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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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後宮·大觀園記(1-105) 作者:hmhjhc  
 
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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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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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回  枕霞居寶钗說羞意,栊翠庵惜春試瑤琴

  卻說這雲钗二女隻因撞破在栖雲閣上,就坡落座依席偎枕纏綿歡好。湘雲卻
要寶钗隻管閉目受用,自己裸伏在其身上,以口舌吻舐慰撫,一時香舌靈巧濕
軟,奸弄那寶钗私處。隻逗得寶钗玉軀酥軟,心魂俱醉,那羞人之處翻着滾滾紅
潮,絲絲黏連都滲出些汁液來,口中更是一片嗚咽足意,春啼秋吟。

  湘雲見寶钗身子陣陣抽搐,嬌吟之聲越發急促,知她漸次要登境界足心意,
手上搓揉她一對嬌乳越發加了氣力,又怕自己小舌濕軟有餘,剛猛不足,就着那
寶钗羞處粉色嫩肉内壁裏那片潤澤,就死命貼着臉蛋鑽了進去。

  寶钗此生哪裏受過這等侍弄,但覺自小腹下奔放而出遊便周身,陣陣波濤般
之快意,卻又仿佛絲絲夾帶皆是羞澀帶來之酸楚之筋節,她「啊啊……」連聲叫
嚷,整個身子不住巅顫,兩手指甲自死死抓着床褥,将一具嬌軀處處崩得緊緊,
那寸寸肌膚都仿佛要滲出血來,身子不便掙動,到底化作那方美臀向上一拱一
拱,越發添了和湘雲唇舌接觸之力度,又是二三十下,心魂俱裂之餘,腦海裏滾
滾而來全是畫面,一時是湘雲那美玉嬌軀,一時又幻化作黛玉的身形,一時居然
變成自己母親那豐腴的身體,一時居然有個俊俏的身形撲上自己的身體來,捏揉
自己的種種羞處,竟好似是寶玉,一時那寶玉竟又胡亂化作個憨蠻的模樣,竟然
是自己的兄長薛蟠,卻直接好似挺了個吓煞人熱氣騰騰的陽根來搗弄自己那處,
再一時那薛蟠身形竟然便小,一身皮肉俱是細膩是個孩童模樣,卻是自己的堂弟
薛蝌。

  她此刻魂遊物外,竟然看見這種種淫靡之景,到底都伴随着自己的陰戶處被
湘雲的舌尖擠壓得探索到更深處的激烈,全都化成了斑斑碎片,這些斑斑碎片又
一下子凝練起來,成了弘晝的模樣,咽喉裏竟是一聲胡亂嬌呼,「天爺……主子
……」身子一振,卻仿佛一刹那間失了周身氣力,肌裏發膚皆如抽去魂魄一般失
了緊張,隻化爲一團綿軟如水波蕩漾,連手掌指尖都松了,一時難得再加動彈。

  湘雲聽她如此春啼,卻是一聲「主子」,心中又羞又慚,又癡又喜,一個胡
亂念頭,「寶姐姐竟如此知禮守行,這會子做這等事,也是心裏隻敢想着主子?
卻未免又道學了……」她知寶钗一時足意,她到底是小女兒家其實與這雲雨之事
依舊一知半解;隻這女子家于這枕席風月之道,更不同男子以逞威洩欲剛強猛烈
爲先,見寶钗癱軟了身子,便不再一味舌奸其身子,細觀寶钗周身綿軟一片,肌
膚上紅潮漸漸自血色化爲粉脂,指掌足弓皆是無力垂蕩,愈看愈愛,又有些小羞
小怕,倒怕自己傷了寶钗,又臉嫩嬌羞,想着自己做這等不堪動作,此刻二人固
然隻是紅浪層疊,雲驟雨密,等會子到底羞了,真不知怎麽相見才好。一時小孩
子嬌羞戀棧之情更盛,便也幹脆軟了身子,一隻腳搭在床沿上借力,以防壓重了
寶钗,剩餘身子一團身子,倒如一隻乖巧的小貓一般,皆是伏到了寶钗身上。伏
了臉蛋隻掩面在寶钗前胸,也不敢看她,卻又憐惜癡纏,手上隻如同愛撫什麽寶
物一般,卻在寶钗的雪玉似的右乳上輕柔得撫弄,卻不再狂逞,隻是輕輕撥弄,
口中更是輕言細語,倒似說夢話一般呓語道:「寶姐姐疼我……」

  寶钗魂飛意醉餘韻正濃,見湘雲又換了這等綿軟溫柔之态,知她羞意,心下
即喜又慰,隻是一時精神未複,全是些胡亂思:「我房中丫鬟果然比不得雲兒。

  這會子才……那什麽,又怕酸疼,又失寂寥,又恥又羞的,總要溫存一刻才
好,隻有女兒家方知這等心思……男子……「想到男子,不由又飛紅了臉蛋,心
下暗愧,」适才我怎麽又叫嚷主子,果然女子水性,這當兒竟然在雲兒面前叫嚷
出『主子』來……好沒羞臊的……「一時又不免想到:」到底我等是主子之奴,
憑是如何,也當惦念主子,如今這等恥态,也不知主子做何想來……此刻既是心
足,豈非更是主子恩典在前方有……我嘶叫主子卻不是應有之事……「

  她一路亂想其實不過小片刻,卻到底自己漸次心平,手上也漸漸有了氣力,
見湘雲嬌憨呓語亦是可愛,便摟上來将湘雲懷抱了,手臂自湘雲的背脊箍過,捏
捏她的臂膀,又在她一方雪乳上停留愛撫,觸及湘雲玉乳若湖波起伏,觸手處便
軟綿綿陷了下去煞是好玩,又自心動,心下暗贊,「難爲雲丫頭這等年紀,怎麽
生就這等美物來……」口中也忍耐不住調笑道:「雲丫頭你這裏這等美,姐姐自
然要疼的……」

  湘雲聽了吃吃笑聲,卻也不掙紮由得寶钗輕薄撫弄自己一對乳房,漸漸氣虛
又喘了,她卻止不住古怪心思,心頭想着「和主子摸我時倒不一樣」,暈紅了臉
頰嗚咽啐聲道:「雲兒今兒是寶姐姐的,姐姐既然疼雲兒,再玩玩雲兒可好?…
…」

  那寶钗聽她「玩玩雲兒」說得何等旖旎,自然醉笑着又翻過身将湘雲壓在身
下,二女隻于那繡帳之中,一時交首啧吻,一時貼乳擠弄,一時磨陰對羞,更漸
次舔弄、摳挖、捏撓、環轉,種種般般,隻是到底是各自皆是較弱少女,又是姊
妹情懷,雖說此刻雲雨意濃,竟還是溫柔纏綿居多。須知這枕席之事,女子家最
知女子家所需所想,雖無摧殘剛猛之意,卻總能抓撓到對方心頭。何況二女纏
綿,不同供弘晝奸玩時自有一番屈辱悲戚,亦不同命房中丫鬟奴兒服侍時主仆身
份有别,各自恩愛,對顔安撫,指掌疼惜,微言醉神,蜜語竊心,除了那皮肉之
愉,交胸貼股之樂,倒更多了閨房情趣。此等纏綿,倒不可一一細述,隻折騰了
個把時辰,心足意滿,卻到底體力不支,才堪堪雲散雨收。雖然都是動作的香汗
淋漓,奈何此刻天涼,一時漸漸止歇,那湘雲又怕寶钗着涼,到後來,隻攜了寶
钗,雙雙裸着身子鑽到被窩裏,自己背對着寶钗,由得寶钗環抱着自己,嬌喘呢
喃了半日才定了神來。

  這寶钗此時羞意漸漸淡去,環抱着湘雲倒自有一番溫存之樂,隻是不由想着
自己說出來逛逛卻已經是大半日,房中丫鬟難免惦記,弘晝又在園子裏,萬一來
枕霞居撞見或是去蘅蕪苑尋不得自己卻不尴尬,更思量這麽躺着身上香汗被捂幹
了倒容易得病,她除了侍奉弘晝也頗不習慣就這麽赤裸着睡在被窩裏,便調笑道
:「雲兒隻是調皮……隻是我們這般也易涼了身子,你房裏可有幹巾,先尋了來
讓我換件可好,我身上衣衫卻是濕透了,如何穿得,你卻尋一件你的貼身衣裳來
先替我換了,否則怎麽回去呢……?」

  湘雲也是個冰雪的,一聽便知她心思挂念要回蘅蕪苑,又不肯叫丫鬟們來伺
候,怕瞧見房中春景,吃吃笑道:「寶姐姐說甚麽呢,哪裏就用回避丫鬟們……
自然叫翠镂她們來伺候……」

  寶钗雖然适才意滿心足,此刻卻羞得臉蛋飛紅,啐道:「别胡說……我們這
個樣子,怎麽見丫鬟下人?」

  湘雲不想寶钗适才春意情濃,此刻如此矜持,倒咯咯一笑,又歎道:「寶姐
姐……如今我們這等身份……便是這樣要好……不也是循着主子規矩,并不曾壞
了奴德,怎麽見不得丫鬟下人?」

  寶钗默然不語,片刻才幽幽道:「主子心意難測。昔日定了園中規矩,乃是
……乃是……上位份者,才可用下位份者身子……卻不是你我這等姊妹一般兒…
…」

  湘雲奇道:「這又有什麽差别?」

  寶钗又是一歎,道:「我也測不得主子心思。隻是想着,主子定這等規矩,
是希望便是女兒家歡好時,也好上位者得些征伐快意,下位者得些恥辱之悲,便
如同男子逼奸性奴一般。我常細思偷瞧,主子似是最愛這層的,這一條上園子裏
便隻那情妃可卿最是對主子心意,我等皆是主子之奴,用心體察主子所好,主子
既要我們羞辱,我們自然要知羞忍辱才對了主子心思。便是主子不在,我等人
後,也要如此才好。我便一向是這麽訓導房中丫鬟的,偶爾要她們陪侍,也必要
她們含羞悲辱,才算對了主子心思。可如今……你我姐妹一般兒位份,我看待你
如親妹妹一般,你也疼惜姐姐我,卻又哪裏有些些淩辱羞恥之意……」

  湘雲不想寶钗侍主到了這般心地,即感佩也不由笑道:「寶姐姐卻是癡心…
…主子又不曾明言,我們哪裏能算壞了規矩。姐姐若有這心結,便算是妹妹以奴
侍主,服侍姐姐便是了。姐姐……難道以爲我卻真是個如此淫蕩女孩兒家……适
才這等服侍姐姐……我不羞?不辱?」

  寶钗啐了一口,也無言以對,隻道:「你隻胡說……」

  湘雲略略松開寶钗環箍兩條藕臂,轉過身,隻和寶钗面對面,瞧着寶钗柳眉
杏眼,吃吃笑道:「我看姐姐謹慎自然是好的。隻是如今園中,哪裏是人人都如
寶姐姐你一般守着這等規矩,如此用心侍奉。有的是那沒規矩的人兒……與她們
比來,我們卻不是再恭順主子沒有的。」

  寶钗聽她閑話,也是一愣,淡淡道:「你是說尤家小妹的事?……那等沒羞
臊的人事,豈能和我們相提并論?」

  湘雲搖頭低聲道:「姐姐……我聽到丫鬟們風言風語呢……說三姐那些個
事,戲裏有戲呢……」

  寶钗皺眉道:「丫鬟們一般兒圈在園子裏不得出去,不過是和三府裏小太監
們傳閑話,能曉得什麽?什麽戲?」

  湘雲搖頭道:「我也聽不真,是我房裏翠镂,聽怡紅院裏四兒五兒姐妹昨兒
在小夥房裏聊天,說……說出來怕死人呢……說其實三姐是冤枉的。說她其實和
外頭男人再沒個沾染,這會卻是替人頂缸……」

  寶钗聽了不由心下暗驚,這等事情即說是「冤枉的」「替人頂缸」不指可卿
還能所指何人?自是非同小可,隻她卻其實撞見過三姐與柳湘蓮私通,自然不
信。但這是她心頭之魔,平素想一想都膽戰心驚,便是在湘雲面前也不肯說破,
便隻斥道:「胡說,越發要死了……這等事情也好亂說?傳到主子耳朵裏不說,
便是傳到兩位妃子耳朵裏,隻怕也要剝皮抽筋呢……」

  湘雲點頭道:「我也知道其中厲害,隻叫翠镂不要亂講……隻是姐姐你想,
既有風便有雨的。那四兒五兒既然會說,隻怕園子裏不少人都在議論呢……」

  寶钗一時也是沉吟,半晌才低聲道:「雲丫頭……你自來是個爽朗性子,卻
聽姐姐一句勸,園子裏如今的事,看着是白天黑夜,不過是熬日子候着主子,其
實底下裏雲詭波密,說不盡的,誰知道誰要害誰……你我年輕,我如今上頭還有
母親,下頭還有小妹,都要照付,卻不要沾惹這等事情才好,得主子庇佑,能平
安度幾日就是了……」

  湘雲歎歎,又是換了顔色道:「姐姐也小瞧了我去,我怎麽不曉得……隻是
園子裏争寵獻媚是我等本份,我瞧着,其實主子心裏明鏡似的,隻是不發作,就
怕主子還歡喜呢。園中那麽多女孩子……便是那顧恩殿裏幾個丫鬟,其實也是絕
色的,主子哪裏能恩澤均沾呢,園子裏有些是非也是難免的,隻我這性子卻不肯
一味和那起子小人一般兒,一味算計,到頭來其實不過是主子一喜一怒之間,誰
知道是個什麽下場。我……憑園子裏是什麽情形,也是隻是沒羞臊這般過日子罷
了,心頭無事才得樂呢……隻是斷斷難比今兒和姐姐你要好,真正美到心縫裏去
了,寶姐姐莫笑我下賤就是了……」

  寶钗知她說這等「沒羞臊」的話頭是指适才之事,此刻臉嫩,安撫道:「雲
丫頭你這麽說倒讓我無地自容了,姐姐不也一樣,更循着主子意旨,總命房中丫
鬟服侍的。這是我等命數,隻要主子喜歡便好。隻是妹妹你……除了主子索需,
總要凡事适度,不可一味縱欲,你我都還年輕,保養身子才好,便是不說旁的,
養好身子,才能供主子諸多盡興,我等便是要羞死,也總要羞死在主子身上……
我這話聽來道學了,不入心懷,隻求妹妹體念我心意,真心替妹妹着想,不是一
味裝清高說道理才好……」

  湘雲羞紅了臉蛋半晌,才呐呐道:「是,寶姐姐說的是。我自今年秋來,也
是常常夜不能寐呢,比不得先前沾了枕頭就着的……安知不是指頭消乏太過所緻
……到底還是鳳姐姐常給我送來首烏杏仁湯,喝點子才能睡好……隻是不足……
隻今日……嘻嘻……最是美心了……」

  寶钗聽她如此大方說着愛語,也是疼憐,更闆不起臉來,倒又在她臉蛋上啄
吻一口,笑道:「鳳丫頭本是最會做人的……不比那情妃,依仗風流妩媚,主子
寵愛,未免得罪人多了。其實又是何苦……這會卻要看主子心意了……」

  二女又溫存撫摸,細語閑話了小半個時辰,那寶钗羞澀,到底不肯叫丫鬟來
伺候,自己在湘雲房裏抹了身子,換了身湘雲的内衣衫,才要回去。

  湘雲此刻隻是扭在寶钗身上,調笑求告道:「寶姐姐再……多來看我……你
怕主子介意,下回就來多用些你對丫鬟們的意頭在我身上就好了,就打我屁股也
好……」

  寶钗見她調皮多情如此,也拿她無可奈何,隻得笑着安撫她幾句才去了。

  湘雲瞧她遠去,鼓着腮幫子目送了半日,自也說不得怅然。又胡亂枯坐了會
子,自己換了衣裳,才喚翠墨上來服侍晚飯,不過是閑話幾句,聽聞弘晝夜裏去
了綴錦樓,自己也便看會子書胡亂睡了。

  話說如今這園子裏各房女奴,但凡弘晝在園中度日,丫鬟宮女們傳消息遞小
話查訪主子在何處歇息宿眠,以及和三府裏太監竄閑話通消息,已成了明面上的
事,再沒哪房不打聽的。便是湘雲性子憨直渾厚,大方爽朗,并不以爲其意,總
有那房中丫鬟替她留意。連着幾日,卻聽聞宮裏傳來消息,隻說皇帝身體愈發不
得了,大理寺甚或都題本要大赦天下祈福,三府裏差事也是滾滾而來,隻偏偏這
弘晝倒果然是個「荒唐王爺」的模樣兒,直挺着裝病,即不回王府也不去大内,
居然是咬定牙關要在大觀園裏過冬之态,隻在園中一味厮混,雖尚不曾來枕霞
居,也不過是尋着鳳姐、寶钗、迎春、王夫人姊妹、顧恩殿四奴胡亂奸宿來,隻
到底卻也未去天香樓看可卿,那尤三姐如何處置更是也再無音訊,這等事情哪裏
有胡亂掩過之說,竟也不知三姐是生是死,園内未免人心難定。

  湘雲幾日裏百無聊賴,也隻是白日裏曬曬太陽,和丫鬟們玩笑一會子,或去
看看寶钗、迎春、探春,黛玉,說說古記,打打圍棋,她少女春懷意濃之時,那
日又同寶钗歡好正是知味,未免多了些自己房中消遣,隻是臉嫩知羞,到底不敢
再去一味尋寶钗,倒把房中翠镂、翠墨兩個丫鬟日日厮磨得沒個體統,所謂仆随
主性,這翠镂、翠墨自小同湘雲長大,也養就個淘氣性子,翠镂更是早日供弘晝
奸玩過身子,哪裏還有顧念,成日裏越發胡鬧。十來日後,卻也不知怎得,聽聞
弘晝竟去了栊翠庵,第二日鳳姐卻差人來園内各房傳話,卻傳了旨來,晉那妙玉
爲小姐,号爲「妙」,竟是得了彩頭。隻是湘雲想着,未免就要啐羞:主子竟也
沒忌諱,栊翠庵裏到底供着菩薩,也不知昨兒在裏頭是個什麽情形,那妙玉爲人
又是個可惡的,竟也不知是昨夜委屈求全,侍奉得妥帖,得了弘晝歡喜,抑或更
是冰冷心烈,弘晝奸來未免心下有些摧殘快意,才晉了她位分,隻是這等事體倒
也不好裝沒瞧見,左右無事,再日午後,便帶了丫鬟翠墨去栊翠庵裏要看看妙
玉,要賀她一賀。

  誰知才到攏翠庵外梅語塢上,卻聽山門内隐隐幽遠,随風伴霞,竟有叮咚悅
耳缭繞琴音,伴混在冬日峭寒微風之中,再走兩步細聽,其樂卻是甚緩,伏者忽
爲明,其音韻若有若無,起者則于散,偏缭繞似喜似悲,雖論音韻其實不過三律
是個緩調,隻是竟不曾聽過,所謂顧曲知音,湘雲本也是個才情雅緻的,一時不
由心喜,心中暗想:「想來是那妙玉在撫琴,她性子古怪高潔,前夜主子去……
也不知她是悲是喜,便是這會子去賀她晉爲小姐,旁人自然是得意的,換做她,
卻不知要有多少冷眼嘲語呢,既在撫琴,想來心緒尚甯……」

  想到這節,卻不好做那等焚琴煮鶴之事,待得琴音漸入羽部,止于一節,度
步上前。這栊翠庵本建在園中東北角,說是佛家山門,其實是五心梅花碎石路引
出的一扇烏木色小門,隻兩旁借着勢頭陳設着假山,外頭是園中最盛之梅林,借
着牆角卻一味隻用些菩提蔓草。倒是清雅,門框上半舊斑斓兩幅豎匾,卻是老木
古素,紋裂龜行,左書「龛焰螢青參月指」,右設:「爐煙袅白悟梅心」。才命
翠墨上得山門去叩門,開門來,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尼姑,依舊一身僧袍,卻
其實是錦繡紋緞,雖說寬袍長袖不顯身形,其實卻織造精巧偏偏在腰眼處用絲縧
紮定,襯得小腰似水,玉臀如月,妖娆形态配着佛尼裝束,偏偏有風月之意,定
是内造之衫,卻是一并被安置在栊翠庵裏的小尼姑智能兒。

  原來昔年甯榮二公從龍,得功名富貴尚知惜福祈壽,在京南郊遠之處,修造
一三三之進寺廟,一則修福鄉裏,祝禱安康,二則更備京中若老了人口,在此便
宜寄放;凡是幾代裏俱有香火地畝布施,漸漸也有了規模,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
備妥貼,好爲送靈人口寄居,也養得幾個和尚行法事弄些玄虛。不想三代之後,
人口越發繁盛,其中貧富不一,或性情參商,有那家業艱難安分的,便住在這裏
了,有那尚排場有錢勢的,隻說這裏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莊或尼庵尋個下處,
爲事畢宴退之所。随後族中女眷漸多,寺廟更爲不便,便在鐵檻寺後頭村裏,安
置了一方小廟,号爲「水月庵」。因他廟裏做的饅頭好,就起了個渾号叫做「饅
頭庵」,亦添了個老尼爲主持。這等和尚尼姑,攀附上賈家,自然是隻一味接待
些朝中貴胄,更裝神弄鬼,供油燃燈,說些個雲裏霧裏菩薩事,詐些個圓的扁的
金銀财。有了勢頭,更一味胡作非爲起來。

  這鐵檻寺并饅頭庵外本自有個寄生堂,有那一等窮苦人,可憐見斷無了生
計,便将未滿數歲的小兒舍在那裏。本來亦是順天府宛平縣當理之事。隻是那一
窩子和尚尼姑,起了心,隻說是度人,其實是常來尋些個相貌端正骨骼清麗的孩
子,剃度了,充作小沙彌小尼姑,以備寺裏任意使喚。那饅頭庵裏收容了小尼
姑,有的是十來歲剃度了,有的三四歲便随着饅頭庵裏過活,長到成人,其實是
青春年華,熱火烹油的,哪裏耐得青燈古佛,素食裟衣,本來就是甯榮兩府的産
業,便和那甯榮兩府裏的小厮甚或管家勾搭了,做了小的。至于如珍、琏、蓉、
瑞等公子哥兒,起了興緻,要尋些個禁忌的,便也偶爾來這水月庵裏胡混,那姑
子哪裏敢管,隻一味奉承,倒把個庵堂倒過來了,隻可歎污穢不堪。如今本是個
叫「靜虛」的姑子主持,她那二三十個徒兒小一輩裏,最以智能兒、智善兒兩
個,自幼在府裏走動,出落得水蔥兒一般,模樣體态俱有風韻,隻是年紀尚小,
未曾被府裏爺們沾染。這一不是靜虛有了側影之心,二不是智能兒智善兒參禅守
節,其實不過是靜虛度量這兩個女孩子容貌好骨骼清,守着要賣個大價錢罷了。

  可笑一時賈家事變,裏自有人獻勤,隻舉發說這鐵檻寺水月庵亦屬賈府産業
當要沒官。這等邊遠事故,自然驚擾不到三府,宛平縣衙門裏索性抄拿索問,将
廟裏财物一卷而去自胡亂分了,地産田畝也霸占了,那縣令瞧見這智能兒智善兒
這等容貌模樣,又是一身佛衣,遮不盡小春起伏,兩剪淚眼,自有段别樣風流,
早就酥倒,便想瞞着府中妻室,索在庵裏供自己淫樂。不想弘晝圈賈府女眷入大
觀園爲奴,隻說園子裏還有一處庵堂,雖有個帶發修行的爲主,卻少了伺候人,
内務府便去打聽。那縣官早聽聞弘晝風流之名,又有幾個腦袋,敢瞞着三府裏私
自藏嬌,雖知這于弘晝不過是小事,但是到底不敢冒險,心頭萬萬不舍,還是将
幾個小尼姑妥送到園子裏。内務府度容貌查身形,便留下了四五個充作栊翠庵裏
的使喚丫頭,這智能兒更得了個奴兒的位份。于這小尼姑而言,人生際遇亦是可
歎,度其歸結下場,如今做王爺的性奴,于那賈府諸美多少還算恥辱事,于她而
言,隻怕還是前世裏修佛虔心修來的呢。無論是留在水月庵裏清苦修禅,還是一
介罪奴身份供個縣令淫樂,哪裏比得大觀園裏富貴。隻是妙玉性冷孤僻,服侍起
來不便,更沒有園中其他主仆那般交心恩憐罷了。

  如今見是湘雲,智能兒忙笑着堪堪問候了,就請進去。

  湘雲卻奇問道:「你不去回報一聲?」

  智能兒笑道:「我家姑娘……哦……我家小姐古怪着呢,閑來都說『來的自
來,去的自去』,除了主子憑誰來都不要我們回禀的呢……」

  湘雲知妙玉性子,一笑也就罷了隻往裏走。

  那智能兒就在前面引路,湘雲素來是個頑皮性子,此刻瞧前頭她步态婀娜,
柳腰搖擺,那少女小臀在僧袍下遮掩了卻也是曲線玲珑,一時忘卻了忌諱,調笑
着問出口來:「前兒主子臨幸栊翠庵,你有沒有侍奉啊……」

  那智能兒小臉頓時飛紅,忙不叠擺手道:「雲小主說笑了……我是哪台面上
的人物……主子自有我們家小姐這等神仙,哪裏能瞧上我們這些個苦命的……」

  湘雲聽她說的性急沒遮攔,嘻嘻一笑也就罷了。

  才穿過前院幾株菩提樹,未進禮佛堂,卻聽室内琴音又起,此一回一如适才
之調,是三律緩調,清雅自然,如泣如訴,卻不比适才,曲音多了幾分青澀,婉
轉之間也不熟練,倒是韻外小雅稚嫩,調門未曾冷絕,湘雲顧聽,和适才絕非一
人彈奏,倒好似适才是有人示範指點,此刻是誰在學琴一般。便問道:「有人在
裏頭?」

  智能兒點頭回道:「從昨兒就一直有人來,小主您是第六波了。這回子卻是
迎小姐攜着惜春姑娘在裏頭……」

  湘雲一笑,她亦素知如今賈府三春各自不同,迎春攜着惜春在藕香榭裏起
居,倒和探春少了往來,自然教養幼妹,頗用心思,除了日日送去稻香村裏進
學,不想竟也尋來妙玉這裏學琴,便哦了一聲,又穿過佛堂,後頭有四四方方一
間小院子,西面是妙玉繡房卧室,正北卻知是琴房,如今雖挂着竹簾,那小格子
窗半支着,聽裏頭琴音斷了又續,停停點點,在那要緊轉合處反複,果然是在練
琴之意。

  湘雲擡步上階,隔着窗一望,琴房裏頭素素得也無陳設,東側牆上挂一幅觀
音楊柳,下頭供着幾束新采的冬菊,西側一台半舊的烏木茶幾上用個綠玉小鼎焚
着檀香,正中擺一張水木紋漆的芭蕉琴案,兩邊各四五個藏青絨布蒲團。蒲團上
如今一左一右,左面一個一身鵝黃宮裙小襖,頭挽玉搖,鵝蛋臉兒,笑得溫和親
切卻是迎春;另一旁,穿一件天藍色百鬥衣,素花金邊小裙,内裏襯着月白色小
襖,秀發上簪一方翠玉,又用蓮花花瓣裹個小苞,素面不妝卻如玉,羅衫清素更
堪妍,如今僧不僧俗不俗别有一番風流,卻是妙玉;而坐在琴案上,正在擺弄那
尾玉頭瑤琴的,卻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子,身上穿一身淡粉色反扣茉莉花紋小
棉襖,脖領處圍着一條灰鼠毛的圍脖,内裏襯着紅底色棉衫,身形雖是嬌小纖
巧,卻穿得裹得頗爲暖和倒跟個棉娃娃似的,頭上用絲帶挽個團花的珮兩顆珍珠
頗添可愛,卻是惜春。

  湘雲才要挑簾子進去,卻聽裏頭妙玉正幽聲道:「這阙《慧心解雨霖》本是
極難的,旁人憑是你指掌俏巧,若多了一分熱衷之心,少了些禅念安靜,難免就
奏得離了根本……惜丫頭年紀雖小,更是富貴窩子裏養就來的侯門千金,能奏成
這般實在已是難得……」

  惜春裏頭笑道:「我隻在妙玉姐姐這裏才奏得好,若在藕香榭或是稻香村
裏,倒隻可練些旁的曲子,這幾阙妙玉姐姐教得卻再不成的……」

  迎春在一旁道:「是你妙玉姐姐指點的好,這栊翠庵裏又清淨,自是練習好
去處,隻是擾了您清修了……」

  迎春儒性溫和,隻是此刻妙玉新晉小姐,說什麽「清修」,連湘雲聽着亦是
不妥,果然妙玉卻是呆了半刻,粉面微紅,才冷冷道:「攏翠庵裏清是清了,淨
又哪裏淨了?」

  迎春性子木讷,一時尚不解妙玉話外之音,湘雲聰慧,哪裏有聽不出來的,
心下不由一歎,又怕妙玉說出甚麽更沒體統的話來,幹脆笑着挑簾進去招呼道:
「原來二姐姐四妹妹都在這裏啊……」

  屋内三人聽她招呼卻都擡頭,其時湘雲身份是小主,房内衆人以她爲尊,妙
玉也隻好微微半起身點頭施個禮問個安,那惜春迎春都是起來墩身萬福,道個,
「雲小主安好。」

  湘雲卻自大方,嘻嘻一笑,吐吐舌頭,取個蒲團也在一旁坐了,笑道:「我
本來是來賀賀妙玉姐姐的,不過也知道是個玄虛,妙玉姐姐隻怕也不喜歡這等一
味俗套正經。如今卻正好,省了一味你拜我我拜你的,卻聽四妹妹再學琴吧……
二姐姐你真會尋老師,園子裏論琴藝,便是林妹妹,也不及妙玉的。我總誇寶姐
姐林妹妹是天上人,那說的是容貌顔色。但是真說出落得也似折掉到凡塵堆裏
的,還是妙玉姐姐呢。我本來也最愛聽她指點了,可惜天分愛動,學琴要靜心安
坐,卻不憋死我了……」

  妙玉雖傲,聽她如此誇贊,也向來知道湘雲性子,無有心機自是肺腑之言,
也羞喜得粉面一紅,隻道:「雲小主謬贊了……」隻是她心思至純,聽湘雲說
「也知道是個玄虛」「不喜歡這等一味俗套正經」,知道湘雲是拘着禮數要來賀
自己晉位,又怕提起此事其實自己羞辱,故意扯開話題,她未免生了幾分感激之
心,隻是這一說,她一雙剪水美目蕩漾,心頭自有一番含羞酸楚,未免又想起昨
晚之事來。

  欲知其如何應答,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說仁義貪功慕名
  讀聖賢封侯拜将
  誦禅經欺神騙鬼
  罵淫貪幽索嬌娘
  歎天下表裏弛異
  笑人間冷暖炎涼
  憐紅顔粉妝玉裹
  琴棋書更織文章
  不過是王孫意趣
  添風月春滿鴛帳
  願來生花開彼岸
  極樂天自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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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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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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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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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回:禍起家書封查紫菱,難測天威代問禁脔

  卻說湘雲往那栊翠庵裏探望道賀,可巧遇見妙玉在授導惜春琴藝。她知妙玉
性子孤僻古怪,又向來冷傲,怕她難堪,說是賀她晉封小姐,到底也是前後趕着
話頭,隻說琴藝一道替她撥了葫蘆按下瓢要遮掩了。

  隻這妙玉是個心思細密的,聽湘雲之言,亦知她意,隻是這等事體欲說還羞,
心頭總是未免羞憤酸楚,一時不及答話,未免自己又想起前夜之事來。

  原來前兒夜裏,弘晝也不知甚麽心思,卻攜着貼身奴兒跑到栊翠庵裏來,瞧
着臉色陰晴不定竟好似心事重重隐隐有些怒氣,繞着佛龛走走也不拜祝,就瞧着
妙玉。妙玉本前幾日裏才被弘晝奸污破身,女兒家常自許冰潔,但一過這失身落
紅一障,總有個萬念俱焚之念頭,一回也是污,兩回也是淫,本也不以爲意;隻
是她是自小修行,夾雜着禅心佛念,總以爲栊翠庵總歸是個佛堂,上頭供着菩薩,
哪裏見得淫穢,便軟語哀求弘晝,要" 去顧恩殿裏陪主子" 才好。弘晝興緻來了,
卻不肯依,見她推脫,更是一時虐心起了,莫說回顧恩殿,偏偏連卧室繡房都不
許進,隻在那供着菩薩的正堂裏就逼她脫衣。妙玉到底不敢不從,隻得自松花紐,
褪落羅衫,解系肚兜,寬下内褲,裸了少女胴體,弘晝竟又命她以手支在佛案上,
半彎着身子受辱,隻可憐她此刻,連一方小小潔淨之處半點修行人尊嚴亦都護持
不得,隻得照着弘晝之命,作出那等羞恥至極之儀态,被弘晝以後入之姿,又是
搓揉又是亵弄,奸了個紅暈倒染,玉羞淩亂,将個本是檀香素熏,佛音缭繞,清
淨雅緻之栊翠庵,化作弘晝喘息呼喝,奸戲淩辱,她嬌吟哀啼,嘶音啞語之處;
四方小小一處修行禅堂,二人體肌交撞、滿房淫音滿溢,遍撒香汗體液,真正是
淫污不堪。

  弘晝奸得卻自得意了,才又抱着她去她卧房裏,換了姿态将她再奸玩一番,
也不過是将這個日夜素裹自己,隻盼清潔的女孩兒,渾身上下發膚皮肉隻是反複
淫辱罷了。隻到了後半夜裏,又到底嫌棄這栊翠庵裏卧房窄小,那妙玉的睡塌卻
連個繡床也不是,隻是個用白棉鋪就的小暖炕,雖然幹淨,卻睡不開,便要攜已
經被奸得昏昏沉沉的妙玉去顧恩殿睡,妙玉卻又告饒隻說身上傷了,怕睡不好擾
了主子安眠。也難爲她膽大,任憑誰聽來亦是推脫之言。亦不知弘晝是适才辱她
太甚動了恻隐之心,還是夜來困頭起了無心再鬧,竟然也一時就罷了,棄了妙玉
自己去怡紅院裏,胡亂把個襲人吵擾起來,摟着睡了後半夜。到第二日起來,想
來說是昨夜甚是滿意得趣,隻喚了鳳姐去,隻說晉妙玉的位份。園中許久才有女
子晉位,自鳳姐始,外人自然要來一一道賀。隻又誰知妙玉這一夜折辱貞潔、摧
殘嬌軀、淫亂佛堂、玷污心懷之可憐可歎。她又性子孤傲,人若來賀,她既無歡
顔,亦不肯失禮露出委屈之色,隻是裝得淡淡得好似沒事人一般。

  隻如今聽得湘雲好意替她掩飾,似乎知她心頭羞意,要揭過那一層去,這妙
玉性子自有些其古怪處,反而生了些倔強,越是如此,越是以爲遮掩更是不堪,
便偏偏要刺自己心一般,隻言道:" 雲小主是替我遮羞了。我如今是主子一介禁
脔,哪裏還敢亵渎佛祖自稱出家人。姑娘也罷,小姐也罷,不過是個名号,随主
子呼喚來喜樂,即無可賀,亦不添羞……主子再三點化于我,說我本迷途于紅塵
之中,乃是個色相皮囊,我與小主一般兒無差是個凡體,受辱亦要落淚,溫存便
有癡聲……至于所學所知,如今禅修也罷,琴瑟也罷,都隻是侍奉主子狎戲賞用
的,卻怎麽還敢妄稱什麽谪落凡間……否則,小主怎麽來賀我呢?……"

  房内幾人聽她如此說,湘雲迎春卻都是一陣尴尬害羞,這妙玉卻轉過頭,稍
稍撇一眼迎春,隻對着惜春道:" 惜丫頭……你小小年紀,卻其實有幾份禅心的。
如今園子裏不比當日,除了那輕歌曼舞,嬌衣羞裙不提,便是那讀書作詩,丹青
雅韻,甚至佛心修道,說到頭,都隻是爲了服侍主子,隻是爲了讓主子……辱我
們時更加得意快活,添些情趣罷了,你姐姐要你學琴,也是這個心意……"

  那惜春雖年幼似懂非懂,哪裏曾想妙玉這般清淨高雅之人,竟說出這等話來,
給羞得低了頭,臉上倒似火燒一般,更說不出話來,連湘雲一向爽朗,也被這言
辭激得不知怎麽說才好,卻聽妙玉又接着道:" 隻是,若是隻存了這個心,旁的
亦就罷了,琴藝卻是再難得精進的……練琴如修佛,最講究用心赤誠。譬如這
《慧心解雨霖》,最要緊的空靈爛漫,天籁高遠,心意到了境界,琴音再不會俗
的……若是一開始練琴,就帶了功利心去,指頭動想着自己指頭俏不俏,音色出
想着自己彈奏時夠不夠形體雅緻,主子瞧着喜歡不喜歡,必是個前不成後不就的,
技巧再得法子,心思不純,必不得真谛。便如那外頭男人讀書,讀聖賢書時若隻
想着功名利祿,金榜簪花,考到頭也是個老明經,哪裏能真正讀得清聖人之言
……"

  湘雲本來以爲她隻是譏刺,聽她後來所說,竟然自有幾份機鋒道理,也不由
點點頭道" 這說的卻甚是……" 迎春本未曾徹底聽懂,倒是那惜春雖年幼,卻是
通慧此道,連連點頭稱是。

  卻聽妙玉又是一歎,雪粉臉上竟微微泛起一陣紅潮,又道:" 至于琴藝禅修
真的有了幾分成就,介時再說旁的。用之修身也好,哪怕隻是取悅主子也好…
…也是常事。好比佛家修羅漢果,還不是求脫離苦海,自證菩提……也好比那一
等讀書人,讀書時滿口子仁義道德修身養性治國齊家的,自己都信實了,待到功
成名就,就一味的金嬌銀娃得遭劫……也是常事"

  衆人都才低頭細品她言下之意味,房内竟一時靜寂無聲。湘雲想要接個話茬,
卻聽門外傳來急急腳步之聲。擡眼瞧,卻是迎春房裏大丫頭奴兒司棋,撞也好似
撞進門簾來,妙玉湘雲自是訝異,卻聽司棋已是急紅了臉,對着迎春跪了行禮,
見湘雲妙玉都在,似乎說話不便,隻是一臉焦急,欲言又止。碰個頭咬牙才道:
" 姑娘……可了不得了……外頭來了一窩子沒見過的太監,這會子封了紫菱洲的
門,把我們幾個都趕了出來,在裏頭隻是搜檢……我上前問他們是誰的差事,卻
不肯說,我想着,若不是主子首肯,三府裏誰能進園子來胡鬧……如今房裏宮女
丫鬟都被趕了出來在外頭候着,裏頭也不知在搜個什麽,丫鬟宮女都唬傻了。主
子這會子好似去了天香樓,我已經差小丫頭去回鳳妃情妃了,隻到底也不敢去求
見主子,更不知該怎麽好,才尋姑娘到這裏來……"

  四人聽聞她說出這等話來,都是大吃一驚,園中自那日詹事府鎖拿尤三姐查
封凹晶館,尚不知生死,人人心頭俱有此病,此刻聽到一聲" 太監封院" ,便是
妙玉才得晉位,湘雲事不關己,亦如驚弓之鳥,一時俱都怔得目瞪口呆。迎春是
紫菱洲正主兒,唬得臉色慘白,身子一軟,便幾乎癱軟在地,惜春更哪裏有想頭,
忽閃忽閃着大眼睛隻是求助一般瞧着衆人,半晌才輕聲焦慮喚道:" 二姐姐".

  那迎春本來心頭就有事,隻卻也不知究竟園中又有了什麽變故,犯了哪件事,
一時已是腦海中嗡嗡得全是雜音,聽惜春呼喚,才茫然得四顧,要哭又怕惜春更
是慌亂,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到底是妙玉先回過神來,看看茫然失措的迎春,撫了撫惜春的頭發,
歎道:" 是劫難渡。要不你先回去瞧瞧,惜丫頭還小……先留我這裏候着……"

  迎春此刻心亂如麻,也不能辨妙玉言下" 惜丫頭留在這裏" 之意。湘雲卻是
聰慧,一俯仰竟讀出了妙玉話外之音,這紫菱洲既出了事,不是迎春便是惜春。
若有什麽罪過,園中諸女唯一可依賴的,不過是弘晝寵幸,隻這迎春憨厚,多日
不曾侍奉,惜春更是閨閣幼女。到底是妙玉,前兒才被弘晝賞用過身子,怕有幾
分枕席之情,留惜春在這裏,但願可多護持半分平安。隻是如今也不知究竟是出
了什麽事情,也不好問迎春,未免也是杯水車薪,聊盡人事罷了。暗自不由心下
感歎:" 難爲這妙玉,平素裏冷冰冰的不理人,這起子臨事居然有這等擔待之情。
"

  迎春也知熬不過,顫顫巍巍由得司棋扶起來,便要告辭回去。湘雲看她模樣
兒,一時不忍,起了幾分俠心,便道:" 二姐姐莫着急……我陪你去。或者隻是
小丫鬟們犯了什麽事……不打緊的。"

  那惜春左看右看,雖不知是什麽事,但是瞧着姐姐一副惶恐害怕模樣兒,卻
也起身嬌聲斥道:" 我留這裏做什麽,自然我陪姐姐一起回去。" 妙玉心知留在
自己這裏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也就罷了。

  湘雲便陪着迎春、惜春姐妹,帶着司棋、翠墨并兩個小丫鬟,一并急急就小
路趕回紫菱洲院子去。才到門口,果然見院子外頭草地上已是惶恐寥落,跪了一
地的丫鬟宮女,都是紫菱洲裏被趕将出來的。裏頭鬧哄哄得人聲器物翻騰,也不
知有多少人在裏頭翻箱倒櫃,那院門上卻站着四五個闆着臉灰袍服色的中年太監,
領頭是個綠衣太監,披了個毛料的外罩袍子,卻佩着紫色緞邊,帽檐上是綠色絲
帶,是個九品銜,往日似也曾來過園子幾次見過衆人,隻是一時記不得怎生稱呼。

  那太監頭兒見迎春湘雲等過來,卻不敢兇惱,倒是上來皮笑着打了個千,隻
沖湘雲道:" 雲小主您安好,倒驚動您了……"

  湘雲見她恭謹,看了看身邊的迎春,也無奈回了一禮,細聲道:" 不知公公
怎麽稱呼……這是辦得哪裏的差事……?"

  那太監卻是生就的媚骨谄顔,倒難辨喜怒,隻是賠笑道:" 奴才喚作陳丹茂,
小主隻管喚我' 小帽子' 即可,是在宗人府跟周公公當差,今兒是奉命來紫菱洲
裏抄搜些物什。奴才我是當差的,身不由己,想來是下頭人不安靜,倒唬着了園
中姑娘……實在是該死。還請小主見諒莫要怪罪,回頭王爺見怪奴才辦差不力,
倒驚擾了小主,奴才卻是便是吃罪不起啊。"

  湘雲見他隻沖自己說話,眼珠骨溜溜亂轉卻不去看迎春姐妹,便知雖這太監
一味恭謹,其實聽來更是禍不可測,園中女奴不過是依仗弘晝寵眷,與這三府太
監面前哪裏就敢不知深淺得拿大了,倒也墩身福了福,越發客氣道:" 哪裏的話,
公公辦差辛苦了……翠墨,回頭封一百兩銀子請諸位公公喝茶……" 那身後翠墨
答應了,湘雲又問道:" 隻不知道公公辦的是哪府裏的差事,這搜得又是什麽東
西,可能告一聲?……還有,這紫菱洲弄成這個樣子……我們迎姐姐、惜妹妹可
怎麽安置呢?"

  那陳丹茂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之模樣兒,隻道:" 瞧小主說的,奴才在宗
人府當差,自然辦的是宗人府的差事。隻奉命,紫菱洲裏所有的信箋字畫,書籍
紙張,都要查封了到宗人府……奴才知道小主要問什麽……隻是奴才隻是個應聲
蟲兒般的小角色,并不知道就裏,隻循着我們周公公吩咐就是了……便是我們周
公公,小主您自個思量,如不是王爺意旨,有幾個腦袋,敢來園子來搜東西…
…" 他說到這裏,才轉過身子對着迎春姐妹,卻又是一個千,一副規矩模樣,依
舊笑着道:" 這是迎春姑娘了,奴才月前随周公公來,倒是瞻仰過一面……姑娘
也莫慌……奴才隻奉了旨意抄拿書信字畫,一時……哈哈……倒也沒旁的吩咐
……回頭禀明我們公公,再做道理,姑娘倒可以自便,隻是這屋子今兒怕暫時不
便住了……"

  這湘雲回頭看看迎春,卻是面如金紙,竟是慌亂得連回禮亦不能,一時也拿
不準這紫菱洲裏究竟有甚麽字畫信箋,竟要宗人府差人來抄索。此刻站在這冷風
地裏也是彷徨無計,她雖知個裏必有原由,一念想起三姐的事來也不由害怕,奈
何是天生得豪性,見迎春惜春這幅模樣兒實在可憐,心頭不免起了姐妹憐意姑息
俠心,隻想着:" 這太監說的自然是,若不是主子旨意,宗人府怎麽敢進來搜園
中女子的房室。隻是想來也是古怪,一時是詹事府,一時是宗人府,如今這園子
裏倒好一似個賊窩了,今兒你來,明兒他來……迎姐姐向來是個沒主意卻不可憐,
惜妹妹更是,小小年紀,能有什麽罪過?左右是左右,我何不乍了膽子,去見見
主子,求問個是非對錯,也比這麽尴尬等着強……"

  她起了個這個心,隻轉身對翠墨輕聲耳語道:" 你去瞧一下主子這會子在哪
裏……" ,翠墨答應着自去了,她卻也知道冒然求見弘晝非同小可,一時更拿不
準主意,要不要先去和寶钗商議一下子。隻迎春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兒,倒也不
便走開。

  才自胡想片刻,卻見遠處湖邊岸堤上,三五個丫鬟簇擁着兩人,正小趕步子
一路過來。前頭一個一身火紅雲霞大氅、頭挽孔雀開屏金钏的卻是鳳姐,身後一
身淡粉色棉褂,捧了個手爐的卻是平兒。那陳丹茂自然忙不叠跑過去打千兒問安,
那鳳姐也不理會門口一衆太監宮女,就走到湘雲迎春跟前,才對湘雲額首,隻笑
一笑道:" 雲妹妹也在……" 臉上卻是神情古怪難辨陰晴喜怒。那迎春見了鳳姐,
早已掌不住了,撲騰就跪了,一對朱唇失了血色隻打着哆嗦,兩段柔肩顫抖不堪
如沐霜雪,口中胡亂謝罪道:" 鳳妃,我……不知……什麽事……主子……我
……倒驚了您了……"

  鳳姐卻親自上前扶起她來,沉一沉,臉上依舊神情古怪,卻柔聲道:" 迎妹
妹别惶恐。更别跟我這裏謝罪……恩……我剛才是在天香樓裏來……主子這會子
在天香樓裏,是主子命我過來的……"

  迎春被扶起身來,聽得此言,頓時身上又是一驚一軟,顫顫巍巍問道:" 主
子……?"

  鳳姐面色難難一笑,沉吟道:" 主子的吩咐,要我先帶妹妹去其他地界上安
置一夜。主子的原話:迎春不必來請見,也不要禁她吓她,讓鳳丫頭先問問她話
……"

  迎春聽見鳳姐轉述弘晝之話,果然不是小事,心頭卻反而認命一般,似乎是
橫了心應接禍事,便忙又跪了,叩了個頭,倒口内也清爽了幾分,隻是恭謹慘然
道:" 就請鳳妃問話……"

  湘雲等見鳳姐如此說來,便知此刻自己在這裏已經是不便,更不必去見弘晝
求情了,聽鳳姐要問話,忙都萬福告退。鳳姐也不阻攔,問候安慰了讓她們自便。
待等湘雲自帶了翠墨去了,卻又将迎春扶起來,道:" 不忙,迎妹妹先不要怕
……外頭男人不是常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麽。何況你我,隻是主子一介性奴
……這裏風大人多又冷又不便……恩,要我說,我們另尋個地方說話就是了…
…"

  迎春見她如此,知道所問之話固然要緊,似乎弘晝也沒有要立刻處置自己之
旨,腦海中亂亂的:" 我失身之事已經告明主子,當時不處置……怎麽這會子
……難道是?……" 一片胡思也不敢深想,亦隻能回道:" 憑鳳妃姐姐吩咐…
…"

  鳳姐便一手攜了迎春,一手拉扯着惜春的小手,隻帶着二人沿着湖岸向南探
步行走。口中隻是溫聲道:" 今兒紫菱洲你怕是不能住了,莫哭,主子又沒有明
說降罪,既然叫你别處安置了,我們總要照辦不要違了主子旨意才好……這會子
天色也快晚了,回頭吃了晚飯就是。恩……綴錦樓裏還有幾處卧房……不過爲妹
妹計,綴錦樓離天香樓遠,主子萬一要提見倒不便。我倒有個主意,我們姐妹卻
去太太那裏說話可好?太太那裏丫鬟房間多,襲人更是個敦厚親切的,打掃兩間
房間你和惜妹妹先将就了,等我問完主子的話,我們尋太太一起說個話、拿個主
意可好?"

  迎春本是個沒主意的,自然隻道" 一切憑姐姐吩咐……".鳳姐便命人先去回
襲人,便攜着二女轉道穿過潇湘館後的竹林,去怡紅院裏,一路之上隻是安慰迎
春,卻也不肯說個子醜演卯來。那怡紅院如今說來其實有幾分人情古怪,論昔日
尊卑,王夫人、薛姨媽姐妹住在裏頭,攜着一衆丫頭,專司園中女眷衣裳,若論
如今身份尊卑,卻連個名位都沒有,前頭的大丫頭襲人卻是園中所有丫鬟裏,頭
一個封爲姑娘的,算起來和迎春、探春都齊頭了。本來是個尴尬場景。隻是這襲
人性子溫厚,此刻明知弘晝有意如此攪擾尊卑,亂用禁忌,是爲了一點淫心奇欲,
她既不敢辭身份,隻能在怡紅院裏執掌吩咐事務,那性子卻越發守禮謙恭,竟能
用盡了心思言辭,小心翼翼和那幾個丫鬟奴兒相處融洽,又不折辱王夫人、薛姨
媽的心。此刻聽聞鳳姐帶了迎春要來,早已經攜了晴雯、麝月、秋紋、碧痕等四
女,早早候在門口,見鳳姐等過來,迎春卻是一臉慘然,便也不便歡笑,隻上前
去,對着鳳姐行了單膝跪禮,口中卻隻用舊日裏稱呼,言道:" 奶奶安好……太
太、姨太太如今身份不便,就在裏頭候着奶奶。已經替二姑娘四姑娘打點了,隻
是裏頭正房原本是昔日爺們的,我們都不敢僭越亂動,便隻留給主子用,連太太,
姨太太如今都在後頭另打掃了房間。我想着,晚上二姑娘四姑娘就委屈一下子,
就睡我房裏可成,秋紋已經叫小廚房備了些茶水果品小菜熱湯,晚上就奶奶、二
姑娘、太太三個人一起在裏頭用飯,說個體己話兒,我陪着姨太太和其他人在外
面用飯。我也沒個成算,也不知是不是妥帖?若奶奶您有其他吩咐,我這命人去
安置……"

  鳳姐忙笑着扶了她握着她手贊歎道:" 你一向最妥當的。就這麽着就好。隻
委屈了你,盡心能安置妥帖的……"

  那襲人卻又恭恭敬敬向迎春深深萬福,做了個禮。迎春思量襲人如今是個姑
娘,和自己平了身份,忙不叠扶她,才要說話,那襲人已是以目視地,并不擡頭,
正色柔聲道:" 二姑娘必是要謙讓了,更讓我沒個存身之地了……主子憐恩授我
身份,我受來惶恐,卻又不敢辭……隻是二姑娘此刻有事,我卻不過是沒臉色沒
見識的,隻恨也難得幫二姑娘什麽,還是奶奶恩德,既讓二姑娘在這裏過夜安置,
旁的難說,便是今夜,總盡力伺候,二姑娘四姑娘莫委屈就是了……若是二姑娘
還要謙辭,不拿我當昔日丫鬟來看待,我成個什麽人了?……便是主子有怒,我
自然用自身承擔着,說句剜心的話,我們如今,承受些主子怒氣,供主子搓弄淩
辱一番,還不是個恩遇……"

  迎春聽她說得如此懇切,此刻她大難臨頭之時,聽襲人聲聲俱是情誼,越發
感動得握着襲人的手,留了淚說聲" 生受你了……" 再雨淚紛紛,說不出旁的話
來。

  襲人便引着鳳姐迎春進到内堂,換到怡紅院書房裏,晴雯已經端上茶水來,
兩人才又自己退了出去;那平兒已經攜了惜春,自去外頭吃些糖果,反手将門掩
了。

  迎春屋子裏人都走淨了,卻坐不住,又在鳳姐跟前,自跪了,垂頭道:" 就
請鳳妃……姐姐……替主子問話……"

  鳳姐黯然一歎,呆呆瞧了迎春片刻,才開口道:" 第一件主子問你,那日在
天香樓侍奉主子,你所說之事,可句句是實情?"

  這頭一句,便問得迎春臉色蒼白,淚滴欲下,顫顫巍巍不敢擡頭看鳳姐。

  這迎春她本非邢夫人所生,雖是榮府長房二小姐,但自小性情溫厚端和,安
分閨守,于一衆玲珑剔透的姊妹裏并不出挑。甯榮詩書世家,便是女子,也習些
字詞詩話,元春蕙質蘭心,探春機敏豁達,待到親族來依,那黛玉世外仙姝,寶
钗溫慧端儀,湘雲才質冰雪,倒一個個都把她盡比了下去。隻她向來恬靜,憑姊
妹們玩笑,下人們嚼舌,總不以爲意,有個" 安分守時,靜待天命" 的儒雅性子。
便是入園爲奴,自侯門千金成了性奴禁脔,往日所學女貞德行俱成了供奉主人玩
弄逞欲之事,背後更滿是難堪波瀾,段段往事驚心,園中諸女越發百種機算,于
她,雖然心頭如同揣了個兔子,成日裏想起來亦是焦灼,竟依舊是過一日算一日。

  她自少女時被賈琏奸污失貞,算起來更是兄妹亂倫,于其名門閨秀身份而言
實在是羞辱難當。除了後來爲弘晝之性奴,大家小姐卻失了身,見不得主子,本
來最怕的還是面對鳳姐。雖然思前想後,自己都是被那狠心兄長逼迫強暴的,奈
何她自失身于賈琏後,還和他苟且過幾次;她自來性子,本就沒個主意,少女之
心,既糊塗亦凄涼,每每扪心自問,即有三分是女子天性,無可奈何順從了奪走
自己處子之身之人的無奈;又有三分,迫于賈琏淫威,隻怕醜事暴露之羞憤;竟
然還有三分,也是品味那亂倫禁忌,男歡女愛之誘惑。隻這一層歡好,便是想起
一星半點,也是自恨自家無恥無德的。本于其時世上名節風俗,失身于男子,還
是自己堂兄,居然還不自盡,既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家,已經是無恥之極。隻
不想蹉跎度日,居然賈府巨變。這一切一切,随着自己淪爲弘晝之性奴禁脔,身
份再也叙不得高貴二字,名節是休提,但是不能奉給主子本是理所當然的賈府二
小姐之童貞,又是一遭大罪。她晨煎熬夜輾轉,本也是苦捱日子。不想弘晝聽她
自首,亦不處置她,輕輕揭過,後來于天香樓裏,夥着可卿逗弄,将她奸污臨幸,
卻不追究她昔年之恥事。于她内心而言,實在是發自肺腑的感激弘晝寬容恩情,
一心隻想在青春光陰裏,多多奉上自己身體,供主人淫樂快活,才算盡了自己的
心。

  隻是還有一樁,這賈琏,卻是鳳姐昔日丈夫,雖是賈琏無恥,強暴自己,但
是每每面對鳳姐,倒好似是自己做錯了事,是個無恥勾引兄長的淫賤女子一般。
她雖不敏,到底也不笨,知道園中無秘,隻怕鳳姐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隻是
鳳姐如今一般兒是弘晝性奴禁脔,雖然昔年是賈琏之妻,這等事情如今開口提他
是何等忌諱,自己便是求告請罪也不好開口。那鳳姐左右跟沒事人似的,她性子
随和,也便幹脆自欺,當成鳳姐不知,且糊塗度日就是了。

  哪知此刻,偏偏鳳姐是奉了弘晝之命來問,想起往事,竟是羞的幾乎要一頭
撞死,幾乎就要忍耐不得,開口求告請罪,要這昔日嫂子原諒。話道嘴邊,瞧瞧
鳳姐一雙美目顧盼流離,才是驚覺:" 主子明知鳳姐姐是二哥哥的妻房……卻偏
偏差鳳姐姐來問這事……豈非于鳳姐姐也是煎熬羞辱的……"

  她是個迷糊性子,此時鳳姐親口問出,才意識到鳳姐這一路臉色陰晴之實在,
一時都混忘了自己尚在生死一線之間,倒替鳳姐難過起來," 以主子性情,自是
故意折辱,皆是我的罪過,卻苦了鳳姐姐了,……"

  隻鳳姐是代弘晝問話,不能不答。迎春掙紮了半日,隻得又叩首道:" 是,
賤奴已是貞潔敗壞之人……主人有問,怎麽還敢欺瞞,那日奉主,所說句句是實
……" 也不知怎得,似是豁出去了要把多日來心頭的包袱抛開,又似是哪裏來的
半分機靈,竟追言道:" 迎春是早年與兄長倫亂苟且……說起來就是個無恥無德,
敗壞貞潔的賤奴……隻是爲性奴守規矩不能自盡。偷生度日也是煎熬,就請主子
發落……"

  她不敢擡頭看鳳姐,鳳姐此刻亦是一對俏眉豎起,兩雙鳳眼水汪汪,咬着唇,
盡力壓抑着心中五味,又道:" 主子知道你要謝罪,還是替主子問的原話……你
失身于賈琏那個王八蛋,但是你這年紀品格,還有皮肉身子,一樣可以供本王消
受賞用,既用得好,本王也不來罪你這昔年舊事。隻再問你,你和賈琏的事,園
子裏還有誰知道?"

  迎春倒不想有這一問,這事倒無心魔,呢呶了一下,又以頭觸地道:" 這是
羞死人的事,哪裏敢和人說……隻有司棋自小跟着我,再沒瞞她。其餘,卻不曾
和人言說……隻不知二哥哥……可曾漏了口……" 說道這裏,又不由想起自己那
髒心爛肺的堂兄,若是真的奸污了自己,還以爲快事和他人說起,又是何等之恥
辱,不由眼淚又如斷線珍珠一般滴落下來。

  那鳳姐死死盯着地上伏着的迎春片刻,又開口道:" 還有話問你,自入園子,
你可還想着你那堂兄?這種亂倫之行污人耳目,那賈琏又是個王八蛋,奸你身子
不過是逞一時惡欲,你竟然還敢想他?……"

  迎春大悲,口中已是嗚咽難成言語,手指縫兒紮着地磚,半晌失神答道:"
我沒有啊……嗚嗚……主子……姐姐……我沒有啊……我怎麽敢想他啊……"

  鳳姐便是鐵石人兒,想起這裏的倫亂悲戚,想起自己的前夫,想起這園子裏
的事故,當真是心如刀絞,說不清什麽滋味,可歎她本是剛強性子,此刻銀牙咬
碎,卻隻能支撐着又問道:" 主子還問你……你想不想他本王爺查不清,既然不
想,怎麽還敢和賈琏私通信函?"

  這一聲輕聲追問,鳳姐雖勉強說的語氣不重,但正是迎春心頭最惶恐懼怕怕
之事,此刻聽來,字字錐心,書房中紅燭濺起交映殘陽晚落,仿佛灼燒着自己主
子弘晝之怒,那棉絮般的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便幾欲暈厥過去……

  欲知後事如何,迎春又如何作答,請侯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尚說風雅藝

               乍聞虎豺喧

               終日難安平

               癡求髻華年

               且憐女兒心

               可歎幽冥遠

               因果早修定

               禍福自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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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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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2回

.



  第六十二回:驚魂迷函誰家算計,赤子紅顔何人惜憐

  卻說那鳳姐奉了弘晝之旨,攜了迎春到怡紅院裏來代主問話。卻問出一聲"
怎麽還敢和賈琏私通信函" 來,直唬的迎春幾要暈阙過去。

  迎春戰戰巍巍不知該如何答話,心裏頭全是混雜之念頭橫來豎去,撕心攪肺
的。此刻方覺弘晝差鳳姐來代爲問話,不知有心無意,竟是萬萬分難答。且不說
自己和兄長有染,要當真嫂子的面認罪,是何等羞辱。亦且不說自己再和昔日倫
亂兄長有信函往來,一犯性奴私通忌諱,二有挂念外男之嫌,哪一件都是千刀萬
剮的罪。更要緊是,當日賈琏送進來家書求命,一層上其實是哀求她曲意逢迎弘
晝,多受女子屈辱,換作爲賈琏求活,二層上竟提到亦曾遞送另一信函去了鳳姐
處。雖著實不知究竟有無此事,又或賈琏有信,鳳姐卻不曾受到;然自己都能收
著,若真有此信,鳳姐在園中威權行止,如何就收不到?隻怕也是收到了信函,
秘而不宣罷了。此事一個不慎,一般兒能將鳳姐置於死地,偏偏卻差鳳姐來,在
這四下無人私邸裏問話,自己又當如何應答。

  那窗棂外夕陽漸下,夜幕冷滲,一對冬鴉繞梁枯飛;迎春一時無言,亦不敢
擡頭去瞧鳳姐臉色,屋內便是死一般甯寂。此刻她又畏又恨,又是羞辱慌亂,全
無應對之策,真恨不得弘晝一般兒無有憐憫,隻命三府裏將自己,如同尤三姐一
般鎖拿了去,憑是殺是奸是剮是淩,竟比這當兒絲毫猜測不著弘晝知曉多少,又
是什麽心思,天威難測,隻怕自己害人害己,一言不慎,非但是自己,自己小妹、
鳳姐,隻怕是遠在戍邊之兄侄,剛剛逃得一線生天之其餘族人,都要又遭奇禍。

  迎春搜腸刮肚了半天,竟依舊話兒到了嘴邊難吐。卻聽鳳姐終於幽幽開口道:
" 二妹妹……這是代主子問話,你總要答的……你別一味傷心,有什麽便說什麽,
我一定據實代你回主子。主子其實多有恩憐,你隻要誠心回話,未必就嚴辦你的。
"

  迎春淒然一歎,淚珠兒已挂滿兩腮,隻得勉力開口回道:" 是。主子即如此
問,迎兒怎麽還敢欺瞞。迎兒是收到過兩封家書,俱是那……哥哥賈琏所寄。是
……外廂房裏的一個丫鬟,在六月裏來找過我,說有外頭戲班子裏的什麽管事貪
財,串通大理寺的看守,私授了一封賈府家人信箋,若想要看,封六百兩銀子給
他。我哪裏有這許多錢財,托人將昔年生日,賢妃姐姐……是元春姐姐頒賜的,
一付攢絲累金鳳冠,拿去典賣了銀子,才換了來。後來七月裏又送過一封……我
收信時,本也不知是琏二哥哥的,隻是挂念族親安危,才一時迷了心竅……我也
知這等子罪,已是無恥至極……我是個不幹淨的身子,主子還肯收留賞玩,我本
來合該日日念佛感恩,用心實意隻做好主子玩物的……卻依舊挂念族親,做這等
子賊行,辜負了主子,就請風姐姐代我回話,迎兒實在沒臉活了,就請主子賜死
才是恩典……" 她是實心溫性之人,此刻說到這句,已是泣不成聲,自問竟是本
心,再不敢求饒,隻求弘晝賜死,一了百了罷了。

  鳳姐卻靜了半晌,忽然下了坐塌,將迎春肩頭一扶,輕輕將她扶了起來。迎
春哪裏敢看鳳姐,低頭臉如死灰一般隻是淌淚,忽然又想起一事,又死命得跪了,
叩著頭道:" 隻求姐姐救救惜春。她小,我和她沒瓜葛的……可憐這會要受我背
累,是我無恥……豈不是害了她,早知就不該讓她隨我一並住的……"

  鳳姐卻又將她扶起,扶握著她兩付香肩,將她按在一幫炕沿上坐了,自己站
在她跟前,拿手中貼身手帕去擦拭她一雙迷蒙淚眼,頓了頓,竟笑了,柔聲安慰
道:" 二妹妹……主子要我問的話,我已經問完了,你回得很妥當,我回頭定緩
緩細細代你回了主子……左右主子沒說今夜要處置這事,我們姐妹就說說話,回
頭也和太太商議商議。你莫急莫哭,說到底,這都是那……你那沒良心的二哥哥
造的孽,你是他親妹妹,他隻想著自個,竟連你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你…
…你可曾給他回信?……"

  迎春聞言,又慌亂得擡頭道:" 沒有。這我怎麽敢……這和受信不同……這
還了得……"

  鳳姐掩了她口,依舊柔聲道:" 這就是了。說句沒輕重的話,你若回了信,
主子再寬容,也不能放過的。即沒有回信,沒準在主子眼裏,不過是有個不要臉
的畜生求生要活,自己糊塗僭越罷了,主子也未必就要把你怎樣……怎麽發落雖
然難說,我瞧著主子心性卻不是苛殘的,這不比那尤家三丫頭,以性奴身份私通
外人,才是犯了主子忌諱……我明兒看看主子心緒,或者再尋個機緣和緩回主子
話,興許主子……並不一定要荼毒了你。至於惜春妹妹,她還小,又沒有伺候過
主子,能有什麽事……別哭了,可憐花兒朵兒似的人……哭成這樣倒白遭壞了身
子……回頭說不定主子還要提見,你多一份顔色,能討主子一點歡心,比什麽都
強……"

  迎春聽她柔聲說得這般體貼,卻知不過安慰之辭,卻越發覺著對不住鳳姐,
此刻反而忍不住心酸,又怕連累了鳳姐,竟有個"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的心,
便泣得越發淒涼,伏在鳳姐懷裏倒是嗚咽嗚咽了半日,才勉力止了淚,擡頭怯生
生問道:" 鳳姐姐……主子……是怎麽知道了?"

  鳳姐本來撫摸她肩背安慰,聽她漸漸止了哭,便在另一側炕沿上和她並排坐
了,淡淡道:" 主子今兒午睡在天香樓……" 頓一頓才道:" 醒過來才喚我去,
才知道又出了事了。是那……尤家那二丫頭,她妹妹生死不明,竟然耐不得煎熬,
前日跑來主子處舉發要戴罪立功。說是壽熙班的戲子還和園中其他人有往來,不
止她妹妹一個,主子震怒,昨天差人去拿了壽熙班裏的一個叫蔣玉菡的管事,打
了,才說是曾僞造了信箋來府裏騙過錢財……"

  迎春聽得心頭一顫,不由出聲問道:" 僞造……?假的……?"

  鳳姐淡淡幽遠,蔥指兒繞著手帕,瞧著窗外枯桠夜枝,半晌才道:" 我又如
何知道真假……二妹妹你是沒出閣的姑娘家,不知道外頭小人那些個龌龊機巧
……造個消息騙個錢,左右你這輩子也不能再見那狼心狗肺的哥哥對證,他樂得
圖財呢……何況說句姊妹間私下體己話兒,便告訴你,就算是真是你那哥哥有信,
他怎麽敢招?如是假的,不過是個貪財訛詐的罪,主子如有一念之寬,說不定命
都能饒了。若是真的……他隻是個戲班管事,那信誰寫的?誰傳遞出牢獄?收了
多少好處?牽連著大理寺、刑部、宗人府、詹事府並園子裏……不黑地裏碾碎了
他一家子才怪呢……"

  迎春本來就是沒個主意,此刻更是一片糊塗,如同陷落重重迷霧裏一般,一
時覺得萬事萬物都是落在半空,腦子都不夠使了。卻聽鳳姐又是問道:" 二妹妹
……如今是我們姊妹交心說話,你莫瞞我……那信上……都寫了個什麽?如今信
在哪裏?"

  迎春愣愣瞧著鳳姐,美目流轉,烏眸潤耀,竟是果然絲毫不知就裏的樣子,
不免更沒了頭緒,心想" 既風姐姐如此問,隻怕真沒收過二哥哥的信……也是,
二嫂子自小懂人情世故,見過世面,哪裏比得我糊塗沒見識……旁人若是欺詐錢
財,自然是尋我,不尋她……隻是如此,於她,豈非更是飛來禍……我要不要將
那信上之事如實告了鳳姐姐或是主子呢?"

  她遲疑了片刻,才怯怯道:" 那信我本來收在房裏……後來似乎見挪動了地
方,總是疑心有人瞧見了……就燒了……"

  哪知此言既出,鳳姐居然打了個哆嗦,急急道:" 真燒了?"

  迎春木然點了點頭,鳳姐恨得一甩衣袖,幾乎連那桌上茶碗都要打翻,口中
抱怨:" 妹妹你真是好糊塗……" 又道:" 你怎麽能燒了那信呢……憑他信上寫
了什麽肉麻見不得人的話,如今既然事發,總要給主子見過信,主子才能憑著處
置。你沒了信……若有人造個謠,隻管說那信上這啊那啊的,便是添了百倍來說,
主子信是不信?你我不過是主子跟前貓兒狗兒一類,供主子淫樂消遣的,若是心
裏有這層芥蒂,你還活不活了?……"

  迎春此刻隻覺自己已經雲裏霧裏,一片迷糊了,不由問道:" 造謠?……"

  鳳姐看著她這模樣,當真是氣急,恨恨道:" 你個丫頭……讓我說你甚麽好
……那信上究竟寫了什麽?"

  迎春此刻隻得回道:" 頭一封信隻是……那等子沒臉的話,叫我要討好侍奉
主子,爲他求情……還說……還說……給鳳姐姐你也有這麽一封信……後一封信
隻說是報平安,說是已經緩決改了發往黑龍江,還叫我……叫我……去問那邊情
妃,有什麽新鮮花樣兒可以讓主子歡心……可以哪天求著放他回來才好……"

  鳳姐聞言,頓時如看個賊一樣看著她,居然呆了一炷香功夫,竟是帶了顫音,
道:" 給我……也有信?"

  迎春點了點頭,又忍不得落淚道:" 如今我想明白了,定是那夥子沒臉的唱
戲的胡說僞造的……姐姐……這可怎麽才好?" 見鳳姐呆呆得竟也好似沒了主意,
更是慌亂,又道:" 鳳……鳳妃……或者我就回主子……不說有這一節……"

  " 胡說" 鳳姐頓時立眉斥道:" 主子問話,怎麽能欺瞞……更何況,如今也
不知道那戲班裏的王八蛋是怎麽回的,更不知是否真是你那二哥哥寫得,這種事
情主子一個八百裏加急,就去黑龍江問話,五天裏就有信了,那隻顧活命的狗頭,
哪裏還顧你我的生死?回頭兩造裏對不上更要惹翻了主子的……"

  迎春又急又惱,連聲道:" 這可怎麽好,我如今死也不懼,便是主子發落我
去受刑奸死也不懼,我早是個汙濁肮髒的身子,本來就愧對祖宗了,也愧對姐姐
你……如今,豈不是一死難贖,竟連累了姐姐……"

  她隻哭,鳳姐卻支撐著凝眉思量,又過了片刻,卻已是換了顔色,勉力擠出
一絲笑容來,道:" 罷了。妹妹別耿心了……這是……哎……妹妹實心眼的人,
也不用多想,這卻不是妹妹的過錯。若是真的有信……自然要怨那個王八蛋,若
是假的……哎……不過是有人費了心機……妹妹哪裏提防得了。你不要一味往壞
處想,主子聖明,再不會冤了誰……何況,說到頭,我們不過是主子一奴,便是
主子要處置,我們女子家生來可憐,無非是那些個淩辱,隻當盡了本分,替主子
謀歡了……更別說那起子連累我的話,我自有自全的道理。明兒還要回主子的話。
我一般兒向主子討情。隻是記得,若是主子提見,妹妹再不要犯了糊塗,主子問,
妹妹就據實答,胡編亂造使不得的……這會子天晚了,我們卻叫了太太來,一起
吃晚飯可好?太太自小疼你……如今……見一面也不知今後如何,何必讓小人們
得意小瞧了我們去,我們一起吃個團團圓圓暖和飯,過了今夜還不知道怎樣呢?
"

  迎春此刻哪裏還想吃食,隻無可無不可不作答。鳳姐卻改了顔色,沒事人一
般,喚平兒襲人等來侍備晚飯。那襲人果然用心,卻在內室裏備了一個景泰藍的
鍋子,用些菜心、木耳、松茸、山藥,一碟子上好的薄嫩羔羊肉,一碟子酒腌鴨
信,一碟子金翠芋頭,更多燙了一壺松針清酒,去裏頭喚了王夫人,同著鳳姐、
迎春三人就在書房用飯,留著平兒捧湯侍酒,自己陪著薛姨媽、惜春夥著晴雯等
人在外頭用飯。

  你道她爲何喚王夫人,原來這迎春本是賈赦前妻之女,自小沒了娘,其後母
邢夫人卻是個沒心沒肝的,雖大面上不差,亦不多親近,隻王夫人天真慈心,待
府裏幾個子女,一如己出,看教詩書,作食養藥,噓寒問暖。自賈珠早逝,元春
入宮,她膝下寂寞,對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倒一發的疼作心頭肉一般,聊
解親生女兒不得相見之心;三春姐妹,亦都視之爲親母一般敬愛。本來園中變故,
王夫人同著衆多晚輩女兒家甚至孫輩女孩,一並供一個男子奸淫身子充爲性奴,
是個極羞恥的事,更何況弘晝故作禁忌,不賜王夫人名份,那迎春、探春俱是姑
娘,比著奴兒還高一層,見面卻是尴尬。隻此刻迎春這裏有了變故,反而要個慈
母安慰,才將三人湊在一處,難得親倫,吃個家常宴。

  三人見面,迎春也顧不得,又是跪了,又是哭的王夫人也心下淒惶,隻得安
慰迎春,強作笑顔,說些家常話。可憐王夫人昔日貴爲府中第一诰命,如今卻是
身份至低至賤之人,這等事情,自己其實絲毫無能爲力。她見平兒在一旁服侍湯
飯,更是不安,死活要讓平兒坐了,自己來服侍,平兒又哪裏肯依,倒是鳳姐連
說左右沒外人不妨的,王夫人才罷了。

  三人枯坐,隻鳳姐勉力說些家常笑話,那迎春滿腹亂麻一般,一時是等死的
心,一時又盼著弘晝寬宥,竟然是心事重重,幹脆就這那松針酒,堪堪用了好幾
杯解愁,到底是鳳姐知她平素從不用酒,勸了,說" 難說明兒主子要提見,醉了
可不得了" 才罷了。那王夫人看著迎春這等模樣兒,也是心疼,又不好寬解,隻
得胡亂問鳳姐:" 不知主子今兒宿在那裏……或者就讓迎丫頭去服侍……可好?
" 鳳姐聽了更是無可奈何,隻得溫聲道:" 太太別亂說了……你還真當我是什麽
妃子啊……主子要肯讓迎丫頭服侍,還能有什麽事。主子要誰侍寢,那是' 賞' ,
我哪裏就敢做主。上回是主子自己說要洗浴,我才乍了膽子,又是一心爲主子念
想,才敢薦了太太並姨太太去侍奉的。如今這會子迎妹妹去,憑誰都知道是想以
身求恕……有了這個心還了得,主子最恨這個了……主子常訓導,我們的身子,
就是主子的玩物……本來就是主子的,敢以此來求要什麽,惹翻了主子,不知道
在哪一層地獄裏呢……便是有這心,也要用巧計尋機會。哪裏就敢冒失熱辣辣送
迎妹妹過去……"

  三人隻能無奈說一會子,回頭小紅來回話,隻說晚上弘晝卻宿在了蘅蕪苑,
三人竟也不知怎得,略略放了心。又胡亂用些個菜肴,見迎春總不用菜肴,隻是
慘然若泣,才撤了席。鳳姐隻勸慰迎春:" 且安心睡,明兒再做道理……" 才攜
了平兒去了。襲人早收拾了自己的房間,暖暖得燒了地龍,讓迎春過去安置,卻
讓四兒服侍安慰惜春在外頭床上睡,讓司棋睡在外頭廂房裏。

  司棋要來服侍迎春更衣洗漱,迎春卻心頭茫然,命她出去,自己洗漱卸妝,
對著房中銅鏡,癡癡瞧著鏡中自個兒形影,一時呆呆得也不由更是傷心落淚,見
鏡中玉人粉面,青絲淚眸,想著自己本是冰雪秉性,偏偏落得這做人性奴亦難得
平安的可憐模樣兒,也是自恨自傷。又怕害人害己,一時戚戚。想想適才王夫人
的話,心下幾乎一陣沖動,隻想去蘅蕪苑外跪著,求見弘晝,就今夜讓主人發落
了,也省的這一夜不知生死得等候消息。想想又是恨,歸去結來,都是自己那無
情的哥哥,惹出族罪來,竟然還要遺禍,讓已經是替他們男人受責,做了王爺性
奴,日夜供王爺奸淫洩欲的園中妹妹,來擔當這等事後深禍。

  她心緒越亂,也知此刻去蘅蕪苑打擾弘晝,更是禍不可測,看看屋裏房梁,
又恨不能挂一根衣帶上去,獨吊嬌軀,了此一生,奈何性奴自刎,非但罪重,而
且更是失德。隻得胡亂到繡床上,掙紮著寬衣要睡。

  她坐在床沿,勉力寬了外頭大衣裳,將裏頭粉色繡帶絲衫上係的蝴蝶絲結都
扯了,又松開汗裙胯部的三顆小金紐,搖搖寬下裙子,兩條粉腿香肌一露,覺著
有些涼,便鑽進被窩去,卻見一旁襲人貼心,已是整齊疊了一件薄描套衫肚兜。
原來其時女子夜眠,都穿貼身內衣肚兜,隻是這肚兜脖領處挂著絲線,後背裏還
要打結,便是材質再是松軟,也是有些硌得慌,倒是入了園子,園子裏用內造衣
衫,更有那王夫人薛姨媽照了樣式打點,專用這一類套衫肚兜爲睡衣。其實就是
一圈薄棉套筒圍兜,再沒有半個紐扣絲帶,亦無接縫繩線,是一色棉料圍成,那
料子略略彈張,貼著女兒家上半身子,上至鎖骨下一寸,下至肚臍,卻是薄如蟬
翼,穿著睡覺甚是舒服。隻是這等料子又薄又貼,又不比尋常肚兜有個提拎之形,
女兒家那一對乳頭兒,總會頂得起來,形狀分明兩顆,大有風月意境。若是往日
裏,雖是在被窩裏頭,女孩子家再也沒臉穿的。隻如今爲人性奴禁脔,本來就是
以色侍人,再不敢顧忌這些,倒幹脆穿將起來。迎春看了,也就在被窩裏,將自
己肚兜的扣兒解了,要去換那睡衫。隻是一時脫了肚兜,自己也不知著了什麽心
魔,不由羞答答的撫摸起自己的一對奶兒來,她心羞,好似有人偷看一般,也不
敢去用力逗弄自己的乳頭,隻在乳肉上輕撫慢弄,心下一片迷蒙,竟是胡思亂想:
" 若主子明兒下旨,處置了我……若殺了剮了也就罷了……若是交付外頭人去奸
玩,我又不能自盡……這對奶兒,竟不知要讓那些個髒男人怎麽玩弄才好……"

  想到此節,竟然仿佛是一衆男人撲上身子來,心下又是燥熱,呼哧呼哧嬌喘
了起來,便忍耐不住伸手又到自己胯下內褲包嚴那空虛處揉捏起來。腦海中開始
轟鳴,一時想著:" 司棋在外頭……要不喚她進來……"

  此刻她其實是有了三分死心,欲念反而更盛,心裏隻挂念著" 左右是左右
……說不定是園子裏最後一夜,我這種殘花敗柳還矜持個什麽……" 便掙紮要翻
身爬起來要叫司棋。哪知就在翻身欲起未起,竟有一個略略有些冰涼的身子就也
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她吃驚之餘,才要叫嚷,卻聞得體味清清奶香,觸及更是小
小一具小女孩家身形。一個如今發絲披將下來的小腦袋埋到自己兩乳之間,深深
陷了下去,倒好似小孩子要吃奶一般,兩隻小手直接摸上了她的乳房下沿,口中
童音輕聲道:" 姐姐……我來服侍你……"

  迎春垂下頭,看著惜春懷中小臉蛋兒,一臉紅潮,似懂非懂,卻是眼內波光
閃耀,迷眸如水,頓時明白是惜春也知自己淒苦,竟要侍弄自己。心下又是感傷
又是癡怨,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一把將惜春摟在懷中,隻是飲泣。

  惜春隻如呓語一般,輕聲柔氣隻道:" 姐姐……過得一夜是一夜……你一味
心苦,我看著也替姐姐難過。明兒要死,我定和姐姐一起死,便是明兒主子要送
姐姐……出去處置……我就求主子一並送我出去……這會子姐姐就睡個好覺就是
了,嗚嗚……其實……都是我的不好……"

  惜春雖然年幼,但是其時真是少女家身子約約長開之時,迎春雖是女子,摟
她在懷中但覺手上滑不留手,更聞一股醉人奶香,摸索上去,感受她小奶頭兒還
隻是微微一隆,小屁股兒更隻是小女孩子家得挺翹卻不肥圓,倒是兩條腿兒兩條
手臂略略有些細細酥酥的肉感,搭配著惜春略顯單薄的身子,其實禁忌,別樣風
流,迎春本來是欲念難禁之時,惜春又隻是溫柔的揉捏她的乳房,正有些神魂顛
倒,隻是聽她如此說,不由回了些精神,低頭問道:" 你?你……你有什麽事情,
瞞著姐姐?"

  惜春聞言,卻是落淚,委屈道:" 姐姐……二哥哥給你的信,是我偷看的
……"

  迎春大驚,滿腔欲念頓時散去,摟著惜春兩肩,驚問:" 真的?你……偷看
過……"

  惜春點頭說" 恩……是我瞧見的……我忍耐不住……後頭來放了回去……想
來必然都是我不好……妙玉姐姐說因果循環,是劫難渡,必是我的緣故……"

  迎春思量了半晌,撫摸著惜春的頭,想著家道如此,禍事難料,自己昔年名
門閨秀,卻已經被兩個男子奸玩過身子也就罷了,惜春不過是小女孩,嬌軀初芽,
懵懂風月,童閨貞潔,粉砌玉堆……也不知是個什麽下場。她自圈入園中爲奴,
已知妹妹雖然年幼,但是終究難免奉主,一則上總是指點惜春少行謹言,以防哪
一日被弘晝多看幾眼一時動了心要奸,隻盼再熬得幾年待妹妹略略成人才好。另
一層上,卻越發詩書禮貌,琴棋書畫,用心教授妹妹,隻盼妹妹將來供弘晝奸汙
玩弄之時,能多一些才情氣質,好多討幾分弘晝歡心。隻是如今自己眼看卻要遭
難,弘晝若是因事發紫菱洲,惜春雖小,但是看過信箋不舉發也是罪,一並兒遷
怒發落,想到惜春這等幼小身子,還不及供奉王爺主子,竟不知要遭到多少淩辱
奸淫,那外頭一起子下等髒亂兵丁囚犯,若可以玩弄到這侯門家小女孩兒,嬌花
嫩蕊,連身子都未長成,隻怕更加滿足那起子人之意虐淫念,真不知要被折磨成
什麽樣子。此刻淚水滴答滴答都落在惜春發上,手上撫摸著惜春那微微凸起的那
顆小小的乳頭,和翹挺的小臀,想著這些個細嫩的肉兒,隻因自己的一念之差,
竟要給多少粗鄙之人奸玩糟蹋,心下更是翻江倒海,求生覓死,真恨不得能將惜
春融在指掌之中,化作一縷芳魂香精,也免了悲慘命運,口中嗚咽道:" 不是你
的錯,是二姐姐自己不要臉,倒害了你……"

  姊妹倆一個年幼,一個懵懂,其實都不知究竟如何命運,隻是此刻心亂,擁
做一團,哭了半晌,摟著終於沒了氣力,睡了去。

  第二日那襲人也是識趣,不來打擾,還是司棋進來侍奉,見她姊妹二人裸著
身子,連身上肚兜內褲都踢在腳下,相擁而眠,也不想旁的,先是侍奉迎春起來
更衣洗漱,那惜春年幼貪睡,又過了半晌才起。

  迎春本來是等死,連早飯也懶得用,隻午間紫菱洲的丫鬟來回話說,昨兒夜
裏,那些太監便去了,紫菱洲依舊封著,院子裏的丫鬟宮女暫時都由鳳姐命,安
置到了別處。迎春襲人司棋等面面相觑,亦不解是什麽意頭。便隻等著鳳姐回話,
弘晝發落消息,哪知日升日落,月明雲稀,竟也沒人來提拿迎春。這等度日,倒
比死還煎熬,隻是弘晝既不差人來提見迎春,也沒人索拿,亦是無可奈何。迎春
一日水米不進,到底支撐不住,終於胡亂睡了。

  就這麽過了兩三日,弘晝即不提見,連鳳姐也不再來,迎春隻得死不死活不
活人不人鬼不鬼在怡紅院裏煎熬度日。她值此變故,其實五內已是心力交瘁,存
了這種心思,越發那欲念奔湧難禁,心中竟有了那等" 我這身子何等美豔粉雪,
若能嫁個體貼丈夫,也不知他要如何憐惜疼愛,亵弄淫玩。隻可憐小時候便被二
哥哥汙了,供奉主子沒兩次,主子眠群芳宿衆美,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怕馬上要
供外頭兵丁玩弄,千人奸,萬人淫了,早知如此,那時候被哥哥奸汙,就該自盡
才好……如今何不自己最後受用一番" ,那夜裏便一味自慰,連番都到五更,或
喚司棋來弄身子,或幹脆叫惜春來撫慰,竟有個自暴自棄的心;便是白天,也是
窩在床榻上一邊飲泣一邊撫弄自己,隻沈溺其中,欲海飄搖,渾渾噩噩。本來也
就罷了,這天氣乍寒,在被窩內外起了又睡,睡了又起,終於支撐不住,到怡紅
院裏第四日上,那身子滾燙起來,竟是不支,漸次更是神志都有些迷糊了。司棋、
襲人等隻是以爲受了寒,隻王夫人年長,又離過園子受過難,知道些個女兒家悲
愁,心中暗驚,隻怕這迎春竟是看不開,以這性奴不可自盡一條,竟是要自己作
踐自己身子求死。她當真是又憐又恨,在床榻前摟著迎春隻是哭紅了眼勸慰。那
惜春年幼,更是手足無措。

  又過兩日,司棋侍湯奉藥,惜春塌前安撫,襲人死命勸慰,王夫人更是一片
慈心,幹脆就在塌邊替迎春用藥酒擦身,隻說:" 傻丫頭,你定要保養身子,不
要自己作踐,輕言棄生。我們的身子已不是自己的,是主子的……便是爲了主子,
或者二丫頭你心裏有愧,就當是償報主子,也要留著小命才好……" ,那迎春在
榻上無奈,隻得支撐著應著:" 太太說的是……" 又是折騰半日,服侍藥飲,醒
了一次,那司棋在被窩裏摸一把背脊,但覺迎春身上有潮汗泛起,才略略安了心。

  這迎春昏沈沈又睡了一下午,也不辨是夜間是白天,迷迷糊糊醒來,眼前似
乎有人,睜開眼簾,吃力張望,塌邊果然坐了兩人,卻不是王夫人襲人等,卻是
一個少女,鳳尾小钗,玉珠翠簪,青絲垂鬓,粉面花顔,眼圈兒都是紅彤彤的,
切切挂念瞧著自己,懷中另摟著個惜春,竟是如今一向難得往來的三妹妹探春。
以迎春此刻身份嫌疑,園中諸女哪裏敢來探望,但見自己這一向倔強要強的三妹
妹摟著自己小妹,坐在自己床邊,想來是適才哭過,便是迎春此刻萬念俱灰之時,
竟不由想起昔年園中姊妹親情,溫存天倫,亦不免心下一暖,忍耐不住癡癡喚一
聲:" 三妹妹……"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所謂兄弟姊妹事

              同根同源連理枝

              可歎父母兒女債

              一絲一縷是誰織

              亦有狼姑並豺舅

              古來不孝少悌時

              奈何血濃自天理

              誰憐結締幾多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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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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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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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3回

.



  第六十三回:訪迎春探春說愁腸,叛可人佳人用機心

  卻說迎春暫居那怡紅院裏愁悶病眠了兩日,她向來處世畏禍,此刻自忖有罪,
又不知弘晝如何發落,一時但願弘晝接見賜死亦罷,一時又未免擔憂連累了惜春
鳳姐等人,其實已有了" 就這麽病了去了也算了結" 的念頭,此刻孱弱醒來,卻
見是眼前一身绛紫梅花裙兩汪春柳分月眸,卻是三妹妹探春在自己榻前。她值此
愁苦離傷之際,見這個素日裏已漸疏遠的姊妹,病方未愈神志亦不甚清,更不知
她來意,一時隻動了多少傷意親情,不由又墮下淚來,軟軟殇殇喚一聲" 三妹妹
".

  探春摟著惜春也正自傷心,見她醒來,倒掙紮著勉強一笑,卻對惜春道:"
二姐姐可醒了……莫起來,留神閃了風。惜丫頭你先外頭去玩玩……我和你二姐
姐說說話兒。" 惜春到底年幼,隻疑惑自瞧瞧二人,見迎春無力得點點頭,才道
一聲姐姐別累著了自去了。

  探春目送她出去,幽幽道:" 可憐了惜丫頭……" 轉過頭卻已換了顔色,躊
躇了片刻才道:" 我偷偷來的,那襲人替我遮掩了,想來沒人知道……"

  迎春聽她說" 偷偷來的" ,隻道是探春畏禍,怕人瞧見了更惹弘晝不喜,她
失了身子自慚形穢從來不敢以弘晝寵奴自居,心下一酸,低了頭也不知怎生作答。
半晌無力無神隻抓撓著字句胡亂哽咽道:" 三妹妹費心了,我這殘敗有罪的人,
並沒什麽委屈處……"

  哪知探春卻微微俯下身來,輕輕掩了迎春之口,搖頭歎息道:" 姐姐這會子
的事體,我已盡知。隻怕姐姐誠性人,不知道究竟地裏才是真的……"

  迎春聽她說得如此雲裏霧裏,更是疑惑她的來意。此刻自己遭難,算起來自
然是那尤氏二姐告了狀去。她連日也自己揣摩,不過是尤二姐因爲尤三姐事發,
急著要救妹妹卻又無計可施,尋個由頭鬧一場,拼了個有罪,造就個" 園中亦有
她人與外人有私情" 的局面,要尋個" 大觀園裏再沒幹淨人" ," 法不責衆" 罷
了。

  隻是這是明面上的事由根源;若論如今園中局面,尤氏姊妹本是可卿的人,
自己自認卻是鳳姐羽翼,隱隱便是個二妃爭寵之局面。自己這三妹妹,冷眼瞧著,
園中風聞,是隨了可卿一支。隻是向來聽聞探春尚未供弘晝賞玩奸淫,處子冰清,
又是賈府這一輩子女中最是機敏聰慧的,論容貌顔色身量體態亦絕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自己既落得瓜葛,又是個私通的髒名,她卻是待價而沽之人,能來探病已是
姊妹情分,怎麽話裏有話,竟然還敢提醒自己 "不知道究竟地裏才是真的……"

  探春也是癡癡瞧著自己這二姐姐倒有片刻,她知迎春一向來性子如此沒個主
意,此刻心下也是一歎,幽幽道:" 隻這一會子功夫,我也不得繞圈子說話。二
姐姐,這回卻是有人誣害你,我來,是要救一救姐姐……還有惜丫頭。總不能沒
這份香火情誼……"

  迎春大病初愈,本就心智懶怠,此刻也辨不得探春是真心是假意,呆呆看著
眼前的探春一對明眸,仿佛是昔年姊妹一起頑皮歡好,紮燈花做繩戲趕圍棋讀書
卷描字畫,般般賈府閨閣往事奔湧上心頭來,回憶起往昔姊妹富貴天倫,歡愉愛
諧;想著如今自己半死不活,一時苦楚淒涼,也不知道探春究竟知道多少自己那
些個說不出口的事來,隻有將死之心,索性放下那肺腑裏一等防備,隻無力搖頭
抽噎,到好似全然聽天由命,慘慘戚戚道:" 救我?三妹妹,我此刻正如那世人
說之所謂心力交瘁,油枯燈盡的;實在是再不望活命的。園子的姑娘們……每每
念及,其實都是可憐人,個個都是大家子寶貝女兒,貞靜閨秀的,然時運如此,
能供主子受用身子,當得感恩了。隻我卻不同……我也是祖上名門,詩書世家,
嫔妃姊妹,自小教養得那千般道理,既然爲主子性奴,又是沒出閣的姑娘嬌客,
本來自然該以童貞身子受辱,才算得盡了奴德,伺候了主子,卻……嗚嗚……卻
失身給了自己哥哥,這倫亂無恥,羞辱難名。我每每思及,都恨不得不曾活在這
世上過,隻傷懷身爲性奴,不能自盡,日日夜夜也是個煎熬……主子恩德,既說
了是昔年之事,不曾賜罪,已經是沒得容身之地了。如今竟然查出來我私通書信,
挂念親族。那信……既說是琏二哥哥的……三妹妹……我的罪,論細細認真起來,
卻不是要磨成粉了……妹妹安慰我說是有人誣害我,我自己知道卻樣樣件件都是
實情,並不敢怪旁人,便是她們舉發我,我也不怪她們……我不敢想別的,隻求
主子發落了我……也算此生因果報應,是個了斷,若主子不發落,想來天也收我
去就罷了……" 她一路說,一路哭,也不知怎得,就在探春前,將滿腔郁結一骨
兒傾訴,說到這裏,已然是哭得梨花帶雨,枕邊被角全都被那滴滴香淚浸染濕透
了。當真是淒涼慘戚,委屈斷腸,隻可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探春聽她哭訴而來,字字句句當真錐心刺骨,她原料迎春性子平實,竟是果
然有了求死之念,也未必信實自己;不想當此之際自己這姐姐卻將那最恥最恨之
事坦誠無諱;想到姊妹一時離心,不免也心灰,也跟著哭了起來,才慘然道:"
二姐姐這話自是肺腑,隻是我卻也不是妄言的。姐姐想來也是信不及我。我亦是
思來想去半日才來尋姐姐……姐姐你自認有罪,也是理所當然,隻是姐姐你再細
想幾件事再認罪不遲。" 她頓一頓,正色道:" 尤二姐不過是旁支妾奴,她怎麽
知曉二哥哥書信之事?便是知曉了,她和姐姐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何敢如此貿
然舉發?便是舉發了,她若不知……二哥哥與姐姐之事,隻是來往書信,不過是
兄妹親情往來,誰又能料得及主子怎麽打算發落?姐姐你說是磨成粉的罪,卻未
說另一層,園中罪孽生死禍福不過主子一念之間,這份揣摩心計她如何能有?再
一層上……姐姐隻說自己有罪,卻不知那尤二姐在主子跟前究竟說了些個什麽'
罪' ?呢?我便斷言,她不是沖著姐姐……卻果然是定了主意要了結姐姐性命,
姐姐你隻說這等喪氣求死的話,卻不是正順了她的心。"

  迎春但覺自己便有些跟不上思路,愣愣聽來,也是疑惑,種種疑窦,自己果
然不曾細想,躊躇片刻,呢喏道:" 莫不是……"

  探春點頭道:" 姐姐亦想轉過來了。其實那尤二姐也是當了人槍棒。這事明
面上看著是舉發姐姐,其實卻是沖著鳳妃……不過是想一舉扳倒綴錦樓裏那位罷
了。還有一層……姐姐難道不想想,那信……真是二哥哥寫來的麽?"

  這一聲如晴空霹靂,卻正是迎春心頭耿耿之事,不由得擡起頭來,便如不認
識一般瞧著探春。

  探春頓一頓,又是咬牙道,眼中卻已經泛著淚光,輕聲細語卻是言辭懇切,
隻道:" 姐姐自然是想著,我如今說白了不過是供情妃沒臉子女女家辱玩一個女
枕禁脔,怎麽還來說這些?……姐姐,我是姨娘生的,自小兒和姐姐不同,性子
雖要強,卻也知道自己出身有別……那年裏,看著元春姐姐入宮,那雍容華貴,
氣質無方,我……一個庶出女孩兒,卻不能想,也不敢想……姐姐,你也罷,太
太也罷,老祖宗也罷,便是……寶玉二哥哥,自小待我都是親厚,也不看我是妾
室生養的。可那些個下人丫鬟,婆婆媽媽,卻用哪隻眼睛瞧我呢?但凡錯一點半
點,背地裏不知嚼了多少舌頭呢……姐姐是個寬心人,我卻總是難免有這份難言
之恨……人誰想此一生都是她人是主位,自己是個缺憾襯陪的呢?說我一般兒也
是甯榮千金,一般兒也教養女德,一般兒讀書習字,怎麽就處處落人小瞧了去呢
……嗚嗚……難道還是我顔色不夠姿容,還是氣質不曾修纖,還是體態不夠妖娆
……,便是這兩府裏,怎麽就每時每刻,更無一次把我當個掌上明珠呢?"

  說道這裏,她亦是越說越心傷,迎春卻自小沒這份心結,不由亦替她傷心,
從被窩裏伸過手去握著探春的手腕。卻聽探春又接著道:" 我自小便知,親母不
疼惜也不尊貴,凡事也沒個擔當,我百般兒便都要靠自己。如今,既然宗族便有
了罪,主子憐憫收養,我時時想起來,這園子,這家業,本是我甯榮兩府的,便
是主子愛惜賜恩賞收我等,難道隻是看女孩子容貌身子?主子何等尊貴人,難道
還少漂亮女孩子來受用?也總該是我甯榮兩府尊榮體面,詩書世家,才能增添主
子趣味,供主子一樂罷了……便是如那寶姐姐林妹妹,還有個薛家小丫頭,天仙
般人兒不敢比,但是我……我……還有姐姐,還有四妹妹,正牌子的兩府小姐,
甯榮千金,主子當初圈養的,本來就是賈府女眷,主子心頭該受用的,也當是甯
榮閨秀,怎麽……怎麽……怎麽還是隻能做她人陪襯呢?她們幾個外姓女子,又
都是當初嫁了人有了男人的,爭風吃醋,裏通外男,自己無恥,居然還要拿我們
姊妹來做炮灰。平日裏折辱我們,視我們爲殘花敗柳,任意作踐,難道竟然以爲
我們是心甘情願不成?便是姐姐,也常常做了她們試探主子、遮人耳目、隨意利
用之人之事……姐姐,我實言相告,她們如今這舉動,其實是做了套兒,要逼姐
姐自盡呢……隻要姐姐一自盡,性奴自盡,罪最爲大,最要緊是能整個說不清道
不明的局面暗害鳳丫頭,人一死怎麽分辯,把那信函來源也掩蓋了去。姐姐若是
去了,四丫頭這等年幼,哪裏還有護持,我一個人孤苦伶仃,這園子……可還有
半分兒姓賈?……"

  她越說越是又惱又恨,柳眉兒都倒豎起來,迎春竟被她說得心中一片亂麻,
隻是迎春常以失身賈琏一事自卑不已,並不如探春一番胸懷不得施展之心,一時
竟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也不免暗暗點頭,覺著"'她們' 如此施計,隻爲自己爭風
吃醋,就要逼死自己" 大是不該。探春見迎春顔色已變,眉梢眼角亦有了幾分生
氣,便接著道:" 姐姐,我本來也不來說這些個的。我說姐姐是被人誣害的,是
前兒晚上在天香樓裏……偷偷聽到一個信兒……"

  迎春不由問道:" 什麽信……"

  探春切齒道:" 是……情妃……那秦氏見了宗人府裏的管事周公公,兩個人
密語抱怨,說尤二姐莽撞自作主張……姐姐還蒙在鼓裏……原來,姐姐收到的信,
是她早就勾結外頭宗人府的太監,安插人僞作的,連……連那逃了的柳湘蓮,其
實都是宗人府的太監暗地裏捉了去,隻爲滅口呢……"

  迎春又驚又怕,不由吐口而出" 她怎麽敢……她爲什麽……"

  探春搖頭道:" 我也不敢想來……她有這般心智,其實伏筆深遠,早早伏下
此招,就是要誣害鳳丫頭。她和周公公親口說來,隔牆有耳給我聽到,原來那壽
熙班一直聽命於宗人府,她卻買通了宗人府太監,專一給園子裏送信送人,作些
瞞著主子的勾當……姐姐不過是給她當了由頭。這信件的事,她本意是要隱忍不
發,隻是作局,就是要等到要害時機,一舉舉發,至鳳丫頭於死地呢……隻是那
尤二姐不知如何也得了風聲,爲了救妹妹,此刻早早鬧了出來罷了……秦氏此刻
埋怨尤二姐,卻給我聽到了就裏……"

  迎春心下一片迷蒙驚恐,想想自己收信乃是大半年前之事,這等行謀深遠,
實在是想想都是滲寒,臉色已是慘白,至於那柳湘蓮尤三姐等事,更是內裏機關
難測。探春見她恐慌驚懼,又握緊了她的手道:" 她一向籠絡我,此事卻也瞞著
我,可歎我還處處爲她設法,依附取悅她。姐姐……我也是自小兒尊貴知禮教養
出來的……嗚嗚……我連主子都不曾給過……居然給她那等玩弄過身體,她當我
如同寵娈一般亵渎淫弄,淩辱逗玩,她是天生的淫賤性子,我……我……我卻是
個幹淨的女孩子啊……" 探春越說越傷心,也是有淚漣漣,迎春聽得如何能忍,
忙反過來開口安慰道:" 妹妹……"

  哪知探春未等迎春安慰之辭出口,已是自己玉牙一咬,恨恨道:" 如今想來,
她對我面上好,也不過是那一等合縱之策。也難爲她這份心思。姐姐如今不要怕。
這園子,昔年是我們賈家的,如今卻是主子的……不是她們幾個淫賤材的……我
們賈府三春……不可由得人如此作踐……"

  迎春聽她話音似有所指,此時也被撩撥起求生之念,不由問道:" 你的意思
是,我該如何是好……?"

  探春點點頭,火熱眼神盯著迎春,卻道:" 姐姐,我問你幾句話,這會子沒
旁人,你要認真答我?"

  迎春點點頭,探春卻緩了緩語氣,握著迎春的手改了輕輕溫柔得撫弄她的手
掌,姐妹倆綿軟的掌心不免輕輕揉動,口中柔聲問道:" 姐姐,你失身於琏二哥
哥,又接了他的信函……姐姐莫要瞞我,姐姐心裏,可是還想著他?或者以爲女
孩子失身於人,便要從他一生?"

  迎春也是彎眉一豎,羞紅雙頰,聲音雖輕,卻是認真道:" 我不說謊,昔年
裏,我隱隱是這麽想的,雖是被他強暴,但是……但是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也
是唯一……弄過我處女身子的男人,有時難免想他。隻他是我哥哥,卻是倫亂,
我也知恥隻敢偷偷想想罷了……不過,自入了園子,我雖羞恨,但心裏隻敢有主
子,挂念親人隻是同宗連族,便是想到那畜生哥哥,和挂念寶兄弟、環哥兒、蘭
哥兒是一般無二的……我……我怎能那般無恥,如今還在男女事上想他……"

  探春柔聲道:" 姐姐這麽說便是交心了……"

  迎春說來也是羞惱,隻躊躇道:" 隻是我便是接了假信,也是有意接了,更
不曾舉發……總是我有罪……"

  探春已是破涕爲笑道:" 有罪怎麽了?我們自然是有罪的,沒罪不都還好好
做我們的千金小姐……就是有罪才要供主子好好……奸玩身體、淩辱魂魄……才
是贖罪麽……姐姐你以爲我今兒怎麽敢來?不瞞姐姐,我其實也是躊躇了兩日,
直到昨兒,昨兒妙玉來看我指點提醒,說了幾句話,我才立意要來勸導姐姐…
…"

  迎春不由問道:" 妙玉?什麽話?"

  探春道:" 她說不願瞧著惜丫頭好人品,就這麽被牽連了。最要緊的她說了
一句話,我一般兒如今和姐姐說,她說:你要想著,用心想著,凡事該怎麽處置,
才是最爲主子著想的……"

  迎春跟著呢喃:" ……用心想著,凡事該怎麽處置,才是最爲主子著想的
……"

  探春點頭道:" 我也想了一夜,才想明白了……我們若都隻爲自己想,姐姐
你想死,是自己解脫;情妃要你死,是要自己爭寵;尤二姐要你死,是想救她妹
妹;便是鳳丫頭,不願姐姐死,或也是要姐姐抗下罪來,是替她遮掩;那妙玉雖
是看破了,但是來借著我要救姐姐,隻怕是可憐惜丫頭;便是我……我也是自己
有自己的念想,要侍奉主子出人頭地……姐姐……我們難道都忘記了,我們是主
子之奴,你……你還是用身子侍奉過主子的,主子……主子他究竟想怎麽樣才最
好,才逞心如意呢?"

  迎春本來不敏,然到底是名門閨秀,天性裏養就的智珠;此刻心境使然,更
被惜春連連披說,卻是神智漸漸清明起來,低頭思索片刻,喃喃自語低頭思索:
" 主子想怎麽樣……主子……"

  她雖是女兒家矜持羞澀,其實到底隻經少少幾次風月,此刻被探春提醒,忍
耐不住想起那日在天香樓裏,弘晝奸玩自己,逼迫自己淫語哭訴,傾說往日失貞
之場景,想著自己和可卿一起寬衣解帶,香懷坦露,自己以奶兒夾弄搓磨,取悅
弘晝,更將少女羞人私處幽徑,主動獻上,由得弘晝奸插亵弄……那弘晝之表情,
之語氣,之態度……一時暈暈然,一時癡癡然,竟仿佛是回答探春,又仿佛是自
言自語一般:" 是……若我替主子想。或者……是不願意我死了的……" 說到這
裏,到底含羞,暈紅了臉蛋,說不下去了。

  探春湊近一些,點點頭道:" 正是如此,我也是想通了這一節,今兒才敢過
來。隻是今兒既然說了,我便偏偏要姐姐說出口來……姐姐……主子可願意你就
這麽死了?"

  迎春此刻連淚都止了,抿唇念想著,又偷偷看著探春的眼神,也不知怎得,
倒想起弘晝來,不由臉上更泛上一陣羞暈,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隻因她這兩日病
中帶著自暴自棄之心,多有那" 手指摳弄歡愉" 之事,此刻有了求生之念,聽探
春一聲" 便偏偏要姐姐說出口來" ,竟好一似當日弘晝奸汙自己時逼迫自己口出
淫語一般,竟更忍不住決然卻帶著幾分迷醉,仿佛是當真對著弘晝表明心迹一般,
輕聲懇切言道:" 是。主子收我們爲奴,是份恩德,自然要我們來百般受用。我
們若念著貪著其他男人,自然是該死。但是隻要不越這雷池,主子……主子想來
不願我們就這麽死了。自然應該留著性命身體……乘著年華尚好,好好供主子反
複奸玩才好……好好的……用種種法子……嗯嗯……弄我們的身子,我們……嗯
嗯……爭風吃醋是可以的……但是往死裏整壞了其他女孩子,卻是敗了主子的興
頭,我們自己解脫也罷,爭寵也罷,都死活要留著性命,供主子各種淫辱受用,
便是折磨摧殘,也要由主子來施爲也好……我卻是個糊塗人才想左了……"

  她越說氣息越急,也不知神差鬼使,還是病中無力添了欲念,一隻手還摸著
探春的手腕,卻已經改了在探春那肉感的手臂上摩挲,另一隻在被窩裏的手,明
知探春會瞧見,也實在忍耐不住自己說出那等" 供主子反複奸玩才好" 、" 用種
種法子。弄我們的身子""供主子各種淫辱受用,便是折磨摧殘,也要由主子來施
爲也好" 時産生的獨特之刺激;自己手指躲在被窩裏,隔著汗濕的小內褲,去撥
弄擠按那自己已經在泛出羞汁的陰戶蜜穴,從內褲邊沿伸下手去,將自己的陰唇
輕輕撥開,從那條嫩嫩縫隙中將指尖探索而入,尋找著內壁上邊沿最是歡快之所
在,口中繼續決然嗚咽道:" 妹妹說的才是。我們自然是有罪的,有罪也要主子
來懲罰,也要供主子好好奸辱玩弄……我便是要贖罪,也要想著法子讓主子來奸
我才是……主子若瞧不上我,不肯奸我……也要造些局面,供主子別樣法子淫樂
得意才是。我,我要去求見主子,既是舉發我,我要……我要讓情妃當著主子的
面奸我……好讓主子看我被女人奸的羞恥模樣兒表情兒……我還要……我還要和
妹妹一起去見主子,讓主子一並兒折辱我們姊妹身子……嗚嗚,妹妹還是處子,
第一次,便要十分淫靡痛處,最是羞澀,供奉主子才好……,……我還要……我
還要和四妹妹一起去見主子,四妹妹那麽小……主子玩她那麽嫩的身子……我要
在旁邊看著教她才好……嗚嗚……要讓主子盡興……我不能死……不能死……不
能死……" 她越說手上動作越快,摳弄越深,她是禁欲多時之人,又是病中孱弱
之軀,此刻連番摸索,口中淫語連連,竟然嗚咽一聲,一股滾燙的體液就從下體
裏奔湧出來,塗滿了自己的指掌,直接就洩了身子。她此刻也是病遮了臉,又和
探春說得入港親密,也顧不得自己這份羞恥儀態,軟了片刻,連連嬌喘,果然要
掙紮起來,口中連連道:" 我要去見主子,請罪……"

  惜春雖不曾經曆那男女風月,隻是自來被可卿亵弄,也知那裏頭滋味,此刻
見臥榻上迎春,香汗淋漓,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兒,秀發皆是濕透了,臉蛋兒紅
撲撲的,那美乳胸膛起伏玉峰在被窩裏隨著喘息蕩起陣陣軟綿綿的波浪;被單纖
薄,清晰可見那兩條修長腿間,指掌手臂起伏,心下也是一片蕩漾,不由胡思亂
想:" 姐姐也是可人兒……我若和姐姐一起纏綿一番……姐妹情分……隻怕比那
情妃還要磨人呢……" 知道自己此刻亂了神志,想起今兒自己來意,忙努力收斂
了心神,噗嗤一笑,安撫道:" 姐姐。你有這片心,我便安心了,今兒本來是怕
姐姐想不開,既知姐姐被人陷害,總要來勸導姐姐,卻不好莽撞了……既是有心
壯了膽要見主子請罪,也要好好設計個法子……姐姐就這麽去……卻不是冒失?
"

  迎春這才回過神來,她雖然被惜春說動,一時骨化酥軟魂化柔媚,入了淫靡
之境,卻是十幾年養就的尊榮小姐習性,卻到底紅透了耳根,點點頭,癡癡道:
" 三妹妹。我……失態了。如今我已經想轉過來……隻有主子賜罪賜死用奸用辱,
並不敢再自己尋死覓活的。三妹妹既然來……可爲我設計個法子……隻是主子不
召見,我其實也不好去求見主子……"

  探春點頭道:" 我能有什麽法子,隻先要姐姐自己想明白了,不做了她人嫁
衣就是了,姐姐心寬就是了,既說了自有主子賜罪的,別一味病沈了,主子…
…可怎麽用呢?……" 她笑一笑,實在忍耐不得迎春此刻嬌喘嘤咛、汗濕柔弱的
莫樣兒,上前用自己腰裏的汗巾子替迎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竟然一時忍耐不
住,在迎春嘴唇上輕輕啄吻了一口。

  這纏綿一口,倒把迎春吻得渾身激靈靈一抖,羞得幾乎要閉了眼,探春也知
自己失態,羞紅了兩頰,低頭玩弄汗巾子,到底是迎春經過風月,又感念探春今
兒來一片真情,又握了握探春的手,竟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神差鬼使般虛弱言道:
" 三妹妹,你,你這般的美人兒,別說我比不得,便是寶姐姐林妹妹,也並不勝
你幾分顔色的,至於你說薛家小妹妹,她雖確確實個美人坯子,如今卻到底還小
不成儀態,哪比得你正當妙齡。隻是我以前總想著,嫁個如意人兒厮守白首,隻
如今想想我,是被個沒天良的畜生哥哥汙辱,你這等人品,給主子暖榻陪枕,其
實也是福分使然,不算玷汙呢……"

  探春心頭一暖一酸,一喜一傷,也說不清什麽滋味,聽迎春到底算是誇贊自
己也是安慰自己,她是被可卿調教出來的別樣女孩兒家羞事,竟一時耐不住道:
" 姐姐……等你身體大好了,你喚我來陪侍……姐姐……可好?"

