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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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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佳人】(11)作者:喵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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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謝謝院友 "mikebowencheng" 熱心來訊息及補足所斷字後的章節, thanks again.
【紅粉佳人】(11)
作者:喵喵大人
*** *** *** ***
第十一節:情場失利
武州,在一座豪華氣派的府邸内。
司徒德宗正坐在大廳,一個鷹鼻老者在他的對面,悠閑地品茶。
「三長老這麽早登門,定是有好消息相告了。」司徒德宗有些迫不及待地說
道。
鷹鼻老者聞聲,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我血骷髅不惜暴露三個影子刺客的
身份,盡出高手,連老夫也親自出手,如果連兩個小喽囉都解決不了,還不如回
鄉下耕田。」
司徒德宗聽得心中大喜,一張胖臉笑起來,眼睛快眯成了一條線,擠坐在檀
木椅的肥胖大肚更是笑得一顫一顫。
「上回劫貨,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馀的傢夥,竟被陸中銘活捉,害我這些
天一直嚥不下飯。沒想到三長老一出手,輕輕鬆鬆地就解決了這根卡在我喉嚨裏
的尖刺,今晚,我可要跟三長老不醉不歸。」
見鷹鼻老者不可置否,澹然喝茶的模樣,司徒德宗趕忙補充道:「當然,既
是不醉不歸,自然要有美人相候。府内最近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今晚就
由她們倆侍候三長老。」
鷹鼻老者聞言,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老弟真是太客氣了。」
司徒德宗呵呵笑道:「三長老何須見外,大家同在那位大人手底下辦事,便
算自家人,自家人說話何用客氣。不過今趟這件事,已經讓蓬萊宮提高了警覺,
今後想殺人越貨,幹這種一本萬利的活,怕是很難辦了。」
蓬萊宮今趟前去帝都,有陸中銘在,他的人都隻敢在很遠的地方吊着,連摸
近一點都不行,一路上還曾多次失去對方的蹤影,探子們的這些回報,讓司徒德
宗很是鬱悶。
鷹鼻老者悠然道:「老弟得手了好幾趟,也該知足了。蓬萊宮出産的貨,件
件都是精品,有錢都未必買得到。單是上趟那近百張王鲨皮,便足以打造三百套
刀槍不入的铠甲,價值何止萬金。一本萬利的事終究是不能長久的,那位大人此
前交待于我,錢不是問題,拿下蓬萊宮後續所有的貨才是重點。」
司徒德宗精神一振,「這是大人最新的指示?」
鷹鼻老者點頭道:「正是。接下來,你要想辦法,把蓬萊宮所有的出貨全部
吞下,哪怕付上再高的價格也在所不惜。一切開支,你儘管跟我開口。這件事解
決得好,大人開口了,二十顆龍血丹,就歸老弟所有。」
司徒德宗神情激動地道:「我這就交待下面的人去辦。」
司徒家固守武州已經太久了。
二十顆秘製的龍血丹,足以讓司徒家的實力暴漲一個層次,他相信,半年之
後,司徒家的勢力範圍将再外再擴五百裏。
鷹鼻老者悠哉地坐在大廳飲茶,待得司徒德宗忙活了完了,才順口問道:
「陰陽宗那邊的情況如何?」
司徒德宗那張肥臉抖了幾下,「昨晚剛傳來消息,陰陽公子帶領黑白二鬼,
在木州城外十裏的地方偷襲雙修閣的人馬。兩個南院長老,一死一重傷,剩下的
二十幾人,死傷大半,在剩下的一個南院長老帶領下突圍。黑白二鬼均受了傷,
陰陽公子則毫髮未損,還得到了雙修心法的一份殘篇。這陰陽公子年紀輕輕,武
功卻比前任宗主還要強。」
鷹鼻老者卻是聽得眉頭一皺,「陰陽宗隻是負責偷襲,爲何結果變成與雙修
