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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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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江山傳 (第3卷•02~03) 作者:killca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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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江山傳
作者:killcarr
2019/4/4首發於第一會所
第三卷 醉枕天南
第二章 決戰
葉塵和溫雪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並沒有引起什麽特別的騷動,其實不
少老成持重的守禮之士確想斥責兩句,年少輕浮的男女也很想起哄調笑幾下,但
他們都暗中摸摸自己的腦袋,覺得硬度比起天龍霸王槍似乎差了一點,而且通常
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所以還是裝看不見最好,等下次遇到哪個小角
色做此離經叛道之事,再來教訓譏笑不遲。
南宮閔恰好也看到這一幕,倒是沒有急吼吼地告訴姐姐,只心道:沒想到嘴
上說的漂亮,實際早就暗地有了男人,等以後找個機會借此醜事要挾了她,來上
一夜風流快活,那可真是少活十年都樂意。
想著想著,就好像溫雪滿身柔軟雪白的媚肉已在身下婉轉承歡,不由得麻了
半邊,褲襠頂起老高,惹得他身邊的路人陣陣惡寒。
“蘭亭失蹤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我這就去告訴聶師兄,說不好可以同
仇敵愾,免了你們倆的決鬥。”
葉塵輕舒長臂攔住溫雪,說道:“姐姐急躁了,別說我們無憑無據,就算真
有證據,先天太極門那麽多絕頂高手,我和聶千闕捆起一起恐怕也不夠人家塞牙
縫的。”
溫雪沮喪道:“也比你先打聶師兄強吧,同門消耗,便宜了寧無忌。”
“就算道理如此,那我倆誰認輸呢?”
簡單一句話,果然問住了溫雪,他們兩個人都有決不能輸的理由,拋開營救
沐蘭亭的因素,葉塵為了自己撞響金鐘,挑戰神武殿首座,舉派皆知,如果認輸
的話,肯定一輩子擡不起頭,反之也一樣,若是聶千闕認輸,將來還有何面目接
任聖地宗主大位?
葉塵接著又笑道:“再說了,還剩四個人,我們未必就撞到一起。”
溫雪點頭:“是這個道理,比武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但你也看過他們三個
人的武功了,記住萬事莫如保全自己性命,打不贏再想別的辦法,千萬別勉強。”
葉塵微笑道:“當初扶雲殿借我去擒拿殷中玉,臨走前姐你好像也是這麽和
我說的。”
“這麽久了你還記得。”溫雪心中一陣暖意,整了整葉塵衣服,續道:“小
葉你不但在天災下保住性命,還學得一身了不起的武功。”
二人走到僻靜處,很平淡的說些芷青殿往事,沒有情欲,但也不再談論比武
決鬥的事情。
溫雪癡癡地望著葉塵,哪個女子不渴望自己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南
宮朔優雅溫和,恭儉有禮,可惜永遠離自己而去,聶千闕威嚴霸道,乃生平僅見
的青年人傑,可惜自己不喜歡。
葉塵的英雄之處在於淡然如水。
她從沒想過這種萬事不驚,逍遙自在的少年也能稱為英雄。
葉塵從來不說豪言壯語,更沒什麽霸氣外露,他有的,只有從容和擔當,面
對當世絕頂高手寧無忌的從容,挑戰天之驕子聶千闕的擔當。
一念及此,溫雪面上笑著說些自己少女時的趣事,心里卻默默祈禱:願佛祖
菩薩保佑葉塵安康無憂,平安無災,若有禍事,都有溫雪承擔,刀山劍海,甘受
不辭。”
時近黃昏,白古蟾赤膊上陣,露出黝黑精壯的肌肉,親自敲響銅鑼。朗聲宣
布道:“第一戰,寧無忌對華茵。”
天元宗諸人除聶千闕和葉塵外,無不心頭一緊。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該來的一定會來,躲也躲不過。
華茵從側腰解下鳳天舞,皓腕輕輕一抖,神劍出閘,綻放出鳳凰展翅般燦爛
的光華,緩步走到中央擂臺,劍尖向地,目視劍穗,一對兒纖足不丁不八的站著,
靜靜地等待寧無忌上場。
群豪見這清秀少女淵亭嶽峙的祭出“問劍天道”起手式,都不由想起當年華
太仙手持此劍縱橫天下的絕代風采來。
寧無忌依然兩手空空,平平常常地溜達上來,微笑道:“令尊瑯琊樓主武功
蓋世,遺憾昔年性子執拗了些,釀成武林莫大浩劫,敝派掌門至尊寬宏大量,為
了正邪大局著想,不予追究,我自當也會秉承師命,咱們點到即止,只爭毫厘如
何?”
“慕容楓無恥下賤,覬覦家母。被我父親斬在碧水湖畔,上代樓主商鴻怕你
們先天太極門打擊報複,非但對本門弟子不做庇護,反而要挑斷家父腕脈廢他武
功,強搶鳳天舞獻給皇甫正道以求贖罪,多虧家母舍命相救才得脫身。”華茵談
起這段往事也是惱恨至極,語調都比平時高了三分,接著又道:“如今你們不思
己過,卻反而將什麽太仙之劫的惡名播於天下,簡直荒謬絕倫。”
寧無忌正氣凜然地道:“事後華太仙率眾殺回瑯琊劍樓,廢了商樓主一對眼
睛,砍斷七大劍首每人一只右手,讓他們終生不能用劍,要知道師恩如海,如此
滅絕人倫、殘忍暴戾,和魔道酆都王風閑蕩又有什麽區別?”
“我只恨不能早生二十年替家父斬了這些卑鄙小人,莫再妄想動搖我劍心意
誌,你說的這些前仇舊恨只會讓鳳天舞更鋒利。”華茵說罷劍鋒一橫,鋒銳之氣
激蕩虛空,立時鳳鳴清越。
寧無忌仰天大笑,雙手向兩側攤開,擺出氣象萬千、法度森然的孔雀明王拳。
華麗拳架襯托之下,他整個人都顯得英俊高貴五分,臺下不少妙齡少女少婦
都春心蕩漾,恨不能從了這武林第一奇才。
華茵毫無所動,一步踏出,人化飛仙,輝煌劍光如瀑布傾瀉九天,浩瀚劍意
似詩文如泣如訴。
寧無忌拳頭握成一個佛門手印,迎著鳳天舞沖了過去。
這一招佛母金剛勢本是避無可避的硬拼殺招,不算常規拳術,但寧無忌內心
已經相中這個乍看冷若寒霜,細瞧玉靨如雪的女孩,他想用正大光明的王霸之氣
征服了她。
拳影和劍光龍蛇一般遊走閃爍,寧無忌空手對敵寶劍,武功造詣顯然勝了一
籌,可華茵性格一往無前,劍心穩如磐石,加上鳳天舞蓋世五匹的神鋒,根本絲
毫不落下風。
看到了二人神奇的武功,葉塵心中的震驚超過前面任意一場,他從沒想過武
學的變化居然能到這種地步,寧無忌剛烈雄沈的拳法不失雍容優美,華茵恢弘壯
麗的劍術又不失毒辣,如果沒有沐師伯和太陽劍丸的幫助,哪怕自己功力境界再
高也難以望其項背。
“你身為先天太極門的首席弟子,就是我派最大的敵人,你敢托大輕敵,不
施展彼岸金橋,是想我感激產生愛慕之情?癡心妄想,今天便讓你知道瑯琊劍樓