  迎春聽她居然這等風月口兒,忍不住啐道胡說,探春慘然一笑道:" 姐姐
……如今你我位份都是姑娘,聽鴛鴦她們說,主子因爲寵了襲人封了姑娘,覺得
園中尊卑還要有別才好,要晉一晉原本主子姑娘的位份呢,那妙玉還不是封了小
姐,姐姐若封了小姐,喚我去陪伴,女女玩弄,卻不是園中規矩,本來應當的
……我,給那情妃玩身子是無奈迫脅的,若給姐姐……定是美美可意的……"

  迎春本來是個求死覓活的心,如今倒和探春說起這等風月話頭來,隻是瞧瞧
探春身量品貌,她本來俯身,此刻自己眼前,雖是衣裳遮攔,其實正是女兒家兩
腿縫隙處,心下也不免蕩漾,若是真和妹妹一起鴛被中顛倒雲雨,風月情濃,探
春身體如此玲珑可愛,嬌媚無方,雖然女子歡好,自己也不知究竟該怎麽施爲厮
弄,但是比之惜年被賈琏強暴,如今供弘晝奸玩,竟多了幾分好奇禁忌,更多了
多少恩愛情濃,也不由心下碰碰亂跳,恨不得此刻探春再慫恿幾句,自己就和探
春纏綿恩愛一番才好。隻是她到底臉嫩,努力壓抑了情欲,軟軟一聲:" 將來再
說吧" ,又接一句:" 這會子生死關還不知該怎麽過呢?還說什麽旁的……"

  探春低頭片刻,忽然開口笑道:" 姐姐,前幾日……我去寶姐姐那裏拿了一
整套的顔料筆墨來,都是些不容易置辦的呢……"

  迎春一愣,不知她怎麽說起這麽一個話題來,卻聽探春又接著道:" 連寶姐
姐,我也不曾和她說要來做什麽……如今卻不瞞姐姐,這本是我替情妃定了計策,
要替情妃畫一幅畫……"

  迎春果然聽不甚懂,問道:" 畫什麽畫?"

  探春咯咯笑道:" 我要那淫賤材兒脫了衣裳,我照她甚至畫一幅天體仕女圖
呢……"

  其時,女子家連沾衣裸袖都是不成的,畫這等畫,雖是女孩子之間,也是想
都不敢想來,迎春不由羞紅了臉,也不知探春爲何忽然說起她和可卿之間的私密
情事。卻聽探春道:" 姐姐莫亂想……畫這等畫,是要獻給主子……主子是風雅
人,一味……隻是弄她身子……哪裏夠了,總要有些花樣兒主意才好……"

  迎春本來等她說下去,哪知探春說到這裏卻是安靜了片刻,迎春看看她,見
她也笑盈盈瞧著自己,不由迷糊道:" 三妹妹的意思……是如今不替她畫了…
…要……要……要替我畫一幅……" 想到自己要在三妹妹面前脫了衣服,露出女
兒家裸體,並且是好半日,不由羞恥的幾乎要埋下頭去,一時也辨別不清這主意
是否能打動弘晝。

  探春見她如此說,形態又如此嬌羞,也是一片軟殇,忍耐不住居然大了膽子,
伸手過去,隔著被窩,輕輕得托著迎春的乳房,揉了一揉,卻道:" 姐姐,你體
態嬌媚,小時候洗澡我就偷偷瞧見了的。畫了畫兒給主子,主子自然是喜歡的。
隻是這計雖風流,卻還不夠十分……這一回你是奉了罪,若不能一舉在主子心頭
種下別樣快意,隻是博得主子一次臨幸,便是今兒免了罪,明兒還是會翻出來的。
何況,隻是畫個天體裸衣圖……是我給那情妃出的主意……如今,若不再進一層,
如何能一舉壓過她的心思……我給她出了主意,便總要給她畫的,她是情妃,園
中妃子,我隻是個姑娘,便是依著主子定的尊貴也要以她爲尊上不是麽……"

  迎春想想也對,以自己的姿色,若在平常人眼中自然是天仙一般了,在弘晝,
隻怕還難能隻是色相恭敬奉上便能足夠取悅的,便問道:" 那三妹妹的意思…
…"

  探春眉梢一挑,說到:" 我卻有個主意……" 俯下身子,在迎春耳邊耳語幾
句,隻聽得迎春不僅臉紅如燒,更是意動神搖。

  欲知探春說得什麽主意,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名園處處算機關

              表裏妖娆難堪辨

              昨日黃昏閨奴語

              今朝切齒恨纏綿

              何人弄瓦千金事

              誰家欲將明珠還

              他年願做村東婦

              依舊姊妹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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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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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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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4回

.



      第六十四回 荒唐親王倦訪京畿,懵懂門客色迷名園

  卻說探春和迎春切切枕上密語一番,半日那夜色漸濃,直到園裏各處院落都
掌上燈火,才出來,到了前院,才見襲人麝月正哄着惜春玩兒。

  那襲人見探春出來,卻不肯因如今位份一般而拿大,卻是依舊殷勤陪笑,隻
說:「三姑娘可用了晚飯了?我們這邊正擺飯,回頭尋太太一起用飯可好?二姑
娘身子可還好?」

  探春也隻笑笑,摸摸惜春的頭,叮咛道:「四丫頭如今别一味淘氣了,好好
照顧你姐姐,我這可就要回去才好。」回過頭對襲人道:「你别張忙了。二姐姐
這裏難爲你如此照顧,我心裏總念你的好就是了。我這還是回秋爽齋去用飯才
好,晚上還要去見情妃有事,替我問候太太,姨太太才是……」

  那一邊,侍書早送上錦緞披風大氅來,襲人也不便多問,笑着便送出來,命
前面領路的小丫鬟好生掌着燈看着路。

  一行人走幾步,侍書見左右無人,湊近一步對探春回道:「姑娘進去多時,
外頭有消息……」

  探春見說得鄭重,回頭便問道:「什麽消息?」

  侍書道:「王府裏接了内宮旨意,月姝姑娘親自來送信,叫主子去呢……這
會子隻怕已經出園子了?」

  探春一唬,沉吟道:「這黑更半夜的,主子不是稱病麽?宮裏能有什麽
事?」

  侍書搖頭道:「我已經差小丫頭打聽了,主子本來是在蘅蕪苑裏,月姝姑娘
卻進來求見,說是内庭旨意送到王府裏,主子不在,才送過來,不是進宮,卻是
叫出京呢,說是去外頭迎個道士來給萬歲爺祈福治病……」

  于這内葦裏頭是非,探春雖敏,也不過是豆蔻年華閨閣少女,于此中究竟卻
到底思量不來。雖凝眉思量了片刻,亦是知道自己隻是一味癡心白想,算起來自
己不過是尚未供弘晝破瓜受用過的園中一奴,外頭大事實在也是由不得自己,便
歎一口氣,依舊取道去了天香樓,可卿自然也得了消息,隻是亦無可捉摸其中緣
由正在不安,二人切切商議一通也不得要領,又自胡鬧一番也就罷了。

  不想弘晝這一出園子,連着有五六日沒個音訊;園内諸女乃百劫餘生之人,
于這宮廷詭秘皇家忌諱,多是畏懼莫測,不過是胡亂猜測皇帝老子病情,自己主
子又究竟去迎個什麽道士。何況此刻尤三姐生死不明,迎春罪赦難定,自己這能
一語定人生死的主子偏偏又出了園子去,可卿鳳姐心裏固然各自都有盤算,卻都
不敢開銷,紫菱洲雖說解了封,鳳姐也不好安排迎春住回去,隻幹脆就讓她姐妹
依舊安置在怡紅院裏,自有王夫人照應也不肖叮咛。好在那第六日上,月姝又進
園子來,鳳姐可卿一起接了在綴錦樓裏用茶問安。月姝卻隻笑說弘晝在外頭一切
安康,帶話回來隻說在張家口又是犯了摔傷背疼,死活不能挪動了,讓随行下人
陪着那張真人進宮去了,且在宣化養病,等背疼緩了還是要回園子養着。衆人想
着弘晝卻根本沒個背傷,這等荒唐胡鬧裝傷作病模樣,也不知這主子是個什麽情
形,不由也是面面相觑,隻是好笑也未免不安。

  卻說原來弘晝這幾日心中也自是有一份念想胡思心神不定。他其實來自數百
年之後太平時節,論起來是個見不得血腥的性子,雖說一時惱怒命詹事府拿了尤
三姐,又知這小娘兒果真私通戲子,罪在不赦,然真要下旨發落到邊疆供兵丁奸
死,竟有些手軟;若說就這麽随意放過輕輕處置,他已經作慣威福由己衆美圍繞
小心侍奉的和王爺,這等風流罪過,如何能幹休;一時性起,幹脆讓馮紫英「自
便處置那淫賤蹄子」,以他本心,尤三姐也是頗有姿色妙齡少女,雖是私通了外
人,也是一般兒可人模樣,就當賞了馮紫英,憑他是奸是殺,是去是留,落個眼
不見爲淨罷了。

  不想凡事不省心,那日自己在天香樓裏留宿,尤二姐又來哭鬧,隻說是園中
另有姑娘有那不倫私通之事,言語裏暗指她人,他本來就爲此事有心結,才按下
了又被撩撥起來,一時又找不着馮紫英,可巧天香樓裏宗人府太監周秉通又正好
在身側說些差事,便命他差人将壽熙班裏的人再作拷打,自己憋了滿腔子煩悶,
在園子裏閑逛。值路過栊翠庵,竟火辣辣拿那妙玉在禅堂裏逼奸淫污一番,本來
是知道妙玉高潔,内心不從,偏偏要折磨淩辱,隻當出出火氣,果然這妙玉玉體
玲珑,嬌泣忿恨,卻又是不得不從,寬衣解帶,俯體羞形,由得自己作踐淫辱的
模樣兒,一路奸弄過來,出了氣,又略略有些愧心,到底掩了自己火氣,回頭便
幹脆晉了妙玉爲小姐。

  才安生了一日,那宗人府又來回話,說果然有個叫蔣玉菡的管事,挨不得
打,隻說曾遞送了幾封信進園子給到紫菱洲騙些銀兩,再問信哪裏來寫得什麽,
想是不敢說,一味隻推到如今不見蹤影的柳湘蓮身上,隻說這柳湘蓮昔日裏就和
賈府老少往來,怕是造個假信騙些吃喝。弘晝聞言也難知究竟是個什麽信箋,想
着那迎春向來膽小,又不如鳳姐可卿等在外頭自有眼線,怎麽有信箋竟然給她,
也是疑惑,惱怒之下,便命周秉通差人查封了紫菱洲,果然在紫菱洲裏查得兩箋
書信,看落款卻是賈琏,信上一味告饒,隻是無恥哀求迎春取悅自己以換活命,
想到他昔年強奸自己妹妹,如今還要拿妹妹身子來求取悅貴人活命,也不知該氣
該笑。

  隻他連日來在這内外兩宮出沒,已漸漸知曉裏頭陰謀傾軋,多有蹊跷,見信
箋内暗指鳳姐也收了信,隻那蔣玉菡卻一口咬定再沒了,一時又是着惱,又是無
頭緒,恨起來恨不得将那迎春惜春連鳳姐都一并處置荼毒了,可巧正好那月姝從
王府來回話就在身旁,正替着自己按摩腿腳,調皮嬌笑着勸自己的話頭也可愛:
「前幾日主人一惱之下發落了那尤家小妹妹,賞了人……我事後瞧着,其實主人
還念在心上呢,可惜沒先伺候一下主人枕席再賞……這會子主子要辦誰,依着
我,可緩兩天才好;等回頭想來,若還不消氣再辦也自然使得,一時辦狠了,糟
蹋了美人兒,主人回頭又心疼了……何況這真假是非也一時難辨不是……」

  這園子裏哪裏有女孩子敢這麽與他調笑,奈何想想,這月姝還真是可心,所
說也真是自己心頭所想,若是平常書信至多也不過是可憐蟲垂死求生,迎春論起
命運也是可悲可憐;但要這麽掩過去又未免心有郁結。

  哪知素日來不問他事的寶钗,竟乍了膽子來顧恩殿裏求見自己,也不說旁
的,隻說李纨請她定園中教習女孩子的幾份書稿,有些個妨礙處不敢自專,要請
「主子裁奪」,嬌音滴滴入耳,倒勾得弘晝眼前浮現一片佳景,想着稻香村裏幾
個幼女,年紀最大也未滿十四歲,尚未成年,嬌芽初蕊,又是絕色,清音小荷,
玉茹天胴,如寶琴、惜春、李玟、李琦、巧姐兒等,此刻要自己裁奪教習内容,
自是李纨、寶钗等難以羞定那一等風月之事,或怕教少了自己不如意,又怕教多
了失了幼女至純至稚之美色,前來請示自己罷了。他轉念之間,已知是寶钗看自
己這幾日心緒不好,借着這麽個風騷雅緻别樣意趣的名義,來分分自己精神取悅
自己罷了,再一思想,自然是這幾個幼女中還有惜春,這寶钗用心良苦,竟有輕
輕雅勸自己憐香惜玉之意。他俯仰之間,先不想别的,倒頗爲這寶钗這等溫柔賢
淑心動感念,也不顧旁的,更是抛下心頭煩悶,拖了寶钗去蘅蕪苑裏,在那閨房
裏脫衣解懷,調笑亵弄,溫溫柔柔的奸玩受用了一番,才幾度春風,正将那寶钗
奸弄得通體酥紅,白凚亂淩之時,月姝卻從王府裏來急着叩門求見。他如今常常
眠宿大觀園,王府裏上下事務,都交這月姝打點,雖然憐她愛她,這小侍女也溫
柔恭順,随時候着給自己奸玩開苞,任意淫污,竟然不比甯榮衆美,有些舍不
得,見她打點王府事宜又是得當,起了個賜她個正經身份的念頭,隻是尚未說
得。今兒卻如何莽撞來打擾自己和寶钗親熱,正要光火責罵,哪知月姝卻是遞送
來内廷紮子旨意,竟說是個,「朕躬違和,遣諸王子以順德行孝,或可應天之
和,已差四王子停差事進宮侍藥,雖知五王子弘晝身子欠安,然亦當勉力與國休
戚,可往張北真和道宮,爲朕躬祈福,順接黃冠張紫陽進宮祝行禱壽。」

  此等大事,月姝、寶钗自不敢多言。弘晝暗自揣度,也是躊躇,竟一時難
辨,此時雍正病中,王子阿哥若有圖謀大位想頭,要麽宿衛宮廷,以防大變時可
居中占天時;要麽外頭領兵,退可自保進可圖功算是占地利;要麽幹脆占據六部
要津,以籠絡八旗百官占人和。隻是雍正一朝不比先朝,雍正子嗣上有限,算起
來繼承大統隻有一個四阿哥弘曆合适,哪裏有人敢存妄想之心。自己稱病躲在大
觀園裏,說是貪戀美色,即是避嫌,又算是自污,讓人瞧着這麽一個好色荒唐的
王爺,自然和皇位之争無涉。如今内庭卻又有這等旨意,究竟是個什麽意思?究
竟是寶親王弘曆借着名頭要試探自己,還是張廷玉等廷臣用旨意暗自敲打諸王子
要謹慎,此刻旨意說得決絕,總不好不遵,雖然去張家口迎接道士祈福算起來不
是什麽正經差事,但是咬準一個「孝道」也挑不出理來,隻得還命月姝回王府交
代自己個親信門人打探消息來報,自己帶了幾個随從親兵,太監管家,勉忍棄了
一園子美色,連夜奔張家口去。

  哪知才到了宣化,居然發現此地竟駐紮着一營禁軍,一查旗号,竟是骁騎營
中軍。這骁騎營管帶勒克什,乃是自己正紅旗門人出身,昔年薦出去帶兵的,如
今見弘晝本主來辦差,自然恭謹谄媚,率着衆将兵迎接自己入大營歇息請安。至
于甚麽祈福找道士張紫陽等「正經差事」,自然有本地地方官恭敬代爲操勞,哪
裏真用弘晝去辦。

  弘晝就便問那勒克什,領着禁軍駐紮在這裏做什麽。那勒克什雖說帶兵,卻
是個京官做派,一臉陪笑小心,油滑轉營,滿口「主子有問,奴才細細禀來」,
隻回說是河南流寇羅璞,已成氣候,如今攪擾兩個州府,都已經到了在京郊流
竄,骁騎營是奉了兵部的旨意駐紮追剿,才斬了一隊流寇賊兵,驅趕走了羅璞,
此刻奉旨正要回京畿協同布防,更是嘴碎一路道來:「有幸遇到本主,就請主子
示下,是随着主子一并返京,還是如何調度才得當。」再嬉皮笑臉跟一句:「以
奴才見識,主子是千金貴體,跟我們這些丘八兵一起起居受不得,主子身上又不
好,何不這裏修養兩日,奴才領那道士進京,必是妥帖的。軍機處那裏銷了差,
再來拜見主子,奴才在外頭辦差,得了幾樣愛巴物兒,一心想着孝敬主子呢。」

  弘晝聞言,見他一臉壞笑,眼神示意,終于亦想明白差自己來張家口這道旨
意的本意,必是張廷玉等軍機處大臣,或奉了雍正旨意,或是揣摩弘曆心思,刻
意爲之,試探諸王子并先朝諸王爺,否則哪裏有那麽巧,巴巴的放自己到張家口
來辦差,就遇到自己門下這麽一支親信軍隊。自己若不知好歹,敢領兵入京,便
是「居心叵測」,無論是雍正還是弘曆,都必不能容得自己,軍機處自另有一番
發落。如今雍正病重,北京城裏裏外外,西山大營,九門宿衛,兩側禁軍,内宮
羽林都駐紮停當,自己若有旁的想頭,領這麽幾千人到京城牆下,能成什麽氣
候。

  此等試探,也算是自先朝傳下的一個例。這勒克什其實也是個伶俐的,已是
讀懂了軍機處之意思,這是拿話提醒自己。弘晝本來就是個荒唐性子,此刻明白
了這無頭差事的由來,更也沒了疑心,倒隻是暗後悔自己沒帶幾個園中女奴來,
此刻也隻就一笑,虛踢那勒克什一腳,呼喝道:「猴崽子,把你伶俐的,自然你
還辦你的正經差事,莫來纏我才是,我就這裏瞧瞧光景,過兩日才回京呢。」

  那勒克什恭謹奉了命,領兵帶着道士自去了。隻爲錯開行程,北京城裏瞧不
清局面,弘晝卻隻好稱病,說是背傷發作,不便起行,便就草草宿在那本地知縣
的縣城驿館裏消磨日子。雖然此處遙近京城,也算繁華世界,但是一個縣城驿
館,又如何比得了自己行宮兩朝名園;他出來時又以爲下馬便回,隻帶了幾個随
從親兵,要不就是太監小厮,更哪裏能比甯榮諸美銷魂蝕骨。每日裏隻在驿館裏
摔盆罵碗,要麽鬥蟋蟀玩蛐蛐,本地名流士紳「孝敬」王爺的财物金玉,連看也
不看,隻一味氣悶。

  那知縣是個漢官,名喚任誠鳳,卻也是個頗能察言觀色的,才兩日,竟能讀
懂弘晝郁悶無聊之心,也不知他哪裏來的手段,竟然将本地女學宮裏兩個讀書的
妙齡女學生送進驿站來伺候弘晝。這等地方女學宮,本是地方上退仕官員或者士
紳名流家之後幼齡女孩子,也要附庸風雅讀書識字,又不好請男先生,便選誰家
有園子的,聚在一起,雇幾個女博士,講說些女則論語,詩經楚辭,學些琴棋書
畫、詩詞歌賦;也算同流應聲,地方上聯絡之意。論起來,裏頭的女學生,也算
是本地面裏有體面家之孩子,最是純潔嬌貴的;本來莫說風月之事,便是小厮男
丁也不許進學宮裏去的,更非尋常人敢去尋花問柳之處。隻是如今弘晝這天家阿
哥,又是官場裏出了名的荒淫之名,這任誠鳳哪裏敢尋那煙花女子來奉承,竟不
知是威逼還是利誘,帶了這等女孩子進來供弘晝「解悶」。

  弘晝本來無聊,更不放在心上,自然笑納,可歎這兩個女孩子,本也是大家
子閨秀,正是守字閨中,開蒙知禮,新梅初柳的年紀,奈何遇上這等「王爺留訪
地方」的事體,隻給弘晝一通奸辱,玩了身子,破了貞節,隻當洩欲玩具一般奸
弄折辱,亦是時運不濟,無可奈何,紅顔薄命之事。偏偏弘晝如今眠花宿柳有了
幾多美意,雖是這一対女孩子也是小巧可憐,别有風味,卻總嫌棄遠不如大觀園
裏諸美顔色,隻恨自己一時走得急,連貼身奴兒也沒帶來,心下不快,胡亂奸污
了隻管洩欲,也不多加疼憐。

  便是兩個女孩子的名字,都記不住。也不知兩個女孩子背地裏如何哀泣悲
恥,弘晝走後又如何自處,書中也難盡表。

  才又住五、六日,又派人回京王府并園子報平安,門上卻報,有詹事府馮紫
英卻趕來報信伺候,便喚人引進來問話,那馮紫英切切跪了,也不敢用茶,隻陪
笑回話,隻說「奴才已經切切打探,連夜趕來給主子送信,京中風平浪靜,皇上
略有所起色,聽說還在病榻上接見了軍機大臣」、「六部裏的事都是直批暢春
園,寶親王在禦前奔走處置」,「聖上聞得王爺抱病帶傷,還遠行爲父皇祈禱安
康,聖顔頗慰」。

  弘晝最知這馮紫英是個伶俐的,果然聽他件件說的都是要緊消息,便索性放
開性子笑罵道:「皇阿瑪安好便好,隻在這所在悶出鳥來……」

  馮紫英卻笑道:「奴才也知道主子悶,隻是奴才瞧着京中情形,主子還在這
裏略盤桓幾日才好,否則這回回京,總要面聖,皇上面前,總不能顯得沒傷沒病
的……再磨蹭幾日,也就遮掩了……」

  弘晝想想也是,無可奈何,隻得随口閑話道:「園子裏的案子如何了?」

  那馮紫英聞聽此言,卻是心頭藏了個鬼。隻因昔時抄檢壽熙班、搜羅凹晶
館、擒拿尤三姐的差事都一路給了他,前幾日紫菱洲的事體卻是宗人府辦了,他
又隻因弘晝一時貴人口風将尤三姐許個「自便處置」,一時貪歡娛色,又有些個
「嘗嘗王爺的女人」的小心思兒,竟威逼脅迫,将個尤三姐倒拘在詹事府地牢
裏,也不舍得殺,隻是逼奸受用;當時自然快活,事後未免有些害怕,此刻弘晝
随口問個案子,竟不知是說哪一件,隻得陪着小心,隻道:「園子裏又有了風
波,都是奴才的不是……」

  弘晝聽他這般回話,才想起自己貴人多忘事,紫菱洲一事指給了宗人府去
辦,這馮紫英不知首尾,便道:「罷了,本不是你的首尾。也不是什麽大事,恩
……其實還該你來辦才妥當的……太監沒根的賤種,辦事未免沒了人情味……倒
唬壞了女孩子……本王在這裏着實無聊,你别在口外待着了……要不替我跑一趟
……回京後讓詹事府帶人去園子裏,回了鳳丫頭,用車接幾個伺候人來這裏伺候
……」

  馮紫英其實連着幾日替弘晝打探消息,又是奔來張家口,到底累疲了,已悄
悄讓自己下人去縣城裏尋了個歌姬,晚上替自己「洗塵」,哪知這弘晝貴人心
思,居然要他折返跑,說差事,其實不過是替主子去帶侍女奴婢過來服侍伺候,
未免心下叫苦,明知這般來去頗費周折,此刻也隻得笑着小心問弘晝帶誰來,弘
晝一時也想不及,便道:「她們都是女孩子家不出門,路上也不安妥,就告訴鳳
丫頭,就命四個貼身奴兒來這裏吧……她們既然貼身,總要貼本王的身才好……
你就不必來回跑了,就命個太監帶來就是了……」

  馮紫英也不得歇,便也隻得應了,連那個歌姬的模樣兒都沒瞧着,辭了弘
晝,接了這「替弘晝接性奴來服侍」的荒唐差事,獨自連夜返京。

  弘晝本來問起案子,他心頭也是惴惴,原來那日他脅迫逼奸了尤三姐,依着
利弊到底還是該殺了痛快,卻到底不舍得,依舊拘禁在詹事府地牢裏,每日裏心
癢癢,便去奸那三姐,那三姐本來就是美人坯子,此刻更有那被拘禁捉拿,或繩
捆索綁,或逼迫欺淩,或生死折磨,或言辭羞辱,有時逼她自己脫衣裳獻身子,
有時又用強蠻之力壓定了一味淩辱,有時更用綁繩索帶,将那三姐身上,非但女
孩子家私處,便是口舌、胸乳、臀肉、玉足、後庭、反反複複,不當個人來百般
奸淫,種種别樣風味,總不免醋意滿滿想着「王爺在那園子裏受用那許多侯門千
金,漏出一個來,卻不是便宜了,我玩的這可是王爺的女人」,奸弄起來更添些
興頭,流連忘返,何況那三姐其實恨極了自己,這等逼奸強迫更添滋味,竟連自
己外頭養的雲兒也一時顧不得了。隻是三姐雖然獲罪,又是弘晝親口許得随自己
處置,但是不殺不流,就這麽拘着奸玩,到底也怕弘晝有心結。好在弘晝倒也不
再過問,自己更舍不得。

  他往返奔波七八日回了京,又是一路想着,累疲的人,正是滿腔欲火,去那
地牢裏又是要奸那三姐。卻見三姐原來已是肌膚滾燙,面如金紙,想來是被自己
折辱得不堪,積了病愁,胡亂壓着插弄幾下,到底也舍不得就這麽奸死了,問兩
句,又隻是氣若遊絲求自己「放過柳郎」,如今苦笑自己也算是個有本事的,卻
依舊不得那柳湘蓮下落,也隻得罷了,倒忍不住安慰她兩句,「你柳郎且跑了,
若是有了消息,我還來告你。」還命下頭太監叫個大夫來瞧瞧三姐。自己無奈收
拾了衣帽憋了一肚子憋屈去大觀園裏辦差。

  隻是此番再進園子,明知弘晝斷然不在,倒不比前兩次心下拘謹,雖也不敢
放肆,倒是寬笑着,在西門雀思門上對了牌子進了門房,見裏頭隻有幾個粗使太
監在玩鼻煙壺,便笑道:「幾個狗腿子又在一味偷懶,我奉了王爺命,要來見鳳
妃,你們誰去回一聲才好……」

  幾個太監識得馮紫英,忙都請安問好,爲首一個便道:「爺您是奉了王命,
還用通傳?隻怕裏頭姑娘們不便,您候一回子,我尋個丫鬟帶爺進去可好?」

  馮紫英笑着道好,那太監卻要轉身進去,哪知一旁正有一個粗粗壯壯的小丫
鬟,卻大咧笑道:「鳳姐姐正在西邊滴翠亭裏聽戲呢,沒什麽不便的,我領你進
去就是了。」

  馮紫英也不知她是何人,本來園中女子,他也不敢多瞧,此刻忍耐不住瞧兩
眼,卻見這丫鬟方十四五歲,穿戴平常素樸,更生得體肥面闊,一對丫頭辮子編
得淩亂,兩隻手掌臂膀也是糙實,怎麽瞧着也不過是粗使體力活提水桶掃院子沒
名牌的下人丫頭,怎麽就敢開口是稱「鳳姐姐」。見那太監本來就懶怠,見有個
人跳出來買差事,也隻是陪笑不在意,隻得糊塗應道:「那便難爲這位姑娘。」
馮紫英雖不認得,也不放在心上,便就随了她自雀思門進了園子。

  須知這大丫鬟本是昔日榮府裏家生的粗使丫鬟,隻因身量榔槺,又是天性有
些癡癡呆呆,不過是做些體力活,園中諸人早忘記了她的本名,也不曾替她取個
正經名字,隻一味喚她「傻大姐」,或作「癡大姐」。以她的身份,本是賈府最
末等之流,外頭做些粗活,連幾個主子院子也不得進的,更莫說進房間了。卻偏
偏因爲她這傻傻癡癡,一時明白一時糊塗的性子,賈府詩書禮儀之家,未免憐惜
她,反而諸事不做避諱,由她天性胡鬧,若換了旁人,以今天園子裏尊卑,又當
着外人,如何敢喚鳳姐「姐姐」。

  這傻大姐癡癡傻傻,隻嬉笑着攜領着馮紫英往園中東邊走去,路上也倒遇見
幾波宮女丫鬟,見是外頭男人,都唬得閃避了也不敢問候,幾個太監更不敢多
問。

  馮紫英雖來過園子幾次,卻都是低頭由丫鬟帶着走路,隻這大觀園裏繁花繞
樹、玉疊樓棟、借山挪影、憑泉聽湖、輾轉琳琅、造化非常,一時也記不得許多
路徑,隻是随着那傻大姐一路走來,七繞八繞,已是不辨西東。其時已經是自東
北角落裏繞過枕霞居後門,來到潇湘館邊的湘妃竹林,快到怡紅院西北角落,但
見此刻冬日裏一層層竹深幽遠,軟刷刷風動影焯,那暖暖陽光透過幾層竹枝遮影
依舊灑滿一地,順着一條斑駁的雨花石小路,已是隻餘了細細的斑點,兩側竹
竿,密密叢叢,數竿翠黃交映,倒是一片清香迷人魂魄,心下也不由贊歎其幽遠
雅緻。再走幾步,西邊漸次開闊,幾叢桃木點綴一汪小溪流之上,隻此刻深冬漸
至,樹上已是不見片葉,隻幾隻燕雀叽喳飛繞而過,想是園中丫鬟憐其冬日殘
色,卻用些五彩薄紙,紮了個些個小紙花兒、籃兒挂在樹梢,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馮紫英也正贊歎,卻見那傻大姐已是從那溪流之旁,一道漢白玉粉牆邊堪堪
小徑這裏穿繞過去,不由心想:這等小路,如何方便走路。無奈也隻得跟着,再
繞幾步,卻聽身後有叽喳嬉笑之聲,這馮紫英忍不住一驚,回頭一瞧,卻見身後
适才自己路過的正經石闆路上,一個如同玉粉琢就的十三四歲小女孩子,正和一
個丫鬟宮裙打扮的小姑娘嬉笑路過,那女孩子一身玉粉色紋彩棉裙,外罩着雪白
色貂絨披風,紮一個小荷芙蓉尖角小辮,兩隻水汪汪的萌秀美目正是飛揚神采,
一種嬌憨憨的微翹粉唇張合嬉笑,雖是年幼,身形尚未長足,但是此刻遠觀顔
色,饒是馮紫英自來是個拿得住的,也是一時唬了:這世上,竟有這等如同畫上
天女一般的小女孩子……我也偷瞧過一眼主子的那個寵妃王熙鳳,已經是萬萬人
不能想得國色了,便是大内幾個嫔妃也未必比得了那等顔色,這個女孩子如此粉
雕玉琢,隻怕将來還在其上,我這主子真是會享福……

  他想到這節,一時不由心動神搖,明知弘晝不在園中,竟生了幾分大膽,又
下死眼瞧了那女孩子身形體态片刻,竟然觸動那心中一片禁忌欲念,忍耐不住連
下體都略略剛硬起來,腦子裏也開始混沌,盡是描畫一些個不堪念頭。卻聽那兩
女孩子中随着的丫鬟嬉笑道:「琴姑娘再别混鬧了,惹一身汗來,回頭讓你姐姐
知道又要罰了。」兩人且說且笑,銀鈴嬌叱,蓮步灑漫,轉過路徑而去。

  這馮紫英本是王府家奴出身,雖如今起居八座,已是從三品大員,向來在風
月場上也見過些個顔色,與那寵妾雲兒也算是多有些雲雨之歡,在外官任上也淫
玩過幾個女子,隻是到底比不得弘晝身份,他雖也娶有妻室,養有私眷,卻如何
能比得弘晝可以任意圈拘這等千金閨秀,于這等世家名門、尊榮體面的官宦人家
女孩子,還是心内自有一番豔羨貪慕的。隻是他自有一番功名利祿之心,又是個
天性妥帖謹慎之人,以他如今的曆練身份年齡做派,本來也不肯由得自己欲由心
生,胡亂失态。偏偏今兒卻自有一番魂不守舍。原來這一則,自己今兒是明知弘
晝不在園中,頗有些個「天高皇帝遠」之心頭輕松;再則這前幾日,日日奸弄那
尤三姐尚自不足,憋了幾日今兒也未得盡興;三則一路來貪看園景,冬日裏暖陽
一逼,更生了迷蒙倦怠之心。此時明知荒唐不妥,這園中女子,個個都是弘晝禁
脔,自己胡亂瞥見個幼齡女孩子卻是天仙般顔色,竟是耐不住那五内裏天然一股
男子躁動,腦海裏幾乎要構畫出自己壓着那女孩子身子,撕扯衣裳,玩弄肉體之
淫靡場景來。

  他才思及一刻,但覺口也幹舌也燥,氣息漸重,心下也是沒來由得慌亂,四
周一瞧沒人,幾乎天性一般伸手在自己裆部小小撫弄一把,才收斂了心神,此刻
驚慌失措之餘,才忽然發現,自己一時失神,前頭引路的那粗使丫鬟,已是不見
蹤影了。

  這一愣神間,當真一時沒了主意,馮紫英在外頭雖亦是威風八面,但是其乃
弘晝門人,禍福皆由弘晝之賜,又頗知弘晝忌諱,于這等行宮所在,如何敢一味
放肆。此時前不見引路人,後沒個随行者,更不能辨别自己身在何方何處,即便
要去拜會鳳姐傳話,又是迷失了路徑,自己孤零零一個在這滿是莺紅燕玉的大觀
園裏,如何成個體統?一時又是心下躁動,恨不能轉過身去,追随适才路過那女
孩子之處再去瞧個幾眼。心下幾乎要自欺欺人胡思亂想起來:我追上去,再瞧一
眼那女孩子,就說自己是丫鬟引路進來拜見鳳妃迷了路,也是個話題……她總不
好便叫嚷起來。左右主子又不在,她不比那王熙鳳等有曆練的,年紀小又不懂
事,我近近的偷偷瞧瞧她那沒長成的小奶兒,隻怕她都留意不到呢。

  他生了這賊心,越發大膽,幾乎都要忘了自己進園子是個什麽公幹,四周張
望,但見此刻自己正在河邊依着一處院落之小徑上,便一路沿着那牆向外頭挪步
過去,緊趕慢趕幾步到了那石闆路邊,遠遠一眺,花影山石,清風搖曳,哪裏還
有人影。

  此刻這一激再激,一惹再惹,馮紫英已是滿心不快,見身後那面粉牆連綿向
東,牆根處,有一扇小門虛掩着,心裏已經全是荒唐念頭,隻想着乘着弘晝不
在,胡亂貪看一些園中美色,居然乍了膽子,挪步過去,輕手輕腳推門進去,卻
見裏頭似乎是個小小的後庭院落,院子裏栽着一棵石榴樹,場地邊稀拉拉擺着些
個瓶瓶罐罐,側耳聽時,圍着院子的東西兩側廂房都是靜籁無聲,隻似乎北面一
間小木平房裏隐隐有些個水音動響。他舉目觀瞧,當真是又驚又喜,原來那小木
屋四四方方,月牙浪花的飛檐,不用重門木闆,卻用一道厚重的隔水翠竹門簾垂
遮着,屋頂灰漿琉璃瓦上支了一個小煙囪,卻是通排水汽用的,房牆上雖有窗
戶,卻是一人老高,小小幾面透氣窗。雖是華麗,到底也識的,竟然是大戶人家
洗澡用的溫泉木屋。此刻裏頭竟然有着水音,園子裏太監如何敢在裏頭洗澡,必
然是個女孩子無疑。此刻當真是欲念來時更有撩人之意,心魔生處正逢錯亂之
情。自己是滿腔的心火荒唐,居然能在園子裏撞見女孩子洗澡。雖然四周瞧瞧,
小房該是後院,木屋規模也是普通,當是丫鬟住所,非是主人庭院,自不敢胡想
能遇到園中小姐們洗浴,但是便是能見着丫鬟洗澡,窺視一下這「又一個王爺女
人的身子」,此刻也是誘惑滿滿。

  他明知這等舉動幼稚荒唐,自己要女人也該外頭去尋,此時偏偏是這份禁脔
禁忌,撩撥得自己混天暗地,蹑手蹑腳的湊近那小木屋,卻聽裏頭水音更是清
晰,這園中原本也不曾考慮會有外男進來,也沒個防備,他四周一瞧無人,将那
隔水翠竹門簾一角微微撩起一小段,倒吸一口涼氣,但見裏頭水霧濛濛,一個橘
木色木桶裏,一片醉人心脾的白花花玉嫩,果然是一個女孩子之裸背。正坐在桶
裏沐浴。

  欲知此女是何人,且候下文書分解。這真是:

  先賢佛聖傳功業
  王侯将相謀青史
  紅塵兒女戀香旖
  江湖綠林貪朱紫
  身後有餘當縮手
  眼前無路可回頭
  七情六欲人間事
  誰曾參透貪嗔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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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8#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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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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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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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回 溫泉湯晴雯沐初蕊,豺狼心紫英淫露香

  卻說這馮紫英迷入大觀園,一時領路的傻大姐不見了蹤影,他魔入心障,偷
溜進一間院落,卻見是園中丫鬟洗澡的一處所在,此刻由得欲念做主,迷了心
竅,乍了膽子,挑起那門簾往那水房裏一瞧。

  但見裏頭白蒙蒙水汽雖彌漫,亦是可以瞧得清楚。屋裏正中是七尺見圓一隻
橙色楠木的清漬浴桶,但瞧見眼前明月一般妖娆,白玉一般嬌嫩,一方柔柔媚媚
的少女裸背現形其中,果然是個妙齡丫鬟正在沐浴。

  雖說馮紫英也知頗嘗風月,但是這窺見女子洗澡,卻又比不得那隻在床笫上
與自己女人貪歡。當真是充滿了那一等得窺美色、偷香竊玉之快感,何況此刻雖
然隻見一方玉背,那背脊上一片白花花之嫩滑,在肩胛處微微鼓起後背形态清秀
的骨骼之兩道旖旎,橫是後背鎖骨,向下豎着的卻是背脊肩胛骨處柔媚的線條;
上頭一盤青絲秀發,如今濕透了歸攏成一披,就斜斜搭在柔潤圓滑的肩膀上,整
個脖領都露得出來,修長白膩隐隐見得幾絲筋脈,怎麽瞧着也定是個美豔嬌媚的
好品貌人才女孩子無疑,斷然不是尋常宮女丫鬟。雖此刻馮紫英尚瞧不見那女孩
子正面,但是看着這少女背脊肩胛骨的誘人模樣兒,想着那正面必有兩朵少女奶
兒頗有規模,此刻想來乖乖裸在水色之上,挑紅逗豔,看着女孩子肌裏顔色,隻
怕自有十七八歲光景,園中美人兒本來就多,說不準還是個弘晝沒碰過的女孩
子,想到便是這一方美背,自己也許是頭一個瞧見的男人,當真是口幹舌燥,下
體剛強。此刻全不念自己這等行徑荒唐兇險,但覺能品瞧着一方背脊春色,也是
無憾了。再往下瞧一點,更是心動神搖,那少女背脊正中,小巧秀挺卻自然有一
道凹下去的後脊溝勒痕迹,此刻滿是水珠懸挂,股股清流順着少女的背脊上的起
伏流淌而下,仿佛在細細摸索少女的身體,瞧着簡直令人骨酥髓醉;再往下去,
那少女腰肢收緊,細巧若柳,婀娜似月,當真是可堪愛憐,想着自己若能一把摟
上這美腰,便隻是臂膀上的觸感,也是美妙無方了。再往下瞧三分接近水桶邊
沿,更是幾乎要噴出血來,那少女的玉臀雖不可全見,卻隐隐見到那腰肢之下,
柔媚展開,嬌翹得美肉凸起如滿月一般的冰盤春色,之當中,卻隐隐有一條臀溝
痕迹。

  此刻那木桶中少女,還正在自己身上輕潑溫泉,慢揉湯汁,用手掌搖動,掬
了香湯自肩膀上潑灑。馮紫英便是瞧着後背春色,已是心胸中燥火實在難當,此
刻已經顧不得風險,隻是滿足快意,心下念佛不已,隻想着自己今兒胡亂撞到這
裏,居然能看到這般香豔美景,當真是有幸,此刻眼中已是血絲漫布,胸口郁
結,渾身燥熱,下體一沖一沖仿佛要将褲子頂破。恨不得就立即挑簾進去,管他
将來生死禍福,先将這小娘兒壓在池中,自己便是不奸污于她,也要将自己的陽
具,在她那白玉般之後背上好好磨上一磨。想着王爺主子,多品那一等主子小姐
美色,隻怕這等丫鬟雖然絕色,也未必奸玩過,便是奸淫受用過,王爺有這麽多
美女可用,也未必就好好品玩過這女孩子每一處肌膚,這片如此青春骨肉、勾人
魂魄的背脊,自己便是隻是吃王爺剩下的,能好好在這女孩子背脊上磨上一磨,
辱上一辱,當真是不辜負了造化之功。

  他心中想來,更是氣喘不已,腦海中已經是滿滿是罪念。見那少女潑湯灑
水,那水珠股股點點,閃耀着迷惑之光輝,此刻想着,這女孩子後影已是如此動
人,若是轉過身子來,想來容貌必也是上上品的,那鼻眼耳眉,此刻湯濕汗透,
若能賞玩,除了那一等少女特有的妩媚,想來必然還有别樣沐浴時的風月色意,
再想着那少女胸前,必是那一最軟軟綿綿,卻又能驕傲玉挺秀拔的少女乳房,最
是見不得男人羞臊之處,兩座玉峰也不知是個什麽形态,是新小初蕊不做規模,
還是挺拔娟秀春筍破土,抑或是柔波蕩漾滴水雨露,那少女的小腹肚臍,更有兩
條玉腿,一方美臀前頭那隻怕剛剛長出毛兒來的一條相思縫隙。

  天下之事莫過如此,嘗吃不着最是饑渴,半遮半掩更生遐思,馮紫英此刻就
這麽窺視美背,反而生出種種聯想快活,更兼有着那一層「偷看王爺的女人」之
禁忌,倒比真的壓着個女孩子隻是奸淫要更勾魂。他已是不足就這麽窺視,也一
時不敢進屋裏去,心下隻恨恨默念:轉過身來,轉過身來。

  真不知是福是禍,那木桶的女孩子,偏偏也不如他心意轉身過來,倒是「嘩
啦」一身,自那木桶裏站了起來,這一站,馮紫英當真是瞧得按捺不住,那少女
出浴,點點雨露自一身柔和線條流淌而下,從臂膀,背脊,臀瓣,玉腿每一寸肌
膚清洗而下,當真是如詩如畫,最妙更有那女孩子的玉股美肉,卻不是寬大渾圓
那種,偏偏透着小巧,明明身上肌膚都是柔媚之意,那玉股兩瓣卻是緊實向上翹
起,呈一顆雞心之形,那一條細縫緊緊夾着,雖瞧不細緻裏頭春光昏暗,美菊幽
貝,更添了多少神秘近在眼前之魅力,而少女兩條的腿兒更是别有特色,頗爲細
巧,小腿精細玲珑如玉亦就罷了,連大腿也是不過一掌之合,若不是身形也算修
長,真要以爲是那小孩子家的腿兒了。

  馮紫英瞧得鼻血欲噴,那女孩子卻已經跨步邁出了木桶,這一跨之間,雖是
背後瞧着,少女下體便在此刻忽閃一顯,仿佛貝肉玲珑,仿佛小徑郁郁,馮紫英
幾乎是魂不守舍之間,雖是下死眼瞧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瞧清楚了那兩腿之間
景物不成。

  那女孩子卻才去一邊木架去取一條大寬的藍布手巾,想來要去擦身子,那木
架之上更是旖旎風月,挂着一面紫紅色的少女肚兜,隻是此刻女體玲珑,寸寸耀
目,馮紫英也已經顧不得欣賞這少女貼身衣衫之顔色了。便在這少女要用藍布手
巾去擦拭滿身水珠之時,輾轉舉動,終于轉過身來,這一轉之間,少女一方明眸
美目,小唇玉顔終于展現在馮紫英眼前。

  馮紫英但見這小丫鬟尖尖下巴颏,一對柳葉峭山眉,兩隻迷離杏花眼,步态
搖曳,肢體輕盈,顔色動人,眉目風流,卻透着一股子驕傲熱辣之器宇,竟然是
那日自己來拜會弘晝,給自己上茶,又曾給自己引路的奴兒晴雯。

  此刻晴雯滿頭青絲依舊濕透斜斜挂在胸前,倒是遮了左側的胸乳紅暈,但是
右側乳房如同淘氣的小兔一般激靈靈亂抖,果然是精巧筍形,那一點粉紅色嬌小
的暈紅乳頭,仿佛在傲耀這女孩子無比嬌媚之容貌人品下的一種清純貞潔,那下
體,濕濡濡的陰毛小巧得遮掩得一朵桃心之形,将少女的陰戶遮得若影若現。

  這晴雯一轉過頭不過是擦拭身子自然舉動,哪裏曾想得,但見水房的門簾居
然被挑起一塊來,一個濃眉大眼的官袍男子居然彎着脖子,直勾勾盯着自己。此
情,此景,此刻,此時,當真是晴雯三生轉世,也難以預料之事。饒她也算是個
聰明有急智的,卻也萬萬想不到,這大觀園王爺行宮禁地,如今連小太監都發到
門外伺候,哪裏還有半個男子,居然在這怡紅院後院沒名份的小丫鬟們居住的旁
院裏,自己在水房裏沐浴,居然有個男人,直愣愣在這裏窺視。

  晴雯初時乍驚乍懼,一時警醒過來,幾乎是本能一般,「呀」得一聲尖叫,
兩條雪臂圈箍了乳房,一蹲身子,躲到了那木桶下側,靠着木桶遮擋着自己,她
性子再烈,此時也是手足無措,渾身戰抖。幾乎是牙縫裏迸出來羞惱怒斥:「什
麽人?!哪裏來的?!」

  馮紫英被她這一聲惱急嬌呼,幾乎要唬走了真魂,那滿心欲火幾乎散去,當
場便想認錯求饒,隻胡說自己「迷了路徑,并不曾聽到房裏聲響,不想沖撞了姑
娘……」雲雲。隻是他到底是武夫心魄,又是個九竅玲珑之人,電閃雷鳴之一瞬
功夫,已經心下轉了念頭:今兒本來是火頭兒悶了心,才胡亂撞進來。此刻便是
拿話推脫,這女娃如何能信?便是她羞恥不敢告訴别人,卻成了我隻得認錯俯就
求着她,被她拿了把柄,卻又如何了賬;她又留在園子裏侍奉主子,也不知主子
寵愛如何,一旦胡亂吹個枕頭風,我還活不活了?左右是左右,不過是個大戶人
家侍奉主人的小丫鬟,未必見過什麽世面,與其她挾制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
威迫她才好。何況這個尤物正是那日裏見的,水靈靈嬌滴滴真正叫不敢讓人相信
隻是個丫鬟,我想她也想了好幾日……今兒居然有緣,神差鬼使正好遇到她洗
澡,瞧見了她身體……天予不受,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遭其殃,我難道還不
敢作爲不成。

  想到這節,當真是邪從心頭起,色由丹田生,哪裏還顧得天良二字,不退反
進,一挑簾子,跨過門欄,竟然進了屋子。箭步一穿,撩撥水霧,邁過那水房正
中的浴桶,到了正抱胸墩身,渾身戰栗的晴雯身邊。

  晴雯本已是萬萬想不到園子裏居然會冒出個男人官兒,偷窺自己洗澡,已是
心慌意亂全無章法,腦子裏嗡嗡的,哪成想這官兒被自己發現,既不逃跑,也不
求饒,居然膽大,欺近自己身體,驚懼之下,幾乎一聲,「救命啊……」便要聲
嘶力竭得尖叫嚷起來。

  那馮紫英卻是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右手毫不客氣,繞過晴雯的滴水露珠赤
裸裸的後背,自左至右,一把箍定晴雯兩條臂膀,左手更是風雷一般,毫無憐憫
得一隻粗壯手掌,将晴雯自小巧的瑤鼻,至那嘴唇下巴,統統捂了個嚴實,晴雯
一聲氣息被壓了下去,非但再也喊不出聲來,連呼吸亦一時都不能了。此刻除了
自己少女裸體頭一次給男人瞧見的羞惱之外,才知眼前這個男子絕非可以善于,
添了一份心驚膽寒。她兩條胳膊固然立時被鐵箍一般箍定,再難動作,腿上更是
酥軟難動,自有兩隻小臂交叉,勉強得遮掩着自己那羞人的一對小奶兒。一時又
不能呼吸,慌得幾乎要失了禁,眼珠更是水汪汪瞪大了,滴滴顆顆鬥大的眼淚珠
子從眼眶裏逼将出來,真不知這個男人從哪裏冒出來,又要将自己如何?

  論起來馮紫英此刻當真是溫香軟玉抱滿懷,心火亂撞,口幹舌燥,下體都硬
得生疼。他今兒本來事事趕上了,一腔欲火,此刻右手箍曾環抱,感受着晴雯那
嬌嫩的背脊肌膚,凡冰肌玉骨卻尚未擦拭幹,滿滿都是水珠,此刻被自己一吓,
那少女的香凝冷汗都逼将出來,一股氣息陶醉淫靡,手掌裏的少女上臂,細巧得
難以名狀,小小一段臂骨,每多顯露着這少女的嬌弱無力,更添了多少任君擺布
的無奈。而左手掩蓋下的小鼻子,精巧俏滑不說,那少女嘴唇,被自己一時用力
捂了都變了形,感受着手掌心裏那嘴唇的嬌滴滴彈嘟嘟;又有自己兇狠眼光下晴
雯的一對可憐可贊的迷離眼,此刻全是驚慌恐懼,可憐委屈的看着自己,由于被
自己捂了口鼻不能呼吸,那肌膚立刻憋出粉紅色來;更不用說此刻自己眼光餘光
一掃,已經可清楚看見晴雯兩條小臂交叉掩飾的那少女美乳,哪裏能完全掩蓋,
兩座精巧的肉感小山峰,在自己眼光之下若隐若現。他此刻便是這麽鎖定了晴
雯,心下也是受用無比,隻是到底勉強壓抑了欲火,壓低聲音,盡量用些冰冷鎮
定之語調,隻吓她道:「姑娘,你莫叫嚷。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若給人聽
到了過來瞧見了。誰能信你是清白的?便是要人剮了我……你隻怕也死到臨頭了
……」

  此刻若是換了秋紋碧痕等小奴兒,隻怕已經吓暈過去,這晴雯到底天性裏膽
氣是壯的,聽這官兒聲音,一時已經回憶起來眼前男人确是素日裏偶有往來園子
的馮紫英,自己其實還是見過數次的,再聽他惡狠狠吓唬自己,心下惶恐之餘,
勉強一思索,竟然是不幸給他言中。自己若是叫嚷來了人,便是訴說自己隻是在
洗澡,這男人沖撞進來無禮,旁人即便信了,又能如何?自己身份到底隻是弘晝
性奴,給其他男人看見了身子,憑是有心無意,見身如破身,哪裏還能撇幹淨
了。

  何況園中向來沒有男人出入,雖不知究竟是何等情況,但是總有私通奸情之
嫌。

  性奴又不準自盡,自己又一向性子高傲,未曾主動接近取悅弘晝,連身子也
未曾給弘晝奸玩過,更談不上得弘晝寵愛,如真是給人發覺了,介是憑是什麽處
置發落,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正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念頭一轉,心下不由一陣羞憤,本來是驚慌落淚,此刻一瞬間轉了絕望傷
心,口中也不再努力呼喊,除了依舊死死交纏着兩條小臂,至少勉強得遮掩着自
己的乳尖,口中已是由掙紮叫嚷,換了嗚咽哭泣,那淚珠兒,也從最初驚吓的顆
顆,換了傷心羞惱的串串雨滴,自自己兩腮垂下。

  馮紫英察言觀色,見她似是小小屈服,至少不會就此叫嚷,隻是臉色由紅轉
白,顯然是被自己捂着嘴,呼吸不暢,便又字字切切,瞪着晴雯一雙淚目,隻道
:「我松開你的嘴巴,沒得憋壞了你,隻你知趣一些,不要叫嚷,否則我再掩
上,就沒那麽容易松開了。可聽明白了?」

  晴雯見他如此兇巴巴又瞧着自己,似要自己表态,可憐她口鼻被捂着,已是
氣息不通,但覺頭昏腦漲,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恨恨切齒楚楚可憐點了點頭。

  馮紫英邪邪一笑,左手才松開了晴雯的嘴巴,隻右手依舊箍緊了她身子,已
是不耐欲火,在她一條手臂上輕輕撫摸,感受她肌膚紋理。

  那晴雯口兒松開,果然不敢大聲叫嚷,隻抽噎哭泣,恨恨沉聲罵道:「你這
賊官,禽獸畜生,怎麽敢……?你哪裏進來的?怎得敢摟抱于我,就不怕剝皮抽
筋,還不怕天打雷劈麽,還不松開……你……你這就快起開……」

  馮紫英眼珠子骨溜溜一轉,哪裏肯松開她,左手輕輕在她粉腮上撫弄,但見
這晴雯一張瓜子俏臉,頗有風流調皮之色,隻此刻憋得血紅,全是羞惱。

  以他最初之意,不過是偷窺園中女子洗澡一探春色;隻是一時色迷心竅腳步
子站住了動彈不得;後來既給晴雯轉身瞧見了,便是又起了求饒的念頭;适才兇
巴巴惡狠狠其實連那等悶殺了滅口的糊塗念頭都一時起了;此刻略略得了幾分功
夫,倒是回過神來,心下已是有了那一等荒淫主意,自己口中倒略略降了威脅之
言,換了口吻道:「這位姑娘,我認得你,你是在王爺跟前伺候的。下官我,今
兒其實……其實是特地來尋姑娘的……」

  晴雯啐得一口,隻一邊哭一邊道:「你個狗賊隻胡說,我哪裏認得你……」

  馮紫英老于江湖,知道這等小女孩兒憑是什麽性子,都難免拘束于禮法教
訓,既然給自己瞧見了身子是再難改變之實際,便是聰慧也要降上三格,口中隻
是胡謅:「這位姑娘……不,這位妹妹……哥哥我那日在王爺跟前見着了你,便
着實丢了魂……妹妹你貌美如天仙一般,身量更是消魂,我……我實在是喜歡,
今兒是不怕殺不怕剮,進來瞧瞧妹妹,卻才見妹妹你在沐浴,卻不是有緣……」

  晴雯又羞又急又怒,猛的一扯身子,就要從他懷抱裏掙紮出來想要逃開,馮
紫英弓馬功夫出身,哪裏就被她嬌小柔弱一個女孩子掙開了,晴雯掙得幾掙,臉
蛋兒通紅,滿頭冷汗,口中嗚咽哭道:「你……你胡說……你……怎麽敢?我…
…我是園子裏的女孩子……清清白白的……」

  馮紫英此刻哪裏還肯講理,俯身上去,輕輕在晴雯耳垂這裏親吻,那晴雯的
身子,平生第一次被男人口舌觸及,耳垂上傳來陣陣麻癢,羞恥得幾乎要死去一
般,卻聽馮紫英一邊強吻自己耳朵,漸漸換了舌頭伸出來,在自己腮上舔舐,口
中含糊道:「妹妹……你在園子裏……不過是服侍主子……給主子奸身子罷了…
…恩恩……呼呼……主子……那麽多女孩子玩兒……哪裏就……呼呼……想着你
了……還不是晚上睡了你……白天便混忘記了……哪裏比得哥哥這麽歡喜你,連
性命都不要就來隻爲瞧你一眼……」

  晴雯聽他越說越離譜,心中更加羞惱慌亂,漸漸從最初的完全驚懼尋回些心
思來,聽馮紫英如此說話,心頭大急,暗思:這官兒越來越沒體統,如此口中亂
說……還以爲他隻是來園裏辦事,迷了路撞進來,聽他說來,竟然是有心……難
道……他要……他要……奸污我……我這冰清玉潔處子貞操難道連主人都一時未
曾摘取,今兒卻要護不周全?這可如何是好?口中隻是胡亂吓唬道:「畜生一味
再胡說……我……我是園裏奴兒……有位份的……便不說是主子的女人,也是…
…也是主子的私物,你吃了熊心豹膽,就敢這麽對我……我回了妃子,回了主子
……還不抽你的筋剝你的皮……你快放開我,就這麽走了……我不告訴人就是了
……」

  馮紫英聽她如此說來,幾乎要笑出聲來,暗想你敢叫嚷早已叫嚷,聲音壓得
這麽低沉,還說什麽回了妃子回了主子,嘻嘻一笑,一下更是吻上了晴雯的嘴
唇,那晴雯嘴唇本來就嬌小玲珑,那兩片溫軟濕潤的小柔肉片兒,哪裏是吻,幾
乎是被馮紫英吃什麽物什一樣,整個嗦進口腔裏舔玩羞辱。晴雯更是傷痛氣急,
心頭竟是一陣迷蒙:我這般冰清玉潔,讓他瞧了身子不說,這會子,居然讓這男
人親了去……

  她這一失神,馮紫英吻了又吻,口中啧啧連聲,已是不足,擡起頭來,扯着
晴雯一條臂膀,晴雯大急,咬牙死命要扯回來,當真是小兔搏蒼鷹,哪裏堪那馮
紫英氣力,終于,一條手臂被從胸前扯開,那被淫辱了會子,已經微微漲起,嬌
滴滴水嫩嫩的小巧乳房整個就露了出來,那千般冰雪一點紅,少女的乳頭乳暈,
小小巧巧的兩顆草莓,都暴露在馮紫英眼前。

  晴雯雖性子傲嬌,其時女孩子,個個是臉嫩的,哪裏想過自己的嬌羞奶兒,
給男人這般瞧了去,此刻正有個萬念俱焚,生死皆空之意,掙紮又掙紮不過他,
心中一片痛恨:我的奶兒……居然給他這麽瞧了去……我的奶兒這麽貞潔……居
然……居然給個來路不明的賊官兒瞧了去……我……我……早知道這樣……怎麽
不給寶玉瞧……我胡想什麽,我該給主子瞧才對啊……我的身子,我的奶兒,我
的穴兒,我的臀兒,既然爲了性奴,都給恭敬奉獻給主子頭個瞧,頭個摸,頭個
玩才對啊……都怪我自己不曉事,平日裏躲着……又自以爲高潔……如今……居
然給這起子賊官兒瞧了去……我……我還不如死了……

  她一邊想,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馮紫英扯到自己褲裆這裏,又将自己褲裆解
開,将自己胯下那條陽具放了出來,呼哧呼哧一邊喘息着一邊将晴雯的手放在自
己的陽具上磨。頭卻俯下去,在晴雯那并不高聳,小小起伏一段,更顯得清純可
人的白皙乳肉上,居然是一口用牙齒咬了下去。居然咬了淺淺卻是臊紅色一圈牙
印子,映襯在雪白的乳肉上分外動人。

  晴雯奶兒被咬,「啊」的一聲吃痛,手指一張,那十更手指指尖劃過馮紫英
的陽根,也不知是何等心思孽緣,還是左右被人瞧了摸了,吻了玩了,連少女最
是私密的乳房,都給人咬了去,有些失節頹廢,居然是本能似也的,将那馮紫英
的陽根圈成一環,在自己掌心套握下套弄搓動了幾下。仿佛是吃驚自己那綿軟手
掌觸感裏的筋肉剛硬,又仿佛是猛然驚醒過來,自己這卻又是在做什麽,才要停
下撒手。卻聽馮紫英已是在自己乳房上留了上一片口水,又含糊道:「妹兒……
你回什麽主子,回什麽妃子……他們那起子人,哪裏把妹兒你當人,主子素日奸
你時,隻圖個痛快爽利,他還有……呼呼……那許多侯門千金小姐奸玩,你一個
丫鬟,縱然再美,奶兒不是那等洶湧,隻怕還不如他意呢,卻不是可惜了,可有
哥這等溫柔當你是個寶,懂得玩你這小奶兒精緻可憐,弄起來才最是舒服……至
于妃子那幾個,見你長得這等水靈風流,你再正經,她們心裏頭也一口咬定你狐
媚子,要勾引男人呢,面上一套,背地裏一套,施手段、偷男人、用計謀、下絆
子,園子裏的事,哪裏還能瞞得了我……隻有哥……嗚嗚……拼了死進來瞧你,
主子妃子哪裏能這般厚待你。」說着,終于又将口舌直接攻擊上了晴雯那粉紅色
小巧挺翹的少女乳頭。開始如吸吮甚麽人間美味一般,淩辱玩弄那最敏感的一點
嬌紅。

  晴雯聽他說來,雖明知是求歡之事滿口胡說,一邊說一邊更是在自己那乳上
隻是舔吻,心頭是仿佛有千隻小蟲子在啃咬,奶兒上傳來的酥麻酸癢、羞恥淩辱
一并兒在自己骨髓裏鑽來鑽去,仿佛是失了神智,卻以爲他的話頭兒也有些到道
理,正說道自己心底暗藏之事。勉強推着馮紫英,要将他推開,奈何氣力不濟,
又推搡不動,居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軟趴趴整個赤裸身體又陷下去三五
寸,幾乎成了半折着身體平躺着,仍憑馮紫英繼續玩弄亵污自己那初見生人的小
巧胸乳,口中終于撿起一句兩句斥責之言:「胡說……混叫什麽哥哥妹妹……你
……放開……你隻是胡說……我命薄……尚未給主子……給主子過。你怎麽敢…
…你不松開我……我……我便死了……」

  馮紫英聞言卻是大喜,嘴上停了停吻吸玩弄攻擊,伸出魔爪來,用手開始捏
弄已經沾滿了自己唾液的乳房,先是握着整個小乳球,輕輕得捏捏邊緣,将那水
滴一般的乳房捏弄得微微泛出波瀾來變着形狀,揉動着幾下,幾乎将晴雯辱得要
恥暈過去,又将那少女的乳尖用兩根手指,一下下得輕輕撥弄,那少女奶兒雖然
柔妙綿軟,但是乳尖卻到底忍耐不住那風月刺激,又何況本來是冬日,适才香湯
裏泡着,此刻雖在室内,到底也是涼絲絲的,已經是激凸得直直挺起來,被馮紫
英指尖撥弄幾下,仿佛是個彈球一般撲溜溜得在他指縫裏彈動。此刻當真是如同
一件玩物一般,由得人把玩亵狎。

  晴雯少女家家,性子雖小小暴脾氣,論起守份甯靜來,到底是也個是閨中娟
秀,便是偶爾偷偷于那被窩裏撫弄自己,也不成乳頭這般激凸,當真是人生頭一
遭,此刻也明知自己胸前模樣羞煞人,當真是慚愧惱恨皆有,隻怨自己身子淫蕩
不争氣,居然奶兒給這賊官兒人玩得如此激凸。一時隻覺恥辱到骨髓裏都是一片
熱辣,隻願自己此刻昏死過去,也好略解這份羞意。心頭自有一番别樣苦楚:
「我的奶頭兒……居然被這賊人弄得這般硬……我還不如死了才好……」

  那馮紫英一般玩弄,一邊接着言語臊她,隻惡惡笑道:「原來……妹兒還沒
有給過主子。那你是頭回給男人瞧見身子?也是頭回給男人玩身子吧?哈哈哈,
哥哥真是有福氣,妹兒這身子這麽香,這麽軟,這皮肉,這臂膀,這奶子,這肚
臍,這腰眼,這小臀,這條腿,那條縫兒……頭一回,就要讓哥哥嘗了滋味去,
怎麽是命薄……卻不是緣數福分。就給了哥哥才好……世上隻有哥哥待你真心,
得了你身子也是應當的……等你嘗了那滋味,必要謝謝哥哥才是……」一邊說,
一邊更加放肆在晴雯身上遊走。一隻本來箍緊晴雯兩臂的右手,見晴雯已經掙紮
了半日,沒了氣力,慢慢遊走,想着适才背後瞧見晴雯的春光,便在晴雯那光滑
的背脊上一通亂摸,仿佛是替她擦身子一般,将她滿身露珠,都一一用自己手
掌,慢慢得掃弄到肉股之上,又一時色欲激蕩,抓着晴雯那頗有特征之緊實小巧
的屁股,一頓亂捏,隻讓沾滿了水滴的少女股肉在自己手掌上被摳摸出一條條血
痕來。

  他右手漸漸向下,口中胡言亂語:「妹兒……你的奶兒這麽軟,屁股卻這麽
緊,怎麽長來的……尖尖巧巧的,哥摸來也是歡喜,想來那小穴裏也必是密密緊
緊的……你不要再隻管掙了,女孩子不就那麽點事,給哥看也看了,摸也摸了,
親也親了,玩也玩了……便是此刻碾碎了我,也回不了頭了……不如就乖乖從了
哥吧」說到這裏,一聲怪叫,那隻還在捏弄晴雯屁股兒的手,從适才後背瞧見,
就震撼了他的晴雯的股溝裏探索了進去,從那股溝最淺處,緩緩擦着裏頭的水膩
向深處去,慢慢擦過女孩子家那朵鮮嫩美菊周圍的軟毛,擦過那菊開花蕊之處。

  晴雯處子冰清玉潔,不近男子,哪裏想到居然還有玩弄女孩子後門這等事
體,但覺那處髒的自己摸來也是不可,哪裏就給旁的男人摸去了,那指尖劃過自
己後門之時,一聲「不要……」接着一聲「天爺……」的悶聲慘叫,整個身子仿
佛是反射一般,本來是卧着躺着被馮紫英摟緊着輕薄淫玩,此刻,卻是呈一座橋
拱一般弓起身子來,将玉股向上一拱,要躲開馮紫英的亵玩,隻用後脊背和腿腳
的力量将身子支起。

  可憐這姿勢不僅奇怪,又是費力,最要緊是,躲了下頭亵小臀美肉被亵渎玩
弄,卻将身子如此拱起,一時想不到,卻是将自己最最私密的少女那條小縫隙,
那用一小挫桃心小毛護衛着的蜜穴幽徑,在她那小腹之下,如同「努力呈送上去
給人觀賞玩弄」一般,頂成個拱形送了上去……,當真是一片哀羞淫靡,不堪入
目。

  預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憐憐婷玉二八嬌
  寸寸織沐金蓮搖
  離離修濡冰肌骨
  遲遲調滌花月貌
  惜惜斂存雲峰軟
  瑟瑟兜妝小囡襖
  嫚嫚嬥理溫蕊裙
  密密遮攔蕊叢梢
  古今多少女兒香
  閨深幽遠怯妖娆
  千般妍就萬般養
  豺狼逞虐一夕朝




.
2016-6-19 22:1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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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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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在線
【後宮·大觀園記】第66回

.



      第六十六回 蒙羞遭辱堪傷處子,摧風泣雨可憐晴兒

  卻說那晴雯本是女兒家愛清潔,園中爲奴更不防備,冬日自家裏用暖湯沐
浴。卻被誤打誤撞進來之馮紫英色起豺狼心,又是脅迫吓唬不許叫嚷,又是信口
癡稱哥哥妹妹,又是言語亵渎損其貞潔,又是手口并用辱她身子。

  可憐一個冰清玉潔、花容月貌之嬌俏少女,連禮法身份所拘,爲王爺之性
奴,都不肯獻身示貞,用豔施魅,身雖下賤,性卻天高,一味自潔自傲的侯門丫
鬟,作養愛惜了此生十六年寸寸點點精緻玲珑的身子;非但身上種種女兒家從未
示人之處,都給他一一模玩舔弄玷污沾染過,連那自以爲最是髒羞的後庭小菊都
讓他摸了,一時嫌惡羞憤,身子躲閃弓起,卻又哪知更是呈現了那一等羞人的姿
态,好比弓了腰肢,将自己那一小叢陰毛護衛的一條密密小縫隙,送到這馮紫英
眼前。

  馮紫英更是越發喜看着晴雯這等左躲右閃卻無可奈何,前支後拙卻徒勞無
功,任憑自己寸寸開發少女身上奧秘的一副可憐可愛的模樣兒。此刻見她仿佛是
主動送上少女私密小穴。更是幾乎啐出鼻血來。

  此刻細細看那晴雯小腹之色,因她天身骨感好身量形體,那女兒家的盆骨弓
起小腹來,更是分外清晰輪廓,那細嫩的皮肉包裹着兩顆圓嘟嘟的小巧盆骨形
體,對比那鎖骨清紋,想着适才偷窺她後背的脊梁形削,但覺處處都是分外性意
盎然,每一條柔媚的骨線,都是盡在呈現那女孩子之俏麗身形、婀娜體态,都是
好生細細作養了,如今卻隻能供給自己任意糟蹋作踐,淫辱奸玩的一具女體。

  此刻越發看得真切,那晴雯的腰肢甚是細弱,真仿佛一手可握,而如此細弱
的腰肢,小腹卻依舊是肌理緊實到細細之血管亦瞧得清晰,那正中一方肚臍眼,
說不盡的可愛。一時真恨不得先不急着奸插她的蜜穴陰戶,先恨不得将自己的陽
根好好在她肚腹這裏劃弄一番,想來必然是别樣趣味嫩滑無方。

  再看那少女絲絲陰毛,雖是羞人處,卻是難以言述之美豔。根根絲絲被湯汁
浸透,亮澤秀挺,明知是天然,卻仿佛是修剪過一般,絲毫不肯蔓延到外頭,乖
乖呈現一個桃子形狀,護衛着那條肉縫。最是可愛,卻是她那肉縫形态美豔,那
肉縫兩側的貝肉,卻是微微鼓起來,呈一個小小的墳起的弧度,此刻身子一弓一
頂,那弧度更加明顯,兩片小包一般的貝肉當中,層層疊疊的内壁嫩皮,已經微
微翻了出來,越發羞人,卻是那粉紅色的内壁上,已經挂了絲絲乳白色的汁液,
卻明顯不是木桶裏沐浴用的香湯,正是那少女羞汁。想來女兒家縱然貞潔清純,
從未經過風月,身子被自己摸玩淫辱了一刻,嘴上哀求斥責,那蜜處卻忍耐不
得,流出羞人之體液來。

  馮紫英心下捉狹,晴雯身子弓起,他偏偏右手繼續向上頂着,挖開晴雯緊實
的臀肉,繼續去尋她菊門淩辱,他越這般,晴雯身子自然弓得越繃緊越高,那陰
戶美穴沒一縷一絲,都盡力張揚着呈送到馮紫英跟前。

  馮紫英一邊嘿嘿淫笑,一邊看着晴雯身子亦已然弓到極限也未能逃脫自己玩
弄的手指,從她那嬌小的肛門便用一根中指挖弄進去,但覺油膩膩緊實實。

  那晴雯也不知是吃痛還是怎的,肛門周遍之肉遇到異物反而收縮,将馮紫英
的手指緊緊夾住磨動,當真是發出一聲嘶啞卻五内裏掙紮慘烈的悶哼之聲,「不
要……」一聲出口,那一對雪乳仿佛要滲出血珠來一般泛着豔紅之淫色,那條少
女粉嫩的幽徑縫隙,卻突突得先是冒了幾條線兒,然後居然「嗤嗤」兩聲,一股
溫熱卻是直挺挺的汁液激流,居然如同噴射一般射出水來,嘩啦啦一聲,哪裏是
小泉輕滲,直可說是瀑流急濤。

  馮紫英見她居然被自己淫玩得噴出這等多的水來,他雖玩過頗有幾個女孩
子,也有淫意滿滿的,亦有清純貞潔的,也有尤三姐那等其實強迫不從的,卻從
未見過這等美景,想着懷中佳人,其實是個弘晝都未碰過的花苞少女,身子未曾
示人,竟然在自己玩弄之下呈現這等羞态,真正是一種莫名的征服踐踏滿足快
感。口中呼呼喝喝調笑道:「妹妹你果然也喜歡哥哥……居然這等射出水來……
哥哥有福氣,能瞧見這等美景……你……你還不乖乖讓哥哥再舒坦一番。」

  他一邊說着,見晴雯噴出潮汁之後,臉色通紅,氣若遊絲,好一似至了高潮
境界,失神半昏迷了過去,一時居然也不急着插她小穴奸她身子,想着适才「好
好磨一磨她那方美背」的古怪念頭,将自己的身體往下沉一沉,将自己的下體沉
到了晴雯身後,此刻倒好似将晴雯的美體平躺在自己的陽具之上,頂着玩弄一
般。

  而自己的陽根龜頭,果然到了晴雯的後背那條脊索微微陷下去的腰眼裏,這
等姿态雖是古怪,但是自己的那方馬眼龜頭,倒好似被晴雯整個身子壓緊一般,
觸感上固然滑膩溫軟,卻依稀可以感受到少女的骨骼清晰,又有女兒家正是合适
的體重壓着,當真是比素日奸雲兒那密處,要别有一番快活舒适,他振了兩下下
腹,到底不便,便幹脆将晴雯整個身體,一手環抱在胸前,握緊了一朵奶兒,将
乳房用力擠壓成扁狀,一手扶着晴雯最是緊實的臀部,如同拉扯一般,上下搖
曳,磨動這少女的整個身體,使得那晴雯的一方雪背,從背脊一直下沿,慢慢凹
陷,又一下子起伏到鼓鼓的玉臀那條勾縫,整個得蹭磨自己的陽具。一邊如此大
力的奸玩蹭弄,一邊口中連連胡說:「妹妹……啊……你給哥哥弄得好舒服……
妹妹你想……若給給主子奸,主子會這般憐愛你的背脊,你的屁股不……你的這
點肉兒,骨兒,哥哥和疼你的奶兒,穴兒一般兒疼……」

  晴雯适才肛門被辱,當真是此生不曾想到,人生還有這般的難過屈辱,居然
給這男人在自己最羞恥肮髒的所在,挖弄了下去,真是一瞬間,隻盼自己死去,
才能免了這等恥辱,而偏偏這等挖弄,如同在她心裏千萬小刀剮蹭一般,也不知
怎麽的,自己也可明顯知覺,下體一陣抽搐,竟然失禁,一股酸酸恥恥的汁液噴
射了出來,哪裏還能便辨别是什麽羞人的東西。一時,她其實已是如在夢中,失
了神智,幾乎如同昏死一般。隻是如此登了境界,身子一時綿軟得如同要化掉一
般,被馮紫英抱着整個身子蹭他陽物。自己的後背雪臀,本來也是愛憐清潔所
在,此刻卻被男人那阿物兒如同奸污一般蹭擦,卻已經是着實顧忌不得了。淚眼
連連,仿佛是萬念俱焚,弓着身子,由得馮紫英這般奸玩。口中隻是嗚咽,牙齒
戰抖咬合發出「咯咯」的響動,卻也辨不得是什麽語句。

  那馮紫英呼哧呼哧,便是奸玩晴雯的背脊,隻是抱着晴雯整個身子到底略略
有些吃力,三五十下之後,便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射出來。他雖是奸辱強暴,脅迫
玩弄,卻果然對這晴雯有些貪慕愛憐,竟也不知怎得,有些不願丢了面子,早早
在她身上射了出來,何況手上氣力漸漸也酸松了,一時呼哧呼哧兩聲,居然手上
一軟,将晴雯整個身子抛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陽根,就夾在晴雯的臀肉之上,自
己忍不住兩手一送,也倒在地上,要歇息片刻,再振作精神,好好再奸這晴雯身
子。

  真是難知難料,本以爲這晴雯被自己折辱玩弄這半日,又是适才連水兒都從
下體噴得出來,連身子都該軟了。哪知這将晴雯一松,懷中的女孩兒,一時凄涼
哀怨的哭泣,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更不知如何從适才迷魂酥骨中驚醒過來,居
然一條細若無骨的臂膀一支,就向下支撐下去,那臂彎手肘,正巧就支在了馮紫
英的胸膛上,到底是一個人的分量,馮紫英悶然一聲哼叫,胸口吃痛,幾乎氣息
一悶。

  馮紫英整個身子亦軟,晴雯頓時感到身上一時少了束縛,此乃少女護貞本
能,借着這力,便自然而然将身子支起來,但是腿上又沒氣力,整個人站不起
來,撲通一聲俯身倒在了前頭一寸地面上,也不知是一時忘卻了着自己此刻赤裸
身子不說,滿身汁液羞紅,其實見不得人,想要爬行兩步。最是驚魂,也不知是
爬行時候自然舉動,還是有意爲之,那小巧的後腿勉強一蹬,居然一腳又正好踩
在了馮紫英的肋部,這腳跟畢竟堅實,肋肉綿軟,馮紫英一時小吼一聲疼痛。

  晴雯聽他叫疼,更是恐惶,腦海中居然有個古怪念頭:「不好……适才再怎
麽的也是他在辱我……雖說這賊下流龌龊,卻口裏還用些哥哥妹妹的唬我,這會
子居然蹬踩了他……更不知要怎麽折磨糟蹋我呢……」一時之間,其實是惶恐無
方了,竟不再顧忌生死,嘶啞了嗓子半輕不響喊出一聲來:「救命……」

  此刻真正是千鈞一發,馮紫英猛然咬牙,從兩下震動之痛楚中醒過神來,見
晴雯軟軟得伏在地上要爬動,更是顯得小屁股一弓一弓,嬌俏淫靡。聽她一聲救
命叫得綿軟,更是好笑這小處女果然不敢喊人來,此刻晴雯倒地伏背,正和适才
偷窺一緻,讓馮紫英賞玩後背屁股,看看她那方美豔絕倫骨肉竟香的美背,此刻
上頭明顯有一條自上而下的污痕,顯是适才自己那陽具奸蹭了半日到底留下之滲
精體液來。

  想着自己之陽具适才如此白嫩之背脊上奸磨了半日,更是得意快樂。隻是肋
下疼痛,虐心便又起來,如同惱怒了一般,一個餓虎撲食,翻身上去,整個身子
壓在晴雯身上,可憐晴雯到底嬌小,被他虎軀如此震撼壓迫,一聲嬌吟喊痛,幾
乎要昏過去,更不知道他要如何處置自己,吓得渾身亂抖,馮紫英此刻口中邪笑
恨恨道:「你還敢跑……爺不發威,你真當爺是那等軟弱公子?……今兒便是你
失身破瓜之日,再沒個旁的意外的,你乘早死了這份心吧……前世裏注定,你既
然不曾給王爺玩過……便是今兒要把身子貞潔獻給哥哥我……左右不過是一片膜
兒,何必護它……」

  他手上上上下下摸索,胡亂摸到一條小小的布料,卻是挂衣架上晴雯貼身的
青粉色肚兜,此刻也無瑕她顧,将那肚兜手上一轉,搓成一條布條。又是粗暴着
力,仿佛全無惜憐一般,将晴雯兩隻細嫩的胳膊一起扯起來,兩隻手腕子按并在
一處,在手腕上用那布條胡亂打個死結,整個就綁在那衣架腿上。自己兩條腿從
又晴雯身後,在她兩條腿間一分,将晴雯的兩條玉股大腿小小分成一個八字形,
從後背将陰戶直直露在面前。他瞧瞧晴雯被自己折磨成這般無力模樣,心頭更是
歡喜暢快,頗是賞析這性子暴烈之女孩子被自己折辱得這等孱弱無力憑君宰割的
模樣兒。

  他卻也古怪,即用強力,口中卻偏偏換了溫柔,柔聲道:「妹妹,你别怪哥
哥……哥哥着實喜歡你……你不喊叫……哥本要和溫柔一會子好好再磨磨才好…
…既然叫出了聲……哥最好先用了你穴兒……以防來人,夜長夢多啊……别怪哥
哥,别怪哥哥……咦,你的背啊真是美啊,從後頭弄才是最好。就從了哥哥,以
後哥哥天天進來玩你的背。還有你的屁股……嗚嗚……今兒要先賞用了你那貞操
女紅才好……别犟了,過一會子就舒服了……」一般滿口胡說,一邊将自己的陽
具扶着,将晴雯的屁股擡起來,慢慢在她那陰毛密密叢叢之處穴口厮磨觸動,找
尋着入口。

  晴雯适才是一個激靈靈之後,略略恢複了幾分氣力,實在是後背雪股被淫辱
的不成樣子,沒成胡想,憑借自己五内裏一股烈性,就支蹬了馮紫英兩下,想着
要逃出此羞處去,待到「救命」喊出聲來,她那骨子裏的驕傲自許之氣卻壓倒了
眼前的失身恐懼,竟然一時自責慌亂,腦海裏一片空亂想着:「我已經被賊子弄
成這等模樣了,雖說下頭尚未奸過,但是身上皮肉都給他玩盡了,在他面前都…
…噴出水來,不僅後頭都給他摸去了,背上屁股上,更給他那髒東西磨都磨了半
日……此刻若來了人瞧見了,如是襲人麝月那些子人,這等場面給她們瞧了去…
…我卻再不能活了……」慌亂之下,馮紫英來綁自己雙手,也不知怎得,再也怕
觸怒馮紫英,幾乎是草草掙紮了幾下,也實在是兩臂無力,由得馮紫英撕扯自
己,将兩隻手腕交給馮紫英宰割。等那馮紫英來扶自己雪臀翹起,努力壓一壓雪
臀,卻被馮紫英用力一扯也是難以抵擋,此刻亦仿佛是隻可認命一般,無奈受
力,順着他的手勢,将自己的玉股擡起來,兩條腿既然并不攏也隻能分着,将自
己的處子那一處撩人美穴,以一個羞恥的姿态,呈現到最方便男人奸淫破身的位
置。而口中,再也不敢叫嚷,隻是嗚咽嗚咽的哭。

  馮紫英用了半日強,此刻将晴雯按綁成一個如此誘人之姿态,口中卻全是溫
柔體貼,一邊繼續在晴雯那已經濕濡濡不成樣子一片泥濘的陰戶上徘徊,一邊垂
下身子,繞過去,以那一等輕柔慢撚的氣力,細細得愛撫晴雯之乳,嘴巴更垂到
晴雯的秀發一旁,耳垂一側,對着她的耳垂輕言細語:「妹妹你莫怕,你還是個
貞潔幹淨的女孩子,果然是哥哥強奸侮辱于你……是哥哥的不是……哥哥是愛憐
你身子,怕隻是已經給了王爺,倒是可惜你青春歲月裏隻做了那等陪襯……哪知
你還是個處子,卻不是好事……你莫怕,就給了哥哥……哥哥隻愛你一個……和
王爺自然不同……咦……哥哥愛你的身子,必不辜負你的。你若叫嚷,來了人…
…真是一拍兩散……人活一世,不過幾十年光景,不乘青春好好受用,才是辜負
呢……左右你洗澡給哥哥瞧見了,你這等美豔,是個男人瞧見了都忍不住要玩上
一玩,嗚嗚……給王爺知道了,你也一樣是個死……還不如……好好給了哥哥…
…我們一起瞞着王爺就是了……呼呼……給了哥哥,可好?你的背脊,屁股,胳
膊,腿兒,哥哥都愛……但是穴兒總給哥哥插了才是……可好?」

  此刻晴雯身子已是半點振動不得,兩條臂膀被綁着,一對奶兒被任意摸完,
那男子陽根其實已在自己私密小穴上蠕動,論起來已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憑
馮紫英奸淫了,哪知這馮紫英頗有功夫,偏偏在這刻在她耳邊又換了細語柔言,
又一口一個贊她身子。

  晴雯雖貞潔,又是聰慧,但是女人家到了此刻,其實身體已經被淩辱到了十
分,再有心思也化作烏有,全是蠢笨癡迷了,也不知這馮紫英所這些個話是個什
麽意頭。自一邊凄慘哭着,口中嗚咽抽噎,細語蚊聲一般,斷斷續續哭道:「你
這淫賊……嗚嗚……瞧了我的身子,也摸了,也弄了……還敢說這等便宜話兒…
…問我好不好……我如今這模樣兒……嗚嗚……哪裏還見的人……便是這會子你
同我一并死了……也算是給你污了……是我下作也沒那好命,不能侍奉主子給主
子……你這賊,嗚嗚……你要如何便如何……是我……嗚嗚……命苦,要我情願
……你是休想!」

  馮紫英聽她如此婉轉哭泣,自己已是将她身子辱成如此模樣,當此之世,見
身如破身,又是洩了身子,又是軟語溫言,居然還說這等話,雖不免笑她死要面
子,卻也暗贊她剛烈,隻是她越這般,越是瞧她可愛。此刻胯下女兒,背對自
己,口中縱然再犟也是由得自己了,此刻更是滿滿得意,那陽根剛硬,口中滿口
應合道:「好好好。這便也是五百年修來的孽緣……别怕别怕……女孩子家,生
就這地方,哪裏有旁的用處,就是給男人奸的……給主子奸……自然不如給哥哥
我奸,等哥哥進去你我便如一個人了,小肉兒乖乖……」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向
裏頭擠壓,那少女陰戶何等緊密,但覺四周的皮肉上全是摺疊小芽,剮着馮紫英
的龜頭。

  晴雯吃痛,卻不願再求他,死死咬牙,仰頭伸脖,忍耐着下體的痛恨和失身
前之凄涼。

  馮紫英見她這幅表情,那等凄美清純,嬌俏可憐,羞恥妖豔,幾乎就要射出
精來,隻是他此刻已是滿滿挂念晴雯心思,哪裏肯未及破她童貞,就被她小瞧了
去,呼吸兩口,收斂了精關,扶着晴雯雪白的屁股,口中隻道:「乖乖……就是
這樣……都給了哥哥去才好……」

  他鑽得兩下,其實已經貼緊在晴雯之處女膜上,見晴雯痛得臉色慘白,雖未
曾破的女紅,但是那少女蜜穴四周已全是血絲,越發增添了淩辱之快感,偏偏又
向後收縮了半寸,那晴雯略略松懈,臉上一半輕松一半失落,兩隻桃花眼迷蒙一
片,乘着這醉人神情,馮紫英突然加力,用力一頂,但覺龜頭之前,一陣推擠而
開,晴雯嗚咽一聲,再也吃不得疼,就要叫出聲來,卻是死命忍住。

  馮紫英更是一奸到底,可憐如花似月,玉潔冰清二八少女,就此失身喪貞,
作養多年,蜜羞之處,盡數他人。心如死灰,此刻玉體由人奸辱,嬌軀憑君采
撷,便是下體痛的撕心裂肺,更不及心頭傷楚之半分一毫,口中除卻飲泣,再不
能言,真不知自己何等命薄,要遭此劫。心頭胸中滿滿凄楚憤恨,一邊被馮紫英
緩進快推辱着身子,一邊竟然腦海裏全是昔日念頭來。

  這晴雯性子雖暴,其實也更是個嬌俏頑皮的,凡事待人未免有些驕傲,有時
連對甯榮兩府的主子也未免有些不恭。隻是她福緣所至,自小分到那寶玉房裏,
那寶玉自懂事起,對房中丫鬟姑娘都是姐姐長妹妹短的,最會任低做小,更是助
了她的性子。待到十一二歲,略略懂事,洗澡時自己看看自己身子,便好似也知
自己嬌俏可人,自有一番風流。隻是可歎自己雖長的俊,奈何命數不濟,到底隻
是個丫鬟,既然有顔色,總有一日,不過是給房中少爺洩欲奸污的命,她雖也知
亦是出路,隻未免又恨恨難以心平,那襲人麝月乃至秋紋碧痕等知命守禮,親待
寶玉,偏偏是她,有時卻偏偏要難免撕這個扔那個的。隻這寶玉性子也古怪,她
越這般,也不怪罪,待之更爲殷勤。她有時也喜寶玉俊俏,有過那一等念頭,隻
是寶玉年幼,自己性子又傲,到底也拉不下臉來主動逗引,又總以爲等過幾年寶
玉懂事成人,自己等被寶玉用了身子是必然之事。哪知未及寶玉成年,園中大
變,自己居然又成了王爺性奴,論起來以自己這等丫鬟身份,也算不得不濟,倒
是運勢了,隻是她也古怪,初時對着寶玉,比那襲人、麝月等,自有一番心思;
此刻成了王爺性奴,旁人不敢想,她其實暗暗起了個直比钗黛、相較鳳卿的念
頭,未免又自覺難得比較,一來二去,轉了恨恨自己主人貪心多得之意,竟有了
那一等非禮胡鬧的「你們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你們」的念頭,故此鳳姐許之封
爲貼身奴兒,旁人皆以爲是萬千之幸,她卻有個「心比天高、命如紙薄」的念
頭,恥于又和鴛鴦等丫鬟并肩兒。哪知今兒居然陰差陽錯,莫名其妙落入淫賊之
手,自己最是驕傲恩憐的身子竟被一朝淫辱,而那賊兒雖是狠毒,但許多話頭胡
亂說來,其實是說到傷心處。再到玉體被奸,紅丸遭取,此刻滿腔滿腹,多少好
強争勝的念頭,竟回味起來多少可笑可憐。真一時想着「還不如小時候就勾搭了
寶玉……」 ,一時想着「還不如死了……」,一時想着「還不如給了主子…
…」,那百般兒懊悔,千般兒羞辱,萬般兒無奈,伴随着身後那男子在自己體内
的開墾,那等痛楚糅了羞憤,已是漸漸失了神,仿佛魂遊天外一般。

  那馮紫英一邊抽插,初時但覺陽根處滾滾小汁流淌,更有一股騷味,便知是
處子新紅流淌,更加快活,後來慢慢悠悠,開始九淺一深,緩緩的在她肉壁裏抽
插磨動自己的陽根。他并非稚兒,也不是頭次開采處子,但是今兒卻是滿滿難言
之成就感,好一似此刻自己便是弘晝一般,隻唯一可憾不過是胯下之女,雖已被
自己淩辱占有,但是依舊不肯委屈婉從自己,隻是這等強暴,卻另有一番踐踏清
純淩辱貞良之得意。一邊享用得聽聞這胯下女孩的嗚咽悶哼,漸漸從羞辱疼痛,
轉爲略有幾分無力之消魂,卻依舊死死忍耐不敢出大聲音的悶哼嬌啼;一邊享用
這晴雯百轉千回,忽而一副此生斷絕的悲戚,忽而一副被奸得難過的哀怨的表
情,更一邊享用着自己兩隻手,上上下下,胡亂在少女柔軟的奶兒背脊上摩挲,
一隻手上拿捏晴雯格外翹起的臀肉。最是要緊,是受用着自己陽具,在這如花少
女的陰戶裏進進出出,每一下一撞,不禁體驗着那肌理交合,陰陽相融之美妙,
更是聲聲訴說着自己對着女兒家身子的占有之事。而自己陽根兩側,和少女玉臀
撞擊時的聲響,更是何等催魂奪魄。

  他此刻即是折磨糟蹋,也是炫耀逗弄,就這麽奸着晴雯的穴兒,凡一兩百
下,依舊守着精關,低頭見那晴雯穴兒被自己撐開處,斑斑痕痕,紅白之物,才
兩聲沉重呼吸,換了一下最是猛烈的撞擊,整個身子否撲倒了晴雯身上,晴雯本
裏是兩腿被分開,屁股被擡起,被這一撞,又倒在了地上,馮紫英更是整個人撲
在她身上,那肉棒終于化作千般滾湯濃汁,射入少女花宮,才漸次軟了下來。

  二人這麽疊趴着,一邊喘着一邊調息,倒有一炷香的功夫,晴雯居然勉強先
開了口,倒難爲她新紅被采,肝腸寸斷之人,居然還有那一等冷冷之口吻:「你
……你如意了……還不放開我……」

  馮紫英倒是一愣,嘿嘿一笑,支一支身體爬了起來,先将晴雯兩隻手腕上的
肚兜解開,又在她背脊上又是愛撫一番,輕輕拍了拍她的雪臀,笑道:「妹妹卻
不懂……若是王爺,便許是如意了。王爺女人多,玩一玩,取了身子就是了……
哥哥愛你疼你,怎麽也沒得夠,哪裏能如意,便那麽容易放過你……換個姿勢,
再玩會子才好……」

  他實在貪戀晴雯之背脊玉臀春色,便将晴雯又背對着抱到自己懷裏,這會卻
将自己那尚自沾滿了精液殘漿的話兒,夾到了晴雯兩片緊實之翹臀裏,胡亂磨弄
起來,一時好似在用晴雯的股肉擦拭自己的陽具,一時倒好似在細細受用晴雯那
嫩嫩的股皮一般。晴雯連身子都被他辱了,哪裏還顧得這些,閉了眼咬了牙隻是
強忍耐受。隻是下體痛楚亦就罷了,此刻自己那玉臀被他如此厮磨,卻添了幾乎
古怪溫柔,一時倒也由得他去了。

  馮紫英将自己的陽具夾在晴雯兩片雪臀裏抽插,到底臀肉酥軟本比不得一味
奸弄女子下體得些緊實。隻是他感受着晴雯股肉之繃緊,股皮之細膩,此刻雖然
淫靡暴虐之意銳減,但那一等亵渎逗弄之意更重,那适才疲軟的下體又漸漸剛強
硬挺起來。他一面厮磨,仿佛是在愛撫厮弄甚麽古董哪件衣衫一般鑒賞品玩,口
中依舊輕薄:「妹妹的臀兒這般滑……跟個初生的小孩子似的,怎生生來的…
…」見晴雯咬牙不理會他,心頭忽然戲谑之意起了,将那話兒一拱一拱,從晴雯
的兩瓣臀瓣裏往裏拱,卻不尋她陰門,而是在她菊蕾上覓玩。戳戳點點盡在那一
圈兒上似要鑽進去。

  晴雯又怒又恥,哪成想這賊淫了自己身子尚自不罷休,居然又在自己那等肮
髒之處尋覓,又是忍不得罵道:「惡賊……你做甚麽……你敢?!」

  哪知馮紫英卻是有意逗她,噗嗤一笑道:「妹妹……哥哥還要弄一會子,要
麽你自己夾緊用自己小屁股搓弄我出來,要麽哥哥就再破你一處女貞……啧啧…
…這都要妹妹你自己選來,哥哥自然一切随你……」說着,又将晴雯兩隻胳膊一
扯,扯定在自己身體兩側,仿佛隻爲用這等氣力告知她掙紮無用。

  晴雯又氣又愧,明知這官兒用心惡毒,竟要逼迫自己做些主動迎合之事,奈
何那硬硬之物自己後庭之上點來點去,實在是唬人,饒她是心氣高傲的,此刻也
是再難受傷,口上自然不肯松懈,奈何肺腑裏那等處子失身後之絕望并放棄奔湧
上來,居然神差鬼使一般,也不知如何,竟聽了那官兒的話,自己肉裏一用勁,
那臀兒兩瓣之肌肉努力一收縮,竟好似從了那官兒之「夾緊自己自己小屁股搓
弄」之意。

  馮紫英本意是要再嘗晴雯後庭,但是此刻被她兩臀如此迎合一夾,但覺爽得
仿佛要哆嗦出來,心下暗想着小娘兒肌理皮肉實在有趣,便是這般又細巧又滑嫩
的,來日方長,今兒難得她才失身喪貞,一脅一唬下,居然自己夾了來服侍,也
算王爺般快活,一時下體緊崩也顧不得許多,就将自己之陽具,夾在晴雯兩邊用
力迫緊之雪臀肉中,抽插起來。

  晴雯明知如此情形,自己更添不堪,奈何又到底怕他一時興起,将那話兒又
擠進來,更加用了氣力,馮紫英雖然也覺得這等姿勢古怪,但是此刻更是受用這
一路強項之晴雯之片刻委和,一邊吼叫着「妹兒乖」「妹兒夾緊才好」「再緊
些」「留神滑出去了」胡天胡地,抽插了五六十下,又是一股濃精,盡數噴在晴
雯之玉臀上,滴滴答答都流至大腿之内外兩側。

  他連洩兩番心頭欲火,軟了身子倒有片刻,那一等心神才慢慢凝聚,到底怕
人進來瞧見,萬般不舍将晴雯身子擱在一旁,才退到一邊,擦拭整理自己身子。

  再回頭看晴雯此刻,亦是可憐,呆木木慘凄凄,臉如死灰,珠淚已幹,縮在
角落裏,倒是随手扯了那肚兜勉強徒勞得遮掩了身上羞處,不由一笑道:「還遮
個什麽……」

  晴雯看了看他,想想自己已經被惡賊占了身子,破了貞潔,連番淩辱奸玩,
做了那種種羞人動作,此刻遮擋,真不知欺誰我欺,心下凄惶,冷着臉,咬着
牙,居然還是那等怒馬遊龍的性子,嬌斥道:「你……你已經得意了……壞了我
的清白……你這還不走,……我回頭就在這裏一脖子吊死,也就是了了此生了
……」說道這裏,真正起了求死之念。别過頭去也不再看他。

  欲知後事如何,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四谛難參透
  輪回知多少
  精誠不可修
  妄自拜佛老
  男兒功名死
  紅顔凄涼夭
  浮生若是劫
  究竟總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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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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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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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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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回 種種孽女兒懷癡恨,般般羞夫人繡衣衿

  卻說可憐那晴雯時運不濟造化冤孽,終于被馮紫英奸污了身子淫了女貞,此
刻雲散雨收,已是萬念俱焚,隻驅着馮紫英速去,說出那尋死的話來。

  哪知這馮紫英一邊整理着衣衫,一邊隻是笑笑。依舊邪神惡眼,細細賞玩晴
這幅模樣神态,小嘴嘟起,粉嫩可愛,一對桃花眼眸裏依稀滿是怒意卻掩飾不住
内裏的羞恥,此刻隻不過是縮做一團,勉強以一小肚兜拎在手心裏護着遮羞,雖
是那兩腿縫隙,胸前玉乳勉強遮了,哪知馮紫英本來就頗爲愛惜她身上其餘玉骨
冰肌,依舊瞧得歡喜,想想這少女片刻之前依舊是清純貞潔,處子守節,既然在
園子裏,憑怎得也隻是守候着主子王爺逞欲奸弄,哪知因緣機巧之下,居然被自
己奸了個出水芙蓉倒映殘紅,想想适才的快活,此刻征服得意之心不減,又見她
楚楚可憐模樣,居然倒有三分不忍之心,便是湊上前去,半蹲在她身邊,調戲一
般撫着她的肩膀上肌膚,竟好似道家常一般言道:「姑娘,下官其實名叫馮紫
英。姑娘見過,是在詹事府裏任主事,即是王爺門人,也是個朝廷命官……」

  晴雯聽他語氣,又惱又恨,幾乎氣個倒仰,怎生想來,仿佛都是平常堂客來
訪閑話,倒好似适才如此奸污強暴自己的事不曾發生一般,真正無恥,何況說什
麽「名叫馮紫英」,怎麽聽來,竟然好似在提醒自己,頭一個享用了自己處子貞
操,少女身體的男子,此刻才知道他叫什麽。一時覺得荒唐,一時覺得凄苦,恨
恨之際,腦海裏倒忽然有個奇怪不着邊際的念頭:早知今兒這事,昔年裏哪怕寶
玉年紀小,也該勾引逗他,把清白身子給了他才好。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份命運
畢竟是王爺性奴,居然被他人奸污了之後,頭一個想到的是不是愧對主子王爺,
居然是昔年那做低做小,荒唐頑皮的少爺主子;她到底也受過女教,真正又覺得
自己是女子水性淫蕩不堪,口中免不了又是一陣惡狠狠嬌斥:「我管你叫什麽。
你速速且去了,我速速且死了,也就是了。」

  馮紫英見她說得如此決絕氣惱,一時倒愣了。此刻他得意舒暢,細思今日之
事,這頭一層是自己自張家口趕來,認準了「主子不在」自有一番輕松暢意;二
一層在有尤三姐身上奸辱了數日,今兒卻不曾盡興,未免憋了許多火氣;三一層
竟是冬日裏暖陽熏透,被一個路過偷瞧見的絕色幼女挑起了沾花品香,玩弄大家
女子的心意;四一層居然因緣巧合,一路火氣卻遇到女子洗澡沐浴;五一層偏偏
這沐浴香湯的女孩子絕色豔麗,風華容貌身量骨骼十二分得撩人;六一層偏偏這
女孩子昔日自己不僅見過兩面,而且頗爲意淫貪慕;有這六層,否則他再急色,
到底也是有錢有權之輩,要幾個女孩子來奸玩不難,哪裏就至于就這麽來強奸王
爺禁脔。

  雖說天下男子那等欲火旺升起來皆是不管不顧,此時一旦事後,未免要怕,
若這晴雯當真尋死,園子裏一時鬧起來,門廳上輕易可查隻有自己一個男人來
過,當真是禍事不小;又何況天下人皆都如此,做那等事時明明隻是欲壑,待到
事後未免要自我寬慰一番說是情意,此刻聽晴雯說得決絕要死,未免有些自欺欺
人之「我亦不忍」的念頭。一轉眼珠,居然依舊是溫言柔聲,隻道:「小官今兒
是冒犯了姑娘,着實不該,隻是姑娘天仙一般,不合瞧見姑娘洗澡,便是那唐僧
轉世,也是忍耐不得的……隻是也未曾一味胡說,姑娘那日在王爺身邊爲我遞
茶,玉嫣流轉,小官我便留了心。姑娘别一味說死說活的……不過是那些個事。
都是小官我的不好,姑娘若是有了好歹,不是我的罪孽?隻求姑娘疼我,可憐
我,莫要自傷了身子才好……」

  他這般湉着臉,真是把晴雯說得好氣又好笑,啐一口罵道:「你這淫賊……
真是……辱我清白……居然說什麽我疼你可憐你……你适才怎麽不疼我可憐我…
…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居然就這麽被你……」說道這裏,又是傷心,又嗚
咽嗚咽哭了,抽噎道:「你隻管作死,我是王爺性奴禁脔,你敢僭越……」

  馮紫英仿佛吃透看準一般,知道晴雯所慮,依舊笑道:「姑娘别怕……王爺
麽……姑娘昔日裏是賈府丫鬟,若是真有王爺召寵之時,便說是昔年裏給賈家少
爺老爺們那什麽了……也是大家子常有的事,王爺寵愛難及那麽多美色,哪裏就
放在心上,如今賈府老少死的死,流的流,哪裏查證這等事去……」

  晴雯呸一聲哼道:「你這淫賊,不過是想我替你遮掩……王爺知道你……就
算是嫌棄我扔我給外頭兵丁奸死了……難道就放過你了……」

  馮紫英卻淡淡道:「姑娘……你若生氣,隻管打我罵我……卻不要亂來……
你若是入園子之前失身給了賈府爺們,王爺有的是處子可以玩賞,哪裏就放在心
上。若是實言相告,便是姑娘今兒是我給用強,以王爺的性子,真的發落姑娘去
給邊疆兵丁施以姘刑也是有的……姑娘……性奴不可自盡,邊疆那一等旗人兵
丁,少近女色,偶爾發落過去受刑慰藉兵丁的,不過是市面上那一等村愚醜婦,
象姑娘這樣的天人一般,又是妙齡,他們幾世裏修來能親近一個。隻怕連大營裏
将軍都是難得這份的。到那時,雖然拘泥着刑罰本要是要治死那女孩子,其實多
有花樣。真到了那當兒,非但要日夜奸污、反複淫辱,他們還會想出種種殘酷法
子,又要保着姑娘一時不死,又要每一次都變着法兒增姑娘的羞辱,軍中刑罰也
多,就綁着捆着,針紮水潑,乃至斷手斷足,反複奸上幾個月,讓上千個人,甚
至軍馬獵犬都要……當真是人世難言凄慘……萬萬不可的……何況你性奴有私,
非但自己受罪,還要挂連族人,你不是賈府之人,難道沒有父母兄妹,舅姑叔嫂
……真要一路處置,如何了得。至于你……我如何辜負了你……真是仰慕姑娘你
的芳澤。你且候着,過些時分,王爺或者倦怠來大觀園了,至不濟你……哎……
我也不願意……至不濟你陪伴過王爺之後,王爺定要嫌棄你非是處子了……我回
頭立個什麽功勞,再求王爺,隻說叫王爺賞我幾個府裏人,再指了你,豈非就跟
着我過好日子了……我接你去府裏,雖然榮華富貴不比王爺這裏,但也是一般兒
衣食無憂的,何況我不比王爺荒唐……拉扯了幾百個女孩子,我定好好待你……
到那時節……我們别處小院住着……恩恩愛愛……我日夜要你舒心……今兒隻是
初次,還有那許多花樣兒頗撓人心呢……姑娘若是全錯過就這麽去了,豈不是白
活了……」

  晴雯雖敏,到底是弱小女兒,何況自幼長在園子裏伺候人,并不見男子,哪
裏能盡知天下男子這等心思,這馮紫英款款說來,溫情有理,又有勸又有誘,又
是吓唬,一時居然聽進去幾句,雖然信不實,但是女子家,尤其是這等初貞女
子,一時失身于那一個男人,便是心存幻想,也是望這個男人愛之憐之的,一時
凄惶,竟不知說什麽才好,都混忘了适才這馮紫英何等淫賤可恥,殘暴決絕的奸
污玩弄自己,其實一般兒視自己爲玩物洩欲,哪裏有些個真心。

  她一時不說話,馮紫英老練江湖,已知她一時心動,此刻也覺得自己不便,
何況在晴雯身上洩得頗爲痛快,奸污處女又得意舒暢,心下也無遺憾,便又作揖
道:「不是不疼惜姑娘……隻是不便,姑娘便自己洗洗擦身換衣裳才好……我今
兒便去了……還要去見鳳妃回些個事……隻好告辭了……我必不負姑娘……過兩
日再尋機會進來瞧姑娘就是了……」見晴雯低頭始終不答,便又整理整理衣衫,
退了出去。

  不說馮紫英自去路上尋丫鬟宮女引路,去綴錦樓見鳳姐回話,安頓差事。隻
說這晴雯,真正是冤孽使然,誰想冬日裏後院沐浴,竟是這等人生大變。此刻下
體生疼,渾身酥軟,發膚肮髒,左右無奈,既不敢真的尋死,又不能叫嚷,一邊
心頭罵着淫賊,一邊其實五内最深處,居然隐隐希望馮紫英所言是實,好在旁邊
就是浴盆,隻得再進去漿洗了身體,這一回不比适才,一路在自己奶兒、下體、
菊門這裏拼命搓洗,隻可歎便是掬盡一池溫泉,又如何能洗去今日失身之辱。勉
強洗了會子,擦幹淨身子,可憐下體處紅腫不堪,依稀有幾處皮肉撕裂,此刻也
無可奈何,好歹換了衣衫,忍着疼痛羞辱,慢步挪着腳丫,自去房裏睡了,又不
敢哭出聲來惹人疑心。好在那怡紅院裏幾個女孩子,自來都知她性子,見她怒沖
沖含恨帶羞之色,又不知在生哪一個的氣,也不敢問她,也不好派她差事,由得
她自己去歇息。

  第二日,園子裏丫鬟宮女卻就閑話,說居然王爺傳了話來,讓鴛鴦、金钏
兒、玉钏兒、蕊官四個,坐了馬車去京外侍奉王爺。這等事體從無有過,那一等
丫鬟宮女未免豔羨,叽叽喳喳帶着酸含着羞背後說些閑話。晴雯思想怅然也顧不
得。