閣拚命?」
司徒德宗道:「此事說來挺怪,黑白二鬼中的白無常,最先挑下手的,是其
中一個身高體壯的青年。那青年武功平平,卻被三個南院長老圍在中間,陰陽公
子看出端倪,一人引開了倆,黑無常纏得另一人脫不開身,白無常便把那青年擊
成了重傷。那青年估計是雙修閣重要的人物,三個南院長老見他倒地,竟然下了
拚死的命令,以至于強如黑白二鬼都挂了彩。」
鷹鼻老者點點頭,兩人又說了會話,鷹鼻老者便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司徒德宗命令下人開始大肆收購蓬萊宮出産的物資。但是接
連幾天,收購來的物資數量不盡人意,氣得司徒德宗在大廳上咆哮。
「貴多三成的價格,你們就給我收購到了這麽點東西,啊?枉你們這些人幹
了這麽多年,真是一群飯桶,廢物!」
司徒德宗指着台下幾個司徒家高級執事大聲怒罵。
幾個執事被罵得臉色通紅,個個垂首不敢回應,生怕在這種時刻觸怒到了家
主,屆時将不是痛罵一頓那麽簡單了。
「若不是大執事找到了新的貨源,你們幾個沒用的傢夥,都該滾去當雜役。」
司徒德宗罵了好一會才氣消,累了,肥胖的圓肚一聳一聳的,喘了幾口氣,
讓幾個執事滾蛋。
灌了幾口茶水後,他朝恭立一旁的一個精壯少年說道:「張昊,圓兒的武功
學得怎麽樣了?」
名叫張昊的精壯少年恭敬地一躬身,「圓少爺天資過人,小小年紀,不論刀
法還是槍法,都耍得有闆有眼,假以時日,府内必無人是他對手。」
司徒德宗一聽,态度與方才發生了大轉變,隻見他樂得呵呵大笑,「圓兒是
我兒子,天份過人是必然的。将來他的成就,将比我這做父親的更高。張昊,你
小子給我好好地幹,他日我孩兒成材,我不會虧待你的。」
張昊連忙躬身,「謝過家主。」
眼中卻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在爲司徒圓教導武藝的這段時間裏,張昊早對這個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混
世小魔王,感到鄙夷不屑與厭煩。小小年紀,不過十一二歲,便已吃喝嫖賭樣樣
精通。偏是作爲父親的司徒德宗,對此不但不以爲意,反以此爲榮。
張昊雖出身窮苦人家,但也接觸過一些高門大族的子弟,那些公子小姐們,
大多都涵養很好,行爲舉止或彬彬有禮,或溫婉大方。雖也有些是纨褲子弟,但
比之司徒德宗這惟一的兒子,敗家程度卻是遠遠不如。
張昊說他天資聰穎,其實是硬着頭皮胡說的。司徒圓人如其名,又懶又胖,
活像顆小圓球。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司徒圓明明不過十一二歲,一身内力卻比之
他弱不了多少,偏是手上的功夫又差勁無比,十分矛盾。
但有一點張昊可以肯定,司徒圓的一身内力,絕不是他練出來的,而是借助
某些外力強行提升的。而司徒德宗究竟是用何手段,混進司徒府這一年來,他仍
舊無從得知。
想到這,張昊心中越發沉重。
好在的是,這一年以來,他盡心地教導司徒圓武功,起碼已經獲得司徒德宗
的信任,也算是成功打進司徒家内部了。
就在他想着事情時,廳外來了一些人。
司徒德宗一見來人是大執事,連忙問道:「有多少貨?」
大執事王宇面帶喜色道:「屬下不負家主重托,今趟共購得兩百具王鲨皮,
三十顆東海源珠,六十隻五色海膽,以及玉珊瑚和七星貝各四十件。全部都在這,
請家主清點。」
「好,好,王執事今趟立得大功一件,定重重有賞。」
司徒德宗高興得臉皮都在抖。
王執事聽得家主有賞,更是心中大喜。
司徒德宗親自将衆人帶來的十幾個大箱子,一一打開,紅紅綠綠簡直讓他看
花了眼。一想到那位大人将帶來的賞賜,司徒德宗一張胖臉幾乎快抖成一圈。
司徒德宗支退了無關人等後,仔細地詢問了這次新貨源的事情。
「你說什麽?對方自稱奼女門的人,你确定?」聽到王執事的話,司徒德宗
顯得相當詫異。
王執事肯定地答道:「回家主,确是如此。」
司徒德宗喃喃道:「原來是奼女門的人,難怪可以單獨拿到蓬萊宮出産的東
西。」
一位管事詢問道:「家主,這奼女門在大陸上聞所未聞,她們究竟是什麽來
頭?」
一旁恭立的張昊也豎起了耳邊,靜待司徒德宗的回答。
司徒德宗呵呵一笑,心情大好的他,少有的爲幾人解起疑惑來。
