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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紋面(01-200完) 作者:漂泊旅人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10-13 17:55 移動 
 
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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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5年12月31日首發於SIS

               第八十五章

  路昭惠拍打著這些物品上的灰塵,一邊來回翻看著,嘴裡嘖嘖的誇獎了起來。
「這繡工真好,我記得我有一段時間因為閒的無聊,也學過編織和刺繡。你不知
道了,這繡工,比當時教我刺繡的那個蘇繡老師的繡工還好了……」

  她光顧著說,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此刻驚駭的表情。

  嬰兒裹布邊角的那個「平」字,對她而言,欣賞的是其精美的繡工,而對我
而言,卻無疑於大白天見鬼一般的存在。因為這「平」字,我再熟悉也不過了。
從字體和繡工來看,我幾乎一眼便認出了這繡字出自於我奶奶的手筆!

  我和阿光幼年時代的許多私人用品,奶奶為了區分都在上面刺繡了我們兩人
的名字。嚴光的東西邊角上繡的是「光」字,而我的則是「平」字,彼此之間不
會混淆。至今我家中還留存有保留著奶奶為我們兄弟兩人刺繡的幼年物品。我百
分之百的確信,我此刻絕對沒有看錯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我一時間徹底懵了。先是在沙馬居住的洞穴裡,
見到了刻有父親嚴抗美名字的軍用水壺,現在路昭惠又在這個石屋角落的灰土堆
裡掏出了繡著我名字的嬰兒裹布。我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
見到的一切。

  裹布上的平字只證明一件事,這裹布是奶奶為我準備的,而且上面明白無誤
的繡上了我的名字。那這裹布曾經的使用者,難道就是……就是我本人?

  這可能麼?我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歲的男人,竟然在一片神秘的森林當中找
到了自己嬰兒時期使用過的裹布?這他媽的叫什麼事?

  我一時間目瞪口呆,一臉痴呆的表情倒嚇到了抬頭看我的路昭惠。路昭惠低
著頭,眨著眼睛觀察了我半天,意識到我確實已經有些痴呆之後,連忙丟下了手
中的物品,伸手抓著我的衣領子反覆來回晃悠了好幾下。我才從一片混亂的思緒
當中清醒了過來。

  「你怎麼了?突然跟傻了一樣?」路昭惠意識到我的眼神恢復了正常,慌忙
開口追問起來。

  「哦、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在這裡居然有這種東西感覺到奇怪罷了!」
我有些慌張的遮掩道。不是我不想對路昭惠說實話,而是就算我說了,路昭惠也
未必會信。難道告訴她,她現在發現的這張裹布上的平字是我奶奶親手繡上去的,
還告訴她,這張裹布沒準還是我小時候用過的?她聽了之後,很可能會認為我已
經精神錯亂,發瘋癲了!

  「原來如此,你這樣子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忽然變傻瓜了。你要變傻瓜
了,我估計就真的只能和你一起,在這稀奇古怪的山谷裡等死了。」路昭惠確認
我沒有問題後,靠著牆角邊找地方坐了下來,再一次揀起了那幾樣東西來回翻看
了起來。看了一陣之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
開口道。「難道是巧合麼?這裹布上的平字沒準就是使用這個裹布嬰兒的名字了。
最起碼,那小孩子的名字裡應該有個平字。你叫嚴平,名字裡也有個平字。這裹
布不會是你小時候用過的吧?」說著、說著,路昭惠可能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有
些異想天開和可笑,臉上隨即露出了幾分笑意。

  我竭力掩飾著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大口的呼吸著,坐到了路昭惠的身邊,眼
睛死死的盯著路昭惠手中來回把玩著的那張嬰兒裹布以及裹布邊角的那個「平」
字。努力的試圖在腦子裡理出一個頭緒來。

  但路昭惠此刻戲謔般的話語,瞬間將我原本就已經極端脆弱的心理防線輕易
摧毀的乾乾淨淨。我翕動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此刻的玩笑,而且隨著大
腦中混亂的思維,我猛然感覺自己的頭便如同要炸裂開一般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我禁不住雙手猛的按在了腦袋上,試圖抑制這突如其來的痛感,但這一切顯
然是徒勞的。最終在疼痛的折磨下,我不由自主的栽倒在了地面上,抱著腦袋,
來回的在地上打滾翻騰起來。頭部劇痛的同時,我感覺到了身體當中一股莫名的
燥熱感猛然間升騰了起來。在這股強烈燥熱的影響下,我產生了異常強烈的慾望
……

  「殺人……我要殺人……」

  在強烈慾望的支配下,我一把將跪在我身邊,驚慌失措查看我狀況的路昭惠
推到了牆角。但當路昭惠美麗的容貌出現在我視線當中時,那種想要殺戮的慾望
瞬間轉變成了強烈的性慾……

  「女人?我要女人!我要干女人……」

  此刻的我已經徹底被體內湧出的那股慾望所支配。我忘記了眼前女人的名字,
來歷,甚至看不清她的摸樣!我的腦海中只知道,眼前有一個女人,我可以幹她
……如此而已。別說是路昭惠,此刻我面前的女人哪怕是我奶奶一樣的老太婆,
我都會不顧一切的抓住她,用以發洩自己體內的那股根本無法抑制的燥熱!

  當我撲到路昭惠身上,扯開了她的外衣後,路昭惠終於明白我要做什麼了?
她拚命的反抗掙紮了起來。但在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的我面前,她的一切抵抗都
是徒勞的。我輕易的便扯開了她裡面的兩層衣服,黑色胸罩兜著的一對豪乳徹底
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路昭惠的奶子在激烈的身體扭動下不斷的顫動,兩團雪白晃的我雙眼迷離。
我嘴裡不自覺的發出了「呵、呵」的近乎於飢渴的喉音,跟著便將頭一下埋進了
她的胸前,貪婪的嗅著她的乳香。頭部用力的在她胸前反覆摩擦。

  路昭惠此刻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估計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裡在她面前
始終保持著幾分紳士風度的我,會像現在這樣獸性大發,不顧一切的想要強姦她。
她拚命的哭叫著,淒慘的哀鳴在已經被血雨澆淋的光禿禿的森林中遠遠的傳播了
開去……

  因為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胸前,雙手為了按壓的她雙奶而放鬆了對她
身體的控制,這女人勉強奪回了一些身體的控制權,隨即竭力的翻過了身體,側
身著地,想要向其他方向爬行。但我的雙手依舊死死的按在了她的雙乳上,同時
用兩肘,夾緊了她的身體,她為了掙脫我的控制,雙手的手指深深的陷進了泥土
當中……

  她的努力和掙紮在喪失理智了的我的面前毫無意義。我發出了近乎於野獸一
般的低沉吼聲,牢牢的卡死了她的後半身。同時用下身緩慢的摩擦著她渾圓而豐
滿的屁股。路昭惠因為絕望和恐懼,屁股不受控制的不斷顫抖著,這反倒更刺激
了我下身的感覺。我的那兄弟在她和我身體的「互動」之中,迅速的膨脹、勃起
……

  我猛的伸手扯住了路昭惠腦後的頭髮,她被迫昂起頭的同時發出了痛苦的慘
叫。我則像惡魔一般嘿嘿的淫笑著,用另一隻手緩緩將她的褲子一股腦扯到了膝
蓋的位置,跟著又用這手攬住了她的腰,往後一拉。在我的控制下,路昭惠的屁
股隨之撅了起來。

  路昭惠原本還想調整雙腿的姿勢,把屁股降下去。但我卻如同無師自通一般
的直起了身體,同時用雙腿頂住了她膝蓋的關節位置。路昭惠瞪著眼睛,痛苦的
喘息著,絕望的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當看見我此刻樣貌的時候,路昭惠似乎呆
住了。

  我當然不知道她忽然呆滯的原因。我的眼睛這個時候只看得見她被迫撅起後
雪白的屁股。我喘息著,伸手分開了兩瓣雪白的臀肉。肆無忌憚的嚥了一口口水,
拉開褲子拉鏈,當堅挺的肉棒迫不及待的從縫隙當中彈出後,我腰部一挺,異常
膨脹的龜頭便插入了路昭惠的兩片臀肉之中。

  「好像沒進去?」我嘀咕了一聲,有些意外。

  原來路昭惠的生殖器位置比起普通女性而言,略略有些靠前。加之我現在是
在強姦,她又沒有因為性刺激而分泌多少潤滑體液,下身極為乾澀。所以我這一
下是硬生生的捅到了她陰道和肛門之間的位置上。

  我此刻處於一種極為奇妙的狀態當中。若是說我徹底喪失了理智,我偏偏又
好像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麼?因為我知道我正在強姦!但要說我真清楚自己在干
什麼?我卻又彷彿根本就忘記了強姦這種行為的後果,而只知道我需要女人,需
要發洩。這種感覺其實我過去也曾經有過,便如同大量飲酒之後,臨近醉倒時的
狀況。

  此刻,路昭惠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和抵抗,她全身顫抖著,同時聲音也是顫
抖的望著我說道:「你……你……你真的要做麼?」

  「你這不廢話麼?老子把你褲子都拔了,老子不做幹什麼?」我挺著脖子,
凶狠的朝著路昭惠吼了起來!同時再次用力狠狠的拉扯著她的頭髮。路昭惠悶哼
了一聲,咬著嘴唇,蜷縮上身,將頭貼到了地面,身體雖然依舊在顫抖,但卻顯
然沒有了扭曲和掙扎。

  「乖……這才對麼!」大著舌頭說完了話,我嘿嘿的笑了起來。連我自己都
驚異於這笑聲的邪惡。我拍了拍路昭惠的屁股。「再撅高點……讓大爺我好好捅
捅你。」

  路昭惠沒有反應。不過我也沒在乎。把手伸到了她雙腿之間的位置,撫摸起
了她肥厚的兩片肉唇……

  摸了幾下後,基於正常人基本的生理反應,路昭惠的下身終於能夠感覺到了
些許潤滑。我隨即用手又將路昭惠的雙腿朝兩邊掰開了一些,整個人猛的趴到了
路昭惠的背後,跟著腰部用力朝前一挺,整個肉棒幾乎是硬塞著,捅進了她的肉
縫中間。

  「唔……」路昭惠沒有哭,可能是已經認命了。當我插入她體內的時候,她
只是皺著眉,同時輕輕的悶哼了一聲。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如同一隻寄生蟲一般,死死的攀附在她雪白滑膩的
後背上,她的身體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懸空吊著的兩個奶子,隨著我腰部
的聳動而自然的晃動起來。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前面抓了她的奶子,用力揉搓
了起來。同時肚皮貼著她的肥膩的屁股來回摩擦著。

  路昭惠的肉洞內部在我不斷的抽插下也漸漸的出現了女性天然的生理反應。
先是愈發濕潤和滑膩,接著開始了不規則的收縮和蠕動……

  「寶貝兒……你真是個寶貝兒……我好快活啊……」我的臉來回的摩擦路昭
惠的後背,親吻著,舔舐著,感受著她背部肌膚的滑膩和溫存。路昭惠只是咬著
嘴唇,趴在地上,不時的發出喘息的聲響。也許她正在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我
的動作之下竟然產生了性慾。

  我不知疲倦的抽查著,沒有任何姿勢的變化。只是機械般的不停的聳動著腰
部。因為我發現,快或者慢似乎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別。我只知道,在我不停的
運動當中,我體內的那種灼熱正在一點點的隨著我的抽查,經過那個部位被逐漸
的散發出去……

  石屋外面,血雨仍在不停的下著,腐蝕完了森林中所有植物的葉片,便直接
落在了泥土當中。地面也隨著血雨的澆灌,升騰起了一股股粉紅色的煙霧,這些
粉色煙霧越來越濃,越升越高,逐漸的將整片山谷籠罩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究竟插了多久,一開始,我還悠悠然自得其樂般的在心裡默數著
抽查的次數。「一……二……三……四……十五……十八……五十五……七十二
……一百零六……」

  但當這一數字超過一千之後,我對計算數字便意興索然了。只知道不停的朝
著路昭惠身體的深處猛插。這期間有一小段時間,我感覺到路昭惠的身體一度忽
然緊繃了起來,全身胡亂的抽縮抖動了一陣,跟著整個身體便徹底趴到了地上。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我的動作,我隨著她身體的起伏,也降低了身體高度,依舊趴
在她的背後,持續聳動著腰部,只是路昭惠在經過了那次身體緊繃和隨之而來的
抽縮之後,不知不覺的踢掉了依舊套在腳上的褲子,跟著把雙腿分的更開了。

  「……嗯……嗯……」同時,她的鼻腔內也開始隨著我的動作,開始了哼哼
唧唧的呻吟。

  「我幹了多久?」我一邊舔舐、親吻著路昭惠的後背,一邊忽然想起了這個
問題。

  「半個小時?不對……早就超過了!一個小時?好像也不止了!我操,我啥
時候變的這麼生猛了?」我忍不住在腦子裡嘀咕了起來。

  我對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心裡有數!服役和退伍後到三十歲前那陣,是我最勇
猛的時期。最長持續不停頓運動時間記錄是一個小時零幾分鐘。一晚上的次數記
錄是五次……而這兩個記錄都是在廖小倩那個婊子身上取得的。首任女友張露在
性愛方面比較含蓄,雖然也願意配合我,但終究還是放不太開。和第三任女友聞
靚交往期間,我已經年過三旬,雄風不再。所以,性愛方面個人的最高紀錄幾乎
都是和廖小倩那個傢伙交往期間達成的。她放的開,夠風騷,啥姿勢、啥玩意兒
都來,迄今為止,除了周靜宜外,她無疑是在性愛方面最令我滿意的女人。不過
現在我意識到,我此刻強姦路昭惠的持續時間似乎已經超過了我過去的最高紀錄,
這讓我有些昏昏然弄不清楚情況了。

  女人在性愛中會有什麼生理反應我作為過來人是知道的。路昭惠或者因為屈
辱,所以刻意隱藏了她真實的生理反應。但很顯然,她剛才已經被我幹的高潮了,
而且之後,她又曾經連續短暫的出現了數次類似過程,這說明她接著又產生了連
續的反應。我對此感覺到了某種莫名的滿足!對於男人而言,還有什麼比把自己
身體下面壓著的女人操到連續高潮更讓人開心的?

  但隨著體內的那股燥熱逐漸冷卻,我的頭腦也隨之開始冷靜了下來。我倒還
沒意識到我現在強姦路昭惠可能招致的後果,只是忽然對自己擁有這樣的性能力
感覺到了一絲意外。

  想著想著,我覺得現在這種姿勢有些不夠過癮。因為我感覺,要一直維持目
前姿勢的話,我似乎很難達到真正的滿足。因此,我支撐著從路昭惠的背後爬了
起來,同時將肉棒從女人的肥厚的陰唇當中拔了出來。

  因為插在裡面的時間太久,肉棒拔出的同時,女人陰道內的部分穴肉也被帶
著翻了出來。粉嫩的肉壁在暴露出來之後,女人的陰部似乎用力收縮了一下,暴
露的陰肉跟著縮了回去……接著,一股清晰可見的滑膩液體沿著兩片肉唇的縫隙
和屁股溝流淌到了地面上。

  路昭惠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即便在我從她身體內退出之後,她也依舊
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只是趴在地上微微的喘息著。

  我彎下腰,粗暴的將她翻了過來。她軟綿綿的四肢攤開,躺在了地上,身體
自然形成了一個大字。此刻的我依舊在慾望的支配之下,我懶洋洋的跪到了她雙
腿之間,往前一撲,爬到了她身體的正面。也不管她身體上沾了泥土,張嘴一口
含住了她的奶頭,跟著用肩膀扛起了她兩條大白腿,腰部向前一送,再一次將肉
棒捅進了她兩片肉唇的縫隙當中。

  「啊……啊……」路昭惠呼著氣,有些神情恍惚,對於我如何擺弄她已經無
所謂了。感覺到有人張嘴含住了她的奶頭,她幾乎本能的伸手抱住了我的腦袋撫
摸了起來,嘴裡語無倫次的囈語了起來。「寶貝兒……寶貝兒……吃媽媽的奶
……媽媽的奶只給你吃……寶貝兒……用力吸……喔……寶貝兒,你捅進來了?
……好棒……插媽媽……插啊……」

  在連續性高潮的刺激下,路昭惠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此時此刻,她顯然忘
記了李朝已經死去的現實,而在迷亂當中,將我當成了李朝。

  而我在聽到了她的囈語之後,便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再一次的興奮了起來。
抓著她的兩個奶子又捏又揉,含著她的奶頭批命的吸吮,同時下身如同打樁機一
般瘋狂的衝刺著她的下身……

  「這就是媽媽?」我的大腦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思維當中。「有媽媽真幸
福啊……可以吃媽媽的奶,還能和媽媽性交、做愛!」在這種思維的支配下,什
麼道德、什麼倫理,一切的一切對我而言,彷彿都成了放屁!