的厲害!”鋪天蓋地的劍光中傳來了華茵冷冰冰的聲音。
聖靈三十三天劍實際是三十三式劍意,並無固定的招式動作,理論上可融世
間任何劍法,所以華茵此刻施展的“破字訣”雖快,卻是無跡可尋,條條寒光,
每一條都好像軍隊中的破甲龍牙弩,任你身著百煉鎧甲,兩百步內照樣一擊而穿。
武功再高,遇到上百軍人圍堵,一齊開破甲龍牙弩連射也是必死無疑。
寧無忌瀟灑笑道:“何不做我的女人呢,你我結合起來,未來吞並六大聖地
也未可知。”
他開口間,方圓數丈似已扭曲,化作無量苦海,一座金色大橋橫架其上,直
達彼岸,鳳天舞漫天劍雨崩潰飛散。
好像雨化而成輕霧。
和其他人不同,華茵劍招雖破,可無論氣勢還是信念卻絲毫不減,反而尤有
過之,哪怕身處苦海,她掌中長劍也會化作神舟,乘風破浪,滅殺強敵。
“這是誅字訣,當初她父親就是靠這一劍削斷皇甫總殿主半截衣袖,破了他
的孔雀明王拳和金翅鵬王拳,寧無忌的修為不一定能化解。”
白古蟾真心惋惜道:“一往無前,誅仙斬妖,了斷恩仇,好霸氣痛快的劍意,
哎……若是華太仙不被美色所誤,和流光雙劍合璧,如今正邪大勢只怕又是另一
番光景。”
高陽看起來也是痛心疾首:“掌教至尊不出手鎮壓,也是念在六大聖地自古
同氣連枝,不忍手足相殘,只希望瑯琊樓主能體諒我們一片苦心改過遷善吧。”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黃泉天尊宅心仁厚,原是吾輩的明燈榜樣。”
鐵曉慧輕蔑冷笑,調戲人家快過門的老婆,反被斬殺,如此不要臉的醜事說
得倒像華太仙強搶欺侮先天太極門的女人一樣,司空黃泉不出手多半是精力已衰,
這麽多年屬下門人可是前僕後繼的找瑯琊劍樓麻煩,打不過人家罷了,真是顛倒
是非,無恥可笑……越想越窩火,忍不住就要諷刺幾句。
鐵玄甲看妹妹表情神態就知道她要開口譏刺,於是重重咳嗽一聲。
“如此至情至性的奇男子,也不知何時能見一見。”鐵曉慧知道分寸,不能
給家族平白樹敵,但還是一語雙關的來上那麽一句,諸位前輩聽得懂也好聽不懂
也好,自然不會和她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鳳鳴嘹亮,漫天如霧劍影中的華茵整個人都像是涅槃鳳凰,烈火中展翅翺翔,
騰空而起,一劍直刺。
寒入骨髓的劍光輝煌而迅疾,觀戰所有人都感覺這一劍好像鳳凰震怒,一鳴
驚人,若自己和寧無忌易地而處,只怕劍未刺到,就已經受不了這股淩厲無邊的
不朽劍意。
經天長虹已到眼前,寧無忌輕松調戲的表情已經消失,因為彼岸金橋居然有
崩潰的前兆。
要破這一招,必須有遠勝發功者的超凡內功,華茵顯然不可能達到洪經藏那
種恐怖的造詣,但她掌中有鳳天舞,乃天下絕品利器,據說普通人離遠處看看它
的鋒刃,都會被割傷眼珠,一劍在手,哪怕粉碎虛空的武聖也不能以肉身正攖其
鋒。
就這麽心念如電的一閃,誅仙一劍已到眉心半寸,寧無忌飛速單掌一帶,手
指已粘到了鳳天舞的劍脊。
“哢!”
彼岸金橋果然招架不住生靈三十三天劍,悍然粉碎!
彈指可凝驚雷的雄渾罡勁迸發,碎裂的金橋被勁風重新聚攏。
但形態已然不是橋梁,而是一方大印!
盤古法印!
舉世無雙的通聖秘典,太乙玄黃經當然不會只有一招。
寧無忌就像當日沐蘭亭強行鼓催太陽劍法一樣,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確實
想不到華茵把他逼到這個地步,哪怕先天易脈法也不能讓自己硬捱鳳天舞,萬不
得已只能運出初學乍練的盤古法印。
任憑天崩地裂,世界坍塌,只要法印一鎮,立刻地水火風重聚,天地恢複安
寧,這就是比“卸”更勝一籌的“定”,以壯闊磅礴的神功定住敵手的絕招。
華茵向來鎮定冷峻的表情終於變色,她盤算許久,苦心孤詣想出破解彼岸金
橋和孔雀明王拳的法門,沒料到寧無忌如此深不可測,隱藏的底牌絕技似乎無窮
無盡,仿佛無論自己使出何種劍法,他都能給予破解之道。
寧無忌敏銳感覺華茵信心已破,暗呼僥幸,急忙趁機調勻紊亂的內息真氣,
右手屈指蕩開鳳天舞,左手一掌似柔實剛地拍擊過去,以圖徹底奠定勝局。
華茵劍勢衰竭,只能足尖一點,往回退去,然而太極神掌如附骨之蛆,如影
隨形,先是右肩捱了一掌,失衡迾趄間,後背痛徹心肺,又被結實的印了一掌。
盡管如此,寧無忌顯然也是手下留情,否則憑借他的功力,這一掌完全能震
碎華茵華茵的脊椎心脈。
“哈哈,這種主角光環你絕不會懂的。”寧無忌不再追擊,得意大笑道。
華茵又疼又羞,因為她後心中掌,雖不傷性命,但輕薄的霓裳已被掌力震得
好似剛剛燒盡,乍看無礙,實則只要稍動便會化作千絲萬縷的塵埃,到時整個赤
裸裸的後背曝於天下英雄眼前,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一陣涼風吹過,背脊、腰臀處頓時清涼,胸圍絲帶亦被震斷,含苞待放的雙
乳頓時失去支撐,如此窘迫比殺了她還要可怕,華茵呆立當地羞憤欲死間,一件
長袍已經蓋在肩頭。
玉背雪膚好似凝脂美玉,隱隱透出胭脂淡緋,身段兒婀娜,臀溝、後腰,甚
至內衣原先在肉上勒出的細細印痕都看得一清二楚……葉塵位置離華茵最近,他
每逢聽到華太仙的性情舉止,心中都好生欽仰,外加也更不忍心看一個少女當眾
出醜,盡量若無其事地走進中央擂臺替華茵遮住裸背。
但同在背後的夏小石早已面紅耳赤,只恨不得破口大罵,你老哥倒是一飽眼
福瞧得清清楚楚,我們這眼前剛一抹晶瑩白影兒,你他娘的便遮個嚴實,真是是
可忍孰不可忍!
旁邊的夏橋也是橫眉立目,鼻孔哧哧噴煙,只把夏小草笑得眼睛瞇成一條彎
縫。
華茵極是感激,遮住裸背前胸,低聲道:“多謝葉兄。”
葉塵微笑點頭還禮,收斂心神,不再留戀回味那一片柔嫩如雪的肌膚,調整
狀態,盡量達到空明若虛的境界,準備面對橫亙在內心最強的對手聶千闕。
寧無忌這次不再過多糾纏挑釁,顯然那一招鎮壓乾坤的盤古法印耗去他頗多
心力,待陳舟遙宣布完結果就立刻回座調息去了。
外圍戰鼓雷鳴,聶千闕已然進場,盯了葉塵片刻後淡淡的道:“進招吧。”
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鄙夷,卻隱隱散發一股無敵戰神般的氣息。
的確,他身為武林聖地天元宗的首席真傳,可謂天下青年一代中前三的高手,
修為已至大羅第七重天彈指驚雷,境界上和寧無忌並駕齊驅,武功造詣直指肉身
巔峰,哪怕放眼整個江山,他也絕對算是出類拔萃的一流人物,完全有資格不把
暴發戶似的葉塵放在眼里。
葉塵不敢分心開口,此時的聶千闕比起藍碎雲恐怕也得打過才知道勝負,堪
稱他生平第一強敵,也是他人生面前的第一座巍峨高峰,只有翻過去才能念頭通
暢,順心如意。
戰鼓聲停。
“了斷!”葉塵立刻暴喝一聲,調集全身功力,整個人好像九天雷神睜開豎
眼,釋放天劫,破天雷帶著洗劫天下的霸道掄了過去。
聶千闕似乎永遠不會後退,永遠都是以莽蒼大勢直面一切,他雙掌憑空劃個
圈子,毫無變化的伸進雷霆天劫般的神拳之中。
驚天巨響,兩人眨眼間已對拼了十幾拳,方圓數丈的砂石、黃土、枯草都被
淩厲雄渾的罡風反卷上天,竟形成一股龍卷風將他們二人裹在中央,觀戰群豪兩
耳只聞驚雷滾滾,眼見飛沙走石里面兩條模糊人影快疾絕倫的躍動搏殺!
