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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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一代大俠 01-64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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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55)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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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4-18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五十五章 春夢

  舔了幾下,嘬了一口,指頭扒開皮盯著被剝出來的亮紅陰核,袁忠義在心里
比較了一下母女二人,頗感意外。本以為張紅菱那外形青嫩的小巧陰戶乃是年歲
較輕經驗較少的緣故,沒想到竟是傳自母親的天生。

  這張林氏三十多歲育有一女的下體,也一樣顯得又小又緊,只是毛發比女兒
多了一大片,淫水出得快流得多,外圍色澤深出一截,不過叉開軟軟小唇後,里
頭的屄芯依舊粉瑩瑩的——但膣口斜下能摸到一條傷疤似的突條,八成就是太緊,
生張紅菱時給撐裂了。

  他湊近那隆起恥骨,貪婪嗅著淫液散發出的女人味道,扭腰晃臀,讓硬到極
限的雞巴鉆在她嘴里來回攪拌,把舌頭當成花心一頓亂頂。

  張林氏咿咿嗚嗚用鼻子哼唧,白花花的肉體在夢蠱的效果下毫無抵抗之力,
轉眼就布滿淡淡的胭脂紅,那如微風過湖微微蕩漾的奶子,頂上也豎起了暗紅色
的花苞。

  胯下的騷水被他舌頭玩弄得一浪接一浪,不多時,玉門下沿那兜起來的弧形
肉壁,便掛上了一道亮閃閃的水痕。

  袁忠義慢悠悠品嘗一番,拉著一條銀線起身,舔一舔唇,抱起她雙腿,反折
過來壓在自己股下,將赤條條的女子幾乎折疊在一起,成了個赤裸屁股朝天,有
毛嘴比沒毛嘴還高的淫褻姿態。

  “嗯嗯……唔……”大抵是夢里如此也不好受,張林氏發出幾聲苦悶呻吟,
可死鬼相公的雞巴還在嘴里插著,說不出半個字來。

  袁忠義幾乎蹲坐在她臉上,雙手把玩著豐滿柔軟的屁股,向兩邊一扯,當中
的花唇便左右綻開,露出濕淋淋黏乎乎、蛛絲縱橫的粉洞,往中間一推,小唇連
著兩側牝肉擠成一堆,合成一線銷魂縫,溢出幾滴騷浪水。

  開開合合賞玩片刻,他並攏二指,對著肉芯已經通紅充血的媚穴輕輕一戳,
轉動著刺了進去。

  夢中一切都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張林氏哪里分得清進來的到底是什麼,輕
哼一聲,滿腔困惑。

  這麼一個守寡多年的婦人,心中想的必定是死了的那個男人,平日總在擔憂
的,多半便是被人壞了名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著的郎君已經回魂,胯下
這會兒被插,她要麼夢到丈夫忽然多了一根陽具,要麼……怕是就要夢見失身他
人咯。

  果然如他所料,那兩根手指摩擦著濕潤肉壁進進出出才幾十下,張林氏的夢
吟就混上了哭腔,身子蜷著氣息不暢,聽起來苦悶酸楚,還真是十分可憐。

  而這正是袁忠義喜歡的動靜,他擔心被咬,先將陽物向外一抽,聽著她含糊
不清的哀婉求饒,裝作雞巴的兩根手指猛然發力,飛快上上下下,將她閑置多年
的這口枯井攪和得水波紛飛。

  “唔……唔……張郎……莫、莫看我……羞死……羞死我了……”

  高高昂起的粉白屁股一陣哆嗦,張林氏緊閉的眼角滑下一串淚珠,在淫夢中
錯以為遭人玷汙,羞憤欲絕。

  袁忠義欲火如熾,將手一擡,噗啾一聲從水淋淋的肉縫里抽出,張嘴嘗了嘗
那微酸的淫汁,邁步轉身,屈膝馬步蹲在張林氏胯下,雙掌抓住她兩只赤腳往上
一提,雞巴咕唧一響,擠出一串細碎泡泡,算是正式摘了她苦守十九年的貞潔牌
匾。

  一堆堆的嫩肉滑溜溜嘬上來,他龜頭一陣發酸,心中暢快,笑嘻嘻彎腰捏了
一把比張紅菱肥美不少的奶子,就這麼提著她的下身,懸空沖撞,啪啪脆響中,
豐臀之上白肉蕩漾。

  張林氏體態腴軟,雙手所捏所抱,無處不柔,那小巧陰戶雖說外形與女兒相
若,內里卻大不相同,花心肥大,周圍肉厚,曲徑通幽,深邃緊湊,袁忠義這能
嚇煞小姑娘的屌,發狠往里一沖,恥毛勾連糾纏貼在一起,竟一寸不落整根塞了
進去。

  不過如此長度,這寡婦硬吞盡根其實也略吃不消,肥嘟嘟的花心被撞的後挪,
就聽她哀叫一聲,軟綿綿的小肚子都跟著繃緊。

  袁忠義不以為意,他深知女人一旦到了狼虎之年,那花心便成了個水包兒,
戳得狠了,哪怕頂得吃痛、垂淚、告饒,只要續上這口氣不給她停,不多時便會
轉成快活,美到她渾身哆嗦。

  他將她養尊處優一看就不事勞作的白白腳兒分開,低頭看去,那敞開花房湯
汁四溢,濕得一塌糊塗,像是要把十九年憋著沒泄過的屄水一口氣流個精光。他
長吸口氣,對準那嫣紅肉裂,運起內力就是一通大開大合的兇狠暴奸。

  要是張紅菱那個屄嫩的小娘子,這麼肏上幾百下,能叫她疼哭。

  但張林氏這個半老徐娘,熟透了的浪蹄子,起初百余下還痛得亂叫求饒,強
捏住亂扭的腰日到還不足二百之時,便緩過了勁兒,要溺水般哈嗤哈嗤急喘,等
袁忠義發起蠻力催動真氣奸到五百合外,這慈眉善目的寡婦便開始一遭接著一遭
泄,眉眼都擠到一起,顯得有些猙獰。

  他連內功都已用上,自然長氣無比,將她放倒翻轉過來,抱起屁股騎在粉白
肉丘之後又是一串劈劈啪啪,數千下次次直搗花心,換個單薄些的姑娘,這氣勢
倒像是要戳破肚皮捅出個龜頭來。

  春夢早已不知進行到何等地步,張林氏滿臉都是淚痕,唇角還掛著幾絲唾液,
草葉托著衣裙,上面那雙扁圓奶子如在搓洗臟汙一樣緊壓著晃,從屄里擠出的蜜
汁黏乎乎掛垂一片,將她濃密卷曲的黑毛染成個指著地的箭頭。

  隔著肥臀掏了三千過半,袁忠義將赤紅雞巴一抽,揪著頭發拉起張林氏那張
適合普度眾生的慈悲面容,大笑著將一片濁液噴了上去。

  張林氏早在第一個千合之後就活活泄崩了關口,十九年不曾動用過的元陰勉
強算是和處子相若,叫他額外消受了一頓。

  而崩關之後,又遇上袁忠義這發了性地猛奸,要不是半途他用內力幫她護了
一下任督交匯之處,這會兒大概已經被活活日死掉了。

  雞巴抽出來後,足足一盞茶功夫,那高高昂起的屁股蛋,都一直在哆嗦個不
停,一下一下縮的牝戶,把里頭殘留的陰精全擠了出來,順著油黑的恥毛往下滴
答,把墊膝蓋的裙布都打濕了小片。

  袁忠義不想就這麼罷休,看雨過天晴,時候都還不到傍晚,便留下張林氏在
這兒趴著撅腚吹風晾幹,起身去四邊轉了一圈。

  他在山林生活的經驗已經極為豐富,不多時便尋了一些能吃的菌菇,掏了一
窩鳥蛋,捉回了一只足有七八斤重的山兔,湊合烤了一頓吃食。

  嚼著餵張林氏吃了一條兔腿,兩朵蘑菇,一顆鳥蛋,袁忠義哺她喝了幾口水,
摸摸她的肚子,將她抱起端到旁邊樹下,運氣壓她下腹,把出一泡尿來,扛去附
近小溪涮一涮臟處,便又放在火堆邊上,坐下伸手把玩。

  玩了一陣,雞巴翹起發脹,那肉縫雖還腫著,但也滑溜溜濕了一片,他打個
飽嗝,扭身趴下,分開張林氏大腿,沈腰一頂,輕輕松松插了進去。

  紅腫蜜壺比之前更緊,最深處那花心好似也被頂得脹了一圈,龜頭探進去輾
上幾下,像是抵住了一條正在使勁兒的舌頭,軟中透著彈。

  若按照袁忠義的喜好,如此夢里采花,女人幾乎沒什麼反應,算不上有趣。
但他盤算著吃一頓老少燴,那悉心鋪墊,先將這當娘的日通透了,一步步引進彀
中,才能得償所願。

  當然,依著張紅菱的性子,徹底情願怕是較難,不過只要張林氏心頭松動,
他家的床上,張紅菱可做不了主。

  一步步計劃著,他腰臀起落,慢條斯理又將張林氏弄到嬌喘咻咻,不住籲籲
出氣。

  這寡婦如今不堪逗弄,小後生一樣瞎戳亂頂,都能叫她爽透,到了這步,袁
忠義反而越動越慢,肏得她肉緊了,便停下耍一會兒奶子,搓一搓乳頭,等她那
股淫騷勁兒過去,才繼續動作。

  先前那次叫她回想起了身為女人的樂子,那麼這次,就該叫她嘗嘗吊住胃口
吃不到的焦躁。

  “唔……”往複數次,張林氏的聲音宛如低泣,看神情也像是急得要哭,無
奈身在“夢”中,凡事不得自己做主,眼見著就要到了最好的當口,那根粗硬的
雞巴卻又不動了,“張郎……別……別作弄人……”

  袁忠義只當沒聽到,抽送十幾下,停下玩會兒乳,抽送十幾下,停下捏捏奶
頭。不緊不慢弄到日頭西沈,周圍漸暗,他淫笑一聲,將已經急得在夢中亂扭的
她按住,波的一聲,將陽具拔了出來。

  隨手套弄幾下,他又往張林氏臉上射了一片,這下算是盡了興,抱起她酥紅
如蝦的身子,去到水邊,嘩啦啦給她從頭到腳洗了一遍,將到最後仍沒滿足的淫
欲,也一並洗了個幹幹凈凈。

  洗完之後,火邊掛起的衣裙差不多已經烘幹,但直接給她穿上,顯然不是明
智之舉。

  他略一沈吟,將自己衣褲給張林氏套上,隨便打理一下,衣裙還給他在火邊
掛著烤上,垂下的布料當作屏風隔開兩邊,他在另一邊只穿一條不及膝的褻褲,
抱來許多草葉蓋在身上,微微一笑,運起內力禦寒,到頭安睡。

  給張林氏清洗的時候他運功為她下體略作安撫,里頭深處也摳挖著洗凈,一
夜過去,必定能夠消腫,如此一來,便是春夢了無痕。

  翌晨,朝陽躲入雲層,只在東穹亮出一片薄紅。不過看天氣應該不會再有雨
水,袁忠義觀望一下,過去將夢蠱摘掉,捏死丟入火堆余炭之中,輕手輕腳回到
原處繼續躺下,閉目裝睡。

  被夢蠱控制之後,張林氏整整睡了快有八個時辰,即便中間精疲力盡了一次,
如今也早已睡飽,不多久,便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目。

  人一般只會記得接近醒來時候做的那個夢,更久遠些的,能剩下一個模模糊
糊的印象便已不易。

  但她醒來之前,並未做其他的夢。

  她揉著裂開般痛的額頭,隱隱想起一些,頓時雙頰發燙,暗嘆口氣,心想,
大概是寡居太久了吧,竟做了不知羞的春夢。

  渾渾噩噩躺了片刻,她仔細回想,忽然驚覺,自己是渡江北上的時候跳進河
里,被未來女婿帶著逃生路上嗆水之後失去意識的。

  難不成……其實我已經死了?那春夢……是天可憐見,念在她這些年行善積
德的份上,叫亡夫與她在九泉之下相會了一場?

  一個激靈,張林氏坐了起來。

  她看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脈,神智漸清醒過來。不對,我還沒死,我
還活著……可……可這是……

  “啊!”張林氏看清身上衣服,頓時驚叫出聲,面如土色,緩緩轉頭看向一
旁掛起的衣裙,和下方縫隙透出的熄滅火堆,心中仿佛三九寒天被潑了水,當即
涼透。

  袁忠義裝模作樣揉揉眼睛,坐起來,用緊張的口氣問:“怎麼了?仙姑,有
毒蟲麼?”

  張林氏聽到是他的聲音,先是松了口氣,跟著又大叫了一聲,雙手掩面,指
縫里露出惶恐眼瞳,戰戰兢兢道:“智、智信,你……你救了我?”

  “嗯,咱們遇到了急流,你嗆暈過去,緊抓著我不放,我遊不到岸邊,只好
托起你跟著漂,等被沖上岸,就到了這鬼地方,為了找一個能生火的避風處,我
抱著你走了好幾個時辰。”袁忠義平靜敘說,並未有邀功或抱怨之意,“幸好仙
姑人沒事,這我就放心了。”

  “那、那、那那那……那……那我……身上的……衣裙?”

  袁忠義沈聲道:“仙姑,事急從權,你當時渾身濕透,若是放著不管,必定
會重病一場,甚至會殞命在此,我豈能見死不救。你放心,我生火先將自己衣物
烤幹,之後閉目為你換上,期間絕無任何不敬冒犯之處。這一夜過去,仙姑的衣
裙都已幹透,我往遠處避開,還請你更換回來吧。”

  說罷,他毫不拖泥帶水,起身便往山林中走去。

  此刻他就穿了一條短短褻褲,腳上纏著破布,倒像個野人一樣。可那健碩的
脊背,粗壯的大腿,和充滿男子力量感的臀部,都落進了張林氏的眼中。

  她怔怔看著,忽然聽到周圍山中有不知什麼野獸在長嗥,心中一顫,慌張道
:“智信!不、不必走那麼遠,你背過不看……也就是了。”

  好歹是曾經統禦一方的主事者,張林氏很快平複下淩亂無比的心緒,仔細打
量一下身上。

  衣服的確穿得很亂,說是閉目瞎套,應該不假。她伸手拽下自己衣裙,先將
內襯套在袁忠義的衣服中穿好,才脫下男裝,穿上原本的裝束。

  更衣前她垂手摳了一摳,陰戶中並沒精水殘留,只是好似昨晚春夢所至,手
指一動,心尖兒便有些酸癢。

  想必……昨晚被如此精壯的年輕男子更衣觸碰,喚醒了她對新婚之後那段甜
蜜時光的回憶吧。

  本是無波古井,最畏頑童投石。

  張林氏幽幽一嘆,撐地站起。腿腳還有些發軟,她只當是昏迷太久,並未往
縱欲過度這可能性上去想,放眼望向周圍,輕聲道:“咱們……這是到了哪兒啊。”

  “不清楚。中間咱們似乎被沖進了支流,我也算不太準時辰,不過按我估計,
應當還沒離開蜀州,不到翼州地界。”

  她看向袁忠義仍死板不動的背影,禁不住唇角微翹,道:“智信,我穿好了,
你快過來,把你的也穿回去吧,莫要凍著。”

  他過來穿衣,臉上現出幾分懵懂少年的窘迫,提褲子時,還刻意偷偷瞄了張
林氏一眼,一對上視線,便運功將面色逼紅一層,飛快轉開。

  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張林氏自然看在眼里,她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其實早被
這少年肏得滿床亂滾嗷嗷直叫,只當他對女人沒什麼經驗,昨晚摸到她豐滿柔軟
的肉體,不免動了幾分情欲。

  這念頭叫她有些羞澀,更多卻是一股隱隱的自豪。

  原來她寡居近二十年,並未真的年老色衰,仍能叫如今的青年才俊心旌不已。

  可惜,她那嬌生慣養的女兒哪里都不夠好,唯獨樣貌與眼光絕佳,挑中了這
麼一個少年高手做夫婿,今後……今後……

  翹起的唇角微微顫動,終於還是不悅地垂下。

  對啊,今後,袁忠義和她的寶貝女兒成親,便可以雙宿雙飛,夜夜笙歌,顛
鸞倒鳳了。

  而她,就只能接著獨守空房,白日高坐神臺裝模作樣,夜里獨飲冷酒,孤枕
難眠。

  這天經地義的將來,為何,她卻覺得如此苦澀?

  想來,是昨日被救時,叫他將自己擁入懷中緊緊抱著,其後又出了這樣的事
情,才會暫且意亂情迷吧。

  張林氏定了定神,重新露出那早已嫻熟無比的微笑,柔聲問道:“智信,到
了這種地方,咱們還能出去麼?”

  問出口,心里忽然有個聲音在隱隱約約地對她念叨,若是出得去還罷了,若
出不去,不如……便和他在這里做幾日露水夫妻,也算死而無憾了。

  她面上禁不住一陣發燙,幹忙裝作咳嗽擡手擋住,扭開臉去。

  怎麼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什麼齷齪念頭都冒出來了,老不知羞!她暗暗惱火,
心里罵了自己已一句,這才算稍稍平靜下來。

  “咱們向東漂,支流轉而向北,我一路都記著方向。”袁忠義鎮定道,“仙
姑,咱們只要往西,絕對能到達霍四方的地盤。見到人跡之後,就好辦多了,我
身上還有金葉子,買馬盡夠用了。”

  張林氏無奈一笑,搖頭道:“智信,我說的不是方向。而是這……巍峨群山,
咱們沒有吃的,只有水囊,你連鞋子都掉了,咱們還能走出去麼?”

  他自信一笑,用腳撥弄了一下地上的兔子骨頭,道:“仙姑盡管放心,我在
山中有過奇遇,只要有我在,絕餓不到你。就是……還不知道要走幾天,仙姑恐
怕……只能跟我這粗人一起,風餐露宿了。”

  “還有一條性命在,能茍活下來,哪還敢有什麼奢求。”張林氏低頭望著自
己腳上的薄薄繡鞋,咬了咬牙,“放心,我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點苦頭,
算不了什麼。”

  然而,翻山越嶺可不是輕飄飄一句話那麼簡單。

  袁忠義真氣充盈輕功精熟,陡峭山壁都能扯根藤子飛身而上,抓只猴子來烤
著吃也不成問題,當然可以不將這廣闊山川放在眼里。

  可張林氏寡居十九年中,足跡所及之處,不過是張家的那座祖宅內外,即便
廣闊,平常行走都有丫鬟攙扶,哪里需要費她多少力氣。要是叫她騎在袁忠義身
上倒澆蠟燭,怕是連第一次泄身都堅持不到。

  如此柔柔弱弱一個婦人,他三天能翻出去的山,她走一個月估計還在山腰打
轉。

  這正合袁忠義的意,在這地方,張林氏越是無能,就越得依賴他。而女人越
依賴一個男人,就越容易淪陷。

  她那雙小小肉肉的腳掌,頭一次發現竟是如此無用,才走了一個下坡,都不
及探到谷底,還沒等到轉而往上爬,她就雙腿一軟,一個趔趄險些摔下山去。

  幸好袁忠義一早就在留意她的狀況,猿臂輕舒抓住手腕一扯,便將她拉回懷
中抱住,“仙姑,沒事吧?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張林氏一陣羞窘,無奈道:“我……唉……智信,我這副樣子,就不要一口
一個仙姑了,我若真有什麼神仙法力,又豈會如此狼狽。”

  “這……可我跟紅菱畢竟還未拜過天地。咱們失落在這地方,今日已是九月
初七,五天之內……如何趕得回去。這就稱呼嶽母大人,是否不太合適?”

  張林氏扶著小樹站直,輕聲道:“你們的婚事,的確急不得了……智信,在
這山中,你便將我當成普普通通的……”

  她本想說普普通通一個女人就好,可話到嘴邊怎麼也吐不出去,只得嘆道:
“還是張夫人吧。”

  她的言下之意,袁忠義豈會不懂,若時時刻刻叫著她張夫人,提醒她是嫁到
張家的人,豈不是給自己拖後腿。於是他笑道:“何必那麼麻煩,我便尊稱一句
夫人好了。”

  說著他蹲下用指尖輕輕搭住她的小腿,溫柔道:“夫人,你是不小心扭了腳
麼?”

  隔著襯褲外裙感到那指頭輕輕一壓,張林氏竟心中一蕩,不覺雙頰如少女般
浮現一抹羞紅,趕忙做出慚愧口吻,自責道:“不,是我太沒用了,不過這麼段
路……便腰酸腿軟,走不動了。”

  她性情保守,心底綺念壓抑不住,便覺得頗為難過,不禁賭氣似的道:“智
信,你走吧……你年輕力壯,這大山困不住你。就讓我這沒用的人……死在此處
好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他刻意一頓,匆忙改口似的道,“紅菱還在
等著你,你要多想想她啊。”

  “可我……雙腿無力,實在走不動了。”

  “這……”袁忠義皺眉思索片刻,擡頭道,“既然如此,夫人,晚輩……得
罪了。”

  張林氏一怔,還不及開口詢問,就覺身子忽然一輕,竟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智信!這……這……”想說成何體統,但先前身子都給他換衣服時候碰過,
四下又沒有他人,如此迂腐顯得太蠢,她只好道,“這你也太辛苦了些。”

  “夫人身輕如燕,並不辛苦。不過若是夫人覺得不妥,那換到後面,讓我來
背你如何?”他心中暗笑,知道這女人就算是為了讓他能看清腳下的路,也會順
水推舟,乖乖聽他的建議。

  殊不知,背著她走才是袁忠義的本來目的。

  將女子背在身後,雙臂必須反抄托高,那握住的地方便是大腿。女子一方為
了穩妥,只能盡量摟緊,將身子壓在男人背脊。張林氏豐乳綿軟,奶頭頗為膨大,
如此一壓,在山路上顛顛簸簸,磨來擦去,那還不酸溜溜癢絲絲撩到穴腔子里去。

  張林氏果然如他所願去了後面,等開始趕路,覺出身上不妥,大腿被他手掌
摸著的地方都一陣陣發熱,心里越發蕩漾的時候,卻也無法開口,再換回去了。

  更何況山坡起伏陡峭,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擋住他的視線。

  袁忠義放長線釣大魚,反正頭一天就已經吃到了嘴,之後幾天,除了趕路時
不得不接觸的親密距離,此外一概以禮相待。摘果捉魚,抓鳥捕兔,每頓飯食都
伺候到她舒舒坦坦,入睡時給她鋪好密密軟草,架起蓋葉窩棚,讓她睡得香甜酣
暢,眼見著那些慌亂憂慮都平複下來,心情也好轉很多。

  不過他表面上以禮相待,誠懇無比,每天晚上卻都悄悄動著手腳。

  夢蠱他手上一共還剩兩只,不舍得用,但迷心蠱還有滿滿一盒,每日傍晚吃
飯,他給她烤好肉食,便會找機會灑上一點。

  只要那麼一點點,雖不足以讓她神誌不清,但睡著之後格外難醒的效果,還
是有的。他也不是急著再插進去肏上幾千回合,就是坐在她身邊,將她飽滿豐腴
的身子這里玩玩,哪里摸摸,讓她似醒非醒,似夢非夢,情潮泛濫而不得其終,
不知不覺,便在吃飯時常常盯著他發楞,蕩漾眼波中,也漸漸蘊含上了極其複雜
的感情。

  九月初十傍晚,一直有意磨蹭的袁忠義終於帶著張林氏翻過了第一座大山,
來到山腳。可遠遠望見的田地村落,逼近才發現早已荒棄,棟棟空屋之中,沒有
留下一粒稻谷。

  “不要緊,”張林氏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發麻雙足,柔聲道,“有村子,就
說明曾經有人家,沿著他們走出的山路找下去,一定能找到有人的城鎮。今晚,
咱們就在此地休息好了。”

  本以為之後還要再爬幾座山,他檢查了一下這荒村中的各處擺設,看蒙灰時
間,蛛網多寡,大致能猜出,這里的村民應該是霍四方打過來才逃難的。那麼,
此地應該已非深山老林。

  他望一眼靠在門框怔怔發呆,面色緋紅若有所思的張林氏,心道,也差不多
是時候下猛藥,最後推她一把了。

  村中有井,還有幾口破缸,袁忠義打了清水燒熱,煮湯做飯,忙碌不停,還
湊出一大桶,叫張林氏躲在屏風後清洗了一下疲憊身軀。

  她不好意思每日一直讓他背著,到了較平坦的地方,便總會要求下來走上一
段。她體力不濟,僅僅是那麼幾段,也叫她無比疲累,晚上就算不用迷心蠱,一
樣睡得很熟。

  不用迷心蠱的情況下,袁忠義並不敢直接下手,但今晚,他本也不打算動她。

  等到夜深人靜,張林氏九成九已經睡熟,他悄悄起身,摸到她身邊,輕輕掀
起被腳。果然如他所料,難得有床鋪寢具,她又沐浴凈身,洗了貼身衣物,兩條
白生生的腿上,並未套著襯褲。

  他捏著楊花蠱歪頭一瞄,屈指彈了過去,小小的蟲兒,無聲無息落入卷曲毛
叢。

  這便可以了。楊花蠱遇到體溫會漸漸從僵直中恢複,之後,會自行順著女人
味道一路鉆進牝戶,叮咬在花心旁的肉褶里面。

  他無聲淫笑,放下被腳,原路退了出去。

  隔天一早起來,袁忠義在空地練武,還沒去叫,張林氏就自己起了床,慵懶
無力穿戴整齊,碎步挪到門邊,擡臂靠著門框,望他在那兒一招一式演練。

  他此刻練的是望月掌,這套武功威力雖然不如廣寒折桂手,但打起來行雲流
水,瀟灑好看。他故意去了上衣,赤膊露著一身雄壯肌肉,不至於虎背熊腰那麼
張揚,但一塊塊溝槽分明,青筋盤繞,正是極討女人歡心的模樣。

  一想到被這麼壯實又如此俊俏的後生背了幾天,肌膚接觸不知多少時辰,雙
乳一天里倒有大半壓在他那寬闊脊梁上,張林氏就覺得渾身火燙,下陰陣陣麻癢,
不覺雙腿並緊,交疊磨蹭。

  不蹭還好,這一蹭,像是蹭翻了油瓶,一股滑溜溜的漿子,莫名染出在大腿
根上。

  這天上路,張林氏魂不守舍,與袁忠義對話都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時
不時便窘得滿面通紅,倒真像個十七、八的小姑娘。

  從破落村子延伸出去的山路好走了許多,但起伏高低,仍不是張林氏應付得
了,勉強走了幾個下坡,其余時候,她便還是趴在袁忠義背上,任他出力。

  他背後的筋肉輪廓也極其鮮明,之前幾日還不覺得,今天乳房壓在上面,隨
著他走走停停,那肌肉變化,竟仿佛在按揉她的奶子一般,她不願承認,可下來
休息時借著小解偷偷一摸,兩顆乳頭,到那時還硬得嚇人。

  這一摸可不得了,張林氏被那酥癢吸住了手,情不自禁便捏住那顆花苞,指
肚交錯,左右橫搓。

  淅淅瀝瀝一泡尿,要不是袁忠義擔心安全叫她一句,她怕不是能蹲到滴答點
兒別的汁液上去。

  再次上路,走到約莫申初時分,眼見日昳,袁忠義加快速度,耗了些真氣,
總算遠遠望見了谷地中一處看著頗大的村子。

  可等到走近沿石階穿林下去,才發現多棟房屋已成了斷壁殘垣,四處腥臭撲
鼻,放眼一望,到處都能見到倒斃的屍身,已爛出骨頭,長滿了蛆。

  擔心疫病染身,袁忠義不敢久留,在幾棟較大屋子中匆匆穿行探查一番,找
到一副嶄新火鐮,幾個幹硬炊餅,從地窖一口開了封的壇子里往水囊灌了大半袋
黃酒,便叫上一臉蒼白的張林氏,匆匆離開。

  官軍雖也可恨,但還不至於將這種頗具規模的村落屠戮殆盡,劫掠一空,毫
無疑問,這是霍四方麾下兵馬的傑作。

  離開的方向大概和那些起義軍一致,走出不遠,在一片空地上,他們又看到
了幾具屍體。

  雖也已腐爛得厲害,但從周圍散落的破碎衣裙也看得出,這應該是方才那個
村子中被劫走的女子中的幾名。

  至於為什麼在這里先把她們殺了,從空地上埋過鍋竈的坑,屍體上大片露出
來的骨頭,也不難猜出答案。

  和這相比,她們死前是否被輪奸過,都已不再重要。

  張林氏想來還是頭一次親眼瞧見這種情形,小跑幾步一彎腰,哇的一聲吐了
一地。

  袁忠義嘆了口氣,過去好言寬慰一番,才又帶著她上路。

  經此一事,張林氏再提到霍四方時,神情便又有了變化。

  袁忠義沒興致和她深談這些事情。視人命如草芥對他而言乃是極大的浪費,
比如張林氏這種活色生香又有個漂亮女兒的寡居美婦,有機會徹頭徹尾玩弄一番
的情形下,先奸後殺刮肉剔骨煮成一鍋,有什麼樂子可言?

  他只是添油加醋,裝作年少懵懂,從旁拱火,叫她本就找不到頭緒的心思,
更加亂七八糟。

  心亂,身就會亂,亂了容易,再想回去,可就是難上加難。

  晚上抓了一只山雞,袁忠義用從那村子帶來的破鍋燒了一鍋肉湯,吃喝完後,
又往衣服上撕下塊布,把水囊里的濁酒略略一濾,在鍋中燒開,削竹為杯,自斟
自飲。

  喝了兩口,他側目一望,果然張林氏正直勾勾瞧著這邊,神不守舍。

  為了遠離可能的亂軍,他們做了火把離開小路往深山中走了很久,找到這片
空地時就已很晚,加上捕捉獵物烹調一番,此刻其實已過子時。

  袁忠義將竹杯遞到張林氏面前,微笑道:“夜深露重,還是喝一些吧,這酒
寡淡,只當暖暖身子。”

  張林氏默然接過,盯著里面看了一會兒,仰頭喝下。

  他又盛了一杯,道:“我本也沒打算去找酒,後來想起日子,才臨時起意去
翻了地窖,能幫你暖身,也算機緣巧合。”

  “想起日子?”張林氏不懂,伸手接過,小口啜飲。

  “嗯,看月亮都過了頂,這會兒怕是快要醜時咯。九月十二,可是大吉大利
的日子。”袁忠義故作惆悵,向後躺下,靠在堆起的草墊上,緩緩道,“可惜,
我都還不知道紅菱此刻人在何方,是否安全。”

  張林氏握著竹杯的手一顫,這才想起,若是沒有這一串意外,今日本該是她
女兒和身邊這個英俊少年成婚的大好日子。

  不對,不只是她女兒,還有飛仙門的大師姐,那個西南頗有名氣的賀仙澄。

  多麼招人嫉恨吶……張林氏心頭一陣恍惚,竟分不清,她想到的嫉恨,到底
是對袁忠義,還是包括自己女兒在內的那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妻。

  胯下又開始癢了。

  癢得鉆心。

  她守寡十九年,七千個日夜,沒有嘗到過男人的撫慰。

  不要說夫妻敦倫的印象,她就連痛到要死生下張紅菱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不
清。

  她好好地做寡婦,好好地做仙姑,好好地做母親……卻唯獨忘了,如何好好
地做一個女人。

  胯下更癢了,還酸,酸得她只有春夢中才有人安慰的陰戶一陣陣抽動。

  她覺得自己怕是瘋了,這會兒明明又累又困,還因為白日見到的屍體而陣陣
惡心,卻不想睡覺,只想……做些她連想一想都覺得大逆不道的事。

  她不敢,所以她只有喝酒,喝這沒什麼味道,寡淡如水,喝得她想痛哭一場
的苦酒。

  “夫人,夜里的山風清冷,這次尋的地方不好,遮擋不住,來,你把我這件
蓋上吧。”

  袁忠義適時站起,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脫掉了外袍和上衣,全都披蓋在她的
身上。

  多日不曾洗過,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張林氏藏在雙膝之間的手,頓時
攥緊,她急忙端起杯子,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智信,我好像醉了。”她抽出另一只手,撫摸著他的袍子,幻覺中,象是
在撫摸他近在眼前的結實胸膛。

  “你說笑了,這濁酒我還特意燒過,你就是全喝了,也只會睡得香些。不必
擔心喝醉。”

  “可我真醉了。”她眼角掉下一顆淚珠兒,扭過臉,維持不住的那層面具,
徹底崩壞。

  “好吧好吧,那就不要喝了。早些歇息。”他溫柔說道,彎腰取過竹杯,放
在一旁。

  她趁機抓住了他的手腕,緊緊握著,眼里放出的光,不再屬於張林氏,而是
仿佛逆流二十多年,回溯成那個還姓林的小姑娘。

  “夫人,你……你這是作甚。”他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心情的矛盾,既有對倫
常的恐懼,也能讓她看出,她不是對這成熟美麗的肉體全無欲望。

  “以你的力氣,想掙脫,很容易。”她喃喃說著,掀開了他蓋過來的那些衣
服。

  她不要衣服,她要人。

  她覺得自己胯下的嫩肉都在攥緊,提醒她那里有多麼空虛。

  “智信,只此一晚……別……把我當作紅菱的娘。”她擡眼望著他,“你們
還沒成親呢……還沒有呢……”

  她喃喃說著,忽然擡手擦了一下溢出來的淚,撲進了他的懷里。

  “陪我做場春夢吧……醒來……我就都可以忘掉了……”

  撫摸著她火燙的肌膚,袁忠義滿意一笑,心中暗忖,該用些什麼話兒欲擒故
縱,好叫她徹底來做主動的那個。

  至於這場春夢,恐怕,她到死也休想忘掉……


                               【未完待續】
2020-4-18 12:5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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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56) 作者:snow_xefd

.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4-21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五十六章 跋山

  “夫人,你……你冷靜些,你我之間……如此……是大大的不妥啊。”袁忠
義僵直身體在那兒任張林氏嬌喘籲籲上下亂摸,將雙手緩緩背到後面,口氣極其
爲難。

  “我知道……我都知道……”苦苦忍耐了一天,早已被楊花蠱折磨得欲火焚
身,她只是這樣撫摸著眼前男人布料下硬邦邦的肌肉,就覺得胯下濕漉漉好似決
堤,屄口一抽一抽,癢得恨不得夾住他的大腿狠狠蹭蹭,“可此地……也沒有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們都不說……又有什麽關係?”

  她迫不及待去解袁忠義的褲帶,丟醜的事情一旦起了頭,心底反而有種豁出
去的舒暢,“智信,你是嫌我老麽?”

  “那……自然不會。夫人……仙女下凡,容姿妍麗,我……豈敢嫌棄。可是,
我與紅……”

  她一把將他的嘴捂住,掌心汗津津的,又濕又滑。

  “別叫我夫人……我有閨名,我叫紅嬌,林紅嬌……”她喃喃說著,掌心在
他的嘴唇上緩緩旋轉,“可憐可憐我……今晚……只說紅嬌好不好?好不好?”

  袁忠義沈默不語,但一直在後面抓著腰帶的手,松開。

  她一把扯脫了剛才就已經解開的礙事東西,狠狠摔在地上,放開他的嘴,雙
手抓著領口就往他身後反剝下去。

  一層,兩層,那精壯的,滿是男子汗腥的肉體裸露出來,跳動的火光映照著,
抹了油似的光滑發亮,誘人無比。

  林紅嬌湊了過去,她輕輕抽動著鼻子,把微微哆嗦的嘴唇,踮腳貼上了他的
肩頭。

  緊繃的皮膚下,堅硬的肌肉隨著一聲咕哝略略滾動,頂著她的嘴,像是藏了
個活物在裏頭。

  腦子裏的火更加旺盛,烈得已把眼淚烘幹,她情不自禁往下舔去,吃著他的
汗,伸到他的腋窩,一下一下勾那裏面的毛,嗅著那裏比別處還要濃烈的體臭,
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夾住雙腿,嗯嗯哼了一聲。

  一個青壯男子,能按捺到這種時候已經差不多夠了。袁忠義舔舔嘴唇,淫笑
著將手放到她聳挺柔軟的臀峰,用力一捏,喘息道:“你、你若這樣……我……
我可要……把持不住了。”

  “別把持了……別把持了……”她帶著哭腔轉而問到他胸前,胡亂舔著他寬
闊的筋肉,手顫巍巍伸下去,想去摸他的褲裆,可一碰到那高高隆起的“帳篷”,
又嚇了一跳,慌裏慌張縮回。

  “紅嬌姐姐,”他順水推舟換了稱呼,故作意亂情迷之貌,喃喃道,“這錯
事若是辦下,當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我絕不會講的……這是……是我……”她羞恥至極,無奈欲火焚身,
若得不到纾解恨不得要找個山溝跳下去,“十九年的名節……媾和的……又是你
這未來女婿……若被他人知道……我真不如死掉更好。”

  “這十九年,一手將紅……”袁忠義頓了一頓,輕柔道,“你將她撫養長大,
著實辛苦了。”

  “不要提她……”林紅嬌更覺羞恥,耳根都已紅透,“我……對不起她。”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你多年不曾改嫁,逆悖人理苦苦壓抑,才會有了今
日的困局。紅嬌姐姐,我與紅菱相處極佳,愛屋及烏,自然也願你能過得好些。”
他雙手輕撫著便宜“嶽母”的豐美肉臀,口中卻溫文有禮一句句道,“只要能守
住秘密,今後……你若還是有困頓之處,便來找我吧。”

  林紅嬌一個激靈,心中隱隱覺得,這不是等於是說,將來也打算繼續和她同
赴巫山麽?

  他和紅菱尚未婚配的當下,她這做娘的就已經羞愧欲絕,強撐不住才豁出臉
面求歡一場,哪裏還敢……貪求……更多……

  心中雖如此盤算,可她的唇,她的手,卻片刻不舍得離開袁忠義壯碩有力的
身軀,渾渾噩噩間,竟想到了民間轶聞中傳說的奇事——當年唐國勢大之時,武
後親姐與其親生女兒,都做了皇帝的入幕之賓,先後招妒而死。

  可見,若是夠不要臉,母女共事一夫……林紅嬌想到此處,渾身一緊,趕忙
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後背盡是冷汗。

  女兒的臉浮現在眼前,她心如刀割,抵受不住般向後緩緩退開,顫聲道:
“智信,我……我還是……”

  發覺自己方才有點操之過急,袁忠義暗暗皺眉,但事到臨頭,總不能再給她
憋回去跑了。趁她話還猶猶豫豫沒說出口,他手掌向下一滑,隔著綢布托住了她
的臀肉,向外一張,向內一合,推擠揉搓,粗喘道:“紅嬌……先別說那麽多了,
我……也有些忍不住了。”

  男子口鼻的熾熱氣息噴在敏感耳根,林紅嬌嘤嘤輕吟,身上一陣酥軟,當即
把要說的話抛到了九霄雲外,緊緊摟住她半裸上身,腰肢挺縮,讓壓在他身上的
肥美乳房上下滾動。

  她羞於去脫他褲子,他卻第一時間就弄掉了她的下裳。

  對這種心裏有門檻的寡婦,讓那發癢發騷的牝戶先見見風,叫她自己也感受
感受穿裆的嗖嗖涼意,絕對有利無弊。

  林紅嬌果然緊閉雙眼,猛地打了個哆嗦,山風一吹,兜裆盡是濕漉漉的涼氣,
不必真去摸,也知道必定是淫水泛濫,兩片肉唇都被染透。

  見她停住動作,只摟著自己身子嬌喘,袁忠義心知到了盡快把生米下鍋的當
口,便匆匆把褲子一脫,彎腰將衣服鋪好,抱住她吮緊小嘴兒,不再給她說話機
會,一攬腰肢壓倒在地,罩於身下。

  “嗯……唔……”林紅嬌通體酥軟,只覺得五髒六腑好像都化成了水,一絲
絲一縷縷的從胯下肉縫裏往外溢,被他結結實實一壓,竟然就覺得渾身一麻,肚
臍眼裏頭美美一跳,舒服得忍不住反嘬住了他的嘴巴。

  他弓背擡腰,與她四唇交錯緊緊相貼,麻利將她最後那點衣衫剝掉,連走髒
了的鞋襪也一並抹下,抓住她汗津津的肉腳往上一擡,身子便擠進她軟綿綿的大
腿之間。

  那硬梆梆的雞巴在下面一通亂頂,沒頭蒼蠅一樣。

  林紅嬌的膣口都已酸癢欲化,忙扭著腴軟腰肢擡屁股去湊,可褲裆裏又沒長
眼,哪裏瞄得準。她往左,被龜頭頂在會陰,忙往下,雞巴卻戳了一下陰核,急
得她五內俱焚,狠狠用力嗦他的舌頭,盼著他能理解意思,趕緊深深插進來,碾
平她屄裏流滿了口水的那一層層褶子。

  袁忠義在故意躲她,就是要逼她親自動手,把小姑爺迎進門去。

  以他的花叢手段,這十九年沒清醒著嘗過男人味道的美婦,光靠屁股湊,湊
到天亮也休想如願。

  “嗚!”林紅嬌一扭臉不再接吻,擡起脖子往下看去,急得竟掉下了眼淚,
碎碎念叨,“怎麽……怎麽就進不來啊!智信……屌兒,快……快把你的屌兒放
進來吧……”

  他粗喘著斜身對了一對,還是往她已腫成個小葡萄的陰核上亂撞。

  欲火如熾的女子,陰核便是要害,這一下下戳得她呀呀哀叫,終於忍耐不住,
把白藕似的胳膊伸了過去。

  那手撚住龜頭後面向下一壓,哪裏還顧得了羞,一咬牙踩地屈膝把身子用力
一拽。

  唧兒一聲輕響,好似赤腳踩進一灘稀面團裏,那根探頭探腦的小姑爺,就這
樣被生拉硬拽拖進了重門疊戶之中。這一進門,周圍的層層嫩肉七大姑八大姨一
樣攏了過來,這個摸摸那個蹭蹭,轉眼就將那光溜溜的腦袋頂上抹得全是稀滑汁
水,熱情洋溢。

  袁忠義舒暢輕哼,不急著動,就叫她在下頭一拱一拱挺屁股套,先揉著那滾
圓滾圓、白裏透紅的肉乳,往她體內送了一股真氣,過去盤繞在丹田下方,稍稍
兜住一點殘余真元,算是給她吊住性命。如此一來,隨便怎麽折騰,就是她泄幹
了陰精,也就是昏睡一場罷了。

  他不急,林紅嬌急。

  那團媚肉已被鑿開,入口被龜頭刮來蹭去,比真做了神仙都要快活,酸暢淋
漓,讓她心尖兒都一揪一揪地抽。

  可裏頭還沒照顧到呢,她又不是沒交歡過的小處子,裏頭那團花心早急得一
陣陣哆嗦,只恨那根粗大雞巴不狠狠進來捅。她翹著腳尖足跟蹬地想照剛才的辦
法自己晃身子去迎,可力氣不夠,那大蘑菇在屄口一磨,腰就軟了,哪兒還送得
上去。

  咬緊牙關連試了幾次,花心漲得都要泄了,還是沒被戳到,林紅嬌快被欲火
燒沒理智,終於忍不住淫媚道:“好……好郎君……你、你倒是……動動啊……”

  這嬌軟聲調與她先前指揮大局平靜下令的時候天差地遠,袁忠義大感亢奮,
但仍不急著縱橫馳騁就此沖殺。他簡單嗯了一聲,雙手撐在她腋下,跪伏趴好。

  她馬上高高舉起兩只沾了草葉的腳,上手摟住膝彎,毛茸茸的肉窩窩恨不得
丟出去貼到他胯下。

  可他雄腰款款擺動,倒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下下緩抽慢插,好似雞
巴上套的不是肉屄,而是個嬌貴的琉璃壺,碰不好便要碎了。

  林紅嬌哭笑不得,直想伸出腳去勾著他往下壓,急道:“可……可否快些…
…”

  袁忠義又嗯了一聲,懸空加速,運氣撐到鴨蛋大的龜頭擠開汁水淋漓的肉片,
但仍卡著入口那淺淺寸許,飛快研磨。

  哪怕是尋芳新手也知道,要讓女人快活,不論是九淺一深,還是七淺三深,
這深深淺淺,快快慢慢的變幻,才是日泄陰精的手段。

  如此十淺不深,淺嘗辄止,倒不如索性抽出來去蹭陰核,那邊磨得快了,一
樣能泄得酣暢,總好過這般不上不下。

  林紅嬌哪知道他是在裝樣子,只當他是個莽撞少年,對付女人的經驗不足,
只得將早就不剩幾分的羞恥丟個精光,顫聲道:“不能光快……還……還得往裏
頭……頂……”

  袁忠義喘息道:“可我的寶貝那麽大,那麽長,我怕傷到你,真頂痛了,豈
不糟糕。”

  林紅嬌一急,口不擇言,“我連女兒都養那麽大了,你還怕給我肏破了屄不
成?”