  「媽媽……媽媽……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愛你麼?」

  受到了路昭惠囈語的刺激,我完全沉浸在了對母親的思念、留戀甚至是邪惡
的慾望之中,彷彿是不自覺的,便將潛意識當中,對母親的迷戀徹底的爆發了出
來。我並未注意到,石屋外面的血雨此刻已經開始逐漸停止了……

  眼下的這個姿勢,令我異常的瘋狂和興奮。抽插的速度比之剛才快了許多。
我的肚皮不斷的撞擊著路昭惠的小腹,發出「啪啪」的聲響……在我的衝擊之下,
她的呼吸間隔越來越長,喉嚨裡發出了「呵、呵」的聲音,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路昭惠在最後猛的吸了一口氣後,身體開始了激烈的痙攣……痙攣過後,路昭惠
的雙手軟綿綿的癱倒了地上,瞳孔上翻,露出了白森森的眼白,接著便只剩出氣
了……

  而我,尚未發覺,依舊還在批命的衝刺著。

  就在此刻,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摸到了我的身後……我感覺後頸位置遭到了
重擊!跟著,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從路昭惠的身上滾落了下來,躺倒在了路昭惠
的身側。

  一個身披斗篷,遮蓋了自己大部分臉部的人出現在了我模糊的視線當中。我
伸手想要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結果一撐之下,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完了……只想著性交了!沒注意到外面的血雨已經停止……」我雖然有些
懊惱,但卻並未感到太多的後悔和畏懼。因為對我而言,剛才和路昭惠做愛,讓
我彷彿得到了某些我過去一直想要夢想獲得的,但卻始終無法獲得的某種感受。

  「就這樣被人幹掉?似乎也不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隨
即閉上了眼睛。隱約間,我聽見斗篷人似乎嘀咕了一句話。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傢伙!這麼點時間沒盯著……就差點鬧出人命了……還
好這地方我還記得,總算及時趕到了……」

  「什、什麼?這傢伙是什麼人?什麼省心?」我腦子裡嘀咕著,但偏偏自己
的眼皮就跟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怎麼都無法再次睜開……

  「看來……最後還是得我來善後!嘻嘻……」

  斗篷人似乎又說了這樣一句話。就在我想弄清他這第二句話什麼意思的時候,
我忽然感覺到我那依舊堅挺勃起的肉棒進入了某個溫暖而柔軟的空間,那舒適和
快活的感覺讓我瞬間進入了某種極度的愉悅當中。

  「極樂麼……好像上次和周靜宜做愛就是這種快感了……」

  沒多久,我感覺到了身體猛的冷顫一下……我意識到我射精了。跟著,極度
的疲倦和睡意佈滿了我的整個身體。我竟然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一種緊迫和危險感覺的思維中下意識猛的睜開眼清
醒了過來。支撐著坐了起來後,見到路昭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極度性高潮的
假死狀態中甦醒了過來,而且將衣服重新裹在了身上,靠坐著石屋的牆壁,表情
平靜,目光深邃的眺望著遠處被紅色濃霧籠罩和覆蓋著的森林發呆……

  而此時,我的意識和精神也都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同時想起了我之前對她
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一時間我只能呆坐在了路昭惠的側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我欲言又止,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路昭惠懶洋洋的伸手指了指她身
邊的位置主動開口道:「別那樣盯著我看,要坐的話,就坐我旁邊了。」

  我先是楞了一下,意識到路昭惠的言語之中似乎並未蘊含除字面意思之外的
任何意思之後,方才唯唯諾諾的挪動身體,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的身邊,並保持
了一定的距離。我剛坐好,路昭惠側過頭望著我道。「坐那麼遠幹什麼。我叫你
坐我身邊!你沒聽見麼?」

  我的臉部肌肉禁不住的抽動了兩下,但最後還是按照她的指示向她所在的位
置挪了挪屁股。卻不曾想,挪到一定距離後,路昭惠直接朝我所在的方向斜靠了
過來,頭直接靠到了我的肩膀上,同時開口道:「你在害怕什麼?不就是強姦了
我麼?對我而言,被強姦又不是第一次了……」

  聽到路昭惠這句話,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隨即又被路昭惠此刻所講的事情
所震驚!我有些難以置信!以她路昭惠的身份地位,若非此刻現在這種孤男寡女
身處絕境的狀態下,還有什麼人能對她這樣的女人施暴?且不說路昭惠丈夫的身
份,即便是路昭惠本人所擁有的龐大財力,放眼這個國家,恐怕都沒幾個人能夠
與之對抗!我很意外,除了我之外,竟然還有人曾經對她做過相同的事情!

  想到這點,我一時間忘記了我自己剛剛才對她施加了暴行,居然不加思索的
開口向她詢問了起來。「你、你說什麼?除了我之外,你還被其他男人強姦過?」

  「啊……沒錯了!」路昭惠此刻一副慵懶的狀態,可能覺得頭靠的位置有些
不舒服,居然朝我身邊挪了挪,同時扭了扭頭部,讓自己的腦袋靠著我的肩膀更
舒服一些。調整好了位置方才接著開口道:「不過不是我老公了!強姦這樣的事
情,他做不出來。而是其他人了。對了,你應該知道我在和我老公結婚前,曾經
當過某人的保健護士吧?」

  「聽、聽說過。你當保健護士的那位領導是……」我有些驚異於路昭惠此刻
對我的態度,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出了哪位路昭惠作為保健護士照顧過的前國家
領導人的名字。那是一位開國元勛,據說曾經在危機時刻,拯救了黨拯救了黨指
揮下的軍隊,為新中國的建立立下豐功偉績。建國後,獲得了這個國家最高的軍
職榮譽,且平安渡過了歷次運動和風潮,活到了快九十歲的高齡!上世紀八十年
代才去世。從鳳凰山逃出後,我私下裡曾經偷偷調查過一些關於路昭惠的個人情
況。她作為高級領導人的配偶,擁有人大代表和知名企業家的身份,對於我這種
記者出身的人員而言,獲得她一些相對隱秘情況資料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所以,
她曾經做過哪位開國元勛保健護士的事情,我早就了然於胸了。

  「對,就是他了!你之前,強姦過我的!就是那個老雜種了!他強姦我的時
候,我還不到二十歲,是他奪走了我處女的身子!」路昭惠再次扭動著脖頸,調
整著頭部的位置和姿態。

  「你、你說什麼?我記得他是189幾年出生的。你二十歲的時候,他都已
經八十多歲,離去世好像只有一兩年了……他那麼大歲數還有能力強、強姦你?」
聽到路昭惠如此說,我一時間目瞪口呆了起來。哪位領導在我黨我軍的歷史上名
氣極大,地位極高,甚至早年還跟隨過孫中山。所以我對他的大致生、卒年份是
清楚的。

  「呵、呵、呵……」路昭惠聽到我那不可思議的語氣,靠在我肩膀上咯咯的
笑了起來。笑完了,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他到臨死前幾天,都還扯著女人
給他口交、給他坐蓮!身體好著呢!畢竟,他是軍人出身,一直也都在鍛鍊身體。
八十多歲還能幹女人,有什麼可稀奇的!當然了……說他強姦我,從某種意義上
講也不能算了!因為,他那個時候終究是個老頭了,我要真的反抗,他怎麼也沒
能力像你一樣強行爬到我身上來的!但是,我害怕,我要是拒絕他,我不知道他
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我。那個時候的我就是一個小小的保健護士而已。他要收拾
我,收拾我的父母親人,就跟捏死一隻或者幾隻螞蟻一樣。你覺得我那個時候有
反抗的能力麼?」

  雖然路昭惠在問我,但她這段話裡將我也牽扯了進去,我是回答也不是,不
回答也不是,只能極其尷尬的跟著「哼、哼」了兩聲。

  路昭惠對於我此刻的反應似乎並不在乎,依舊使用著那種淡然的語氣繼續說
了下去。「我就是這樣,失掉了我的清白!當然,有時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也因為我成了老雜種的女人,我才有機會擴大了我的交際圈子,最終認識了我現
在的老公!我老公嚴格說,是靠著那老雜種的提攜才爬起來的。因為他看上了我,
我才得以通過和他的婚姻,徹底擺脫了那老雜種和他家裡那些子女們的糾纏。要
不然的話,我現在混的結果應該是和北京潑糞的那個傢伙差不多一樣吧?」

               第八十六章

  「潑、潑糞?」我楞了楞,方才想起了數年前,北京某明星的廣告牌遭人潑
糞的八卦新聞,明白了路昭惠具體所指的對象。因為路昭惠提到這個事情,我不
知不覺的也將思維轉移到了她所說的那個對象上,並忍不住的指出了那個對象和
路昭惠彼此之間的不同來。

  「不會吧,哪位又沒和領導上過床,我記得她應該是領導兒子的偏房!聽說
她生了領導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丁,因為這個原因領導的兒子無法給她一個名分,
也只能由著她胡來,算是對她生了兒子的一種縱容了。」

  「你想哪裡去了?我和她當然不一樣,我只是說,假如我沒有和我老公結婚。
我現在頂多和她混的差不多。」路昭惠說著,身子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了起來。血
雨過後,這座山谷的氣溫會開始迅速下降,我意識到了這點,明白路昭惠此刻應
該感覺到了寒冷。連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雖然我同樣也感覺
到了冷,但一則出於起碼的風度,二則心中愧疚,所以,先考慮路昭惠的需求,
便成了我的決定。

  路昭惠對於我此刻的的慇勤似乎並不反感,坦然的接受了我的好意,然後身
子後仰,裹著我的外套靠到了牆壁上,像是說明,又像是回憶一般喃喃自語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很愛我老公了。我知道他現在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可我還是很愛他的。因為他對我很好,即便知道我曾經被那老傢伙糟蹋過,他依
舊對我疼愛有加……不過他終究是男人,是男人即便度量再大,多多少少還是會
對這種事情心存芥蒂的。我也明白這點,所以現在他找別的女人,我也認了。他
隱忍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能稍稍放縱一下自己了,我這做妻子的,將心比心,
對此也只能認命了。」

  聽著路昭惠此刻袒露心扉,我不僅對她的遭遇感覺到了極度的心痛。但接下
來路昭惠的話則讓我一下子有了一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羞恥感。

  「因為不是第一次被人強姦,我也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所以你大
可不必對剛才你強姦我的行為愧疚什麼。因為我雖然不高興,但我也想不出該怎
麼來報復你。殺了你?在這種地方,反正我們隨時都可能會死掉。動手還多此一
舉,浪費力氣!把你小弟弟割了來解恨?也改變不了你已經插進去過的現實了。
而且……」

  說到這裡,路昭惠斜著眼睛瞟了一眼無地自容的我,臉上居然泛起了一絲紅
暈。遲疑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坦然的說了出來。「……而且你弄的我很舒服!
我其實直到你剛才上我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感覺做愛原來能達到那麼快活的程度。」

  「你、你說什麼?」我被路昭惠此刻說的話嚇住了,我怎麼都沒料到,她居
然會在我面前坦白她剛才被我強姦之後的生理感受……

  「我和你也不知道這次在這山谷裡能不能活著出去了。我也懶得再偽裝什麼
了!你弄的我好爽,從來沒有過的爽快。」一邊說,路昭惠一邊有意識的再一次
接近了我的身邊,同時伸手撫摸起了我的胸部和手臂。

  「我這輩子到現在,就和包括你之內的四個男人上過床。那老傢伙我不想說,
我只記得他搞的我很疼,非常的疼。我只能咬著牙一直忍耐。我老公對我倒是很
溫柔,從他身上,我才多多少少能夠享受到一些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快樂。不過他
雖然對我好,不過那方面有些自私,不大考慮我的需要,他自己完了,也就完了!
至於小朝……」

  路昭惠頓了頓,喉嚨裡發出了輕輕嗚咽聲,但顯然,她已經意識到李朝死去
是無法改變的現實了,所以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和小朝做愛很刺激,畢竟,我和他是母子亂倫。道德上的那種恥辱和
罪惡感從某種意義上超過了肉體上直接的刺激。不過呢,他其實和他爹差不多,
做愛方面都屬於比較自私的,只考慮自己,所以實際上,和他做愛的感覺也沒有
你剛才弄的我更舒服了。呵呵……你聽我說這些,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蕩婦?可惜
啊……我自己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點。張愛玲說,通往女人心靈最直接的通道就
是女人的陰道……雖然她說的未必就是對的,但現在用在我身上,似乎倒是非常
的合適了。」

  說著說著,路昭惠撫摸我的動作停止了,眼淚當著我的面,嘩嘩的從眼眶中
流了出來。我先是楞了一愣,隨即再無猶豫,義無反顧的將她摟進了懷裡了……

  「你不是蕩婦!所謂蕩婦是指人盡可夫的那種女人。你不是,你只會在你愛
的人面前露出你追求愛慾的一面,那不是淫蕩。那隻一種愛的表達方式和對愛的
渴望和追求而已……」我撫摸著她的後背,輕輕擦拭著她面龐上的淚水。我不是
傻瓜,路昭惠此刻的話語中明顯已經流露出了某種她對我好感。我不確定那種好
感是她真的愛上了我,還是在這種特殊環境下產生的某種特殊的依戀,但我知道,
她需要安慰,需要依靠。而我,不管是否是對她真的有意思,我都必須給予她此
刻所需要的一切!因為,這是我欠她的……

  在我的撫摸和安慰下,路昭惠逐漸停止了抽泣。靠躺在我的懷裡,呆呆的望
著外面出神,我知道她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和思維,也就一言不發,陪著她看著外
面被紅霧籠罩著的光禿禿的森林發呆。卻不曾想,看著看著……我和路昭惠不約
而同的意識到了外面的紅霧當中出現了某些難以置信的狀況。

  隱隱約約的,濃重的紅霧中,不同的位置的地點能看到時隱時現的一些畫面
和影像!

  「嚴、嚴平……霧氣裡面好像有東西在動……」路昭惠首先反應了過來,從
我懷裡坐直了身體。

  「只是幻像……不是實體!」我當即給了路昭惠明確的判斷。

  就在剛才短短的十多秒時間裡,紅色的濃霧中斷斷續續接連出現了好幾處不
同的人物影像。那影像的狀態便如同現在高科技的投影儀投射在不斷運動的水幕
中的情況類似。

  從事記者工作的時期,我最關心的是社會時事,其次便是各類科技創新方面
的新聞資訊。曾經多次參加採訪過各種類型的科技創新博覽會!而此刻,濃霧中
變幻的各種影像,同我在那些博覽會上見到的某些影像投射新技術投射在特殊空
間載體中的影像幾乎如出一輒!

  「你、你確定?」路昭惠呼吸變的急促起來,看的出,她此刻的心情極為緊
張。這山谷和鳳凰山下面的那個囚籠一樣,都是古代遺留下來的所謂秘境之所。
在這樣的地方,出現像囚籠中屍傀或者殭屍之類的怪物一點也不奇怪,她因此產
生畏懼和緊張的情緒是理所當然的。尤其她不久前才放棄了自殺的念頭而重新產
生了活下去的想法,這個時候的她,求生的慾望甚至超過了一般的普通人。

  「是幻影……你看,左邊那邊剛剛閃過去的那幾個人影,其中一個身上穿的
似乎是鱗片狀的盔甲。現在你看,正對面過來的那一隊人,中間那個穿的是皮甲
……都是古代的裝束,現在不可能有人還穿那樣的東西……而且影像飄忽,都只
是某種投影而已……」

  為了消除路昭惠的恐懼感,我連忙向她解釋起來。一邊解釋,我也一邊不斷
的環顧四周,我忽然發現,如今籠罩覆蓋整座山谷的這股紅色濃霧,便如一個巨
大的氣體銀幕一般,不斷的在四處閃動或者說播映著各種不同的影像……

  飄忽不定的影像中有人、有動物。他們在行走,在奔跑,有成群結隊出現的,
也有獨自行動的。而且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各不相同!有的傳著極為原始的獸皮,
有的穿著麻布服裝、甚至許多服飾,都是我之前只能在歷史圖冊或者博物館當中
才見到的樣子。

  「這、這怎麼回事!他們的衣服、打扮還有那些武器……這都是不同歷史時
期當中才會存在的啊?怎麼、怎麼現在同時出現在了這裡……」

  「那、那好像是唐朝的服裝吧?」路昭惠拉了拉我,伸手指向了右前方不遠
處一片濃霧區域中出現的人物影像向我確認起來。我連忙將視線轉移到了她所指
的位置,那片區域中的影像時隱時現,但總算又持續了數秒後才消失,我確實看
清了影像中人物的服裝,隨即點頭對路昭惠的判斷進行了肯定。「沒錯,圓領小
帽、旁邊那個人上身穿的是明光鎧,確實是唐朝的服飾裝扮。」

  「那邊是什麼時代的?」路昭惠又發現了一處出現影像的地點,抬手指了過
去。

  「衣服左衽,帽子後面有獸尾……這個人應該不是漢人,而是北方的遊牧民
族。這裝束似乎有點像南北朝北朝某個時期人的打扮了,我也說不準了!」我又
不是古代服飾專家,雖然靠著部分歷史知識能夠注意到影像中人物的某些特徵,
但這些影像中的服飾和形象究竟該是那個時代的,我多數時候同樣只能靠猜測了!

  好在路昭惠對此並不在意,在注意到正前方出現的某段影像之後,她當即又
拉扯著我將視線轉移到了那片區域當中。「你看,前面,一下出來了好多人!應
該是什麼時期的?」

  這次,當我看清了新出現在濃霧中的影像後,我一下子呆在了當場!