  一連兩日,真正是衆婢三五說笑她一個呆想,群奴圍坐閑話她暗地落淚,有
時咬牙切齒似要尋誰拼命,有時又是無聲默然似個了無生氣;隻襲人眼尖,瞧她
古怪,怕她悶出病來,到第三日上,見她略略好了些,便笑着說道,隻說紫菱洲
尚不便去住人,天氣又寒,讓晴雯去替迎春惜春尋些冬衣來換。這是正經差事,
晴雯也隻得去到後頭尋王夫人薛姨媽。

  卻不想薛姨媽又去了寶钗處不在,而那迎春惜春姊妹,正坐在繡衿館裏和王
夫人說話,晴雯在她們面前,總不能露自己一腔愁腸,隻好勉強陪了笑,進去招
呼道:「太太,二姑娘、四姑娘可巧在一處。襲人姐姐說冬日裏冷,怕二姑娘四
姑娘外頭袍子不齊備,讓我來尋太太覓幾件呢……這卻巧了……太太這裏袍子大
氅襖褂都齊備,就請太太示下,請二姑娘、四姑娘正好一并兒挑挑……」

  迎春半起了身,隻道:「難爲襲人想着……」

  那王夫人卻不肯失禮,恭恭敬敬起來,倒沖晴雯施了個半禮,口中遜稱笑道
:「難爲襲人姑娘想着,更難爲姑娘過來。姑娘念舊寬待,我卻不敢當的,如今
……襲人姑娘是正牌子姑娘,和迎姑娘,惜姑娘一并兒,晴姑娘您是奴兒,我一
個寄居下賤之人,哪裏就還敢拿大……一切都要你們吩咐着指點着才是……既說
道衣裳,是份内差事,我也想到了,已經又備了幾件,回頭就送去迎姑娘屋子裏
……其實今年冬天天氣倒緩和,各屋裏冬衣其實也都齊備了,都是各屋妃子小
主、小姐姑娘們親自挑的,即是禦寒,也要婀娜風流。這是主子受用園中要緊
事,哪裏就敢怠慢了。」

  晴雯見她如此小心認低做小的,想想昔日裏這是甯榮兩府頭一等尊貴之内宅
管事诰命,深居簡出,也隻是對幾個孩子屋子裏頭号的丫鬟說話略和氣體貼些,
自己這等身份再次一等的,隻怕連名字都記不清,此刻卻是能知命,轉過尊卑來
絲毫不敢僭越怠慢,其實内裏透着弘晝的有意羞辱作踐,不由又想到馮紫英胡天
暗地時說王爺聚着百來個佳人隻管随意作踐可惡了,看看眼前的王夫人,其實也
不過四十來歲,肌膚依舊勝雪,體态幾多娴雅,憑給哪個男人受用,也是人間極
品,自己這主子偏偏連個位份也不給,一味颠倒了來羞辱取樂,心下也是感歎,
竟有個「太太也是受辱,我這等心氣雖高,奈何本是個丫鬟命格,又能如何…
…」的念頭。蹲身回了個禮,隻道:「太太不要這樣一味客氣,主子親口允了我
們這些下人依舊喚您太太的……便有什麽事,您也隻管吩咐小丫鬟們去做,便是
我、秋紋、麝月、碧痕四個,連着襲人姐姐,我也敢保的,太太有話吩咐,我們
必不敢怠慢的。」

  王夫人淡淡笑笑,忽然想起一事,道:「說到衣裳卻是了,上月内務府送來
的桃心扣領宮繡兔毛襖子實在最是難得,攏共隻九件,隻是一則裏頭要配好了衣
衫才穿的,二則屋子裏要暖和些才好穿,三則實在顔色有限,幾位妃子小主小姐
固然也有不要,卻也不能盡數照顧各房各屋了。绛紅的那件給了雲小主,桃色的
那件給了情妃……下剩是還餘一件天藍的,我給襲人姑娘留下,她卻說自己身量
穿不好,讓留給姑娘你呢,這就給姑娘尋出來帶去……」

  晴雯聞言倒是一頓。原來當此之時,似甯榮兩府這等侯門顯貴,給女眷置辦
衣裳配飾,論料子藝工、顔色度裁,銀子花下去自然也是上上品的。隻是雖然不
比那小家子一味保守潦草,就那麽幾件裙衫衣袍、褲褂罩襖的沒什麽花樣,但是
侯門女眷,也講究貞潔甯靜,刻守婦德,閨素嚴謹,隻未出閣的年輕小姐,衣服
花樣多一些,也更妩媚靓麗幾分,也就是了,并不好太出新用奇,倒顯得輕浮。

  反而是次一等的丫鬟們,到底随意些,隻是也不過時有時夏日裏略略穿得随
性散漫,帶些小女孩青春之色,畢竟也是自己打扮,又少了精緻玲珑。

  然而自從弘晝圈禁大觀園,以甯榮衆美爲奴淫樂,自打初始,内務府便常常
指點衣衫一道,也送些個着意之女孩子衣裳來,于往日衆人衣裙習慣而言,這等
衣服,便說這華貴嬌豔、工藝玲珑,配飾機巧、千姿百态便勝了甯榮十倍;便是
論起裁體度量,妩媚婀娜,花樣百出,精工細作,宮衫妙縫,風月巧繡,真正是
叫園中女孩子表面羞臊,内心愛煞,真正不敢想到天下還有等等女子衣裳,能出
這等心思,能顯這等佳色,便是如那黛玉、妙玉等性子冷的,李纨、尤二姐等性
子淡的,也頗能尋到幾件穿來别樣滋味,風情萬種,能将這園中本來就是絕色的
一衆美人兒,映襯得更美了幾倍的衣衫。

  而更多有種種衣衫,尤其是貼身衣物,更有那一等後宮取悅男主才敢穿來,
譬如女兒家内褲,就不說這繃緊勾勒想着法子勾美線條,居然還有娟絲綢繡半漏
光景的,居然還有紋花繡月的,再譬如上身貼肉衣裳,那肚兜上有低抹輕托,隻
爲露些胸前春光,也有緊崩彈綿,隻爲将奶兒包緊了勾勒,純色亦有,紋繡種種
花色亦有,也有半漏的,也有上頭露風光,也有下頭裁出肚臍,更有那不用肩帶
隻紮綁而定,還有百般,難以一一盡數……當此之世,這等内衣除了閨房中給男
人賞玩還能有什麽用處,遍天下也沒有女孩子穿的,隻有這等爲王之奴,作養身
子本來就隻有一種用處,供人淫樂的性奴女子之外,誰曾穿來?待等王夫人執掌
繡衿館,她一則感念弘晝寬救之恩,二則到底是風月裏經過之人,三則聰慧能體
男人心思,更是将那内務府的衣衫修裁妝點,每日百般心思,隻要添風流增意
趣,還用心對比着園中各房女孩兒的性格容貌、體态脾氣配着衣衫,更使得園内
女兒家衣裳,一時風流了幾倍。

  其實女兒家愛美,乃是天性,園中諸女既是隻有弘晝一個男人可見,又有個
「我本王爺之奴,自該穿得風流妖娆些,好添了羞恥,讓王爺滿足」作着借口遮
了自己羞面,其實也是頗爲愛惜這一等妩媚裙衫。有時想來,若非被禁足爲奴,
此生哪裏可以穿得這等勾魂攝魄,也算一樂。

  譬如那時,内務府送來種種冬衣,園中諸女本以爲夏日裏衣衫多用風流,漏
些個透些個是自然之理,這冬日裏又能如何,至多就是緊緊包着身子,讓女兒家
肩臂腰腿,乃至乳臀等羞處曲線,盡數給衣裳包得緊緊的,供給王爺觀賞也就是
了。哪知内宮太監,如今添了王夫人,真正是百樣心思,人所難料,并不一味用
淫意,或給鳳姐置辦一身亮毛純黑色大毛束身長袍裙,當真是雍容華貴風流妩
媚,或給寶钗置辦一條山水墨花之修身連着開襟上衫之長裙,格外溫雅别緻,或
給湘雲置辦一條月色圍脖,兩側各用一個小絲帶活扣,扣在棉襖外頭,那圍脖自
脖領之上垂下,兩邊兩條,自上而下,堪堪襯在胸前而下直到腰部,那湘雲胸乳
本來高聳,冬日裏如此一襯,最是顯眼,何等風光無限。

  到底是上月送來的這幾件桃心扣領宮繡兔毛襖子,卻是個風流别緻的。原來
那襖子紋繡團花錦簇,袖口脖領俱用小兔毛,顯然是穿在外頭的,不說着面料妥
帖,繡工精緻,最是惹人臉臊的,那胸前領口卻是古怪,呈現一個雞心領子,脖
子處卻是用個扣子扣着,下頭露着一個雞心,既如此看來,卻不是刻意露了那胸
前一片,即露了這片,總是要見乳溝才好,所以王夫人才說「裏頭要配好了衣衫
才穿的」,想來裏頭定要配低胸的肚兜才好,否則露幾件裏頭衣服,還成什麽樣
子,這等外頭保暖遮掩,卻在胸前露一片雞心,還用個脖領處扣子紮定,豈非顯
得刻意露春光,更加紮眼,也難爲那些做衣裳人怎麽想來。如此别緻的心思,園
中諸女看着也是竊愛,隻是此衣既要在冬日裏露些胸乳,到底也太羞了,所以幾
個性子貞潔些的,便用些名義推脫罷了。再一層上,左看右看,這等衣衫,必要
胸前奶兒,能托起溝痕穿了才好看,園中有些女孩子,身子略纖薄些,自然也就
免了。隻是這衣裳難得,攏共沒幾件,似晴雯這等身份,卻是想也撈不到的。倒
不料輾轉過來,給自己留了一件。一時倒有些暗自歡喜。她常自羨自己容貌,在
園中丫鬟一輩裏,頗有豔壓群芳之念,雖然平日裏打扮自己,也覺得自己體态,
多是骨感俏麗,玲珑風流,更如黛玉一等,不似钗雲一脈,若說胸前女兒家春
光,未必多有規模,也未必能穿出豐腴妖娆來,隻是自己對鏡自憐之時,也自傲
自己一對奶兒,雖不巨碩,但是如新筍一般嬌俏挺立,隻是曆來未曾試過展露,
此刻能有機會試試,雖不知究竟如何,可能勾勒出動人痕迹來,也頗有争奇鬥
豔,試試微露溝痕之絕色妩媚,若能和園中一等一的幾個女孩子比較一下顔色,
也是女兒家天性。

  隻是這歡喜固然歡喜,一句「道難爲太太想着」的道謝還未出口,卻心頭漂
過一片陰霾,觸動那心窩裏一段愁腸,心中已是慘然暗思:「我已經被那淫賊…
…看過摸過,還玩過見過……這身子,早污穢不堪了。還要穿那等衣裳做什麽。
何況穿那等衣裳,不過是給主子觀玩……又不是給他看……」想到這裏,激靈靈
打個冷戰,不由爲自己這念頭吓着了,暗恨自己怎生如此淫蕩無德,居然想到要
穿風流衣衫給那淫賊觀賞,人說女子一旦失身于人,無論如何讨厭憎惡,甚或是
被強暴奸污,便是再如何也會念着那人,果然不假,但是自己是王爺性奴,那人
是王爺門人,自己有這念頭,真正是淫賤無恥之極。

  她一時胡思亂想,連耳根都紅了,王夫人還以爲她臉嫩,以衣服太風流,一
時不好答應,才要勸導,哪知晴雯已是回過神來,仿佛自暴自棄一般,也不拿
捏,居然膽兒鬥大,勉強笑着說道:「這卻要駁回太太并襲人姐姐呢……那衣裳
何等難得……必要有那身段才襯得起,我這小薄小身量,便是穿了,怕也不夠顔
色,沒得糟蹋了好東西是次要的,主子不喜歡卻不是罪過了……」轉過頭,看看
迎春才道:「我想着那衣裳,隻二小姐才襯托得起來,二小姐身量好,便是比雲
小主也不差哪裏去,這衣裳回頭還是給二小姐試試,若穿得才不糟踐了東西呢。
主子受用才是要緊。」

  依着園中規矩,她既說出「主子受用才是要緊」這等話來,便是調笑,迎春
也不好一味辭的,隻好尴尬讪笑。王夫人見晴雯似不是虛辭,也就罷了,又一思
量道:「既如此,就依着晴姑娘,給迎丫頭才好。」

  晴雯知這迎春雖非王夫人所出,但自元春入宮、賈珠亡故之後,王夫人膝下
寂寞,想來待之如同親女,此刻迎春尚在罪中,自然有許多體己話要說,自己久
待不便,便又說兩句閑話,便要辭了出來,王夫人便道:「如今迎丫頭這裏,主
子即沒有發落,總不好再罪惜丫頭的,小姑娘家家,既是主子說了要進學修藝,
老不去學裏怎麽成。我想着,今兒天氣好,想來媳婦那裏學塾裏今兒也要開學念
書的……惜丫頭還是去的妥帖……晴姑娘就帶惜丫頭出去,叫入畫帶伴着去稻香
村才好,我和迎丫頭坐坐……可好?」

  晴雯聽她說着,又帶出昔日裏稱呼裏,「迎丫頭」「惜丫頭」也就罷了,這
「媳婦」一聲卻是稱呼李纨,未免就不妥帖,隻是想想李纨其時貴爲小姐,雖然
主子招幸不多,但是位份卻遠較王夫人尊貴,卻如何忘記了昔日乃是兒媳,也是
可憐可歎。她也不帶出來,隻笑道:「太太隻是客氣。說哪裏話來,我一般兒還
是昔年裏丫鬟,四姑娘依舊是主子,既在這裏了,哪裏有害要尋其他丫鬟帶的,
我自伴四姑娘過去就是了,哪裏就走大了腳……」

  王夫人便命惜春随着晴雯要出來,忽得想起一事,又道:「姑娘少等等。」
從裏頭櫃子裏取得一個描銀線的錦緞包裹來,隻道:「有幾件衣裳,是給學裏姑
娘們替換的,既然去媳婦那裏,一并帶去卻不更妥當?」

  晴雯忙應了,提了那包裹,便攜着惜春出來。她到底也不敢馬虎怠慢,還去
房裏尋了入畫,叫帶着書張紙墨,又喚了粗使的丫頭跟着,往稻香村去。

  她自昨兒之事,更添了小心,仿佛心中有鬼,看園子裏條條小路,座座輕
橋,斑斑樹影,色色亭台,都是仿佛有鬼一般,小心瞧着,隻敢從大路走,回頭
看看領着的一行小女孩兒,也是好笑。

  這惜春年方十二歲,正是女兒家花骨朵兒将開未開之年紀,隻是自小性子恬
淡安靜,乍一看是個迎春一般的儒弱性子,其實骨子裏卻是聰慧的,凡是琴棋書
畫、針黹女紅,都學習頗爲順手,府裏都誇有昔年元春之才;連那詩書經文也愛
讀些個,隻是長輩們拘着,怕學了那些老莊佛經,移了性子,不讓多讀罷了。自
入園子,迎春接來同住,說起來是賈府小姐輩裏年齡最小的,衆人難免憐她未享
多少千金小姐福氣,小小年齡,幼稚閨閣,就要淪爲性奴,雖然年紀這般小,也
不知主人弘晝怎麽想,但是真要一時興緻來了要奸時,哪怕身子未曾長成,也隻
能拼死供弘晝洩欲罷了。衆人憐她,越發待她好。那寶钗教畫,黛玉說詩,湘雲
授字,偏她最愛去妙玉處學琴聽經,此刻自然也由得她了。隻是迎春心裏暗想着
自己這妹妹總有一日要供主人奸玩身子,雖然心中疼憐她也是無奈,就怕她随了
妙玉的性情一發青燈古佛的冰冷,就刻意兒一味打扮她,此刻瞧她,身上穿一身
粉綠色繡月季紋的套頭小棉襖,頸領處卻是用絲紗壘成幾朵團花,脖領上還圍着
條灰鼠毛的圍脖,下身一條卻不穿裙子,想是怕她冷了,穿了一條軟綿的素月色
薄棉貼褲,頭上如同往常一般用絲帶挽個團花的珮兩顆珍珠,最外頭披一件垂落
櫻的緞子披風。再細瞧時卻又覺着些古怪,原來這惜春論身形不似迎春,其實略
爲單薄,如今卻因爲那小臉蛋兒寒風裏一催,略略有些兩腮添紅,被那圍脖捧着
如同個果兒,披風裏一隐一現兩條腿兒,在那薄棉貼褲包裹下倒反而顯得有些軟
軟得如同天然一條曲線捏就,更因爲那披風似是大人款式,她身形還不夠高,那
一小半截披風倒是灑在地上,再配合着她素常在頭頂紮得絲花,一并兒瞧着,倒
是少了一些清減,多了幾分粉嘟嘟的瓷娃娃一般的可愛。

  晴雯也是魔由心生,竟也不知如何,忍耐不住偷偷看一眼惜春胸前,卻隻是
輕輕微微墳起一道小小的弧度,再偷偷看一眼她那棉褲包裹下的兩腿之間,心下
居然又是一陣說不清的惱怒:「這般小女孩兒,哪世裏做了孽,投胎到這人家裏
來……若是二姑娘的事情不善,給連着一起發落了……這等侯門家身子未曾長成
的小幼女……那邊疆的兵丁能受用一番……真不知要折磨成什麽樣子……她年齡
這麽小,隻怕立時就死了還是福氣呢……」

  想到這裏,又驚覺自己其實是想起昨兒馮紫英吓唬自己的話來,一時不由又
惱又恨,怎麽自己被個淫賊強暴奸污,非但不曾舉發捉拿他,還時時刻刻想着他
一言一行呢,豈非冤孽。

  隻想分了自己精神,再不想此事,又不由好奇心起,想着王夫人如何巴巴還
要給李纨學裏送衣裳去,那學裏女孩子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如何還缺替換衣
裳。

  這心念一起,便忍耐不住,裝作沒事人一般,将那包裹略略解一條小縫,瞧
進去,卻也一時癡了,原來裏頭也沒甚麽,隻是十來條小巧可愛、純白色之女兒
家内褲,那軟綿薄透色嫩、樣式精巧玲珑卻亦罷了,隻是尺寸俱是如此窄小,怎
麽瞧着也是十來歲小女孩家穿的。她一看一思之下,竟然沒來由又是羞又是惱,
想來這等小女孩家貼身衣衫,當此之世都是草草縫制的,而這幾件一色雪白,看
着綿軟輕薄,其實頗爲難得,似是至純清秀、童真可愛之意;隻是此時天下小女
孩家貼身衣衫不用這等細工巧制,實是「無人瞧見」;可憐隻有這大觀園裏,居
然精心置辦來,還不是爲着或者一時弘晝興起,萬一要褪學中幾個幼女衣衫,瞧
見了這等内褲,好增添喜歡,這特特叫替李纨帶來,又有何等心思?可歎學中女
孩子個個未曾成年,連身子都未長成,長輩已是無可奈何,含羞忍辱,居然替她
們備起了這等貼身衣衫來取悅主人了。論起來惜春、巧姐、寶琴都是王夫人之至
親晚輩,真不知她籌備裁制這等小褲兒時,究竟是何等哀傷凄涼、悲辱痛絕了。
如此想來,自己這主子,特特命王夫人執掌這「繡衿館」,竟也是風月心思,用
極了逼辱之意。

  想到此節,這晴雯再看看身後活潑可愛之惜春。雖往日并無十分情分,此刻
真是鼻眼兒一酸,幾欲綴下淚來,才知自家雖是時運不濟,遭辱被奸,卻知自己
昔日之主婦太太、千金小姐,其實一般兒是可憐可歎,論其心頭之辱,這身份差
異之下,其實是更勝幾分的。

  正想着,眼見已到了稻香村外,預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富也罷時窮也罷
  貴亦是空賤是空
  若是山河動搖變
  何人不堕輪回中




.
2016-6-19 22:2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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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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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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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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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回:嬌妃子韻戲弱小姑,賢李纨尺笞賈惜春

  卻說晴雯伴攜這惜春主仆,一路亦是胡思亂想,步下癡癡搖搖,也不辨時分,
卻到底還是到了稻香村。稻香村裏掌事奴兒本名素雲,卻在裏頭伺候,外頭隻有
個小丫鬟素梅,見是惜春晴雯,便引着到了院子裏。

  原來昔年敕造大觀園,督造者老夫子山子野,本意将此處造就所謂" 朱樓環
繞杏花村" 之返古歸農之意,院子外頭栽有幾百株杏花,那花開時節,漫漫無際,
遙幽靜遠,真似噴火蒸霞一般。再一旁栽些農家扶木,如桑,榆,槿,柘,籬笆
外更有一四楞土井,桔槔辘轱灌溉之屬,也少少種些菜蔬果品,取個農桑意頭。
後來依着賈政主意,又做一酒幌,依着村莊樣式挂在外頭,更養些鵝、鴨、雞類
與之相稱。值元春歸省,隻因黛玉" 一畦春韭綠,十裏稻花香" 一句雅緻,便将
此處賜名" 稻香村" ,那賈府上下,自然要上逞其意,便在外頭種些香稻。其實
這園子雖大,但僅此一處,到底不過幾何方圓,種這等農家作物尤其稻谷一類,
又能有幾畝幾渠,不過是穿鑿附會,不倫不類。可笑朝廷世人皆是如此,貴人信
口一言,下頭阿谀奉承,百般醜态,隻圖巴結,真正是做了官,便做不得人了。
隻後來元春命解封園林,本是要叫府裏姐妹們進去住,再後來弘晝圈禁大觀園,
收爲自己行宮,種稻子這等荒唐事體,自然再沒人作來,連那酒幌,也早是不知
所蹤。

  晴雯自領着惜春,進到院子裏頭,才是要往内室去,卻哪成想,裏頭一身宮
裙钗環、兩個丫鬟前頭引路、李纨帶着李玟、李琦、寶琴、巧姐後頭送着,居然
是情妃可卿走了出來。晴雯忙攜着惜春在一邊墩身萬福,口中隻道:" 妃子安好。
" 可卿擡頭見是她二人,笑一笑,似有過問之意。晴雯便不等她開口垂詢,便低
了頭道:" 是……是襲人姐姐說,今兒天氣好,四姑娘也還該來讀讀書才是,命
我領四姑娘過來,可巧遇見妃子,就便給妃子請安才好。"

  惜春也是款款萬福,隻口中嬌音淡淡的,也不過多問候,隻稱呼個:" 妃子
安好。"

  可卿似有心事,也不說旁的,倒笑一笑,上前扶起惜春,回頭對李纨道:"
你莫送了,我這就去了" ,咯咯一笑,又道:" 我昔年裏若有你這麽個姐姐,能
多多教教讀書,隻怕如今還多幾分文采呢。真難爲你一片心教養這幾個孩子了
……"

  李纨恭謹淡笑、斂容低眉道:" 妃子您言重了。"

  可卿轉過頭,看看惜春,也不知怎麽想的,居然伸手過去,在惜春那被外頭
寒風催得紅撲撲的臉蛋上輕輕撫了一下,又刮了刮她的鼻子,道:" 惜丫頭如今
越來越水靈了,今兒也穿得漂亮衣裳,倒看着有幾分你三姐姐品格兒。這幾日可
難爲你了,鳳姐姐安排你在怡紅院裏先住着,可還缺什麽,鳳丫頭要忙,差人回
了我去就好。"

  惜春卻是神色恍惚,凝着小臉蛋,垂了臉,倒是略略躲開可卿的手指,口中
稱道:" 是。二姐姐教我安分守時,我努力學習就是了……就是妙玉姐姐的話,
凡事皆有因果,是孽便不是緣,求則失,忘則得,哪裏就敢一味煩着妃子們要這
個那個……"

  可卿聞這小大人話不由一愣,又是噗嗤一笑,道:" 連說話也是開始像你三
姐姐起來,啧啧,是你李姐姐教得好,還是你二姐姐養得好,真正是越來越難得
的人才……" 說着,居然又伸手,在惜春那可愛的頂心那團花絲絨結上拍了拍以
示親切。哪知見惜春又是要扭頭躲閃,她眉尖一挑,隻道:" 你躲個什麽,想是
如今園子裏人人都瞧我失了勢,不把我當妃子了……"

  惜春一唬,果然不敢再動,若說年紀,她比可卿還小着十歲,都似乎差了一
輩人,其實可卿乃是賈珍之兒媳,賈蓉之妻室,若論起輩分來,可卿倒要叫她一
聲小姑姑才好。隻是惜春生母早亡,父親又其實差了好幾十歲,暮年更隻一味在
道觀裏胡混求長生,她自小便接在西邊榮府裏和迎春一起住着教養,與甯府諸人
并不親厚,何況可卿于她如今倫常有悖。

  她今兒冷對可卿,倒并非隻因爲這輩分尊卑颠倒,小女孩家哪裏在乎這些個,
不過是受姐姐迎春之影響。以她年紀心智,園中之事,到底隻能隐隐知曉一鱗半
爪,并不能分辨個中細微。隻是查抄紫菱洲,迎春又大病一場,她小小心眼裏,
總替姐姐又急又氣的,連求見弘晝請弘晝奸弄自己幼軀取樂隻求寬待迎春之心都
有了;更總要尋個人來恨恨怨怨出出氣,當個" 罪魁禍首" 的小孩子念頭;既聽
入畫、司棋等背後說這是尤二姐告發,又說可卿種種不堪之事,連" 背着主子豢
養戲子" 都說得出來,想着尤二姐如今跟着可卿一氣,便連可卿一并亦是恨上了。
幼稚心眼裏,想起來總以爲是這幾個" 小輩媳婦們" 不好,作踐姐姐并自己。奈
何這些昔年輩分,如今園子裏已經是亂作一團,哪裏還有幾個人真心在意,可卿
素日得寵,此刻一聲" 想是如今園子裏人人都看我失了勢,不把我當妃子了" 鋒
芒哀怨皆有,惜春小小年紀,哪裏禁得住,吓得一時竟不知說什麽才好,到底卻
不再躲,由得可卿拍了拍她腦袋。

  可卿這話,惜春等小女娃兒隻是唬着了亦就罷了,那晴雯、李纨等更是聽得
心驚膽戰。低了頭隻好裝作沒聽到。可卿也知自己失言,隻是話即出口,反而好
似自己說到了自己傷心事,竟仿佛是出氣一般,手向下沉,将惜春的下巴擡起來,
将一張小巧俏臉擡着面對着自己。惜春更是慌亂,愣愣盯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看着可卿,不知她要如何。

  可卿微微一笑,依舊緩和了語氣,隻是贊道:" 往日看還是瘦了些,這會兒
瞧着倒是略略圓潤了幾分,想來總沒吃苦,這才好,小姑娘家年紀還這麽小,妙
玉姐姐長,妙玉姐姐短的;更别學那妙玉一味吃素,身子不長還了得……你還該
好好長長,個頭也該高些,啧啧……你是個水靈坯子,真正是甯榮兩家的風采,
隻怕再長大些,要壓過你三姐姐呢……"

  惜春也不知她說這些是個什麽意思,也不好答話,隻能勉強從牙縫裏擠出蚊
聲來一個含糊的" 是" 字。隻盼可卿快快寒暄完畢,去了才好。

  哪知可卿居然更是過分妖娆,那擡着惜春的手,竟然慢慢又向下一沉,居然
當着衆人的面,在惜春胸前,隔着她的小粉棉襖,在她那尚未長成略略凸起的胸
前,捏了一捏她的胸乳。口中居然調笑道:" 怎麽樣……惜丫頭……左右是左右,
我這妃子也隻怕當不了幾日,晚上你來天香樓裏,服侍我,給我玩玩身子可好?
"

  這一聲,當真唬得惜春臉色慘白,幾乎是本能一般,驚惶得退了半步,口中
隻胡亂道個" 不要……不要……" 已是不知如何應對。那身側晴雯,也是驚慌失
措,雖說園中依着弘晝規矩,自有女女之事,隻是大家臉嫩,不過大多是自己房
裏主子,玩玩自己房裏丫鬟,聊解長夜寂寞之餘,也算應景順從了弘晝之旨罷了。
便是有那一等如可卿這類風流的,也要同着弘晝一體,奸玩其他女孩子爲樂,也
總是背地裏施爲,或尋那主動依附的來辱玩。哪裏成想,光天化日,衆目睽睽,
情妃居然如此要求,惜春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幼女,論起來更是可卿的小姑姑,
曆來和可卿又不親厚,連對着弘晝,也總是遊走在躲閃奉承之間,雖然也知弘晝
早晚要奸,但是以私心度之,到底隻盼再推幾年,等身子略略長成,哪裏就有要
供奉給一個女子先去玩弄的。她一時俠義心起,居然也不忌諱,裝着笑聲奉承,
扯了扯惜春的衣袖,脫口而出:" 妃子和你說笑呢……"

  惜春尚自驚恐,目光躲閃,身子向後退躲,那可卿已經微微一笑,又看看晴
雯,才點點頭道:" 就是說笑呢,看把你唬的……" 又拍拍惜春的頭,笑道:"
你還小,哪裏就有那等事了,便是有,也該是主子先嘗你這小粉娃娃滋味兒,哪
裏輪到我了……論起來,我還該要叫你一聲姑姑才好呢……可吓着我的小姑姑了?
快别怕了,随你李姐姐進去吧。"

  惜春見她轉了顔色,才驚魂初定,墩身福了一福,細細輕輕道個" 惜兒不敢
" ,轉過頭求救似得看看李纨。李纨尚未說話,可卿已擺擺手道:" 罷了……我
就去了,那事就讓纨姐姐幫我留意了……".李纨、晴雯等才說個" 送送妃子" ,
可卿又道不必了,自領着幾個丫鬟奴兒婉婉去了。

  晴雯墩身目送可卿遠去了,才松了口氣,亦不由覺得适才自己到底是莽撞了,
若是一時惹惱了可卿,亦不是善了之事;便平了平氣,隻說自己也該當回怡紅院
了,又交代了王夫人說送來之衣裳包袱。李纨也不打開,接過來點頭便笑着道個
" 替我問候太太并襲人姑娘".晴雯應了也自去了,隻留下入畫随着惜春。

  李纨瞧了瞧門外再沒旁人,歎口氣,回過頭看看一衆女娃兒都在瞧她,笑道:
" 罷了,風大,莫在這裏呆了,跟我進去,咱們姐妹們一并去西邊雅閣吧。".李
玟李琦便童聲稚氣的應是。一起随着李纨進到裏頭西邊書房。

  這稻香村西廳本有三間一通氣之茅頂小屋,因李纨要平日裏帶園中幾個幼齡
女子讀書,央求了鳳姐寶钗等,依着葫蘆畫瓢幫着自己建就的一個教養書房。那
地上滿滿全鋪了厚達六寸的一等東洋竹席,都可滿地打滾最是能防着跌跤磕碰的;
牆上窗戶都半支着老鶴斑紋的竹簾子,淡淡透進窗外陽光來,隻爲明亮有不甚刺
眼;南面牆根角擺着一張素木衣架子,上一層查查丫丫都可以挂十來幅大衣服,
下一層卻是幾個擺架,是給女孩子們安置大衣裳用的;北面供一張大案,牆面上
有一個草書的" 藝" 字,卻是央求了妙玉所書;那地上縱列兩排,擺着十來個長
方的楠木幾子,人可盤腿坐在塌席上,于那幾子上讀書作畫彈琴都使得;論序排
座最前頭依次卻是惜春、寶琴、巧姐、李琦、李玟五個的,後頭卻是幾個尚未成
年的陪讀小丫鬟胡亂坐的。

  原來這一衆幼齡女子,寶琴十三歲、惜春、李玟、李琦十二歲、隻巧姐十一
歲最小,其實都還是肩上肩下年紀,因未成年,又有弘晝旨意,都在這裏由李纨
帶着教養。巧姐是鳳姐女兒,寶琴是寶钗堂妹,自然多是照應,一應需要物件,
甚麽典籍珍版、徽州香墨、九藝顔色、琅琊古琴、丹青排筆,盡是上上乘的隻管
置辦,連王府侍女月姝都常差人送過東西來。這李纨自陪侍弘晝,得了這差事,
竟能壓抑下滿心酸楚羞恥,一心一意作養教習,竟是分外用心。她也默然私下揣
度,說是這些女孩子都還年幼,又說是在學中,其實依舊是個爲弘晝培育可心之
禁脔性奴之意。所謂讀書學問,思來想去,也不過介時是讓弘晝能奸玩受用個有
才有學、不落俗套、風流綽約的女孩子,獲得快感罷了;隻是事已至此,爲了一
衆幼女生計着想,爲取悅主人歡心,越發要勤學修養,除了詩詞文章盡數不可荒
廢,還要多作養氣質,學習規矩,便還有時找滴翠亭裏衆優去教習些輕歌曼舞,
學些清音體态,再有時,竟是含羞略略教習些裁繡内衣,沐浴養體,滋潤肌膚的
閨中密巧,盡心竭力要将幾個幼女培養得不遜钗黛之樣貌風姿、才華氣質,以愉
悅主人。

  隻是一味如此照着閨中仙子去養育,未免又怕失了性奴之意,便也想過左右
是左右,自己來做這壞人,是否将諸如《百羞經》等大内教習幼小宮女略涉風月
的開蒙書籍來教閱。問了鳳姐,鳳姐卻說不妥,隻說" 主子便是要用她們幾個,
用得也自然是所謂天真無邪,或是音齡發齒,若要體察主子所欲所樂,總覺得還
要天然純潔些才好,姐姐自然是好意,隻是若是這等小小年紀就教習風月事,一
則她們聽不懂,二則便是聽懂了,主子也未必喜歡呢。" 李纨思來果然有理,更
是賓服鳳姐智計體貼。

  隻雖不教這些,但是怕小女孩子不懂事,失了規矩,每三五日,都要反複教
導披講園内規矩,申倡所謂性奴之德,講幾句" 姑娘們自小就要學着性奴之德,
主子要怎麽就怎麽的,更要修習自身容貌身段,氣質性子,以備取悅主子……"
這些話頭當着這幾個小女孩說起來,當真是心傷懷痛未免憐惜,奈何此一節要緊,
卻不敢怠慢了。

  此刻引衆女孩子進來,換了大衣裳才靜一靜下,李纨卻吩咐道:" 今兒我們
把昨兒講的李商隐選集卻要默寫了,再不要說甚麽太多記不得的混話,便不說那
林姑娘十一歲已經能寫百來首七律了,便是昔日裏……不說也罷了……詩詞一道,
本來不如四書要緊,隻是我們女孩子家,如今侍奉主人,又不考狀元,自然不用
學那些個道學的,詩詞歌賦,最能養性天然,調和雅緻,主子是喜歡的……你們
不要怠慢了。" 衆女孩子都奶聲奶氣齊聲答是。李纨卻又道:" 你們都先默寫,
有什麽缺的叫素雲去辦,或叫你們自己跟來的丫鬟去辦,琴丫頭……你最大,看
着點" ,那寶琴也道個是。李纨卻道:" 惜丫頭,你跟我來下子,去後頭房裏說
話。你們都不用跟着。" 惜春不知何意,便低低切切應了,起身随着李纨轉道後
院去。

  李纨也不理會,隻在前頭走,惜春便在後頭跟着。從西側屋裏出來,轉過回
廊,東邊卻是不知誰用來作甚的一間僻靜小屋子,門卻自外頭銷着。李纨解了門
扣,推門進去,惜春也便跟得進來。裏頭擺有一張素淨半舊的黃梨木繡床,挂着
黃紗帳子,一張小小的烏木八仙供桌,上頭胡亂擺着幾個盆盒,一座挂着大銅鏡
之梳妝桌子,兩張半舊彈墨太師椅,另有一條四尺來長,半尺來寬的烏木條凳。
惜春瞧着,倒好似哪房略有體面的丫鬟的卧室。卻未曾來過,隻不知自己這昔日
嫂子,如今半師半母的纨小姐帶自己來這處要說什麽話兒。

  李纨卻回頭将那屋門掩了,又用裏頭橫栓插銷了,自己坐在那繡床上略略發
愣。惜春倒有一些慌懼,陪着小心依着昔日裏稱呼問道:" 嫂子……尋我有什麽
話吩咐……惜兒自當好好聽話……"

  哪知李纨歎口氣,卻冷下臉,隻道:" 惜丫頭。你趴下。" 手指便指眼前那
張條凳。

  惜春心下一慌,原來賈府幾個年輕姑娘小姐,都是長嫂李纨自幼呵護管教。
惜春那至幼之時,也是随着賈蘭等一起學說話走路,都是由李纨教養,此刻學習,
也是一般,即說是" 趴下" ,就是要打的意思。這昔年裏,兩三歲小孩子,不論
男女,若是犯了甯榮兩府家中族規,趴了打幾下臀,也是賈府教養子弟之意。隻
是略略長大些,到了六歲以上,男孩子也就罷了,女孩子若說打那臀兒,未免有
些羞澀之意,也不成體統,便就免了,隻打手心。倒是如今園内爲奴,李纨教養
一衆幼女,既要讀書寫字,又要教養禁脔奴德,那規矩倒比昔日大家子族規,何
其多了幾番。還是鳳姐那日過來看,見李纨因巧姐哭鬧,打巧姐手心,問爲什麽
不打臀,李纨說女孩子家怕不妥當,哪知鳳姐卻立了柳葉眉,張了丹鳳眼,隻道:
" 如今哪裏還能以真正的主子小姐身份教習,從小就學着怎麽羞恥一些,才是正
理……" 親自當衆,将巧姐褲子連内褲都脫了,在那小巧雪臀上打了三四十下,
才算立威定了規矩,背後又和李纨暗地說項:" 這些女孩子遲早要供主子受用的,
我早反複琢磨了,即要養成驕傲天仙,又要訓成恭順女奴,才真正能對主子之心
意呢……打打臀兒便受不得,那回頭主子要辱玩時萬一尋死覓活的可怎麽得了?
我自己親女兒,再不會害她的……" 李纨亦覺有理,自此,這塾裏更是立了規矩
女兒家也一般要打,如今說" 趴下" 就是要打的意思。

  惜春心下雖惶恐,卻也不敢犟,隻是心下覺着自己這大嫂子向來和睦良善,
今兒自己連字都沒寫書也未曾背,究竟有什麽錯兒卻說要打。隻是即說了,隻能
楚楚可憐,将身子在那凳兒上伏了,背脊小臀沖着李纨,聽憑她發落。

  李纨瞧一瞧她嬌小玲珑的身子,見她一幅不知所措卻又隻能恭順聽罰得模樣
兒,本來一腔子惆怅,卻添了幾分好笑,怕給惜春瞧出來再沒敬畏,便收斂了笑
容,從那繡床枕邊卻取出一根松臘木尺來,見惜春今兒穿得也湊巧,本來外頭是
領大風毛之披風保暖,隻因爲這會子到了屋内,适才就褪了披風,此刻上身一領
粉綠色繡月季紋子小棉襖,下身卻是内貢來的一條軟綿素月色薄棉貼褲,這等褲
子其實甚是貼體,兩條小腿被裹的緊緊的,幼女細巧玲珑的腿上線條格外凸顯,
兩條細細素色小人腿兒,倒看得人頗想親熱摸上一摸,隻因薄棉,雖然織造細密,
到底外頭隻用披風遮着,那上身棉襖下擺也長,倒好似一條小裙一般,堪堪遮到
大腿之處,此刻背脊向着李纨,自然将整個小屁股都遮擋了。李纨瞧瞧她兩條素
棉裹緊的腿兒,心下也不由一蕩,想着那小女兒家屁股,自然在棉襖下頭,也由
着那褲兒緊緊包着,豈非多有風月撩人之色,心下也不由啐那内務府,連這等小
女孩子的衣裳,其實都暗藏這許多風流玄機,當真是不堪。

  她想是想來,口上卻不肯松懈,又隻命道:" 自個兒将棉襖撩起來。"

  惜春聞命,更知真的要打,心下苦楚,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甚麽錯事,奈何
園中規矩便是如此,此刻說要打,正是又怕疼又怕羞,想到既然叫自己撩起,隻
得将自己那棉襖的下擺裙,自己乖乖的向自己背上撩去,将自己背一條素月色薄
棉貼褲包裹着的一方精緻的小屁股,呈露出來。她雖年幼,此時自己亦是覺着,
這等棉貼褲子,連着腿兒,包着小股,要做這等袒露之姿,竟是分外的羞恥,竟
是沒來由覺着丹田裏一陣陣哆嗦;心下更是酸楚,眼淚已是流下來。隻是李纨即
是師,又如母,園中規矩" 女兒家就是要羞的" 日日耳融目染,更是鳳姐立威,
早早說過這稻香村裏小女孩打臀之本意,連她自己女兒,都直接脫了褲子打過,
何況今兒,李纨既隻命她撩起外頭棉襖更是小事,隻得口中含着哭音卻依着規矩
哀求道:" 必是惜兒做錯了事,就請嫂子責打……"

  這一等楚楚婷婷,連着乖巧聽話,自揭棉襖,将那小女孩屁股乖乖送上的模
樣兒,當真我見猶憐。李纨瞧着她的小股,圓圓嫩嫩,小巧可愛,指掌堪握,綿
彈玲珑,倒跟一個堪堪未熟透的小桃子一般,如今裹在那薄若片翼的彈棉布料下
乖乖沖着自己,竟有那一等" 堪由蜂狂催新蕊" 之魅惑,未免也是心下一蕩。

  這李纨本是慈心人,有時幾個女孩子犯了甚麽規矩,說說是要打,也未免有
那一等不忍心,吓唬吓唬亦就罷了,也是常有的事,這惜春也未免抱着僥幸。哪
知今兒李纨,竟是咬牙冷了臉,用那戒尺就在惜春的臀兒上" 啪" 得抽了一下,
雖不甚重,那惜春又懼又羞,嗚嗚便哭了叫疼,卻聽李纨道:" 你知道自己錯了
甚麽,倒要嫂子不得不責打你?"

  惜春此刻倒隐隐猜到幾分,奈何也不敢說,隻是勉強抽噎道:" 惜兒不知是
哪裏錯了。隻是嫂子曆來疼我,既說是錯了,必是真錯了……"

  李纨聽她嘴巧,心下也是一笑,卻又勉強忍住,又在她臀上" 啪" 得抽了一
下,這一會卻越發輕了,惜春也不甚疼,知道越發怕越發委屈,抱着那凳兒就止
不住嗚咽着哭,卻聽李纨道:" 你倒學會了許多伶牙俐齒,我隻問你,适才情妃
說叫你晚上去天香樓服侍,要玩玩你身子,你答了什麽?"

  惜春身子驚慌一顫,知道果然是此事,低了頭紅了臉,心下當真是委屈難過,
隻得回道:" 我答……我沒答甚麽話。我就說了個……說了個……不要。" 說到
" 不要" 兩字,再忍耐不住,偷偷回頭,去看身後的嫂子李纨。

  其實這李纨本來心慈安分,近日來卻是滿腹心事,别有所想。

  她本是一片慈母挂心,自入園爲奴,暗地裏萬念俱灰,隻是惦念自己兒子賈
蘭而已。隻是園中此等規矩最是嚴甚,所謂一朝入園爲奴,便終身隻是主子玩物,
若挂念外人,便是子女父母,至親至近,也是有别,若說念者是女子,便不做計
較,若是男子,哪怕是親子親父親兄弟,亦算是有大罪。她又怕事膽小,每每遠
遠瞧見弘晝,想跪地求告賈蘭之生死,卻又不敢。哪知近日來鳳姐這裏卻又傳來
消息,說是王夫人薛姨媽伺候得好,弘晝淫樂得意之下,居然賞了個天大的恩典,
将賈蘭、薛蝌等幾個未開蒙本來是要閹割入宮伺候的小孩子,一并自内務府撈了
出來,還發配了差事去京郊陪罪餘的宗室讀書。李纨雖不大懂裏頭禍福,但是幾
次去見寶钗求教,那寶钗才安慰她,隻說這等下場,實實在在是主子天高地厚之
恩,非但性命可保,終身衣食無憂了,甚至将來一旦有什麽機遇,随着幾個宗室
再翻身出來也是有望的。她得了這消息,當真是喜得泣了一夜,一時真恨不得立
時給弘晝奸死了換些快活,以報主子恩典。卻又堪堪想起這份恩典其實來自王夫
人姊妹倆遭辱被淫的伺候,才想及王夫人卻是自己兒子的親祖母。一時又覺着有
愧,可憐自己婆婆已非青春年紀,卻還要這等含羞忍辱,取悅主人,幾十年貞潔
典雅之侯門貴婦人,要和親妹妹一起,用盡機巧,讓主子淩辱換取歡愉,自己這
做母親的,卻不曾有這等能耐,不由又恨自己無能,竟然全讓婆婆受辱擔當。更
有一層,弘晝又不封兩位夫人位份,說起來她是園中" 小姐" ,論着尊卑比迎春、
探春等人都要高了一頭,那王夫人姊妹如今頗爲忌諱這一層,每每相見,最是恭
敬,自己對着更添尴尬。還有一層上,她自也是弘晝性奴,供弘晝奸污玩弄之人,
此時時日已久,園中美色衆多,弘晝也非常常賞玩自己,于那昔日貞潔婦道,早
就以爲自己忍了忘了,隻當自己生就這具身子,便是弘晝受用之器物一般;哪知
隻每每見到王夫人,卻有一番别樣慚愧臉紅,總想着自己的身體,應該隻有眼前
此诰命貴婦人之兒子才能玩得,自己居然不守婦道失了貞潔,做了性奴等類,見
了王夫人,總要想起亡夫來,有些怕見婆婆的意思,一時更是添了難過,總想着
要想法子,讓弘晝可以再多寵愛王夫人姊妹,或者賜一封号才好。卻又知這等事
體自己其實無可奈何,王夫人是鳳姐姑母,薛姨媽更是寶钗母親,鳳姐寶钗二人
園中威勢,弘晝寵愛奸玩,遠勝自己,她們都無可奈何,自己又有什麽法子可想。
不免終日爲此事郁郁不樂。

  她性子本來軟弱,更不敢望自己能在園子裏争寵奪魁,獨占鳌頭,本來是把
對兒子一片望念之心,放在兩個堂妹李琦、李玟身上了。自從弘晝命她教養園中
幼女,她也是一片赤誠,将一顆無處宣洩之慈母愛心,也不分親疏,都放在幾個
女孩子身上,一般兒如同親女兒一般疼愛教養。雖然明知這些個小女孩天命悲慘,
尚在似懂非懂之間,其實終身已經不過是服侍弘晝,供主人奸辱玩弄之命運,既
不能有少女春懷,更不能盼有那夫婦人倫之愛,縱是學些才具學問,也隻是增添
取悅弘晝之術罷了。饒是如此,她也知衆女孩兒此生唯有得寵不得寵之别,想着
園中諸女,唯有望弘晝一點賜恩過活,更想想自己婆婆之事,更是心頭念定,要
盡力好好培育幾個女孩子,一則是爲這些個自己所疼所愛的女孩子增添些此生唯
一能指望的争寵本錢,二則就當是自己變着法子報弘晝赦子之恩。

  隻是她到底是個富貴人家守貞潔淨之女出身,又是一片慈愛憐憫之心,每每
看着諸女孩活潑可愛,冰雪聰明,嬌小玲珑之形體,心下皆有一份進退維谷,反
複煎熬。有時隻盼弘晝會常來書院瞧瞧,若能一時興起,就這會子早早的奸污玩
弄了這幾個女孩子,乘她們最是小苞未開,嫩芽不展之年齡上,偏偏要不顧凡塵
裏禁忌,或亵弄淫玩一番取樂,或幹脆奸了她們身子,享用一番這等小女孩子被
奸之時之裂體恥痛,純真紅染,懵懂失身之别樣意趣,乃至清音求饒,軟體化棉,
珠淚哀婉,主人奸那等身子長成了的絕色女子多了,能嘗嘗這等滋味,定有些可
心之愉悅,說不準還有那一分暗地裏愧疚,豈非是幾個女孩子頗可以借助依托的
一分側目之心。又有一時,真怕幾個女孩子年紀太小,嬌小身體,經受不得風月,
幼稚心神,遭受不得摧殘,隻怕主人不要來稻香村,多給自己幾年時間,好好訓
導諸女成人,再供弘晝淫樂才好。

  隻是弘晝到底一向也不曾來,她自然隻得忐忑度日,那紫菱洲出事,連帶着
惜春可憐,一時連住所都不定,她心下疼愛,本來就如同母親一般,此刻更是着
急,隻是迎春這事,園中諸人,其實各有打算,哪裏容得她這等老實人來多事,
亦無那份心智可以參與,隻是一邊幹着急罷了。不想今兒可卿又來,說了些個話,
交代了個羞恥古怪的差事,一邊應了心下更是煩躁。又聞惜春婉拒可卿妖娆調戲,
雖然越發憐愛惜春年幼可憐,卻到底是最犯了園中規矩;此刻教導惜春,其實是
個魂不守首,心頭煩悶,亦是出氣之心。

  聽到惜春說" 隻說了個不要" ,又不免恨自己教導無方了。

  欲知後事如何,親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昨于卿爲閨中蜜

              今于君爲膝下奴

              閨中豈有生死事

              膝下難讀聖賢書

              金钗之年澔風摧

              斑駁滴淚诰命婦

              颠倒倫亂紛飛雨

              如何指教西窗初




.
2016-6-19 22:2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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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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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6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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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回:小股顫酥教說規矩,長嫂冰釋疑惑春宮

  卻說這李纨要訓誡惜春,惜春已是知道自己這嫂子究竟爲何事着惱,一時也
想不出個法子來分說抵賴,亦隻能乖乖認了,隻說适才自己回了個" 不要".

  李纨聞言,倒從自己那五内煩悶裏回了回神,就手持戒尺又是啪的一下,以
那戒尺在惜春臀瓣上打了一下,雖依舊拿捏着分寸,這一回卻果然稍稍重了一些,
倒把惜春那嬌小可愛包裹在薄棉之下的臀肉打得一陣亂彈,那惜春素日來頭上都
愛紮着一朵粉色宮紗花樣子,也是打得激靈靈一陣亂抖,也不知怎得,看得李纨
都是心頭一酥,口中卻已是斥道:" 情妃是妃子,你是姑娘。情妃說要你晚上陪
侍,玩你身子,你敢說不要?素日裏我怎麽教你們來的?"

  惜春卻已知錯,這下打得疼了,更是恐惶,不知嫂子要打自己幾下子方出了
氣。一邊哭一邊忍耐不住委屈喃喃道:" 是情妃自己說是說笑的?" 她畢竟隻是
個小女孩兒,忍耐不住胡亂頂了一句嘴,話才出口,那昔年被宗族管教,如今被
奴德束縛的種種教養仿佛一并發作,到底是溫馴作養之女兒家,似乎是立時知道
了自己答得不妥,這等抵賴說辭亦不通,歪了頭,抱着那凳兒,哭道:" 不,是
惜兒錯了,惜兒一時慌了,才失了分寸……嫂子責罰的是。嗚嗚……就請嫂子好
好責打惜兒……立規矩行學裏懲罰。"

  李纨心下一歎,也知這事體是何等難爲這小女孩兒,隻是無可奈何勉強拉下
臉來,冷冷一哼,又是半輕不重的胡亂用那尺面打了一下小嫩臀,口中問道:"
我來問你,昔日月姝姑娘替主子封園,轉述主人旨意,園中規矩頭一條是什麽
……"

  惜春聞言,繞是年紀小,卻也羞得耳根兒通紅。原來這等問話卻是平日裏李
纨反複指教要自己幾個背熟了的,隻是言語風流,有意羞辱。她雖小,在園中爲
奴,耳融目染,雖于男女雲雨之事一知半解,但是在這等心性折辱上,每每背誦
來,竟然自己都會覺得兩腿間麻癢癢羞人不堪的。隻如今在罰,更怕打怕羞,何
況李纨既問,自己唯有按着規矩好好應答,便半如背書,半如訴說一般回應,這
一應一和,伴随着一下下" 啪" 、" 啪" 的對着小股拍打,當真是說不盡淫靡禁
忌,别樣淩辱:

  " 園中規矩頭一條是什麽……" " 嗚嗚……園中姑娘,皆爲主子之奴,既需
忍辱獻身供主子奸玩,更要斟酌心思供主子淩辱,其要……嗚嗚……在用心。"
" 園中規矩第二條是什麽……" " 嗚嗚……是……園中姑娘,位分五等,凡妃子、
小主、小姐、姑娘、奴兒……尊者爲上,卑者居下,其位份隻以主子喜好随意分
封而定,昔年親眷妯娌、尊卑上下一律不論……" " 第三條……" " 園中姑娘,
有夫君者斷卻心念,無論生子、出閣、定親、有意皆作罷休,凡此生隻爲主人一
人玩物,不可再思再見外男……" " 下餘的,自己背下去……背錯了,仔細着打

                 "

  " 是……嗚嗚……第四條……園中姑娘,用心着裝,内外用羞,衣裳飾物,
努力心思巴結,隻爲博主人賞玩。不可假充道學貞節,不事閨趣……" " 第五條
……園中姑娘,伺候主人,并無定規,主子任意随性而爲,愛戲寵辱;笞虐淫殺
……皆是主人意願,需恭順領行,心可辱,行當遵……" " 第六條……園中姑娘,
特許女女交歡,至是要緊,上位者喚之,下位者恭謹受奸,侍奉枕席,忍辱亦不
得抗争……"

  此一等本是昔日月姝初進大觀園替弘晝宣講的規矩,後來李纨潤色了,卻叫
幾個幼女細細背誦,每每問答,是要浸淫入魂魄骨髓之意。如今聽她背完了,李
纨才道:" 既如此,可知道今兒你已經是犯了規矩?" 惜春點了點頭,哭道:"
是……惜兒犯了第六條。" 李纨道:" 自己說出來才好……" 惜春聽嫂子不依不
饒,便知今兒還要打,隻得哭道:" 是……情妃姐姐是妃子,惜兒是姑娘……情
妃姐姐爲尊,惜兒被卑,情妃姐姐……要……要……要玩惜兒……是……嗚嗚
……園中規矩所定……惜兒說不要,是……錯了……"

  李纨立了眉,隻道:" 園中規矩,卻不是我定的,亦不是情妃定的,乃是主
子定的。日日教你們的,時時隻念主子,刻刻守着奴德……主子沒來,情妃算是
代主子調教一聲,就犯了忌諱……可見平日裏絲毫不曾用心,真是鳳妃那話,難
道如今還當是千金主子小姐身份不成,從小就學着怎麽羞恥一些,才是正理…

  …" 越說越惱,喝命道:" 自己把褲子扒下來……"

  惜春更是羞懼惶恐,昔日幾個幼女犯錯,不過是些個背書習字,裁剪女工等
類,即立了規矩要打,也少有脫了褲子露出肉兒來打的,隻有有時着實淘氣過分,
或犯了那一等最是忌諱的規矩,要立個" 就是要羞意才好" ,才要脫了褲子打。

  隻是說是如此,李纨也隻是拿自己兩個堂妹做過一次規矩,自己卻不曾經曆
過。

  何況若說犯禁忌規矩,弘晝即未曾來稻香村裏采幼香,幾個女孩子又如何能
犯忌諱,不是今兒可卿有意無意說上一句,園中又有哪個女子,夠位份夠膽子敢
來要鳳姐女兒、寶钗堂妹、賈府小春" 女女侍奉" ?

  隻是今兒才知,偶然一句,卻是犯的園中最是要緊的天條。此刻既然要自己
" 把褲子扒下來" ……這一層上,隔着棉褲打,自然輕些,即說要脫了褲子打,
當真怕疼。這另一層上想着自己那褲下股兒,要露出嫩肉來給人瞧了去,便是兩
條腿夾緊,隻怕也會略略露出自己下面那尿尿的縫兒,平生當真是頭一遭感受到
" 女孩子給人看見身體" 是何等羞恥之事,這一刻才知這等刑罰含着風月之滋味。

  想想也慌亂。一時居然抓緊了闆凳,有點不肯動作。

  那李纨等了片刻,更是惱,喝命道:" 我便知道,你還未曾知錯。怎麽?叫
你自己把褲子扒下來,你也要答個不要?"

  惜春慌了,忙道:" 不……惜兒不敢……惜兒乖乖脫了就是了……" 說着,
也不敢起來,扭動着身子,從自己的腰縫裏伸進兩隻小手去,一咬牙,幹脆再伸
進自己内褲裏,将兩條褲子一并兒,向下左扭右扭的一褪一褪,慢慢退到自己膝
蓋,将自己的整個玉股,連同兩條小巧的少女大腿,都露了出來,才敢偷偷回頭
看一眼李纨。

  李纨見她脫的模樣兒可愛,其實又起了一心憐憫,再等她褲兒褪下,看着少
女那最是小巧玲珑的兩月臀瓣,心下居然有了那一等古怪的念頭:" 這小女孩的
臀兒,如此雪嫩可愛,簡直如個新剝的熟雞蛋一般,又是小巧,和那略略長成的
女孩子乃至成年婦人比起來竟然是不同的。琦兒、玟兒、并這惜丫頭。若能在這
年紀上給主子枕席上賞用了,可憐是可憐了,勝在冰雪幼稚,怕比主子素來用的
女孩子别有風月呢,否則一味就這麽比較争寵,将來不過是你死我活,有什麽趣
兒……" 想着又搖搖頭,這又豈是自己能做主的。冷了臉,用戒尺在那粉嫩嫩的
臀瓣上,咬了牙狠了心,惦念着輕重," 啪" 得一聲脆生生抽打,雖然已經是努
力控制了氣力,可憐少女家玉臀兒何等嬌嫩吹彈欲破,這一聲打,和适才隔着褲
子果然不同,便打出一條紅色痕迹來。這等血色,配着那小屁股原本之嫩白無瑕,
竟是分外刺目動心。

  惜春吃疼,哇得一聲哭叫" 疼" ,口中告饒道:" 惜兒錯啦……嗚嗚……嫂
子饒了惜兒……"

  李纨又是一下,咬牙忍心問道:" 既知錯了,說錯哪裏了?"

  惜春但覺除了疼痛,那臀兒被打時别有一種鑽心之羞澀,此刻兩條小腿兒夾
得死緊,更把兩瓣股肉崩得越發緊張,隻爲掩飾自己前頭私密處兒,不願自己那
條羞人的尿尿縫隙兒給李纨瞧了去。隻是天下人,再也沒瞧過自己一方玉股長得
什麽模樣的,也不知自己那兩瓣雪肌,給嫂子瞧得是何等羞恥,也不知自己夾緊
那條勾縫中,可露出甚麽光景給嫂子瞧去了,此刻又隻盼李纨息怒,一邊哭得眼
淚滴滴答答,一邊回話:" 是……惜兒不該抗拒情妃姐姐,情妃姐姐說要玩惜兒
身子,就該順着情妃姐姐……嗚嗚……才好……這是園子裏要緊規矩……我…

  …嗚嗚……一時慌了,卻是過錯……"

  李纨又是一下,卻到底怕打重了,更是捏了手勁,口中卻反問道" 你想着你
是賈府四小姐,情妃論起來還是你侄兒媳婦……哪裏有她差事你的道理……?"
才說道這裏,見惜春似乎忍不住羞恥,要伸手去遮擋自己小臀,冷冷一哼,惜春
唬得越發抓緊那條春凳,不敢再做這等多餘動作了。

  惜春年紀雖小,但是此刻一路被打來,已更知其中要訣,此刻又不能遮,又
不能躲,隻好絲絲抓着春凳前沿,哭着忙回道:" 不是……園中尊卑,以主子唯
一。嗚嗚……我……還小……主子瞧不上……情妃姐姐得主子寵愛……我是主子
之奴,便也是情妃姐姐之奴……昔日府上稱呼要不得,輩分顧不得……我讓情妃
姐姐玩身子也是該當的……"

  李纨卻不肯放過,又是一下,隻是到底怕打重了,換了一半臀瓣,接着诘問
道:" 你說你還小……是了……想着是你雖不敢自稱賈府四小姐,卻以爲自己年
紀小,人人該當疼你惜你,情妃敢開口辱你……是她不該了?"

  惜春被打的但覺屁股上火辣辣得,說是疼痛,不如說是羞辱更盛,說是崩緊,
隻怕到底也略略露出恥處來,但覺五内裏俱是煎熬之羞恥,更不敢胡亂回話,回
憶着李纨素日教導,忙應答道:" 啊,啊,不是……不是……惜兒年紀小也好,
大也好,一切憑主子喜歡。主子若要玩,便是玩殘了,玩死了,也是盡了我的身
心作用了……便是情妃姐姐要玩我身子,便是我有了用了,該歡喜這等年紀就能
伺候才好……我卻驚惶辭卻,嗚嗚……嫂子别打了……惜兒真知道自己錯了…

  …"

  李纨狠狠又打兩下,這會卻怕一味打臀真把那粉臀打得道道血痕實在難忍了,
便稍稍移了位置,在那大腿上略略打了兩下,道:" 打你是要你長記性……這會
說自己錯了……趕明兒又忘記了……"

  惜春卻誤會了,隻以爲李纨還要打自己大腿,須知臀肉綿彈無骨,打了雖吃
疼,到底也不過如此,若是打腿,卻怕骨頭疼,聽李纨這句半是問話半是訴說,
語氣卻已松了,忙主動哭着讨饒道:" 啊……不……嫂子……我再不敢忘記了
……嗚嗚……下次,若是主子有恩賜見,隻要主子稍稍露一些喜歡,我一定主動
應和,憑主子辱我身子取樂……下次……若是情妃姐姐還說要玩我身體,便是取
笑也罷,我一定乖乖聽話,任情妃姐姐擺布羞弄……不……嗚嗚……不用下次,
我回頭就去天香樓給情妃姐姐請安,就說自己适才回話失了體統,怕惹情妃姐姐
不高興了……園中規矩爲大,惜兒錯了……若姐姐恩澤親近,就請玩玩惜兒的身
子解乏……嗚嗚……可好?"

  李纨聽她如此如低做小到底似是明白了事理,聽她說得也是羞澀可憐,她素
來也畏懼可卿手段,哪裏真能要這冰清玉潔的小女孩,主動送上門去供那可卿淫
玩,心下一軟,手上還是慣性的又是胡亂輕打幾下,卻哪知這連着三五下,也不
知觸動自己心頭哪根愁腸,或是聽惜春一路哭,自己也忍耐不住傷心起來,又打
了一下,自己眼眸裏也汪汪得流出兩行眼淚來,這會卻問道:" 你想是口上說如
此,心裏哪裏服氣?隻是說來敷衍我罷了,必是說我不疼你們,一味作踐責罰,
心裏定是恨透了我,是不是……"

  惜春聽她已是這等說,她年紀雖小,臀上雖疼,心頭雖羞,但是自從弘晝圈
禁大觀園,自己爲人性奴已有将近一年的功夫,雖連弘晝面都未曾見過幾次,但
是園中光景,内裏凄涼可歎,望着昔年姐妹玩伴如今寸寸不同,乃至自己這大嫂
子一片慈心,幾多可憐,卻都看在眼裏,身心都已成長不少,并非昔年侯門千金
小姑娘可比,聽李纨倒哭得傷心,自己反而哭着安慰起李纨來:" 嫂子你莫這麽
這……我再不敢的……惜兒知道嫂子其實心裏也苦……教導我們都是爲了我們好
……這差事其實難爲了嫂子……今兒是惜兒錯了,辜負了嫂子一向來的教養用心
……嫂子你若不出氣,隻管打就是了……便是把惜兒屁股打壞了也是該當的…

  …我心裏隻念着嫂子對我的好呢……再不能怪嫂子的……"

  李纨聽到這裏,頓時也是五内裏一段愁腸寸斷,忙拭了眼角珠淚,倒下手在
那惜春滑不留手的臀瓣上略略撫摸一下,歎口氣,口中已經是忍耐不住全換了慈
愛,隻問" 疼麽?"

  惜春聞言,反而連連落淚,她雖年幼,其實也是深受園中凄苦,連日來更是
過活的心驚膽戰,卻還要裝大人安慰迎春,此刻聽這一聲慈音,竟不知怎的,比
适才挨打還要心頭難過,那李纨手上撫摸自己小股,倒生了一等麻癢癢之别樣舒
服滋味,幾乎想要撲在李纨懷裏好生哭上一回子,但覺自己這嫂子待自己這份心
意再難報答,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麽回話,一時隻想安慰李纨,一時又隻想向着李
纨再三認錯隻說自己懂了園中規矩,一聲沒來由的" 不疼的……" ,似乎也知無
道理,居然脫口而出:" 嫂子,你要不要……玩玩惜兒的身子……解乏……" 才
出口,當真是羞得滿面潮紅,也真是暗恨自己魔由心生,居然說出這等話來。

  李纨本來是傷心的,聽她如此說來,當真是心下羞得一陣蕩漾,卻也知道她
不過小孩學大人話,說得其實可愛可笑,噗嗤一笑,再也扳不起臉孔來,啐一口
道:" 起來吧,把褲子穿了……"

  惜春适才胡亂出口,其實以她年紀教養,哪裏能懂得這女女之間,該是如何
做才算是解乏,隻是自己知道自己說的話是極其羞恥的,不該小女孩說出口的,
隻是今兒李纨教訓的本來就是" 性奴女子,該受羞辱" ,自己也算答得體貼,此
刻也再沒個一味再提的道理,奶聲奶氣答個" 是" ,掙紮着下了那凳子,此刻她
褲子尚自解在膝蓋,天性裏的羞意使得她動作使然,用一隻手忙忙将自己那私處
遮攔了,另一隻手急急去将那褲子提上來。

  李纨偷看她兩腿之間一眼,也到底不忍心細看就此辱了這冰清幼女,裝作沒
看見,别過頭。等她将褲子穿了,自己坐在那床上。惜春穿了褲子,也不知該坐
該站,想了想,就上前去,兩膝一倒,跪在李纨跟前,怯生生道個:" 嫂子…

  …"

  李纨歎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發,倒又替她整理了整理那朵頭上紗花,隻慘然
道:" 莫恨嫂子。嫂子也知道你們年紀小,更不容易的……" 頓一頓,仿佛是接
着适才的問話,道:" 你可知道爲什麽要打你們?"

  惜春點點頭道:" 是教我們自小學規矩,知敬畏。"

  李纨又道:" 那爲什麽要脫了褲子打……"

  惜春臉兒又是一紅,輕聲道:" 嫂子講過。主子愛玩我等,不僅身子,更要
緊是性情。幾位姐姐一起揣摩,主子最愛女孩兒家羞恥味道。脫了褲子打……要
看見臀兒,是羞事。身爲主子禁脔,該受羞才是正理……"

  李纨也是一笑,忽然想到一事,問道:" 你能曉得嫂子的一片苦心就好…

  …再問你,你适才說主子若要玩,便是玩死了玩殘了也是該當的……你可知
道……主子會怎麽玩你?"

  惜春一愣,臉上绯紅,呢呶了半日,才細若蚊聲道:" 我……我也不太曉得
……好像就是……摸摸親親抱抱揉揉……惜兒年幼,并不太懂的……這個……嫂
子沒教……"

  李纨滿意一笑,道:" 本來是要教的,你可知道,嫂子一心讓你們懂規矩,
卻隻是聽憑主子吩咐擺布,不教你們風月是爲什麽?"

  惜春點頭道:" 這個,寶姐姐講過,說我們年幼,主子要玩我們,必然也是
要玩一個清音柔體,幼稚純潔,規矩要學,但是頭一等要緊不可失了閨中羞澀之
意,倒少了主子興頭,二一等依舊要維持自己音齡發齒、天然本能、至純至潔、
小小年紀就學風月事,隻怕主子還不喜歡呢……"

  李纨點點頭,聽她這幾層回得倒是完備,低頭看看着小女孩,也是愛憐,一
把将她抱到懷中,半笑半泣道:" 其實……該怎麽教你們,主子才歡喜,有時,
嫂子也說不好……說了這些道理,也不過是胡亂揣摩。這主子的心思……哎…

  …其實又哪裏是我們幾個性奴能揣摩透的呢……嫂子也可憐你們,小小年紀,
本來是大人父母手心裏疼着的寶貝……卻如今……要做這等羞事教養……真有一
日,要給主子奸玩……你們年紀小,真不知受得受不得……隻是時運如此,也無
可奈何。其實你琦姐姐、玟姐姐那日差一點就……也不知是主子不喜歡,還是主
子憐憫她們年幼,不過園中時日長遠,再無盡頭的……嫂子是怕你們不得主子心
意,落了個沒下場啊……這沒羞臊的壞人,就讓嫂子做了也就罷了。"

  惜春依偎在李纨懷裏,此刻臀上肉疼,早就忘記了,聽李纨交心泣訴,隻低
頭道:" 嫂子莫說了……惜兒知道。連幾個姐姐妹妹都知道的。今兒都是惜兒不
好,惹嫂子你傷心了。"

  李纨搖搖頭道:" 卻也不全爲這個。你二姐姐院子裏出事園子裏都知道了,
其實我也替她耿心,她本是個實心人,卻不知實心人吃虧,雖然伺候過主子,我
瞧着還是你三姐姐凡事聰明有識,隻是聰明太過,又容易被聰明誤罷了……我們
賈府……本來是滅族的罪……我們這些女孩子本來也是個不敢想的下場……如今
能有幾日安生日子,已是難得了,我隻怕她們一味争風吃醋隻管胡鬧,惹翻了主
子……主子給的,主子難道不能拿回去?" 這幾句話,惜春卻是似懂非懂,但是
此刻她剛剛又打又哭的,小孩子家更哪裏有防備心,忍耐不住問道:" 嫂子…

  …你說主子,會怎麽發落二姐姐……"

  李纨也怔怔出神,搖搖頭道:" 怎麽發落也難說,主子又不在,便是在園子
裏,我……也難得一見主子……哪裏去揣摩主子心思去……鳳妃是想你姐姐沒事
的,隻是外頭傳言每多,她隻怕也不敢在主子跟前求情……或可指望,不過是淑、
雲兩位小主,或者……或者是……或者是你那老師妙玉了,還有兩位太太……哎,
不過這些都旁的,若有法子,能讓主子心動,再賞用你姐姐身子一次,便是用些
苛刻刑法,折辱上幾分……主子得意了……便萬事消了……"

  惜春歪着頭想了半日,以她年齡智計,一時哪裏又能分辨的了園中風雲,半
日,小唇咬咬道:" 嫂子……你說……等主子回來,我自個去求見主子……讓主
子奸玩我可好?……或者可救救姐姐……我不知主子是否瞧得上我,但是覺得,
我若求主子一辱,本來也是我的本份……至多不過是嫂子說的,受不得給主子弄
傷了弄死了……也是盡了心啊……"

  李纨呆呆看着懷中小女孩一對明眸半日,長歎一聲,将她箍緊了,論起來園
中女奴,去" 見弘晝求侍奉" 其實是人人心頭都有的念頭,隻是園中規矩即未曾
說許,又未曾說不許,園中大多數女子,不是閨閣處女,就是才知風月,或者至
少是名門大家子羞澀心拘着,真也沒幾個人敢當真去試。此刻見這惜春一片赤心,
竟也不知如何對答才好。若說許之,斷然是不妥的,這等主動去見弘晝求奸之事,
也不知弘晝是喜不喜,何況惜春年幼,弘晝既然那日未曾破了李琦、李玟的身子,
想來也未必忍心就此奸淫這等少女,一個處置不當,更有遭罪之禍。若說不許
……自己适才教了半日園中規矩,說千道萬不過是" 自持羞辱,取悅主人" ,這
會子一個小性奴想着要去求主子淫辱,也是風月妙事,隻不過因爲年紀小,自己
就攔着不成。也斷斷沒這份道理。

  思來想去,隻是尋話頭扯開罷了,便道:" 胡說,主子要玩哪個,如何玩來,
是主子心意。你小小年紀,還在學業上,如何敢胡亂揣摩……莫說旁的,情妃今
兒來還有事要吩咐,我們便出去了吧……" 替惜春攏攏秀發,堆堆紗花,理理衣
衫,擦擦淚痕,就避過話頭,還帶着惜春回到外頭書房裏去了。衆女自然也不敢
問個究竟。一發不過是依舊讀書背詩罷了。到了晚末晌,便命擺飯來,除了寶琴
說今兒薛姨媽、王夫人都在蘅蕪苑裏用飯,自己回去陪着才好,其餘人都在學裏
用了飯,才一個個差丫鬟好生領着送回去。

  一連旬日,各房幼女,都是朝來夕去,萬事如常;弘晝即未曾回來,跟着來
的丫鬟們嚼舌頭不過是豔羨那金、玉、鴛、蕊四奴,能随着主子去外頭侍奉,外
頭自然沒有園中百花争豔,群芳吐蕊之色,那四個奴兒,真正可想見要日夜如何
和主子纏綿了,自然惹人妒羨,也是常理。隻惜春自那日挨了打,越發添了小心
殷勤,非但學裏詩書用功,文章仔細;更常去妙玉處習琴,連字畫一節,本就是
她所長,越發用心了,常來尋李纨、寶钗等求教細筆。李纨冷眼瞧着,說是感慨,
也是訝異其中未免巧合。

  原來那一日可卿來訪稻香村,她本難得來,也是殷勤客氣,見了李纨用了茶,
隻說是自己有一幅畫兒,問學裏姊妹或可臨摹得一二以做功課……展開來瞧時,

  李纨其實是個訓誡學中女兒風月規矩、自己性子難免貞守的;當真是瞧得呆若木

  雞,兩腮滾燙,幾乎要尋個地方躲藏了才好,竟是一幅女子裸畫,畫中之人,
隐約可卿。

  李纨雖讷,羞得不敢看,轉眼琢磨已知可卿之意,既要學裏姑娘們臨摹是假,
這等畫兒,園中誰曾見過,隻怕連想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那一衆跟着的丫鬟們能
不暗地裏傳言,隻怕沒幾日,總要" 自然而然" 傳到幾個貼身奴兒甚至弘晝這裏,
這等風流之事弘晝能不歡喜,必要召見可卿詢問,自然有其争寵求媚之意。隻是
她向來來親厚鳳姐,本不願爲可卿嫁衣裳,奈何可卿此舉,雖說用心機深了,但
是究其本意,卻是妥妥貼貼循着性奴本份,伺候主人之舉。自己也不好辭,隻好
含混答應了" 回頭看哪個姑娘好學臨摹才好……妃子畫兒雖妙,總不好課上一起
摹抄,妃子天仙般人兒,自當閨私小閱,才不亵渎……" 可卿也不追問,隻道:
" 姐姐你瞧着辦就是了……".才有了那日可卿私訪稻香村之事。

  隻如今想來想去,惜春連着幾日都在請教畫工,還去寶钗去求那些個古版筆
法,本是應當就便讓她去臨摹,隻是明知可卿争寵,便是園中無心機者如同李纨
等類,也隻道和迎春不睦,竟是要讓迎春妹妹親自将可卿之計施展,送可卿入弘
晝之懷,未免更是荼毒迎春,便是不忍。隻是看着惜春如今頗多古怪,亦不知這
小小少女,打的什麽主意。便隻好裝做不知道,又不敢回了鳳姐怕惹風波,思來
想去,便尋個由頭叫自己兩個堂妹去臨摹也就是了,至于丫鬟們如何傳話,既不
特地禁止,也不張揚,也隻是聽天由命,坐看變遷罷了。

  又忽忽幾日,年關将近,天氣越發冷了,若說過年,衆人本是頭回在園中爲
奴過年,也一時不知如何籌備才好,除了王夫人薛姨媽越發添了衣衫用度,着意
妝點,其他人一時倒也無措。園中本值平兒生辰,便是弘晝不在,衆人沖着鳳姐
面子,自然也當相約一并去賀賀。隻是不想湘雲卻是病了,一時尋不到妥帖大夫
來瞧,卻看着說是倦怠弱症,這湘雲一向體氣好,居然也是得了這等症候,未免
也是惋惜,隻是人參、鹿茸、當歸、血燕得盡些物料滋補罷了。

  不想一個病了又一個,那黛玉又犯了喘咳,她素常如此也就罷了,寶钗等去
瞧她,似是添了愁容,知她無非是這等心思,也無可勸解。接連着,王夫人又頭
風犯了,怡紅院裏不免又着忙折騰;再連着,連晴雯都說着了涼發了無名熱身上
不好,鳳姐等更怕園中病過了人,一面将晴雯挪出怡紅院來,幹脆在如今空着的
紫菱洲西邊小屋裏養病,一面又着急忙忙叫外頭尋醫生,隻是醫生進來男女不便,
倒是那詹事府馮紫英有心,請了個太醫,自己同着詹事府管事首領太監佟客雙兩
人陪伴着,親自領了進來,在園子裏各處病号這裏轉了一圈,挨個請脈用藥。園
中諸女都難免贊歎這馮大人待王爺衷心赤誠了。鳳姐自然要垂了簾子見見馮紫英
道謝,馮紫英卻是恭謹,隻說" 諸位姑娘謬謝了。園子用度,三府打點,都是小
的份内的事。" ,又加說一句" 如今大内祈福已畢,萬歲爺身子見好,朝廷上下
都是寬心的。四王爺說我們五爺一個人在張家口不妥,請旨召王爺回京療養…

  …皇上說難爲我們五爺一片孝心,自己傷着還天寒地凍的去張家口辦差,已
經命宗人府派暖轎去接了,不幾日就要回來……想來還是住園子裏頭……還望園
中姑娘們預備着……"

  聽說弘晝要回,衆女未免更是欣慰期盼。究竟弘晝返京回園後事如何,請候
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難知君心難知愁

              不辨春寒不辨秋

              小鬟初聞風遮月

              顫顫惜憐暗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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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2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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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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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在線
【後宮·大觀園記】第7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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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回:裝瘋賣傻名王歸府,玉奴月鬟雙掬湯泉

  卻說馮紫英帶着太醫入園伺候,隻說弘晝已得了旨意,不日要回。園中諸女
雖一時難辨朝中内廷風聲,但是聞言弘晝要歸,總是欣慰期盼。

  原來弘晝怕雍正一病難起,朝廷自有變故,更有那軍機處調動自己親信門人
執掌之骁騎營兵馬協同京畿布防,思量再三,幹脆一水兒裝戆韬晦,隻在張家口,
胡說自己傷重不好動彈,那請安折子裏" 病中孱弱無力,四體冰裂,兩目苛傷,
遙望京華,惦念父皇,泣血淚幹之餘,對禱蒼茫,隻願非兒臣之不肖不孝,緻使
天躬違和,卧榻切齒,對影沾襟,恨難盡爲子爲臣之分寸德行,若天假以壽,能
度此冬,來歲掙紮返京,必求懲膝下,再祈父皇萬年,以慰赤子蒼頭……" 說得
好不凄涼,隻一個三十歲不到年輕人,便是真的跌了一跤,如此行文,也未免又
有些搞笑荒唐。軍機處本不敢驚擾雍正,直到那日,雍正竟稍稍可以走動,問起
弘晝所在,才有提及,四皇子弘曆在病榻前念這折子,倒把個病中的雍正給念得
噴飯一笑,叫批個" 胡說八道,速速返京,若病了,三府俗務難料理,自己府上
養着。" 當真也是疼他。

  弘晝本來在張家口,日日在驿館裏厮混,百無聊賴,幸虧那當地縣官任誠鳳,
是個頗能察言觀色的主兒,瞧出弘晝風流人卻正無趣,居然将當地女學宮裏兩個
妙齡女孩子送進來供弘晝" 解悶".可歎這等女孩子本來也是官宦人家千金小姐,
說在學宮裏讀書習字,不過是地方上豪紳聯絡之意;自然将來該選秀的選秀,當
出閣的出閣,也是嬌梅嫩柳,水靈閨嫩的清潔女兒家。如今無可奈何遇上這等"
王爺留訪地方" 的事體,給地方官又是威逼又是利誘,送給王爺消悶解乏;隻可
憐給弘晝一通奸辱,玩了身子,破了貞節,隻當洩欲玩具一般奸弄折辱,亦是時
運不濟,無可奈何,紅顔薄命之事。這等女孩子到了此刻,再怎麽羞悲凄恥,既
然失了身子,唯一可盼望不過是王爺垂憐喜悅自己身體容貌,能收去京做了性奴
也算是個下場。卻不知弘晝卻還嫌棄她們除了年幼貞潔之外,到底隻是郊省之地,
尋常士紳人家女兒,看容貌顔色也還動人,隻是氣質性情,修養風姿,卻還不如
大觀園裏二等丫頭,至于如钗黛妙雲、鳳卿三春等更是望塵莫及。他也不嫌麻煩,
竟叫馮紫英去園子裏,将自己四個" 貼身奴兒" 接來陪伴自己。

  及至鴛鴦等四女由馮紫英派太監碼兩個暖卧榻四輪車兒送至過來,此刻弘晝
左右也不能如在園子裏一般各房挑着花樣取樂,便在那張家口附近來往,日日由
四女陪伴度日也算解悶。他出了京城,反而也幹脆省了回避規矩,如今看看鴛鴦、
金钏兒、玉钏兒、蕊官,也是個個絕色妩媚,動人心魄,又是恭順溫柔,盡興伺
候,更鼓起興緻來;今兒訪個山,明兒看個廟,後兒探個園;及到了情動之時,
無論晝夜,将那金钏兒、玉钏兒、蕊官,用盡了種種花樣兒奸弄亵玩,任意淫辱,
真正有個園子中享受不到的将個女孩子" 奸玩個透透足" 的快意。玉钏兒、蕊官
本早已失身破瓜,更有一夜,花開兩度,抱着金玉姐妹裸體一并兒淫弄時,終于
忍耐不得,将金钏兒童貞亦破了。隻有那鴛鴦,雖然身上每處,幾乎都被弘晝用
過輕薄乃至淫辱,但是身子貞操卻一直留着。初時鴛鴦也有些慌亂,她到底處子
閨閣,于風月一道有所不通,真不知主子是不中意自己身體還是怎的,後幾日卻
看出來主人是有心調玩花樣,留着自己處女身子調戲亵玩,要自己以處子童貞做
些羞恥事兒娛樂,雖是未免垂淚感憐自己遇到這等主子,卻自然也隻能含羞奉承。

  偏偏這四女本是丫鬟群裏可心意伺候人的,便是蕊官,也是優伶服侍心思,
既然如今在京外有機會,四人可獨占弘晝鳌頭,自然是用盡了心思殷勤,妥妥當
當伺候着弘晝。有鴛鴦提點着,四女也自小心,不越雷池半步,不敢以寵妾自居,
小心翼翼做好" 貼身奴兒" 的本分,那衣裝、飲食、茶水、寝卧、沐浴、揉捏、
按摩、梳頭、洗臉……色色兒往弘晝心眼最舒坦處服侍。一些風月小意兒,偶爾
捏個手兒,親個嘴兒,摸個乳兒,探個陰兒,也不一味放肆,隻是取個溫柔恭順,
憑主人消遣的模樣。那蕊官更是常常以己之長,伴着唱個曲子,跳個舞兒愉悅弘
晝。真到了那弘晝要淫之時,自然更是乖乖巧巧,任憑弘晝吩咐施爲,可贊鴛鴦
之柔、蕊官之媚、金钏之俏、玉钏之純,正着倒着,側着反着,逆着順着,三人
四人,灌醉了,迷昏了,乃至捆了裹了,或随性親昵小狎,或叫自己坐上來主動
舉動,或叫一時扮個兇殘強暴,真正是盡了弘晝性緻。倒把那兩個學宮的女孩子
忘到爪哇國去了。至于地方官員,自然隻有奉承關防,哪裏敢來管他這荒唐王爺。

  這一日去雞鳴山上看雪,于那山神廟裏叫用茶,一時興緻起了,叫蕊官用口
舌伺候,才正入港,卻有那驿站官員說接了内廷旨意,回去拆看,卻是雍正叫返
京。他思量自己出京已有大半個月,既然批了自己的折子,必是雍正身子轉安,
便吩咐回京。那一起地方官員,自然奉承送行,他早已略略忘了那兩個女學生,
隻想着當地知縣伺候的還算好,便誇幾句,那任誠鳳陪着小心說:" 那兩個女孩
子,奴才妥送到京,王爺府上?" 他也隻搖搖手說不必罷了。可憐這兩個女學生,
沒來由做了這等貴人一時洩欲之人,終究沒個下場,依舊回到自己府上,卻已經
失身破瓜,真不知将來時運如何,此等事,當此之世,也是尋常,自難一一述記。

  弘晝車馬返京,雖然也頗念着園中滋味,倒也不便就回大觀園去,卻去内宮
外頭景陽門上遞個折子,隻說傷重病沉,怕過了病氣,不敢見駕;又叫太醫院胡
亂尋幾個醫生來看脈寫個跌打脈方;又想着去四阿哥府裏拜望寶親王弘曆,留吃
了晚飯;及看天色盡晚了,琢磨會子,還是去了王府。

  如今他一向已少回王府居住。那側福晉章佳氏又膽小懦弱有多病,内外堂客
接送禮儀其實頗多事務,便索性都漸漸交那書房侍女月姝去學習打點。這月姝雖
才十六歲,卻是聰明好學,也不敢自專,常去請教章佳氏,有時還去園子裏問候
鳳姐、可卿、王夫人等求教。倒是色色的妥當。雖然以她身份而言,不過是下人
婢女,又是人市上小奴出身,買進王府來本來隻是伺候起居并供主子淫樂的,和
親王府何等尊貴家業,由她多做主張頗不合規矩,但弘晝生性荒唐朝野俱知,既
然一心寵愛托付,大清上下,除了皇帝老子,又有哪個敢來多管?

  今兒見弘晝回府,倒也難得,門官管家安安妥妥接了弘晝入内,胡亂去章佳
氏處安慰問候一聲,便進内書房來。那鴛鴦等四個貼身奴兒,本來已經立了規矩
處處都要跟着,卻是頭一回來王府,但見這王府宅子比之大觀園,規模景緻卻還
有所不如,隻是園子是在京城西南偏鎮之處到底郊遠,這王府宅子卻是昔年燕王
府改建,離着紫禁城不過三射之地罷了。在這内城禁區,除了天家阿哥王爺,誰
還敢僭越修建這等富麗堂皇之地。

  那弘晝王府裏日常起居之處,喚作燕和堂,乃是依傍着一處松山石假山所設
的一方院落,内裏三棟品字小樓,皆是旁山望月、推窗見槐、朱樓聚耀之貌,随
着弘晝過去,但見十幾個插金綴玉的丫鬟兩邊雁翅排了在哪院門跪着正在迎接,
見了弘晝,一遞聲的" 主子安好".鴛鴦等四女也不知自己這等外頭行宮裏的低賤
性奴,究竟在這裏算個何等身份,隻能恭恭敬敬,添着小心,也不好問候她人,
隻随着弘晝進去。堂内處處張燈、方方用燭,倒是一片亮堂。穿過小院,邁過南
廳,有一琉璃文章門,再往裏走,卻是一方碧荷金魚池,對着一棟小樓,想來是
弘晝歇息的内書房了。那樓前卻再無旁人,紅梨木台階邊,深蹲萬福跪着一個女
孩子,十五六歲年紀,一身鵝黃色雲紋緞子堆紗宮裙,身量玲珑有緻,氣質清純
可人,容貌仙姿綽約,體态妖娆風流,正是月姝。見了弘晝,叩了個頭,道個:
" 奴婢給主子請安。主子安好。一路可累着了。"

  弘晝笑笑上前,擡手喚她起來,竟回了一句:" 這一路奔波,是累着了…
…" 依舊上樓去,鴛鴦等四女側身見過月姝,想着便是鳳姐可卿,在這小女孩面
前,都是好不敢拿大,便是年齡大她許多,依舊恭敬稱她" 姊姊" 的,哪裏敢在
她面前失禮,就便兒依着對鳳姐可卿之禮數,都是對着月姝施個半福禮,口中都
稱呼" 月姝姊姊安好".

  月姝瞧瞧她四人,嫣然笑笑,道一聲:" 姊妹們不要多禮,我擔待不起。"
也不多說,随着弘晝就踏步上樓,鴛鴦等四女一時不辨體統,自然便在身後,隻
是再也不敢邁步向前,越過月姝身形去。

  弘晝到那樓上,推門進去,卻是一間用丹鼎梅香薰暖了的卧室,裏頭陳設卻
也幹淨簡潔,倒非一向來弘晝喜好奢靡舒适,用盡心思機巧布置的局面。金钏兒
見弘晝轉身,便過來依着素日服侍規矩,伺候着褪了大衣裳,自己尋一旁的單枝
劍方戟衣架給挂了。弘晝見四女局促跟着,不如在園子裏伺候伶俐,便知是一時
不知王府裏有甚麽别樣規矩,便笑道:" 明兒還回園子裏住,今兒就胡亂安置一
夜。到了這裏,還和園子裏一樣就是。你們不用都跟着,樓下有幾間奴婢們陪歇
的小房間,月姝一向伺候便睡在下頭,你們幾個,依着園子裏的時辰定分,今兒
晚上輪值就是了……我累乏了,洗個澡睡覺才好……"

  他這幾句話一說,鴛鴦等其實從未進過王府,心裏頭也難免揣摩,頭一條就
是本以爲這王府裏也必然是如同大觀園一般,莺莺燕燕佳人如雲,也不知主子是
否要去哪一房侍妾這裏歇息,即不提這晚上難道要在此處獨眠?論起來弘晝在園
子裏也有獨自一人歇息之時,這也就罷了。隻是即說月姝睡在樓下,一時難免要
想難道竟不陪主子睡。再一層上,若說" 洗澡" ,便是不涉淫戲,總有要丫鬟奴
兒伺候,本來自己幾個是貼身奴兒,伺候主人洗浴也有班次,但是既然到了王府,
又怎知素常不該是哪個丫鬟或侍妾來伺候,自己若一味殷勤太過了豈非僭越,若
不主動伺候,豈非又要惹主子怪罪。四女一路局促,隻好偷偷看那月姝,哪知月
姝也自紅了臉,原來她雖冰雪聰明,跟着弘晝也學了個裏外通達,到底隻是個小
女孩兒,又紅纨未破,處子冰清的,此刻也和鴛鴦等一般兒有了小心思,也是琢
磨着,若是往常主子說洗澡,也有自己和其他幾個貼身侍女服侍的習慣,隻是如
今有了鴛鴦等四女,想來園中自有一番香豔,自己若是冒了頭,卻不是擾了主人
的雅興,若說自己不伺候,此處本是王府,自己身份本來就是貼身伺候的侍女,
如何敢失了本份。

  五個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把弘晝看愣了,一時也轉過心來,明白
了諸女一時不知如何伺候自己規矩,不由倒是逗得他哈哈一笑,忍耐不住,在身
邊金钏兒的小股上拍了一記,笑道:" 你們遲疑什麽……今兒累了,奔波了四百
多裏地,隻是洗個澡,又不是要玩什麽花樣兒,你們鬧什麽玄虛……倒是個個害
羞謙讓起來……"

  那月姝也紅了臉,幾乎小小啐了一口,已是燕語莺聲道:" 主子莫一味打趣
幾個姊妹了。她們姊妹們自然是盡着主子興緻想來……她們頭回來,不熟,隻是
府裏不比園子裏,要去大池子還要去東邊,淘蹬大發了,我也估量着主子今兒累
了……就在後頭備了盆老松木香湯,主子洗浴,奴婢怎麽敢偷懶,不嫌棄奴婢手
笨,便是奴婢伺候的好。若是說要哪位妹妹伺候,奴婢引路就是了……"

  到底還是玉钏兒年紀小,沒的心機,也墩身道:" 主子,今兒沐浴,本來該
輪到奴兒伺候的。隻是頭回進主子大府裏……處處不熟,倒怕一個不留意,委屈
了主子。"

  弘晝擺擺手笑道:" 一群小蹄子,哪裏這麽多事故……既如此,玉钏兒你和
你月姝姊姊一起伺候就是了……"

  衆女雖然聽了害羞,但是好歹有個言辭也好遵循。那鴛鴦、金钏兒、蕊官就
自去樓下歇息,月姝和玉钏兒一左一右,伴着弘晝去那後頭暖房裏。暖房外頭,
自有兩個丫鬟跪着等着服侍。弘晝也不搭理她們,自個進去,月姝、玉钏兒便也
随着。這座暖房卻是内外兩間,外頭間是個圓石地磚的水房,四角都有一隻石雕
的空心蟾蜍,也不知如何作得機關,卻咕嘟咕嘟都在那口裏噴着水霧香沫,正中
有一張橢圓狀月白色的松木浴盆,說是盆,其實倒有七八尺方圓,巧在外頭木紋,
也不知是天然生就還是後天雕琢,居然隐隐是個玄女飛天之形,一旁有着兩排木
架,上面滿滿展挂着十來條幹棉浴巾,另一旁都是些水桶、水芍、胰子、花瓣、
木锉、木梳等物件。後邊一扇小門,通到裏頭卻是火房,一路作開水,随時可以
去取來添水,再用地龍引熱到外頭房裏。倒也是頗爲考究。

  進得裏頭,月姝和玉钏兒互相瞧瞧,二人其實都服侍過弘晝洗澡,雖主子說
了今兒" 隻是洗個澡,又不是要玩什麽花樣兒" ,卻也是天然得害羞。隻是論起
到了此處,這伺候規矩卻是般般熟就的。也不敢如何拿捏,一個左,一個右,服
侍着弘晝将那大紅阿哥褂子都解了,又将裏頭小襖褪下,再裏頭連着貼身小衣都
一一除下,皆都擱在一側的竹編籃子裏,瞧着弘晝一身肌肉,雖然膚色略是黃暗,
卻也是個俊朗的,那下體一條話兒,如今不勃起,卻這麽垂着也是看着耳熱心跳,
便是月姝未曾供弘晝奸過身子,兩女也是一般兒知道此人是自己此生唯一可依之
男子。那玉钏兒更是性奴規矩不敢忘卻,才扶着弘晝跨步浸浴桶裏,就跪了,奶
聲奶氣循着定下的規矩問道:" 主子沐浴,奴兒該是脫了衣裳伺候,還是穿點小
衣伺候,是該進桶來陪侍,還是該在這裏替主子抹身,就主子示下……" 月姝雖
也服侍過弘晝洗浴,但是一則年紀小,二則弘晝憐惜她,三則到底是侍女不是性
奴,倒未曾有過這等服侍規矩,見玉钏兒其實還比自己小一些年紀,已是如此風
月誘緻得請示主人,也未免暗地咋舌這主子當真是知道受用女孩子。

  弘晝也不以爲意,打個哈欠道:" 就這麽伺候吧。你月姝姊姊日常和你不同,
你脫衣裳進來,她倒要臉紅了……"

  月姝大窘,忙道:" 主子盡胡說呢。主子想怎麽樣受用,自然就怎麽樣受用。
怎麽還念着我……"

  弘晝也不再說,二女便也不再脫衣,隻過來,玉钏兒便用木勺掬着水,緩緩
在弘晝頭上澆落,月姝便用一旁的一條香巾,沾了苜蓿汁,在水裏替弘晝擦身。
隻是這桶兒深了,月姝一邊替弘晝擦拭,一邊難免沾了水,那香湯滾熱,也未免
一頭被霧水沾濕了發梢臉龐,弘晝本來隻是仰頭閉目,受用這兩個女孩子的服侍,
一時睜眼看看月姝,但覺霧中看美人,更添幾分妖娆,一時居然色意與童心并起,
伸手過去摸了摸她小臉蛋兒。

  月姝卻和玉钏兒不同,她雖伺候弘晝,而且頗得弘晝寵愛歡心,但是卻從未
給弘晝奸過身子,是個冰清處子。雖然有時一旁服侍起居,給弘晝摸摸臉蛋,小
手,甚或拍拍香臀,乃至隔着衣衫捏捏乳頭,都是常有;但是便是在弘晝面前寬
衣解帶,裸體香呈都未曾有過。她本人市買來的小丫頭,伺候主人起居是自然的,
便是主人瞧不上,日後發落了配小厮,配外官,以王府威赫,也算是上上份的了。
隻是即便如此,這等大家子貼身婢女,乘着年輕水靈未出閣,給主人奸污身子,
猥亵玩弄,是必然之事。将來許人,誰還敢說三道四。何況她雖年紀小,但是對
鏡自憐,自己也知自己星目櫻唇、粉腮黛眉,便是強自謙着說,也是個顔色動人
少女;若一時羞羞得度量自己身子上下,那肌膚勝雪、滑膩軟柔、蔥指藕臂、香
肩柳腰皆都不提,自己那小小粉紅的奶頭兒、精緻白皙的玉臀兒,還有兩腿之間
嬌嫩欲滴的那條細細縫兒;再怎生想來,男人都該是愛惜的,若能奸污自己,定
也是快活的。故此早就存了個一心一意,随時候着弘晝任意風狂奸辱的心思。隻
是弘晝雖然外頭風流荒唐,對自己卻隻是小蜜意兒輕薄,也有時略略疑惑。若說
憐惜自己年幼,怕自己不僅風狂,那大觀園裏自有一等子奴兒,比自己還小,主
人随意受用身子,百般兒折辱,連眼睛都不眨;若說不喜歡瞧不上自己,卻又待
自己一份親密旖旎,何況看那園中女子,便是姿色略有三分不如自己的小丫鬟,
也是一樣禁足爲奴,從來不會嫌多。故此也隐隐有些古怪。

  雖然弘晝和自己相處,輕薄一下自己身子是常用的,但是今兒倒是頭一回,
旁邊另一個女孩子,卻是一個弘晝貼身性奴。此時倒反而添了自己幾分羞澀,在
玉钏兒面前給主人輕薄,似乎有些異樣的小小局促惶恐,連臉上绯紅了不說,心
窩裏也是撲通撲通亂跳,自然也不敢躲,隻得裝作沒看見沒知覺,依舊替弘晝抹
身子。

  哪知弘晝卻似乎瞧出她羞了,有意逗她,竟然大大咧咧道:" 親個嘴兒…
…" 兩女聞言都是一慌,羞懼擡頭看着弘晝,卻見弘晝是臉沖着月姝說的,月姝
雖給弘晝親過臉蛋兒,但是這般兒當着旁人,居然要自己主動上去親吻,居然一
時羞得無地自容,仿佛要逃,雖然心下也是願意竊喜的,但是又覺得自己這等奴
婢,若給弘晝狂風暴雨般按在地上用些羞辱姿态奸污身子,反而妥當,若去親吻
弘晝嘴兒,怎麽想着都有些親昵過頭,未免僭越。

  隻是弘晝脾性,既然出口說了,再也不敢違逆,縱然那邊玉钏兒忍不住,笑
嘻嘻媚眼如絲瞧着自己,也隻得乖乖漲紅了臉,閉了兩目,如同接受什麽刑罰似
的,緊緊張張得湊上去,用自己兩點朱唇,輕輕的在弘晝的嘴唇上" 啧" 得親了
一口。

  弘晝見他如此閨素羞澀,倒果然别有些趣味,見她吻得雖輕巧,但是卻嬌喘
嘤咛,臉蛋通紅,倒好似一場雲雨一般,更是喜歡,一心逗她,轉過頭對玉钏兒
說:" 你月姝姊姊親得這等不溫不火,你也來親一個……給你月姝姊姊瞧瞧…
…"

  玉钏兒本來天真爛漫,雖然年紀更小,但是卻給弘晝早已奸過身子,破過童
貞,曆來侍奉,尤其這次出京在直隸,真是花樣兒都玩了不少。此刻反而童真帶
着玩笑,恭順連着性奴本份,倒遠不如月姝羞澀,咯咯一聲銀鈴般嬌笑,答是:
" 是,主子" ,倒是大方,湊上去,對着弘晝的口腔,溫柔妩媚的隻管吻上去,
也不怕羞,将自己櫻桃口兒一張,舌頭便和弘晝交纏起來。以玉钏兒心思,能侍
奉弘晝左右,已是幸事,給弘晝奸污洩欲,是自己本份,至于用些風月小意頭,
供主人輕薄幾下,更是萬萬該當的,何況這等索吻,其實男女都是歡快,但覺舌
尖上麻癢癢,心頭美滋滋。要不是纏吻一會子,連呼吸都不能了,已是幾乎都不
願停滞。

  弘晝也被她親得舒坦,幾乎都要忍不住不放開她,好半日,才回過頭對月姝
說:" 如何?" 月姝也是被逗得咯咯嬌笑,她随弘晝自來親密,此刻也大了膽子,
款款道個,是。也是上去,有樣學樣,上去對着弘晝的口腔,将自己的丁香小舌
獻出來供弘晝纏綿。

  三人一時親的入港,又都覺得旖旎風月之外,頗有些閨中喜樂,都是笑個不
停,左親一口,右親一口,都是嬉笑。一個道:" 主子胡子紮人呢……" ,一個
道:" 我聞到姊姊口裏香甜了……""我又沒親你,你如何聞到……" ," 我從主
子嘴裏聞到的……".倒是滿屋雲濃月淺,花醉人迷的。

  這弘晝也覺受用,何況二女雖然左親右吻,乖乖給自己輕薄亵玩,也是互相
調笑之外,卻也不敢壞了規矩,依舊在自己身上擦拭塗抹,澆湯沐汁,當真是溫
濕軟香,滿懷春色,連一路風塵疲倦,都覺得減了不少,聞者也不知是花瓣胰子
香,還是那屋内水霧香,還是兩女身上體香,看着潑潑灑灑,兩個女孩子身上都
漸漸沾濕了衣裙,最是可愛的嬌小乳形,都慢慢在浸濕的衣衫下顯露出來,玉钏
兒是給自己洩欲之奴,也就罷了,這月姝本來親密體貼,更想着是花苞少女,未
知雲雨,而身上展露出來的曲線,卻玲珑有緻,訴說着少女之妩媚。一時心性大
起,怪叫一聲,居然兩臂伸出,将那月姝從桶外,整個兒抱起,一把抱進浴桶之
裏。

  月姝一聲驚叫,已是渾身被一片暖流包裹,整個身子被弘晝攬入懷中,而弘
晝的兩隻大手,已經毫不客氣得,在湯水中,隔着自己那被水汁完全浸濕,寸寸
貼上自己肌理的兩層衣衫,一隻手抱着自己的臀兒,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右乳。

  月姝是嘤咛一聲,知道此等情景,分外淫靡,自己少女最要緊的所在,如今
在一片溫泉之中,被弘晝抱着摸玩,此刻衣裳全都沾在身上,處處隐隐可見肌色,
隻怕比赤身裸體還要羞人模樣,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玉钏兒咯咯笑着略帶醋意看着。
隻是自己這主人荒唐,此刻既然将自己拖到水中摸玩身子,少女的奶兒臀兒給他
隔着水隔着衣衫弄玩,想來也是别樣意趣,主人喜歡,如何敢不從,除了一開始
突然,驚叫一聲,主人大手剛摸上自己乳頭時的一聲" 啊" ,已是換了一片溫柔
順從,憑君采撷的模樣兒,幹脆将身子沉到弘晝胸懷中,任憑自己一頭秀發漂在
水面上,嘤咛嗚咽,小聲悶哼," 恩……主子……" ,又着實害羞,小小掙紮做
作樣子之外,又不敢掙脫,那主人手掌之中的臀兒奶兒,更是不敢挪動,隻敢方
便主人摸玩,隻能兩臂之展,将自己臉蛋捂着,算是不敢看弘晝玉钏兒之意。口
中半是抗拒半是溫順,隻含糊呻吟:" 主子……"

  弘晝本來隻是洗浴,未必就想時時淫戲奴婢,但是一路親吻纏綿,此刻又将
這麽一具玲珑剔透的少女身體抱在懷裏,又是水中衣衫浸透一片淫靡場景,便是
鐵石人也難忍,何況他這荒唐王爺。但覺下體便是在水中,也已經剛剛的聳起,
隻頂着月姝的大腿了。月姝也覺着了,但是不敢躲,反而略略回過神來,微微挪
動自己的大腿,算是給弘晝搓弄陽具了。弘晝卻怎肯如此罷休,伸過正在摸弄她
乳肉的手,将她捂着臉的一隻小手扳下來,月姝自然不敢抗拒,由得弘晝将她手
兒拖下水中,到了弘晝陽根之處,隻命道:" 套着它弄弄……"

  月姝雖然是處子,但是到了這地步,弘晝已是帶了命令口吻,雖然羞得無地
自容,又如何敢不從,連口中都努力擠出溫柔順和的應答:" 是……主子……"
乖乖的将弘晝的整條陰莖,握到了自己軟綿的小手中,開始圈成圈兒套弄。

  弘晝用手強制将月姝手兒引導過去,見她聽話替自己套弄,便又将手兒挪到
她胸前,繼續摸玩她一對軟撲撲的奶兒。這月姝卻有這一般好處,饒是自己頭一
回做這等事,饒是旁邊還有個玉钏兒嬌笑看着,饒是自己整個身體呈一個濕透了
曲線顔色都呈現出來還在将少女最嬌羞的幾個地方,任憑主人淫弄的模樣兒,羞
固然是羞死了,但是卻能在一片失神中尋着幾分清明,立了意思要好好服侍弘晝。
那套着弘晝的陽具的手兒,絲毫不曾懈怠,雖然不懂,也不敢假冒羞意,失了主
人意趣,三快兩慢,撫弄那條陰莖,一副愛不釋手努力伺候隻博君一歡的模樣,
從根處一路用兩根手指疊着向上套弄,另兩根手指輕輕彈打,到了上半部,又是
下頭兩根蘭花手指捏緊弄套,上頭兩根手指微微開合,凡三五十下,或者在龜頭
上快快揉動,或者将幾根蔥指在那長莖上滑動,或者忽開忽合,再一時,似乎覺
得一隻手不夠,将另一隻手兒也沉了下去,就輕輕在弘晝睾丸上撫弄。輕撚慢挑,
緊揉快搓,并不敢絲毫敷衍,也并非一味胡亂侍奉隻爲主子快快洩了,卻要弘晝
暢意受用這漸漸上升之快意。

  玉钏兒是隔着水影瞧不真,卻也能瞧見弘晝仰頭受用,口舌裏氣息濃厚,竟
然是其樂無窮,将至頂峰之意,哪裏可想再水裏伺候的,是一個從未經過雲雨,
不曾床笫上侍奉過男人的閨閣處女,一時竟是瞧得癡了。

  這真是:

              一點旖旎透雲衫

              幾許舊夢難回還

              王孫風流故有意

              仿佛冰魄曾廣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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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2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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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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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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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回:癡纏荒唐偶戲侍婢,意得志滿再入豔園

  卻說弘晝由自己王府侍女月姝、貼身奴兒玉钏兒服侍着洗浴,本是随手輕薄,
一時貪風戀月性子起了,将月姝抱入浴盆中沾濕了身子揉玩,亦拖了她的小手要
她搓揉。那月姝本未經雲雨,初時難免羞澀,卻是個一心取悅弘晝的,不敢違逆,
到底用兩隻小手兒将弘晝侍奉的自是快活。

  隻是旁邊還有個玉钏兒瞧着,月姝到底未免臉嫩,雖然水底之下,兩隻粉嫩
小手已是百般兒機巧,用心将那弘晝一條陽根溫柔體貼得套、搓、揉、撫凡近百
下,一方羞紅沾濕的粉面卻依舊伏在弘晝懷裏,既不敢偷看弘晝,更不敢去瞧玉
钏兒。

  再幾十下,但覺手上的主人物什兒越發比那水溫都滾燙了許多,形體更是粗
大,一吐一吸之間似要爆發,她耳中隻聞弘晝粗壯喘息,卻也不知主人是否适意,
到底是輕聲細語,唯恐玉钏兒聽到一般,在弘晝懷裏呢喃有聲:「主子可舒坦?」
聽弘晝甕聲甕氣似要登頂,心頭也有些猶豫。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家,其實亦不甚
懂,即希望主人在這将頂未頂之快活時節多幾許片刻,又不知是否該越發用力讓
主子洩了身子,倒怕憋出好歹來。一時終于忍耐不住,回頭偷偷看一眼玉钏兒,
似是求救一般。卻哪裏知道便是這玉钏兒,雖給弘晝奸辱過身體,但是其實是個
年紀還小她一歲的小女孩兒,破瓜未久,見着弘晝隻有順從伺候、聽君折辱的份
兒,就是伺候弘晝起居用盡心思,在這等風月事最細巧處,哪裏能有甚麽經驗,
此刻除了臉紅耳熱呆呆瞧着自己和弘晝,哪裏還能示意該如何施爲。

  即如此,月姝也隻得越發手上了氣力,其實手腕子已是酸楚難忍,口中卻仿
佛哀求一般,對着弘晝耳語:「主子您是龍馬精神,月兒年紀小不懂……就請主
子……自己……嗚嗚……」到底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弘晝此刻将至精關難守,
被這少女這等純真閨稚熏醉得越發忍耐不得,幾乎酸酸得便要崩壞,隻是一條陽
根尚在自己沐浴湯水裏,若是射得出來,自己卻嫌未免有些污了湯汁,雖然憐惜
這月姝溫柔和婉,待自己一片兒癡心,但是此刻卻是那皇家貴胄、任意橫行、随
性作爲,天下女子,皆是性奴玩物、隻爲自己一時之歡便可随意淫污玩辱的脾性
起了,也不顧月姝處子羞臊不懂,玉潔冰清可憐,口中沉悶喝命道:「在洩水裏
髒了,你用嘴兒,替本王吸了去……」

  以月姝而言,她本是自小兒生世父母都忘卻了,被人市花子不知哪裏拐來收
養之可憐人。那四五歲上,叫做「爹爹」人販子不過度她天然顔色出衆,隻爲指
望将來賣個大家子能多得幾兩銀子,便教習一些詩書,到七八歲上,竟還指點一
些風月情趣;如此便自小兒懂事得早,每每背地裏怅思自個命運凄涼,若是能賣
給大戶人家做下等丫鬟,這等人市裏買來的,不比家生的,此時凡大家都是随意
作踐,或給那府裏老爺少爺、管家親戚,不拘哪個,在那年華最好之豆蔻幼齡,
奸上幾年,再随意配個府上苦力,已算是上上等時運了;若是一時沒這機緣,隻
圖銀子賣給了妓院青樓,憑自己花月貌、詠絮才、冰雪質,亦不過是是個淪落風
塵,給那一等子充風雅的纨绔花銀子辱身子取樂之命數罷了。