溫雪死死抓住衣角,拼命想瞧清楚二人動作,可終歸修為有限,看了一會便
覺雙目酸脹,頭暈起來。
“哎呦,葉塵武功好厲害啊,都說寧無忌天資絕頂,練武一日千里,我看比
咱這葉師弟可差遠咧。”燕靈萱笑咪咪的說道。
宋自狂嘆了口氣:“可惜他永遠也想象不到大師兄的武功有多厲害,無論葉
塵天才到什麽程度都不會勝他。”
古浸月深以為然,說道:“大師兄同樣也是天資絕高,一身武功千錘百煉,
深得師尊真傳,將來必是天元宗之主,率領萬千弟子,當然絕不會輸。”
白古蟾、李浮塵等人聚精會神的透過砂石龍卷分析二人武功,有些招式和運
勁時機甚至讓他們都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風暴中央的葉塵根本沒有想下一戰的心思了,只覺得四面八方全都是聶千闕
的拳掌,沒什麽精妙變化,只有返璞歸真的雄沈巨力。
體內混沌之力如怒海狂潮般洶湧翻滾,早被日月星辰錄撫平的混沌反噬都好
像被震得再起波瀾。
“我承認你有莫大奇遇,也承認你是武學奇才,但你所有的武功都是來自於
外界,沒有經年累月的苦練貫通,絕對無法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聶千闕不但
可以說話,還改為了僅用左手單手猛攻,右手向旁一伸,掌中玲瓏真氣絲絲蕩漾,
天地鬼神、紅塵囂囂盡在掌中。
一心三用都可以凝聚天元玲瓏道。
須臾便是天元星空定鼎一擊,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虛空有璀璨天河劃過,葉塵鎮獄刀似乎化作狂龍,張開巨口獠牙勢要吞噬聶
千闕。
葉塵神刀銳氣舉世無雙,龍卷風暴都被一劈而散。
血肉之軀更不能擋。
永遠不退的聶千闕只能選擇後退,避其鋒芒。
“聶師兄你的武學理念已經被破,接下來只會節節敗退。”葉塵橫刀而立,
風采盡顯,語氣說不出的自信。
“是嗎?假如在宗門內你能逼我後退,我當會自重身份認輸罷鬥,但在這冠
軍會中央戰場沒有攻守進退,只有勝敗生死。”聶千闕略頓片刻,忽然回頭對八
師弟江忘恨道:“劍來。”
葉塵猛然想起雪山擒拿殷中玉時,沐蘭亭說起過,早前聶千闕號稱拳劍雙絕,
但自己見他的幾次出手無不是空手克敵,真不知這位驚才絕艷的大師兄的劍法是
什麽樣子。
江忘恨的佩劍實際為聶千闕親傳,名喚赤焰劍,再早一代的主人自然是他們
的師父曾恨水。
此劍劍身在陽光反射下會泛出火焰般的赤紅顏色,故此得名赤焰,雖不如鳳
天舞、承仙劍等絕品神兵有名,但也是一口砍金斷玉的上等利器,猶勝暗光花紋
鋼鑄造的鎮獄刀。
“回想起當日沖撞聶師兄,其實我心中也很是悔之,但無論如何今日當奮力
一搏,完卻因果。”
“為了心愛女子,不顧性命……呵呵……”聶千闕低聲呢喃,也不知是在自
言自語還是回應葉塵,伸手接住師弟擲來的赤焰長劍,立刻腳步似踏清風,劍尖
微顫,毫光吞吐閃爍,綻放出一大片光幕,將葉塵上半身全部籠罩起來。
葉塵沒有寧無忌那種至高無上的守禦神技,卻似乎天賦實戰應變,不退不擋,
而是手撫大地,破天雷勃發,劇烈震蕩下將聶千闕玄妙輕功破個幹凈,鎮獄光華
再起,當的一聲清鳴,火花飛濺,便彈開必殺的赤焰劍。
“哈哈!好招法!再來!”聶千闕竟然極其罕見的笑了出來,手指運起天元
玲瓏道,按在劍鋒上,橫著那麽一掃,十九道真氣伴隨紅蓮雪魄瞬間註於赤焰劍。
鑄勁於器,這本是一念萬法才有的大神通,區別就是聶千闕並非用來傳承保
存,而是暫時提升兵刃威力,以圖殺敵。
湊近細看就會發現,赤焰璀璨奪目的美麗劍鋒旁,伴有恐怖至極的玲瓏真氣
漩渦,他這一指仿佛給一件無聲兵器註入了生命靈魂。
葉塵亦感覺這一戰不僅僅是兇險異常,似乎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快,好像心
頭一塊大石落地,靈臺暢快得無與倫比。
筋骨齊鳴,猶如霹靂雷暴,混沌陰陽道爆發出絕大威勢,葉塵把生平所學也
盡數融於長刀,重劈之下,不僅充塞深厚內力,還有對溫雪濃濃的愛戀,以及斬
斷心魔的無上決心。
這次沒有龍卷風障目,但刀光劍影已經徹底圍裹住二人,每次刀劍相交,都
會蕩漾出一圈一圈淩厲飄渺的光環銳氣,擴散四周,功力略差者已經被波及的蒙
眼側頭,葉塵和聶千闕乍看之下,就好像兩大神祇為爭奪天庭霸權而展開史詩大
戰一樣!
姬雲水瞪大眼睛道:“他二人本屬同門,怎會鬩墻相爭?”
宮帥苦笑道:“我要是淳於先生,得了這種絕佳傳人,肯定像祖宗一樣供起
來,絕不讓他們有一點矛盾。”
“天才之間總會伴隨爭鬥,假如未來這二人化幹戈為玉帛,天元宗在二十年
後只怕難以估量。”
天元宗處應浩然禁不住顫抖起來,“我沒看錯吧?葉塵居然能和大師兄拼個
不分上下?”
“這還有天理嗎,葉塵這武功簡直……簡直……”剛才還對聶千闕信心十足
的古浸月等師兄弟也都臉色鐵青!
在場所有人,恐怕也只有寧無忌和上官瑯璇不怎麽吃驚。
上官瑯璇心道:無聲無息瞬殺劍僧道玉,另外沐蘭亭得太陽劍譜,他二人如
膠似漆,沒理由不得些好處,能和聶千闕分庭抗禮根本沒什麽奇怪。
寧無忌也是類似心思:混沌陰陽道和太乙玄黃經齊名,尋常武功怎能相抗?
嗆啷暴響!
聶千闕和葉塵終於分開,二人良久未動,忽然叮當一聲脆鳴,鎮獄刀已經從
中斷開兩截。
“你……”聶千闕滿臉的難以置信。
冠軍校場鴉雀無聲,葉塵刀斷,聶千闕卻沒有半分得勝的喜悅,人們一時間
實在看不出誰勝誰負。
突然間,聶千闕臉色火紅,雙手卻湛藍發青,冰火二氣交織折磨,噗地噴出
一大口鮮血,但他高傲無比,強忍不倒,澀聲道:“你贏了。”
這三個字似乎用盡他全身氣力。
謝隨風、姜小柔等瞠目結舌,失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宋自狂也緊皺濃眉,疑惑道:“好像不是單純的比武受傷,怎麽葉塵懂得轉
輪冰火脈這種武功嗎?”