  正前方的濃霧當中此刻竟然出現了一個行進中的隊列。隊列當中一個白色的
熟悉身影投射進了我的瞳孔當中……

  「夏姜?不、不對,是夏姬……」

  三次莫名其妙的夢境,三段連續的夢中場景,早讓夏姬的樣貌深深的印刻在
了我的腦海當中。此刻濃霧中出現的夏姬影像雖然模糊不清,但那人影的姿態、
動作以及基本的五官輪廓這些讓我可以絕對的肯定。影像中,走在隊列一側的那
名單獨的白衣女性必然是我夢中出現的那個夏姬了!除了抬著某樣物品的隊列之
外,夏姬的身邊還陪伴著一個應該是男性的灰色人物影像。那男性戴著中等式樣
的頭冠,寬袍緩袖、行走的姿態似乎有些奇異。

  夏姬極其隊列的影像持續了數秒後逐漸消失了。而附近又出現了新的影像。
路昭惠的注意力當即有轉移到了新的影響上面,並未在意我沒有就她之前的詢問
做出解答。而我則一時間陷入了思索當中……

  「怎麼回事?這些影像中出現的事物,似乎各自都屬於不同的時期!怎麼會
接二連三的在這紅色的濃霧當中不斷閃現呢?」

  「還有,這裡怎麼會見到夏姬的影像?她和其他那些影像中出現的人物有什
麼方面是一致的?對了……影像中她不是一個人,除了身旁陪著的那個男人外,
旁邊還有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馬!那些人馬好像是春秋時期的武士或者士兵,他
們好像扛著什麼東西……」

  瞟了一眼身邊的路昭惠後,我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拍腦門,當即明白並理
順了這些影像彼此之間的聯繫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些影像裡出現的那些人,應該是從古至今曾經進
入到這片山谷裡的人的影像!當年,夏姬也曾經帶著人,冒險進入了這片山谷。
至於她進入山谷的原因想必和路昭惠這次進入山谷的原因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救
自己的兒子了!那些隨同夏姬一同進入的武士和士兵扛著的,想必就是當初夏姬
用特殊方法保存下來的夏南的遺體。夏姬身邊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夏姬請來的當
時的世外高人……不、不對!依據蔡勇還有沙馬他們的說法,這定魂儀式不是只
能救治頻臨死亡的活人麼?已經死掉的根本就救不活了!夏南是自殺的,在夢境
中,他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夏姬帶著他的遺體跑去夏禹城跳大神有用麼?可要
不這樣解釋的話,現在我看到的這些影像出現在這裡便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了
……」

  就在此時,路昭惠猛然拉了拉我的手臂,激動的指著新出現的一片影像區域
對我說道。「快看、快看!來了,來了,抱著孩子的人來了!」

  我猛然從思緒當中驚醒過來,抬頭朝著路昭惠指示的方位望了過去。只見滾
滾濃霧當中出現了兩個快速行進的身影,身影模糊不清,但從外觀裝束看,確實
已經是現代人的服裝了。其中一個人影穿著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統一流行的深藍
色外套,體型相比同伴,略顯粗壯,顯然是個男性,男性身影的手中似乎懷抱著
一個嬰兒的襁褓。在其身體的一側能夠辨認出此人斜挎了一個水壺之類的物品。
他的同伴身形苗條,明顯是個女性,行走的同時,還不停的扭頭觀望著男性人影
手中的嬰兒襁褓,顯然非常關心,女性似乎斜掛了一個挎包,那挎包鼓鼓囊囊,
裡面似乎裝滿了東西。

  這段影像同其他影像一樣,維持了大約十秒左右的時間後,便逐漸消失了。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都是過去曾經進入過這片山谷裡的人的影像
了。」路昭惠其實非常聰明,這一刻,她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結論。跟著感嘆了起
來。「那兩個抱著孩子的,我想,他們應該是和我這次進入與山谷的目的一樣了。
那孩子可能快不行了,那兩個人冒險進入山谷,恐怕是打算到夏禹城裡施展和趙
大師一樣的儀式,救那孩子一命吧……天可憐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功了!」

  路昭惠此刻顯然再次想到了李朝,一時間坐著再次進入了呆滯的狀態。而此
刻我臉上的肌肉則抑制不住的連續抽搐了起來。因為,雖然影像模糊,人物面部
輪廓根本無法看清,但從體型和姿態方面,我已經認出了那名男性的確切身份
……

  「他們成功了!肯定是成功了!否則的話,我現在應該不會坐在這裡。」我
在心中默默的回答了路昭惠的疑問。

  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毛瑟頓開般的感覺。以往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大堆難
以解釋的奇怪狀況,此刻,我彷彿都找到了答案!

  「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很意外!因為在我看來,你應該是個死人才對…
…「我第一次在興隆貸款公司的辦公室和王烈面對面交談時,王烈曾經說過的話。
現在看來,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了。我曾經是個死人,或者說,曾經極度的接近過
死亡……但我父親帶著我,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來到了這片山谷,來到了夏禹城,
並用某種方法拯救了我的生命,讓我活了下來了!王烈作為兩儀,對各種陰陽氣
息極為敏感。很顯然,他感覺到了我身上殘留著的那股曾經無限接近死亡的氣息,
並由此作出了他自己的判斷。

  我記憶中的人面鷹也是真實的經歷。只不過,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嬰兒,在父
親的懷中,我看見了人面鷹從空中飛過的景象,並將其印刻在了腦海當中。只是
嬰兒的記憶在成年後很難被發掘出來。所以,直到我再一次見到類似的場景之後,
我才從腦海中挖掘出了這段塵封的往事……

  父親的水壺被沙馬撿到也就可以解釋了。那塊繡著我名字的嬰兒裹布……

  想到這裡,我低下了頭,想要尋找,結果把石屋的地面來回掃視了半天我才
猛然發覺。除了麥乳精的鐵罐和那幾片破爛的尿片之外,那張奶奶繡了我名字的
裹布竟然不翼而飛了!

  我眨了眨眼睛,這才猛然想起了之前路昭惠在我的強暴之下陷入假死狀態後
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那個斗篷人來!

  「路姨、路姨。」我連忙搖晃起了身邊路昭惠的身子。

  路昭惠在我的搖晃下清醒了過來,但望著我時,臉上卻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你叫我什麼?還叫我路姨?」

  我楞了楞,方才醒悟了過來。我都對她做了那種事情了,雖然她看上去已經
原諒了我,但很顯然,「路姨」這個稱呼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對她使用了。女人似
乎在這些方面特別的敏感,意識到這點,我連忙改換了稱呼。:「昭、昭惠。你
翻出來的那張嬰兒裹布哪裡去了?就是繡了平字的那張?」

  路昭惠對於我改換稱呼進行了表情上的認可。但在同樣低頭望瞭望石屋當中
的狀況之後,也隨之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咦,奇怪了,不是和罐子還有那些破布丟在一塊的麼?怎麼不見了?」

  確認路昭惠此刻態度認真,並無和我開玩笑的意思後,我跟著追問道。「你
醒過來的時候,又沒有見過其他人?」

  路昭惠搖了搖頭。「要有其他人出現的話,我早都會把你喊起來了。又怎麼
會坐著等你自己醒過來?」

  聽著路昭惠的回答,我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來路昭惠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斗篷人出現過的事情了。那個斗篷人是什麼
人?當時我他媽的腦子裡就只想著操逼了,整個人也糊裡糊塗的,看東西也都看
的模模糊糊。只是感覺那傢伙應該是個女人,從體型還有聲音來判斷……還有就
是她奶奶的好像幫我把那事情給解決了。因為我感覺我那東西最後還是插進了某
個溫暖、柔軟的地方才射精的,不是嘴,就該是女人的肉穴。可那個斗篷人出現
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只為了過來幫我解決生理需求?這理由也太操蛋了吧?任
誰也不可能相信啊!對了,難道是她帶走了嬰兒裹布?她要那東西幹啥?那嬰兒
裹布現在看來,確實就是我小時候用過的了。我拿著,多少是個念想。她那去有
個毛用啊?」

  「你、你怎麼了?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嘛?」路昭惠的詢問打斷了我此刻
的思緒。

  我腦子裡想的這些,當然不能對她明言了。尤其是在她假死昏迷期間斗篷人
曾經出現這點尤其不能說,誰知道告訴了她之後,她會不會產生嚴重的心理恐懼
了。所以面對她的追問,我連忙打著哈哈搪塞了過去。

  「沒、也沒啥重要的。就是想那裹布不見了就算了,我們現在應該考慮著設
法去和賀老大還有唐先生他們匯合才對。這地方之後會越來越冷,呆在這裡,我
們兩個絕對會被活活凍死的。」

  聽了我的話,路昭惠也反應了過來。我們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躲避那恐怖的
血雨,現在血雨已經停止了。繼續呆在這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趕緊去找賀老
大等人才是正事。

  明確了這點後,我和她連忙站了起來,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路昭惠的內外
上衣被我之前扯掉了好幾顆扣子。此刻只能勉強的罩在身上,如此一來,我的外
套更發揮了作用,路昭惠套在身上可以禦寒,扣上扣子後,也正好用於遮掩她此
刻的窘狀。

  為了她的面子,我就只有靠著僅有的長袖背心繼續堅持。畢竟,我是男人,
一切都需要優先考慮路昭惠了。

  路昭惠整理衣服時,我檢查了一下從路昭惠手中搶來的手槍。躲避血雨時走
的有些急,我只隨手從地上撿拾了三枚子彈。這便是我和她現有的全部自衛火力。
雖然從夏禹城撤出同那些武裝分子脫離接觸後至今,我們沒有再遭遇任何的外來
襲擊。但這片山谷中危機四伏,怎麼著,我都還是需要確保我和她在關鍵時候擁
有一定的自衛能力了。

  整備完畢後,我正打算拉著路昭惠立刻出發。結果路昭惠突然指著遠處濃霧
當中又出現的一片影像對我說道。「你看,那個人做哪些姿勢和動作什麼意思啊?」

  我抬頭望去,見到了新出現的影像。影像中,一個上身赤裸的男子似乎正在
緩慢的行走,他行走的步伐極為奇特,似乎是走兩步,停一停,走兩步,停一停。
同時兩手彷彿隨意的朝著四面指指點點一般……

  這段影像似乎頗為奇特,持續時間也比之前出現的影像要長了許多……

  剛看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感覺,但看了十多秒後,我忽然意識到眼前男子
的行走步伐似乎之前在其他的影像當中也有人採用過。比如陪伴在夏姬身邊的那
個戴冠男子。而且除了此刻影像中的男子外和夏姬那段影像中出現的男人外,貌
似前面還有好幾段影像中的某些人物都曾經是相同的步法。又觀察了兩、三秒,
我反應了過來!

  「禹步……這些人行走的時候,踏的是禹步!」

  「禹步?禹步是什麼東西?」路昭惠對於我此刻的解釋顯然一竅不通。

  「禹步也叫罡步。傳說中,大禹走路和普通人走路不一樣,他總喜歡踏著特
殊步法行走,而他走的這種步法就是所謂的禹步!據說這種步法是大禹通過觀察
北斗七星的排列後思索出來的行走方式,而北斗七星古代也叫天罡北斗,所以也
被稱為罡步。古代祭祀或者一些宗教儀式當中,祭祀者或者主持儀式的人依據祭
祀或者儀式規則,很多時候在過程中,需要走禹步了。」我隨即對路昭惠進行了
進一步的解釋。

  「原來如此,那現在這個人除了走禹步外,還到處指指點點的,誒,想起來
了,我有次去日本,參觀過日本的一個什麼祭祀慶典。你別說,現在這個人指指
點點的樣子,就好像那個祭祀慶典上開路跳舞的人一樣。」

  路昭惠此刻的話提醒了我,我連忙又觀察了片刻影像中男子上身以及手部的
姿態動作,最終在影像消失前得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

  「你沒說錯,這個人確實在跳舞!他跳的是儺舞!」

  「儺舞?你別忽悠我啊!我前些年去雲南考察投資的時候,當地政府邀請我
觀看過儺舞表演的。儺舞不都是要帶面具蹦啊跳啊的。和那個人剛才的動作、姿
態那些完全不同麼?」路昭惠斜著眼白了我一眼!

  「呼……」我禁不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都還在糾
結這些細枝末節。經過昨天在這山谷的一整天,我已經意識到留給我和她的時間
不多了。

  血雨之後會起紅霧,紅霧持續的時間有多長,昨天我雖然沒有計算過,但很
明顯,紅霧尚未消散的時候,伴隨著雷聲響起,那些恐怖的陰兵就會出現並開始
巡山了。

  我曾經詢問過沙馬那些陰兵具體什麼時候出現,還有從哪裡出現。結果沙馬
給我的回答則是「不知道!」

  不過她終究還是又告訴了我一些她推測的大致情況。據她推測,她懷疑陰兵
應該是從夏禹城周邊甚至夏禹城中的某個地方突然冒出來的,接著會兵分兩路,
沿逆時針方向順著這東、西兩個圓形山谷的邊緣行動環繞一週後消失。陰兵出現
似乎都在日落前半個小時前後。

  在這裡,我已經無法具體的計算時間了,不過從此刻光線和物體的影子角度
推斷,距離日落只怕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這就是說,我和路昭惠真正想要安全,
就必須在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內到達沙馬所說的那處絕壁洞窟的位置。在離開趙
老頭返回試圖勸說路昭惠前,我也曾經大致推算過接下來各種遭遇所需要的時間。
在我原定的計畫中,只要避開了血雨,我和路昭惠應該有充足的時間設法追上趙
老頭等人的。但沒想到,我自己會突然獸性大發,強姦了路昭惠,跟著睡覺再和
路昭惠說話談心已經耽誤了大把的時間了。此刻再不走,我和她沒準真的會和那
些巡山的陰兵撞到一起了。

  想到這裡,我伸手拉住了路昭惠的手臂,拖著她,朝著我認為的西南方位走
去。不過為了避免這女人跟我較勁,我還是邊走邊說的向她說明了我認為那個人
正在跳儺舞的理由和原因了。

  「那個人應該是古代人了。具體那個時代的?他光著膀子,咱們也看不出來!
不過他的那些舉動,肯定是在跳儺舞了。儺舞是現代的說法。古代的「儺」並非
單純的舞蹈。而是一種儀式。在某些時期,甚至是軍事演習!古代的很多王朝政
權,每年冬天都要搞大規模的野外軍事演習,當時就被稱作「歲末大儺」。周禮
當中就有關於宮廷大儺之禮的明確記載。儺舞只是儺儀當中的舞蹈部分而已。」

  「你在雲南看到的儺舞只是一種而已。儺舞在我們中國種類繁多,有很多種
了!而且,禹步這種步法同儺舞有非常密切的關聯。很多用於驅邪降魔的儺舞都
是踏著禹步才能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日本看到的應該是日本祭祀死者
或者祖先的某種典禮了。因為你說你看到的日本的那個領舞者和剛才那個人的手
部動作類似。而剛才那個人跳的似乎應該是用於安定靈魂的某種儺舞動作。日本
的那些東西,都是我們中國傳過去的,估計是他們學習儺舞的時候沒學全,光學
了上身動作,忘記學禹步了。」

  解釋到這裡,我其實還有個原因沒有告知路昭惠,便是剛才影像中那人的舞
蹈動作居然同夏姜在公墓門口跳的鎮魂舞蹈動作頗有幾分神似。只是那男人的動
作顯得剛勁有力,頗有氣勢。而夏姜跳出來則變得婀娜多姿。我判斷那人跳的是
鎮魂舞便是基於這個原因。

  「舞蹈中,需要配合禹步的舞蹈,十之八九都應該是某種儺舞。所以我判斷
那個人應該是在跳儺舞了。」

  我牽著路昭惠的手,在濃霧中穿行。一邊說明這我判斷的理由。四周的濃霧
中依舊不斷在遠處閃現著各種各樣的不同時代的影像片段。

  我和路昭惠發現,那些影像片段中,經常能看見踏著禹步或者像之前那個男
性舞者一般跳著儺舞的人影出現。

  路昭惠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是儺舞就是儺舞了。反正我也不懂這些。不
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在山谷裡走禹步,跳儺舞都是為了什麼?」

  聽到路昭惠如此說,我有些傻眼了。「對啊……這些古代進入這裡的先人、
前輩做這些干什麼啊?難道他們和現在的廣場舞大媽們一樣,跑這裡來跳舞健身
來了?」

               第八十七章

  對於路昭惠此刻提出的這個問題,我也是一頭霧水。那些人進入山谷後跳儺
舞,踏禹步的目的是什麼?我一邊思考,腳下卻沒停步,依舊牽著路昭惠繼續前
行。不過路昭惠既然提出了問題,我還是需要進行回應,所以我接著就事論事的
回覆她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跳了,剛才你也看到了,其他影像中間,不是還
有很多人都沒有跳麼!」

  路昭惠點了點頭。「嗯,你著一說也沒錯了。跳儺舞的,好像確實只有一部
分了。比如那兩個抱著小孩子的現代人,就沒有跳了……」

  聽到路昭惠此刻提到保著嬰兒的那段影像,我禁不住心中悲痛起來。眼淚差
點沒忍住就要流出來。

  影像中的男性,我已經確定是我父親無疑了。而跟隨在男性身邊的女性,我
推測,恐怕就是我那個從未謀面,甚至我如今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的母親了。

  我出生以及母親去世的具體情況,都是我成年後,叔父對我講述的!但叔父
當時遠在部隊服役,正準備跟越南人幹仗。家裡頭發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從父親
和奶奶寫給他的書信當中瞭解。而此刻的我敢肯定,父親和奶奶在我母親的問題
上,並沒有對叔叔說實話。

  父親和奶奶為什麼這樣做,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大概可以理解。叔父參
戰在即,最忌心思混亂,父親和奶奶恐怕是考慮著安定叔叔的心,所以才對叔叔
隱瞞了關於我母親的真實死因。

  從偶然見到的濃霧之中的那段影像來看,我母親恐怕壓根就不是死於什麼產
後婦科病。她應該是為了拯救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同父親一道深入了此刻這片神
秘莫測的山谷叢林,最終不幸在這裡死去的。母親的骨灰盒裡沒有骨灰,只有那
枚用作念想的手鐲,此刻也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很顯然,當年我被順利的救活了過來,但母親卻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情況而不
幸遇難。父親無法攜帶母親的遺體,最終只帶著我返回了故鄉。沒有了遺體,哪
裡會有骨灰?