「這奼女門,是天星國那邊的興起的門派,聽說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不過該
派一向行蹤詭秘,因此不太爲外人所知。奼女門的人,個個精通采陽補陰之道,
能殺人于極樂之時,黯然銷魂之際。沒點道行的人,與她們上床可危險得緊。不
過此門派幾十年前據說被人差點滅了門,隻馀下幾個門人最後逃到了蓬萊島,被
上代的蓬萊宮主收留,照這樣看來,奼女門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已然重新複
出了。」
衆人聽得恍然大悟。
司徒德宗問那王執事,「奼女門門主是什麽人?武功如何?」
王執事恭敬地回答道:「禀報家主,她們的門主并未出現,目前話事的人,
她們稱她爲明月姑娘,大約二十歲左右。」
「哦,她長得美嗎?」
此話一出,廳内幾位執事的喉嚨不約而同地嚥了咽,王執事道:「美若天仙,
小人從未見過有女人,像她那般貌美的。」
「哦?你說說,她與我近來新納的兩個美妾相比,如何?」
王執事十分清楚家主的行事作風,自是實話相告,「家主兩位美妾固是美貌,
但與天仙下凡般的明月姑娘相比,皆成了庸脂俗粉。」
司徒德宗一陣口幹舌燥,道:「那明月姑娘,如今在何處?」
「回家主,明月姑娘及其門人,刻下在城内最大的安來客棧落腳。」
司徒德宗一對肥眼立時瞪大起來:「明月如今是我司徒家的大主顧,怎能讓
如此貴客在外面的客棧歇息,給我馬上傳令,便說我親自邀這位明月姑娘以及她
的門人,來我司徒家小住幾日,讓我以盡地主之誼。」
「馬上去辦。」
「是,小的立刻去辦!」
◇◇◇
林子軒剛步出自家位于帝都繁華鬧市的商舖,雖然天色已暗,他仍立時察覺
身後有人在跟蹤他。
他沒有回頭,皆因這數天以來,他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且跟蹤者手法極爲
高明,那種感覺若隐若現。若非他近來刻苦修習《修真神訣》,五官比之前靈敏
許多,否則根本不可能發覺身後有人。
來人必是血骷髅精通潛行隐匿的高手,他們跟蹤潛行的功夫就連陸中銘都能
瞞過,林子軒不想浪費功夫去打草驚蛇。
若是此刻他達到煉神還虛境界,結下了金丹,那麽隻需心念一動,千尺以内
有何動靜都休想瞞過他。隻是目前林子軒離結下金丹仍有很長一段距離,想依靠
這個方法揪出身後之人不現實。
不過,他也并非沒有辦法。
林子軒接下來在鬧市走走逛逛,帶着身後的跟蹤者到處繞圈子。接着還進了
一間茶樓,找了一個能靜觀全樓的位置,悠閑地一邊喝茶,一邊吃着點心。
這麽一坐,直直坐了兩個時辰,直至夜色已深。那跟蹤者不敢明目張膽地進
茶樓來,林子軒估計他在樓外徘徊,沒能在自己身上發現任何有用的情報,到得
那若隐若現的感覺消失不見,林子軒便确定他走了。
于是林子軒便又坐了一會兒,才結賬離開。
來到玉滿樓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
夜晚的街道十分清冷,玉滿樓外兩隻燈籠孤伶伶的,與白日熱鬧的情景截然
不同。
玉滿樓夜間不允許外人進入,但樓内衆人一向視他爲未來玉滿樓的男主人,
自是不敢有半點怠慢。林子軒揮退身後的守門小厮,漫步在幽靜的碎石小道上。
不遠處,那座典雅的三層小樓在夜色中隐現,其中能望見最上一層的房間内,
隐約有朦胧的燈光在窗内透出。
林子軒感到有些訝然。
他這美貌的大才女未婚妻,一向不喜晚睡,今夜居然還未就寝。不過這樣也
好,林子軒也不怕因此打擾到她。
就在林子軒來到小樓外的花園入口時,一個其貌不揚的侍女攔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請留步,小姐刻下已經休息,請公子勿要打擾小姐就寝。」
前幾天剛回玉滿樓時,林子軒便已見過她,知道這個侍女似乎是新來的,對
他的身份可能不太瞭解,于是便道:「我是瑾兒的未婚夫,有要緊事要找謹兒。」
原本以爲,這侍女該乖乖地讓開路來。
誰知,她卻是冷冰冰地回答道:「不管公子和我家小姐是何關係,隻要小姐
就寝了,奴婢便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休息,公子請回吧。」
饒是林子軒休養好,此時也不禁生出怒意。他出入玉滿樓,别說是這些下人,