只有燕靈萱搖頭不語,應浩然解釋道:“大師兄的傷勢其實一直沒好,但他
已經研究出一門特殊內功,封印冰火內傷化為己用,好像葉塵尋到了師兄的封印
罩門,擊碎了它,讓其複發……”
“那這不算大師兄輸吧?如果神完氣足,指不定鹿死誰手呢。”
“對啊,葉塵拿的刀都斷了,怎麽算也得是平手才對,再等幾個月……”
宋自狂正色道:“勝負之數,天下共知,聶千闕何許人物,絕不會找些無聊
借口狡辯,九弟下次再說這種幼稚言語,當心師尊知道後重重責罰!”
殷夢別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溫雪內心快要跳了起來,曾經那個勤快質樸,善良愛笑的小師弟小葉居然能
勝了聶千闕!
日後……不用日後,從現在起就會威震天下,顯赫四海。
“聶師兄承讓了。”葉塵心魔已斷,躬身行禮間暗運真氣,打進聶千闕的璇
璣、膻中、中庭三處穴位,助他再度壓住內傷,不會站立都顯困難。
聶千闕長出一口氣,轉身下場,看起來不悲不餒,但只不知他的心結是否已
解。
溫雪上前幾步給了葉塵一個鼓勵的神情,便取出藥物護理聶千闕傷勢。
“有勞。”心高氣傲的聶千闕似乎只有面對溫雪才會有如此口氣。
陳舟遙擦擦冷汗,對這四大少年絕頂高手佩服得五體投地,假如他們聯手出
擊,自己這四兄弟多半不是對手。
群豪轟天喝彩響徹雲霄!
“不如再歇……”陳舟遙打算再歇一晚,明日決戰,但葉塵揚手打斷。
葉塵高聲道:“真與魔道妖宗交鋒,可沒人會給這麽多的休息時間,寧無忌,
來吧。”
“好狂妄無知的小子,一時得誌,當心風大閃了舌頭,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
人物了!”先天太極門一個高挑少女尖聲喝道。
罡勁如箭,快如閃電地將那少女撞得後退十步,剛要站定,余勁再湧,又退
十步,最後依然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立刻嚇得不敢再張嘴挑釁。
葉塵冷笑,他今時今日力挫聶千闕,理所當然意氣風發,絕頂高手氣勢已然
養成,再容不得半分閑言褻瀆,不過他運功打飛那少女倒絕非真的生氣,而是要
借此威嚴,一鼓作氣挑戰寧無忌。
既然平常狀態贏不了他,不如趁二人都功力衰竭的情況下搏一搏運氣。
觀戰英雄沒人願意再等一宿,但細思之下都覺得無論再怎麽說,葉塵也是連
戰兩人,寧無忌好歹休息了半晌,還是占一點點便宜的。
“寧師兄,小心有詐,我們不如……”
“他也配讓我謹慎?當我嚇大的嗎。”寧無忌長眉一挑,看都不看阻止他的
師弟,一步踏進場中。
陳舟遙回頭,眼神詢問師尊意見。
白古蟾微微點頭。
“冠軍會決戰,寧無忌和葉塵一決勝負,勝者為江山正道第一少年天才!”
陳舟遙運氣朗聲做出本次盛會的最後一次宣布。
袁葉就是天元宗葉塵,校場將近一半的人倒是都聽說了,哪怕沒聽說,也沒
誰有閑心管他是葉塵還是張塵孫塵,欣賞這兩位明星般的少年高手決戰才是正理。
寧無忌背負雙手,冷笑道:“你還真夠威風的,以為打贏聶千闕就天下無敵
了?我已經看出來了,要不是他舊傷未愈,也未必輸的這麽丟人,哼,無知的蠢
小子,那麽跳,看見你就火大。”
葉塵道:“廢物,你哪來的那麽多話,快動手吧。“
“小螞蟻。”寧無忌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但過些日子你會哭著求我
弄死你。”
不知為何,葉塵非常非常討厭寧無忌,不單是因為沐蘭亭,也不單是此人言
語惡毒,他總覺得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關乎武功之類,具體哪不一樣,倒
是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就好像其他人都是瞎子,只有他寧無忌有眼睛。
他實在不能理解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態。
“綁架女人,依附武聖,今天我就把你這些光環都拿走,讓你知道你就是一
個普通的小人物。”葉塵雙拳一分,使了個丁甲開山,一手攻頭顱,一手攻中路,
勁帶脆響,威風凜凜,但招式實在有些平平無奇。”
寧無忌失笑:“哈哈,天元長拳?你腦殼壞了?”身體輕輕搖晃,橫移再斜
進,同樣極簡單地走個八卦掌的步子,便完全閃過了拳擊。
緊跟著葉塵重拳化捶,掄圓了至上打下,卻是天元長拳另一招猛虎下山。
啪啪兩聲,依然是用八卦掌接招,寧無忌似乎是想看看葉塵到底耍什麽花樣,
也好像是貓捉耗子的玩耍,倒不急於出殺手。
“葉塵剛才和大師兄的比武消耗那麽大嗎?怎麽連入門把式都用出來了?”
“小葉好像有什麽計策。”壓力去了大半的溫雪也挺奇怪,這套長拳還是葉
塵剛入門時她親自教的,類似健身操,基本沒什麽攻擊力。
聶千闕看起來一如往常,淡淡的道:“陰謀詭計對寧無忌沒什麽作用,但葉
塵招招留有余地,暗藏變化,不知有什麽目的。”
此時,寧無忌眼中露出重重的不屑,“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了。”食指拇指
彎曲,另三指伸得筆直,手成孔雀羽毛之形,隔空一掃,如風送冥刀,既柔且疾
地去割葉塵咽喉。
葉塵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大吼道:“看我天禪血霹靂!”
一枚晶瑩剔透的圓球已在半空。
危險!
寧無忌猛吃一驚,他知天禪血霹靂為極樂天禪寺無上法器,以四大天王鮮血
所畫密咒引爆火藥金剛砂,威力驚天動地,若身處中心的話必死無疑,嚇得顧不
得去想此物來龍去脈,急忙收拳,運起生平之力後退。
“我可還不想和你一起被炸死。”葉塵縱身一躍,握住血霹靂放入懷中,搶
上數步,蓄勢已久的混沌破天雷實實在在地窩在寧無忌腹部。
“混…蛋…”寧無忌一子錯,全盤皆亂,被這重拳打得好像煮熟大蝦一般弓
起身子,小腹衣服碎裂,疼得五臟六腑翻湧欲爆,眼淚鼻涕險些都流將出來。
“哈哈,好一招麻痹對手,聲東擊西!”只把鐵曉慧看得鼓掌叫好。
高陽驚怒道:“這葉塵敢勾結極樂天禪寺,以暗器坑害……”說到一半發現
其他人眼神怪異,才發覺自己羅列的這罪名過於尷尬可笑,也是不好意思再說。
聲威滔天的寧無忌被揍得彎腰,震撼程度可比誅仙一劍、盤古法印還要恐怖
得多。
葉塵怒喝:“今日讓你萬劫不複!”
氣貫星河的天元玲瓏道圍繞手指卷起霸道無比的勁風,葉塵要一鼓作氣將寧
無忌打壞在陣中。
第三章 玉殞
一拳之威,寧無忌如墮地獄,慌亂中急忙運起彼岸金橋,將破天雷怒濤驚雷
般的罡勁卸了大半,一口氣沒喘過來,頂級殺招天元玲瓏道已然攻到!
指勁威力無窮,仿若能刺穿萬古。
“啊!”寧無忌一生中從沒被動到如此地步,只能不顧一切地祭起先天易脈
法,試圖先熬過這一輪排山倒海的攻勢。
定鼎一擊被金光璀璨的玄黃氣一撞,返本還原,重新裂成了縱橫一十九道玲
瓏真氣。
天元一指奈何不了有先天易脈法加持的彼岸金橋,哪怕全場任意一人在這時
也絕不能攻破寧無忌的防線。
“你到此為止……”寧無忌剛剛穩定陣腳,要展開反攻,突然眼前毫光大盛,
一道凜冽鋒寒的刀刃帶著無邊殺機破空而至!