  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竭力壓制住了內心的悲傷。呼吸急促的思考著。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媽媽的遺體到現在為止,應該還存在於這片山谷之中的某
個地方。現在我既然又一次來到了這裡,無論如何,我都要設法找到。哪怕只剩
一具白骨,我也要帶著她返回故鄉,和父親一同安葬……父親應該是非常愛媽媽
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當了整整十六年的鰥夫,直到不幸去世,都沒有續絃再娶
了。」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不遠處濃霧之中傳來了些許人員高聲談笑的聲響。我
大吃一驚,當即停止了大腦當中的思考,拽著路昭惠就近躲藏到了一顆樹木的背
後。大樹的樹葉雖然早被血雨腐蝕的一乾二淨,但樹幹頗粗,勉強可以遮掩我和
路昭惠的身形。

  路昭惠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詢問道。「怎麼了?發現什麼情況了?」

  我一面做出噤聲的手勢,一面小心回應她道。「前面有聲響,好像有人過來
了。」

  路昭惠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小心謹慎的必要。隨即配合的閉上
了嘴,和我一道,偷偷的把頭從樹幹旁探出,觀察起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惜,
這奇異的紅色濃霧太密。我們除了能看到依舊不時在四周霧中出現的種種影像之
外,始終無法看清這霧中真實的具體情況。

  就在我和盧昭惠疑狐不定時,那邊方向傳來了逐漸清晰聲響。確實有人過來,
不止一個,而且還在彼此交談說話。

  「……我覺得阿昌的推測才是最正確的!你們幾個的說法都太不著邊際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心裡頭暗自嘀咕起來。「不、不會
吧?難道是……」

  「阿昌的正確?得了吧!照他的說法,這山谷和周邊區域被一個巨大的磁場
所環繞。那磁場的中心就位於山谷中間的某個地方。磁場的磁性記錄了下了古代
那些造訪過這裡人的具體影像!因為溫度的變化,磁性將記錄的影像發散出來,
經過光線照射,最後在這些紅色的濃霧當中展示出來?」

  「怎麼了?不對麼!你不覺得這就是對這些不斷出現的幻象最為科學和最為
合理的一種解釋嘛!」

  「當然不對了!照他的說法,那這座山谷不等於是一個巨大的錄像機?含有
大量磁性的沙土、岩石就是磁帶裡的記憶磁條,這紅色的霧氣就是投影屏幕,自
然光線就是將磁條記憶影像投射到螢幕上的投影光束?我們這些人就是電視機前
電視觀眾?這也太他娘的狗血了吧?那如果下次再進到這裡的話,我們是不是也
能看到我們這些人現在的影像出現在這些濃霧當中啊……喂……喂……你要幹嘛?」

  說話的人似乎發現了同伴有所行動,扯著嗓子就嚷嚷起來。

  我和路昭惠聽的清楚,正打算試探著把頭再次伸出去打望。卻沒想到一個冷
冰冰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從身後傳進了我們的耳朵裡。

  「慢慢的轉過來,敢亂來的話,馬上殺了你們!」

  路昭惠聽到聲音後,呼吸瞬間變的急促起來。而我卻像沒事人一樣,慢悠悠
的轉過了身子,同此刻無聲無息繞到了我們身後的人直直的打了個照面!同時開
口說道:「猜到就是你,你這次可真遲到了……」

  望著此刻王烈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我衝他微笑了一下。正打算繼續開口時,
一個身影從樹頂飛撲而下,徑直將我撲倒在了地面上。

  我忍著後背因為突然接觸地面而產生的疼痛,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雖然沒看清人影的樣子,但我也清楚,會對我如此熱烈擁抱的,這個世界上便只
有夏姜這個丫頭了!

  幾分鐘後,我靠在樹幹邊,拿著王烈的水壺喝了一大口,解決了口渴問題後,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王烈遞給我一根菸,我接過來用他的打火機點燃。他見我吸
了一口後,方才開口道:「你是說傑克弗雷德和蔡勇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和趙
中原那個老傢伙在一塊了?」

  「沒錯了。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二十來號僱傭兵。我和路總路上耽誤了,只能
找了個地方先躲避血雨,現在就是準備過去和他們匯合。我建議你們也跟著一塊
過來了。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那些巡山的陰兵恐怕快要出現了。」

  王烈對我提到的陰兵似乎並不在乎,只是接著問起了襲擊我們並控制了夏禹
城中心祭壇範圍的那些武裝分子的情況。「你不確定攻擊你們的就是馮遠風那些
人麼?」

  「理論上應該是,不過遭到攻擊後,我們一門心思先考慮的只是從城裡撤出
去。彼此都在打槍,距離遠,我也都沒看清那些人具體什麼樣子。所以是不是馮
遠風那幫人,我不敢肯定。」雖然我心理認定攻擊我們的絕對是程子龍和馮遠風
那伙武裝分子,但我卻不希望我的主觀臆斷去影響王烈的思維,所以還是有啥說
啥了。

  王烈點了點頭,自己也點燃了一根香菸。同時瞟了一眼幾米外和夏姜站在一
塊喝水路昭惠道:「這女人帶一幫人跑夏禹城這裡來做什麼?」

  「還不是為了救她兒子,就是之前帶人進鳳凰山囚籠,身負重傷的那位李老
板了!」我嘆了一口氣。「本來已經救回來了的,結果那些人一發手雷,把李老
板給報銷了!」

  王烈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原來如此,也就萬美集團這樣的財大氣粗的,
能請的動趙中原那老傢伙了!」

  「聽口氣,你和他不大對付?」我皺了皺眉毛。

  王烈淡淡的笑了笑。「談不上對付不對付的。那老傢伙太貪財了,只認錢不
認人。有次認為我搶了他的生意,找到我倚老賣老。結果讓我給頂回去了……就
這麼簡單。」

  「是這樣啊……難怪他對我說你不懂禮數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尊敬老人的人。你該知道的,只是那次他自己開了天價,別人嫌
貴,然後找到我。我那個時候出道沒多久,佣金比現在要便宜的多,沒多想,也
就接了下來。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獅子大開口。關我什麼事了。而且我是怎樣的
人,你該清楚的。知道有妖魔作祟,就算沒人出錢,只要我碰上了就會管。這都
已經不是錢的事了……」說到這裡,王烈頓了頓道。「對了,你確定你和路總一
路過來,就只碰上了我們,沒有遭遇到其他人員麼?」

  「沒有了,這霧這麼濃,或許有人從我們周圍經過,但我們沒有發覺吧。發
現你們也是因為你們這一路走過來的響聲太大了,我才提前聽到動靜的。」

  「有可能了。我們是追著李勇那幫傢伙跟進這山谷的。也沒想到他們的目的
地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夏禹城。他們比我們對這裡熟悉的多,算好了時間,進來就
藉著濃霧把我們給甩了。嗯……看來,他們早都計畫好了在夏禹城這邊匯合了。
這樣的話,我們倒是不能輕舉妄動,需要從長計議一番了。」王烈伸手捏滅了煙
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雷鳴聲。

  我當即變了臉色。「不好,開始打雷,就意味著那些陰兵要出來了……」

  王烈有些奇怪的望著我道。「陰兵過境,不招惹他們就可以了。你怎麼嚇成
這樣?」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方才意識到。這傢伙原來根本就不清楚這裡的陰兵和外
面其他地方借道的陰兵有什麼不同。我之前提到陰兵時,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
讓我誤以為他胸有成竹呢。明白了這點後,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道:「原來你
什麼都不知道啊?完了,要被你害死了!這地方的陰兵,不是你不招惹他們就沒
事的!他們會主動攻擊見到的一切生物。而且、而且數量多到你數都數不清…
…」

  伴隨著不時傳來的雷聲,我領著路昭惠還有夏姜、王烈等一幫人,急匆匆的
朝著南邊的絕壁方向趕去。王烈在確實瞭解了我昨天傍晚看到的一切之後,方才
嚴肅起來,認可了我帶著他們先去尋找趙中原等人的建議。我則心裡暗暗叫苦,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和路昭惠停在哪裡和他們交談休息了。而應該一碰上他們,
就立刻扯著他們一塊走。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那些不斷閃現的影像片段停止了。濃霧的顏色也變深,
如同鮮血一般鮮紅。不僅如此,隱隱約約中,這紅色的濃霧竟然散發出了淡淡的
血腥氣……

  向南快速奔跑了十多分鐘後,遠處終於出現了高聳石壁的輪廓。就在我以為
勝利在望時,右側方向傳來了那種海浪拍擊沙灘一般的聲響。同時遠處紅色濃霧
當中升騰起了一股鋪天蓋地般的黑色煙塵。

  注意到這些後,那個和王烈一路爭論嗓門最大的傢伙叫喚了起來。「我操,
這麼大票?」

  跑在他身側的中年人比他冷靜許多。「過來還有幾分鐘,快走……」說完,
朝我望了兩眼。此刻的我在這群人員當中,特別的引人注目。因為隊伍中的兩個
女性,都和我牽到了一塊。只不過,拉路昭惠是我主動,而夏姜卻是毫無顧忌的
扯住了我另一隻手。

  路昭惠當然不清楚夏姜的來歷,看到她一見到我便粘上來時很有些意外。對
於路昭惠好奇的眼神,夏姜卻是熱情的笑臉相迎,一副又見面了的摸樣朝她不時
眨眼。這令路昭惠頗有些詫異。我當時忙著和王烈說話,也就沒給兩人相互介紹,
跟著便帶著眾人行動。

  路昭惠有城府,我沒主動介紹的情況下,也就沒有詢問夏姜的情況。倒是夏
姜在跟著我跑路時,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說:「這個女人,比上次,老了。」

  我一開始沒明白夏姜什麼意思。跑了一陣方才反應過來。夏薑是見過路昭惠
的,當然,路昭惠本人並不知道。當初我們在鳳凰山囚籠裡頭的一舉一動,可都
在夏姜的跟蹤監視之下呢。

  不過此時,我也沒空跟夏姜解釋什麼,說多了,她也理解不了。只是領著她
們一路快跑。意識到陰兵大軍已經近在咫尺了。我急的冷汗直冒。

  總算衝到絕壁之下,但只片刻之後,我又傻眼了!因為抬頭望去,我們眼前
的這片絕壁上看不到任何洞窟或者可供攀登的搭腳石塊。我意識到,沙馬所說的
那處絕壁石窟所在的位置,和我們現在到達的這片絕壁位置有偏差。

  「怎麼回事?」王烈也意識到了這點,開口追問道。

  「位置不對……」我望著他,一臉無奈的說道:「而且我不確定,我們現在
該向左還是向右才能找到他們所說的那處絕壁石窟!」

  「當然是向左了!向右那不提前就跟陰兵撞上了……」大嗓門緊跟在後面,
大聲嚷嚷起來。

  「可要是石窟是在右邊方向呢?」我此刻也沒了平日偽裝的涵養,朝著大嗓
門直直的頂了過去。

  「就算石窟在右邊,我們現在也只能朝左跑了。」路昭惠注意到我此刻已經
有些心浮氣躁,連忙出言指明了我們如今實際的狀況。

  就在此時,那種潮水湧動的聲響終於具體成了沉悶的整齊步伐。濃霧中,一
排排裹著黑氣的陰兵隊列隱隱約約的開始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

  此刻的王烈反倒冷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情。「你們繼續沿著左邊
跑,我,周昌留下斷後!阿昌、你沒意見吧?」

  隊伍中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年青人回應道。「大家都繼續跑,我這裡能設法在
多爭取些時間。」說著,年青人從腰間的布包裡掏出了一大把紙片似得東西,跟
著抬手一揚,黃色紙片四散飛舞開來。

  紙片飛散開來後,我才注意到,那不是紙片,而是一張張剪成了人形的黃紙
人!

  年青人望著紙人四散飄落到地面後,立刻閉目凝神,雙手在胸前捏了一個法
訣,口中唸唸有詞了幾句,跟著跺了跺腳。雙眼猛然睜開。朝著眾人喊道:「成
了,趕緊走。」

  見到年青人主動施法,王烈也沒多說什麼。朝眾人揮了揮手,我們隨即依照
王烈的指使,無奈的朝著左邊奔跑前進。跑了三、四分鐘,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
吵雜的聲響,聽上去便如同發生了激烈的短兵搏鬥一般。但聲響只持續了短短十
多秒後,便立刻消失了。

  我注意到年青人的臉上變了顏色。而王烈則開口向他問道:「阿昌,你剛才
放出去多少符兵?」

  「起碼一百多張!」這名年青人看來便是王烈所說的周昌了。

  「嘿嘿,好厲害!一百多符兵就只能撐這麼點時間?後面的陰兵怕是上萬了
……」一直和大嗓門並肩同行的中年人搖了搖頭,滿臉畏懼的表情。

  王烈接著向周昌問道。「你還有多少?」

  周昌回應說:「出來的時候準備了兩千。之前對付李勇他們用了一些,現在
準確數字我也不清楚,不過最多也就千把了。」

  「一下放出去,你估計能撐多久?」王烈問道。

  「符兵自身維持形態時間最多五分鐘。就算全放出去,不被陰兵砍光,五分
鐘之後自己也會消失。所以最多就撐五分鐘!」周昌給予了王烈明確的回應。

  王烈深吸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眾人見狀也都停了下來。王烈朝地面啐了
一口然後抬頭望著眾人道。「你們別停,繼續走。我還是決定留下來會會這些陰
兵!」

  「你瘋了麼?那些陰兵可有成千上萬,又不是十個八個的!知道你厲害!你
難道想一個人挑戰整個陰兵軍團麼?」大嗓門睜大了眼睛,跟看白痴一樣看著王
烈。

  王烈對於大嗓門此刻的表情毫不在意。而是咧開嘴嘿嘿的笑了起來。跟著淡
淡的開口說道:「如果不想都被殺掉,必須有人留下來為其他人爭取時間。這裡
我應該是最強的人。我留下,才能爭取到最多的時間!難道說,你想和我爭這份
榮譽麼?」

  「榮譽?榮譽你媽個逼了!我知道你能一人之力敵萬人!但那指的是人!是
人!現在過來的是陰兵,是陰兵!陰兵的戰鬥力能和人相提並論麼?」大嗓門一
聽,衝著王烈就嚷嚷起來了!

  就在此時,路昭惠忽然開口望著王烈道:「你會跳儺舞麼?」

  路昭惠此刻沒頭沒腦的這個問題,立刻將眾人的視線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儺、儺舞?會啊……不過只會兩種而已。」王烈楞了楞。

  「那些影像裡面的人很多都在跳儺舞!他們為什麼在這個山谷裡跳儺舞,你
們沒有想過麼?」路昭惠睜大了眼睛盯著王烈問道。

  路昭惠剛說完。大嗓門旁邊的中年人雙眼一亮,猛的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開
口道:「原來如此!之前看到那些人跳儺,我也有些奇怪!現在明白了!陰兵都
是古代士兵的亡魂凝聚而成。古代打仗有古代打仗的規矩。開戰前,要舞蹈祭祀,
儀式未完不能開戰!前面跳舞的那些人應該就是明白這個道理!之所以跳儺舞,
目的應該是向陰兵致敬,或許就能因此而避免遭到陰兵的殺戮!」

  「真的、假的?跳儺舞能在陰兵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大嗓門楞了楞,覺
得中年人此刻的說法有些不可思議了。

  我咬了咬牙,走到王烈面前開口道:「陰兵的速度比我們快,想跑恐怕已經
沒機會了。要不你帶頭領著我們跳,沒用的話,最後無非也是拚個你死我活而已
了!」

  王烈臉部肌肉不自然的抽縮了幾下。最後猛的轉過了身,和我並排站在了一
起,見到我和王烈在前面並排而列。其他人不需要我們安排指揮,也都兩兩的在
我和王烈的身後排成了兩派。夏姜似乎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我們此刻正面臨著怎
樣的危機。不管不顧的推開了站在我背後的中年人,強行霸佔了此人原本的位置。
中年人見狀,只能後退了一步,他自然不好和夏姜一個女人爭執什麼。

  「聽我的指揮,先邁左腳……右手平舉,掌心向前……右手下垂,左手前伸,
掌心向前……右腳向前跨步,越過左腳……雙手向下,胸前交叉……」

  王烈一邊說明,一邊帶頭比劃起了他的這種儺舞動作!而我,以及身後的眾
人,有樣學樣,跟著他一塊在這峭壁旁的空地上舞蹈了起來。當我們剛剛踏完了
第一次禹步,鋪天蓋地的陰兵在層層黑氣的籠罩下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望著步步逼近的陰兵隊列,我感覺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但王烈卻面無表
情,依舊機械的出聲,一邊動作、一邊說明著接下來的動作要領。

  就在第一排陰兵眼看就要撞上我和王烈的瞬間,這些陰兵忽然停止了下來。
在注視了片刻我們這些人此刻的舞蹈動作之後,前排的陰兵忽然集體用手中的武
器發出了聲響,有的敲擊地面,有的自行拍打著手中的武器。並發出了有節奏的
某種聲響……

  我和王烈不明白它們在做什麼。只能繼續堅持著自己的舞蹈動作。先是第一
排陰兵出聲,接著後面隊列的陰兵也都層層疊疊的重複起了前排陰兵的動作!

  陰兵敲擊武器的聲響和天上的雷鳴聲在無形中形成了奇妙的共鳴!傳到我的
耳中時彷彿變成了某種雄壯的戰歌……

  「原野遑……遑遑;肆驅鏘……鏘鏘;戈矛揚……揚揚……」

  我並不知道那戰歌具體的文字應該是怎樣的,但聽到耳朵裡大概便是這種聲
音!讓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古詩《大明》當中最後的那段章節:「牧野洋洋,
檀車惶惶……」

  雖然不知道這些陰兵究竟在做什麼?但沒有攻擊我們,便說明我們跳舞有效
果!意識到這點後,我們不禁對路昭惠提出的跳舞的這一建議充滿了信心!

  首排陰兵在我和王烈前方駐足敲擊了一陣,似乎完成了某段戰歌的詠唱,跟
著集體向左轉向了三十度的樣子,然後再次一拍拍,一隊隊的從我們這些人的身
邊擦身而過……

  所有的陰兵周身都被一層寒冷的黑氣所覆蓋,沒有任何一名陰兵的相貌能夠
被人看清。只能隱約見到它們頭部眼睛大致的位置彷彿有兩團綠色的磷火在不斷
燃燒著……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些陰兵身上傳來的那一陣一陣透骨的寒冷!這時,已經
不用王烈繼續出聲指揮了。王烈的這套儺舞動作非常的簡單,前後總共就踏三次
禹步,手部動作也都是固定伸臂,推掌,交叉、上下變換手臂高低位置而已。隊
列中的人,最多跳了兩遍也就都記住了整套動作。

  在記住了動作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自己舞蹈的速度。原因很簡
單,旁邊一隊隊的陰兵過的沒完沒了。陰兵身上寒冷的氣息凍的大夥瑟瑟發抖。
而要想不被凍僵,同時保住性命,加快動作,增加運動量暖和身體便成了唯一的
選擇。

  這一刻,這裡的人都明白了那些出現在紅霧影像當中的人為什麼不停舞蹈的
原因了。不是他們不想停,而是一旦停止下來,會不會立刻遭到陰兵砍殺都還在
其次,不運動的話,十有八九都會忍受不住這些陰兵身上的寒冷氣息。

  所有人中,就只有夏姜,一開始還按著王烈的舞蹈姿勢跳,但跳著跳著,就
變了動作……大家雖然都在跳舞,但腦袋卻也都在四下觀望。我見到夏姜變換舞
姿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剛才大嗓門跳錯了一個動作,旁邊的陰兵隊列中迅速便有一隊陰兵集體扭頭,
將綠色的磷光視線集中到了大嗓門的身上。總算大嗓門反應極快,下一個動作又
恢復了正確的姿勢,那隊陰兵方才又集體恢復了正常行進的狀態。由此可見,陰
兵應該一直都在注意著我們的行為。所以當夏姜自顧自變化舞蹈動作時,我和周
邊的人員全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但結果那些陰兵卻沒有出現向大嗓門跳錯動作時
的扭頭反應,就跟看不到夏姜一般。

  這時,我忽然想起,夏姜可是靈女,或者在陰兵看來,她和我們這些活人不
太一樣了。所以,無論她跳什麼舞蹈,陰兵也都不會在意吧!