  看他一怔,她登時大窘,雙手掩面,扭開臉道:“本、本也就是這麽回事…
…你那雞巴,總不能大過一個娃娃。”

  “那……你且忍忍,我可要來了。”他暗笑一陣,捏了捏她肥肥白白的奶肉,
往前挪挪膝蓋,擡高身子,情深款款凝望著她,隨時準備與她對視。

  噗、啪!

  這一下插得又急又猛,粗長陽具肉樁子一樣狠狠夯了進去,撞得她赤條條的
身子都往上滑了幾寸。

  “啊——!”

  宮口宛如遭了攻城錘力拔千鈞一撞,林紅嬌慘叫一聲昂起頭來,珠圓玉潤的
下巴一陣哆嗦,臉上血色都退了一半。

  疼。

  但是又極爲爽利。

  孕宮像是被擠扁了,那種被撐開的感覺,讓她恍惚間覺得仿佛有個嬰兒要從
外面鑽進去,逆向生産。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感到快活居多。

  若是那股痛有十分,這一撞,再撞,數十撞所帶來的美妙滋味,便至少有百
分千分!

  如能時時嘗到這種欲仙欲死的快活,豁出臉又如何?就是豁出命也心甘情願。

  袁忠義知道她這熟透了的身子絕對承受得住,從第一下起就不曾停滯片刻,
精壯腰背瘋狂起落,肏得她快要從鋪開的衣裙上滑出去,不得不雙手抓著腿把她
往回一扽,順勢雞巴上挑,又給她來了幾下狠的。

  “啊——啊哈……啊啊……死……死了……”林紅嬌十指張開,懸空微顫,
跟著緊緊一握,陰精崩泄,膩汁橫流。

  淫水過多,滑不留手都少了幾分快活,袁忠義喘息著往外一拔,抄起地上衣
角在她流滿漿子的屄外一抹,抱起粉白屁股再次插入。

  其實太過滑溜男人倒是能堅持久些,但他知道這女人中著楊花蠱,還是陰虧,
真要和夢奸那次一樣來個幾千下還不給陽氣,她怕是離不了這大山就會一命嗚呼。

  她死無所謂,但不能死得太早,畢竟,能有個嬌俏女兒,自身還保養得當風
韻猶存的女子,可不容易碰到。

  堪堪幾百下,林紅嬌便被日得幾乎沒了魂魄,口唇冰涼,紅紅的舌尖搭在白
白的牙上,一顫一顫往下垂著唾沫。

  她一個守寡十九年的婦人,哪裏抵得住袁忠義這樣年輕力壯的生猛老手,本
就敏感再加上蠱蟲作祟,幾百下猛沖便泄了不知幾回,腳趾頭張開,毛孔也松了,
身子在男人下頭癱成一個大字,只剩下屄肉還有股子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抱著雞
巴一下一下嗦。

  袁忠義這才暫且停手,俯身給她嘴裏度了口氣,故作擔憂道:“紅嬌,是痛
得厲害麽?要不要輕些?慢些?”

  女人發了性,要爽不要命,林紅嬌哆哆嗦嗦搖搖頭,恨不得將十九年虧欠了
自己的一夜全補回來,結結巴巴道:“不、不用,我就是……太快活,身子乏了,
容我……容我喘幾口,你便……接著……日吧。”

  她垂手摸向自己胯下,從濕滑一片的毛叢下二指夾住粗大肉根,呢喃道:
“我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等……神仙一樣的寶貝……”

  袁忠義抽出放在她手裏,用衣服把太滑的膣口重新擦了擦,笑道:“你來把
這寶貝請回去吧。”

  她愛不釋手捏玩幾下,已經擡不動屁股,只好把雞巴往下壓低,帶入紅腫陰
門。

  他緩緩抽送,先陪她做了陣子溫存把戲,等她的騷勁兒漸漸上頭,面赤如火,
嬌聲哀求不絕,這才挺槍猛挑,重又將她那口泉眼兒,攪得天翻地覆。

  前前後後做做停停,算上讓她養氣回春的休息,這一次陰陽合歡,袁忠義足
足弄了她快一個半時辰。即便她水量豐沛,花心也被撞得腫成了小山包,陰核更
是快有小指尖那麽大,連新出的淫汁,都稠成了蛋清一樣的粘液。

  心知就算有內息強行吊命,這麽猛幹,還是得讓她元氣大傷,他這才胯下松
勁兒,將陽具往裏一送,壓著那腫成大肉疙瘩的宮口,喘息著噴了一片精水上去。

  看著外翻肉唇中濃精逆流少許,白乎乎淌到屁眼外面,他暗忖,若是老天無
眼叫林紅嬌也大了肚子,那他這趟回去便多往張紅菱的屄裏留點種,看看能不能
湊一對兒輩份亂套的姐妹花出來。

  母生娃,女生娃,母女皆生娃。

  姐作媽,妹作媽,姐妹齊作媽。

  若是過個二十年,他真有機會如此荒淫,定要將這兩句寫成對子,讓這些女
眷住進一處,貼到她們正門兩邊。

  可惜,暫且也就只能摸著這肥肥美美的奶子,心裏意淫一下罷了。袁忠義深
知,以當下這世道,計劃什麽,也及不上設法好好活下來重要。

  生存無憂,保暖無虞,再來想些淫蕩下流,正適合他的樂子爲妙。

  他總覺得,賀仙澄八成不會留下張家母女的活口。一來張紅菱是她明面上的
情敵,多少是個礙眼的絆子,二來,她似乎頗爲不屑林紅嬌這滿口怪力亂神招攬
民衆的本領。

  平心而論,林紅嬌能以一介寡婦的身份鼓動逆賊起事,招兵買馬比張道安帶
上幾個義子的效率還高,也難怪蘆郡失守,她沒了最大一筆嫁妝,依舊能得到霍
四方青睐。

  如此看來,這母女兩個,其實反而是做娘的更有價值。

  他躺下摟住林紅嬌汗津津又涼又滑的身子,一邊愛撫攻心,一邊暗自盤算。

  如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江湖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幹係,想在明面上做好大
俠,首要便是不能站錯位置。若你今日討伐的逆賊明日成了皇上,那任你如何行
俠仗義打抱不平,也免不了成爲魔頭,一生休想安逸。

  所以,當下已經選好目標支持的武林門派,其實都是在賭。

  正因是賭博,所以那些真正的名門大派,都還在觀察,按兵不動。這想必就
是蜀州霍四方能請來唐門高手護駕,雁山派卻對此極爲敷衍的理由。

  而他這樣勢單力孤的獨行俠,連上桌的資格都還沒有。

  雖同樣對神鬼手段不屑一顧,但他清楚,肯聚攏麾下的人們,總要有所圖,
要麽是糧饷女人,要麽是神佛崇信,總要爲點什麽,才能殺敵賣命。

  念及此處,袁忠義暫且做了決定,不論母女同床的事情順不順利,淫興之外,
也該先留下林紅嬌,保住這個在西南頗有名氣的三江仙姑,以備後用。

  聽她鼻息漸緩,知道今晚她絕對無力再戰,他溫言軟語哄睡了她,伸指摳進
還濕漉漉的牝戶,那楊花蠱躲在最裏頭的上穹縫隙,吃淫水吃了個大飽,沒被頂
死尚且安好。

  他便放下心來,將袍子蓋在兩人身上,對面擁臥而眠。

  這約定的婚期自然是大大的黃道吉日,可一早起來,天上又陰雲密布,真有
這天嫁娶的,新娘子八成半道就要在轎子裏濕身。

  袁忠義將袍子留給林紅嬌蓋著,自己穿著內襯衣褲,先將火堆重新生起,展
開輕功在外圍遊走一圈,沒找到什麽合適的獵物,最後只捉到一條二尺長的花蛇。

  他剛給蛇剝好皮,林紅嬌呻吟一聲,翻身睜開朦胧睡眼,望了過來。

  一瞥那眼神,他便知道,這女人心裏,大局已定。

  “醒了?再稍稍躺會兒,等我將這烤好,再起來吃。”

  林紅嬌瞄一眼被剝出的蛇肉,正被他結實雙臂握緊撕成小段。蛇這東西她當
然並不愛吃,但在這吃人也不再罕見的世道下,能活下去,她什麽都肯吞進肚裏。

  人已清醒,可昨夜的癫狂癡態記憶猶新。

  她想要捂住臉,擡起胳膊,又發現實在有些可笑。昨晚放浪形骸,什麽郎君
哥哥心肝肉都被肏得叫出了口,今早起來胯下還在陣陣酸癢抽搐,她那些女人矜
持,早就跟著淫水一起流進泥裏,給草施肥去了。

  癡癡愣了一會兒,她扶地坐起,蓋著的袍子滑落,兩團飽滿渾圓的雪乳登時
亮了出來。

  袁忠義偏頭望見,心中略一盤算,索性目不轉睛,連手上蛇肉也不去處理。

  看他呆若木雞,林紅嬌略感自得,唇角小心翼翼壓住才沒勾起,伸展胳膊拿
來抹胸,展開緩緩穿戴。

  女人到她這個年紀,一旦裸了身子,還是極在意男人愛不愛看的。

  “夫人,晚輩唐突。”袁忠義故作僵硬轉回頭去,窘迫不安道,“還請恕罪。”

  “這裏沒人,你還叫我紅嬌就好。”她神情恍惚,不知自己這一步邁出去到
底是對是錯,講好了今日要忘掉昨夜,如今反悔,將來……又該如何和女兒相處?

  可若要她這就忘記,又談何容易?

  旁的不說,此刻她下陰余腫未消,擡腿都會覺得刺痛,可裏頭那些癢絲絲的
嫩肉,就又在思念他那粗壯勇猛的寶貝了。

  “這……是否妥當?”他將蛇肉穿於竹片,懸在火頭上旋轉烘烤,如此說道。

  “既然沒有旁人……有何不妥。”林紅嬌的語調情不自禁便幽怨了許多,身
上只穿著那小小抹胸,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直勾勾望著他,喃喃道,“郎君,在
這山裏還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出去……你當真……不願再顧著我了麽?”

  袁忠義擡頭看著她近乎全裸的玉體,晨起的新鮮火頭,又蹭蹭上竄。

  意識到對年輕男子,始終還是色欲誘惑最爲直接管用,她緩緩擡起手,猶豫
一下,又將那抹胸扯了下去……

  半個多時辰後,袁忠義起身抽離,望著已經泄足了的林紅嬌,柔聲道:“再
這樣縱欲無度,你要傷身了。此次,就到這兒吧。”

  她心中愧疚,望著他依舊昂揚堅硬的陽物,摸一摸酸痛腫脹的牝戶,要再貪
歡,怕是今日連路也走不了了。而且她泄了有八、九次之多,辦事前喝的那半袋
水,怕是都轉了淫汁,再硬撐下去,多半要破皮新交一次落紅給他。

  可被他悉心服侍,溫柔抽插,盡顧著她的身子半點不敢使力,叫他如此硬翹
著結束,她心裏怎麽過意得去。

  “來,智信,你到這兒來。”她招招手,對關係感到坦然之後,口吻便在親
密之上又多了一層年長女子的韻味。

  他過去蹲下,“嗯?”

  她沒有多言,擡手將那黏乎乎的陽具輕輕一揩,便勉力手肘撐地,側身舉頭,
吐出舌尖貼著棒兒左右掃弄,一口口舔了起來。

  袁忠義呻吟一聲,喘息道:“紅嬌姐姐,你……怎麽也不叫我去洗洗。”

  她紅唇貼著龜頭輕柔磨蹭,喃喃道:“盡是我自己的淫汁浪液,還嫌棄什麽。
智信,我……”

  她猶豫一下,順水推舟換了稱呼,嗓音也嬌嗲了幾分,“姐姐總不能叫你這
麽委屈著,你往低湊湊,姐姐幫你出精。”

  “嗯。”他沈下臀部,湊近幾寸。

  她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長度,環起一圈,心裏頓時蕩漾不已,這些年壓制在深
處的蠢動欲望,都被眼前的偉岸器物攪和得不成樣子,就爲這,也得叫他嘗嘗厲
害才行。

  心中想著,她動動嘴唇,湊上前去,先是小口啜吸,等約莫適應了大小,便
張大嘴巴,一寸寸含入深處。

  她記憶中上次吹蕭已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不過那時她年方二八,新婦初嫁,
正是學東西最快的時候,倒也不至於忘得幹幹淨淨。

  只是事隔多年,她這張紅紅小口,終究還是進了根新的陽物,更粗,更硬,
更長,更年輕,更有力氣,插在裏面的時候,幾乎能挑起來她,真想……就這麽
含住不放啊……

  她閉上眼,不敢再多想,唇舌蠕動,粉頸輕擺,耐心爲他侍奉。

  良久,聽他一聲低喘,唇間巨物忽然一跳,林紅嬌只覺舌上霎時間落下一道
腥黏,心底松了口氣,和著唾液聚到一起,咕嘟吞咽下去。

  倒是沒想到她全吃了個幹淨,袁忠義微微一笑,滿足抽身,做了會兒事後功
夫,將她哄得神魂顛倒,這才起身重新生火,將蛇肉烤熟,與她分著吃了。

  知道一天下來主要出力的是他,林紅嬌推說不餓,爲了不讓他誤會嫌棄,拿
起嘗了半塊,便把剩下的都喂給他吃。

  再出發後,她主動提出,爲了避免和亂軍碰上,還是多走荒無人煙的山地較
好。

  袁忠義怎會不知道背後寡婦的心思,連聲允諾,腳下也不再著急,與她走上
片刻便坐下休息一陣。荒野無人,她沒了矜持羞澀,趕路時候趴在他背上,休息
時便窩進他懷裏,除了便溺,就連溪水裏清洗身子,也要白蛇一樣纏在他周圍一
起。

  他試了試用陰寒內力鎮痛消腫,效果極好,這下林紅嬌沒了顧忌,更是將骨
子裏的淫勁兒都榨了出來,就連用餐之時,也要坐在他懷中光著屁股用陰戶吞入
陽物,上下兩張嘴一起進食。

  頭一日聽到狼嗥她還有些畏懼,等晚上袁忠義赤手空拳捶死一匹拖來,邊吃
肉邊做了一雙粗陋皮靴,留了半張狼皮毯子,便徹底寬心,時不時提醒他避開人
迹,一副恨不得讓他帶著自己走進深山老林,自此做一對兒野人夫妻的樣子。

  幾天下來,他對林紅嬌的“胃口”頗爲吃驚,交歡時探進手指一摸,才發覺
楊花蠱早不知何時沒了,興許是前日她坐在水裏摳陰洗屄那次,將蟲兒淹死。可
沒了楊花蠱,她的淫興也不過是從十二分回到了十分而已,看她晚上在自己胯下
扭腰擺臀,紅肉縫裏滋滋冒漿的放浪媚態,那楊花蠱真不好說到底是淹死還是被
撐死的……

  一天總共十二個時辰,他倆起碼有兩個時辰是連在一起的,雞巴要麽在下面、
要麽在上面的嘴裏,如此巨大的體力耗費,覺自然也得多睡,又扣掉五個時辰。
剩下五個時辰裏,吃喝拉撒又占去一些,袁忠義去抓飛禽走獸,林紅嬌守著火堆
等待,兩頓少說一個多時辰。

  等於每日裏頭,拿來趕路的功夫加起來也就三個時辰上下。再加上林紅嬌隔
三差五叫他停下來歇會兒,唯恐郎君累了沒勁兒耕她這塊肥地,有時候傍晚落腳
回頭一望,山下都能看見中午吃東西時候的殘灰。

  以袁忠義的經驗判斷,張紅菱對他興許不過是找了個不錯夫婿的心態,而林
紅嬌,則已經是徹徹底底離不開他,從堂堂三江仙姑,化成了黏在褲裆上的一團
春水。

  山再多,也總有走完的一天。

  九月廿五,驟雨初晴。

  離開藏身山洞,袁忠義背起面頰還落霞如醉的林紅嬌,向已經不遠的山頂攀
爬過去。

  陡峭些的險峰會繞,但如此舒緩的山坡,就連林紅嬌也不好意思說再兜個圈
子。

  不多時,估計她牝戶裏夾的那泡熱精還沒全流出來,他們就上到了頂,放眼
一望,遠遠低地一片豁然開朗,日頭正高,炊煙袅袅,是個一看就頗爲熱鬧的市
集。

  林紅嬌雖有幾分失落,但也知道不可能真叫一個青年才俊陪她這老女人在深
山中避世一生,便伏在他背後,輕聲道:“郎君,咱們快些趕路……天黑前,興
許能到。等到了那兒……”

  沒想到袁忠義不等她說完,竟轉身背著她又回了先前那個避雨山洞,將她按
在殘留淫液尚未幹涸的軟草堆上,一口吻住。

  不一會兒,柔媚婉轉的嬌吟,便又飄出了洞口……

  袁忠義在洞裏又呆了兩天,直到廿七晌午,才背著林紅嬌往那座市集趕去。

  這兩天,便是他在背後寡婦心裏砸下的最後一根樁子。

  他相信,自此,他便將自己的身影,徹底釘在了她心田之中。

  望山跑死馬,即便遠遠能看到炊煙,下山再趕過去,等抵達目的地,天色都
已擦黑。

  那地方名叫西翼集,略一打探,才知道他們竟然沒有進入臨麓郡,而是一落
跑到了更靠北邊的東川郡地界。從此地沿官道向東,出劍衛關,渡河之後,幾日
便能抵達東翼集,也等於是到了武林豪強林立的翼州。

  霍四方還沒打到這邊,不過威脅已至,曾經的熱鬧市集,頗大一個鎮子,如
今仍在的民戶僅余十之二、三。

  連年征兵募財,民間已經窮苦不堪,驿站官吏早已逃得不見蹤影,袁忠義兜
了一圈,竟買不到一匹馬。最後整整出了一張十分成色的金葉子,才算是買到一
輛驢車,換了兩身幹淨衣物。

  到處都是空屋,不缺住處,林紅嬌打井水洗了個澡,便又打著此地無人認得
她的借口,鑽進了袁忠義的被窩。

  到了舒服地方,女人的心又已收攏到十成把握,他便放開手腳,好好將她弄
了大半個晚上,足足昏過去兩次,才任她睡死過去。

  買東西的時候他見到有幾家逃難的在此地落腳,其中有不少女眷。他在山裏
其實賠了不少,從林紅嬌那兒拿的陰元,也就夠三、五天的消耗。雖說積蓄很足,
但他一貫謹慎,不願意做虧本買賣。

  於是輕手輕腳下床,他推窗出去,尋到做了記號的那幾間老宅,悄悄摸進屋
一個個出手打昏,挑出年輕女子,也懶得多費功夫,就在床邊扒下亵褲,挨個采
吸過去。

  三家人,七個可用女子,僅有一個還是童身,他不願留下太過明顯痕迹,索
性留了那個姑娘貞潔。他也不願硬著陽物回去,便選了女眷裏最標致的一個,摸
得出她睡前應該與夫君行過房,便不再客氣,往裏頭出了一股,給她牝戶灌了個
滿當,結束了一夜偷香。

  那驢年齒已高,車上帶著兩人,嗒嗒溜達起來,簡直慢得叫人心浮氣躁,走
出不遠,林紅嬌就倦極躺下,枕著他的腿睡了。

  等到了臨麓郡境內,棄掉老驢破車避開守關的霍家義軍,袁忠義連背帶抱將
林紅嬌帶到郡城之外,看到牆頭高高豎起的帥旗時,都已是十月初三的傍晚。

  他們在山中顛鸾倒鳳這些日子,外面的戰事卻沒有一日停歇。

  尉遲猙毫無意外地收複了怒州全境,讓這些拿起兵器的農戶、趁機作亂的流
寇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精銳,不僅摧枯拉朽將他們打得抱頭鼠竄,還有余力布下
暗坑,將霍四方的騷擾部下絞殺了兩次,滴水不漏。

  據說朝廷已將逃回京城的西南州郡官吏盡數下獄,傳诏將蜀、怒、悭、滇四
州大權皆交由尉遲猙負責,令他主掌西南討逆。

  “三十多歲便被封爲鎮南大將軍,尉遲家自此風光無限,想來不在話下。”

  聽袁忠義如此感歎,已經恢複了尋常模樣的林紅嬌卻並不贊同,輕聲道:
“倒也未必。如今這皇上猜忌心極大,獨孤將軍那樣的棟梁都能落得淒慘下場,
尉遲猙現今大權在握,只因西南還有三州仍被叛軍占著。等他將西南全數收複,
才是看他能不能真風光無限的時候。”

  他皺眉道:“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那坐金銮殿龍椅的,難不成沒從獨孤將
軍的事上吸取教訓麽?”

  “教訓若是那麽容易吸取,這天下還是真正大漢天子的呢。”她冷笑一聲,
道,“更何況,獨孤將軍的先例在前,等到尉遲铮手裏兵強馬壯,四州郡縣在手,
他不會擔心功高震主麽?”

  她似乎不願多露出鋒芒一面,收住話頭,轉而道:“你找到她們了麽?”

  袁忠義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去霍四方那邊賄賂兵士打聽了,他們說這些
日子沒見過女子來投奔他家大王。還……嘲弄了我幾句。”

  “嘲弄?”

  他點點頭,道:“那小子說,但凡進了蜀州地界,有眼睛有耳朵的女人,誰
敢來這地方投奔?”

  他憂心忡忡望著窗外,輕聲道:“紅嬌姐姐,咱們在此住了兩晚,你也應該
看得出,這諾大郡城裏,就幾乎瞧不見什麽年輕女子。”

  林紅嬌蹙眉道:“何止,連我這年紀的也少見……”

  如今戰亂四起,尋常人家的女子早就不可能避免抛頭露面,有的一家男人死
絕,只能靠女人養活娃娃,堂堂郡城裏見不到多少紅顔,再結合此前種種關於霍
四方的流言,自然會叫人感到擔憂。

  到了此處,兩人不便再同居一室,吃喝之後,便分開休息。

  不過林紅嬌過來路上因爲月事空窗幾日,心中饑渴難耐,一到深夜就悄悄過
來敲門,偷歡個把時辰。

  袁忠義就一邊練功一邊等著。

  可沒想到,這天深夜,他因窺到不仁經第九重的門檻而竊喜不已,估摸隔壁
寡婦快來,正盤算如何將她幹個痛快慶祝,就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密集腳步聲。

  緊接著,隔壁房門被擂得震天響,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在外面喊道:“屋裏
的出來!”

  袁忠義皺眉下床,急忙開門出去。

  林紅嬌也已經露頭,一臉困惑,問道:“將軍何事?”

  那絡腮胡子的黑面大漢放肆無比地上下掃了林紅嬌豐腴身段一遍,哼了一聲,
對身後兵卒一擺手,道:“拿下!”

  林紅嬌大驚失色,忙道:“這是爲何!”

  黑大漢冷冷道:“有人檢舉你是朝廷派來的奸細,這就要帶你回去審問!”

  袁忠義歎了口氣,開始運功,準備出手。

  畢竟,跟這幫人講理要是能說通,那之前拉車的老驢都能倒背四書五經。


                                 【未完待续】
2020-4-21 13: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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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57) 作者:snow_xefd

.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4-26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五十七章 飛鳳

  “說我是朝廷奸細,你們可有何憑據?”林紅嬌好歹也是統禦過一方的主家,
如今柳眉倒豎,倒有一股頗爲震懾的氣勢。

  可惜氣勢這種東西,終歸不是實打實的武器,更何況,這是來自漂亮女人的
氣勢。

  這幫眼冒淫光的大漢,眼睛溜溜舔的,已是林紅嬌那分外豐滿呼之欲出的乳
房。

  “有人證,等你跟我們回去受審,自然就知道,少廢話,走吧。”

  袁忠義橫踏兩步,攔在了林紅嬌身前。

  林紅嬌慘白的臉上頓時回複了一些血色,抓住他衣袖道:“智信,這幫人不
懷好意。”

  “我知道,不打緊,有我在,安心。”他輕輕一拂,叫她撒開了手。

  領頭的黑面漢子冷笑道:“騷奸細還養了個白面姘頭,一起帶走!”

  啪。

  袁忠義的手掌,輕輕拍在了那漢子的腦門,跟著,掌心緩緩往前一推。

  那人高馬大的壯漢,竟木頭一樣直挺挺往後倒下,口鼻之中,黃白濁液噴濺
四溢。

  這一下他運足功力,使的是望月掌中的陰柔法門,看著頭顱骨骼完整,但裏
面已經被他那霸道的森寒真氣震成了一團漿糊。

  跟來的那些小卒,頓時嚇得原地呆住。

  呼——衣袂帶起一陣輕風,袁忠義雙手成爪,展開已達九重的醉仙步法在諸
人之中走了一個來回,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廣寒折桂手便擰碎了所有人的咽喉。

  四肢百骸的真氣在亢奮奔流,看著倒下的垂死士兵四肢仍在一下一下地抽搐,
他勾起一絲微笑,悄悄收起了這份源自《不仁經》的滿足,回到了林紅嬌身邊。

  她微微蹙眉,過來挽著他胳膊道:“你也忒莽撞了,瞧他們個個帶著刀槍,
你若傷了,豈不是要心疼死我。”

  袁忠義哼了一聲,淡淡道:“不過是群造反的流民,拿了刀槍,也成不了濟
事的。蜀州能叫這麽一群下作貨色打下大半,可見這光漢朝的氣數,是真到了無
力回天的地步。”

  林紅嬌輕聲道:“若非如此,又怎麽會連我這樣的婦道人家,都膽大包天,
興兵起事呢。”

  先前路上袁忠義也和她聊過,她說是膽大包天,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走投無
路更多。

  她一個寡婦苦守家業,卻連人帶財都被地方要員觊觎,不得已裝神弄鬼轉做
仙姑,只求背後多個靠山,嚇退惡徒。

  起初還靠著散財救世,祈福驅邪積累的名聲躲過了幾次。後來,反被誣陷與
張道安的教派勾連,對頭不僅盯上了她,連張紅菱也想一並染指。

  恰巧張道安遣人來問她這個三江仙姑,她一怒之下,謀定後動,率教衆火燒
郡丞府,令信徒妓女毒殺郡尉,成了怒州最早的一支義軍。作爲女子主帥,與東
北興兵的鐵山娘子遙相呼應。

  只不過這半年間,鐵山娘子統領邊關內外牧民連戰連捷,而她三江仙姑,則
已一敗塗地。

  一地屍首,這住處無論如何是呆不得了。

  林紅嬌簡單喬裝一番,往腹部墊了一些布團,掩飾住豐美身姿,匆匆收拾好
行李。

  袁忠義心想,林紅嬌來此之後就不曾出門,緣何會被那些色胚盯上?便往店
家住處走了一趟。

  稍微動些手段,那店家就嚇得屁滾尿流,交代說凡略有姿色的女子,上報霍
家軍便會有五十文賞錢,但若知道而不說,所藏女子又非親非故,便要拖去軍中
杖斃,家産罰沒。

  難怪會被賣了出去,他心想這人總歸情有可原,自己又急著離去,也就沒有
多做折磨,只頭下腳上丟進井裏,便去和等在門外的林紅嬌會合。

  “智信,咱們……還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吧?”躲進一處暗巷,避過巡邏兵
丁,林紅嬌拉住他的衣袖,頗爲擔憂道,“紅菱她們應該是來了這邊等著咱們才
對。這臨麓郡共有六道城門,我想……她們會不會進了城,但是聽說了霍四方的
事,所以沒去投奔?”

  袁忠義皺眉道:“也有可能投奔去了,但那守門小兵並不知情。霍四方這種
統禦方式,拿下的城池恐怕也難以經營下去,他急著籠絡你,說不定也是看中了
你在蘆郡安定民心的本領。”

  林紅嬌畢竟還是記挂女兒,輕聲道:“要麽,不如還是我亮明身份,直接去
霍四方府上拜訪吧。”

  他搖頭道:“那是肉包子打狗,你過去容易,再想出來恐怕就難了。霍四方
這樣的人,想要控制你一個寡婦,你猜他最先想到的會是什麽手段?八成你前腳
進門,後腳就被綁去床上,成了他的女人。”

  林紅嬌心煩意亂,她如今一腔欲念都挂在眼前情郎身上,可理智又知道,早
晚有一天袁忠義要成爲她的女婿,不論倫常還是情理,都容不下她繼續貪歡。以
她如今這談不上清白的身子,就是真從了霍四方,換來一隅容身之處,也不失爲
一條穩妥的路子。

  可她守寡十九年心如止水,本就性子頗爲貞烈,如今對袁忠義面上是趁機貪
歡,心裏早已動情,只當已經改嫁,再去婉轉承歡伺候一個沒見過面的霍四方,
她如何能夠情願。

  見她不語,袁忠義柔聲道:“這樣,我先找一處空屋,安置你躲起來,今晚
我就悄悄潛入霍四方的府邸,去找找看,有沒有紅菱她們的消息。她們要在,我
就來接你,她們要不在,咱們再另想辦法,好麽?”

  林紅嬌身子一震,下意識道:“不可,霍四方身邊有許多高手護著,你進他
的宅子,動起手來凶多吉少。還不如……”

  “沒什麽不如。”他擡手捂住她發涼的唇瓣,淡淡道,“真遇到危險,憑那
幾個唐門的高手,還攔不住我。”

  “他們精通的可是毒和暗器!”她貼著他的掌心,仍悶聲說道,極爲不願。

  “那又如何,趁夜進去,在暗的人是我。而且我擊敗蠱宗,手上有些寶貝,
尋常毒物,對我沒什麽效果,你大可放心。”知道林紅嬌不是慣於聽命的尋常女
子,他便將神情凝肅了許多,“再說,紅菱和仙澄的下落一日不找到,我也無法
心安。你們在我心裏,都是一般的重要,少了誰,我都如剜心割肺似的難過。”

  這種情話他過往勾搭良家婦女時一夜起碼要說上百十次,對付林紅嬌,自然
露不出半點破綻。

  而且那兩女名義上是他未婚妻,他將林紅嬌擡了一擡,無疑也是做了個隱隱
承諾。

  她聞言果然軟化許多,目光淒切,沈吟片刻,點頭道:“好吧,我如今也沒
了主意,先都依你。”

  霍四方在蜀州“威名”遠播,臨麓郡聞風而逃的百姓絕不在少數,袁忠義不
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一處家什齊全的廢棄宅院,將林紅嬌安置進去,鋪了一層被
褥在床下,讓她鑽進去躲好,除非聽到自己的聲音,否則絕對不要出來。

  之前打探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位置,袁忠義縱身上房,徑直穿過大街小
巷,不多時,便避開巡邏兵卒,到了霍四方在此地的住處。

  不愧是興兵造反的統領,院牆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四處巡視的護衛,比外
面街巷遇見的加起來還多。

  不過並沒有武林中人在外圍駐守,袁忠義耐下性子逐步潛入,廢了大半個時
辰,總算繞到了後院那一側。

  從把守的嚴密程度來看,霍四方的住處應該是在中庭。

  遠遠望見身法紮實的江湖高手在院牆上站定守衛,袁忠義只好先打消過去那
邊的念頭。

  通常一處深宅大院,其中人來人往,最了解新舊增減的,當然不會是門外的
看守,而是端茶送水負責伺候的丫頭。

  而在這樣的深宅大院中,丫鬟還恰恰是不被當人看待的賤奴,自然也不會有
什麽保護。

  對丫鬟下手這事兒,袁忠義從十歲就精熟的很,估摸一下時辰,在偏院旱廁
旁邊小樹叢中一蹲,忍著惡臭靜靜等待。

  不久,一個打著呵欠的粗陋丫鬟連外裙都沒穿,提著一個破燈籠匆匆跑了過
來,在門口鈎上一挂,一邊脫亵褲一邊進去蹲下。

  袁忠義悄悄摸進茅廁,也不等她真排出來,垂手一捏,扣住她咽喉,對著她
豁然驚醒瞪圓的雙目,沈聲道:“我有話問你,你點頭或是搖頭,答得好了,我
便饒你不死,若是不叫我滿意,你便死在這糞坑裏吧。”

  那丫鬟一陣哆嗦,下面淅淅瀝瀝放了尿,上頭含著淚連連點頭。

  “這裏是霍四方的住處,對麽?”

  沒想到,那丫鬟竟然哆哆嗦嗦搖了搖頭。

  袁忠義一怔,放開手拔下她耳垂上的劣質銅墜,二指一捏搓成扁片,沈聲道
:“那他住在哪兒?”

  “奴婢……奴婢哪裏知道啊……反正……這地方就是個……幌子。好多人守
的那院子,都是……霍……霍大王抓來的女人。”

  狡兔三窟,倒是疏漏了這個可能,袁忠義大感頭疼,先前的計劃頓時付諸東
流,只得不抱什麽希望地問:“這些日子有沒有叫做張紅菱和賀仙澄的女子被帶
到這裏?”

  峰回路轉,又讓他吃了一驚的是,那丫鬟竟然點了點頭,“你是說張仙姑和
賀仙姑麽?她們兩個就住在這兒。不過霍大王對她們挺敬重,沒有讓她們和那些
姬妾住在一起,獨自住在東院廂房。”

  “你答得很好。”袁忠義心情大悅,摸出一串銅錢,拍在她膝間褲裆上,笑
道,“這是賞你的,你只當如廁撿了錢,別的都忘了。”

  “是是是,奴婢……已經忘了。”她盯著那穿銅錢,不敢去拿。

  這種口還沒有滅的必要,袁忠義微笑起身,拍拍她的腦袋,雙足一錯,已經
閃到院內,分辨一下方向,往東摸去。

  既然知道中庭那嚴陣以待其實是誘餌陷阱,袁忠義也就沒了一探究竟的興致。

  以霍四方的所作所爲,選擇寄人籬下的風險其實不小。他還是考慮帶上張、
賀二人,遠走高飛。若是鹿靈寶沒被抛下,便一並帶走,北上去找其他出路。

  客居之處有些守衛,但都不是什麽強者,袁忠義丟塊石子引了一下注意力,
便順順當當越牆而入。

  院內一片寂靜,屋子雖多,但只要看懸挂的燈籠,就能發現只有兩間睡著住
客。

  賀仙澄與張紅菱必定住在一起,就算鹿靈寶跟著,這兩人誰也不會願意跟個
懷了孕的瘋子同寢。

  可若是那丫鬟沒說實話呢?

  謹慎思量一番,袁忠義並未急著過去開門,而是貼牆鑽樹,繞去了兩間屋子
的後窗之外。

  掃視一眼,窗子關得極嚴,貼縫內窺,能看到其中一間布置著簡單機關示警。

  如此一來,應當是賀仙澄沒錯。

  他松了口氣,繞回前面,等院外巡邏過來的隊伍走遠,擡手輕輕拍了拍門。

  即便張紅菱無甚防備睡得香甜,賀仙澄總不至於如此大意。

  “什麽人?”

  屋中的確響起了一個女聲,但清冽冷漠,底氣醇厚,一聽內力便比賀仙澄那
個半吊子高出不止一截。

  袁忠義沒想到竟然找錯了人,心中一凜,忙運氣護身,急轉幾個念頭,逼緊
嗓子道:“霍大王派小的來通傳,有急事請姑娘過去。”

  不知道這話能不能應付過去,他一邊說,一邊就緩緩往後退去。

  哧。

  一聲輕響,門上忽然射出一道銀絲,直取袁忠義眉心。

  他倒吸一口涼氣,沒料到裏面的女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足尖一點全力施展
輕功,轉瞬間急退數尺,身子一橫,才頗爲狼狽躲過。

  喀喇一聲,門闩提起。

  吱呀一響,門戶洞開。

  緊接著,似乎什麽金屬機簧打開,發出嘎的一響。

  九重《不仁經》在此刻預警,袁忠義後背一涼,汗毛倒豎,只覺眼前打開的
並非屋門,而是鬼門關!

  他不及細想,全憑本能將上衣一扯撕下,在身前掄圓,毫不猶豫向後飛身狂
退。

  兩根藍汪汪的細針,拖出嗚嗚風聲,破空而來,附著其上的勁道極其詭異,
裹挾著淩厲罡風的衣服,竟如薄紙般被輕松穿透。

  袁忠義本就不顧什麽形象,爲了保命當即就地一個癞驢打滾,堪堪避過。

  兩次暗器一發,他便知道那必定是唐門中的女子,哪裏還敢給她機會在門內
好整以暇一根根丟針紮他。

  仗著身負噬毒蠱,他咬牙起身,一個飛縱撲了過去。

  只要硬吃她一記毒針,出手將她制住,看他今夜不好好炮制一番,叫她知道
什麽叫紮人者人恒紮之!

  哪知道那女子不退反進,竟披著罩紗輕衫,略袒亵衣,信步邁出,明眸一擡,
寒芒乍現,纖纖素手不戴麂皮,直接向他揮了過來。

  這是要硬碰硬過招?

  袁忠義心中一喜,廣寒折桂手的擒拿招數當即施展開來,五指如鈎,帶出一
道疾風,扣向那女子右肩。

  她纖秀黛眉微微一蹙,輕輕咦了一聲,左臂依然不動,已經揮到半空的右掌
忽然以極其詭異的角度一扭一折,那蔥管兒般白嫩的指頭,竟輕而易舉捏在了他
的手肘要穴上。

  袁忠義駭然失色,這一招出來,就足以證明對方的武功精妙絕倫,同爲小巧
擒拿,只怕檔次遠在廣寒折桂手之上。

  所幸他一身真氣霸道,不懼尋常制穴手法,運功反震,飛起一腳橫掃那女子
腰眼。

  她左掌拉著衣襟,腳下後退半步,足跟抵著門檻,冷哼一聲,右手明明已被
內力震開,卻淩空一轉,鋪開漫天妖邪變化。

  袁忠義別說拆招反擊,就連看清,都全是靠著內功深厚才能做到。

  眨眼工夫,他出擊的雙臂一腿便有十七處穴道被暗勁擊中。

  但凡他與此女的內功差距再小二成,這會兒已經半身酸麻躺在地上。

  他不敢再有半點大意,踉跄後退,也不敢再用廣寒折桂手以卵擊石,急忙切
成望月掌封閉門戶。

  那女子跟著搶出兩步,身法竟也不弱,除了內力遠遜,其余武功,都能將他
壓得擡不起頭。

  轉眼間過了十合,望月掌根本抵擋不住對方那神鬼莫測的擒拿手法,雖說每
處穴道都能反震開不被對方拿住,但積蓄下來的傷害也不可小觑,他換回廣寒折
桂手,左支右绌,不覺周身穴道漸漸僵麻。

  心知如此必敗,袁忠義冷汗涔涔,腦海裏轉過千百個念頭,卻想不出半分勝
算。

  《不仁經》九重又如何?一身強橫內力又如何?他就是運出不仁經裏的三陰
破魂,將內功臨時再翻個數倍,又能如何?

  他的招數連逼迫對方硬碰硬格擋都做不到!

  那一段玉臂,一只柔荑,就如鬼魅之爪,無迹可尋,無從抵擋。他強攻,拳
掌過去臂肘穴道中招,腿腳過去膝股穴道中招,全部連消帶打,讓他一口濁氣滯
悶在胸,苦不堪言。

  心中怒極,袁忠義惡向膽邊生,憋住發動三陰破魂的一口真氣,準備沖向那
女子懷中,拼個魚死網破。

  論內力,他遠超對方,只是武功招式遠遜,臨敵經驗雲泥之別,才被她一只
手打得連連敗退。

  那不如幹脆豁出去貼身肉搏,只要找到一個破綻,結結實實打中一下,他就
有信心反敗爲勝。

  低喝一聲,他將那女子新攻來的十余招針對穴道的擒拿發力震開,雙臂一張,
向她硬撲過去。

  那女子氣定神閑,忽然放開披著的衣襟,雙手齊出!

  袁忠義腦中仿佛有一道驚雷劈下——這女人一直抓著衣襟不放,原來只是爲
了讓他錯以爲對手羞澀保守,不敢放開免得袒露嬌軀。

  實際上,她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那冷冽雙目之中沒有絲毫羞怯,就在渾圓雪嫩的肩頭裸露在夜風之中時,袁
忠義的腳下,也陡然沒了根基,天旋地轉,被捏住雙肘穴道,返身過肩,破口袋
般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並不很厲害,但兩道真氣猛然順著手肘殺入經脈,叫他霎時間雙
肩酸軟,無法發力鯉魚打挺起身。

  旋即,那只好看的右手分出二指,高高擡起。

  他下意識地閉緊眼睛,準備發動三陰破魂翻滾躲避,然後,展開輕功落荒而
逃。

  但一句他熟悉的嗓音阻止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飛鳳姐姐!那是我郎君,
還請手下留情!”

  已經貼住了眼皮的指尖停住。

  賀仙澄外衣都沒顧上穿,單手抱著抹胸,靠在門框處一臉緊張,高聲道:
“他必定是來找我的,飛鳳姐姐莫怪。”

  那女子這才放開雙手,緩緩站起,足尖一挑將先前掉下的輕衫勾回臂彎,淡
淡道:“你郎君的內功果然深不可測。可惜……他別的功夫太過差勁,若要闖蕩
亂世江湖,還需曆練。”

  袁忠義躺在地上,冷汗溻濕衣杉,心底陣陣膽寒。方才被摔在地上那一下,
他才發現,那女人連之前內力很弱的缺點,也是裝出來的。

  她根本就是在試探他的武功深淺。

  最後那一下將他制住的真氣發動,盡管能顯出內功還是不如他,但在這個年
紀的武林好手之中,已是鳳毛麟角。

  唐門坐擁如此人才,稱霸西南,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他緩緩坐起,盯著那女子信步進屋的背影,目光陰沈。

  賀仙澄匆忙跑到他身邊,蹲下扶住他,輕聲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咱們
過後再慢慢說,你先告訴我,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發生生了什麽事?紅菱的娘
呢?還活著麽?”

  袁忠義緩緩道:“你先告訴我,那女人是誰?”

  賀仙澄略挑眉梢,忽然發現,他眼底竟有了狂熱的挑戰之心。認識他至今,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流露出如此“江湖人”的神情。

  “她是唐門如今的女子第一高手,唐飛鳳。現門主唐天擎的庶出親妹,我這
些天和她結交,猜測,她母親可能是當年魔教的後裔。此人武功天賦極高,且行
事謹慎,思慮缜密,我建議,最好是友非敵。”

  “剛才那是什麽武功?怎的如此邪門?”袁忠義緩緩站起,直到此刻,瘋狂
運行的不仁經才將所有積蓄著酸麻的穴道修複到通暢如初。

  “那應當就是與唐門三絕之一——大搜魂針配合所用的大搜魂手。單拿出來,
也是絕頂擒拿武功。望月掌和廣寒折桂手,還不配跟這種層次的過招。也就是你
內力深厚,換了我師父,只怕第三招就已經躺在地上等死了。”

  袁忠義眯起眼睛,輕聲道:“她是來保護霍四方的?”

  “不知道。她和霍四方還不曾見面。”賀仙澄口氣微妙,似乎在隱隱擔憂著
什麽,“霍四方根基才剛紮穩,就荒淫無度,窮奢極欲,本就不佳的風評,在江
湖中已經跌倒谷底。唐門先前只是派遣唐天童兄妹過來幫忙保護,這次霍四方連
敗給尉遲猙,就忽然來了一個唐門數一數二的女子高手,其中……必定有什麽蹊
跷。”

  聽出她語調中若隱若現的幽怨,袁忠義收攏心緒,柔聲道:“你在這邊,沒
事吧?”

  賀仙澄這才展顔一笑,道:“還好,就是那個鹿靈寶,到了霍四方這男人多
的地盤,瘋病發作,險些惹惱那個更瘋的。”

  “更瘋的?是說霍瘋子?”