葉塵的刀法沒有套路,只求快準狠辣,他連環猛攻,實際都是為了掩飾這驚
天一刀。
但他的刀不是已經被聶千闕砍斷了嗎?哪來的第二把刀?寧無忌驀地驚醒,
使出了先天太極門絕頂的閃避輕功,“金蟾翻刀山”,人如巨大金蟾縱躍刀山火
海,千鈞一發之際閃過必殺一刀。
腳跟將將落地,彌天殺氣混合著悚然腥風再度卷土重來。
還有第三把刀?這一次寧無忌終於應變已窮,前胸衣衫盡裂,一線血花飆射,
劃滿中央戰場!
全場死寂,轉瞬爆出前所未有的震天喝彩和驚嘆議論。
“葉塵先是用基礎招式麻痹對手,出暗器聲東擊西,再用重拳轟殺,然後出
天元玲瓏道引寧無忌到西南角,腳踢斷刀,最後拾起另半截劈砍……這他媽的是
臨時起意,還是提前算計好的?”
“運氣,一定是運氣,他才多大?有二十嗎?絕不可能算計到這種地步!”
貴賓席諸人面面相覷,無不心道:“寧無忌何許人,連躲五次都不能搶回上
風,甚至被一刀砍傷,怎麽可能是運氣?”
“二十歲前就達到這種恐怖的臨場實戰應變……除了魔教梵天情,哪個天才
還有葉塵這麽誇張?”
白古蟾也癡癡地道:“再過兩三年,這葉塵得厲害到什麽程度?葉商、洪經
藏他們二十來歲時有這麽強嗎?我二十歲時反正連他一半都趕不上。”
葉塵越強鐵玄甲越高興,甚至已經考慮回去向父親請示,將妹妹嫁給他,得
此姑爺,未來榮膺四大家族之首也沒什麽困難,想到這里,不由暗中看了姬雲水
一眼,姬家姬流光少年悟得至高劍道,但也要比葉塵年長好幾歲了。
“看,寧無忌好像要拼命了。”
諸人重新把精神集中到中央擂臺,對這最後一戰也都緊張起來。
寧無忌神情頹唐,封穴止血,繼而面目猙獰,低吼道:“我要撕碎你,碾爛
你,絕不會有人能來阻止,哪怕不要什麽混沌陰陽道!”
“你能換幾句新鮮的詞嗎?廢物,吹得倒是挺響,還不是掛一身血跟我說話。”
葉塵嘴上討便宜,內心卻十足震驚,自己剛才連續猛攻,無不是必殺之手,結果
卻僅僅是傷到了他,連重傷都沒夠上,真不知自己還能怎樣才能擊敗此人。
“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武聖秘典!寧無忌雙手指天,口中念道:“不舍
因心,誓度含生。即寂而動,運平等心,以方便故,啟眾妙門,跨虎乘龍上玉都,
造化乾坤煉太極!”
葉塵凝神以待,他現在沒有任何隱藏絕招,說句黔驢技窮也不為過,寧無忌
雖受拳傷刀傷,但依然有壓箱底的殺手鐧。
頃刻間,寧無忌腳下金橋碎為微塵,配合他的道藏法咒,化作一副乾坤圖形,
無正無邪,近似先天,以最純粹的玄黃真氣主持殺伐。
“我以聖祭彼岸金橋的玄黃真氣,化作乾坤無極炮,你死定了,沐蘭亭此刻
就在洪武英雄塔上,她會看著我把你轟得大卸八塊。”
葉塵回頭望去,果然看見塔頂有兩個人正對著這里,雖看不清相貌,但心有
靈犀,完全能感覺到那就是沐蘭亭,不由得心中苦笑:“想不到斃命此處,只能
祈求沐師伯能護佑蘭亭了。”
高陽面露微笑,說道:“傳聞之中,敝派乾坤無極炮每一次擊發,都得聖祭
一門神功,至少半年之內使用不得,大師兄孤註一擲以太乙玄黃經為引,如果不
成一念萬法的亞聖,絕無一絲一毫生還可能。”
“結束了,可惜葉塵已經打到這個地步,除了他之外,天下間還有哪個年輕
人能把寧無忌逼到如此絕境。”
“可見單靠奇遇運氣還是撼不動武聖傳人的底蘊吶,確實可惜,寧無忌又扼
殺了一個天才。”
“死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了,他也許註定只是寧無忌成聖道路當中的一塊絆
腳石吧。”
其余人亦是早有耳聞,乾坤無極炮類似聖靈三十三天劍,本身只作為一種法
門,隨著功力越來越深厚,威力無窮無盡,如果由司空黃泉親自施展,哪怕江山
七傑也會被一炮打得魂飛魄散。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寧無忌一拳擊出,一股浩瀚無垠的無邊力量奔湧而來!
葉塵只能把全身功力集於雙掌,妄圖抵禦。
剎那,周身如浸熱油巖漿,隨時隨地都會粉身碎骨。
下一瞬,葉塵墜入虛空混沌。
死了就是這種感覺嗎?葉塵猛醒,這里已經是第三次進來了。
一次是雪山石窟,一次是輕水山莊。
每次進入都伴隨莫大奇遇。
也許是混沌陰陽道的自我保護,也或許是太乙玄黃經直接打進體內,引發兩
種同源武功的感應作用,反正是沈寂已久的混沌空間再度降臨,九塊烏黑石板靜
立虛空,古老、洪荒、威嚴,仿佛已在那里飄了數百萬年。
記得當初第一塊石板飛出一個黑須老者,傳授一招破天雷,第二塊則是一位
滿頭白發的少年揮舞巨劍,但看了一半就頭疼欲裂了。
如今再看,毫無滯澀。
“原來第二招叫開天劍,取自劈開混沌之意……”葉塵再看第三塊石板,精
壯巨漢一掌震蕩大地,地殼移位,滄海桑田……第四塊則是一位俊秀童兒填爐煉
丹,演化天地自然,隨即自然萬物再回爐成丹,最後此爐已如擎天白玉柱般宏偉
壯觀。
怒天震。
擎天爐。
直到第五招的那個金甲神將手持巨斧即將斬裂天窮時,昔日那種頭疼炸裂、
欲望沸騰的感覺才再度降臨。
在外界看來,寧無忌運起無上絕學和葉塵對掌,一股一股震撼萬界的玄黃真
氣仿佛無窮無盡的瘋狂翻滾著。
葉塵渾身筋脈凸顯,雙目血紅,眼看就要爆體而亡。
鐵玄甲心道既然問鼎弓難保,更不能看著葉塵如此早夭,急忙道:“白總門
主,如今勝負已分,寧無忌奪得冠軍毫無懸念,不如宣布結果,年輕人還是以切
磋為主,免得多造無謂殺孽,平白失去一個正道奇才。”
白古蟾點頭稱是,起身正要制止寧無忌,直接宣布冠軍。
高陽忽然道:“且慢,當初是他天元宗自己極力主張重開冠軍會,總不能他
們占上風時就叫囂恢複古例,遇到危險又改成切磋了,再說來,我可沒聽見葉塵
認輸棄權啊,你說對吧,鐵小姐。”
鐵曉慧頭也不回,淡淡地道:“我是武藝平平什麽都不懂啦,但這乾坤無極
炮見效很慢嗎?怎的這麽半天也打不倒葉塵呢?”
諸人聽到這話全部怔住,對啊,按傳說中那樣的話,乾坤無極炮一擊必殺,
澄清宇內,似乎不該如此膠著,但大家都只是耳聞昔年司空黃泉用這招擊殺不少
魔頭而已,到底沒見過,更沒親身挨過,所以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猜測
寧無忌大概是功力不足導致。
聶千闕雙目精光閃爍,忽地起身奇道:“這是怎麽回事?葉塵快要衰竭的功
力罡勁似乎越來越強了!”