  就這樣,陰兵一隊隊的從我們這群人的身邊擦肩而過。為了活命,為了取暖,
我們都只能玩命的不斷的重複著王烈教授給我們的這套儺舞動作。我很擔心路昭
惠能否向我們這些男人一樣,堅持不斷的一直舞蹈下來。但事實證明,這個女人
比我預想的要堅強的多,雖然她明顯因為體力不支,動作逐漸的遲緩了下來。但
好在那些陰兵似乎並不在乎我們舞蹈的速度,而只在乎舞蹈的姿勢是否正確。所
以路昭惠還是順利的同我們一樣,堅持到了最後一隊陰兵從我們的身邊走過,最
終消失在了濃霧當中……

  陰兵隊列消失的數分鐘後,包括王烈在內的所有人方才停止了舞蹈。

  路昭惠顯然體力透支,見到眾人停止舞蹈後整個人軟軟的癱倒了地上。我見
狀連忙連滾帶爬的摸到了她的身邊。拿起水壺給她喂水。夏姜看見了,立刻坐到
了我的身邊,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磕磕巴巴的開口說道:「吾亦要、吾亦要
……」

  我知道她在朝我撒嬌,也只有一邊搖頭,一邊把水壺湊到她的小嘴邊,喂了
她兩口。夏姜顯得極為開心,抱著我就要和我親嘴,就在我因為尷尬,不知道該
如何應對這粘人的丫頭時,王烈及時出聲招呼我,替我解了圍。夏姜對這個隊伍
裡的其他人全都一副不當回事的態度。唯獨懼怕王烈,所以當意識到王烈要找我
說話後,她立刻乖乖的鬆開了抱著我的手,嘟著嘴巴,身子挪到了一邊。

  「接下來繼續找趙中原他們去的那個洞窟和他們匯合麼?」雖然跳了將近一
個小時儺舞,這傢伙看上去感覺壓根就沒消耗什麼體力。一邊抽菸,一邊向我征
求接下來的建議。

  「天已經黑了,馬上要下雪。一下雪,這地方就會變成冰窟窿。你、我不知
道,因為你就是個怪物!不過我還有路總這樣的,肯定受不了了。找到他們,還
有那個洞窟,熬過這個晚上再說。」

  聽到我叫他怪物,王烈笑了笑,也不生氣,對於我的建議,他也表示了認同,
不過當我轉身正準備把我和他商量的結果告之其他人員時,王烈在我身後淡淡的
說道:「別老說我,你其實和我一樣,也是個怪物!被別人當成怪物不算什麼,
但自己總不能覺得自己是怪物了……」

  我聽到王烈這句話,禁不住低頭嘆了口氣。我感覺我這次突然好像知道了很
多東西,但另一方面,我也感覺到,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引導著我,一步一步
的走向一個前途未卜的未來……
2015-12-31 23:0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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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b88134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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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严平的生世越来月明朗了,严平妈妈到底是谁,估计下周就会出来了
2016-1-1 15:4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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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sc8175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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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主角让他发泄出来的应该就是周了,从才离开一下子就出事这句话里能看出来
2016-1-4 04:5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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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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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0章

作者:漂泊旅人
2016/01/07首發於:SIS

               第八十八章

  山谷西面的天空只剩下最後一絲黯淡的灰色線條,過不了多久,當這抹灰線
消失之後,整座山谷便將籠罩在黑暗當中。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直到此刻,原
先預計將落下的白雪竟然沒有出現。而且昨天這個時候,空氣中的溫度已經寒冷
到讓人瑟瑟發抖的程度了。而此刻,雖然依舊感覺到寒冷,但尚在普通人足以承
受的範圍之內。這讓我產生了某種疑惑。

  「難道沙馬那傢伙說的有錯?這山谷入夜之後並非每天都會下雪並迅速變冷
?」

  帶著疑問,我來到了路昭惠的身邊。此時的她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並在那名
叫周昌的年青人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周昌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面龐之上同李敬
一般,尚帶著幾分稚氣,從言行舉止方面也同小李敬相類,顯得極有教養。

  在路昭惠確認不需要他在繼續在一旁協助幫扶後,周昌朝路昭惠點了點頭,
轉過身同大嗓門、中年人那些人聚攏,彼此交談商議。

  「怎麼樣?能自己走麼?不行的話,一會兒我背你。」同周昌禮貌的彼此點
頭招呼之後,我湊到路昭惠身邊詢問道。

  路昭惠此刻面色潮紅,一邊喘息著,一邊輕輕搖頭道:「累得快虛脫了。真
的有些走不動了,看來只能麻煩你了……」

  我溫和的朝她微笑了一下,正準備坐到她身邊陪她說幾句話。如果不是她一
直想著影像中那些人跳儺舞的問題,並在關鍵時候提出那個建議,我們這幫人恐
怕已經和那些恐怖的陰兵撞在了一起,此刻能活下來幾個人都是難料的事。從某
種意義上說,她對這裡的人都有救命之恩,這裡頭也包括我。

  不過就在我剛剛挪動身體,想要坐下時,旁邊的夏姜搶先一步,直接坐到了
我和路昭惠中間的位置上來。路昭惠見狀,只是淡淡的一笑,而我則露出了幾分
尷尬的神情,正打算開口向路昭惠解釋我和夏姜的關係,並向她明確我將夏姜視
作妹妹的這個現實,卻不曾想,東面山谷中心夏禹城方向猛然穿來了幾聲巨響,
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天空中更接連落下了幾片閃電,好像徑直打在了夏禹城的中
心位置……

  見到這個情況,原本坐著抽煙,正等著大夥恢復體力然後準備出發的王烈猛
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神情。

  「嚴平,那邊是什麼地方?難道就是夏禹城?」王烈指著遠處雷電落下的位
置大聲的喝問道。

  我同樣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震驚了,當即站起身子回應道:「東面的話,應
該是夏禹城沒錯!」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大陣仗?」大嗓門嚷嚷了起來。大嗓門的話音剛落
,遠處落雷的地點跟著發出了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僅僅只閃耀了瞬間後
便消失不見了。緊跟著那處地點冒出了一股明顯紅色光焰,便如同燃燒起了熊熊
烈火一般……

  大嗓門呆了一呆,接著叫喚了起來:「那邊有人發射導彈?把上帝給打下來
了?」

  「上帝你個頭!那他媽的是雷引術……有人在試圖召喚天魔!林默湘,你白
癡也有個限度好不!」中年人之前一直和大嗓門站在一起,看上去,兩人極有可
能是長期合作的朋友或者搭檔。此刻他似乎終於對大嗓門的耍寶言行憤怒了,側
身重重的朝大嗓門一腳踹了過去!大嗓門對於中年人此刻的反應早有預料,身形
敏捷的閃開了中年人的攻擊……

  「也不一定是天魔。在傳說中,召喚夏禹城的十二墮天,也會引來天降神雷
!」隊伍中之前一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瘦高個開口道。

  「十二墮天能一個個的召喚麼?」聽到瘦高個提到十二墮天,我連忙扭頭朝
他望了過去。

  「不知道,畢竟那只是傳說而已。召喚墮天是否需要同時召喚十二個,還是
可以單獨召喚其中的某一個或者幾個沒有明確的說法。古往今來,也沒聽說誰真
正召喚成功過。」瘦高個搖了搖頭,將自己了解的說了出來。

  「嚴平,你問這什麼意思?」王烈開口向我問道。

  「蔡勇之前懷疑馮遠風那些人這次前來夏禹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召喚十二墮天
!不過,那些人拐騙來的六男、六女十二個人當中,現在有三個被我還有德國佬
他們給帶出來了。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應該沒有充足的祭品可供一次性對十二墮
天進行獻祭。所以我才會問那個問題。」

  聽到我的話,瘦高個皺著眉頭回答道:「原來如此。雖然是否能夠只召喚一
個或者幾個,傳說中沒有詳細說法。不過幾乎所有傳說中都明確的說,召喚夏禹
城墮天需要準備六男、六女做祭品。少了三個的話,這還能不能召喚,真就不好
說了。」

  王烈瞇著眼睛,注視著遠處閃耀著紅光的地點觀察了片刻,斬釘截鐵道:「
不管那邊的傢伙再做什麼,很顯然,他們現在已經開始了。看來我們原本的計劃
需要改變下了。」說到這裡,王烈抬頭望著大嗓門那幫人開口道:「覺得不在狀
態,需要休息的,跟著嚴平走。他會帶你們設法去找蔡勇他們,趙中原那個老傢
伙好像也和他們兩個再一起。其他想跟著我現在就過去找那些人麻煩的,跟著我
走!」

  「那當然是跟著你過去找那幫人麻煩了!我來這是幹啥的?不就是找那幫混
球麻煩的麼!」大嗓門林默湘裂開嘴大聲嚷嚷了起來。中年人、瘦高個、周昌等
人也都或者出聲,或者用動作表明了要跟王烈一同前往的意向。

  王烈對於眾人的反應頗為滿意,但隨即注意到了我身邊的路昭惠,看了看我
還有夏姜後思索了片刻,扭頭望著周昌道:「阿昌,你就別去了。嚴平一個人要
照顧兩個女的,恐怕有些力不從心,你留下來和他一起,保護路女士一塊去找蔡
勇和路女士帶來的那些僱傭兵。匯合之後,如果蔡勇和傑克弗雷德他們兩個要來
,你再和他們一塊跟過來。」王烈的言語中沒有提到夏姜,因為他很清楚,現在
我出現了,夏姜肯定會黏在我的身邊,跟我一同行動了。

  雖然我此刻也非常想跟著王烈一起,趕往夏禹城看個究竟。但想著必須優先
保護路昭惠的安全,因此我此刻也只有服從王烈的安排了。另外,夏姜這個靈女
可曾經是李勇那些人想要抓捕的目標。要我跟著王烈一塊去,夏姜必然會跟隨。
我並不懷疑王烈絕對有能力保護夏姜,但假如王烈分出精力保護夏姜的話,難免
在和那些人對抗的過程中投鼠忌器。如此看來,不管怎樣,我現在都不適合陪著
王烈一同行動。儘早找到德國佬那幫人與之匯合才是正確的抉擇。

  確認了這些之後,我立刻彎腰將路昭惠背到了自己的身上,夏姜見狀,當即
露出了不滿的神情,但隨即在王烈目光的凝視下選擇了閉嘴。周昌則依據王烈的
要求陪同在了我的身邊。我們一行四人隨著沿著懸崖絕壁,朝著之前過來的路線
沿著西南方向搜索前進。而王烈則令著其他人員,朝著遠處夏禹城所在的方向快
速奔行而去……

  「你確定要往回走麼?」路昭惠趴在我的肩膀上開口詢問著。

  「嗯,剛才我估算了一下冒紅光那邊同我們所在位置的距離,大概有差不多
兩、三公里左右。我記得沙馬在地圖上標記的那個絕壁洞窟的位置是在這邊圓弧
的西南底部,已經接近正西邊弧線的位置了。所以,我們現在往回走去找那個洞
窟應該是沒錯的。」

  「希望你的估計沒錯了。」路昭惠此刻是真的非常疲憊了,頭靠在我的肩膀
上,有氣無力的說道。而跟在我們身側的夏姜見到了她和我如此「親密」的態度
,眼眶一紅,當即露出委屈的表情。路昭惠注意到了夏姜的狀況,隨即朝著夏姜
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不得不說,女人之間的感覺存在著某些男性難以理解的奧妙
。夏姜似乎是從路昭惠的眼神中讀出了某些含義和內容。臉上委屈的樣子略略有
所舒緩,並對路昭惠也回報以微笑。

  「真是抱歉啊!因為我,你們兩個都沒辦法去那邊幫忙。我真的就是一個拖
累……」在用表情緩解了和夏姜之間關係後,路昭惠歉意的望著跟在一旁的周昌
開口說道。

  周昌搖了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路女士,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出了跳
儺舞的辦法,我們這些人恐怕早都被那些陰兵砍成肉醬了。就憑這點,把你送到
安全的地方也是我們必須要優先考慮的。」

  聽到周昌如此識大體,路昭惠對這年青人產生了一定的好感。隨即同周昌隨
意的攀談了起來。我則不時的加入兩句,說著說著,便走出了差不多一公里左右
的路程。

  天雖然已經完全黑了。但夏禹城方向那邊異常耀眼的紅色光芒卻在一定程度
上照亮了整個山谷地區,我們也得以藉助那紅色的光線能夠看清這一路走來絕壁
的大致情況。走著走著,周昌注意到了絕壁某處位置上出現了幾個凸起的岩石,
抬頭發現上面的地方也有突兀的岩石和以及凹陷部並一直朝上延伸。

  「嚴哥,你說的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周昌隨即招呼著我確認了起來。

  我抬頭觀察了一陣,感覺上面雖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這岩壁和沙馬之前
描述的情況類似,隨即點頭道。「應該就是這裡了!奇怪了,上面怎麼這麼安靜
?他們是沒發現我們過來了麼?」

  我對此產生了一些疑惑。夏姜也不說話,一躍而起,踏著向上延伸的那些岩
石和凹陷處三兩下便竄到了上面。跟著便又見到這丫頭從上面躥了下來。對我們
連比帶劃的說道:「上面有洞……洞很大……沒人……有物!」

  「沒人?有物?」

  我楞了楞,隨即反應了過來,夏姜說話到現在還保留著部分名詞使用文言文
的習慣。所謂的「有物」應該是說裡面有什麼東西才對。同時心裡猛然間湧起了
某種不祥的感覺。想到這裡,我當即將路昭惠從身上放了下來,讓周昌留下照看
後,利用那些石塊和凹陷下去的踩踏點,努力的攀爬了上去。

  十來米的高度,放到其他地方,差不多就是四層樓。總算我當兵那陣子的底
子還沒被我敗光,雖然爬得極為辛苦,但我終於還是順利的爬到洞窟所在的位置
,跟著鑽了進去。

  拿出隨身的打火機,接著微弱的火苗光亮,我大致看清了洞窟內的情況,並
立刻得出了結論。

  「奇怪了,從地面殘留的那些食品包裝那堆熄滅的柴火堆還有其他的廢棄物
來看,他們應該順利進入這裡躲避血雨了。可怎麼現在一個人都不在了?」

  此時,夏姜又一次進入了洞窟。對她而言,在這十來米高的絕壁上下來回實
在是非常輕鬆的事情。見到我站在洞口發呆,她伸手將我拉到了洞窟盡頭的位置。

  眼前,一個寬、窄大約一平米的裂口出現在了洞窟底部的石壁上。看到這個
裂口,我方才反應了過來。

  這恐怕便是沙馬所說的,同絕壁中某個洞窟相連接的薄弱處了。看來沙馬那
些人進入這個洞窟之後,便立刻設法破開了這片石壁,打通了裂口,隨後集體進
入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熄滅了手中打火機,站在裂口前考慮了起來。「進?還是
不進?」此刻的我異常的猶豫。很顯然,包括趙中原、周靜宜在內的所有人員在
破開這裂口之後,全都選擇了進入這裂口,並試圖找尋逃離這片山谷的通道。他
們人多,足有三十多人,而且隨身攜帶了相對充足的補給物資。無論這個山洞能
否通往外面,他們都敢於深入一試!

  我這裡只有四個人,此刻我和路昭惠身無旁物,夏姜看上去空著雙手,啥都
沒帶。周昌隨身貌似帶了一些飲水和補給物資之類,但明顯很少,恐怕只夠他個
人使用。而且他現在只是按照王烈的指示護送我們前往此處而已,在確認我們安
全之後,他很可能會立刻轉身前往追踪王烈一行人。在這種情況下,我應不應該
帶著路昭惠和夏姜進入眼前破開的這個山洞去試圖追趕周靜宜等人?