  “嗯。不來不知道,霍瘋子在南邊的傳言,並無半點誇張,甚至……還有些
不足。此人性情殘暴,嗜殺成瘾,劫掠那麽多漂亮女人,淫樂到膩了,便變著花
樣虐殺自娛。我和紅菱到此地之後,這才多少時日,就被他請去旁觀了六場。我
還好些,紅菱有些吃不消,連著做了三晚噩夢了。”

  袁忠義瞥她一眼,心想也對,她賀仙澄算起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霍瘋子虐
殺自己玩過的女人,恰好是她有過經驗的事。

  猜到了他的心思,賀仙澄搖頭道:“我其實也很難受。那瘋子……以折磨人
爲樂。我和紅菱有三江仙姑這層關係,他不願明面下手,就變著法子惡心我們。
中間……”

  說到這裏,她捂住嘴巴,露出明顯反胃的樣子,悶聲道:“反正……只要我
們自己吃飯,最近是絕不肯吃肉了。”

  “你和唐飛鳳住在這兒,那紅菱是去跟鹿靈寶睡了麽?”

  “嗯,是我安排的。”賀仙澄望向那扇屋門,“鹿靈寶懷了孩子,我總要想
法子把她盯緊一些。她若再瘋病發作惹惱霍家的人,我怕等你來了,連骨頭也收
不到一根。我本來和紅菱交替,但唐飛鳳來了之後,與我一見如故,爲了結交這
層關係,我與她商量之後,換了當下的住法。”

  袁忠義終究還是在意,又問道:“唐飛鳳就在這兒跟你住,爲何不去找唐天
童他們?”

  “唐門內部波谲雲詭,唐天擎新上任門主位子不到一年,我猜唐飛鳳和唐天
童這對堂兄妹沒多親密。她到了之後,都還沒跟唐天童私下說過話,倒是那邊的
妹妹唐甜兒時常過來跟堂姐聊天。”

  他細細咀嚼一番,緩緩道:“澄兒,你和唐飛鳳攀附結交,是爲了什麽?”

  賀仙澄身子微微一緊,輕聲道:“自然是因爲此人厲害。”

  “哦?”

  “還因爲,她野心其實極高,和我……算是真真正正一見如故。只不過,她
在武功上花的時間多些,其他方面不免少些。我與她,也算互相補足,頗談得來。”

  賀仙澄閉目一笑,道:“我知道你在猜測什麽,我不否認,打算多她一個靠
山。”

  袁忠義淡淡道:“靠山……恐怕並不需要很多。”

  “但靠山與靠山聯手,會成爲更強的靠山。”賀仙澄雙目睜開,神情充滿期
待。

  “我還不夠格和她聯手。”他歎了口氣,“她瞧不起我。”

  “那只是暫時的。”她柔聲道,“飛鳳姐姐是聰明人。”

  “嗯?”

  “聰明人都知道,這世上很多東西,比武功天賦更加重要。暫時能打贏你,
不是瞧不起你的理由。”她話鋒一轉,戲谑道,“飛鳳姐姐說,鹿靈寶的劍法天
賦極高,興許,何惜柏真正看重的弟子,並非白道沖。可如今呢,她不過是個半
瘋半傻的孕婦。”

  袁忠義沈默片刻,這才道:“走,咱們去見紅菱,我把這段時間的事情講給
你們聽。”

  張紅菱醒來一見到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知道母親平安脫險,全仰賴他的幫
助,更是恨不得將心兒挖出來遞給他看,撲在他懷中感激涕零。

  不過賀仙澄似乎是從他的謊言中捕捉到了什麽,斜瞄著他若有所思。

  鹿靈寶的情況比渡江的時候還要好些,聽他們說的她沒興趣,便一翻身抱著
被子回了夢鄉。

  按原本的計劃,袁忠義打算帶她們離開此地,遠遠躲著霍瘋子的人馬,安安
分分闖蕩江湖。

  可多了一個勾起賀仙澄想法的唐飛鳳,事情便有了變動。

  不僅是因爲賀仙澄想要拉攏唐飛鳳,唐飛鳳也想要拉攏賀仙澄。

  那句一見如故,可沒有分毫誇張之處,兩人相識當夜就並肩而眠,這待遇連
唐飛鳳自家堂妹唐甜兒都不曾有過。

  “她拉攏你,怕不是在爲唐家選合適的媳婦吧?”離開霍四方宅院之前,袁
忠義回眸望著那已經燃起燭火的臥房,若有所思。

  “我早已承認了與你之間的關係,唐門家大業大,還不至於拉下臉面,收納
我這個殘花敗柳。”賀仙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輕聲道,“智信,飛鳳姐姐的武
功應變,你也看到了。可唐門裏,依然沒有她的位子。”

  “因爲她是女人?”

  “不,因爲她哥哥更強。”賀仙澄拉住他的手,輕輕摩挲著粗糙的指肚,
“所以我不止想要說服她,也想要說服你,這亂世江湖,單靠你個人的強大,無
濟於事。一山更有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

  “智信,你的邪門內功進境再快,武林中依然還有很多深不可測的功夫,能
叫你一籌莫展。你看看霍四方。他不過是一個私販井鹽的商人頭子,拳腳功夫略
懂,可乘風而起,就是一條爲害一方的凶蛟。即便野心平平成不了龍,總算也有
了一方天地,做過一番事業。”

  “天下爭霸所需的文韬武略,你我皆不擅長。帶兵打仗,十個你我加起來也
敵不過一個尉遲猙。興兵作亂,並非良策。但若如唐門一樣,趁著亂世立足一方,
以衆人之力,成爲爭雄之人的助益,咱們總是能做到的。”

  袁忠義沈吟道:“便如你在茂林郡所做那般?”

  賀仙澄搖了搖頭,“我那時急功冒進,實在是因爲時日不多,但眼下,已經
沒了隱憂明患,你我大可從長計議。比如,先與可用之人結交,逐步構建親友勢
力。你所專長的,乃是攻心女子,近些年女子習武者甚多,哪怕多籠絡幾個你的
胯下拜臣,集衆人之力,也能有一番作爲。”

  “聽你這話,是想讓我把唐飛鳳勾搭上手?”他自嘲一笑,道,“那我怕是
要先能贏過她才行。對付你們的法子拿來對付她,不好使。”

  賀仙澄微笑道:“只要你肯動這方面的腦筋,具體辦法,倒不急在一時半刻,
也不急在某人之身。從無到有,總得耗個三、五年光景。說到這個……智信,紅
菱的娘,在籠絡人心、經營發展的事上頗爲精熟,她此番落難,你若能趁機將她
收服,將來興許用得上。霍四方在打的,應該就是這個主意。”

  他摩挲著下巴,冷笑道:“那他已經晚了,三江仙姑,如今決不肯再嫁他。”

  “你動作倒快。”

  “我對女人,從來動作都不慢。”

  信口調笑幾句,袁忠義準備告辭,按照之前商定,等白天帶林紅嬌直接登門。
霍四方如今不僅沈迷女色虐殺,還醉心於求道煉丹,不僅對飛仙門來的賀仙澄極
爲客氣,想必也不會爲難三江仙姑。

  據說幾日之後,霍四方就要帶主力西行北撤,經東川郡與唐門商議今後大體
方略,便要坐鎮西部補山郡,準備當個安安穩穩的蜀州王。

  如今尉遲猙橫掃西南戰無不勝,霍四方想要仰仗三江天譴與蜀州山勢轉攻爲
守,倒是當下最可行的應對。

  西南諸地飽經戰火,想要恢複元氣,可不是那麽容易。官軍一旦缺少糧饷,
便又有了叛匪們出頭的機會。

  張道安也已在滇州嚴陣以待,他們揮軍中原的野心,都在尉遲猙的鐵蹄前乖
乖選擇了暫且蟄伏。

  聽說要與霍四方周旋一陣,直到抵達蜀北,林紅嬌頗不情願。以她本事,就
算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新據點,一年半載也能拉攏成批信衆在側,冒險與霍瘋子爲
伴,反而極爲危險。

  可袁忠義信誓旦旦能保她周全,又在那破屋裏將她弄得神魂顛倒,耳根和腰
肢一起軟了,不自覺應承下來。

  入住進去,袁忠義才知道,原來那看門兵卒也不算說錯,的確沒有女子會來
投奔霍四方,當初張紅菱過來,氣勢洶洶談不上投奔而已。

  當天並沒見到霍四方本尊,過來招待的,還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霍勇、霍
鷹。

  唐天童此次列席,總算帶上了親妹唐甜兒。那姑娘年紀不足二八,人如其名,
生得嬌俏甜美,莞爾一笑,粉面上便生出兩個酒窩,煞是動人。

  唐飛鳳雖是妾室後人,但畢竟是門主妹妹,武功又高,座位還在唐天童之上。
她略作妝點,樣貌比昨晚所見柔婉了幾分,即便難稱絕色佳麗,也配得上美人一
詞,只不過目中有股凜然氣勢,那修美身姿,不容易叫男子生出多少色欲。

  推杯換盞,盡是閑言,席罷人散,魚貫而出之時,唐飛鳳忽然靠近幾步,目
不斜視,輕聲道:“袁少俠,昨晚有隊巡夜的兵,在客店被人殺得幹幹淨淨。你
可知情?”

  人前應當是什麽模樣,袁忠義不會弄錯,微微一笑,道:“不知。但有些匪
類趁著夜裏守備松懈,打算強搶民女,我一時氣不過,出手殺了。不知和你說的
事情,有沒有關聯。”

  “沒有。”她淡淡道,“無恥匪類,都殺了便是。”

  與愛女重逢的喜悅過去,林紅嬌便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之中,假托身體抱恙,
出發之前,便在廂房休養,閉門謝客,只和霍四方派來的兩個姬妾私下見了一面。

  霍四方雖未直接提起嫁娶之事,但傳話中的暗示頗爲明顯,他願意拿出巴遺
郡交給有能之人打理,但那邊民戶衆多,是他軍饷糧草的根基所在,無論如何,
也不會放心交給一個“外”人。

  林紅嬌推說要考量幾日,暫且延後不談。

  山中之旅,不僅叫她枯木逢春,也叫她一腔壯志,莫名削減了七分。她原本
無依無靠,要在亂世掙紮求存,庇佑女兒,才不得不強打精神拼命努力。可如今,
她滿心思緒都挂在了袁忠義身上,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找一處避世之所,讓女兒
與他完婚,自己則以嶽母身份與他們共居,看能不能偷摸尋到機會,一解相思之
苦。

  放在以前會讓她垂涎三尺的巴遺郡,如今在她心中的分量,還不如一處不會
被戰火波及的三進小院。

  她的心態變化袁忠義看在眼裏,揣摩得清清楚楚,不過,暫且顧不上去管。

  他按賀仙澄的建議,正在設法與唐飛鳳交好。

  然而此人對賀仙澄青眼有加,對他卻頗爲冷漠疏離。最關鍵的是,還毫無破
綻。

  哪怕因他當過手下敗將就輕視幾分,也大小算是個機會。

  偏偏沒有。

  她就像是直覺靈敏,發現袁忠義人皮下的陰影一般,早早對他露出了不加掩
飾的警惕,甚至貌似無意般特地提起,說自己此次出來,拿了唐門一樣至寶農皇
珠,百毒不侵。

  給正在盤算用蠱蟲走捷徑的他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轉眼到了十月初八,南線探子來報,尉遲猙新發先鋒三線齊攻,將悭州蠻兵
百部聯軍打得屁滾尿流,張道安發兵想要漁翁得利,結果被尉遲猙主力伏擊,折
了兩名義子,近萬兵卒。

  照這個勢頭,恐怕不出半年,尉遲猙的大軍便要橫掃四州,平定西南。

  霍四方提前率親兵離開,不知是不是急於籌措糧饷安定後方,他臨行前命霍
鷹執掌令符,請三江仙姑爲副統,北上巴遺郡,接管諸事。

  爲防路上生變,唐天童兄妹與唐飛鳳均將隨行。

  上路不到兩天,袁忠義就發現了頗爲有趣的事情。

  他對唐飛鳳諸多留心,暗獻殷勤。

  唐甜兒幾次過來到訪,總是纏著他問東問西。

  霍鷹對唐甜兒頗有興趣,明顯有所觊觎。

  而唐飛鳳,偶爾望向霍鷹,目光則會有所變化,神情複雜。

  這一個大圈魚咬魚尾,還真是少有的局面。

  若換了平時,袁忠義自然要精心謀劃,設法把這一圈裏其他三個都弄到自己
床上。

  可天時、人和暫且不論,這地利,已經不在他這一邊。

  十月十四,一行車馬,碾過石板路上清冷秋雨,緩緩駛入了唐家堡。

  唐門的地界,還是應當敬姓唐的幾分。

  但當晚,袁忠義護衛林紅嬌秘密接見的人,卻不姓唐。

  那精瘦漢子摘下鬥笠,露出的眼睛宛如死魚,灰蒙蒙白多黑少,嗓音沙啞,
好似锉刀劃過枯竹。

  “青城,墨十一,見過三江仙姑。”


                             【未完待續】
2020-4-26 17:4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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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58)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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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5-16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五十八章 機鋒

  林紅嬌與袁忠義私下獨處時可以盡顯女兒家的羞態,恣意放縱,一旦到了人
前,就能迅速撐起之前招兵買馬所需的菩薩氣場。

  她淡定微笑,柔聲道:“不敢當,不過是個流落他鄉的可憐寡婦。不知墨先
生費了這麽大的功夫約見,有何貴幹?”

  墨十一手捏鬥笠,擋在胸前,緩緩道:“來與仙姑共商蜀州大計。”

  林紅嬌這種場面應付得慣了,微笑毫無變化,道:“我如今寄人籬下,蜀州
大計,墨先生怕是找錯人了。”

  墨十一搖頭道:“沒有錯。能救蜀州於水火的,唯有仙姑你一人而已。蘆郡
百姓逃難北方,依舊念著仙姑的好處,三江一帶誰不知道,刀兵征伐,戰火連天,
唯有仙姑庇佑的地界,還能有一方平靜安甯。”

  林紅嬌輕輕歎了口氣,“皆是往事,不必再提了。那些安甯,在精兵良將之
前,不過是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

  “那是因爲仙姑座下沒有善戰猛將。人各有長,理應揚長避短,仙姑以女流
之姿,能叫萬戶歸心,漁獵農商,百廢俱興。蜀州如今根基仍在,最需要的,便
是仙姑這樣的人才。”

  林紅嬌失身袁忠義後,雄心壯志被下面那張淫口泄了個十之八九,只想借著
霍四方器重,積蓄些錢財寶物,謀個避世隱居之所。

  “墨先生謬贊了。實不相瞞,我曾聽仙家使者說過一個道理,世間萬民,猶
如天地萬物,我也沒什麽特別手段,不過是盡量少去橫加幹涉,定下法令規章懲
惡揚善,剩下,由著他們自行決定。人,會設法讓自己過得更好。”她半垂眼簾,
輕聲道,“可惜戰端一起,征糧征物,那豐收喜悅,也沒能享受多久。”

  墨十一幹枯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道法自然,無爲而治,本就是順應
天理。仙姑有此認識,可見,正當是救蜀州於水火之人。”

  林紅嬌微微低頭不語,袁忠義卻忍不住道:“救蜀州於何方水火?”

  “霍瘋子,和朝廷。”墨十一昂首挺胸,凜然道,“朝廷梁柱腐朽,蠹蟲橫
行,惹出遍地狼煙,烽火四起。霍四方興兵起事,假借大義,行的卻是私欲爲先,
荒淫無道之舉,他以潑天大水滅了朝廷的火,卻又要將蜀州萬民,淹死在此地。
此即是蜀州水火,更是天下水火。我青城墨家避世十代,傳承百年,爲的並非開
枝散葉,而是在此水火之際,以身救民。”

  “然我墨家與研學先祖並非一脈。”他長吸口氣,冷冷道,“我等不懂如何
重整大地山河,只懂殺人。”

  林紅嬌後背一緊,不過有袁忠義在旁,還不至於面現慌張,“墨先生……是
要殺誰?”

  “霍四方。”墨十一分毫不怕隔牆有耳,朗聲道,“此人暴虐成性,濫殺無
辜,屠妾婢成脍炙,豢婦孺爲軍糧,誅滅忠良,如狼噬羊。此賊不除,蜀州定將
千裏無煙,血流漂杵。”

  他踏上一步,緊握竹杖,枯瘦手背一條條筋絡突起,掌肉捏到發白,“仙姑,
群龍不能無首,蜀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乃是據守以求天下的絕佳之選,絕不
能叫霍四方這樣的瘋子,憑白糟蹋。”

  袁忠義這才明白,原來青城墨家要做的事,是刺殺霍四方,扶持三江仙姑。

  林紅嬌疲倦道:“我一介女流之輩……”

  “仙姑!”墨十一搶白道,“當下西南之地,無人比你更加合適。一旦事成,
你暫且將蜀州接過,安頓民心,休養生息,來日你若覺得有什麽英雄人物,能令
天下太平,率衆投誠,又有何不可?”

  林紅嬌沈吟道:“我流落至此,憑借霍老大照應,才有一處容身之所。論人
情,我不能恩將仇報。論道理,霍四方身邊有唐門高手護衛,據說還有雁山派的
豪俠暗中隨行,殺不殺他,你來與我商討,無異於緣木求魚。墨先生,還是請回
吧。”

  墨十一默默凝視她片刻,道:“我與仙姑商討的,並非誅殺霍四方之事。而
是想聽仙姑承諾一句,只要霍四方身亡,仙姑便肯登高一呼,竭力重整蜀州河山,
抵禦朝廷強敵。”

  言下之意,只要林紅嬌應下,他們便能將霍四方順利刺殺似的。

  林紅嬌緩緩道:“我在霍家軍中毫無威望,霍四方身死,這一彪人馬,應會
落入霍勇、霍鷹之手。墨先生未免太天真了。我登高一呼,只怕當即就被霍家兵
馬一擁而上,剁成肉泥。而且霍四方爲人謹慎,我投奔過來至今,都還不曾見過
其人真身。這樣神神秘秘的一個頭領,只要令符還在,那麽……倒下一個,便還
會有下一個。”

  墨十一卻好像早就在等她這話,雙眼精光閃動,微笑道:“我有一計,可將
這兩件難題,一並解決,一箭雙雕。”

  “哦?”

  “仙姑豐姿端麗,法相雍容,在下聽聞,霍四方不久前還曾向仙姑處派遣使
者,欲結仙緣,可有此事?”

  “嗯。”林紅嬌眉心微動,隱隱顯出一股不悅。

  袁忠義也猜到這墨十一打算用的是什麽計策,暗忖,這倒真是個一舉兩得的
法子。只是一旦實施,林紅嬌無疑便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不成功,便再無退路。

  “仙姑不妨假意應諾,與霍四方公告天下,結緣成親。不論霍四方如何小心
謹慎,大婚之時,總不至於還藏頭縮尾不肯露面,我等在婚期之前布下天羅地網,
定能將此人誅殺。”

  “霍四方一死,仙姑身爲遺孀,又有西南名望,萬千信民敬仰,只要及時拿
到令符,霍家軍盡在掌控,霍勇、霍鷹,掀不起什麽風浪。若妄圖肘腋生變,將
其一並除去就是。”

  “如今中京禁軍四方平叛,捉襟見肘,尉遲猙兵馬疲乏,又有張道安、蠻族
各部威脅,大軍入蜀至少也要一兩年後,仙姑安民整頓,選拔賢才,未必不能守
住。”

  “此地根基打下,那便如禅僧所題,大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前途不可限
量,還望仙姑三思。”

  這話說得誘人至極,但林紅嬌最後也沒有直接應允,只說會深思熟慮,便將
墨十一送出了門外。

  院門口人影重重,袁忠義凝神一聽,外面少說守著近二十人,大都功夫不錯,
氣息綿長。

  墨十一一出去,也不聽他發號施令,那些人便紛紛隱去氣息,恍若鬼魅,消
失在濃稠夜色之中。

  林紅嬌發了會兒怔,起身道:“咱們也回驿館去吧,久久不歸,我擔心霍鷹
生疑。”

  他們是打著私下遊走散心的旗號出來,耽擱太久,恐怕張紅菱也會不安。

  但袁忠義一瞄,就發現開口的她,那雙蓮足並未動彈半點。

  天下大事他不懂,女人心事,卻是他專精專長。如那墨十一所說,人應當揚
長避短。

  他微微一笑,擡手關上屋門,回到林紅嬌身邊,擡臂搭肩,柔情款款道:
“紅嬌,其實咱們出來也沒多久,你若倦了,就在此多歇片刻吧。”

  林紅嬌畢竟不是羞澀少女,咬唇一頓,抓起了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高聳的
柔軟胸膛,“智信,我……心裏好亂。”

  於是,他摸了摸她的心口,解去衣衫,聽了聽,親了親,將她抱起坐在竹椅
上,溫柔抽送,拿出大半個時辰,叫她鬓發散亂,香汗津津,心跳如鼓,精神上,
卻總算安定下來。

  她一邊擡手梳理鬓發,一邊用還略顯低啞的嗓音問道:“智信,墨十一的事,
你覺得我該如何選擇?”

  袁忠義在後面攬著她酥軟腰肢,懶洋洋道:“你想如何選擇?”

  女子心思不好揣摩的時候,叫她做主,才是最穩妥的法子。

  “我自然是不想摻和,我只想找個僻靜地方躲起來。”她幽幽一歎,道,
“可人避禍,總有一天避不過。我只是擔心,這墨十一是霍四方派來試探我的細
作,我若應了,便要惹來大麻煩。”

  “若他不是呢?”

  林紅嬌杏目微眯,一股淩厲若隱若現,“那他的主意,便未嘗不可……”

  墨十一想必也知道,自己這大膽的計劃想要說動林紅嬌,空口白話毫無意義。

  十月十六,依舊秋雨如絲。

  連著數日天氣不佳,山路泥濘難行,不僅林紅嬌一行耽擱在唐家堡動彈不得,
霍四方與手下兵將,也紮營在東川郡暫停行軍。

  當晚,一個紮著朝天辮的小童,又將林紅嬌約去了郊外小院。

  這兩天袁忠義曲意奉迎,有心討張紅菱歡心,將那本就身心臣服的姑娘逗弄
得越發芳心沈淪,還順勢爲她運功補了補腎經虧損,免得過早衰弱,影響他母女
同床的大計。

  張紅菱沒有賀仙澄那樣銳利的眼色,對母親和情郎之間的事情毫無察覺,叫
他護著娘過去,還一路送到了巷口,幾次叮囑,才依依不舍轉身。

  上一次袁忠義就頗爲擔心會有唐家的人來盯梢,但最後並未發現。這次他依
舊留心周圍,卻仍一無所獲。

  也不知是唐家對林紅嬌過於輕視,還是根本不把霍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不論哪種,結果都對他們極爲有利。

  至少此刻明面上唐家還是霍四方的親信,而他們腳下一步步踏過的土地,屬
於唐家堡。

  沒想到,他們身後沒有唐門的人跟著,到了目的地,卻見到了一個姓唐的。

  墨十一仍舊是上次的打扮,長槍般直挺挺站定。

  旁邊那張竹椅上,則坐著神情悠閑,正用指尖把玩一根細長毒針的唐飛鳳。

  袁忠義神情一凜,立刻橫攔在林紅嬌身前,沈聲道:“墨先生,你這是何意?”

  墨十一低沈一笑,啞聲道:“在下知道,仙姑對我多有顧慮,才會畏首畏尾,
不願應承除此惡賊,此次,我便是來展現,我墨家死士肯爲天下萬民犧牲的誠意。”

  “哦?”袁忠義瞄向神情分毫不變的唐飛鳳,皺眉道,“唐姑娘,難道就是
墨先生的誠意?”

  “那是墨家的幫手,這才是墨家的誠意。”墨十一從肩後解下一個西瓜大的
布包,展臂遞來。

  袁忠義疑心有詐,伸手接過,讓林紅嬌退後數尺,才凝神運功,層層解開。

  三層包袱皮裏,最後滾落出來的,竟是血淋林一顆人頭。

  袁忠義吃了一驚,林紅嬌臉上也褪了三分血色。

  他定了定神,留心戒備著唐飛鳳手上毒針,垂手將那人頭上被血粘連的亂發
撥開。

  露出的臉,已經因爲詫異和驚恐而扭曲,但不難認出身份。

  林紅嬌面上變色,道:“你們殺了霍勇?”

  墨十一緩緩道:“我已說過,我們墨家死士,只懂得殺人。爲了取信於仙姑,
自然只有殺一個足以表明誠意的人,給仙姑看。”

  唐飛鳳在後面淡淡道:“十三條命,換了對面四條。在我看來,並不算懂殺
人。”

  “唐姑娘驚才絕豔,和你比起來,我們的確不懂殺人。”墨十一毫無爭鋒之
意,只淡淡道,“但霍勇身邊有三個那樣的高手,唐姑娘怕是不肯去殺的。”

  唐飛鳳也不否認,道:“不假,不暴露身份殺掉霍勇,我做不到。”

  林紅嬌原本平息下去的壯志,終於被霍勇的這顆人頭引燃。

  袁忠義卻在盯著唐飛鳳。他隱隱明白過來,這女人一直格外留意霍鷹,看來
並不是對那俊俏男裝女郎起了什麽绮念。

  林紅嬌靜靜聽了片刻,也望向唐飛鳳,道:“唐姑娘,我很好奇,你在這裏,
是因爲你是唐飛鳳,還是因爲你是唐門弟子。”

  “唐飛鳳。”

  “那唐門弟子,會作何選擇?”

  “安排的保镖,大概會出出手意思意思,畢竟保住了唐家堡一帶的安甯,毫
無表示,面子上過意不去,失了信譽,在武林也不好交代。”唐飛鳳微笑道,
“不過唐天童兄妹兩個,加起來也不會是你那小情郎的對手,不會有什麽阻礙。”

  林紅嬌目光一變,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裏露了破綻,一時間竟有些心慌。

  唐飛鳳眸光流轉,淺笑嫣然,輕描淡寫道:“我們練擒拿暗器的,最重要便
是眼力,這點小事,不足挂齒。仙姑也不必驚慌,真有本事的男人,姐妹共侍,
母女同寢,不值得大驚小怪。你女兒若還不知道,咱們有這層合作關係,我當然
也不會贅言。”

  袁忠義禁不住冷笑道:“唐姑娘,這算是威脅麽?”

  唐飛鳳唇角一勾,若有所指道:“憑這,怕是威脅不了你吧?你有天下至陰
的內功傍身,什麽女子能抵得住你的本事。”

  袁忠義心中一驚,暗想此人母親據說是魔教中人,此前交手之後,目光就頗
爲奇異,難不成……已被她認出了《不仁經》麽?

  她眉梢微挑,斜瞥著他,那雙黑眸中透著一股隱隱的藍,頗有股妖異之氣,
“袁少俠,我素來是不信鬼神之說的,肯與三江仙姑合作,正是看中了你的身手,
今後若有機會,咱們還要多聊聊才好。”

  林紅嬌知道袁忠義不是唐飛鳳的對手,墨十一武功雖然還不知道深淺,但死
士在任何地方都很令人頭疼。

  更重要的是,她極不喜歡霍四方。

  閉目靜靜思索片刻,她睜開眼,露出了三江仙姑籠絡信徒,令人心甘情願供
奉香火的和藹微笑,柔聲道:“私事不必再談,既然咱們志同道合,都是爲了蜀
州萬千民衆的安甯康泰,接下來,就告訴我,咱們該如何去做吧。”

  袁忠義退後兩步,默默旁聽。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便已過去。

  林紅嬌喝了口水,最後問道:“墨先生,這計劃……你們墨家當真並無異議?”

  墨十一緩緩颔首,神情平靜:“霍四方不是霍勇。一擊不中,不知要掀起怎
樣的血雨腥風。我們沒有時間……去從長計議了。”

  林紅嬌鄭重其事矮身行禮,道:“願墨家諸人,能早日歸隱青城,福壽安康。”

  “承仙姑吉言,墨十一,就此別過。”

  袁忠義靜靜矗立在旁。

  他心裏明白,比起那些終日不離山門依靠田産收租家財萬貫的宗師、只知道
滿世界賺通緝賞銀以此謀生的遊俠、一門心思就是報效朝廷官吏給百姓吃屎也要
在旁鼓勵大家趁熱比較好味道的名士……墨十一更像是大俠應有的樣子。

  然而墨十一永遠也不會成爲大俠。

  他很快就會死,未來不會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可他不會恐懼,也不會猶豫。

  一種叫做信念的東西,就在他的身上。

  袁忠義默默望著那枯瘦的背影與隨行的同族一道走遠,暗暗告誡自己,絕不
能成爲那樣的人。

  “覺得他很蠢,對麽?”唐飛鳳忽然在旁笑道。

  袁忠義略一猶豫,點了點頭,“不錯。”

  “但江湖中偏偏就有不少這種蠢人。”

  林紅嬌原本已經披好蓑衣,見他倆在院內開始交談,略一沈吟,退回去將房
門掩上,放下了鬥笠。

  袁忠義一時不知唐飛鳳意欲何爲,只能隨口應付道:“幸好我不是蠢人。”

  “幸好你不是蠢人,否則,我就該將你殺了,帶走賀仙澄。”

  “可說不定將來,我會把你殺了,免得你帶走仙澄。”

  唐飛鳳忽然昂首,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是麽,我怎麽覺得,我若是願意,
隨時都能讓你爲了帶走我,殺掉賀仙澄呢。”

  袁忠義面色一沈,冷冷道:“太過自信的女子,可不討人喜歡。”

  “我唐飛鳳從不討人喜歡。”她緩緩扭頭,雙目冷電般一掃,淡淡道,“我
也談不上太過自信,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心甘情願爲我殺了賀仙澄。”

  他微眯雙目,謹慎道:“哦?這倒有趣得很。”

  他心底惴惴不安,只能盡量掩飾,猜測這女人到底是看穿了賀仙澄並不是他
心頭摯愛,還是認爲自己那句話有叫他痛下決心的魔力。

  唐飛鳳的聲音輕了幾分,道:“你若不信,可將耳朵湊過來,我輕輕說給你
聽。”

  他望著她,沒動。

  “怎麽,怕我暗算你?正面交手你都勝不過我,擔心這個,不覺得多余麽?”

  他暗暗咬牙,心想遲早有一天要將她扒光捆在床上,肏她娘的一個三眼開花。
不過他面上還是帶著微笑,緩緩側頭,將耳朵乖乖豎了過去。

  給一個殘廢魔頭當狗的日子他都熬過來了,一個樣貌不錯的女人,他忍忍又
能如何。

  唐飛鳳朱唇輕啓,說了句話,跟著哈哈一笑,邁開步子拂袖而去,皓腕一揚,
已將鬥笠戴上,轉眼踏進雨裏。

  袁忠義面色變了幾變,對著她的背影高聲道:“你當真要我殺了賀仙澄麽?”

  唐飛鳳在雨中轉身,微微一笑,“怎麽,你服了麽?”

  袁忠義堆起滿面笑容,道:“唐姑娘有什麽需求,只管開口,袁某願效犬馬
之勞。”

  “我若要你舔本姑娘的腳呢?”

  “姑娘玉足芬芳,乃是袁某的福氣。”

  “那我若要你將賀仙澄讓給我呢?”

  “不知是如何讓法?”

  “你放了她,將她交給我。”她眸子一轉,又道,“你們私下情意,我不幹
涉,但今後我要她一心助我做事,不能再那麽向著你。”

  “仙澄並不是我個人的器物,說讓就讓。你這要求,倒比殺了她還要讓我爲
難。可有什麽折中的辦法?”

  “有。”唐飛鳳卻好像早就在等這句,雙目如刀,牢牢盯在他的臉上,“只
怕你不肯答應。”

  袁忠義緩緩道:“竟是比殺她還爲難的事麽?”

  “不錯。”她哈哈一笑,道,“她不過是個好看的女人,有些頭腦,你舍得
殺她,並不奇怪。等我說的事情爲你辦了,你舍得殺我,怕是也不奇怪。”

  “那你是要我發誓聽你的話麽?”

  “算了吧,誓言那種蠢話,騙騙屋裏那個長不大的老仙姑還行。”唐飛鳳淡
淡道,“按我從賀仙澄那裏摸到的底,你行走江湖這些時日,也沒什麽計劃打算,
對麽?”

  “倒也不是,”袁忠義朗聲道,“我說過多次,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人
人稱頌的大俠,在武林中揚名立萬,交口稱贊。”

  唐飛鳳一怔,似乎有些詫異,“你……要做個大俠?”

  袁忠義微微一笑,反問道:“你不覺得,大俠才是最好的麽?”

  她眉心微蹙,纖長玉指扶著鬥笠向上掀高,仿佛打算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這是我真心實意之言,不是爲了說給誰聽。出自肺腑,唐姑娘大可不必如
此懷疑。你不如仔細想想,這與你對我所說的話,當真矛盾麽?”

  唐飛鳳笑了,緩緩搖了搖頭,鬥笠邊緣水花灑落,恍如碎珠,“不錯,的確
不錯,唐門要做武林世家,你袁忠義,自然也可以做一代大俠。好,好,好得很。”

  她忽然面色一寒,冷冷道:“可你做得到麽?”

  袁忠義氣定神閑,淡淡道:“爲何做不到,除了如你一樣的人之外,旁人只
會認爲我是機緣巧合得了一身內力,之後又苦修了九霄心法。”

  “你當我這樣的人,在江湖絕無僅有麽?”

  “有,未必便是我的敵人。孤雁飛不遠,獨木不成林。大俠,也要有許多朋
友的。”

  唐飛鳳笑道:“有理,你說的有理,簡直……他娘的有理極了。”

  袁忠義後背一涼,急忙凝神運功,提防對方暴起出手。

  她笑吟吟道:“不必那麽緊張,我沒動怒,我覺得有趣,才會如此說話。你
這人,確實也有趣極了。你可知道我方才對你說的話還意味著什麽?”

  “願聞其詳。”

  “你有可能坐上一個很高的位子,拿到極大的權勢,你一句話,便能在武林
攪動風雲。”

  “這聽起來,似乎更適合你。”

  “我是女人。那個位子,從沒女人坐過。”

  “霍鷹也是女人,女人,不一定非要承認自己是女人。而且,別人不曾做過
的事,難道就做不得麽?”

  “別人不曾做,說明做起來難。”

  “難就不做,不像你會說的話。”

  唐飛鳳眸子一轉,笑道:“倒是有幾分道理,如此說來,我是不是連留著你
的必要也沒了?”

  袁忠義已徹底放松下來,淡淡道:“你難道不想看看,我被武林稱頌,俠名
遠揚麽?”

  “做大俠,很多事便做不得。”

  “做不得,很多時候的意思,只是不能叫人知道而已。”他微笑道,“肏嶽
母這事兒,本也是做不得的吧。”

  唐飛鳳沈默下來,周圍一時間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袁忠義也不再開口。

  他已有了信心。

  “這次行動,我會好好看著你的,等我看完,自會告訴你答案。”唐飛鳳最
後留下這樣一句,微微一笑,眉目間竟顯出幾分妩媚,跟著緩緩後退數步,纖腰
一擰,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袁忠義這才將一直強行舒展的雙手緊緊攥住,一把冷汗,就這樣被他捏在了
掌心。

  推開屋門,叫出林紅嬌,他們這才折返。

  林紅嬌頗知分寸,全程沒有問起一句,他們兩個在外面具體談了什麽,只是
對自己將要承擔的角色惴惴不安,連趁機偷歡一場,都沒了心情。

  事不宜遲,回到驿館,她就請人找來筆墨,修書一封,連夜交給霍鷹,請她
轉送於霍四方。

  霍鷹斜靠床頭,大大咧咧展開先看了一遍,她身邊那個衣不蔽體的丫鬟羞答
答鑽進被窩,背過面龐不敢見人。她匆匆讀完,側目道:“張夫人,怎的如此突
兀……便改了主意啊?莫不是……當我的副手,叫你覺得委屈?”

  林紅嬌對著床內背對這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能當著外人明講。

  霍鷹倒是利落,一掌切下,打在那丫鬟後頸,將她劈暈過去,道:“說吧,
沒外人了。”

  “霍勇死了。”

  “什麽?”霍鷹果然還沒得到消息,一扭身坐直在床邊,“我堂兄死了?你
聽什麽人說的?”

  “我那些江湖朋友。聽聞,他得罪了來路不明的死士,那些人豁出命,將他
連著護衛高手一起,拼死在巡視糧草的路上。”

  霍鷹面色變得難看至極,跟著雙眼一翻,不解道:“可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林紅嬌不遮不掩,平靜道:“我原本拖延,是因爲知道即便改嫁,也得不到
霍老大的真正信任,怕是要等到與他有個一兒半女,他才肯將我當作自己人。”

  “可如今不同了。霍勇都有人敢冒險刺殺,說明民心不穩,急需安定。我在
此時出手幫忙,爲霍老大送上仙侶的帽子,便是雪中送炭。對我而言,自然是更
大的好處。”

  她展顔一笑,緩緩道:“亂世如爐,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敢錯過太多機會。
我女兒女婿,林林總總一大家子人,都還指望著我呢。”

  霍鷹臉上陰晴不定,擡手將束胸布纏好,起身道:“好,仙姑請回,這封信,
我一定令人快馬加鞭,送去爹爹那邊。”

  林紅嬌悄悄瞄了一眼霍鷹胸前束布死死紮著的那兩團豐肉,微笑道:“那就
謝過霍小姐了。”

  她懶洋洋擺了擺手,似乎對這話題失去了興趣,略帶譏诮道:“真要事成,
我還得喊你一句母親,都是自家人,犯不著這麽虛頭八腦客套。”

  林紅嬌出去不久,霍鷹便穿戴整齊,變回男裝,匆匆出去找來一個粗通文墨
的隨行伴當,口述一封書信寫好,喚來通傳兵官,命他連夜送往霍四方那邊,不
得延誤。

  望著雨幕中驿館門外踩著水花匆忙離去的信使,袁忠義暗暗點頭,回去將情
況告訴林紅嬌,這才返屋,與張紅菱溫存片刻,交頸而眠。

  一行人停留在唐家堡,除了天氣不宜趕路之外,還有到了唐家,唐門願盡地
主之誼的緣由。

  頭一日匆匆拜山,並未久留,十月十七,雨勢漸弱,唐天童與唐甜兒兄妹兩
個下山邀請,說山上設宴,請霍鷹一行大駕光臨。

  霍鷹一早就在打唐甜兒的主意,那雙眸子貼著唐甜兒緊繃繃纏著大腿的褲子
上下一掃,便笑呵呵應下,帶了四個親兵,與林紅嬌母女一起上山。

  袁忠義本想跟上山去看看武林新生豪強的氣派,可臨出門前,被賀仙澄攔下,
只讓張紅菱跟著母親赴宴,把他留在驿館。

  這幾日賀仙澄晚上一直在唐飛鳳房中住著,他心底不免有些芥蒂,探望過鹿
靈寶後回到房中,就將她攔腰一摟,抱起壓在床上,不悅道:“你老實告訴我,
那唐飛鳳到底是不是和霍鷹一樣,也是個喜歡吃對食的?這夜夜留著你不放,就
只是說話麽?”

  賀仙澄面色微紅,知道他這不悅其實是爲何,便先松開裙帶,褪下布褲,露
出雪膩膩粉嫩嫩的芳丘,引他手指貼著蜜縫一滑,輕喘道:“說是在談天,其實
盡是試探。那一晚交手之後,她不知爲何對你興趣頗大,卻不願明面流露出來,
來來回回繞著彎子打聽,要不是我留心觀察,都要以爲她也看上你這個風流少俠
了呢。”

  他撫弄幾下,指肚剛蹭上幾分黏滑,便將她下裳一剝,拍開那雙雪股,撐在
床邊挺身投入蜜戶,抽送不休,“那你覺得,她是爲了什麽?”

  賀仙澄眯眼抿唇,迎湊片刻,等花徑一擰,絞緊棒兒泄了一個哆嗦,才道:
“我哪裏知道。我就覺得奇怪,怎麽她這個才見了你一面的,好像比我知道的還
多。然而……她又覺得我應該知道得比她多,我沒什麽話可被她套的,裝腔作勢,
反而從她那兒套了不少。”

  她擡起嫩滑掌心,在他臉頰上輕柔摩挲,妩媚一笑,“智信,我思來想去,
她好像沒什麽了解你的路子才對,那……她會不會和你有什麽神秘的聯係呢?比
如……”

  “她娘。”袁忠義冷笑一聲,雞巴往深處一挑,在她嫩軟軟的窩兒裏重重一
撞,“你是想說這個,對麽?”

  賀仙澄輕輕嬌喘,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嫩白中透著绯紅的小腹往他身子上一
下一下地挺,湊在耳邊道:“這……會不會……是個收服她的好機會?”

  是,但,跟賀仙澄沒多大關係。

  既然沒多大關係,也就沒必要叫她知道。

  袁忠義將她往床上一壓,把她雙臂按在兩側,俯身一頓猛頂,肏得她蹙眉昂
首,連泄兩次,順勢抽了幾絲陰元出來,將陽精一噴,喘息站起,用她裙擺內側
將雞巴一擦,低頭道:“澄兒,那女人不好惹,一個不慎,咱們兩個都要栽進去。
不管是爲她來刺探我,還是爲我去刺探她,勸你今後都少做爲妙。這些天咱們要
幹一樁大事,你收收心,回來幫忙,免得我漸漸弄不清,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她屈起雙腿揩抹陰戶,頗爲幽怨道:“智信,我隨你這麽久了,你就算不肯
全心信我,那即便念在上次我出言救你的份上,也不該如此說我吧。我……難道
還有別的邊可選麽?”

  袁忠義彎腰看著她的眼睛,捧住她仍在發燙的面頰,微笑道:“這話,只能
說明唐飛鳳你不滿意罷了。澄兒,你我對彼此已經足夠了解,今後,還是少來幾
句言不由衷的話吧。”

  賀仙澄略顯黯然,偏開頭道:“難道……有心計的女子,便不能動情麽?既
便不說我身子已是你的,就是單講性情,天下能有幾個如你這般與我心思合襯的。
智信,我願隨你一生一世,難道今後……你要永遠防著我麽?”

  這幾句語氣悲苦,如泣如訴,聽著倒是很有幾分真心。

  可惜《不仁經》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袁忠義的過往,更是最好永
遠不要有其他人知道。

  他抱住她溫柔一吻,輕聲道:“我任何時候,也不曾只防著你一人。任何人,
也不能叫我毫不設防。當下這些女子之中,你對我最爲重要,這便是我能說的,
真心實意的話。”

  賀仙澄在他懷裏將裙褲整好,指梳鬓發,道:“唐飛鳳……似乎有開宗立派
的打算。她在唐門,被兄長處處壓制一頭,心中極爲不忿。她打算在將來的宗派
中爲我留一個位子,我說只有你肯去,我才肯去。她這些天,可有來拉攏你?”

  何止是有,還差點讓我殺了你呢。袁忠義心中暗暗計量,只道:“她還不曾
提起,大概……還在觀察吧。先不說這些,澄兒,方才我說的大事,不能少了你
的一臂之力,你先靜靜心,咱們坐下,我細細告訴你。”

  賀仙澄面色稍霁,點頭坐下,靜靜聽著。

  也不知道是唐飛鳳給了她其他選擇的機會,還是她真的漸漸動了真情,舉手
投足,言語之間,袁忠義清楚感受到她有了幾分年輕女子本應有的小性子,很有
幾分新鮮。連提起林紅嬌這次的安排時,她都要繞著彎子問一問,他心裏是否介
懷。

  袁忠義當然不在乎。

  莫說霍四方根本沒機會沾到林紅嬌的身子,就是得在林紅嬌屄裏下毒讓他肏
了才死,又有什麽不舍得?

  女人豈能有大事重要。

  霍四方如今在蜀州惹得百姓怨聲載道,早不再是起兵時那個屠殺暴戾官吏的
義軍首領。

  殺霍四方,擁立新主,既能救民於水火,又不會被當作朝廷走狗,何樂不爲。

  等到說完,賀仙澄眉心微聚,略略隆起,不解道:“青城墨家根基就在蜀州,
爲了家業安甯,出山刺殺霍四方,情有可原。唐飛鳳……究竟是在圖謀什麽?你
們先前那場對談,並未涉及事情關鍵,唐門對這刺殺,到底是什麽態度?”