  誰知想再長得一兩歲,人販子看她容貌出落得越發水靈嬌豔,讀書習字更是
勝人幾分聰明,便立意要開個上上的好價,倒是錯過了幾個大戶買家;到十二歲
上尚未成交,便已起了賣給青樓之念頭,此時此刻,居然有那一等幾世裏不能想
來之事,堂堂和親王府,也不知爲何,居然一時興起,在人市上學摸「知冷着熱
的小丫頭」,相中自己買了去。

  本來能入這等天家王府爲奴,便已是萬萬不可夢想之事了。所謂宰相門前七
品官,便是自己隻是下等奴婢,既然在府裏服侍,最糟不過是年幼時給王爺随意
破身奸玩了處女身體,淪爲性奴胡亂奸上幾年,然後配個小厮或者莊子裏佃戶了,
這等府裏發落下來的奴婢,雖然失了身,一般人家也未必敢虐待輕看的;若是一
時得了東風,能配個外放的小官兒,那更是人生輾轉有幸,不可細想了;若再敢
奢想幾分,自己容貌顔色,性子體态,能得主子歡心,雖然自己出身低賤,難以
有什麽名位,便是豢養在王府裏作個陪侍之奴,終身可望富貴體面,那更是惘若
隔世了。

  哪成想竟不知爲何,那天子阿哥、荒唐王爺非但果然喜歡自己,而且居然對
自己和藹體貼、親昵疼憐,雖然難免有些手腳輕薄,卻是不似個作踐自己取樂的
樣兒。這等恩遇,實在不可想象思議。真讓自己如在雲中夢裏幻境瑤池一般兒,
如此更恨不得化在弘晝身上報恩才好。非但伺候弘晝起居飲食用足了十二分溫柔
心思;一發連替弘晝拿主意思究竟想分寸,甚至圈拘性奴、取悅風流、古怪荒唐
也是處處貼心;至于自己,雖然還是幼稚身體處子情懷,年紀小,尚羞于不敢主
動求弘晝淫玩,但是已經是處處時時溫柔恭順、秋波春氛得,等着弘晝哪一日随
時性起,此刻已是不爲自己命運,隻望自己年輕玲珑之女兒家身子,那受辱遭奸
時的模樣兒,能換取弘晝片刻快活,也算是報了幾分主人恩情。

  卻又不知弘晝爲何,自圈禁大觀園來,在園子裏任意妄爲,将那些個或是名
門閨秀,或是千金小姐,或是新妻美妾,或是小憐玉鬟,或是稚嫩幼女,或是半
韻徐娘,甚至還有佛前女尼,一路奸淫玩弄,花樣百出,對自己,雖是越發添了
手腳,但是總是憐惜過之,疼愛惜之,非但未曾奸破自己童貞,居然連脫了自己
衣裳玩弄都未曾有過。她有時不免也以爲自己容貌體态不可弘晝心意,隻是瞧瞧
弘晝對自己那分子親昵,卻又不像。隻是一來二去,便也隻以爲弘晝眼前絕色女
孩子太多了,一時不缺自己一個,候幾年罷了。

  哪知今兒主子居然興緻起了,将自己抱在湯池裏摸玩,雖然衣裳未褪,但是
此等模樣兒,隻怕比裸體尚要旖旎,再要自己服侍陽根,卻不是自己想了多日的
羞人場面。隻到底她少女清純閨秀,未曾想到弘晝居然要自己「用嘴兒吸了去」,
雖然也曾偷偷想過弘晝會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千百樣古怪淫行,比這等事要羞辱的
多,自己都是立意要咬牙忍耐,恭順遵循,好報主人恩憐萬千之一。

  但是真到了主子開口有命,卻是這等「用口吸」,想到要用自己清潔香軟的
口兒,含那處怕人所在,吸那羞恥精漿,那從女兒家天然帶來,難以一時泯滅之
羞澀、恐惶、貞潔、怕髒之心緒卻閃一般激靈上了心頭,非但猶豫了片刻,也不
知觸動哪根心弦,但覺鼻子裏一酸,居然眼眶裏委屈的淚水都湧了上來。此刻弘
晝正是将要登頂之際,這份猶豫一時未曾察覺,那一旁玉钏兒到底被弘晝奸過數
次,卻知此等時分,萬萬不可忤逆一絲半點,她女兒家知女兒家心思,知道月姝
乃是處子天性裏那份羞恥,當真唬了,居然脫口而出:「主子……要不要奴兒來?」

  這才出口,自己也覺得不妥,更是驚怒了盆裏弘晝,幾乎是立時沉了臉,望
向懷裏那月姝。月姝也是驚醒過來,暗罵自己這是如何了,雖是一刹那間隙功夫,
居然敢忘卻了本份,頓時臉兒憋得通紅,雖然未曾看見弘晝目光,卻是恐懼自責
全都一時想起來了,亦是嘤咛道:「奴婢一時……慌了神……奴婢身子魂魄皆是
主子的,自然是主子要怎樣就怎樣,就請主子盡興,回頭再處罰奴婢才好……」
一咬牙沉下臉蛋去,閉了眼,在那水中摸索一番,将弘晝那條巨大滾燙的陽根,
此刻再不敢絲毫猶豫,努力開了自己口舌,幾乎張得腮幫子小疼,忍恥吞含了進
去,将那雞蛋大小的龜頭含在軟舌胎間,嗚嗚兩聲,用力一吸,卻不曾吸出甚麽
來。哪知頓時覺到自己那浮在水面上的頂心,被一隻巨手用力一按,自己順着那
氣力更是頭兒一沉,将自己整個口腔,一下将那條阿物兒吞咽到了自己最深處,
幾乎将那條吓人的物什兒,吞下了大半,此刻但覺喉頭一陣惡心難受,咽喉深處
的嫩肉幾乎要被頂破了,天然的惡心想吐連連。自己也知自己在水中,其實已經
是淚流滿面,這一回卻不僅僅是羞恥之泣,亦是實在難忍難受之辱了,更是片刻
覺得已是完全無法呼吸,自己那咽喉處的肉壁,沉沉撞擊着那顆圓溜溜的頭兒,
猛然的,一股奔湧而出的熱流,燙到了自己的咽喉和舌根,竟是濃稠一片,不提
那腥酸膩心,便是那份被深深辱到五内的恥感,亦是如何受得。隻是月姝此刻,
雖是如同受刑一般,但是卻被自己适才那一份猶豫,更是折磨的慚愧不已,但覺
自己悉心守候了幾年,主子真要拿自己洩欲時,居然猶豫了含羞,真是一時恨死
了自己,此刻越是難受,越是反而覺得算是懲罰了自己幾分,減了些心頭之愧,
哪裏敢再犟着氣力,便是弘晝的手不按着,也是死死忍耐着口舌胸膛裏的惡心,
一股一股,将那弘晝深深埋在她口裏的巨陽,噴吐出來的精漿,盡數吞咽了下去。

  弘晝其實也隻是那将要登頂之刻,一時有些惱怒,又是男子天性,将那月姝
的腦袋一下按到底,将自己整股子精水,全都射到自己懷中胯下這個小女孩的咽
喉深處,待到龍馬怒發散去,長長一聲虎吼,身子軟軟靠到那木盆邊沿,再看自
己胯下的小女孩兒,依舊不敢将自己逐漸疲軟的陽具吐出,伏在水下依舊努力吞
咽吸吮,這一刻,連他也不由有些憐惜慚愧。更怕月姝在水裏一味憋壞了,便擡
着她兩條肩臂,将她上半具身子,扶了起來。

  但見月姝一臉全是那滾滾而下的盆中湯水亦就罷了,那一頭青絲都濕哒哒沾
染淩亂,更明顯可見,眼眶下,雪腮上有幾條水痕不同,卻是女兒家眼淚,那嘴
角依稀,有幾條白痕,當是自己精汁稠密,泛了幾屢出來。他一時未曾開口,那
月姝已經是帶着哭音,開了口嬌軟哭着哀告:「主子……月兒适才……一時慌了。
主子肯要月兒,是月兒本份,更是月兒福分……是月兒不中用,錯了……月兒是
死罪……隻怕主子适才若是洩的不快活……月兒磨成粉也贖不了罪……主子…
…您不要繞了月兒,定要重重處置,給府裏上下,也給園子上下做個榜樣才好
……」

  弘晝聽她說得如此嚴重,初時幾乎愣了,後來噗嗤笑出聲來,拍拍她臉腮,
實在忍耐不住自己那前世裏帶來的親密柔聲道:「這卻不是胡說了……一時怕羞
是女兒家天性,恩……本王就喜歡女兒家這份羞澀天真,若是沒了還不歡喜呢
……你是本王婢女,又不是園子裏性奴,雖是一般兒要侍奉,但是身份不同,作
爲也不同,哪裏就一味隻是處罰了……好啦……哪裏就慌亂成這樣……本王适才
洩得頗是得意的,再不曾騙你……倒是你……可憐見的……适才一時性子起了,
倒難爲了你,可弄疼了?」

  他亦是一時失态,幾乎連王爺脾氣架子都忘卻了慰問起來,月姝更是心折臉
紅,嬌羞難忍,一時雲裏霧裏,也不知該怎麽說話,隻是聽主人口吻,卻是沒有
半點不快,才略略心安,嬌羞難盛,又是慚愧,這等溫柔言辭,更是醉得少女心
緒,也是一時忘卻了奴婢身份,居然脫口而出,細雨柔風一般:「主子……晚上,
要月姝侍奉您歇息吧?您……不嫌棄……就……就……玩了月姝的身子吧……」

  那一旁的玉钏兒,已經是目瞪口呆,若說弘晝折辱月姝口舌洩欲,卻不算什
麽,以弘晝身份,既然一時想,便是理所當然,任意痛快就是了。但是當真不可
思議是弘晝在這月姝身上這份溫柔,園中女子得弘晝寵愛者亦有,卻哪裏可想及
這份體貼溫存,月姝這等主動求奸,雖然恭順奉主,卻也是僭越之言。

  哪知下頭更是唬人,弘晝洩了身子,居然似有感慨,聞月姝之言,既不惱她
求歡屬僭越,也不應承,居然仰面思索了片刻,淡淡道幾句話,倒把玉钏兒并月
姝都唬着了,隻聞得是:「你是本王買來的侍女,自然是也要用你身子的……隻
是一時想着,有點不忍一味作踐了你……待隔幾日,尋個日子,明功正道給你個
侍妾的名分,與你洞房花燭一番才好……」

  雖則弘晝外頭出了名的荒唐王爺,但是這話卻也是聞之令人不可思議。其時
朝野風俗,沒個出身的女孩子,在那大家子裏其實分爲幾等,最次一等,地方上
達官貴人,豢養幾個性奴,一味折磨身子魂魄取樂是常有之事,這等爲人性奴之
女,要麽是人市上采辦來,要麽是有那一等纨绔子弟,一時興起,在那歌舞技房
裏贖買來,還有一類,便是那獲罪人家的良家女兒,有那一等略有勢力的人家,
保下來充作性奴玩弄,卻也算是周全護持的善事;再上一等,便是府上下人丫鬟,
年紀容貌能入了主子眼,奸污玩弄是常事,一般無非是奸幾年,又去玩那等更年
輕的,略略年長了便配了府裏下人做妻室;再上一等,便是實在是家生的丫鬟,
知根知底,又有臉面,若是自小兒随着男子少爺伺候的,也有那一等開了臉,充
作個「姑娘」,比那姨娘侍妾矮了一等,卻也算作了主子終身陪侍,若是自小兒
随着小姐伺候的,便是出嫁時做了陪嫁,也喚作「姑娘」,給夫家充斥内房的。
隻是若說是正兒八經的妾室,雖然不如正妻偏房,卻總還要講個出身,無非是州
府官員,納那商賈人家;或是京中大員,納那州府人家。隻是若到了弘晝這等身
份,卻是更加不同。莫說是福晉、側福晉、偏房、侍妾、侍女丫鬟、便是要性奴
玩弄,也可在朝中中等人家,随意挑選女孩子亵渎,再不爲過的,甯榮兩府女孩
子眷屬,本是侯門,但是一旦獲了罪,于他爲奴,其實也算是擡舉,若說是王府
侍妾,那更是要宗人府入冊,天家玉牒載記,非上三旗上等人家貴姓千金女兒不
可的,再怎麽寵愛,以月姝的身份,納之爲妾,都是荒唐無稽之說。至于「明功
正道」、「洞房花燭」,月姝一個人市上買來的女孩子,更是不可思議之事了。

  兩個女孩子都愣了片刻,到底還是月姝先緩過神來,忽閃着大眼睛,愣愣道:
「主子……您說笑了……這……成什麽體統……」再看看弘晝,竟然不似說笑,
倒是認真的,不由急了,隻道:「主子……您想要怎得就怎得,要玩月兒算得了
什麽,月兒的身子,本來就該給主子玩了取樂。月兒隻求等幾年色衰了,主子不
要将月兒配人,就在府裏充個雜役,終身隻曾給主子一個玩過身體,就是此生修
來的福了……便是其他女孩子,主子看着有興緻,要來也隻好在園子裏安置供主
子爲奴……」她看弘晝似乎不爲所動,更是着急,此時已經不是在爲自己謙辭,
而是替弘晝想念了:「主子,您何等尊貴身份,奴婢冒死勸誡,如今在位親王雖
有幾位,其實老一輩裏做不得數,除了寶親王,朝廷便以您爲尊了……您要納妾
是大事,恭順親王納妾都是西域和卓部公主,何況是您,若不是上三旗貴姓,便
是朝中官員正經人家女兒,再擡舉也使不得的,我算哪牌名,給三府裏知道了,
要翻天了……」

  弘晝卻擺擺手,不讓她說下去,伸伸懶腰,打個哈欠道:「罷了别胡說了。
說了半日,就一句說對了,本王要怎得就怎得。既然說了要納你,就是要納你
……恩……你也莫上心,也不爲擡舉你……是本王女孩子玩多了,隻想玩個穿嫁
衣的紅妝女孩子身體,妾室嫁衣鮮嫩可愛,脫玩起來有味兒,就爲了這個,也偏
偏要這麽胡鬧,三府……哼……三府裏敢來問我的是非?」

  月姝聽他說着,竟然果然是荒唐口吻,卻是越發認真,更是慌了,才要接着
勸谏,哪知弘晝卻道:「乏了……莫再胡說了,明兒還要回園子去,替我抹了身
子安排我歇息吧……今兒累了,不鬧騰了,玉钏兒陪我睡了就是了……」

  二女偷偷對視一眼,也不再敢多話,隻得扶着弘晝起來,替他抹了身子,還
是玉钏兒扶着進了卧室,是夜不過是摟着睡覺,倒也未再有它話。

  第二日,日近中天,弘晝才起,那玉钏兒卻早醒了,也不敢攪擾,隻躺在被
窩裏陪着弘晝,待到弘晝醒轉,才服侍着弘晝起來更衣,外頭月姝進來伺候着梳
頭洗臉,這月姝其實一腔心思難言,卻也不敢再提,隻盼昨夜隻是一時荒唐夢話,
口中隻是溫柔言語,回一些個王府内的差事,再一會子,鴛鴦、金钏兒已是捧了
幾碟子精緻小菜,進來服侍弘晝用了幾口午膳,見弘晝那昨兒疲累之色果然已經
散去,那月姝才小心提醒,隻說:「主子還去園子裏不?昨兒主子吩咐,已經讓
幾位大人要來去園子裏回話,隻怕這會子他們吃不準主子何時起,不敢怠慢,都
在園子那裏候着呢……」

  弘晝便點頭道:「自然還是去園子裏,隻說病着就是了。眼看天兒也一天比
一天冷了,園子裏地龍好,自然去過冬過年。恩……委屈了你,還在府裏替我張
羅,堂客往來也不好怠慢了,過兩日……你就備着做新娘子吧……」

  那鴛鴦、金钏兒不知就裏,月姝是隻希望弘晝忘記了,又怕弘晝忘記了,哪
知這主子又提,有是害羞又是期盼又是擔憂,竟不知說什麽才好,弘晝卻已是拍
了拍她小臀,攜着四女,帶了從人,辦了車駕,出城南回大觀園去了。

  園中鳳姐、可卿等已經得了信,商議着此一回難得,便督率着園中有頭臉的
女孩子在西門裏頭院子裏候着迎接,自有那馮紫英、勒克什等幾個要緊門人,昨
兒奉了王府差事,今兒要見弘晝回話,又不好擅入,都在雀思門裏頭的門房裏候
着。鳳姐等也不敢怠慢,早差了晴雯、珍珠、小紅幾個小有體面的丫鬟遞送些茶
水過去。

  待等弘晝車馬到了,幾個門人琢磨着裏頭都是王爺禁脔,不便相見,依舊躲
在門房裏候着。倒是鳳姐、可卿領着寶钗、李纨、尤二姐、邢蚰煙、妙玉、迎春、
探春、惜春、寶琴、李玟、李琦、連着平兒、襲人、司棋、侍書、入畫、香菱、
莺兒、萬兒、芳官、翠镂、寶珠、金桂等齊齊跪了,一疊聲隻叩頭說「主子安好」,
弘晝才自那口外回來,這幾日隻在貼身鴛鴦、蕊官、金玉等四女身上作伐,這一
刻聽聞這一院子莺聲燕語,嬌音悅耳,花顔動人,再瞧着滿地嬌顔玉體,雖然冬
日裏自冷,卻也是果然快活,才招呼衆女隻管起來,對着鳳姐卻道:「園子裏可
安生?」

  鳳姐本來怕他還在挂念迎春之事生氣,見弘晝滿面笑容,似一時早忘記了,
也是歡喜,又是款款微福,笑道:「園子裏内外都好……我等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人兒,都不曾問主子身子安好,就敢蒙主子問了?主子一路勞頓,還望在園子裏
多住幾天過年,如今梅花都開了,好好賞賞,歇息足了精神才是我們本份,主子
安好了,我們才敢安好呢……」

  可卿見鳳姐占了先,也上前半步,笑着要問候,弘晝卻先對着她捏捏她臉蛋
道:「你瞧着又清瘦了些。隻是你體态嬌娆,瘦一些個倒是更見風姿了……」

  可卿本來也是滿腹心事,哪成想弘晝回園子,頭一個居然拿自己調笑,園中
女子,最可依賴便是主人之賞玩,有這句話,倒好似添了八九分魂魄一般,嬌癡
癡一笑一羞,低了頭,竟不知回什麽才好。卻聽鳳姐已是問候道:「主子一路辛
苦……四位妹妹也辛苦了……主子就請示下,去哪裏先歇了才好……」她頓一頓,
似乎乍了乍膽子,瞧瞧一旁跪着的迎春和惜春兩姐妹,道:「主子,迎丫頭如今
安置在怡紅院裏,紫菱洲雖解了封,我也沒敢讓她姐妹回去住……主子……」她
說道後來幾句,已是輕聲輕氣,小心翼翼擡頭偷偷看看弘晝神色。她這話聲音雖
輕,幾個女子都是變色,連惜春幼小,都忍耐不住偷偷擡頭看弘晝臉色。

  哪知弘晝倒似沒聽見一般,隻點頭,指指身後四女道:「她們在外頭服侍的
也好,回頭自然該賞……怎麽……人不全?雲丫頭呢?」

  他如此裝沒聽見,可憐那地上跪着的迎春心下一冷,幾乎要墜下淚來。倒是
一旁的小女兒惜春咬了咬牙,扯了扯迎春的衣襟。

  此時,那寶钗上來一個蹲福,回道:「回主子,雲丫頭想來是着了涼冒了風,
這會子身子還在發熱,不敢來見主子,怕過了病氣了不得,在自己房裏養着呢。」

  弘晝卻似心緒甚好,擺擺手道:「罷了,天氣冷……你們也都别在外頭了,
都回各自房裏去……回頭有興緻,自然去尋你們……這會子,去瞧瞧雲丫頭吧
……」

  鳳姐、可卿、寶钗、李纨忙都上來勸道:「這雲丫頭如何當得起……主子身
子要緊……」

  弘晝擺擺手道:「哪裏就過了痨病了。她一向身子壯實,倒如今可憐病了,
去瞧瞧她也好。」那鳳姐有過經曆,隻道弘晝一時有了荒唐心,隻想淫玩個病着
的女孩子,倒不敢再勸,隻得變着法子試探道:「主子即如此說,是雲丫頭福分,
能得主子眷顧了……隻是……還有幾位大人,候着見主子已有了時分……我卻不
敢做主,還讓他們在旁邊門房裏候着,還請主子示下,今兒可要見一見……」

  弘晝低頭思索道:「沒什麽……就去瞧瞧雲丫頭,想來她自然在自己屋裏養
着,就讓他們幾個來枕霞居外頭,我見見吧。園子裏女孩子多不便,你讓丫鬟太
監好生帶着。」鳳姐應了,目送弘晝遠去,才喚平兒去交代,衆人都是有心的,
也不知弘晝去見湘雲,隻是瞧病還是要怎生舉動,即不好猜,便隻好磨蹭了片茶
功夫,才讓晴雯,引着馮紫英頭一個,取道枕霞居見弘晝。

  這馮紫英這會卻是越發添了小心,隻是陪着笑,目不斜視,亦不說話,倒好
似從未見過晴雯一般,隻是說個「勞煩姑娘」,便随着晴雯進去;到了枕霞居門
口,候着回了話,才随着一個丫鬟進到裏頭,到客廳上拜見了弘晝,叩了頭陪笑
道:「主子回來了……奴才見主子氣色還好,本以爲路上必然乏了,卻到底是主
子體泰安康……看着竟更有了精神……」

  弘晝擺擺手讓他坐,一旁自有小丫鬟翠雨獻上茶來,弘晝卻已問道:「京中
情形如何?」

  馮紫英哪裏敢真的用茶,小心翼翼陪側着,聽弘晝問,忙回道:「主子明鑒,
太醫院、軍機處、内務府都說了,皇上身子漸漸安康了呢……隻是……奴才聽個
信兒,也要回主子才好……恩……李衛李督軍……前兒晚上進的直隸,隻怕今兒
已經到京了……」

  弘晝不由低頭沉吟,卻不說話,半日才道:「李衛進京,自然是有差事…
…」

  馮紫英嬉皮笑臉道:「奴才随着李督軍幾年……瞧着咱李督軍乃是大清頭一
等忠臣……既然進京,自然是有差事……」

  弘晝搖搖頭,他這大半年來内外走動,也已知道裏頭滋味,李衛官封兩江總
督,乃是地方要緊差事,隻是他乃是雍正昔年府上帶出來的龍潛之臣,确實如同
馮紫英暗示,實在是大清官吏裏,眼裏隻有雍正一個人的要緊官員,如今既然進
京,必是雍正秘旨,有差事要他辦。聯系着前後事态,怕隻怕雍正其實回光返照,
自知不治,要安排身後事也未可知。

  他思來想去,這等雲詭波密之時,自己其實就是裝病裝病再裝病最是妥帖,
便也隻能搖搖頭不說,又道:「三府裏呢,有什麽事……」

  馮紫英近來心裏懷了鬼胎,正想着要多博弘晝歡心,聽他問起,正中下懷,
忙回道:「主子不問,奴才還不敢說呢。差事上,正有些麻煩事體,就請主子疼
奴才,給奴才出個主意才好……」

  弘晝明知他這等說話,必有所指,便笑罵:「莫搗鬼,有事便說……」

  馮紫英笑道:「旁的都是小事,隻是皇上身子不好,如今隻住在暢春園,三
府裏說宮中要清清鬼氣,也好爲皇上回宮做籌備才是……其實不過是曆朝曆代的
規矩,将那一等年紀大的宮人女子,放幾個出去歸鄉,本來是那裏朱妃請旨,說
是冷宮裏的罪餘的宮人,該殺了殺,該流的流……恩……該放出去姘了也該辦了
……别皇上回來一宮戾氣才好……這等大事,詹事府哪裏敢做主……而且奴才想
着……恩……恩……皇上身子不安,也該祈些福壽才好,前幾日回了皇後,皇後
說既是封了王爺您掌管三府,還是該王爺您回來發落才好……奴才自己做主想着
……有那幾個可憐見的宮女,其實論起來是個株連的罪過,何必一并荼毒了…
…隻是若要放出去,也是不妥……主子若疼奴才,可否收留了……也算奴才三頭
交代了差事……」

  弘晝一聽便知這馮紫英搗鬼,想來自己那日親臨後宮探冷宮,又留了玉钏兒
詢問抱琴究竟,這馮紫英布這彌天大陣仗,不過是以爲自己看上了抱琴,想借機
獻給自己淫樂,隻怕這奴才膽子包天,連元春一并送來都是有的。自己倒是确有
這個心,隻是如今總不好爲這等事去回雍正,若無雍正首肯,也未免有些風險,
一時倒是躊躇,想了片刻才含糊道:「既如此,你瞧着辦……隻是莫要一味胡來,
大内事自然要謹慎妥帖……」

  馮紫英聽他答得含糊,知道這主子想吃怕燙着,笑着回個是,又小心翼翼道:
「主子,前幾日園子裏又有了風波……是奴才辦差不小心……隻是不知道周公公
這裏處置如何……還請主子示下……」

  弘晝知他也同鳳姐一樣,其實是打探紫菱洲之事,略想了想,道:「這事容
我也問問才好。我還有件事要你去辦……」

  預知弘晝交代馮紫英何事,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人乃萬物靈

               生就九竅心

               貪嗔欲怨悔

               機關算精明

               亦有懵懂癡

               苟忘利害名

               何來荒唐事

               世間唯有情



.
2016-6-19 22:2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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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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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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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回:俏香菱緣濕石榴裙,和王爺閑訪鳳來儀

  次日晨起,卻是鳳姐親自服侍弘晝梳洗,弘晝也不知觸動那根心腸,想起昨
兒湘雲病體,順口白牢騷兩句道:" 園中怎生冬來多病?女孩子家身子弱,那一
等炭火煤餅都齊全供上不?還要用些滋補食藥才好……".

  鳳姐雖是服侍,生就來的嘴刁心巧,啐道:" 主子這會子又說嘴,倒好似頗
耿心雲妹妹的身子似的。昨兒不還是偏偏要鬧着雲丫頭。我看啊……主子就是頗
歡喜雲丫頭那等羞聽又不得不聽的滋味呢。倒不怕越發壞了她的身子" 咯咯笑了
一會子,才道:" 其實園子裏人口多,冬日來有幾個病了也是常有的,主子是管
大事的,哪裏就知道這些個。昔日園子裏是内頭女眷,西邊還有榮國府裏,便是
外頭男人不算,算上小孩子,四五百号人口我都要照應,哪日裏不有十七八個病
号,求醫問藥不說,那怕過了病氣要挪房的,重症要置辦後事的,忙都忙不過來
呢,還要打點銀兩開銷,有頭臉如上頭一層主子若有個頭疼腦熱的,自然是盡着
花銷,那外頭伺候的小丫鬟,哪裏就金湯銀藥得一味糟蹋東西起來。如今園子裏
反而省事的多,一應用度三府裏越發小心,哪裏就敢短了園子裏頭的,除了外頭
大夫不大許進來,其他的比往日府裏還便當了幾倍呢。何況主子如今又在,難道
還連主子一并都委屈了不成?主子隻管放心。其實雲妹妹本來是體氣還算是壯的,
也不知怎麽了,秋天來就一直多病,她比不得……" 一路快嘴說來,到這裏,才
覺得略略有些失言,胡亂含糊支吾過去。

  弘晝卻似心情很好,擰擰鳳姐的腮幫笑罵道:" 胡亂問問,就引來你這兩車
話。雲兒和你,用些恥辱意兒博本王床笫上快活,那是本份,便是因爲這傷了身
子也是本份。但是若爲了旁的,自然要望她也康健着才好……恩……你适才支支
吾吾說的誰……還敢在本王面前弄鬼……"

  鳳姐本是順口閑話,說那湘雲體氣旺,比不得潇湘館裏的林家妹妹黛玉。隻
是黛玉往常但凡弘晝入園,十日倒有九日托病,說是喘咳自然是有的,其實多少
有些個性子執拗古怪,心高情傲,不肯玷污了自己清白,躲着弘晝之意。弘晝前
月裏作秋雨詩社也曾一時想起,亦有過着惱,不巧那日妙玉撞上了,倒讓那妙玉
雨中被污,弘晝也算盡了性,便遮掩過去了。在鳳姐心頭,一層上自然是憂慮黛
玉這等畏羞藏倦便算是失了分寸,弘晝倒要怪罪處罰;再一層上也不願這等事體
大動弘晝肝火,惹出又一場園中風波來;這三一層上,連她自個兒也未曾細想,
總覺得自家這個小林妹妹,玉姿妖娆,風流隽弱,似若仙子,能不見弘晝也是好
的。她又如何能知弘晝于那" 林黛玉" 三字其實早數十年前便鑽了心,總以爲再
是絕色,主子昔年又不曾過訪甯榮内眷,園中女子不過是偶爾過過眼,隻怕忘卻
了也是有的。隻是此刻弘晝卻不許她遮掩,問出了口,再若胡亂敷衍遮掩,弘晝
翻了臉,卻但擔待不起,一時也顧不得那黛玉安危禍福,隻好笑着妥帖答道:"
是……鳳兒是說比不得林家妹子……這林妹妹,是昔年府裏老一輩大小姐,閨名
是個敏字的,許了那蘇州道上巡鹽禦史林家。可憐我這姑媽命薄,生了我這妹妹
便去世了。後來林姑父身子不好,難以照管,這林家妹妹便寄養在府裏,乳名是
叫黛玉的。如今卻在潇湘館裏住着,主子恩典封了個小姐呢。隻是她身子自小兒
得了弱診,三日裏兩日用藥,那真是藥香薰出來的一個,遠瞧着隻怕風吹一陣都
化了……也是可憐見的……"

  弘晝點點頭道:" 恩,答的爽利清楚才好。本來要去天香樓看看情兒,問問
她到底備了什麽古怪玩意兒畫孝敬主子。既如此,倒也不忙,左右天氣好,就當
踏園子曬太陽……我去瞧瞧那林妹妹去……"

  鳳姐一愣,聽這話音竟是不要自己陪着;這王爺脾性難測,雖然可以随口一
語将園中女子磨成粉末,但是如今偷眼瞧着其實還算是個體貼溫和的性子,從未
當真如何荼毒園中女子;但又一層上也是當真風流,于那上頭卻又也是個花樣百
出的,這會子即說去" 看看林妹妹" ,哪裏知道是去探病還是責罪,隻怕還是尋
香……這林妹妹性子又可惡,一時惹翻了可不得了,隻是自己雖然有時潑辣大膽
也和弘晝調笑兩句,但是于這等事情上頭,卻知道弘晝絲毫半點違逆不得,竟也
不敢勸,躊躇了會子,實在念着這嫂妹情義,才擠出幾個字來:" 主子要去…
…林妹妹那裏藥氣重,要不要讓個奴兒先去替主子傳一聲,開開窗散散味才好
……"

  弘晝知她之意,是要丫頭傳個話兒,要黛玉有個籌備,以他如今身份心思,
本未多想,便也隻是想着去瞧瞧黛玉,倒是素來知這鳳姐心思缜密,隻是這份話
兒倒也略略冒了幾分得罪自己之險,卻是一片嫂妹之情了,他卻不用這般拐彎抹
角的,笑罵道:" 把你鬼的……去瞧瞧她,也不一定非要賞用她身子……你就跟
護着什麽寶貝犢子一般兒的,昨兒你還說巧姐該要侍奉,自己女兒,又是這等年
幼,也沒見你這般藏着掖着……"

  鳳姐見弘晝神色歡喜,絲毫沒有不快,那略略吊緊之心也松了,順着弘晝口
風道:" 主子盡挖苦我了……其實也是我盡自瞎擔待亂操持,一時想着女兒,一
時想着園子裏其他姐妹,一時就怕委屈了主子,一時也怕姊妹們伺候不當主子怪
我沒教導好……哎……那林妹妹說來也确實是個瞧着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家世裏
也苦,性子也就被煎熬得刻薄傲氣些,不但是我,園子裏長輩姊妹們都是格外忍
不住多疼她一些……其實園中幾個年輕女孩子讀書都多,心思也細密,哪裏用我
這三杠子打不出個悶屁來的沒心沒肺老實人來着想……"

  這話非但弘晝聽了噴茶,連角落裏侍立的平兒和鴛鴦都掩嘴偷笑。弘晝本來
知道自己回園子,鳳姐來求自己淫辱一夜,總有打探自己關于迎春、惜春姐妹處
置之事,隻鳳姐不敢明着問,自己一味不提,回頭傳到迎春惜春姐妹耳中,她們
不定如何驚惶呢,倒隻怕又惹出事來。有心逗引一番略在鳳姐這裏安慰兩句亦是
寬慰,隻如今一副融融熙熙,他貴人心性,一時亦早忘記了此時,已是笑罵道:
" 你也就是讀書不多村俗,就這份子牙尖嘴利,若一味再讀起書來,更是孫猴子
翻天了……" 笑着又在她柔曲美臀上拍了一下,就起身,隻命鴛鴦、金钏兒兩個
跟着,自己踏步出去,那鳳姐到底也敢再跟着了,隻恭謹癡望,送到綴錦樓院外
才回。

  弘晝卻也不急着走路,見外頭雖是冷冽,但是晌午時分一輪冬日,熏得白玉
斑斓石子路一地豔陽紅,湖溪之上折波斷影光閃粼粼,西風倦懶那棵棵老樹殘葉
枯卷,遠看亭台山石疊染得法書情畫雅依舊,近處亦有幾株這等三九光景裏尚自
見色的鶴望蘭、荷包、一品紅、木棉、紫荊等花兒小放豔色;便也貪看園景,且
住且行,沿着園内沁芳源下湖邊西側一路走來,倒是路過怡紅院外,忽然想起,
回頭似有似無意問道:" 金钏兒,你昔年跟着你家夫人,那府裏幾個小姐,可曾
暗暗有許人家?"

  金钏兒一愣,這話問得卻是怕人,頓時加了小心,想了想回道:" 主子說哪
裏去了。府上雖比不得天家,也是三代裏封公封侯的,這閨門素謹也是曉得的。
大家子姻親,都是要男方先求,若無三媒六聘,年紀也不到,哪裏就有暗許人家
之事……隻是還有一層,夫人雖管着榮府内堂之事,隻是上頭昔年還有老太太,
老太太寵那孫子孫女,便有些眉目,也是老太太做主……主子不信,問鴛鴦姐姐
……"

  鴛鴦忙道:" 是。兩府裏小一輩若有婚配之事,都是老太太做主……除了那
大小姐昔年是選秀去了,另當别論罷了。二姑娘、三姑娘都年紀小,自然外頭也
有那一等不要臉的龌龊官兒,想着聯絡姻親,偶爾在老爺大老爺跟前說些早定之
事,隻是老太太不許的……四姑娘更是了……那時才四五歲,外頭糊塗的,隻怕
都不知道敬老爺有這麽一個小女兒,哪裏就說到人家的事上……"

  弘晝點點頭,又道:" 便是你們府上幾個小姐沒有……其他呢?"

  鴛鴦和金钏兒對視一眼,隻是這等事體,此刻拿話含糊遮掩卻是不敢的,若
一味渾說,也着實害人不淺,但是她二人如今日夜随着弘晝,已是漸知這主子外
頭荒唐胡鬧,内裏耳聰目明,也不敢隐瞞,鴛鴦卻是斟酌字眼道:" 主子,賈府
昔年也算威赫的,府上小姐暗地裏許人是斷斷沒有的。便是府上幾個小少爺,隻
怕外頭幾處宗親瞧上了,認定了将來要發達顯貴的,有些試探之意也是有的…
…隻是這等拿着閨女貼人的,都是些不要臉的小官兒,别說老太太不許,便是老
爺糊塗,也不會親應允的。主子既問……我們也不好掩飾……如今小一輩未成年
的,隻有東邊的薔哥兒,這邊的寶玉和蘭哥兒……隻有稍稍幾個親上做親,子女
都上熟絡的,長輩們偶爾溺愛,看着便是有些想頭,隻未定奪,便隻是我們這些
下人丫鬟胡亂揣摩痕迹,其實也當不得真……"

  弘晝笑笑道:" 那你們揣摩得些什麽痕迹呢?" 金钏兒見問道這裏也不敢再
含混,也不願讓鴛鴦擔當,自己道:" 我們下頭小丫鬟懂什麽,也是平日裏淘氣
胡琢磨,隻是瞧着,林姑娘和這邊的寶二爺,自小在一處玩的……隻是也是亂講
罷了,其實他們那時都還小,斷然沒有什麽的,而且林姑娘身子弱,太太和老太
太再溺愛,也未必就有那心思……"

  弘晝也不言聲,隻是漫步信走,觀花賞樹,那鴛鴦卻擔待不起,心頭已是轉
了幾轉,若此刻不說,回頭給主子再查問出來,一樣是個罪過,還不如自己來說
妥當,笑道:" 主子您是最英明的,其實昔日裏這邊的寶二爺論家世、論長相、
論輩數,還有老太太疼愛,便是兩府裏頭一數了……丫頭們嚼舌頭說哪家哪家姑
娘是常有的,憑是誰呢,隻要家世容貌對得上,沾點影兒胡說都有……除了林姑
娘,那寶姑娘,史姑娘都被說笑過,其實都是胡說的。不說寶姑娘、史姑娘都是
大家子閨中教養,其實林姑娘也是詩書世家出身,禮法閨貞要緊,這婚姻之事,
沒有父母之命,斷斷是沒那一星半點錯的……隻是主子您是天上人……便是賈府
的主子,在主子您眼裏也是奴才等輩,賈府的奴才嚼舌頭,哪裏就敢擾了您呢
……"

  弘晝搖頭冷笑道:" 你們想哪裏去了。園子裏的女子,自打入了園子便是本
王玩物一類……昔日裏是明媒正娶還是芳心暗許……哪裏顧得了那許多,難道本
王還會查那起子陳年舊賬……不過是偶爾動了玩意念頭,昨兒賞用鳳丫頭,樓上
有個雲丫頭聽着,想來也是有趣,倒添些滋味,想看看有沒有那等許了人卻未曾
出閣的,叫她未婚的丈夫過來,外頭聽聽,本王裏頭用用,也算别樣意趣……,
若是處子,這等破身侍奉,定是羞恥到了十分,我也受用……"

  鴛鴦和金钏兒不由面面相觑,真正哪知道這主子又露這等荒唐折辱念頭,真
是羞臊煞人,又未免想着有些懼怕,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接嘴才好……三人又默
行幾步,哪知前頭有個一團紅色人影,似在本在那石闆路一側枯草叢湖岸邊不知
道做甚麽,遠遠望見三人,躲藏到了那一方山石之後去。弘晝想着必是園中宮女
或者小丫鬟,偶爾撞見了自己唬着了,躲了不敢見,這等小姑娘心性也不在意,
便過去翻過那山石瞧,那裏頭姑娘見主子過來了,也躲無可躲,藏無可藏,隻得
恭恭敬敬萬福施禮,道個:" 主子萬安,奴兒失禮有罪了……"

  弘晝近前一看,才知究竟,原來眼前這小姑娘不知何故,身上本是穿一條大
紅石榴色宮裙,卻不知是爲了什麽,居然大半扇裙子都沾染了髒濕水漬,映得已
是條條紫紅水色,那裙擺上猶自滴滴點點流下水來,未免狼狽失禮。卻是因爲這
個,見了自己害羞害怕,才躲了。細細瞧時,這女孩子十八九歲光景,一張俏臉,
玉顔粉妝,眉目俊俏,唇齒玲珑,雖乍一瞧不如钗雲等色,但是五官别有一番精
緻風流,最有趣處眉心處更有一點天然生就的胭脂點紅,頭上梳個小玉流雲的發
髻,倒不用金珠玉翠,隻插着幾朵新簪的梅花兒,倒是鬓角修裁,一對雪白的耳
垂上兩顆小閃的珍珠耳釘,才略略顯出幾分昔年貴氣來;身上穿一件大紅石榴紫
線雲紋的新鮮裙衫,内裏襯着一件淡鵝黃色小襖,觀那身形體态,女兒家線條柔
曲,也是天然妩媚卻小小掩藏,隻是穿點素淨乍一看倒隻是個尋常丫鬟,越發細
細瞧,越發也是個眉宇間自有一番風流動人的。

  弘晝也不惱,問道:" 你是哪房的奴兒?怎麽弄得裙子都濕透了?" 那姑娘
慌亂又折腰低頭回道:" 回主子,我是蘅蕪苑裏淑小主處的奴兒,名喚香菱…
…本來是奉了我們姑娘的命,來怡紅院裏尋我們家太太拿些衣裳的,是自己走路
頑皮不小心,本來瞧那岸邊有一朵鶴望蘭,看着喜歡,想要去折。卻不曾想原來
這枯草地裏有一水窪,一個腳下拌蒜,就踩深了……自己不小心,倒把衣裳都弄
濕了……瞧見主子,這髒兮兮的實在失禮,才不敢上來叩頭,我是自己不老成淘
氣……請主子責罰才好……"

  弘晝點點頭道:" 你且上來吧,跪那草地裏越發弄髒了……也是個美人兒,
沾了水自然有腿兒線條,隻是髒了皮膚卻不是玷污了……"

  那一旁鴛鴦聽自己主子話裏總有風流,心下已是轉了念頭,隻怕弘晝不認得,
一時以爲是寶钗的丫鬟,不免要擔待一兩句,笑道:" 主子,這香菱妹妹是昔年
寶姑娘胞兄的側室……如今自然也在蘅蕪苑裏随着寶姑娘住……" 弘晝本是一愣,
不解她說這個做甚麽,轉念已知,這機敏丫頭是聽得自己說個" 美人兒,沾了水
自然有腿兒線條" ,若是一時興起要輕薄這個香菱,如不知她是他人侍妾,必已
是失了身子的,怕回頭掃了興怪罪,才故此一旁随口提及。他本來無有此心,不
過是随口說話,此刻倒反而被勾起三四分調戲心理來。下死眼瞧瞧這香菱衣裙下
沾濕的兩條腿兒,其實冬日裏衣裳略厚,也并非那一等濕身風流體态盡顯的模樣,
隻是這稍稍沾濕一點,将那少女的小腿線條略略貼着,倒有一番小小的妩媚。便
招招手,伸手讓香菱過來。

  香菱哪裏成想在這裏會遇到弘晝,此刻已經是心下小鹿亂撞,勉強憶起寶钗
成日裏訓導教會,不敢怠慢,隻得将自己手兒遞給弘晝,讓弘晝捏着自己綿軟的
手心拖了自己上來。她本是想着便是拖到幹地裏石路上,依着禮數還該萬福跪了
請安才好,哪知被弘晝扯了手,半身酸麻不說,那弘晝手上用力,居然将自己一
把摟入懷中。

  以她本心,以爲自己隻不過是園中衆多不上牌名的丫鬟侍女之一,雖然自羨
有幾分妖娆顔色,也不遜色于那幾個主子小姐,但是既然失了身子,隻是薛蟠昔
年一妾,如何能入得弘晝之眼,隻怕比幾個有才貌的丫鬟奴兒都不如。不過是服
侍寶钗,聊以度日罷了。隻有時亦是難免心魔,癡癡想過,不知哪年哪月哪日哪
時,弘晝能在來蘅蕪苑奸寶钗之時,偶爾瞧見自己,或是換衣裳時妖娆,或是伺
候洗浴時無遮,或更隻是無名無目一時餘興,輕薄淫辱自己一番,也是題中應有
之意,若是嫌棄自己是個妾室,失了童貞,奸污玩了再怎生作踐些個,或者要自
己用些外頭流言裏說的下流難堪之事來自辱,也總算是取悅了主人,盡了自己這
最後性奴身份的一個下場。倒是寶钗常常安慰她說,以她之貌,頗爲動人,昔年
裏其實也是貴家小姐,主人定有垂憐之日,當得好好籌備才是。她本有些呆萌,
有時終于也想,自己本是有夫之女,這些古怪想頭,其實除了如今做了天家性奴,
隻有逆來順受,盡心侍主之外,其實還有那一等胡思亂想:原來她也是二八女兒
嬌,對鏡自愛憐之人,隻是時運使然,機緣凄涼,倒給那薛蟠薛大傻子糟蹋了身
體。其時之世,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自己也隻得一顆心落在薛蟠身上。此刻乃是
薛蟠已故,自己這主人,遠遠瞧去,龍行虎步,鳳格麒貌,天家風範,皇族名王,
雖是荒淫,竟将昔日丈夫比得沒形了。自己若能得他亵玩一番,奶兒給他摸了,
穴兒給他插了,想來即是盡了自己性奴之本份,也隻怕是酥了自己心的。更一層
上,倒也不算糟蹋了自己這由命捉弄無福自憐的風流身子。隻她這等心思,自己
偶爾想想,也覺得自己淫賤不堪。未免怅然哭哭也就罷了。

  哪知今兒莫名其妙,在去怡紅院外路上遇到弘晝,居然就被弘晝一把拖入懷
裏,這光天化日,一邊還有兩個奴兒瞧着,未免來得忽然,小臉兒一紅,已是半
邊身子酸軟得挪動不得,臉上羞臊,口中嬌喘,手足無措,隻籲籲羞道:" 主子
……"

  弘晝見她這等嬌羞形狀,婉轉之間,哪裏是個丫鬟命格兒,思及她根基不讓
迎探,容貌不讓鳳秦,端雅不讓纨钗,風流不讓湘黛,賢惠不讓襲平,眉梢眼角
萬種風情,卻又自有一番昔年裏帶來的貴雅之氣,本來卻是給那薛大傻子玷污了,
如今卻可随意給自己享用品玩,竟是那留香弄玉之風流,一時心思更順,口中忽
然笑道:" 羞什麽……先親個嘴兒……" 低頭就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香菱此生,被除丈夫之外第一個男人如此一吻,又是掌握自己生死,自己理
當供其反複奸辱淫玩之主人,一時從那口舌間往四肢六脈九經百骨裏傳遞下去的
酥軟,那渾身無力自不必言,幾乎就要倒在地上,渾渾噩噩腦子裏一片轟鳴,寶
钗教的恭順,本性裏帶來的抗拒,全都在此一刻忘了幹淨。

  那身後金钏兒和鴛鴦也是羞得不知所已,這等情形,論起來,真是光天化日,
弘晝在園子裏随手看見一個女孩子,便拖來淫玩一般,實在是想想也是不堪羞人。
隻是如今弘晝這等風流調戲香菱,此刻天光水色,難道主子竟想按倒了就辱?自
己兩人又當如何動作,如何回避。才正沒開交。卻聽弘晝已經是笑道:" 哪裏就
身子香軟成這模樣的一個風流人兒,卻這等無措……莫怕……你這品格體态,做
了人妾室也是可惜了了,既然路上遇到,便是有福有緣,這會子你快休動,隻站
着方好,不然,連小衣、膝褲、鞋面都要弄上泥水了,即在旁邊,自己去怡紅院
裏,尋你襲人姐姐或是你們家太太換身衣裳……"

  香菱其實惶恐羞澀,以她身份地步,弘晝親得下來,又如何能料得一時興起,
就要如何淫弄自己才幹休,她也不知此時此刻該是小小掙紮抗拒一番,還是鼓舞
起心緒來主動應和弘晝,此刻腦海裏一片空白,隻好存了" 主人讓怎麽樣就怎麽
樣,聽憑主人擺布就是了" 的念頭,待聽着弘晝幾句溫言,不得不應和,隻答個:
" 謝主子憐惜……" ,隻是弘晝依舊扶着自己,那兩腿酸麻,卻依舊不能移動分
毫。

  弘晝見她如此臉嫩,也是好笑,一時又道:" 你即是薛家的側室媳婦,總算
有過床笫上伺候爺們的經曆,怎麽就怕成這樣……想是跟你家小主學來得溫婉貞
淨。這樣卻好,你越怕羞緊張,其實本王越喜歡,既然偶遇,倒不可錯過了,便
是今兒晚上喚你來顧恩殿裏,就叫你伺候,可好?"

  香菱聽到這裏,也說不清自己心頭滋味,是喜是悲是羞是辱是慰是恥,倒是
聽弘晝說個" 可好?" 如何再敢不回,回憶起平日裏寶钗所說的主人性情喜好,
便是軟軟殇殇回道:" 主子,香菱是那殘花敗柳的身子……顔色容貌也比不得園
中姐妹,我不懂事,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主子滿意……總是……怕的,羞的
……我這等命薄之人,哪裏敢真當自己有那一等容色,可以如同園中千金姑娘們
一般,真給主子歡娛……我隻願主子多用些酷責,就當在我身上試試……好玩不
……回頭也好讓園中正牌子主子姑娘們伺候主子更适意……遇到主子,主子起了
興便是奴兒的福氣,盡主子興緻,任憑主子施爲,如何敢由我說好不好的理。"

  弘晝聽她學着說話,什麽" 願主子多用些酷責,就當在我身上試試好玩不" ,
便知是寶钗教導口吻,幾乎要噗嗤笑出聲來,道個" 好一口溫馴口風" ,便回頭
道:" 金钏兒,你陪她去怡紅院裏先換洗了,再讓薛王氏給她選幾件風流可意的
内外衣裳,今兒晚上若宿在顧恩殿,就帶她來顧恩殿裏伺候……"

  金钏兒本是受過的,最怕是這主子一時興起,就在這裏要奸玩香菱,自己瞧
着未免實在羞人,聽到這裏也是松了口氣,道個是,笑着扶着那已經兩腿綿軟的
香菱先去了。

  望着她們自去了,弘晝才笑道:" 還是寶丫頭會調教人" ,鴛鴦忙迎合道:
" 主子眼光好……這香菱姑娘……隻是可惜了才到薛家爲妾的,昔年還爲了她,
打了一場人命官司呢……論起來,據說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可惜後來幼年給
人拐了去,才淪落至此,其實論樣貌品格,叫是她身份不高,不好一味打扮,否
則打扮起來,我們都說有幾分東府小蓉奶奶的品格呢……有幸能給主子暖榻,才
是她的緣法到了呢" ,弘晝恩了一聲,也就再信步走路,隻是經過這麽一段小插
曲,适才溫香暖玉抱滿了懷,到底也添了幾分風流興頭,那眼前園景,也自看淡
了。

  二人且行幾步,眼見竹林漸次斑斓,越過一道湘妃古竹籬笆,一條彎彎曲曲
幽深小路,最是寂靜清雅,一溜青棱子石牆,幾方洞竹攬窗,一座小月門,便是
潇湘館了。鴛鴦上去叩門,應聲出來是個外頭伺候的小丫鬟,見是鴛鴦,忙問姐
姐好,鴛鴦啐道:" 隻管問我什麽好不好的,主子來了……" 那小丫鬟回頭一看
是弘晝,卻不是唬着了,忙忙得磕了頭,便要回身去通傳,弘晝卻擺擺手,鴛鴦
會意,隻道:" 你莫進去回話了,主子自己進去瞧瞧,别咋呼了……" 也不再理
會她,便引着弘晝入得院子來。

  那潇湘館入得院子裏來,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另有小小兩三
房舍,一明兩暗,裏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正廳上懸紫紅色圍綠幔子
匾額,上頭龍飛鳳舞四個鬥大字" 有鳳來儀" ,門框兩側,卻是一筆工楷:" 寶
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從裏間房内轉過廳門影壁,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
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内,
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那内裏閨房外廊上,隻一個十四五歲的粉衣閨
稚小丫鬟在紮兔子燈,一旁另一個俊俏妩媚的紫衣丫鬟,卻是在一旁束手瞧着,
鴛鴦看見,卻是雪雁并紫鵑兩個。鴛鴦既得弘晝示意,便也不敢出聲招呼,哪知
那壁廊上挂着的一隻翠枝竹葉鳥架上,卻栓有一隻白毛鹦鹉,見了弘晝和鴛鴦,
開口" 嘎" 的一聲叫嚷道:" 雪雁,快打簾子,姑娘來了……" 倒把紫鵑、雪雁
都唬了一跳……擡頭看時,卻是自己平日裏隻敢遠遠眺望叩拜的園中主子,王爺
弘晝親臨。

  那紫鵑唬得忙是跪了,身後雪雁也是随着跪了,卻聽紫鵑帶着驚惶自高聲道:
" 主子萬安。外頭風寒,怎麽敢勞動主子來這地界……有什麽吩咐的,尋了我們
……或我們小姐去回了話就是了……"

  弘晝知她叫嚷給裏頭黛玉聽,笑笑擺擺手,隻毫無餘地的道個:" 開門".紫
鵑哪裏敢不依,起了身,連頭也不敢擡,将那屋門" 吱呀" 一推,弓着身子讓着
道:" 主子留神門檻……我們姑娘才吃了藥……怕是睡了……可要奴兒去喚醒姑
娘來接主子……"

  弘晝度步進去,卻見裏頭說是卧房,倒更勝個書齋,進門便是一張桃花曲木
足的大案,幾上文房四寶,紙筆墨硯,卻個個都是女兒家用的小巧樣式;想是怕
冷,那綠紗碎玉格子窗兒垂着,還挂着月色山水紗幔,外頭自有竹影搖曳;窗下
又一方素色小茶幾,上頭依舊設着筆硯,旁邊一張小椅,上頭還墊着絨毯;那西
邊靠牆仿柱書架上滿滿都是書卷,亦有成套依着靠着的,亦有那想是才翻動過,
卷着書軸随手擺着的;粉牆上還垂着一副《不嫁東風》的芙蓉圖,旁絹着兩行行
草:" 冰明玉潤天然色,凄涼拚作西風客".靠南邊是一張綴着一面琉璃銅鏡的玉
石梳妝台,難得那玉石斑紋上頭天然生就斑駁點點,倒看着如同竹影彤彤一般,
也合了湘妃之意,上頭件件般般自有那一等女兒家用度之物;至那梳妝台邊,一
頂歸到頂心的素月色蓮合帳子,此刻前簾開合着罩定了一方暖香繡床,裏頭瞧着
暖暖全是淡桃色的錦繡緞子被褥,依稀有個妖娆人影兒半歪着靠着枕頭。

  這滿屋子裏妝點雅緻風流,卻更有一股奇香,說是藥香不聞其辛,說是花香
不見其形,說是墨香不染其色,當真沁人心脾。

  隻有紫鵑,實在耐不得心頭突突亂跳,乍了膽子,上前兩步,笑着招呼道:
" 姑娘可醒了?快起來了……是主子來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羅裙沾染濯芬芳

              向隅可泣悲宮牆

              曲徑通幽鳳來處

              總有處子别樣香




.
2016-6-19 22:2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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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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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4回

.


      第七十四回 玉人離懷豔裸潇湘,莽将造膝密陳驚案

  卻說紫鵑,實在耐不得心頭惶恐,隻怕黛玉病中失了禮數,乍了膽子上前道
:「姑娘可醒了?快起來了……是主子來了……」

  弘晝也是近前兩步,但見那水墨文章繡帳中,一個素裹的美人兒半身靠在團
枕之上,想是才睡了方醒半歪着。此刻發不挽髻,斜放雲鬓,隻用一根桃花小絨
線繩半松紮着;玉顔粉面尚未着妝,兩條小山眉兒細細彎長,婉轉素姿不描如墨
;一對迷離杏眼秋波流轉,長睫似月顧盼風流;瑤鼻晶瑩剔透,朱唇淡點珪璋;
絲毫不着一星半點人間胭脂之色,當真才信世上竟有這等天造地就之絕色。蓋一
床芙蓉花紋錦緞暖被,掩得半段身子擋不住滿床處子幽香;披一領粉色桃瓣絨裙
睡袍,遮得綿軟體态遮不住先天之妖娆;美目尚自含憂,雪腮略見淚痕,心較比
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卻是那賈府外孫女兒,潇湘館中林黛玉了。

  弘晝以前世之生所知,早就頗爲慕仰其人,倒是如今盡拘了甯榮衆女,般般
絕色種種花顔受用無邊,已非遠觀臆想,而是可以由着自己性子品到那花香深處
盡自圖風流,才偶爾顧不得周全。直到此刻近觀其容貌,半夢半醒之間,未着脂
粉一點,更帶病容三分,饒是弘晝也尋香問玉,暢意盡情品玩過如那一衆天仙般
美人兒之身子。也不由心下暗歎:世上除了鳳姐之俏、可卿之媚、寶钗之淑、湘
雲之嬌、妙玉之潔,竟然還有這等标緻的人兒,便不說這風流袅娜,便是這一等
溫酥倦懶之姿,便有一段天然的風流态度。怎得造化如此眷顧,這甯榮兩府,便
是這小一輩裏,居然有這等許多世外仙子一般之色,真不知是否王母瑤池傾瀉再
造于此間。自己卻能一并拘禁,盡數一一品玩過來,隻供自己那片刻之間之歡愉
興趣,平日裏雖是裝得亦是理所當然,此刻難免暗自覺着此系蒼天眷顧,自己實
實是有幸的。

  那黛玉聞聲,迷蒙之間軟軟殇殇擡目觀瞧,見是弘晝,臉色頓時一陣蒼白,
切忽之間,卻也不知如何想來,收了那份惶恐之色,倒似早已想到,也不驚訝畏
懼,掙紮着欠了身子,弱聲道:「紫鵑,你扶我起來,給主人行禮才好……」

  弘晝本來威福由己慣了,今兒來自己也不知道想如何,此刻聞聲卻忍耐不
住,居然溫言道:「你且靠着,何必起來,仔細再受了風……」

  那黛玉卻是臉上添了一陣醉人暈紅,似是喘了幾口,也不知是病中實在無力
作态,還是天性使然,瞧着倒似是鎮定自若的模樣兒,欠身嬌喘道:「主子恩
憐,我便就這麽歪着了……連日來有些咳喘,晚上不曾睡好,本是靠會子還養
神,哪裏想到主子臨趾……是我盡失禮了……」

  她如此如道家常,哪裏像是一路躲着,性子孤傲有罪,随時候着弘晝雷霆發
落的病中矯奴,倒好似是弘晝素日寵妃或是閨中密友,款款說話,聽着倒是親
密,隻是越發顯得古怪。那鴛鴦和紫鵑對視一眼都覺着如坐針氈,想要說兩句笑
話奉承顔色,也不知此時是否該插個話兒。

  弘晝也被她這等口氣說的反而有些局促,四周瞧瞧,隻窗邊有一張椅子,才
想要叫鴛鴦移過來自己坐着,一轉念間竟也奇怪了自己:「這是我性奴禁脔,供
我受用身子魂魄之人,憑是她如何……我怎麽還要客氣,不敢親近……」想到這
裏,便不想旁的,亦是落落大方,就在那黛玉身邊的繡床上,略略靠着黛玉兩條
掩在錦被中的腿兒,就坐了。也是跟沒事人一般,竟伸手過去,在黛玉額頭上探
了一探,道:「依舊有些燙……」

  黛玉此刻,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是翻江倒海,一股股難以辨識之激烈心緒
奔湧而來。弘晝這一坐,卻是此生此世,這自視孤高絕世的女孩子,與男子最親
近的一刻,這手兒一探自己額頭,亦是此生此世,她頭一遭和男子有那一等肌膚
相貼之親。

  她性子向來古怪,若自忖容貌氣質,有時便是如妙玉、寶钗等天人亦不放在
眼裏;又是個十二分絕頂聰明孤僻之人,論起世人來,除了父親兄弟,凡百樣男
人皆以爲是髒的臭的。論身世其實亦是有那一等不幸,母親早故,老父傷懷寄養
舅族,總有個「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心思。再依仗着祖母疼愛,便越發偏激
了小孩性子,做出那一等冷豔孤僻回避了世人的态度來。

  哪成想這等閨中小兒女心思,風平浪靜時自然有親族姊妹擔待,于那狂風驟
雨之中如何可提及?甯榮兩府遭罪,猶如晴天霹靂,自己依着規矩,一個至潔至
傲之女孩子,是要落到那至穢至凄之下場的,她自小知書識禮,雖傲厭世人,卻
也想着「盡女子之德」,依着其時當世規矩,倘若是宗族之罪,自己既然是女孩
子,便應該依着先聖教訓,以身子遭奸受辱至死以贖族罪,自也不好自盡以辱家
門失了女子德行。可憐如此一個美玉般人兒,冰潔如雪一塵不染的,居然要等着
發落,供些粗俗兵丁洩欲,真正想起來生不如死,日夜飲泣,其實是盼作踐了自
己身體,就此香消玉殒就罷了。隻是兩府上那時求死覓活顧着活命都來不及,誰
來理會她?

  哪知繼爾又是大變,重罪之下居然有所轉機,自己居然一眨眼間,又可在園
中居住,不遭風狂,免受狼吻,卻又成了當朝王爺的禁脔性奴,真不知是何等九
曲造化。又眼見園中諸女,憑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潔,一個個漸漸都送上弘晝枕
席,用身子供弘晝淫辱盡興,想想這衆女侍奉一男荒淫羞恥,那心頭惱起來,真
是一時想生,一時求死。後居然憑着鳳姐等疼憐,自己又依仗着性子古怪,身子
孱弱,幹脆一發兒托病不出躲着弘晝不見。明知這等舉動不過是拖日子,也頗會
惹惱了主人,真要動了性子,哪怕是自己在病中會被奸死,主人要辱,便是隻能
由得主人辱玩,總是無可奈何的。卻抱着三分矯情,三分驕傲,三分僥幸,日日
夜夜拖着。其實這也是一等煎熬。若非鳳姐寶钗憐她護她,妙玉常來說佛聽琴排
遣,跟前又有個紫鵑,知冷着熱,悉心照料,甚至都忍了恥辱,在繡床錦被裏和
她歡好、慰藉她一片處子自憐之心懷,隻怕早就憂愁而死,那一等喘咳弱症倒在
其次了。

  隻那一日弘晝裝傷跌馬回園,滿園子女子都是供奉迎和,承歡用色,自己本
也不願太過犯嫌,還是打算去胡亂應付一番,哪知确實犯了痰喘又起不來,就隻
得罷了。後來輾轉聽聞,隻爲替自己分說,到底一時惹了弘晝之心思,居然自己
閨中金蘭妙玉,在那光天化日之下,秋風苦雨之中,被弘晝開苞奸玩。她本以爲
慚愧,此等下場當屬自己,如何拉扯妙玉,隻想求見弘晝求死求罰的,到底是紫
鵑死命兒勸住,那妙玉又來開解自己「孽緣使然,并非人力可造就」,才泯然長
歎,知是女兒家無力,縱有那詠絮才花妍貌,終究是女子,隻能由得男子擺布玩
弄,才将将罷了。

  自那之後,身子時好時壞,自己亦說不清自己心思究竟如何。有時想着弘
晝,也有那一等恨恨之心,總以爲園中諸多女孩子,被自己主子如此摧殘淩辱,
若隻是貪戀女色也就罷了,卻還用盡些花樣兒來淩辱衆美,哪裏是作養脂粉,分
明隻是一味淫樂,想想也是暴殄天物;有時卻又覺着自己這等倨傲,害了閨中姊
妹不說,未免也失了分寸奴德,即爲了性奴,就該承歡雨露,這是自小兒教養,
如今怎麽抛到腦後,豈非成了那一等有才無德淫喪之女;有時又覺得得過且過,
自有那紫鵑伺候自己,也是過一日是一日;更有時和那紫鵑纏綿摸索時,也想
着,可笑園中諸女,争奇鬥豔,巧設機關,不過是取悅主人争寵,若以自己這等
才貌,若肯用心思在這上頭,安知不能豔壓群芳,一舉壓倒衆人,才好叫甯榮衆
美知道自己呢。

  如此胡思亂想多了,卻越發添些脾性,除了妙玉偶爾來時總是溫婉相待,旁
人來瞧她,一時是和氣,一時卻又惱了,若關問幾句,便又是哭。除了鳳姐、寶
钗等還常差人送些東西于她,旁人也實在受不得她這小性子,越發由得她一個人
度日了。

  她亦曾反複想過弘晝或召幸自己或來潇湘館裏賞用奸污自己時,自己該當如
何應對。那妙玉、寶钗亦怕她一時性子起了胡鬧自己吃虧,也曾幾番暗暗提醒她
樂天知命。奈何她天性傲潔,想到要以自己這等溫香軟馨、冰清玉潔的身子去給
主子玷污玩弄亦就罷了;要自己含羞承歡、密語嬌音甚或乃至着意風流去取悅主
子,卻是思及即是恨恥難當,那午夜夢回之間,常是獨自飲泣,若非有那紫鵑,
一則悉心看護伺候,二則和自己假鳳虛凰,恩愛纏綿,倒好似引導了自己「床笫
之事,非一味淫賤,亦不過如此,尚有有一等歡愉滋味」……隻爲自己籌備着見
弘晝。她感念紫鵑、妙玉、寶钗等也是一心替自己籌謀,免不了也偶爾安慰她們
幾句:「隻管放心,我雖小性子,卻斷然不敢逆了主人心意。何況自小讀書,總
知尊卑主奴之禮……」

  隻真到了此時,自己已經不可逃脫,一身當得侍奉伺候的男人,近在咫尺坐
在自己繡床之側。親昵狎近,與自己幾乎挨上了身子,呼吸之前已聞一股股奇異
男子氣味,她卻也不知自己如何了斷。那憤罵求死之心沒了,倔強違逆之心亦罷
了;曲意奉承之心沒了,哭訴哀求之心亦罷了;竟連素日來那時刻纏繞自己的一
片惶恐畏懼之心,亦不知抛到了哪裏。芳心焚亂之下,竟是一個「禍福生死由天
命,可笑人力何穿鑿」的念頭。倒幹脆款款由天,隻是淡淡答對,好似沒事人一
樣。隻是弘晝此刻,手腳兒上來,在自己額頭上一探,那男女肌膚一觸之下,心
頭難免一陣抽搐痛楚,一個死死壓抑着的念頭又在冒出肺腑來:「我居然給主子
就這麽摸了……男女授受不親,便是摸摸額頭,也是摸身子。回頭他要摸我頭發
怎麽辦?摸我臉蛋怎麽好?他若來隔着衣衫摸我奶兒,我又該怎生應對?他若此
時掀開我被窩,我下頭隻穿了内褲一條,豈非都給他瞧了去,我那腿兒如此纖細
玉骨嫩如新筍,他看見了必要摸玩才罷……我又如何是好?」猛然覺察,自己若
是此時一等胡思亂想下去,更要亂了方寸,小小咬咬玉唇,咬出一陣生疼來,才
算止住了自己那一等沒邊的胡亂想頭,努力繼續扮着平常,淡淡回道:「奴婢身
子一向便是如此,是我自己向來作踐壞了,哪裏敢勞主子廢心……」

  她越如此,連身後紫鵑鴛鴦都越發覺得受不得。本來以弘晝身份,黛玉又是
時常不見的關節,或該支吾,或該請罪,甚或慌亂無語、驚慌失措都是妥當的,
至險惡時,哪怕是開口求告也是有的,如此平淡說辭,卻怎麽聽來都有三分譏刺
之意,卻如何是好。還是紫鵑忍耐不得,想着說兩句話兒叉開話來,又隻如提醒
黛玉一般,隻笑道:「姑娘也是昨兒咳得實在厲害,用了幾劑藥,也不見個效
用,主子回園子本來惦念着,也不敢去接……今兒也不見好些,是我昨兒晚上怕
藥煎重了,才透了透窗子去去味,隻是到底怕屋子裏涼了,又讓姑娘晚上睡得不
實,這會子亦有些迷瞪了……」

  弘晝此時亦覺察出來屋内氣氛古怪,隻是他到底是當家主事之人,倒拿得
住,轉過頭,冷冷看紫鵑一眼,倒唬得紫鵑低了頭也不敢再說話。自己也一味淡
淡道:「來瞧瞧你,自然是瞧瞧你病,也是瞧瞧你人……」

  說到這裏,也不知下頭該如何說話,以他身份,此刻怒意若是上來,一星半
點燎了原子,這黛玉其實如何受得,隻是本來疑心她裝病,此刻瞧着,雲鬓散
亂,雪肌如瑩,又帶着一絲潮紅,雖然更見得一種妩媚風流,卻實在是病體孱弱
難禁風狂之模樣兒,到底有些不忍。

  黛玉卻是依舊靜靜的,聽他沒了下文,也不知觸動那根心思,一時荒唐,竟
點點頭冷言道:「主子要瞧瞧人,也是該當的。」默然片刻,又是凄然哀怨一
陣傷痛,竟不由自主冒出一句來:「我這人,是當得給主子瞧,就請主子瞧吧
……」說着,也不知是哪一寸冰潔傲骨犯了性子,居然狠命把自己披着的粉色桃
瓣絨袍裙領口的絞線絨繩一解,将整件大袍子從自己胸膛兩側一撩,就解了下
來,抛在一旁。

  她今兒外頭披得這件袍裙,本是一件細細用灰鼠毛織就的粉色寬垂罩袍,上
頭還繡染了桃花落櫻的花樣兒,論起來是個嫩裹暖妝的嬌豔顔色。這等大罩袍卻
不貼體,隻是暖暖得裹着身子,托着她一段玉顔,其實别有一番動人楚楚。本來
這等罩袍也配得各色裙衫,如今黛玉在屋子披着,想來是用那灰鼠風毛細絨取暖
之意,而這一撩一解,大衣裳褪去,少女隽細綿軟的身子從那一片暖桃色中窈窕
而出,便隻說脫去衣衫的動作,便端得是風情萬種,有那西子捧心連解懷,東風
吹落芙蓉初之絕美豔景。

  若再看裏頭,更是不得了,想是剛剛起,身上也未曾穿什麽衣衫,隻有一領
小巧的冰藍色肚兜,上頭用一根冰藍色綢線紮在脖領上,頓時,那細長秀挺的脖
子,一片雪膩的前胸,圓潤柔巧的肩膀,兩條玲珑玉巧的膀子,一對纖秀精緻的
手掌,全是病中少女更顯得雪一般晶瑩的膚色,盡數裸露了出來;而那未曾裸
露,尚自被肚兜遮掩的少女玉乳,輕輕巧巧,隻用兩個豆蔻一般的凸點,不貼肌
理,就驕傲得訴說着最是誘人的女兒家懷裏春色。

  此等情景,便是身後鴛鴦是個貼身伺候弘晝,見過許多妖娆美色的女孩子;
 便是紫鵑也自見過多次黛玉身上最嬌娆的寸寸肌膚;便是兩人都已被這等荒誕
之 舉動唬的魂飛魄散;也一時被黛玉這解懷一顯春色的迷離美景,震撼得動彈
不得,開口難能。

  那弘晝更沒想到黛玉有這等舉動,此刻不解、疑惑、惱怒、冷漠、譏嘲、暗
笑之心都有,卻一時實在也都忘了個幹淨,死死看着眼前這一幕美景:這一個可
令花謝月缺、雁落魚沉、仙子無顔、神妃失色之少女,軟軟半歪在一方暖暖密密
錦被裏頭;一旁又扔着粉色罩袍,此等棉錦繡緞,暖枕香席,如果裹着托着一
般,都是在一旁映襯對比,媚媚得襯托着她那已經半裸的寸寸肌膚,那臉龐,那
下巴,那雪腮,那玉唇,那脖領,那肩頭,那臂膀,那十指,那前胸,每一處裸
露出來之肌膚顔色,俱是帶着三分無力三分晶瑩之雪般蒼白;除了此等雪肌,世
上再無天工可做顔色,能張揚着病中孱弱無力的少女之玉瑩無瑕。而更有那輕易
斷不會示人的一面貼肉肚兜,卻用那一等冰藍豔美之色,包裹着黛玉那凸起的乳
房最尖尖小角,拉扯着一斷動人心魄的弧度,又仿佛自然傾訴着,憑是再清純無
瑕之少女,那女子之身體總有一等能知風月意濃,哪堪雲雨驟密之誘人要緊的線
條兒。

  弘晝死死瞧了片刻,才緩過神來,見黛玉正含淚瞧着自己,而自己目光閃
過,那黛玉卻到底又有些着慌,躲閃了眼神,這一躲閃間,想是心下酸楚,那淚
花兒已是自她兩汪水目裏流淌了出來。

  她這一哭,反而屋子裏氣氛,從适才那實在太過驚奇詭異中,略略緩和了
些,嗚咽抽噎之間,弘晝也回了神來。本來這黛玉今兒舉動,論起來是失禮到
極,乍一看溫和恭順還帶着風流香豔,内裏卻處處皆是抗拒譏諷。以弘晝如今身
份心思,當此之時園内規矩,天條皇憲,憑這黛玉是何等美貌,弘晝都一時心頭
冷笑,有了發狠處置的念頭。隻黛玉那最後眼光一躲閃,卻終于暴露了這女兒家
一片無奈孱弱、畏懼惶恐之本心,那飲恨一泣,珠淚漣漣,哭到傷心處,幾乎可
令人肝腸寸斷、心魂俱碎,竟觸動了弘晝内地裏一片扶弱之心,居然頓了頓,壓
了壓火氣,又冷冷道:「瞧過了,不怎麽樣。肌膚太白,病怏怏的;身子太細,
也沒點子肉……哭的臉上也髒……」

  黛玉本來是一時氣盛,事後未免有些懼怕,隻等着弘晝發作或是動了興頭就
壓上來奸玩自己,哪知弘晝發作是發作了,開頭卻是這麽幾句,饒她也知是故意
貶說自己,但是她一向自羨壓倒桃花,更盛芙蓉,聽弘晝居然嫌棄自己容貌,一
時旁的都忘記了,惱了,居然都想啐一口。

  弘晝卻是冷冷一笑,道:「怎麽?你不想伺候本王?」這卻是不用心機直抒
胸臆。

  黛玉一愣,反而不知怎麽作答,咬咬下唇,擡頭,卻到底不敢正視弘晝,躲
閃着目光道:「主子這話問得奇……我如今是主子性奴,這做性奴的,難道還有
想不想一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想,是恭順溫柔供主子受用,不
想,便是恥辱哀戚,供主子受用……左右……左右主子受用起來……哪管性奴怎
麽想……」她初時說來,也是心意,但是到底怕了,越說聲音越輕,說道「不
想,便是……」之後,已經是細不可聞。

  那紫鵑已是唬得全沒了主意,實在掌不住,撲通跪倒在地,磕頭道:「主子
……主子息怒……姑娘這幾日身子不好……不……姑娘年紀小,不懂的怎麽伺候
主子,想來也是揣摩得胡鬧……若主子不中意,還請主子……還請主子憐惜姑
娘,不要……不要……」說道後來,倒是她也淚流滿面。

  弘晝卻擺擺手道:「你嚎個什麽……主仆兩個都是水做的麽,就會哭……有
那眼淚,等本王玩強污之時再哭不遲……」看看黛玉,居然展顔笑了笑,又道:
「也是有趣……」,卻居然站起了身子,又對地上紫鵑道:「替你家小姐披了衣
裳,已經身子不好了,仔細更凍傷了。」

  黛玉見他起身,居然有要走的意思,未免也是驚奇,難道今兒這事就放過自
己不提不成,便是不發落處置自己,既然來了……怎麽也該辱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又不是大家子小姐,難道真還一味養着自己,若說在意自己有病,隻怕也是
假的,性奴有病又是如何,該奸玩還是奸玩。

  卻聽弘晝背對着自己道:「莫要做夢,你既性子倔。本王玩起來也是别樣風
味,斷斷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連一回兩回都不夠,非要細細磨碎了你才盡興,
哼……隻是今兒……瞧你病的沉了,又是咳喘,若過給本王算什麽事……好好作
養幾日,趕明本王偏偏留宿潇湘館,連你并你的房裏奴兒一起奸,看看你身上有
幾分嬌貴是碾不化的……」說着,居然當真就邁步出去,那黛玉也不知是哪裏來
的氣性,居然背後還叫嚷了一嗓子:「送主人……」

  弘晝也不理會她,一路便走,鴛鴦隻好在後頭跟着,出了潇湘館,見弘晝步
子越發邁得急了,實在憋不住,後頭問一句:「主子留神,莫絆了腳才好……主
子……您……」

  弘晝方才緩步回頭看她一眼,道:「有話要說便說……」

  鴛鴦思量下道:「主子,林姑娘是個氣性古怪的。想來是一直沒福服侍主
子,冷冷清清的越發有了胡思亂想。隻是今兒她确實犯了忌諱,沖撞了主子,我
也想不出個好話替她說……主子,您要處置她,也是該當的,隻是……我卻多句
嘴……還不如……賞用她一回身子再處置……她便再不好,那身子容貌,實在也
是府裏一等一可人的……該主子用得起……」

  弘晝本來有氣,也多少覺得臉上無光,倒被鴛鴦一張巧口給說得噗嗤笑了,
笑道:「你這小蹄子,這是變着法子給她求情呢……放心,也就是你的話,這麽
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娃子,便是真要作踐死了,也是我親自來作踐,我還得些意
趣,哪裏舍得發落到外頭去……」

  鴛鴦聽了松了口氣,抿嘴一笑,忽然歎道:「主子,我可可的說句非份的
話,主子其實還是個心慈的,若是真的賞用了林姑娘的身子,哪裏還忍心一味作
踐死了呢……我們這些給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其實便是生的好,也是……給人作
踐的命……隻是林姑娘她們,以前是小姐的命格,自然驕傲些……主子卻是錯怪
我了,我并不敢一味勸您息怒的。倒是我昔日裏也聽聞,外頭也有老爺少爺養着
性奴的,哪個不是初時溫柔,後來厭了尋常樂子,爲了自己舒坦,用盡了細碎法
子折磨那些女孩子。聽說……薛家大爺還有逼着兩個性奴一起對着演那假鳳虛凰
互奸的戲碼,說直到一個脫力而死,才留另一個性奴,以這等傷陰鸷的法子來取
樂呢。我倒還要勸主子,若喜歡,隻管……盡興玩弄園中姑娘們……爲了主子享
受意趣,才是園子的根本……若沒了這根本,成什麽體統呢?……這不比月姝姊
姊……」

  弘晝此刻聽她說道月姝,也是心頭一暖,此刻更知這鴛鴦知冷着熱,頗能察
言觀色,體貼侍奉,不僅笑着将她攬入懷中,戲道:「是了……留着你童貞,就
是爲了叫你玩花樣時還是個處子,能添些趣味,也算是盡興玩弄的一種……隻你
這麽乖……晚上就給爺破了瓜可好……」

  鴛鴦臉蛋一紅,知道弘晝已從适才的不快中忘了形,羞道:「主子,鴛鴦怎
麽給您玩,都是應該的。您想要怎麽都好,鴛鴦就受着就是了……隻是主子忘
了,晚上還有個香菱姐姐呢……」

  弘晝哈哈一笑,搖頭道:「适才是一時興起,才說了晚上要香菱陪……見了
林家丫頭那等顔色,這會子又被你挑起火兒來,想想香菱那小丫頭……雖然也
美,若隻是普通侍寝,比起林家丫頭來,卻有些不足夠心意了……不知有什麽新
鮮法子弄弄才就算抵過了……這會子還早,去哪裏坐坐吧……」

  鴛鴦見他心情又是轉佳,便道:「金钏兒妹妹陪着香菱去換衣裳了,主子既
然說坐坐……或者幹脆去怡紅院裏坐坐也好……襲人妹妹那裏,或是兩位太太那
裏,或是二姑娘四姑娘,左右如今他們都在怡紅院呢……」

  弘晝雖也知她慈心,這會子提「二姑娘四姑娘」自然是提點迎春惜春之事,
卻也點頭,道個不錯。才要挪步,哪知西邊正道上一個小丫鬟見了二人,卻小步
走過來,就跪了,籲籲道:「主子在這裏呢……奴婢們自綴錦樓、顧恩殿都跑了
一圈了……」

  弘晝奇道:「什麽事?」

  那小丫鬟道:「是西邊角門上來了個官兒,說要求見主子。還說……哦……
說……去王府尋不着王爺,才到這裏來,問他是什麽事體,卻說事關機密,定要
親見王爺密陳,若王爺不得空,隔日再來,鄭公公卻說他是什麽三品頂戴官兒,
也不好一味怠慢了,才尋主子來回一聲,問要不要見見他,隻不知道主子這會在
哪裏,幾個小丫鬟去綴錦樓、顧恩殿都好找,可巧我在這裏遇見了……」

  弘晝沉吟道:「他說他是什麽人?」

  那小丫鬟回道:「他說是王爺門下奴才,叫什麽……什麽……勒克什……」

  弘晝低頭一番沉思,道:「既如此,便是你去回,叫人領着他,繞道顧恩殿
且遠了,就去西邊嘉萌堂邊上的小廂房裏,先候着,我随後去見他。」

  鴛鴦見他要見人,覺着身邊伺候人少了不成體統,便對那丫鬟道:「你莫
忙,回頭找幾個小姊妹,去顧恩殿裏,把玉钏兒和蕊官都尋來,叫她們都來嘉萌
堂裏伺候主子……還有金钏兒這會子怕也出了怡紅院了,叫人去尋來一并去嘉萌
堂……」那小丫鬟自去了。

  弘晝自也贊她心細。一思量,也不願自降身份先去嘉萌堂裏候自己門人,依
舊和鴛鴦兩個一路且行且住,慢慢貪看園景,說些笑話,幾盅茶的功夫才踱步到
了嘉萌堂外頭,這一消磨功夫,果然連玉钏兒、蕊官都帶着幾個小丫鬟趕了過
來。

  這嘉萌堂本是昔年榮府西邊一處退息之廳堂,小小四方一個園子,清淨優
雅,旁的也尋常,隻屋檐用飛雕走鶴嘴之形,後頭栽些松柏,取意「松鶴長春」
有些意趣。後來甯榮修建大觀園,連同西邊花園一起歸總,這院子卻也納入園
中,隻是格調未免有些老成,園中姑娘們不愛住,才空關着罷了,倒有一間小小
的廳堂,見客也是妥當的。

  弘晝才進去,那勒克什已在裏頭候着,見弘晝進來,直直跪了磕頭,隻是問
安,見弘晝身後有随行丫鬟姑娘,也不敢擡眼瞧。鴛鴦等瞧他們主仆要說話兒,
給二人獻了茶,便都退到後廳那「鶴胫一枝香」的屏風後頭。

  弘晝也不用茶,隻笑道:「你這猴崽子巴巴跑來什麽事?」

  那勒克什卻是帶兵慣了,便是坐着,也是忍不住叉八了兩條羅圈腿,隻道:
「主子,有件巧事,落在奴才手裏,隻是事涉主子府上内闱之事。奴才雖然帶兵
粗俗,凡事不動腦子,但是主子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奴才思來想去,還是來請主
子訓示才好呢?」

  「恩?」

  「是這麽着,奴才本來是奉了軍機和兵部的差事,在直隸芒砀山一帶掃蕩羅
墣一夥子賊寇。雖給狗娘操的羅墣還是給他跑了,但是也端了他幾個寨子。捉了
些個從賊的。不想前幾日押回營要轉刑部,初初一審,裏頭有個人身上搜出來…
…恩……看着像是和親王府用度的玩意兒……奴才起了疑,也不知該審不審,該
送哪裏辦才好……」

  弘晝一愣,暗思自己門下奴才,哪個會跑去直隸當流寇,還是哪個會變賣了
王府的東西使得流落到市面上。這等事體論起來也不算是大事,但是這勒克什自
己深知,是個裝粗賣野内心細密的,既然巴巴跑來,必有原因,不由問道:「搜
出甚麽東西,看着像我的?」

  勒克什道:「回主子。是一對漢白玉镯子……角裏刻着一行小詞,奴才識字
不多,也認不真,但是款是' 顧德沐恩' 四個字,早年間主子還賜過我字,也是
一般的款……」

  弘晝這才聽明白,其時大内收藏值錢文物器皿,爲了辨認,也使得太監不敢
偷竊銷髒,都要镌刻小款,如此一來,天下正經當鋪古董店便不敢收了,後來一
些皇親國戚也都有樣學樣,這「顧德沐恩」便是他賬房上的器物款,大凡王府并
園子裏收藏的值錢文物器皿,都要镌刻。隻是王府并園子裏每日間奇珍異寶出入
都有不少,一對漢白玉的镯子也不值得什麽,心下未免就嫌這丘八門人小題大
做,便笑道:「不過是哪個奴才偷出去變賣罷了……你倒認真仔細……難道還怕
着等毛賊,是王府上逃出去做賊的……?」

  勒克什憨憨一笑,才道:「也是奴才我莽撞了,本和王爺想的一樣,不過是
個賊,既然敢拿主子您的東西,一頓亂棍打死就得了。哪知我下頭的親兵說,這
個賊……他認得……居然是以前京中的一個名角武生……叫作柳湘蓮的……那對
镯子,卻是昔日主子您賜園子裏一位……恩……恩……姑娘的……」

  這驚聲一句,倒說得弘晝都眯了眼神。預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可歎天地不周全
  堪憐造化弄離人
  婉轉玉女詠絮才
  風流仙子绛珠魂
  怡紅舊日何思量
  潇湘繡塌悲作吟
  偶有小鬟隔窗聽
  字字血淚行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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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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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5回

.



      第七十五回 滴翠亭鴛鴦叙奴心,顧恩殿惜春伏幼顔

  卻說弘晝聽聞門下旗奴如今從軍爲将的勒克什,說捉了一個匪賊,身上藏有
王府之物。他本不以爲意,待到聞得「柳湘蓮」三字,卻未免亦皺了皺眉,心下
默謀,已是曉得了這勒克什來拜之意。

  想那馮紫英當初在順天府裏捉拿小顔生、查抄壽熙班。順天府這等京畿地面
衙門裏,三府六部九卿十二營俱有眼線,有甚麽機密可言。那柳湘蓮也算是京中
一方名角,既是「得罪了和親王府,潛逃在外」,隻怕已經是件京城官場人盡皆
知之事了。

  若說這頭一層上,朝廷所謂「三司以律法治天下」,那皆是那掩人耳目,哄
哄黎庶愚頑的;憑是何等王法律條,這柳湘蓮千般不是萬般惡,乃至所犯哪條哪
款,其實一概俱是扯臊,隻有「得罪和親王」這一條便是剝皮抽筋之罪,自然人
人都想着拿住了請弘晝發落,好替弘晝出氣。然說到這另一層上,既然事涉王府
行宮女眷之事,隻怕憑誰都能猜到三四分不是甚麽光彩事,若是拿住了這柳湘
蓮,他三刑五木之下,嚷嚷出些有的沒的話來,那便不是替弘晝出氣,卻是要弘
晝的短了,滿朝又知自己「荒唐」之名,誰又敢冒這等風險,萬一馬屁拍在馬蹄
上,惹毛了自己,豈非不上算。故此一來二去細細算來,這柳湘蓮說是個逃犯,
其實是個燙手的炭盆,哪個衙門都不敢沾惹的,是故才能讓他逃遁這許久。如今
這勒克什卻是可巧碰上了,既然是自己門下旗奴,才不審不問,來小心翼翼得探
自己的口風發落了。隻是這一對「顧德沐恩」的镯子卻事關重大,另有一層意
味,也不知這狗腿子武官兒可知内裏究竟。

  弘晝想通此節,臉上便也是一笑,淡淡道:「是有這麽個毛賊,想來是偷了
園子裏的镯子,倒給你拿了……漢白玉的镯子,紋得『顧德沐恩』的……恩…
…」他本是想着要讓勒克什将人秘解給馮紫英,讓馮紫英問一問口供,話到嘴
邊,卻忽然改了主意。以手指敲敲桌子想了想,才轉了口風道:「既然你拿了,
便是有功。便宜你替你主子辦這個差事就是了……一個人也别告訴,刑部大理寺
更不用解了……你就鎖在你營裏,給爺往殘廢裏用刑,但是别弄死了……就問他
『園子裏的事,有什麽該說的沒說的,說透了』……你親自打點軍中問,問得了
口供,趕明送過來……記得,要親自辦,除了你的親信兵丁,其他人不必知道
……」

  那勒克什大喜,本來他也惴惴不安隻怕捉了不該捉的人。但如今聽這話,竟
好似是能替自己本主做件機密又是貼心之差事。這等替王爺辦私差他日裏如何能
不念自己的情,何況拷打一個匪賊要張口供,于這等常年在外頭帶兵的,有何難
處,軍中私刑更是便當?忙滿口子應了,連聲隻說:「主子放心,他便是鐵石人
藏了青銅心,奴才也能叫他吐盡了。主子更放心,奴才帶親兵親辦,定不會走漏
了風聲,趕明有了信,立時再來回主子……」見弘晝無話,說着才跪辭去了。

  那身後鴛鴦、金钏兒二女雖是低眉順目站着伺候,聽得來亦知是柳湘蓮竟被
拿着了。于園中而言,三姐的事甚不體面,本已是已經過了風頭,不想這會子又
提起來,不定自己這主子又要如何着惱出氣。待到勒克什去了,卻隻見弘晝依舊
坐在那方桃木圈椅中淡淡吸溜吸溜的在那裏品茶,一時堂中雖寂靜無聲,二女反
而倒是頭皮發麻,各自心頭一份寒意陡然而起。

  卻哪知其實,弘晝此刻隻是微微有些個走神,他沒來由得了柳湘蓮之消息,
臉上不肯帶出,心頭已是一片陰冷籌謀,有些疑思。隻是疑思歸疑思,到底于他
此刻早已逐漸适應了自己的身份地步,一時想想這些事已經隻算是「性奴賤婢的
些些小事」,然後被勒克什勾起,一時尤三姐、可卿等人臉蛋兒身形兒在眼前仿
佛亂晃,莫名有些懊悔沒有先奸得尤三姐一番再發落給馮紫英,竟有個莫名其妙
的懊悔念頭,「那小娘兒也是尤物,倒不該一時興起順嘴,便宜了馮紫英那賊厮
鳥,也不知可奸死了不曾……」;由着三姐可卿,不知怎生,一時又想起迎春,
念着迎春的風流柔媚卻怯懦可欺,自己賞用了幾次,其實倒是頗爲受用她那副
「愧對主子,羞慚不堪」的模樣兒,想着迎春一時卻又想起惜春來;再轉念間,
靈台裏才隐隐一片玉堂粉媚,晌午那黛玉羅衣一展,春意滿懷的惱煞人又愛煞人
之模樣兒又仿佛在了眼前,竟覺着怅然若失,般般不足,别有一番古怪。細查自
己心思,竟到底還是被适才黛玉之色所魅,明明是已經奸玩過許多女子、品嘗過
無數風月,卻偏偏此刻有些「欲得未得,輾轉有思」的味道來,不由也自嘲一
笑,口中胡亂品幾口茶水,隻是發呆。

  隻弘晝這當兒自己遐想,那鴛鴦卻到底是女孩兒家,隻當是主子在生氣,一
時忍耐不得,展眼去看身側的金钏兒,本要使眼色讓金钏兒和自己一起勸告兩
句,哪知卻見金钏兒臉上越發之古怪,偷偷不敢瞧弘晝,竟好似避禍之色。鴛鴦
一時以爲金钏兒隻是唬着了,咬咬牙,竟是大了膽子,媚着身子弓下去,她如今
穿衣憑是大冬天也要小露脖領處幾寸肌膚,此刻更是刻意露露自己胸前那抹玉膩
春色,溫聲軟意求告弘晝,隻說些主子可要茶水瓜果、午覺要在哪房裏歇息之類
話頭,有心來要差開弘晝心思。

  弘晝被她喚過神來,心頭别有一番打算,卻一時也不願在二女面前帶出喜怒
來,略一籌謀,起身便灑笑隻說無妨,又叫幹脆散步去滴翠亭裏聽個曲樂。更好
似反而起了興緻,就便兒,又叫那芳官、齡官、藕官、豆官、文官等幾個女伶唱
演幾個新鮮玩意來解悶。連蕊官聽聞弘晝來滴翠亭賞玩,她到底是這裏出去的奴
兒,也便趕來伺候。

  說起那滴翠亭裏幾個優伶,其實都自持有些顔色,又是技藝傍身,爲這等天
家王爺府裏侍奉,便是以色藝雙侍,也是常理,除了個别貞潔驕傲之人,實在都
有個攀龍附鳳之心,卻不想隻有一個蕊官當日以蝶舞之姿得趣恩寵,一路都已經
做到了王爺之貼身奴兒,比着衆人何止高了一頭,總未免有羨慕之色。難得弘晝
來,又是不涉淫行,隻是本份上叫唱演,如何不賣力。在那滴翠亭裏傍着琉璃
水屏,有個聽戲的台子本喚作觀音台,倒是芳官上頭領唱了一出新鮮的《歸來
燕》,蕊官這會子卻不肯展才,隻胡亂跟着舞了幾個身形媚态,便叫演戲,更有
個柔媚讨巧的文官,領着豆官、藕官兩個作演個《貴妃醉酒》,小小年紀,妝點
起來那等異樣之楊妃風姿,卻是三分嬌媚,七分俏皮;又是嗓音清亮,妝容娟
秀,一時果然連弘晝興緻都起了,倒好似忘了适才之事,更叫擺了台桌,一邊用
些酒水,一邊獨自坐在滴翠亭之觀音台前賞看。到了申時才盡興,他本來是滿腔
的欲念,就想要弄弄台上幾個嬌媚小女,隻是酒上頭來,略略有些疲憊倦困,才
隻罷了,就在滴翠亭女孩子卧房裏胡亂歇得中覺,倒也未曾奸玩女奴,隻随手一
招,便命身邊伺候着最近的文官脫去楊妃戲袍,隻穿貼身小衣,入被窩來陪伴着
由着自己随意摟着摸玩一番,更胡亂輕薄折辱幾下,陪着枕席眠歇罷了。那藕
官、芳官等自然含羞退了裏間,也未免有三分抱憾。

  卻可憐這文官,既逢機緣,主人招着陪侍,到底有一番處子嬌羞不勝,總以
爲自己處子生涯将盡,終究要遭男人淫辱奸污了,哪知摟到被窩裏隻是胡亂輕薄
折辱幾下,雖說要緊皮肉都被弘晝摳磨了,但是自己尚在怯生生等着主人進一步
舉動,便聞弘晝鼻鼾雷動,此刻心頭,也不知自己是該恨該羞,該喜該怨,也不
知該慚自己到底難動主子之心,還是該幸自己又得一度未曾遭奸失身,隻幼小身
子頭一回遭男人親近又别有那一等異樣滋味,此中纏綿又是未極宣洩,渾身滾燙
羞恥,又哪裏睡得着,亦難一一細述。

  卻不說弘晝裏頭摟着文官歇中覺,外頭自然有金钏兒、鴛鴦、蕊官三個在抱
廈下坐等着弘晝醒來伺候。蕊官其實眼尖,瞧見戲班裏最是嬌俏的齡官今兒又不
見出來伺候,知道她向來性子倔強,也不知是恥于落在自己身後,還是羞于見弘
晝取悅獻媚,隻是也隻好裝沒瞧見不肯提起。

  隻是弘晝是尊貴主子,凡事自然是随心所欲,欲念起了便胡鬧,一時懶怠便
隻扔下了,既是此刻歇息在滴翠亭裏,上午喚了香菱之事,迷蒙酣睡之中,早已
一時不曾念及;鴛鴦、金钏兒卻都是辦差的奴兒,如何能不記得早晨主子吩咐讓
香菱晚上侍寝之事。她二人也心細,一面乘機打發人去寶钗去尋些話題說項,隻
爲讓寶钗這屋主知曉弘晝之意,但是又叮咛要軟和述說,隻怕鬧得周張了惹了寶
钗暗地裏心酸;一面自然去小丫鬟回顧恩殿裏叫留守的玉钏兒備着伺候。那蕊官
在一旁瞧着,她卻到底是女伶出身,也是有心學習這等侯門大丫鬟伺候主人的套
數,便看着鴛鴦問道:「姐姐,左右是主子吩咐香菱服侍……自然是主子讓怎麽
就怎麽……又有什麽可以讓玉钏兒預備呢?」

  鴛鴦聽着,倒是小臉略微羞紅了一紅,才笑道:「我們也是白囑咐一句。其
實主子也非日日在園中住着。更沒有那一等定性規矩。即說讓香菱姐姐晚上陪侍
……卻也不知我們幾個怎麽替主子張羅安置才妥帖呢?」

  她見蕊官似有不解,心下也是可歎;弘晝雖對自己上下其手、其實淫玩亵弄
已是花樣百出,連奶兒、口兒、臀兒都細細碎碎被主人淫辱過,但是到底未曾破
了自己童貞;可憐自己雖則名義上是主人性奴,以風月事體侍奉主人是本份,但
是到底是個黃花處子,居然還要這等在主子之性趣枕席上爲主子這般用心,也是
羞臊死人的;何況這等用心還是替其他女子并非自己,也是未免自有一份不得告
人之心酸,一時也隻好笑着低聲解說道:「主子說讓香菱姐姐陪……那自然香菱
該早早在寝殿裏候着才是。隻是光候着不是,也該換件妥帖的衣裳,添主子情趣
才是……隻我想着香菱早上給主子瞧見才起了心,她早上的衣裳難免主子就喜
歡,這也要告訴她,讓她自己好好斟酌才是……可憐見的園中女孩子,難得主子
召寵一回,總不好在這等要緊事上失了主子歡心……還有,也不知道主子何時才
回顧恩殿,若是回得早了,自然也該讓香菱一并陪着用晚膳。即如此,恐怕便不
好自己先沐浴,難保主子要她伺候一起洗浴呢……再則,主子這會子歇在這裏,
适才聽曲看戲也好似得意,保不準醒過來又不足,還要滴翠亭裏的誰伺候……便
不歇在滴翠亭也是一樣,若等會子回去晚了,主子随心所欲之性子,若是晚飯在
其他地方用,一時酒飯憨足的,難保在哪裏用飯就在哪裏歇了,左右哪一房哪一
殿不是花團錦簇,嬌娃如雲的;主子早晨随口吩咐,晚上卻要賞用其他人……也
是主子興頭的事……若一時真忘了,也要想好如何安置香菱才好不是……」

  蕊官聽得愣愣的,想起弘晝真是這做派,若是晚間回去晚了甚至在其他房裏
歇了也是常事。如同那日去栊翠庵,奸玩了妙玉都睡在庵裏了,卻又深更半夜忽
然叫襲人去顧恩殿陪……當真是随性所欲,任意妄爲,興之所緻,搓弄園中女奴
如玩物;若真有這一出,也隻可歎香菱命苦無奈了。此刻方知弘晝随口一句,鴛
鴦、金钏兒竟是想得這許多,更是賓服二人心細,才要好好說兩句敬服的話,卻
聽鴛鴦已是轉過身子,對金钏兒隻道:「妹妹你今兒是怎麽了?倒好似半日失
神,沒個樣兒……」

  金钏兒本也是呆呆出神,聽鴛鴦問起,見蕊官自然也瞧着自己,隻是眉心憂
鎖,搖頭不語。蕊官更是疑惑,鴛鴦已是說道:「别不是早上那個什麽官兒來說
那個沒人倫的什麽柳湘蓮的事……妹妹你倒唬着了……其實到底不幹你我的什麽
事,是那尤家小妹妹自己沒臉……主子既已經處置了她,和園子裏按說沒什麽幹
系了……你怎麽好似挂念着一般……」

  蕊官也一旁問道:「那什麽柳湘蓮便是捉到了,也不過是剝皮抽筋什麽的…
…那尤家小妹妹既然做出這等叛主失身的事來,主子萬萬也不能饒了的,隻金钏
兒妹妹你何必上心,難道那尤家小妹和咱們還有什麽首尾關聯不成?……」

  哪知金钏兒左右看看,默然片刻,湊近二女輕聲道:「是也不幹我們幾個首
尾,隻是我卻知道一樁事兒,心裏卻有個疙瘩……」

  二女忙問什麽事。金钏兒又默然片刻,才聲若有無慘然道:「那姓柳的和尤
家小妹的事就别提了……隻是今兒那官說起的那對镯子……碰巧我卻是知道的…
…」

  鴛鴦都是一愣,本來依着她心頭所想,不過是凹晶館裏的珠寶被那戲子拿去
充了财物變賣罷了,哪知金钏兒别有這一說,倒好似别有内情,也便心頭一緊,
問道:「你知道?」

  金钏兒點點頭道:「那是巧事,幾個月前王府裏特地送來,那時我們還沒在
主子身旁,趕巧我在西門上替纨小姐要些東西,見我順路,便叫我去帶着送的,
所以我才知道這麽一對镯子,卻是主子特地賞園子裏的……」

  「給誰的?」二女都非笨人,此刻都已聽出事有蹊跷,都不由問出聲來。

  金钏兒怯生生四下又是一瞧,好半日,牙縫裏崩出兩個字來,「情妃……」

  一時三女都是唬得沒了聲音,各自默謀。鴛鴦心細,這才回味察覺弘晝今兒
看似大度,其實心境頗有一份古怪陰冷,才要開口辨析安慰二人幾句解解心寬,
卻又聽得門廊上腳步聲起,金钏兒在鴛鴦、蕊官手心裏都捏了一把,隻叫她二人
收聲,擡眼看時,卻見是那派去尋玉钏兒回話的小丫鬟卻已然又轉回來了。

  那小丫鬟上得前來,在鴛鴦耳邊耳語幾句。哪知鴛鴦聽得這幾句,卻臉色又
都變了,皺眉啐道:「這不胡鬧了……」

  蕊官、金钏兒便上前問道:「姐姐,這又是怎麽了?」

  鴛鴦左右看看,拖她二人到一旁道:「怕甚麽來甚麽,我如今才覺着,今兒
是犯太歲了,瞧主子其實今兒氣色本來不好,林姑娘哪裏又……總是不好,又跑
出來什麽官兒,什麽柳湘蓮……這不是處處拿主子的不快麽……這才來這裏聽曲
兒取樂好些,甯可倒在這裏賞玩幾個小女孩子才是。怎麽又出事了……」跺一跺
腳,才道:「說是四姑娘去了顧恩殿,和玉钏兒說,就要在裏頭房裏候着主子,
丫鬟們勸說,四姑娘卻不如往日脾性,隻說『有了罪,我自己擔着……左右是左
右,你們再不要管』……玉钏兒急的沒法,又不好說裏頭還有個香菱,怕臊了她
也臊了香菱,這會子隻好先安排香菱去旁殿候着,才讓來告我們一聲的……」

  蕊官、金钏兒聞言面面相觑,也都是柳眉一皺,蕊官咬咬下唇歎道:「這卻
是胡鬧了。四姑娘小小年紀,怎麽敢如此大膽胡來……」

  金钏兒亦是搖頭道:「隻怕是昨兒主子回園子,卻依舊不肯發落二姑娘。四
姑娘年紀小,支撐不得怕了……」

  蕊官歎道:「她們姊妹也是可憐見的。要不然,讓玉钏兒妹妹好歹架走她才
好,這要惹翻了主子不是玩兒的……?」

  金钏兒搖頭不語,鴛鴦也搖頭道:「怎麽架?她雖年紀小,名位上是姑娘,
昔年更是府上主子嬌客,敬老爺親女;我們隻是奴兒,沒有主子的話,怎麽敢違
逆她?何況她要求見主子,雖說是僭越胡鬧,但是主子從來也沒說過不可……性
奴求見主子,也算是份内之舉,何況她自己都說了『有了罪自己擔着』,我們又
能如何?」

  蕊官有心要學習辦差,又想一想道:「有了……我們悄悄讓人去回了二姑
娘,二姑娘性子溫和,必不許她小孩子胡鬧,總要帶她回去的……再不然,我們
去回了纨小姐,她是一向教導幾個小女孩子的,又是小姐身份,總能壓制得住…
…」她本以爲自己這會計較妥當,卻見鴛鴦沉思不語,便問道:「姐姐,我說的
……不妥當?」

  鴛鴦無奈笑笑,扶着她手在一旁坐了,道:「我也是胡亂揣摩,說來我們姊
妹自己聽聽想想罷了,未必算是什麽了不得的見識。你想想,四姑娘要見主子,
會是什麽事?」

  蕊官道:「姐姐不是說了,必是求二姑娘的事。」

  鴛鴦慘然一笑道:「是了,那能怎麽求呢?」

  蕊官一愣道:「怎麽求……?」她低頭略略思索,一陣旖旎心思飄過肺腑,
不由也紅了兩頰,心窩一陣撲騰亂跳,暗思惜春雖是幼齡,其實身份一樣是性
奴,求主子除了求辱求奸、求污求玩、求羞求恥,還能如何求法,半日才喃喃,
羞得低頭道:「不曉得,她還那麽小……」

  鴛鴦挽着她手還是歎道:「妹妹也想到了。其實進了園子,我們這身子便隻
是主子取樂洩欲用的。說惜丫頭小……無非是怕禁受不得……但是主子面前,我
們……其實哪裏有什麽禁受得禁受不得一說。說句不怕天雷劈的話,便是奸死
了,也是本份當然呢……」

  金钏兒、蕊官都聽得臉蛋一紅,卻知鴛鴦說言甚是,那蕊官也是歎息,道:
「那姐姐的意思是……?」

  鴛鴦黯然道:「若是四姑娘有什麽想頭……無非是或者受了二姑娘的意,或
者受了纨小姐的教,甚至說不定裏頭有鳳妃的意思,才敢來顧恩殿。就算是她自
己年紀小胡鬧自己要來,怎麽樣也好……其實就看一條,主子瞧她得不得些些意
趣。主子若不得意,這等胡鬧驚擾主子,主子又本來點了其他奴兒要賞用,算是
打擾了主子興緻……那自然是要罰的……可妹妹你說,我們是個性奴,要罰……
怎麽罰?」

  她說到這層,連金钏兒亦打個冷戰,不由想起自己床笫間受弘晝淫辱玩弄時
偶爾露出之峥嵘來,也知道男子若有心折磨女孩子,别有種種刻毒法子,竟是一
時說不出話,卻聽鴛鴦又道:「翻過來說,若是惜丫頭運氣好,中了主子的意,
……不管她是如何想頭如何做來,用身子也罷,用話語也罷……總是便是能入主
子的心,便也是主子今兒的享用了。你說,這做錯了,也是主子的趣味,做對
了,也是主子的趣味……你我如今倒從中作梗?攔着?……主子點我們做什麽貼
身奴兒,難道是叫我們擋着這些主子最喜歡的風月意思的?」

  蕊官已是全然聽懂,不由也是暗歎,心下也有些酸楚惜憐,隻道:「隻可憐
惜丫頭她才這等小小年紀,也是爲了姐姐……那我們要不要回主子一聲?總不見
得,就這麽讓主子回去,冷不丁得瞧見……」

  鴛鴦點點頭,也不說話。

  半晌金钏兒才道:「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回主子自然是要回
的……隻等會子看看主子什麽時候喜歡再緩緩的回罷了……我如今也是學着轉過
彎想事了。昔年在園子裏伺候,那是要老太太喜歡,也要惦念着太太喜歡,大太
太、姨太太也喜歡,奶奶們要體面,爺們也要如意,姑娘們也要康榮……處處都
要照應着才好……如今看似一般兒是伺候人,其實卻是不同的,園子裏雖然也是
位份尊卑有講究,說到底我們卻究竟隻可想着一條,主子喜歡不喜歡……其他
人,若和主子喜歡關聯了,才能替她想些個……若是不得了主子的意呢,便是磨
成粉碾成汁,也是再顧不得的……若是一味憐惜了她人,失了主子意趣,才是害
人呢……」她本是說惜春,隻蕊官細細品着金钏兒這幾句話,竟想起可卿來,心
頭暗思,也不知弘晝賜她的手镯落到外頭髒男人手裏是個什麽意思?園中早有謠
言說什麽尤三姐無辜,其實是情妃私通外男,若是真有那起子事,隻怕将可卿
「磨成粉碾成汁」都是不夠的,園中竟不知又要起何等的風波了,想到這層,竟
是不由打個冷戰,卻也是無語可以解說。

  再過一會子,果然弘晝起來,就要茶水喝,三人忙進去伺候了茶點,替弘晝
穿衣裳;此刻自然也不好多看那文官依舊隻着内衫雲鬓松亂在被窩裏陪着一副嬌
羞模樣兒。見弘晝歇得心緒也好,舒展着手臂踢着腳丫子,蕊官才便小心翼翼問
道:「主子可要出去走走?哪裏擺晚飯才好?」

  弘晝果然已是過了困頭,看看天色就道:「才睡迷了就用晚膳,豈不是傷
身,哪裏也不去了,等回頭去顧恩殿裏看會子書也就罷了……」

  那蕊官看看鴛鴦,到底還是鴛鴦,上來替弘晝梳頭,又紮了紮那腰間盤龍絩
絲玉佩腰帶,将那隻小角香包在腰腹裏整理了,才輕輕柔聲道:「主子,即說回
顧恩殿去,有個話,隻不知怎生處置,奴兒要回呢……主子上午還叫那淑小主房
裏的香菱姐姐晚上陪伴主子,這會子怕已經在顧恩殿裏候着主子……隻是又有一
事,惜春姑娘,就是原先府裏的四姑娘,也在那裏候着主子,說是有話要回,隻
怕也等了半日了……玉钏兒那裏也不知怎麽打理呢……四姑娘年紀小不懂事,其
實論心是最至純至善的,一片心必然隻有恭敬伺候主子的。隻是沒主子的吩咐,
我們做奴兒的,也不知怎麽教習才好……」

  弘晝果然皺眉道:「惜春?她有什麽話要回?是了……定是爲了她二姐姐的
事……自然也牽連了她。如今她在哪裏?」

  金钏兒忙回道:「惜姑娘本來一向跟着二姑娘住,如今也是安置在襲人姐姐
那裏,到底是怡紅院裏現在人多了,想來也是每有不便的。好像有時也随着纨小
姐在稻香村裏學習,晚了歇在稻香村裏也是有的……」

  弘晝看三女眼神,伸個懶腰才笑道:「你們乍乍蟹蟹瞧着我做甚麽。便是那
林丫頭可惡,倒敢給我眼色看,我都不急着發落厮磨,等回頭才賞用……啧啧…
…她的皮肉兒也實在可人……回頭非好好奸來受用不可……啧啧……恩……至于
惜春一個小女孩子家家,便是想替自己姐姐求個情,能有什麽罪過……恩……這
會子既然書房裏紅香綠玉等了一屋子,卻也不是風雅得意事,既如此就回殿瞧瞧
去……」