溫雪倒沒什麽情緒波動,只是靜靜看著場中決戰,她已打定主意,若葉塵勝
出,自然再好不過,如若出事,大不了同死便是,何必扭捏作態惹人生厭。
“看你茍延殘喘到什麽時候,我的功力足夠我再支持兩柱香的時間,怎麽也
能碾碎你!”寧無忌內心也泛起疑問,但他對自己這一招有絕對把握,只當葉塵
回光返照,臨死前爆發莫名潛力拼死掙紮,再堅持一小會變能擊斃這個竊取神技
的鄉巴佬土著。
而此時此刻,葉塵已經恢複神智,學到一半的混沌陰陽道當然比只學一招強
得不可同日而語,不僅僅是多了三式絕技,那種開辟混沌的無敵功力也足足翻了
一倍有余。
他不急於運勁反殺,而是裝作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痛苦神態,給寧無忌一種
錯覺,只要再稍微努把力就能將他打死。
就這樣,過去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哪怕武功見識再差的人也看明白了,葉
塵使詐,他根本沒在茍延殘喘,而是用了某種方法消耗寧無忌的內力。
“多謝了!”葉塵大喝一聲,渾身氣血沸騰,頭蒸白霧,大地劇烈震蕩,十
丈開外觀戰者身前的酒杯茶碗都被震得叮當亂響,酒水四濺開來。
李浮塵顧不得擦拭袖口的茶漬,吃驚道:“這……這好像是葉商的怒天震,
葉商葉塵,莫非他倆有什麽關系?”
“怪不得小小年紀如此了得。”
姬雲水卻道:“葉商是我朋友,可沒聽說他結婚生子,再說了,年紀好像也
對不上。”
鐵玄甲道:“看起來先天易脈法失效了,寧無忌已經強弩之末,今日得觀此
戰,三生有幸。”
“不!!”寧無忌怒吼一聲,滿臉的難以置信,聖祭彼岸金橋的乾坤無極炮
居然都不能取勝?這可是自己最強的壓箱底必殺技,哪怕魔王親臨也未必敢硬接
下來,這個葉塵莫非是上天派來的克星不成?
“早讓你少說大話,今日廢了你,為蘭亭出氣。”葉塵怒天震那能改變地殼
山河的神力終於爆發,千百記巨震下,寧無忌的筋肉骨骼全部瀕臨破碎,鮮血狂
迸。
“不好!大師兄危險,快阻止葉塵!”先天太極門騷動起來,但高陽已經被
自己剛才的話僵住,慕容伽葉身受重傷,楚雲歌忌於“中毒”,除他們三個,誰
都沒本事敢破壞規矩上臺救人,只能幹著急。
寧無忌鼓盡最後一絲殘力吼道:“經藏先生救我!”
“夠了。”
簡單兩個字,蘊含無與倫比的威嚴,甚至有一種讓人膜拜的沖動。
尤其白古蟾,聽到這個聲音仿佛老了十歲,胡子發顫道:“是他……是他…
…”
“洪經藏,江山七傑怎麽也來了?”
一念萬法,突破血肉巔峰。身成半聖,類似仙佛,某種程度上再也非人。
天地轟鳴,一個魁梧奇偉的光頭巨漢從天而降。
好像遠古聖山傳播天威。
洪經藏平淡地道:“放了寧無忌,莫要讓我動手。”
葉塵無所畏懼,而且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經曝露一切,又把天下第一天才打
得像條死狗一般,此舉肯定讓先天太極門臉面蕩然無存,闖了這種彌天大禍,天
王老子恐怕也保不住他,不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冠軍會上自有武林規矩,除非對手認輸,其他人不得……”上官瑯璇鼓足
勇氣越眾而出,大聲指責。
“哼!”洪經藏眼皮一翻,神光炯然,堪比驚雷,駭得上官瑯璇冷汗沁出,
不敢再說。
“說今日廢了你就不會等到明天。”葉塵手上加勁,又對著洪經藏道:“交
出沐蘭亭,還你一個活的寧無忌。”
“哈哈哈哈哈…”洪經藏仰天大笑,威嚴更加鋪天蓋地,“你螻蟻般的小家
夥大概不識得覆雨神龍,敢和我說條件。”
在場群豪噤若寒蟬,比震倒寧無忌時還要佩服葉塵,頂撞洪經藏,那得需要
多麽瘋狂的勇氣?
溫雪顧不得世俗之見,直接踏進中央,怒斥道:“葉塵奪冠,有目共睹,您
身為亞聖,怎能幹預傳承千百年的冠軍會規矩,如此褻瀆……”說到此處,洪經
藏同樣以壓迫十足的怒眼神光阻住了溫雪繼續說下去。
“如此褻瀆武林規矩,不怕對不住為中原開疆拓土的冠軍侯嗎?”聶千闕不
知何時站在溫雪身後,無視洪經藏的壓迫替她說完。
華茵亦是凜然不懼地仗義執言:“葉塵與寧無忌公平比武,你洪經藏憑什麽
要只手遮天,妄圖更改結果!”
“白總門主,讓洪經藏繼續鬧下去恐怕有損洪武門聖地威嚴吧?”
高陽笑著朗聲道:“葉塵冒名頂替,顯然心懷鬼胎,圖謀不軌,經藏先生出
手鎮壓,天經地義!”
先天太極門,包括一些依附他們的門派全都齊聲高喊:“天經地義!天經地
義!”
白古蟾進場說道:“洪經藏,眾目睽睽,你先行退下。”又對葉塵說道:
“小友也先放開寧無忌,把話說了清楚。”
“武林規矩永遠只有一條強者為尊。”洪經藏大手憑空一抓,一股粉碎法則,
自成大道的力量浩蕩降臨。
葉塵同樣一掌劈出,參天巨劍幾乎所向披靡,威勢絲毫不在破天雷之下。
好像被太古天龍狠狠壓迫,葉塵怒吼連連,可惜開天劍雖能開天,卻敵不過
洪經藏的龍爪。
“咦?怪不得能勝寧無忌,但還太嫩了。”
頓時之間,神聖的龍吟之聲震耳欲聾,洪經藏五指一握,葉塵再也支撐不住,
只能松開寧無忌,被震得飛上半空,王星禪飛奔而至,企圖接住,但剛剛踏進擂
臺,便莫名巨震,同葉塵一樣吐血而飛,多虧王家子弟人多才接住了他。
白古蟾怒道:“你要憑一己之力挑戰洪武門不成?”
溫雪搶了幾步接住葉塵,之所以安然無事,多半因為洪經藏還是有自己的底
線,不願傷了女流。
寧無忌脫身後反而恢複鎮定,冷聲道:“此乃先天太極門和葉塵的恩怨,和
白總門主無關,聽著……”
葉塵握住溫雪的手將她半擋身後,不屑笑道:“手下敗將,廢物東西,這里
沒你說話的份兒。”
“你!”寧無忌七竅生煙,但轉瞬就笑了出來,抹去血漬,恢複成了清秀的
鄰家少年,“希望你一直這麽囂張,如果沒有華茵消耗,盤古法印一出,憑你怎
能傷我,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洪經藏不理白古蟾,淡淡的道:“交出混沌陰陽道,自廢武功。”
葉塵咬牙,自覺本已大幅提升功力,但沒想到江山七傑比書里記載的還要可
怕得多,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江山為號,鎮壓天下,既無視武功的招式法則,也無視世俗的規矩法則。
葉塵道:“我只有一句話想說。”
洪經藏道:“說吧。”
“你們先天太極門都去吃屎。”
“到底誰借你的膽子。”洪經藏已經失去耐心再說下去,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熊熊烈焰如天焚城池,一柄長劍隔住洪經藏去路。
沐蘭亭飄然而下。
“啊,蘭亭你……”葉塵吃驚得一時忘了危機。
“沐師妹?”向來暗戀沐蘭亭的應浩然也是失聲喜道。
場面頓時顯得混亂失控,沐蘭亭得太陽神劍,無人不知,一樣名動天下,但
這到場的時機實在有些怪異。
洪經藏停住腳步,皺眉道:“你不可能……莫非……這又是何必呢。”
葉塵心中一凜,似乎有所預感,急忙去握沐蘭亭手掌。
劍氣火熱,手掌冰冷。
沐蘭亭淒婉一笑,說道:“你大勝寧無忌,威揚天下,我很是歡喜。”
寧無忌亦是動容:“你用了玉碎乾坤沖破穴道?”