便是那十一位在帝都頗有名氣的才女,也沒有哪個敢如此不開眼地跟他過不去。
林子軒面有愠色地道:「我來找謹兒是我和她的事,什麽時候需要一個下人
來過問。反倒是你,沒有一點身爲丫鬟的自覺。小琳呢,讓她過來。」
小琳是原本跟在秦雨甯身邊的小丫鬟,在她十歲那年起,便一直跟在司馬謹
兒身邊,服侍她的起居,也是玉滿樓丫鬟們裏地位最高的。
「小琳早已在六個月前嫁入了京都一個大戶人家,現在由我負責小姐的生活
起居。」
林子軒立時火冒三丈。
小琳雖是司馬瑾兒的貼身丫鬟,但嚴格上來講,她仍是屬于蓬萊宮的人。
林子軒爲人和善,每次來玉滿樓,前前後後也總是小琳在接待,對于自家公
子,小琳自是格外親切。她曾親口對林子軒說過,她并不喜歡帝都繁華喧鬧的生
活,而是希望他日小姐嫁人後,能跟随小姐回蓬萊宮生活。因爲在蓬萊島上,她
有一個青梅竹馬,兩人定下相約,當小琳回島的時候,便是青梅竹馬前來提親之
時。
林子軒當時聽了,笑呵呵地親口答應了她的要求。
可是現在卻從眼前這侍女的口中得知,小琳竟已不聲不響地嫁入了帝都一大
戶人家,難怪這幾日一直沒有看見小琳的身影,因血骷髅一事令他無暇顧及其它,
這消息不僅令他錯愕,更讓他怒火中燒。
他望着眼前這容貌平平無其的侍女,忽覺對方的眉目是如此可憎。
林子軒向前一步,這侍女立時擋在他的身前。
「滾開。」林子軒甚少用這般激烈的言辭,可見他心中怒火已經難以抑制。
「恕奴婢無法遵從,有什麽事,公子何不待到明日,不也一樣?」
「我保證,明日絕對讓你從玉滿樓滾蛋。」
「這種事,由我家小姐說的才算,就不勞煩公子操心了。」
這侍女的行爲已經可用放肆來形容了,就在林子軒打算把她震到一旁時,他
遠勝于從前的敏銳耳力,隐約從園子内,聽到馬兒口鼻噴氣的聲音。
刹那間,林子軒完全冷靜了下來。
園内有輛馬車。
還有個馬伕坐在上面。
馬伕的呼吸平靜悠長,似一道幽靈隐沒在夜色之中,林子軒在一刹那後背全
濕。
剛才的憤怒讓他敏銳的靈覺暫失效用,現在冷靜下來時,林子軒才震驚地發
現,園内竟潛藏着一個武功絕不下于陸中銘的超級高手。
更讓他感到駭然的是,眼前這其貌不揚的侍女,其瘦小的身闆竟也傳來若隐
若現的内力波動。
難怪從一開始,她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表現得與一般的丫鬟格外有異,
敢情是身懷高強武藝。
司馬瑾兒的這座典雅小樓,從不接待任何外人。司馬瑾兒于帝都最大的名氣,
除了她的絕頂才藝外,便是她傾世的美色。此人三更半夜前來,得到她的接納,
還派人守住園口,不許任何人進入。換作從前,林子軒便是拼着性命,也要闖進
去,瞧瞧園内來人是何來頭。
隻可惜如今的林子軒,早已非從前的愣頭青。
無數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朝那侍女冷然道,「看在瑾兒的面上,我
便留待明日再與你算帳。」
林子軒沒有回去院子,而是直接找到負責管理帝都産業的大總管。
大總管姓王,今年六十多歲,他十多歲起便爲蓬萊宮辦事,一直忠心耿耿,
深得劍姬的信任。
「打擾大總管休息了。」林子軒略有歉然地道。
「少爺真是折煞老奴了,不知少爺這麽晚找老奴,所爲何事?」
林子軒也不廢話,直入主題道:「大總管可知,小琳嫁給了帝都哪戶人家?」
大總管聽得一臉茫然,「少爺說的,可是跟在少奶奶身邊的丫鬟小琳?她什
麽時候嫁人了?」
林子軒聽得神色凝重不已。
大總管從他嘴中得知小琳已在幾個月前嫁人的消息,也覺得很是奇怪,「小
琳雖說是少奶奶的貼身丫鬟,但她畢竟是由夫人親自指派,她的婚約之事,少奶
奶沒理由插手才對。便是嫁了人,也該跟老奴知會一聲,老奴也好向夫人通報,
但這……」
林子軒深吸了一口氣:「麻煩大總管,盡快幫我查一下小琳的去向,越快越
好。」
眼下血骷髅一事仍毫無頭緒,林子軒實在不願節外生枝。偏生這次事關他心
愛的未婚妻,林子軒必須盡快查清這一切疑團。
大總管臉色也凝重起來,鄭重道:「老奴現在立即派人去查,小琳既是嫁給
帝都的大戶人家,查證起來并不困難,天亮之前該有消息。」
帝都說大很大,說小很小,蓬萊宮雖屬外來勢力,但在帝都的權貴圈子裏卻
屬于人人争相巴結的存在。因此大總管并非在說大話,到得五更時分,手下的人
便收到了小琳的消息。