  三女不想他心緒如此好,自己都提起黛玉适才無禮之事解嘲,更不提柳湘蓮
之事,才都松了口氣,都越發殷勤陪着他洗漱了,就回顧恩殿去。才到了顧恩殿
院門裏,隻那玉钏兒帶着兩個丫鬟接出來,見了鴛鴦等眼色,知道弘晝已經曉
得,到底是玉钏兒年紀小,性子更童真些,也不驚懼,跪着嬌聲道:「主子回來
了……可沒個開交呢,香菱姐姐本來在暖閣裏,哪知四姑娘又來求見……論理,
她們都該出來跪接主子才是。隻是奴兒想着,香菱姐姐是來侍奉,也不知主子心
喜心煩。還該安排在後頭才好,四姑娘又犟了……不便……如今香菱姐姐在主子
卧房裏候着;四姑娘卻在書房裏呢……」

  弘晝一愣:「書房?」

  玉钏兒陪着走路道:「是了……四姑娘是帶着兩幅字畫來的,書房裏擱着方
便,我也不懂這些,也不敢瞧是甚麽物什,想來左右是學裏功課吧。」

  弘晝本來之打算,以爲惜春不過是爲迎春并自己求情,這等小姑娘家也不知
園中深淺,隻想着讓人教訓兩句妥送回去就罷了;自己其實心頭尚有那黛玉春光
一顯逗出來的欲火,既然晌午指了香菱要奸玩,自然還該去見見香菱,嘗嘗這眉
心胭脂應憐嬌娃之滋味;隻是聽到「字畫」卻不免動了心,變了主意,隻道:
「既如此,先去瞧瞧她的功課……」便轉過院子,從步道回廊去道自己那間裹金
繡玉、香堆暖砌的書房裏。

  待到鴛鴦打簾子,金钏兒推門進去;卻見裏頭,依舊是富貴雅緻、堂皇碧落
的,隻此刻百寶格、懸壺架、文王案、龍泉劍、雄文櫃、書卷墨香、和字鬥方都
是依稀,倒是弘晝素日常半坐半卧的那張墨紅色滿鋪珊瑚絨的暖坐炕前,伏地而
跪在那萬字紋之碾磚上,有一團嬌小的身影。一領碧玉色大棉襖子裙,身子弓伏
着,發頂心點着地,四肢緊貼,如此倒是縮成一小團,倒越發顯得嬌小楚楚,倒
跟個碧玉雪娃娃似的,卻正是年方幼齡的小女孩惜春跪伏在地。

  弘晝此刻亦瞧不真,隻是眼前地上一段嬌小身形,便是惜春那一方小女孩家
的玉臀曲線,卻被那大棉襖子裙的後衿包裹得嚴實,翹翹巧巧弓在哪裏,頗爲玲
珑可愛,心中竟然一陣悸動,「這小女孩子家的屁股,原來竟如此精巧可愛,回
頭不論她回什麽事,倒要好好摸一摸才盡性。」再看惜春這一等伏地跪拜之姿
态,聽見自己進來,卻連頭都不擡之軟弱無力的惶恐模樣兒,更添了幾分嬌弱恭
順,也不知怎的,明明不相幹的,居然又想起早間所見黛玉那胸前肩頭之春光無
限,自己竟然口舌都有些幹燥、心頭有些欲念難止起來。

  他亦一時不急着叫起惜春,自己款款在那軟炕上大咧咧坐了,兩條腿一翹,
自然有金钏兒、玉钏兒一左一右過來替他脫了靴子,又将裹足布襪都褪了去,又
用幹暖的毛巾替他将兩足都擦暖和了,才套上貂皮縫的大毛軟靸鞋。一番搓弄之
下,室内又是牆内火龍熏得暖暖得,那訓斥幾句就叫惜春自回去的念頭卻已經扔
下了,隻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

  鴛鴦等四女也不敢多說甚麽,忙都應個是,退出了書房掩了門。

  弘晝又舒展了一番臂膀,倒底是将自己那又被略略挑起的欲火壓了壓,才道
:「擡起頭來……」

  地上惜春總算聽到弘晝對自己說個話兒,此刻其實跪伏得四肢都已經麻了,
小女孩家其實支持難得,便嬌喘籲籲軟軟應個是,才将自家上身由伏地之動作改
了半起,将自己身子略略仰起,粉嘟嘟的小臉蛋兒雖擡起來,眼神卻依舊隻敢瞧
着地上的磚縫。

  弘晝低頭細看,卻見此刻惜春依舊是跪着,頭挽兩個精緻小髻,用一堆粉紗
挽個花樣兒妝點,右側發胎便還綴了兩個小小的絨球;美目如星,幼女眼眸越發
比成年人黑得賊賊亮,眉眼兒都不施黛墨之色,全是那一等天然;一隻小鼻子那
鼻頭稍圓鼓鼓得翹起,頗有幾分俏皮;隻有朱唇之上略略用了些茉莉色,淡粉綴
着唇皮;此刻想是到底怕了,腮幫子泛着一陣陣蒼白,氣息也是喘喘。身上倒是
穿的頗爲玲珑,是一領子合襟的碧玉色大棉襖子裙,說不盡鬼斧神工、量體而
裁、又是閃閃的碧玉色細繡花月紋路,富貴堂皇至今;從頭到腳本是遮了個嚴嚴
實實,但是錦紋密繡,碧色嬌豔,那胸前略略一展,到底能稍稍能顯一顯這小女
孩尚未發育完整的胸前一段妖娆早春小乳;兩邊合襟是兩條雪絨白色風毛子領,
如今合在一處,用自上而下九對十八個核桃大小的毛線絨球繞繩前頭紮定,靠近
腰間那兩個絨球各延展出一條腰線,不用絲帶,隻靠裁剪得一條淡粉綠色腰線收
腰。除了這一身難得妥帖之碧玉大襖,身上再無妝點之物,項圈、手镯、耳環都
一概不用,反而透着陣陣天然富貴氣。這等妝扮,好一似新荷碧柳化作的一個粉
綠色娃娃一般,貴胄之金玉質裏已是隐隐有些仙氣,端得是侯門千金幼女、閨養
暖護、嬌容秀顔盡難以筆繪;實在是可令凡夫不敢逼視,世人更添愛憐。

  欲知後事如何,惜春欲回何話,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一個兒恨生生意憐憐
  一個兒悲戚戚淚漣漣
  一個兒機巧巧終有孽
  一個兒心殇殇卻無緣
  算不透恩威王孫公子
  道不完厮磨碧玉紅顔
  止不住碎碾片片冰心
  說不盡此生寸寸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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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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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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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回 惜孃巧計搶獻海棠,碧紗稚心羞告名王

  卻說弘晝自回顧恩殿書房裏歇息,便見惜春伏地跪拜已是半日,便命她擡起
頭來,端視一賞,本以爲惜春小小年紀,縱有那一等公侯千金之質,又到底能有
幾何顔色。卻又不知是否屋外冬寒,房内春暖,撩人心意;又或是惜春一身妝扮
碧染粉砌、嬌柔媚俏,竟是一時瞧住了,俯視于地上跪着的這個幼齡少女,倒好
似在觀玩一個用意修飾的瓷胎粉妝娃娃一般。

  隻如今這弘晝,卻是端端眼前小女孩之名位主人,憑惜春年幼可憐,也自可
享用其風月幼體,挾制其身心魂魄之人,更是今兒上午被那黛玉裸肩露胸,一展
妩媚逗引了半日之心頭欲念,此刻若論憐幼之心,觀美之意都還罷了,但覺自己
下體有些鼓動,那天性裏征服踐踏逞欲之心卻盛;竟好一似甚麽話也不想問,甚
麽事也不想說,隻想把這身形尚未發育完整的小女孩兒,攬入懷裏,先不拘怎
得,将她小小身子前襟的九對絨球系扣盡數扯去,再撕開她身上這領子包得密不
透風的碧玉襖子,摸一摸她之身體,弄一弄她之唇舌,辱一辱她之幼胴再說旁
的。一時神飛暢思,想着以這惜春年紀、門第、家世,自己在她身上做甚麽事
情,隻怕都是平生從未有人在她身上施爲的,甚至本來此生亦不會有人在她身上
施爲之事了。

  惜春也略略覺着異樣,聽着弘晝漸漸有些氣促,小心翼翼用眼神偷瞧一眼弘
晝,卻聽弘晝到底還是開了口,隻是口氣雖淡,細聽着氣息卻重了,隻道:「你
小丫頭片子家家,就這麽僭越,定要見你主子,卻是爲了什麽?」

  惜春卻早備了這一問,好歹開口有話,倒減了胸口壓抑,又是低頭叩了個
頭,奶聲奶氣道:「是。是奴婢我今兒沒了規矩胡鬧。定要見見主子。隻是爲了
什麽……我竟也說不很清楚……」

  弘晝被黛玉挑動了一日的欲火,本來已經心動,想着惜春不過是來替迎春求
情,念她年幼也不放在心上,既然能一身妝容驕傲顔色撩動自己,攬盡懷裏先狎
玩一番就罷了。哪知她卻回話答得古怪好笑,滿滿俱是童真,瞧瞧她玉顔幼嫩、
眉目清秀、微微開口時一對小小鼓鼓的玉唇喃喃而動,不由笑道:「說不清
楚?」

  惜春卻是好似兩腮紅了一紅有些暈暈,點頭道:「是。我想見見主子,卻是
憋了好些個話,我要和主子說說話……我知道這是我年紀小,主子定以爲我是胡
鬧,論起來還是僭越不妥的……隻是,隻是……妙玉姐姐說訓導過我,佛不在
法,禮不在音,蒲團坐穿,不若由心……李纨嫂子也說過,我們……我們都是主
子的女奴,萬事該隻有主子……我想着,我既然想和主子說說話,或者便應該尋
主子說說話,若是想錯了,惹惱了主子……就請主子懲罰折辱……也算是我盡了
心了……難道非要等到幾年後,才算是長大了,才能尋主子說話不成?」

  弘晝聽她滿口子奶聲奶氣,卻是學大人說話一般,倒也把小姑娘那一等心思
說得盡透,不由哈哈一笑,此刻但覺聽這小女孩說得這等怯怯,有那一等大人壓
制幼女之快樂,倒和适才略略被黛玉整得些些尴尬之心境迥然不同,當真是舒心
爽意,自在施爲,便招手道:「你跪前些……」

  惜春便膝行幾步,跪到弘晝膝下,但覺口鼻裏已經隐隐聞到一股男子氣息,
她幼小心頭亦是莫名其妙一蕩,又低了頭隻敢瞧着弘晝兩足。卻聽弘晝已道:
「好吧……你即要尋本王說說話,便慢慢說,即不知道從何說起,便一樁一樁說
就是……」說着,卻已經忍耐不住心頭蕩漾,伸手過去,在惜春幼嫩的臉龐上撫
了一把。隻是觸手潤滑軟香,已不光是成人親熱小女孩之意,實已是堪堪得玩弄
愛撫了。

  惜春其實是平生頭一回和男子肌膚相親,本能的吓得一縮頭,弘晝也就罷
了,倒是惜春自己覺得不妥,自己姐姐嫂子連那妙玉,反複訓導自己爲奴本份,
主子摸玩自己是憐惜自己,怎麽好躲,便又咬牙忍羞将頭伸過去,隻盼方便弘晝
摸玩,哪知一退一伸之際,弘晝手也回去了。她年紀又小難思量周全,心下更
急,也顧不得羞,也顧不得弘晝身上男子氣味越發濃重,居然大了膽子,将小臉
蛋一垂,那臉蛋腮幫垂按在弘晝大腿之上,自己居然本能一般,輕輕在弘晝大腿
上磨蹭着自己的臉蛋,口中如同夢呓一般呢喃道:「主子……奴婢這麽着說……
主子可受用?」

  弘晝見她這幅模樣兒,如何不喜愛,此刻但覺自己腿上傳來陣陣少女清香,
雖然隔着褲子,但是仿佛亦能感受到吹彈可破的少女臉蛋肌膚,更聽她說的話兒
雖然青澀,但是風流旖旎,心下暗笑這小女孩兒哪裏學來,李纨教導得方,便幹
脆再她頭頂摸摸她頂心胎發,見她那發髻上的紗堆花樣兒一色暖粉,倒和身上碧
玉色大襖頗成意趣,而且這一朵紗花,用色粉嫩嫩亦就罷了,蓬松着三四十片紗
樣花瓣上頭還綴着小顆珍珠新鮮可愛别緻玲珑,若非十來歲小女孩子家,總不用
這等靓麗活計。如今瞧着,倒好似代表着膝下伏着的少女的幼嫩可愛、天真爛
漫。便随手玩弄摸索着惜春那滑溜溜的烏發同時,玩弄起那堆紗花來,口中道:
「你且說就是了……」

  惜春其實并不知如何真正取悅男子,隻是本能伴随着連日來自己心頭胡思亂
想揣摩着,才有這等舉動,待到自己用小臉蛋去磨蹭弘晝大腿,其實也不肯定弘
晝心意如何,隻是随興而爲。如今聽弘晝口吻似乎果然受用,心頭難免一陣小鹿
亂撞,一片羞澀中竟也有些些得意,口中已經軟軟道:「是……頭一樁,是惜兒
來請罪。昔日裏我淘氣胡鬧,其實見過二姐姐房裏……琏二哥哥的信……」

  弘晝本來已是雲裏霧裏,頗爲受用,有些難忍心頭欲念,哪裏顧得這膝下小
娘兒究竟要說些什麽,隻想抱起來到懷裏再受用得更舒服些,倒是聽到她說起這
事,稍稍添了些神志,問道:「哦?」

  惜春卻似已經反複想過,也不甚怕,一邊繼續磨着自己小臉,一邊倒好似在
和自己父兄輩傾訴一般道:「是……是我亂翻姐姐房裏東西,瞧見了信……其實
二姐姐到如今,也不知道的……主子……我想着,我小,這事也并沒人知曉;但
是姐姐私通信箋既然有罪,我瞧見了沒有舉發,也是罪……我若是一路瞞下去,
心裏竟是不好受的,若主子回頭罰了姐姐不罰我,隻怕我這輩子都要難過了。若
是和二姐姐說,姐姐憐惜我替我瞞了,竟然又是添她罪孽,想來想去,隻有來見
主子自己和主子說……主子,惜兒做主子之奴,其實做得不好,惜兒有罪……請
主子狠狠責罰我……」說道這裏,終于耐不住傷心,淚珠滴滴答答,倒把弘晝的
褲子都打濕了。

  弘晝其實對這「賈琏信箋」一事已是不放在心上,聽她說的柔弱可憐,卻将
她小臉下巴一擡,看看她一雙流水美目碧沉幼瞳,問道:「你說得這麽可憐巴巴
的,這是拐彎替你姐姐求情?」

  惜春似是一愣,漲紅了臉蛋道:「不是啊……主子,惜兒就是想來想去,心
裏頭的事,還是招盡了,反而敞亮,要打要罵的都由得主子發落才是……至于替
姐姐求情,是替二姐姐在主子跟前說說話,卻不是求情,更不是拐彎……」

  弘晝忍耐不住一笑,聽她說得認真,小小年紀卻作不得僞,居然糾結「拐
彎」兩字,便問道:「不是拐彎求情,卻還是求說說話?說得甚麽話?」

  惜春可憐楚楚,胡亂點點頭道:「是,主子。惜兒其實并不太懂二姐姐犯的
是甚麽罪過,隻是大嫂子說了,主子說有罪便是有罪,主子是該罰便是該罰……
隻是惜兒瞧着着急,二姐姐是想見主子請罪的,卻總是怕煩了主子不敢過來;鳳
姐姐也是想替二姐姐求情的,卻怕連累自個也不敢開口;我那三姐姐也是想替二
姐姐求情的,卻是主子說的總要拐了彎來……她們一個個都隻是怕主子怪罪更
甚,不好開口。我卻不是,想着自己左右年紀小,便是有不懂事處也隻求主子寬
宥,我就是來求主子聽聽她們想說不敢說非要拐彎抹角說的話……」

  弘晝聽得這裏,童言無忌,卻正巧說中他心頭事,點點頭,看看半空,卻緩
緩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來:「你小孩子家眼睛卻透亮。你姐姐私藏信箋,且不論
真假,便是有罪……罪不在念親,而在藏私……哼,當本王瞎了眼麽?她該當做
的,是跟你這會一樣,尋機會拼了性命跪在本王跟前,哀求本王再用她身子再淩
辱出氣受用,若用的得趣了,輕輕放過也是有的,便是本王當真要怎麽處置了,
也是她的本份……可她呢,性子偏生懦弱,嘿嘿,隻怕也是自卑自憐失身于人,
一味顧念這擔憂那,是自己給自己陷落了坑裏……」

  他其實如何和惜春說道這些,實在迎春一案自己心頭有感,如今左右跪在自
己面前是個懵懂幼女,倒好似要說項一番給另一個自己聽聽,以解心頭不快似
的,也不去看惜春眼神是否聽懂,接着款款道來。又一邊繼續摸玩惜春胎發紗
花,口中淡淡仿佛自言自語道。

  「你二姐姐還是癡愚。那鳳丫頭呢,卻是聰明過了頭……爲什麽叫她去問話
也不想想,既然事有涉她,便是假的,也該過來分辨,若是真的,更該自首求罰
……哼……回園子都一天了,取悅本王倒是會,偏偏躲着不提那事,還在那裏察
言觀色……難道這等事情,非要迎丫頭自己一個人擔待麽?還是說,真當本王荒
唐糊塗,萬事都不計較?」

  「至于尤家二妹,更是豬油蒙了心。想救妹妹是人間至情。但是即想救妹
妹,隻有過來求本王細細奸玩她姐妹二人,或是用心弄些新鮮花樣,說項她妹妹
還有身子可以供奉一條。居然忘了這條性奴根本,一味淘弄是非,哭天抹淚,殺
雞滅狗的。難道以爲園子裏開封府,真要認真審什麽狗屁案子不成?什麽信箋串
聯,迎丫頭有家書,她如何得知的?當本王是三歲小兒麽?」

  「園子裏哪有是非……那說過的話,隻怕她都忘記了……隻有用身子魂魄取
悅本王一條……」

  惜春聽他一路說來,一雙小眼睛撲閃撲閃倒止了悲戚,她小孩心性,也不知
高低,想着弘晝适才的話音,其實也半懂不懂,聽弘晝最後一句,整理了思緒急
着道:「我二姐姐是想給主子……給主子玩身子的……想日日夜夜都給主子玩身
子的……」她到底年紀小,李纨又不教風月細節,此刻急了,說不來甚麽求告密
語,隻能說這等車轱辘話,反而倒是聽得弘晝心頭一樂,怕怕她腦袋,示意她慢
慢說。卻聽惜春已是漲紅了臉,喃喃接着道:「隻是我二姐姐是怕主子……她常
說自己不中用,不配讓主子受用……她也是覺着園中姊妹多有比她好的,怕主子
不留意她。她……她其實也想不出何等新鮮玩意兒來讓主子高興……她越想越
怕,便有了等主子發落,随主子處置的心思了。主子,我随着我姐姐,知道她沒
有自外主子的心,一心一意要好好做好主子性奴,她也常常這麽訓誡我的,隻是
遇事到自己身上慌了神罷了……主子說我來替二姐姐求情,卻不是的。我是想
着,主子若要責罰二姐姐,便責罰就是了,二姐姐自卑自憐,不敢以爲求上來給
主子怎麽淩辱一番便是責罰的,倒覺着是恩賞,越發不敢了……妙玉姐姐說的,
世上事,有因才有果,是孽便非緣……我不忍姐姐一味傷心是有的,卻不敢爲姐
姐求情,隻爲我那二姐姐求主子……主子再奸她一次再發落她好不好……主子再
奸她一次好不好……」

  她說道這裏,倒擡起頭,拖着弘晝兩條腿,癡癡瞧着弘晝,弘晝見膝下小
女,本也是侯門千金,又是幼齡純真,卻是心緒使然,即是李纨調教得法,又是
妙玉點撥,居然跪在膝下苦苦哀求自己奸玩淩辱她至親姐姐,心下倒添了多少滿
足快意,如今卻有心逗她,故作冷冷道:「且休說這事。既也知本王奸玩你們身
子是『賞用』,迎丫頭能有多少皮肉之趣,你幾句話本王就要奸玩?……你且說
說,你今兒來除了自首,還有替你姐姐說話,還有什麽事兒不?」

  惜春哪成想主人忽然扭轉話頭,委屈無奈本還想哀求幾句,到底不敢,鼻子
一酸,那眼淚又堕下來,忙自己擦拭了,隻得道:「是……還有一件事兒……我
是來給主子獻幅畫兒功課……」

  弘晝奇道:「你又來獻什麽畫兒?」

  惜春本來伏在弘晝膝下,雖然年幼,也知這是自辱之舉,到底害羞,見是縫
兒,才跪着挪動幾步,卻從身邊的案幾上取下來一幅擱在那裏的卷軸,頂在頭上
獻了上去,道:「是惜兒學裏臨摹的,求主子觀賞……」

  弘晝心下也是暗暗稱奇,怎麽這會子忽然說起學裏功課,見那卷軸一尺來
寬,卻是雪浪紙,隻未曾裝裱。

  他本來已是起了欲念,見這惜春如此可愛可憐,倒要淫弄一番兒,此刻左右
倒也不着急,被這奇怪的「功課」撩動了好奇,才随手緩緩展開,卻是五尺來
長,一幅橫版丹青工筆人物。畫的是一座繡房内景,是一處精緻旖旎女兒家閨閣
内堂卧室,畫面臨着窗戶有一張脂粉桃花繡榻,那榻上本是裹着紗帳,卻是紗質
細密如雲波水霧一般,而東風乍起,将紗帳吹得更泛泛搖搖,裏頭居然是赤身裸
體一絲不挂之女兒家,在那繡榻上支着一條雪臂,半側而卧,美目小閉,似在春
睡未醒,牆上那紗窗卻半扇開着,露出一隻院子裏内的海棠花枝,旁邊題了跋:

  褪盡東風滿面妝
  可憐蝶粉與蜂狂
  自今意思誰能說
  一片春心付海棠

  當此之世,哪裏敢想有此等如瑤池春景一般的風流畫兒。細瞧那繡榻上女子
容貌神情,不是最工筆娟秀,刻畫如真,一一細細點綴用色、逗弄筆墨而來,肌
膚如雪、美目似雲、修臂如藕、十指似蔥、妙乳凝脂、圓臍漬魅,兩腿楚楚修長
卻是斜斜一夾,将那私處兒掩了,便如仙子臨凡、玉女降世一般,卻又是處處般
般皆訴風說月,吟雲唱雨,不是可卿是誰。再看那畫中女兒,脖領、手腕、胸
前、小腹卻有四處桃花紋繡之色,正是可卿自頭一回弘晝臨幸奸玩後那身上一直
點綴修飾的桃花紋妝,園中誰不知此乃弘晝誇贊過、可卿風流玉體之處。何況這
脖領、手腕、哪怕胸前之桃花,她人亦曾見過,唯獨這肚臍之下,私處之上,小
腹處那一從桃花紋繡,這畫師若非真真見其玉裸天體,又如何得知,卻反而用這
一等「當見不見」之隐私妙筆,訴說着畫師與主人親見,天下唯弘晝可淫之絕妙
意境。

  當真說是一副畫兒,非但筆意風流,古今不可見,便是這份心思,把個可卿
都快從畫中畫活了一般。再看右下題款,卻是一行小款,略爲周正,爲「奉主人
大觀園群豔譜之一情妃可卿,海棠春睡,蕉客小妍」。

  弘晝本也非未見過春宮之無見識之人,那一等門下奴才,知他荒唐名聲,每
每亦常搜羅些房中丹青來獻。但是當其之世,又如何有真正年輕貌美之絕色女子
肯脫衣教人作畫;便是有一衆自诩風流之浪蕩畫師憑着揣摩畫些春宮,其實以他
們身份,不過是見些青樓女子,何曾真能描盡秦宮楚貌、漢唐春意,如何繪得真
正閉月羞花之女子體态;便是真有那一等妖娆名妓,偶露風流,肯作一兩幅畫來
傳世,既然肯,若要畫得傳神,總是給男人瞧了去,便是想着,也是淫靡過勝,
難免添了筆墨污濁。唯獨這幅可卿之裸畫,絲毫纖縷,全是真景兒皮肉不題,卻
思來想去,隻能是園中女子依着可卿主意繪制臨摹,卻更添了幾分「隻有給主子
看」的妙趣。而墨着五色,枯幹潤濕漓俱全,卻不肯一味豔濃;線勾五神,中側
逆拖散皆當,卻不犯絲毫累贅,雖比不得唐宋名家,卻也到底是閨秀極精緻之筆
墨。看這「蕉客小妍」的題款,想來竟是探春所繪,如今惜春所臨。

  這弘晝此刻目不轉睛,瞧着畫上旖旎,仿佛魂魄被筆墨拘定,腦海裏已是滿
是天香樓上,可卿寬衣解帶,羞裸襟懷,探春細觀品賞,比色着墨,一幅旖旎風
流之小樓香豔場景,再如今,卻是惜春小小年紀,春懷似開未開之際,觀賞學
習,品意讀峰,筆筆沾染全是羞,點點勾畫俱如真,那好奇并羞澀想來并有。這
好似明明隻是單單這一圖豔景,幾乎能感受到滿紙三個女兒家的各色體香洋溢。

  弘晝隻瞧得想得口幹舌燥,一時不免心下暗暗擊節贊賞這可卿用心,此時仿
佛要一時忘記了适才玉镯疑案,隻想速速将這嬌豔美娘兒壓在身下,撕去衣裳,
再如何惡狠狠奸淫一番逞欲。一時不免也想速速召寵探春,這丫頭如此筆墨風
流,卻是含苞未放之溫柔處子,這等才具卻隻能在自己胯下承歡受辱,豈非更添
無上意趣。隻是眼下可卿、探春都不在身邊,心頭火兒已是壓抑不住,看着畫上
可卿那兩條美腿夾着若隐若現之女兒家蜜處,自己下體卻已經硬梆梆隻想一揚龍
威了,眼前卻到底有一個惜春,自己本來憐惜她年幼,怕她禁受不得,到底不想
當真辱她奸她,但是此刻火被畫兒竄起,哪裏還能忍受,喉頭咕噜咕噜幾下,見
惜春依舊跪在一旁,好一似滿臉期待等着自己評鑒她的「功課」,幼女天真爛
漫,隻是再看手中香豔,卻一筆一劃皆是這小女孩子用心臨摹的,哪裏還能忍,
便喘息着将惜春的小臉又拖到自己腿上,這一回卻是拖着她臉蛋、脖領在自己腿
上磨蹭;幾乎就想要将她嬌小的身軀,先攬到懷裏,撕了她之一身華衣,奸污她
之幼女童貞再說。

  隻是将惜春的臉蛋才拖到自己腿上,那少女氣息一股清香漸近,更聽得惜春
自己一聲嘤咛嬌呼,仿佛是要主動湊近自己下體,卻忽然知覺了此事古怪,心下
暗暗好笑:「我居然中了這小女娃的道。」忍了忍欲望,将那畫兒又擺在一旁,
低頭細細看着惜春眉眼,見這小娘兒似乎也是動了些許初萌之春心,小臉粉嘟嘟
卻是滾滾泛着紅潮,此刻卻偏偏要捉狹逗弄她,隻裝個心不動神不搖,倒逗趣一
般問道:「你巴巴的跑來……就是獻這幅功課?」

  惜春心下卻沒來由一陣酸楚羞恥夾雜着失落。她小心眼裏其實亦是些古怪主
意,從學裏偷了這《海棠春睡圖》來,看着也是羞人。她雖已是一衆姐姐嫂子、
丫鬟宮女,處處勸誡,自己雖小,卻此生此世隻能以服侍弘晝一個男人,供他奸
污狎玩、淩辱淫弄,但是真見到可卿裸圖,她小小年紀,侯門千金,何曾見過這
等成年女子裸體之态?何曾見過那妖娆筆鋒繪就之女兒家玉臀寬圓,美足修長,
肚腹緊潔,更何曾見過女兒家成年時那胸前兩朵旖旎玉峰。也是未免替可卿羞
恥,替自己羞恥。隻是她是先天裏帶來的聰明,又是背地裏偷聽到兩個姐姐說
話,竟是猜到了可卿用意,雖不知其間細節那枕席風月點滴微妙,隻是隐隐猜到
:「情妃姐姐是有心要主子看到這幅畫,好喜歡她……」她亦知道可卿和自己姐
姐不睦,那可卿既言語逗戲自己,雖然李纨教導不敢不服氣,卻總是更厭惡自己
這個「外甥媳婦」,這一等少女性子,究竟尚在童真之間,掩不得亦抛不開。
隻是她年紀小,既無心計,又無羽翼,如何能壞可卿之事,今兒來巴巴的「獻
畫」,其實存了個女孩子懵懂頑皮的心思,一個是先占個先鍾,偷偷讓弘晝先瞧
見了這畫,将來可卿再獻時,未免就失了新鮮,無趣了,看似是「用心伺候妃
子」,其實竟是要給可卿些些難堪;另一個卻是更不可告人,連自己也懵懵懂懂
的心思,總以爲既然此畫風流古怪,自己隻要能在無人處獻給主子,說不定可令
主人心動。她既得李纨、迎春、鳳姐等反複教導「唯有取悅主子,才能護得平
安」;又是每每瞧着迎春可憐傷懷,心急無奈;又被那妙玉「有因便有果,是孽
不是緣」點了神智;雖不知弘晝心動之後究竟會将自己如何搓弄,亦是害怕緊
張,但是念着迎春,卻總是躍躍欲試了。

  這等小女兒心思并不難猜,弘晝雖不知十分,亦有八九。旁的亦就罷了,隻
是想想惜春那隐隐一層獻身求污之心,看看膝下少女,那尚未長成之較弱身形,
分外惹人愛憐。才開口逗趣問她「你巴巴的跑來……就是獻這幅功課?」

  本以爲惜春小女孩家家,必然要禁受不得這種尴尬,王顧左右而言他兩句。
哪知倒是惜春,此刻咬了咬櫻唇,小眼一紅,那少女最是晶瑩之淚在兩隻眼眶裏
冒了冒,更添楚楚無助之色,那兩方雪腮,卻是陣陣泛着紅暈,似哭非哭,如醉
非醉,口氣甚是果決,聲音卻是細弱,竟是呢呶回道:「主子,您……您……晚
末晌無聊,嗚嗚了惜兒吧……」

  這回弘晝倒不是逗她,實在是真正細不可聞,聽不清楚,便問一句,「什麽
了你?」

  惜春忍不住委屈哀怨看一眼弘晝,卻一下欺上身來,伏在弘晝腿上,這一會
卻幾乎已經将要自己一頭烏黑秀發上那朵紗花,抵上了弘晝之下體。口中帶着幾
分童稚,帶着幾分哭音,隻羞得将自己臉蛋埋在弘晝兩條之間,一陣亂磨,口中
回道:「是,主子,您晚末晌無聊,奸了惜兒吧……恩……賞用了惜兒的身子吧
……」

  弘晝又是好笑,又是心神搖動,聞着惜春股股少女發油清香,看看書案上那
張《海棠春睡圖》,實在忍不住,下體又拱了拱,就便兒隔着褲子,倒在惜春的
頭發那朵紗花上頂了一下,本來這等觸及亦不算什麽,但是這惜春這等至純癡
纏,竟是有着那一等平常奸玩女奴少有之滿足感,竟然頗爲受用,又忍不住略略
扭了扭自己的胯,隻将自己下體又隔着衣裳略略在惜春頂心上劃來劃去,倒将她
那朵紗花戳得變了形,擠扭成一團。口中卻偏偏道:「這和你的功課又有甚麽關
聯?」

  惜春似乎是下了甚麽決心,那小唇皮幾乎要被咬出血印來,卻才低聲道:
「主子,我……我本不懂的,但是學着臨摹這畫兒時才覺着,瞧……瞧……情妃
姐姐的身子,這模樣,這體态……實在也是贊歎。我姐姐并嫂子總是教導我作養
姿顔,長大了好奉主子受用;但是我瞧着畫兒……我……我琢磨着,便是我長到
情妃姐姐這等歲數,也隻怕沒有她這等漂亮的,我……我……我有些慚愧,亦有
些怕……」

  弘晝此刻頂弄她頭頂心受用,聽她說話,想來說的無非是些幼女家胡思亂
想,也未放在心上,聽到這裏竟稍稍明白了她一片古怪心腸,笑着命道:「說
說,你卻怕的什麽?」

  惜春勉強掙紮了下,羞得臉蛋埋得更深,幾乎唇舌裏話語都聽不真了,隻是
弘晝既問,隻得道:「是……我怕……便是我長大了,也不會有情妃姐姐這般漂
亮的……不會有她這麽高,這麽……這麽……」

  弘晝聽她聲音越來越輕,實在不可聞,倒是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惜春隻
得将頭從弘晝兩腿間擡起來,怯怯羞羞瞧着弘晝,卻聽弘晝已是裝得冷冷斥責道
:「昔日就教訓過你姐姐,你們姐妹還一個樣……主子問話,便要好好回,便是
羞話,也該好好回……你說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誰能聽清了?」

  他雖闆着臉,但是惜春也聽出來弘晝實是戲狎自己,并非惱怒,心下倒也少
了幾分慌亂,隻是弘晝既然有話,也就隻好乖乖回着自己最是羞恥的一等少女心
思:「是,我怕便是過得幾年……我的個兒到不了情妃姐姐這麽高,……腿腳也
長不了這麽細……恩……恩……恩……也怕……」看一眼弘晝,羞的幾乎要昏死
過去,卻依舊隻得說道:「也怕……屁股長不了情妃姐姐這麽圓,奶兒更難得那
麽……那麽好……,便是再怎麽作養姿顔、修熏體态,也不會有那麽好的……到
時候,難得主子歡心,主子定瞧不上我,不要……不要玩我了……」

  她小臉憋得通紅,切齒着意說這些荒唐念頭,倒聽得弘晝三分可笑三分愛憐
三分心下激動,這小女孩方是幼齡,其實于那風月之事,一知半解之間,亦是從
小教養沾衣裸袖即爲失節的侯門千金。居然如今被園中規矩調教的如此可愛可
憐,雖是不懂,竟是瞧着可卿之美色豔羨,頗爲擔憂自己成年之時難得這等風流
妖娆。

  論到根上,竟是果然一片至誠服從、恭順取悅自己之心;這和園中成年女子
那一等雖亦是順從自己,但是總是哀羞凄惶、悲苦屈辱之美,卻是各有風騷不
同。

  一時想來亦是可笑亦是風流,以惜春這等年紀,隻怕小奶兒剛剛開始鼓脹,
小穴兒未見恥毛,瞧着可卿那胸前兩座傲人嬌挺之羊脂玉峰,多半亦會驚訝,女
孩子如何能在幾年間将胸前風光挺拔得如何柔軟高聳,即是懷疑了,便更是難抑
自卑。想到這裏,越發覺得惜春心思可愛,伸手過去在惜春臉蛋上撫弄,惜春如
何敢躲,自然由得他一隻粗糙隻男子手掌,在自己嫩嫩的臉腮上狎玩,癡癡又低
了目光,卻聽弘晝又淡淡道:「你這鬼丫頭也是會想……既是唯恐自己将來顔色
不若,不能侍主……怎麽适才又哭着嚷着要本王奸玩你?你當本王什麽人,又當
自己是什麽人……不中意的女孩子,便是哭着求着,就能伺候了,豈非是癡心妄
想?」話是這麽駁着,手卻依舊越發亵狎,倒将惜春那一雙櫻桃一般,如今抹了
些茉莉花蜜的溫軟嘴唇,開始撥弄賞玩。一時将人中處一道凹痕的上唇輕輕捏來
捏去,倒如同搓揉羊脂一般;一時又将她下唇「墣溜墣溜」的撥動,仿佛是在測
試這幼女肌膚最是彈滑之處,又仿佛是在嘗試侵犯她口腔,玩弄她皓齒小舌。

  惜春到底小,于這風月事上本來不甚了了,到底也辨不得弘晝是捉狹調戲自
己還是認真。初聽弘晝話語似是駁斥自己,既然問出「當自己是什麽人……不中
意的女孩子,便是哭着求着,就能伺候了,豈非是癡心妄想?」的話頭來,又羞
又慚,心頭更是酸楚,金豆眼淚又要掉落下來,但是又覺着那弘晝手上玩弄撫摸
自己雪腮,卻分寸未停。那蹭弄之間肌膚厮磨,竟有種種古怪感受。一層上雖是
小女兒家,但是依舊仿佛是自己之雪肌玉膚在一寸一寸得被男子玷污弄髒之羞
恥,又仿佛是一等從未品味過之親昵嬉樂,從自己和弘晝肌膚相觸處傳遞到自己
四肢八脈。本來是身子都酸軟了,還要掙紮着開口告饒;哪知弘晝竟不單單撫摸
自己臉蛋,又來玩弄自己幼嫩唇舌,自己那稍稍抹了一些茉莉花蜜嬌俏的嘴唇被
反複翻捏逗弄,便是再不懂事,也覺着這等動作和撫弄臉蛋的親昵相比,實在是
多了一些羞恥不能見人之晦澀。

  她天性裏聰明,又是女兒家本能反應,雖不是甚懂,卻隐隐覺着弘晝既然如
此淫弄動作,隻怕還不是當真厭棄自己之意。回念着自己本來心思,将那噬心刻
骨從未感受過之羞澀恥辱,死死咬牙忍耐的,一面輕輕搖動小臉龐,迎合着弘晝
的撫弄逗玩,一面嬌喘嘤咛,卻是乖乖巧巧回話道:「嗚……主子,我是亂想來
着。我将來長大了……沒有……情妃姐姐……那等漂亮,腿兒、臀兒、奶兒那麽
美……主子懶怠玩我……但是這會子,我還小……乘我還小,主子賞用我,玩
我,奸我,辱我……嗚嗚……我雖然不如園中姐姐們有顔色,可以愉悅主子。但
是我年紀小,卻自有一等好處……我是今身子更軟、發齒更清、肌理更皙,身
上百般所在,皮肉發齒,卻是小小巧巧的……那普天下尋常夫妻,都是十五六上
有得嫁娶之事……然而主子榮尊禦華,是征辱我等性奴身子,才能不同于世人,
格外受用我這等年紀的小女孩……必定另有一番快意,這卻不是情妃姐姐她們不
能給主子的。我将來不能比得她們,此刻卻說不得能讓主子别樣舒心……再則…
…大嫂子曾說過……雖然我們年紀小,但是也要時刻備着主子賞玩……我雖不
懂,但是嫂子說我們純真青澀、不曉風月……主子玩起來……更有那一等作踐童
貞、淩辱幼稚之美意……若真有……豈非是我盡了心了……嫂子還說過……嗚嗚
……我們小……主子真肯降格賞用我們身子,我們必定更痛更恥,說不定禁受不
得傷了身體乃至死了……但是說不得能滿足主子征伐之意,園中性奴雖多,即要
盡德盡心,豈不是正應該處處替主子足心滿意,我們這等年紀……正合适呢……
主子……嗚嗚……其實嫂子說的,我亦不太懂的,隻是惜兒不怕疼,……主子…
…嗚嗚……您試試惜兒吧……若玩了覺着……不好玩,再扔下了責罰我就是了…
…若真能對得主子一點半點心意,我……我……我就是被主子辱的羞恥而死,也
不是正乘着這年紀,做了一個乖乖的好性奴……」

  弘晝已是風月通達之人,何況也知到底惜春年幼,今日行爲舉動,其實念倒
底不過還是怕自己嚴辦了迎春,亦是一片可憐心腸,本是一片憐香惜玉之心。但
是此刻聽她如此嬌音軟語,一路癡癡說來,仿佛是一篇「少女求辱賦」,全是這
等動人心魄之風月話頭,卻又句句透着小女孩兒之稚嫩純真,更添了十分撩人,
此刻口幹舌燥,下體剛強,哪裏還能忍耐,喉頭咕咕兩聲,幾乎就要動作。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昨夜海棠東風搖
  安知今夕明朝
  忽聞新梅西苑香
  初蕊依枝傍梢
  殘霜寒降誰家院
  且聽百花牢騷
  便是侯門千金稚
  冬未盡
  風月可惜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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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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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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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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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回:幼蕊新苞羞衫欲裸,早春初茗天體有香

  卻說惜春雖年紀小,一片純真心,哀告懇求弘晝,隻說自己這等年紀" 身子
更軟、發齒更清、肌理更皙,身上百般所在,皮肉發齒,卻是小小巧巧的" ,學
大人話求弘晝" 作踐童貞、淩辱幼稚".弘晝今兒本來被黛玉撩動了心頭欲念尚未
逞威洩欲,欲火縱生之時哪裏還顧得旁的,正要舉動。

  哪知惜春到底不懂,也分辨不來自己主子已經心動身動,不顧不管是要動手
采撷自己,隻當主人依舊嫌棄自己。她今兒卻是反複焦灼,有備而來,見自己連
番哀懇俱是無用,心傷不已,更是心頭不由恨自己" 年紀小,身子還不曾長得風
流,主子不喜歡" ,兩眼一閉,又是兩行珠淚滾落,卻終于要使出自己最後搏命
一策來。卻是膝行退了半步,離開了弘晝的兩腿,伸手到自己脖領處,将自己那
條大棉襖裙脖領處栓口的第一對絨球繞扣解了開來。

  弘晝本來已顧不得惜春年幼,今兒被黛玉搓起的一腔欲火好歹要宣洩宣洩,
就要攬惜春入懷溫存受用一番,隻略略一頓,卻哪知自己手上腿上忽然失去了那
具嬌小的肉體觸感,他正值欲念縱橫之時,見惜春退躲,幾乎就要發怒,哪知這
惜春膝行跪退半步,居然伸手到自己脖領處去解自己那件衣裳上的絨球繞扣。倒
是一時心下暗笑:怎麽今兒,女孩子個個都在本王面前表演脫衣裳。看看惜春身
上那件衣裳,是一領子合襟的碧玉色大棉襖子裙,周身用的繡工精巧,卻不奪色,
隻有前頭自脖領到膝蓋那一個個當做饒扣的毛線絨球頗爲可愛,一時幾乎喜其精
巧,愛其酥軟,竟想着摸摸弄弄惜春的這身衣裳,又憐着惜春少女無知,幾乎就
要脫口而出,要她到懷裏來,由自己親自來解這些絨球,褪她衣裳。

  哪知惜春才解開脖領處第一對絨球繞扣,弘晝便變了主意,原來那一對絨球
一解,少女雪白的脖領肌膚立時就露了出來,自細巧的脖子處兩條筋骨之痕立時
就凸顯出來,連那肩胛處的幼女鎖骨亦露出一片雪色來,居然不見脖領套繩。此
時正值嚴寒季節,憑是屋子裏燒的地龍滾燙,但是既然從屋子外頭過來,這外頭
一領子大裙,裏頭怎麽也得有一層小夾襖,裏頭再有貼肉的肚兜方才禦寒,怎麽
扣子一解,裏頭居然隻見肌膚,不見布線,難道居然是隻有貼肉衣衫肚兜,外頭
胡亂罩了這一件大襖不成。且不說這未免有些漏風着冷,想着卻有那一等奇特之
快感欲念,更有一番好奇,便止了聲音,由得惜春自己行動。

  那惜春低了頭,将前胸第二對絨球繞扣又用指尖解開,雖未曾撩動衣衫,但
是胸前那一片軟軟白白的雪肌便露了出來。雖然未曾見的奶兒,以惜春這等年紀
也萬萬難得有甚麽乳溝,但是這等若隐若現,更令弘晝血脈膨脹,心下更是奇怪,
按理此刻亦是解到少女乳房上沿了,且不說惜春年幼,隻怕小奶兒才剛剛發育,
隻是如何依舊不見片絲一縷?大襖子裏頭,夾襖、小衫想來都是定然沒穿着了,
隻怕肚兜都是那一等低胸隻遮到奶兒處的,隻是脖領處既然不見脖領吊帶,難道
竟然是束胸的,這小女孩子兒奶兒尚未成型凸峰,束胸肚兜如何能托得住?隻是
無論如何,此刻這等春色雖比不的園中如可卿、湘雲、鳳姐等妖娆萬千,但是越
發如此,越發顯得眼前少女之溫柔無力,可憐可愛,至純至潔,又是含羞忍辱的,
居然裏頭穿得如何單薄,隻用一件大襖子裹着身子來見自己,豈非一早兒就定了
心思要供自己奸玩淫辱,非但可憐她這等年紀要下這等決心,便是這份忍了天寒,
亦能顯出多少恭順委屈,更添弘晝愛憐之心。

  眼見惜春已經解到心口之下第三對絨球,這一顆解開,便是再怎麽不撩衣襟
亦是掩飾不得,居然依舊是少女一片肌膚,隐隐兩側有些些動人心魄之小小起伏
弧度,可憐這惜春,居然不是大襖子裏頭隻有貼身肚兜,而是大襖子裏頭上身一
絲不挂?

  便是弘晝,此刻亦是瞧得心動神搖,說不得話來。本來見她解得兩對,裏頭
竟無絲帶衣襟已是驚訝,以爲這小女孩兒除了外頭這件大襖,裏頭竟是隻有貼身
束胸内衣,那自是來見自己之前已是定了今兒要裸呈奉主的念頭。一則亦是憐愛
其冬日裏這等穿戴難免凍着了,另則到底也是瞧得血脈膨脹口幹舌燥。哪知三顆
繞扣全都解開,那緞襖其實已經解到心口之下了,居然裏頭依舊不見一絲半縷,
此刻方才知曉,這小丫頭何止是貼身内衣外頭隻單單套了一件大襖子,居然是裏
頭一絲不挂,隻有一具粉雕玉琢,天然生就的少女胴體。

  弘晝此刻想着這惜春已在這殿裏跪候了半日,卻原來今兒來之前,卻已經是
将自己小肚兜兒褪去,裏頭空樓樓隻是裸出了身體肌膚,必是又命丫鬟服侍着穿
了外頭這件錦緞大襖過來,這等大襖子本來紋繡細密、絲工巧緻,妙在上至脖領,
下至步擺,遮得嚴實卻顯得女孩子身段柔軟,配着這裏頭不穿内衣,卻是乍一瞧
瞧不出來,此刻那一顆顆絨球繞繩而分,才顯山露水,皆在訴說女兒家之百種柔
腸,千般羞澀。雖然惜春年幼,身量尚未完全長開,一對胸前嫩芽初乳也隻剛剛
隆起妖娆,但是此刻竟隻見自脖領至心口一線天般少女嫩到要出水一般之玉肌,
依稀還能見到些清骨雪脈,果然正如她适才哀求自辱之言,更能使人有一種摧殘
稚嫩、賞折初蕊之樂。弘晝縱有那一等惜憐,念及其嬌軀受寒,亦是感念其這等
自裸之恥辱羞怨,此刻卻是難以抑制自己那下腹處傳遞過來的陣陣欲火,心頭最
是挂念的已是:這小娘兒裏頭竟未穿肚兜,真不知内褲是否穿了。

  再瞧這惜春,已是絲毫不敢去看弘晝,小臉蛋兒憋得通紅更添羞意。雖是自
解羅衫,求辱求奸,卻到底是小女孩家貞潔閨稚,實在是委屈,眼圈兒早已通紅,
那水汪汪兩湖羞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不過是死死咬着粉唇忍着,不由它淌出眼眶
來罷了,隻怕一旦哭出來,便再也難止了。手上卻不停留,已是移到自己小腹,
将自己腰肢上的第四對絨球繞扣以指尖撥弄解開。這一對解開,露出來的是白花
花一片的女孩子小腹,上頭雪肌如瑩,卻有一個扁圓形的内凹,說不得那一等可
愛之外,更有一番别樣之妩媚風流,正是一顆小巧的圓溜溜的肚臍。那肚臍下方,
自有一兩半最是柔嫩的少女腹部肌理,慢慢引導視線而下。雖尚不能瞧得清楚,
究竟是何等風光。

  可憐惜春雖是年幼,卻到底是個性奴身份,此刻解衣暢懷但是到了這等小腹
所在,除了那女孩子天然的胴體之嬌美玲珑、玉骨冰肌動人心魄之外,卻到底已
經是寸寸險要,色色迷魂了。她雖小,但是自禁園已來,耳融目染,已知幾分風
月之事,知道自己此刻自脖領至小腹,整個上身已經由得那開襟處,露出一條雪
膩的少女肌膚來,這等女孩子的身子,自小教養是萬萬不可給生人瞧見的,本當
裏三層外三層的遮掩了。此刻卻是自己連貼身小兜都除了去,在這裏自解香扣,
哀求主人觀賞亵玩,自有一等" 我竟做了這等羞死人之舉動來" 之哀恥。隻是自
己到底也在似懂非懂之前,又對弘晝自有一番敬畏惶恐,實在也不知自己這身嬌
嫩皮肉、這點子雪肌冰骨、少女身體,究竟能否動得主人之心。想着自己奶兒到
底形态微稚,臀兒到底小女孩子形态,那最是私密處更是似懂非懂,實在也不知
究竟主人是否會喜歡。何況若是真的喜歡了,也是一知半解,究竟主人要将自己
如何個搓弄折磨法,才算是奸淫淩辱,盡了主人之興。

  隻是她此刻已是身不由己,到了這當兒,無論弘晝喜與不喜,都是怕到十分,
亦沒個退路了。手兒戰戰巍巍伸到自己的胯下,去解那第五對絨球。

  哪知弘晝卻是粗了嗓子,隻命道:" 站起來。".惜春聽這一聲喝命,心下卻
是不由一陣悸動。她本來片刻不說話,隻是自己抽噎着脫衣裳,隻是到底年幼,
不能肯定" 自己便是脫衣裳,主子看了可會不動心?" ,心中更實在是怕弘晝責
罵自己唐突僭越,自己到那時心思難現也就罷了,這等羞恥卻實在禁受不得。此
刻弘晝一聲粗聲呼喝,無論是好是壞,總是" 主人有命" ,好歹自己尋些依托。
何況她雖年幼,卻天性裏聰明,又日日在園中耳融目染,此刻但聽弘晝這一嗓子,
雖然聲音略粗,語氣亦是毫無回旋餘地,但是明确無誤是透着一等心動情生。一
時心頭除了那一等萬般羞恥苦痛外,竟也有一絲絲小小甜意,到底自己這等作踐
羞辱自己,主人瞧了果然還是心動歡喜了。此刻既然命自己站起來,卻不叫自己
停手,自然是要自己站起來繼續表演這等脫衣裸身之事,豈非自己一番心思,未
曾皆付東流。

  她牙關咬得哒哒作響,勉力憋了一個" 是" 字,才緩緩自半跪的動作站起身
來。這一站起來,那一件大襖子更是緩緩垂下,兩邊絨球竟解之衣襟,也是更加
撩動,此刻一對少女微微墳起的水嫩嫩小奶兒,終于在衣襟上微微顯露了一番甜
美乳波,仿佛自在訴說着少女初春微成,卻是羞恥不堪的模樣兒心思兒。

  而她站得起身來,手上依舊不停,卻又回到了自己的胯下,将自己腰肢以下,
女子最私密處遮掩得衣襟之所在,第五對絨球繞扣緩緩解了開來。

  弘晝此刻饒有興緻觀玩,但見碧玉色衣襟解開之下,倒不是徹底全裸的惜春
胴體,上身雖是一絲不挂,下身卻是一條雪白色的軟綿小内褲。隻是那條小小内
褲實在窄小玲珑,果然是這等少女才穿的下,卻依舊有些顯小,緊緊的在惜春的
肚臍下,包裹着她那兩腿根處的一方玲珑緊實的少女陰戶。一個圓鼓鼓的形态,
下頭勾勒出一條天然的桃縫狀的柔媚形體,隻是瞧着隻有一顆櫻桃大小,卻緊緊
的被那雪白色的内褲包裹着。雖是軟綿細密,不能瞧見裏頭顔色,但是看着光滑
整潔,精緻玲珑,想來定然是滑膩膩連陰毛都未曾長出之醉人幼稚之形了。

  惜春褪到這裏,也是心魂俱醉,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爲何今兒要做這
等事了。隻是再如何,也知道自己那條羞死人的小内褲,包裹着自己最是私密見
不得人的女孩子家尿尿的所在,已經将完整之形體呈現給主人觀賞了。此刻憑是
自己不敢去看弘晝,想來弘晝也必然是盯着自己下體賞玩,那灼灼目光仿佛能真
的燒傷自己一般,自己但覺下體處一片酸麻,更兼有那一種傷悲恥辱的苦澀,自
己仿佛感覺到自己的下體抽搐了一下,雖然在内褲的遮掩下,也不知道弘晝瞧見
了沒有,但是更是羞的幾乎要兩腿軟了下去。

  隻是解到這裏,自己也知道弘晝已知自己裏頭山水景緻,既然定了主意,依
舊有一等執拗,便是此刻五内具焚,卻依舊拼了氣力,略略垂手,去将自己大腿
處,第六對絨球解開。

  弘晝此刻亦是知她裏頭究竟如何,想來是上身裸了,下身亦不知是實在羞恥,
還是如何想來,依舊勉強穿了一條貼肉小内褲,這内褲亦不知是哪裏尋來,軟綿
薄透色嫩、樣式精巧玲珑卻亦罷了,隻是尺寸窄小,一色雪白,看着綿軟輕薄,
至純清秀、童真可愛之意;卻仿佛更是如泣如訴一般,半露半顯着這下頭多少小
女兒家之清純可愛,卻要将這等玲珑幽密、又是初春小嫩芽未展三分之恥處,妝
點好了呈現給主子觀賞奸玩之可憐可歎。竟比那褪得幹淨之少女裸體,仿佛更添
了十分玷污清純、摧殘童貞之淫靡。自己正看得饒有興緻,見惜春已是解開第六
對絨球,再看那一條小内褲下頭,亦是再無寸縷,卻是兩條纖細幾乎一掌可握的
柔媚少女腿足。此刻兩條粉腿夾緊,倒和上頭那雪白色軟綿包裹的三角地顯得更
夾的緊緻了。

  惜春此刻要解自己最後一對絨球繞扣,隻是那一對繞扣尚在自己膝蓋之下,
隻好略略彎了腰肢去解,這一彎腰,上頭衣襟本已經解開,弘晝亦忍不住往她胸
口略略細看,卻依稀仿佛隻瞧見兩顆粉色小豆蔻一閃而過,惜春已是将自己那一
件大襖子上的七對絨球盡數解開。而下頭,那少女膝蓋,亦是瞧着又一分别樣可
愛,惜春年幼,兩條雪腿一色粉,且纖細難言,幾乎就跟兩條水蔥一般,隻有那
膝蓋處稍稍有些肉感,倒讓人頗有賞玩之心亦就罷了。那更往下看,原來卻到底
還是有一雙雪棉小襪,隻是上頭隻到腳踝而上,下頭還穿着一雙碧玉色的繡紋小
鞋。

  此刻弘晝已是明了,這惜春裏頭其實是隻穿了一條内褲,再無其他衣衫,隻
用外頭那大襖子裹了身子,下午跑來了自己書房,自然是早已經做好準備,今兒
要寬衣解帶,呈裸顯懷,隻是想來走路到底不便,才穿了一雙雪襪,一對碧玉繡
鞋配自己的大衣裳。雖不知這小丫頭是如何想來,但是此刻瞧着,實在是多一分
不可,少一縷欠妥。想着這大衣裳尚未褪去,裏頭那一具小女兒家的半裸之體,
卻還有着一條小内褲,一雙小襪子,竟是仿佛越發添了許多少女純潔閨稚,嬌嫩
萬分之意。此刻真恨不得将這小丫頭的大衣裳立時扔去,将她攬入懷中,先用自
己之陽根去在她那條僅存的内褲上頂弄塗抹一番,才是稱了心意。

  惜春褪到這裏,卻實在忍耐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弘晝,見弘晝一雙眼睛雖未
曾血紅,但是已經隐隐能讀出風月饑渴之心,更死死瞧着自己下體那雪白的内褲。
此刻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對絨球繞扣都已經解盡,便伸手從自己胸口
兩邊一撩一褪,将自己那件大襖子,褪落在地。卻實在含羞,忍不住兩隻手臂一
抱,環箍遮了自己的小奶兒。

  紅晝此刻瞧來,眼前之惜春,哪裏還是一個侯門年幼千金。小小嫩嫩的幼女
身子幾乎都裸了,雖然環抱兩臂,尚瞧不清乳頭,但是肩膀、手臂、小腹、奶兒、
腰肢、臀部、粉腿、膝蓋、處處點點都是嬌嫩的女兒家一身香肌雪肉,這惜春卻
是身形單薄,略略顯瘦,隻是到底年紀未曾長成,又略略處處有一些嬰兒肥,兩
下裏一湊,真是寸寸俱是玲珑,分分皆有稚嫩。而偏偏是下體最要緊處,還包裹
着一條雪白的内褲。身上除了這條内褲,卻還有兩處布料,一處是小腳丫子上的
雪色襪子,一處卻是頭頂依舊是可愛一朵大紗堆就的花樣子,這身上三處布料,
亦是如同這小女兒家的裸體身子一般,明明是處處都在說個幼稚清純,童貞無瑕,
卻在此時此刻,如此模樣兒呈現給自己,偏偏更有那一分另人心動神搖之淫靡。

  其實弘晝已是瞧她自己脫衣裳瞧得愛煞,頗爲受用她這一片少女癡怨之心思。
隻是此刻自己下體剛硬如鐵,再不能忍耐着隻是觀玩,想着她脫衣裳之前那段話
兒,有那" 做一個乖乖的好性奴" 之語,便忽然笑道:" 真不知誰教你的……脫
了衣裳就是好性奴了?既如此,且過來……" 說着,不屑也裝不下去,臉也冷不
下來,到底是笑着,沖着惜春招了招手。

  惜春年幼,本對這女兒家的" 羞在哪方,恥在何處" 之事也是一知半解。此
刻自己脫衣解懷,自有那一等仿佛剝皮碎骨一般之痛,彷徨彷徨無依之間,但覺
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一點一滴被人看見了,便是被人玷污玩弄了弄髒了再也洗不
幹淨一般之辱,又是每一處要緊所在都仿佛火燒一般鑽心之恥,才知這等事情,
實在是女兒家曆經之根本,此刻倒仿佛是自己少女人生,又一次于那風月事兒啓
蒙一般。隻是自己到底是哀求弘晝奸玩自己,若說怕弘晝當真來辱自己,怕恥懼
辱,畏痛恨羞自然是灼心噬魂的。但是此刻真的脫得自己身上隻有一條内褲遮羞,
最怕的,竟然還是弘晝便是任憑自己這等作踐自己,穿得一個嬰兒般裸露,又自
己褪了自己大衣裳,露出自己從未示人之少女身體,卻總是不能說服主人賞賜奸
玩,依舊要責罰自己僭越胡鬧,或是冷言譏笑自己年幼,身體尚無動人處,居然
不自量力,敢來冒昧奉主求奸。到那時,真才是掬盡三江水,難洗此時羞。這弘
晝忍不住一笑,一聲" 且過來" ,雖是越發添了也許自己稚嫩的身體,即将要被
男人奸污淫玩之恐懼,卻到底如蒙大赦,心頭一松,那心頭委屈眼中珠淚再也禁
不得,滴滴淌落下來;抽噎着,一步一挪得又靠近了弘晝的身子。見弘晝示意,
亦不敢不從,依舊抱着雙臂,卻乖乖得坐在了弘晝大腿上,本來是要側着身子,
将自己的小屁股坐在弘晝腿上,哪知弘晝微微搖頭,兩腿一并,将自己一條腿先
分到了一側,這卻是天生教來,隻得叉開兩腿,面對弘晝,坐一個騎馬之式,坐
在弘晝的兩腿上,自己兩條腿,分在兩邊,臉沖着弘晝的下巴,自己那少女私密
處,乖乖沖着弘晝褲裆裏那凸起的一條怪物。

  弘晝此刻瞧着自己懷中腿上這一具香軟小體,更是仿佛能聞到惜春身上陣陣
小女兒家才有的清香,哪裏能容她再環箍雙臂,兩手扯了兩條粉臂,微微用力一
扯。惜春哪裏敢犟着,隻能順着弘晝的臂力,将自己兩臂松開,那少女胸前的奶
兒亦乖乖巧巧,徹底的裸在了弘晝眼前。

  弘晝瞧那兩朵小奶兒,果然隻因年紀小,尚未長得十分規模,卻亦已經精緻
的拱起兩道迷人之小小弧線。少女凝脂無瑕,乳肉上再無纖毫,那乳暈卻似有似
無。隻有小指尖大小兩顆嫩倒幾乎要化了一般的小乳頭兒,其顔色卻比茉莉依稀
都要淡一些,幾乎是柔白色裏略略見一些粉。雖然形态嬌小無比,顔色亦是嫩到
十分,其模樣兒卻是在那少女乳房上婷婷得翹起,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此刻
寬衣解帶了半日,實在是羞了,才激起如此模樣兒的。

  弘晝看了果然喜愛,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輕捏弄她這一對異樣可愛之乳尖兒。
惜春被他指尖一觸,嘤咛一聲嬌吟,身子如同自然交代一般扭動了一下子算是掙
紮,到底亦隻是做做樣子,如何真敢躲閃,死死咬着下唇,自然隻能由得自己瞧
着都是嬌羞,不敢多瞧之女孩子最隐秘的所在,被主人摸玩了去。但覺心頭卻是
一陣陣酥麻疲軟,那等羞恥念頭" 我的奶兒,被主子摸了,我再不幹淨了……"
奔湧而來,尚未升騰到頂端,卻已經化作了喉頭嗚咽嗚咽之嬌吟緩呓,萬萬沒想
到這一奶兒尖尖處,被男子撫摸之時,竟有這一等羞恥與哀憐并發之感之外,亦
有那一等從未感受過之酸軟酥麻。

  弘晝見她這般稚嫩純潔,越發喜愛,瞧那如乳頭本來就是翹得可愛,自己指
尖一觸,似乎越發挺翹起來,但那顔色卻仍不見顯烈,依舊是那一等天然如肌一
般之柔白色,實在嫩潔得惹人愛憐。仿佛唯恐正在狎玩之人忘卻了,這一對小奶
兒之屬,正是昔日榮府幼齡千金,豆蔻年華、不知風月、懵懂稚嫩、身形如新苞
新綻,體态似初蕊堪折的小小女兒家。弘晝看着越發覺着懷中少女稚嫩之可愛,
又在她乳房的下沿輕輕撫弄了幾下,少女的乳房尚未成型,摸弄起來自然不如她
人妩媚充實,但是觸手處那一等嬌嫩得幾乎要滑下手指去之觸感,卻更添幾分玉
脂玲珑之意。

  弘晝又是輕輕在她乳暈上用手指打着圈兒,口中卻已是忍耐不住,又要逗弄
她,隻含糊笑道:" 你奶兒果然還小……" 忽然捉狹心起,将另一隻手直接就撫
上了惜春那沖着自己陽具的内褲中心,雖不十分摳弄,也隻是隔着那内褲,在少
女嬌小的私密縫隙處,輕柔的滑過幾下,接着道:" 這裏可長成如何了?……既
是一心要來求本王玩你,倒難爲你這片心,裏頭連胸衣都未穿,怎麽還穿着内褲
呢?……難道說,上身給主子玩玩……下身卻不肯給……?"

  惜春此刻已是明知弘晝是與自己調笑,隻是這等話可大可小,如何敢不回,
再羞再恥,幹脆伏在弘晝肩頭,由得弘晝兩隻手,繼續玩弄自己的乳肉和下身,
口中哀告道:" 不……主子,自然不是的。惜兒今兒這麽來,已是胡鬧了。嫂子
和二姐姐常常教導,惜兒身上所有,自然都當得供奉給主子糟蹋玩弄……主子若
肯不嫌棄我年幼,身子也不好,不能給主子十分快意,隻要想要……想要玩個新
鮮兒……便是……便是無論哪裏……無論要惜兒如何……便是弄死了……都是惜
兒的福氣……卻不是今兒虔心所緻了……,穿成這樣……更不是惜兒敢在主子面
前遮掩……是惜兒自己胡思亂想,覺着這般兒能增添主子幾分意趣,彌補惜兒年
幼身子未成之憾……主子……若要……若要看……惜兒……自己脫了内褲就是了
……"

  說着,掙紮着又要去脫自己的内褲,弘晝聽她這等溫順,句句都是隻怕自己
年幼不能讓自己十分逞欲得趣,更是喜樂她這份純真可愛,一時忍耐不住,在她
環箍在自己懷裏,如同啄弄一個娃娃一般,在她臉蛋上,茉莉唇上啄吻兩口,笑
問道:" 這又是誰教你的?裏頭不穿肚兜,隻穿内褲,我倒能更喜歡?"

  惜春此刻如堕雲中霧裏,隻是到底年幼,已顧不得旁的,弘晝吻來,倒越發
添了依存心,幾乎要軟化在弘晝身上,聽弘晝問,忙答道:" 不是……是我自己
偷偷看書裏說的,' 半遮半掩,似遮似掩,如遮如掩,皆勝不遮不掩' ……才想
着這麽來的。主子,我也胡亂想的,怕是想錯了。也不知究竟甚麽才算是' 半遮
半掩,似遮似掩,如遮如掩' ,隻覺着我年紀小,奶兒……奶兒小……便是穿了
肚兜遮掩,怕也不夠大的……恩……主子的心意。不如還是脫了上頭的……算是
遮掩了下頭的……下頭……下頭……嗚嗚……主子……我實在也不懂,是胡鬧來
的,便穿一件小褲……這條小褲卻是太太親自送來的,隻說色若雪綿如雲質更潔,
是幼女童貞無暇之意,能合主子摧殘淩辱之心。我們如穿了哪日有福給主子瞧見
了,嗚嗚……主子親自脫了去,再玩裏面的……嗚嗚……主子可能喜歡的……我
聽進去了……才胡鬧穿了……嗚嗚……主子……"

  弘晝越聽越愛,此刻每一句都仿佛是在摧激自己心頭之欲火,手上越發加了
氣力,那正在圈弄惜春乳肉的手,改了捏着惜春的乳頭,慢慢加了氣力開始碾磨,
下頭聽惜春說着" 色若雪綿如雲質更潔" 便越發在那條内褲上加了氣力,這會卻
是順着惜春裏頭那條縫隙的形體輪廓,開始往裏摳弄。口中已是氣喘煜煜,合着
惜春的話,隻道:" 賈王氏那賤奴……倒是能體貼用心……居然這般教你這小女
孩子……"

  惜春一邊由得弘晝在自己身上肆虐淫弄,淩辱亵渎,口中越發也添了呻吟,
聽弘晝這般說來,忙又嗚咽道:" 不是……主子……不是太太教我的。太太隻說
了衣裳的事……是我自己想來的……我除了問過妙玉姐姐,沒問過她人……"

  弘晝手上正在亵渎玩弄這少女軀體淫樂,聽她說道此處,倒也略略一頓,隻
是仿佛懲戒一般,将惜春的奶頭兒狠狠一捏,下身隔着内褲在那少女蜜處亦是加
了氣力一摳,倒喝問道:" 妙玉?她和你說什麽來着?……"

  惜春吃痛,眼淚又流了出來,忙回道:" 亦沒甚麽……我偷偷問妙玉姐姐,
我想求見主子……想……想求主子賞玩我,可成?妙玉姐姐倒是……倒是摟着我
哭了兩聲,随後才說……說……說……" 弘晝隻道" 說什麽?" 惜春說道:" 依
舊是那句,有因才有果,是孽不是緣……還說……生死由命,我們既爲主子之奴,
便生死操之于主子,榮辱在天,我們既爲主子之奴,便隻有辱,再無榮的……說
我若不怕,便由得我……嗚嗚……主子……其實惜兒什麽都不懂……怕是怕的
……但是……嗚嗚……求……嗚嗚……隻求主子憐我……嗚嗚……" 說道這裏,
當真哭的雨淚紛紛。

  弘晝聽了倒更添了幾分愛憐,知這惜春其實是彷徨無依,又年幼不曉風月。
可憐是一腔襟懷,此刻隻怕自己不喜歡。倒也不忍心一味逼她自己胡思亂想折辱
自己,便隔着内褲拍了拍她的小臀,又忍耐不得細細摸着她小小幼臀在内褲包裹
下的曲線柔和,隻道:" 難爲你了,雖說學得半象不象,但是你既是用心學什麽
半遮半掩,你們太太又是什麽色若雪綿如雲質更潔想得細緻,便要賞用你這份心,
這條小内褲其實穿着果然添了可愛,本王瞧着摸着玩着也是喜歡,是要賞你這個
臉面的。既是可愛,便先不脫……穿着也是趣味,隻是恩……你自己撩開給本王
瞧瞧……" 說着,到底又拿自己指尖,在惜春那條内褲包裹處戳了一戳。

  惜春聽了又窘又羞,隻是旁得不論,弘晝不開口,自己尚且要努力厮磨,想
盡了主意揣摩主人喜好以爲迎合,既然主人此刻開了口,莫說是撩開給主人瞧瞧,
便是再羞恥十倍之事,亦是自己本份,何況今日自己又所爲何來?便是此刻自己
渾身正被弘晝摸玩得酸麻無力,軟綿綿幾乎要羞化在弘晝身上,亦是無可奈何,
隻得咬牙答個" 是" 字,伸手過去,在自己那條小内褲上摸索。

  可憐她玉指觸及到自己内褲,此刻亦是麻得自己一陣顫抖,這等私密所在,
便是自己私下偶爾觸及,也知是不妥當的,又總覺得這等所在不雅,隻是弘晝既
說要瞧,便隻能給瞧,隻是姿态麻煩,唯恐主人瞧不真切。隻好臀部上用力,将
自己下體略略弓起,上身小小後仰,自己将那内褲包裹自己羞人小縫之處的布料,
從那大腿根上略略向一側撥開。如此無可奈何,又是羞臊恥辱得,将小女兒家最
是私密,自己瞧着也是羞人,又總覺得髒髒的那一條玉溝的肉色褶皺,在自己兩
根指尖夾住那内褲布料裏,透漏出千種萬般風月情濃來,呈上去給自己主人觀賞。

  弘晝尚未瞧這惜春私處風月之景,便是觀玩這小娘兒半裸着身子胯坐在自己
腿上,被自己淫弄了半日,一對少女初春小乳被自己逗玩亵弄了半日,還要吃力
的自己做這等動作,自己撩開自己私處褲子,用最撩人消魂之姿态,臉上吃力的
咬牙,卻是再掩飾不住那滿腔的羞辱,一對杏眼卻已經迷離失神,光這等動作表
情已是頗足心意。再真往下看,惜春在自己大腿根處,将裹定少女陰戶之處的内
褲布料用兩根指尖略略向一側扯開,其實布料緊實,依舊遮遮掩掩,但是那少女
陰戶形态顔色,到底是盡收眼底了。果然惜春年幼,那桃源密境,卻尚自是光溜
溜一根毛發不見,隻有兩條略略鼓起之雪白的外陰貝肉,羞答答夾着一條細細之
肉縫,裏頭隐隐開口,隻是一灣花眼蕊芯,卻是玉粉之色内壁,連包裹之肌裏皮
膚都不甚褶皺,簡直就如嬰兒一般,說不盡清純潔淨、稚嫩窈窕。瞧那小小蜜穴
内裏,才微微泛着絲絲亮光,似有微微吐蕊之色,此刻将張未張,似合未合,才
不過珍珠大小,真不知這等處子幼穴,如何能堪男人龍陽侵襲,看那穴壁四周肉
兒色澤都如身上其他所在一般兒柔嫩滑膩,真不知若是自己奸插進去,可能擠進
去三五寸厘,這小女兒家又如何禁受這等雷霆風狂?隻是越是這般,也實在越看
越愛,一隻手伸過去,倒也不舍得就摳玩進那最私密處,倒在惜春小穴外延,那
柔軟的密境根源處輕柔捏玩一番,再看看惜春一雙迷離眼,已是水汪汪得如同要
化掉一般,嬌喘連連,那本是剛有形态的少女乳房也頗蕩漾起陣陣漣漪來。

  想着這少女,其實是不知風月,卻偏偏要以色相事主,其實是至純至潔,卻
偏偏要自辱自污,其實是羞澀純真,卻偏偏要自解衣衫,其實是畏懼惶恐,卻偏
偏要自撩桃源,其實是身嬌肉貴,卻偏偏要供人奸玩,其實是幼軀嬌弱,卻偏偏
要自祈風狂,其實是小乳初波,卻偏偏要貢獻奉呈,其實是幼穴尚稚,卻偏偏要
盼求奸辱。難得這份心思,果然是正如她自己所言,此刻倒是比平日自己淫玩園
中女子,哪怕是處子,都享受不到的别樣歡娛。

  他想着,又将惜春一把拖近懷裏,喘息着倒将她兩顆乳頭都小小拎起來,那
惜春乳肉尚未成波,可憐這兩顆乳頭被以一扯,那乳肉扯着肌膚,猛的向上,倒
頓時顯了些潮紅血色,口中胡亂道:" 果然不成型……怎麽玩得快活……"

  惜春胸上吃痛,那真撩撥着内褲的手兒便松弛下來,内褲緊崩,又彈了回去,
勉強又幾乎要遮住自己的蜜境的一半,隻是到底還是被肉上縫隙箍住,那最私密
處還是裸在布料旁邊。雖然乳房上依舊被主人如此淫弄折磨,淩辱摧殘,但是到
底比适才自己主動撩撥陰戶給主人瞧要少了半分羞恥之意。哪知聽主子口中依舊
不依不饒。雖聽着似乎亦是調笑,心中卻是自有那一等無盡悲苦:我如此自辱,
撥開内褲給主子瞧那裏,本是我冰清之處,怎得主子還說不喜歡……那一等悲苦
在五内裏煎熬,仿佛将其心肝寸寸敖斷,将其肺腑片片扯碎,又化爲那一等說不
盡之氣力,居然一咬牙,一鼓作氣,垂下手去解弘晝褲帶,将弘晝那條早已經怒
馬楊龍,滾談似炭,堅硬如鐵的巨物解放出來,一邊口中凄慘嗚咽道:" 是…
…惜兒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奴,自然配不上主人龍興……嗚嗚……主人若要……可
以試試……嗚嗚……弄弄……惜兒哪裏雖小,勉強支撐開了……疼我一定忍着不
敢哭叫的……便是死了……主子也是盡興了不是……" ,她也不知是哪裏想來,
竟是鼓足了勇氣,将弘晝那條陽物解放出來,雖然心中是怕得要死,卻居然不肯
放手,溫柔的用小手在那肉莖上撸動,直到根部,倒将弘晝的陰毛都根根梳理一
般,居然捧着那龜頭,在自己小穴外皮上蹭來蹭去……

  可憐她這等作踐自己,亦不知弘晝一路亵狎,可當真會賞用其貞節初蕊,且
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幼忱嬌兒方寸心

              未吐新蕊含早茗

              借問小女可記得

              何歲可知風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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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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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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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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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回 雪股香徑紛紛羞弄,青絲粉紗寸寸斷腸

  卻說弘晝一路雖是惜憐,卻着實受用惜春這等半懂不懂之間,嬌嫩得仿佛要
滴下水來一般,自呈玲珑幼軀、自薦侍奉枕席、自污貞潔純淨所帶來之寸寸紛紛
羞、點點些些怒、種種樣樣恥之别樣惬意。便一路逗引狎戲,将個惜春裸了身子
攬在懷中,淫玩亵弄其分寸要害,連那一汪嫩波未漾的小奶兒都捏弄舔玩乃至厮
磨拉扯,乃至又命她自個兒忍辱含羞,撩開最後一絲遮羞布兒,将少女那條羞縫
兒都自裸出來給自己觀賞捏玩了。

  便是如此,弘晝亦偏偏隻裝作勉強失望,言語上更說自己不喜,似是毫無興
趣。倒将個惜春激辱得百種無奈千般失措,隻憑那一股子怨恥之氣,倒将弘晝之
陽根自綢褲内解放出來,主動在自己那少女幽林密徑之外沿戳弄劃動。

  隻可憐這惜春到底年幼稚潔,到了此刻此時,将弘晝那陽具頂端圓滾滾亮閃
閃的頭兒在自己蜜縫皮肉上頭磨了三五十下,實在亦是再不知該如何舉動才算是
奸污自己極緻,又能博得主人快意。縱然可掩飾滿心羞恥,亦實在是内心有些疑
惑,真不知男子這等雄壯魁梧之器物是否真能碾入自己那一條小小之細嫩肉縫之
中,當真塞進去,主子便會快活了麽?更是越來越無信心氣力,更是愈來愈惶
恐,那早先積累之自卑不足之心越發勝了,忽然着實支持不住,到底是侯門嬌小
千金之習性,終于嗚咽一聲,伏在弘晝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論風月滋味上頭,弘晝其實已被惜春這一路可憐之幼稚舉動挑動了心頭十分
欲火,瞧着惜春的身子,早已有了玷污幼女、暴淩佳人之念頭。自然滿心隻望就
此将這小小處子未經人事之光潔小穴縫兒擠開,就用自己那條陽根去品嘗其少女
本來尚未備好示人之最初之溫暖濕潤、緊湊包裹,乃至将這小女孩子兒初紅狂
采、着意蹂躏,聽聽她悲痛恥辱之哀告哭喊,賞賞她初失童貞之欲死表情。論惜
春于自己之身份,自然自己是逞欲得意爲先,亦顧不得惜春受的受不得。隻是論
起情趣滋味來,弘晝倒亦頗爲享受這惜春這等初稚無知、無奈凄婉之模樣兒。若
是一味暴淩且不說忍心不忍心,倒更願瞧瞧這小娘兒在渾渾噩噩中初嘗枕席雲雨
滋味的青澀姿态。此刻見她終于煎熬不過,失了分寸,倒跟自己膝下幼妹嬌娃一
般,到伏在自己身上哭泣起來,一時自己胸膛上都被沾濕了點點幼稚兒女淚,倒
是好笑,略略柔了聲音道:「哭甚麽……蹭兩下就怕成這樣,适才還說嘴甚麽疼
也能忍死也能忍的……?」

  惜春嗚咽着擡頭,此時但覺那如同虛幻之少女矜持尊嚴都已經随着自己适才
之連連自賤自辱抛到雲外了,聽弘晝聲音改了柔聲,更是仿佛要化到弘晝身上,
抽噎道:「不是。惜兒實在是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伺候主子才能中主子的意
……惜兒果然年紀太小也長得不夠好,想來再怎麽能盡主子摧殘之興,身子不
夠,也不懂事,總不能讓主子盡情快活的……嗚嗚……隻是大嫂子說我們小,不
能學風月枕席細節,怕毀了主子采青折嫩之快意……嗚嗚……」

  弘晝拍拍她腦袋,又插弄插弄她一頭青絲發香,隻道:「不教你們是對的,
你們小小年紀,一個個學得狐媚子樣兒,本王玩起來哪裏得趣,就是你這般半懂
不懂才好……」

  惜春聽他說的愈發和藹,才略略止了哭音,卻聽弘晝又道:「你今兒這身衣
衫穿的妥帖,脫的也妩媚,内褲兒裹的亦有風韻,年紀小本來自然不足,隻是用
的心思對了,也是可以合意一二的。自要取你這份恭順爲奴、盡心侍主的心。」
說着,挺了挺胯部,将自己陽具又在惜春那已經略略開始合上的内褲裆部雪白潔
淨柔軟處頂了一頂,隻道:「這裏便是要穿成這般,才能說得透你是個小小的稚
嫩女孩子,便是這般稚嫩,也要給本王受用身子,才是所謂采青折蕊之意……這
内褲兒又綿軟又可愛,本來就是小女孩子家穿的,是妥當的……」

  惜春聞言不由破涕爲笑,臉上紅暈陣陣,此刻被弘晝又推又拉,又亵又和,
又辱又贊,那小心眼裏已經一片迷迷糊糊,但覺肺腑深處自有一份癡怨,沒來由
又覺着自己那嬌嫩的下體深處,仿佛自有一等渴求,自然更是由得自己一片奴
心,嘤咛呻吟輕聲道:「主子,惜兒能得主子這句,便是這會子死了,或者給主
子罰了去做姑子,也是不枉了……不,這輩子要給主子玩身子的,不能做姑子
了,罰我下輩子去做姑子也罷了。即得一句主子喜歡妥當,就歡喜了,就請主…
…不要憐惜,求主子……辱我……奸我……恩恩……作踐了我才好……」說着,
自己也學着弘晝之動作,拱挺了下下自己之幼小嫩臀,将自己那包裹在内褲裏露
出一半之一條恥縫,在弘晝的龜頭上蹭了又蹭。

  弘晝一笑,又捏了捏她的幾乎粉砌一般的小顆兒奶頭道:「你雖沒學過,但
是既然來伺候,便是要自己想着怎麽才能讓你主子舒坦得意。隻要主子又奸又辱
的哪裏就夠了?主子不辱你也不奸你,要你自己想法子來作踐自己糟蹋自己取
悅你主子,怎麽做要自己想,若做的好便賞你,若做不好再淩辱罰你也是取樂
……」說着,就瞧着她,由這幼小少女随意想來如何伺候取悅自己。

  惜春嗚咽「恩」了一聲,一雙已經醉迷朦胧的幼瞳骨溜溜轉着,忽然靈光一
現,想起弘晝适才贊自己内褲之話來。隻奶聲奶氣道:「是,那就讓惜兒設法就
是了……惜兒年幼無貌,身上肉兒不夠主子快意,難得主子贊一聲我……那裏…
…穿的内褲兒妥當……就請主子試着這麽着辱來,可受用……」說着,也不知哪
裏來的主意,一隻手戰戰抖抖扶上了弘晝滾燙陰莖。

  弘晝本來就是厮弄了半日興緻盎然,被她軟綿綿的小手一捧一扶,但覺陰莖
上皆是一片香滑軟綿,想着這雙手兒之主人純真無邪,侯門千金,幾乎就要噴出
精來。本以爲惜春隻是用小手來套弄一番取悅自己,才要笑着責她不過如此哪裏
夠淫樂幾句。哪知惜春卻不知用手掌套弄,卻用自己另一隻手,又将自己褲裆處
的内褲布料撥開,這會卻是死命拉扯,在自己那恥縫處将内褲裆部布料整個拉扯
開一個空處,竟是将弘晝那條陽根硬生生套了進去,裝了半截到自己那私密裆
部。

  弘晝見她如此幼稚古怪,才要笑斥她兩句。哪知那内褲的布料手上一松,彈
了下來,頓時,自己的陽具被惜春那條雪棉内褲一并裹上了惜春的幼嫩恥處。但
覺自己的陽具下半圈,清晰得感受着兩條軟綿綿暖洋洋的少女微微鼓起的貝肉形
狀,惜春年幼,自然絲毫無毛,如同兩條光滑的卧蠶一般軟軟香香擦磨依偎着自
己的陽具,而上半圈卻被那内褲布料緊緊扣着,絲絲棉質溫軟貼合,仿佛别有一
番少女私處之迷醉之香氣在内褲與自己陽具貼合處摩擦出來。低頭看時,那惜春
裆部内褲窄小,自己的陽具從那兜裆處一下子捅進,卻裝盛不下,那龜頭又從少
女小腹處内褲邊沿又沖了出來,貼着少女的陰戶向上,怒沖沖對着那光潔的腹部
肌理,小小肚臍。

  此等「和幼小女孩穿一條内褲」一般又古怪又舒服的滋味,自己倒不曾嘗
過,若論緊實,自然不如奸淫女孩子品其幽徑洞深之妙,但是下頭是鮮嫩貝肉,
上頭是暖棉褲裆,貼着緊緻,處處都仿佛是在印證自己陽具所辱少女之純真無
瑕,卻偏偏用這一等古怪淫靡之姿态。倒好似自己和惜春穿了一條内褲一般。一
時居然舒爽得連連啧啧,果然是有那一等嘗所未嘗之快意。竟然好似自己同時在
淩辱玷污膝上少女、少女之恥處、少女之貼肉小褲連同着少女那一份純真無知,
自最潔最純直至最淫最恥一般。但覺陽具上獲得了一等别樣滿足,此刻興緻起
了,一把自腰眼捧着惜春的後背,口中喘息呼哧道:「還……勉強……呼呼……
受用……小寶貝兒還不自己快快動起來……」

  惜春再愚,聽他口吻話頭,也知自己一路胡鬧,歪打正着卻已是主人合了心
意。她本來是已起了扯着弘晝陽具要去強行擠開自己少女私處的念頭,隻是明知
這等自奸自污舉動在外頭自然是百般風月,在弘晝這等日日夜夜眠花宿柳之尊貴
人這裏,卻不過是尋常,自然弘晝要自己「自己想法子來作踐自己糟蹋自己取悅
你主子」,又贊自己今兒這等外頭大襖子裏頭隻有一條小内褲之模樣兒可愛,一
時胡亂起了心,才有這等将弘晝陽根套進自己内褲裆部來之舉動,亦算磨陰自
辱,哪知果然對了弘晝一時心意趣味。

  此刻主人既然有命自己動起來。可憐自己腰腹四肢已被辱得無有氣力,卻也
隻得借着弘晝兩條已經撫弄上自己後背之臂膀的氣力,将自己腰闆努力挺直,兩
條嬌弱的小手臂大了膽子環狀圈上了弘晝的脖子。這一挺之下,弘晝但覺龜頭上
磨蹭的陰戶外肌膚仿佛也崩緊了許多,又是大樂。惜春卻已經是借着氣力,努力
将自己整個身子,上下開始聳動,隻爲自己的小小貝恥之肉,能夠将弘晝之陽物
在内褲包緊之下,上下用力抽插起來。

  惜春本來年幼無知,也不知究竟如何取悅主人才好,但是此刻自己之下體,
雖然多是恐懼緊張,亦有被男人玷污淩辱之傷恥,但是兩條小小貝肉,夾着那滾
燙巨大之陽物,感受着溫度并硬度,一時心下不免憂懼:原來男子這裏是這等光
景,這阿物兒如此剛強巨碩,模樣兒又如此吓人,漫說是我年紀小,便是園中姐
姐們,可憐如何禁受得起,竟要日夜由得這東西淩辱奸玩。一時卻也覺着這等磨
蹭實在有一種别樣之愉悅,自自己丹田裏泛濫開來。仿佛能磨一磨托一托這條巨
物,自己亦能獲得一種從未有過之歡愉,此刻自己抽得兩下,聽弘晝口鼻之中全
是舒爽之呼吸,再連眼睛都閉上了,仿佛頗爲受用,再不遲疑,忍了恥辱,嘤咛
喘息,氣息越來越濃,小臉兒绯紅,連耳根子都紅透了,身子動作幅度越來越
大,努力用着自己腰肢并臀部的力量,上下磨蹭,将弘晝那條陽根,下至自己會
陰處,上至自己那方小肚臍眼,玩命似的在自己整條最恥之中心縫線上,「噗嗤
噗嗤」抽插了七八十下子。漸漸的,連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迷蒙,仿佛連弘晝的
顔面都瞧不真了,口中從最初的嗚咽喘息,漸漸添了聲音,漸漸越來越是響亮,
也辨不是得是求告或是哀泣:「主子,主子……這麽着,辱惜兒可好?嗚嗚……
惜兒既年幼不配主子來奸,不配主子辱,惜兒又不懂事,便是這般自己作踐自
己,是不成年的性奴兒的心意……也不知可應了主子的心意?嗚嗚……不過惜兒
不怕……嗚嗚……主子是在辱惜兒下頭,亦在辱惜兒全部……惜兒我……嗚嗚…
…自此是個髒女孩子了……嗚嗚……就今兒……嗚嗚……給主子……從幹淨弄成
髒髒的……再不配伺候主子了……就是今兒……這年紀就給主子……才好……嗚
嗚……下頭……下頭……給主子弄,這麽弄……可好?」

  弘晝聽她嬌音如呓,癡綿綿哀戚戚更是追魂攝魄,但覺自己下體一陣陣拱
動,仿佛陽精難守,呼吸兩口,自己的臀部也加些氣力,配合她的動作,使得下
頭磨陰之舉越發激烈,口中也是喘息呼哧,責罵一般道:「什麽下頭……你那麽
小,就是小洞洞……小肉肉……小奶奶……」此刻魂飛天外正在追索玷污這小小
女孩的最佳意境,已經亦不知自己是在說些什麽。

  惜春激靈靈一陣顫抖,竟是仿佛能從弘晝斷斷續續的呵斥中聽聞到什麽,應
和着弘晝之言辭忙道:「是。主子。惜兒學着呢……主子就請好好辱一辱惜兒的
……嗚嗚……小洞洞……洞洞太小,惜兒有罪不配……給主子插洞洞。先請主子
辱一會子……嗚嗚……那裏的小肉肉……都給主子玩一玩……嗚嗚……還有小奶
奶……也是給主子辱一會子……嗚嗚……」

  弘晝越聽越不得,此刻本來自然不同直接奸玩女孩子肉穴那等天然快感,但
是這小娘兒聲音一番童稚,這等模樣又實在磨人,幾十下拱動,居然仿佛就要登
頂。他猛得一把抱住惜春的身子,将自己的龜頭在惜春小腹的内褲邊緣一出一進
之際,停留在惜春的内褲内,一聲悶哼,死死扯住惜春不讓她再有動作,竟将一
股股濃稠的精漿,全部噴射在惜春的裆部。頓時,自己的陽根、惜春的内褲、連
同惜春的小腹、惜春的陰戶,全都被精液沾染成一片滑膩粘稠不堪。

  弘晝連連喘息,但覺此番登頂,不同尋常,自己的陽具都被自己陽精所沾,
尚未漸漸綿軟下來,卻也嫌棄髒兮兮的,但是越是這般,越是感受着惜春的内褲
裏頭、黏綢綢都是自己的精水,那條雪白綿軟的内褲一下子仿佛髒恥淫污的不成
了樣子,那惜春年幼,尚未生得恥毛,可憐那小小蜜縫處,本來是滑膩軟綿,隻
是磨蹭了半日才稍稍透析處幾道粘汁來,哪成想此刻,隻怕是髒污得不成樣子,
自己的精液倒如同塗蜜澆汁一般,将那條縫隙都隻怕灌得都是白漿了。竟然有一
種從未有過的玷污貞潔、折蕊摧花之快樂。心中竟然難免有那一句:這小娘兒千
金嬌小,平日裏下頭不定怎麽洗護的幹淨,如今被我弄成這麽髒……的征服得
意。

  惜春其實從未想過男子興緻極緻了是何等模樣,此刻自己下體猛地被一股滾
燙的汁液澆灌,倒被燙得一陣暈眩,但覺一股粘稠腥味,将自己激靈靈澆了一個
冷戰,心中如同和弘晝一般一樣,竟然起了那等心思:我的那處兒何等幹淨……
小洞洞……竟被主人弄髒成這般……

  僅此一刻,那自小培養得就之侯門千金之嬌貴貞潔、作養身心之矯矜自守猛
得自五内裏迸發而出,一時都将自己身爲性奴,隻有侍奉主人一道都壓制了下
去,猛的心中驚怒恐懼占了上風,心中隻一個念頭:主子竟這等辱我……這等弄
髒我……竟然一時恐懼羞恥全起,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嗚咽一聲恥叫,将弘晝
身子略略一推,自己借力向後一縮,将弘晝那條陽具從自己内褲裏褪了出來。

  這一褪之下,兩般情緒俱起,一等是忽然恐懼畏懼,園中處處點點性奴指點
規矩都在耳邊響起,也不知主人是喜是厭,自己居然敢退,豈非是大違奴德。一
等卻是原來弘晝陽具雖退出,那内褲上已經沾滿了精漿,此刻一下彈回自己的蜜
縫處,反而弄得更加是一片狼藉,頗爲狼狽羞恥。但是到底是害怕弘晝不喜,一
時已經顧不得旁的,連自己下體那等不适亦不顧,擡頭畏懼得看着弘晝。怯生生
道個:「主子……」卻連請罪都不知該如何請法。

  弘晝見她退縮,其實更喜,自己才洩了精,又嫌棄自己陽根上沾染了難過,
此刻最喜歡看着這小娘兒這等貞潔嫌髒卻又不得不盡心自忘,服侍取悅自己之表
情。看着她一張俏臉滿是惶恐,口中張合着。有心繼續亵辱她,隻一便喘息一邊
道:「先别管自己那裏……先替本王清理幹淨了再說……」說着,直挺挺将自己
那漸漸變軟的陽根伸到惜春面前。

  惜春本來要請罪,聽弘晝說來,心中暗暗慶幸主子不曾怪罪自己無禮,此刻
自己下體是何等粘稠難過,那内褲眼見裏頭全是主人精漿,雖然自己亦不太懂,
總知道這是髒人羞人之物,實在是想清理一番,至少都想先脫了内褲,好略略好
過些,但是主人都說了先别管自己,要替主人清理。哪裏還敢求告。隻是即說是
清理,一時不由得直愣愣瞧着眼前之物,但見那條陽根似乎尚未完全疲軟,依舊
是怒馬楊龍呼吸騰騰熱氣沖着自己,模樣兒說不盡唬人醜陋,卻偏偏有一等奇特
吸引人之感覺。而龜頭陽根上沾滿了白濁之汁液。便左看右看,想尋個布料去替
弘晝清理。

  弘晝見她左瞧右瞧,本來想命她用口舌小唇來清理,忽又見她發胎上那朵常
戴的紗花樣兒精緻細巧,更是綴着少女家才有的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長發,口鼻
裏卻能聞到一股子發香,此刻雲鬓散亂、汗珠密布,卻别有一番情緻,心想:今
兒奸這小女孩子,卻處處都是新鮮,就是要玩個特别才好。便唬道:「尋什麽布
料,什麽幹巾濕綢能有你的小女孩頭發舒服幹淨,用你的,恩,頭發來替本王清
理。」

  惜春一呆,她并不知弘晝平日裏如何奸玩女子,亦不知此等舉動實在古怪淫
靡,倒和自己适才用弘晝之陽具來套着内褲磨陰自己下體一般兒是異常享受,隻
是自己到底也未曾想過自己的頭發去擦弄弘晝那陽具,雖然其實自己這會子的模
樣兒,論起來已經被是弘晝摧殘奸辱的不成模樣,但是她一向愛惜自己頭發,竟
一時有些不舍。

  惜春才一遲疑,弘晝仿佛逗她一般,低頭在她耳邊已是道:「遲疑什麽……
今兒是你說,自己年幼至純,要讓你主子嘗嘗玷污摧殘之樂,适才污你下身污的
好,此刻用你頭發一般也是這道理……你越小,便越幹淨,越幹淨,給本王弄得
髒髒的,便是越快活,也算你一番心意沒白花……」

  惜春暈暈乎乎,卻自覺禁受不得弘晝這等軟語,忙幾乎在弘晝膝上叩個頭,
低頭道:「主子教誨的是……惜兒弄髒自己,便是愉悅主子……再說了,主子哪
裏都不髒……惜兒身上憑是哪裏,能得主子一幸,都是惜兒運氣……主子能瞧得
上惜兒頭發,是惜兒福分……」說着,再也不遲疑,将自己頭上那盤發髻一解,
自己滿頭少女青絲胎發便垂了下來,但覺一股清醒發香,撲面而來,自己一咬
牙,用掌心捧着自己一股發絲,緩緩裹上了弘晝的陽根,輾轉一磨,将那陽根上
盡有之汁液,都擦拭上了自己的發端。頓時,那烏黑之秀發上,點滴滴都沾滿了
白色的液體。黑白交融,分外觸目驚心,自己都不敢去看。

  惜春見擦拭得幾下,尚不徹底幹淨,又要去解自己頭頂那朵紗花,好将自己
整面頭發都垂放下來。哪知弘晝一把扯住自己小手,道:「别解……這朵小花,
也要弄髒才好……」

  惜春卻不知自己的那一盤烏發,少女體香發香混在一處,又是格外滑膩絲
柔,握着弘晝的龜頭擦拭套弄一番,弘晝适才洩身,卻其實又是激動起來,口中
恩了一聲,她冰雪聰明,這會學乖了,居然暈恥一羞道:「惜兒懂得……這朵小
花便是惜兒,給主人弄,自然要弄髒了才好……」此刻也不容易,隻得蹲下來,
如同一隻小獸一般,伏在弘晝身上,用頭頂去磨蹭弘晝的陽具。将自己頭上秀
發,連同那朵紗花,在自己掌心裏撫握着,一并在弘晝的陽具上擦來弄去,将些
些污處都擦弄到自己卷卷青絲粉紗之上。那朵紗花本是粉色,此刻磨蹭之下,斑
斑點點不堪入目,卻亦顧不得了。

  弘晝仰面後仰,享受着懷中小女的侍奉,氣息漸漸又濃烈起來。論起來本是
适才射精洩欲,又并非當真奸污女孩子陰戶,本不當如此。隻是眼前之景之情,
實在太過激蕩淫靡,便是一如他有過種種受用之經曆,也實在受用得氣息若龍若
虎,眼中一片血紅。

  想想一炷香前,眼前膝下跪着的少女當真是我見猶憐,冰清玉潔,一條小棉
内褲外頭,裹着一身碧絨大衣裳,混身上下皆是無瑕的女兒肌理,端得論起來一
層是小女兒家尚未長成的至純至潔新玉蕊嫩,一層上是處子芳香雪雕冰泣。那條
小棉内褲,裹定着絲毫無毛的幼小女兒家陰戶,雖是污處,其實反而絲絲訴說着
小女孩子的一塵不染,渾身上下便是用「玉潔冰清」四字,都嫌辱沒了這幼小女
兒家。哪知片刻之後,竟這等不堪,用内褲和處子陰戶貝肉,夾着自己陽根插弄
磨蹭,古怪淫靡得緊,被自己雄風精漿灌滿了一褲子,此刻想那處何等黏着污
穢,雖不層頂開那小巧蜜處當真破了她身子,但是想必也被那等濁物灌溉流淌。
而更是别樣刺激誘惑的是,此刻在摩挲擦弄自己陽具,說是給自己「清理」的,
卻是惜春主動握着的自己一頭烏黑絲滑之盤發,這等發絲千根清香萬種羞恥,明
明是女孩子身上最象征明媚溫柔清純潔淨之處,此刻,卻偏偏用那一等無雙觸
感,在自己陽具上纏繞滑動,哪裏是在清理,分明是在以一等稚嫩自辱動作,再
造自己巅峰。本來已經覺得适才内褲裹定之奸交已是非同尋常,此刻但覺這一等
胎發纏繞之交更是異常無雙。那縷縷青絲劃過自己陽具馬眼龜頭筋脈,當真是每
一下都發爲千萬,處處将少女至純至潔,卻辱污得至淫至羞。

  而瞪紅了雙目,再看身下,除了少女寸寸肌膚分分哀羞之外,這女兒家身上
每一處都是白膩異常,此刻伏在自己膝蓋上,背沖着自己,越發明顯是那一方小
女兒家的小屁股,裹在那已經濕潤透了的棉内褲下,此刻瞧着,倒是一方可愛的
雞心之形。而惜春又在努力握發卷滾,努力伺候自己陽根。未免身形一拱一湧,
那方可愛動人此刻又沾濕淫靡的小屁股,也是向前一拱一拱。而自那臀溝直至會
陰處的棉貼布料邊緣,自己适才射處的滾滾精液已經湧出陣陣白濁。和那少女雪
白的小股皮上肌理一映襯,當真是有那一等「污她寸寸肌理,奸她分分幼純」之
美豔淫靡。

  而另一層上,除了小屁股上的内褲,這少女身上論到底,其實還有另一小處
「布料」,卻是惜春常戴的發上紗花,此刻三五十下蹭磨,那朵千層紗堆的小粉
花,已經不成模樣,淩亂沾染。粉紗裹着少女最是烏黑透亮到閃光之發絲,卻處
處點點,片片層層,都沾染上了弘晝龜頭陽根上适才射出遺留的精漿。那朵粉紗
小花,眼見是污濁難堪了。

  弘晝又是受用片刻,實在禁受不得眼前這等奇異風月場景,虎目血紅,雙手
自身後一把抓上了惜春的兩朵小股臀瓣,十指幾乎要在她雪膩的股瓣上抓處血痕
來,用力向自己身上一推,口中喝命道:「呼呼……用力些個……再讓本王射出
來便……呼呼……賞你……」

  惜春雖未曾當真被奸破身子,但是此刻混身上下皆是刻骨銘心消魂吸髓之恥
辱,一面自己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兒,伏跪在弘晝膝上,赤裸着身子,用雙手
握住自己那向來愛惜清潔的頭發和頭發上拿朵紗花,在拱動身體,套弄摩挲主人
的陽具,實在是不堪到至極。當真隻怕園中姐姐妹妹,能有幾人有過這等淫靡行
徑,何況自己年幼,可憐小小年紀,似懂非懂之間,玉潔冰清之體,要被辱到這
等地步。好在伏在弘晝身上,弘晝瞧不見自己臉眼,其實已經哭得滿面是淚,少
女雪白的貝齒咬得「格勒嘞」亂響。她也知自己是自找的,今兒苦心來見弘晝,
此刻眼見弘晝歡喜,倒要算自己得逞,但是到底少女純心,辱到這種份上也是萬
念俱焚。雖然勉強死命在依着弘晝吩咐動作,但是心頭已是一片灰燼,小巧的奶
兒頭一次酸麻漲起也就罷了,胯下那蜜穴之處滾滾燙燙髒得不堪也就罷了,最是
傷心竟也想不到,是自己這一頭青絲的玷污,心中仿佛有一等聲音,「等将來主
子忘記了,我必絞了這頭發,再也不要了。」

  她胡思亂想之間,忽聽弘晝又在吩咐自己用力些個,聽到「賞你」一句,此
刻再也忍耐不住滿心委屈苦楚,一邊「哇」的一聲哭了出聲來,一邊也隻得依着
弘晝吩咐,手上握着自己發卷,越發死死抓來更多發絲,加了氣力,一股股,一
滾滾,一段段,在弘晝陽具上厮磨,此刻也不知道是怕到了極緻,還是恥到了極
緻,口中哇哇的添了許多幼女嚎哭之音,卻已是胡言亂語,卻也道出幾分真心無
奈來:「是嗚嗚主子……是,惜兒在力了……嗚嗚……惜兒怕怕的,惜兒不會啊
……嗚嗚……哇哇……哇哇……惜兒還小,惜兒盡力了……嗚嗚……這身子不是
已經都給主子奸玩辱透了麽……」

  弘晝也是又将登頂,聽她哭得此刻如同嬰兒一般,說的話也沒規矩起來,反
而更添虐淫快意,抓弄她小屁股的手更是用力,此刻哪裏還是惜春自己侍奉,簡
直是用兩條臂膀繃着惜春整個身體再一下下往自己小腹陽根上擡撞,幾根手指也
顧不得,從那條小内褲裆部的布料邊伸進去,在沾滿自己精液的裏頭一片污濁裏
摸索,從那少女兩片恥肉扒弄開來,在那嬌小的女兒家那一朵如今全是汁液滑的
水汪汪的蜜穴外延摳弄起來,口中罵道:「怎麽辱透了?這裏還沒插弄,小膜兒
也在,哪裏就透了?你得身子……呼呼……還有得給本王……呼呼……奸幾年呢
……今兒不過是奸你穴兒外頭,奸你内褲……呼呼……奸你頭發……再用力,用
力……」

  惜春下體被侵犯,但覺半是痛,半是恥,然她被辱了半日,雖然年紀還小,
但是到底有那一等少女春懷,此刻最是要緊處又被玩弄,那一等恥辱也就罷了,
到底自五内裏有一股滿滿春意,竟是稍稍填蓋了心頭苦痛,神智卻越來越不清
醒,手上握着的發端卻也但覺一片濕滑不堪,也實在沒有氣力,最後幾分力氣還
要夾緊發端愛撫弘晝陽具,口中哭音漸低,嬌哼漸盛,她到底年幼天真,守不住
襟懷,哭泣呢喃,已經全是今兒盤算的一片真心來:「嗚嗚……是……主子說的
是……惜兒錯了,身子還沒給辱透呢,小膜兒還在……嗚嗚……但是惜兒真沒氣
力了……嗚嗚,求主子快活了,求主子快活了吧……嗚嗚……哇哇……主子啊…
…惜兒真的盡力了啊……嗚嗚……主子,惜兒很好玩的,惜兒也能忍的恥辱苦
痛,求主子盡情折弄惜兒……嗚嗚……還有我姐姐……還有我二姐姐,三姐姐…
…嗚嗚……還我我長姐姐……嗚嗚……主子……嗚嗚……你不要隻喜歡情妃姐姐
好不好……嗚嗚……她想害我們……嗚嗚……害了我們主子就玩不到了我們了…
…嗚嗚……惜兒很好玩的,惜兒當的給主子好好玩幾年……嗚嗚……情妃她……
她自己才不幹淨呢……嗚嗚……惜兒很幹淨的……頭一回給主子玩,嗚嗚……以
後也隻給主子玩……嗚嗚……」

  弘晝本來聽她到底一片童心,裝了半日小大人,又是獻圖,又是自謙,卻到
底是滿腔的城府守不住,說出心頭最擔憂之事來,本要想一想,隻是此刻發絲段
段,紗花縷縷,都将将從自己馬眼上撩動,一時也想不得旁的,死死一用力,身
子死死一繃緊,手上更加用力,竟一時沒有控制處氣力,将惜春下體摳到皮肉都
幾乎要傷破了。惜春一聲慘呼,弘晝也是伴着一聲狂叫,又是一股股燙精,盡數
從那處噴湧而出,非但惜春一頭青絲烏發難以幸免,給滾滾白漿沾染得黏成一
團,亦從她滑膩的額頭上一路流淌下去幾條滾滾污痕,那俏皮的眼簾,白嫩的臉
蛋,精緻的鼻子上都滾滿了汁液。實在瞧着,憑是誰,也難免可歎佳人被污,幼
蕊摧殘,此情羞恥難盡言。

  終于二人一個是連番洩身爽快透了,一個是連番自辱氣力沒了,都不顧滿體
污濁,雙雙癱倒在那軟榻之上。可歎花無重開,雨難三潤,此刻月上中天,冬鴉
悲啼,誰還能記得卧房裏尚有個香菱在那裏苦等。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初褪羅衫新兒洗
  嫩桠未蟾玉人肌
  花棉不護童子貞
  青絲沾染粉紗依
  點點珠淚且且咽
  遲遲忍得聲聲凄
  小春初綻三五歲
  摧殘幾多巫山雨




.
2016-6-19 22:3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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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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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7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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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回:凄苦香菱恥歸蘅蕪,冰魄玉人幽濃潇湘

時間:2015-10-29
字數:9901


  卻說弘晝是夜由惜春伺候着歇在書房裏。且不說惜春幼齡受辱,雖未曾如何
強逞,到底是上上下下那一種玲珑少女妙軀都被弘晝淫遍,此刻再說自己質潔冰
清亦是自欺之言,難免另有一份苦楚,究竟弘晝是當真破了她少女貞潔,還是隻
是貪戀她稚嫩玉潔,用旁的法子辱了她一夜,書中也難細表。卻隻知是夜裏,其
實有個更可憐之人是爲香菱。

  這香菱本名甄英蓮,論起根基來,亦是江南金陵城大戶人家名門閨秀。卻隻
是有命無運,才三歲上便被人販子拐了去,童年之事已是迷蒙難憶。到十六歲上,
本來已是賣斷給了一個名喚馮淵之落第書生,雖知這馮淵在人市上買自己,自然
也不過是悅自己容貌、戀自己身子,要在床枕上受用自己罷了;奈何人到了這等
光景,還有何奢求,偷眼瞧那馮淵亦是個俊朗少年,已算是上上之選了可以自慰
了。哪知未及成得好事,那人販子貪财,一人賣兩家,居然又将自己賣給了金陵
一霸,内府帑銀行商薛家幼子,人号" 呆霸王" 之薛蟠,這薛蟠仗着宗族勢力,
無法無天,居然将馮淵打死,搶了自己而去。隻可憐自己閨閣秀質、嬌滴滴一個
如水女子,卻時運不由人,亦是蒼天作弄,居然就這麽糊裏糊塗進了薛府。

  好在雖然薛蟠霸道胡鬧,那薛家上下,卻總是有德有禮的。府中诰命夫人薛
王氏,本是金陵節度使王家幼女,禮教有方,大度親和,瞧自己容貌氣質可人,
言談舉止得體,居然也頗愛惜,竟不嫌廢事,明媒正道、請客擺宴得将自己納爲
薛蟠妾室。雖然于那繡房之内,隻得顫顫巍巍解羅衫、褪小衣,由得那呆霸王受
用了自己處子身子,日夜逞欲奸玩,到底也算個歸宿。那薛蟠雖呆,亦在外頭眠
花宿柳,但是衣食富貴上卻未虧待自己。更有府中嬌客千金薛蟠之妹寶钗,知書
達理、溫婉可親,雖是主奴名份,待自己倒和親姊妹一般。她實是已起了由得薛
蟠外頭一味胡鬧,自己便在府裏,安生孝敬薛姨媽,服侍薛寶钗,相夫教子,侍
弄内務,做好自己侍妾本份了此一生之念了。

  哪知賈府事變,連累宗族。這薛家和賈府世代通婚同氣連聲,哪裏能逃得掉。

  與這等大事比起來,自己更不過是浮萍一末,任憑風狂。本來已是隻有苦等
朝廷發落,不想也不知哪世裏機緣,這甯榮兩府,群芳諸美,居然入了當今五皇
子和親王之眼,恩賞圈入大觀園爲性奴。她本是個可憐青萍之運,能有這等下場
早已認命。隻是瞧着昔日也算自己半個主子的一衆園中諸美。憑是金貴少婦、冰
潔千金、娴雅才女、便是自己昔日瞧着最是端莊溫婉如同天仙一般的寶钗,亦是
一夜之間,成了和自己一樣,歸結到底不過是主人胯下一奴,隻以身子受羞、魂
魄遭辱謀生,豈非可歎可哀。便是昔年裏,自己敬仰如天之貴婦人薛姨媽,都居
然要以這等年紀身份,抛了尊嚴求自己主子一奸,論起名位來居然還在自己之下。
當真是如何說起這等人生際遇。于她身世相憐顧盼,未免早有了" 女孩子,隻有
憑男人們搓弄,亦是天地定數" 的念頭。

  隻是她論名位不過是奴兒,依傍寶钗而居;論貞潔更是薛蟠之妾,早非完璧
之身;論容貌雖也自憐風流可人,但是園中一顧,便是钗、黛、雲、妙,哪個都
更勝自己;論昔日尊卑更是平常;除了自己知道自己身上尚有一處别樣風流,但
是隻怕也未必能入得幾分主人之眼。其實一般兒是伴着寶钗,如同她房内丫鬟一
般,靜看日升月落,聊以度日罷了。那寶钗雖爲性奴,卻依舊自有一分閨貞性子,
雖然應着弘晝之旨,有時也要房中莺兒、文杏等來侍奉做個" 女女交歡" 算是盡
心,但是想來是憐自己身世,總也未曾來要自己侍奉。自己不過是等着哪一日看
着弘晝來淫寶钗時,偶爾興起,将自己胡亂一奸了事亦就罷了。

  哪知這一日去怡紅院,居然路上偶遇弘晝,也不知觸動自己這主子哪根心腸,
竟頗爲惜憐,點了名要自己晚上侍寝伺候,自己便是鐵石心腸,也要動了幾分親
近主人,渴求雨露之心。自己回去好好換了一套雪色肚兜,外頭罩定了石榴花裙,
打扮得嬌豔欲滴,乖乖由着玉钏兒安排,在弘晝卧室中羞答答候着,隻等晚上主
人過來,想着屆時自然要解衣褪兜,将自己雪白粉嫩年輕的身子,奉上自己主人
任意糟蹋奸污,雖想着自己一女平生要服侍兩個男人虧了德行,但是自己此時不
過是一介性奴,園中多有女子尚未破身,能得主人眷顧亦是上上之福,偷想弘晝
龍骧虎步,豈是薛蟠可比?顧鏡自憐,自己容貌身段,自有一份妖娆動人,自己
身上那處别樣風流,隻盼主人能亵弄時多得快感,竟一路想,一路癡,起了幾分
好高争競之心。連寶钗都差人過來叮咛自己" 盡奴德、用女羞、努力奉主,隻要
主子快活,旁的勿論" ,還帶話過來" 香菱體貌自有一等動人顔色,主子定能歡
喜" 鼓舞自己。

  哪成想,自滿院烹霞等到月上樹梢,自更鼓三垌等到子夜悲泣。弘晝都未出
現,隻有半夜裏,自己枯坐得百轉千回、五内俱焚、生死煎熬之時,金钏兒姐妹
才來,雖是說得平緩,卻支支吾吾到底是弘晝一時興起,今夜宿在别處,想是不
來了,自己候着這裏是失禮,還該回蘅蕪苑才是。可憐她此刻當真是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含羞忍辱,隻等強顔鎮定,死死忍了兩目傷淚,自己凄凄惶惶回寶钗
處,那寶钗卻想是知道了,怕見了更是羞恥煎熬,裝着隻說睡下了,隻她自己進
了自己房裏,伏在繡榻上大哭一場。自己亦說不清心中滋味。若說是哭弘晝折辱
自己,則是非禮,若說是哭弘晝未曾來奸玩自己,則未免太過淫恥,真也不知自
己哭個什麽,卻越發止不住傷心,這梨花帶雨、香泣凝露,一路哭到天蒙蒙亮。

  才勉強合眼睡一會子。

  到了第二日,又羞又惱,但覺難以見人,便稱病了一日,到第三日上,卻也
不敢再矯矜,隻得掙紮着起來,還要裝作沒事人一般服侍寶钗起居。倒是寶钗見
她如此,也替她惋惜,隻說些有的沒的開解,隻是這等事體,既是過了興頭,斷
然沒有再去打探弘晝心意之理,以寶钗性子,便是連那夜弘晝究竟宿在哪裏見的
何人本亦不想多問,奈何園子裏最是這等風言風語。先是傳言說那什麽勒克什又
進園子見了弘晝倒似有什麽大事,寶钗自也不多問事不幹己隻做不知,哪知隐隐
又聽着丫鬟們傳言那夜竟是惜春小丫頭僭越,去求見了主子弘晝,饒是寶钗性子
敦厚恬靜,聞得此言也不免陣陣心搖神曳,輾轉暗思:可憐這惜丫頭不過十二,
倒比琴兒還小着一歲,這等年紀,幼稚童女,既去見主子,又留了一夜……真也
不知究竟如何了……一時五内裏亦是翻騰不已,不免臉紅耳熱得胡思亂想起,便
是弘晝一身筋骨精壯,卻在惜春那嬌小未成的身子上折騰厮磨之情景,竟也不知
怎得,胡亂想起:" 惜丫頭那下頭隻怕還小窄得不堪,主子如何得進去?這等童
稚幼女,真不知主子又喜歡用甚麽法子來奸玩,才盡了他的心意……主子自來風
流妄爲,我等又隻是玩物等類,隻怕也未必肯放過……便是那惜丫頭自己,既立
了志去見主子,不過也是求奸求辱之意,若隻是蹭蹭弄弄,隻怕是不肯的,難道
隻用手或口兒……還是隻在腿上磨來……" 想到不堪之處,一時不免自己又驚又
愧,但覺自己所思所想,實實荒唐淫靡不堪,便也不免傷歎,自己自淪爲性奴,
也當真是難逃這無盡淫海悲恥,這等念頭,如今竟也難禁,豈非自慚。隻是到底
有些不足,是夜難免自有一番慰藉厮磨之事亦不可言表。

  又過一日早起時,才由香菱伺候着用早飯,倒是莺兒來遞傳話說,弘晝傳下
令來,說讓如今栖在怡紅院中迎春、惜春姐妹搬回紫菱洲去安頓,雖不言及其他,
想來倒是寬宥了。寶钗思量着無論如何,情分臉面,自己也該過去賀賀瞧瞧,隻
是才起身,又想起香菱那日受辱,多少有着迎春、惜春姊妹之事,也是有三分不
便,便說讓莺兒随着去,怕香菱多心,便想起一事,讓她給黛玉送些新進來的燕
窩去,隻算派個差事支開心思也就罷了。

  香菱亦是知寶钗一片好心,開解自己,免自己尴尬難堪,自然不好如何,隻
得強顔歡笑,隻做不知,溫聲道是,取了燕窩奔潇湘館去。

  如今卻說那黛玉,自那日一時心氣倨傲,給了弘晝些些烈色,哪知弘晝就這
麽不冷不熱得去了。心頭到底也是惶恐不安。以她心性,卻也不怕死,一則隻怕
當真惹惱了弘晝,不憐自己嬌質,當真發落自己去外頭受兵丁蠻夫之辱,卻是如
何受得。更有一層,她性子雖倔,自小兒到底是書香門第受教道德,老父嬷嬷亦
曾講述天地至倫,總知那君臣之禮、男女尊卑、乃至主奴德行,雖說自憐自潔有
那一份驕傲,悲時恨命,隻是亦不肯十分逾越了規矩分寸。依着聖賢教導,自知
即爲弘晝之奴,當得以身子性情自辱取悅主人,若隻思了自家名節,虧了奴德,
如何對得住詩書禮貌之祖宗教導,更是愧對老父泉下。隻是弘晝這沒頭沒尾就這
麽走了,數次要心頭亦掙紮了想着去面見弘晝" 請罪" ,卻實實在也不肯輸了這
口氣。一連幾日,未免怅然,恍惚裏想起弘晝,亦不知道怎麽得想起妙玉,總想
着那一日是妙玉代自己遭奸受辱,亦是自己未曾侍主所緻,真不知自己這番驕矜,
可又會連累了哪個?一時倒是出了幾身透汗,隻也不知怎生,身上倒略略好上三
分亦添了些精神。

  獨那紫鵑卻更是唬着了,但怕弘晝發落了黛玉,隻若說勸黛玉回過頭去見弘
晝或求恕,卻也不知如此冒失求見主人到底是禍是福,也實在不敢,若說去見鳳
姐處打探消息,這紫鵑唯在黛玉身上是個癡心,其餘的卻是知冷着熱的是個剔透
人,亦知園中如今多事,鳳姐隻怕未必就肯如何相幫,到底位卑身賤一介未幸奴
兒,隻得胡亂安慰服侍黛玉起居罷了,夜裏更是添愁多郁,無非和黛玉纏綿厮磨,
撫慰交融,聊慰長夜罷了。如今主仆二女草草用些早點,正在屋裏枯坐,倒見香
菱送來燕窩,又說得" 主子已命二姑娘、四姑娘回紫菱洲去住了,想來心緒也好
" ,知是寶钗特地差來寬慰,也是提點,自不免好言謝上幾句。也無旁的話。

  送走了香菱,黛玉用了幾小口暖茶,但覺心頭郁郁,沒來由又要傷心墜下淚
來,且自忍耐了,卻看看窗外長空碧郎,殘冬清露,便喚要大衣裳穿,說要出去
走走踏看殘梅。她曆來少往外頭走動,紫鵑怕她涼着,勸了幾句不得,隻得從後
頭包邊紅樟木櫃中取出一領雪貂毛皮織就的降霜大披風來,隻說:" 姑娘出門,
不妨好歹披着點這個,倒還暖和着點".