  “若是支持,難道唐門高手在近處下手,不比安排一場假婚禮冒險出手可靠?
若是反對……咱們在唐家地界出手,豈不是危機四伏?”

  她神色微變,沈聲道:“更糟的是,萬一唐家想要兔死狗烹,漁翁得利,霍
家軍這一方勢力,豈不是拱手送給了唐天擎?智信,你準備的退路是什麽?”

  袁忠義隱瞞了計劃中的一處關鍵未講,看賀仙澄目光焦灼確實是在擔憂,心
中暗暗得意幾分,柔聲道:“我想不到有什麽退路。我打不過唐飛鳳,她要我幹,
我也沒得選擇。澄兒,你智計過人,不妨想想主意,幫我找條以防萬一的退路,
如何?”

  賀仙澄雙手交握,蹙眉苦思。這裏不比滇州,人生地不熟,她想從外界安排
援助,已絕無可能,手邊唯一可用的好手,還是那個半瘋半傻的鹿靈寶。可她劍
法天賦雖高,積累卻差,在唐門高手眼前,怕是走不過三招。

  萬一……萬一……以防萬一……

  她眼前忽然一亮,道:“婚期就算匆匆定下,擇個吉日,定下地方,怎麽也
要半月有余,咱們還有機會。這退路,可以落在兩個人身上。”

  “哦?哪兩個人?”

  “霍鷹,唐飛鳳。”

***********************************

             【JF-1030】

  “我需要對所有人保密嗎?”他皺著眉,口吻顯得有些退卻。

  “如果你承諾過對誰永遠誠實,那麽你可以承認和我的關係變化。但我依舊
希望和你的每一次約會,都只被旁人認爲是一次心理咨詢。”俞靜思輕聲說道,
臉上已經浮現了幾分醉意,“我很介意自己親密關係的私密性,浦傑,我不希望
自己成爲你女人們的話題。我三十歲了,讓自己的秘密出現在二十歲小姑娘的口
中,我會難過。你懂嗎?”

  “二十歲有二十歲的美麗,三十歲有三十歲的魅力,我不太明白你的糾結。”
他站起來,柔聲說,“但我尊重我喜歡的女人的想法。”

  俞靜思也站了起來,她赤著足,當然會比他低些,但她帶著很微妙的表情踮
起了腳尖,與他平視,顯得有些緊張地輕咬了一下唇瓣,呢喃般道:“那麽,溝
通的結果,算是達成了一致嗎?”

  “算,”奔流的熱血已經湧動著呼嘯而下,浦傑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如果還有什麽細節,我想以後咱們可以慢慢修正,互相妥協。”

  她嗯了一聲,轉過身面對著床,雙手擡起握住垂下的烏絲,越肩撥到前方,
柔聲說:“那麽,這次我應該不必自己費勁去拉開這拉鏈了吧?”

  他走近半步,輕輕嗯了一聲,擡起手抓住領子後面小小的拉鎖,緩緩往下拉
開。

  細小的聲音中,裙子的上半部向兩旁裂開。

  被胸罩背帶分割成幾塊的雪白脊背,透著一股淡淡的紅暈,布滿細小的絨毛,
近距離呈現在他眼前。

  她的氣息急促了幾分,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低聲說:“我戀愛談過很久,
但……經驗其實不是很多,而且分手這麽長時間,希望你能稍微溫柔一些。”

  “放心,我保證會給你最美妙的體驗。”

  他呢喃著擡手按住她的肩頭,輕輕用力一壓,那裙子就掉了下去,堆疊在床
邊的地上。

  被柔潤的曲線所囊括的一片完整霜白雪嫩,就這樣盈滿了他的視線。

  恰到好處的豐腴讓修長的輪廓填充著迷人的飽滿彈力,有些地方的確已經不
如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那麽緊湊,但仿佛能夠水一樣蕩漾的柔軟,亦是視覺上極能
刺激情欲的誘惑。

  “雖然我懂得不是太多,但我希望你能稍微教一教我,讓我不必一直被你引
導掌控。”當火熱的手掌劃過薄汗微涼的脊柱時,雙手抱在胸前的俞靜思又一次
輕顫了一下,往後靠在浦傑身上,小聲說道。

  乳罩的鈎子被輕松劃開,只要她的手臂垂下,她的身上就會只剩下一件撩人
的黑色蕾絲內褲。

  “我很想仔仔細細教會你所有男女之間的快樂,但是……”浦傑的手把礙事
的乳罩剝離,掌心盡情享受著臂彎內乳房綿軟光滑的觸感,細微的眩暈升上頭頂,
仿佛血液正在因爲某處的過量需求而對大腦供應不足,“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最
近……有點煩躁,我希望我這點殘存的定力,都用來對你保持適度的溫柔。”

  “唔……”感覺到突起物頂在自己的腰下,俞靜思的喉中浮現出細小氣流劃
過的聲音,“那麽……如果我先任你擺弄,你能讓我覺得那非常值得嗎?”

  “我一定能。”他自信十足地吻上她的脖頸,橫轉頭顱,緩緩上下移動,呢
喃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過去是怎麽樣的,我也不關心那些,我相信我會
比他更好,好得多,好到……你永遠也忘不掉。”

  “我不會去比較什麽。”她緩緩放下手,把最後的防區也暴露在他繞過腋下
的手掌襲擊範圍之中,“但如果你能讓我忘記不愉快的曾經,我會非常感激。”

  “我很樂意,靜思。”他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腹,那裏稍微有些豐腴,軟軟的
像包了酪。

  “能不要……一直在那兒嗎?我工作時候一直坐著……稍微有些贅肉。”她
抓住他的胳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再怎麽淡定的女人,總會在意即將發生親密關係的男人對自己的看法。

  “挺好的啊,不知道最理想的身材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麽。”他
笑吟吟攻向她的耳垂,試探著尋找她比較要害的部位。

  盡管大部分地方通用,但不同的女人,每個區域對應的感度並不一樣。

  這一點浦傑深有體會。

  方彤彤的要害是耳根到頸窩那天鵝般優美的一線,不管事前事後,她最享受
的都是背靠在他懷中讓他上下輕吻的時刻。

  而孟沁瑤就更喜歡把筆直的長腿架在他的肩上,讓他來反複憐愛大腿內側到
膝窩之間的緊繃滑膩。

  鄭馨和薛安相似,女人的尋常區域都能十分享受,不過鄭馨是全都平平常常,
所以最激動的時候還是願意把臉埋進他結實的胸肌裏左右摩擦。薛安則是全都非
常敏銳脆弱,除了喝醉之後稍微能打一些,平常簡直是不堪一擊,隨便選個合適
的地方重點進攻一會兒就會讓她一塌糊塗。

  尺寸最小的沐華,在胸部的位置卻最爲敏感,有時候擁抱得緊了壓住蹭幾下,
都會叫她嘤嘤哼上兩聲。

  浦傑既然誇下海口,要讓俞靜思忘不掉今晚的體驗,那麽,找到一個這樣的
要害部位還是比較重要的。

  因爲他已經發現,俞靜思的經驗的確稱不上豐富,她身體與氣質上的成熟,
跟神情和動作上的青澀奇妙地混合在一起,撩人無比。這樣的女人勢必不會太大
膽,他必須發揮出足夠的耐心,不能讓她過於緊張,慢慢融化在他的雙手和唇舌
之間。

  因此他不敢長驅直入,直奔所有女人共同的真正要害而去,只能慢慢地,耐
心地探索。

  乳房在靈活的指掌中變形,他輕輕撚住頗爲飽滿的乳蒂,把那花苞一樣軟嫩
的突起,一點點搓成膨脹起來的葡萄,硬硬的翹著。

  她的耳根不算敏感,後頸也反饋平平,不過舉起她的雙臂,站在身後輕柔舔
過拉直的腋下,在光潔的柔嫩肌膚中品嘗酸澀微鹹的迷人味道時,俞靜思的呻吟,
出現了明顯的變調。

  很好,他輕輕咬住那裏,舌頭撥弄,抵住,旋轉,橫撩,與此同時,兩邊的
手指更加靈巧地玩弄顫動的乳頭,仿佛恨不得將花苞直接玩弄到綻放,崩裂出蜜
一樣的乳汁。

  接著,在肩胛骨下方,靠近脊椎的地方,沿著緊繃的肌肉遊走的舌尖,找到
了更加敏感的區域。

  他撫摸,親吻,來回刺激了沒幾下,就聽到了她張開的紅唇中,不自覺流瀉
出的甜美呻吟。

  俞靜思的確不太喜歡一直被動,很快,她就趁著被轉過來面對他的機會,幫
他去除了遮蔽,眯起眼睛望著他健碩,比西方古典雕塑還要充滿張力的身軀,手
掌情不自禁就攀附上去,仔細地描繪,仿佛要用指尖把他雕刻在心田之中。

  輕柔的撫摸在經過肋側的時候,又一次察覺到她微妙的戰栗。

  於是,比較方便同時下手的背後和肋側兩處,就此被他鎖定。

  他馬上同時展開進攻,先將她溫柔翻轉,口唇軍團直線出擊,沿著她霜華般
白皙的脊背殺上殺下,循環往複,而雙手齊頭並進左右夾擊,把情火頃刻燒遍了
即將被他征服的溫玉之地。

  都還沒有讓侵略的印記越過下腹部邁向更加私密的花園,她那僅剩的內褲,
就已能摸到底部微涼微膩的小小一塊。

  把雙手插進褲腰,他往下蹲低,拉下那片小小的布料,親吻著她鼓脹綿軟的
臀丘,擡起妖娆的高跟鞋,拿掉,丟到一邊。

  “頭一次,可以讓我在上面嗎?”淩亂的氣息倒是並沒有幹擾到俞靜思的話
語,她轉過身扶住他的雙肩,阻止了他準備親吻胯下蜜源的動作,低頭輕聲說道。

  “你試過嗎?”浦傑向後坐下,把她拉向自己,然後抱著她一起躺倒,於是,
她就到了他的上面。

  屋裏的光不算太過昏暗,白皙晶瑩的女體換到上方後,恰好矗立在燈下,好
似被鍍了一層耀眼的邊。光與影的分界勾勒出凹凸不平的曲線,恰是最適合這樣
豐美柔軟肉體的視界。

  他貪婪地注視著,雙手攀附上去,手掌品嘗那略有吸力的柔軟,眼睛品嘗那
一有壓力就變幻的線條。

  “沒有,所以才想。”度過最初的緊張後,她眨了眨眼,滿面期待,這一霎
那間的神情,仿佛突然小了十歲。

  “不嫌累的話,當然可以。”雖然已經習慣了開始之前交給伴侶先吹奏一曲,
不過這是一段剛剛開始的關係,不急著保持這種無聊的慣例,他笑著往後躺倒,
但沒有躺平,而是繃緊肌肉做了個類似卷腹的動作,雙手扶著她,小聲指點。

  “這樣嗎?”她按住他的腹部,忍不住又用手摸了摸他那盤結的筋肉,然後
按他的指點擺出姿勢,皺了皺眉,自嘲地說,“難怪……健身房裏的女人那麽多。
腿上沒有力氣,光是這個姿勢就感覺好難堅持。”

  經驗不夠豐富的女性,的確很難擺出穩定又省力的那個女上體位,再加上,
浦傑又有點壯得過頭,不夠結實的大腿分開超過一定距離後,支撐身體的能力也
會隨之下降。

  重心不穩,那飽滿的、肉桃子一樣的美妙陰阜,也撩人地貼著肉棒輕輕搖晃。

  “適當健身對各種事情都有利。”他笑著扶穩她微微晃動的身軀,“你那麽
懂心理學,幫自己培養毅力應該也不難吧?”

  “醫者不自醫。”她噙著笑重複了一遍說過的話,咬了下唇瓣,輕聲說,
“那……我來了。”

  “這本該是我的台詞。”他笑著說道,乖乖地沒有任何動作,等著她來把握
自己。

  可能是擔心他會有所誤會,俞靜思探頭輕輕吻了他一下,柔聲說:“浦傑,
我不是那種重視形式上平等的女人,我只是在摸索,想要找出一個讓你我都不必
改變自己的相處方式。我需要這種獨立不被占有的感覺。”

  隨著她的話,她的手指幫助昂揚的巨柱調整好位置。那長度她的確不太適應,
不得不把一邊的腿換成蹲姿,身子斜著擡高,弓腰調整臀部的位置,才勉強對準
了碩大的龜頭。

  柔軟的陰唇中央覆蓋著薄薄一層溫熱的粘液,她試探著動了動,鼓脹的恥丘,
開始因吞入了粗硬的肉棒而更加膨大。

  “沒關係,我不介意變成被占有的那個。只要你別宣布獨享主權就好。”他
粗喘著開了句玩笑,腰部情不自禁地往上挺了一下。

  鑽探的龜頭,立刻進入到更加柔軟緊湊的通道中。

  天哪……他都能感受到一片溫熱的油蜜,讓他真是想拽一把她的腳踝幫她失
去平衡。

  “別急……”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開始嘗試,“我還在學,拜托,千萬不
要急,我會緊張。”

  “嗯……”他暢快地哼了一聲。

  她有多緊張他不太清楚,但他在這一刻清楚分明的感覺到,去掉那個張字來
形容明顯更佳貼切。

  美妙的抓握感足以說明她之前的空窗期有多長。

  她嬌喘著將大半根巨物吞入,將那條顫抖的腿放回跪姿,試探著起身,放下,
忽然發現,她如果不往前撲,在跪姿的垂直方向下,這根尺寸超標的家夥,她怎
麽亂動,也脫不出去。大腿向上發力把臀部托到最高,那肉蘑菇一樣的頭兒,依
舊埋在膣口內部,拖出一股想要把自宮吸出來似的真空。

  但滋味很好。

  盡管稍微有點漲痛,坐下不夠緩慢的話子宮口也會被撞得不太舒服,需要提
防宮頸炎症之類的婦科問題……但她承認,這樣坐在上面,吞沒著一根滿含雄風
的堅硬男根,感覺好極了。

  她勾起唇角,紅酒帶來的燥熱在周身愉悅的奔流。她有點後悔自己鍛煉不足,
大腿不夠有力,但她還是咬唇上下動作起來,享受著放縱的快感。

  女人,也是有征服欲的……

  眼看最艱難的一步完成,浦傑愉快地躺好,養精蓄銳等待俞靜思體力不支後
再大發神威。

  看那兩團白白的滿月晃動的幅度,他知道,自己一定不用等待太久。

  因爲真正省力的女上位,不是這樣做的。

  即使是耐力優秀的姑娘,像她這樣大腿發力擡屁股,擡到最高再放下來,幾
乎直線上下起伏,一樣堅持不了十分鍾就要肌肉酸痛。

  不過他沒接著指點她,就這麽擡高脖子看著,偶爾迎合著她往上頂一下。

  一來這樣她很快就會體力耗盡,方便他反客爲主。二來……這種直率的女上
位,各種效果都很好。

  每次都起伏到最大幅度,那豐滿渾圓的乳房也自然會搖擺出最大的波動,嫣
紅的乳頭在空中幾乎留下迷人的湖光,嫩白肉丘的運動軌迹,足以吸住任何男人
的眼睛。

  而且,大腿根全力繃緊向上提起的時候,那條濕潤的蜜徑也會自然而然鎖死,
而處於被吐出狀態的肉棒,就會像被數道肉箍緊緊勒過一樣舒服,如果不是她起
身的高度不足對龜頭的刺激差點,堅持個十幾分鍾,他說不定都會爽到射出來。

  可惜,幾分鍾後,俞靜思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每天工作只需要坐著,手上也沒個健身卡的女人,能堅持動到這個時候,已
經足夠說明她有多舒服。

  “累了嗎?累就還我,你來休息一會兒。”浦傑屈膝踩住床墊,在下面往上
聳動。

  俞靜思趕忙把臀部往上擡高一點,保持結合的深度在婦科安全距離。她抹了
把額頭的汗,被他從下面聳得呻吟了兩聲,“嗯……確實……有點缺乏鍛煉了。”

  不過這樣軟綿綿的也挺有味道。他坐起來,抱住她,以這個姿勢律動片刻,
親吻著她的在快感中仰頭後暴露出的柔嫩喉嚨。舌尖劃過脖子上那一層汗津津的
地方,鮮鹹可口。

  也許是許久沒有這樣和男性親昵過,俞靜思的快感上升得並不劇烈,像是一
條沒多少起伏的線,緩慢但穩定地拔高。

  但只要在拔高,對浦傑這樣的耐力怪物來說,就能輕易滿足。

  “嗯……唔……”她緩緩舒展分在兩邊的腳,足尖繃直,勾著已經皺起的床
單,渾圓的大腿輕輕震動著,用攥緊的雙拳,表達了初次來到高潮的喜悅。

  他乘勝追擊,在她需要休息的當口抽身而處,親吻著將她放倒,唇舌與手指
靈活的玩弄著飽滿的乳桃,在她稍稍從快感之峰上回落後,從背後側躺著抱住她,
架起她顫抖的大腿,繞過手臂一邊玩弄著充血的陰蒂,一邊重新貫穿那一腔濕潤
滑嫩的黏膜。

  床墊發出吱吱的輕響,白裏透紅的胴體在激烈的沖擊中搖晃,一道晶亮的粘
液從翻出的肉瓣上掉落,劃過肌肉繃緊依然在不斷蕩漾的豐臀,牽拉出一條好似
蝸牛爬過的線。

  來得慢的高潮,大都來得強。

  當臀肉上那道細線越來越粗,漸漸擴張到馬克筆的程度時,俞靜思反手抓住
了浦傑的腰,一邊推他,一邊悶哼著搖頭。

  飛快蜷縮起來的雙腿中央,成熟的果肉迅速吸緊成生澀的直徑,激烈的蠕動。

  看她的樣子,也知道這次高潮之後她怎麽也要休息一個長的,浦傑捧住她顫
抖的屁股,發力猛頂了幾十下,將她用力一摟,緊貼著肉鼓鼓的子宮口,噴出了
濃稠的精漿。

  初次得到的新鮮感驅使下,一次射精當然不能讓浦傑滿足。

  他體貼地爲癱軟開來的俞靜思擦拭、按摩,然後,就讓親吻雨點一樣落在她
還未冷卻的肉體上,迅速而熟練地喚起。

  當他覺得準備完畢,翻身上去分開俞靜思的雙腳,身軀把她徹底覆蓋在下方
時,她呻吟一樣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

  房間中,又只剩下了快感在回蕩的聲音……

  “怎麽樣,還滿意嗎?”單手托在頭下,浦傑忍下了休息一會兒繼續再來的
沖動,免得一會兒耐不住性子急著回來看電視劇的裴樂直接把俞靜思撞進地縫裏
躲著。

  托此前在窺探能力中學習了一大堆技巧的福,他對於成熟漿果的八百種吃法
都胸有成竹,一個只談過一次戀愛就空窗好幾年到現在的俞靜思,他要是拿出一
半功力就能讓她虛脫。

  所以爲了自身的排遣效率考量,他選擇適當地收手,不過盡管如此,他的兩
次下來,她也已經軟軟攤開早數不清數了。

  “我先前設想過很多種……她們圍繞著你互相卻不鬧大矛盾的理由。”喘了
好一會兒,俞靜思才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有氣無力地說,“我可沒想到……這事
兒可能也是原因之一。我的天哪……”



                               【未完待续】
2020-5-16 21:0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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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59)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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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5-20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五十九章 誤會

  袁忠義耐著性子聽賀仙澄講完,一直仔細留意著她的目光神情,到最後,總
算是有了八成把握,她先前所說並無虛假,的確沒有投靠到唐飛鳳一側。

  既然如此,先前詐她的話自然也可找個由頭收回。他微微一笑,將她拉到身
邊,附耳低聲講出了之前刻意隱瞞的內容。

  賀仙澄先是一驚,跟著神情一黯,淒然道:“原來……你要後路,不過是在
驗我的真心麽?我……若不是全心全意爲你謀劃,你是不是就要拿我,當作獻給
唐飛鳳的厚禮了?”

  袁忠義搖頭道:“錯了,你全心全意爲我謀劃,我才要將你獻給唐飛鳳,作
爲厚禮。你要是還有什麽我覺得不安的企圖,我便不如將你殺了,獨個去找她。”

  賀仙澄唇角微顫,朱瓣緊抿,蹙眉思索片刻,頗爲驚愕道:“你……打算跟
她辦事了?”

  “她許了我不能告訴你的好處。”袁忠義淡淡道,“爲了那好處,莫說是跟
她辦事,就是跪下捧起她的腳舔幾口,我也心甘情願。”

  賀仙澄大驚失色,身子都晃了幾晃,顫聲道:“這世上……哪裏還能有這般
好處?她是要扶你做天子麽?”

  袁忠義哈哈大笑,伸手在她酥胸上擰了一把,“澄兒啊澄兒,到了如今,你
還是摸不清我的脾性。龍椅根本不適合我,她真要扶我做天子,我反而要啐她一
臉唾沫。我一身驚世駭俗的好內功,爲何要把自己關在金銮殿裏?這遼闊江湖,
才是我心之所屬。”

  她秀目半眯,心神稍定,試探道:“難道她……許了你什麽絕世武學?可唐
門當下最有名的武功,是得配合大搜魂針才能發揮真正威力的大搜魂手。她娘雖
然素有傳言是魔教中人,卻並不會武功。智信,你該不會被她……騙了吧?”

  袁忠義挑了挑眉,道:“她娘不懂武功?”

  “智信,她娘背著魔教後人的風言風語,在唐家做小妾,若真有功夫,早被
正道之士聯手逼死了。”

  “那也無妨。”他滿不在乎一笑,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唐飛
鳳咱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她又何必搞什麽陰謀詭計。”

  賀仙澄苦澀一笑,輕聲道:“十個我加起來也打不過你,你……不也沒少算
計我麽。”

  他伸手捧起她臉頰,拇指按著她柔軟唇珠,淡淡道:“我爲何不算計藤花,
而算計雲霞?我爲何不算計含蕊,而算計你?你不妨好好想想。”

  賀仙澄凝望他片刻,莞爾一笑,道:“不必想。我性情如此,這輩子,必定
是要受你猜疑的。你要真說打心裏信我,我怕還不敢信。魚找魚,蝦找蝦,烏龜
找王八,興許,我就合該有個這樣的男人。”

  “不錯。”袁忠義輕笑兩聲,將她才穿好的衣衫忽而一扯,俯身按回床上,
“我也合該有個你這樣的女人。”

  臨近傍晚,賀仙澄從房裏出來,邁過門檻的時候,雙膝一軟,禁不住扶了下
牆。她趕忙用力站起,雙股一繃,當中那腫起的蜜丘凹裂之中,便無聲無息擠出
一大片黏乎乎的溫熱濁流,順著玉滑光潔的大腿內側緩緩流下。

  她扶著牆靠了一會兒,一直等到那道熱流垂過膝彎,流下小腿,變得涼透,
在繡鞋邊上潤出一點濕痕,才自嘲似的無聲一笑,輕輕揉著小腹,踉踉跄跄回房
休息去了。

  袁忠義躺在床上,目中神采閃耀,情欲充分滿足之後的慵懶,正適合用來制
造思考所需的平靜。

  其實賀仙澄搞錯了一件事。

  她始終認爲自己還不夠能幹,不夠精明,不夠忠誠,所以才得不到袁忠義的
信任。

  但他信任的前提,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不會對他造成一絲一毫威脅。

  他下山後就已經是個謹慎多疑的性子,能叫他如此放心的,只有死前的包含
蕊,和分別前的藤花。

  她賀仙澄若是肯自廢四肢做個人彘躺在床上就供他泄欲,順便生個頭腦精明
的娃娃,那他絕對敢給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這,恐怕也是唐飛鳳不怕泄露自己秘密給他的原因。

  如果他有什麽不應有的想法,例如搜集證據上唐門檢舉之類,後果不言自明。

  袁忠義想要變強的欲望,由此而越發膨脹。

  他如今的強,只能讓他擇弱而噬,乖乖披著人皮隱藏真我。

  他向往的強雖說並不是那種可以肆無忌憚的隨心所欲,但至少要讓他不需要
因爲實力差距而産生各種不甘心的顧慮。

  不要緊,不用急,他這次已經知道,《不仁經》就像是個黑色的漩渦,只要
到了合適的地方,遇到正確的人,就會自然而然聚集圍繞著它旋轉的力量。

  他還年輕,他等得起。

  林紅嬌母女在唐門住了一夜,隔天晌午,才頗爲疲倦地返回。張紅菱宿醉未
消,頭痛欲裂,窩在袁忠義懷裏撒嬌叫他按摩,說什麽也不肯起來。

  這讓送她們回來的唐甜兒神情有些尴尬。

  照說三江仙姑算個不大不小的人物,女兒就算不是什麽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總該要點臉面。

  哪想到一起進屋,她還沒想好該坐在哪張椅子上說話,張紅菱那麽大一個姑
娘家就直接蹦進了袁忠義懷裏,手勾脖子腿搭肘,一連聲嚷嚷頭疼,還指著滿臉
尴尬的她說他們唐門的酒不好。

  風流不羁不拘小節的俠少形象總比一板一眼的道學先生好僞裝,袁忠義坐下
叫張紅菱靠著,一邊給她按摩腦袋,一邊看向唐甜兒,朗聲道:“有勞唐姑娘相
送,袁某謝過。”

  唐甜兒雙手捋著垂在肩前那兩條烏油油的大辮子,一如既往饒有興致地側目
打量著他,道:“有啥子好謝的,自家地頭,哪兒能不送客。還是貴客哩。山上
山下也近得很,我腿腳利索,吧嗒吧嗒就跑回去咯。”

  看她沒有起身告辭的意思,袁忠義微笑道:“唐姑娘還有什麽囑咐麽?”

  唐甜兒笑眯眯道:“囑咐可不敢,就是有事想問問。門主大哥覺得你們到了
唐家堡,還住驿館不好。這地方小吏早跑了個幹淨,都沒得人給收拾打掃,聽說
你們飯都要自己做,不如上山住咯?”

  他一怔,道:“這……不是該問張夫人麽?”

  張紅菱有氣無力道:“我娘說咱們一起來的,就該一起住,沒你和仙澄在旁
邊守著,她也不安心。就說……看你倆怎麽決定。”

  袁忠義哦了一聲,沈吟道:“唐姑娘,唐門好意……我心領了。可實不相瞞,
我們此行還帶著一個瘋了的女子,一到男人多的地方就會發病。去唐門,只怕會
多有麻煩。”

  “霍鷹可是住下了,她那些親兵今天就都上山,幾十號人呢。我們唐家地方
不小,沒啥子麻煩的喲。”

  要是唐門只有個唐甜兒,袁忠義肯定就答應了。

  但只要一想到他們去山上住,每晚都纏著賀仙澄的唐飛鳳就會一起回去,他
便打心底不情不願。

  這女人在驿館陪著他們就已經能帶來足夠可怕的壓力,真到了本家地頭,還
不得將他擺弄在股掌之上。

  更何況,霍家大隊人馬不會上山,霍四方的回信也要寄到這邊,這番謀劃幹
係蜀州大權將要落入誰手,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既然霍鷹已經上去,我們就不必了。”袁忠義撫摸著張紅菱的發鬓,柔聲
道,“紅菱和她娘不是武林中人,江湖人太多的地方,她們緊張。”

  張紅菱馬上點頭附和道:“嗯,我不自在。”

  唐甜兒倒也不多糾纏,起身一拱手,道:“那好,我回去給門主大哥通報一
聲。完了我再下來,袁大哥可別嫌煩喲。”

  “唐姑娘要來驿館住?”

  “是啊,門主大哥叮囑我好好保護張夫人,莫要在唐家的地方出什麽漏子。”

  “這是不是有些多慮了?”

  “不多不多,霍勇死啦。”唐甜兒撇撇嘴,連珠炮一樣飛快道,“腦袋都被
人摘走咯,他看天氣不好,去檢查糧草是不是能防住雨,好幾個硬岔子護著他,
結果哩,死了一地。門主大哥說可能有蜀州心向朝廷的高手在暗中行動,張夫人
如今也算是自己人,該護著,該護著。飛鳳姐姐得領命,她還要真正貼身護著呢,
門主大哥說叫她之後跟張夫人同吃同睡,走哪兒也不能離,不到巴遺郡,不能放
松。”

  有此一句,袁忠義倒是能斷定,唐飛鳳欲殺霍四方的事情,門主唐天擎九成
九知情。

  唐門不肯親自下手,倒是能隱約暗示出雁山派的態度。

  雁山派恰好位於巴遺郡,是霍四方爲害最小的起兵之地,要說從霍家軍一路
征伐中得了最大好處的武林門派,首要便是他們。

  他們明面上始終不曾公開表態支持霍家軍,除了忌憚將來有個萬一朝廷追責
之外,恐怕也有霍四方那喜歡布疑陣自保的性子作祟。

  看著霍家人跑來跑去都有唐門高手跟著充場面,但霍勇死的時候,身邊陪葬
的三個保镖,並沒一個姓唐。

  袁忠義暗想,也許這才是唐飛鳳要扶林紅嬌上位……或者說唐家意圖如此的
根本原因。

  這些坐高位子的人鬥起心眼來,的確不是他喜歡的路數,也沒有什麽他喜歡
的好處。

  不過,林紅嬌這個女人,他算是歪打正著收對了。

  柳鍾隱的産業都在蜀州地界,唐飛鳳的野心想必也不會離開西南太遠,三江
仙姑一旦控制此地,對他袁忠義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平地立起的巨大靠山。

  等此籌碼真正到手,他跟唐飛鳳再談,起碼能多三分底氣,不至於再攥著兩
把冷汗冒險。

  在他的猜測中,唐飛鳳目前對他的友善態度,很可能來自於一個要命的誤會。

  她是魔教中人的後代,算年紀,她出生時魔教正是禍害武林興風作浪的時候,
還遠不到覆滅之日。她能認得《不仁經》,並一語道破來路,可見母親的確是魔
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她親哥哥執掌唐門,她與其爭鬥純屬內耗,那麽野心勃勃打算開宗立派,意
欲何爲簡直顯而易見。

  袁忠義推斷,她對自己的拉攏之意,應當是把他錯認成了某個魔教長老的弟
子。如此一來,他說自己要當大俠的時候,她的詫異便勉強情有可原。

  可他並不是魔教的弟子。

  魔教,或者說那個什麽聖龍光明教,對他而言,就是一段江湖傳奇,只是這
傳奇的尾巴,給他帶來了人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讓他從方仁禮變成了狗子,從狗
子變成了袁忠義。

  他心中不可能把孫斷當作師父,對魔教自然也不會有半點好感。

  不管唐飛鳳的打算最後落到實處是什麽,他在意的只有一樣,那便是他能從
中拿到多少好處。

  她之前許的那句足夠誘人,但也就到讓他願意暫時忍耐一下的程度。更長遠
的合作,她還得拿出更值得的東西才行。

  心裏轉了無數念頭,嘴上隨口敷衍著唐甜兒,等張紅菱進去裏間躺下養頭疼,
他送客完畢,順道去了一趟林紅嬌那邊。

  三江仙姑地位在上,唐飛鳳就成了卷鋪蓋搬過來的那個,外間原本供丫鬟夜
裏伺候的陪床,收拾出來給了不得不留下的唐甜兒,賀仙澄總算脫身,跟袁忠義
商量兩句,先搬去了鹿靈寶那屋。

  驿館先前只有霍家跟來的親兵照料,如今霍鷹離去,還帶走了唯一一個丫鬟,
林紅嬌嫌那些粗人出入女子居處不妥,便下令設了門禁,最裏這重院子,就只剩
下袁忠義一個男子可以自如出入。

  原本他可以在霍四方的回信過來之前享受幾日,不料鹿靈寶的身子頗怪,有
孕至今快要三個月,害喜的情況卻不見輕,比渡江之前又瘦了一圈,唯有小腹略
略生了一點贅肉。

  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血,袁忠義安排賀仙澄悉心照料,抽空過去爲她運功疏通
經絡。有次鹿靈寶渾渾噩噩瘋勁兒上來,將他當作師兄摟著不放,鼻息促促眼紅
耳熱,發了春似的。他只好耐著性子湊在床邊小心翼翼淺抽輕送,不傷胎宮弄得
她丟了兩次,安撫她睡著,才將剩余發不出的邪火回房射了張紅菱一嘴。

  如此數日,到了十月廿一,天氣轉寒,袁忠義跟著賀仙澄去唐家堡找裁縫做
了幾身衣裳,心中暗暗煩躁,不明白爲何霍四方的回信還不到。

  這唐家堡名字叫得雖然響亮,單論規模不過是靠江設港的漁村,精壯漢子大
都上山成了唐門弟子,找個裁縫都已年過四十,在售成衣談不上漂亮,只得姑且
當作禦寒手段,先買回去抵抵日益冷冽的深秋涼風。

  他手上閑錢還多,順路買了些小件首飾,旁人吃不吃這套無妨,反正拿來哄
哄張紅菱,綽綽有余。

  這幾天他有意避著林紅嬌,就是在爲之後的樂子鋪墊。明面上的理由好找得
很,唐家雙姝形影不離貼身護著,他這個有實無名的女婿只能避嫌。至於實際,
當然是要給那正欲火如熾的騷仙姑吊吊胃口。

  不到淫性上頭沖得失去理智,指望她乖乖躺下跟女兒一起叉開大腿,可是癡
心妄想。

  而哄好張紅菱,就是以防萬一,免得真半推半就來了娘倆齊上陣的淫戲後,
她怒不可遏把事情鬧大。

  借著賀仙澄照顧孕婦抽不開身,他閑來無事,拿出渾身解數,和張紅菱好得
蜜裏調油,恰好她心裏還惦記著袁家香火,晚晚纏著硬撐,總叫他天亮起床掀起
被角一望,大腿根那紅腫蜜洞的白漿子,都還尚未流幹。

  回去路上,袁忠義忍不住尋思,要是霍四方那家夥的回信還不到,他是不是
該做點什麽打發時間。

  這三、四天裏,賀仙澄去找唐飛鳳的次數,還沒唐甜兒來找他的多。

  原因不難猜。

  寒掌仁心袁忠義在西南已經小有名望,他明面上是個不知出身來曆的孤兒,
有過一段奇遇的落魄書童,又生得風流俊美,舉手投足極招女人愛憐。唐甜兒樣
貌雖還有三分稚氣,那小胸脯卻已經鼓鼓囊囊,腰細臀翹,已到了該尋夫家的時
候。

  他在這裏呆了一陣,多少也知道了些唐門的情況。

  唐門的年輕女子,只要不是習武極爲出挑的,那最後在家裏是什麽地位,就
全看能找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若能招贅一個青年才俊到家,那在家裏說話都能大聲幾分。

  聽賀仙澄說,唐門在此事上有個與一般武林家族不同的地方。對姓唐的年輕
女子來說,假如不去婚配,能設法弄到資質根骨過人的男子精血,産下私生後代,
都好過嫁個糟糕伴侶。

  按這思路考量,唐甜兒如果盯上了他,自然是要百般主動的。最好結果,當
然是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心甘情願上山入贅,從此爲唐家效命。不過她只要看看
賀仙澄的容貌、張紅菱的身段,再稍微有點自知之明,就不會打這個主意。

  那嫁出來當妾,應該是不如偷個種回家。

  所以袁忠義一路思忖,盤算的就是把種送給唐甜兒。這玩意他每天都要出上
好幾股,著實不缺。

  快回到住處的時候,這些天變得頗爲沈默的賀仙澄難得主動開口叫住了他,
駐足在高處恰好可見江景的地方,輕聲道:“智信,昨日唐飛鳳來找我,又說了
件事。”

  袁忠義望著滾滾江水,沒有應聲。

  既然賀仙澄提起,必定是覺得此事值得說給他聽。

  他又何必浪費唇舌。

  “她說她母親有些親戚朋友,隱居在武林各地,她需要找些可靠的人,去把
他們都請回來,成爲她開宗立派的助力。”賀仙澄略一停頓,輕聲道,“她想讓
我幫她這個忙,還說,我若肯答應,她……便傳我一門適合我的武功。”

  袁忠義目中精光一閃,道:“唐門有什麽可傳你的武功麽?”

  賀仙澄搖了搖頭,“自然是她母親那邊的。我想,應該是什麽厲害的魔教功
夫吧。我還旁敲側擊,問她需不需要擔心被母親的舊相識認出,結果她說……她
娘雖然沒有練過武功,對武學的道理卻研習得極爲透徹,還有一身過目不忘的本
領,所以……”

  他轉身望著她,道:“所以什麽?”

  “所以她敢傳我的武功,就不可能再有人認得出來。連名字,都是她從母親
那裏學來之後,隨口起的。”賀仙澄的語調頗爲不甘,想來是在惱火投胎好壞之
間的差別,“她……也有些過目不忘的本事,雖說比她母親差些,但多看幾遍,
一樣能牢記心間。我瞧她的意思,魔教有不少功法已經被她娘改頭換面,如今…
…都掌握在她的手裏。”

  她向著江水幽幽歎了口氣,“我先前還頗有幾分自負,心想……至少我在布
局謀劃上,能勝過她半籌。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個笑話。有她那樣的實力,還
何須殚精竭慮謀劃?”

  “還是要的。”袁忠義微笑道,“否則,她又何必費心拉攏你。建立一方勢
力可以靠她的本事,但維持經營下去,還是需要些你這樣的人才。別的不說,當
年聖龍光明教若是有你出主意,可不會招惹來武林圍剿吧?”

  “那種高手如雲的地方,才不會有人聽我的主意。”

  “我和唐飛鳳肯聽。”他緩緩道,“澄兒,只管答應她吧。她要做的事,我
也很感興趣。你不是一直想在這亂世做出一番功業麽?這正是個絕佳的機會。”

  賀仙澄蹙眉道:“可……唐飛鳳心底邪氣逼人,還不似你這麽擅長掩飾,若
去追隨她,只怕……就再也難以回到武林正道之中了。”

  “澄兒,賀伯玉俠名遠揚,算不算武林正道?”

  她輕歎道:“可柳鍾隱並不需要爲誰效力,供誰驅策。這便是我能追隨你,
卻不敢貿然選擇唐飛鳳的理由。兩邊的風險,有本質不同。”

  袁忠義笑道:“那你就告訴她,你願意幫她,但平時主要還是跟著我,四處
行俠仗義。我這少俠風流好色,不肯放你。”

  賀仙澄默默望著他,早已知道他和唐飛鳳之間必定有了什麽默契,可始終摸
不清細節,不免有些忐忑。

  “你只管如此跟她說就好。她雖看重你,卻不至於非要跟我搶人。再說……”
他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她打算拜托你的事兒,我跟你一起去,定能
辦得更好。”

  “你、你肯跟我一起去?”賀仙澄一驚,跟著似乎想到了什麽,唇角微微一
勾,喜色漸漸挂上眉梢,輕聲道,“這便是你將來的打算麽?”

  “不錯。澄兒,做大俠,最應該辦的事,不就是懲惡揚善,除魔衛道麽。”
袁忠義並不忌憚說出一部分打算,“和你去找那些人,可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我就這麽跟她說麽?”

  “你自己思量。我相信你能說得很好。”袁忠義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不
然,你還是回飛仙門做你的大師姐,比較安全。”

  賀仙澄莞爾一笑,隨他一起往住處走去,“我邁出第一步,就沒再想過回頭。”

  “對了,”走出幾步,袁忠義挑眉問道,“那個唐甜兒,明顯對我有點意思,
你說,我日了她,應該不會開罪唐門吧?”

  “唐甜兒……”賀仙澄略一猶豫,輕聲道,“唐飛鳳曾提過一句,說她是個
毒蜘蛛。不過之後又說,毒蜘蛛都捏不碎的,死也就死了。我看,你還是小心一
些的好。”

  袁忠義心裏頓時有了底,笑道:“別的蜘蛛我可能還怕怕大牙,毒蜘蛛……
難道毒得過蠱師麽?”

  “還是不要太大意。大搜魂針的毒性,至少不遜色於婦心蠱。唐門三絕,哪
一樣都能讓唐門的未來不可限量。”

  “百毒不侵農皇珠,一步追命搜魂針……還有一樣是什麽?我沒聽唐家人提
過。”

  賀仙澄輕聲道:“還有一樣是周天奇寶神關鎖,應該是輔佐修行內功所用。
更多我也打聽不出了。”

  “不管那些了。霍四方反應太慢,我閑著無聊。左右無事,我還是陪唐甜兒
玩玩吧。”

  她跟出幾步後,小聲道:“智信,關於這次的計劃,我另外做了一些安排。”

  “哦?”

  “霍鷹頗寵的那個小丫鬟,之前已被我弄上了飛仙丹的瘾。她只當那是我巴
結霍鷹的手段,我額外給了她些,如果一切順利,霍鷹……應該逃不出你的掌握
了。”

  袁忠義扭頭望著她,竟沒想出她是何時找出空閑把此事辦了的。

  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手安排,極可能將林紅嬌事成之後最大的阻礙消弭於無
形。

  霍鷹武功平平,想憑定力抵禦飛仙丹那麽可怕的藥瘾,幾無可能。

  “好,好極了。”他哈哈一笑,拉住她手邁開大步,“看來霍四方這當兒子
養的繼承人,今後只能乖乖做女郎了。”

  兩人攜手轉過坡道,就看到驿館門前,竟站滿了全副武裝的精兵。

  霍四方起兵之後順風順水,多場勝仗下來,打得兵強馬壯,甲胄充盈,單論
武裝,的確不是被蠻子搶去許多肥肉的張道安可比。

  門前那些兵士都穿著環鎖铠,領頭小將更是披挂著上好山文甲,盔亮如銀,
纓紅似血,一看便是霍四方手下心腹。

  袁忠義略感惋惜,心知,回信大概是到了。

  不過也好,等大展拳腳將一切收拾妥當,蜀州兵馬落入林紅嬌掌控,他再想
做什麽,都是如魚得水。

  兩人過去,還被守門將士攔了一下,不過一直跟著霍鷹的那個嬌小丫鬟不知
從何處冒出了頭,幫忙陳清袁忠義身份,領他們進去。

  看那丫鬟望著賀仙澄時激動不已連唇角都在微微顫抖的模樣,也知道她已深
陷飛仙丹的藥性不可自拔。

  可沒想到,霍鷹這邊十拿九穩,霍四方那邊卻出了岔子。

  那位明明早先一次次催著成婚的霍瘋子,這次竟然沒有直接答應林紅嬌結仙
緣的提議。只說在東川郡北部鹽渠縣紮營等待,叫他們整頓行裝,兩日內啓程,
過去再做商議。

  “霍四方那邊,會不會有什麽變故?雁山派的高手提醒他情況不對勁了麽?”
見唐甜兒貼身侍女一樣跟著林紅嬌在房裏收拾行囊,袁忠義趁機湊近門外置身事
外的唐飛鳳,低聲問道。

  “這人多疑謹慎,張夫人主動修書求親,他會有這反應也正常得很。”唐飛
鳳盯著園中荒草,“有墨十一,不必多慮。”

  “動身過去,可就離了唐門地界。計劃不必變動麽?”

  “不必。離開前我會跟墨十一見一面,略作調整即可。”唐飛鳳冷眼一瞥,
輕聲道,“倒是你那賀仙澄,真是好手段,不聲不響,就給霍鷹下了藥。”

  袁忠義笑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不過,並非壞事。”

  “也好,霍鷹能被你弄到變回霍文莺,事成之後,能少很多麻煩。”唐飛鳳
的口吻微微一變,似乎略帶嘲弄,“這本事,想必你是極擅長的。”

  “霍文莺是她本名?”

  “嗯。不過聽說打她七歲就沒再用過了。霍四方待女人如此殘暴,八成也有
生不出兒子的緣由。”唐飛鳳眼中閃過一絲厭棄,“可惜他不懂,女人不需要當
兒子養,也一樣可以不比兒子差。”

  “我聽澄兒說,你告訴她,唐甜兒其實是個毒蜘蛛?”

  唐飛鳳淡淡道:“那是對尋常男人。對你,也就是個小螞蟻。”

  “那這螞蟻,我玩玩呢?”