大總管揮退了旁人,對林子軒道:「六個月前,小琳嫁給了殿前步軍都虞候
李光夫爲妾,李光夫的候府離這隻有幾條街,不過,李光夫此人在朝中很吃得開,
爲人聽說很嚣張,小琳如今身爲此人的妾,少爺要找她怕是頗有難度。」
林子軒俊目一眯,「誰說我要光明正大地找小琳了。」
大總管頓時愕然。
◇◇◇
李光夫候府内的守衛稀疏平常,趁着夜色,林子軒很輕鬆地便越牆入府。
候府并不大,不是過幾盞茶的功夫,林子軒便已悄聲無息地找到了小琳的房
間。
李光夫并不在房内,當林子軒閃進房内,一個女子剛拉開紗幔,走下床來,
望見房内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男子時,便欲張口大叫。
林子軒一個閃身,連忙摀住她的嘴,同時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小琳,是我。」
女子立時停止了掙紮。
「少……少爺?」
林子軒的目光落在她微隆起的小腹,小聲地道:「小琳,你告訴我,是否有
人逼你嫁人?」
小琳先是愕然,接着緩緩搖頭:「沒人逼我的,這是我自願的。」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你說你最想嫁的,是你的青梅竹馬,你們
倆早已定下三生之約,我還是見證人呢。」
小琳聽得垂首不語,夜色中,林子軒能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落寞之色。
她沒有回答林子軒的問題,而是問出自己的疑惑:「少爺,你……怎會找到
小琳這來的,這樣太危險啦,幸好他沒有在這裏。你想見我,可以派人給我送信,
約我在某個地方見面的。」
「我來找你,是想問清楚,你嫁人是否被人逼的,是否瑾兒她……」
小琳立時搖頭道:「不,不關小姐的事,這全是我自願的。」
林子軒直覺感到她在撒謊,且不願對此多說,于是不再逼迫她,「那換第二
個問題,小琳,你跟我說實話,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瑾兒她……瑾兒她是否
……」
一咬牙,林子軒終于說出了最大的懷疑:「她是否已移情别戀?」
小琳的臉上現出慌亂之色。
林子軒整顆心頓時覺得冰涼了起來。
小琳雖然沒有回答,但她的表現無疑說明,他的猜測是正确的。他最心愛的
未婚妻,帝都大才女司馬瑾兒,在他回蓬萊宮的這段時間裏,已有了别的新歡。
他的一顆心隻感覺像在滴血。
「小琳,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小琳卻是神色慌亂,「少爺,小琳也不清楚,别逼小琳好嗎?」
「小琳,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但這件事,你絕不能瞞我。」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變亮,小琳看見林子軒蒼白的俊臉上,無法抑制的悲傷和
怒意,經過激烈的掙紮和猶豫,她終于心軟了。
「好吧,少爺,我所知的不多,但我知道的都會一一告訴你。眼下天色漸亮,
少爺你要趕緊回去,否則被護院們發現便糟了。辰時時分,奴婢會假裝去大總管
管理的商号買東西,少爺到時就到那等。」
林子軒僵硬地點頭。
在回去的途中,林子軒一直心神不守,以至差點被人發現。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林子軒內心痛苦得差點要大嘯一聲。
司馬瑾兒傾城絕色,無數青年才俊前撲後繼地跪倒在她的裙下,她只是孤傲
清冷地抬起頭,像九天而下的女神,對世間一切凡夫俗子不屑一顧。
林子軒曾經十分自豪,能讓這美麗的大才女為其傾心,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
,她會捨他而去。
可是現在,現實的無情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這是繼林天豪失蹤後,對林子軒最大的打擊。
可是他必須振作,他不願敗得這麼不明不白,他要知道,能讓司馬瑾兒移情
別戀的那個男人是誰,兩人之間發展到了何種程度。