  偏偏黛玉是個多事的,見那披風通體難得的雪色斑斓,晶瑩剔透;倒和身上
的紫绛色暖絨小褂襖不配,便說要換件白色或是桃色的衣裳才好。紫鵑想了想笑
道:" 姑娘身子弱,穿得單薄了外頭去總是怕冷。如今幾件淡色的裙子雖也有好
的,都布料單了不夠暖和的".黛玉略想想,白了她一眼,道:" 怎麽沒有?前兒
姨媽送過來的那領子繡了粉羽的裙子,我瞧着也别緻,豈非就甚好……".

  紫鵑一作思量,原來自王夫人薛姨媽執掌繡衣衿,園中女兒家内外服色,實
在是添了許多奇思妙想,意外春色,自然多有那一等風流難言、嬌豔無方之衣物
飾品,屢屢用心對比着園中各房女孩兒的性格容貌、體态脾氣配着送來。園中女
兒家用内外衣衫,如今比着宮裏,皆有許多往常閨門女子想不到之風流意頭,說
不盡羞兜小褲、薄紗透綿、顯春誘色的;黛玉性子孤傲,又是處子冰潔,有那一
等瞧着不妥的衣衫,啐兩口,但也不好十分壞了規矩,損了二王夫人的面子,便
命收着也就罷了。隻是二王夫人皆是心靈意巧,又時時有宮中精細的太監,王府
裏着意的侍女提點,不是那一味逞那俗淫意思之人,有時送來之衣衫,固然難免
些些風月雲雨之意,卻到底華貴嬌豔、工藝玲珑,配飾機巧、千姿百态,若論起
裁體度量,妩媚婀娜,花樣百出,精工細作,宮衫妙縫,風月巧繡,真正是叫園
中女孩子表面羞臊,内心愛煞,不敢想到天下還有等等女子衣裳,能出這等心思,
能顯那等佳色,有些個衣裳,羞是羞恥了,但是那一等絕色風流,上得身子,當
真能将女兒家妩媚妖娆凸顯百倍,便是如黛玉、妙玉等性子,也不免心頭自有一
份天生就之喜美愛俏。園子女孩子受來,表面上固然是羞惱的,心頭卻也難免有
那一等纏綿竊竊之思:" 若非爲奴侍主,由得主子取樂,這世裏哪裏能穿這等衣
裳……".

  如今說起這領子繡羽長裙,通體如月似雲、皎潔色暇,是用反絨的細棉密密
制就,乍一看倒不甚涉風月。雖是抹胸一痕,平齊至女兒家胸乳之處,雖到底可
見女兒家頸下乳上一片膩白妩媚,然依舊兩肩垂下兩片蜜色狐毛領肩遮了要緊春
色。偏偏那腰眼裏不用腰帶,隻以一掌來寬一條收腹絨緞子紮裹,下擺卻是一色
兒修長細挺,隻那絨緞子如此寬幅,倒在上頭将女兒家胸乳越發襯的在衣裳裏包
裹得明顯,而量體裁衣,如柳一握,下頭裙擺更是翩翩如仙。整條裙子都顯得細
緊之處别有飄逸,精巧難得;隻是裁得小意兒,除了黛玉這等嬌羸扶搖神仙身量,
憑誰也難穿出步态顔色來,若強穿來,不是腰肢之處要撐鼓了,便是腿兒不夠細
潤,走動時未免有那一等不雅。便是黛玉,說是穿條裙子,其實連筍筍玉峰、搖
搖柳腰、修修天足都能在裙體上一起一合,隐隐瞧得輪廓分明。這些風月意頭也
就罷了,若再是細看,原來素白色衣料子上,又偏偏用染就玉色的細巧絨線,竟
繡了百來朵若隐若現的" 落羽" ,鵝毛一般乍看玉色相若,實難察覺,隻若是燈
光下一照,卻可見得如白鷗缤紛落、雪雀玲珑升一般如夢如幻。雖這等園中衣衫,
細想來無非是刻意襯托如黛玉這等修弱細巧女兒家身量,見幾分包緊之妖娆,訴
說園中風月奴意取悅主人,隻是衣裳實在精緻好看,便是黛玉也難免暗暗喜歡,
又不免心下自羨" 這衣裳也隻有我穿的,便是鳳姐姐寶姐姐那等人品兒,隻怕也
穿不好看".

  隻如今既說聲要穿,紫鵑卻是一愣,但覺那衣衫一則未免細巧處自然風流了,
二則那裙子旁的都好,隻是一味求裁縫小意玲珑用曲,難免太過單薄,料子再合
适,也難擋風寒,便勸道:" 姑娘,那裙子倒是難得的。隻是一則下頭未免單薄,
姑娘說要出去看梅,難免有個水窪泥濘的,萬一踏上去,豈非有些濕冷,若裏頭
襯了棉褲,那裙子收得那等緊,裏頭穿棉褲,卻不是一發得古怪了……依着我,
還是穿原來那領子淡青的裙子吧,略寬些也倒暖和,我再替姑娘焚個香餅手爐,
便不妨了……"

  黛玉卻是天性古怪的,有理無事都要多個心拌個嘴,哪顧紫鵑一片好意,一
時脾氣又起,倒是白了紫鵑一眼,冷笑道:" 你混說什麽……我說穿那裙子便那
裙子,也是舅母一片心,刻意裁縫來要我們沒臉穿來取悅主子的。如今便是沒主
子來賞玩,我就好一味不穿?豈非竟辜負了……那料子到底也是内裏貼絨的,過
了冬誰還穿這個?還是說我福小命薄,不好穿這等好衣裳?……我知道了,定是
那日得罪了主子,左右也沒個男人來看,你打量着我配不上那個,還是你自己穿
來……"

  紫鵑卻已慣了黛玉這等古怪,也不着意,便笑道:" 罷了罷了,姑娘即說要
穿就罷了,倒是我瑣碎了,惹來姑娘這許多不是……我去取來給姑娘換上就是了,
隻是到底怕涼,裏頭還是穿上棉褲才好,便是有些臃腫,也顧不得了……" 黛玉
又啐道:" 越發胡說,那裙子難得的,裏頭貼上棉褲,豈非是焚琴煮鶴了?你即
怕我冷,我如今也顧不得有臉沒臉……那就把舅母前月送來的那色襪子和那套内
裏小衣取來我一并穿了……再不得漏風的……"

  紫鵑一聽倒唬了一跳,原來上月王夫人亦曾給黛玉送過來一整套貼身内衣,
卻是頗爲稀罕,是用雪白色蜀繡細蠶絲、并一種憑誰也未曾見過的月白晶蠶絲線
兩層裹繞織就,白蠶絲在裏頭,晶蠶絲在外頭。人摸上去滑不留手細密若脂、若
瞧着一色月白嬌粉卻隐隐有潤玉光澤閃耀、穿在身上卻是綿軟貼和,除了自然能
将女兒家線條要緊處包裹凸顯,更是分外暖和纏綿。那吊帶肚兜,風流纖薄,于
那胸乳處卻用細細密密紋繡了兩朵九芯芙蓉,雖說其實将黛玉一對妙乳遮擋得嚴
實,卻偏偏當中略略下沉一線,其實反而講一對女兒家奶兒襯得更加矚目妖娆,
中間那一露春色,難免溝痕更是醉人心魄;那内褲自是小巧,腰紋腿紋處裁鑲得
奶白色可随着體動而小小擺動的小雲朵片兒,别有一番可愛,雖兩層蠶絲稠密溫
暖,不露内裏肉色,卻隻因貼彈,倒幾乎可将那條最是羞人勾縫兒都勾勒得如生
就在那内褲上;這般般種種風流也就罷了,園中如今女兒家肚兜、内褲,多有種
種意外春色,早不比往日,便是黛玉亦是見過幾等羞澀,論起來這一套亦不爲甚
過。但是随着送來的幾雙" 套裝的過冬襪子" ,取來一看,當真是咋舌難言。

  那等" 襪子" 卻是古怪,共有七種,所謂粉、白、青、赭、紫、鵝、藍,同
那套肚兜内褲一般兒,都是兩層蠶絲織紋,九制三繡五染,捏在手裏看似小小一
團,竟是開合自如、彈張有序,若穿将上去,女兒家玉足、勾回、趾骨、腳踝、
小腿、膝蓋、大腿,皆能随之裹緊。這便也就罷了,其時男女襪子,不過是至足
環之上,以緞帶紮緊,這襪子用了這等古怪料子,摸上去滑不留手卻彈絲合體,
哪裏還用紮繩,卻偏偏做的三尺長短,竟然可以一路直穿至大腿上。初時想來以
爲内裏襪子,那等彈絲細細密密倒有三五層,雖然薄薄若翼,卻絲毫不透光色,
能有多少風月之意?但是真的穿了上去,真正是啐道如何想來,原來這彈絲,能
将女兒家腳趾、足弓、後跟、腳踝、這些個輾轉玲珑之處,全部裹道纖毫畢顯,
而連小腿、膝蓋、大腿這等柔綿嬌潤之處,也一般兒用細細的顔色裹了,倒好似
能将女兒家足上那幾處醉人線條,分外更醒目了十倍。再配合上頭窄小内褲,風
月肚兜,當真是一時羞恥到難以自禁,磨透心魂,卻也不免贊歎如何想來這等羞
人之衣着,添多少風月意趣,增幾分女兒色韻。

  黛玉本來得了三色,粉、白、鵝,後來又送了來一套紫色,試穿了那鵝色的,
才知内裏風流異常,心中不免又恨" 定是那沒天倫的男人,想出這等襪子内衣來
作踐女孩子" ,啐了口,但是又暗覺着到底玲珑可愛,便隻命收起了。隻是這衣
裳雖不甚暴露,卻實在淫意入髓,一向不曾穿得,如今竟然又是提起。

  隻是依着園中規矩,妝點用心乃是本份,黛玉既說聲要穿,紫鵑總也不好勸
的,想着那襪子卻果然另有一樣好處,密密貼合倒也暖和,自然再不得漏風的,
又是如此纖薄貼體,也果然襯得那落羽裙之纖薄。她知道黛玉不過是小性子賭氣,
左右也沒她人瞧得見,便去後頭庫房裏一一取來。

  紫鵑又想着既要内外衣裳都換了,便先撥了撥屋内暖籠,又扶着黛玉攀進繡
榻,用緞子被子遮了取暖,讓黛玉半側卧着,才将她身上绛紫綿裙、紋羅小襖、
繡紗襯褲、翠緞小衣、都一一都伺候着除換了。她自小服侍黛玉,其實早已經見
慣黛玉身上種種天胴美色,如今卻每每再見,依舊總是意動神搖、心魂迷醉,何
況近來常和黛玉假鳳虛凰的纏綿恩愛,更添多少旖旎心意。待到從黛玉胸肋兩側
除下身上绛紅色肚兜時,又見那一對風流妖娆處子新剝筍乳,那奶兒在随着除去
肚兜之勢微微顫抖,但覺自己下體都麻癢癢的頗有些不足,又是侍奉着黛玉将她
的窄小内褲兒從美肉臀上剝落,露出女兒家隐秘恥處,又忍不住臉紅嬌喘起來。

  心頭又是一番晦澀滋味,都是些胡亂念頭:姑娘這身子也就罷了,連着姑娘
的氣宇,卻實在形容不盡。若在從前,真不知哪個幾世裏修來的福氣,才能摸一
摸姑娘的皮肉,若能親一親姑娘的奶兒,捏一捏姑娘的臀瓣,隻怕那個男人立時
死了也是肯的。如今卻要這般作養了,等着主子來奸。人都說我等爲主子所禁拘
是禍中之福,其實能将姑娘這等女孩子受用了,我偏還說是主子的福氣呢。也不
知老天爺爲何将姑娘的身子生得這等風流,難不成真的隻爲主子糟蹋奸辱,才算
是受用的。

  黛玉卻與紫鵑自小一并兒長大,到了如今,其實雙雙爲人性奴,雖都未曾遭
弘晝奸過身子,但是又有一番别樣纏綿厮磨,到了此時此刻,自己身子上美羞之
處,早已不避諱紫鵑,但是耳邊聽得紫鵑氣息漸濃,便知紫鵑又是意亂神迷,心
下卻也自有一番甜美哀怨,竟然忽然起了那一個胡亂念頭:" 便是紫鵑,又是女
孩子,又是日日見我,瞧見我這身子,也是忍不住喜歡得緊,連人倫羞臊也都能
忘了。何況男子……隻是那日主子來,我已經脫了自己衣裳,讓他瞧了裏頭皮肉
貼身衣裳……雖不曾見到那羞處,但是肚兜遮挂着,我便自己想着也最是迷人心
魄的,難爲他竟然忍耐得不奸污于我。卻莫非主子到底日日眠紅偎翠,見多了女
兒家顔色,不爲心動?還是也有三分憐惜我孤苦,不忍一味奸辱逞欲……?"

  那紫鵑本來又見黛玉那一具香軟玉潤之裸體,自有一番心頭難以自制。隻是
她曆來伺候黛玉用心用意,便是如今依着園中規矩和黛玉有一番禁忌纏綿,本來
是該" 黛玉辱玩自己身子" 爲主,卻也是頗癡迷心醉于可以在黛玉那天人仙子一
般的身子上一番愛撫厮磨;隻說到頭上,卻到底更在意黛玉心意,便是引逗黛玉
玩弄自己是爲了黛玉釋放心懷,聽命撫慰黛玉身子也是爲了愉悅黛玉,并不敢多
求。此刻隻怕黛玉冷了,饒是想多瞧一會子黛玉那天人一般的裸體,也是死死壓

  抑住想在黛玉那粉嫩嫩如同桃蕊一般的乳頭上摸弄一番、白玉一般的臀瓣上撫捏

  幾下的念頭,服侍着黛玉将那套白蠶絲肚兜、内褲、長襪一一就身穿上。

  本來以爲眼前那一具絕香絕軟,一絲瑕疵不沾的身子漸漸穿上内裏衣衫,自
會少一份誘惑。哪知将那冰蠶月絲肚兜替黛玉挂上,但見如同一層溫潤月光罩滿
了雪玉般之胴體,那兩片芙蓉繡緞遮住黛玉一對玉乳,竟不知裁這奶兜的工匠是
男是女,如何想來,偏偏自乳房上半部略略露三分風月,再向下卻隻用流瀑一般,
頂着奶頭兒那月光一般的絲綢卻是舒緩灑落,如此看着,竟好似将黛玉的一對奶
兒之形體襯托得越發挺拔起來;而那條小巧内褲本來用的是一樣的材料,卻偏偏
又用心機巧,将這等滑膩的料子裁得如此合體,能将那幽幽森密之處勾勒出兩條
小唇,一灣溪徑來,此刻瞧着,倒好似是量度了黛玉臀胯處每一絲一縷起伏來裁
剪一般。

  再後來服侍捧着黛玉将那粉襪細細碾着穿套在玉足之上,一路推至冰潔修腿,
此時但見兩條粉蜜色細細之美足形态姿容斜歪在胯下,被那粉白色長襪裹定道纖
毫妩媚,寸寸動人之兩條美豔細腿,合着一路看将上去,更可瞧見那條裹着風流
處之白色内褲的小卷邊,真正是說不盡纖弱嬌嫩,纏綿流連;再向上去,雖然白
絲肚兜将一對奶兒盡數遮了,卻到底被那少女玉峰拱起兩座柔曲美線。此刻也一
時辨不清何處最銷魂,是奶兜要緊處兩顆形容可見的葡萄兒、是内褲兒裆處小小
一條縫隙,還是明明本非羞處的一對細巧足弓卻被絲綢勾勒。

  紫鵑便是自己也是女子,亦實在瞧得口幹舌燥,意動神搖,她自這幾月來每
每和黛玉亦有些風月勾當,此時看得難忍,而黛玉一對長長修足,難得被整條腿
兒包裹得分外細膩滑嫩,那十根足趾并住了小巧精緻,仿佛能勾人心魂,竟是忍
耐不住握着黛玉的兩足,在那滑不留手之粉色足趾處輕輕一刮,但覺觸手處幾乎
滑不留手,卻仿佛不是在撫弄黛玉的腳掌,而是撫弄甚麽上古珍寶、天香美玉一
般,贊道:" 姑娘當真是跟神仙似的。這一對兒腳足,用這襪子裹了,又是這等
顔色,别說旁的,若給主子見了……隻怕主子心都要化了……再不會計較那日
……"

  黛玉聽她話頭知她心意,瞧瞧自己兩條被襪子包緊的腿兒,冷冷一哼,卻也
到底得意這等奇罕物什,隻有自己才能穿出這等風流來,隻是再思量這到底是内
裏貼肉衣衫,若是給弘晝瞧見時,豈非隻怕正是自己受辱遭奸失貞被淫之時,未
免也是恨恨羞羞,倒伸過腳來,調笑一般在紫鵑身上指點兩下道:" 你這丫頭就
是沒個正形。說得那麽好那麽喜歡,你回頭穿上拿雙紫色的,去找鳳妃求告求告,
讓主子給你瞧瞧可好……難說主子心也化了你身上,我卻不省了心……" ,一邊
說得也掩面笑了,隻是她足弓點點,一個不留意卻點在紫鵑小腹之下,若若綿綿,
紫鵑更是心魔縱生,又是主仆二女在被窩裏胡鬧慣了,竟然臉一紅,貼了上來,
依偎在黛玉懷裏,手兒在黛玉腿上隔着那襪子亂摸,口中呓語道:" 姑娘說的是
……晚末晌我就穿那雙紫色的,姑娘還穿這雙粉色的……我,我來給姑娘……玩
玩身子可好……" 黛玉聞得紫鵑身上一股處子幽香,聽聞她這等纏綿癡語,不免
昏沉沉啐道:" 就說你瘋了……常常這麽着,說是給我玩玩身子,隻怕是常常要
玩玩我的身子才是……".紫鵑給她說中心事,不由噗嗤一笑,一時也不免臉嫩,
畢竟以仆侍主,供上位女女奸辱,乃是園中規矩,自己卻一心待黛玉,其實也是
常常貪慕黛玉絕色胴體,未免是顯得自己無恥淫靡太貪其中滋味,便紅了臉,也
不說什麽,就腿兒也羞了不再厮纏,就服侍了黛玉穿戴梳洗妥當,紮緊落羽香裙,
披上白狐大氅。主仆二人才半并肩漫步出潇湘館去。

  二人本無目的,不過是胡亂散步,哪知跨過七曲橋,近西門去天香樓外看那
裏幾株殘梅,竟聽聞喧嚷人聲,遠遠瞧着,倒有幾十個太監奔走喧嘩,後頭隐隐
約約似乎還有不少兵丁,黛玉紫鵑忙閃避了,面面相觑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故。算
來太監兵丁如今進園子,隻有兩回,一是凹晶館裏鎖拿尤三姐,一是查抄紫菱洲,
如今怎麽天香樓外也有内三府的太監兵丁。

  紫鵑也是心下驚疑,依着差事本份,想要上前去探問,黛玉卻擺手止了,拉
了拉她就從原路繞回,避開了西門一帶,從曲徑通幽假山處跨過老枝梅花林,漸
漸遠了,前頭卻是栊翠庵,見梅落枝殘,黃瓦雪苔,倒有幾分殘冬雅緻意味,黛
玉才淡淡懶懶道:" 那裏頭想來不過是園子裏那些個沒人倫的鬧騰,也辨不得真
假是非,我們在她們眼裏隻怕還多餘呢,她們升發是熱鬧,亡敗也是熱鬧,我卻
是個不愛熱鬧的,何必多看。還是到這裏,先去裏頭瞧瞧妙丫頭,也給菩薩上上
香也好。"

  預知後事如此,請候下文書分解。這真是:

               名蕊凡九綻

               天鬥暖朝夕

               冰泉潤河海

               巫山薄雲雨

               何物最銷魂

               唯有閨閣裏

               幽深裹香處

               一段玉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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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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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8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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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八十回:觀音堂遲慰卿玉誼,绛紅閣重訪小川音


  卻說黛玉攜着紫鵑,要去栊翠庵裏訪妙玉拜觀音。哪知不巧妙玉卻也不在,
門上侍奉女尼智能兒回話說妙玉竟也是去了别處,便要招呼黛玉茶水。黛玉便道:
「既如此,我也不多坐了,隻是路過菩薩處就這麽走了不恭,你取個香兒來,我
給菩薩敬個香就回去了」。那智能兒便恭敬答應了,見佛堂裏隻有幾味俗香如何
配得上黛玉,便才去外頭取,黛玉卻在佛堂裏随喜。

  這栊翠庵内佛堂本名世音閣,卻是幾十株老梅拱衛的一間青石瓦房,隻在正
南牆上架一丈有餘菩提木佛龛,裏頭供一尊半人來高之碧玉觀音,品相端莊,玉
色通透,甚是難得,乃昔日元春自大内賜賈府之珍玩。可贊後來打點之人妙玉亦
是個别有佛心的,禮敬這尊觀音莊嚴,卻不肯用些個黃缦經幡、明燈法器的俗套,
隻用一張菩提木的大案做供桌,上頭隻擺些個時鮮花枝爲供品,更妙在兩側一色
雪白牆面上,無甚陳設,卻隻是左右以白紗絹懸了兩排幾十幅大條幅字畫,有蠅
頭小楷謄的整篇《心經》、《維摩诘經》,亦有豎寫之「慈航普渡」、「蓮心大
悲」等條幅,亦有行草一個「佛」字等……都是女兒家筆墨,卻是她入園來自己
一一寫就。此刻瞧來,當真是一片文墨香雪海、風雅禅意天之風雅情緻。這紫鵑
到底不通詩書固然難賞,黛玉卻是個胸有千秋的,見妙玉這等想頭,以書字供佛,
未免心裏贊歎。

  黛玉才自賞看那些字幅,卻聽身後腳步身響,智能兒捧了香,卻又引了一人
過來,黛玉忙回頭看時,倒是意外,但見一身桃花素錦棉袍,斜插雲鬓珠翠钗,
手裹玉兔暖袖套,風流隽永、體态婀娜,隻是形容神情,如今有些癡癡,眉宇間
如泣如訴,竟然是天香樓裏情妃可卿。

  這可卿顯然已聽智能兒說起裏頭有人,見是黛玉主仆,卻是面上十來分古怪,
點頭緻意一字一緩隻道:「我說來給菩薩上個香,卻不想可巧林妹妹也在這裏
……倒是難得」。

  黛玉雖不問園中事,其實到底是個天份極高的,如何不知天香樓裏必有變故,
隻是見可卿今兒并不同往日,雖是穿戴一般兒窈窕體面,卻是素面凝霜,不着脂
粉,眉宇間一副癡癡呆呆、怨怨愁愁之色,心下更是納罕:天香樓裏出了事,這
情妃卻怎麽這會子跑到這裏來了?她卻如何也不肯失禮,半福微蹲,道個「情妃
姐姐您安好,可巧,我本來是來訪妙丫頭的,她又不在,卻遇到妃子……」

  可卿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擡頭呆呆瞧瞧那佛龛裏那尊觀音垂柳像,半晌倒似
自言自語一般道:「我隻是來看看菩薩,最後說說話……就走了……」說着,環
顧了四周一眼。黛玉聽她越發說得古怪,更是加了小心,擡眼看看可卿,卻是一
幅幽幽的模樣兒倒似靈魂兒都出竅了,一時更是躊躇,也不免有幾分不忍心,便
回身對紫鵑道:「你且外頭逛逛去,我和可卿姐姐說說話兒就出來了……」紫鵑
便答應了,攜了智能兒一起出了殿去,又在外頭掩了門。此小小一間觀音庵堂裏,
靜楠無聲、東風送漏,隻留了黛玉默默、可卿寂寂。

  半晌,倒是可卿開口,卻是依舊聲線癡癡,形容如失魂落魄一般道:「如今
想來,其實和林妹妹你也是一向少說個話……我雖大妹妹幾歲,但若論起輩分來,
可笑卻是我該叫你一聲姑姨才是……」

  黛玉聽她居然說起「可笑輩分」等話頭來,不過論着輩分也是自然,她本賈
敏之女,确實比可卿長了一輩,隻是如今園中這等拐彎輩分還有誰在意,越發詫
異莫名,忙斂容道:「秦姐姐這話如何當得起。園中以主子封奴爲尊卑,昔日輩
分豈可再胡思亂想的。我縱然是個年幼無知的,也不敢胡鬧稱呼壞了規矩的。何
況……姐姐便有一點兩點不遂心的,也是園中妃子……主子親口封的……」說道
這裏,竟不知觸動自己心頭哪根愁腸,總覺着自己勸人容易,自己卻也是個不安
份之奴,未免心下一陣怅然。

  可卿卻是凄然一歎,瞧瞧黛玉婀娜體态,兩道目光上下打量,倒把黛玉瞧着
越發不安,才要說話,卻聽可卿歎道:「昔日裏兩府人都說林妹妹是神仙托生才
得的人品,果然不差……細細瞧着天下有幾人能有妹妹這等顔色呢……其實菩薩
在上,時日無多,我們姊妹素日亦少往來,今兒這裏遇着卻是大緣法,何必拘泥
着說話……什麽妃子小主,姑娘小姐,如今想來都是主子羞恥我等取樂之号…

  …倒好比男人家賞玩那些個珍奇古玩,搓來弄去,擱上放下,在那百寶格上
擺布,其實究竟不過是個玩意兒,膩味了也就丢開手了……我叫可卿,你名黛玉,
本來都是深閨裏的女子……這月盈則虧,盛極必衰,菩薩指點,浮生是劫,萬事
是空,我們昔日一味當真,豈非更是可歎可笑,辱沒不堪……」

  黛玉素日裏驕傲,這可卿爲奴之後,一味取悅弘晝,何況貴爲妃子,若論親
厚也是平常,本是無甚往來,不想今兒不知爲何,當着自己面兒,這情妃可卿居
然說出這許多怎麽聽着都是大逆不道之話。黛玉近來正也爲自己「失了奴德」自
愧,倒也被可卿這話說得心裏亦是一苦,瞧瞧她眼角眉梢俱是文章,又是什麽
「時日無多」,真不知可卿說這等半是真心半是犯忌的話,究竟是今兒出了什麽
事有何等心結,一時竟難答話。

  她也知可卿素日與自己不冷不熱,無涉無争,此刻真不知天香樓裏出了什麽
變故,未免生了幾分同病相憐之哀,好半日才抿粉唇低峨眉,隻歎息換了稱謂,
鼻子一酸,淚珠淺下,好似和可卿說話,亦好似自言自語換了稱謂才道:「秦姐
姐您這話倒說得我心酸……我們雖如今在主子跟前一個親近周旁一個疏遠不見,
其實細細想來也是無二……女兒家閨貞可憐,哪裏也有不知羞恥的,總是知道甚
麽妃子小姐,皆是主子調笑亵弄我們之言……若論起心性來,難道不是髒污了的
……秦姐姐你此刻說辱沒不堪,卻不是颦兒素日裏一般兒心絞……颦兒說潇湘館
裏凄涼,生不如死,卻想來,隻怕天香樓裏熱鬧,主子偎紅倚翠,溫柔纏綿,卻
其實是一般兒生不如死的……姐姐您瞧,這觀音之像,本是指點我們脫得苦海。

  奈何恒沙娑婆,極樂渺遠,我們都是肉眼凡胎,如何真能比得佛子……又是
可恨托生了女體又不得貞潔厮守……世上人都說'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
姐姐何必自苦自恨,我也不必自潔自怨……姐姐沒錯,我亦沒錯,主子……更不
敢說主子錯了……隻能說天工造化,偏偏生就這風月這件髒極了卻也美極了的事,
又偏偏賜我們這女兒家身體魂魄,愉悅主子這等君上、恥辱我們這等性奴,我們
昔日裏做媳婦兒、做小姐,如今做下人,做性奴,其實都皆在造化裏,如何能脫
得離恨?」

  可卿聽了卻呆呆然,怎麽品來黛玉這話竟都是開解于自己,素來都知黛玉隻
有自己輕看她人,那成想這會子說出這等知心之語來,見她凄涼容顔倒也添了幾
分愛憐,片刻默然才抽噎歎息道:「可惜……竟是無緣,沒有早日和林妹妹你多
說說話兒,當真可惜……」說道這裏,又是兩行露珠般濁淚自眼眶裏滾滾而下沾
染雪腮。

  黛玉心傷傷人,此刻但見可卿一副楚楚凄涼模樣兒,雖比往日更添風流姿态,
卻有那一等凄楚之意不絕,竟是動了自己心頭一片姊妹慈懷,忽然想起妙玉來,
心頭竟然有一等觸動:「那日,妙丫頭替我出面,終遭主子奸污玩弄,隻怕也有
開解我的意思,難不成那日在她眼中,病中的我,也和我如今瞧着這情妃一般類
似。」

  想到這裏,黛玉亦忍耐不住倒幹脆上前兩步,倒是攜着可卿一雙白玉般粉雪
卻是冰涼的手掌,恭恭敬敬蹲下去福一深福,勉強止了哭音,低眉溫言拭淚道:
「情妃姐姐,您今兒究竟這是怎麽了?便有什麽不如意的心事,也當自己往寬處
想才好……其實說句犯忌的話,我們都是百劫餘生之人,便是如今,安生一日一
時也是得一分知足一分,能過一日一夜,一餐一飲都是主子額外恩賞了,可别聽
了什麽閑話,就自己平白給自己添了甚麽堵心的……」

  可卿此刻正是心亂如麻之際,她平日在園中尊貴,便是拘了幾個女孩子來供
自己亵玩堪磨,也是多涉淫靡歡愉,少有至親至情,此刻一時竟被黛玉如此溫言
安慰,她卻不知黛玉是前日違逆弘晝,如今又想起妙玉,正是神不守舍之事,隻
是手上更是攜摸着黛玉一對柔若無骨綿軟糯滑的手掌兒,口鼻中更是聞到黛玉湊
上一股香甜,瞧着明眸皓齒、朱唇雪腮,一時心下亦不知怎的,酸楚更甚,淚珠
兒滴滴答答更是禁止不住,竟是難以自制,道一聲「林妹妹」,本來是要緊緊得
握握黛玉那雙手兒,卻是一時忘形,倒是湊上前去,居然神差鬼使的,用自己雙
唇,在黛玉的冰唇上點點一啄吻了下去。

  黛玉本是自個兒心思不安,又瞧着可卿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知究竟出了什
麽了不得的事體,一時動了慈憫之心,要效仿昔日妙玉寬解自己,安慰于她,哪
成想這可卿這會子居然起了風流心,竟會上來吻自己兩片櫻唇。雖說她近日與那
紫鵑友愛纏綿之時,亦難免有此等難堪思及之親熱舉動。隻到底此刻,雖是這輕
輕一點一啄,卻當真是一時觸得渾身酥麻,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臉色頓時雪白轉
了暈紅,幾乎要唬得要驚叫出聲來,心頭一片驚急羞辱滿腔滿懷。

  論起黛玉本來身世悲苦,品格又驕傲,體态又孱弱,園中諸多姊妹姑嫂其實
疼愛有加并不忍擾她。便是園中自有「女女歡好,上位者可奸辱下位者」之風月
規矩,以她經遇,也隻想過和紫鵑、雪雁兩個下位的奴兒纏綿厮磨,慰藉長夜;

  萬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女子會來主動亵弄自己。這心頭一陣慌亂、羞辱、驚
訝、苦澀、悲憤陡然而起,一時方才記起「可卿是妃子,自己隻是小姐」之内裏
含義,雖說鳳姐可卿、寶钗湘雲從來敬待自己,不曾亵渎;但是此刻方悟,論着
園中規矩,便是此時此刻,可卿再怎生不得趣,卻依舊是園中妃子,若是她因愁
生欲,以怨動情,有了那纏綿心溫柔意風月念,要親吻自己,自己願與不願,都
隻能憑她吻來,便是進一步要行那種種羞恥淩辱之事,便是愛撫摸玩、逗弄亵渎、
乃至是寬了自己衣衫,瞧了去自己那嬌羞裸體,甚或是要逼迫自己再做一些羞煞
人辱到魂之舉動作爲,自己難道還能不順從不成?自己今兒内裏一套貼肉衣衫,
何等風流滋味,竟要給可卿瞧了去摸了去乃至脫了去不成?她雖入園爲奴,心頭
百轉千回,但是分分寸寸想的都是隻有弘晝一個可能來奸之辱之壞自己清白逞欲,
隻如今方才意識到,居然另有其人,也一般可以玩弄淩辱自己身子,亵渎奸污自
己肉體,竟還在弘晝之前。更可怖是,這人居然也是個女兒家,這何等讓人一時
覺着荒唐可臊,倒好一似死死咬定,要提醒自己自己雖是芙蓉貌冰潔質,然爲人
性奴,到底隻是個風月雲雨可用之體。但覺一股羞恥熱血,自丹田裏奔湧上來,
那臉蛋兒「刷」得紅了,數月來反複壓抑着那一股少女被拘、淪爲性奴、時時備
着供人洩欲之驚懼惶恐,乃至自己心中獨有那一份自悲自哀生欲死之心,都再也
壓制不得,滿滿溢得出來,幾乎要惱得一時就要羞哀無度,要伸手推開可卿,哭
出聲來。

  黛玉細弱纖纖玉手方才擡動,倒是可卿見她粉面兒猛得臊成血紅,卻是自有
一份心灰意懶,歎得口氣,卻不再進一步動作,也不忍再輕薄淫辱于她,隻輕輕
理理黛玉耳垂邊發端雲鬓,黯然道:「林妹妹……你莫怕。你素日裏雖與我淡淡
的,可憐見的也是雪砌冰堆的女孩子家,既做了主子之奴,亦是命數使然。以你
顔色容貌,遲早要由得主子奸玩失身總是難逃。如今我也沒一時可活了……便是
再淫賤無德隻愛那些見不得人的髒事兒,也隻拿自己房裏丫鬟出氣撒火才是了
……卻如何舍得再拉你來墊背落水,一味作踐。姐姐我隻是一時情動,感念你真
心勸慰我,才……才親你一口……,是愛你憐你,并不會難爲你糟踐你添你恥事
的……」

  黛玉這幾日本來心思就重,聞得此言,不由更是愣了。想着自己适才勸慰可
卿之語,再想想這幾日自己心頭之意境,不由更是添了那一等凄涼決絕,自愧悲
憫之意。陣陣波瀾方寸起,被可卿這一吻又是一慰,竟然有一等豁然念頭:「我
自己适才都說了蒼天造化,生就這等風月之事,又托我爲女體,命數我爲性奴,
如何就一時忘卻了……我生得這身段兒皮肉兒,給那等男人家弄了去……他們快
活,我卻悲辱,這安知不是前世裏孽緣安排,否則何必生我如此美豔,又何必讓
男人家辱我時能那等得意……既爲主子之奴,我本當安心侍主,由他淫辱奸玩
……怕不是這生裏安生贖罪被污,來世裏才能得個清潔身子……何況父兄教導,
君臣主奴是爲大義……我卻隻是一介性奴,那古書上般般記載,爲奴侍主是本份
……我盡是被那起子禮教歪人所誤,天天想着可憐貞潔二字……傲然事主,豈非
是古人所說' 過潔自持、不依輪回造化,到是堕落了魔道' ……」想到這裏,竟
然又是一身冷汗,又思又想:「想主子定下規矩,上位者可任意奸辱下位者性奴,
我初時隻以爲是女女歡好,是主子荒唐喜好觀玩。這情妃姐姐一口親來,主子并
不在身邊,我卻依舊那等悲恥難忍……難道竟不是造化裏造就……這恥辱一道,
于這裏頭深造三層,也是使然……可見風流之事,本不是主子獨有,亦不特需那
等男子奸辱,便是女兒家也是天然的……」

  她想到這裏,也不知怎的,又想起妙玉來:「我一向兒自持清白,躲着主子,
卻連累了妙玉被主子奸污玩弄……如今想來,究竟是我害了她,還是反而脫她出
了真正苦海,斷了那層' 我清白不沾染風月' 的妄念,才算是個了局呢……」心
頭越想越亂,竟反複思量,仿佛是愧對自己素來之桀骜,有心要「順從奴德」,
也不知哪裏來一股子心氣,身子一震,一咬牙,竟是又蹲身半福,道:「情妃姐
姐……您說哪裏話來?我适才不是說了,一切是造化……您是妃子,我是小姐,
差着尊卑位份,園中本有規矩。适才是颦兒有些個怕了,若是姐姐您想……想
……想要……」她此刻到底掙紮,方知出口艱難,努力憋了紅臉,但憑着一股子
氣,從牙縫裏擠出那羞臊言辭來:「想要玩玩颦兒身子……交歡侍奉,遭奸受辱,
本來是颦兒的本份,給主子先玩,還是給姐姐先玩,可笑颦兒還挑個什麽。何況
主子定的規矩,姐姐可以的……姐姐看得上、能舒坦便是了……颦兒雖羞恥淩辱,
也算是盡了奴德……姐姐盡不必管颦兒感受才是。」她一路咬牙忍恥說到這裏,
頓一頓,羞得幾乎要昏過去,見可卿卻無舉動,靜默片刻,才回過口氣來道:
「隻是姐姐今兒究竟是怎麽了?卻是遇到什麽事?妹妹雖不敏,姐姐能告解一二
便告解一二,我聽聽,便是不能爲姐姐排憂解難,至少也當姐姐舒展了心事…

  …若不能……姐姐隻要那什麽……到底,到底……不必憐惜我」,說着,自
己也知自己這話竟是實在羞得無地自容,低頭玩弄自己衣帶。

  可卿見她如此,聽她如此,論此刻形态倒似芙蓉初露花苞羞,察言語心緒倒
似杜鵑啼血盡,可憐可歎亦可觀玩,倒不免有些口幹舌燥,心中忽然又起個荒唐
念頭「這雪玉般的潔傲小女孩居然也悟了……主子倒另有一份溫柔可享……可憐
我時日将盡,否則難不成我也可品幾分滋味……」。

  隻是可卿此時再也不忍心就此亵渎她的。轉過頭,方才淡淡,一字一頓道:
「主子這會子已命人圍了天香樓,我本是在外頭走動,是有個昔日裏姐妹,不顧
生死傳個話給我……隻是傳話給我又能如何?我這一回去,便怕再也出不來了,
今兒主子就要處置我……說來我亦是自作自受,無可奈何,倒不過路過栊翠庵,
來這裏告菩薩一聲……就回我院子裏去等死罷了……」

  哪知黛玉早猜到五分,此刻心境,聞得這等雷霆消息,竟然依舊支持得住,
半晌卻字斟句酌和悅顔色道:「姐姐……你究竟是有什麽事體難見主子,我也不
問;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言了。我這幾日便一直在想這事。我們宗族有罪,說
是貪贓辜恩,其實聽說犯的還是聖忌,都該是剮的罪,可我們主子卻格外庇護加
恩,爲的什麽……?」可卿聞言卻瞧着黛玉,不知她所言何意。黛玉卻依舊道:
「其實想來隻爲了一條,說句啐口的話……主子風流,覺着我們幾個女孩子,不
僅模樣兒,隻怕性情上亦能愉悅主子,就憑這一條,才饒了大罪,拘在園中受用。

  從人倫上論,主子便确确是個荒淫的。」可卿萬不料她說出這等話來,倒唬
了一跳,卻聽黛玉依舊說道:「隻是如今我們,一死一生,皆在主子一念之間。
有罪無罪,當懲當赦,也在主子一念之間……姐姐……你說句等死,就不是爲奴
之意,你爲自己也罷,也主子也好,既說自己有了罪,就該去見主子……見主子
……見主子求奸求辱……甯可讓主子奸玩你至死,也不要落到那起子龌龊人手裏。
也算了了這輩子的孽,酬了主子這輩子的恩……來生來再不要脫胎紅顔女兒家才
是正理……」

  可卿看着黛玉半晌,到底長歎一聲,卻不再答言,轉身吱呀推開佛堂小門,
竟要出門。黛玉忍不住追一句道:「姐姐……我不忍心看你如此,就再追問一句
姐姐……姐姐究竟有沒有……有沒有……真能惹主子生氣要……要發落的事體?」

  可卿回頭,居然凄然一笑,此笑風情萬種,但使雲月失色,桃梅無顔,隻緩
緩道:「罷了。适才林妹妹說你我一般兒人。其實我如今方知,你我究竟有一等
子差别。園中女子,如同妹妹,其實都貞潔自守,便是要供主子奸玩賞用,也是
禮上所迫,隻這樣,才能讓主子品賞恥态。隻我,卻是天性裏淫賤無恥、水性喪
德。我如今死到臨頭,菩薩在上,便告訴妹妹也不怕,我喜歡主子奸我的……我
頭一次被主子奸玩也是傷心欲絕,後來卻喜歡的緊,不論什麽性奴不性奴的話。

  我也日日盼着主子來奸弄我的身子,如何折磨淩辱我也成的。而且……我也
喜歡奸其他女孩子……我,我自問自心,其實也喜歡其他男人也能來奸我,是了,
不論是不是主子,隻要是模樣兒好又懂得其中味道的男子,我都喜歡……你說這
等喜歡,究竟算不算對不住主子?……妹妹你如今說天性二字,說風月是造化自
然之理,隻是妹妹聰慧,等妹妹真的被主子奸玩過,再去逼迫奸玩下位的女孩子,
再甚或被鳳丫頭甚至你寶钗姐姐逼奸……再甚或被其他男人奸辱,妹妹,你如今
到底是冰潔處子,一塵不染,等你嘗盡種種風月,還能說出天性二字麽?我已知
透其中滋味,總想來天理報應,女兒家失貞辱節、淫心妄行就該有這下場。」

  黛玉不想可卿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一時竟聽得臉蛋兒通紅不知如何答話,半
晌,卻聽可卿又是凄然一歎道:「話雖如此,但是其實園中一池靜瀾之下,卻有
這許多機心……這回是有人布了天大的局來害我……我便是死了也就罷了……林
妹妹你雖良善,卻也當自珍重小心……」說着,婉轉幽歎,也不待黛玉再說什麽,
轉身推門就出去了。隻留西風卷寒,吹得帷幔撲紮、卷幅搖曳,倒是一堂冬意淩
淩。

  黛玉呆呆了半晌,門上紫鵑才進來,悄悄道:「姑娘,似乎出事了……?」。

  黛玉回頭看看一堂佛号,獨有那一幅「蓮心」兩字被窗外西風格外吹得淩亂,
都歪了行迹,上前親自扶了扶正,才回頭道:「紫鵑,你出去找個丫鬟來打聽打
聽,就問問……主子這會子在哪裏,我想要去見見主子請罪請安才好……」

  紫鵑一驚一愣,瞧了黛玉片刻,卻也不再多問,道個是,轉身出去,一盅茶
的功夫,又回轉到佛堂裏來,對着黛玉正色道:「已經問了,顧恩殿裏的小丫鬟
說,主子不在顧恩殿裏,帶了鴛鴦姐姐和金钏兒姐姐,去了怡紅院……姑娘…

  …外頭好像果真出事了……園子裏多是太監兵丁,說是已經封了天香樓,抄
撿出幾大箱東西來,小丫頭們都在傳言,說……說是情妃可卿,其實是自己私通
戲子柳湘蓮,拿尤氏三姐頂缸。如今那姓柳的混賬下流坯子,被主子門人捉了,
滾筒倒豆子都招了……情妃這會子……罪上加罪,這等大事哪裏還了得,怕是要
處置呢……」她說了半日,見黛玉似乎沒聽到心裏去,忍不住追一句:「姑娘
……這無非是園中是非……管她真假。姑娘,咱們是寄人籬下的小角色,那情妃
也罷……鳳妃也罷,素日裏也和我們無甚往來,姑娘倒還是不要亂想,淌進這渾
水裏……主子雷霆一怒……我們便是磨成粉,也禁受不起的……」

  黛玉卻是淡淡一凝眉,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并不爲這個。不過那日怠
慢了,該去見見主子請罪……」卻不再說話,隻緩緩出了栊翠庵,聳聳香肩,緊
一緊那領子白狐披風,緩步就往怡紅院方向去,紫鵑無奈,也隻得跟着。一路上
但見園中丫鬟奴兒,太監宮女,各自奔來跑去,驚惶失措,想來無非是又有兵丁
進園,各房差往,打探消息罷了。黛玉也不多搭理。

  待到走到怡紅院,那院門卻半敞着,迎出來一人卻是晴雯,便上來,萬福施
禮,卻也疑惑笑道:「姑娘怎麽來了?……天氣冷,要不快裏頭坐。隻是……主
子這會子在裏頭……」

  她本以爲以黛玉性子必然要回避,哪知黛玉淡淡一笑,道:「園子裏攪擾不
堪,主子是來兩位夫人這裏躲清閑了?還是來看看襲人姐姐們?」

  晴雯也是俏臉一紅,自然明白黛玉此話不過是問弘晝可在裏頭風流逞欲,園
中驚變她如何不曉得,也不知這素日裏躲得清靜的黛玉這會子跑來這裏做什麽,
低頭俏聲道:「主子來做什麽,我什麽台盤的人兒,不敢進去問的,自然有金钏
兒、鴛鴦她們維持……如今主子是在後頭廂房裏,說是來瞧瞧迎春姑娘她們姊妹
……林姑娘若要進去見主子,隻怕還是要回了金钏兒她們才好……」

  黛玉上下打量她兩眼,卻淡淡搖頭道:「我見主子做甚麽……隻是前兒妙玉
将那一尾唐琴帶了去稻香村給那裏小丫頭們學樂,我房裏就隻餘了兩尾俗琴,想
着原本……這裏還有一尾' 小川' 的,不知可收了,若如今這裏一時收着不得用,
可讓我來瞧瞧?……」

  晴雯聽着是這等沒要緊的事,心下更是疑惑,口中隻得道:「這點子小事,
姑娘倒還自己來……那琴本來是……是寶二爺用的,後來本是收到庫房裏了,倒
是那日……太太說琴不害意,白收着糟蹋了東西,如今安置在後頭書房裏,也就
是個擺件做做樣子,我們幾個哪裏會弄這等勞什子……我讓小丫鬟去替林姑娘取
了來就是了……」

  黛玉低頭躊躇一分,才擡頭道:「你不懂,我還要瞧瞧可合我的心意,這等
物件總要搭配了房内擺設才是。我自個兒進去瞧瞧可好……主子既在廂房,不在
書房卧室……想來也是不礙的。」

  晴雯也不知這黛玉打的什麽主意,忽巴拉的跑來,特特說要收一口琴走,弘
晝自然是赦了迎春惜春姊妹,來安撫也罷,淫玩也罷,總是在怡紅院裏将息,黛
玉如何偏偏在這會子要到裏頭去。若說要想邀寵求見弘晝,卻也不是素日裏這黛
玉的性情。隻是她到底也不好攔着,一思量左右不過是黛玉的古怪性子旁人也難
猜透,隻得笑道:「既如此,我陪姑娘進去就是了……往右手抄廊繞着走,想來
遇不到主子……」

  黛玉才點點頭,便随着晴雯走了進去。怡紅院本有三進院落,敞亮開闊是園
子裏最福地洞天一處所在,昔日也是人口最多之處。自内裏院中用五六十株桃杏
勾就了兩道天然木廊,若向東而下,後台是四四方方一處四合院子,迎春探春如
今便住在原本大丫鬟們住的兩側廂房裏頭,四合院正房卻是如今王夫人、薛姨媽
居住所在。繞得過去便是後院,小丫鬟們居住所在。而原本正室寶玉卧室、書房,
以及值夜丫鬟陪睡的小屋,皆在院子正東面南朝北處,兩處倒果然隔了數道曲折
回廊。如今怡紅院裏偏偏不比别處,兩王氏、襲人晴雯、麝月秋紋乃至小丫鬟們
并迎春、惜春兩位客居,都在其東側。西側主位空缺,這書房、卧室便是再暖香
熏透、玉裹銀裝的,憑是誰,再也不肯住進去僭越了,隻時時命人打掃了,倒也
是空落幹淨。

  黛玉随着晴雯,自那木廊上向東,邁過那東面小小一扇蘇州石文章門,再自
半格沉落踏步石階轉過去,便是一處朱紅色小閣,挑起貝殼灑墨簾子,推開前木
後銅的穿衣鏡大門,便是昔日寶玉讀書習字之绛紅書房了。

  這一所在卻與怡紅院内外頗有所異,倒是小巧,隻七八丈見方。原來昔年賈
政治家,最不喜寶玉奢華風流,便命其從簡讀書。可笑這門上門下合夥着糊弄賈
政,不過是将寶玉這一讀書所在刻意裝飾得簡潔素樸以上回賈政,下悅寶玉;其
實怡紅院裏上上下下,暖香溫玉、妝金戴銀,遍布绫羅,盡織錦繡,這裏頭一處
樸素亦不過是唬人而已。但見西首是一張雞翅木清漆書案,上頭依舊是紙筆墨硯
等;靠牆兩溜花梨書架,襲人等如今也不敢怠慢了,依舊是滿滿堆着書卷,卻不
過是《大學》、《中庸》等;四牆上一色兒漿白,除了一張《燃藜圖》再無個飾
物。那東首倒有一張寬深暖炕,本是歇小覺用的,鋪着竹簡鑲布炕席。隻如今冬
日裏,本來是該鋪得軟墊才是的,那一床團錦軟褥子如今卻卷成一團條,靠立在
炕頭一側。暖炕一旁更有個四層的大幅木架子,上頭擱着着炕屏腿幾一張、雲杉
棋盤一方、并有一張深紫色七弦古琴。

  晴雯便笑着指着道:「不就是這個了……如今這裏哪裏還有人會這個……姑
娘瞧瞧可使得?……」

  黛玉上前瞧看,那琴身卻是一整條紫檀烏木所雕,狹長細潤、雲紋鬼色、吞
玄吐幽、至于尾處看似胡亂雕琢了一對旋角,似鳳非鳳,似雀非雀,其實卻是巧
匠苦心造詣,頗有上古遺風,琴首雕四個篆字「清玉周聲」,琴尾亦雕四個篆字
「小川秦音」。一時倒也瞧住了,上前輕輕以披風袖口撫了撫琴身上落塵,回頭
對晴雯、紫鵑淡淡道:「等會子再說……我且試試可使得。」

  晴雯倒是一愣,難不成這會子黛玉竟要在這裏撫琴,豈非容易便驚擾了弘晝?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世人皆有菩提情

              萬物難免慈悲心

              昔日世尊拈花意

              遺留大千紅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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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9 22:3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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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八十二回:碾冰魄颦卿說今古,燒炭盆弘晝戲雷霆

  卻說這弘晝,一心以爲黛玉今兒來怡紅院裏撫琴引樂,除了獻身求奸之外,
又豈能有他意。該是昨兒在潇湘館觸犯了自己,事後卻自悔了,此刻無非是小女
兒家那幾分爲奴爲婢心思,換着異樣法兒求自己奸辱取樂。便是說些個飛燕、合
德之掌故,不過是以那前朝天子風流之事,暗比今朝以奴奉主之意,添自己些遐
想趣味也就罷了。

  哪知黛玉一路說來,竟是分外懇切,将古比今,批說合德之悲,又細說合德
沐浴侍主之旖旎,竟是如泣如訴,實在難解其何意。倒一時不急着按到了奸玩她
身子,享用她童貞,定了定心智,回了顔色,淡淡無味問一句道:「你說這些個,
卻是什麽意思?」

  黛玉但求他這一問。回過顔色,終于從琴桌下抽身而出,竟是伏在那軟榻上,
沖弘晝就是一跪一伏。蜷着身子縮成了一小團兒。以弘晝觀之賞之,但見滿頭青
絲若瀑而下,柳腰細嫩,玉背軟孱,那小股溜溜一圓,恭恭敬敬的翹在那裏,幾
乎就是一副求自己摸玩上去的模樣兒,一身落羽裙勾着臀溝腰肩,倒如夢如幻、
圓潤纖薄的令人心下發癢。思來想去,卻是這黛玉自入園子,頭一回以這等性奴
之禮,恭謹奉主,卻又聽她口中哀戚戚念到:

  「颦兒閨閣幼稚,無識少學,就是今兒聞聽主子又在處置園中人……隻鬥膽
一問,求主子賜教個章節,也好遵循……」

  弘晝「哦」了一聲,靜思她之心思,忍不住回個「甚麽章節?」

  哪知黛玉雖是一副伏地求辱、憑君處置的模樣兒,小玉股越發擡了擡翹了翹,
口中卻隐隐有一等石破天驚之冷冷言語:「我等女孩子,那自古以來,凡書述言
行、父母教養、姑表修習,就是要個冰清玉潔的意思,不喜那一等雲雨侵擾;天
性裏,也是女兒家水做的骨肉,愛幹淨、厭污穢,這是個天然本意,造化所就,
再不得胡說的。倒是男子,又是娶妻又是納妾,又是深宮禁脔,又是圈禁性奴,
必要求個淫行快活,宣洩一二皮肉一時之快意,他才得抒懷。隻是男子爲陽,女
兒爲陰,颦兒竟不知蒼天造物,怎生這等颠倒胡爲沒道理……偏偏陰陽不合,男
女各異……但爲這一層,才有着曆代來不堪的事,什麽飛燕合德、昭君西子,倒
引來所謂紅顔多禍水,淫奔浪嬌兒之說……」

  弘晝聽她所言,倒也是自己沒想過的,正自思索,卻聽她依舊伏地言道:
「隻是漫說什麽主不主,奴不奴的話頭……便是合德爲妃子,成帝爲君王;或是
普通人家,男子爲夫,女兒家是妻妾;總是男子爲天綱,女兒家隻有個地德迎合
的道理……那就該是應和男子所欲。十停女兒家,倒有九成九,隻好于那閨閣裏
忍恥忍污,裝個相聲兒遷就……即是遷就,總又是不足……才有那自古以來,總
是一二至情至性女子,是真真切切隻爲博君歡喜,就做那一等子淫行也就罷了
……辱沒了自己清白,就爲了男子歡喜。偏偏是這等行徑,男子一時得意了,事
後卻又要疑我等失節。疑心也就罷了,總要勾筆污我清白,反而說是女兒家水性
……可歎那合德,君王好色,她一心以色事君,用盡心機,天體玉裸,懷香問欲,
可憐她十幾歲女兒家,自己就不辱、不恥?想來人後,也是飲恨吞淚、可歎薄命
的……怎生千古世人,就饒她不過?就請敢問主子……女兒家究竟淫得?還是淫
不得?如何方能即乘了世人的心,又對了主子的意。」

  弘晝聽她這番哀告之中,自有一份凄涼可歎、忍辱悲憤之意。隻是再細細一
思一想,這妮兒竟似在引古說今,替可卿告解,隻說可卿「淫行」可疑,乃是伺
候自己故作淫意所爲。可卿倒是個「真真切切隻爲博君歡喜,就做那一等子淫行」,
自己卻是「疑之失節,污之清白」。隐隐大不平之味,那裏頭暗含着嘲弄自己之
意更是顯然,不由一時勃然大怒。如今低頭再瞧,黛玉渾身花顔青絲、落羽霓裳、
小川古琴,竟是處處顯得刻意爲之、用心機巧,雖是風流别緻,卻是妥妥的自作
聰明、欲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之嫌。

  以弘晝如今心思,比不得初入大觀園之時,已是漸次慣了将園中諸女視爲性
奴玩物,取悅自己之貓兒狗兒一類;但凡有一二不稱心者,便是或奸或辱、或打
或罵、或流或殺,亦不過富貴人一時興之所至。此刻若依着他性子,哪裏與這黛
玉有這許多心計可對,既然惹得自己不快,又是個未曾破身之璧玉處子,雖不至
于惱起來就殺了。但是也要一個冷笑窩心腳便要踹倒在那炕上,撕爛其遮體衣裙,
剝落其貼身亵裳,讓其再說什麽「天性裏冰清玉潔」,偏偏要讓她羞人之奶兒、
股兒、穴兒、毛兒一并裸得徹底,隻管用強使暴;定要奸得她朱染白紗、雨淚污
雲、魂飛魄散、哀恥求饒就是了……若是奸得得意,其無禮之處,自己亦可一笑
而過;若是奸得尚不快活,就這麽冷黜在潇湘館裏也就是了。

  隻是瞧她這副馴服不似馴服、冷傲不似冷傲的模樣兒,亦有一種園中性奴少
有之别樣意趣,到底不忍就此不管不顧的一味糟蹋,頓了一頓,才冷冷一笑,哼
了一聲道:「說完了?你且擡起頭來」。

  那黛玉雖今兒已是橫下一條心來,無論是奸是殺,是饒是罷,都亦有了心頭
預備。隻是到底處子冰潔,也怕弘晝荒唐風流,倒沒心思和自己說話,隻是按下
來奸弄。以自己之身份,再怎麽的,也隻能哭泣迎合、嬌啼侍奉,獻上從未被男
子瞧過碰過的身子供其一時淫樂。适才肩頭、大腿都被弘晝摸了,已是心裏如同
揣了個兔子,此刻聽弘晝有了個回話,卻是冷峻不堪,隐隐有惱怒聲,似是雷霆
将近,到底唬的嬌弱的身子一陣顫抖,心下凄苦,兩行清淚便禁止不住,自眼眶
兒到雪腮滑落下來,也隻得順着指令擡頭,微微一擡眼皮兒,偷偷瞧一眼弘晝顔
色。

  弘晝本要發作,瞧她擡頭,雖是憔悴嬌弱,卻實在是雪腮皓瞳、唇齒眉眼之
間,自有一股子孤傲卻孤傲不得,冰潔卻冰潔難持的别緻風流,因爲擡頭半起身
來,倒也看得一癡。再瞧她落羽雪裙胸口低垂平抹,裏頭月白堆紗繡織肚兜之布
料與外頭裙衫配襯,雖然遮了乳溝,但是那等顫顫巍巍、翹波嫩瀾在兩層皆是白
玉一般,卻色澤略有差異的衣裳映襯下更是美豔。那落羽裙上暗紋繡着其實是貢
緞真絲,燈光之下翩翩自有一等亮色,隻是光澤之中,最是容易反光耀目,自然
是少女乳頭尖尖翹起那點子地界;再那裏頭肚兜布料,雖隻露出心口一角,但是
細紋幔織,卻是月白色裏帶着幾分綿軟亞光,雖不如落羽裙耀目,卻那有一等
「貼身衣衫」之綿軟滋味。這等模樣兒,竟是分外清純可人。且不說這等奶兒形
态,園中女兒家各有千秋,湘雲豐腴高聳,寶钗挺俏秀美,鳳姐綿軟嫣紅,可卿
桃酥櫻顫,便是那前日裏自己奸來之惜春,一對尚未長成之幼齡微墳小饅頭兒,
亦是各有滋味,此刻黛玉更勝有那一等欲說還羞、清純吐蕊、傲立羞遮之奶兒,
亦難說何人更勝一籌……倒是這黛玉落羽裙在腰間用一掌來高的束帶束紮着,那
胸口臀股,卻難免女兒家略略一展,更顯得腰肢如同風擺楊柳,兩條胳膊、一對
玉腿也瞧來纖細難堪風月雲雨,那一等嬌柔無力、單薄纖弱、春嗟朝露、秋泣西
風、心高氣傲卻無奈輕薄之味,卻是園中無人可比拟之。

  弘晝瞧的心下蕩漾,卻也自思:「憑這妮子如何自傲自斂,用的什麽心思,
說的什麽典故,擺的什麽迷魂陣,終究是個尤物;便是她内心厭棄,以爲我荒唐
無知,搬出什麽飛燕合德之說來愚弄于我,自視貞潔聰慧,到底是我要怎麽奸便
怎麽奸的,難道還能翻出我的手心去……?今兒既敢來撚虎須,定要好好辱她到
了極緻,若是就這麽草草奸了或是縱了,倒稱了她的心了……」

  隻是一念到「性奴難道還能翻出手心去」,不由又想起那勒克什所言「情妃
與那柳湘蓮怕有一段苟且」之事,未免又暗覺打了自己的臉。到底性奴雖圈在園
中,居然還敢和外頭戲子私通,給自己門人将軍查了去,也是無味。想到這節,
又暗恨這黛玉敢來引古比今,亂說貞德,替可卿開脫。竟是毫無憐惜之意,又是
借着一股子淫威,就可着那落羽裙最高聳閃亮,一條條暗紋繡就的羽毛在燈光下
泛着光澤之處,用一對手掌撚了上去。

  那黛玉驚顫顫身子一陣哆嗦,不想這主子果然荒唐至極。

  若說她今兒個念頭,亦是一時興起,亦可以算是有心而來。以她心性氣節,
外頭雖冷傲孱弱,内裏卻是自持才貌風流壓人一頭;雖無可奈何爲弘晝性奴,憐
惜自己風流身子,隻可供主人淫樂,總有個「便是要死要辱,也需死得風雅别緻、
辱得凄冽豔絕,才不虧負了」的癡念。本就在纏綿糾結之間,要尋個機會,要在
這位愛不得、恨不得、近不得、遠不得、承歡不得、回避不得、外頭固然不敢不
恭敬奉命,内裏卻到底以爲荒唐可厭的主子弘晝面前,一試自個兒之才具。想着
以是自己所學所知,那一等詠絮歎柳之才、博古通今之識、舌燦蓮花之口、風流
委婉之質,定能大展奇才、壓倒主子一頭。介時,弘晝若真類同那等子傳奇野史
中說載之明君賢德,憐愛敬重自己有理有才,便是奸了是自己,亦算是個功果,
固也可慰藉自己平生一二。便是這主子無知荒唐、草包纨绔、辯不得學問道理,
尴尬盛怒之下,惱怒處置了自己,奸辱緻死,也算是盡了自己平生才具,耀目而
終,園中諸女嘴上不說,心頭也必敬自己節烈,到底與衆不同,也勝過在這裏煎
熬。今日于攏翠庵中、觀音堂裏和那情妃可卿一番邂逅,将死獲罪之奴,凄涼可
歎之音,亦觸動了她幾許愁腸,又有那一份對可卿同病相憐之慈悲心腸,便橫了
心要借這個話題來諷勸弘晝。才來這怡紅院裏撫小川琴、說今古事、頌歸風賦、
講羞苦情,隻盼考較弘晝,能對得幾句機鋒……才順了是自己的心。

  卻哪裏知道,這主子明明口吻裏已是惱怒,卻既不狠狠發落,也不和自己對
對機鋒,既不辯說道理,也不講園中變故由來,竟然好似半天沒聽到聽懂一般,
偏偏是個荒唐,直愣愣就來觸玩自己嫩乳羞處。

  可憐她雖做了園中性奴位份已是「小姐」多日,卻一向托病躲閃,閨閣清純、
玉潔冰清,那一對女兒家羞恥處嫩奶玉乳雖藏在落羽裙下,卻終究是第一次被男
人摸玩。被觸手處,但覺奶尖尖頭裏最嫩肉處,一股股平生難想之酸澀羞恥,竟
如同電閃雷鳴一般激靈靈驚蟄而起,瞬間蔓延渾身百骨千骼。那被弘晝隔着衣衫
一觸一撚之下,竟比平日裏紫鵑用手掌手指、牙齒舌頭,甚至也用自己的奶頭來
蹭弄逗玩還要難忍,不說連自己都覺出來那奶頭兒就迎着弘晝之手立時突突而翹,
便是内心,竟然刹那之間,有一等兩世爲人之心如死灰。轟隆隆如同雷霆惑耳側
目,那五内裏一股子羞憤欲死,卻也是一等荒唐不堪:「我卻要死!我的奶兒,
竟給男人摸了去……甚麽玉潔冰清,甚麽仙才靈性,甚麽孤芳自賞,甚麽貞潔女
德……都化成了灰再也回轉不來了……怎麽便是這等滋味」。

  她一時羞憤難堪,竟是忍不住嗚咽着一聲尖叫,事到臨頭,竟是肝腸五内一
片寸斷、心肺幽深恥痛難忍,雪腮通紅,氣息一閉,倒好似整個身子向後倒退了
一射,從膝跪着之姿态,腰肢一軟,便坐到了自個兒的的小腿上……

  這黛玉身子本來單薄,今兒初遭摸胸淫玩,方知日日想來,竟不比當真遭辱,
身子倒好似一場大病如山壓倒,便是軟了。隻是她是身子軟了無可奈何亦就罷了,
旁人瞧來,竟好似躲閃推讓,如此一閃,那绛紅書房裏竟是如同陰雲層層壓來,
弘晝臉色方未及一冷一變已要發作,倒是地上跪着的紫鵑,心思細巧,又一心挂
在黛玉身上,唬的臉色慘白,好似忘了主子不開口,自己也隻好跪着的禮數,竟
是脫口而出:「姑娘……不可……撐着……」

  她驚惶吐聲,倒也是情急所緻。論起園中規矩主奴禮數來,弘晝憑的何時何
地,要輕薄亵玩女孩子身子,摸乳探陰、作嘴撫股,自是性奴承當本分,但若說
一時羞了急了,略略有些躲閃推搡,亦未必便是什麽大過,亦算是閨中情趣。隻
是黛玉前兒才于潇湘館裏逆了弘晝心意,這紫鵑已是驚弓之鳥、滿腹愁腸。與她
内心裏,自然也以爲黛玉冰潔孤傲、風流婉轉,爲人性奴,難免有亵渎玷污,未
免也有可惜可憐之歎;隻是既入園中,供弘晝淫樂,那是遲早之事,黛玉樣貌體
态皆是園中上品,卻一路推病作羞,又得鳳姐維護,已是拖了溜溜一年有多,隻
怕再不取悅主子,惹怒了弘晝,大禍不遠。此刻弘晝來摸,隻紫鵑日日照料,深
知其心性,雖是孤傲自潔,亦不敢當真逆了倫理,抗拒主人淫玩,必是身子支撐
不得,她一時驚惶,直欲開口奉勸。

  那黛玉竟也未及細想,喘息之間,倒如風搖弱柳,回眸竟瞧了紫鵑一眼,亦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亦知自己躲閃失禮無狀,隻是此刻若說自個兒再聳着肩膀,
将自己奶兒重新送回到弘晝掌中去,卻到底性子倔強孤傲,是不肯的。

  倒是弘晝,卻拿的住神,手向前一追,卻不再自探黛玉乳尖兒,隻在那落羽
裙所抹胸開口處,内裏所穿之月白肚兜之上,于黛玉一段天鵝一般的頸子之下,
彈彈墳起的心口之上,那一小段裸露出來之玉肌冰骨之上,可着那鎖骨近心口的
小疙瘩上,摸玩起來。

  此番雖未及胸乳敏感,但卻真真是肌膚相親,弘晝觸手如團粉花脂,那皮肉
兒之細緻,骨骼兒之清,亦是别樣趣味。可歎黛玉此番,卻終究不敢再躲,亦覺
着沒了氣力,隻好紅着臉蛋,扭過頭去,由得弘晝輕薄摸玩了。

  弘晝一邊摸着,一邊卻是冷冷一哼,似是尋到話說:「你這蹄子,背得幾句
史?讀過幾首賦?就敢半吊子似的來唬弄你主子?甚麽女兒家天性裏冰清玉潔,
男人卻是就愛淫行?又是甚麽陰陽不合,男女各異的?我瞧你是那一等酸秀才胡
編亂造的傳奇本子瞧多了入了魔。真當本王是草包,幾句話就能被你玩弄于股掌
之上?……你知道甚麽經綸大道,主奴倫理……按你的意思,竟是把本王比作成
帝?那情妃淫賤材貨的,倒是合德?那你呢……自然自以爲風流隽永、機巧無雙,
卻是飛燕了?」

  黛玉被他連珠炮似的逼問,玉面通紅,珠淚滾滾,聽他說的亦不甚通,本待
回話,卻亦一時不敢造次再惹出新的是非來。何況弘晝的手掌已經自上由下,居
然就這麽一路說着,一路從她的肚兜胸口邊緣開始摸索下去,就這麽赤裸裸的攀
上了她的嫩奶雪乳開始捏玩,雖離那最嫩最俏之紅暈豆蔻尚有幾寸距離,但是一
對雪峰,終于也是淪入主子手心,點點戳戳、揉揉捏捏,似在尋香探亵,問她奶
兒又有幾分風流彈性一般。她心中百轉千回,悲恥羞憤,惶恐絕望,卻到底再不
敢造次躲閃,甚至略略挺了挺胸,由得弘晝摸得更舒适自在一些,此刻之辱、之
悲、之酥、之澀,又如何能辯駁弘晝連番诘問。

  弘晝獰笑一聲,也不肯遷就,手掌向下猛地一插,就着那肚兜裏就插了進去。
可歎黛玉纖弱,那落羽裙本來緊身,此刻被手掌插進去便是張膨的鼓出一塊來,
一座雪乳玉峰、羊脂柔媚、肌理綿酥、一點新剝雞頭、豆蔻嬌粒終于肉貼肉的落
入弘晝之手。弘晝心下得意,手掌撚動揉玩,心下也是暗贊:這丫頭的奶肉彈嫩
酥滑,奶峰兒也算有些規模,怎生奶頭兒那麽小?倒隻有黃豆大小,跟個幼齡女
孩兒似的。

  他隻管抓揉享用,那黛玉如何受得,桃花粉面漲得通紅,兩隻胳膊抓着裙角,
饒是貝齒死死咬着嘴唇,卻到底壓抑不得口鼻内的聲響,竟是嗚咽悶哼,順着弘
晝玩弄之手,發出悶悶的「嗯嗯」之聲,端的是欲仙欲死、如泣如訴。

  弘晝捉狹一哼,又道:「怎麽?才說什麽女兒家天性裏冰潔,捏兩下奶子,
便浪叫起來?!」

  黛玉本就多淚愛哭,此刻聽弘晝輕薄淩辱,珍珠雨斷,心魂俱裂,卻終究受
不得「浪叫」的考語,竟是稀裏糊塗、牙關打戰、滿滿皆是嗚咽哭音,以那如微
風細語仿佛聽不真的齒音回了一句:「都是主子……摸得……」

  弘晝又是一笑,又狠狠的在黛玉奶頭上捏了兩下,居然就将手掌縮了回來,
見黛玉多少有些詫異,才冷冷道:「你滿口子胡噙亂講,我便是将身做法,要駁
你這等不經之談。甚麽女兒冰潔、男子淫欲,皆是你園子裏躲得久了,那邪魔入
侵,自己胡思亂想的。那老天爺造人,無論男女,皆有風月之意,雲雨之念,那
才是本性,無論尊卑、男女皆是有的。你自己脫胎做了女兒,又有幾分姿色,便
當天下男人皆是泥做的色鬼,女人便是水揉的仙子?卻不知是凡人皆是有欲。你
便是閨閣處子,不識風月,本王隻摸摸你奶子,你敢說适才悲苦恥辱之餘,就沒
有點舒坦快活?否則怎麽就哼叫起來?……隻是這人人都有欲念,這天下若一味
随着人欲去打理,便是禽獸世界了。所以聖人才定下名分、禮數,要的就是克己
複禮!你可懂得?!有欲當逞,要問自己有沒有那個名份可逞!所以女子侍奉丈
夫是人欲亦是天理,丈夫和合妻子是人欲亦是理。若是女人家偷漢子,一樣是快
活,便是隻有人欲,沒有天理了。到了君臣主奴,便又是一番道理,是天地裏自
有的一番大道理……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世上又哪裏有人願意死的?你等
做了本王之奴,生死存亡在本王一念之間,按照禮數,也該好好用心,自供本王
淫樂快活,這也是惶惶天理!」

  「卻還敢胡比什麽古今秦漢……那合德風流,卻是隻用心在成帝一人身上,
便不能算虧了婦德……哼……你就來胡比那秦氏?」說到可卿,他心頭不由怒氣
又起,連「秦氏」都叫了出來:「何況,合德再怎麽淫賤,也是才人女妃……你
們不過是罪餘性奴,你倒不曾問問,她那股子風月浪勁,可用在了别人身上?!
你又怎麽就敢斷言本王是錯疑了她?莫說沒錯,便是本王錯了,又待如何?難道
本王隻是爲了取樂,就不能處置你們幾個?待你們稍微好一些,賜你們錦衣玉食
的,你們就敢忘了本分?!也罷!人人都禁口,偏偏你道有這份肝膽,來爲她求
情?好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你敢當本王是什麽人?你們昔日府裏的什麽公子哥
麽?由得你們捉弄?!」

  他本來便深爲此事煩惱,被黛玉勾起,真是越說越怒,漸漸口不擇言起來:
「你也不想想,本王定下園中女女交歡規矩是爲了什麽?自然是本王要異樣快活,
也是爲了你們松快一二。那秦氏便最愛極了這一條了……哼,許她洩一二天性,
還不知足?!就你,你敢說你在園裏,沒有借着本王的規矩和那房裏奴兒丫鬟厮
磨取樂?怎麽,外頭要裝貞潔孤傲,被摸奶子還是爽的?或者定要你爲小姐姑娘、
别人做你的下位奴兒,被你強壓着玩來才是玉潔冰清,才是天性使然?哼……聖
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真是不錯……竟敢說什麽古籍大風,莫不是以爲本王
無知可欺麽?還說什麽,是我摸得……你既然外頭性子如此冷,又當了本王性奴,
少不得給本王化一化,融出裏頭的味道來本王嘗嘗是什麽……瞧瞧你究竟是不是
什麽水做的骨肉。」

  他一路說,越說越怒,打前兒起被可卿之事壓抑在内心的雷霆更怒,得其實
也是随口說什麽「融出裏頭的味道」,隻是惱怒,回過頭,四下瞧瞧有什麽東西
可以「融出來」,又如同看甚麽小獸一般上下打量黛玉,似乎想到了什麽,才喝
命道:「地上跪的兩個丫頭……你們家小姐冷,将火盆子靠過來……」

  那晴雯、紫鵑早被弘晝一番雷霆暴怒,吓得渾身篩糠一般,聽他忽然如此喝
命,也是不解,紫鵑瞧瞧晴雯,兩個人隻能掙紮起來,一邊一扶,端着那适才燒
的火盆子,從屋子那頭靠近了琴炕。頓時,連弘晝帶黛玉,臉龐衣裳都被映上了
火色。

  哪知弘晝卻獰笑着搖搖頭喝倒:「還遠……再近些。」

  那紫鵑尚自迷糊,晴雯卻已隐隐猜到弘晝之意,隻是此時此刻如何犟的,也
不敢勸,隻得将那火盆子一路搬到了炕邊,緊緊挨着黛玉。那熱炭濃焰靠近來,
便是弘晝也頓時覺着一股熱流,從額頭上熏出汗珠來。回過頭去看,黛玉本來孱
弱,她身上的落羽裙子又是兩層反繡的密密紋紋,炭盆靠的如此近,才一刹那的
功夫,那豆大的香汗露珠,就已經從她鼻尖、手背、額頭上滲了出來,和她滿臉
珠淚夾雜在一起,分不清楚是淚是汗了。

  那黛玉本來疑惑,也不知弘晝是個什麽打算,但是再過得片刻,那熱氣一再
烘上來,但覺自己渾身酥軟疲倦不提,眼前都已經迷糊了,那汗珠卻是天性,憑
自己喜歡不喜歡,卻從自己渾身肌膚上都滲透出來。再過一刻,弘晝隻冷笑着不
語,自己背脊上已是濕透了,半熱不涼,似潔似污。便悠悠再過一刻,自己額頭、
腋下、大腿、胸口、腳掌乃至最難以告人的羞處夾縫裏都已是汗濕淋漓、體液紛
擾。自己口幹舌燥,越發眩暈,再看弘晝,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瞧着自己,自
己亦是低頭瞧來,更是羞得幾欲當場死去。

  原來自己今兒出來隻穿了内衣、并那上貢的月白長襪并身上這條落羽裙。這
落羽裙雖是絲綿織就,卻是用略帶閃耀之蠶絲紋上的落羽,最是吃水即薄,至于
内裏小衣更是纖薄不堪。此刻自己身上連番香汗淋漓,玉液瓊漿,那裙子,才一
陣,便已經漸漸如同是用水潑了沾在自己身上一般。裙子本有下體展開,也算雅
緻;此刻卻也已經瞧不真了,倒是服服帖帖貼在自己兩條大腿上,形态畢露,倒
比什麽都沒穿更顯得淫糜不堪;那足上纖薄絲襪,直至大腿,風流異常,雲雨之
意甚濃,本來是今兒自己穿來玩兒的,此刻在汗漬裏映襯出來,便是傻子都瞧得
真切了;再微微向上,雖然内裏頭有小内褲,還瞧得還不是真切,但是自己都能
覺得,那汗水波瀾,已是打濕了自己小腹之下,隻怕……連羞人的毛兒都已經濕
的透透的,黏上了那内褲才是,也不知道是否給主子瞧了去……一想到此節,又
羞又酸,又恥又惱,兩腿忍不住一夾躲藏遮掩,卻在這一夾之下,似有一股熱熱
的,與汗漬略有不同的水兒,自自己蜜穴深處,些些滲出來,和那汗漬混爲一體,
繼續污濁自己的身體。至于胸乳之處,起伏更甚,更是恥辱不堪,自己奶兒雖不
是最大,但是脂濃玉潤,本來就多汁,此刻汗蒸潑灑,更是明顯,那裏頭輕綿肚
兜不過些些絲薄,早就已經濕透了不提,連那落羽裙都已經如同被水潤透了一般,
整個包着自己的奶兒,都「透」了出來,甚至順着主子的目光,連自己都瞧得真
真的,可憐自己兩座水滴一般的奶兒,一對粉嫩鮮紅,嬌彈如許的奶頭兒,已經
清晰無暇的隔着那裙子透了出來,适才被弘晝一模,奶頭兒一翹,此刻有多少羞、
有多少苦、有多少恥、有多少旖旎風光,有多少處子春色,都已經纖毫畢現…
…更比赤身裸體,還要羞人幾分。

  她身子自來弱,此刻被近在咫尺之炭盆熏的渾身透汗,身子越發軟殇,體态
越發柔媚,滴瀝瀝的渾身汗水的味道,若說香,自然也是芳香異常,若換一層說,
自己向來愛幹淨,此時又覺得渾身都是髒的。隻是越想到這些,越是口幹舌燥、
心意飄揚,那渾身酥麻酸軟、恥悲苦痛、折辱輪回、纏綿哀怨更甚,偏偏弘晝不
再動手,就這麽瞧着自己,目光如刀似劍,但覺說觸處,倒好似有手在摸玩奸弄
一般,心下更恥更苦,淚兒忍不住,連口舌裏也綿軟起來,便是自己聽着,也說
不盡是哭音,還是女兒家不該發出的呻吟了。便是自己聽來,也不成個體統。

  這邊黛玉隻片刻間,變成了個水人兒,……晴雯亦瞧得可憐,隻是若說起來,
弘晝這已算是在用「刑」了,她亦知黛玉是自小有不足之症,恐怕難受此刑,隻
是度量自己身份,便是黛玉身份,隻不過是主人性奴玩物,亦無處可勸。

  隻那紫鵑已是掌不住了,看黛玉神智都漸漸不清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一
時連頭皮都碰破了,隻是口不擇言、先是哀泣,後來已經是嚎啕大哭的哀求:
「主子……主子……主子要辱玩姑娘是理上應當的。隻是姑娘體弱多病,這般弄
……隻怕姑娘經受不起,回頭若有個好歹……主子……不是少一個美人可以玩兒
……求主子,求求主子,嗚嗚……我真的求求主子,恕了姑娘這一層吧……主子
要如何,隻管如何……賞用我們姑娘身子就是了……嗚嗚……求求主子了……嗚
嗚……我們姑娘天仙似的人品……嗚嗚……身子鮮軟,園中再沒人可及的,主子
不信,隻管脫了姑娘衣裳看來……那奶兒、逼兒都是粉嫩嫩的……嗚嗚……從來
沒給男人看過碰過看過,全是主子的。主子想怎麽玩便怎麽玩兒,不比這麽折磨
着好了……求主子了……你隻管奸來受用……便饒了我們姑娘性命吧……不要再
熏了……姑娘真真經受不起啊……」

  弘晝本來怒意使然,也是胡亂懲戒,但是未曾料想到這黛玉纖弱風流,居然
還真是「水做的骨肉」,炭盆一烤,居然通體香汗,渾身濕透,此刻實則,連奶
頭兒、逼縫兒都瞧得真切,此等模樣,實在被剝得精光更令人食指大動。他到底
是風流荒唐性子,一炷香的功夫已是瞧得呆了,一隻手已經忍不住在自己陽根上
摸摸捏捏聊以自慰。聽紫鵑哭的凄涼,其實心下倒也有兩分悔意,到底也不舍得
就這麽弄死了,亦怕再這麽折磨下去黛玉也受不得。便架着紫鵑話裏台階就下,
也揮揮手示意……那紫鵑、晴雯,忙不叠将那炭盆兒又挪開丈許。

  弘晝才怒氣未熄,就手卻将個水淋淋的黛玉一把托到自己懷裏,但覺觸手皆
是她腰肢、小臂上的汗漬,滑滑嫩嫩倒似浪裏撈将出來,亦有一般兒女兒家汗味,
似麝如香,亦有些酸汁濃郁之味,亦難以說清是個什麽味道,倒是心神更爲之蕩
漾不已,手上隻将她身子亂揉亂摸,隻接着胡言怒斥道:「怎麽,剛才本王連碰
都沒碰你……隻是拿爐子給你去去寒,你便又出水成這樣……還說什麽女兒家天
性貞潔不?」

  那黛玉到底閨質孱弱,一身透汗出來,乍燙還涼,身子到底經受不得,已是
昏沉沉的,由得弘晝摟在懷裏摸玩,但覺弘晝将自己抱得緊了,更多狎玩淫弄滋
味,欲要辯說兩句:「這是汗水,不是那……水……」,卻到底亦臉嫩說不出口
來。何況此刻又明知弘晝是故意如此颠倒是非,隻是胡言亂語折辱自己,可憐她
名份抵定,到底是弘晝性奴玩物等類,又如何可辯?便是說甚麽,亦不過由得弘
晝羞辱取樂罷了。

  預知黛玉如何答對,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憐君莫用心機巧

              惜花休憑詠絮才

              機巧千般空念算

              捷才焉能守栎台

              久旱終有雲摧雨

              孤芳淩霜自徘徊

              他年新紅逢初歲

              但願桃花依舊開








         〓〓〓〓〓〓分〓割〓線〓〓〓〓〓〓

  修訂說明:《後宮·大觀園記》停更了一年有餘。

  這部小作品,是一部意淫情色小說。寫出來,純粹是滿足作者的一些意淫幻
想,包括後宮幻想、紅樓情結等一般屌絲男常有的意淫夢。在最初開始構思的時
候,并沒有想過自己要寫多少,寫多快,是否要寫完。到了第八十一回,回頭一
看,居然也已經寫了七、八十萬字,質量是很一般,見不得人,更不好意思自稱
什麽「經典情色小說」,但是至少,絕對沒有一斷章節是抄襲借鑒、或者複制黏
貼改個人名什麽的,因爲作者要意淫,所以要就要意淫到爽,細磨功夫還是下了
一些。隻不過爲了意淫,胡亂設定、瞎寫背景、遣詞荒唐、語句不暢、邏輯不清
是很多的,讀者來看這部書,應該也是爲了意淫,所以将就着看吧。期間有一段
時間,還算更新的很勤快,但是有時候,說休更也就休更了,後來到了八十一回,
幹脆休更了一年,其實算起來,總更新量還是遠遠超出了我最初的設想的。這休
更的一年期間,作者去杜撰了另一部現代背景的意淫情色小說《權力的體香》,
至今又已經寫了一百多萬字,可以說是高産,但是《後宮·大觀園記》就擱下來
了。這次打算重新撿起來,胡亂塗鴉幾章。但是既然要重新撿起來寫,才發現前
文好多問題。一一修訂暫時是不可能了。所以這次隻花了一點點時間,做了一些
「純格式」上的修訂。一是統一了标點符号,二是統一了段落格式,三是稍微修
訂了一些錯别字。對于情節上,沒有任何修訂……這裏可以預告一下:《後宮·
大觀園記》在人物和情節上有兩個瑕疵我是總有一天要修訂掉的,一是尤氏這個
角色的多餘,在未來的修訂稿中,我會寫她進大觀園後去世,等于寫斷這個角色。
二是月姝這個角色的存在感的問題,在未來的修訂稿中,我會再斟酌這個角色怎
麽起怎麽合,但是可以斷言的,不會作爲第一線女角存在。《後宮·大觀園記》
依舊以紅樓人物爲核心。但是這次的修訂稿,隻能算是「稍微校隊一下」,不過
應該也是網絡上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版本了(廢話,作者自己整的,當然是最好的
版本),大家将就看吧。
2016-11-26 13:0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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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第八十三回:落羽紛紛嬌姝三辱,冰蠶颦颦純貞一線
  

  卻說弘晝隻爲可卿私通戲子之事惱火,又恰逢黛玉來講個典故繞着圈子說情;
一時惱了,将個颦兒又是搓弄,又是淫玩,又是将個火盆子燒得個玉人女兒通體
香汗淋漓;裏裏外外都沾染濕透了供自己折辱視奸,若非那紫鵑拼死求情,口不
擇言,連那一等最是羞人告恥的話都說得了,還不肯罷休。雖到底免了火灼之罰,
此刻将個水淋淋、衣裳都沾了香肌玉膚的黛玉摟在懷裏,亦是輕薄亵玩得不成體
統。

  不提這黛玉軟在弘晝懷裏萬念俱灰,渾身骨骼依舊酸軟、那由得主子搓弄身
上到底亦是難免心動情熱。隻想着自個兒此刻之體态模樣,雖說羞恥淫糜不堪,
隻偏偏便是這等色淫之态、羞媚之姿,隻怕神仙佛老都抗拒不得。剛才一對嫩奶
玉乳更已經由得主子輕薄了,今兒隻怕便是六月飛雪、臘月驕陽,亦是貞操難守,
定要被這荒淫主子奪了處子元紅、破了冰潔童貞不可。如今想來,自己變着法兒
以那典故繞套,倒是弄巧成拙,引得弘晝着惱,已不是奸與不奸之别;到底也怕
弘晝奸玩自己身子之餘,将自己每多淩辱折磨、糟蹋亵渎。莫說這荒淫王爺名頭
在外,園中每多傳主子種種奇妙淫思,便是适才跟着自己鬥口,話趕話,就用火
盆來蒸得自己一身恥汗,渾身這般水淋淋的沾粘淫恥,便是教人受不得之淩辱折
磨。隻是如此一身大汗,乍熱還涼,體燙心殇,身子越發軟的難以形容,主子回
頭真的奸來自己,隻怕今兒個非但有失身之厄,便是性命上亦有妨礙了。

  這黛玉也是素日裏驕傲,心下也是反複念及:若主子來淫,我定要咬牙以身
子承受了,隻是不給他好臉色瞧……他惱了,便是強暴淩辱,亦算一等趣味,我
也算盡了性奴之德,回頭自然荼毒處置了……我便化作那飛灰雲霧,了了這輩子
也就是了。隻是此刻,當真是遭弘晝淫玩受用,那身子酸軟、骨骼疼痛、心下惶
恐,羞恥哀傷都且不提,那五内裏一股子隐隐之淫意癡迷,并那些些舒坦受用滋
味反而承受不得。一時難免心灰。

  她是這般灰心,地上跪的晴雯、紫鵑卻亦是難堪。雖則晴雯已曉人事、紫鵑
也和黛玉每常裏有那假鳳虛凰,此刻到底是主子弘晝是個男子,就當着兩人的面,
在琴炕上頭淫辱摸玩黛玉的身子。兩個女孩子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六、七歲,便是
瞧着這陰陽相觸、主奴交合也是羞得難受。偷眼望去,那黛玉素日裏清冷驕傲,
仿佛天上人一般,卻落得如此模樣,周身淋漓,雲鬓散亂,裙衫折落,多少香肌
外露,曲線玲珑,更有那段段層層,處子家乳兒股兒妖娆裸露,越是嬌弱,越是
魅人……兩個丫鬟年紀小臉又嫩,實在是瞧得面紅耳赤、口幹舌燥,實在支撐不
得。一時憐黛玉遭遇,一時又不免惶恐弘晝雷霆,一時也不由想着:主子若也這
般來玩我,卻當如何?