  “隨你高興。”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淡道,“莫要直接玩死就好。仙
澄設計了霍鷹,唐甜兒對我,就已沒有半點用處。”

  “她不是你堂妹麽?”袁忠義側目望著她的眼睛,盯著那其中透出的一抹天
青,笑道。

  “我有很多堂姐妹。”她揮了揮手,將眼前一只飛舞小蟲震死,淡淡道,
“凡是沒用的,都與我無關。”

  “不過此次出發,唐天童會作爲唐門這邊的代表,他很疼愛這個妹妹,你自
行斟酌。”她望著那只輕盈小蟲飄搖墜地,道,“今晚飯後,隨我走一趟。我帶
你去見個人。”

  “什麽人?”

  “到了你就知道。放心,對你絕無壞處。只是,見她前後的事情,是不得告
訴他人的秘密。否則,對你就沒什麽好處了。”

  袁忠義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這種時候要去見誰,他猜也猜得到。

  他也相信,正如唐飛鳳所說,那對他絕不會有什麽壞處。

  在蜀州易主這樣的大事即將發生之前,見見那人,確定他此前的猜想,至少
能讓他心中安定許多,不必留一分擔心,防著唐飛鳳忽然變臉,殺他一個措手不
及。

  至於之後,反正如何行動有唐飛鳳負責,他只要領命照辦就好,與其浪費心
思,不如多想想怎麽將唐甜兒搞到手,給自己解個悶。

  那小丫頭生得頗爲飽滿,奶脯子屁股蛋漲鼓鼓的,走起路來婀娜多姿,一步
三晃。到時候騎在後面,抓著她那兩條烏油油的長辮子一牽,乳波臀浪胭脂馬,
多少能找幾分樂子。

  萬一真給唐家留個種,他也沒什麽意見。

  原本他是打算這段時間先將霍鷹徹底制服,以絕後患。但一番思慮之後,爲
了順利,決定還是將前半段交給賀仙澄,免得那把不喜男人的俊女郎心下排斥,
惹出事端。

  等收拾妥當,林紅嬌自然要找袁忠義好好談談,如今這個心腹,在她心中已
與女兒不相上下。

  知道她即將深入霍四方軍營,做一件可能掉腦袋的事,難免緊張不安,袁忠
義便柔聲勸說,分析利弊,想叫她定下心來。

  林紅嬌並不是蠢人,她知道霍四方沒有一口答應,還是因爲疑心病重,而如
果計劃順利,墨十一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婚約,其實大局已定。

  “不是我這把年紀了還硬要矯情,也不是我不知輕重,可……”說到最後,
林紅嬌微微低頭,神情黯然道,“再怎麽說,這也是要我又嫁一次,又……守一
次新寡。我從張林氏,變作霍林氏,即使能拿下蜀州,將來……”

  “紅嬌,”袁忠義柔聲打斷,左右四下無人,唐甜兒也去了外面,索性輕輕
撫摸著她的臉頰,勸說道,“霍四方已經在打你的主意,你得知道,被這麽個瘋
子盯著,今後便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從了他,要麽……便是咱們如今要做的。
你肯真嫁他麽?他好歹是一方枭雄,你是想考慮考慮?”

  “沒、沒有。”不知想到了什麽,林紅嬌一個激靈,急忙表態,看神情竟有
些慌張似的。

  袁忠義彎腰與她對望,略一沈吟,沒有多說,只笑道:“好,收拾收拾,咱
們去找紅菱,一起用飯吧。今夜好好休息,沒什麽大事,咱們明日便上路。”

  “嗯。”林紅嬌似乎恢複了鎮定,點了點頭。

  袁忠義緩緩站起,忽然道:“紅嬌,怎麽這幾日,我覺得你有些怕我了呢?”

  林紅嬌擡眸望著他,片刻之後,扭開看向旁邊地上,輕聲道:“我只是一直
在想,我與你……將來到底會如何。我越想,心裏就越是怕。”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他笑著吟了一首《自遣》,俯身摟住她的後腦,在她唇上輕輕一吮,“唐家人在,
我就先出去了。等到了安穩地方,再找機會爲你解憂。”

  林紅嬌面色绯紅,目光朦胧,輕聲道:“智信,我們這樣……究竟要到什麽
時候?”

  “到你不再想我的時候。”他自負一笑,“難道,你還怕我硬纏著你不成?”

  她口唇微顫,似乎還想再說什麽,但此時門外已傳來了張紅菱脆生生的催促,
叫他們趕緊出來吃飯,緊接著,門就被她那走路帶風的女兒一把推開。

  林紅嬌的臉,也跟著轉瞬間變回了溫柔慈母的模樣。

  可她拉起女兒的手,準備起身的時候,看著兩人掌背肌膚紋路,看著那緊湊
細膩程度上不可避免的差距,一股隱隱的嫉妒,還是從眸子中一閃而過。

  袁忠義看在眼裏,唇角微翹,大感有趣。

  明日清晨就要上路,匆匆吃罷粗茶淡飯,諸人紛紛回房休息。

  袁忠義等了片刻,賀仙澄敲門進來,向外打了個手勢。

  張紅菱剛剛洗淨了腳,見狀一愣,小聲道:“你要出去?”

  看她眼角漏出來的那股子失望勁兒,看來剛才洗腳時候靠著身子說情話,就
叫她發了性。

  “嗯,出去辦點事。你先歇了吧,我回來叫你。”

  “哦。”張紅菱如今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小綿羊,半點不見領兵打仗時候的威
風,輕輕應了一聲,就寬衣解帶上床躺下,叮囑道,“不怕晚,多會兒回來,也
可以叫我。”

  袁忠義隔著被子拍了一把她的屁股,笑道:“好,叫不醒你,我就肏醒你。”

  她吃吃一笑,拉起被角,膩聲道:“那你可得用力些。”

  呵,有其母必有其女。

  他肚裏嘲弄一句,出門拿下一盞燈籠,匆匆離去。

  唐飛鳳早已等在門外,見他出來,也不言語,徑直走在前面領路。

  走出一段,袁忠義才發現她似乎有意考校自己輕功,沒見步子邁得多快,趕
路的速度卻越來越急。

  他暗暗運起《不仁經》,施展醉仙步法中比較不那麽刻意的輕身要訣,緊緊
跟在後面。

  “把燈籠扔了吧。”唐飛鳳忽然丟下一句,跟著倩影一晃,帶起一陣輕風,
轉眼就到了數丈之外!

  月色昏暗,再遠一點,怕是就沒了蹤影。

  袁忠義急忙丟下燈籠,全力施展輕功,足不點地。

  他在身法上下過苦功,加上《不仁經》內力渾厚至極,生生不息,閃轉騰挪
興許還有不足,長途奔走,他自信不會輸給絕頂高手幾分。

  果然,唐飛鳳初時還能較爲省力地甩開他十余丈,轉眼奔走數裏之後,那距
離便漸漸拉近。

  但袁忠義心中暗暗奇怪,爲何向的並不是唐門所在的山頭,而是出了唐家堡,
往臨江郊外野地去了。

  難道他先前猜測要見的人,竟猜錯了麽?

  不多時,兩人先後停在一處竹林包圍的僻靜小築外,院子用竹籬圈起,內墾
一塊薄田,種了些許植蔬,四角長著野花,似乎懶於打理。

  袁忠義暗暗估量,若是唐飛鳳不曾留力的話,再有二裏,他便能趕上。

  可見兩人輕功的差距,還不算太大。

  唐飛鳳輕輕推開門扇,轉身道:“這裏,便是我娘的住處。”

  袁忠義頗感意外,要見的人被他猜對了,只是沒想到,唐門門主的姨娘,竟
住在這麽遠的郊外。

  她盯著他的表情,緩緩道:“旁人都以爲我娘閨名福曦,是唐狄氏。”

  他皺眉不解,怎麽這女人忽然交代起自己母親家底了?

  “但實際那是假名。我娘姓風,名叫風青溪。青,是青出於藍的青,溪,是
溪水的溪。”她眼中精光閃動,一字一頓道,“風,便是風太昊的那個風。”

  袁忠義心中巨震,跟著略一思忖,頓時恍然大悟。

  風太昊,是聖龍光明教那位奇才教祖的姓名。

  唐飛鳳的娘親隱姓埋名嫁在唐門,原來是魔教教祖的直係後人。

  如此說來,眼下她這般試探,竟是因《不仁經》而將他誤會成了魔教複興的
接班人麽?

  這……可真是有趣極了。


                             【未完待續】
2020-5-20 13:3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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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60)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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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5-23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六十章 大局

  作爲什麽亂七八糟書都喜歡看一點的書香門第之後,袁忠義很多時候都能推
測出一些不識字的江湖莽夫難以明白的事。

  比如風太昊這個名字,八成是那位魔教教祖自己起的。

  《古三墳》有雲:伏羲氏,燧人子也,因風而生,故風姓。《漢書》則載:
太昊帝宓羲氏,宓者伏。

  魔教昔年是以叛逆謀反爲目的建立,教祖給自己起下這種大逆不道的姓名,
並不奇怪。

  風氏十部均出於上古,存世極少,風青溪有這個麽行事狂放的先人,嫁人之
前改換假名也就並不奇怪了。魔教覆滅不過十余年,還遠不到時光可以磨滅記憶
的程度,更何況,看唐飛鳳的年紀也知道,風青溪嫁來唐門的時候,魔教還正有
十大護教長老縱橫江湖威風八面,將不少心向朝廷忠君護主的正道高手打得一敗
塗地。

  袁忠義很是好奇,唐門門主那個爹娶妾的時候,知道自己迎回家的是何人麽?

  從唐飛鳳身邊走進屋內,房門並不寬,他鼻端頓時聞到一股淡淡清香。

  沒想到,這女人看著利落精悍,原來還貼身放著香囊。

  “娘,這便是我說的那個袁忠義。”唐飛鳳在後面關上房門,輕聲說道。

  袁忠義並不在意她站在自己身後空門。對他來說,可以絕對信任的,和暫時
絕對打不過的,都可以站在那邊。

  他一拱手,抱拳對著紗帳之後躬身道:“晚輩袁忠義,見過風前輩。”

  裏面傳來一個輕柔淡雅的女聲,“那姓氏我已許久不曾用過,聽來還有幾分
古怪,還是叫我狄夫人吧。”

  狄福曦,不過是伏羲帝做了一個把戲,聽這假名,他也不信這女子真的人淡
如菊。

  不過想想也對,真正淡泊之人,豈會有唐飛鳳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女兒。

  “晚輩袁忠義,見過狄夫人。”他語氣恭敬至極,心中暗想,能將武功改良
的人,必定是武學一道的奇才,她沒學過武功的事,還是不能輕信。

  大概是已經穿戴整齊,一只纖柔玉手輕輕一撥,解開了遮擋紗簾。

  袁忠義擡眼看去,心中一震,竟呆了一呆,旋即,不免又感到幾分奇怪。

  眼前的風青溪既然是唐飛鳳的娘,有這麽一個至少已過雙十的女兒,年紀怕
是比林紅嬌還要大上幾歲。可她肌膚玉潤凝華,鮮嫩仿佛吹彈可破,若不是發鬓
青絲散著些許星霜,秋水雙瞳盈滿世事滄桑,看起來分明更像是唐飛鳳的姐姐。

  而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張絕色嬌容,連賀仙澄都能比下幾分,進皇宮裏爭個
後位興許都不是難事,爲何會來唐家屈尊做個側室?

  想到唐飛鳳是她的女兒,袁忠義不免又暗道一聲可惜。親眼見過之後,想必
身後那位姑娘,是承襲了父親那邊的容貌更多,浪費了親娘這男人難以忘懷的驚
心仙姿。

  風青溪上下掃視一遍,略一颔首,轉身回到裏面,坐在一張簡樸竹椅上。

  袁忠義看她背影,沒了容顔影響,才算是有了幾分那年紀女子應有的味道—
—腰肢腴軟,胸臀豐盈,的確是個熟透了的美果。不過轉身坐下之後,那張臉就
又將他目光吸了過去。

  難怪她要到這種僻靜地方獨居,如此容貌配著那樣的風情身段,留在山上怕
是夫君都要短命,整日整夜被男人纏著,估計也沒時間教導女兒。

  袁忠義定了定神,主動開口,道:“不知狄夫人對晚輩有何指教?晚輩人已
至此,必當洗耳恭聽。”

  風青溪眸子微微一轉,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能將心
藏得如此深邃,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在我面前,不必這般費力僞裝。你的《不仁
經》,是從誰那兒得的?”

  面對這種知根知底的人,袁忠義不敢怠慢,仍是恭恭敬敬道:“晚輩機緣巧
合,得自大力神魔,孫斷。”

  風青溪單掌托腮,斜倚桌邊,眼簾半垂,道:“竟是落在那個廢物手裏,難
怪這麽多年,也不見十重《不仁經》現世。此人陰狠毒辣,竟肯將《不仁經》傳
授給你?”

  袁忠義早已想好對策,將自己的經曆,九真一假說了出來,除了身份仍是被
擄上山的書童之外,其余幾乎全都交代給了她。

  風青溪靜靜聽完,微微一笑,道:“你不必如此恨他,你的確是他的傳人。
只不過這廢物選擇傳人的手段,稍稍激烈了些。這倒不能怪他,他成了殘廢,不
用這種法子,怕是也難以找到合心意的後繼。”

  袁忠義自然不服,道:“晚輩若不是命大,可就已經被他傳去閻羅殿了。”

  風青溪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你《不仁經》已經練到如此地步,難
道還沒發現,不將兩冊內容大致掌握,便根本無法往更高境界突破麽?”

  袁忠義聞言一怔,跟著心頭一陣天翻地覆,霎時間掌心滿是冷汗。

  難道……孫斷在將他捉上山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上、下兩冊?難不成從頭到
尾,那些手段就都是孫斷在錘煉合格繼承人的手段?

  一種被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感覺讓他額頭不覺青筋抽動,惱怒裹挾著深沈的暴
戾之氣橫掃心田,不僅沒有讓他生出半點感激,反而恨不得返回山上,將孫斷剩
下的那點腐臭殘渣挫骨揚灰!

  他腦中無數念頭百轉千回,咬牙閉目,雙拳微微顫抖。不過轉眼之間,他便
緩緩挺直身軀,睜開眼睛,展顔一笑,道:“多謝狄夫人指點,叫晚輩明白了此
前愚昧。”

  風青溪眼波流轉,眉目之間略顯一絲贊許,“此事今後不必再提。聽鳳兒說,
你的志願是成爲武林人人敬仰的一代大俠,此話當真?”

  “當真。”袁忠義朗聲道,“雙拳難敵四手,做大俠,比起做魔頭,還是安
全了許多。”

  “可若是來日衆人口中的魔教卷土重來,你又談何安全?”

  他哈哈一笑,道:“魔教卷土重來,與我何幹?”

  “你是大俠,群策群力之際,總要有大俠登高一呼,一馬當先。”

  袁忠義淡淡道:“那就要看,到時候是魔教這邊更強,還是大俠身後的人更
多了。”

  “若是魔教更強呢?”

  “那大俠……也有一不小心失手,壯烈成仁的時候。”他話鋒一轉,笑道,
“此外,我倒覺得,魔教未必會卷土重來。”

  唐飛鳳神情微變,沈聲道:“哦?”

  “魔教不過是個稱呼。江湖曆史數不勝數,大日月教是魔教,火魂派是魔教,
青龍會是魔教,蛇谷殷宮是魔教……”他將從賀仙澄那裏聽來的武林掌故信手拈
來,道,“聖龍光明教,只不過教祖離開後無人威望足以服衆,連年腐朽,變成
了他們口中的魔教而已。前輩何須妄自菲薄,隨那些凡夫俗子一起以魔教自處?”

  他擡手一揮,慷慨激昂道:“幾十年前,光漢氣數未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聖教逆勢而動,自然會有最後的下場。可如今光漢氣數已盡,江山千瘡百孔,江
湖風起雲湧,死保朝廷的所謂正道,甚至不如作壁上觀的冷眼之輩多。大江南北
許多門派,都在各路義軍背後默默支持,此時若再有一個聖教崛起,難道還會成
爲魔教?既然並無魔教一說,又何談卷土重來?”

  風青溪黛眉略挑,道:“你說的倒也有理。只是聖教末年混亂不堪,網羅的
人才大都性情偏激,破敗之後四散各地隱居,想必也難說好轉多少。他們對武林
正道懷抱深仇大恨,不被當作魔教……談何容易?”

  “順應天下大勢,即便偏激,也是聖教。逆勢而動,即便禮讓謙恭,也只是
死得時候痛快一些罷了。”袁忠義沈聲道,“再者說,恕晚輩直言,晚輩既然能
從小小書童變成袁忠義,聖教,又爲何非要執著於聖教原來的名號呢?”

  唐飛鳳唇角勾起一抹欣悅笑意,望向母親。

  風青溪眸子微擡,與女兒對望一眼,似乎輕輕歎了口氣,“不錯,你說的不
錯,執念於此,是我著相了。”

  唐飛鳳上前一步,拱手道:“恭喜母親,終於想通了這一節。”

  風青溪扭頭望向桌面,輕聲道:“我欠缺的,興許只是旁觀清者,對我說上
這麽一句。”

  順著她的視線,袁忠義看向桌面,那上面堆滿紙張,筆墨猶在,也不知平時
這女人把自己關在此地都寫些什麽。遠遠望去,似乎是些淩亂圖譜,配著不少生
澀難懂的字詞。

  看圖譜像是一些武學招式,看詞句像是招數運轉的口訣心法……可這女人看
起來弱不禁風,舉手投足沒有半點習武過的痕迹。

  難道賀仙澄打聽出來的事情是真的,她作爲魔教教祖後人,竟能靠自身智慧,
從根基上修訂魔教那些傳世武學,改頭換面,彌補缺陷不成?

  有這本事,那風青溪的價值,對武林中人簡直不可限量。

  唐飛鳳在他身後輕笑一聲,道:“賀仙澄想必已經告訴你了吧。你沒看錯,
那些書稿,便是我娘推演武功理論所用,只不過,所有成稿,都被她收在了心中。”

  風青溪淡淡道:“聖龍寶居之中也存了一份。鳳兒,我早已對你說過,用人
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和袁少俠合作,這些細枝末節,便沒必要隱瞞遮掩。”

  袁忠義也不客氣,直率道:“所以這其中,便有唐姑娘許給我的好處?”

  “不錯。”風青溪緩緩道,“先祖驚才絕豔,創下許多曠世奇功,雖無一樣
能達到不仁經這般強悍的地步,但不仁經的內功隱患,想來你已深有體會。僅有
這一套內功的不足之處,你應該也已經清楚明白。”

  他知道風青溪先祖解決不了的問題,她當然也解決不了。否則,唐飛鳳的條
件不會不提。便開門見山問道:“唐姑娘所說配得上不仁經的武學,究竟是什麽?”

  他下山以來全憑內功強悍心機狡詐與人爲敵,正面動手遇到強者難求一勝,
心中豈能不隱隱煩悶。加上那不仁經對心性侵蝕頗巨,一股怒意,不時便會轉成
暴戾之氣,積蓄在暗處,等待爆發的時機。

  能發揮出不仁經威力的武學對他而言,遠比幾十個絕色佳人的誘惑更大。

  大概是出身聖教的習慣,風青溪口中依舊不用實際輩分,“先祖乃是不世出
的奇才,他自身也練了《不仁經》,爲了配合,除了創下許多武功之外,還將不
少古舊秘籍修訂補齊,所以符合你要的武功,並不在少數。”

  她玉掌一拂,輕描淡寫道:“你喜歡什麽,到時候便可以學什麽。”

  唐飛鳳微笑道:“不仁經功力玄極,假以時日,你內息不可限量,兵刃招數
對真氣頗有浪費,依我看,還是選拳掌擒拿,或者指法爲佳。”

  袁忠義有心試探,故意道:“可我這些日子見的那些高手,大都是用刀用劍
的。兵器砍下去,不靠內力也很厲害。”

  風青溪點頭道:“劍法中能與陰極完全相合的武功不多,有一本經我手改動
過的《蜃龍劍訣》,有成之後,可與神劍山莊清風十三式一較高下。不過若想完
全發揮劍法威力,我建議你多修一門內功,陰陽調和以備不時之需。此種內功尋
覓不易,我改過的《化龍經》勉強可用,你若不在意一些詭異離奇的口訣,我還
記得一本出處神秘但威力驚人的《玄天訣》。”

  看她說起武學之事面現紅光,平添三分嬌豔,竟好似是個不習武的武癡,袁
忠義一時都不知如何接話,只能聽她滔滔不絕。

  “刀法倒是有一門極陰極邪的,但我無從改動,招式也極爲明顯,江湖中至
少還有三個家族持有刀譜,你隨意使用恐怕有被認出的風險。而且,那《天地人
魔如意連環八式》極爲妖異,有傳聞稱其大成不祥。你若不忌憚,修習之後,最
好北上西進去尋一家姓傅的,或者往東去找一家隱居姓白的,請他們找人爲你鑄
一柄魔刀,如此一來,可橫掃八荒。”

  “刀劍之外皆非主流,要麽攜帶不便,要麽鑄造不易,要和你的不仁經相合,
唯有鞭法《古淵揚寒》,這功夫此前倒是失傳多年,不必擔心被辨認出來。可要
將不仁經運用到極限,你須得尋到一條上好的長鞭,否則功力一發,鞭身節節寸
斷,反受其掣肘。聖教曾藏有一條金絲困龍鞭,你若能尋到,修習運用,便可事
半功倍。”

  唐飛鳳插言道:“娘,那條鞭子聽聞被武當的臭牛鼻子用真武玉京劍斬了。”

  風青溪一怔,搖頭道:“那這門武功還是算了,你若收著力道用,反而事倍
功半。不如不學。”

  袁忠義暗暗將這些武功名字記在心裏,又道:“那我如果要發揮內功全部威
力,有什麽合適的纏鬥功夫麽?”

  唐飛鳳側目橫他一眼,不輕不重哼了一聲,對他這明顯的試探頗爲不滿。

  風青溪倒是不以爲意,略一沈吟,道:“近身纏鬥本就是內家功夫中最多的,
即便是用兵器,也不會不學幾手防身。可選極多。”

  袁忠義提醒道:“晚輩想要的,是與不仁經最合襯的。”

  “我知道。但合襯之外,還有用途。不仁經的功力堪稱陰極,內息運轉到那
個程度,大開大合或是輕靈迅捷,都有可選的余地。若你傾向於制服爲重,主要
招式皆是點穴的《春風化雨手》便頗爲合適。若你想正面殺傷,《虺牙指》可真
氣外放,斃敵數丈之外,《夔龍腿》陰寒卻剛猛,與至陽功夫相抗也不會落入下
風,《十方閻羅爪》雖過於陰毒,但勝負事關生死的時候,還是肯下手的更強。
你若不願取舍,各種招數都想學一點,我還記著一本《七情鑒》,其中有七種武
功,陰陽功力皆可運用,不過其中改良余地頗大,我覺得還欠幾分才能完美,已
經交給我弟弟研習琢磨去了。”

  袁忠義聽得頭暈眼花,忍不住道:“這裏面比唐門大搜魂手強的,有麽?”

  唐飛鳳嗤笑一聲,道:“你倒直爽。”

  風青溪微微蹙眉,道:“大搜魂手本就是我改良出來的武功,不用來收發暗
器的話,也就是門一心求快的小巧擒拿,內力運用極爲差勁,我方才與你說的那
些,任一門大成之後,都在大搜魂手之上。”

  唐飛鳳點了點頭,笑道:“你覺得大搜魂手厲害,不過是那一刻我覺得大搜
魂手已足夠收拾你罷了。我娘這些武功,我也全都記在心裏。你猜猜,我練沒練
過?”

  袁忠義後背一陣寒意,面上依舊堆滿笑容,道:“晚輩對武學一道所知不多,
還請前輩指點,我想在江湖闖出一番俠名,該用什麽武功爲好?”

  風青溪沈吟片刻,道:“既然要闖蕩俠名,可能被看出聖教來曆的便不行了。
我改良不多的武功,真遇到和聖教做對過的高手,也有被認出來的可能。如此看
來,當年先祖不曾傳給教內的《春風化雨手》最爲合適,其次便是原本招式心法
已被我改得面目全非的《狂龍掌》。”

  袁忠義皺眉道:“這《狂龍掌》,方才並未聽前輩提起。”

  “狂龍掌和不仁經相似,威力雖大,後患卻也頗爲厲害。我幾番改良,也難
以去掉那股邪性。但論武功的氣質,倒和你的內功極配。你若是跟鳳兒一起重建
聖教,這門功夫自然極其合適。你要做大俠……我怕被真正的高手看出你掌法的
邪氣。”

  “那後患具體是什麽?”袁忠義已有不仁經在身,不做邪事就會死得淒慘無
比,哪裏還會在意邪性,只要後患不大,當然還是選這門威力強大的掌法爲佳。

  橫豎以他的野心,不會只滿足於這一項武功,拿來先將實力提升上去,用來
裝樣子的功夫,大可以後再學。

  “原本的武功就叫《狂掌》,招式過於粗犷,威力雖大,卻能令人出招時定
力減弱,走的是醉八仙的路子。先祖看重其對內功的發揮極高,苦心鑽研良久。
我接手之後,推斷這門武功對心智的影響不可避免,便嘗試將其隱患滯後,招數
收斂,才有了如今的《狂龍掌》。這功夫如今的好處是發揮不分陰陽,不容易被
人察覺出你的內功路子,口訣被我融入了一些鎮定心神的部分,不纏鬥太久,應
當不會發作,只會積蓄在你的心底。等積得多了,你背地裏到無人之處運功讓其
發作泄掉就是。”

  風青溪在此處頓了一頓,緩緩道:“但壞處,就是我也不知道發作起來會是
什麽樣子,會不會和不仁經的隱患産生什麽交織。”

  “你也不知道?”

  “嗯,”答話的是唐飛鳳,“因爲這門功夫我不願練,無人可試,自然就不
知道後患。不過你放心,我雖沒練,整套功夫還是記在心裏的,你若要選,我一
樣不會賴帳。”

  “這掌法威力當真很大?”

  風青溪點頭道:“如我估算不差,狂龍掌比狂掌的內功發揮還可提升三成,
且招式精煉許多,陰陽內家掌法,在我所知之中,可入前三。我能教授的武功之
中,首屈一指。”

  雖然誇得跟朵花一樣,但袁忠義還是隱隱察覺到了一些拿自己來驗證這武功
後患的味道。

  不過無妨,富貴險中求,選了這門武功,起碼能叫唐飛鳳摸不清底細,選了
別的功夫都是她練過的,想想就覺得不安。

  “好,那便《狂龍掌》。”他擡起右掌,朝向唐飛鳳,“事成之後,你將秘
籍默寫給我,一言爲定。”

  唐飛鳳也擡起右掌,卻並未急著與他相擊,而是盯著他道:“沒記錯的話,
我還沒說過要你做什麽吧?”

  袁忠義微笑道:“那,我不妨說說我打算爲你做什麽,你覺得值,便與我立
約於此。”

  “好,洗耳恭聽。但願你說的,不會是將《不仁經》交給我這樣的廢話。”

  “哈哈,唐姑娘連後患不明的《狂龍掌》都不肯修煉,《不仁經》對你怕也
就是個號召舊人的旗幟。當下,你必定是不需要的。”

  唐飛鳳莞爾一笑,眉梢眼角泛起幾分妩媚,“不錯,你可以說了。”

  “我爲你做三件事,其中兩件做成之後,你傳我《狂龍掌》,我再去爲你做
第三件,不過第三件算是你我互惠互利,本也不必計算在內。”

  他胸有成竹,朗聲道:“這第一件,便是待霍四方身亡之後,我將他劫掠蜀
州所得的金銀財寶拿出大半,供你重建聖教。”

  唐飛鳳目光閃動,道:“這財寶,是你說拿就拿的?”

  “原本不是。多虧澄兒精明,預留了一手。如今霍文莺在我手中,不在唐甜
兒那邊,你連唐甜兒都已棄了,又豈會不知道霍家家財誰最可能拿到?”

  林紅嬌是他的女人,被他哄得服服帖帖,霍文莺深陷飛仙丹,賀仙澄想要逼
問易如反掌,霍四方死後,蜀州易主,他私藏的財富下落,自然只可能落在這兩
人身上。

  唐飛鳳先前顯然對霍文莺已有想法,多半打算等扶植林紅嬌上位之後,再曝
光內幕煽動霍文莺心中血仇,謀奪那筆橫財。

  可惜現在,兩條線都在袁忠義手中,便成了他的籌碼。

  風青溪微微颔首,頗爲贊許的樣子,看來樂見袁忠義與自己女兒能有些分庭
抗禮的氣勢。

  “第二件呢?”

  “等蜀州落入張夫人之手,我便幫你誅滅雁山派,奪下那塊根基,作爲聖教
重興之地。尉遲猙再怎麽勢如破竹連戰連勝,等興兵來犯蜀州,也要至少一年之
後。這段時間,聖教可高枕無憂。”

  “雁山派百余年底蘊,豈是說滅就滅的?”

  “此次刺殺霍四方,必定會和雁山派有激烈交鋒,之後張夫人大權在握,難
道會不怕雁山派報複?她寢食難安,我只要稍微點撥,你還怕大軍不去將雁山派
圍剿一空麽?到時你我出手幫忙,再說動唐門暗中相助,這種鏟除對手的良機,
想必令兄不會錯過。”

  他察言觀色,緩緩道:“那之後,若對唐門……”

  唐飛鳳搖頭打斷道:“沒有。唐門,就不必動了。”

  袁忠義側目一瞥,余光瞄向風青溪臉上微動神情,恍然大悟,心道這教祖之
後到還是個多情女子,想來唐門近些年飛速崛起,應有這女子不少功勞。

  “那麽,兩件之後,唐姑娘若肯傳我功夫,此後你希望澄兒爲你辦的事,不
如就讓我和她一起去辦。願意重歸聖教的,唐姑娘便收歸己用,至於那些不肯的
……就請唐姑娘行個方便,也叫我當大俠的路,走得更順一些。”

  唐飛鳳眯起雙目,淡淡道:“你這是要拿我聖教舊人,做你成名的踏腳石?”

  “不,這是幫唐姑娘清理一些可能暴露新聖教過往的隱患,順便,叫我賺些
爲武林除害的名頭。”

  她注視他良久,屋中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風青溪的呼吸之聲。

  啪。

  兩只擡起已久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一起。

  這一晚回去,袁忠義哄著張紅菱去陪鹿靈寶過了一夜。他則將賀仙澄喚來房
中,拿出了十分花巧,十二分柔情,將她從頭到腳細細伺候了一遍。

  饒是賀仙澄心如明鏡知道這是賞的甜頭,已被他肏透了的身子終究還是抵不
過那銷魂噬骨一浪接一浪的滋味,滿庭芳的菊蕊在受不住時暫且替下牝戶承歡,
一樣快活得欲仙欲死。

  直到三更天,她第二次被他吮著冰涼舌尖渡氣喚醒,不知第幾遭低聲求饒,
他才撫著她香汗淋漓不住輕輕抽動的玉體,微笑拉過被單,相擁而臥。

  賀仙澄枕著他的手臂,燈火已熄,卻久久無眠,那雙明亮雙眸望著黑沈沈的
床帳,聽著身邊他沈穩有力的心音,若有所思。

  沈吟良久,她將身子一轉,渾圓雪股微分,團起小衣夾在胯下,堵住了一腔
熱精,閉目埋首在他胸口,將臀腰稍稍墊高,好叫那些濁液積在孕宮之外。此後,
她放松心神,將自己丟在他懷中,睡了。

  袁忠義靜靜閉目修煉不仁經,不言不語。她那些動作,和動作背後的心思,
他都沒有漏過。

  但這種女兒家的變化並非壞事,他樂見其成。

  次日起來,出發之前,袁忠義等賀仙澄徹底清醒,才說起了之後的大致打算。

  賀仙澄本就有所預料,倒也不太吃驚,收拾上路期間,先將當下要緊的事情
細細分析,幫他做好各種應對準備。

  畢竟霍四方身邊已經確定有雁山派高手坐鎮,袁忠義和唐飛鳳的計劃又過於
大膽,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數,都應當考慮進去。

  她發現自己無法掌控大局,所以她學會了妥協。

  興許,這也是一種揚長避短。

  廿二晌午,在霍鷹的催促下,大隊人馬開拔,浩浩蕩蕩離開唐家堡,沿江北
上。

  尉遲猙那邊已經有探子回報,官軍主力正在猛攻悭州蠻子,掃蕩各處城寨,
北線守軍沿江修築據點。而劍衛關駐紮的兵馬已有三月不曾足額發饷,聽聞翼州
也有多處民變,想來無暇西進討逆。

  暫無戰事威脅,這批軍爺走走停停,開進並不算快,原本的行程拉長之後,
約莫要到廿六才能抵達。

  這幾日,便是袁忠義做準備的時機。

  出發當晚,在一處荒村紮營過夜,和霍鷹已是形影不離的那個丫鬟悄悄找到
賀仙澄,商量能否多給些仙丹。

  袁忠義早已授意,賀仙澄便頭一次給了一個整顆,叮囑她分細些用,免得仙
丹效力過大,肉體凡胎承受不住。

  那丫鬟大概是最近的大頭都給了霍鷹,藥瘾有些壓不住,眼見著腦袋上就冒
了一層虛汗,目光散亂勉強聽完,攥著藥丸便一溜煙跑了。

  袁忠義這才從暗處出來,道:“大約何時能對她下手?”

  這個“她”,指的自然不會是那個小丫鬟。

  賀仙澄略一估量,道:“這次的分量足,應該能頂過明日。墨十一他們出手
之後,咱們就先拿下霍鷹。”

  “到時候,就叫她私下先變回霍文莺。不然……對著那麽一身男裝,我可提
不起興致。”袁忠義呵呵一笑,道,“別說,我在心裏細細琢磨,那女人換回裙
钗的話,生得還真有幾分味道。”

  賀仙澄沒理會這話,低頭思索推敲一番計劃中的各個步驟,之後略一擡眼,
輕聲問道:“智信,你對唐飛鳳……究竟是什麽想法?”

  “合作。但,不是跟你這種。”他笑吟吟在她柔軟酥胸上摸了幾把,“她的
野心,才是我要的那一種。”

  賀仙澄蹙眉道:“我不懂,究竟有何不同?魔教當年成立,也是爲了改朝換
代啊。”

  “可她沒想著推我去當皇帝,也沒想著叫我來主持魔教。”袁忠義隔著幾層
布料撚住她的乳頭,輕柔搓弄,“澄兒,你在飛仙門幫香袖處理事務的時候,我
可都看在眼裏了。況且,我又不是什麽沒讀過書的莽夫。坐的位子越高,要擔的
責任便越重。我所求的,是隨心所欲,逍遙自在,不是整日埋首在各種公務之中,
精疲力竭,連玩女人都不盡興。”

  “真大權在握……想要盡興,可比做江湖草莽容易多了。”賀仙澄面色微紅,
這身子被他多次玩弄,近來已愈發敏感,頗叫她心下煩躁,“霍四方可以四處劫
掠良家婦女,供他淫樂。你做了大俠,就不能辦這樣的事。”

  “霍四方不能。”袁忠義笑道,“他覺得他能,所以,他就要死了。別白費
功夫了,澄兒,我心中向往的,是你那位兄長賀伯玉,而不是霍四方,不是尉遲
猙,不是唐飛鳳,更不是當朝天子。”

  他湊過去將她下巴捏住,往朱唇上輕輕一吻,“不過你放心,你跟著我,只
要真心實意出力,我這人恩怨分明,將來大局已定的時候,會爲你安排一個你喜
歡的位子,叫你開開心心。像你這樣好用又好看的姑娘不多,莫要叫我失望。”

  賀仙澄吐舌舔了一下他殘留的唾液,將唇瓣一咬,柔柔一笑,恭順低頭道:
“絕不會,我整個人,早已綁在你身上了。”

  “很好。”他拉著她往所住的營帳走去,“明日墨十一來了,你小心些躲著。
兵器不長眼,他們出手都狠,莫要誤傷了你。”

  “嗯,我懂。”

  “你若沒什麽事,咱們這就歇息吧。”

  她步履一頓,輕聲道:“智信,我還有些腫著,實在吃不消了。要麽,我打
些水來爲你洗洗,你出在我口中好麽?”

  他哈哈一笑,將她拉進懷中,道:“就只是歇息。不過你既然說了腫著,一
會兒脫了裙褲,我爲你運功鎮鎮。明日還要騎馬,那地方嬌嫩,可別真破了。”

  賀仙澄眸子鎖在他的側臉,沒再多言。

  入帳之前,她轉頭遙遙瞥了一眼唐飛鳳的住處,唇角翹起一抹微笑,略顯譏
诮,跟著,那纖纖玉手將袁忠義的指尖握緊,掀開簾子跟了進去。

  他雖說了只是歇息,賀仙澄卻沒直接睡下。

  被他運功消腫之時,她解開衣衫,取下抹胸,順著他雄壯腰身撫摸下去,爲
他寬衣解帶,靈活小舌緊隨其後一路舔過,終究還是用那嬌柔櫻唇,噙了一口濃
濁陽精,媚眼如絲在他面前一晃,丁香勾含,仰面吞下。

  廿三上午,日頭不出。鉛灰色的雲簾幕般遮著蒼穹,但秋風還算幹燥,不似
有雨。

  霍鷹麾下大隊人馬繼續沿江北上,由部將統領,交唐天童兄妹護著。而她則
率著親兵,與袁忠義一行全部騎馬,按預定路線離開主力,走捷徑趕往鹽渠。

  唐家堡附近唐飛鳳極爲熟悉,青城墨家也是蜀州本地隱士,霍鷹所選的路線
即便頗爲秘密,一樣沒逃出他們的預測。

  只有一件稍稍出乎預料,也不知是霍鷹昨晚和那丫鬟興致過高磨了太久豆漿,
還是飛仙丹被那丫鬟偷偷用了大半,剩下的壓不住她瘾頭,上路之後,就是平坦
大道,也騎得不快,在馬上哈欠連天,不過一個時辰,就叫停休息了五次。

  幸好,袁忠義心裏清楚,墨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午後那次休息,他在高處觀望了一眼,前方要穿過一個淺谷,兩旁土坡上灌
木叢生荒樹成林,兩、三個赤膊漢子正坐在樹下用巾子擦汗。

  看來,地方到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紅嬌,唐飛鳳親自護著她,將張紅菱安排給了賀仙澄,瘋
了的鹿靈寶今日狀況還好,獨個騎馬也不曾添亂。

  墨家安排的那幾個伴當仍是老老實實的樣子,坐在最後頭喝水。

  袁忠義依舊理解不了這些人爲何會願意做到這等地步。

  無利,無名,除了所謂的蒼生安定,他們一無所得。

  可每個人,又都義無反顧,目光之中,沒有半點猶疑。

  他覺得,自己應當記住這些人的眼神。亂世風雲甫動,他想,興許將來會有
用得上的時候。

  不多時,休息完畢,霍鷹沒精打采下令,親兵紛紛上馬,張羅啓程。

  一行數十騎,揚著馬蹄哒哒慢行,緩緩逼近谷間小道。

  “霍將軍,前面情形似乎不對。”領頭一個親兵頗爲機靈,眼見幾個布衣竹
杖的漢子走出,當即勒馬喊道。

  霍鷹懷裏抱著不喜歡騎馬正皺眉撅嘴的小丫鬟,隨便望了一眼,便道:“上
去趕開,叫他們別擋道。驚了馬,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有三個目中神光內斂的親兵不約而同策馬靠近霍鷹,將她三角護在中
央,其中一個沈聲道:“霍將軍留神了,來的人是會武的。”

  “什麽?”霍鷹一凜,這才挺直身子,張望過去。

  兩個親兵舉著馬鞭過去,喝道:“滾開滾開,好狗不擋道!沒看見軍爺要過
路麽?”

  最前一個漢子舉起手中竹杖,冷冷道:“沒看到軍爺,只看到了幾條會騎馬
的狗。”

  “什麽?”一個親兵勃然大怒,一鞭子抽了下去,“你個龜兒子說啥!”

  嗖——那支竹杖飛了出去,正打在另一個親兵胸前,撞得他大叫一聲仰翻下
馬。

  而留在那漢子手中的,是一把藏在其中的竹柄細劍。

  劍光斜斜飛起,鞭子還沒落下,寒氣逼人的鋒芒,便洞穿了那親兵的咽喉。

  “與霍四方同流合汙者,殺!”

  隨著一聲暴喝,四邊刷啦啦冒出了十幾個精壯漢子,其中便有先前赤膊那幾
位,手中都拿著長短竹杖,殺氣騰騰。

  袁忠義將功力迅速運遍全身。

  墨家的人,已經到了。


                           【未完待續】
2020-5-23 21:1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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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61) 作者:snow_xefd

.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5-30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六十一章

  嗆啷啷一陣金鐵之聲,霍鷹隨行親兵都已將兵器拿在手里,林紅嬌匆忙策馬,
挪到霍鷹身邊,唐飛鳳輕輕一哼,雙掌殘影一晃,已有一層薄薄金絲手套戴好。

  面對這訓練有素的陣勢,來襲墨家諸人沒有絲毫怯意,遠遠墨十一從馬背上
跳下,高高舉起霍勇那顆用香灰處理過的腦袋,厲聲道:“霍家諸人興兵作亂,
危害人間,置萬民於水火,其罪當誅。隨行列位,若甘心為虎作倀不知悔改,休
怪我青城墨家刀劍無情!”

  說話間,所有長短竹杖都已卸掉,亮出其中隱藏的各異兵器,不僅鋒刃銳利,
還大都映出青藍光芒,顯見淬了劇毒。

  “原來是你們下的手……”霍鷹濃眉一蹙,怒道,“殺了他們!一個人頭,
我賞五十兩!”

  護在她身邊的三個親兵之一沈聲道:“將軍,這些人武功不弱,莫要叫部下
送死。”

  要是人數眾多還能圍攻,現下兩邊大致相當,霍鷹不免也有些擔憂,扭頭道
:“唐姑娘,袁少俠,這些人來者不善,你們不出手麼?”

  袁忠義朗聲道:“張夫人手無縛雞之力,我得護她周全。”

  三兩句功夫,墨家眾人已步步逼近。

  “霍賊受死!”

  就聽一聲暴喝,那些偽裝潛伏在隊伍中的伴當紛紛出手。

  林紅嬌深吸口氣,將心一橫,大叫一聲小心,斜身展臂,將一支竹葉鏢為霍
鷹從背後擋下。

  唐飛鳳悶哼一聲,肩頭中掌,翻下馬去。

  袁忠義騰空而起,雙腳並出,將另一個偷襲的伴當踢飛。

  轉眼間,隊伍後方馬驚人慌,亂成一團。

  張紅菱低叫一聲,撲過去護住母親,躲到雁山派三個高手之間,道:“飛鏢
有毒!”

  賀仙澄拿出一丸丹藥丟過去,沈聲道:“一半內服,一半外敷!”

  霍鷹心神大亂,左顧右盼四下張望,顫聲道:“還擋得住麼?”

  隨著那些伴當偷襲,外圍墨家諸人呼嘯一聲殺來。

  親兵急忙下馬抵擋,那三個雁山派高手也一起離開鞍具,高聲道:“不要亂,
齊心對外!”

  這話說著輕巧,做起來可難,人數相當的情形下,武林高手沖陣,豈是尋常
兵丁能擋住的。

  饒是近衛們弩箭齊發,也攔不住墨家人頃刻殺破了防線。

  近二十名親兵僅余五人之際,墨家才不過傷退了三個。

  袁忠義仗著輕功過人,率先殺入敵陣,遊魚般騰挪閃躲,先找著較弱的一個
個擊退。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雖說這是事先講好了的計劃,但他也知道,墨家這些出
擊的死士,大都並不知道內情。

  他若失手,真的會橫屍當場。

  不過提前經過墨十一的指點,他心中清楚墨家出手的方式,牢記絕不換招互
攻這一個關鍵,安全無虞。

  但這陣仗讓鹿靈寶的瘋病似乎發了起來,她雙眼一陣發直,從背後解下長劍,
尖叫一聲:“不許傷我師兄!”便護崽母虎一般殺了出來。

  那一劍劍不留余地,倒比死士還要瘋狂幾分。

  袁忠義心中念頭一轉,殺過去到鹿靈寶身邊助陣,倒是有了不去全力拼殺的
借口。

  雁山派的三個好手互望一眼,終於分三個方向殺了出去。

  來的雖然都是死士,卻並未打算死戰到底,一有傷重不能出手的,便會搶馬
退去。

  袁忠義和鹿靈寶牽制住三人,那些伴當被唐飛鳳和賀仙澄攔住。

  雁山派高手三方橫掃,轉眼之間,需要他們解決的,便只剩下墨十一率領的
八人。

  那八人心無旁騖,直取霍鷹。

  袁忠義扭住一個敵人肩臂,擰傷順勢一推,遠遠送出,側目看去,總算見到
了雁山派的絕技——淩雲斬雁刀。

  雁山派雄踞蜀州許久,這三十年趁峨嵋僧道之爭大傷元氣一舉超越,成為蜀
州武林之首。

  這門刀法,便是其稱雄爭霸的底氣。

  論上限,淩雲斬雁刀精妙不足,繁複略遜,但入門難度不高,招式返樸歸真,
門下弟子下限極高,這三個壯年漢子刀法爐火純青,殺招一看便有不下十年苦功,
刀刀劈出疾風裂土,三五合間就將最先交手的六個墨家死士砍傷。

  袁忠義不禁有些好奇,墨十一先前計劃的底氣究竟何在?