沒有弄明白這些,他有一千,一萬個不甘心。
離辰時仍有一段時間,林子軒在自家商舖後的小屋子,打起坐來。
進入《修真神訣》修煉期間,一切的煩惱神奇的從他身上離開,他進入了無
悲無喜的忘我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把林子軒從修煉中驚醒。
世俗的情感再度流入體內,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林子軒把小琳迎進屋內。
「我出來的時間不能太久,少爺,你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吧。」
林子軒沉默了片刻,道:「那個讓瑾兒移情別戀的男人,是誰?」
「不瞞少爺,其實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小琳搖頭道。
林子軒一陣愕然,「你怎麼會不知道?」
「那個男人十分神秘,而且身份似乎很敏感,像個來頭很大的人物。哪怕他
有段時日時常前去玉滿樓,我也從未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林子軒呆了一呆,接著問道:「除此之外,你就沒有得到這男人其他的信息
嗎?」
小琳想了想,道:「那個男人,大概三四十歲左右,個子挺高,除此之外,
小琳沒有他的任何信息了。」
林子軒聽得沉默不語。
好一會,他才道:「那……瑾兒跟那個男人,兩人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見小琳默然垂首,不發一語的樣子,林子軒終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似要把
一切負面情緒都隨這口氣吐出來。
他沉聲地說道:「說吧,小琳,從見到你的一刻起,我心裏已有了準備。」
小琳有些忐忑不安地道:「小姐和那個男人,關係已十分密切。」
林子軒聽得手足冰冷,終於沉痛地閉上了雙眼。
小琳有些彷徨失措,「少爺……」
過了一會,林子軒睜開了雙眼,俊目中的沉痛已被他壓進內心深處。
被一個神秘的男人戴了頂綠帽子,身為一個男人,若說不憤怒悲痛那是假的。
可是眼下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絕不能因這一些挫折便自暴自棄。
他深吸了一口氣,安慰道:「木已成舟,再如何糾結也於事無補。我只是不
甘心,一直和我相親相愛的瑾兒,為什麼就這麼被一個中年男人搶了,而且還搶
得不明不白。」
頓了頓,他忽然想起剛才小琳的形容那男人的幾句話。
「你沒有見過那個男人的面目,又如何得知他大概三四十歲,個子挺高?」
看出小琳的猶豫,林子軒道:「有什麼話,小琳你儘管說,我是有個分寸的
人,絕不會因此對你或瑾兒有何怨言。」
聽他這麼說,小琳猶豫了再三,才終於說出實話。
「那個男人每次都選在大半夜,兩三更時分,坐著一輛馬車來。隨行的,還
有一個車伕和一個侍女。」
林子軒聽得雙目精光閃爍,昨夜在司馬瑾兒的玉滿樓上的,果然就是那個男人。
小琳見他很認真地聽著,便接著說下去。
「在那個男人進樓之前,那個侍女總會把我攔在園外,因此我無法得見他的
真面目。不過,有一次那侍女吩咐我拿條毛巾和端盆熱水上樓,我便照著她的話
做。可是上樓之後,我看到了……看到了……」
林子軒沉聲道:「接著說。」
「房間裏,小姐的衣裙扔了一地,那個男人的衣服也是,隔著紗簾,我看見
小姐和那男人均是赤條條的,我只能看到那個男人大概的體形。那個男人壓在小
姐的身上,很用力地在操弄著小姐。小姐一直在喘氣兒,又好像在哭,我嚇壞了
,腦袋一片空白,就這麼傻傻地站著。那個男人享受了一會,才滿足地倒在小姐
身上一直喘氣。我便是從他的聲音聽出,那個男人大概是三四十歲左右。」
小琳的臉色略有些蒼白地道:「那個時候,我真的看得好害怕,以為小姐要
被那個男人弄死了。誰知道,過了一會兒,小姐很溫柔地抱著那個男人,兩人還
在床上恩愛地親吻了好一會。小姐隨後讓我把熱水放下,便讓我退出房去。現在
想來,那天晚上,便是小姐第一次和那個男人上床。因為在這之後,每當那個男
人來時,都由他帶來的那個侍女負責送熱水上去。」
林子軒只感到一股血氣湧上腦袋。