  那晴雯是眼見弘晝食指大動,已是要品玩黛玉身體,度量黛玉這副楚楚可憐、
任君采撷的模樣,美是美了,隻怕也是身子難過所緻,耿心黛玉受不得,到底是
乍了膽子,細細弱弱問一句:「主子……這裏到底榔亢,不說這林姑娘受得受不
得,隻怕主子回頭擱了身子,倒罪過了?主子要不要并姑娘挪到裏頭卧房去?被
褥靠塌、紗帳手巾、暖爐熏香都是現成的。又或者,主子是要在這裏……并…
…林姑娘在這裏伺候,奴兒們不便,退下回避了可好?」

  那琴炕上,弘晝聽了,斜着眼瞧瞧兩人神色各異,倒也笑這晴雯玲珑心思,
隻是見地上跪着的紫鵑,那等關關切切眼色,預言又止姿态,又是堪堪爲黛玉受
辱的美色所迷的模樣兒,知她主仆情分别樣不同,一時别樣淫辱羞臊之心起了,
卻冷笑對晴雯揮揮手道:「你這蹄子,且下去回避了……」卻指指紫鵑:「你卻
要留着。定要好好親眼瞧瞧,你家小姐這等模樣,此種滋味光景一輩子就這麽一
次,錯過了豈非可惜……不許閉眼,亦不許轉了頭去。夾上嘴,也莫開口求情
……便是這麽瞧着就好……」看紫鵑果然不敢開口了,卻還不解氣,順口道:
「房裏主子小姐不懂規矩,連你們丫鬟奴兒也不懂……還一口一個『姑娘』『林
姑娘』的混叫……分明是你們府裏舊日裏的稱呼。本王不是封了你們家小姐爲
『小姐』的麽,誰叫你姑娘、林姑娘叫來。既如此,便就下旨:潇湘館裏頭林氏
黛玉,略有姿貌,又是昔日親族,本賜了個小姐的封号;隻是侍奉的不妥,未曾
性娛你主子,又不安本分,賣弄古記、捉狹文學,存心過傲,就貶爲『姑娘』,
降一等。哼,莫當本王園中封号是混封亂講的,既然降你的位份,趕回頭,定要
讓李纨、妙玉、迎春幾個真正的『小姐』來逼奸辱玩你這『才女』一通,讓你嘗
嘗『姑娘』的滋味,好好替本王出出氣!也滅滅你這股子傲氣才好。」

  他由着自己性子信口胡謅,一邊說着,一邊卻不停了于那黛玉身上亵玩淫弄。
偏偏口說手比、淫笑着,亦是急不卒防,于那黛玉小腹之下,那已經濕淋淋的一
條女兒家私密恥縫上,用手指狠狠的一「刮」,倒隔着衣衫,将黛玉那塊最羞最
嫩的肉兒刮的亂抖一氣。可憐黛玉明知有這等淩辱奸玩等着自己的身子去領受,
到底是平生頭一回給男人碰玩女兒家羞處,哪裏還有心思想什麽「降爲姑娘,要
給李纨、妙玉等辱玩身子」,又是一聲嘤咛啼哭,咬着牙關壓抑着「求主子别碰
那裏」的嗚咽恥叫,身子左右一扭、掙紮一分,卻是本能所緻。隻是這聲哭泣除
了留下又是香淚斑斑,這聲沉悶恥叫除了取悅弘晝,這等掙紮除了将自己已經被
摟着靠近弘晝的下體的玉股,在弘晝那根已經唬的她不敢亂動的陽根上扭也似的
磨了兩下之外,亦是徒勞。

  那邊晴雯已是被眼前一幕羞得自覺下體都流出水兒來了,好不容易見是個縫
隙,也隻好依着弘晝旨令,逃也似的退了出去也自不提。

  唯這紫鵑,跟黛玉時日久了,卻也養就一番風流癡心。聽弘晝信口便貶斥黛
玉位份,雖是傷感,卻也掌得住些,心下倒有一份别樣羞惱,弘晝命她「夾上嘴」,
更不敢出聲求饒,隻心頭告解安慰自己:「本來就怕主子一惱荼毒了……倒是我
們姑娘美色,仙女兒一般,隻要主子肯奸肯玩,隻怕便不忍心糟蹋了。我這會兒
依着主子吩咐,便這麽瞧着,是增加姑娘之羞恥,也似乎添了主子的意趣,雖是
姑娘命苦,要我這般瞧着失身定是羞的……但是到底也算是多救姑娘一分。隻是
就怕今兒姑娘身子弱,又是主子折辱要玩,出了這一身大汗,又熱又冷的,回頭
真的奸上去……聽人家說,女孩子頭一遭是鬼門關裏渡劫,最是疼痛,還要出血,
甚至裂了口子,傷了身子。姑娘嬌嫩,年紀又小……别有個好歹,我卻也不如随
着姑娘去了」。她是也不敢言聲,隻得癡迷迷、直勾勾了兩目,便這麽淌着淚、
跪着這廂,嬌喘連連、心下麻酥酥的,由着那少女淫欲折磨自己,自己一對小奶
兒其實也翹了起來,下體裏癢癢的難過,卻生生瞧着弘晝淫玩黛玉的身子。又聽
弘晝斥責她「姑娘」、「小姐」叫混了,卻也聽着了那句「趕回頭,定要讓李纨、
妙玉、迎春幾個真正的『小姐』來逼奸辱玩你一通,好好替本王出出氣!也滅滅
你這股子傲氣。」。一時竟然隻聽進去「趕回頭」三個字,隻想着:「既有趕回
頭,今兒便不至于處置了,我何不乍了膽子,脫自己衣裳,求着主子連我一并奸
了辱了,乃至殺了剮了,隻求主子奸姑娘的時候輕些個才好……難說主子若賞用
了我的身子,一時盡興了,便饒了姑娘?」隻是可歎她自己也不過是十六歲少女,
幼稚嬌憨,未知風月,處子情懷,若弘晝指名要奸辱她,自然當得承受,隻是真
說主子未曾提及,自己主動要張口求奸求辱,卻到底嗚嗚咽咽張不開嘴,隻是自
家跪着胡思亂想罷了……若不是怕弘晝瞧着,已是忍不住要去摸一摸自己小奶兒
求些個慰藉寬心了。

  那琴炕上頭,弘晝今兒本來是來怡紅院來松快松快,卻被黛玉又提及可卿之
事,憋了一肚皮惱怒,此刻存心淩辱,将個黛玉嬌弱沾汗的身子便如同抱小兒一
般橫摟在懷裏,亦不憐惜,隻顧着一通刻意摸玩猥亵,一邊哼哼唧唧也隻是亂罵:
「摸你幾下,看你浪出水來,還說什麽女性天然克純、不思風月不?」。

  他指掌所到處,縱然隔着衣衫,一時,可憐那黛玉通體上下,多少要緊皮肉,
那臉蛋、下颚、雪腮、玉頸、胸脯、奶兒、乳尖、小腹、肚臍、臀瓣、大腿、手
掌、膝蓋,連那濕漉漉的一條已勒出形态來的蜜穴縫隙兒,都被弘晝又摸又掐,
凡是幾多經受得起的所在,甚至都捏刻出指痕來。那黛玉未經人事、病體嬌弱,
哪裏經受得起,漫說那奶兒、穴兒到底頭一回供奉男子玩弄、可憐敏感無比,被
弘晝摸玩淫弄時,身子難免情熱恥顫、周身難免滾燙紅暈,瑤鼻貝齒裏難免嗚咽
羞哼,便哪怕隻是自家臉蛋兒被弘晝摸去,亦是她頭一遭和男子肌膚相親,那珠
淚滾滾,咬着唇皮忍着滿腹羞告哀求了。

  隻是她卻亦知大禮所在,憑自己如何想頭,内心或以爲弘晝草包荒淫,名分
使然,奴德修養。弘晝縱容自己在園中裝病已有年許,實爲寬容厚恩,此刻要奸
玩自己身體,淫辱自己貞潔找些樂子,卻也是自己本分,隻在一片空靈之中,咬
牙強忍,那滿口「主子不要」「主子饒我」「求主子放過」「求主子憐惜」竟是
死死壓在舌胎之下、唇齒深處。隻想着,今兒自己弄才求情未果,已是折了跟頭,
沒了臉面;若左右都要遭辱破身,從此不再冰潔,用那等少女初紅去取悅主子,
若反而失了分寸,抗拒失禮,驚呼推搡,便是弘晝不怪,回頭園中自然難免背後
議論自己「裝模作樣,卻不知體統」……隻是但求天爺可憐,自己身子能忍受住
這等淩辱糟蹋罷了,隻是哭,隻是落淚,隻是嗚咽,隻是呻吟,卻萬萬不可抗拒。

  這黛玉心頭呲呲,五内灼灼,珠淚潺潺,玉齒切切,一對小山颦眉婉轉扭殇,
隻是溫馴承受,婉轉哭泣兩聲罷了。甚或隻得将身子一再縮到弘晝懷中,方便弘
晝摸玩淫弄。隻是那一等被自己房裏丫頭生生跪瞧着,自己素日裏争強好勝、孤
芳自賞仿佛皆成了灰了,口中嗚嗚哀告「嗯嗯……嗚嗚……嘤嘤……」似有聲似
無聲,當真可憐可歎。

  那弘晝卻是已自那黛玉腰間那條掌寬玉帶束腰裏伸手進去,從那底褲下頭,
肉貼肉的抓弄黛玉臀肉了。觸手酥軟彈滑,正自快活,聽她似有動靜,一邊喘息,
将自己的陽根怒莖,隔着衣衫,在那黛玉酥酥的臀瓣股肉上頂動,一邊喝到:
「怎麽?受用了?還是難過了?給你主子就這麽玩一會子就受不得了?莫非又要
告饒?又是哪本破爛古書上看來?本王想怎麽弄……都是該當的……今兒一點都
不留給你,定要将你糟蹋的髒髒的。」

  黛玉本已是忍的辛苦,但覺弘晝之手,已從自己的臀肉上一路刮來摸去,自
己又想又怕「他莫非要摸進去?摸我屁股縫兒……這如何使得?」……到底是念
頭一起,那弘晝的手,終究是自自己那條最羞人的臀縫裏,硬生生撩開自己的股
瓣插了進去,甚至已經從自己那不可見人的菊蕾玉門上劃過,向着裏頭會陰一路
摸玩摳弄去……她如何受得,但覺五雷轟頂,便是本能的身子繃緊如同繩捆索綁
一般,卻好似将弘晝的手掌夾在自己裆下厮磨,隻是聽弘晝越發口裏發狠,卻也
是有氣性,不得不哭着回話道:「嗚嗚……不……不……主子要……玩颦兒哪裏,
都是該當的……嗚嗚……颦兒又怎麽敢求免……嗚嗚……主子喜歡颦兒幹淨,颦
兒就幹淨了,主子喜歡颦兒髒髒的,颦兒就已經髒了……嗚……這身份禮數,颦
兒還是知道的。隻一條……求主子,求主子……讓紫鵑她也出去吧……嗚嗚…
…」說到此節,更是泣不成聲。隻是話一出口,心下又後悔了,她本是覺在房裏
丫頭紫鵑面前,要點點滴滴,失身被辱,被男子如此淫玩自己最幹淨的甚至,此
生已成殘花敗柳,多少清高桀骜一片浮雲,竟也顧不得旁的。但是真的哀告了,
又未免失了氣性,自己不是早早念定「再怎麽辱玩,也偏偏要盡了性奴本分,好
在禮數上不讓人小瞧了去?」,一念至此,心頭但覺如同小鹿亂撞,氣息都不勻
了,頭昏眼花,四肢乏力,靈台一片迷蒙,但覺弘晝讓紫鵑瞧着自己失身,卻是
自己該當承受的。本來已是哭的沒了氣力,身上水兒也随着汗珠出了大半,竟該
昏死過去,此刻卻偏偏掙紮着,要挽回幾句,連此生未曾出口之淫語恥聲都慌亂
伴着淚兒出口了,倒也連貫起來:

  「不……不是……不是的……嗚嗚……主子……我,我是主子性奴,您是我
的主人,亦是我的天爺,自然想怎麽就怎麽樣。我……我的身子,生就多少風流,
便有些意趣,守幾年的童貞,都是爲主子而生,供主子糟蹋,由得主子作踐的。
主子要摸、要玩、要奸、要辱、要盡興賞用,便是變着法兒摧殘淩辱也是當得的。
我身子弱,受不得,是我的冤孽;受得,便是我的造化。我……怕主子玩得不夠
盡興……或讓奴兒侍婢退下去,我……我……自己褪了裙子,兜兒、褲兒、便給
主子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好好的……奸玩那些最好緊處……颦兒雖年幼,身子
想來亦有一些柔媚舒坦處,便都是主子的,主子一人享用,盡興釋懷、何必…
…給個小人奴兒在一旁看了去……」

  她說到後來,自己亦知道難以自圓,不過是推脫之辭,依舊是那分孤傲之心,
自己也是臉紅紅的斷了聲音。卻果然,這弘晝嘿嘿一曬道:「你這蹄子,被玩成
這幅模樣還不受教訓……回回定是要賣弄聰明。我若想玩獨自奸你,便是在那房
裏頭,禁了衆人,辱你三日三夜,餓死了渴死了,也是由得我;我若偏偏喜歡人
看着你受辱取樂,這會兒便是叫園中所有侍女、太監、女子一并而過來,排排站
着就瞪大眼睛瞧你,誰又敢閉眼?!我若要你自己脫衣服給我看,你難道還敢犟
着?定要自己一件一件慢慢的分分寸寸脫的幹幹淨淨,自己将你那身皮肉送上身
來與我淫樂;我若偏偏喜歡親手剝撕你衣衫,羞你辱你,又是如何!」

  他一聲獰笑,說到這裏,竟是手起掌落,拎着黛玉那落羽裙已經濕透的領口
兒,一把扯下,但聞「刺啦」一聲,裂帛斷繡,那落羽裙本來已經折騰了半日,
又是厮磨,又是汗染,早不成樣子;那弘晝今兒體氣又旺,竟然将那裙子,自領
口處整個撕成了兩半,再也護不得黛玉身子,從她身體兩側散了下去……這落羽
裙此刻當真是「落羽」了,飄飄然化爲兩片殘羅,墜落炕上,倒成了個「墊子」。
這黛玉一時如裸似胴,那養就了十六年的天仙身子,最貼肉要緊的地方,終究給
弘晝撕開了懷,此刻紛紛落羽、花謝雲開、雨濕巴山、玉體羞呈、女兒魂斷、貞
操可憐、有那多少羞、多少恥、多少魂斷心灰……難以筆墨可述。

  而那落羽裙一落,黛玉裏頭那面冰蠶肚兜,本來該是最後護着她幼嫩小乳,
隻是已經被摸玩了半日,淩亂難禁,竟然已是呼啦啦的挪了方位……

  原來那黛玉今兒本是一時和紫鵑拌嘴賭氣,偏偏穿着難得的一整套冰蠶貼身
小衣。那肚兜是用雪白色蜀繡細蠶絲、并一種月白晶蠶絲線兩層裹繞織就;白蠶
絲在裏頭,晶蠶絲在外頭。人摸上去滑不留手細密若脂、若瞧着,一色月白嬌粉
卻隐隐有潤玉光澤閃耀、穿在身上卻是綿軟貼和,除了自然能将女兒家線條要緊
處包裹凸顯,更是分外暖和纏綿。那吊帶肚兜,風流纖薄,于那胸乳處卻用細細
密密紋繡了兩朵九芯芙蓉,亦是白紋,閃着晶瑩亮澤。這等芙蓉春色,本來便是
女兒家于閨閣内,風月伺候,要在外頭衣裳被褪去時,将男子目光偏偏束到那芙
蓉繡紋,便是邀請男子夫君、主人上位,刻意賞玩奸弄自己一對最要緊之乳處
……

  哪知此刻,那肚兜細綿粉質,芙蓉春色還未曾綻放,卻已經讓弘晝難以自制。
原來可歎,黛玉左胸之乳尖玉暈,豆蔻小巧,挺立嫩紅,竟已經裸在了肚兜之織
繡邊緣。想來适才被弘晝隔着衣服淩辱翅胸時,挪了位置,卡在外頭,方裸了出
來。

  咿,便是弘晝,此刻觀賞視奸之亦不由大喜,原來那黛玉奶頭果然與衆不同,
她一對玉乳,雖不如園中湘雲等類飽滿豐潤,卻也是少女作養、玲珑有緻、風韻
酥顫、多汁嬌嫩。乳球雖不大,但是卻圓潤剔透,倒似兩顆粉色蜜桃一般;那一
片牛乳般雪白之色上,如今竟是幾條青色經絡、多少暈紅如朱……而最有趣的,
卻是黛玉的奶頭兒,竟也她也不知如何長來,乳心那朵花暈,竟是隻有指甲大小,
色澤更是一片淡粉,若有若無,不細瞧着,竟好似沒有乳暈,雪雪如脂的乳房上,
隻有個乳頭似的。再看那乳頭,适才摸着便已經覺得了,更是小的可愛,隻有一
顆黃豆兒大小,若瞧那顔色,隻肉色裏略略帶一些粉……如此賞來,那黛玉的一
對可憐可愛的小奶兒,哪裏像十七歲少女的乳房……有些所在瞧來,倒像是個七
歲女孩兒才有的色澤質地……隻是奶兒到底鼓漲、多汁玉潤,那奶頭兒顔色雖淺,
但是明明白白卻是翹了起來,居然已有一指甲高,可知這妮子奶尖兒是何等羞恥
敏感,憑君折辱之滋味。如此處子純情、可憐可愛之乳,又有那春意羞态。若此
觀來,那芙蓉肚兜之月白交映,冰蠶兩絲裹繞,倒不是包裹遮掩,而是烘托比對
了。

  不想才脫黛玉衣裙,便能瞧見這等旖旎春色,倒叫弘晝如何不愛,也顧不得
旁的,連先是舔弄親吻已等不及,竟是喘息一聲,一口就「咬」了下去。黛玉一
聲「天爺……」,恥叫悲鳴,自己從未示男子之粉桃雪乳上,便是齒痕口湮,紅
白交粹……更有那一等悲辱癡迷,雲雨催搖,從自己奶頭兒處,如電閃雷鳴、狂
風暴雨一般便是讓渾身都浸潤其中,心中一片凄冽:「這便是給男人,吃奶兒的
滋味?。竟是如此恥辱難堪……我何不現在就死了……」。一時隻盼自己能昏死
過去,于那冥冥中度此光景才好。

  弘晝嘴上隻是咬弄黛玉奶頭兒,咬完左乳,已覺不足,又将黛玉還躲在那芙
蓉肚兜裏的右乳頭兒,也從那肚兜裏生生用牙齒「拖」了出來,就着口兒淫辱。
一時滿口皆是初雪一般細潤之乳肉,又是香糯又是綿軟,那黛玉的奶頭兒本是卡
在肚兜外頭,此刻一口又一口,隻管咬下去攪弄,未免将她汗濕濡染的蠶絲肚兜
亦含了一小塊進去,将那芙蓉紋路和奶頭兒揉成一團,不想那黛玉奶頭兒敏感羞
惱至此,本來已經是翹得不堪,被自己嘴上如此淫辱,居然又翹起兩三分來,卻
也是更添趣味。

  弘晝嘴上隻管又是吸,又是咬,舌攪齒滾,将個黛玉嫩粉的不似女兒家,倒
像個嬰兒般的乳頭在口裏吃個遍,耳中聽着黛玉嗚咽哭泣,亦夾雜着那攪擾了魂
魄的呻吟,手上卻自然沉下去,卻再摳玩淩辱她下身。

  原來今兒莫論黛玉貼肉一套皆是蠶絲織造,内褲兒嬌嬌小小,不過是一片遮
羞之意,倒也别出心裁。那肚兜纖薄,連奶頭粉色豔紅本就遮不住,偏偏那内褲
雖是同一質地材料,卻是刻意多用了幾層織工,腰紋腿紋處裁鑲得奶白色可随着
體動而小小擺動的小雲朵片兒,别有一番可愛。雖兩層蠶絲稠密溫暖,不露内裏
肉色,卻隻因貼彈,倒幾乎可将那條最是羞人勾縫兒都勾勒得如生就在那内褲上;
這一片肉肉扇貝,鼓鼓陰戶,被内褲兒包緊了送将過來,如今卻是依舊濕漉漉全
是汗味,弘晝觸手上去,全是那一等綿軟精細,尺寸分明,嬌羞難耐,貞潔淪喪,
酸澀戰栗,如何摸得不快活。

  而這黛玉可憐,童貞冰清,閨閣幼稚,初聞雲雨,被自己又吃奶兒,又摸玩
下體,含羞忍辱,供那弘晝淫樂之間,免不了嗚咽連聲,哀哀恥叫,身子便是每
被辱一下,便扭動抽搐一下,才片刻光景,她身子孱弱,再無氣力,已是氣若遊
絲、面紅目眩,連哭着,都覺着眼中竟是有泣無淚,茫茫然間一片混沌,眼前竟
是金星亂冒,身子越來越滾燙,竟是胡思亂想:「罷了,罷了,主子玩了我的奶
兒,自然要玩我下頭……女孩兒家身子漂亮可人意兒,原來都是被主子準備的
……我今兒怕要死了,來生卻萬萬再不能托生女體了……」,「人說哭着哭着淚
水便沒了……我豈非也是哭幹了淚兒?」,又思:「我骨頭兒都酥了,連指尖亦
難動彈……那等酸澀苦惱,已經是決絕了……主子等一會奸我……我隻怕閨閣初
啼春血,受不得……難不成今兒就是我魂歸離恨之日?園中女兒家常說,論性奴
本分,便是給主子奸死了,便如何如何……難不成我今兒是頭一個,要給主子奸
死了?……原來主子雖然荒淫難堪,吸我奶兒,摸我恥處……那等滋味,竟是這
般難過,亦是這般銷魂……難怪人說風月關難度……我這草芥飄零一生,竟是如
此可憐,隻被男人玩了一回便香消了?……既是如此,我何不主動迎合,于那荒
淫春啼中了此一生……主子回頭定要念及後悔,就讓他後悔去……」

  這邊廂黛玉癡癡隻是胡思亂想,這弘晝于那黛玉乳上吃玩,實在是難舍難分。
一時用舌頭将汗珠舔上她奶頭兒,一時又卷了汗珠連她奶頭兒将水漬化開,一時
在她那若有若無的乳暈上切出牙印來,一時又隻是溫柔作嘴,和黛玉的奶兒貼着
面龐吻玩……半日,更将口涎混雜着黛玉的汗水,将個奶兒潤得濕透了不提,隻
是粘稠,倒添了許多汁液滾膩光澤,連那乳頭上頭仿佛沾染了一層濃釉,伴随這
靜脈、血痕、污穢,越發淫糜不堪。

  弘晝竟是一路口上亵玩了好半日,方才依依不舍擡起頭來。才向下看去,莫
說這黛玉玉體半裸,肚兜已是遮不住奶兒,内褲濕漉漉勾這一條縫兒,但見黛玉
兩條修腿,那一等綿細修長、晶瑩雲潤,隻有弘晝臂膀粗細,珠圓玉潤,那一等
清純羞恥、動人魂魄,竟是不輸她處子初露,供人奸玩的奶兒穴兒之魅……隻更
有一條,越發令黛玉羞憤欲死,弘晝得意驚喜的是,黛玉兩條長腿上,竟然套着
兩條頗爲稀罕,勾足裹玉、潤蓮修踝,于當世之時可稱長的古怪,包着一對金蓮
玉足,護腳踝、過小腿、修膝蓋、直到大腿上兩寸之雪色蠶絲襪子。那襪色一抹
膩白,如冰山洩玉,絲絲點點,又若繁星閃耀,卻皆是女兒家一對小巧精緻、修
長挺拔的足弓腿腳,當真好看煞好玩煞……又是觸目說及,那襪子上頭,内褲下
頭,隻露一段大腿肌色。不說這黛玉腿兒細潤若藕,那一段膚色,合着下頭襪子,
上頭内褲之色,竟好一似邀約觀賞,敬請窺玩,便是瞧着,亦不辨那冰蠶是肌,
雪玉是膚,仿佛内褲裏頭亦是冰蠶絲,又仿佛裹足襪兒倒是真肌膚,如真似幻一
般……

  弘晝此時亦是瞧得有些失神,心下方知,原來今兒這黛玉内裏貼肉一身,這
肚兜、這内褲、這襪子,竟是一模一樣的冰蠶絲料子織就。雪色羊脂、晶瑩初乳,
如此一等春色……若非自己圈禁這黛玉爲奴,以色身侍奉自己乃是本分;若非自
己掌管三府,常以大内女子種種淫思飾物妝點園中諸女亦是方便;又若非自己命
王夫人掌管「繡衣衿」,想來她亦是百般用心伺候……似黛玉這等深閨處子,神
仙般人品,又值妙齡,隻怕此生再沒得機會這等醉人打扮了。亦是機緣巧合、造
化弄人,方能令自己品玩此等豔色,隻怕亦是黛玉有緣,方得以此等瑤池仙色示
人,亦算不負天賜她這等身子模樣了。

  饒他今兒心緒不佳,一回念間,也知無論這黛玉存了什麽念頭,便是有些小
女孩家心性,隻裏頭穿的這等風流一條,多少亦有「恭敬事主」之心,今兒便是
有那許多怒氣,也都一時消散了。口中竟是切切贊一句:「你這丫頭……這等襪
子哪裏來的?想是繡衣衿依着大内樣式織造……難得了,也隻有你穿的出來滋味
……也是該本王摸了玩了,倒是酥了本王的骨頭了……」他說着,亦忍不住展顔
一笑,便下手婆娑摸玩起黛玉那條裹着冰蠶絲襪兒的長腿來。他自那大腿根上,
那襪兒與黛玉大腿相交之處,手掌展開,将黛玉的大腿捏着,緩緩向下一路沿着
她肌理骨骼摸玩下去。那等觸手,或一時細膩酥軟,一時挺拔嬌俏,一時婉轉琉
璃,一時彈潤溫澤,伴着那黛玉出的一身透汗,那襪子上蠶絲潤澤,竟是比之女
孩兒家透透的裸了肌膚,别有那一番趣味;若說那黛玉之足,更是玲珑,那膝兒
若有似無,連着大腿小腿竟成一體,好一似一根筆管一般,到了腳踝,卻是開始
輾轉流利,忽而筆挺秀拔,忽而圓潤嬌俏,忽而倒有那一顆小肉疙瘩,頂着羞媚
的骨頭,便好似珍珠一般綴在那裏,一路摳着她腳丫、腳底闆、分弄着她腳趾,
但覺竟是未曾摸玩過比這還好玩的女兒家身體。

  弘晝隻顧順着那襪兒紋路上下其手,口中已是分不清是辱是贊,隻道:「林
丫頭,竟有這等風流……又這般捉狹,竟不知是來惹本王生氣,還是來侍奉的
……既先頭說什麽女兒家無欲冰清,怎麽裏頭竟穿這般襪子……心口不一……并
攏些個……竟有如此細潤的腿兒,兩條可以一手摸來……分開些個,讓本王捏一
下裏頭……其實天生就你這等身子,做大家小姐,閨閣女兒,裝甚麽貞潔苦禮,
道貌岸然才是暴殄天物;既有這樣的腳丫兒,定是要做本王性奴玩物,供本王日
夜淫樂……才對得住你這身子……腿再分開,再并攏……對,就是這般才好…
…」

  他已是爲黛玉一雙玉腿美色說迷,口舌裏亦不清楚了,滿是「分開」、「并
攏」的一通亂喝。那黛玉奶兒被辱、穴兒被摸,早已是三魂七魄被那病體、羞恥、
凄冽、哀憐連着性奴德行本分,與那一點天然情欲所迷,叫她分開便分開,叫她
并攏便并攏。一對腿兒,連大腿、膝蓋、小腿、腳踝、足弓、連十根玲珑肉趾都
被弘晝摸了又捏,玩了又揉,隻是氣力不濟,先是還能應和兩句「是颦兒該當的
……」「就請主子盡興……」「是,颦兒便是性奴的命,才穿這樣的衣裳……」
「是」、「嗯」,到後來,已經是蜷成一團,口中難以說話,隻由得弘晝摸玩她
腳兒亦無力振動罷了。

  那弘晝但覺再捏玩一陣子,自個兒丹田下一股子饑渴難耐,但覺胯下一根龍
根已是漲得發疼,最裏頭辨不清說不明酸澀欲裂開來一般……心下也是贊歎:憑
是如何,這颦兒雖無寶钗之娴淑聰慧,湘雲之嬌憨癡頑,妙玉之空靈幽定,鳳姐
之潑辣嬌媚,可卿之妖娆多情……,卻當真玉人魂魄,仙子身軀,别有那許多風
流……自己也算是脂粉堆裏打過滾的,此刻竟是如同那未經人事之小兒,竟是耐
不得饑渴,顧不得再多加調玩,隻想速速破她貞潔,辱她魂魄,将自己一根龍根,
于她那逍遙玉人蜜穴裏尋香問徑,奪朱碾紅,要她瘋癫恥叫、苦痛悲鳴,好受用
那神仙滋味。想到此節,亦顧不得,将自己那外頭綢褲胡亂一撩一退,将裏頭小
衣也是胡亂一松,亦不褪盡,隻是拉扯到膝下,倒将自己一根已是紅得發燙、硬
的苦惱之話兒放馬出來。那裏頭早已經怒馬揚龍、猙獰焦渴,未及有甚麽旁的舉
動,已是不顧多想,貼着那龜頭,就在那黛玉的粉堆的小股臀瓣上便是一頓點戳
擠壓。貪得一時酥軟綿滑,幾乎就要洩些個頭精來。

  隻是再瞧瞧懷中玉人,處處般般皆是好的,倒像塊西山新采的璞玉,寸寸初
綻妖娆,等着自己盡興受用。弘晝一時竟是手足無措,竟不知自己胯下之物,該
是先辱她奶兒,還是先辱她穴兒,或是先命她冰腕玉手,先來套弄一番,自己适
才摸她小足,幽香嫩滑,或者先辱她腳掌足踝,亦是一等滋味,隻怕别樣意趣。
再想到無論碰這玉人何處,皆是頭一遭玷污她清白,羞辱她至純,又覺今兒個與
衆不同,胯下陽物勃勃欲發,真怕随便于那黛玉身上諸多貞潔美色處,磨兩下子
便要忍耐不住,吞吐龍精來。

  究竟這弘晝如何行事,那黛玉又如何受得?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雲衫绫羅懷内香

              玉骨冰肌碾花黃

              小衣解卻羞殘月

              薄脂研盡落海棠

              分分寸寸段段羞

              色色斑斑種種傷

              嬌兒淚盡竹深處

              世外仙姝墜潇湘
2016-11-29 13:4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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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c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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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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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八十四回:股香涎香得意親王,慈心淫心且釋癡鬟.
 卻說這弘晝聽琴入室,一時興起,将個潇湘仙子林黛玉,于那怡紅院書房琴
炕上,已經是上下其手,口吻舌弄,受用了她處子身子半日,端端的是盡興得意。
已是意頭正濃,褪下自己内外褲褂,露出自己猙獰陽根,要奪了這世外仙姝童貞,
淫樂悅己以盡片刻之歡。這弘晝一邊努力止住心神,隻上下打量懷中玉人,要爲
自己龍根玉莖,尋個「先辱何處」的所在來。

  他展目望去,窈窕一段,黛玉身上其實依舊有着不少遮體衣物,卻比那裸盡
了還要多了幾分妖娆春色。适才自己半日偏偏不脫黛玉兩足上包裹之冰蠶襪子,
隻爲摸玩她嫩足取樂;那方冰蠶肚兜,此刻早已經淩亂,兩側奶兒都已經裸在外
頭,便是不脫了去,挂在一對雪乳之上,隻是别樣趣味罷了;隻有那女兒家最羞
最恥之幽泾處,三角地帶,桃源花香,春意盎然,此刻明明已經被汗水、淫液都
染得濕透了,那冰蠶内褲卻是妥妥帖帖,嚴絲合縫的包在那裏,連那蜜穴香肉,
恥姿幽态,兩條蠶寶寶一般的肉兒,夾着那一條細巧的小縫,亦是瞧的真真切切,
卻偏偏不露肉色,到好似那冰蠶内褲不是内褲,而是這颦兒黛玉,天仙佳人,本
來生就的肌膚一般……

  隻是明明想着要去奸黛玉之乳、奸黛玉之手、奸黛玉之足、奸黛玉之穴,哪
知自己那一根陽根,隻是從那黛玉臀後,放将出來硬邦邦的随意點觸黛玉美臀,
那觸碰之下,也是美妙得難以忍受,竟然都不舍得離去。但覺就在這玉面團般的
溫柔鄉裏,先奸插一番,都是受用的。

  黛玉雖甚至孱弱纖薄,其實年齡也算不得長成,隻是這女兒家天然本色,小
股上,便總是有肉的。此刻一方女兒小臀卻依舊酥彈有質,渾圓精巧,緊繃繃、
肉鼓鼓的多有其韻味,與那胸前兩座美峰,自成這黛玉身上最是多肉多汁之處。
自己那根話兒,雖然尚自隔着她冰蠶内褲,但是亦不由得,在她那方肉股上磨動
抽插起來……但覺自己之陽根龜頭,被四周少女的股肉綿綿的包裹吞吐,實在是
人間快事。更念及自個兒龍根猙獰兇殘,所觸及女兒家小股芳香貞潔,頭一回供
自己如此奸玩享用,更是口鼻裏呼哧呼哧隻顧了哼唧。但覺着實快活,喘息着隻
道:「連小臀兒,棉花團兒一般,都這般磨人,逗出人火來……真正是尤物。」

  那黛玉此刻哪裏還能答話……隻是抽泣呻吟,倒是伴着弘晝淫辱,那股兒一
抖一抖,那冰蠶内褲亦是一抖一抖,俱是春情。旁人不知,弘晝久經風月,卻知
這是女兒家恥辱到了極點,也能情動心熱之征兆。

  他亦不管不顧,隻自家挺送,又插弄黛玉那小股一會子,但覺陽根更緊,那
龍龜頭上如同密密麻麻有酸汁澆灌,一時幾乎就想洩了……以他身份,其實萬般
皆是無妨,若要洩,也隻是胡亂洩了,便是留了黛玉貞潔,回頭重振雄風再奸便
是。哪怕是今兒乏了,明兒再奸也一樣,更無需考慮胯下女奴喜惡受用與否。隻
是今日,明知黛玉初來之時,是替可卿告饒,也有嘲弄自己之意,卻到底有些心
結,不願胡亂丢了身子,倒沒了顔面。此刻緩了緩神,咬了咬精關,到底還是想
脫了這颦兒内褲,令其最是羞人之桃源、含羞忍辱之恥處,女兒家貞潔穴兒,并
那恥毛股肉、給自己奸玩個透徹、奸個痛快。

  想到這節,又是有心辱她取樂,那弘晝已是嗓音嘶啞,口中隻喘息道:「本
王脫了你外頭衣裳,撕了你懷裏小兜玩你奶兒,又弄你兩隻小腳……竟不知是你
侍奉你主子,還是你主子一應侍奉你?即如此,你定要自己脫了那貼身小褲。你
不是說女兒家冰潔呢……偏偏要這等辱你,本王才得快活呢……你不是博古通今,
連那飛燕合德,多少淫事俱知麽,你自己個兒脫下來……一邊脫……一邊還要說
兩句撓心的話。熬得住,那才得算你性子貞潔,卻也守奴德呢。」

  那黛玉本已被弘晝周身淫辱得再無半分氣力,自覺地随時要昏死過去。連那
弘晝自己退了褲子,露出那吓人的話兒來,奸弄自己的一方美臀,亦覺得不過如
此了。心下凄凄慘慘,卻覺得弘晝那硬邦邦的話兒,在自己雪臀之下厮磨,除了
千般淩辱,萬般羞恥外,也有一等說不得的鑽心舒坦的滋味。隻有一個念頭:
「這便是主人那物什……我此生貞潔靈秀,皆當化爲灰兒,隻爲了這物什一時之
樂罷了。」又是想着:「原來那話兒要這般磨蹭,男人才得快活……既如此,還
是先玩我那屁股的好……又舒服,又沒那麽難過……雖也是一般辱我幹淨所在,
到底好受的些……」

  待聽得弘晝滿口喘息喝命她「自己脫了貼身小褲」,又要「說兩句撓心的話」。
她亦是淚空心絞,無可奈何,知道此劫難免。自己最珍貴羞藏的少女一條縫隙,
蜜汁體香、小小幾根羞人恥毛,微微一段半開花徑、糯糯兩片朱貝小肉,薄薄半
層輕波褶酥,細細一片冰魄粉膜……終究要主動脫了那最後遮體的褲兒,給主子
賞看奸弄、糟蹋淩辱、碾玉破紅了。她自賈府事發,便知自己别有一段靈秀,那
花容月貌、絕世姿妍,終有此日,熬過了此節,終究不再隻是名義上弘晝之奴,
而是徹徹底底,以色事君、以身悅主的一介性奴玩物、殘花敗柳了。

  她這幾日癡癡狠狠,滿心皆是些古怪的糾結念頭,卻也是不願再失了根本禮
數德行,本是要依着弘晝,要擡擡自己臀兒,咬咬牙、忍忍恥,擺臂下去褪了自
己小褲,露出恥處桃源也就罷了。哪知振動了幾下,竟是覺得腰肢越發酸軟、那
恥處雖是一再磨出一股股羞人的水來,卻到底是紋絲動彈不得。隻是自己手指、
手腕還有些氣力可動,兩指相觸之間,竟是火熱般滾燙,隻得勉強,将那小内褲
那條雲朵兒紋路的小花紋邊,在手指裏撚了,死命蹭着自己腰股邊的雪肉,卷了
一寸下來。

  那女兒家玉股外多少風流婉轉,最是寬處到底卡着那小褲欲落未落、似脫非
脫,她那小腹處多少風流旖旎已是裸盡,幾根酥軟稀薄的毛兒,也羞答答的滾了
出來,便是那陰戶蜜穴的頂尖處最是高高鼓鼓的一塊小肉,攏着那冰蠶内褲邊緣,
半上半下,正恥辱羞說少女最後之蓬門嬌蕊遮掩不能、供君賞玩的滋味……

  隻是到了此節,她再要擡臀挺腰,卻實在沒了氣力,覺着天旋地轉,明知自
己除了羞恥,還是身子适才被「烤」了,病體侵襲,要想「自己脫了貼身小褲」
到底已經不能了。竟不知道哪裏來的回光返照一般的氣力,雖是聲音細弱,到底
回話,也算是「說兩句撓心的話」:「是……主子。颦兒不敢妄自菲薄……自有
幾分姿色……奶兒、股兒、腿兒,主子都賞用了,那下頭……亦是有些意趣的
……這是命數,颦兒本該自己脫了,将那條縫兒露出來,送上去,供主子一樂,
盡興……奸來,辱來,糟蹋來,亦就是了……隻是……實在動彈不得。」,又想
一想,似乎要爲适才自己「求饒,請紫鵑出去」之話,乘着自己還有最後一片清
明,把那臉争回來,竟凄凄慘慘開口道:「主子,您既說要颦兒受辱到底,又不
肯親手來除……那……便讓那紫鵑來脫了……也算是颦兒羞辱,可好?」

  弘晝聽得她如此情趣有緻,不由大樂,雖覺得這妮子亦難免還是有幾分嘲弄
自己之意,但是到底風流婉轉,便點了點頭,也不再啐她,笑道:「也是,想來
你和這丫頭要好,平日裏她也沒少玩你下面,最後一節……也該她親手辱你幾分
……才是有趣了……」揮揮手便叫紫鵑來行事。

  這紫鵑早已經是瞧得半日,目眩神迷,腿腳都軟了,見黛玉如此被辱,也早
傷心哭得難過,隻自己羞恥處亦是難免春潮泥濘。此刻明知姑娘是賭氣說叫自己
來脫她最後小褲,但是無奈這主子是淫玩正在興頭上,如何敢不從,勉強止了淚,
顫顫巍巍膝行幾步上來。她素來伺候黛玉更衣乃是常事,隻是此刻自家姑娘卻是
半裸着依偎在主子弘晝懷裏,通體上下其實已被弘晝淫了個遍,托着她的雪臀微
微一擡,便要褪去她那蠶絲小褲最後一段。

  哪知一托之下,觸手間黛玉兩側腿股處肌理,除了酥軟彈嫩,全是一片熱辣
辣的滾燙。她素常侍奉黛玉,知道這房裏主子姑娘身體好歹,此刻才知黛玉說掙
紮不得,要自己來替她脫褲,并非有意賭氣,竟是當真又恐病氣襲體。隻是再看
那弘晝,正是奸玩淫辱才到興頭上,自己姑娘那嘴兒、奶兒、腳兒連一彎妙臀都
摸了舔了,一根陽物在姑娘身上正自肆虐,自己便是小姑娘家家,也知道男人摟
着此刻的黛玉,斷沒有不奸之理。她此刻珠淚滾滾,心下凄惶,隻想求弘晝今兒
罷了,明兒再奸……卻到底知道沒這份道理,一時無法,亦隻得将黛玉那條卡在
臀寬處冰蠶小内褲……自上而下,從兩側臀瓣上刮着骨肉,一寸一分的褪了下來。

  那弘晝展目看去,但見黛玉下體當真裸了出來,實實在在是粉嫩嬌純,清秀
可愛。她雖非白虎無毛,卻是隻于那陰唇上方肉疙瘩處,稀疏着一小片短短之恥
毛,護不得貞潔,遮不得羞恥,不過是三兩點綴,更添少女羞澀純潔,幼齡可愛
之意。而那條蜜穴縫兒,居然甚爲平整,微微鼓起一個小包山,倒好似一方明月,
不見那褐鍺之色,通體便如雪肌一般晶瑩。适才被自己淫辱玩弄,又是通體出汗,
此刻那陰唇微微開合,有一條指頭般高的縫兒,裏頭竟好似新桃漿汁、玉梅吐蕊,
粉得好似芙蓉胭脂、點了牛乳、摻了荔枝、鹵了花露一般……說不盡那等粉嫩,
又是堪堪一股股吐着豔汁淫液。

  弘晝不由大喜,贊一聲:「好個颦丫頭,隻知你嘴巴尖刻犀利,哪知下頭嘴
兒才是真顔色好風光……」他觸手撫摸上去,先是搓弄那黛玉十來根稀疏若無的
恥毛,又是漸漸在那陰道口裏探索,指尖一觸,那花汁蜜水便滾糖似的粘上手來。
微微撥弄開她外頭陰唇,裏面那等嬌嫩顔色,越發綻芬芳吐羞态了。他此刻亦沒
多少怒氣了,本是調笑之語,但聽黛玉連聲飲泣,又被自己如此探摸下體,「嗚
嗚」、「嗯嗯」之聲越來越氣急,想來是到底被自己摸玩那羞人桃源,耐不得那
等子情熱滋味,倒好似嬌滴滴犯了氣喘。

  隻是聽她喘息,聞她淫香,剛才還說了「上頭嘴巴」「下頭嘴巴」,連弘晝
亦是忍不住去瞧她嘴兒。若論起來,黛玉那最羞人處,小小縫隙一開,蜜穴兒本
是含苞欲放,世上竟有男子還能耐得此等風光,去瞧上頭嘴兒?這一則弘晝身份
使然,如今奸淫辱玩女孩子,便是破處奪紅也是常事,方能耐得一二;二則這黛
玉到底别有風流,此刻上下對比,那黛玉一點玲珑小口,竟亦好似下頭一般模樣。
外頭雪肌玉膚如今被那紅暈染透,隻微微開合,裏頭那點子嫩紅粉透,那點子清
泉芳香……竟是絲毫不讓下頭春光。而如今那黛玉一邊喘息,一邊呻吟,嬌聲入
耳,刻骨哀鳴,那兩片小嘴唇略略一合一合,似乎當中倒能看到小香舌了。

  弘晝瞧着、聽得越發忍不得,仿佛黛玉那聲聲恥叫嬌吟亦是美味,上頭下頭
竟都不肯放過,一隻手終于肉貼肉,探索進去,觸摸摳摸那黛玉蜜穴桃源恥縫,
指尖沾染,皆是貞潔蜜汁,貞潔,自己的嘴巴,竟就着黛玉那口兒,也狠狠親了
下去。

  兩人口兒一纏,黛玉呼吸被堵,那滿口唾液交換、芳香撲鼻、丁香小舌,孱
弱無力的任由弘晝輕薄淩辱也就罷了。隻覺着懷中嬌柔無力的身子,激靈靈的一
陣陣打戰,竟好似小小的在扭動一般。她甚至一扭,弘晝本來一隻手摟着她腰肢,
一隻手接着在她那陰唇内外,小小的探弄撫玩……但覺嘴上、手上皆是美味。那
小穴兒竟然自己會動,來夾弄自己的手心。舌頭上倒是無力,隻刮着那黛玉的上
下兩片櫻唇,吸着她口中體液……沒成想竟當真有一股子如同花蜜一般的香甜。

  弘晝吻得半日,手上摳弄那黛玉下體,一路探尋進去,那桃源深處,四周皆
是清泉、八方如同水漉的嫩肉上竟是小小起伏,層層套繞……裏頭不有兩指節深,
竟就摸到一片同心圓的小膜片兒,倒是微微一個精巧小環……想來便是那女兒家
處子象征、貞潔防護了。隻是水嫩的出奇,又是一陣陣駭人的滾燙,莫說将陽根
抵進去抽玩,便是此刻手指撚動,都怕戳破了她内裏如水肌膚傷了她。

  他手指轉動,也覺着裏頭燙的别樣不同,心頭其實亦是怕這黛玉實在受不得
風狂,本是要再淫弄一會子黛玉,再去奸插。隻是摸到那裏頭,一陣陣小穴裏痙
攣抗拒收縮,知道自己這番手指蹭弄,已是這懷内佳人此生最恥最辱之事,心頭
更好一似有那猛虎呼嘯。他牙關咬得格拉拉直響,旁的不顧,自己下頭那根陽物
已是忍不得,想挪動身子,翻轉那黛玉要奸插進去,但覺龜頭馬眼上都是激靈靈
的受用和渴欲,居然有點等不及了,實在是想蹭弄些所在解一時饑渴,等不及去
插奸黛玉蜜穴,好在此刻自己便是稍微一動彈,那一面雪芳玉股已經是赤裸裸夾
着靠着自己陽根,和适才内褲貼體别樣不同,竟多有溫柔旖旎滋味,就地忍不住,
在黛玉臀溝裏,聳動腰眼,拼命抽插起來。

  哪知一旦自己腰肢挺動,陽物磨搓上黛玉嬌軟的身子,但好似兩下裏一擦,
更有一種奇香泛得出來,那股肉四面八方将自己的陽具包起來,此刻當真有那一
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俱是好的,俱是妙的,奸不夠、玩不夠」之意。

  他此刻「磨股奸玩」之舒爽,竟然絲毫不亞于奸淫其他女孩穴縫,嘴上越發
胡天胡地辱她口舌,一手摳她穴縫,一手撫她奶兒,陽物夾在她已是徹底裸露的
可愛的小股兩片肉瓣之間那條溝縫裏,連連已經是用力的前後搓弄,倒好一似是
在拿那黛玉一方玉股當做溫柔鄉在奸插。口中一邊吞吐黛玉香舌,一邊連連胡謅:
「嗚嗚……先夾一會子,夾出來也罷。舒坦……漂亮……難得……你定是那花仙
兒托生的,怎生連屁股蛋兒都這麽香……你自己也動動……是了……再夾會子
……也算你伺候了。」,但覺陰莖四周,全是黛玉那芳香股肉滾滾燙之體感。那
黛玉果真冰清,亦是絕色,連那臀縫内側之肌膚,竟也是一點不有褶皺,滑膩膩
跟粉藕似的,夾着弘晝那條肉棒便是吞吐。那股皮細滑、股肉香彈、夾得緊又夾
不緊,搓弄進去又鼓蕩出來,自有一份少女之緊實……這種種亦就罷了,自己那
龜頭,竟然在吞吐之間,可以觸及一朵小巧菊蕾……

  論理,這黛玉身上多少美肉嬌處,此刻竟是來不及奸玩,隻在那股肉裏肆虐
亦是得意非凡。這弘晝連連虎吼,手上抓弄黛玉已是嵌到那細弱的肉裏,黛玉又
疼又恥,又實在沒得氣力「夾」它,隻是主子吩咐,無可奈何之間,卻微微轉了
轉身子,倒讓自己的一方雪臀可以上下「碾」一下子,雖是勉強,到底可以将弘
晝之物夾的越發緊一些,細微之間,隻有悶哼告饒:「颦兒實在動不得了……主
子……啊……啊……那裏頭太髒……主子何苦……啊……啊……」但是究竟如何,
也種羞恥難以啓齒叫弘晝「來玩前頭……」也隻能咬牙苦忍着罷了。

  弘晝在那黛玉粉股裏頭奸插了倒有好一會子,隻奸到自己腰肢都酸了,但覺
黛玉那腰眼勉強振動,配合自己的抽插,陽具在黛玉兩面臀肉裏奸得越發激烈,
将黛玉身上還能動的肉兒都奸的泛起一陣陣淫浪。極到高潮之處,臀溝深縫尾骨
處,竟是激靈靈一縮,似有一根圓潤的骨骼撞上了自己的龜頭。他手上猛的向那
黛玉陰道深處一探,口内一哼,居然再也忍耐不足,但是渾渾噩噩如同登仙,馬
眼一松……一股燙燙的陽精居然未及自己探入幽泾,就噴了出來。

  這一噴之下,但覺一股子「亦是玷污佳人,占有仙子」的快感奔湧而出,頓
時更受不得,又是一股……連連五、六股,竟是禁止不得,将個黛玉的雪臀污得
滿滿竟是粘稠漿汁,咕噜噜于那處一片亂淌……隻是他連番怒射之間,不免越發
用力摟緊黛玉,可憐那黛玉渾身骨頭幾乎要被弘晝壓斷,此刻隻得發出聲聲慘叫
……

  ……

  弘晝是仿佛天旋地轉,摟着黛玉的身子倒有一炷香的功夫,但覺懷内佳人本
來便是身量嬌小,如今好像被自己壓弄的更是縮的不成話……也怕當真弄傷了她,
才微微散開。他心下竟也有些難堪:雖然自個兒今兒在這裏玩這黛玉身子已有半
日,隻是未曾徹底破她童貞,自己就先洩了身子,盡自園中隻有自己快活爲先,
到底未免有些臉紅。何況那餘韻尚在,懷内佳人童貞未破,隻是龜頭沾粘着雪谷,
倒微微有些污濁,說不清是冰潔還是玷污,越發有滋有味,一時是先替黛玉打理
一番再奸她,還是如何,倒有些躊躇……

  隻是他适才雖然走馬……嘴巴卻到一直在那黛玉口中肆虐。那黛玉上上下下
本就辱到極緻,隻是到了此刻,口中但聞黛玉氣息越來越弱,手上探探,亦是滾
燙,身子扭得亦是激靈靈的,到底也知道她氣弱受不得半日纏吻,怕是氣息上不
足,隻得依依不舍放開她的小嘴兒。隻是擡起頭來,見她滿面春色,兩腮珠淚,
一片心灰意懶,多少傷心苦痛,隻有一番含羞忍辱、可憐凄冽之色,卻也有那一
等春意初綻,偷望風月之姿……竟也是瞧的癡了。才要舉動說話……不想自己赤
裸的大腿根上,居然被那一等粉糯糯、滑膩膩的肌膚貼親上來……

  他詫異之下,瞧将過去,卻原來是那紫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居然僭
越,不管不顧,夥着自己的大腿,将自個兒的臉蛋貼了過來,在那裏顫顫巍巍的
摩挲。這小娘兒滿面珠淚,傷心欲絕,又是惶恐不安,羞恥難當……此刻瞧她模
樣,便是黛玉在此,那一等侍兒嬌弱、小乳柳腰、粉腮玉唇都鼓了出來……竟是
别有一番癡絕凄豔之色。

  那紫鵑見弘晝低頭瞧她,再也支撐不足,竟然「哇」的一聲,如同個幼兒一
般啼哭起來,嘴裏已經沒了章法,隻是哭泣道:「主子……我們姑娘……是該給
主子奸玩受用的,便是奸死了,也是姑娘的福分……隻是……嗚嗚……我适才摸
着,姑娘是真的病氣重了,隻怕主子今兒若定要奸她辱她,那尺寸艱難、落紅撕
裂的,姑娘……嗚嗚……真的要受不得了。我們姑娘真的自小身子弱,有那一等
先天不足之症。常犯喘咳,又是氣短,身上盜汗,手腳兒常有冰涼……主子今兒
罰姑娘,我也不敢勸,姑娘養就身子,本來就是該當由得主子搓弄的。隻是那炭
盆烤了,透了身汗,姑娘平日裏便是不出汗還是體弱,一熱一冷,隻怕真的熬不
得……姑娘向來心下苦,卻不肯疏散一二的,今兒給主子賞用身子,那等子淚都
積在心裏頭了……嗚嗚……主子這會子要……要……弄姑娘那裏……姑娘頭一遭
……嗚嗚……那臀兒已是燙的古怪了……嗚嗚……主子……我也不敢越禮,求主
子饒了姑娘……或者求主子先在紫鵑這裏……嗚嗚……玩一會子……或者……或
者……」她吭吭哧哧了半日,也實在不知「或者」甚麽……竟是哭的雨淚紛紛,
不成個模樣了,才拼了性命隻道:「紫鵑這麽說也知是該死,隻是紫鵑是奴兒,
亦是主子性奴,該一心隻爲主子歡愉。隻是奴兒想着,既分了奴兒到潇湘館裏,
自然也該一顆心都在我們姑娘身上……即爲主子,也爲姑娘,有時候心操碎了也
是枉然……并不知該怎麽着處才是妥當……嗚嗚……主子,您是天上人兒,若說
個錯字,便碾碎了紫鵑出氣吧……嗚嗚……」說到這裏,竟然也不管不顧,伏在
弘晝已經褪了褲子的大腿上,嚎啕大哭起來。

  弘晝倒是一愣,他雖是逞欲,今兒也被這林黛玉惹惱了,隻是倒并無就此荼
毒了黛玉的念頭。若說真的「奸死了」,更是斷無此心。适才一路淫玩亵弄,其
實自己心下亦有些悔意,不該一時火大了,倒蒸了黛玉一身汗水,又不擦幹…
…這一熱一冷的,若是旁人也有罷了,這黛玉身子弱,隻怕當真受不起。隻是黛
玉絕色,自己上頭玩奶,下頭辱陰,冰蠶貼體,羅衫嬌媚,連雪臀玉股上都被自
己沾染了污濁,自己玩得得意快活,一時也不去多想罷了。此刻聽着紫鵑告解,
雖然亦沒個規矩章法,卻是情真意切,自己伸手過去,在那黛玉外陰唇皮上撫摸
一番,果然也是燙的厲害……若說此刻插自己陽物進去抽插淩辱、蹂躏破貞,自
然别有一番受用,越發滾燙舒服,趣味盎然,也未必就定要了這黛玉性命,隻是
到底有三分危險……這黛玉憑她性子倔強孤傲,到底仙姿風流,若是奸一次便奸
死了或是奸壞了,豈非可惜,倒反而乘了她心頭烈性了。

  隻是要就此作罷,一則多少有些虎頭蛇尾,以自己身份未免難堪;二則自己
玩了半日,竟依舊留着黛玉處子元紅,竟未免有些不舍……一時倒是委決不下。

  哪知那黛玉已是無力,嘴唇微微翹動,聲音雖輕,卻依舊回的話:「紫鵑
……莫亂講。主子,颦兒……命薄。已經被主子玩成這等模樣……哪裏還敢自稱
貞潔。上頭、下頭、裏面、外面、憑是一身皮肉,盡着主子喜歡。主子隻管…
…來……弄颦兒吧……一點别給颦兒留了……過了今兒,也未必有明兒的……」

  弘晝聽她說得雖是懇切,但是說到最後一句,眼神之中,已是一片死灰絕望,
心下更是不忍。自己好歹到底也小小洩了一場,何苦作踐?再看那黛玉,雖是處
處誘人,恨不得奸個透徹,到底身子滾燙,酥軟無力。他雖至此時此地,作慣了
威福,到底是數百年後之人,心地難免柔弱,見不得血腥,一時聽着黛玉說的凄
惶可憐……竟是心下一柔一涼,長歎一聲,竟将黛玉身子緩緩松開,自己将那落
羽裙殘片略略包了她,給紫鵑招招手。

  那紫鵑是久慣伺候人的,雖然未曾伺候過男人,卻是最知冷着熱的,竟是一
點就透,也不敢先顧黛玉,取了一旁的毛巾,替弘晝擦拭打理,又替弘晝穿小褲,
系腰帶。

  弘晝沉吟半晌,卻展顔一笑,歎道:「罷了……今兒本要賞用你身子。合着
不該适才拿火盆子烤你。若破你童貞,回頭下頭弄破了,怕你真受不得……你也
……不要一味說什麽有今兒沒明日的……即進了園子,便好好用心伺候本王。作
養身子也是伺候,一味想着今兒死明兒沒的,亦不算是規矩。你可懂得?!」

  那黛玉本來非但以爲自己今兒貞潔難保,照這情形,隻怕性命也在旦夕,已
是心如死灰。不想弘晝竟然能有這片慈心,口裏也都是那一等溫柔,竟是一時愣
了。她又是渾身酸麻,此刻身子苦痛也就罷了,也不知怎麽的口鼻裏竟然是一陣
切齒酸楚,眼淚又是滴瀝哒啦流淌下來,想要求懇幾句,竟然一時反而滿心都是
一股子嬌羞,又如何答對,隻是呆呆愣愣,伏在那裏。

  卻聽弘晝又道:「你今兒來,是有意戲耍本王,有罪;你不知那秦氏做了什
麽,便是強出頭,也是有罪!但是論你心地,到底也算是一片姊妹肝膽。你放心,
你們雖爲性奴等類,本王卻不是無情之人,哪裏就奸死了……罷了,就讓你家奴
兒先扶你回潇湘館去吧……你身子不好,本王倒也免得一味荼毒。回頭……紫鵑
去和上房太監說一聲,便說是我的話,請大内選個典正太醫來給你好好瞧瞧。」

  他說到這裏,也瞧見黛玉那垂目眼簾裏那一陣說不透的感激癡怨,卻忽然展
顔一笑,又摸了摸黛玉臉蛋,隻道:「你也别做夢,今兒你也算鬼門關裏走一遭,
未曾伺候盡興,算你欠本王的,定要變着法子補上……嗯,雖知你心中是不願意
的,本王今兒也用了個小小舒坦,你養幾日……嗯……你家丫鬟也懂事……便是
尋一日,和你家丫鬟一起破身,你們主仆情深,元紅也可以一并奉獻……你也算
更羞更辱,補償了本王今兒饒你可好……」

  他本來想說得兇些,不知怎的,口裏竟已經是「讨價還價」的「商量」口吻,
這一片溫存,和适才淩辱暴虐别樣不同,紫鵑黛玉不由面面相觑,竟不知怎麽答
對了。那紫鵑聽到「便是尋一日,和你家丫鬟一起破身」已經是面紅心熱,也不
知自己胡亂答了個什麽,見弘晝擺手叫去,忙去門外喚兩個小丫頭來,協力擡了
個小春凳,扶着已經半昏死的黛玉上去,用被子胡亂一蓋,也就去了。

  哪知紫鵑并小丫鬟,扶着黛玉到了外頭,卻見怡紅院外房裏七零八落,紅香
綠玉皆是人,鳳姐、寶钗、李纨、湘雲、率着園中諸女都在,連着鴛鴦、金钏兒、
玉钏兒、蕊官四個弘晝的貼身奴兒都在……想來是得了天香樓裏驚變的消息,耐
不住,在此候着伺候弘晝。

  紫鵑此刻周身是冷汗,滿腮是淚水,一旁躺在春凳上的黛玉雖然蓋着被子,
其實更是雲鬓淩亂,周身狼藉,衆人不由面面相觑。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嬌香楚楚殁

               一息奄奄哀

               離恨别有殘

               總是玉人懷
2016-12-2 09:0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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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八十五回:言枯面冷警示群芳,話藏鋒轉捎信親王

  卻說這弘晝今兒幸至怡紅院,被那黛玉琴聲所動,于那绛紅書房裏品香弄玉
了半日,其實園中卻是雷霆巨變,衆人惶恐不安。他于裏頭逍遙……外頭,鳳姐、
寶钗、李纨、湘雲、率着園中諸女都在前頭房裏無奈候着。待到晴雯出來說得消
息,隻說裏頭「主子有林姑娘伺候,我們不便進去」,襲人并怡紅諸婢,那麝月、
秋紋、碧痕、四兒、五兒等隻好胡亂張羅;迎春、惜春姐妹便躲在一邊人群角落
裏;王夫人、薛姨媽二婦度量身份,反而不便,依舊在後頭廂房裏;便是滴翠亭
裏幾個女伶,也都來了;那寶琴、李玟、李琦、巧姐兒也跟都在李纨後頭過來;
隻妙玉性情曆來不合群,不曾來得;又有鴛鴦、金钏兒、玉钏兒、蕊官四個貼身
奴兒在前頭候着。待到枯候得半日,紫鵑抽抽噎噎、狼狽不堪的出來,并兩個小
丫頭擡扶着一身淩亂污濁、凄涼涼、濕漉漉、慘兮兮、雲鬓散亂、玉面如紙、嬌
軀微裸、通體羞紅的黛玉……衆人不知裏面究竟,自然以爲是被弘晝奸的死去活
來,想着這黛玉冰清玉潔,素來性子高傲,亦有今日,也是别有一番悲戚。隻是
當此之刻,衆女亦是無從安慰,隻鳳姐吩咐幾句:「好生照料着……送點暖湯去
……」也就是了。

  卻道,園中衆女曆來知曉禮儀德行,懂得「回避」二字,今兒齊聚怡紅院卻
又所爲何來?

  原來,自那日弘晝正紅旗門人将軍勒克什來報信,捉得柳湘蓮、搜出白玉镯
之時,弘晝便已心下不快,疑窦叢生,積累了一腔子陰冷怒火。雖未曾疑心到旁
的,卻總以爲園中如此多事,尤是迎春、惜春姊妹遭罪可憐,必是那秦氏可卿暗
藏機心、挑惹是非、乃至勾通内外、多有不軌。

  以他本來想頭,園中女子之間争風吃醋、暗地裏鬥鬥心機,說到底,求得無
非是「誰可以被自己多多臨幸淫樂」這一條,也算是别有一番趣味。但是若是一
味陰謀害人,荼毒了園中女兒家,将個大觀園弄的烏煙瘴氣,生死渺茫,卻是不
許。這迎春和賈琏私相通信之事,他早已差人八百裏快馬,去黑龍江大營裏細查,
一路追究下來,賈琏卻是對此事懵懂一無所知,分明是有人僞造書信,冒充「賈
琏」,勾引着迎春要犯下惹自己生氣、照着處置尤三姐的例去處置的死罪,這份
用心,卻未免太過惡毒。而那迎春雖幼年失身于賈琏,隻是到底是閨閣裏被長兄
亂倫強暴,亦是個可憐人;又是兄妹一場,那份子親情挂念,怎麽想來也算是
「情有可原」。何況迎春雖不能将處子童貞奉給自己享用,但是自入園爲奴來,
也算是安守本分、惴惴小心。她又被自己奸了幾回,一對玉峰搓弄過自己龍根抽
插,幾許幽谷承受過自己糟蹋蹂玩,怎能沒有點枕席之情,弘晝心頭早就想擱下
了,小懲大誡也就罷了。

  又是前日裏,不成想來,那惜春幼兒小丫頭,竟耐不得自己「冷而不視」的
苦惱驚惶,居然來顧恩殿裏,說是「獻圖」,其實逗引自己,求奸求辱。她小小
年紀,幼稚嬌俏,外頭一身雪襖,裏頭卻隻穿了一條貼身小内褲,連小肚兜都未
曾穿得,那一份百轉千回、用心至純、童體無瑕、粉紗稚發,明是說「羨慕情妃,
求恕姐姐」,其實竟是學着大人,要用身子淫娛求自己寬恩。弘晝又哪裏能忍,
雖未忍心真插到裏頭,當真奸破了她十二歲女孩之貞操下體,其實那摟抱搓弄,
淫玩亵渎、糟蹋蹂躏、任意妄爲、撒播雲雨、玷污折磨,也算将個小幼女奴辱玩
了個透徹……瞧着惜春一雙明目、兩汪淚眼、碧紗妙寰,哪裏還肯怪罪她們姊妹。
便下了旨意,隻說查抄紫菱洲之事已畢,命她們搬回紫菱洲去。

  隻是對那情妃可卿,弘晝本也隻是疑心她和外頭太監勾結,設計暗自害人,
才有白玉镯外流之事,連那「賈琏」的書信,十有八九也有她勾結外頭太監唬弄
的,卻總不敢信她當真敢犯下萬死之罪,和戲子私通奸情。

  哪知道今兒一早,自己正紅旗門人,現骁騎營管帶勒克什又進園子,一開始
還支支吾吾不敢說,是自己冷冷逼問之後,才無奈跪地說,那柳湘蓮初時還不肯
招認,到底挨不得軍中五刑,實在打得死去活來之時,卻招認說自己進園子演戲,
自持風流俊雅,眉目傳情,卻其實和園中情妃可卿有一段苟且之事,通奸已久。
那情妃要自己禁口,一是賜了自己許多珠寶玉器,其中就有那對玉镯;二是竟一
力撮合自己和園中尤三姐之好事,隻爲拖人下水好替着關防聯口;還說隻要自己
伺候得好,口風也緊,過兩日還可将尤二姐一并給自己奸玩逞欲。

  弘晝聞言,當真是氣的三屍神暴跳,連三府裏内侍禦林軍都不及通知,隻命
勒克什帶着正紅旗親兵,進得大觀園來,封了天香樓,要抄檢裏頭可有私通證物。
自己一腔怒火,無處宣洩,又不願意當面大發雷霆,被人暗地裏恥笑了去,才怒
沖沖來外頭散心,隻爲心中惱恨那可卿,倒幹脆來怡紅院來看迎春惜春姊妹搬家
解悶。聽到怡紅院前頭竟是隐隐有琴曲悠揚,才過來瞧瞧。如此,才有了今兒黛
玉遭淫玩之事。

  隻是園中鬧得如此紛擾不堪,那可卿回天香樓去,兵丁也不阻她,卻道「可
進不可出」,将可卿、瑞珠、寶珠一幹人等便鎖拿軟禁在天香樓裏,一通抄檢徹
查,将天香樓裏書信、飾品、衣物、字畫倒擡了幾櫃子出來,一時嚷嚷「找到男
人衣裳」了,一時叫喊「尋找信件證物」了。園中一驚三惶,已經是沸沸揚揚
……衆女奴未免惶恐不安。那一等子宮女、太監、丫鬟本最是會傳謠言、嚼舌頭,
才大半日已經流言紛擾。自然有人傳說「情妃私通戲子,主子已是震怒,隻待查
實抄檢了證據,要當着衆人的面,叫正紅旗的兵丁輪流奸淫情妃,一直到奸死爲
止……情妃下頭瑞珠、寶珠等無論知情不報還是串通一起,都是一并處置」;也
有人說「連那尤家小妹也是被冤枉的,隻是情妃拿來頂缸,如今查出來了,可憐
尤家小妹已經沒了下場」;自然,也有人說「混沒的事,便如那日抄檢紫菱洲,
一樣氣勢洶洶的,主子還是饒了迎丫頭,這回隻怕也是如此……」;更有人言之
鑿鑿「連素日裏和情妃親近的都要處置」,自是指尤二姐、探春等人。

  園中隻才半日,已是人心惶惶,鳳姐等初時還掌得住裝作沒事人,隻是一上
午過去了,情妃進了天香樓也沒個動靜,連「究竟如何處置」都沒個音訊;她思
忖再三,也隻得尋了李纨、寶钗、湘雲、探春等來,隻說「我們何不去見見主子,
爲情妹妹求個情也好……大家姊妹一場,也是親戚一場,總不好見死不救,讓她
落得尤家小妹那等下場。便是主子惱怒,也顧不得了」。寶钗雖心下以爲不妥,
隻是她如此說話,到底也無法駁回,衆人便都約齊了一并來怡紅院裏,想見見弘
晝,求個消息。卻哪知弘晝爲黛玉琴聲說引,進書房去逍遙了……衆人也隻能候
在外頭。

  直到此刻,見紫鵑同黛玉回潇湘館去了,衆人面面相觑,到底是鴛鴦、金钏
兒道:「諸位妃子、小主、小姐、姑娘且在這裏候着,我們幾個進去伺候,聽聽
主子怎麽說才好。」還是四個貼身奴兒進書房去。

  四女到了書房裏頭,卻見弘晝已是獨自穿了衣服,坐在裏頭發呆,隻是明顯
适才雲雨過,那衣裳邊角尚自有些散亂罷了。四人貼身伺候弘晝已有多日,眼見
這主子今兒煩悶,隻玉钏兒仗着年幼天真,弘晝也一向少折辱她,便忙上去替弘
晝打理衣襟,蕊官卻福一福,輕聲進言,隻道園中諸女,都在外頭候着,「看看
主子有什麽吩咐」。弘晝聽了亦隻是冷笑。

  還是鴛鴦和金钏兒心細,看出來弘晝心頭不喜歡,那金钏兒度量着軟軟進言
道:「其實也沒什麽,是……襲人姐姐說,天氣冷了,怕主子心頭涼不痛快,晚
上該用個鍋子才是……鳳妃已經備了一個燙燙的野雞崽子鍋子,卻是個景泰藍内
外兩層内造的,便是園中也隻有一套家生,隻不知道主子晚飯在哪裏用,才過來
問問……她們好端過去……主子……您想怎麽着,便怎麽着,想去哪裏,便去哪
裏……隻管吩咐奴兒們爲您張羅就是了。這屋子裏悶悶的,卻有什麽可留的?」

  弘晝倒也難得一曬,知道她說的要緊的還是「你想怎麽着,便怎麽着」這句,
又是勸自己「悶悶的,卻有什麽可留」,才點點頭,命四女跟着,自己出到前廳
來。地上是已經跪倒了一片,一片莺莺燕燕、起伏不定問安聲。

  弘晝本來不想搭理衆女,此刻倒改了主意,便在前廳那正位一張太師椅上坐
了,讓衆女跪了擡頭,卻不曾叫起來。襲人自忖是怡紅院裏侍奉,便已是端上熱
茶來。地上鳳姐等才要開口說話,弘晝已是揮了揮手止住,淡淡無味隻道:「你
們無非來招我心煩,問秦氏的事……事體并未明白,如今也說不上如何處置。待
等勒克什抄檢了天香樓裏,看看有什麽違禁的物件再說……」想了想,便是挑刺,
才對鳳姐道:「鳳哥兒,你這個當家人也不經心,那林妹妹身子不好,又如何伺
候得好?也該好好請個太醫來瞧瞧才是,那尋常太醫都是混飯吃的庸才,可以尋
個典正太醫來瞧瞧……」

  王熙鳳不想他一開口,倒說的是這樁事,也隻好低頭應道:「主子責的是。
林妹妹也是可憐見的。隻是我等不過是園中禁脔,要請太醫進來瞧,也要三府裏
差事……便是勞累主子門下大人們請來,也是個從九品冠帶大夫。主子您明鑒,
我們是哪台面上的人,怎麽請得動典正太醫,那是不奉旨不替人看病的。昔日裏
便是府裏老爺、老太太,也要下貼,重金卑詞相邀才請得動,林妹妹隻是個…
…」她紅了紅臉,卻也不知如何說下去。

  弘晝點點頭,依舊是淡淡道:「既如此也罷了,那便回頭和馮紫英說,是我
的意思,送我帖子去,請太醫院典正……嗯……那吳謙吳太醫,特來瞧瞧。便說
是本王有禮拜上了,園内侍女有恙,請太醫提點,指教岐黃……該調養便調養,
該用藥便用藥……林丫頭身子不好,也該一氣好好吃幾劑藥去了根才是。」

  滿地女兒家聽他如此雲淡風輕,隻說着黛玉身子,絕口不提天香樓之事,反
而覺得身上毛毛的。隻那湘雲卻是天性調皮嬌憨的,又和黛玉要好,隻是近日裏
身子不好嗜睡,今兒難得有精神過來,見弘晝關照黛玉,總以爲是弘晝适才定是
取了黛玉元紅初貞,正得快活,有心要逗弘晝開心,便勉強笑着答話道:「這是
林姐姐有福,得主子關照了……想來有主子庇佑,那病便再不要緊的。」

  弘晝卻是心緒不好,正沒處發作,聽她湊趣,反而冷冷一哼道:「你什麽時
候也學會乖嘴了,又怎麽知道我是要關照林丫頭?……是了,便是如今就告訴你
們,潇湘館裏林氏黛玉,本來進園子賜了個小姐位份的,該和妙玉、李纨幾個一
氣,嗯……剛才裏頭我已經和紫鵑說了,林丫頭……伺候的不好,未曾如意侍奉
主子,要罰……便降爲『姑娘』位份。」

  衆女不由一愣,想着适才黛玉才被擡出來,總是奸了辱了玩了弄了。以黛玉
之天姿仙貌,便是不願意的,主子玩的是個強暴意頭,想來亦是快活的,怎麽竟
說個「伺候的不好」「未曾如意」,若說園中「降位」倒是頭一遭,眼見弘晝是
心情不好,到處挑刺,也隻能低頭稱是。

  弘晝滿腹不快,冷眼四下掃視一番,瞧着地上一群女兒惶恐,其實也是一般
兒可憐可愛。卻也不知是個巧宗,一片莺莺燕燕裏,隻是一個冷眼,瞧見那角落
裏跪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身量未成、童稚依舊,隻穿一領粉紅色繡花小
褂襖,頭戴一朵粉色宮花、點了一串珠花、戴了一個銀色鈴铛項圈,雖然隻是個
身子未曾長成的小女孩家,也不知怎麽的,此刻瞧來,有那一般玉骨冰肌、儀态
動人、竟恍惚宛若天人。非但有着幼齡女孩那一等童稚清純、嬌嫩玲珑,瞧着眉
眼、口唇、體态,竟是個道道地地的小美人坯子,隻怕再過幾年,竟是不讓園中
幾個絕色。此刻怯怯生生跪在李纨身後,卻也瞧得見胸前微微浮起一小段少女初
春妖娆,那一分粉雕玉琢,氣質嬌貴,倒似寶钗,柳腰兒纖細,眉梢兒嬌俏,不
讓黛玉,饒是弘晝品香嘗玉,用過多少女孩子的身子,竟然此刻瞧着,也是心裏
一蕩,剛才的「降位」話頭都快忘了,心理竟是情動……隻是遠遠望去,這小女
孩唇紅齒白、鬓修颚潤,眉宇間略略有幾分蘅蕪風韻,便知是那寶钗的堂妹寶琴,
一向跟這李纨讀書的小幼女,少出來走動……不想今兒偶爾一見,竟是如此動人。

  他一時看呆了,衆人本在跪着候着他訓斥吩咐……倒有幾個機敏的覺着了,
隻是主子要瞧女孩子,也沒個好咳嗽作怪的,隻好低頭由得他。隻是這弘晝心頭
到底有事,亦是在等那抄檢天香樓的消息,今兒卻縱情不起來,心中也爲可卿之
事煩悶。他又環顧滿廳,見衆人不語,又四下掃視一圈,見李纨也在,仿佛不解
恨,便回了回神,接着原來話頭隻道:「既然降了位份,要有降位份的規矩…
…給你們定位份分尊卑,也是給本王娛性取樂的。她本是小姐位份,和李纨你是
一般位份……如今降了,自然要受辱……回頭李纨你等她身子好些,定要去玩玩
她身子,折辱她,命她伺候,讓你快意了……你不要信口胡答應,回頭本王要查
的。」

  衆女聽他竟是如此吩咐,不由大窘大羞,李纨已是唬的磕了個頭連連稱是,
想想這般靜默卻是不該,怯怯回道:「是……奴婢等怎麽敢輕忽……」尋思了弘
晝心思,又湊着弘晝之喜好,勉強想出些淫詞道:「林丫頭……年輕漂亮、身子
風流、體态也動人心……如今主子降她位份,她便亦成了我的下等性奴,既然主
子有賜,我定借了主子的光,回頭……好好玩她身子。這是她該當的,也是爲主
子遙相取樂用的……我不敢輕忽了。隻是李纨不敏,風月事上所知不多,主子即
說了上位該辱下位取樂……不知可否容我回頭和……妙丫頭說說,讓妙丫頭也去
辱玩一番……她們兩個本來要好,攪和一起才是有趣……主子以爲……?」

  弘晝「嗯」了一聲,聽到「攪和在一起才有趣」幾乎忍不住笑了,算是表示
答得還是滿意,品一口茶,倒是自嘲的一笑,才道:「你們即都來了,說林丫頭
的事,也是說你們的事。你們進園子爲奴也有一段光景了,論起來,你們以前不
是侯門千金小姐,便是大家子媳婦兒……哦,自然了,還有那一等丫鬟下人,如
今一氣兒做了本王侍女性奴。今兒倒要問問,是否……唵……覺得委屈了?若委
屈了,也徑直說說……」

  他說的雖是淡淡的,卻字句裏皆是刀鋒,底下何人聽來敢不惶恐,一應諸女
面面相觑,知他必是以爲可卿之事着惱,在這裏牢騷,個個連聲「奴婢不敢」,
李纨适才答了話,這會竟然也乍了膽子,忙不叠回一句:「主子……您說這個話,
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了……主子寬恩,才有我們今日……否則,以奴婢等家族之罪,
早該受了姘刑,發往遠疆……再說主子的恩德……我……」她越說越是情動,竟
和往日裏不同,跪行着爬進幾步,泣道:「主子的寬恩大德,我說不盡。旁人怎
生想來,我也顧不得,隻我……能爲主子之奴,供主子淫樂一二,莫說什麽委屈,
就是磨成了粉,也是不夠報答主子恩情一二的……」

  弘晝一愣,轉念便知她在說的是兒子賈蘭,想想若非自己,那賈蘭雖是小孩
子,畢竟是賈府正牌子男丁後裔,該殺也必要殺了,就算是法外開恩,看在他母
親供王爺淫樂的面子上,也該閹割了送進宮裏去伺候,自己大筆一揮,非但沒殺
沒閹,反而賜了個出生讀書,旁人不論,這一個李纨,這份感恩戴德,恨不得化
在自己身上的心意怕是真的。

  他掃視衆人,一時也辨不得園中諸女心裏是何想頭,總覺得隻因可卿之事,
怕不是有人在背後恥笑自己,不由歎息一聲,連吓唬吓唬園中諸女,聊以宣洩滿
腔子憤懑的心都沒了,擺擺手道:「罷了……你們感恩也罷,知恥也罷,心裏頭
有什麽妄想也罷……隻告你們,古人說,萬惡淫爲首,論行不論心,論心自古無
良人。所以本王不計較你們想什麽……本王善性,一向待你們也是和氣,錦衣玉
食、花團錦簇的,想來反而倒讓你們有些忘形了,居然敢和那下三濫的戲子往來
……今兒再提點你們幾句,爲什麽本王不計較你們想什麽呢?因爲你們身份使然
……平心而論,要單講姿色身段、氣質容貌,模樣體态,乃至學問性情……你們
中自然幾個不錯的,隻是無論如何,凡事有大體統小情趣,這大體統便是,你們
進了園子,便是本王之奴,從身份上論起來,連個人都是不能算的,說穿了,便
是貓兒狗兒,又好比那一等古董玩器……你說一個玩器,便是如何精緻典雅,千
嬌百媚,也是個器具,便是個貓兒狗兒,又哪裏來人管它們想個什麽?所以,隻
告誡你們,想什麽也就罷了,若做出一點半點不如本王意的……便是個玩器,本
王淬了也就淬了……若真以爲本王隻有個笑顔,沒個脾性……回頭,定做個樣子
給你們瞧瞧……」

  說到這裏,自己也覺得氣悶,不等衆女回話,便對鴛鴦道:「今兒乏了…
…哪裏也不高興去了,回顧恩殿……」說着,也不再搭理衆人,帶着貼身四奴自
顧着去了。到那顧恩殿裏,胡亂用了幾口晚飯,卻讓鴛鴦替他洗腳按摩,讓蕊官
唱個曲兒取樂,勉強挑起興緻來,摟着蕊官,倒也隻是平平常常,奸弄了一回子,
也就睡了。

  次日日上三竿,弘晝方醒,鴛鴦、金钏兒進來伺候了早點,才款款進言,說
外頭有人候着要見王爺。弘晝隻道必是勒克什來回報昨兒抄檢天香樓之事,哪知
鴛鴦卻回道,一行來了三人都是要拜望王爺的。一是勒克什将軍是來了,二是詹
事府司管馮紫英也來拜上,二人都是弘晝門人,頗爲恭敬,一口一個「且待王爺
休憩勿要驚擾,我們沒什麽要緊事,隻候着就是了……」,可巧大内總管太監夏
守忠來拜,二人都是恭敬「夏公公是客,自然請夏公公先……」

  弘晝卻也是一愣。說起來自己總掌内務府、宗人府、詹事府,後宮太監都是
自己管轄,其實這紫禁城自有紫禁城的規矩,各處首領太監或是皇帝近身侍奉,
或是各宮嫔妃跟前伺候,要不就是親王郡王直轄,各有一方來頭。這夏守忠乃是
雍正近侍,雖品級不過和内務府佟客雙、宗人府周秉全等人一樣,其實到底是個
有臉面的。便命喚進來。

  那夏守忠進來,亦是恭敬行禮,兩跪六磕的……弘晝倒也客氣,便命金钏兒
親自去「扶起夏公公來,莫拜了,端個凳子來坐了說話」。夏守忠遜謝再三,才
斜着身子坐了,卻道:

  「奴才今兒冒失,來拜見五爺,實在是惶恐……隻是奴才知道五爺素日裏最
是心善,體恤我們這些下人,奴才如今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也隻好沒眼色,來
求五爺恩典了……」

  弘晝聽他說的含糊,倒是笑了,隻道:「你這老貨,别兜圈子,有什麽事便
說就是了。」

  夏守忠才連連應道:「是是是,奴才嘴笨,倒說唠叨了……是這麽着……四
爺……哦……寶親王早先便傳下口谕來,萬歲爺身子欠安,大内凡事,以安定爲
先,但凡一應用藥,除了太醫院留檔,還要内務府、軍機處都要知會……」

  弘晝奇道:「這是世祖爺時便留下的老規矩了……有什麽不妥麽?」

  夏守忠連連苦笑道:「唉……奴才一向隻有守着大内規矩的分,哪裏敢說什
麽不妥當……隻是前兒個,太醫院上的藥案,軍機處竟說『虎狼』了,皇上自己
身子不爽,沒精神,隻說『便就這麽着了』……五爺您想,皇上也好,軍機處也
好,彈一手指甲就能将奴才彈成粉……若是不按方子辦藥,皇上的龍體有個半點
不吉祥,奴才就是萬死也不能贖這份罪啊;若是按方子辦藥,軍機處怪罪下來,
那還了得……若說是按聖意辦事,皇上身子不好,怕也是勤勞國事,覺着是小事,
回頭應景兒還是奴才承擔。奴才就是死了,也是小事……但是皇上的龍體……那
可絲毫大意不得啊。奴才隻是個太監宮人,連字都認不全,又如何懂得什麽虎狼
藥不虎狼藥,聽四爺跟前人說,皇上如果嫌棄天氣涼,要挪到暢春園裏過年,四
爺就要進去伺候了……回頭給四爺查出來,奴才在這藥石上伺候的不力,奴才的
小命定是沒了……奴才想來想去,您是掌管三府的掌纛兒王爺,又是一向體恤下
人,最照顧奴才的,所以才進來請五爺您示下啊……」說着,遞個藥方兒上來。

  弘晝命金钏兒接過那藥方兒來瞧了一會兒,心下卻是疑惑,暗暗尋思着夏守
忠的來意。

  論起來,天子用藥,太醫院、軍機處、内務府各自留檔是例行的規矩,軍機
處幾個老頭,都是博學鴻儒,指點一二也是有的,太醫院自然也知道給皇帝用藥,
溫和爲上。有些出入,其實說起來都是「常有的事」,這夏守忠是當老了的差事,
既然雍正有了話「便就這麽着了」,隻管按照皇帝的話去辦事就是了,這麽誠惶
誠恐,還特地跑到大觀園裏找自己……怎麽想着,都似乎是個「話外有話」的意
思。

  他沉吟片刻,換了戚容道:「皇阿瑪身子不好……我卻因爲自己不慎重,摔
傷了,未能盡孝侍奉……這醫理藥道上,更是不通……怎麽敢亂說。隻是我知道
你也難辦……萬歲如今既是在病中,随口說的也不能當做旨意。他老人家一向以
國事爲重,反而自己身子調養爲輕了……軍機大臣們批示,定是好意……嗯…
…這麽着……鴛鴦……你帶夏公公去賬房上,支取五十兩黃金,就請夏公公先按
照這藥方命太醫院備藥熬了,但是先不要進上去,等回頭我差人跑一趟軍機處,
問問馬大人、張大人的意思再說……唉……那點子金子麽……老夏你是宮裏掌事
的,就請你代勞,就到雍和宮裏替本王在佛前許願填點香油,隻要皇上身子大安,
我定支黃金五千兩,重修三世佛金身,隻是這等事體,如今不好讓外頭知道,否
則禦史們又要多嘴多舌了。就煩老夏你俏俏替本王辦了就是了……」那夏守忠自
然唯唯諾諾,說一堆「五爺至誠至孝」的恭維話。

  待等夏守忠走遠了,弘晝才喚馮紫英、勒克什一起進來,這一文一武左右坐
了,勒克什才要回話,弘晝卻攔住了,隻道:「先别說園子裏的頭事……」,又
一想,自己在園子裏的「外務」一向是讓馮紫英打點的,隻因爲柳湘蓮是勒克什
拿下了,才就便兒命勒克什帶着親兵進了園子,不免像馮紫英開解兩句道:「紫
英、小勒,你們也是熟人……本來是要尋紫英你去辦的,正好小勒帶兵在京畿關
防,找他可以不驚動三府,所以便……嗯……」

  馮紫英已是笑着打躬,連連擺手道:「爺說哪裏去了……憑是哪個,還不是
五爺府裏使喚出來的奴才……奴才也好,勒兄也好,都是替主子辦差麽。」

  弘晝點點頭道:「如今不說這個……另有個話題,你們替我學摸學摸……是
個什麽路數……你們都是我的門下包衣,不用忌諱」,便把夏守忠的話複述一遍。

  那勒克什是個武将,雖然心細,于這等宮闱之事到底生疏,還是那馮紫英低
頭沉吟了半日,才款款道來。

  欲知馮紫英所說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陰雲愁霧壓芳園

              晝冷夜寒襲婵娟

              天香海蘊别風流

              神妃情倦落影單

              豈願昨日多錦繡

              安得他年春帳眠

              天家九重一雷霆

              碾碎冰魄也惘然
2016-12-4 08: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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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八十六回)作者:hmhj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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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大觀園記


作者:hmhjhc
16年/12月/5日發表於或SIS

  
             第八十六回:前朝後宮爭先用計,假戲真做避嫌自汙

  卻說這馮紫英,今兒進園子來,見自己本主和親王爺弘晝;原本的差事,是
鳳姐傳話,要他以和親王府的名義,特地請太醫院典正、一代心肺科國手吳謙入
園為黛玉瞧病,順便問安回話。其實,他亦是自己心下頗為不安,實則是來借機
和弘晝搭搭話、請請安,探看風色。

  一樁是前幾日弘晝遠在張家口,他獨自進園子回事,正瞧見那怡紅院裡不得
寵的奴兒晴雯在那後院沐浴;端的是雨潤巫山如歸夢,霧滿瑤池潑徑香;一時魂
以色誘,忍耐不住心頭欲火,強汙了那晴雯清白。雖也告慰自個兒,園中美色眾
多、昔日裡賈府本也苟且、這晴雯又是個無寵的下等女奴、王爺又有個荒唐糊塗
的名頭,這侯門大院裡齷齪事多,也未必就揭鍋了;然而到底有些心結;哪知幾
次又進園子辦事,眼見那晴雯居然掌得住,面不改色、目不斜視,和自己言談接
待之間,倒跟個沒事人似的,一時竟也對這風流小鬟刮目相看。

  一樁是昨兒才得的消息,現任驍騎營管帶,和自己一樣是和王爺門人的勒克
什,領兵進了大觀園,封了天香樓。他雖和那情妃可卿並無什麼來往,但是弘晝
這園內的事,大多交他去辦,莫名其妙差了旁人,他未免就有些醋意。待到在門
上打聽園內動靜,聽到有太監宮女傳那「尤家小妹是被冤枉的,是那情妃自己和
戲子私通,賊喊捉賊,才污蔑了那尤家小妹」。雖然處置尤三姐是弘晝之令,但
是萬一弘晝貴人心性,如今懊悔了,怪到自己頭上,那尤三姐早就被自己奸了個
紅暈倒染,豈非是飛來橫禍。何況尤三姐之事,弘晝一直沒有過問,按理說應當
已經是「處置」了,可那小嬌娘卻明明還被自己拘押在詹事府地牢裡,只供自己
日夜淫樂,未曾捨得殺了,僅此一條,就有些「私相貪墨」的味道。弘晝向來是
在這風月事上認真的,他怎能不懷個鬼胎?

  只是今日過來請安回話,可巧那勒克什也來拜會,想著定是來回昨兒抄檢天
香樓之後果。兩人自然也免不了親熱寒暄一陣,更是都說自己「沒什麼要緊事」,
一併來給弘晝請安。

  如今進來主僕坐了,卻見弘晝並無異色,還替勒克什解說「正好小勒子帶兵
在京畿關防」,這馮紫英才有幾分安心。又聽弘晝說起适才內宮夏守忠的來由,
那勒克什是個武將,又常年帶兵,官場宮闈裡這些門道不熟,想來也沒什麼心機,
他便又替弘晝籌謀起來,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才諂笑道:

  「主子是知道奴才的,自小兒便是多心。只有點荒唐念頭,料起來也是胡思
亂想瞎搗鼓……只是主子面前不敢遮掩,說出來,也只是個揣摩,還望主子只當
我是醉話……」

  弘晝笑道:「你只管說就是了。」

  馮紫英低了頭道:「主子,那夏公公是乾清宮的人,萬歲爺身子欠安,用藥
上頭斟酌一些乃是常事,怎麼為這種瑣事,特特跑來大觀園裡顧問主子?我聽主
子說起他的話語音色,其實他今兒來,自然不是為了那些小事……其實說的,乃
是三件事。頭一件,便是萬歲爺其實依舊『不安』。」

  弘晝聽到這裡,已是眉頭一皺,上了心,卻見那馮紫英仿佛沒覺著,只自顧
自繼續說著:「……萬歲爺前幾日召主子您回京,意思只有一條,便是朕躬聖安,
諸王爺、貝勒無需驚惶,照常辦差……只是這宮裡頭,諸事高深莫測,不能光看
明詔諭旨。夏公公今兒來,其實頭一條,就是借著藥方的事,給主子您遞話呢:
萬歲爺其實身子還是欠安的,只是掙紮著見臣子罷了……」

  「這第二條,其實就是藥方了……這醫理,奴才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循著事
理去想,軍機處幾個老頭子,那都是謹慎的不能再謹慎的人了,怎麼就敢說太醫
院給皇上開的藥方是『虎狼藥』呢?這看病用藥的事,也好亂說的?回頭添了減
了,萬一有礙龍體,那還了得?……爺您想,李中丞都進京了,軍機處批這種藥
案,能不和他這個『大清第一總督』商議商議?從這頭想起來,那軍機處的意思,
不是藥用的狠了,而是『不得亂傳萬歲爺的病情嚴重』的意思……為的,就是個
群臣、百姓、朝野都要安定。奴才敢斷言,李又玠此次進京,怕是不會回兩江了,
任直隸總督,還是兼步軍統領衙門?都有可能……越是這樣,越是暗證著萬歲爺
……龍體不安啊!人事關聯朝局,這和上回不同,上回是萬歲爺不安,叫王子進
去侍奉,其實反而是光明正大的……這回卻偏偏要暗地裡防備,還要一口一個
『龍體吉祥著呢』,反而讓人想著可怖。」

  弘晝聽他剖析,層層抽絲剝繭,頗為有理,不由腦門子都滲出汗來,那勒克
什聽得雲裡霧裡,卻也插不上話。正在等那馮紫英說「第三條」,卻見馮紫英越
發猶豫躊躇,笑著搓手錘膝的拿樣兒。

  弘晝轉念一想,知他必是因為勒克什在此,那更有妨礙的話,就有點難開口,
只是自己還要聽勒克什回話天香樓的事體,倒不好就這麼打發了,就擺擺手,溫
聲安慰道:「無妨的,你只管說下去……本王也只當是閑磨牙聽聽,就說錯了,
本王也擔待了……」

  馮紫英瞧了一眼勒克什,才笑著說:「是,謝主子體恤……這第三條麼…
…我怎麼聽著,夏公公的意思,其實是『聽四爺跟前的人說……四爺要進去伺候
了』。夏守忠是大內領班太監裡有些資格的,萬歲爺跟前的人,就是太監天性愛
聽閒話,也沒個到處傳的道理。聽寶親王跟前的人,說的什麼話?便是聽了,怎
麼又敢跑到主子您這裡來提?……這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不是什麼『閒話』,而
是他特地說的正經話呢……」

  他實在不便說下去,訕笑著搓著牙花子,弘晝卻已經聽「懂」了。想起來也
確實有這種可能性,這夏守忠今兒來,其實竟不是他自個的意思,而是在替如今
真正執掌朝局的大清第一紅人,寶親王四爺弘曆,特地在「遞話」給自己呢。雍
正的病情究竟如何,自己一直躲在張家口不清楚,他弘曆一直在京卻是心知肚明
的。如今,他四爺是要「盡孝」,進大內去侍奉的,自然要耽擱了軍機處的差事,
那麼他五爺呢?一樣是雍正的親兒子,是該進去?還是該「出去」?還是繼續窩
在大觀園裡裝病?若是進去侍奉,也是做皇阿哥的應當得分的道理,弘曆不奉旨
不能洩露雍正的病情,通過個太監來「傳閒話」給自己,好讓自己進去盡盡孝,
也算是他一份友愛之情……

  只是既然都想到這一層了,再往深裡想,就是宮帷幔深,燭影搖曳,難以出
口了……如今這個情形,究竟自己這位四哥,真的是希望自己進大內麼?還是希
望自己主動出來到軍機處替弘曆抵擋些繁瑣政務?還是……連這等心思都是有心
試探?萬一……

  弘晝想到這裡已是臉色蒼白,沉吟片刻,知道再下頭的話,便是無論如何,
都不方便和門人,尤其是身為武將,領著驍騎營八千駐軍,守衛京畿要衝的勒克
什「商量」的,這未免太犯忌諱。他便抬起頭來,拿蓋碗品了一口茶水,苦笑了
一下,才道:「罷了,紫英,既然是皇阿瑪身子欠安,我心裡也亂,容我也想想,
這事先擱著……小勒子……那就先說說你的差事吧。」

  這勒克什其實也是個心思精明到了極點的人。眼見這馮紫英是犯了醋味,一
開口就裝諸葛亮扮劉伯溫,和自己這主子說出這等犯忌諱的話,只為博得主子信
任;只是聽他口風,看情形,自己抓捕柳湘蓮,搜問白玉鐲,牽出秦可卿,查封
天香樓,一下子已經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弘晝的口吻,似乎要先了結了自
己手頭這點事,再和馮紫英密議,他是裝慣了戇頑丘八爺,雖是心裡不舒服,但
是面上卻不肯帶出來,便忙粗獷一笑,打個千兒道:「是!主子!奴才昨兒奉主
子命,已是抄檢了天香樓裡頭的物件,奴才是主子一手調教出來的,懂得分寸體
面,已經三令五申,派去的兵也是我的內賬親兵,斷然不敢驚擾了園中姑娘…
…裡頭……呵呵……」他雖粗,只是也知道這事於弘晝不體面,看一眼馮紫英,
倒有點局促不好開口了。

  馮紫英更是識趣,才要起身告退回避,弘晝卻止住了他,叫他「不忙」,心
裡也想著馮紫英所說之事是要緊的,便略略有些不耐煩,只冷笑一聲道:「我如
今也懶得問細的,你只說結論就是了。」

  勒克什吞咽口唾沫,頓了頓,換了顏色道:「嗯……是,回主子。有礙的
……書信、戲服、信物都有。奴才在軍營裡已審過那個唱戲的小白臉賊兒,說他
送了園中什麼貴姑娘一本戲譜子,乃是元人所造的淫戲,後頭還有他題的什麼勞
什子詩,奴才已經找到,兩下一對照,便知端倪……回頭呈上來給主子過目。還
有幾件武生衣衫藏在天香樓後頭的庫房裡……嘿嘿……也難為他們兩個淫賤賊男
女好興致,有武松的、燕青的……甚麼趙子龍的。更要緊,還有那賤人送到京畿
驛站的禮單……還有書信,也虧得她怎麼勾當太監,買通了外頭的驛官。信上雖
不曾寫明白了,但是言辭曖昧,嘿嘿……主子說她偽造書信,有意勾結外人,送
了假信進園子,必不冤了她。因沒有主子旨意,不敢刑訊,她有沒有將園中其他
姑娘做禮送人,勾結成奸……奴才不敢妄言。」

  弘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冷了半刻,才淡淡道:「罷了,你的兵不要在園子
裡,還都出去……該辦什麼朝廷的差事,就辦什麼朝廷的差事去。」

  勒克什一愣,上回弘晝便沒說如何處置情妃可卿,他也只好叫兵丁將她軟禁
在天香樓裡,衣食茶水不缺的,如今都抄檢明白,卻怎麼收拾?他自持是個粗魯
人,在他心裡,這等什麼昔年賈府小一輩的媳婦兒,壓根也不能算個人,也不免
問一聲:「那不過是個罪餘的淫賤材兒如今還是太監們看著……請主子示下,怎
生處置?或者主子要不要見見?容她辯辯?」

  弘晝已是聽得腦門青筋直爆,冷冷一哼,怒道:「見個屁!辯個屁!別的不
論,單是和外男通信,便是千刀萬剮的死罪!你叫太監,替本王發旨給那賤貨,
就兩個字:隨你!」

  他「賤貨」都叫出口來,顯然是怒了,只是「隨你」兩字卻多少有些聽不懂。
勒克什未免求助似的瞧瞧馮紫英,馮紫英卻哪裡再敢沾惹上這主子這上頭的事,
低著頭只是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似乎在想自己的事,勒克什到底武將出身,未免性
子粗暴了些,不曉得風花雪月憐香惜玉,女人于他,不過是騾馬一匹,聽弘晝惱
了,忍不住連口哼哼道:

  「主子……那是一個賤奴,您是天潢貴胄,金枝玉葉,犯不著為她生氣。奴
才替您處置了?保管叫這小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那大營裡,多的是處
置這等賤人的手段,弟兄們才打完仗回京,正悶著沒事幹呢……去年,奴才隨阿
齊格軍門征南川叛逆的幾個寨子,那個什麼族長的女兒,倒是水靈靈的,阿齊格
軍門賞操她……居然還敢喝罵軍門,咬軍門一口,軍門惱了,操了一夜,就叫我
處置……嘿嘿,落在奴才手裡……奴才是個粗人,沒那麼多情面跟這等小娘皮講,
剁了她兩手兩足,用藥毒啞了她口舌,拔了她的牙齒,綁在門板上,挨個營房給
軍士們翻來複起『宵夜』,整整玩了五天才死……身體上上下下全都捅爛了…
…」

  他只道那秦可卿是弘晝性奴,既然敢大逆不道和外頭戲子私通,還攛掇著將
園中其他女子送給那戲子奸玩,弘晝必然心頭惱恨到了極致。他粗人出身,便要
說些軍中處置女人的刑罰來,撩撥弘晝,要一心替弘晝「出出氣」。

  那馮紫英在一旁聽了,卻低了頭,只裝著瞧那地上「一束蓮花」紋的青石地
磚,心裡卻是忍不住搖頭暗想,勒克什這一記馬屁,未必便能拍的上。自己這主
子王爺,雖然好色荒唐,卻不是個心狠手辣的;當真要怎麼處置可卿,必然也是
「君子遠庖廚,怕聞牛羊哀嚎之聲」,按照叫自己處置尤三姐的例子,就是一聲
「隨你處置」就是了……,何況這情妃可卿,不同尤三姐,更不是什麼遠在天邊
的叛逆族長女兒,到底和自己這主子有過枕席魚水之情,便是如今有了罪,有心
要扔給你門下人奸玩作踐,也是個「不情之賞」,怎麼就好說的這麼津津有味的,
不怕主子心頭膩味麼?

  果然,弘晝眉頭一皺,卻也知道這勒克什是一份忠心好意,也不好說什麼,
只搖搖頭道:「罷了,你不要瞎扯,本王自有安排……你這番差事辦的很好,算
是替本王查出了園子裡的姦夫淫婦,自然是要賞的……你在京畿關防,也該多幾
個人伺候……你是武人,該有幾個文秀一些的女孩子陪陪,換換滋味……回頭我
讓大理寺,從新近江南查抄的幾個文士家人裡,挑幾個大家子小女兒給你送去
……這個秦氏麼……你就按我的旨意辦……就叫太監給她傳一句話就可以了…
…就還是兩個字:隨你!!!」

  勒克什無奈,便打個千兒,說聲「奴才改日再來請主子的安」,也就訕訕的
退了下去了。

  馮紫英見這主子依舊是冷冷的,知道他還在為此事不快,只是他自己心中也
是有鬼,不敢再揭這層,也只好沉默了半晌。卻聽弘晝道:「接著說說吧……那
按你說,皇阿瑪是身子不好,擔心朝局有變,才召李衛進京的?」

  馮紫英心裡有鬼,就怕弘晝追究「尤三姐是否被秦可卿所騙」這個題目,樂
得換個話題,忙道:「是……主子您想,李又玠是什麼人?是咱們昔日雍王府裡
出去的嫡親奴才,天下督撫雖多,有幾個能跟李衛一般兒心思。旁的不說,就
『忠心』這條上,皇上、主子您、還有四爺……別人信不過,還能信不過他麼?
……沒有萬歲爺的意思,軍機處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調李衛來京?李又玠這次來,
怕是要掌總京畿衛戍的,驍騎營、銳鍵營、西山大營、九門提督,我看除了大內
侍衛,都有可能交他來節制。」

  「那……四哥他……」

  「四爺是王爺您的親哥子,那自然是親近王爺您的。咳咳……四爺在京辦差,
主子您在外頭……咳咳……四爺總是離皇上近一些。他是有旨學習理政的阿哥,
既要在軍機處操勞國事,也要在宮裡頭看湯問藥,既盡了忠,也盡了孝,不容易
啊,我們做下頭微末小員,也都……哈哈……感佩於心的……」

  弘晝一歎,才道:「照你這麼說,我是該進宮去伺候皇阿瑪身子,讓四哥歇
歇肩,好去軍機處料理朝廷大事?才能『忠孝兩全』了?」

  馮紫英連連咂嘴讚歎道:「主子您這份心田真真是好的。上頭是念著萬歲,
當中也維持了四爺,下麵也算替臣子們分了勞……」

  弘晝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你似乎還有話沒說?……你只管講,
我都說了麼,說錯了,本王不計較……我們天家事向來難成全,也沒個叫你外臣
奴才全說對的道理……這裡就你和我,本王只是聽聽。你有什麼牛黃狗寶只管倒
出來。」

  馮紫英連連低頭道:「是……奴才怎麼敢在主子面前留心眼?主子您體恤。
奴才是有一個想頭……主子要進內侍奉萬歲爺,自然是應當的。只是大內裡,其
實太監、宮女、嬪妃、太醫都周周正正的伺候著萬歲,王子侍疾,不過是應景兒,
哪裡真用得著許多人。何況,如果萬歲爺真的有一點兩點的不安……那大內…
…嗯……自然多事……如今,究竟是應該進內,還是留在軍機,都說不清哪個才
是『朝廷大事』,哪個才是『機樞要地』了……」

  弘晝聽得頭皮也不由一麻。以他的心胸,那皇帝寶座,人人仰望,於他卻是
個苦差事;留在大觀園裡,安享他的王爺尊位,今兒眠花宿柳,明兒尋香問玉,
才是要緊事,實是不願意有一絲半毫捲入儲位之爭。而今,這馮紫英卻說得透徹,
萬一雍正已是迴光返照,身體眼見要不行了,留在軍機辦差,主理朝政,控制中
樞,當然是天下第一要緊事;但是到大內侍奉,近在雍正咫尺臥榻之前,卻也說
不定更是「天下第一要緊事」。眼下這兩件「要緊事」,卻都是在四哥弘曆手裡,
他卻分不開身;不去軍機,又怕失了朝政;不進大內……萬一有宮掖大變,豈非
要天翻地覆。他想到這層,才算徹底明白了,這夏守忠今兒的來意,完全是替弘
曆試探自己的意思。只是去大內也是錯,不去大內也是錯……自己又當如何處置?

  想到這層,他不由更是煩悶,喃喃自語道:「那我便只當沒這回事,留在園
子裡?只是皇阿瑪身子欠安,我這做兒子的總要盡點孝道啊……」

  馮紫英卻從凳子上起來,打一個千,竟然跪了,頓首道:「主子煩惱……便
是奴才煩惱。奴才無能,不能替主子分憂。只有一個荒唐念頭,說出來罪過…
…先給主子請罪……」

  「你起來麼……只管說……」

  馮紫英才堪堪起來,卻不再敢坐,弓著身子道:「主子要安朝廷上下之心,
何不在此時此刻……犯個錯兒?」

  「犯個錯?」

  「是……主子您想……您進大內是孝,留軍機是忠。如今……咱們真該,又
是忠啊又是孝的麼?……自然,您留在園子裡或者遠避外省,也是妥當的……不
過……這就未免有個『心智』的意思……無論是孝、忠、智、能……這會子,都
不是主子該當的。主子是瀟灑王爺,何不瀟灑到底?外頭還有那起子不懂事的妄
人,說主子您是個『荒唐王爺』,就在這會子,偏偏給朝野上下,甚至給皇上,
給四爺,看看您的『荒唐』,眼下雖然免不了吃點虧……對景兒,未必不是上策
呢。」

  弘晝聽到這裡,已是全然明白,心下不由為這馮紫英這份心計擊節叫好。這
馮紫英是看出來,自己對儲位毫無興趣,一心想要避嫌。何況寶親王弘歷久曆政
局,是兩代皇帝悉心栽培的皇位默定繼承人無疑。但是雍正一朝自有規矩,不到
皇帝大行,是不會立太子、定儲君的;自己這會兒,無論如何都有些「風尖浪口」
的嫌疑。「忠」「孝」「智」「能」這些考語,自己哪怕多攬幾個,弘曆能無一
點警惕?就算弘歷久居中樞,權勢熏天,並不在意這些。那麼大一個朝廷,上上
下下就沒有幾個企圖冒險邀寵,求取功名富貴之人?雍正又一向愛護自己,舐犢
情深,萬一有臣子門人,甚至是毫不關聯的冒險膽大之徒,在這個時候試圖上折
子擁立,要的不就是這些「忠」「孝」「智」「能」的名聲?

  反過來,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故意犯個什麼錯,讓言官彈劾兩句,讓文武
恥笑幾聲,甚至讓雍正惱怒一回又是個什麼情形呢?這馮紫英是說的客氣,什麼
「瀟灑王爺」、「荒唐王爺」,其實明明是「荒淫王爺」,自己要在這會兒,偏
偏給世人一個「荒淫」的嘴臉,把自己「荒淫王爺」的名聲坐實了,讓雍正下旨
訓斥甚至貶斥自己;到那時,朝野上下,無論是看「聖意」還是看「考語」,都
斷了這份念想;要是雍正陡然駕崩,誰又好意思去提自己這個在不久之前才「被
先皇痛斥」的「不肖之子」?等到新帝登基,再好言寬慰,友愛賞賜,施恩加爵,
自己正好「獲罪之人,感激涕零,努力巴結,皇恩浩蕩」,各方順理成章,都是
舒服,更能保得自己平安富貴。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心頭暗贊這馮紫英心思縝密、手段高明,只是不肯說破,
沉吟了半晌,才展顏一笑,倒好似「換了個話題」道:「紫英,冷宮那裡,如今
還是佟客雙管著?」

  馮紫英打一躬道:「奴才在詹事府,但是大內自有大內的規矩,冷宮是個閑
地方,主管太監是西門一個沒落宮人,奴才也不知道姓名,不過他的頂頭上司的
確是佟客雙。」

  弘晝想一想,戲倒要做足,居然淫淫一笑道:「我前兒有那賈府裡四丫頭伺
候……哦……她年紀尚小,未曾真的用了……聽她正好說起……她三姐姐、二姐
姐都是好姿色,卻還有個長姐姐更是妙人兒……如今聽說,倒在冷宮裡。作虐,
也是可憐可惜了……你回頭讓小蘇拉太監去見佟客雙,就說是我的意思,我園子
裡女兒家寂寞,要接她長姐姐進園子來,她們姐妹見見面,也不是人倫上,一樁
善事?」

  馮紫英一聽便知他的「意思」,也覺得是個好「題目」,見他一副「做戲做
全套」的模樣,也是好笑,當然也湊趣配合,正色道:「主子……這恐怕不合規
矩的……」

  弘晝揮揮手笑道:「什麼規矩不規矩,本王的話便是規矩,本王是後三府掌
事親王,這點子小事還辦不了?……你就讓佟客雙去辦!難道我堂堂和親王,正
統子愛新覺羅苗裔,為自己女奴見見家裡人,也要犯了規矩?朝廷裡哪個禦史言
官不懂事要參劾……叫他來試試?!」

  兩人說到這裡,絕口不提「元春」兩字,只說是「惜春家人」,便是留下地
步,有個「不知者不為罪」、「糊塗荒唐」的餘地,只是心照不宣,對視一笑。

  馮紫英今兒功德圓滿,真真是心滿意足。他今日本來就是來邀寵試探的,結
果自己替這主子又是解惑,又是籌謀,要去辦這等「機密大事」,這不比那勒克
什替主子「捉姦」要親厚信任的多?而且,臨了到頭,不管怎麼著,又為這主子
撈了一個絕色「內選」的美人兒來供他奸玩。何況旁人不知,他心裡卻有數,自
己這個主子,一心在那風月上用功夫,其實早就有心「四春齊芳」,只是此事往
小裡說,元春早已經罷黜,不過是「發落罪餘宮人」,但是真要追究起來,卻也
可以說是「姦淫母妃」,明擺著是犯忌諱的,明知弘晝有意,他也從不敢應承這
事。但是這會卻完全不同了,弘晝這次卻是「故意要犯忌諱」,還不怕人知道,
自己只管讓佟客雙去辦,出了事,上頭自然有這目前在「找罪名上身」的王爺去
擔當,下面自然有幾個太監頂缸,自己一身乾淨,又是替弘晝辦了「避嫌大事」,
可以說是面面光鮮。此刻再敷衍幾句,也就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弘晝見馮紫英去了,其實心下也有些不甯,一時想著朝局雲詭波秘,一時憂
心宮內陰晴難定,一時又不由想到,那可卿居然真敢嫌棄園中寂寞、和柳湘蓮私
通,又覺得自己臉上無光,恨不得要叫拿勒克什回來,只按照他說的法兒重重折
磨死可卿這淫賤材兒才算出氣……

  他臉上陰晴不定,那四個上來伺候的貼身奴兒也是惶恐不安,也不敢來逗自
己說話,用了幾口點心便沒了胃口,更懶得去哪房尋女兒家來奸玩,就在顧恩殿
裡點了檀香凝神,想要歇中覺。倒是就這會兒,外頭平兒卻過來支吾了幾聲,還
是那金釧兒度量著是個正經事,大了膽子,勉強笑著進來,替弘晝揉捏了一下腿
腳,才款款的回話:「主子乏了……只是鳳妃那裡,依著主子昨兒吩咐,請馮大
人到太醫院邀了一個姓吳的什麼『典正太醫』進來……如今瞧過了林姑娘,也順
便替幾個身上不好的姊妹都診了診脈。鳳妃說,這是從三品大員,不是尋常醫生,
巴巴的來了,勞動人家,已經備了四色禮,也奉了茶……這會子剛要辭出去,問
主子要不要見見?」

  弘晝這才想起,今日馮紫英進來請安辦差,是昨日自己順便發脾氣時挑毛病
找縫隙,要鳳姐尋馮紫英去請太醫,才是「正經差事」。不想這鳳姐、馮紫英手
腳麻利,昨兒發的話,今兒自己上午在這裡接見夏守忠,再見馮紫英、勒克什等
人,這太醫已是進來了,瞧過黛玉,要告辭出去呢。

  原來清制,太醫院掌院是由官制,是為四品「院使」一名,五品「院判」左
右各二,六品「禦醫」按各科目歸屬十八人,再其下,七品「吏目」,八品「醫
士」,九品「醫生」。到了「吏目」以上,便在京城裡,也是有點臉面的人物了。
以昔日賈府規制,貴為甯、榮國公府邸,要請太醫院看診,普通的眾人等也只有
請「醫生」的道理,只有排得上名的主子,才能請「吏目」、「醫士」等。像張
友士這樣的大方科名家,已經是「禦醫」等級,六品頂戴,只有如賈府三老、賈
母等人才好下帖邀請;請來了,替正經主子看過,再替諸如寶玉、黛玉、鳳姐等
小輩「順便瞧瞧」才是正禮。反而是如今,弘晝圈禁大觀園,鳳姐、可卿、寶釵
等人做了王爺的奴婢,以弘晝之顯赫身份,又和昔日賈府不可同日而語,才使張
友士等「禦醫」常來「伺候」。

  只是自宋以來,醫儒難分,那朝野裡真正頂尖的一代名醫、岐黃國手,卻都
是念書之人,不屑於只在太醫院裡任職。故此,到了康熙朝後,為了照顧這等子
真正國手大醫師的顏面,另設了一個「從三品典正太醫」的虛職,專為邀約當世
國手兼職,其或為部院大僚,或為方面大員,兼個名義,算是兩頭光鮮。這幾位
「典正太醫」,才是真正的「大太醫」。就是看病,也只為天子、嬪妃、皇室宗
親,親王貝勒、頭品大員看脈,等閒二、三品官員,要下帖子請,還要看這些國
手的心情呢。今天請來這位吳謙吳六吉,卻是漢軍鑲藍旗出身的翰林學士,兼著
河北布政使,在京城裡,已經算是頗有臉面的官員了。若非弘晝是如今大清最顯
赫的幾位親王之一,雍正親子,身份實在尊貴,否則就算是內閣大臣,頭品大員,
請他過來給府中的下人奴婢看病,也是沒這份道理的。

  想到這節,弘晝也覺著不便太失禮貌,便道:「即如此,請過來,我見見,
道個辛苦就是了。」

  於是,那平兒便趕緊恭敬奉請了那吳謙進顧恩殿敘話。那吳謙還要行大禮跪
叩,弘晝也忙笑著叫起免了多禮,請其在一側坐了,鴛鴦還親自端了茶,弘晝才
道:

  「生受吳大人了……小王也是造次。只是府中這個……這個侍女(他是覺著
說奴婢有失禮貌,便乾脆胡亂稱黛玉為自己的侍女)也是小王自小可心的人,衣
食冷暖一向都是她照顧,她身子不好,倒讓小王也受了背累……是那日四哥說,
吳大人是此科國手,才冒昧請動您來瞧瞧……如今您瞧著……究竟要緊不要緊,
如何醫治呢?」

  那吳謙雖是京華名醫,一向自矜身份,但是和弘晝這樣的天字型大小人物,
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哪裡擔當的起弘晝這麼客氣,連連作揖打躬。

  卻不知他究竟替黛玉看診如何,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小樓嬋娟結花菱

              一絲一線覓君心

              紅綿綠繡亂胭脂

              魂淒魄涼斷瑤琴

              只盼些許春雨露

              又畏狂飆掃雷霆

              誰知王孫不在意

              廟堂深處謀甲兵


               (待續)

  (注:)吳謙真有其人,乃是雍正、乾隆朝朝廷首席太醫,編撰了清代最後
一部也是中國古代封建歷史上最完善的醫學教材《醫宗金鑒》,如果醫科畢業的
同學應該知道的,古代醫學史中要背誦的人物,這裡借來一用。本來應該用原著
中描寫的張士友的,但是考慮到我想體現「賈府只能做到請這個等級的太醫」,
「弘晝可以請到更加高級的太醫」,所以才稍微杜撰了一下清代的太醫等級,將
原著中為秦可卿看病的張士友定為六品「禦醫」,而借用吳太醫他老人家為三品
「典正大夫」,來凸顯一下弘晝在這個問題上的「能力」,也是為了林妹妹的身
體著想,這是小說需要,懂行的行家讀者不要叫真。
2016-12-5 21:4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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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ck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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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钗雖心下以爲不妥,隻是她如此說話,到底也無法駁回,衆人便都約齊了一并來怡紅院裏,想見見弘晝,求個消息。




「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這正是寶钗的處事準則,特地點出,果然是內行的,作者這部改編文主要角色性情抓的住,值得大讚三聲!

[ 本帖最後由 rackeva 於 2016-12-8 18:29 編輯 ]
2016-12-8 18:2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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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87~88) 作者:hmhjhc

.