當初被藍碎雲所擒,沐蘭亭因為功力不夠,還無能運功沖破穴道,差點清白
不保,如今太陽劍氣充盈,卻是可以靠自絕主脈提升了極限,沖破三十六門大穴。
葉塵心比冰冷,顫聲道:“為什麽?”
“人生彈指,紅顏易逝,倒不見得值得留戀生死。”沐蘭亭續道:“他們根
本就不打算放過我們,既然如此,留下一人報仇總是好的。”
“你讓我丟你在這里送死,我自己跑?”葉塵怒得渾身發抖,只恨自己不能
更進一步,當場擊斃先天太極門諸賊。
“不要爭了,事已至此,我們更不能失手,你倆誰都走不了。”洪經藏語氣
決絕。
沐蘭亭傳聲道:“南疆有元始生死訣可以救我,你千萬保住性命,莫要辜負
我的苦心。”
說完執劍催動萬古洪爐,太陽烈火立刻吞進洪經藏。
“好。”葉塵只說了一個字。
如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再做猶豫只會愚蠢送死,若僥幸逃生尋得元始生
死訣,或許還能扭轉乾坤,兩人都能平安。
葉塵接近溫雪,低聲道:“保重,有命在的話我一定會來找姐姐。”
不等溫雪回答,葉塵腳下發力,再次運起怒天震,目標卻換成了地面,外加
還用上了太陽劍譜的淩虛渡水,閃電一般後退彈射。
神龍發威,暴雨倒流,一股霸道的吸力渦旋立刻突破萬古洪爐,瞬間就要卷
住葉塵。
嗤的一聲尖銳箭響,隨即群豪才耳聞弓弦之聲震顫,一支長箭化作黑色閃電,
疾馳而來。
問鼎弓,落星箭。
葉塵人生最危難時刻,鐵玄甲射出驚天一箭助他脫險。
長箭破空,威勢逼人,正好截住洪經藏的出手時機。
洪經藏粉碎萬古洪爐,剛剛瞄準葉塵逃跑方位,火紅劍氣閃現襲來,再次阻
延了他追擊腳步,卻是聶千闕不顧傷勢出劍。
至於是維護本宗師弟,還是不忍溫雪傷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洪經藏瞬間震飛赤焰劍,出手剎那將手掌改為手背,將聶千闕直接擊倒。
宋自狂等一擁而上護住師兄,大怒道:“這般蠻橫霸道嗎,有本事就讓我們
天元宗全軍覆沒。”
“全軍?你們算什麽軍,都是螻蟻罷了,看在曾恨水面上饒你們無理之罪,
再敢妄動,休怪我無情。”洪經藏冷笑道。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再追擊葉塵,寧無忌等雖有疑問,卻是不敢相詢。
沐蘭亭容顏如花,性格卻竹子一般倔強堅韌,她在塔上見洪經藏一飛沖天去
救寧無忌時,就已經知道,先天太極門根本不顧什麽武林規矩,簡直是誌在必得
不死不休。
哪怕再纏綿依戀,也已下定決心,犧牲自己換取葉塵生機。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敫日。
沐蘭亭淡淡一笑,小時候讀這首詩壓根不懂,如今卻是懂了。
伊人力盡摔倒。
燕靈萱揚袖,腕上長鞭一甩,已將沐蘭亭卷到懷里。
洪經藏不再阻止,亦是大感頭疼,沐看天不比白古蟾等人,極是難纏,傷了
他的女兒,將來多有麻煩。
本該威震天下的冠軍會就這樣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葉塵狂奔,不分東西南北,他怕一停下來就會內疚得如刀剮心。
去南疆拿到元始生死訣。
從梵天情手里。
只怕比苦練打倒洪經藏還要難得多。
但到底有個念想目標。
“別再跑了。”
輕柔悅耳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葉塵停下腳步,望見野外密松林盡頭走來一個
人。
足不沾塵,飄逸似仙。
此人白衣輕衫,年齡很難估計,他面孔年輕俊美,瀟灑閑雅,看起來也就二
十多歲的模樣,但頭發兩鬢斑白,又似已有四十來歲,目光則好像有六七十年的
滄桑深邃。
葉塵道:“你也是先天太極門的人?”
那人笑道:“不錯。”
葉塵道:“你不會是江山七傑中的展慕雲吧?”
那人還是一樣優雅的微笑:“不錯。”
“江山七傑,一日居然見到兩位,怪不得洪經藏不追來,原來還有您這樣一
位絕頂半聖暗中坐鎮。”
展慕雲搖頭不語。
“我居然能勞動兩位橫行天下的人物擒拿,只怕能光宗耀祖了。”葉塵也笑
了出來,如果不笑的話,他只怕得嚎啕大哭。
展慕雲出乎意料走到一截早已斷折的枯木前,袖袍撣拂去浮土黃葉,做了個
請的手勢。
葉塵大方地坐了下來,他已經有些佩服自己鐵打的神經。
“沒想到那姓沐的小姑娘很喜歡你啊,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展慕雲語
調平和動聽,面色蒼白微帶病容,似乎有很傷心的往事,絲毫瞧不出來他能和那
洪荒天神似的洪經藏齊名。
葉塵冷笑道:“多虧貴派所賜,蘭亭已經兇多吉少,可恨我自己還不足以抗
衡你們那麽多高手。”
展慕雲道:“好膽識,除了寧無忌和魔教唐芊,我沒想到世間還有能比他倆
還強的少年,但是嘛,再如何天才的少年,在我和經藏眼里也的確算不上什麽。”
葉塵坐在枯木上搖頭道:“混沌陰陽道沒得說,你想擒拿我的話,我也不會
束手待斃。”
“這世間萬物都能強求,卻唯獨這個情字是求不來的。”
展慕雲似乎對混沌陰陽道完全不感興趣,反而對葉塵和沐蘭亭的愛情很有興
趣。
葉塵完全摸不透這個外表灑脫的美男子。
展慕雲道:“看在那麽好的姑娘份兒上,我今天不為難你,玉碎乾坤是為假
死,普天之下只有元始天魔門的生死訣可助她恢複。”
“武聖魔尊手里的東西,我只能盡力而為,舍命相求了,但無論事成與否,
我卻放不過害她的人。”葉塵本想虛與委蛇,但實在怒火上湧,而且盡管這個展
慕雲名義上也是先天太極門長老,卻根本不讓人討厭,忍不住便把心底話說了出
來。
展慕雲笑道:“你想多了,元始生死訣也並非天天綁在魔尊身上,你也不是
沒機會拿到,南疆魔國四大魔教,勢力之強,遠勝正道,而且妖魔鬼怪隨處可見,
但黑白分明,沒有這里的虛偽做作,反而簡單明了得很。”
葉塵奇道:“我和你們是敵非友,為什麽提醒我這些?”
“我說過了,沐小姑娘能為你死……哎……你就當我們不想得罪沐看天吧。”
展慕雲這一嘆似有說不盡的愁苦悔意,忽然一甩手,將一個小瓷瓶扔到葉塵懷里,
“這個藥可以維持假死人安康三年。”
葉塵握著瓷瓶,再想說點什麽,展慕雲已經走遠,背影頗為蕭瑟。
“江湖俗語稱,曲中周郎,刀中慕郎,果然風采絕俗,只不知他這種多情傷
心之人怎麽也會依附先天太極門呢。”
***************************************
夜深人靜,洪武門的迎賓女眷別院,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溫雪依然沒有睡意,
葉塵這次面臨的危機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加上潛移默化地依賴更讓她束手無策。
突然窗外人影一閃,一個男子闖進房間,驚醒的姜小柔剛要去摸床邊短劍,
便被幹凈利落地封了昏睡穴。
溫雪悚然,赤腳下床瞬間,一只手已捂住她的嘴巴,那熟悉的磁性嗓音在她
耳畔響起:“姐是我。”
緊繃的身體立馬軟了下去,黑暗中她感受著那似乎帶著點倦意的男人氣息,
輕聲道:“先天太極門已經頒布絕殺令,說你勾結魔道,要號令正道武林擒拿你。”
葉塵冷笑道:“其他門派怎麽說?”