他急促地深吸了幾口氣,才苦澀道:「那個男人當真是好手段,多少王公貴
族,想追求瑾兒而不得,他卻能……」
小琳有些憂心地說道:「少爺,小姐是帝國大才女,一向眼高於項,連當今
聖上要請她入宮,小姐都敢兩番婉拒。可是那個男人的魅力,卻大到連小姐都甘
願獻身於他,他的來頭恐怕……」
林子軒雙目精光暴閃:「我知道,小琳你放心,我不會呈匹夫之勇的。」
小琳這才略帶憂心地走了。
林子軒獨坐在靜室,消化完這個令他心痛且震驚的信息後,面上毫不表露半
絲分毫地來到了玉滿樓。
他又見到了昨晚那個侍女,林子軒也不跟她廢話。
「瑾兒在哪?」
林子軒注意到,這侍女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的意味,接著神情冷漠地為他帶
路。
林子軒走在她的身後,臉上沒有表露,內心深處卻湧起無窮的憤怒,終有一
天,林子軒要她跟她那主子,為今日從他身旁奪走司馬瑾兒付出代價。
林子軒在湖邊的小亭見到司馬瑾兒。
只見她身上穿著淡黃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足下一對湖綠色繡
花鞋。
在微風微拂下,隱約可見她包裹在白襪中的絕美纖足。
當她向林子軒望來時,可見到她淡抹胭脂的兩頰,如同剛盛開的一朵瓊花。
配上她傾世的美色,足以讓當世任何一個男人甘心跪倒在她的裙下。
見到林子軒走近來,司馬瑾兒淡然一笑,邀他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林子軒細審她的臉色,見她一向清新無塵的俏臉上,隱現一絲紅暈,那略顯
嫵媚的模樣,便像是得到雨水滋潤的花兒,一夜過後,燦爛地綻放開來。
鼻中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清幽體香,一想到昨夜,司馬瑾兒在她那清香典雅
的小閣樓內,她的衣裙被那個男人一件一件地脫落。
她如玉如脂的雪白肌膚,被那男人一寸一寸地撫摸著,親吻著。
最後在床上,心甘情願地讓那個男人操弄,盡情享受她完美動人肉體上的每
分每寸,林子軒的內心不由自主地劇烈抽痛起來。
他瞥了一眼站在兩人旁邊的侍女,悠然地道:「瑾兒,你這新來的侍女,我
看著不太順眼,讓她滾蛋如何?」
司馬瑾兒完全料不到,自己這一向溫文爾雅的未婚夫,竟會開口說出這樣一
句話。
她細審了一下未婚夫的神色,見他面上雖很平靜,但內心卻十分清楚,他說
出滾蛋這樣的字眼,已是對身旁的侍女忍無可忍了。
只見司馬瑾兒歉然道,「軒郎,昨晚我身體略感不適,便吩咐了小春不讓任
何人來打擾。直到早上她跟我說了,我方知你昨晚有來過,小春一向不善與人打
交道,昨晚她有何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林子軒輕輕地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才慢條斯理地道,「可是,我
看她真的很礙眼,還是要讓她滾蛋,瑾兒你說怎麼辦?」
那名叫小春的侍女,臉色冷然地看著林子軒,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從小琳口中得知,這侍女其實是那神秘男人安排在司馬瑾兒身邊的人,林子
軒暫時找不到那個男人,惟有先拿這個侍女來開刀了。
除此之外,另一個目的便是他要試探司馬瑾兒。
司馬瑾兒神色不變,道:「小春,過來向林公子斟茶認錯。」
那侍女望向林子軒,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逝。
接下來,卻是主動向林子軒認錯。
「林公子,昨晚奴婢有何得罪的地方,還望公子大人大量。」
嘴上這麼說,但她的神情哪有一點求人原諒的自覺。
林子軒見這侍女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中恨極,面無表情地道:「從
你臉上,我看不到半分誠意。跪下來,認錯。」
侍女忽然一抬頭,冷笑著道:「林公子似乎太高看自己了,要我跪下來,休
想。林子軒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直覺感到,這侍女在此之前,很可能不是什