  這山洞能不能通往山谷之外沙馬自己都是不知道的。裡面究竟有多深?有沒
有岔路?岔路多不多等等,這些也都不得而知。要是裡面岔路眾多,有如迷宮。
那我帶著路昭惠和夏姜進去,若沒有補給品的補充,一旦困在了裡面將是非常冒
險的……

  猶豫了一陣,我始終拿不定主意。但想著,這洞窟裡面至少比山谷中要安全
一些,假使外面下雪,突然降溫,這裡也比外面暖和。隨即還是決定,設法先把
路昭惠弄上來再說了。

  確定了這點後,我把主意打到了夏姜身上。背著路昭惠走了這麼遠的路,我
自認為已經沒有能力下去再把路昭惠背上來了。而夏姜的力氣我是清楚的,根本
就是個女金剛。而且憑藉她的平衡和跳躍能力,把路昭惠抱上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所以我隨即扭頭朝夏姜比劃道:「你能把下面那個女人抱上來麼?」

  夏姜側著頭,思考了一陣。雖然教了她不少的現代語言,但她對這些現代語
言的理解程度還不太高,簡單的沒有問題,長一些的,她就需要理解一陣才能明
白意思。因為她對語序的認知,很多方面還停留在古文的那種狀態。

  過了一陣,估計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後,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情,但注意到我
異常認真的表情後,還是轉身從洞口跳了下去。我則再次打燃了打火機,查看起
了眼前石壁裂口的情況。

  看了看裂口邊緣的燃燒痕跡,我意識到,我製作的那罐鋁粉炸藥派上用場了
。謝征南那些僱傭兵玩炸藥應該比我更為擅長,從現場來看,他們應該在鋁粉內
還添加了一些其他的物質,增加了炸藥的爆炸烈度。所以,似乎只使用了少量的
藥量便炸裂了這層石壁。

  聽到洞口傳來聲響,我轉過身,見到夏姜撅著嘴抱著路昭惠進入了洞窟。跟
著周昌也爬了上來。見到洞窟的狀況,兩人都有些詫異。我則將我的推測告之了
兩人。

  「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就在這裡等待、隱蔽。等王烈
他們處理完了他們的事情後,跟著他們匯合後再設法離開這裡。二麼,就是進入
洞穴,看能不能追上趙大師他們……」

  我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柴火灰燼邊翻弄了兩下後繼續分析道:「柴火堆已經
徹底涼了,這說明他們進去的時間不算短了……」

  「如果洞窟不通的話,他們應該會原路折返吧?進去那麼長時間都沒出來,
他們會不會已經找到離開山谷的通路順利離開了呢?」路昭惠眨了眨眼詢問道。

  「有這可能吧。雖然沙馬說她並不確定這裡面這條隱藏的山洞究竟能不能通
往外面,不過她在這山谷裡熬了整整十一年,這山谷的情況以及山壁的走向這些
,她應該非常熟悉並仔細考慮分析過了。否則也不會向我們提出炸開石壁走這山
洞的建議的。」

  趙中原和唐先生可是老油條,無論人生閱歷還有經驗這些都異常豐富。同行
的賀強、豹子是盜墓賊出身,對於各種洞穴、坑道等等有著天然的敏銳感覺。現
在很明顯,他們都選擇了按照沙馬的建議進入洞穴內尋找通道,這說明他們也認
為沙馬的判斷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所以此刻,我對於路昭惠的詢問給予了較大程
度的肯定。

  路昭惠點了點頭,扭頭望向周昌道:「小昌,你覺得呢?嚴平的這兩個建議
,你會選擇哪個?」

  因為一路交談,路昭惠現在同周昌也熟悉了,所以在對他的稱呼上也發生了
變化,稱呼其「小昌」算是也將周昌認成了子侄輩。而且在交談中,兩人意外的
發現,周昌家中的一位長輩女性竟然和路昭惠還曾經有過一些來往,這就更坐實
了周昌小輩的現實。

  周昌摸著下巴,低頭思考了一下誠懇的說道:「路阿姨,你要徵求我意見的
話,我倒認為,如果這山洞真能通往外面的話,你和嚴平哥還有夏姜最好跟著進
去,儘早設法離開這山谷為好了。不瞞您說,王烈這次召集我們這些人過來,那
都是跟我們簽了生死契的。人要沒死完,活著的人要負責照應死者的親戚和家人
。因為這趟行動非常危險了。這麼跟您說吧。我們這些驅魔師正常情況下都是對
付鬼魔妖怪的,但實際上,我們的那些手段要用在殺人這些方面,那是非常可怕
的。所以,驅魔師之間的鬥法對抗死人是常有的。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李勇那些人
中間據說很有幾個高手。即便王烈坐鎮,能不能達成預定目的,都是說不准的事
。所以,王烈他們最後能不能回來找你們然後一塊離開也都是無法預計的事情了
。與其在這裡等,倒不如儘早逃離這山谷,才是真正安全的。」

  我聽到這裡,心裡突了一下。周昌此時說的這些有些出乎我的意外。在我看
來,只要對手不是那成千上萬無窮無盡的陰兵大軍,憑藉王烈的實力,還有什麼
麻煩是搞不定的?但從此刻周昌提到的生死契來看,王烈自己恐怕都對這次要對
付的對象存了幾分忌憚。並預先給自己備好後事了……

  「難道他們中間有人能跟兩儀對抗?」我皺起眉頭向周昌詢問道。

  周昌點了點頭,正色道:「王烈的兩儀從某種程度上講,算是我們這行裡無
敵的存在了。能夠與之對抗的頂多四、五種能力而已。不過據說李勇他們那邊至
少就有一個。兩、三年前,那個人同王烈碰過一次。王烈略佔上風,但卻也沒能
力幹掉對方,結果讓對方全身而退了。李勇那邊和那個人實力接近的據說還有兩
個,這三個人自稱「隱世三宗」。王烈根據同他交過手的那個傢伙的實力推測,
單挑,他應該能佔上風,但要三個都撞上,他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三宗?裡面是不是有一個被人稱為『學宗』的?」我想起了在山谷入口外
石壁周圍聽到的馮遠風和肖天交談的內容,忍不住開口向周昌詢問起來。

  「學宗?大概吧?因為我們這些人中,就只有王烈和這三宗的其中之一撞過
臉。從我們蒐集到的情況來看。這三宗確實都是以『某宗』作為自己的名號的。
原因麼,無非就是想告訴別人,他們都是大宗師的身份,很厲害。不過具體都叫
什麼宗我們也都不知道了。因為三宗是他們那個團伙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在某些
程度上很像某些邪教的教主,他們那個團伙的普通成員只知道他們的存在,真正
接觸過的,也沒多少。」周昌不確定的回答道。

  我皺起了眉頭。思考了一陣,我站了起來,對路昭惠說道:「阿昌的建議有
道理。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從裡面出來,可見這通道很可能就是通往山谷外面的道
路了。路……昭、昭惠。你現在休息得怎麼樣?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出發。」

  聽完了周昌的講述,我不由得對王烈他們的舉動產生了嚴重的擔憂。就我個
人而言,我非常想立刻轉身和周昌一塊趕去夏禹城給王烈搭把手幫忙。但在這之
前,我必須確保路昭惠的人身安全,當然還有夏姜。對於周靜宜,我此刻倒不是
太擔心,她跟著趙中原那些人在一起,安全性肯定比現在路、夏兩人要高。此刻
的我很有幾分無奈,這一刻我忽然產生一種「英雄無奈是多情」的感慨。現在的
我,放不下心的就是這幾個女人了,但偏偏這幾個人最讓我掛念的女人還都陷入
了眼前的困境當中。因此,我做出了決定,不管怎樣,先把她們都弄出這該死的
古怪山谷再說,只要確認她們都安全了,我再返回來找王烈。

  路昭惠對於王烈等人的情況了解不多,我和周昌交談時,她只是淡淡的聽著
,見我起身提議出發,也沒表示反對,跟著站了起來。我扭過頭對夏姜道:「夏
姜,進去,開道!」

  夏姜之前見我對路昭惠的關心超過了她,顯得有些氣悶,一個人跪坐在一邊
嘟著嘴聽我們說話。此刻見我招呼她,並給了她明確的行動指示後,一雙眼睛立
刻就亮了起來。帶頭鑽進了裂縫當中。我扶起路昭惠隨後進入,接著周昌也跟了
進來。

  我楞了楞,轉頭問他道:「怎麼?你不打算去找王烈他們麼?」

  周昌點了點頭道:「我還是陪著你們,先確定把路阿姨送去安全的地方。而
且王烈剛才交代我的你也都聽到了。我一個人趕過去幫忙也增加不了他們多少力
量,陪著你們,應該找到傑克弗雷德和蔡勇,帶著他們過去,估計能增加不少我
們這邊的勝算吧。」

  見我認可,周昌從背包裡取出了手電,照亮了洞穴,我們四個人隨即朝著山
腹伸出的通道進發。

  原本我很擔心這洞穴當中會出現大量的岔路,但一路走下來後發現這種擔心
有些多餘。岔洞不是沒有,但都很淺,長的也不過七、八米的樣子,短的更是用
手電光一照便能看到底。再加上前面開路的是夏姜,當初從水路從囚籠逃脫後,
這丫頭可是一個人便走通了雲霄山的溶洞迷宮,還順道替我指明了正確的逃生通
道,現在這樣的洞穴對她而言更是輕車熟路。當意識到後面的我們走錯岔洞時,
這丫頭便會在前面立刻出聲示意我們跟著她步入正確的通道。

  只是這通道的路線讓我感覺有些旋繞。剛進來的時候,我還能憑藉進入時對
方向的認定判斷個大概的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結果走了十多分鐘後,我便徹底喪
失了對方向的判斷。一開始感覺是在旋轉的朝上,跟著又好像開始下坡,最後,
究竟是在朝上走,還是朝下走,我也弄不清楚了。

  一開始洞穴的通道頗為狹窄,頂多只能兩人並排,但越走,洞穴的直徑越大
,又行進了十多分鐘,我們一行四人竟然進入了一個頗為廣大的溶洞當中,忽然
之間,我的心連續的劇烈跳動了幾下,便如同有人用電擊心臟起搏器忽然給了我
一下電擊。

  一般情況下,心臟劇烈跳動會讓人無端產生一種恐懼的感覺。但眼下這劇烈
跳動的感受卻並非如此,在恐懼之中,我竟然隱約產生了某種期待一般。一直被
我攙扶著行走的路昭惠意識到了我的異常,轉頭朝我望了過來。

  「嚴平,你怎麼了?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我低著頭,回味著剛才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奇特感受,開口回答道:「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忽然心跳瞬間加快了一下。難、難道是對危險的第六
感預兆?」

  聽我如此說,周昌連忙將手電光朝著更遠處的位置照了過去。手電光柱掃到
的位置只看到一片黑暗還有就是地面突起的幾根石筍而已,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周昌皺了皺眉,扭頭望了我一眼,顯然對我此刻的那種「第六感反應」非常的
不以為然。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周昌形容我剛才的那種感受時,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
問題。「夏姜哪裡去了?」

  這丫頭在前面探路、開道。即便不出聲糾正我們三個人錯誤的行走路線,也
會時不時的弄出些聲響以彰顯她的存在。可從進入這片寬大溶洞通道之後,到現
在起碼三、四分鐘的時間了,這丫頭始終悄無聲息……

  夏姜是靈女,很多方面都體現出了於常人不同的體質。她是否真的長生不死
,在鳳凰山囚籠內生存了兩千多年這點,我和韓哲至今無法確認。因為至今為止
,和她做複雜一些的語言交流都很困難,所以韓哲也就放棄了在近期內就這個問
題同她交流的打算,而決定等她徹底熟悉了現在的環境、生活,並能同我們正常
交流後,再探究那個問題。但她的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卻已經得到了我們兩人的
確認。除了力量、速度、彈跳力這些方面外,這丫頭的視力便是其中極為明顯的
一項,她能夠夜能視物……

  這一點上,她甚至比王烈還厲害。王烈表面上也能在黑暗中看清周邊的環境
,但那必須在有一定光源的情況下,從某種意義上講,王烈的眼睛倒是非常像夜
視儀當中的「微光夜視儀」,便是能將微弱的光線盡可能的放大,使他能夠看見
東西。而夏姜則更厲害,即便在完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她都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這一點上,我和韓哲是確認過的。當然,韓哲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和蝙蝠一樣
,擁有超聲波探測的能力。不過懷疑歸懷疑,韓哲也不可能真的把夏姜當試驗品
一樣來研究,所以這也只是韓哲的猜測。

  猜測歸猜測,夏姜在黑暗中能清晰的了解周圍的一切狀況是肯定的。所以,
我才讓她在最前面探路開道。想著就是有她在,無論什麼情況,她都能提前預警
和招呼的打算。可現在倒好,這丫頭此刻竟然忽然消失了,居然連一點預兆和聲
響都沒有……

  周昌聽到了我的嘀咕,也猛的反應了過來,「對、對啊……夏姑娘哪去了?」


               第八十九章

  路昭惠眨了眨眼,開口推測道:「這邊這段通道這麼寬,又只有一條路線,
她會不會衝到更前面的地方去了?」

  「那我們走快點。」覺得路昭惠說的有道理,我連忙拉著路昭惠向前加快了
行走速度,卻沒曾想,剛剛走過那幾個石筍的旁邊,腳下便踩了個空,整個人一
屁股坐了下去。跟著便感覺身子順著一個角度極陡的坡道快速的滑了下去……

  路昭惠受我牽連,跟著我一塊也滑了下來。總算我一直注意著她的狀況,在
下滑的瞬間,及時用力把她的上身撐了起來,才沒讓她直接摔個前滾翻。

  「該死的……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個如此陡峭的斜坡!看來夏姜剛才就是到這
裡沒注意滑下去了……」意識到這點後,已經晚了。我只能竭力的將路昭惠的身
子拽到了我身邊,和她一起維持著下滑時腦袋朝上的姿態。同時任由身體順著斜
坡不斷向下滑行。

  滑行了十來秒,坡道陡然變窄。我和路昭惠的身體一下進入了一條窄小的下
滑洞穴之中,路昭惠倒也乾脆,發覺此刻的通道狹小後,直接撲到了我的懷裡同
我抱在了一起。通道下面雖然是光滑的石坡,但頂部卻不時能夠感覺到有凸起的
石塊。抱著路昭惠平躺著下滑,能確實避免我們兩人不會碰撞到這些石塊……

  也不知道這斜坡洞穴究竟有多長。但又滑行了一小段時間後,我和路昭惠原
本慌亂緊張的心情也終於鎮定下來了。路昭惠把嘴湊到我的耳邊說道:「怎麼辦
?難道我們就這樣順著滑下去?」

  其實她不說,我剛才便已經進行過了嘗試,便是伸手試圖止住我們下滑的趨
勢,但接觸側面石壁的同時我意識到了不可能。因為手觸之處,我能感覺四周的
岩石便如同抹了油一般的滑溜,單靠手的摩擦反作用力根本無法止住我們兩人此
刻下滑的趨勢。

  我對此也毫無辦法,正打算開口安慰一下她時,忽然見到眼前一亮。

  窄小的滑洞似乎到了終點,我慌忙調整姿勢,將路昭惠的頭緊緊的按在了我
的胸口。剛剛完成這個動作之後,我便感覺身體騰空,藉著下滑的慣性被拋出了
那條狹窄的洞穴。

  在閉著眼睛情不自禁發出了大聲的喊叫後,僅僅片刻,我便感覺屁股撞到了
某個物體上面。這物體並不如何堅硬,甚至還能感覺到些許的彈性,同時減緩了
我和路昭惠飛出的慣性。也因此,我居然得以抱著路昭惠順利的滾到了地面。

  為了降低衝擊,在感覺接觸地面的瞬間,我再一次調整了姿勢,抱著路昭惠
在地上連續的打了幾個滾。

  確認安全著地後,我鬆開了懷裡的女人,支撐著,暈頭轉向的從地上爬了起
來。結果一睜眼,便見到眼前米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恐怖的骷髏頭……

  我在驚恐之下連連眨眼,才發現,那骷髏頭還不能叫骷髏,因為上面貌似還
附著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組織,而且黑漆漆的眼眶當中,還閃現著某種藍幽幽的光
芒。同時一股似曾相識的惡臭傳入了我的鼻子當中……

  「殭屍……」我猛的反應了過來。

  殭屍機械的從地面爬了起來,似乎注意到了我和路昭惠,跟著張開了滿是烏
黑牙齒的大嘴,朝著我們撲了過來。我本能的將手伸到了褲子口袋,想要掏槍,
結果卻摸了個空。褲兜的那支手槍竟然不翼而飛了。

  「糟糕,應該是剛才滑下來的時候從口袋裡掉出去了……」意識到這點後,
我像傻子一樣呆立在了當場。

  就在殭屍的牙口距離我的臉只有幾十公分的瞬間,我聽到了周昌的爆喝聲:
「孽畜安敢!」

  接著我的眼前一花,殭屍頭的側後面被某種物品準確命中,在爆裂中被炸掉
了大半。

  喀拉、喀拉……

  被炸掉了半個腦袋的殭屍嘩啦一下癱倒在了地面。其側面後方出現了周昌的
身影,他紮著馬步,身體還在劇烈喘息著。顯然是剛剛在地上站穩身形。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向周昌道謝,轉過扶起了路昭惠。這女人此
刻剛剛才回過神來,竟然都不知道她和我剛剛差點便遭到了殭屍的攻擊。

  在確認了路昭惠沒事後,我方才有精力觀察起了我們此刻所在的環境……

  依舊是一座巨大的洞穴,但其面積和高度超過了我以前到過的任何洞穴。洞
穴當中四散著數堆尚在燃燒的火堆,火堆照亮了洞穴內的情景。再一看那些火堆
中燃燒著的物體,我才震驚的發現,火堆當中竟然全部都是人形的骸骨。而在遠
處的洞穴邊緣,能夠清晰的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具殭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正在轉
圈晃悠著。看了看地面上被周昌幹掉的殭屍骨骼和洞穴上方三、四米高度的那個
洞口我弄清了剛才的情況。

  感情我和路昭惠從洞口滑落出來後,我竟然順著慣性一屁股直接撞上了這只
殭屍。這殭屍被我撞翻在地的同時充當了我和路昭惠的減速器。它跟著站起來就
想咬我,卻被追著我和路昭惠一塊滑下的周昌及時出手給滅殺了。

  我在觀察環境的時候,周昌也緩過了氣。從他的姿勢來看,他應該是在滑出
洞窟的瞬間及時調整了身體姿勢然後硬生生的站落到了地面。從他依舊還在微微
顫抖的雙腿可以判斷,這衝擊力夠他難受一陣的了。周昌看了看情況後,表情平
靜。「看樣子,在我們前面有人已經出手把這些行屍走肉清理掉大半了。」

  對於周昌的推斷,我點了點頭。假設沙馬等人走的路線和我們一樣的話,那
麼想必之前到達這裡的便是他們那幫人了。他們那幫人裡可是有趙中原這個大師
級的高手坐鎮,再加上唐先生、德國佬、蔡勇那幾個傢伙,此刻洞穴當中活動的
這些只知道依靠本能活動的低等殭屍自然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了。而且看上去,他
們幹的極為從容,除掉了大堆殭屍的同時,還有時間把殭屍骸骨堆積成了幾堆,
然後集體焚燒……

  路昭惠也是經歷過鳳凰山囚籠的人,清醒過來後,對於遠處依舊還在活動的
那幾隻殭屍並未流露出任何的擔心和畏懼。畢竟,她見過的屍傀,比起這幾隻殭
屍可要厲害太多了。意識到我們三人都安然無恙後,隨即將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身
上,顯然在徵詢我對接下來該如何打算的建議。