                           後宮‧大觀園記


作者:hmhjhc
16年/12月/8日發表於SIS
      

         第八十七回:淵博太醫論病窮源,嬌俏丫鬟侍寢香榻

  卻說弘晝昨兒命鳳姐正經請太醫進園子給黛玉看病,其實也是貴人口風,信
口挑刺而已,如今才想起這檔子事來,便叫那當朝「典正太醫」吳謙進顧恩殿來
敘話,問起黛玉病情。

  那吳謙進了大觀園,其實已經是瞧得耳暈目眩,但覺富麗堂皇、精雕細刻、
山水玲瓏、陳設華貴竟是不輸大內,适才問診黛玉、鳳姐、湘雲等人,但聞幽香
燕語,粉煙鶯聲,其實連骨頭都酥了,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不過是用一份克制功
夫做個模樣兒,如今聽王爺問,才打躬作揖,連口道:「不敢不敢,王爺但有差
遣,下官只有恭謹伺候的道理,豈敢拿大……嗯……那位園子裡林小姐的症候,
下官望聞問切,聽辨思量,卻是個先天不足之症。以下官後學晚近,微末技藝,
只是個揣摩斟酌,也不敢避諱……下官以為,那位小姐的脈息,是左寸沉數細若
遊絲,左關沉伏霍霍懶動,凡右寸細而無力三合不聚,右關需而無神前後散亂。
其左寸沉數細若遊絲者,乃心氣虛而生火,左關沉伏霍霍懶動者,乃肝家氣滯血
虧。右寸細而無力三合不聚者,乃肺經氣分太虛,右關需而無神前後散亂者,乃
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氣虛而生火者,應現幽思懶怠,夜間不寐。肝家血虧氣滯者,
必然肋下疼脹,多疑多患,心中發爇.肺經氣分太虛者,頭目不時眩暈,寅卯間
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然不思飲食,津神倦怠,四肢酸軟。
據我看這脈息,應當有這些症候才對……只怕是自小兒留下的肺腑之疾,三焦冷
凝乏力,多淚少汗,日夜冥迷,氣息難攻玄關,歲月年遞,便越發添了症候…
…只是再觀小姐面色,聽脈音,卻也有些疑惑……」

  弘晝也是聽得玄之又玄,半懂不懂,自問「有什麼疑惑?」

  吳謙道:「以小姐這症候,冬日裡該當是白日倦怠,手足冰涼,夜間盜汗的
……卻不知怎麼,竟是脈音有些燥聲……好似是白日裡出了大汗……這……按理
說這府上鐘鼎之家,小姐年紀又小,怎麼會如此……下官才疏學淺,習藝不精,
惶恐難安啊……」

  就算是弘晝,聽到這裡,一則心下未免讚歎這吳謙果然是了得國手,竟然能
診斷出黛玉一身大汗來,二則也未免有些臉紅慚愧……他雖好色,卻不是荼毒之
人,那黛玉「白日裡一身大汗」卻是那日被他淫玩折磨,用爐子「蒸」出來,倒
不想被這國手神醫從脈象裡都切了出來。連忙咳嗽一聲掩飾,卻連稱呼都改了,
只道:「先生果然高明,但請賜教,這病還醫得否?當用何藥?」

  吳謙又是打躬作揖十二分恭敬,道:「回王爺的話,小姐此病,實在是個大
症候,本不容易治。只是下官去歲遊學,在那兩廣總督府上,結交過幾位西洋和
尚……他們說的什麼『道理』『邏輯』下官不甚明瞭亦難知究竟,但是他們於醫
理卻是別有洞天,雖不講先天五行之術,卻講究『知症用克』,和我本草藥理可
以相得益彰。小姐這個病,原是不易著手,但他們有一味『阿度那霜』正好可以
對症,專攻脾肺心脈不足,下官在廣州幾個病人身上試用,竟有奇效;我适才又
開了個小方子,用人參、茯苓、當歸、白芍為君,雪蓮、川貝、駝峰、苜蓿為輔,
再調養些個,竟是可望痊癒。只是……這個……是西洋藥,頗為難得,在兩廣一
瓶就值百金,就是兩廣總督,也不過上貢了幾十瓶……鴻臚寺收了,只為大內而
用,下官卻無緣得之……為醫者難用藥,十萬不安啊。」

  弘晝聽了黛玉之病有治,已是大笑道:「先生說哪裡話,既然是貴重貢藥,
自然是著落在小王身上。有先生今兒費心看護,說出症候藥理,已是感激不盡。
既如此,小王心裡有數了。只不過還有一位史家小姐,如今不知怎的,就是嗜睡
……先生以為……」

  那吳謙忙道:「這卻不妨……想來是千金明珠,冬日裡倦怠,從脈象上來說,
略略有些體氣不足,下官以為史家小姐若不喜歡,竟不用藥,只滋補一些便是了。
若也不膩味口苦,下官開了一劑提神的小方子,可可用幾服也就是了。」

  弘晝也笑了,才要端茶送客,那吳謙卻是醫者父母心,多一句道:「下官也
是饒舌,林家小姐這病,身病可治,心病難醫,還是要去煩惱、少愁思、就是飲
食上平常,也要小魚雞丁,略略多進些葷腥,尤其不可多淚多泣,自怨自艾…
…多玩笑,想些歡喜事,才能可望痊癒……病理一道,本來就是不是單單藥石之
事的。」

  弘晝這次倒是客氣,連聲稱是,居然親自起身,送出顧恩殿大廳來。卻見鳳
姐跟前的平兒,並兩個太監、兩個宮女還候在外頭,自然是要送這吳謙出入園子
的。只是他一瞥之下,見那平兒,還蹲在廊下行禮,瞧那粉面花顏,兩道眉毛一
向畫的格外纖細輕柔、一點朱唇只在唇瓣心上用了些胭脂色,一條白膩的鼻樑兒
也是精緻挺拔,小鼻頭尖俏俏的頗為可愛;再瞧她身上,今兒是一身頗為小巧的
灰貂毛背心棉襖,裡頭襯著粉綠色緞子面紋著茉莉花的裙子,想來是外頭跑腿辦
事,衣衫紮裹的頗為合體,那身段妖嬈,體態動人竟是格外醒目。自來難得如此
近身細瞧,此刻觀之,倒底是個美人坯子,此刻眼觀鼻、鼻觀心蹲在那裡……一
時也不知動了什麼心腸,只吩咐那兩個太監宮女道好好送吳大人去門上,卻對平
兒道:「你隨我來,我還有事吩咐。」

  平兒倒是一愣,臉上一紅,哪裡敢道個不字,卻也沒忘了叮囑太監好生送了
客,才略見局促的跟著弘晝回進了顧恩殿裡。

  哪知弘晝卻也不回廳上坐,逕自拐彎去那書房裡。裡頭,鴛鴦、金釧兒、玉
釧兒、蕊官四個奴兒早就跟了來,見平兒跟著,倒也奇怪,卻也不便多問。弘晝
推門進去,按照時辰,算計著該是弘晝歇中覺的時候,那貼身四奴向來計較好了,
這會兒輪到金釧兒、玉釧兒輪值外頭,便不跟進去,在外頭房裡伺候。鴛鴦、蕊
官、平兒三女卻跟了進來。蕊官、鴛鴦循著規矩,上前去,一邊一個,要替弘晝
解了圍脖、松了腰帶、下了大袍子……

  平兒站在身後,心裡頭好似有個小鹿在撞,這主子其實亦沒說別的,甚至都
沒多瞧自己,自己是鳳姐跟前辦差的丫頭,侍奉的奴兒,園中大小事務無不經手,
說「有事吩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臉上燙燙、心頭亂亂,
這房裡屋外盡是那一等濃濃的風月滋味。她自入園,日夜伴隨鳳姐左右,連鳳姐
侍奉弘晝遭奸被辱,就這麼瞪瞪的瞧著都有過幾回了,鳳姐跟前的另幾個有姿色
的丫頭,小紅、豐兒,也早被弘晝姦淫破身。偏偏自己,雖自忖是鳳姐跟前第一
美色,也被弘晝順手牽羊的摸玩過會子,乃至用口兒替弘晝清理過下體,卻並未
真正和弘晝雲雨過。一則她深知鳳姐心思,並不敢僭越邀寵,只防鳳姐犯了醋味;
另一則她度量自己雖是通房丫頭,然自己容貌氣質,何曾在園子裡主子奶奶之下,
總難免有一日要侍奉弘晝……此時此刻,竟有那一等子念頭突突而起「莫非……
主子要弄我?」

  想到這節,未免腰酸腿軟,心神慌亂,臉蛋兒若火灼一般滾燙起來,甚至都
忍不住去想:「我今兒肚兜、內褲穿的是什麼花樣,什麼顏色的?怎麼竟想不起
來了……主子要不喜歡怎麼辦?早知道應該穿太太送來的那套細綿的,或是姨太
太送來的那條小褲兒……」。她到底心細如發,不免又想:「奶奶只讓我送大夫
來回話,若是這會子……倒給主子用身子了……奶奶會怎麼想?也是個沒開交的
呢。」

  她想到這些,未免又恨自己不爭氣沒羞臊胡思亂想,只她是素常伺候慣人的,
眼見蕊官、鴛鴦一左一右在伺候弘晝更衣,竟也忍不住想上去搭手,卻不知是否
妥當。眼見弘晝已經寬了大衣裳,在那書房裡頭的地龍暖炕上坐了,那炕床倒有
兩丈餘長,上頭軟軟的鋪了一床繡著紅龍紋路的被褥。蕊官、鴛鴦跪在地上要替
他去靴子襪子,平兒也就鼓了鼓心氣,就近膝行幾步,跪近過去,甯了寧神,笑
著柔聲說「我來……」,在蕊官這一側,也不言聲,只是低眉順眼的主動替弘晝
寬下了靴子,脫了襪子。蕊官一愣,旋即一笑,便由得她和鴛鴦一左一右的伺候,
自己起來,替弘晝碼了碼靠枕,散開被角。

  平兒和鴛鴦已是將弘晝裡頭襯褲褪了下去,男人家兩條毛茸茸的大腿露出來,
那胯下的話兒包在裡頭小褲裡也是頗為猙獰。只是二女憑的臉紅心跳,手上卻依
舊平常,平兒端著弘晝一條腿,輕聲細語道:「天涼,主子先進被窩裡去……有
話再吩咐,留神凍著……」,二女扶著弘晝兩條腿上得炕去,弘晝便是如此半靠
在炕上。蕊官從那架子上取了一件黑狐皮裹衫,替弘晝批上,只道:「主子好歹
披一件再歪著……」然後,朝鴛鴦、平兒一笑,就萬福退了下去。

  鴛鴦見弘晝不言聲,也不好四個貼身侍女都退下去了,便和平兒使個眼色,
兩個女兒家,並肩跪在榻前,替弘晝捶腿,隔著被窩按摩膝蓋解乏。

  弘晝見那平兒明明羞得已是白玉粉面成了通紅,但是伺候人上卻是依舊一絲
不苟,倒笑了,看她發端,一頭青絲烏髮,根根柔亮滑順,此時一總歸到頂心,
挽了一個新月旁分之髻,也不曾用得釵環,只用一紅一綠絞就的雙色絨繩用梅花
同心結綁定,倒顯得越發清純爽利,口鼻裡聞聞也是股發香,忍不住在她頭髮上
愛撫幾下。

  平兒即不敢躲,也不敢僭越了湊上去狐媚,只好由得弘晝摸弄一頭青絲,哪
知弘晝摸幾下,卻開口道:「叫你來,是有事吩咐,你替本王記著,別忘記了,
回頭和鳳丫頭說一聲,讓門上太監,找鴻臚寺西洋貢品管事的官兒,尋那味什麼
『阿度那霜』來,給林丫頭備下了,早晚用藥。至於那大夫下的方子,自然是趕
緊的抓藥。你們雲小主既是嗜睡,讓她房裡丫頭奴兒早晚多陪著玩笑,一味睡,
必然是不成的……」

  園中人人皆知這主子這幾日為了可卿之事心緒不好,都在靜悄悄聽他如何
「雷霆發作」,哪知一開口吩咐,卻全是一片溫情關懷,平兒、鴛鴦都不由心頭
一熱,平兒心下感動,竟然也想不到旁的舉動,居然拿自己的雪腮粉面,隔著被
褥在弘晝的大腿上蹭了一下,才道:「主子……您的這份恩情心胸,別說林姑娘,
就是我們瞧著,也是心裡頭慚愧的……自然是讓我們妃子好好辦去的……其實百
樣人有百樣心,林姑娘一向身子不好,自小長輩們未免多疼些個,性子也就驕傲
些,若能一氣去了病根……才能好好侍奉主子。讓主子述懷暢意的……就是我們
瞧著,也是歡喜的。」

  弘晝一愣,知必是自己降了黛玉位份,紫鵑等人不安,她是婉轉替黛玉說話
開解,怕自己惱了。他默然半晌才歎到:「難為你叫了平兒,是有一份體貼平安
之心,必是又聽到什麼了?……林丫頭不過是替那……那個賤人說情。她不知道
首尾,但是論這份傲骨勇氣,也算是有肝膽。雖然伺候得不好,我也沒個一味作
踐的。林丫頭模樣好,論才學氣質園子裡也數一數二的,自然要好好作養了,來
受用的。便是糟蹋,也要給本王胯下龍馬來糟蹋……哪裡就一味讓病來糟蹋呢。」

  平兒、鴛鴦偷偷對望一眼,聽他說到「賤人」臉色一片陰沉,說到後來「林
丫頭……才學氣質」乃至「胯下龍馬」眼中才有些溫軟之色,也不知該怎麼回話。
只好低聲細語胡亂應了一聲。

  弘晝卻似乎想到什麼,又說:「還有,你回頭讓鳳丫頭準備一下,園子西面
還有個蓼風軒,景致也好,也堂皇些,如今空著,好好收拾一下,我要再接……
一主一僕,兩個女孩兒進來……」

  平兒張了張嘴似乎想問,到底也沒敢,依舊只輕聲應個是。弘晝冷笑一聲,
也似玩笑,也似賭氣,只道:「你不問問我接誰進來?」

  平兒正色低頭道:「主子說哪裡話……我是哪起子的人,敢過問主子這等事
情。天下女子,能將身子供主子一時快活,便是福分,憑是誰,主子喜歡,接進
來就是了……園子那麼大,多住幾個女孩子算得了什麼。便是哪家小姐閨女,主
子喜歡,進來了,園子裡姊妹們也一定會要好的……主子願意作踐著玩,便作踐
著玩,主子願意封賞她做妃子,我們便由得她……搓弄。」

  弘晝一笑道:「說不定是熟人呢……」

  平兒倒是一愣,不知該怎麼回話。弘晝雖不想搗鼓她,但是這兩天有心賭氣,
便故意冷冷道:「是你……爺們家……大小姐元春。你甭發愣,她失德妄言,在
宮裡頭把萬歲的話亂傳,論律只有個死字。萬歲爺憐她到底一場伺候,才沒賜死,
如今在冷宮裡,可憐佳人,也是糟蹋了。我接進來,一併兒玩玩身子……和你們
家其他三個小姐一體處置,雖然她昔日裡是正兒八經的妃子,如今卻只能做下位
女奴了,這即是造化使然,也是律條禮數該當。還有她那個貼身的侍女,叫抱琴
的……自然也要一併跟進來……」

  他近日來心緒本來便不好,借元春入園之事本來便是有些震撼,又刻薄加個
「你爺們家」,其實也是信口調戲這平兒,總以為平兒要驚慌失措。哪知這丫頭
居然實在有幾分膽色,只身子略挪了挪,卻也是家常話一般答道:「抱琴能來,
自然是好的……記得小時候,我們幾個在一起是極要好的。主子便問鴛鴦妹妹,
還有外頭的金釧兒、玉釧兒妹妹……襲人、琥珀、素雲、紫鵑、彩霞、麝月……
連上我們幾個,這十來個人,從小兒什麼話兒不說?什麼事兒不作?本來我們下
人丫鬟的,各隨各命,各隨各主……房裡小姐配了個好的,也是給男人玩玩身子,
做個通房丫頭,拿貞操換點吃食罷了;房裡小姐配的不好,還不知是什麼下場呢,
若是自小伺候爺們的,更不用說了,怎麼都是作踐……那素雲九歲上分到大老爺
房裡,那個年紀瞧著就跟個雪娃娃似的可人意,十三歲上就給大老爺開了苞,後
來來個什麼官兒,獻茶的時候看著喜歡,一聲罪過就被大老爺送人了。如今還不
知道在哪方是死是活呢……本來我總以為,只抱琴姐姐年紀最大,也是個最有福
的,跟了大小姐能進宮去伺候算是人上人了,哪知道竟越發是沒下場……本來都
死心了,倒像是林姑娘常說的,散了冷清才是本分,……如今都又能進園子來,
我們這些人,居然只侍奉主子一人,姊妹們還能見著,便是趕明兒就死了……我
也是真心替抱琴姐姐高興……主子甭犯嘀咕,您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鴛鴦也被她說到心眼裡,亦忍不住流出淚來,只道:「平兒說的是真心話。
如今我們倒反而能在一處伴著,真真叫想不到……這都是托了主子的福,昔日裡
府裡幾個老爺,才叫沒人倫呢……」

  平兒竟是捏了捏鴛鴦的掌心,轉過頭,偷偷瞧了一眼弘晝,紅暈了雙頰,卻
依舊是柔聲道:「我們和抱琴姐姐分開時,她還小,我更小,也不知道如今長的
模樣如何。倒是大小姐……她幼年入宮時,我雖還小,卻也記得是我們榮國府裡
第一美人兒,那身條兒,樣貌兒……能不能接進園子來,自然要主子定奪,若接
進來,主子一定喜歡著用……我小時候,本以為大小姐最是福澤深厚的人,如今
才知道也是命薄,如今全賴主子點滴的恩情……竟然親姊妹分別了十年,還能再
見一面……這卻不知是哪世裡修來的,四姑娘還小也就罷了,二姑娘,三姑娘必
是歡喜得緊……瞧我今兒不知道是怎麼了,嘴碎了……」

  弘晝聽她一路款款說來,竟然全是一片真心,處處為她人作想,也是感慨;
卻也忍不住摸弄她頭髮的手掌到她臉蛋、雪腮、嘴唇上摸玩褻弄,但覺指尖一片
酥軟滑膩,粉幽脂香,才要贊一句,卻聽平兒雖被自己摸了臉蛋,有些吭哧呻吟,
又依舊忍耐著羞臊勉強道:「至於主子您調笑……說什麼爺們家的……嗯……我
和我們二奶奶是自小一起的,親上加親嫁到昔日裡二爺家,我自然……自然免不
了……把身子給了我們那糊塗二爺。這是命數,平兒也沒得可選。有這一條,我
如今……心裡就跟刀割一樣。只是平兒自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有福的人……主
子您不用上心,園子裡漂亮女孩多了,冰清玉潔,守候閨貞的也多,主子只管受
用……您若一時喜歡,就再要要平兒身子取樂,怎麼要都成,只要主子能多一份
歡愉便妥當了。您不喜歡,只管拋下了,我也只認真隨著我們奶奶好好打理內務,
替主子經營好這一方園子,增添主子您賞用其他女孩時的趣味……主子若要怎麼
折磨淩辱平兒撒氣,也只管賜奸賜辱的……平兒能有今日,已是知足百世,斷然
不敢有一點兒怨尤……」

  弘晝聽她說的即真情湧動又是溫馴柔婉,竟是有些癡了,一天裡滿心的煩悶
竟然紓解了不少,歎一聲:「你還真是個可人心的……昔日裡給了那璉二真是糟
蹋了……」轉顏一笑,沖她招招手道:「有些乏了,要歇會子,你今兒來便是緣
數,你來陪著伺候午睡就是了。」

  平兒臉紅紅的,她雖溫馴嫻姝,昔日裡也在枕席床笫上伺候過賈璉,但是到
底許久不能服侍過男人,也不知這主子興趣愛好,所謂「陪著」是否就是姦淫之
托詞,不免求助似的瞧瞧鴛鴦。

  鴛鴦也是羞紅了兩頰,一邊指點移挪著平兒的身體,將她推上床去,一邊在
她耳畔,用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說道:「不妨事的,主子歇中覺,要有女孩子陪
著才好。就是陪歇,不一定非要作智作張的每回都要那什麼的……你便這麼先倦
上去,靠著主子……對……就這麼著……今兒午覺本來該是輪到我陪著的,倒是
你來,你比我矮些,但是身子也比我玲瓏些,主子摸著也是舒服的。衣裳先不用
脫,主子叫脫了才脫……嗯……嘻嘻……側過來些,奶兒要靠著主子才好……甭
怕也別怕羞,上身可以稍微動動,蹭蹭主子……虧你還是開了臉的姨娘呢……你
若不怕主子不喜歡,也可以試著……碰碰、揉揉主子那裡……但是別太強要了,
看主子心性,讓主子歇好是要緊的……」

  弘晝其實就在一旁,聽她細細說話,也聽不真,也覺得好笑。就由得她們小
姐妹兩個搗鬼。但覺鴛鴦攛掇著,平兒已是柔柔軟軟的上得床來;一具嬌柔玲瓏
的身子,跟個小貓兒似的蜷伏在自己身側臂彎裡;腦袋靠在自己枕旁,身子縮成
一團,聽鴛鴦指點著搗鼓著,勉強害羞的側過身體,再也不敢看自己,卻是將胸
前一對玉峰隔著幾層衣衫被窩乖乖的頂了上來。雖然層疊相隔,卻依稀能感受到
一段酥軟,兩顆逗頑。弘晝是脂粉堆裡打滾的人物,一觸之下,便發覺這平兒的
奶兒不大,只是一方盈盈鴿乳,倒多了幾位清純氣質,如今還要轉動前胸,將奶
頭兒來替自己揉動按摩,一時便嬌喘呻吟了,偏偏如此,更添嫵媚。他忍不住伸
手過去,滾過平兒的身軀,從她腰肢下插過手去,觸摸上她一方圓滾滾的玉臀。

  哪知一觸之下,這平兒竟是忍耐不足,發出一陣銷魂蝕骨的悶哼「嗯呐……」
頭埋得更深了。

  弘晝便忍不住打趣道:「你這小蹄子,不是跟著你二奶奶到了夫家都有了幾
年麼?難道那賈璉沒有玩過你奶兒、屁股?連下頭都沒碰呢,就這麼摸兩下子,
就羞成這樣……?」

  平兒「嚶嚀」一聲,卻依舊腦袋都不肯出來,就伏在弘晝的腋下,一動不動,
滿口子都帶了嗚咽顫音,卻勉強回道:「回主子……我是二奶奶跟前的人,我們
那糊塗二爺……雖……要過我幾回,但是都看得緊呢……並不敢細細弄我的。再
說了,二奶奶有府裡當家的,自有一份別人沒有的臉面,我跟著二奶奶,便是在
我們二爺跟前,也是有臉面的……在主子這裡就不一樣了,漫說我,便是我們二
奶奶……鳳妃……也沒個抬頭張目的。我……在主子這裡,連個人都不算,只是
主子的一件玩具,一個身子,一隻貓兒狗兒的……主子對我,是可以細細辱玩的
……平兒有些怕羞是真的。這不,鴛鴦還瞧著呢……只是主子……外頭涼……你
手還是別伸出來了……凍著主子,我罪過大了……」

  那鴛鴦已經不敢聽下去,卻也不敢退出房間,留神弘晝要湯要水的,只退到
書房的角落裡,挨著牆角坐下,蜷在那裡,躲著眼神,不敢去看兩人。

  弘晝聽身邊平兒軟語鶯聲,如泣如訴,那一等嬌羞、馴服、乖巧真正撓人心
眼。以他如今的習性,午覺、晚間,若不是叫園中女奴來奸弄,便要貼身四個奴
兒就這麼輪流著陪歇,倒並不一定要奸插的。只是摟著輕薄罷了。此刻卻但覺胯
下陽物被這平兒說的突突自跳,丹田裡一股熱流,口中越發輕薄她:「我手在外
面涼……可是這會子,就是想摸女孩子奶兒臀兒的……那怎麼辦呢?」

  平兒的身子激靈靈一戰,卻是果然溫馴,竟然毫不猶豫,依舊是埋頭悶聲,
卻是自己將自己那裙子的腰帶微微一解,反手過來,拉著弘晝的手,從自己的裙
子腰封這裡,插了進去。口中也不怠慢,居然忍著羞恥連用淫詞:「那主子就到
平兒裙子裡頭來摸就是了,平兒用皮肉兒來暖主子的手心……啊……主子……別
……您摸外頭些……裡面……平兒沒用……回頭要……要……要是流些沒臉的東
西出來,濕了,弄髒了主子的手……可怎麼好?還要打理……主子您還不是還歇
中覺麼。您摸屁股瓣吧,也一樣受用的……摸那裡頭,多髒啊……」

  弘晝聽得舒心快活,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只管將手掌插到平兒裙子裡頭肆意
摸玩,乾脆將她那條包著小臀兒的內褲都挑了起來,就貼著皮肉在她的股臀、股
肉、股皮、股心、股溝裡摸玩淫弄,就手兒在她襠下一捏,果然已經是幽香小濕,
也不肯甘休,從她那胯下會陰兩條腿的縫隙裡插進去,觸手之處,有些褶皺,然
後便是滑膩膩帶著粘稠汁液的一個小洞眼兒,卻不是那平兒恥處又是何來。

  平兒如何禁受得住這般淫弄,已是汗珠子、淚花兒滿面滿體的,嘴裡也說不
清是何等嗚咽呻吟,「嗯」「啊」「嗚嗚」全是嬌滴滴的忍恥之聲,那舌頭在自
己唇齒之間打滾,亦壓抑不得下體遭辱玩之難以言說之滋味。

  弘晝就手兒在她那蜜穴眼裡捏弄摳挖一番,將她陰道裡的羞人汁液都用指頭
撚了引出來塗在她的外頭那層肉皮上,但覺這妮子雖非處子,身子要緊處卻是無
比嬌嫩,性子其實也貞潔,倒不忍心一味作踐。口中嬉笑道:「罷了,既說外頭
冷,這麼著腰裡頭進風,沒得你也病了,又要請大夫,卻白費銀子。你脫了衣裳,
也鑽進來吧……」

  平兒被如此玩弄,到底是羞恥的,也是神差鬼使,居然忍不住嗚咽著說一句:
「鴛鴦不是說,不用脫的麼……」

  弘晝本來閉著眼,聽得倒是一笑,在她的股瓣上「啪」的打了一聲脆響,只
笑駡道:「欠操的小娘皮,你聽你鴛鴦妹妹胡說的,還是聽你主子的……叫你脫
了便脫了,一根布條也不准留,光溜溜進來……」

  平兒也不知怎的,心下一酸,未免有一等紅顏自怨:「我雖說是主人之奴,
到底也未曾被主子淫過……瞧今兒這意思,竟叫我脫了衣裳,看了我的身子,自
然要賞玩兒的……沒成想,只是伴個大夫來回個話,便是我失節遭奸的日子,也
不知我們奶奶知道了……且會不會怪罪呢。」

  她心頭想著鳳姐,弘晝卻看出來點點悵然,忍不住又在她股瓣上輕輕拍了一
下,安撫她道:「怕什麼……你也是個難得的孩子,我也該尋個心緒好些個日子,
讓你再穿幾件要緊衣裳,好好玩你身子才是……也不委屈了你。今兒只是陪歇,
你脫光了,鑽進來,設法替你主子揉唑出來精神,我就好睡個把時辰……」

  平兒已是被弘晝手指淩辱玩弄的暈乎乎的,聽弘晝都說出這等話來,無論如
何也覺得擔待不起,再也不敢遲疑,將自己胸前的三排花扣都松了,將那件小背
心棉襖除下來,又從腰間松了那條絲帶,將裙子的繩扣一體兒解開,那件淡綠色
大裙子解下來。

  弘晝但聞一股幽香,忍不住抬眼望去,見平兒已是剩了裡頭貼肉的一件月白
色小衫和散著褲腿的綢褲,這會子正在解那件月色小衫腋邊的小扣,卻是臉紅耳
赤,不敢瞧自己。待到小衫除下,裡頭卻是一條淡蔥綠白的抹胸肚兜。她奶兒果
然不大,小小巧巧就兩顆豆蔻頂在那裡,那肚兜雖不透光,卻是纖薄,連乳頭兒
的細微形體也瞧的真切,顯然是适才被自己摸玩,已是動了情,倒是激靈靈翹起
在那裡。雖無淫乳狂波,倒偏偏自有那一等少女春情、柔羞媚意。她也不肯大動
折騰了弘晝身子,只勉強自家挪動玉方小臀,將那條綢褲也已經從少女臀股、兩
條長腿上褪了下來。那十根腳趾可愛玲瓏,玉腿精巧修長也就罷了。只那下體卻
是穿一條三指來寬的粉綠色小內褲,竟是遮得嚴嚴實實,勾一方肉鼓鼓的三角來,
飽滿殷實,香羞嬌俏,只隱隱約約有一條小縫開口在當中。越是這等家常貼身小
衣褲,竟是越發酥軟誘人、風月情濃。

  只是弘晝命她乃是「一根布條也不准留,光溜溜進來」,那平兒縱然再羞再
恥,不敢去看弘晝,也只得在自己細頸子旁將綢緞的桃花綁結鬆了,要褪下那粉
綠白色小肚兜,露出天然奶兒來;更要就著臀線松出內褲,露出女兒家那方桃源
恥地來;無論弘晝用與不用,奸與不奸,自家多少柔情玉胴,花樣羞色,都不過
是主人偶爾賞玩一二之處罷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岐黃奧義通玄妙

              依舊難得需黃金

              縱然有錢難買命

              須知無藥可醫貧

              且慰玉人診離亂

              偏用富貴養徽纓

              留得溫柔添春秋

              只待王孫一朝淫

              
          第八十八回:癡平兒婉轉女兒羞,和親王臥眠午後夢

  卻說那弘晝只命平兒褪盡身上衣衫,要她進被窩裡頭來陪歇中覺。這平兒縱
然羞恥,卻也是個得體曉事的,只好將那棉襖、大裙、襯衣、綢褲一一解去,露
出女兒家香肩秀乳、藕臂修足來。雖然再裡頭那粉綠色肚兜兒、內褲兒是遮羞之
處,只是主人既命「脫的光溜溜的」,也知今兒留不得。便自脖子處將肚兜吊帶
結的桃花結解開,將那面香僕僕帶著體溫的小兜兒摘下。

  弘晝眯著眼只瞧她,天生奶兒並不大,只在胸前微微浮起兩座幽蘭小波,蕩
悠悠的好一似兩熍滿月,兩顆乳頭兒倒是圓溜溜得跟個櫻桃似的,翹得激靈靈頂
在那裡,在一側乳暈旁處,還有一顆小巧的胭脂痣,瞧著頗為可愛清純。那平兒
摘了奶兜,少女家羞澀,忍不住環箍了兩臂,護一護乳,遮一遮羞,倒是反而微
微擠出一條小乳溝來。她箍了臂膀,才偷偷抬眼偷瞧一眼弘晝,卻見弘晝似笑非
笑的瞧著自己……到底是這平兒素日裡養就的性子,明明是自己脫衣裳給男人視
奸,羞得幾欲昏死過去,這會子遮乳亦是本能。瞧了弘晝一眼,居然想到什麼,
咬了咬下唇,仿佛是覺著自己遮羞之舉動不妥當,竟是硬生生顫抖抖的將兩條臂
膀又「放」了下去,死死的拉扯著自己臀邊那最後一方布料:內褲的兩邊。如此
姿態,實在是將自己的少女奶兒,恭恭敬敬,袒袒露露的展現在這裡,給男人品
評,當真羞極。

  卻到底忍不得,臉蛋都暈乎乎的,自那牙縫裡擠出吭哧嗚咽:「主子……平
兒不成體統……平兒長得不好。」

  弘晝一笑,逗她道:「怎麼不好了?」

  平兒倒是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淌下羞淚來,倒也不敢不說些淫語悅主,只是
細若蚊聲:「平兒……奶兒小,沒個樣子,想來……也不好玩兒……不配……供
主子歡愉。」

  弘晝聽她雖是恥辱說話奉主,卻也說的認真,竟忍不住伸手過去,在她那小
小墳起的奶包上愛惜的撫摸一把,但覺觸手溫潤酥彈,雖然小巧,卻是頗為適手,
再揉弄那乳頭兒細軟挺立,紋路纖密,更是歡喜,也不哄她,只道:「奶兒是小
了些,但是說不好玩卻未必。女兒家奶兒大有大的好處,小有小的妙處……你主
子還少了體態豐腴的美人兒來玩?本來便是燕瘦環肥,各有妙處才好。你奶兒小
……倒顯得純,跟個小女孩似的,乳頭兒又漂亮……回頭給本王磨一磨,有肉有
骨頭有疙瘩的……才是滋味呢……」

  平兒明知弘晝亦是調戲,卻到底女兒家心思,幾乎忍不住追一句:「真的?」
只是微微露了喜色,已經忍不住依著吩咐,紅著臉蛋,顫顫抖抖,攥著手拳,隔
著被褥,要去輕輕揉一揉弘晝下體了。

  弘晝下體隔著被褥,被她這麼小手一摸,瞧她顫顫巍巍,分外嬌羞,也是歡
愉,哈哈一笑,用膝蓋頂一下她那肉鼓鼓包在蔥綠內褲下的恥處,似乎瞧出她心
思,只道:「自然是真的……莫扯,別急著弄……叫你褪盡了,鑽進來。留神凍
著……還有一條小褲沒脫呢。雖然被子裡也瞧不真……但是你主子碰不得你下頭?
你雖是昔日裡作小的,自進了園子,自然也是乾乾淨淨的,你羞恥是理上當然,
你主子卻愛看看聞聞呢……」

  平兒似乎得到鼓勵,連淚都收了,暈紅兩頰,一咬牙,呢喃一聲:「是,平
兒身上,自然主子都瞧得碰得,也玩得聞得……」,將那條蔥綠小褲,也是義無
反顧的貼著自己兩條腿也卷了下來。春色初綻,又不免有些傷心,卻忍不住兩腿
夾緊,勉強護得桃源……就那兩條肉鼓鼓的大腿夾縫處,卻也能瞧見恥毛稀疏,
蜜縫粉糯,那大陰唇兒嬌嫩多肉,頗有趣味。只是聽弘晝命她「鑽進來」,此刻
脫得已是一絲不掛,周身赤裸,也怕冷,便逃也似的乾脆掀開被角,乖巧的鑽了
進來。

  這被子是弘晝特命織來,本來就甚是寬大;她小巧人兒,鑽得進來,反而好
似遮了羞,粉粉團團,香香暖暖一具少女胴體赤裸裸的依偎在了弘晝體下。只是
被子既然遮了,反而羞恥之意好受些,她也不再懼怕,整個身子貼上了弘晝的下
身,腦袋伏在弘晝的腰間。一片被窩裡暈暗,反而不再畏懼,亦是大了膽子,乖
巧溫柔的在弘晝的胯下巨物上含羞吻了一口,倒將弘晝的內褲也在被窩裡褪下去,
兩隻小手顫顫巍巍捧著弘晝那根巨物,就要依著弘晝的吩咐「揉唑出來精神」了。

  她雖依命,卻到底於這等風月事上不甚了了,勉強兩手作環,箍著那根物什
兒套了幾下,扶得正正的,便在自己口腮邊鼓動,心裡也是羞恥琢磨:「主子說
是揉唑出來,也不知該是用手,還是用……口……想來用手雖靈動,口兒更是恥
辱。度量著,該是我受辱些個才好,且試試含進去再說……」

  只是做這等事體,到底羞恥,未及櫻唇相觸,口中嗚咽恭敬,在那被褥裡悶
悶得道:「主子……您且歇著,平兒給您吸一會子……平兒不懂事,長的也不好,
不敢狐媚主子,主子只管迷瞪著,我伺候著主子出來精神,好讓主子鬆快了,好
好歇一歇中覺才是正理……只是,平兒也是個沒主意,主子若要玩其他的,千萬
踢蹬平兒幾下……平兒便是磨成粉,也該自取其辱,適應主子的……」

  說著,她也不敢再拖拉,張開櫻桃小口,卷起丁香小舌,護住自己的貝齒,
不讓剮蹭了弘晝的陽物,先是從弘晝的馬眼處輕輕一點,然後倒將弘晝那根話兒,
一口閉眼咬牙含了進去。她口舌窄小,不過是將個龜頭含在嘴裡,用舌頭在四周
咕嚕嚕的只管卷舔,吸吮。只盼能吸得幾下,吸出弘晝精來,好伺候著弘晝舒心
安眠。

  弘晝仰面向天,閉目養神,下體裡被這平兒溫潤服侍,這份自在舒適且不提,
這平兒一副伺候侍奉的恭敬奴兒模樣,卻是更比那口舌上功夫還要得意。此刻由
得她在自己身下伺候舔舐,發出「嘖嘖」之聲,一邊閉了眼醞釀睡意,且嬉笑道:
「你說的可憐見的……難道昔日裡賈璉那小子,竟老說你長的不好?你就是奶子
小一些……本王也說了,別有趣味呢,腰腿也精緻,身子也香軟……就是鳳丫頭
比起來,也是各有所長的。」

  他才滿口子自說自話,但覺下體上傳來陣陣溫濕軟糯不提,那平兒到底不懂
得這風月細理,竟是為了自己出精好「早點歇著」,一味在那裡吸得狠了,綽綽
連聲;雖然這般兒也是實在有趣,慢條斯理的感受著那平兒口內氣息湧動,但是
平兒論起年紀來其實亦不過是個小女孩家,卻不夠氣力壓迫,哪能那麼快「泄出
精神來好歇一會」。便忍不住,膝蓋一抬,在她的微微浮起的奶包上頂了一下,
已是帶了幾分睡意,口齒沾粘笑道:「你當你主子的龍根是嗦樂蜜麼?一味吸怎
麼成?太軟和了,這麼著玩快活是快活,卻不易出來,要動彈著才好……男人的
物什兒,夾的緊,搓得狠,才能出來精神呢?鳳丫頭也藏私,竟沒教過你?你以
前沒這麼伺候過你們那『二爺』?你即嘴上吃力,用手來套一樣的……要快些,
再緊些……伺候好了,你再吃下去……卻不能汙了你主子的被褥。」

  他其實亦不過是舒適受用,睡意漸起,信口調笑……那平兒卻在被窩裡只聽
了個聲音,未曾聞他漸漸濃重之呼吸聲。心下倒是一片失措。

  原來這平兒自小便隨著鳳姐,只因賈、王兩家通婚世代交好,也常隨著鳳姐
來賈府走動,後來王熙鳳親上加親,許了賈璉,她自然跟了過去……那鳳姐雖然
小性子愛吃醋,只是到底也知這平兒的身子終究是該當歸了賈璉的,便也眼開眼
閉,尋個機緣,讓賈璉奸了平兒,人前也好顯擺自己婦德。只是自那之後,卻斷
斷受不得平兒爭寵,一味將個平兒拘在身邊使喚,那賈璉若要碰碰,沒個三請五
請的斷然不許。說是賈府的小姨娘,其實自從開臉兩年下來,倒未曾和那賈璉同
房幾次……自從進了園子為奴,她和旁個人心性又自不同,一心謀劃,只是為了
鳳姐,並不貪圖弘晝臨幸奸玩。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昔日裡那賈璉天性如此,要
瞧鳳姐眼色做事,如今園中上下,卻皆是弘晝一念之奴,自己也知早晚要遭弘晝
奸辱。與那起子鴛鴦、金釧兒等人不同,她早已失身于賈璉,自忖也不是貞潔處
子,但凡見到弘晝也有那一等自卑自賤之心,只是後來瞧著連襲人也封了姑娘,
才動了幾分心思。只是鳳姐表面上雖為奴恭敬,其實心頭裡那份子辣醋之意甚明,
她卻也不願失了主僕情分,又寧可弘晝不來奸玩自己才好。論起來,倒左右前後
都是個患得患失。

  只是這等事情,終究難隨其願,今兒弘晝一念到時,要她陪歇,她又羞又怕,
卻也有個心下坦然,你倒她如何想來,她是想著:但凡正兒八經的主子女奴,譬
如奶奶、寶姑娘、雲姑娘,主子都要尋個機緣,好好奸玩,才對得住她們身份皮
肉,我卻是個奶奶的跟班小奴,又是失了身的,雖遲早要供主子淫樂,但也正該
是這等「陪歇個中覺,隨便一奸」最適合我的,雖然輕賤羞辱,但是卻不折福氣,
奶奶知道了……也就不會上心了。

  卻哪知自己這主子也不知動的什麼心思,卻是今兒格外疲倦,竟都說出「你
也是個難得的孩子,我也該尋個心緒好些個日子,讓你再穿幾件要緊衣裳,好好
玩你身子才是……也不委屈了你。今兒只是陪歇」的話來,倒是個分開看重的意
思。她到底是二九少女,年齒又小,心思又細,如何壓抑得住五內裡那一股子悲
喜交夾,真恨不得自己再美些個,再純些個,能化在主子身上,供弘晝淫樂極至,
才算盡了自己心,故此又羞說自己「奶子小,不好玩」,哪知弘晝竟又好言安慰
調戲,當真是心頭裡百轉千回,真不知如何盡興報恩才是。

  只是她另有一樁心思,卻覺著今兒弘晝許是身子疲敝,心緒也不佳,只是話
說格外溫軟可親,若給鳳姐知道了……未免要疑心是自己狐媚,精心佈局,來求
主子臨幸賞玩……如今這主子這般看重溫柔,不肯一味作踐自己,更是惶恐難安。

  反倒是這弘晝半夢半醒,舒坦笑談之間幾句,倒似乎有些嫌棄她「伺候的不
好」之意,而且又說到「你家二爺」……似是斥責,又似是羞辱,她心下雖是恥
辱羞苦,倒反而添了幾分「如此罷了」的「了然」。

  依著園中規矩,這等「前夫」之事,憑那平兒只是個通房丫頭,又是年輕,
也是個忌諱。但是如今這主子又是提起,平兒本在恥辱之間在用口舌親吻舔舐弘
晝下體,總覺著該「回兩句話」,正好弘晝似乎說自己口舌綿軟,不得暢快,要
自己換了用手掌套弄,她思量著即是抗拒不得,只能循著主子心思來,便也狠下
了心,暫且將弘晝的陽物從嘴巴裡放出來,只用自己的兩隻手在那裡上上下下的
一氣套弄,自己氣力雖小,但是揉緊了那根粗壯的物什,十根滾滾而動,越來越
快,騰出口舌來好回話:「平兒不敢不回主子……昔日裡二爺連碰我一次是難得
的,每每三請四請,哄足了我們二奶奶高興,才能奸我一回……每回都跟半年沒
吃過糧食似的,急吼吼又歡喜的緊。哪裡會嫌棄我……便是心裡頭嫌棄,也沒的
說出口的。只是他……比不得主子天上人,玩的女孩子多,懂得細嚼慢嚥的,一
味只是胡鬧……弄一會子,他快活了,也就是了。卻……卻……萬萬沒有要我這
麼伺候的道理……只是憑的如何,平兒都是殘花敗柳,幼年便給人奸玩了的丫鬟
奴才命……主子說,平兒羞都羞死了,伺候不好……主子不要憐惜,只管責罰處
置我就是了。」

  一邊說著,一邊越發用力的上下套弄弘晝的陽根,似乎也不再怕弘晝不悅,
只是盡著自己一份心去伺候,又用舌頭去卷舔弘晝的馬眼……這會當真使足了十
分氣力,死命的將自己一方丁香軟舌,就著弘晝那裡一個勁的擠壓卷弄。

  弘晝初時也是一笑,心中不由也歎那賈璉只知淫樂悅己,不知作養脂粉,待
細辨平兒口音心思,似乎也自有那一等癡怨。只是自己那根話兒上又是玉手輕彈,
嬌舌亂滾,其實舒服到了極點,自己精關也有些松,一時竟也無話可說……只是
仰著脖子受用。

  哪知平兒越發誤會,只怕弘晝不夠快意,手上又弄,舌上又舔,一時連手腕、
手指、脖子都酸楚的厲害,卻依舊不聞弘晝,免不了怯生生的開口羞道:「主子
……主子若還不夠……平兒也不知道主子歡喜不歡喜?要不,還是辱了平兒……
那裡吧。那裡……緊小,許能讓主子如意?主子若是懶怠動,平兒自己上來弄了
可好?平兒手撐著點……斷然不能讓主子受一點子力的……」

  當此之刻,她心下越發著急不安,她雖安心為奴,一心奉承弘晝,伺候鳳姐,
到底是十九歲小女孩兒,早幾年前便認定自己是姑娘姨娘的命數,要給弘晝身子,
怎麼都有些羞恥淩辱之意,此刻若說是求弘晝奸插淩辱自己,實在也斷然羞的耐
不得。另一層上,園中規矩,弘晝要哪個,自然是哪個,只是弘晝若不要,或是
懶怠,園中女兒家,便是再不顧忌臉面,一味硬挺著求奸求辱,也是不合禮數的。
弘晝看著雖頗是喜歡自己,但是已經明說了,要自己陪著歇中覺,是脫了衣衫,
拿身子暖一下,用手用口替主子泄了身子……此刻自己竟然是手口不濟,未曾取
悅主子,究竟是該哭訴著求饒,還是該央求換其他奴兒來伺候?自己已是說出
「還是辱了平兒……那裡吧。那裡……緊小,許能讓主子如意?」想想這等羞臊,
還不如拼著讓弘晝責罰也就是了。

  只是想到這節「責罰」,卻又想來:适才主子說憐惜我,不委屈我,才要尋
個時辰,另行賞用我身子,我還嫌這般太鄭重了,折了福,也讓奶奶懸心……既
如此,我何不管主子如何想來,主動上去……主子若受用,我也算是拼了身子供
主子一樂,也算作踐了自己,奶奶知道我只是無可奈何時,卻將自己那最羞人要
緊處獻給了主子,我便算是個「隨意奸玩的奴兒」,主子不放在心上,怕也就一
笑而過了。主子若不受用……豈非更好,就是我自輕自賤,羞臊沒臉,拼了那羞
人處,其實卻是主子不歡喜,主子定要責罰淩辱……也是我該當的,奶奶知道了,
只會疼我憐我,再不得怪我的。

  可憐這平兒並不知弘晝此刻亦是歡喜,竟是獨自胡思亂想,想到自己要如此
不堪,主動將自己那方少女桃源折辱摧殘,卻還不知男人是否喜歡,說不定還要
責駡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僭越狐媚,那心中真是宛如千刃割萬刀剁。

  只是她便有這一番好處,禮數上覺著了「便是給主子責罰也是該當的」,心
裡頭又覺得能熨帖鳳姐最要緊,再怎麼羞臊自己竟是顧不得了。一時,居然咬了
咬牙,手兒、唇皮都放開了弘晝那根已是燙的唬人的陽根。慢慢自弘晝大腿處爬
了上來,自己的上身倒將被子都「拱」出一個咕嘟來,分開兩腿,跨上了弘晝的
臀胯。卻到底也不敢壓著弘晝,全靠一隻左手支撐著床鋪,死死將自己嬌嫩的小
身子懸在半空,另一隻手卻重新回去,扶著弘晝的陽根根部,卻對著自己的那方
桃源蜜處,一咬牙,一流淚,一認命,口中嬌恥呻吟一聲,坐了下去。

  弘晝正自受用,眼看要泄出身來,哪知自己下身忽然一陣翻騰滾動,那被窩
掀起陣陣棉浪來,平兒那香噴噴軟糯糯的身體似乎連番舉動,周轉騰挪不知道在
做些什麼。他心下一奇,才要問一聲,卻忽然覺著平兒已經翻了過來,兩條長腿,
亦已經分開了支撐在自己的臀胯兩側……一隻溫潤的小手,扶著自己的陽根睾丸
下根部,似乎在調整位置,龜頭上上下下挪動了幾下,碰觸竟是一片細微難言的
褶皺……他是在風月上做功夫的人,如何不知這是平兒跨坐到自己小腹之上,在
用自己的少女蜜穴兒蹭弄,竟是要不顧一切,奸破自己身子,來折辱自己,取主
人歡愉。

  弘晝心下也奇,只想著,這平兒素來斷然不是個一味求歡邀寵的,既然自己
都說了,只是陪歇,晚些再奸玩她,怎麼居然就要如此折辱自己。他一轉念,又
思适才自己言辭,並平兒所說的話,雖未曾想到「怕鳳姐含酸」一層,卻也悟到
是平兒誤會,以為口兒、手兒伺候自己,自己竟然不滿意……小小女孩,實在沒
有什麼,只有獻上最珍貴羞人之所在,來折磨身體,淩辱魂魄,只求自己「快活
些個」。

  他這兩日,心下都不快活,總為可卿通姦之事覺得煩悶。此刻見這平兒如此
自辱,卻又百口無求,比對之下,未免心生憐愛之意,反而有些不忍就此奸了平
兒……只是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來,是該斥責兩句,還是該安慰兩聲?若是一味
叫她不要如此……卻不是反而要唬壞了這小丫頭。

  只是當次之刻,自己便是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那龜頭馬眼觸及到處,一片
幽香桃源,幾分玲瓏褶皺,一顆逗肉嫩芽,兩片濕嫩貝肉……便是男人,又如何
能想旁的,只是那平兒折騰會子,自己的陽具就在那精緻玲瓏的穴口磨來擦去,
卻總是從那一片嬌嫩處滑來滑去,不得其入,原來那平兒雖失身于賈璉,其實身
子單薄,性子清純,和那上身一對微微玉乳交相輝映的,是下體只有兩根餘寬一
方桃源小縫,她又單手支撐著身子,如何能輕易「坐」的下去?弄一會子,總是
不得入,摩來擦去,可憐連那穴口漣漪都滴落了幾滴甘露,依舊插不進去。那平
兒先時還能撐得住些,後來又羞又急,又是惶恐不安,居然連聲抽噎起來。

  弘晝細聽過去,她亦只是嗚咽:「嗚嗚……平兒沒用……平兒有罪,平兒不
成人……嗚嗚……求主子責罰……求主子淩辱……求主子自己來……可好?」

  弘晝到了此刻,無論如何都忍不得,喘息著只一笑,伸手過去在平兒死死支
撐在床鋪上的手腕上撫摸一把,只道:「你個死丫頭……說你恭敬吧,膽子也大;
說你心思至純吧,把人浪出火來,又不會了。一味胡思亂想什麼……你的手兒、
口兒,本王用著都好呢,既上來了……自然要給本王奸的……別怕……放鬆些個
……」他到了此節,到底不是什麼柳下惠,兩隻手伸到被窩裡去,扶著平兒兩片
臀肉,將她的小身子微微擺正,自己腰腹用力,從平兒會陰處慢慢沿著她中央那
條縫兒擠壓進去……尋個口子,將龜頭才一步步塞了進去……耳中但聞平兒嬌喘
掩泣,又是連綿身子交匯那等水漬聲,一時心下得意,倒發力一伸,那根話兒便
將兩側嬌嫩的陰壁擠開,一咕嚕兒插了進去。

  那平兒下體緊窄,頓時將弘晝的陽根包的密密嚴嚴,弘晝大喜,此刻亦沒了
憐惜之心,在平兒的臀上又是「啪」的拍了一掌,喝道:「本來是要睡的,給你
這蹄子弄的火起來了……這會子還等什麼,進去了,快動……」

  可憐這平兒的身子,被弘晝插入,便如同被紮了一針似的,痛的周轉兒在那
裡廝磨,此刻聽弘晝如此說,卻不肯失禮,慘聲只道:「嗚嗚……是……是平兒
不知分寸了……主子還睡下……只管愜意……平兒自己支撐著動……」她被弘晝
插入下體,雖則疼痛恥辱,到底是自己尋來的,此刻好不容易進去了,再也不肯
錯失機會,便自己支撐著炕底,上來聳著臀兒套弄起弘晝起來。可歎她雖是作小
的,其實亦有心胸,卻終究不敢自持金貴,一身清白兒,只合著在這刻盡數獻上,
由得弘晝如此淫辱,換來主子片刻歡愉,泄了身子,好歇個午覺……這等主為天,
奴為地,百身換一辱,百恥得一愉之滋味,當然也恥得她昏天暗地。一時只顧了
上下聳動,口中嗚咽連聲,但覺自己內裡頭嬌嫩肉壁,如此動作夾得弘晝足夠緊
實,長哭嬌啼,只盼自己辱到十分,弘晝得以快意出來。那層層疊疊,女兒家羞
肉美徑,嚴絲合縫、吞吐埋沒,自己撞得呲呲亂響,仿佛撕裂扭曲一般,竟是上
下左右、前後東西,都已經分不清了。

  凡是才三五十下,她嬌體孱弱,又是數年來下身第一次奉給男人姦淫,內裡
頭已是酸澀痛苦,口中嘶啞著幾聲「天爺」,連連泄出淫水陰精來,說要再動,
也實在難以動彈。

  好在弘晝适才已是難忍,此刻連番受用,但覺小腹下頭全是舒坦,一聲虎吼,
覺得精關難耐……卻不肯汙了被子,只壓著嗓子說一聲:「好了……你下來,替
你主子吸出來……不嫌棄……便吃下去……莫汙了被褥,不好歇覺。」

  平兒已經是哭的淚漣漣的,聽弘晝這一說,不由悲喜交加,連聲說個「是,
平兒怎敢嫌棄」。兩條腿兒一支撐,才從弘晝那根如同烙鐵一樣折磨了自己半日
的陽根上拔出身來。她也不敢稍有休息,一口兒就張嘴,含住了弘晝那根巨物。
但覺才含上,一股子又腥又燙,又膩又濃的漿汁便從那話兒處爆射出來,她記得
弘晝吩咐「吃下去……莫汙了被褥」哪裡敢躲,此刻已經辱到這種地步,也不管
不敢,不要命似的舌頭亂卷,喉頭亂吸,將那漿汁一股又一股,全然吞咽下去
……

  好半日……那漿汁似乎才止了。她已是精疲力竭,百無一力,連眼皮子都睜
不開了,卻依舊不敢放開,還是勉強用著最後的氣力,替弘晝含著那漸漸疲軟的
根兒……哪知弘晝竟然托著自己的屁股上嬌肉一抬,將自己的身子抬了起來。

  她已是知曉,便順著弘晝動作,將整個身子又挪了上去,這會便如同自己初
進來被窩一般,倒似一個小貓咪似的,依偎在弘晝臂彎裡。

  她難辨東西,只覺得便是如此,明明都是這主子一番疼愛之意,實在覺得受
不起,掙扎著勉強吞咽了口水,才緩緩進言道:「主子……您下頭雖打理了……
平兒下頭卻髒了,不敢這麼著靠著主子,沒得攪擾了主子午覺……要不您先躺著
……平兒去清理會子,再來陪主子睡,可好?」

  弘晝撫摸一把她的秀髮,卻不回答她,仿佛自說自話一般,才說:「你的心
思本王知道。你不用這般惶恐,你無非是陪過男人罷了。就你這身子,本王用著
其實也快活的。鳳丫頭,情丫頭,還不是都陪過男人,本王其實也一樣也賞用她
們身子很歡喜的。其實說句天良的話。莫說園子裡幾個絕色的,便是你們幾個丫
頭下人,也是脂粉裡的好顏色,只要一心伺候,本王其實沒個一味作踐的……只
是難免,無論本王如何成全,人都有個『得隴望蜀』的妄想心,饒了性命,想貞
操,饒了發往軍中酷刑,又開始想恩寵,有了恩寵,要金銀,有了金銀……居然
又想起其他男人來……若是園子裡,個個都如你一般有個『知足心』,本王又怎
肯荼毒處置?……比起其他府裡的性奴來,其實你們都活在瑤池裡了……便是你,
若是只想這你那二奶奶歡喜不喜歡,不是先想這你真正的主子歡喜不歡喜,其實
也是不純……只是這一條,我也無可奈何罷了……」

  平兒默然半晌,竟是眼圈一紅,居然僭越著在弘晝胸口吻了一口,沉吟半晌
道:「主子,您說得平兒慚愧了……既說到這兒,拼了主子責罰,平兒也一心為
了主子,說個知心話兒……」

  弘晝一笑,又摸了摸她的小奶兒,只道你說便是了。

  平兒斟酌詞句,只道:「我只道主子是為那秦氏賤人傷心。她作踐自己,若
果真和外男私通,論理性奴做出這等事來,便是我們瞧著,也是下三濫的;論情,
就是主子的話,主子這樣恩典,她卻不知足,我也沒個好話為她說情……只是主
子……若以平兒一點想頭,主子還是賜她死,不要……發給外人奸弄了……」

  「哦?」

  「主子……我這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我們奶奶,只是為了您想。得放手
時須放手,什麼大不了的事。說透了,不過是昔日裡一個大家媳婦兒,略有些顏
色,因緣巧合,給主子受用過身子罷了,也是一段緣分,既然作逆不守奴德,便
賜死也就罷了,給了外人……奸到死……她歸根結底也是不能抗拒的,一則到底
太殘了;二則那起子粗俗莽夫,奸玩起情妃來,嘴裡難免難聽,說出一句半句,
主子您的性奴私通,主子的臉面也不好看,何處樂得不施恩呢?園子裡女孩子們,
其實都沾親帶故的,主子您真的嚇壞了她們,您玩起來也少滋味不是?依著我說,
那情妃自己沒臉,您縱在這上頭生氣發脾氣,終究也是不值得的。您是天上人,
外頭還有朝廷,還有世人,還有您的門人,都瞧著您呢……說個好聽不好聽的,
又是何苦?園子裡姑娘們這等姿色,又何必便宜了他們……如今乘早兒見一半不
見一半的,也倒罷了。」

  弘晝聽她所說,也正是自己這幾日所想,只是念到那可卿私通柳湘蓮,未免
也有些悵然……一時連連歎息,已是慢慢睡去……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嬌鬟酥枕暖玉懷

              雲鬢溫榻摩脂台

              雲雨巫山憑誰去

              寒香神女入夢來


               (待續)
2016-12-11 11:1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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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八十九回:秦可卿淫喪天香樓,賈元春怯歸大觀園

  卻說弘晝和那平兒且說且歇,他也漸漸星眼微朦,鼻息凝重……恍惚間,卻
見那顧恩殿外,情妃秦氏可卿如桃花峭立,粉裝玉裹,委婉推門而來,插燭似的
飄飄下拜,口中隻道:「情兒見過主子。」弘晝心頭本就爲此事郁郁,不免面冷
心寒,竟是忍不住啐一口道:「你這賤人,還有臉面來見我?」

  那可卿隻是哀哀泣道:「情兒本無面目來見主子。隻是昔日裏主子替奴婢封
号爲『情』字,人所謂『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當初以爲一時之
趣,如今方知,情淫之道,雖是刀山火海、離恨愁苦,也是難免入邪。便說一個
悔字也無益了……今兒來見主子,隻爲有兩句知心話兒要禀,說明道盡了,情兒
也就去了。」

  弘晝更是惱怒,隻道:「爺是天潢貴胄、金枝玉葉,又救你們出火坑,援你
們得生天,哪一點辱沒了你們?……你居然水性心淫,敢和個賊戲子私通,和他
苟且……居然還敢說什麽『知心話』,爺和你還有什麽知心話可說?你還有什麽
可辯的?」

  哪知那可卿卻是泣道:「情兒也辯也不辯。情兒自承,的确是對那柳郎動過
心意,也豔羨過他和尤家小妹歡好,所謂『郎情妾意,别樣偷香』,情兒在主子
這裏隻是一個性奴,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在他那裏卻是天上仙子一般眷戀;他也
的确勾搭過情兒,情兒無恥無德,也确實收了他的情詩未曾舉發……論心,情兒
已是動了情,辯無可辯,主子怎麽發落都是應當的。隻是世人的話兒『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鳥之将死,其鳴也哀』,如今情兒已斷了生念,隻來告主子:情兒算
計迎春,推脫三姐,暗害園中女兒,那都是有的。和那柳郎,說情兒動了淫心,
也是有的,屢次召他入園聽戲,也爲的是『淫思』二字。隻是,情兒雖動了心,
卻不曾和那柳郎真的私通……至少未曾讓他沾過身子……情兒自入園中,除了循
着主子意旨女女歡好之外,隻供主子一人賞用過身子……論這一條,情兒是清白
的。」

  她還要告述,弘晝也聽得有些疑惑,隻是此刻怒氣正盛,便是罵道:「什麽
論心論行……就算你未曾和那賊私通,心裏有想頭,那不是罪?!縱容尤三姐和
那賊往來,那不是罪?!一樣該處置!也好給園子裏作個榜樣!真正是唯女子與
小人難養也,本王又是什麽對不住你去處,竟敢如此胡爲?如今既是你自己不要
臉,定要将你發往勒克什處,給他賬下兵勇反複奸污至死,要你周身被奸爛了,
才出得本王這口氣呢。」

  那秦氏卻也不懼,隻是叩首,依舊哭道:「主子說到這兒……此時我亦沒個
話來爲自己辯解。隻好說是我天性胎裏帶來的邪祟冤孽。我是特來謝過主子,主
子既允我自裁,也爲我留些顔面。也應了主子的話,給園子裏姑娘們做個榜樣。」

  弘晝冷笑奇道:「你莫做夢……你犯下這等大罪,豈有允你自裁的道理?定
要施以姘刑,讓園子裏其他人瞧瞧才是正理……嗯……本王又是什麽時候允你自
裁呢?」

  那秦氏巍然一歎,倒仿佛沒聽到這句問話,隻道:「隻是我與主子,也是前
世裏孽緣一場,我雖淫賤多情,心裏如今卻是隻有主子的,能用身子侍奉主子一
場,我也無悔的。今兒一别,再無見日,我贈主子一句話:三春過後諸芳盡,各
自須尋各自門……」

  弘晝但覺心下漸次不安,肺腑裏自有一番疑惑難過,皺眉才要問話,卻是一
聲冷汗,已是悠悠醒轉,不過南柯一夢,身邊暖香嬌軀,輕吐幽蘭,溫乳小軀,
平兒尚在卧眠……隻那書房門口,卻有犀利索羅議論之聲不絕。弘晝便喚外頭鴛
鴦、金钏兒等進來問是什麽事吵鬧。

  那金钏兒、鴛鴦進來萬福,面面相觑,半日才躊躇措辭道:「主子,您下旨
命那情妃『随你』……這會子天香樓裏傳來消息,說那情妃午後聽太監述了您的
吩咐,聽了隻苦笑道『主子之意我知道,口上雖殘,心裏頭其實是個仁德的,竟
是要允我自便。隻是我也沒臉再活在世上,緣分也盡了。性奴自盡本是大罪,隻
是既然主子說了随我,便當是恩德了。』……說完,焚了一爐香,竟自缢在樓裏
……這會子吵鬧出來,太監宮人正在處置,寶珠、瑞珠等都是尋死覓活的,鳳妃
正在彈壓,請主子示下呢……」

  弘晝聞言,竟是翻身爬起來,隻覺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聲,
直噴出一口血來。唬得那鴛鴦、金钏兒、玉钏兒、蕊官一股腦兒上來侍奉伺候,
又是捶背揉肩,又是哭泣安慰,那平兒也是驚醒,連衣裳都不敢穿,裸着身子跪
着隻勤伺候着弘晝。一行人又要來請那大夫回來伺候王爺,弘晝卻長歎一聲,擺
手道:「不用忙,不相幹,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他頓了半晌,看看衆人惶恐茫然,才勉強笑着,裝作惱怒模樣道:「外頭必
是鳳丫頭等在候着消息,你們且讓她們去了吧,不要擾我。鴛鴦去傳我的話,就
說不相幹的,那秦氏……以罪餘王府性奴之身份,私通戲子,穢亂行宮,忘恩負
義,背主貪歡,還要作踐宮人,坑害姊妹,設計陰謀,荼毒三春……要認真論起
罪來,隻有一條『誅九族、姘九族』……隻是一則她和你們說起來就是親戚,九
族裏本就是園中諸女;二則本王也是倦怠處置,不愛一味用刑戮;三則她在枕席
上伺候本王也算盡興,論這一條園中也少有人及得上她……所以本王是賜她兩個
字『随你』,也可以算賜死……既是自缢,叫内務府進來,和鳳丫頭計議了,妥
妥當當,好好的操辦了也就是了,也體面些……金钏兒,你素來會說話,去和她
房裏寶珠、瑞珠兩個講,本王隻允了她們妃子『随你』,不曾允她下頭奴兒胡鬧,
不許自盡,不許吵鬧,既然情妃去了……就讓她們聽鳳丫頭指派,另行安置就是
了……蕊官找幾個宮女,去各房通傳,園中女奴,也不必驚惶,本王乏了,也無
從再處置株連,隻是身子不爽,要歇息幾日……平兒,既是你在這裏,便是你去
走一趟,和……尤二姐、探春等幾個說和說和,安慰幾句,不要胡思亂想,情丫
頭的事和她們都無幹的……玉钏兒,你去命人封了天香樓,然後傳話給那裏頭太
監,非本王旨意,除了原先在裏頭伺候的丫鬟奴兒,誰也不準再進去,裏頭的物
件依舊歸置在裏頭……你們都去吧……」

  弘晝說得面色慘淡,雖是口上淡淡的,但是諸女都是聰明人,如何不能聞到
他口音裏那等凄涼難過……隻是他既已分派的清清楚楚,也是無奈,隻得一個個
萬福退下,各自辦差。隻弘晝巍然長歎,獨自一人轉身入屋去了……

  ……

  話說一連十來日,弘晝隻待在顧恩殿裏發悶,白日裏就是看書寫信,茶飯上
頭也是稀疏,到了晚上就是胡亂睡了,隻有貼身四個奴兒随着侍奉……竟連園中
各房女奴,也不曾叫來淫玩。那鴛鴦、蕊官、金钏兒、玉钏兒明知主人心下不喜,
自然越發用心,各盡其道;體貼、溫婉、乖巧、清音,不但起居侍奉花樣百出,
也變着法子用些媚意,隻逗他歡喜,求他雲雨取樂;隻是眼見這主子,雖偶爾到
底還是耐不得天性,摟着四個奴兒摸弄奸玩、抽插淫辱一通,卻依舊是凝眉傷神、
長籲短歎的,竟分明是不歡喜。

  鳳姐、寶钗、湘雲、迎春、邢岫煙、李纨、襲人初時還肯依着吩咐不來打擾,
到後幾日終究覺着失禮,不免個個都來探望,弘晝卻也不不肯多見,隻胡亂說兩
句話便叫回去了……隻那一日,連攏翠庵裏妙玉都難得來瞧瞧……卻到底見了,
妙玉奏了一曲《慧心解雨霖》替弘晝解悶,弘晝才略略展了些歡顔,卻叫妙玉到
懷抱裏溫存了一番……隻是依舊沒叫陪着過夜,卻讓妙玉自去了。

  卻不說這園中經此大變,弘晝又是閉門不出,人人未免惶恐不安……隻是旁
人也就罷了,獨有那鳳姐,可卿辭世,園中百般事務,更是一股腦兒以她爲重,
她卻偷不得懶,越發上下打理、威權得施了。或一時要和湘雲、寶钗等商議些個;
那湘雲連日身子不好,隻是嗜睡,何況年歲尚幼,性子爛漫,也不理俗務;那寶
钗除了依着弘晝吩咐,看管些字畫書卷,也是一問搖頭三不知,藏慧守拙,倒常
去看看湘雲一處伴着玩笑;鳳姐也實在難得多問。那昔日裏素常和可卿要好的,
探春、尤二姐等更是遠遠退了一射之地。鳳姐見園中事權日多,總覺着料理不開,
便一個是常顧問那李纨,一個是也邀着迎春、襲人二人多來學習操辦。這一日,
卻是王府送來「奉天正紅旗瓊莊上的年敬單子」,又和李纨、迎春、襲人等幾個
在綴錦樓裏說話,商議年下布置、打理。

  原來,依着規矩,大觀園如今乃是弘晝行宮,内務府自有一份「年下恩裳」
要頒賜,其實不過是二百兩黃金,隻是個皇家體面,如何應付得了如今園中上下
開銷;隻如今弘晝常年在園中度日,那王府管家思量再三,卻讓承德、奉天幾處
皇阿哥田莊上年貢的「年下孝敬」,由得莊頭一并送到園子裏來,說是給「園中
姑娘們過年玩耍」。隻是園中多是女子,莊頭們下裏巴人不便,才常讓内務府太
監們一并過目收拾,送進園子裏來分到諸房。弘晝早不過問這些事,鳳姐度量着,
卻知道這事體大有藏掖的,自己和平兒若隻管私下處置,未免惹得園中小人抱怨,
故此特地尋了兩個省事的來幫襯,一個是讓李纨專收那旗下莊頭孝敬,一個是怡
紅院裏幾個女孩子,以襲人爲首,已是封了姑娘,又素常是個知道分寸進退的,
便管了王府門下出生的官宦的年時孝敬;如今又是那一處莊子上遞了孝敬單子上
來,自然是李纨送來、鳳姐并迎春、襲人等幾個忖度着那單子:

  但見上頭寫着:「門下莊頭烏進孝叩請王爺、福晉萬福金安,并府上管家老
爺、姑娘叔叔們金安。新春大喜大福、榮貴平安、千歲康健、萬事如意。」迎春
看了,亦不由笑道:「莊家人有些意思。」李纨也忙笑說:「别看文法,隻取個
吉利罷了。」

  三人一面忙展開單子看時,隻見上面寫着:「大鹿三十隻,獐子五十隻,狍
子五十隻,暹豬二十個,湯豬二十個,龍豬二十個,野豬二十個,家臘豬二十個,
野羊二十個,青羊二十個,家湯羊二十個,家風羊二十個,鲟鳇魚二個,各色雜
魚二百斤,活雞,鴨,鵝各二百隻,風雞,鴨,鵝二百隻,野雞,兔子各二百對,
熊掌二十對,鹿筋二十斤,海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蛏幹二十斤,
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對蝦五十對,幹蝦二百斤,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
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萬斤,禦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
粳五十斛,雜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幹菜一車,外賣粱谷,牲
口各項之銀共折銀二千五百兩。外門下孝敬福晉、姑娘們頑意:活鹿兩對,活白
兔四對,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

  迎春剛開始學習這等事務,自然不甚了了,李纨、襲人卻都是理過事的,忍
不住歎道:「王府富貴,主子恩典……真正叫人咋舌。瞧這,已經是今年第三個
莊子了,聽王府來的口氣,倒有這麽十七、八處要送到園子裏來;王府上還有十
五、六處;單單這一個單子……昔日裏我們府上也不過就如此了……哪裏消受得
了這許多。」

  鳳姐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你說的這還隻是莊子上孝敬,那下頭一起子
拍馬屁、遛溝子的贓官兒,送到王府、園子裏來給王爺『過年』的禮單,才真正
叫唬人呢……那個什麽長安知府,芥菜粒大的官兒,因爲主子讓他管了如今河道
木料的事,送到園子裏來的年禮,襲人還說,看禮單子隻有十四個字,也不是四、
五十車吆五喝六的,隻有一個小盒子,倒有些奇特。我也不懂,叫襲人去問寶丫
頭,她卻長籲短歎的……說禮太重,要我回頭回了主子才安置呢。」

  李纨亦奇道:「是什麽?他們這些人怎麽都往園子裏送東西呢?」

  襲人笑道:「便是十四個字,什麽……嗯……仿柴窯筆洗一件,賀主子年下
金安……的。」

  迎春到底是讀過書卷古籍的,不由愣道:「柴窯是宋代第一名窯,古人說其,
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滋潤細媚有細紋……隻是因爲出産甚少,曆
代戰亂,窯口又不明,當今存世,不過數件,都在大内,昔日我們府上,連見都
沒見過……論起所值來,何止萬金……隻是既然是『仿』的……卻不知道是否值
錢了……」

  鳳姐咯咯嬌笑道:「你個傻丫頭,這都是那起之外頭的惡心人,弄鬼的花樣
兒……仿的他怎麽敢孝敬到主子這裏來,自然是真的……卻偏偏要寫個『仿』字,
倒好似個風雅人,獻給主子也顯得主子風雅;萬一淘蹬出事來,也好說:不過是
個仿器,用來玩的……便是皇帝老子,也判不得他是個贓官……」

  迎春聽了倒是莞爾,忍不住回一句:「這麽值錢的玩意兒也敢送上來,定是
個贓官兒,也忒費了心思,不過主子向來在玩器上頭平平,還不定喜歡不喜歡呢?」

  鳳姐點頭道:「這話也是,主子什麽沒見過……我那日覺着這禮忒重了,回
主子話去,結果連主子面都沒見上……金钏兒那蹄子出來回話,主子就三個字
『知道了』……害我白跑一趟。」

  李纨也笑道:「主子是風流隽雅的人,其實這柴窯筆洗也到底是難得的…
…主子卻又瞧不上。」

  鳳姐笑道:「就是姐姐這話。要說我們這主子的心思也是難猜……這筆洗既
是古董,又是值錢,又是『雅』的,主子卻不放在心上。倒是那日,那個什麽勒
克什的,送些顔料來,主子卻反而上了心……」

  迎春聽了也一愣,忍不住問道:「顔料?畫畫的?」

  鳳姐搖頭道:「偏偏不是。那個勒克什從不知道哪裏弄來的,卻是些顔料泥,
有十二般顔色,香噴噴的又好看又好聞,是可以拿來畫畫,但是禮單上說卻是有
菜譜……卻是用來作菜的……」

  幾個人聽了都奇,便問究竟,鳳姐笑道:「也難爲那些人怎麽想來,原來那
些顔料泥都是照着稀奇配方研制,但是底料卻隻是些難得吃食,可以吃的……卻
偏偏頗能染色……胭脂紅、姜末橙、焦糖赭、甜菜綠、檸檬黃、芝麻墨、松子煙、
桑葚藍、櫻桃粉、珍珠白、茶葉青、麥芽金,十二等顔色。那菜譜也有趣,比如,
那糯米自然是白的,年下蒸了飯糕,如果用那『茶葉青』的顔料泥,隻要用一點
點化在糯米裏,整個兒蒸出來都是茶葉色,又有一股子龍井清香,好聞好吃的不
得了呢……再者,你可見過粉色的螃蟹肉,冬天裏嫩黃色的白菜鍋子,橙澄澄的
豆腐花兒呢……這叫什麽『一物一染,兩般色相』」

  衆人不由贊歎:「難爲他們怎麽想來的……倒把個吃食弄的如此風雅。想來
珍珠什麽的也就罷了,那姜末、焦糖也不值錢……倒是有趣。」鳳姐冷笑道:
「也能畫畫……隻是憑空用來畫畫,未免糟蹋呢。至于值錢……你們又不懂了,
這東西其實金貴着呢,要有原物的香味,又要能染色能作畫,哪那麽容易得了就。
這麽小一碟子,能賣一百兩銀子呢。十二種顔色,每樣都是三壇子……你算算是
多少銀子?」

  她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對襲人道:「旁人也就罷了,常來往那個詹事府
的馮大人,和我們園子裏多有照應,他又是主子得意的門人,若是來了年下孝敬,
你要好生招待,得空便也要回主子,讓主子知道他有心來過了才好……」襲人也
忙回是。

  幾個人不由又說笑一陣,外頭卻有小丫鬟進來回話道:「回妃子、小姐,門
上是内務府的公公們來拜……」鳳姐便忙叫請進來,哪知那丫鬟卻回道:「他們
也不肯進來,就在雀思門上留下兩個宮裏頭帶出來的女的……就去了……我們去
回主子,鴛鴦姐姐卻話說,主子今兒乏了歇息,留下話來,什麽人都不見,什麽
事都不理,不好進去回的……正沒開交,鴛鴦姐姐說,隻說讓鳳妃您處置呢。」

  鳳姐等四人面面相觑,她們等早已經自平兒處聽到消息,弘晝命内務府将元
春、抱琴「帶進園子來侍奉」,已是打掃了蓼風軒要迎接元春……饒是鳳姐等閨
閣少奶奶,也知道這元春獲罪,卻依舊算是大内嫔妃,弘晝如此召進來爲奴奸玩,
多少有些不妥,也難怪這内務府隻是奉命辦差,連面都不方便照。鳳姐想了一刻,
才笑道:「定是大小姐來了。憑是怎的……都是主子的旨意,我們隻奉從辦事就
是了……我想着,雖主子未曾賜……大小姐個名份位份。她畢竟是昔日裏内宮嫔
妃,是主子娘娘,我們合着都該去迎一迎才好……」李纨、迎春都連連稱是,一
時,小丫頭已是遍尋園中諸女,連那寶钗、湘雲、妙玉、黛玉、迎春、探春、岫
煙、都是忙忙趕來,李纨也帶着寶琴、李琦、李玟、惜春、巧姐,襲人帶着晴雯、
麝月都一一趕來……随着鳳姐,到那雀思門上接那元春進來。

  衆人等展眼望去,卻見那雀思門裏坐了一黃袍女子,佩一座垂額落珠青蓮絡
纓,盤得個秋湖鳴翠端莊發髻,插一枝觀音泣淚梵字步搖,點兩顆小碎琉璃墜雲
耳釘,挂一面黃金流銀萬福項圈,系一條暖花鬥魚宮鍛絲縧,蹬一對新月折枝素
色繡鞋;眉若細柳一字俏,目如郎星兩點明,鼻似峭雲膩瑤路,面如鵝卵溫潤玉;
唇間細雪,隻用一點胭脂色,顧盼流離,不露半分輕薄意。雖是素裹淡妝、愁容
哀鎖,卻依舊是難掩雍容氣質、高貴顔色,那體格步态自有一分天家節度,體榮
尊重,身量玲珑卻依舊是個風流别緻,倒瞧着比旁個更高挑些……正是那離府多
年,榮國公府小一輩長女,昔日裏貴爲天家皇妃的賈元春。

  卻說這元春正是二十五歲,其實也是正當青春年華,入宮爲嫔妃屈指算來卻
已有九載。她一十六歲上入宮伺候,正是雍正登基初次選秀之時,其時園中諸女,
都還在幼沖,然無論老小輩分,都瞧她溫婉娴淑、才貌無雙、知書達理、體态婀
娜,乃是甯榮兩府第一美色。那政老本尚有所不舍,賈赦、賈珍卻都兩府素日裏
與廉親王交好,如今卻不想是雍親王登了大寶,當得要兩面奉承,無所不用其極,
才将這元春薦入宮去。一入紫禁城,果然明豔無方,深得帝心,便是素有「冷面
王」之稱的雍正,賞用其貞操、奸玩其身子,也是頗爲首肯。隻數年間,雖未有
子嗣,已是自答應位份、升爲常在、貴人、嫔位,三年前更加封爲鳳藻宮尚書,
加封『賢德妃』。隻是其實說到底,雖元春容貌典雅、身姿窈窕,可謂豔冠後宮,
隻是那雍正骨子卻是個冷面冷心、刻薄陰鸷、清心寡欲的,玩也玩了幾年,奸也
奸了幾回,後宮裏幾次選秀,又自然有那年輕貌美的新人進來,雖位份有升,其
實情分上和這個「八爺黨徒門人之女」卻是日漸平淡疏遠。及次掃平八爺黨、圈
禁廉親王,賈府到了那不得意時,更是冷落在深宮、輕薄于佳人;後頭賈府事敗,
其頭一條罪名就是頗疑心元春「内外勾結,洩露宮禁,诋毀朕躬」,将她褫奪封
号,廢爲宮奴,發往冷宮安置。

  這等盛時如火、敗時似霜的事,紫禁城裏也多了去,眼見這昔日裏的『賢妃』
如今失勢,昔日裏被她壓了一頭的嫔妃更是心下歡喜。那一起子内宮太監、宮女
哪裏有個不勢利眼的,作踐唾罵、克扣用度、冷嘲熱諷、甚至欺辱毆打都是有的
……她身邊貼身侍奉的丫鬟抱琴,因未曾有緣供皇帝奸玩過,隻能算個無名宮人,
還被發往他處伺候。若以雍正一朝的風尚,褫廢宮人,沒得常年軟禁宮中的,隻
有三個下場,最輕的是入辛者庫爲終身苦役下奴,雖是再無身份,卻可以保全性
命;中一等便是皇帝又想起來了,賜自盡,算是個善終;最重一等就是母家查出
來更多獲罪原由,皇帝震怒,有心作踐折辱,那便是發往黑龍江、内蒙三旗、天
山大營等邊遠駐軍爲營妓,雖依照規矩,嫔妃不施以「姘刑」,營妓也和姘刑不
同,并不一定要反複奸淫至死,其實遠在天邊,遭莽夫兵勇日夜奸玩,沒個不死
的。而且這等刑罰,不奉旨還不得速死,那本是身嬌肉貴、金枝玉葉、瑤池宮眷
的女兒家,到了那極荒之地,成了至輕至賤,人人得以奸弄淫玩的洩欲器具,比
死還難熬,熬上幾個月,有奸到瘋傻癡呆才死的,其實更是凄涼。隻這元春,自
小念詩讀書、知禮順命、德行端莊,已經是萬萬分斷了生念,隻在冷宮裏就這麽
熬着,隻盼望雍正哪日發旨,賜個死也就罷了。

  哪知雍正之皇阿哥和親王弘晝執掌内三府之後,卻頗爲照應,一是遣了抱琴
回她身邊伺候,二是關照太監不得折辱于她,衣食用度一應賞賜;後來竟還派了
個貼身奴兒玉钏兒進宮來,和自己頗爲懇談一番,也問詢了起居,安慰了一會子。
她是個聰慧人,也聽聞了弘晝「荒淫王爺」的稱号,自然想到是昔日裏的親眷女
兒,如今都做了王府性奴的賈府親族姐妹們,伺候弘晝得意快活,弘晝愛屋及烏,
才有了這份意外恩澤。雖然想到弘晝胯下,難免有自己堂表姊妹、内外姑嫂遭奸
受辱,淪爲性奴;自己多少算是弘晝的「娘姨」,便未免有些倫亂;然而度量這
生死禍福,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哪知昨兒個内務府領班太監佟客雙居然親自來看自己,言語暧昧,也不見個
兜底話,隻說:「奉了命,要帶娘娘出宮,換一處兒伺候……奴才隻是個辦差下
人,娘娘也要識時務、懂進退、好好伺候服侍,未來平安富貴也是有望的……」,
她素來聰慧機敏,如何聽不懂「奉了命」和「奉了旨」的差别。自己雖然已是被
廢,但是不得雍正之聖旨,能「處置」自己的,也隻有和親王弘晝一人。度量那
佟客雙一雙賊目,滿口下流,竟好像是那弘晝要自己去伺候淫玩的意思……

  其實這個下場她也早已經偷偷想過。然而,雖将宮人乃至未入流的嫔妃宮女
賞賜給兒子淫玩,自滿人入關後便也偶爾有之,但是她伺候雍正多年,又畢竟曾
是顯赫一時的皇妃,尊貴榮寵、鳳儀萬千,論身份乃是弘晝昔日的「娘姨」、
「母妃」,未免有個「從一而終」的念頭;如今居然要和雍正的兒子歡好,還要
用自己那尊嬌榮寵的嬌媚身子、芳香魂魄、珍貴貞節去取悅這個昔日裏的「兒臣
阿哥」,供他淫樂奸污、淩辱折磨,又沒有雍正的旨意……想起來未免羞憤絕望,
隻是不奉旨宮人不得自盡,居然連死都死不得,進退無方,隻能由得弘晝搓弄擺
布。那抱琴隻是和她苦勸:「娘娘先去了再說,總有一線盼望……」她亦是無法
可想,才無可奈何,跟了辦差太監,坐了乘小暖車,終于離開那皇宮大内、紫禁
聖城,被送到大觀園來。本以爲此生無論生死,都必然終老紫禁城,哪知世事無
常,自己居然又再回賈府之日。隻是舊日名園亭台依舊,姑嫂姊妹泯然,卻已是
王爺行宮,行淫奴婢,名位規矩、身份道理卻已是枉若隔世了。

  在雀思門上,那太監卻遛了個無影無蹤……元春才和抱琴兩個人癡癡發呆,
裏頭卻是一陣喧嘩,鳳姐一身紫紅色宮裝大裙,領着一衆姐妹,便來迎着自己,
此刻也不知怎麽稱呼、也不知是喜是悲,不過是作揖萬福、攜手交肩、悲喜難言
……等到和那寶钗、李纨等人一一見過,卻見後頭迎春、探春、惜春三個才哭得
擰着手絹上來,四姊妹富貴衰敗、聚散離亂、九死一生之際,此生還能再聚,如
何不大哭一場,相擁難過……

  好一陣,鳳姐才過來,她也不知弘晝會不會封元春位份,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位昔日裏的「皇妃」,不過是胡亂以「姐」稱之,隻勸道:「姐姐且莫哭了
……主子已經叫收拾了蓼風軒,那裏雖比不得大内,也是個幹淨亮堂的所在,清
清靜靜一個院子,六七間屋子,兩層小樓,這是主子特指的,回頭你和抱琴先過
去歇息,缺了什麽,和下頭丫鬟太監們說,我那裏立時送來……」她湊近兩步,
反複斟酌着詞句道:「姐姐……太太……如今也在園子裏頭,姐姐是個尊貴清潔
的人兒,我卻不得不說,這園子裏,是……主子……五爺的行宮,萬事萬理都要
按着主子心意,規矩也多,也有些古怪,今兒一時是說不盡的,回頭我尋時間和
你慢慢講……隻一條,主子定下的尊卑是天,昔日裏的名份是說不得的。主子定
的,如今太太隻是下人中的下人,連位份都沒有的……若今兒來迎你,按照規矩,
隻能跪在後頭,其實太太是我親姑媽,也是昔日裏……我想着,母女至情,不在
這上頭,怕太太傷心,所以特特囑咐太太先不要見,稍等等……等主子歇完了,
有了旨意,我們姐姐、太太再一起喝茶說話……可好?」

  元春隻那日玉钏兒進宮說話,也曾問起,才知道弘晝在這大觀園裏宣淫,定
的一些規矩,她素來聰明,如何不懂鳳姐的意思,此刻和王夫人見面,連個名份
都沒有,也不知弘晝究竟要如何處置自己。不由心下一苦,臉蛋一紅,也隻好斂
容道:「一切都聽憑鳳妃安排就是……我如今哪裏還敢求這個要那個的……」

  她四周瞧瞧,這一衆抱山銜水、吞雲吐霧、玲珑琉璃、金碧輝煌、芳蘭楊桂、
名株奇蕊、亭台軒榭、樓宇廳堂、正是昔日裏家中最是烈火烹油之時,自己貴爲
皇妃,賈府爲接駕所建之省親别墅,天仙寶境……那一草一木,一泉一石,一樓
一亭,一徑一脈,皆是供自己「偶一賞玩」所爲,昔年裏自己也曾歎息「太過奢
侈靡費」,哪知如今,自己家中姊妹姑嫂、侄兒媳婦皆圈在這花香柳地裏供王爺
奸玩,自己貴爲皇妃之尊,連個名份都沒有,偷偷摸摸被人送到園子裏來,等待
自己的又不知是何等羞辱折磨……可見天下富貴顯赫,原來盡是皇家之事,待到
勢盡衰敗,又回皇家罷了……

  她隻是心下凄苦哀傷,卻也知道不是放在臉上的時候,見鳳姐攜着自己的手
要送自己去蓼風軒,後頭一衆姊妹都跟着,便無可奈何,勉強支撐着轉頭,對衆
人道:「姊妹們是一片真心迎我,怕我傷心……隻是我卻當不起……說到頭寒門
獲罪,皆由我起……如今以主子尊卑爲尊卑,我早不是昔日裏的賢德妃,如今隻
是個……我……我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麽,也不知主子要怎麽處置,各位姊妹太恭
敬了……我擔待不起的……」

  衆人都是一愣,隻有那迎春最是上心這個事情,已是知道元春言下之意,才
要勸慰兩句,哪知小路上一溜小跑,玉钏兒已是緊趕着過來,過來卻先沖鳳姐萬
福,又對衆女一一蹲伏,才勉強笑道:「鳳妃,各位小主、小姐、姑娘……主子
有話叫我帶來:今兒身上不好,讓鳳丫頭安置元春……姑娘休息……過兩日主子
得閑了,再來見……」

  衆人都是嗟歎,這主子心性不定,按理說,既然巴巴的接元春進園子,定要
是奸玩,收爲性奴,就該依照園中規矩,封個位份……哪怕類同王夫人一般,有
意作踐着玩兒,也該要說明「下下賤奴,沒有位份」,一句話兒不說,這畢竟是
昔日裏甯榮兩府最尊貴之人,又叫衆人如何相處才好。

  欲知衆人如何打點,元春又作何等應對,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天高高兮獄泱泱

             富貴錦繡兮終噓凄涼

              冰潔潔兮泥穢穢

             墨灑瑤池兮墜污端莊

              雲密密兮雨惶惶

             巫山依舊兮紅塵渺茫

              恥悲悲兮何怯怯

             神妃無奈兮唯命楚王
2016-12-13 22:16#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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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大觀園記
第九十回:王熙鳳刻計算恩眷,馮紫英邪欲困小妹

  卻說那鳳姐聽玉钏兒說弘晝依舊懶怠,連特地命送進園子裏來的元春見也不
見。她本也知元春曆來是個尊貴皇妃、鳳儀萬千、深宮侍駕的身份,如今被自己
主子捋進園子來,竟是一副「不放在心上,懶得一見」的輕薄作踐姿态,必是更
爲羞愧憤懑,心頭卻也不知怎的,反而略爲安穩。

  她一時也勸衆女「姐妹們先各自回去,有的是時候說話兒,今兒元春姐姐乏
了,倒不必都跟了去鬧她」,隻帶了迎春、探春、惜春并平兒,引了元春去蓼風
軒裏安置。那抱琴自然是要跟着去,鳳姐又見元春出來得孤單,除了個抱琴之外
再無身邊使喚人,也不妥當,便又指了幾個使喚丫頭、宮女并幾個太監在蓼風軒
裏伺候,妥妥細細的囑咐了一番,知道她們姊妹賈府四春還有體己話要說,便留
下迎春、探春、惜春,自己隻說還有事告罪,才帶了平兒回綴錦樓去了。

  才回到院子落座,卻有襲人遣了秋紋來回話說,詹事府管事馮紫英大人果然
今兒也來獻年下賀禮。隻是不巧今兒弘晝說了懶怠,誰也不見,鴛鴦、金钏兒等
不好進去回話,鳳姐又在安置元春,襲人也不敢怠慢,說那馮大人與别個不同,
是個要緊的主子跟前心腹人,便将禮單子命秋紋特地送來,請鳳姐示下。

  鳳姐瞧瞧那單子,倒是果然和别個門人不同,自有一番風流别緻、繁花似錦、
閨閣風月之色,卻是:

  「珠玉鳳凰冠三面,點翠孔雀冠三面,瑪瑙鹦鹉冠三面,蘇銀百靈冠三面,
金玉玲珑發簪十條,銀玉玲珑發簪二十條,白玉玲珑發簪二十條,銀珠混搭發簪
凡蝴蝶、牡丹、豆蔻、雛鳳、梅花等各樣式雜計四十九條,粉珠琉璃璎珞一面,
同心永結璎珞一面,翠柳鬧莺璎珞一面,南海珍珠耳墜六對,觀音垂淚耳墜六對,
半月琥珀耳墜六對,七巧蓮心耳墜六對,白玉镯子六對,黃玉镯子六對,翡翠镯
子六對,鈴铛環镯子六對,鈴铛環腳镯六對,金鳳擡頭步搖一條,孔雀開屏步搖
三條,臘梅迎春步搖三條,合歡蘭芝步搖三條,宮燈式樣步搖三條,足紋金項圈
大、中、小各一組,鯉魚繞江絲縧五條,豆綠纏春絲縧五條,粉桃織繡絲縧五條,
另有紅絨線十二團,綠絨線十二團,粉絨線十二團,白絨線十二團,鵝黃絨線十
二團,雜色絨線二十團……」

  一旁平兒瞧了也是新奇,倒笑道:「這個馮大人,怎麽都送些女孩兒家首飾
絨線的……沒的叫人笑話。」

  鳳姐冷笑道:「這個人卻是個格外有心的……瞅準了主子愛風流,用足了心
思添置這些精巧的玩意來,倒比内務府還要用心些,回頭自然要分給各房的妝點
的,主子偶然瞧見了,還不是記得他的好處……偏偏又是隻用首飾,帶些個絨線,
不敢送衣裳……又沒得讓主子多心……論這份心思,卻比那起子隻知道塞金子填
銀子的官兒聰明的多呢。」

  說到這裏,便又轉頭向秋紋問道:「馮大人親自來的?在雀思門上?還是讓
進來用茶了?雖然主子不見,但是素日裏他常來往,倒不用太避諱,襲人該親自
去應酬才好。」

  秋紋笑道:「馮大人不肯進來,說園子裏姑娘多,避嫌。襲人姐姐也是這麽
說,倒巧晴雯姐姐也在跟前,說她素日多在側門上走動,她去辭謝一聲也當得過,
便是她去了。晴雯姐姐也是奴兒身份,到雀思門上送送那姓馮的官兒也就是了。」

  鳳姐才笑道:「襲人如今也學會偷懶了,晴雯雖是奴兒,主子跟前還沒伺候
過,而且是個爆炭脾氣,叫她去待人見客,沒得失了禮數……」卻見平兒對自己
使個眼色,才笑笑擺擺手隻罷了,進了内房,脫了大衣裳,小丫鬟送上熱手巾擦
了擦臉,在炕上歪了,叫伺候的丫鬟們退下,才對平兒說:「你這小蹄子……别
又有話說?那日裏陪主子睡覺,睡出什麽香甜精明來了?」

  平兒俏臉一紅,低頭弄了弄衣帶,才勉強笑道:「奶奶……您是知道我的心
的。自然有主子,隻是更有奶奶……」

  鳳姐一笑空做個拍頭手勢道:「得了,得了,我不過随口說說笑笑,你别委
屈起來……剛才說到怡紅院,你是有話便說?」

  平兒忙湊近了,低聲道:「奶奶……奶奶叫我尋幾個心腹丫頭,冷眼瞧着園
子裏姑娘們動靜,旁個也就罷了……我怎麽覺着,那晴雯還是少見外人的好。」

  鳳姐一愣,沉吟了片刻,冷笑道:「那個誰,私通外人,做出這麽沒臉的事
來,主子隻是賜了個自盡,忒善心仁德了……我就覺着,實在是處置輕了,倒弄
得園子裏不省事省心的越發得了意。依着我,先剝了衣裳,給園子裏上上下下姑
娘們解解乏弄一陣子,再配到什麽黑龍江去,也不許她死,細細碎碎的折辱了,
弄上幾個月,再偏偏把那殘廢身子再送回來,也給園子裏幾個人瞧瞧,是個什麽
下場才好呢。」

  平兒也陪着一笑,卻跪在地上,替鳳姐捶腿揉着膝蓋,口中道:「奶奶…
…那人都過去了。世人說人死如燈滅,再也礙不着我們的事,奶奶就别老提着想
着;陰森鬼氣,倒怪瘆人,也不安奶奶的身子。依着我,那人的事,奶奶人前斷
斷别露出來一點半點的,我瞧着,主子其實是心地最善的,這幾天心緒如此不好,
誰都不肯見,說呢是冬日裏倦怠,自然是風傳主子膝下性奴私通外人,有些沒臉
面不好見人……其實,我看他心裏頭是有些不舍難過,覺得處置重了。園中還有
下人在傳,那日主子盛怒,傳的旨意『随你』兩個字,其實還是問她要不要出了
園子,和那個沒臉的戲子去過呢,主子這等心胸倒叫人說不得感佩兩個字了…
…奶奶甯可作個體恤那人的模樣,寶珠、瑞珠、連帶這尤二姐那可憐見的,都要
照拂;主子就算眼下訓斥兩頓,責罰一番……心裏頭說不定還是感念奶奶你多情
多義呢。」

  鳳姐也點點頭,道:「這可也是……聽說,那林妹妹就是替那人求情,惹惱
了主子,主子才降她位份,連身子都沒用,就發落了……這明面裏瞧着呢,是惱
着呢,還特特叫李纨那呆子去奸玩折辱她。其實翻過手,又特地去太醫院請了典
正大夫來給林妹妹瞧病,你不是說了,主子背後說她『其實是最有肝膽』麽…
…我也覺着,主子其實心裏頭喜歡呢。」

  平兒也道:「便是如此說……我瞧着,非但主子是喜歡林姑娘這一出的,便
是這麽一來一往,林姑娘心頭也未免收了多少傲氣,念着主子的恩,這會是真的
有心要侍奉也是有的。」

  鳳姐眉梢一挑,道:「你這蹄子鬼靈精的,也瞧出來了?那日雪雁來,說這
說那的,還不是在問主子身子是否康健?不是林丫頭派的又是誰?林丫頭心思忒
傲,要不是模樣兒如此周正,主子哪裏能容她到這份上。如今啊……又是縱她,
又是降她位份,卻又是巴巴的找太醫上西洋藥給她瞧病……來回一搓弄,反而是
動了這妮子點真心呢。小女孩心思真是古怪,這會子……隻怕是想着要拿身子報
答主子呢……這也好,倒少了我多少心思……」說到這裏,她也無奈一歎,又道:
「其實這也是不懂事……主子是天,我們是地,說到底不過是主子玩物,好好的
收拾自己,給主子淫玩折磨,那才是本分……動心不動心的,真的動了情,卻是
僭越,反而說不定要惹出什麽禍來呢。」

  平兒道,說:「憑怎麽的,林姑娘也該和主子那什麽了……那要不要,我們
安排下,尋個場面,讓主子再賞奸林姑娘一回。林姑娘還是幹淨身子呢……主子
也該早日受用才是。」

  鳳姐沉吟道:「主子心緒不好。再說,還有個元春丫頭剛進來,還有那邊的
那兩個,乍一看天真頑皮的,其實也不是省油的燈,唉,主子在想什麽,也是難
猜……還是再瞧瞧是正理。林丫頭性子傲倔,我還拿捏不準,便先不要招惹才是
……隻是如今主子這般氣苦悶着,我們也是該好好想個法子花樣兒取悅取悅,占
個頭枝才是。」

  平兒便道:「有人說……那日主子在怡紅院裏,雖然生氣,卻多瞧了那裏的
寶琴姑娘幾眼呢……琴姑娘年紀還小,要不要……?」說到這裏,卻連自己都不
知道該說什麽,到底臉紅了。

  鳳姐擺擺手道:「年紀再小,主子若要奸那也說不得,是她的命數。惜丫頭、
還有李家兩個丫頭才那麽幾歲,身子還沒長成呢,都和主子『玩兒』過,到底不
舍得真的……那什麽了。聽裏頭消息,那日惜丫頭和主子昏天暗地鬧了一下午,
還是個幹淨身子呢,主子也忒仁德了。别說主子這身份,昔日府裏幾個老爺,偶
爾瞧上了下人婆子的女兒、妹子,幾歲的沒有弄過?那邊珍大哥還奸過一個五歲
的,活活奸死了去西城燒埋了,才叫沒天理呢……琴丫頭該十三了吧?」

  平兒想一想道:「稻香村裏的幾個女孩子,是寶琴姑娘最大,如今是十三了
……她是正月初二的生日,眼見就該十四了……」

  鳳姐歎口氣,未免又想到女兒巧姐,也是無奈,又想一想不免搖頭道:「寶
琴那丫頭是天生的細皮嫩肉的模樣兒周正,養幾年,怕比寶丫頭還俊呢……隻是
這是她們姊妹的事,我們憑怎麽的,也占不到這宗兒好處。還是由得寶丫頭自己
去想吧。」

  主仆二人又竊竊私語了一番,平兒瞧着鳳姐意思,該是有些意頭要松散松散,
如何敢不承歡,自己主動脫了衣衫,解了襟懷,上床陪着鳳姐,給她淫玩奸弄、
摩挲折辱一番也就是了,且按下不表。

  卻說那馮紫英,今兒來大觀園裏送過年禮,自然也盼望見見弘晝說說奉承話,
可惜弘晝倦怠不見人,卻也不好擾,胡亂在雀思門裏應酬了一番;自有如今管着
園子内「門人年下孝敬」的怡紅院裏,派個奴兒晴雯來伺候茶水,應酬了幾句,
又耽擱了好一些時光,才離了大觀園。卻是滿懷春意,也不回詹事府公務,也不
回自個兒府邸去見夫人沈氏,倒依舊去他那斜帽胡同「姨太太」雲兒處歇息盤桓。

  那雲兒聞他過來,依舊恭敬遵馴,帶了幾個丫鬟過來迎他,二人聯袂進了廳
堂,馮紫英手腳早就不規矩,摟着雲兒的腰肢隻撫她臀肉,又拍又摸,笑嘻嘻的
說「我這幾日忙,這裏可辛苦你了。」

  那雲兒知他說指何事,心下一酸一喜,面上卻不敢帶出來,隻酥在馮紫英懷
裏道:「爺慣會哄人……我還道特來瞧我呢。既說我辛苦,還不是……說那個女
孩子。爺放心,人就在後頭小廂房裏,一切都依着爺的安排呢,我派了梅香伺候
着,也叮囑了院子裏,誰都不敢問她是誰的。我跟了爺這幾年,還不知道您的心
思……既是爺哪裏瞧上的,巴巴想着來這裏要玩,便去吧……隻是爺晚上若還歇
在這裏,來陪我可好……我給爺備了新鮮曲兒呢。」

  馮紫英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拍了拍那雲兒的臀,說一句「你真是可心人兒」,
又在她唇邊狠狠吻了一口,才轉到後院去。

  他這處宅子,論起來不過是一個京城從三品官員的「外宅」,其實裏裏外外
也不過是二、三十來間屋子,如何比得了大觀園氣派,隻是後院也勉強有一方小
園子,種些花草,另有一間粉白落地的小廂房。馮紫英且獨自兒過去,門外隻兩
個雲兒心腹的小丫鬟伺候,也不敢言聲,推門由他進去,又在外頭合上了門。

  屋内裏,紅峭帳暖、銅蟾爐香、珠簾小垂、帷幔半卷、窗棱緊閉、雕梁低懸。
一個模樣兒頗爲嬌俏的十六、七歲女孩子,便是冬日裏也是一身單薄的淡鵝黃色
绫羅對衫,一條散着褲管的裙擺腿兒褲,稍插珠翠,輕掃峨眉,身量窈窕,體态
風騷,正坐在那靠牆的八仙桌前,悶悶的解着九連環玩,胸前挂着那面記名金鎖
下頭垂着金絲落櫻,倒快壓到在桌上。旁邊站立個大丫鬟,見馮紫英進來,才笑
道:「我就說,姑娘還該多頑笑,保養身子,萬事無礙的……你瞧,我們老爺還
是想着姑娘,來探望姑娘了。」那坐着的女孩兒,見馮紫英進來,已是變了臉色,
抛了那手裏的九連環,面孔紅一陣、白一陣隻别過臉去,身子都縮了一縮,卻正
是那大觀園裏人人都以爲已被「發落處置」了的尤家小妹,尤三姐。

  馮紫英不耐煩的擺擺手,叫那個丫鬟出去合上門,自己卻在八仙桌另一側的
太師椅上靠了,将桌上個青花茶壺裏倒了半杯茶水,拿在手裏哚悠悠的品一口,
似笑非笑的上下瞧着尤三姐。但見她如今去了憔悴,依舊家常打扮,今兒梳了個
兩鬓分角垂柳辮子,用粉紫色的頭繩紮得細細的,額頂隻是斜别着一支紗堆的茉
莉花,還用三四根皮筋紮着胎發,越發顯得嬌俏可人。身上那領鵝黃色長步裙子,
隻是淡淡紋着雲紋,纖薄得貼在她曲線玲珑的身子上,越發顯得嬌嫩欲滴,領口
處是兩片合攏,隻用排扣系着,依舊可見裏頭粉嫩雪頸一條。

  他半晌不出聲,隻是笑着瞧着,到底是那尤三姐掌不住,先開了口,啐一口,
峭眉一立,恨恨道:「你又來了……無非又是要……奸辱我取樂?」才開口,似
乎是一時氣苦,眼眶又濕了,竟是不管不顧,将自己那本來就小小一道口子露着
的上衣領口,狠狠一撕,那頭兩顆排扣立時崩了,雖未曾敞懷解扣,卻也将脖領
胸前扯出一片白膩酥軟,一條勾人玉痕,頂着那粉紅色的肚兜出來,口中罵道:
「來吧……你來還能有什麽事,要奸便奸,要辱便辱……左右是左右,你也隻會
糟蹋我。」

  馮紫英瞧着她胸前那抹子少女玉峰,臉蛋上那股子風流不說風流,貞潔不說
貞潔,惱怒不說惱怒,氣苦不說氣苦的模樣兒,早已酥到了。獰笑着,一把将她
那精巧玲珑的身子扯了過來,摟在自己大腿上死死按着;自己的那根話兒,便大
大咧咧的頂着她薄薄裙衫下的小臀一氣受用;手上箍緊了她的身子,從她腰肢下
頭穿過多少溫柔暖香,也是毫不客氣的捂上了她一對嫩奶兒,就手隔着衣衫,在
她乳頭上點點觸觸;口鼻在她那額頭上的發盤裏頭,連連喘息嗅聞,才自笑道:
「你說的也沒錯……我來,自然是要奸你身子取樂的……這真是各有一好,我便
就是喜歡你這蹄子這股子說不清是潑辣還是柔媚的勁兒……你也莫要一味怕羞,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陪我玩兒的……隻是你敢說,你如今就不想這個滋味?就不
想和爺一起雲雲雨雨的?……你摸摸這裏……這話兒你就不服了?前兒操弄你到
妙處,你還哭着求饒,隻說此生隻拿身子,服侍爺的這根雄根了,這話難道不是
你說的?轉眼兒怎麽又惱了?你可知道……爺爲了弄你出來,擔了多少風險不說,
光銀子,就填了那起子太監侍衛有多少……這宅子裏除了你那雲兒夫人,沒一個
知道你昔日裏是王爺禁脔、天家性奴……你若曉事,安安分分在這裏,也做你爺
我的性奴,每日裏養養身子,摩摩奶頭,修修腿腳,理理頭發,等我來時,好給
我奸辱的痛快,玩弄的高興才是大家适意呢。」

  尤三姐又急又羞,又氣又惱,她自那日,在那詹事府地牢裏被馮紫英逼奸失
身,總以爲奸污上幾次,那馮紫英總是要處置自己的。黃泉路近,無常難免。哪
知自己這股子羞憤着惱、風流婉轉、節烈苦痛、半拒半迎、心頭兒不肯不願,身
子卻不得不從的模樣兒,竟是讓這馮紫英頗爲着魔。一番不夠,還要三五番,兩
宿不足,還要七八宿;竟是三天兩夜就來逼奸淫弄自己,也是用盡種種心機手段,
逼奸、順奸、強奸、口交、乳交、連後頭處子菊蕾都被他奸辱了;姿态花樣上亦
是層出不窮,伏案、背身、懷抱、捆綁、倒吊、側身、入籠、剃毛……連她自己,
一則是破罐子破摔,左右已經被這男人辱到這種地步,再拼死抗拒連自己都覺得
多餘;另一則上卻也有一等癡念,多少覺着,這馮紫英明明是個三品大員,體格
健壯、模樣俊朗,又是王府門人,手握重權,還怕沒有女孩子玩兒?居然在自己
身子上如此迷戀颠倒,倒也動了幾分無奈自憐之心……一連是月有餘,雖然每次
被辱,還是要嬌斥憤恨、鎖眉落淚、哀求推搡,那日夜盼死的心卻早沒了,也是
含羞忍辱、沉淪欲海。

  哪知如此,這馮紫英越發舍不得自己,居然将自己瞞着衆人,帶出詹事府,
安置在京中一處别院;待自己衣食無憂之外,還派了人伺候自己。這院子裏的
「雲兒夫人」,居然還來好言相勸,隻讓自己「好好伺候老爺,總有些機緣…
…姑娘便是要求死,欠了老爺這麽大人情,也至少讓老爺在身子上盡興再死…
…我們女人還不就是這麽回事。」……她雖羞憤屈辱,也覺着馮紫英如此将自己
作爲禁脔性奴來圈養,未免太不可思議了。雖說他邪淫風流,殘刻處毒若蛇蠍,
但是如此作爲,卻隻是爲了得到自己身體長久奸玩,居然不怕犯弘晝的忌諱,自
此更是别一眼看待,雖然臉上不拿出來,其實也是在此處安生熬日子罷了,那馮
紫英每每來受用自己,也是半推半就,偶爾的被逼急了,都已經說出許多臣服奴
性的淫語來。故此……這馮紫英如此說來,其實是說中她心頭羞事,也隻好扭了
頭不說話,隻是身上要緊處,被那馮紫英又摸又玩,一時女兒家本能,已是嗚咽
嬌吟起來。

  一時,那馮紫英的手已是從自己衣領裏伸進來,已是将自己肚兜都掀了去,
将自己一對嫩奶粉乳,捏在手心裏撚動玩弄,那乳尖上一股股酸軟如麻,當真是
如萬蟻鑽心,她着實受不得,一邊又哭了,一邊狠狠的别過頭去,卻忍不住「嗯
……嗯……」的止不住連連銷魂蝕骨的呻吟,心頭也是愁腸千斷、羞恥萬種:
「我定是前世裏淫胎托生,居然給這人玩身子,越來越心裏頭古怪……真不知他
還會玩我幾次?什麽時候殺我棄我?又不知如果不和柳郎要好,如今留在大觀園
裏,主子會怎麽待我?主子自然也是要奸我身子的……隻是園子裏貌若天仙的女
孩子那麽多,主子也未必和這人一樣,有耐心如此細碎分毫的玩我身子……,我
既被這人脅迫,生死操于他手,又卻被他奸辱失節,我的身子自然該是他的了,
他自然有權有意,可以任意受用,我卻隻好認命。」

  她胡思亂想,如夢似幻,口中越發殇軟,牙關打結,那舌頭在口内陣陣亂顫,
其實心裏頭已是耐不得那等子淫意摧殘,一時隻希望馮紫英快些放開自己,一時
卻又免不得想那馮紫英快些抱自己上床,脫光自己衣衫,盡情奸玩自己身子。自
己雖是哭泣哀愁,羞辱抗拒,卻也可享受一番那裏頭最是銷魂蝕骨的滋味。

  不知不覺間,她才覺胸前一涼,原來自己的大裙子已經被馮紫英解開了懷,
裏頭一面小肚兜,竟給馮紫英擡到了自己的奶兒之上。隻可憐她雖知些風月,年
紀又小,更不是一味宣淫之人,隻是一對嬌嫩奶兒,形體雖小,卻是頗爲彈嫩有
緻,奶頭兒也是粉粉嘟嘟,頗爲可愛。此刻挂着自己那裏頭月白色薄紗肚兜,那
模樣兒想來也是羞到肝膽俱裂。她雖想遮掩藏羞,卻也知道這馮紫英手段,自己
哀羞、落淚、愁苦、乃至啐罵、憤恨、怨怒他都能受得,甚至以爲是個玩趣,但
是若是身子規矩,一味抗拒,惹惱了他,吃起苦頭來,自己卻是要受十倍的苦,
最終一樣還是要盡着他玩身子,故此饒是奶兒就這麽裸了出來,要盡着馮紫英撫
弄奸玩、撚揉舔弄,卻隻能死死咬着牙關,将兩隻手臂交相在自己腰後握着,忍
着不去遮掩,好聽憑他奸辱輕薄自己一對女兒玉峰。

  那馮紫英果然盡興,在自己一對奶兒上又是摸又是揉,将自己的奶頭兒上上
下下,如同玩個彈球似的撥弄,拎起來,又扯下去,每每淩辱所緻,自己都忍不
住連聲哭泣哀鳴,卻又有一等說不清道不明的惬意之感。一時覺着奶兒好似不是
自己的,一時又隻願那馮紫英再盡興淩辱些個才好。那馮紫英一時得意,見眼前
一對羊脂小峰,玉膩潤滑,香氛滿面,那奶頭兒嬌小若豆,卻堪堪得翹起來一小
段,周圍還有一圈淡淡乳暈,實在誘人可愛,隻是着女兒嬌羞,連白膩的乳肉上
都泛起陣陣血色紅暈來,他獰笑一聲,一口就埋下去,将那尤三姐的奶頭兒含在
嘴裏又吃又吮,口中隻含糊道:「你這妮子,又忘了?……嗚嗚……爺吃你奶子
時,你羞歸羞,哭歸哭……該說什麽來着?嗚嗚……再不說的好些,回頭連你奶
兒一并咬了去,晚上下酒……嗚嗚……」他說着,竟然果真用力一咬。

  可憐那尤三姐百轉千回,明知他有心羞辱,卻終究不敢抗拒,無可奈何,擰
了一對峨眉,兩腮挂淚,從那牙齒縫裏,斷斷續續說着馮紫英教她反複背習的
「供奉奴言」:「嗯……是……主子……三妹妹本是性奴,我的一對……嗚嗚
……小奶兒,本來是專門長來,供主子玩兒解悶的……嗚嗚……隻是我下賤無福,
淫蕩無行,明明長了這一對……香香軟軟,專門勾引男人的奶兒……嗚嗚……卻
不得福氣給王爺主子好好玩來……如今,王爺主子棄了三妹妹不要了,這對奶兒
本來是要閑置一生了……幸虧是主子您收留,肯再要了她們……您就是我的主子,
我……嗚嗚……就是您的性奴……我的奶兒……自然是給主子您玩兒解悶的…
…」

  她「背誦」到這裏,那淚水如同決堤之潮,斷線珍珠,滴瀝哒啦自眼眶裏奔
湧而出,身上那股子燥熱,并被淩辱逼奸時的滋味,連帶着女兒家天然之妩媚,
竟好一似開了閘門,再也收不住。她整個身子居然拼了命似的,壓到馮紫英的身
上,将一對嫩奶兒,發狂似的在馮紫英面頰上蹭弄,兩隻手臂,抓着馮紫英的大
腿,摳出血痕來,再也不管不顧,滿口胡沁,這些話兒,卻不再是被馮紫英逼迫
着「背誦」的,而是本能一般,從馮紫英日常裏教她的話兒來「化」出來的心頭
恥音:

  「爺……天爺……您别折騰……嗚嗚……我了……奸了我吧……糟蹋我吧
……玩兒我吧……我知道爺喜歡的……是我自己作孽,如今……好好的園子裏性
奴不做,出來……依舊該給男人糟蹋作踐……便是爺……爺便是我的天爺。來把
……嗚嗚……就這麽着……來吧……碾碎了我就是了……」

  馮紫英哈哈一笑,居然都等不及抱她上繡床,将個尤三姐下頭那裙子一撕,
露出那條奶黃色的小内褲,包着女兒家最羞恥玉縫,玲珑蜜穴,那條當中夾出來
的小口子處,卻已經是濕漉漉的一條水痕。

  他一邊接着脫尤三姐那條小内褲,一邊也是滿口應答:「就知道你這小蹄子
風流,其實心頭裏最喜歡你爺這般折騰你……來來來……把屄兒露出來,給爺插
進去……那裏頭肉嫩,最該是好好磨一磨的……」

  他拉扯下尤三姐那條内褲,但見裏頭卻是光溜溜的,隻有短短幾根恥毛根須,
可歎那尤三姐本來年紀又小,下體隻有稀稀疏疏幾根恥毛,這馮紫英卻強迫硬逼,
将她那幾根恥毛都用剃刀剃了去,才見這般模樣。

  此刻看來,如同一個肉饅頭,輕輕開了個口子,裏面一片兒水汪汪的粉嫩。
他如何能忍,虎吼這又要插入。哪知那三姐就這翻兒魂飛魄散,遭奸受辱,也是
沉迷欲海之中,卻咬着牙齒憋的一句:「爺……你答應的……我……好好做您的
性奴……您……救一把柳郎……」

  咿,可歎情欲難分,離亂孽緣,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忽思昭君不奉召

              草籬深處沒紅妝

              自有将軍筵苯歌

              卻是兒女昙花黃

              又思西子去家國

              且共範蠡隐湖杭

              群雄逐鹿憑吳越

              沉魚落雁自羨芳

              馬嵬坡下草青青

              鳳儀亭頭月茫茫

              可歎古今紅顔事

              平生幾回能主張
2016-12-16 12:4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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