溫雪先過去看了看姜小柔,確認她已經睡著,才說道:“洪武門白老爺子好
像很怕洪經藏,只能氣得閉門不出,瑯琊劍樓和春秋書院不置可否,自行下山,
另外那個王星禪托人給了我三塊王家令牌,可以直接號令他那一門的勢力……這
是你安排的嗎?”
葉塵終於露出笑容,倚在了溫雪香噴噴的床里,張開右手低聲道:“算是吧,
姐過來和我說。”
溫雪再次確認姜小柔一時半會醒不了,才紅著臉依偎在葉塵懷里,再次道:
“所謂絕殺令倒是沒太多人當回事,哪怕當回事也不會有人為了寧無忌他們去得
罪小葉你這位大高手。”
“蘭亭呢?”因為溫雪僅僅穿著一件極其輕薄的絲布睡衣,葉塵能夠很容易
能感覺到她的盈彈嬌嫩的軟肉香肌。
“燕師姐、宋師兄、江師兄還有殷師弟四人已護著她趕往延州,玉碎乾坤意
思是寧為玉碎,乾坤難回,但沐師伯修為精深,或許能扭轉乾坤呢。”
葉塵一手將展慕雲給他的藥瓶拿了出來,另一只手卻是情難自禁地伸進溫雪
的對襟領口,握住了一枚肉肉的酥乳,輕輕揉捏著。
“這個藥回頭勞煩姐姐交給沐師伯,讓他驗上一驗,看看能否對癥,蘭亭待
我情深義重,我卻是要到南疆魔國走上一陣,去尋更穩妥的解救法子,”
溫雪輕聲道:“你這混小子確實了不得了,唉,孤男寡女共處月余,倒是挺
難不發生點什麽。”
葉塵手上力道加重,只將五指都深深陷入那軟軟的豐腴媚肉中去,“世事難
料,大起大落,確實是有趣呢……”
溫雪用擒住葉塵那只在她嬌嫩乳頭上胡亂揪捏的手,嗔道:“南疆魔國波譎
雲詭,既是極樂天堂,也是人間地獄,此行肯定險阻重重,你還有心思在我這胡
鬧。”
“想不想聽聽究竟是怎麽回事情?”葉塵將溫雪柔軟的身子打了個橫,用手
指摩挲著她嬌腴的玉足,腳丫雪嫩水靈,腳窩卻有剛才倉促間踩得的少許灰塵,
他喜歡姐姐在他撫摸下敏感顫抖的嬌軀。
“你說我就想聽,不說我就不想聽。”溫雪善解人意道。
“我實在不適合苦大仇深的面對人們,但蘭亭我一定要救,先天太極門我也
一定要打倒,但我不想讓仇恨蒙蔽雙眼,更不想讓這些影響自己的腦子。”
葉塵邊說邊躺了下去,讓溫雪輕輕分開腿趴在了他身上,雙手輕松放在了她
圓潤的蜜臀上面,嘴巴則叼開了褻衣襟口,甜美異香撲鼻,一對聳翹豐滿的美乳
跳了出來,嫩如初蕊的胭紅乳頭傲然挺立。
“一邊豪氣凜然,一邊又是……又是……”羞澀的溫雪也是心疼葉塵前路迷
茫,身子稍稍下滑,順著他的意思親吻他的臉頰,蜻蜓點水一般,細碎而纏綿。
“唔……嗯……”葉塵輕輕擡頭噙住了溫雪櫻唇,香舌細滑,津液甜蜜,啜
吸半晌才說道:“一邊又是想要姐姐。”
溫雪嫵媚地吮吸著葉塵的臉頰和耳垂,用一種讓葉塵幾乎崩潰的媚惑道:
“又想要姐姐什麽?”
”想要將那東西戳進姐姐都是水的穴兒里面,狠狠搗死你。“葉塵蹭下褲子
露出如鐵下體,圓鈍大龜頭在溫雪柔嫩且潮烘烘的腿心蜜阜上不斷挨擦,兩人貼
胸疊股,哪怕沒有實際進入,便已酥麻爽快,算賬入骨。
因為兩人身邊還有姜小柔,這種類似“人前偷情”的奇異刺激讓溫雪本來就
軟腴的身子更加柔媚,她那蘭花般優美宛若的指尖盈盈握住了葉塵鐵棍兒似的肉
棒,又細又軟的手心嫩肉差點讓葉塵失守丟人。
“你別動……”溫雪膩聲說道,自己也挨挨蹭蹭褪下薄薄緊緊的褲子去,輕
輕的趴在葉塵身上,吻著他的嘴唇。
圓滾滾、肉呼呼的雪白臀丘仿佛是纖腰下熟透的蜜桃,薄皮欲裂,香艷欲滴,
葉塵雙掌盡情揉搓著嬌彈豐腴的臀肉,觸感柔膩盈手,如握柔雲。
“這次不惦記你了,我相信小葉一定能活著回來,成就肉身巔峰、半步武聖
……”溫雪擡頭看著葉塵,雙眸似水。
單論臉蛋容顏,溫雪依然是諸女中最美的一個,葉塵無盡愛惜地摟住她的纖
腰,輕聲玩笑道:“姐你胖胖的大白身子可壓死我了。”
“可惡,敢嫌棄姐胖了麽,看我壓死你。”溫雪嗔著擡起柔腴無比的肥白蜜
臀重重地壓蹭著葉塵堅硬的肉棒。
但那嬌疊粉嫩蜜穴早被濘得濡爛,沒蹭得幾下,便滑的“自己”吸進了那根
肉棒去。
“啊……”兩人幾乎同聲舒服得呻吟出聲,溫雪似慍似喘:“小葉……你…
…似乎變大了……頂到姐姐那里了……”
葉塵吻著那雪白的下頜,淺笑道:“好像第一次就這個姿勢呢……沒幾下我
就受不了呢……”
“嗯……嗯……啊……”溫雪無心再答,柳腰輕扭,肥臀微微吞捋,檀口吐
出動聽美妙的樂章。
狹窄的軟脂嫩肉裹得肉棒溫暖舒爽,美穴內軟膩無比,葉塵仰躺,伸手緩緩
架起了溫雪兩條豐腴雪白的大腿來,由跪姿改為蹲在他的身上,這種姿勢更讓蜜
穴花心親密地親吻龜頭……溫雪羞恥地雙手扶住葉塵早就壯實許多的肩頭,自學
成才,像平日尿尿那般的姿勢上下套弄起來。
百十插後,葉塵尾椎一陣酥麻直沖腦海,猛地起身把臉埋在溫雪酥軟傲碩的
乳峰中間,下身頂住小穴盡頭猛射不止。
半晌後溫雪仍然不放心,掩耳盜鈴的光著屁股又看了看姜小柔,撂下床幔回
來道:“大概要去多久呢?”
葉塵微笑道:“那個三才門的祖孫三人應該都是南疆來的,我若說仇恨正道,
讓他們搭橋應該很容易,前往魔國四大魔門哪門都可以,取得信任再做圖謀。”
一邊說著,一邊莫名想起以前偷瞧才能飽眼福的雪嫩小腳近在眼前,輕著靠
了過去,拿起那筍兒似的媚腴腳丫放在半軟的肉棒的撥弄把玩。
溫雪暗嘆,任由葉塵褻玩嫩足,忽然想起什麽,問道:“上次沒來得及問,
你和蘭亭怎會來冠軍會呢?是單純匯合我們嗎?”
葉塵瞪眼一楞,心道差點忘了,根由都是因為鬼面人邀約,但他卻自始至終
都沒出現,不知打的什麽主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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