  透過火光,我注意到洞穴遠處某個位置有個黑乎乎的黑洞,應該是通往其他
地方的洞穴入口。不由的再次思考了起來。

  夏姜顯然並不在這座洞穴當中。也不知道是她根本就沒有從上面滑下來,還
是已經跑到前面的洞穴裡面了。至於那幾隻仍在活動的殭屍,我不認為它們能對
夏姜構成任何威脅。夏姜在李子坪哪裡是如何收拾殭屍的,我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幾隻殭屍對於夏姜而言,根本就是吸取陰氣的「點心」。

  我抬頭望了我們滑下來的洞口,確認不可能順著再爬上去後,走到最近的一
片火堆旁,用腳從裡面勾出了一截燃燒著的殭屍腿骨,拿起來充當了火把。

  周昌的手電雖然也能照明,但照射範圍有限,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沒看清腳
下的情況一腳踩空帶著路昭惠滑了下來。此刻既然有現成的火把,我自然決定利
用起來。而殭屍骸骨上可能殘留的屍毒,我倒並不介意。韓哲曾經明確告訴過我
,殭屍的屍毒從某種意義上講有些類似於普通病毒,高溫焚燒能在很短的時間內
消除屍毒極其毒性。古代民間對付殭屍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直接用火焚燒。焚燒過
後的骨植和普通死人的骨植便沒了區別。

  「也不知道夏姜究竟有沒有和我們一樣掉下來了,但是現在就算我們想回,
也回不去。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趙大師他們應該就在
前面開路,他們走過的地方,就算還有類似於這些殭屍之類的髒東西,估計也會
被他們清理過一遍了。所以,追上他們之前,我們應該不會碰到什麼太大的危險
吧。」舉著腿骨火把,我扭頭將我的想法告之了周昌和路昭惠。

  周昌點頭同意後,徑直走到了最前方。我繼續攙扶著路昭惠,跟在了他的身
後。

  殭屍天性怕火,因此剩餘的那幾隻只敢在洞穴的邊緣活動。我們一行三人則
從火堆當中穿過順利的進入了新的洞窟當中。

  因為擔心再次出現斜坡或者溝壑的情況,進入洞穴通道後,周昌非常注意地
面的狀況。結果沒多遠,便發現了地面又出現了一具殭屍的遺骸。這具殭屍身、
首分離。頭骨上的肌肉組織已經徹底乾涸,露出的骨質部分則略略有些泛白……

  周昌彎腰觀察了片刻,臉上露出了費解的表情,自言自語道:「見鬼,這隻
死得好奇怪,被幹掉的同時,居然被抽乾了體內的陰煞氣……」

  聽到周昌如此說,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此刻我已經確定,夏姜恐怕就在我
們的前面了。周昌看到現在這具殭屍骸骨的情況感到費解是正常的。因為沒有任
何驅魔師會像夏姜一樣,在滅殺了殭屍之後還吸取殭屍的陰煞氣息了。

  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應該是夏姜幹的。她對付殭屍的手
法和你們都不一樣,她幹掉的殭屍死後變成這樣是正常的。」

  周昌聽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樣啊?之前一直沒見她出過手,原
來是深藏不露啊!我之前還以為她不懂術法,只是身手敏捷呢!」

  聽周昌如此說,我吶吶的笑了笑。很顯然,王烈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些人夏姜
的真實身份,畢竟,按照韓哲所說。靈女似乎擁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古代一
直被各種各樣的野心家以及別有用心者所垂涎、覬覦。雖然周昌這些人都是王烈
招募來的擁有一定正義感和責任感的驅魔師。但也保不定他們當中有人再知道了
夏姜是靈女之後去打夏姜的主意了。

  這條洞穴通道並不是太長,我們三人又走了三、四百米後,眼前出現了岔路
!我們三人望著眼前幾乎完全相鄰的三條相對窄小的山洞岔路犯了難。

  「走哪條?左、中、右?」路昭惠先看了看我,跟著又望瞭望周昌。周昌有
些遲疑,拿著手電分別照了照三條通道,這一照,就照見最左邊通道裡面兩、三
米的地方竟然又發現了一具殭屍的骸骨。我打著火把走近一看,便立刻決定了接
下來的路線:「就走這條!」

  路昭惠有些疑惑,倒是周昌立刻便明白了我如此決定的原因。「路阿姨,這
具殭屍和剛才那具一樣,身、首分離,想必也是夏姑娘幹掉的。這殭屍在這邊路
口,夏姑娘極有可能走的就是這條路。這路對不對我們先不考慮,不過把她找回
來確實是有必要的!」

  路昭惠此刻自己也是沒主見的,見我和周昌做出了決定,隨即跟著我們拐進
了這條通道當中。

  繼續向前行走了數百米,我們順利走出了這條山洞,看清外面的情況之後,
路昭惠禁不住脫口而出:「這是什麼地方啊?太美了……」

  也難怪路昭惠會發出如此的感嘆。因為就連我和周昌都被眼前的瑰麗景象所
震撼了……

  眼前又是一片廣大的空間區域。從兩側的石壁以及頂部垂下的鐘乳石判斷,
這還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洞穴。但關鍵是……這洞穴真的太美了。

  這座洞穴四周和頂部密佈著散發出紫色光線的某種透明石材,導致整座洞穴
都被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紫光當中。那些伸出石壁的石柱以及倒垂的鐘乳在紫光的
映照下呈現出了五顏六色的色彩,若僅僅是如此倒還罷了。關鍵是,洞窟的地面
上竟然看不見堅硬的岩石和地面,卻長滿了不知名的小草,草地上竟然還能零星
見到一些正在開放的黃色小花。一條小溪從草地中央穿過……整座洞窟配上光線
,便如同一幅色彩濃郁的草原油畫一般。

  路昭惠滿心歡喜,便想直接衝到草地上去,我扔掉了手上的腿骨火把,一把
拉住了她,向她搖頭道:「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你不覺得,這裡突然出現
這麼一片舒服漂亮的草地有些不正常麼?」

  聽到我這樣說,周昌當即表示了贊同:「嚴平哥說的沒錯!這裡沒有陽光,
根本不適合植物生長,就算是苔蘚之類的,也無法長期存活。我大學學的是農學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路昭惠反應了過來,望著眼前美如仙境一般的場景不可思議的說道:「難、
難道這些都是幻覺?」

  「不一定是幻覺,但總讓人難以置信。你們等等……」周昌再次從他的腰包
裡掏出了兩張黃紙人,揚手拋了出去,紙人落地之後,手捻法訣,低聲嘀咕了一
陣,跟著翻轉手指,跺了跺腳,嘴裡喝了聲「疾……」

  十多秒後,黃色紙人被一股不知哪裡來的氣流一下吹了起來,飄到半空之後
,紙人散發出了淡淡的黃色光芒,片刻後,以紙人為中心,光芒逐漸凝聚成了兩
個半透明的人形。大小同真人類似,穩穩地站在了地面。如同那些陰兵一樣,人
形的相貌模糊不清,僅僅只能隱約看出人形的周身似乎披掛著古代的鎧甲,手中
拿著刀劍和盾牌。

  周昌伸手朝草地中央一指,口中發出指令:「探……」

  兩具半透明的人形武士隨即踏上了草地,向著草地中央位置走去。我們三人
的視線跟隨著透明武士的位置移動,透明武士行動速度同常人無異,但行走步幅
卻小了許多,數十米的距離,他們走了接近一分鐘方才到達了草地的中央位置。

  「這就是符兵?」望著兩具透明武士,我忍不住開口向周昌確認道。

  周昌點了點頭,謙虛的回應道:「符兵行動有些慢,正常對付妖魔時不是太
實用。遠沒有符籙之類來的方便,而且製作過程頗為繁雜,維持形體時間短。我
平時也不大用的。用來探路、預先攔截什麼的,有時還是能起點作用。畢竟是家
傳的技藝,總不能在我這代手中失傳了。倒是讓嚴平哥見笑了。」

  「不、不,我覺得這玩意兒挺實用的。比我一個朋友的什麼活屍方便。他那
些活屍,平時都不敢帶出門。你這符兵,至少攜帶方便的多了。」

  「活屍?塑魂師製作的活屍麼?那是兩回事了。真就戰鬥力而言,半妖製作
的活屍比我的符兵可要兇得多。符兵凝結的這種半透明軀體脆得很,遭到重擊就
會破碎消散。碰到天賦強悍的活屍,幾百個符兵也未必對付的了一個。不過就攜
帶方便來講,你倒是沒說錯。活屍那東西,確實不方便帶來帶去。」說著,周昌
皺了皺眉,望著站立在草地中央的符兵嘀咕道:「怪了,沒什麼異常啊!難道說
這真的就是一片草地而已?」

  聽到周昌如此說,我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伸腳踏上了草坪。之前符兵前進
時,我注意到草地上還零零散散的分佈了幾塊岩石,那些岩石的部分似乎都經過
了打磨,平整的石面上似乎雕刻著浮雕。

  見我走入草地,踩踏了兩下並無異狀後,路昭惠也立刻跟著走了進來。周昌
見到我們兩人在草地上又走了幾步確定沒有異常並不是什麼幻覺後,終於也跟著
走了進來。接下來,我們三個人的目標一致,不約而同的都走到了最近的那塊岩
石旁,觀看起了岩石平面上的浮雕。

  看清浮雕內容後,周昌有些扭捏的朝後退了兩步。而我和路昭惠卻彼此對視
了一眼,眼神中一是驚詫,二則多少帶了些曖昧的意味。

  因為石刻上的浮雕,竟然是一幅標準的男女交媾圖!想著之前不久,我們兩
個剛剛做過這浮雕上人物正在做的事情,所以我們彼此的視線當中自然存在了某
些不需要言語解釋的內涵。而令我和路昭惠驚詫的則是,這浮雕上的男女比例明
顯同普通的交媾春宮圖不一樣,女性身體豐碩偏大,男性身體纖細偏小。看上去
分明是一個剛剛發育不久的小男孩在同一個成熟豐滿的女性性交……

  而且浮雕上人物的造型讓我和路昭惠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當初從鳳凰山囚籠那
座石碑下起出的帛畫圖案。

  就畫面人物的外形來看,兩者極為接近。只是帛畫上的人物只看的見形體,
卻看不見具體表情。而眼前浮雕的圖案則要細緻的多,人物的五官神情都雕刻的
惟妙惟肖。

  男孩眉目清秀,表情迷醉,跪在成熟女性的兩腿之間,雙手抓著女性的雙乳
,下身的陽具半截已經插入了成熟女性的陰戶當中。成熟女性長髮披肩,面容圓
潤,五官艷麗,雙眼微張,嘴角微張含笑,顯得妖媚誘人,她躺在男孩身前,上
身仰起,雙手按在男孩的頭頂似乎正在撫摸,下身雙腿大大的岔開,彷彿對於男
孩的插入極為期待。

  浮雕雕刻的極為細緻精巧,男孩的生殖器包括陰莖,陰囊都分毫畢現。女人
同樣,除了女陰部位的各個褶皺,甚至連女人乳頭旁微小的凸起都能看的一清二
楚。

  「這、這浮雕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我送給靜宜的那幾幅帛畫,上面好
像就是類似的圖案。哦,我忘記了,你應該沒看過那帛畫上的畫吧?」路昭惠和
我看著浮雕,終於覺得還是要說些什麼,隨即主動開口提到了帛畫的事情。

  不過很顯然,她並不知道周靜宜手頭的帛畫已經被人搶走了。也不知道,我
曾經從周靜宜發出的手機招買廣告上看到過那幾幅帛畫的真容。

  對於路昭惠此刻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看到這浮雕的瞬間,
我腦子裡便冒出了「母子亂倫」這幾個字眼,並進一步聯想到了林美美母子、何
艷秋母子……當然,還有身旁的路昭惠和已經不幸死去的李朝李老闆……並在不
知不覺中又產生了某種正常的生理反應。

  見到我哼哼唧唧的有些欲言又止。路昭惠抿了抿嘴,瞟了一眼終究年輕,看
到這些圖案因為不好意思而站到了一旁四下張望的周昌後,將嘴湊到了我的耳邊
嘀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浮雕刻的就是母子亂倫,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和
小朝?」

  聽到路昭惠直接點破了我腦子裡的那些齷齪念頭,我不得不尷尬的小聲掩飾
著:「嗯、沒、沒錯。不過我只是想到……」

  我話還沒說完,路昭惠豎起食指貼到了我的嘴唇邊,示意我噤聲,同時在我
耳邊說道:「小朝已經死了,我現在也認命了。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是我懷疑,我
送給靜宜的那幾張帛畫,會不會跟眼前的這些浮雕有所關聯?」

  聽到路昭惠如此說,我的臉當即紅到了耳根。並有一種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的念頭。人家路昭惠看到這些,想到的是我們經歷過那些事件之間彼此的關聯。
而我剛才卻滿腦子都是母子亂倫,性交、做愛的臆想和念頭。虧我之前還曾經從
心裡鄙視過路昭惠,覺得她淫蕩、無恥,居然和自己兒子亂倫。現在看來,真正
下作無恥的反倒是我了,連看到這麼一副浮雕,都能立刻聯想到現實中去……

  我連忙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小聲符合起了路昭惠此刻的推斷。

  路昭惠斜著眼睛瞟了我一眼,就這一眼,讓我猛的感覺到了一種魂飛魄散般
的感覺。路昭惠當然是美女,但比起周靜宜而言,差了許多。即便是同夏姜比,
也明顯有很大差距。周靜宜那樣瞟我,我當然也會心神蕩漾,但此刻,從路昭惠
的眼神中我體會到了某種普通男女關係中難以體會到的風情。那不單單是你情我
愛的感覺,便彷彿是一位溺愛子女的母親面對孩子錯誤的無奈一般。那種感覺,
過去從和奶奶的接觸中我也有體會,但奶奶給我的那種感覺中更多的是一種慈愛
的親情。路昭惠給我的這種感覺,陪上她艷麗的容貌,則直接刺激到了我的性慾。

  若非此刻周昌站在一邊,我甚至都懷疑我會再次獸性大發,把路昭惠就地按
倒再來一炮了……

  路昭惠是過來人,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何等清楚,見到我呼吸有些急促後,
便意識到她在無意當中又一次刺激到了我的性慾,連忙轉身朝著另一個石塊快步
走去。我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跟了上去,接近路昭惠後,更將身子貼到她的身
側,表面上看,我是想攙扶她,但實際上,我的手卻已經摸到了她的胸前。

  周昌可能是猜到了其餘的浮雕應該大同小異,因此也就打消了逐一查看的念
頭,而是警惕而專注的觀察起了洞穴四周的環境,同時關注起了地面的草坪和花
朵,似乎是想弄清楚這些植物的種類,同時解開這些植物在這裡依舊能夠生長的
秘密。

  如此一來,倒方便了我藉機輕薄路昭惠。不過很顯然,在捅破了我們兩人之
間那一層薄薄的關係紙後,路昭惠對於我的輕薄揩油沒有絲毫的反感和不滿,或
者在她看來,對於能夠吸引我這樣一個擁有周靜宜那樣絕色女友的男人來說,一
定程度上也證明了她的魅力,更滿足了她身為女性的某種虛榮。

  連續看了三塊浮雕,圖中男女顯然都是同一對母子。兒子顯然極度迷戀母親
的肉體和容貌,每幅雕塑中的表情都顯得非常陶醉。而母親呢,則給人以異常飢
渴般的感覺,每幅浮雕中,她似乎都在開口對兒子說話,也不知道是向兒子傳授
她豐富的性愛經驗,還是因為兒子性能力令她滿足到開口叫床。

  看到第五幅浮雕時,路昭惠終於也忍住臉上泛起了紅暈……

  這幅浮雕當中,母親和兒子對坐彼此相擁,面對面伸出舌頭相互纏繞。兒子
盤腿而坐,陽具貼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而母親則叉開了雙腿,蹲坐在兒子面前,
肥碩的陰戶大張開,正中的縫隙間滴淌下一縷細線。

  「應該是兒子剛射完精,媽媽故意張開雙腿讓兒子能夠看清楚他射進媽媽體
內的東西是怎麼樣的吧?」我此刻看的血脈噴張,言語間也變的粗俗而挑逗起來。

  「我知道,這用得著你來解釋麼?」路昭惠伸出手,在我的大腿上狠狠的擰
了一把。同時不安的看了看遠處的周昌。彷彿生怕我們兩人此刻的對話會被對方
聽到一樣。

  此刻我們距離周昌足有十多米遠,除非他是順風耳,我可不認為他真能聽到
我和路昭惠之間的竊竊私語。因此,我更進一步挑逗起了路昭惠。我也不明白我
此刻為何會突然再次變的「性致盎然」總想著挑起路昭惠的情慾。

  「你和李朝有沒有做過相同的事情啊?」

  「有、怎麼沒有……他個小變態,就喜歡射在我裡面,然後看著他自己的精
液被我下面一點點的擠出來,而且還要我把腿分得開開的……」說到這裡,路昭
惠方才反應過來。臉帶慍色的扭過頭來,氣急敗壞般的跺了跺腳,「不看了,其
他估計都是一樣!」

  看著路昭惠快步走向周昌,我發覺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了。但我也意識到,路
昭惠其實並沒有真的在生我的氣,而是她的臉皮已經經受不住這種恥辱的轟炸了。

  我望著路昭惠的背影,忍不住數起了整片草地上這種石塊的數量。

  「一、二……十五、十六……嗯,一共十六塊……」我嘴裡嘀咕著。「十六
塊,十六塊……咦,不對!」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第九十章

  看過的這五塊浮雕,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圖畫風格迥異,但這些
浮雕中的男女性交姿勢和姿態我卻都是見過的。那本《黎母陣圖》裡面全部都有
,甚至包括剛剛看見的這幅母親叉腿,在兒子面前暴露精液從陰部流出的這幅。
不同的無非是繪畫的方式和方法而已。

  《黎母陣圖》當中的圖譜總共是十三張。周靜宜被搶走的帛畫總共是三張。
而帛畫中的三種姿態和姿勢,好像《黎母陣圖》裡面都是沒有的……

  此刻我的腦海當中猛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韓哲好像說過,《黎母陣圖》殘
缺不全,準確的張數是十六還是二十八張來著?要是靜宜被搶走的那三張帛畫正
好是《黎母陣圖》殘缺的補充……十三加三,那不正是十六麼!那現在我面前的
這十六塊石頭,難道、難道就是真正的《黎母陣圖》?」