  雁山派這些護衛就算讓他來一對一收拾,恐怕也要五十招開外才能拿下,墨
家那些武功明顯遜色一籌的,當真能執行計劃?

  墨十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看著同族身上濺起的血花,忽然高聲道:“賤者
雖自賤,重之若千鈞!”

  奮力搏殺的墨家諸人神情登時一變。

  圍攻後方的伴當一聲長嘯,對著鹿靈寶的長劍飛身撲上。

  鹿靈寶尖叫一聲,出劍刺向咽喉。

  那人卻不閃避,只將身形微微一提,那鋒利劍刃頓時從他鎖骨之間刺入。

  血花噴湧同時,那人身軀一斜,竟用骨頭將劍鋒卡住,藍汪汪的袖劍直刺鹿
靈寶胸腹。

  袁忠義這才知道什麼叫不要換招,百忙之中一掌劈在鹿靈寶右腕,逼她撒手
同時抱著她向旁一滾,毒刃堪堪擦著衣擺刺過。

  而另一邊的主戰場上,結果則大不一樣。

  一個雁山派高手淩厲橫斬,一個墨家弟子眼見就要身首分離,卻只是擡肩一
擋,任那沈重闊背刀將他砍得筋斷骨折。

  淩雲斬雁刀威勢驚人,並不因此停頓,連肩切開,仍取頭顱。

  但那墨家弟子的另一只手臂,已經橫了過來。

  一邊肩膀、半根脖子與一條胳膊,終於將對手的刀,死死卡住了一霎。

  一霎就已足夠。

  另一個拼著額頭中拳的墨家弟子,已將毒劍,狠狠刺入了敵人的小腹。

  這已不是換招。

  這是換命。

  武功略遜一籌的八條命,換掉了雁山派高手的三條。

  墨十一也斷了一條左臂。

  但他並未退開,而是用剩下的右手舉起了劍,那雙灰蒙蒙猶如死魚的眸子,
映出了霍鷹慘白的臉。

  唐飛鳳摸出毒針,將剩余兩個纏鬥伴當解決,一掌拍在袁忠義肩頭,對他使
了個眼色。

  袁忠義點了點頭,足尖一點,飛身越過霍鷹頭頂,趕在她將懷里小丫鬟丟出
去抵擋之前,清嘯道:“休想傷到霍將軍!”

  墨十一飛起一腳,將一片血泊臟腑踢起,跟著一劍刺出,飛虹奪日,直取霍
鷹喉頭。

  霍鷹一個富商家當兒子養大的女人,哪里應付過這種場面,頓時一聲尖叫僵
立當場,連把丫鬟丟出去防身的念頭都已忘了。

  林紅嬌雙手一推,用力將霍鷹撞開。

  袁忠義一掌劈來,真氣鼓蕩。

  嘭!

  一聲悶響。

  霍鷹在地上滾了兩圈,渾身發抖爬開數尺,才癱坐在地回頭看去。

  林紅嬌趴在地上,氣喘籲籲動彈不得。

  墨十一的劍停在半空,就在霍鷹之前脖子所在的地方。

  所有沒逃的墨家人都已倒下,只剩下他。

  一道汙血,從墨十一鼻孔中緩緩垂下,紅中泛黃,粘稠如漿。

  袁忠義喘息著將掌從他頭側拿開,退後半步,道:“霍將軍可還安好?”

  那丫鬟已經嚇暈過去,褲襠濕漉漉一片。

  霍鷹撐著身體的雙臂打擺子一樣抖,直楞楞瞪著墨十一,直到那枯樹一樣的
漢子噗通倒在地上,才牙齒打著架道:“好,還、還、還好。”

  唐飛鳳過去蹲下檢查了一下三個雁山派高手尚未瞑目的死屍,心中稍寬,起
身道:“霍將軍,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盡快趕路離開為妙。令尊近來的行徑,
怕是已經惹出了不少高手的殺心,咱們之後,還是尋小路和僻靜處,躲著人走吧。”

  “好,好……”霍鷹撐著發軟的雙腿站起,看目光也知道已經亂了方寸。

  袁忠義心中冷笑,果然這種依靠權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人,一旦離了權力
的保障,就脆弱得好似碎了殼的蝸牛,還不如練過三腳貓功夫的獵戶。

  他不會信賴這種不夠安穩的東西。

  永遠不會。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捏了捏拳頭,踩著一地溫熱的血,過去扶起霍鷹,柔聲道:“來,快些上
馬吧。”

  不料霍鷹身子一顫,竟掙開了他,仿佛直到這種關頭,依然不願和男人有所
接觸。她踉蹌幾步,自己走到馬匹邊上,指著那一身尿騷味道的丫鬟道:“你幫
我帶著她,咱們……這就出發。”

  賀仙澄那邊已經哄住了神情異樣的鹿靈寶,一行人再次上路。

  比起來時,此刻霍鷹的身邊,還算是她心腹的,只剩下了一個小丫鬟。

  袁忠義順次看過林紅嬌、唐飛鳳和賀仙澄,知道這只翅膀未硬的小鷹,已成
了群梟環伺的黃鶯。

  臨走前,霍鷹扭頭望著滾落在泥土上的霍勇頭顱,思索再三,還是沒敢下去
把他帶走湊個全屍,低頭一夾馬腹,匆匆離去。

  廿三傍晚,陰雲轉雨,雖不過是銀線般點點滴滴,可荒僻山路本就難行,寧
可多耽擱些時日,也好過馬蹄踏中疏松土石,連坐騎一道翻滾下去。

  荒山野嶺,住處難覓。天色微暗,他們便提前在幾棟廢棄的獵戶木屋中安頓
下來,準備過夜。

  等到收拾妥當,秋雨停歇,霍鷹才發現,逃離的時候太過慌張,護衛們背的
幹糧飲水都沒帶著。

  附近就有山溪流過,渴了可以去喝,但饑腸轆轆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再怎麼
不情願,也只能過去跟林紅嬌索要些吃食。

  林紅嬌瞄了一眼正在收拾床鋪的張紅菱,壓下心中隱隱醋意,做出虛弱不堪
的樣子,道:“我用了藥後體虛氣短,這些事情,都交給我未來女婿打理,你有
什麼,就去跟他商量吧。”

  霍鷹平常連護衛都不願意允許近身,此刻隊伍里只有袁忠義一個男人,即便
此前一戰讓他顯得不那麼討厭,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她思來想去,掩上房門告辭,躊躇片刻,回住處命那丫鬟去求,也顧不得什
麼禮數了。

  小丫鬟一路過來,心神大起大落,身子疲憊酸痛,飛仙丹的藥癮又隱隱冒頭,
聽完霍鷹的話,晃晃悠悠走了過去,也不知記住了多少。

  不久,那邊傳來一陣熱湯的香氣。

  霍鷹走到門邊張望一眼,氣哼哼頓足跺腳,這會兒還不見那丫頭回來,難不
成坐到那邊一起吃了?

  這一列獵戶住處是淩亂排開的一條橫線,彼此間距約有數丈,為了安全,霍
鷹和林紅嬌當然住在中間兩棟,唐飛鳳帶著鹿靈寶住在霍鷹這邊外側,另一頭對
應的則是袁忠義與賀仙澄。

  鹿靈寶這一戰打過之後就一直呆呆楞楞不言不語,到了這邊就只跟唐飛鳳一
起吃了些幹糧。

  張紅菱伺候母親,在屋里母女一道用餐。

  這香噴噴還帶著肉味的熱湯,當然就是落腳後便說要去抓些山貨回來燉煮的
袁忠義弄的。

  放在平時,霍鷹大搖大擺過去讓他們分出半鍋便是。

  可今日的經歷嚇得她沒了膽氣不說,到這里冷靜幾分才發覺,身邊已沒了半
個親信,剩下的全是三江仙姑的人。

  若非林紅嬌救了她性命兩次,墨家那幫人也全靠人家帶的高手才順利解決,
她說不定都要懷疑這之中有什麼陰謀詭計。

  這情形下她哪里還有臉面擺將軍架子。

  可要她好聲好氣去求林紅嬌容易,去求袁忠義,那就是一百一千個不願。

  除了心底對男子的排斥厭惡之外,她還有一肚子怨氣。

  霍鷹嗜好女色,是個磨鏡成癖只恨自己沒生陽具的異人,霍四方僅有這一個
女兒,錯以為這是將她當作男子撫養所至,心中有愧,不僅放縱不管,還偶爾會
將玩膩的姬妾丟給她來處理。

  日常不缺美人伺候,叫她口味變得頗為挑剔。

  可這趟出來,她看中的賀仙澄,是袁忠義的入幕之賓,她看中的張紅菱,大
半夜被袁忠義肏得咿呀亂叫,她看中的唐甜兒,隔三差五就對著袁忠義大送秋波,
最後竟只有個模樣俊俏但身份上不了臺面的小丫鬟陪著。

  她豈能不嫉妒。

  唐飛鳳看上去倒是和袁忠義沒什麼關系,兩人還頗為冷漠疏離。

  但霍鷹也不敢打唐飛鳳的主意。唐天童特地叮囑過她,還只說了一句:“動
她,你就沒命了。”

  今天那一戰唐飛鳳上來就被打了個跟頭,還叫霍鷹稍稍起了些鄙夷之心,結
果人家起來刷刷幾針就弄出一地屍體,死得焦黑如炭,跟他娘被燒過似的,嚇得
她這會兒想起來還直哆嗦。

  “這小賤婢,賤婢!”霍鷹尋思半晌,不見那丫鬟回來,實在餓得難受,心
里又被隱隱的藥勁兒撓的瘙癢煩躁,只得暗罵幾句,往袁忠義那邊走近了些。

  張家母女看來是累得狠了,這會兒已經閉門熄燈。

  霍鷹摸了一下腰間匕首,可一想自己連那邊最弱的賀仙澄也打不過,便惱火
地拔出來丟到一邊。

  她本就是個嬌慣大的,論本事還不如張紅菱,哪里真能按捺許久,觀望片刻,
終究忍不住噔噔噔大步走去,一腳踢開籬笆門,進了院子。

  炭火通紅,烘著一瓦罐熱湯,湯中肉塊翻滾,香氣撲鼻。角落空地到處是血,
粘著無數鬃毛,屋檐下掛了一張皮子,皮下吊著一顆半大豬頭,獠牙數寸。看情
形,竟是那袁忠義不知從哪兒活捉了只小野豬。

  就是整日進山的老獵戶,也沒他這麼老辣。

  賀仙澄就坐在炭火邊,小口喝湯。可袁忠義和那丫鬟都不見蹤影。

  霍鷹大惑不解,但也隱隱松了口氣,趕忙過去,陪個笑臉,道:“賀仙姑,
我上馬匆忙,忘了把護衛背的幹糧帶來,這一天的路辛苦得很,我肚子餓得咕咕
叫了,能不能……叫我也吃些。”

  此前搭訕曾受過冷眼,她本以為這次要受什麼刁難,不料賀仙澄溫柔一笑,
指了指墻邊一把破竹椅,道:“坐下吃就是,咱們又不是外人,這麼大一口豬,
再多兩張嘴也吃不完。”

  霍鷹大喜過望,急忙坐下,解開腰間皮袋,用新灌的溪水沖了沖地上不知誰
用過的陶碗,拿起上面新削的竹筷就插了一塊大肉,汁水四溢,香得她滿口生津,
急忙呼呼吹氣,先咧嘴呲牙撕下一塊,嘶嘶哈哈嚼了幾下,迫不及待咽了下去,
吞炭似的燙了一道,直入胃中。

  賀仙澄笑吟吟喝湯,也不多話,只看著她大吃大喝,轉眼就滿嘴油花,額上
汗津津發亮。

  肚子六分飽,霍鷹才覺得自己舉止稍有不妥,抹抹嘴巴,神情尷尬沖著賀仙
澄一拱手,道:“今日的事,多謝你們了。回去見了父親,我一定為諸位美言幾
句,絕不少了恩賞。”

  賀仙澄微笑道:“我是智信的女人,他是三江仙姑的女婿,仙姑此行說不定
會與霍大王結仙緣,到時候咱們大夥成了一家,還何必分得那麼清楚。等一切妥
當,我八成得叫聲姐姐,你可莫要嫌棄我這妹妹出身江湖才好。”

  “那怎麼會。”霍鷹哈哈一笑,摸摸腦袋,問,“敢問賀仙子……芳齡?”

  “年過雙十,再不謀求終身大事,就沒人要咯。”賀仙澄將湯喝完,放下碗
筷,摸出絹帕斯斯文文擦幹凈口唇,細語道,“所幸變老之前,春藤得了參天樹,
秋菊進了沃土園,不必再憂心了。”

  “那還是應當我喊一句姐姐才是。”此行諸人都知道男裝下的實際身份,霍
鷹索性擡手一抹,去冠除簪,搖散一頭青絲,往後一撥,道,“先前我差了個丫
頭過來,想讓她拿些吃的,不知姐姐見了沒有?”

  “見了,我叫她在這兒先吃,她胃口小,不幾塊肉便飽了。”

  “那……她人呢?”

  賀仙澄不緊不慢道:“去溪邊了。”

  “這大晚上的,她去溪邊作甚?”霍鷹大惑不解,肉到了嘴邊都沒顧上咬。

  賀仙澄眼中微光一閃,柔聲道:“她要沐浴凈身,求仙丹。”

  霍鷹筷子一抖,那塊肉掉回碗中,濺起幾點油湯,熱乎乎飛到她臉上。

  她隨手用袖子一擦,顫聲道:“仙……丹?”

  “嗯。”賀仙澄瞇眼笑道,“三江仙姑能掐會算,與我夫君有緣的人,便能
求取仙丹。此前智信瞧她頭頂隱隱有五色神光的根基,是個可造之材。我正好有
幾顆飛升靈丹,就私下悄悄給了她,可是……”

  霍鷹把碗筷放下,顫聲道:“可是什麼?”

  “可是她似乎有所隱瞞,那仙丹不知是用得少了,還是心念不純,竟遲遲不
見仙氣。她這次又來找我要,無奈我手上的也用完了。我已是仙姑,這東西自然
不必多拿。智信手上還有不少,不過這丫頭興許靈竅不足,再給她之前,須得好
好作法,徹底將仙緣結下,不能再叫她隨意胡來了。”

  霍鷹口中越發幹澀,端起肉湯喝了一口,喘息道:“所以……她去拿仙丹了?”

  那可比拿來吃的叫她高興得多,連著幾日沒有過足癮頭,她心里早已如蟲咬
鼠撓,刺癢難耐。

  不料賀仙澄竟搖了搖頭,道:“仙丹不是凡物,我先前胡亂給她壞了規矩,
智信好好罰了我一頓,我可不敢造次。她求來的仙丹,只能當場用了,不可再帶
走,免得誤將仙力染給凡人,惹出無謂事端。”

  一聽此言,霍鷹哪里還坐得住,屁股下插了刺一樣噌的站了起來,顫聲道:
“她……她她……她要當場用了?”

  賀仙澄明眸半擡,仿佛無比詫異,“妹妹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驚訝?你不
是素來不信我們這套的麼?”

  跟著那麼個殺孽深重的爹,霍鷹自然是不敬鬼神不信仙,禮敬林紅嬌,不過
是知道凡夫俗子吃這一套,有個這樣的幫手便於統禦。

  但飛仙丹那恍如升天的絕美滋味,她可是嘗了好多遍的。旁的不信,這個還
能不信?

  就算不信,身上這股漸漸越發難以忍耐的渴求,也能逼著她信。

  “我、我只是性情疏懶,不願那般虔誠,要真不信,之前找仙姑求親,還跟
著做啥。”霍鷹強壓著心里那股勁兒,陪笑道,“姐姐,這……這仙丹若是凡人
不小心染了,該當如何啊?”

  “也不怎樣。凡人染到仙家法力,雖說會渾身無力意識模糊一陣,但也會在
此時觸到升仙滋味的一鱗半爪,我估摸,也就是著實快活一下子。今後少接觸就
是。”

  “那……那要是……已經接觸了許多次呢?”僅僅是說起,霍鷹就覺得舌根
越發酸苦,腦仁陣陣抽痛,那一縷縷忘憂之煙,仿佛又出現在眼前,不禁下意識
深深吸了口氣。

  可小小銅壺不在,她嗅到的,不過是雨後濕潤清涼的風。

  賀仙澄面色微沈,神情頗為嚴峻,“那可大大不妙。仙丹對凡夫俗子乃是極
其強猛的誘惑,不與仙體結緣,便會沈溺其中不可自拔,莫說將來位列仙班絕無
可能,一旦沒了仙丹來源,還會肝腸寸斷,反遭其害。”

  “啊!”霍鷹一身冷汗,膝蓋一軟坐回椅子上,喃喃道,“你……你怎麼不
……不早告訴……她……”

  賀仙澄蹙眉道:“我給她時就說了此非凡物,叫她一定謹慎使用,難不成…
…她當我是為了巴結她,進而討好你,覺得心里舒服,便叫你也用了?”

  霍鷹雙手顫抖,點頭道:“我也……用了。她帶來的……一直都是和我分著
用的。算下來,我用的……比她還多些。”

  賀仙澄內功一逼,臉色慘白,拍膝道:“為何會如此愚鈍!難怪她資質頗佳
卻至今不見仙氣。你們啊……”

  “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我該如何……嗚……我……我這會兒
好難受……”霍鷹心神激蕩,腦中又一直在想飛仙丹的事,修長身軀縮成一團抖
了幾下,終究還是癮頭發作了。

  賀仙澄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道:“不必害怕,咱們既然將來註定是一
家人,那,便有解決的法子。”

  霍鷹緊緊抓住她的衣袖,顫聲道:“什麼……法子?”

  “唉,照說此事對我沒有半點好處,於我修為也有損害。我是不願講的……”

  “姐姐救我,你……你只要肯說……將來……將來張紅菱與袁忠義成婚,我
……來為你撐腰,絕不叫你受另一房的委屈。”

  賀仙澄微笑道:“蠢話,我和紅菱也是一同侍奉仙體的姐妹,何來委屈。倒
是你,素來不喜和男子接觸的,要破此難,怕是得受點委屈。”

  霍鷹隱隱覺得不妙,可心中欲壑難填,只得問道:“姐姐……直說就是,我
也不是什麼……整日繡花的弱質女流,委屈……受得住。”

  賀仙澄揮袖一拂,滅去殘焰,取出旁邊插在土里的火把點燃,淡淡道:“既
然如此,那你隨我來。可還走得動麼?”

  霍鷹此時腹中飽暖,頭腦昏沈,恍恍惚惚應了一聲,便也掣起一根火把,跌
跌撞撞跟了上去。

  陰雲漸散,素娥登天,那玉盤已缺損過半,明月漸殘。

  搖曳火光之中,兩個女子一前一後,踏著已被新草覆蓋的陳舊泥路,緩緩走
向垂流山溪。

  先前曾去那邊取水,霍鷹路途還算熟悉,只是濕漉漉的泥一下下吸著她的腳
底,讓她心頭不覺越發煩躁。

  走著走著,她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遊絲般的吟哦。

  論身,她還是處子,即便出嫁,掀掉蓋頭脫下吉服,也敢坦坦蕩蕩說一聲冰
清玉潔。

  可論心,她玩過的女人數量,怕是比天下九成男人還多,那一聲氣若遊絲,
恍如嗚咽,她一聽就知道,正是害羞女子硬忍著不叫,偏偏泄得想喊時擠出來的
鼻音。

  她曾偷過家里一個姨娘,爹還就在同一個院子住著,那青樓里贖來的騷娘們
被她雙腿夾住磨得滿面通紅險些崩了尿時,咬著被角的嘴里,從鼻孔逼出來的就
是這樣的哼哼。

  霍鷹的臉色頓時更差了幾分。她帶著上路的玩物,顯然正被他人玩著。

  無疑,那便是袁忠義。

  “賀姐姐,”她癮頭稍稍下去一點,定了定神,問道,“我那丫頭,就是在
用……你說的救人法子麼?”

  賀仙澄頭也不回,淡淡道:“不錯。”

  霍鷹停下腳步,牙關緊咬,額上豆大的汗珠滾下。她擡袖子擦了一把,忽然
道:“我不去了。”

  賀仙澄臉色微微一變,但語調並未有絲毫動搖,背對著她漠然道:“若是不
去,你這便回房休息吧。仙丹寶貴,我還得去看看情形。你要是還餓著,那些肉,
你就趁熱吃了。不必等我,也不必給我們留。”

  說罷,她繼續邁步,依舊頭也不回。

  霍鷹渾身顫抖,嘶聲道:“賀仙澄!你、你憑什麼說他袁忠義就是仙體!他
憑什麼就不是凡夫俗子!我看他分明就是個好色的臭男人!”

  賀仙澄猛一轉身,雙眸如冰,冷冷一掃,厲聲道:“我堂堂飛仙門大師姐、
逸仙真人高徒、兵不血刃拿下茂林郡的女俠,與三江仙姑掌上明珠、大安朝紅菱
將軍,心甘情願共嫁一夫,大禮未成便不知羞恥陪他顛鸞倒鳳夜夜笙歌,莫非你
當這些局中人都是傻子麼?”

  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霍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喊道:“等等!”

  賀仙澄回眸一瞥,微微側身並不轉頭,道:“霍將軍又有何事?”

  胸中煩悶欲嘔,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哀號,祈求一顆那能升出幸福之煙的仙
丹,霍鷹向前趕了幾步,顫巍巍擦掉唇角的唾液,顫聲道:“姐姐……小妹知、
知道錯了。我……我心甘情願……求仙問道,還請……姐姐……莫怪……”

  “平時在人前,我們敬你為將軍,私下謀求飛升之道時,仙體為尊,就連我,
也要恭恭敬敬伺候智信。你那些輕狂妄語,最好給我仔細收著,莫要再吐出半個
字來。”賀仙澄蓮足前踏,冷冷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且跟著來吧。”

  “多、多謝姐姐……”霍鷹急忙跟上,不拿火把那手,不得不扶著途經樹木,
否則,便連立足都難以安穩。

  不久到了溪邊,賀仙澄擡起一臂橫攔,輕聲道:“在這里等著。那丫頭比你
先來,叫她通了靈竅,才輪到你。”

  霍鷹不滿道:“她不過是個賣身在我家的丫鬟!”

  “那是凡間身份,既要修仙飛升,上達天庭,便不能執迷凡塵,不悟超然。”
賀仙澄淡淡道,“仙體之前,她不是丫鬟,我不是仙姑,你不是將軍,我們都不
過是智信的雞犬。”

  “啊?”霍鷹怒上眉梢,站在此處,一眼便能見到對岸正在發生什麼,這本
就讓她滿腹怨氣,一聽此話,更是幾乎就要發作。

  賀仙澄紋絲不動,平靜開口:“《道虛篇》有言,淮南王得道仙去,雞犬隨
之升天。莫說是你,我修道十余年,若不是沾了智信的福氣,可是欲當雞犬亦不
得。你也不想想,三江仙姑寡居近二十年,如今卻將這麼一個青壯男子收在身邊,
不惜將千金下嫁,你當是為何?”

  “為、為何?”

  “實話告訴你,張夫人的仙體,不過是今世苦修,廣結善緣而得天恩賜,與
你爹成親,福澤一人,便已是她的極致。而智信乃是上世靈根,他日能登三清寶
殿渡世飛升的人物,開眼觀靈竅,閉目知陰陽。張夫人能讓他叫一聲嶽母,將來
上了天庭,憑此俗緣,太微玉清宮中都能往前多站半步。”

  “這仙丹尋常道士一生也煉不出幾顆,智信卻是信手拈來。凡俗女子有靈竅
而一生未開者比比皆是,智信卻能一眼識出,單靠陰陽和合,便能助其仙福大增。
如此人物,做他的雞犬,你若覺得委屈,那這便回去吧。今夜,你只當沒來過此
處。至於你這丫鬟……她福分比你高,你之後就莫再耽誤她的大好前程了。”

  霍鷹本就被藥癮折磨得頭昏腦漲意識不清,這一通她完全不懂的長篇大論砸
下來,聽得她心驚肉跳,雙股戰戰,不知不覺便沒了半點氣勢,道:“我……在
這里等著便是。”

  口中如此說道,她心底終究氣苦,不覺眼前便被水霧模糊,氤氳成淚,流下
面頰。

  其中七分是癮頭煎熬渾身難受所致,剩下三分,便是眼前所見情景之故。

  袁忠義就在小溪對岸,斜側背對著她倆,衣服堆疊在旁邊灌木枝條上,精壯
身軀只剩一雙靴子還蹬在腳下。

  兩支火把左右別在半高樹杈上,用腰帶吊著。

  一根腰帶是他的,另一根,則是那丫鬟的。

  嬌怯怯弱不禁風的小丫鬟雙手扶著一棵粗樹,兩腳踮起了尖,沒沾多少泥的
繡鞋有一只離脫了後跟,那雙小腳前搖後晃,紅紅的鞋子便也跟著一擺一顫。

  和袁忠義一般模樣,她身上也只剩了那雙鞋,衣裙挨著他的擺成一疊,不過
留了一塊兜褲襠的大帕子,攣屈成團死死咬在嘴里,看下面滴滴答答,想是已經
被唾沫浸透。

  扶樹彎腰,雙腳踮高,那自然是白臀上舉,牝穴如翹,袁忠義躬身撫乳,臍
貼脊凹,那碩大陽具早已擠入屄芯,活龍般生猛翻攪。

  霍鷹記得自己明明給這丫鬟用手指破了瓜,可火光映照之下,眼見那細細白
白的大腿上就染著斑斑落紅,看得她陣陣心驚。

  其實按袁忠義的意思,飛仙丹在手,霍鷹還不是任他搓扁揉圓,好生哄哄暫
且叫她幫忙定下霍四方的婚事,這人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但賀仙澄打算趁此機會為他放出一些有益傳言,陳明利弊,如此控制霍鷹也
更為穩妥,他這才壓下性子,忍著在這兒屈尊肏丫鬟。

  他無甚耐性,日得也就談不上溫柔,按賀仙澄編造的話剝光衣裙哄騙完畢,
叫她吸了小半顆飛仙丹,便揉揉奶子喚起陽具,抹上唾沫捏著屁股肏了小丫鬟一
個落紅斑斑。

  不過小銅壺里的飛仙丹熏得她心醉神迷,一聲疼都沒哼,還抱著樹呵呵笑了
一陣。

  等到破了陰關,泄身不住,那丫鬟回過神又被日昏了頭,變成了此刻的模樣,
口水順著咬著的布往下落,陰精沿著打綹的恥毛向地滴,這會兒揪著頭發叫她說
成仙了沒,肯定只剩下翻著白眼點頭的份。

  入主中原的牧民兇悍,遊獵之時會帶上猛禽助陣,而馴鷹,據說重點在一個
熬字。

  按賀仙澄的意思,霍鷹就得熬一熬,才能變成他們手掌上乖巧唱歌的霍文鶯。

  所以袁忠義意興闌珊,仍得握著丫鬟瘦癟癟的乳房往她花心上一下一下地夯。

  反正她屄肉已經被日裂了口子,收不很緊,陰元也差不多快泄及了底,高潮
只能哆嗦幾下,都要嘬不住他的龜頭。只要他不主動松勁兒,稍微給她用真氣護
著點別叫她脫陰而亡,那站在此地把她肏到明天日出也不是難事。

  照約定,聽著動靜,等什麼時候賀仙澄給信號,再走下一步。

  不多時,賀仙澄和霍鷹手上那纏了油皮的火把先後燒完,只余下溪水倒映的
微弱月光。

  袁忠義起身展臂,將事先備好的火把換了一組。

  這些都是劈木塞絲,浸油纏皮,不很亮卻能燒大半個時辰不滅的長火把,可
他新換上去的燒到近半,依然不見有要結束的跡象。

  霍鷹經手過的女人多,自然對男人床上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她目瞪口呆望著
袁忠義仿佛能永不停歇的動作,總算相信,此子絕非凡人。

  賀仙澄一直在留意側後方的動靜,估摸到了火候,便清清嗓子,道:“霍妹
妹,她已經差不多了,你可還有什麼要說?”

  那丫鬟何止是差不多,嘴里的布團都已經掉了,全靠袁忠義雙臂托著才沒癱
軟在地,只要真氣一撤,抽插個幾下就能叫她陰精崩流當場沒命。

  霍鷹看看袁忠義的背,看看旁邊放著的那個熟悉的小銅壺,雙目一片赤紅,
喃喃道:“我……我不知……有什麼可說……”

  “好。那等她下來,我過去接了,你便寬衣解帶,等著承接仙露吧。”

  霍鷹唇角一動,道:“仙丹呢?我……什麼時候才能……得到仙丹?”

  賀仙澄淡淡道:“陰陽和合,你也結了仙緣之後,我自然會為你準備。不過,
仙丹寶貴,你可莫要再告訴別人了。”

  霍鷹木然點了點頭,強壓下看著男人裸軀而從心底湧出的苦悶,“這種寶物
……我哪里舍得告訴別人。”

  見袁忠義已將那丫鬟抱起,放平在旁邊長草叢上,取下衣衫為她遮蓋肚腹,
賀仙澄擺了擺手,帶著霍鷹踏石邁過小溪。

  到了對岸,賀仙澄停步轉身,望著霍鷹道:“你的閨名?”

  霍鷹蹙眉,道:“文鶯,你不是知道的麼。”

  賀仙澄擡手一抽,拉掉了她的褲帶,淡淡道:“今後與我們私下相處之時,
你便是霍文鶯。旅途勞頓,脫了之後,就去水里,將那騷臭之處好生洗洗,里外
莫留下半點汙漬。”

  霍鷹氣息一頓,怒火上湧,可馬上就見到,賀仙澄過去彎腰拿起了小銅壺。

  她面皮抽搐片刻,低眉順眼道:“是,姐姐。”

  霍鷹飛快脫光了衣服。

  霍文鶯邁步走進了水中。


                                【未完待續】
2020-5-30 16:4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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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62)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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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6-7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六十二章 熬鶯

  涼水一激,霍文鶯身子一顫,腦中清醒了幾分。

  她本就是個心高氣傲嬌生慣養的鹽商千金,跟著父親興兵之後橫行霸道飛揚
跋扈,哪里受過這等委屈。就算為了那一口仙丹銷魂煙強行忍耐,心里的憤懣卻
是積累不休。

  賀仙澄察言觀色,豈能看不出她心里的不滿。

  她將小銅壺里續上碎布幹草,將一顆飛仙丹當著霍文鶯的面捏成四瓣,投入
一瓣,跟著堆起木柴圍上石塊,生起篝火,將那勾魂攝魄的東西,放在坐到火邊
的袁忠義手旁,輕聲道:“智信,我得去了,你不氣吧?”

  袁忠義趁著火光遮掩,淫笑著在她臀後一捏,道:“她也是個標致姑娘,我
氣什麽,巴不得你們多演幾場,春色無邊,我看得賞心悅目,一會兒肏她都更有
勁兒。”

  “好,那今夜就別叫她睡了。”賀仙澄抿唇一笑,起身寬衣解帶,將鞋子一
蹬,赤條條邁步走向清涼溪水。

  論容貌、身段、肌膚,賀仙澄樣樣都在霍文鶯之上,超出不止一籌。

  但袁忠義的眼睛,還是落在了霍文鶯身上。

  無他,尚未日過罷了。

  練過一些外家功夫,又騎馬征戰了大半年,霍文鶯的身體並不是那種柔軟豐
腴的常見女子體態,她大腿結實,小腿緊湊,並攏之後,當中那條線筆直密合,
難容一指,肚臍上下肌痕分明,胯突腹平,連雙乳都被胸筋拉得上翹,只是並不
很大,像個倒扣小碗,頂著一對兒暗紅野莓。

  她撩水擦洗著,臉色已經頗為陰沈,但聽到旁邊水響,扭頭一望,登時又楞
在了那兒。

  要說這一行人中她對誰最為垂涎,無疑便是出塵脫俗樣貌絕美的賀仙澄。

  為了那口仙煙忍下憋在心里的怨氣,在見到她那玉嫩無暇晶瑩剔透的赤裸嬌
軀後,瞬間蕩然無存。

  “你……你這是……”

  賀仙澄莞爾一笑,淌水走近,柔聲道:“文鶯,我本就是智信身邊的接引仙
姑,你成了他的仙侶,自然也就是我的仙侶,我來為你略作準備,不也是理所應
當的麽。”

  霍文鶯欲念勃發,連藥癮都被壓下幾分,盯著賀仙澄走來站定後微微顫動的
酥軟乳尖,情不自禁吞了口饞涎,道:“那我……和你……莫非……也能?”

  賀仙澄擡手輕輕撫過她發燙面頰,將散落的淩亂青絲掖到耳後,含笑道:
“現下不行,你肉體凡胎不經結緣,擅自動我,那是以下犯上,要罰掉你的仙丹。”

  霍文鶯頓時一抖,目光黯淡幾分,頗為失落。

  “但結緣之後,百凰朝鳳,偶有彼此親昵,智信也不會怪罪。”賀仙澄說著
已走到她身後,雙手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撫摸過去,在微微發硬的肩頭一捏,嬌聲
道,“所以此刻只有我動你,等為你洗去凡塵,脫胎換骨,我才會允你動我。懂
了麽?”

  霍文鶯如此依舊興奮至極,嬌喘略促,點頭道:“全憑……姐姐定奪。”

  “這便好極,妹妹懂事,會省去姐姐不少功夫。”賀仙澄從後面貼上來,雙
乳輕輕壓著她的脊梁,手臂從腋下鉆過,指尖一撚,將奶頭捏扁,靈巧搓弄。

  女女淫戲,即便有一方願做男子主導,想要快活,假鳳虛凰終究還是須得彼
此愛撫,互相調情。

  故此霍文鶯平日雖總是先上探下摸的那個,被撫弄把玩的經驗,可一樣不少。

  除去天生不同的根基之外,大多數女子的各個情濃欲凝之處,都是經驗越多,
便越嬌弱敏銳。

  如果遇上生手不懂門道,霍文鶯興許還能平靜片刻。

  偏偏賀仙澄不僅懂,還有一雙連袁忠義都屢次稱贊的靈活巧手。

  只要知道如何取悅自己,那麽女人就知道如何取悅女人。

  頃刻,霍文鶯的嬌喘就變得響亮,原本搓洗大腿的雙手,也握成拳垂在了兩
旁。

  賀仙澄吐出舌尖,輕巧撥弄她的耳垂,點一下,勾一下,在前面的雙手,就
往下滑一寸。

  嘩。

  霍文鶯主動分開雙腿,溪水的幽冷,已經壓不住她滿腹的燠燥。

  她覺得身體的出口正在膨脹,那兩片肉唇,那一道肉縫,那濕潤的肉窩,窩
底張縮的肉洞,都充滿了昂揚的肉欲。

  如果背後的手還不下來,她的手就要忍不住過去。

  很快,賀仙澄的手就到了。

  “啊……”霍文鶯仰起頭,吐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凸起的蓓蕾被撚住,凹陷的入口被撐開,暢快的酸麻,貫穿了她被乳房壓著
的背筋。

  如果這會兒能來一口仙丹的銷魂煙氣,該有多美。

  她閉上眼,深嗅著後方傳來的淡淡體香,踮起腳尖,身體上浮,等待著一寸
寸爬高的愉悅帶她去向頂峰。

  那張紅嫩的魚嘴,猛地一緊,吮住了賀仙澄纖細的指節。

  銷魂的手,卻在此時離開了。

  賀仙澄彎腰,掬水,順著霍文鶯的雙乳澆下,將那一點清涼,塗開在她發燙
的乳頭和陰核上。

  “別、別停手啊!”習慣發號施令的霍將軍頓時難受地叫了出來。

  “洗凈你身外的俗氣後,我自然會讓你泄。”賀仙澄淡淡道,雙手捧住她的
脖子,由上而下,開始了又一輪撫摸玩弄。

  余火未消,轉眼間,霍文鶯就又被挑撥得雙股顫抖,咬唇鼻吟,向著賀仙澄
的小臂一下一下挺腰。

  但迎來的不是暢快淋漓的泄身。

  而是又一捧清冷的水。

  藥癮讓霍文鶯的頭腦都有些遲鈍,她愕然地在水流中被迫降溫,跟著,又被
賀仙澄熟練的指尖撫琴般玩弄,撥出一聲接一聲淫浪的呻吟。

  不知不覺,春情沸騰、止歇的循環之中,那頗為硬朗的英氣被挫磨得幹幹凈
凈,扭動的雪白裸軀,已經浮滿饑渴女子的風騷。

  “到底,何、何時……才算是……洗凈啊?”

  不論是火邊的仙煙,還是身後的仙子,霍文鶯都已渴望至極,戳刺進來的手
指帶的水,已經不如那潺潺的陰津豐沛。

  賀仙澄屈指在她乳頭上一彈,見她一身緊實皮肉都跟著一抖,微微一笑,道
:“姑且算是把皮囊洗幹凈了,來,到這邊,也該是洗里頭的時候了。”

  霍文鶯看著她的手,又看向那小銅壺,啞聲道:“還……還要洗麽?”

  “你方才的表現不錯,我知道你心里此刻煎熬,你來,過來這邊,按姐姐說
得做,先讓你吸一口,緩緩難受。”

  她頓時精神一振,步子都快了三分,赤腳將溪水撥的嘩嘩作響。

  火堆邊,袁忠義已經鋪好軟草,將三個女子的衣裙盡數鋪在上面,微笑等待。

  他知道,差不多是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喉嚨里一陣痙攣,舌根的唾液都已略略發苦,霍文鶯一到火邊,看著那近在
咫尺的小銅壺,說什麽也克制不住那股沖動,忍不住噗通一下跪在那些蓋著衣裙
的軟草上,瞪大眼睛望著賀仙澄的臉,顫聲道:“姐姐……姐姐……先給我……
先給我一口……就一口……”

  賀仙澄斜瞄一眼,見袁忠義已經站起,伸手套弄著已至少起了七分興致的碩
大陽物,壓下心頭那微微一蕩,蹲下從火堆借了一塊紅炭,挑著磕進壺里,扣上
了蓋子。

  霍文鶯雙目幾乎都要放出紅光,盯著那壺口漸漸出現的一縷青煙,眼珠子恨
不得瞪進那里頭。

  賀仙澄屈膝跪坐在那兒,用拇指按住壺嘴,淡淡道:“你今晚要受仙體恩澤,
脫胎換骨,事成之前,不可用手碰此壺。”

  說罷,她將壺算好距離放在地上,依舊壓著壺嘴道:“仙丹效力若要為你所
用,而不是白白浪費,你就須得記住,自此刻起,到我說可以之前,你決不能離
開當下的位置起身,也絕不能說半個字。記住!半個字也不準說,沒什麽意思的
叫喊,也最好盡量減少,免得仙丹從你口鼻之中泄了。”

  霍文鶯看看距離,不動到也不是太難,便往前一撲,雙肘撐地,趴在那兒將
頭伸過去,脖子抻得細長,鼻子貼在了賀仙澄指背關節外,一下一下嗅著。

  倒是記住了,不能說話。

  “你吸到後就閉上眼,我們為你洗去凡塵。若有不適,且稍忍忍。”

  霍文鶯連連點頭,唇角殘留的一絲唾沫都沒顧上擦,趴在那兒一身涼水凍得
發抖,卻只顧著抽動鼻子,蹭賀仙澄按著壺嘴的指頭。

  袁忠義笑吟吟在她後面分開雙腿,馬步沈腰,那濕淋淋的牝戶被火光照亮,
看得清清楚楚。

  頗為緊瘦利落一個姑娘,胯下卻生著一口毛茸茸肉鼓鼓紅艷艷緊揪揪的淫屄,
陰核如豆,勃起外凸,比尋常女子大上一圈,好似個不帶孔的丁點兒龜頭,分外
有趣。

  瞧她這花芽生的形貌,倒是不難理解為何能從磨鏡之中得到極強歡愉。

  賀仙澄見他準備妥當,微微一笑,放開手指,將小小銅壺一挪,靠近到霍文
鶯的鼻孔邊上。

  霍文鶯雙眼一亮,忙不叠低頭用鼻孔將壺口罩住,深深一吸,仿佛恨不得將
壺都吸進肚子里去。

  袁忠義稍稍等了片刻,眼見她腰肢一軟,四肢松弛,低頭輕輕哼哼,已被飛
仙丹的藥性麻了腦海,便伸手捏住她那兩瓣屁股蛋,沈腰提手,騎上去往前一湊,
鴨蛋大的肉菇尖兒,便撐開抹了油一樣的屄壺嘴兒。

  雖說她也試過女人三根指頭進來的滋味,可那纖纖細細的嫩蔥管兒,三根並
著仍比袁忠義小上一圈,而且當時就嫌脹痛,此後最多只準女伴用到兩根。

  這猛地一下突進來,即便油滑滿玉門,仍撐得她悶哼一聲,屈膝把兩只腳都
翹了起來,十趾緊蜷,濕漉漉的足心皺成一團。

  可畢竟仙煙到了腦子里,方才賀仙澄的撩撥又吊起了胃口,不能說話也不能
挪位子,霍文鶯無計可施,只能硬著頭皮忍耐。

  袁忠義揉著她比一般姑娘硬不少的屁股,笑瞇瞇拍了兩下,便狠狠一頂,將
雞巴送到了底。

  “咕嗚……”霍文鶯擡起來的腳趾頭登時又齊齊張開,弓腰攥拳,一副想縮
成一團的樣子。

  賀仙澄在旁垂手輕輕撫摸她的乳尖,柔聲道:“文鶯,不算太痛吧?”