麼侍女丫鬟之類的身份。因她不是但身懷高強武功,且一點也不懂服侍他人,行
為舉止冷冰冰的,動輒與人發生衝突。他忽然回想起前幾天,他想與司馬瑾兒溫
存親熱時,門外便是這侍女來打斷,這麼看來,這侍女很可能是那個男人安排在
司馬瑾兒身邊,作為保護司馬瑾兒的力量,以及隨時能向那個男人彙報情況的眼
線之用。就在林子軒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的當兒,身旁的司馬瑾兒已經冷下臉來。
「放肆。」
她轉頭向林子軒歉然道,「軒郎,真是抱歉,小春剛來,什麼都不懂,你別
與她計較。」
她接著轉向那侍女,冷然說道,「還不照著公子的話做。」
那侍女臉上雖仍有不甘,但很顯然她此時不敢違逆司馬瑾兒的命令,低聲下
氣地捧著茶,跪在林子軒面前。
林子軒冷冷地看著她,卻不接過。
司馬瑾兒喚了一聲,「軒郎。」
林子軒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我有話要跟你家小姐說。」
那侍女又看了司馬瑾兒一眼,後者微微點頭,她才起身離開。
「軒郎,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林子軒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擁有傾世之姿的絕色未婚妻,忽然往前一湊
,便欲像從前那樣吻她。
司馬瑾兒性情高傲清冷,從前林子軒這樣親她,她雖從不熱衷於此,但也沒
怎麼反對。
可是此刻,林子軒湊過來的一剎那,胸膛便立刻被她的纖手擋住。
「軒郎,這兒人來人往的,還是別了。你剛才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嗎,到底是
什麼事?」
林子軒見她毫不猶豫地拒絕自己,跟著便轉移掉了話題,一顆心已完全冷了
下來。
他已經確定,司馬瑾兒愛上了那個男人。
司馬瑾兒並非水性楊花,更非見異思遷。
相反,她眼高於項,到了至今,仍有無數王公貴族前仆後繼地在追求她,容
貌才情雙絕的她,對這些追求者毫不動心。
司馬瑾兒出身雲國貴族,自幼所受的培養和熏陶,令她成為當世聞名的絕色
才女,他和司馬瑾兒兩家是自小訂下的婚約,林子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有個
男人能奪走司馬瑾兒的身心。
專情的女人,一旦移情於新的戀人後,會視自己為新戀人的專屬物,拒絕任
何他人的接觸。
林子軒終於發現這個殘酷的現實。
昨夜在她的樓閣香閨中,司馬瑾兒心甘情願地為那個男人,獻上她那完美無
暇的動人肉體。
與那個男人在床塌上纏綿恩愛,共享男女間的歡娛。
僅僅相隔一夜,她這名義上的未婚夫只是想吻她,卻仍被她找借口拒絕。
兩者之間的差距,被林子軒輕易地試探了出來,也讓他一顆心變得愈加冰冷。
這場情場上的戰爭,他敗了,一敗塗地。
可是要林子軒就這麼放棄司馬瑾兒,放棄這麼多年來一直心愛的未婚妻,他
不願意,更不甘心。
司馬瑾兒被無數帝都人視作女神,又是他的未婚妻,他憑什麼,白白把這幾
近完美的女人,對那男人拱手相讓。
那個男人對待女人定然很有一套,林子軒不曉得他是哄是騙,但潛意識到裏
,已先入為主認為司馬瑾兒是受了他的蠱惑。
這並非沒有道理,從目前來看,司馬瑾兒對他林子軒仍有情意,否則方才不
會當面訓斥那個侍女,且仍將她與那男人之間的事隱瞞著,不願與林子軒攤牌。
他林子軒仍不是沒有機會的,關鍵就看他接下來怎麼做。
想通了這點,林子軒決定暗中開始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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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6-9-21 08: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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