  霍文鶯吸著壺嘴微微搖頭,這會兒屄就是裂了,也不能讓她錯過那一口一口
沁入骨髓,幾乎能令魂魄飛升的快樂。

  她痛不痛,都不妨礙袁忠義動。

  早在林香袖一邊享用麻心丸一邊撅屁股伺候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定力不足
的女人被那煙氣熏醉了心神的時候,肉穴會比平時還要緊嫩濕滑,仿佛上下兩頭
的快活能匯在一起較勁兒似的。

  所以他知道,只要動起來,進來那點兒脹痛很快就不算什麽。

  再者說,就算她痛不欲生,他也不在乎,反而會更加亢奮。

  只可惜這女人的用法暫時不能由著他隨心所欲,他不得不稍微收攝一下險些
冒出來的念頭,穩穩控住她腰臀,鉆在花心上碾了幾下撐展肉腔,唧兒一聲往外
猛抽數寸,重重頂回原處。

  這種毛多肉緊水淋淋的墳包兒牝,里頭每一道褶子都藏著騷,袁忠義壓在深
處隨便來了幾十下,便雙手卡腰,不必再用什麽花巧,大開大合猛日,將一腔淫
蜜連擠帶刮,轉眼流了她一胯。

  上面煙壺熏著,下面雞巴頂著,霍文鶯又不是什麽內息深厚定力非凡的高手,
再怎麽不願被男人肏,也禁不住弓背翻眼,渾身一緊,蛋清般的陰精黏糊糊染了
陽物厚厚一層。

  知道這種屄耐日,袁忠義也懶得給她緩過那口氣兒,扒開屁股蛋讓嘬緊的膣
口稍微松松,撤腰一拉,龜頭帶著一腔紅肉往外鼓起半寸。他低頭記了一下行程,
便在這肉棒將出不出的距離,一送到底,小棒槌似的給她屄芯兒來了一下。

  吱,就和先前靴子踩在濕泥窩子時候一樣,霍文鶯腿間頓時來了這麽一聲。
她渾身酥麻,爽得險些大叫出來,幸好最後關頭想起鼻孔里還套著好不容易求來
的命根子,便只是嗚嗚抽噎似的悶哼兩下。

  這會兒她雙腳倒是歸了位,略略分開跪著,但腳趾頭已忍不住蹬皺了下面墊
的衣服,碩大雞巴往里一進,她大腿一繃,粗長陽物往外一抽,她小腿一抖,淫
縫嘬著棒兒吞吞吐吐,那兩條長腿便無一處筋肉不在動彈,卻又不敢挪位,只能
原地穩住,不多時,就再泄身,濕得一塌糊塗。

  霍文鶯頭腦發白,竟有些分不清,到底兩邊哪兒更舒服。

  等壺中殘煙吸幹,飛仙丹藥力上來,她更是骨酥筋軟,通體綿綿如泥,全靠
賀仙澄扶著才能趴穩不倒,三魂七魄被絕美的快樂揉成一團爛爛糊糊,渾身上下
只剩那水淋淋被肏得吱吱作響的洞還有反應,一戳,就一嘬,一抽,就一揪。

  知道這會兒她正麻著,也玩不出什麽花,袁忠義狂弄千余下,也差不多到了
興頭,按著屁股往里一聳,閉上眼輕哼一聲,噴了一片濃精在霍四方外孫家門外,
黏糊糊遍染白濁。

  賀仙澄收掉小銅壺,看著身子尚在微微抽搐的霍文鶯,伸手撐開眼皮看了看
瞳孔,春花般嬌艷一笑,滿意至極,雙膝挪動轉到袁忠義身前,對他使個眼色表
示大局已定,便低頭輕吐香舌,為他將一片狼藉的陽物清理幹凈,殘精吸出,連
陰毛里的粘液也一口口吃掉。

  袁忠義拉起她,附耳低聲問道:“如你說的熬法,她受得住麽?那丫鬟我最
後發了一下力,估計都撐不過明早了。”

  賀仙澄輕聲答道:“想來沒什麽大礙,你近來也挺憋著,束手束腳,我瞧她
身子骨很結實,我……就是怕你明日趕路騎馬會覺得累。”

  “我是仙體,豈會怕累。”袁忠義笑著調侃一句,垂目望著霍文鶯溪水被汗
水取代的泛紅裸體,道,“倒是她,明天恐怕自己騎不得馬了。”

  “那不正好,唐飛鳳可以順理成章帶著她走,路上與張夫人親近親近,提前
處處關系。”賀仙澄抿唇一笑,小聲道,“等過陣子,霍文鶯也可以算是她的閨
女,我看……不如我也去拜個幹娘,如何?”

  袁忠義心中一動,嘴里卻道:“咱們親如一家,自然是好。不過,似乎也沒
什麽大用吧。”

  賀仙澄雙手攀著他肩頭,一對兒嫩軟乳房夾著他的胳膊,踮腳湊在耳邊輕輕
吐了口熱烘烘的氣,嬌聲道:“一個女兒一個娘,和三個女兒一個娘,總歸還是
有點兒不同的吧?只有張紅菱被你日得喊娘,還能比加上我和霍文鶯更好?”

  這女人近些日子果然成長了不少,嬌滴滴一番話,說的他雞巴頓時就是一癢,
眼前都禁不住想象出了那副淫艷情景。

  一熟三少赤條條,一母三女樂陶陶。

  日這個咿呀捂臉,直叫女兒莫看,肏那個羞紅滿面,連求娘親助拳。

  如此春色滿園,艷福齊天,倒真適合等收拾霍四方後,拿來慶賀一番。

  一個新寡婦披麻,一個親女兒戴孝,弄到霍四方靈位前左右交替,弄上幾個
時辰,不知能否將這一方梟雄在黃泉里氣得再死一遭。

  此人一路征戰過來著實掠了不少良人妻女,袁忠義心中暗笑,作為不仁天地,
合該給他送來一報。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如此更好。”他攬住賀仙澄纖滑腰肢,獎勵般側頭一
吻。

  “如此一來,也有了循序漸進的法子。”賀仙澄這才露出本來目的,輕聲道,
“等張夫人成了霍夫人,要和霍文鶯一起掌管霍家麾下這些兵馬,按照唐飛鳳的
謀劃,咱們至少還要用她一年,這一年里,你總不好和她當真撕破臉皮。”

  袁忠義用腳掌揉搓著霍文鶯已經軟下來的臀肉,懶懶道:“哦?什麽循序漸
進?”

  賀仙澄並不怕揣摩錯了心思,也許對天下大事的野心她沒能判斷準,但對袁
忠義在女色上的癖好,她多少有那麽八分把握。

  “智信,張夫人和紅菱相依為命十九年,如今和女兒共享一個男子,她心里
只怕已備受煎熬,不安,嫉妒,這些苗頭都不是好事。你若急著將她和紅菱哄到
一張床上,缺了過渡,怕是會惹出什麽變故。”

  “三江仙姑看著性情沈穩溫柔,其實紅菱的性子八成都是承自娘親,她若是
真急了眼,咱們此後的大局都將生變。不可不謹慎。”

  她擡手掩住袁忠義雙唇,仍在近處低聲絮語:“我所謂的循序漸進,便是給
她一個適應的過程。在西南這邊,我是小仙姑,她是大仙姑,你是她未來女婿,
我是和她女兒共事一夫的平妻,於情於理,我提出拜她做幹娘,她都沒有拒絕的
道理。”

  “等霍四方這邊大局已定,我就來做個先鋒,安排一局,讓幹娘不得不和我
一起侍奉你。有那一夜開頭,她若不惱,便再用霍文鶯這個繼女。霍文鶯本就喜
好女色,安排起來不難。等我們兩個女兒都帶著她同你耍過,一來二去,對這事
兒也就沒了什麽廉恥,尋個機會,叫紅菱撞破,再強扯她下水,之後……還不是
水到渠成。”

  袁忠義微笑著在她乳上摸弄片刻,感慨道:“澄兒,我起初是奔著江湖偉業
的助力,才留你在身邊的。沒料到,你倒是在這風流事兒上,幫我更多。還真是
叫我對你越發不舍了。”

  賀仙澄微微垂目,媚眼如絲,飽經滋潤的鮮花如今洋溢著與少女時截然不同
的風情,“你遲早能發現,我會幫你越來越多。”

  他輕笑一聲,扭身將她擁到懷里,低頭深吻,親到她纖腰反折,微腫唇舌,
才意猶未盡一擦,道:“依你的安排就是。我歇得差不多了,這霍文鶯,咱們繼
續熬吧。”

  “嗯。”賀仙澄輕輕拍了拍通紅雙頰,過去蹲下,湊近看了看半睜的眼,見
霍文鶯藥性漸漸消退,取過早備好的油葫蘆,擡頭用口型問道,“還好好洗洗麽?”

  袁忠義搖了搖頭,拇指對著溪水那邊一撇。

  她略一頷首,拍了拍霍文鶯的臉,道:“文鶯,魂魄歸位了麽?”

  霍文鶯癡癡道:“姐姐……我可……還活著麽?”

  “那自然是還活著,你如今凡根未凈,成仙哪有這麽容易。七劫九關,你才
不過開了頭而已。”

  她唇角顫動,懶洋洋在衣裙上挪了挪赤條條的身子,舒暢到眉梢眼角都流淌
著倦怠滿足,“這開頭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就起先那一下脹得要命,跟要給我
戳透了似的,到後來快活得很,沒什麽關系。我……這就算是成了仙侶麽?”

  “離洗凈,少說還差兩門,你可不能心急。”

  “姐姐……可我困了。”霍文鶯語調都嬌軟了不少,仿佛一直在男裝里藏著
的那個小娘子,總算心驚膽戰露了個頭。

  “今夜,你怕是睡不得了。”賀仙澄微微一笑,“咱們快些完事,興許你還
能打個盹,來,放松一下,莫要使力,此處乃是凡俗汙垢聚集之處,難得智信肯
屈就仙體為你清洗,規矩仍如先前那般,等我開始,你便不要挪動,不要說話,
能做到麽?”

  霍文鶯還當是先前那麽爽利的好事兒,雙手一橫枕在額頭,埋首俯身,兩條
腿一分,跪得更開,只是被日的經驗還不足夠,尚不會沈腰提胯撅屁股,就那麽
將臀挺著,連先前的穢液都懶得伸手去擦。

  賀仙澄盤膝坐下,先給她調整一下腰胯,不過並未將臀尖送得太高,畢竟這
次走的,不是什麽尋常路徑。

  她拿起油葫蘆拔掉塞子,搖一搖勻,這些日子她沒怎麽用菊蕊伺候,一葫蘆
專備的清香油還剩下六、七成,最近還給口上細細打磨了一番,免得有毛刺傷到
嬌嫩肛肉。

  倒是便宜了你,她心中冷笑,拇指一壓,將紅印子上掛著一層汗的腚溝撐開,
不願聞到臭氣,先將那細滑油汁倒出一些,輕輕揉在屁眼外側。

  “嗯?”霍文鶯頓時一楞,可不能說話,也不能挪窩,只好忙把手繞到後面,
匆匆捂住。

  “這是要洗的地方,不得阻擋。”賀仙澄抓開她手,啪的一聲便往屁股上扇
了一掌,“若壞了流程,今後你可半分仙丹也拿不到。”

  這一掌運了幾分真氣,疼得霍文鶯險些哭叫出來,一聽仙丹要受影響,那只
手只得不情不願縮回原處,心里憤憤想道,這地方有什麽好洗的,洗得再幹凈,
轉天早晨一泡臭屎,還不是腌臜得很。

  這會兒她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仍沈浸在飛仙丹和大雞巴上下夾攻的絕頂滋味
中,以至於,忘了所謂的“洗”其實不是用水,也不是用油。

  這慢慢被揉進來的、清香撲鼻的油,不過是開路的。

  等腰肢兩側被熱呼呼的巴掌一捏控住,屁股溝里忽然一緊,好像有個外軟內
硬的大家夥緩緩滑了過來,霍文鶯才忽然瞪圓眼睛,驚覺不對。

  這仙體袁忠義,難不成……是個喜歡弄小倌兒的?可她雖常穿男裝,卻是個
如假包換的真姑娘。斷袖分桃講究一個將男作女,可她本就女子啊,這……這…
…這這這……

  霍文鶯心頭大亂,正不知如何是好,袁忠義抹滿了油的滑溜雞巴已迫不及待
破關而入,吱溜一鉆,就把她剛才已被賀仙澄揉松的臀眼撐成了個紅艷艷圓滾滾
仿佛隨時要裂開的大洞。

  “嗚唔——!”她低頭咬住胳膊,才憋著沒叫出聲來,屁眼里好似坐了個木
樁,夯得她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一陣接一陣發麻,忍不住想起曾被父親在這地
方塞滿香料、烤給全家分食的那個偷人姨娘。

  香料不會動,陽具則不然,袁忠義試探一番,幾十下過去,見霍文鶯菊洞彈
性頗佳,不必怕她裂開,便拿穩腰側,顧著自己快活,前前後後抽送起來。

  霍文鶯大腿繃緊,陣陣發顫,她後庭並不敏感,心底又只當這是男子狎玩孌
童的手段,滿肚子不悅,要不是賀仙澄在旁為她揉豆挖牝,總算是漸漸讓快活蓋
過了難受,這一番折騰,她都不一定能忍到最後。

  從發脹到發麻,到最後腰下整片屁股仿佛都沒了知覺,只能感到臀眼里粗大
雞巴仍在抽插不休,她慌亂至極,也不知到底過去了多少時候,擔心自己谷道會
不會此後再也關不上門。

  眼看著就要喊出來抗議之際,袁忠義總算到了,粗喘一聲,抱緊她屁股貼上
來,肉棒在菊蕊里頭猛跳幾下,留下一大片濃稠漿液,心滿意足緩緩退了出去。

  “恭喜妹妹,又有一處結下仙緣,你可以說話了。”

  聽賀仙澄一說,霍文鶯柳眉倒豎翻身坐起,結果紅腫屁眼一痛,哎呀一聲趕
忙換成跪姿,用後腳跟托住臀尖,好讓腚溝懸空,委屈道:“這……這鬼地方,
難道姐姐也洗過麽?”

  賀仙澄含笑點頭,拿起那個油葫蘆道:“實不相瞞,這物件,姐姐就是為自
己做的。我是想著今後咱們算一家人,這才忍痛割愛給你用了。那里乃是五谷輪
回之所,想要得道飛升,不時時清潔怎麽成,與仙體結緣一次,堪比水沖油潤十、
七八回,還不必吸風飲露辟谷,此等好事,換個尋常女子,可是休想。”

  霍文鶯捂著遭了重創的屁股,將信將疑,“當真?”

  賀仙澄微笑道:“此事豈能做得假,今後你我是要一同侍奉仙體的,你若不
信,明晚待我該服侍的時候,用不用此處,你一看便知。”

  霍文鶯心中煩躁不已,除了爹她就沒服過誰,結果為了這莫名其妙的仙丹,
不知不覺多了一個比爹還麻煩的男人,要說情願,自然是勉強得很。

  賀仙澄眸子一轉,又道:“文鶯,你若是留戀凡塵,不願受賜,如今三門洗
了其二,你反悔還來得及,只要斷絕貪念,不再留戀仙丹的滋味,那你這便可以
走了。”

  霍文鶯哪里肯走,沒了飛仙丹,不如讓她沒了命。她氣哼哼扭臉看一眼溪水
中清洗胯下的袁忠義,咬牙道:“三個都已經洗了倆,我……才不走。”

  賀仙澄眼中笑意更濃,往火里添了些柴,道:“如此甚好,那你將拇指放在
嘴里,隨我來學學,接下來要洗的地方該如何配合吧。”

  霍文鶯蹙眉看了一會兒,一拍大腿,壓抑著怒氣道:“這……這、這不是…
…不就是給人吹簫麽!你要我婊子一樣給他含那活兒?”

  賀仙澄將自己拇指上的唾液擦幹,淡淡道:“你不願動,只把嘴巴收緊亦可,
就怕智信動起來收束不住,叫你難受,你自己來動,洗起來總要好過許多。”

  到這會兒霍文鶯自然也知道,所謂結仙緣,就是叫仙體肏她,洗哪兒就是肏
哪兒,精射進來就算洗過。可之前霍四方打算幹的事兒就是拉攏三江仙姑成親結
仙緣,仙體被肏都能結,那肏人理應結得更實,她也沒什麽話可辯駁。

  “可……那活兒……才……才進過……我屁股啊。”她脹紅了臉抱怨,就算
溪水清洗,她怎麽忍得了去吃自己屁眼里出來的東西。

  “先不說智信已經去洗了,就算沒洗,那也是你留下的凡俗汙穢,你自己清
理一番,天經地義。”賀仙澄淡淡說罷,話鋒一轉,道,“不過你俗心較重,還
沒有悟到仙家的好處,我為你求情,讓智信先去洗洗,過會兒他回來,我也會先
作表率,之後你再有嫌棄,那就是嫌我的口水不幹凈咯?”

  霍文鶯躊躇半天,心想牝戶、屁眼都被肏了個透,在嘴巴上一直矯情,最後
丟了仙丹,才叫追悔莫及,只得不情不願道:“那我就先看姐姐……怎麽做了。”

  那水淋淋的陽物上只留著一點點殘留油香,賀仙澄滿不在乎,袁忠義剛一站
定,就將霍文鶯拉過來跪好,叫她看著,橫吮豎舔,著實給她露了一手……不,
一口。

  霍文鶯過往只擅長舔溝,還喜歡隔著嫩皮輕輕啃咬女子陰核,等到輪她上嘴,
不久便連碰了好幾次牙。

  不過袁忠義陽物雄偉,早習慣被姑娘貝齒刮蹭,在對方裹含熟練之前,往往
只讓龜頭壓在舌根後頭,於深處往複。

  漸漸下頜打開,唇舌稔熟,他這才一下下逐步抽到外面,享受柔軟肉瓣與舌
尖上腭間層次分明的磨蹭。

  賀仙澄在旁看著,偶爾出言指點,待到霍文鶯越動越順,便添柴旺火,在旁
仰頭看著袁忠義的狀態。

  一刻過去,她見霍文鶯漸漸沒了力氣,腰身都歪斜到一旁,便對袁忠義使個
眼色,道:“好,文鶯,差不多快要夠了,之後到你嘴里那些,可切莫漏出太多,
須得好好吞咽,上下夾攻,才能令你一身俗氣得到滌蕩。”

  霍文鶯藥後渾噩,體力消耗,已經困倦得很,含著陽物聽了個大概,就感到
舌面上雞巴忽然一挺戳到深處,跟著就是一股黏液噴灑進來,味道倒是也嘗不出
什麽,只記得賀仙澄的叮囑,急忙一口口混著唾沫咽下去。

  等擦凈唇角,她算是松了口氣,軟軟坐在火邊喝了些水,低頭道:“我好累,
咱們該回去了吧?”

  賀仙澄搖搖頭,將她才拿到身前的衣物又扯下鋪在了地上。

  “還沒完麽?”霍文鶯楞住,見袁忠義也沒穿衣服,不禁顫聲道,“我過來
……這也快一個時辰了吧?”

  賀仙澄丟了幾塊削皮木頭進去,淡淡道:“三門初洗後頭一夜,是最不能松
懈的。仙體精元贈予你體內,若是不加鞏固,你一覺睡過去,這些心血中,十之
七八都要付諸東流。”

  “那……我該如何?”霍文鶯瞪著眼睛道,“難道要我夾塊木頭塞住?”

  賀仙澄微笑道:“那倒不必,今夜你辛苦些,就莫要睡了。”

  “啊?”霍文鶯一驚,正想再說什麽,卻被賀仙澄一撲按倒,赤條條壓在下
面。

  她本就垂涎此女良久,喉頭咕咚一聲,頓時不想再動。

  轉眼間,賀仙澄的靈活雙手,就將她重新拖回到情欲的泥沼之中。

  等袁忠義恢複過來,那粗大陽物,便又鉆進了她紅腫後更加緊窄的肥嫩牝肉
深處。

  如是往複,霍文鶯昏昏沈沈泄了又泄,暈了又醒,脫身無法,欲睡不能,深
夜倦極本已有些抵受不住,卻又被半顆飛仙丹熏起了精神。

  一夜無眠,她置身於極樂浪潮上起起伏伏,只覺一生都未曾似今夜這般快活,
又在疲倦與承受不住的歡愉中感到無法形容的難過,不論怎麽求饒哀告也不得解
脫。

  等東方天邊泛起一線魚肚白,霍文鶯已真真正正由內而外被聯手的袁忠義和
賀仙澄洗了一遍,明明眼睛怎麽努力也只能撐開一縫,仍乖巧問道:“姐姐……
我……我……能睡一會兒……麽?我實在……實在是……吃不消……了……”

  賀仙澄拿起之前墊在她臀下的裙布,雙掌一擰,用嘩啦流下的水澆滅了剩下
那一點炭火,“你睡吧,一會兒,我們帶你回去。”

  “我……那丫鬟……呢?”

  袁忠義斜瞥一眼,皺眉過去探了一下鼻息,彎腰摸出了衣服里揣的小刀,道
:“你不必掛心她了,今日我會托人將她送去山中洞府,自此走修道成仙的路。”

  “哦……”霍文鶯應了一聲,腦袋一歪,徹底睡死了過去。

  袁忠義摸了摸刀鋒上殘留的野豬血肉,對著氣若遊絲已經沒什麽用處的丫鬟,
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這一天趕路,霍文鶯昏睡在唐飛鳳懷中,用軟墊子包著屁股,足足六個時辰
未醒。

  晚上眾人露宿在一片曠野,臨近小河,飲水無憂。幹糧不多,也難吃得很,
袁忠義這才說起,昨夜那頭豬其實不小,還剩了不少好肉,只是不太新鮮,得加
重料久燉,大家須多等陣子。

  霍家最不缺的便是鹽,霍文鶯當即催促,叫他快些燉上。

  那一大鍋肉著實不少,還分外肥嫩可口,剔得頗為幹凈,不見半根骨頭。

  袁忠義說怕她們不夠,去河里捉了條魚,隨便烤來自己吃了,這邊沒嘗半口。

  賀仙澄推說太過油膩,只嚼了兩口餅子。

  唐飛鳳用竹筷在鍋里攪了幾下,嗅嗅味道,說想吃素,便去拔了些野菜,夾
在餅里果腹。

  霍文鶯一天昏昏沈沈,體力消耗極大,早已饑腸轆轆,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滿嘴油花。

  到最後剩了些帶皮花肉,她肚子已飽,另外幾人也早吃夠,環視一圈,想起
唯獨少了自己寵愛的那個身影,忍不住輕輕嘆道:“唉……她要還在,這一點兒,
就夠她一頓了。”

  袁忠義望著那塊皮外無毛的嫩肉,微笑道:“放心,那丫頭對將軍情深義重,
必定恨不得與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飛仙丹的事是秘密,霍文鶯也不好多說,低頭嘆道:“哪有那麽多永不分離
的好事啊……”

  說著,她將那塊肉吃進嘴里,慢慢咀嚼,緩緩咽下。

  鹿靈寶和張紅菱分掉最後幾塊,喝完肉湯,一起打了個飽嗝,不禁相視一笑。

  黑黝黝的鍋里,什麽也沒有剩下。


                                  【未完待續】
2020-6-7 16:2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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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totif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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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第六十三章 新婦

抱歉抱歉,遲到了不少。

這是韓小賊衝刺的補更,多謝大家支持~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都市偷香賊》最新集正於阿米巴星球銷售中,其他作品看得開心合口味,有興
趣打賞鼓勵作者的前往購買此書即可。感謝大家支持~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德啟七年,十月廿七,傍晚,天色陰沉,斜陽羞避,噠噠的馬蹄踏著被雲層
濾暗的昏光,穿過重重營帳,將袁忠義一行,送入到鹽渠縣西北霍家軍駐地。

  走的是捷徑,最後反而比麾下兵卒還晚到一天,身邊親衛死傷殆盡,霍四方
自然要傳女兒過去問話,之後,一夜未歸。

  袁忠義並不擔心,這幾日下來,霍文鶯已經被他和賀仙澄拿捏得服服帖帖,
賀仙澄拜林紅嬌做乾娘,她都嚷嚷要跟,後來一想林紅嬌成了霍夫人,就是她正
經的母親,才滿臉尷尬起來站到一邊。

  這是在霍四方眼前唯一能說上話的人,袁忠義自然不會怠慢,幾夜下來,配
合飛仙丹將她弄得欲仙欲死,連著幾個白天就沒在馬背上睜過眼,窩在唐飛鳳懷
裡睡得輕輕打鼾。

  從第三天霍文鶯親眼看著賀仙澄被他淫弄肛穴之後,她就像解開了心結,只
要一醒就主動賴在他這邊不走,連被他人察覺之類的事情也懶得顧及。吸過飛仙
丹,洩上七、八回,躺在他身邊哼哼唧唧閒扯的時候,霍四方那點「豐功偉績」,
全叫她倒了個底朝天。

  對得道飛昇的事,霍文鶯已經深信不疑,甚至因此覺得父親頑固愚蠢,想要
好好教他,請他也誠心看待與林紅嬌的仙親,莫要褻瀆神靈,招來責罰。

  賀仙澄找個借口,哄她說仙機不可妄洩,霍四方的渡化,是林紅嬌的責任,
這是他二人的緣,旁人只可撮合,不可說破。

  一早用罷餐飯,賀仙澄傳話,說唐飛鳳昨晚打探,霍四方統轄各地起了兩處
民變,巴遺郡已靠守軍和雁山派暗中幫助壓下,補山郡卻連丟了數座小鎮,駐紮
兵將顧此失彼,已經連著求援兩次。

  那邊領兵的本就是是個土匪頭子,攻城時便劫掠極狠,駐紮後更是恨不得將
殘留百姓敲骨吸髓,霍四方判斷那邊就算撐下也沒什麼油水可撈,命一支精兵急
行趕去,準備幫助那邊突圍撤離,連尚有經營餘地的郡城也不要了。

  急需安定民心,霍四方之前已斬了幾個對他言行多有勸諫的部將,暫且把四
處屠戮劫掠姦淫婦女的惡行之責丟給下面,自己攬了個御下不嚴的小小過失,張
榜自責。

  以當前形勢,三江仙姑的迎娶,成了緩解的手段之一,再加上霍文鶯一改此
前多有排斥的態度,在霍四方面前說了許多好話,廿八早晨,霍四方便差人過來
傳令,說要單獨見見林紅嬌。

  林紅嬌起身借口略施脂粉,先去了帳內。

  不一會兒,張紅菱出來,叫袁忠義進去。

  這邊沒有外人,張紅菱和霍文鶯兩個並肩守在門口,過來傳令的親兵雖覺得
這情形略有不對,可小主子就在那兒,跟未來姐姐談笑親切,他哪裡還敢置喙。

  「他叫我單獨去見他,萬一……他硬要強迫,我該怎麼辦?」

  林紅嬌對鏡緩緩梳頭,對身後站著的袁忠義輕聲問道。

  袁忠義微笑道:「仙家話術,紅嬌你是最在行的,哄騙他幾句應付過去,想
來問題不大。」

  「若哄不住呢?你難道不懂,我們這裝神弄鬼的,最怕性子蠻橫不講理的。」
林紅嬌蹙眉道,「這人好色如禽獸,到時候發了性,非要強姦,我……哪裡敵得
過他。我又請不來真的金甲力士,天兵天將。」

  袁忠義眉頭一皺,聽她這意思似乎是想打退堂鼓。難不成,是賀仙澄拜她做
乾娘,霍文鶯與自己親近太過,叫她心裡不是滋味,鬧起了女人脾氣麼?

  果然,林紅嬌捏著黛螺沾了沾水,舉起放在眉頭,沒精打采道:「我本就年
紀大,若再……真失身給了霍瘋子,你身邊年輕美人這般多,哪裡還會想得起我。」

  袁忠義沉吟片刻,道:「我有一法,可保你無憂,若是霍瘋子妄動,那他當
場便要死。」

  林紅嬌一怔,險些將眉峰畫偏,「什麼法子?」

  「我在西南得了一隻噬毒蠱,吞下之後,可保數年百毒不侵。」

  林紅嬌大惑不解,「可這……能防住霍瘋子什麼?他對待看上的女人,可從
不用藥,都是硬來,你又不是沒聽霍文鶯說,有抵抗厲害的女人,被他……折磨
得整夜都在慘號。」

  「這噬毒蠱其實並不是讓你不中毒,而是中毒之後,被它吞噬消化,轉做另
一種毒素蓄積在丹田之下,須得通過交合,走陰陽精液排出,交合的伴侶若有噬
毒蠱,可保安然無恙,若沒有,則將中此奇毒,緩緩斃命。」袁忠義微笑道,
「你服下它,我再給你些澄兒那裡的毒藥,你多吃些下去,給自己蓄滿。霍瘋子
要想動你,就叫他當場中毒,再也無藥可救。」

  林紅嬌將黛螺放下,沉吟片刻,「這東西……要好幾年才能解?」

  「無妨,」袁忠義豈會揣摩不出她的心思,微笑著在她面頰上撫摸兩下,道,
「我也吃了,不耽擱我找機會安慰你。」

  百毒不侵在當下武林著實是個誘人的本領,唐飛鳳若沒有農皇珠在身,謹慎
小心的程度恐怕還要翻上一番。

  但林紅嬌並非江湖人,並未顯得有多驚喜,只是聽到他最後一句,才頰生飛
霞,嗯的一聲應下,心裡打的主意,則是遇到窘境,不如先編個瞎話,能應付過
去最好,應付不過去………她眉頭一蹙,道:「可他要這就死了……咱們的計劃,
該如何是好?」

  「他這就被你毒死的話,你就假傳他的命令把我叫進去,咱們隨機應變,提
前執行。橫豎這殘暴不仁的土匪,最後都是要算在我這個少俠頭上的。」

  林紅嬌低頭思索片刻,輕聲道:「好,那便依你。」

  磨磨蹭蹭打著梳妝的旗號吃下噬毒蠱與整整一盒猛毒,毒性大到她原地僵麻
了半天,才出去跟著那個親兵,奉命離開。

  唐飛鳳當然不願讓計劃節外生枝,以唐家名義跟了過去。

  袁忠義眺望他們前後走遠,盤算一下,找唐天童兄妹,與唐甜兒攀關係去了。

  此次計劃一定要把唐門撇清在外,為此,總要有點適當的犧牲。

  他與唐天童推杯換盞飲了一場,不鹹不淡講了些江湖軼事,都裝作相談甚歡
的樣子。

  唐甜兒大抵是錯以為自己先前的慇勤有了效果,笑得格外嬌潤,只是她做夢
也想不到,對面那個溫文爾雅俊秀風流的少年,此刻腦子裡盤算的,已是要將她
怎生玩弄一番,出出最近的憋悶。

  過午許久,不見娘親回來,張紅菱性子急躁等待不得,叫來一個親兵帶路,
也往霍四方大帳那邊去了。

  沒了幫忙看護的,賀仙澄只得過去照顧鹿靈寶——她瘋病原本看著像是好轉
了許多,誰知道一進軍營滿地都是男人,又給嚇得有些呆傻,路過營妓帳子外聽
到響動,還往腰間摸劍,要不是武器進來前就已卸了,不知要惹出什麼麻煩。

  袁忠義早已不在乎什麼親情血脈,留著鹿靈寶和肚子裡的種,不過是覺得這
婆娘瘋瘋癲癲偏偏劍法天賦還著實不錯,好奇會有個什麼娃兒出她的肚皮罷了。

  所以路上他幾次三番想要將她處理,不過都被賀仙澄說服。

  現在這個肚子裡的孩兒,名義上乃是白道沖的遺腹子,斷龍劍派兩位高徒的
私情產物,來日興許會有用處。

  既然有用,那費些力氣留下,姑且算是值得吧。

  暮色漸垂之時,霍文鶯匆匆趕了回來,說張家母女留在那邊做客,有唐飛鳳
陪著,不會有什麼大礙,主要是商量婚期,和成為仙侶之後,應當如何安撫民心。

  這事兒按說當然是來個小兵傳話一句便可,江湖武夫沒有一官半職,哪裡能
勞得動霍將軍大駕。

  她巴巴趕來,為的是什麼,袁忠義心照不宣。

  賀仙澄等的就是霍文鶯,見她回來,附耳略一叮囑,便由她張羅,設下一場
簡單酒宴,請來大軍諸多中層將領,拿出江湖人的豪邁,痛痛快快吃喝了一場。

  袁忠義名聲頗佳,又刻意迎湊那幫糙漢的喜好,袒胸露乳拍膝高唱,也是毫
不含糊。另有賀仙澄在旁適當相助,外加霍文鶯明顯的提攜之意,一頓飯吃得大
家心知肚明,紛紛和他攀談結交。

  此宴聚集人數足有近三十之眾,除了稱病推辭的三個,大都給了霍文鶯這個
面子。

  袁忠義藉機觀察,暗暗留意,從中勉強挑出不到三成尚有幾分正氣的漢子。

  不久後,霍家兵馬將重整軍紀,安撫蜀州百姓,嚴格操練,護衛家園,可不
能還留著這些土匪一樣的廢物。

  可以壞,但一定要有用,否則,還不如做他俠名的肥料。

  隔日一早,大營中心響起密集鞭炮之聲,通傳號令的親兵馬上綁了紅綢,喜
氣洋洋。

  托那些修道煉丹之人的福,如今的炮仗遠比燒竹竿的時候要響亮得多,袁忠
義聽在耳中,心道,看來這喜事,想必是談成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再睡,趕忙一巴掌拍醒還在說夢話的霍文鶯,將衣服纏
胸布塞過去,最後幫著束髮戴冠,才算是叫她沒有在部下面前露了尷尬。

  多半是情勢太緊,霍四方並沒將吉時選得太遲,十一月初八,便是結成仙緣
之日。

  到那日子一共還有不到一旬之數,大軍當天便匆匆開拔,北上往根基最雄厚
的巴遺郡加緊趕路。

  袁忠義他們自然隨行。他暗暗盤算,這幫義軍匪氣森森,頗為散漫,拖累著
精銳親兵跟著磨蹭,一天下來也就走個、二、三十里,即便距離巴遺郡已經不遠,
等到郡城中,怕是連三天功夫也剩不下。

  想來霍四方也知道這樣趕不及準備,大軍上路不久,便有數百輕騎先一步出
發。

  行軍中許多事情都不再方便,袁忠義索性趁機苦練武功,借此博了頻頻到訪
的唐甜兒好感,還順便請唐飛鳳指教了一二。

  唐飛鳳嫌他練的廣寒折桂手實在跟內功毫不般配,對寒掌仁心這名號傳播也
不夠便利,就將狂龍掌中的架勢套路先傳授於他,讓他好好記在心裡,演練變化。

  狂龍掌走的是內家路子,招數變化並不繁複,真正的威力都在心法口訣這些
運勁門道之中,把所教的練完,也不過是打下個底子。

  但這底子也不能說不重要。江湖死鬥之時,沒人會傻乎乎死扣一招一式,高
手相爭有時候不過是看誰在一擊之中更快更強。而內家高深掌法的招式作用,便
是叫修習者配合舉手投足將內力運用的法門爛熟於心,最好變成本能反應,關鍵
時刻不假思索一掌出去,真氣說放三分就不多毫釐,才是大成境界。

  也不知道這陣子哪件事辦得合了唐飛鳳的心意,除了狂龍掌先幫他打下基礎
之外,她還口傳了兩門輕功,順便將醉仙步法貶得一錢不值。

  袁忠義這才知道,原來頂級輕功大都用途分明,在閃轉騰挪與長程趕路之中
專精一項,兩樣都要,往往兩樣都做不好。

  配合撲擊格鬥之技的身法側重對敵應變,內功催動之後腳下靈活身形變化急
速,傳授於他的此門武學,叫做《潛淵》。

  而需要追敵、攀升、長途趕路的輕功,需要將真氣最大效率轉化為身體的發
勁,力求一縱如飛,吐息綿長不絕,他拿到的,叫做《出淵》。

  由這些武功的名號來猜測,唐飛鳳他日重建聖教,即便聽了他的勸對外隱瞞
出身不與祖宗的基業扯上關係,怕是派別名字裡也要硬添上一個「龍」。

  江湖亂世乞丐多,也不怕突然冒出個天賦奇才重新練成降龍掌,名字上先勝
出一頭。

  拿到新武功,就像得了新女人,新的武功更強,就像新的女人更美,袁忠義
連日沉浸其中,倒是讓隨軍趕路的日子不再枯燥無聊,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十一月初六,大軍抵達巴遺郡城池。

  這裡算是霍四方的根基,留用了不少當初被俘的下官小吏,在雁山派幫助下,
勉強打理得恢復了幾分元氣。

  除了被劍衛關護佑的零星城鎮,巴遺郡可稱是蜀州碩果僅存的完好城池,當
初陷落未經苦戰,事後也難得沒被霍瘋子下令屠殺劫掠。袁忠義緩緩策馬進城,
青山綠水環繞之下,民間氣象頗為平和,已有了些安穩的虛象。

  不過霍四方是販賣私鹽起家,不喜農戶,郡城在他治下還不到一年,東南西
北就辟了五處集市,也不管下頭民眾有沒有銀錢,弄不弄得到貨物。

  所幸拆的都是些官吏居所,豪商園林,城內百姓歡呼雀躍,將拆出來的零碎
物件圍搶一空,紛紛高喊霍大王聖明。

  只可惜,談得上是好事的,霍四方也就辦了這一樁。

  前方戰事吃緊,後方唯一的安定之處自然就要全力供給,敗給尉遲猙後嚴陣
以待的日子裡,巴遺郡這邊幾乎五日一稅七日一賦,青壯男子本就大都被強征成
兵,城中自然怨聲載道,即便拿著大刀不讓人明言,暗中一樣沒有好話。

  從霍文鶯那兒,袁忠義知道了不少事情,也大致明白了霍四方的想法。

  起先這人並沒想到自己能勢如破竹連下數城,巴遺郡純粹是為了拉攏舊相識
所在的雁山派出人庇佑才勉強留下,四處征戰屠殺劫掠,燒官居破民房每晚都睡
漂亮小娘子才是他心裡的念想。

  不知不覺雪球越滾越大,他多半才驚覺,原來這麼拉出一群人打打殺殺,竟
真有爭雄天下的可能。

  民心如水,他擔心覆水難收,這才打起了林紅嬌的主意。因為他也知道,到
了如今這個地步,單靠安民告示和嘴頭上一些允諾,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如叫三江仙姑來講道傳法,幫忙籠絡住城中數萬愚夫愚婦。

  被俘後投降的那些官吏旁的本事興許不足,揣摩上意那必定都早早無師自通,
霍四方如果當面放個拐彎屁,他們怕是都能譜上一曲填詞半闕,交營妓傳唱。

  所以這場結仙緣的大婚,便是郡城連著方圓百里村鎮這些日子裡唯一的大事。
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都乖覺些,莫要等提刀的人到了再後悔。

  霍家治下難得還有一塊安寧地方,眾人豈敢不從,幾日間就將諾大的巴遺郡
城池之內佈置得喜氣洋洋,連面黃肌瘦的小乞兒,衣服的補丁都給換了紅的。

  入城前林紅嬌坐在花台上巡遊週遭,仙容端莊。但她也不是白在那裡賣法相,
而是將郡城附近地勢佈局盡數記在心底,暗暗謀劃應該如何重新整治安頓。

  反正搞集市那套她覺得行不通。各地烽煙四起,她令人買黃符用的紙都尋不
到,一大片集市放在那兒,只能剩下些賣兒鬻女的絕望流民而已。

  還是應當置地安農,兵卒屯田,才是長遠之道。

  林紅嬌知道,如今她還說不上話,只在心中想想就好。

  不過明年打春之後,她一定得讓方才望見的那些荒田都重新長滿青苗。

  因為她還知道,尉遲猙不會給她太多時間。

  十月末,尉遲猙又打了三場,兩場小敗,鋪墊出一場驚天大勝,蠻族聯軍四
散奔逃,潰敗撤往來處,百部之主,據說一戰折了過半。

  尉遲猙勝出了氣勢,帶得其他地方原本孱弱的官軍也硬氣了不少,和張道安
的部眾交鋒,竟能打得有來有回。

  西南邊陲並無寒冬,照這情勢發展下去,尉遲猙八成不用半年就能將西南七
成以上要地收復,春耕播種,秋收之際,怕是就能北上入蜀了。

  重新看到掌握大權的希望,林紅嬌的算計,也回到了過往的位置。

  既然袁忠義說應當為民謀安定力挽狂瀾,那,她這三江仙姑,就再拚命試一
試吧。

  就算最後一敗塗地,她相信,她的好女婿也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能將她安
安全全的救走。

  到那時,再尋個隱秘地方,一起安度餘生好了。

  非常時期,一切從權,更何況先前林紅嬌就指點過,結仙緣不必按尋常人家
婚娶那樣繁瑣,重點不在成親的喜慶,而是要讓世人知道,霍四方迎來了慈眉善
目的三江仙姑,今後霍家的地頭上,一切都將大不一樣。

  入城後,袁忠義考慮一番,沒有隨張紅菱住進專為林紅嬌辟出的幽靜院落,
與賀仙澄、鹿靈寶她們安居別院,把護衛的責任丟給了唐飛鳳,理由便是避嫌。

  霍瘋子玩女人百無禁忌,母女、姐妹不知同床肏了多少。考慮到推己及人的
可能,這麼個未成親的女婿,還是低調些好。

  而且,霍文鶯還要每晚纏他,上頭對飛仙丹有了癮,下頭對他這根仙雞巴也
著了迷,沒有賀仙澄在旁給她助興,仍能興奮得一塌糊塗,騎在上面時候恨不得
把床都搖散架。

  虧得這邊守衛大都聽她調遣,每晚都被趕到幾百丈外喝冷風,不然霍四方怕
是要提前知道,自家女兒的男裝早被扒了個乾淨,每晚那緊揪揪的肥屄裡,吃得
精不比營妓少。

  不過一來二去,加上賀仙澄提醒,袁忠義也已經發覺,這看著粗枝大葉的丫
頭,其實也有自己的盤算,這一腔子一腔子的濃精笑納進去,似乎打的就是懷個
孩子的主意。

  林紅嬌年紀雖長,卻一直保養得宜,身體不錯,霍四方此前生不出第二個,
難保今後也一定生不出。

  霍文鶯要是珠胎暗結,八成要借此要挾,將袁忠義招贅進家,不僅能給霍家
再添一個仙體,還能生個仙娃,豈不美哉。

  這盤算到也不錯,先大了肚子,還能壓過張紅菱一頭,免得結親後多個威脅
的對手。

  只可惜,生個娃娃須得十月懷胎,不是轉天就能蹦出來的。

  而霍文鶯,應當是沒有十個月可用來生養了。

  這些天賀仙澄在飛仙丹裡混了強效麻心丸,以次充好加大劑量。袁忠義一層
層敲穿陰關,元陰盡數吞噬乾淨,不僅夜夜讓霍文鶯洩得根基大損,還悄悄服了
些藥,讓她滿心暗喜迎了一肚子毒精。

  霍文鶯渾然不覺,走路虛浮上馬腿軟,還當是縱慾過度,命人尋來些牛寶羊
腰,後又想身為女子吃這些不知管不管用,便令親兵悄悄去割了幾套牛羊屄,醃
好烤熟,油紙包著揣進懷中,白日忙於正事的時候,抽冷子掏出點丟進嘴裡。

  至於那些牛寶羊腰,她一股腦都讓廚子做給了袁忠義,看來還擔心他的身子
禁不住淘。

  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大婚前夜,巴遺郡解除宵禁,給許多之前立功的兵卒
放了休假,給城中營造出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繁華景象,前一日霍四方曾開倉放
糧,雖說街頭巷尾的民眾看著還是面黃肌瘦,但臉上神情喜氣洋洋,總算是把氛
圍烘了起來。

  林紅嬌安排了一場蓮座傳道,張紅菱和賀仙澄兩人塗脂抹粉,要在旁邊陪侍,
做護法童女。袁忠義不禁暗暗好笑,心念一動,悄悄摸去她們梳妝的地方,給她
倆一人灌了一泡熱精。

  回去躺在床上,他運了一遍心法行功完畢,想像著那倆護法童女腿裡夾著男
人子孫擺出端莊聖潔模樣的情景,唇角登時勾起譏誚笑意。

  都說眼見為實,可萬千雙尋常眼睛,連女人一身裙子都看不穿,何來「實」?

  只要裙子嚴嚴實實蓋著,兜襠巾子就算被男人的臭精浸透,滴滴答答順著大
腿往下流,她們也是聖潔的護法童女,足以感召萬千信眾。

  百姓本就是芻狗,聖人不仁,不過是發現了這個事實而已。

  他閉上雙眼,帶著那絲譏誚笑意,冥思入定,真氣周轉,試著靠自身的內功
運行,來推演新得武功的要訣。

  不知不覺,月上中宵,那一彎銀鉤之下,整座城都漸漸歸於沉寂。

  霍文鶯照舊趁夜溜了過來,先去賀仙澄那兒領藥,再來袁忠義房裡領肏. 她
如今心思已變,估計是把他看做了孩子爹,言語間也少了許多顧忌。

  他本就懶得一直去裝神弄鬼,與她日上一遭,並肩躺著閒談片刻,日上一遭,
閒談片刻,到像一對兒新婚夫妻——不過床邊擺的兩身都是男裝,被人看見可要
竊笑。

  多少牛屄也補不回霍文鶯元氣的窟窿,不過一個時辰出頭,袁忠義出了兩次,
她就昏昏沉沉叫不醒,攤開在床上成了死魚。

  他心想明日還有大事要辦,便起身到桌邊拿開燈罩,也準備睡下。

  這時外面卻傳來賀仙澄一句輕喚:「智信,先莫躺。」

  袁忠義皺眉給霍文鶯拉上被子,開門出去,「什麼事?」

  賀仙澄臉上那些厚厚脂粉還未去掉,看起來頗為匆忙,湊近輕聲道:「我等
你一會兒了,隨我來。」

  「去哪兒?」

  「霍文鶯明早之前起不來,她把衛兵都調開了,這個好機會,你得過來幫忙
讓她定定神。想到明日要和霍四方成親,她心裡還是不太願意。」

  袁忠義皺眉道:「到了此時,難不成她竟想反悔了麼?」

  他話中已透出一股殺氣,若不是明日的計劃前半截還需要林紅嬌拋頭露面,
如此幾次三番生波折的女人太不襯手,再有大事,還是不要再用了。

  賀仙澄忙道:「那倒不是,她就是……心裡憋悶。你這麼多天風流快活,她
可是有陣子沒跟你一起過了吧?我可是費了一番口舌才說動她的,你趕緊過來吧,
幫她走出這一步,來日你想要的局面才更容易。」

  袁忠義這才換上一絲淫笑,道:「怎麼,你也一起?」

  「今晚還是別了,她明天還有重任,不能亂了心思。你也稍微收著點兒,莫
讓她勞累過度。」賀仙澄細細叮囑著,到了臥房門前,輕聲道,「進去吧,鹿靈
寶我安置到隔壁,下了些藥,不用擔心吵醒她。我在外面放風,你稍微快些,半
個時辰後我就得把她送回去,唐飛鳳等著呢。」

  「嗯。」他反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忽然問,「這會兒還夾著麼?」

  賀仙澄臉上一紅,嗔道:「都多久了,就剩一塊濕布兜襠。你啊……就是喜
歡折騰我們。這要露了丑,丟的難道不是你的人?」

  「丟不了。」他擺擺手,開門進去,「真丟,我也不在乎。」

  賀仙澄微微蹙眉,垂手隔著裙子在股間輕輕按了一把,咬唇不語,只是默默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目光漸漸變的複雜。

  不一會兒,屋內便響起了極其克制壓抑的嬌媚喘息。

  賀仙澄低頭幽幽歎了口氣,轉身站在門外,靜靜聽著。

  喘息,很快便變成了用鼻腔發出的細軟呻吟,起伏變化的節律,也迅速變得
緊密。

  果然很快,這便直接進去了?難道抹些口水就插?不愧是生過女兒的,換了
她,如此怕是要脹痛一陣。

  「唔、唔、唔唔、唔唔唔……嗚嗯——!」

  聽著裡面驟然尖亢的悶哼,賀仙澄知道,林紅嬌洩了。

  她費盡口舌將那死守最後一層面子的女人說服,為的就是聽到她最羞恥的聲
音。

  共享著羞恥秘密的女人,會自然變得親近。來日再設法哄著一起躺在袁忠義
的床上,她和三江仙姑的關係,便穩固至極。

  賀仙澄很早就知道袁忠義不樂意去經營那些神鬼之道。但作為飛仙門高徒,
她體會過有一群愚昧信眾的好處。

  既然他不願意來拿這筆橫財,她便費費神,代他收下吧。

  屋裡響聲又起,聽上去,林紅嬌連口氣都沒歇,便再發起了騷,那啾啾嘖嘖
的親吻,真是比雨點還密。

  也不知她含住雞巴的時候,嘴上功夫如何。

  「啊……」

  約莫洩到第三次,三江仙姑的嘴巴終於還是被衝開了。賀仙澄聽著那婉轉柔
媚的一喊,雙腿情不自禁便是一夾。

  她從懷中摸出一顆飛仙丹,捏在指尖,就著燈籠的光低頭凝望。

  不知不覺,那黑黢黢的藥丸,便和袁忠義微笑的臉重合在一起,令她一陣恍
惚。

  也許,對女人來說,這兩種東西,本就一樣危險。

  但也一樣誘人,好用。

  最關鍵的是,一旦失陷,便會迅速失去抽身的力氣,只能寸寸沉陷,直到…


  「啊!啊、嗯……唔……恩啊啊啊啊——!」

  賀仙澄收好飛仙丹,深吸口氣,離開了門口。

  她知道,就快可以走了。

  不一會兒,斗篷蓋著頭面用布巾圍了嘴的林紅嬌就匆匆出來,帶著一股對自
己的隱隱憎惡,指了指離去的路。

  直到出了院子,踏入已經靜謐的小巷,她才忽然開口道:「仙澄,你……當
真不會瞧不起我麼?」

  賀仙澄柔聲道:「娘你辛苦這麼多年,只是略略享受一下人生快樂,有何可
瞧不起的。我們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娘下次若是心裡煩了,還來便是。」

  林紅嬌身子微顫,忽然轉頭,沉聲道:「此事……決不可讓紅菱知道。」

  「娘多慮了,我自有分寸。實不相瞞,紅菱……也不是什麼矜持羞怯的女子。」

  「那、那也不成。」她語調頗有幾分凌亂,「我不知道明日成敗,萬一咱們
失手,一個個都要沒命,不想……就那麼去死,才聽你的過來。其他的……莫要
再提了。」

  賀仙澄當然並不著急,低眉順眼道:「是,孩兒知道了。」

  望著巷口唐飛鳳妖魅般將林紅嬌一提帶走,賀仙澄收起笑容,轉身折返。

  她知道袁忠義八成還沒盡興,進屋之前,就已解開了裙帶。

  等到渾身香汗淋漓,迎湊到他慾火盡消,賀仙澄才伏在他胸前輕聲道:「你
選的對,我這乾娘,遠不如唐飛鳳。」

  「這話說的,我也不如唐飛鳳。」

  她在他乳頭上輕輕咬了一口,嬌嗔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武功。」

  袁忠義淡淡道:「我說的本也不是武功。以你心裡最想要的來衡量,我的確
不如唐飛鳳。」

  賀仙澄注視他片刻,翻身躺下,微笑道:「那也未必,你總有一樣,我相信
唐飛鳳比不上。」

  「哦?」

  「那便是將來。」她望著暗沉沉的屋頂,樑上已有不少腐朽之處,彷彿隨時
可能塌陷下來,「我能想出唐飛鳳的將來會是什麼模樣,可你的,我根本想不到。」

  「那東西沒用。」袁忠義坐起,拿過衣服披上,笑道,「將來……百年之後,
你我都是一捧黃土,幾根爛骨頭。想那許多作甚。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吧。」

  賀仙澄緩緩閉上疲倦的雙目,緩緩道:「明天,已沒什麼可想的了。不成功,
便成仁。」

  可惜,我練的是《不仁經》。袁忠義沒有開口,只在心裡冷笑一句,回了自
己那邊。

  初八的黃歷,並沒有宜嫁娶。

  但仙姑出嫁,就是大吉。

  所謂吉凶,本也是一種「信」,來看仙姑結緣的人,自然不會對此有所懷疑。

  在這定終身的大日子裡,久未在諸人面前出現的霍四方,總算現身了。

  大抵是享樂過度,霍瘋子看著並沒多少狂氣,神態也頗為憔悴,只是披紅掛
綠,看著喜慶,也顯得精神不少。

  不出所料,足足四個雁山派的高手在周圍護著,看起來並不顯眼,卻輕而易
舉鎖死了四面八方所有可能襲擊過來的位置。

  隨行的親兵,也足有五百之眾。

  直接暗殺,就算唐飛鳳用上陰陽透骨釘打大搜魂針,也未必能得手。

  袁忠義左右環視,果然,唐飛鳳已經不見了。

  今天這個場合,只有唐天童兄妹出席。

  一無所知的人,往往能笑得很開心。

  唐家兄妹在笑,霍文鶯在笑,霍四方在笑,周圍所有歡呼的百姓也都在笑。

  袁忠義跟著笑了,他一夾馬腹,距離霍文鶯近了幾分。

  自晌午時分起,即將成禮的仙侶巡遊郡城,為子民祈福,大街小巷,面面俱
到。

  之後便是林紅嬌安排的結緣儀式,登高台,拜三清,求風調雨順,祈安居樂
業,靈童上牲禮,仙師引心燈,如此一番折騰,將近一個時辰,算是在仙家之道
上,為霍四方安了一個頗為響亮的名分。

  此後,便要走凡間的婚娶流程,讓新娘子,正式從張家遺孀,變成霍家夫人。

  張紅菱與賀仙澄從一眾丫頭中接過林紅嬌,進入內院梳妝更衣,霍四方也回
去將一身仙袍,換回早先巡遊時的新郎官打扮。

  眾兵將等候之時,霍文鶯上去大聲講了一段,對繼母表態支持,提前給下面
不信這一套的粗莽漢子們做個警告。意思是莫要覺得三江仙姑是個拿來利用的幌
子,今後,這就是真真正正的霍家主母。

  待到天色漸昏,喜宴流水般擺開,新娘子一身吉服,蓋頭遮羞,由兩個女兒
攙著,過來行禮。

  白天巡遊見了臉,這會兒吉服又頗顯身段,一幫跟著打天下的糙漢子立刻沒
大沒小呼哨起來,讓霍文鶯發了一頓脾氣才勉強壓住。

  不多時,正堂之中,夫妻三拜,一眾將士歡呼喝彩,霍四方自己起來宣告禮
成,新婦盈盈一福,便由霍家這邊的喜娘送去了洞房。

  袁忠義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一旦有什麼異
動,便展開輕功逃之夭夭。

  幸好,那些雁山派的高手也都在吃吃喝喝,並沒有誰留心到什麼。

  看著新娘子的背影徹底消失,袁忠義長長鬆了口氣,露出微笑,拿起酒杯,
淺淺抿了一口。

  敬了三杯,霍四方朗聲大笑,道聲少陪,便往洞房過去。

  他起事之後處處小心謹慎,當然不會允許賓客跟去笑鬧,連洞房都佈置了一
模一樣的四間,四個可靠護衛分開守住,就算有人打算趁機行刺,也絕難將他輕
易找到。

  運氣再好的刺客,他也不怕。

  因為那四個洞房,都是障眼法。

  新娶的美仙姑,這會兒早已被攙去了偏院一處廂房,等著他去嘗嘗,這仙人
庇護的女人,屄是不是也分外禁肏. 酒意上湧,越走越是發性,他邁進門中,喜
娘彎腰告退,還被他撕開衣服哈哈笑著捏了一把肥嘟嘟的奶子。

  喜娘可以戲弄,這今後要指望幫忙安民的夫人,他還是得以禮相待。

  定定神,清清嗓子,霍四方大步邁過去,笑道:「娘子久等了。」

  新娘低頭不語,雙手隱在袖中,羞答答的。

  「為夫不是那麼古板守舊的人,你不必等揭了蓋頭再說話。」

  可她依舊不吱聲,只是搖了搖頭。

  「你們這種婆娘,就是規矩賊多。好好好,等為夫這就給你掀開,看看我家
夫人這漂亮的臉。」

  他本就不是講規矩的人,哈哈大笑兩聲,張開手就把蓋頭扯到了一邊。

  哧。

  一聲輕響。

  一道淡淡的青光閃過。

  一根毒針,正中霍四方的眉心。

  唐飛鳳看著毒發僵立在床邊動彈不得的霍四方,莞爾一笑,嬌艷如花。
2020-6-9 11:3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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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俠 (64) 作者:snow_xefd

一代大俠 (60) 作者: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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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大俠】


作者:snow_xefd
2020-6-13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第六十四章 易主

  大院子的宴席還熱熱鬧鬧,兵將吆五喝六,喊得震天響,沒了霍四方在,霍
文莺也早早嫌煩告退,這地方便沒人壓得住陣,想必,要一路鬧到天亮。

  這正合袁忠義的心意。

  不久,霍文莺命人來傳他,悄悄過去幽會。

  他算算時候,差不多那邊也該完事了,便對正幫張紅菱擋酒的賀仙澄使了個
眼色,起身離去。

  到了門外僻靜處,袁忠義一掌打在那丫鬟後心,將屍體拖到旁邊花壇,摸出
小刀砍出幾個致命傷口,滅掉燈籠丟在旁邊,飛身一躍,到了房頂,明亮的眸子
望著諾大府邸各處後院,靜靜等待。

  不多時,遠遠一點火光一晃,再晃,於頗爲偏僻的院牆頂上閃了三次。

  袁忠義暗暗記下位置,馬上全力展開輕功,去之前梳妝的屋子,從床下找到
只穿了亵衣,正在等他的林紅嬌。

  “成了麽?”一爬出來,妝容未卸的林紅嬌便匆忙問道。

  這答案,直接決定了他們接下來是不是要逃。

  “成了,走吧。”袁忠義知道時間緊張,將她往肩上一扛,便馬不停蹄飛奔
過去。

  翻過院牆,就看到廂房門口,唐飛鳳正手持火折,靜靜站著。

  他放下林紅嬌,拉著快步過去,沈聲道:“得手了?”

  “嗯。”唐飛鳳瞄了一眼林紅嬌,伸出手掌,對著袁忠義道,“東西呢?”

  袁忠義交出四只化屍蠱,拍拍林紅嬌,示意她先進去更衣。等她進屋,他才
做出關切之態,柔聲問道:“那四個護衛好對付麽?”

  唐飛鳳微微一笑,“正常交手,一個對付四個,自然是敵不過。可誰叫霍四
方喜歡故布疑陣,四個人分開護著四個假洞房,我穿著一身吉服隨便做做樣子騙
一下,便挨個收拾掉了。這會兒就在隱蔽處放著,等你這些東西。”

  袁忠義一拱手,笑道:“果然厲害。”

  唐飛鳳擡起一掌,淡淡道:“那你準備好了麽?”

  袁忠義毫不猶豫摸出小刀,刷刷幾下,便在身上割出數道傷口,眉頭不皺一
下,道:“如何?”

  “可以。霍文莺武功差勁,看不出來。盡夠用了。不過夜長夢多,你這計劃
實則頗爲冒險,最好不要拖延太久。”

  “你放心,只要這一步你做得不留痕迹,我便有信心不出問題。”

  “好。”唐飛鳳拿過小刀,面不改色在自己左臂上插了兩下,遞回給他,
“若能早早平了雁山派,唐門也會承你的情。”

  “那你呢?”他隨手點住傷口封住血流,笑著撩撥一句。

  唐飛鳳淡淡一笑,道:“你賣我人情,還是等到聖教需要你的時候吧。”

  說話間林紅嬌開門出來,身上已經換回一身豔紅,拿著兩個用來做戲的空陰
陽透骨釘,問道:“他……當真不會再醒過來了?”

  唐飛鳳點頭道:“我家傳的毒針,已經刺在他頭骨之中,雖有鼻息心脈,卻
已經是個死人。等不必用他了,拿塊磁石,在頂門將針吸出,他自會斃命。若嫌
麻煩,直接割了腦袋,也是一樣。”

  林紅嬌神情複雜,輕歎道:“不知不覺,我……便又成了寡婦。”

  唐飛鳳微微一笑,道:“天地是我拜的,你只當做寡婦的是我,智信,事不
宜遲,我這就去毀屍滅迹,之後叫霍文莺來,你在這邊準備吧。”

  袁忠義迅速點頭,拉著林紅嬌進了屋子。

  霍四方就躺在床上。

  那張床又大又寬,鋪滿了華貴被褥,還備了些助興的玩意,一看便是打算好
好享用一下新婚之夜。

  可惜,如今他已經成了只剩一口氣的活屍,直挺挺躺著,再也禍害不到任何
人。

  袁忠義打量一番,暗想,任你權勢滔天,一言可定生死,有些事,也不能做
得人盡皆知。否則,這世上總會有墨家那樣的人,會連命都不要來做些什麽。

  也總會有覺得民心可用的人,會趁機做點什麽。

  知道唐飛鳳動作麻利,袁忠義先握住林紅嬌手腕,運功幫她逼出一頭大汗,
逼退滿面血色,做出驚嚇至極的模樣,跟著叮囑好她前後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出
門守在外面。

  等了約莫一炷香功夫,遠遠跑來兩人。

  正是唐飛鳳拖著霍文莺——後者根本沒什麽輕身功夫,被拽得踉踉跄跄一副
要撲倒的樣子。

  “到底怎麽了?”才剛站穩,霍文莺就彎腰扶膝,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勉強
問道,“幹嘛……這麽……急著把我,強拉過來?”

  袁忠義眼睛一掃,她身上衣衫不整,裹胸布都沒纏,奶子把衣服頂起了兩個
尖兒,一看就是已經在屋裏等著撅屁股時候被唐飛鳳揪了過來。

  霍文莺說完擡頭,一眼看見他身上到處都是血,這才心裏一驚,臉色煞白,
顫聲道:“你……怎麽成了這副樣子?”

  袁忠義歎了口氣,將她拉進門內,對著早已經布置完畢的情景道:“文莺,
你爹……遭了雁山派的毒手,我和唐姑娘爲他運功解毒,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你……最好心裏有個準備。”

  “什麽!?”霍文莺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進到屋裏。

  這會兒林紅嬌在自己腰上開的口子仍未完全幹結,鮮血將衣裳染得觸目驚心,
屋裏東西亂七八糟,桌腿被砍斷一條,屏風被劈裂半扇,一地狼藉。

  趁霍文莺心亂如麻,袁忠義將早套好的謊話娓娓道來。

  林紅嬌一路過來都由唐飛鳳護衛,霍文莺遇襲一事中,雁山派好手盡喪,功
勞全成了唐門和袁忠義的,雁山派那邊就已經有了不滿。

  巴遺郡本是雁山派的根基所在,霍四方打來之後雖聲稱要維持原樣,卻爲了
前線戰事屢次爽約,橫征暴斂,逼得不少村鎮居民拖兒帶女逃亡。雁山派的家業,
自然大受影響。

  青城墨家世代在蜀州隱居,每逢戰亂,便會出手幫助落難百姓,因此在民間
聲望極高。

  雁山派察覺到墨家要刺殺霍四方,隱隱覺得民心已不同以往——在霍家治下,
甚至已有百姓懷念起曾經那些只是貪汙索賄的腐朽官吏。

  所以,雁山派選在了這個最容易下手的日子,決心鏟除霍四方,並備下了專
門淬毒的飛針,若是霍家軍追究,便將罪責推給唐門。

  但他們沒想到,唐飛鳳做事謹慎,給了林紅嬌兩只護身用的陰陽透骨釘。

  靠那精巧暗器臨時抵擋了一下,林紅嬌高聲呼救,唐飛鳳趕到,出手抵擋。

  袁忠義原本已經準備回去,沒想到半路遇到截殺,帶路丫鬟都被擊斃。他將
來敵擊退,覺得情況不對,急忙趕去後院,這才和唐飛鳳聯手,打跑了雁山派那
四個反叛的護衛。

  袁忠義撫摸著身上傷口,長歎道:“可以想見,一旦我和唐姑娘敗在這裏,
仙姑恐怕也難逃毒手,屆時你再過來,他們四個大概就會說,三江仙姑與唐門勾
結,意圖代表民心,將霍四方誅殺。他們四個來晚一步,只好將我們殺了替你爹
報仇。”

  霍文莺雙手哆嗦,探過霍四方口鼻,發現還有一股溫熱氣息後,才稍稍安定,
顫聲道:“這……這是爲什麽?我……我們家……一直待雁山派不薄啊!”

  “文莺,軍中已有不少出自雁山派,或拜入雁山派門下的將領,如我所料不
差,他們是想趁你年紀輕,無力掌控大局,先假模假樣扶你繼位,再逐步將你架
空,過河拆橋。這一年多,朝廷敗象頻現,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除了那個不知所
謂的止戰盟,江湖門派中已經沒什麽人還死死站定朝廷那邊。我猜,雁山派大概
是準備來摘蜀州這個大桃子了。”

  霍文莺性子暴躁,怒上心頭,伸手往霍四方胸口一陣亂摸,掏出一塊黑沈沈
的玄鐵令牌,沈聲道:“我這就領兵滅了那群老匹夫!”

  袁忠義瞄一眼那令牌,伸手將她拉住,搖頭道:“當務之急,可不是興兵發
難,文莺,千萬不能慌張,沈住氣。”

  霍文莺氣得雙手發抖,道:“那你說……當務之急是什麽?”

  “如今婚宴未散,軍中將領大都在此,其中所有與雁山派有關的,你找個由
頭,把他們召集起來,先將他們斬草除根。雁山派門內數百人,與巴遺郡的關係
盤根錯節,向他們出手,絕不能給他們走脫的機會。這些可能生變的隱患,必須
排除。”

  “可你們都受了傷,我、我該找誰?”

  袁忠義微微一笑,道:“這些皮肉傷,不礙事,那四個叛徒傷得也不輕,未
必能走得遠,說不定就在哪裏藏著。咱們只要夠快,他們就來不及回報,雁山派
沒有防備,咱們的勝算便大些。”

  “況且,”他用眼色往唐飛鳳的方向暗示了一下,“雁山派此次得罪了唐門,
這等於是給你送了一個好幫手。”

  霍文莺早已沒了主意,捏著令牌指節發白,咬牙道:“好,只要能爲我爹報
仇……就按你說的辦!這些事……這些事……”

  她舉目四顧,看向林紅嬌,過去撲通跪在床邊,噙著淚道:“娘,你……你
雖受了傷,可孩兒實在處理不來這些事情,還請您勉爲其難,幫著主持大局啊!”

  林紅嬌捂著腰間傷口,神情複雜地望著袁忠義,隱隱竟有幾分畏懼,口中輕
聲道:“已經是一家人,我……自然會盡心竭力,更何況,他們也想殺我,我哪
裏還有機會……置身事外。”

  霍文莺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樣緊緊攥著林紅嬌的衣袖,顫聲道:“此前……
爹一直跟雁山派暗中交好,不少心腹部下都和他們有所牽扯,如果全部清除,之
後咱們的大軍,該如何指揮啊?”

  林紅嬌緩緩道:“重新提拔一些忠勇可靠的便是,這批將領劫掠成性,別說
兵法,連操練士卒的本事也大都不足,不過是群土匪。借此機會,將霍家軍的名
聲重新提振,未嘗不是因禍得福。”

  袁忠義跟唐飛鳳對望一眼,上前一步,拱手道:“澄兒那裏還有些可用的藥,
下到酒裏,賜給他們喝下,就可以兵不血刃解決此事。文莺,你現在要爲你爹執
掌大局,事不宜遲,不能再耽擱了。”

  霍文莺深吸口氣,握著林紅嬌的胳膊站起,咬牙切齒道:“好,你去把藥取
來,飛鳳,你去讓人準備幾壇好酒,我……這就擬定名單,好好‘封賞’他們!”

  袁忠義擡起雙手,躬身低頭,沈聲道:“是。”

  穿過諾大府邸,快步邁出大門,他飛身上馬,揚鞭趕路,不多時,便回到了
之前的住處。

  但他並沒進屋,而是從房檐瓦片下摸出一根竹哨,貼在唇邊,噓溜溜吹響。

  旋即,遠遠便有一聲哨響應和。

  他站在院中,靜靜等待。

  他準備給霍文莺用的,是一直隨身帶著的婦心蠱,這趟回來,爲的當然不是
取藥。

  不多時,牆頭一道灰蒙蒙的影子輕飄飄落下,站定在袁忠義面前。

  那是個頗爲嬌小的女子,臉上蒼白沒有血色,模樣清秀,雙目卻透著一股沈
沈死氣,倒是一看就知道來自哪家。

  他便直接開口道:“我要的東西,帶來了麽?”

  那女子手腕一抖,袖中掉下一卷黃紙,纖細的腕子一轉,黃紙便飄飄飛來,
落到袁忠義手中。

  他低頭瞄了一眼,微笑道:“如何稱呼?”

  “墨七。”

  “墨十一的七姐?”

  “我家名號,並不按年紀大小。”

  他聽出對方無意多談,擡手將紙一搓,問道:“爲何分了兩張?”

  墨七道:“人少的那張,都是此前已經進去的。人多的那張,資曆都欠一些,
容易惹人懷疑。”

  “明白了。”他將紙揣進懷中,“還有什麽要說的?”

  墨七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我只願你不會是下一個霍四方。”

  袁忠義擺了擺手,笑道:“我像是那麽蠢的人麽?”

  墨七的臉上沒有半分笑意,道:“聰明人,比蠢人更危險。”

  “怎麽,你看出我不是好人了?”

  “我感覺你身上有邪氣。”

  袁忠義眉梢一揚,笑道:“那你是準備殺我?”

  墨七沈默片刻,搖頭道:“論迹不論心,你能救下蜀州,便是天大的功德。
一些邪念,不值一提。”

  “這話說得有趣。”他忽然道,“這麽大的功德,能換你陪我睡覺麽?”

  墨七原本如古井一樣的神情仿佛被人丟了顆石子,蹙眉道:“這……是什麽
要求?”

  袁忠義笑道:“你說我有邪念,這便是我的邪念。我這人風流好色,遇到漂
亮姑娘,便忍不住想勾三搭四。既然被你感覺出來,裝不得正人君子,索性挑明,
看看能不能做一夜露水夫妻。”

  墨七眉心緊鎖退後兩步,神情微窘,道:“若無他事,我便告退了。”

  話音未落,她騰身而起,竹杖在牆頭一搭,灰蒙蒙的影子大鳥般飛走,竟有
幾分倉皇意味。

  袁忠義唇角微勾,心道,難不成還是個雛兒麽?

  該拿的東西到手,他松了口氣,運功展開身法,迅速折返。

  有些事情,須得在霍文莺情緒平複下來之前做到木已成舟,免得她挂念過往
情分,或者擔心自身權柄,而再生出什麽波折。

  回去時,酒已備好。袁忠義取出早分出的一包婦心蠱,遞給霍文莺,沈聲道
:“此毒頗烈,你最好提前備下一些心腹,等他們毒發,便即刻拖出去掩埋。”

  霍文莺此時已經過了氣頭,坐在桌邊望著霍四方攤在床上的模樣,緩緩道:
“可如此一來……跟著我爹打天下的兄弟,就幾乎不剩幾個了。”

  唐飛鳳在旁微笑道:“霍將軍,和你爹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又都投了雁山派
門下,見他這樣,還會服你麽?”

  霍文莺一震,跟著眯起眼睛,大步走向酒壇,用指甲輕輕挑破小口,把婦心
蠱分爲八份,全部撒入八壇之中。

  趁著一起往外運酒的當口,袁忠義將帶來的名單悄悄交給了林紅嬌,原話轉
述,讓她自行定奪。

  墨七的名單上,並沒有墨家的人,想來他們有自知之明,只會殺人,不會打
仗。

  亦或是,爲了顯得並無私心。

  大喜的日子,霍文莺開口點名叫去內院喝酒的將領,哪裏會有半分懷疑,一
個個覺得面上有光,走路都輕了幾兩,大概已經在做來日奪得天下,封王封侯的
美夢。

  可惜,酒過一巡之後,他們就都帶著那醉醺醺的夢,一命嗚呼。

  婦心蠱與唐門大搜魂針上的毒性頗有近似之處,毒發身亡者,也一樣會迅速
變得通體焦黑,如遭火焚,冒出陣陣惡臭。

  一見屍體起了如此變化,霍文莺側目望了唐飛鳳一眼,偷偷瞄了瞄袁忠義,
不自覺便往林紅嬌身邊退了兩步。

  此後,便是霍家軍幾近無眠的一夜。

  郡城大門徹底封鎖,不準任何人出入,城樓燈火通明,照得對外通途恍若白
晝,巡夜兵卒加到兩千,明令只要有人出城,無霍將軍親自簽發手令者,格殺勿
論。

  林紅嬌並未給霍文莺太多建議,只是陪著她發號施令,偶爾小聲叮囑一些待
人處事的細節。推薦可用之人時,她先推薦了霍文莺手下幾個比較得力的親信,
跟著才摻入那些墨家調查過的忠勇之士。

  霍文莺此時正在膽寒之際,親信自然紛紛安排在精銳近衛之中,指揮先前戰
功最大的三千余名兵馬,一夜提拔過去,郡城內外上萬大軍,超過七成換了統領。

  那四個被栽贓陷害的護衛早已埋進地裏種了化屍蠱,一夜嚴防死守,自然是
一場空。

  霍文莺擔心雁山派先下手爲強,如今她身邊高手不多,又不住軍帳,真要被
他們豁出命來前仆後繼刺殺,恐怕活不過多久。

  於是她去吸了半顆飛仙丹,兩粒強效麻心丸,小睡了一個時辰,便匆匆上馬,
召集衆將,點齊弓弩,拿出了攻打城池的架勢,整兵八千,向雁絕峰殺去。

  雁山派好歹是當下的蜀州第一,唐飛鳳不願唐門明裏參與,便叫唐天童兄妹
留守郡城,自己換了男裝,以霍文莺親兵身份隨行。

  一個親兵是唐飛鳳,另一個位子,袁忠義當仁不讓。

  要是沒有他們兩個護著,霍文莺擔心被高手亂軍叢中取了首級,甯死也不肯
親征。

  盡管幾句話就能叮囑清楚該如何去做,霍將軍還是沒什麽底氣,硬是將賀仙
澄也拉來了陣中,硬套了身毫無遮掩效果的男裝,也跟在身旁。

  其實唐飛鳳原本的計劃就是殺掉霍家父女,搜出令牌,騙進所有親信將軍毒
斃,再讓林紅嬌以霍夫人加三江仙姑的身份接手全盤。

  暗殺者的身份初期可以賴給墨家,等林紅嬌控制全局之後,再公布寒掌仁心
袁忠義少俠的身份,期間可以拿唐天童兄妹做個苦肉計,讓他們爲霍捐軀,好讓
明面上公開支持霍四方的唐門不至於落下個背信棄義的名聲。

  但袁忠義認爲那樣一猛子紮下去的計劃太過冒險,雁山派在霍四方身邊暗中
經營了大半年,豈能讓他們如此順利拿下足以支配蜀州的兵馬。

  而且霍家父女都死的話,那些心腹將領真能見了令牌就乖乖喝毒酒麽?

  所以在用藥瘾和淫樂徹底控制住霍文莺後,計劃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賀仙澄早已習慣這男人隨機應變不好好按計劃來的德行,更何況這次本就有
她出手推波助瀾,還存了些想看唐飛鳳著惱的心思。

  沒想到唐飛鳳臨時知道後,只淡淡一句“這也不錯”,便照著執行了。

  讓賀仙澄隱隱有些失望。

  按如今的計劃,將雁山派斬草除根必定要早早進行,唐門可能支援的人手根
本趕不及。

  但袁忠義自有打算。

  墨家那些人不是最不怕死麽?

  豈不是比需要藏頭縮尾免去麻煩的唐門可靠得多?

  說服墨家倒也不用費什麽功夫,明面上雖然唐門才是支持霍家的那個,但雁
山派位於巴遺郡安然無恙,墨十一出手後身邊逃走的人又見到了淩雲斬雁刀,與
霍家沆瀣一氣已無懸念。

  那麽,不管雁山派是爲了自保還是爲了下賭注,總歸是跟霍家綁到了一起,
搞這麽一出反間計,讓霍家和雁山派死鬥一場,請墨家來爲武林除害興許他們沒
興趣,請他們拯救蜀州百姓,那至少能來七、八十個不要命的死士。

  袁忠義也暗暗記下,就算是三江仙姑這樣坑蒙拐騙的神婆,只要上位之後一
心爲民,便不會是墨家那類人的目標。

  雁山派與霍四方有暗中約定在前,昨日又是霍家大喜,郡城同慶,雁山派還
來了不少下層弟子喝喜酒,哪裏能想得到,這殺氣騰騰一大清早便出了城的部隊,
是奔著他們來的。

  晌午時分,先鋒已到雁山派所在小鎮之外,袁忠義請了一份將令,跟賀仙澄
一道,策馬過去疏散一般民衆,只說此處要有賊匪來襲,霍大王派兵迎敵,爲免
波及,最好臨時逃難,隔日再返。

  好事上多露露臉總沒錯,巡視一圈,果不其然,有幾個在鎮子裏辦事的雁山
派弟子過來,皺眉問道:“敢問將軍,是哪裏來的消息說有賊匪?此處有我們雁
山派坐鎮,誰家好漢不要命了麽?”

  袁忠義擰腰下馬,滿面堆笑道:“幾位是雁山派高徒?”

  那幾個年輕漢子頗爲自豪,領頭那個一拍腰刀,道:“不錯,尋常賊匪,來
了也是我們刀下亡魂,何至於遣散百姓,勞民傷財。”

  “此事乃是絕密,幾位少俠有所不知。”袁忠義對賀仙澄使個眼色,向旁邊
青石小巷一伸手,道,“此處人多眼雜,多有不便,還請隨我到僻靜處,我爲列
位解釋。”

  “好,就聽聽,到底什麽地方來了賊。”

  幾個漢子大搖大擺跟了進去,畢竟袁忠義此刻的一身打扮,在雁山派弟子看
來,要麽是自己人,要麽是稍微懂點拳腳功夫的臭裨將。

  不必放在心上。

  不多時,袁忠義快步出來,上馬道:“咱們走,事不宜遲,雁山派大概已經
察覺什麽了。”

  賀仙澄沒問巷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方才被她差使開的那些隨行兵卒當然也
不會知道。

  至於那幾個覺得身上帶刀就沒什麽好怕的雁山弟子,此刻他們的刀已插在自
己的屁股上,人已沈進糞坑。

  袁忠義擰斷脖子的時候刻意手下留情了幾分,管教每個人進糞坑後都來得及
嘗出嘴裏的味道,再慢慢憋死。

  雁山派的一側山門就開在鎮子北側,之後來打聽消息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袁
忠義回報之後,霍文莺馬上下令,輕騎趕往雁絕峰東、北、西三面,放火燒山,
大軍圍住雁山派兩條門戶,弓弩齊上,絕不允許一個活口離開!

  袁忠義望著黑壓壓的人頭浪潮般湧向雁山派,想起了當初孫斷神功蓋世卻躲
在山上與土匪爲伍的情景。

  那時還有土匪好奇,老大這麽厲害爲什麽不下山打一打天下。

  讓他看看眼前的情景便知,數千人弩箭齊發,密如雨下,長槍長矛圍上來一
通亂刺亂戳,任你如何神功蓋世,能在力竭之前殺出一條血路逃生都不容易,哪
裏還有如入無人之境的從容。

  通常來說,名門大派作爲一地的象征,很少會有需要與大股部隊正面交手的
時候。雁山派數百弟子習武,如若早早得到消息,有所準備,死守險地困獸猶鬥,
霍文莺這八千部衆強攻,少說也要倒下一小半,要是軍紀散漫,被殺崩了士氣,
恐怕還要叫雁山派拿下一場勝仗。

  只可惜,雁山派不僅一無所知毫無防備,還有不少好手死在了霍四方軍中,
百十個弟子傻乎乎留在郡城喝喜酒喝到大醉,插翅也飛不回來。

  此消彼長,何來勝機。

  三面山火一起,風卷紅雲,吞天噬地。

  下山奔逃的弟子,便領到了第一波箭雨。

  雁山派的居處大多依靠山腳,所處並不算高,第二波箭雨,便帶著猩紅火焰
抛入到一棟棟房屋院落。

  水火無情,而越是無情的,行軍打仗就越是好用。

  能用淩雲斬雁刀劈開漫天大火的,這山上只怕還沒有一個。

  袁忠義本想等到火勢略消,上去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斬草除根的地方。

  可山火一起,還真是人力所不能觸及之威。

  熱浪之中,先後共有四批揮刀呼喝著殺下想要突圍的漢子,從輕功的本事來
看,第二批裏大概就出動了門派內所有精銳。

  很不幸,霍文莺隨軍帶來了幾乎整個郡城的儲備箭矢,將士們也不需要什麽
百步穿楊的本事,只消沖著那沒被火舌占據的狹窄山道,把弓拉滿射過去即可。

  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似乎在箭雨中怒吼了些什麽。

  可惜霍文莺所在之處距離那邊甚遠,袁忠義凝神側耳,也沒聽清楚。

  有兩個軟甲護身的壯年高手沖得遠些,他們刀法精純護住頭面,輕功絕佳足
不點地,轉眼就突入到了霍文莺部下身前。

  弓弩手撿起腳下長矛亂捅亂刺,那兩人臨危不懼,縱身而起,以兵卒踏腳,
不要命般直奔帥旗而來。

  然而,帥旗下以逸待勞的,是唐飛鳳。

  兩根細如毫發的毒針,便輕松解決了那一對兒強弩之末。

  不知是否存心,那針上的毒性並不很強,兩大高手落地之後,被士兵亂槍戳
成篩子時,還在慘叫不休。

  這拼死一搏,大概便是雁山派於這世上留下的最後榮光。

  雁絕峰的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將旁邊兩座山頭也牽連進來,晚上在巴遺
郡城牆上眺望,都能看到那映紅蒼穹的光。

  而針對雁山派遺存者的搜捕,也進行了三天三夜。

  霍文莺出榜公告,稱雁山派假意投誠,實則爲謀私利,欲將巴遺郡占爲己有,
犯上忤逆,罪不可赦。

  一時間城中刀光劍影,人心惶惶。

  那些來吃喜酒的下層弟子並非什麽高手,刀不離身極好辨認,山火未滅,就
都被抓捕完畢。

  最後連同家眷,共計俘獲一百一十三名,當場格殺三十七名。

  霍文莺不見父親有半點好轉,怒不可遏,當即下令,將被抓男子、幼童一律
在街口處斬,女眷充軍犒賞兵卒,日夜輪奸致死。

  一番更替,軍中十將九新,霍文莺心煩意亂,加上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塊料,
便把統禦各處城池的許多大事交給林紅嬌處理,她每日趕去大營,一心打理兵馬。

  林紅嬌這才放開手腳,先將多道命令發往其他城池,叫他們安民養息,跟著
親自操持,事無巨細,一樁樁一件件布置下去。白日她盛裝打扮,巡城籠絡人心,
晚上挑燈夜戰,與墨家舉薦的那些人才規劃收納流民墾荒開田。

  賀仙澄悉心輔佐,頗有學習之意。袁忠義對此卻完全不感興趣,趁著這段時
間,騎馬往東,去找了找當初被安排過來的兩個蠻女。

  藤花和雲霞都已經按他要求,藏身在峰紅山莊附近,一邊煉蠱,一邊觀察山
莊的大致情形。

  從各種痕迹來猜測,賀伯玉也不是這山莊最早的主人,他應當也是從其他人
手上接過,繼續保持而已。

  因爲這地方實在不像是短短幾年能折騰出來的,賀伯玉,也沒有這個財力。

  此地遠離塵世,周圍方圓百裏堪稱荒無人煙,唯一一條秘徑若是知情者不說,
外人想要如探桃源一樣誤闖都絕不可能。

  外人進不來,而裏面的人,也出不去。

  這山莊坐落在一個頗大的谷地之中,三面皆是高崖,一面傍水,架有竹橋,
耕地皆在莊外,莊內還可紡織,絕大多數用度皆可自給自足,雲霞不想狩獵山貨
的時候,還會去山莊那邊偷點東西。

  山莊裏關了許多年輕女子,容貌頗佳,另有近二十個在此地耕作勞動的仆役,
經雲霞試探,都又聾又啞,還被閹了雞巴,滿褲裆腥臊氣。

  出去的路需要聽風辨向,這些聾啞太監自然做不到。

  那些女子雖然四肢健全,但一個個柔柔弱弱,即便能從整日盯著出路的啞仆
眼前溜過去,也沒本事活著走出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嶺。

  在這地方用什麽人皮面具都可以,如果嫌麻煩,想要不戴都行。

  因爲此地最大的規矩,便是只要活著進來的男人,就算是他們的主子。

  賀伯玉已死,這地方理所當然已是他袁忠義的。

  他沒什麽興趣留著那些賀伯玉玩剩下的女人,但把此地留著將來養些不舍得
殺的玩物,極爲合適。

  裏頭那近百名姑娘,也不妨等貢獻完陰元再死。

  不過當下袁忠義並不急著去清洗山莊,他暫時還沒想好用處,此次又不能久
留,便只是去露了個面,讓兩個蠻女正大光明住進去,不再需要偷吃偷喝,順便
將此地好好打理。他主要叮囑了兩件,一個是靠著附近山水和此地可以盡情使用
的女子養蟲煉蠱,另一個,便是辟出足夠多的田地,把賀仙澄給的種子灑下,看
看能不能養活那些鮮豔卻可怖的花。

  他這趟過來,還得了個好消息。雲霞那只火神鼬,很爭氣地帶活了四只幼崽,
恰好兩對公母,還可繼續繁衍。

  袁忠義閑來無事,專門拿出幾天,學了學馴化馭使的技巧。這靈獸成型後便
無法更換主人,此次幼崽還未斷奶,他見獵心喜,便叫雲霞讓了一對兒出來。他
和藤花滴血飼喂,分別認下一公一母。

  要一解兩個蠻女的相思,順道享受一下久違的蜜螺媚牝,他又不想讓山莊這
些女奴太過惶恐,每夜便只挑著年老色衰或體弱多病的采吸一番,丟去地窖作爲
蟲巢。

  地窖裏累計排了近二十個蟲子窩後,袁忠義補充了一些新蠱,往巴遺郡折返。

  一來一回,等他再出現在將軍府,躺在那兒讓霍文莺眼冒精光吸雞巴的時候,
已是十一月十七的早晨。

  他這才聽說,林紅嬌生了場病,臥床不起已有三天。

  床上那個皮包骨頭的霍四方可以不管,林紅嬌可不能不顧。

  弄了兩顆麻心丸,把霍文莺先打發去吸煙解瘾後,袁忠義匆匆穿戴整齊,讓
親兵傳令軍營說霍將軍身體不適,今天不去親自監督操練,便往賀仙澄那邊去了。

  “不是讓你用藥調理著麽,怎麽在這個節骨眼兒病倒了?”

  蜀地雖不算天寒,賀仙澄還是早早穿上了棉衣。她迎在門口歎了口氣,拉著
他往外走了幾步,小聲道:“不是身上的病,是心病。”

  “哦?這邊還有人不服?”

  “那倒不是,霍文莺大半事情都甩手不管,軍營那邊又八成都是咱們的人,
霍家這些地盤想要換主子,只差你一句話而已。”她略一遲疑,道,“幹娘……
多半是被淫火燒的。”

  “嗯?”袁忠義一怔,“這才多久,她至於如此風騷麽?”

  賀仙澄蹙眉道:“可我看她真的身上不對勁。大婚前夜冒險找你,就是被我
看出來她忍得很辛苦。咱們辦完事情後,她瘋了一樣的整日忙個不停,恐怕也是
爲了轉移注意。我算算時日,應該是她帶著女兒去跟霍四方商量婚期後開始的,
難道霍四方對她做了什麽手腳?”

  袁忠義想了片刻,頓時啊喲一聲,道:“是我忘了,那噬毒蠱……哎呀,我
是給她防身的,卻忘了那玩意一旦消解毒物便會催情。”

  他連連搖頭,趕忙走向屋內,“她那天可吃了不少毒藥下去,算算只有大婚
前跟我偷歡了那一次,這麽久她怎麽忍過來的?”

  賀仙澄跟在後面,輕聲道:“興許……這便是她能守寡十九年的原因吧。”

  話音未落,她伸手將他袖子一扯,“你可不能這麽冒冒失失進去,裏頭有丫
頭伺候呢,紅菱也在,得避嫌。你晚上再來吧。”

  他暗暗尋思,不把林紅嬌治好,巴遺郡她沒辦法接手。她不掌大權,答應唐
飛鳳的那些開幫立派之本就無從談起。

  “好,我回去休息一下,晚上過來。”

  “等等。”賀仙澄輕聲喊住他,跟了幾步,左右看看無人,才湊近道,“她
如今欲火攻心,應該是最沒廉恥的時候,你……要不要幹脆把一直想辦的事辦了?”

  袁忠義一挑眉,“這麽匆忙,能不能成?這個節骨眼要是得罪了她,咱們之
前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賀仙澄妩媚一笑,眼波蕩漾,“我自然是有把握,才肯對你說的。你要是敢,
那今晚來的時候,把你的迷心蠱,帶來一些。”

  袁忠義唇角一翹,道:“這有何不敢。”

  她又追問一句:“霍文莺那邊,你是不是準備下手?她身子眼見著就快不行
了。”

  他點了點頭,“總不能真讓他們父女成了病死的。”

  賀仙澄略一思忖,淺笑道:“我知道了,今晚,我設法把她也帶上。”

  袁忠義凝視她片刻,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唐飛鳳再來要你,
我恐怕就得跟她打一架了。”

  賀仙澄低眉順眼,柔聲道:“不必,你大可把我放給她,我會找機會……把
她弄死回來找你的。”

  她擡起頭,目光晶亮,“不管如何易主,跟了誰,我最後都會回來找你的。”


                              【未完待續】
2020-6-13 22: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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