  想到這裡,我原本體內升騰起的性慾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踪了。

  我站在草地中央,帶著難以置信心情掃視著分佈在四周的這些石塊。再次確
定石塊數字是十六之後,我連忙快步走到了周昌的身邊。開口向他詢問道:「阿
昌,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黎母陣圖》?」

  我對於這套「春宮圖冊」的了解極其有限,而且都來自於韓哲當初介紹的隻
言片語而已。周昌不同,他年紀雖然小,但對驅魔師這個行當裡的事情明顯比我
知道的要多,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我此刻也只能找他詢問一二了。

  「《黎母陣圖》?沒聽說過,什麼東西啊?」周昌被我問的一驚一乍的。

  「就是畫了很多男女性交姿勢,一共十三張一冊的那套圖冊!」我想起韓哲
說過,那套圖冊的名字似乎很多了,並非單單只有《黎母陣圖》這一個名字了。
連忙換了個詢問方式。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那套殘缺不全的男女雙修圖冊啊!聽說過,
沒見過。那圖冊記錄的貌似是某種邪門修煉術,我家雖然不是玄門正宗,但也是
正道宗門,怎麼會去看那東西。現在流傳的那圖冊殘缺不全,練的人都出事了。
不過現在那圖冊挺稀罕的,最初版本聽說炒到了天價……」

  望著周昌我搖了搖頭,看來他對那套圖冊的了解程度未必就比我多了。意識
到這點後,我伸手指了指背後的那些石塊對他說道:「那你自己去看看那些浮雕
,我現在懷疑,這些石像浮雕,就是那套圖冊的正宗原版!」

  見我說的鄭重,加之那套春宮圖冊在他們那個行當裡頭傳言極多。周昌也顧
不上害羞或者扭捏了,連忙陪著我走了一圈,對全部十六幅石刻浮雕進行了一次
查閱。路昭惠雖然不明白我們在說什麼,但也進行了全程跟隨。周昌查看期間,
我也利用這個時間段,將關於《黎母陣圖》那套圖冊的相關情況稍稍的對路昭惠
進行了解釋和說明。路昭惠雖然不是驅魔師,但經過鳳凰山囚籠和這次的經歷,
對於王烈和唐先生等人的這個行當也算「知情者」了。與其對她遮遮掩掩倒不如
讓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同時為了讓她清楚這套圖冊曾經造成過的危害,我甚至將
發生在我戰友盧志航身上的家庭悲劇也對她進行了告之。

  看完之後,路昭惠迅速做出了一個肯定的判斷。她贈送給周靜宜的那三幅帛
畫中的性交姿勢,同眼前這些石頭當中的三幅浮雕的姿勢正是一樣的……

  周昌摸著下巴說道:「這雙修之法,其實也算不上什麼邪門歪道。當然,我
們漢人不是太提倡。不過佛教密宗還有印度教那邊對此倒是習以為常。我接觸過
幾位密宗的上師活佛,中間有人便是有雙修經歷的。不過據我了解,密宗中的雙
修好像不需要按照什麼圖譜之類的來進行。雖然我之前沒有見過這套什麼《黎母
陣圖》,不過道家吐納週天的一些修煉圖譜我倒是看過。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
對,在我看來,這十六幅浮雕一點都不像什麼秘術修煉圖,倒像是單純的記錄這
對男女生活經歷的日常生活浮雕了。」說到這裡,年青人漲紅了臉,顯得極為尷
尬。從這點推斷,我估計這小子別說性經驗了,恐怕戀愛方面都是基本空白的。
如此一來,我找他確認關於《黎母陣圖》的問題,就顯得有些問道於盲了。

  周昌無法確認,我不由的躊躇起來。望著眼前浮雕中這對母子正用所謂的「
狗交式」體位進行交媾的畫面,我忽然想了起來。《黎母陣圖》中的每幅圖繪旁
邊都配有坦多羅秘符和其他一些符號文字。而眼前的浮雕,只有單獨的圖畫而已
。此外周靜宜被搶走的那三張帛畫,同樣只有圖畫而沒有符號文字……

  我不禁心中一鬆,「這修煉圖冊,多數是要有圖繪和文字說明的。沒有文字
說明,光是一副圖,誰又知道該怎麼呼吸、該怎麼吐納?看來是我想得太複雜了
。沒準現實就像周昌說的那樣,這十六塊石頭上的浮雕和常見的壁畫一樣,僅僅
只是用來記錄現實或者某些人想法的東西。同什麼修煉邪術沒什麼關係……」

  意識到這點後,我微微笑了笑,對周昌開口道:「你是修煉過道家功法的人
,既然你說這些浮雕看上去不像什麼修煉圖譜,那估計就沒錯了。」

  周昌見我認可他的見解,也點了點頭,接著紅著臉說:「只不過這裡為什麼
會有這些浮雕,還有這些浮雕是什麼人雕刻,雕刻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這些,我
就實在有些不理解了。」

  我覺得自己想通了一些東西後,腦子裡的思維也變的活絡起來。對於周昌的
疑問,我自顧自嘗試著解釋了起來:「春宮圖這些,我記得在古代遺跡和墓葬裡
頭也是經常能見到的。我曾經和一個考古學者聊天,他告訴我,古代春宮圖在很
多時候是用來驅魔辟邪的。古代人認為男女交媾是為了繁衍後代、生生不息,所
以做愛在他們看來,是非常神聖的,代表著生命的延續。這些浮雕放在這裡,或
者便是這個意思了。你看,這裡根本就沒有陽光,但卻偏偏出現了這麼一片草坪
和野花,沒準就正好證明了這些浮雕所代表的生命力之類的……」

  周昌撓了撓頭,似乎對我此刻的牽強附會有些難以認同。他苦著臉回應道:
「不瞞你說,我雖然也是這個行當裡頭的,但實際上我是不大相信什麼鬼怪神明
的。我始終認為,所有的事物都有它必然的原理和規律。現在很多事情我們覺得
神秘莫測,那是因為我們對事物的認知程度有限而已。古代人認為下雨、打雷這
些是神明所為,而現在我們都知道了這些其實都只不過是常見的自然現象。覺得
不可思議,僅僅只是因為我們人類的知識積累尚未達到對那些異常現象能夠進行
合理的解釋和認知罷了。就拿我來說吧,製作符兵是我家傳的技藝,我現在也只
是依葫蘆畫瓢,照著做。這些紙人為什麼能凝聚出那種半透明的軀體並能依照我
的指令行動,我自己也都是不理解的。不過我相信,只要我能夠把這技藝一直傳
承下去,我的子孫後代中必然有人能夠破解這些符兵的奧秘以及其中蘊藏的科學
原理的。所以,你說這草坪能夠在這種環境生長,是因為這十六塊石頭浮雕象徵
著生命力這點,我不是太認同的。」

  聽到周昌如此說,我和路昭惠彼此對視了一眼,我們兩人都沒想到,眼前這
成天和怪力亂神打交道的年青驅魔師居然是個標準的「無神論和科學至上論者」
。但隨後,我卻不自覺的對周昌此刻的說法產生了某種程度的認同。

  或許正如他所說,不可思議的事並不真的就無法解釋。僅僅只是因為人類的
科學認知尚未達到可以破解其原理原因的程度。

  我笑了笑,停止了就這個問題同他繼續交流。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一聲
槍響,而周昌和路昭惠的眼中也同時露出了驚駭的目光。

  確定是槍聲,但那聲音似乎距離我們還很遠,響聲過後,溶洞當中都還能隱
約聽到些許嗡嗡的迴聲。意識到這點後,我們三個人各自的表情方才都略微平靜
了一些。

  「會是徐征南他們麼?」路昭惠開口推測道。

  「有可能了,不過這槍聲好像是從我們過來的那條岔路那邊傳來的。」我回
應道。

  「那就是說,他們走的是另外兩條岔路中間的一條了?我們要不要現在立刻
趕過去和他們匯合?」周昌朝我看了一眼。

  「可夏姜還沒找到。」我皺起了眉頭。此刻我推測,趙中原等人之前在那個
三岔路口位置應該是選擇了右邊或者中間的岔道。此刻他們應該是碰到了什麼危
險,所以同行的徐征南那些僱傭兵中有人開了一槍,這槍聲順著洞穴傳播,最終
也傳到了我們如今所在的洞窟當中。

  周昌的建議並無甚麼不妥,越早和趙中原那些人匯合對我們現在的三個人而
言越安全。但此刻我們尚未發現夏姜的踪跡,我怎麼可能對她不管不顧的直接過
去找趙中原他們呢?

  結果就在我剛剛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再一次傳來了槍聲。而且跟著傳來的槍
聲顯得極為密集,聽上去,徐征南那些僱傭兵似乎正在激烈射擊。

  「不好,聽上去他們碰上麻煩了……」周昌也意識到了這點向我開口提醒道。

  「要不,先過去和他們匯合。匯合之後,告訴他們夏姑娘的情況,再安排人
到這邊來找?」路昭惠看出我猶豫的原因終究是為了夏姜,隨即提出了她的解決
方法。我一聽有道理,隨即轉身,領著路昭惠和周昌原路返回,朝著剛才那個分
岔路口跑去。

  一路趕來,聽見槍聲連續不斷,而且越來越近……結果我們三人剛剛從最左
邊的洞穴鑽出來,便看見一個人幾乎同時從最右邊的洞穴中衝了出來。黑暗中,
我們三人和他都被突然出現的對方嚇了一大跳。周昌拿起手電光直接照到了對方
的臉上,而那人顯然被光線晃了眼睛,本能伸手遮擋面部的同時,抬起一腳朝著
最前方的我就直接踹了過來。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重重的蹬在了胸口,跟著後
背撞到了旁邊的石壁上。

  就在我掙扎著站起來想要立刻還以顏色時,路昭惠似乎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連忙叫喊起來:「別動手,是我們!」

  聽到了路昭惠的聲音,來者楞了一愣,周昌也連忙將手電光束壓低。這樣一
來,來者總算能夠藉著發散的些許光亮看清了我們的樣子。

  「路總?嚴哥?你們還活著?」從來人驚喜交加的聲音當中,我也弄清了來
人的身份了。居然是豹子……

  意識到這點後,我衝著豹子叫罵了起來:「死豹子,你他媽的踢我……」結
果就在我罵人的檔口,左邊洞穴中跟著又接連衝出了好幾個人,他們中有人提著
照明用的提燈……

  趙中原的兩個徒弟、陳瑩、齊英、懂傑、賀強等熟悉的面孔接連不斷的出現
在了我的眼前,我一見之下,心中欣喜,也就忘了接下來想要罵出的髒話。

  賀強等人看見我和路昭惠,也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但在確認了確實是
我們兩人之後,也露出了極度欣喜的表情。

  「路總,你沒死?你想通了?太好了……」賀強此刻也顧不得他和路昭惠之
間身份的差異,一上來就抓住了路昭惠的手。路昭惠知道他是真情流露,所以也
就由著他,同時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開口問道:「這槍聲怎麼回事?」

  路昭惠的詢問提醒了賀強。他連忙開口道:「路總,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我們得趕緊找地方撤。」

  「究竟出什麼事了?開槍的不是你們麼?」周昌也跟著問道。

  賀強看了一眼周昌,確認他是路昭惠和我的同伴,應該不是壞人後,緊張的
解釋了起來:「我們在這條道上又和那幫之前在夏禹城攻擊我們的傢伙撞上了。
他們把路擋了,我們過不去,這條道已經走不通了,徐征南和唐先生他們留在後
面阻擊他們,我們跑回來是想從這兩條岔路裡找一條再走了。」

  「什麼?」聽到了賀強的說明,我當即呆住了。「那些人不是都在夏禹城裡
頭麼?怎麼會又出現在這山洞裡面?而且我們跟著你們進來這裡之前,還看見他
們好像在夏禹城那邊搞什麼名堂,弄得又閃電又打雷的……」

  「我怎麼知道?反正現在這條道讓他們給堵了……」賀強還沒說完。卻見到
趙中原拽著沙馬也從右邊洞窟中跑了出來。

  「趙大師?這究竟怎麼搞的?」路昭惠一見趙中原,也不管賀強說沒說完,
當即朝趙中原迎了上去。要知道趙中原從某種意義上講,才是眼下眾人當中真正
的「帶頭人」,恐怕只有從他這裡才能弄清我們如今究竟碰到了什麼情況。

  與賀強還有豹子這些人不同,趙中原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和路昭惠會安然無恙
一般,所以看見我們兩人後,表情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用力拉了一下身邊的
沙馬道:「怎麼搞的?還不是這丫頭給我們指錯了道。」

  沙馬阿依則是一臉無辜的辯解道:「這不能怪我……我也沒想到,這邊這條
岔路居然會通到夏禹城的下面!這裡頭這洞穴,我也是第一次才下來的。」

  趙中原望著沙馬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只是告訴路太太,我們是因為什麼原
因才從這邊又跑了回來。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聽到趙中原和沙馬之間的對話後,我楞了楞,指著趙中原他們出來的通道確
認道:「這邊這條洞通往夏禹城?」

  沙馬扭頭望著我,朝我點了點頭。苦笑著回答道:「我感覺這條道應該是通
往山谷外面的。卻沒想到我們早都轉暈了頭,徹底搞錯了方向。你們背後那條恐
怕才是朝外走的,這邊這條直接通到了夏禹城下面的地道。」

  趙中原跟著補充道:「結果我們過去,正好撞上他們下來。山洞就這麼窄,
他們人多槍多,我們這只有往回跑了。」跟著,趙老頭搖了搖頭,「總算謝征南
他們反應快,搶先開了火,打死了他們走在最前頭的兩個人。現在他們不敢壓得
太靠前,而且這裡這種環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們過不去,他們想衝過來也
難!嘿嘿……」

  此刻,又有幾名僱傭兵跟著從右邊的洞穴中撤了出來,然後傑克弗雷德和蔡
勇兩人也終於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看見我的時候兩人都是一驚,當看見我身邊的
周昌之後,傑克弗雷德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周昌!你怎麼在這裡?」見到周昌,這德國佬一下就撲了過去,抱住了對
方。周昌估計是沒想到德國佬會用如此熱烈的方式來歡迎他,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了。

  蔡勇倒還維持了他一貫的老成作風,先過來和我打了招呼後,跟著又向路昭
惠進行了禮貌的問候。

  德國佬鬆開了周昌後,拉著周昌的手問道:「你在這的話,那就是說王烈那
傢伙……」

  周昌連忙點了點頭,「沒、沒錯。王烈和其他人都到了,他們讓我先陪著嚴
平還有路阿姨過來找你們。他自己帶著其他人朝夏禹城那邊去了。」

  德國佬眨了眨眼睛,「夏禹城?」

  周昌反應了過來,連忙解釋道:「從上面,從上面。他們沒有跟著我和嚴平
哥一塊進這山洞。」

  德國佬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周昌這句話的意思。過了一會,這傢伙忽
然做出了一個雙手用力的姿勢!「噢耶!我知道了!那幫傢伙一定是被王烈他們
襲擊了。他們打不過王烈,所以被迫退進了夏禹城下面的地道,然後和我們撞上
了!這樣一來,他們應該正被我們這邊和王烈兩面夾擊……一定是這樣!」

  說完,他轉過身,結果正好看見沙馬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他,他先是不解
的眨了眨眼睛,但很快似乎從沙馬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麼東西,跟著立刻伸手把周
昌用力遠遠的推開,表情尷尬的朝沙馬露出了近乎於諂媚般的笑容。

  「噁心的同性戀……」沙馬咬著嘴唇,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

  聽到了沙馬的話,德國佬先是一愣,跟著連忙跑到沙馬面前解釋道:「我不
是同性戀,我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覺得激動而已……」

  沙馬翻了翻白眼,冷冷的從嘴裡再次重複了一句:「同性戀……」

  趙中原沒有理會他們兩人,而是徑直走到了我的面前。朝我揚了揚下巴,指
向了我和路昭惠身後的左邊洞穴道:「這邊你們進去過了?裡面什麼情況?是出
去的通道麼?」

  我搖了搖頭,「是不是出去的路不知道。我們沒走通,聽到這邊有槍聲傳來
,就忙著趕過來了。」接著,便將我們三人之前在左邊洞穴那個大型溶洞空間中
看見的東西告訴了趙中原。卻不曾想,當我向趙中原描述了那十六幅石刻浮雕之
後,這老頭原本霧濛濛的眼眶之中陡然間彷彿閃現出了一絲奇異的光芒!

  「那十六幅春宮圖中的男女形像是不一個成年女人和一個年輕男孩?」老頭
在聽完了我的描述後,忽然壓低了聲音向我確認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呆了呆,要知道在向老頭描述時,我只是說明了
浮雕是春宮圖案而已。這老頭怎麼會猜到春宮圖中男女是成年女性和少年男性?

  我注意到老頭的眼睛在中間和左邊兩條洞穴岔路之間來回掃視了半天,臉上
顯出了難以抉擇般的神情。

  「趙大師,你怎麼了?」我剛剛開口想要詢問。

  趙老頭猛然伸手在我面前用力擺動了一下,「別說話,讓我想想!」跟著,
這老頭忽然盤腿坐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雙手平放在兩腿的膝蓋之上,手上的
手指來回掐算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此刻的舉動,紛紛停止了彼此間的交談,將視線集中
到了他的身上。

  見到我一臉茫然,正好站在我身邊從洞穴中撤出的一名僱傭兵主動在我耳邊
低聲的解釋起來。「趙大師又在卜算了。早上和你們見面前,他就是這樣推算出
了你們幾個人的準確人數和還有男女數量的。神得不得了。」

  這時,留在後方阻擊那些武裝分子的唐輝和謝征南兩人也帶著其餘的僱傭兵
從右邊的洞穴中鑽了出來。此刻,這裡聚集的人多了,唐輝一時間也沒注意到我
和路昭惠,只是看見眾人竟然都集中在這裡後,開口詢問起來。「你們怎麼都扎
在這?不是讓你們趕緊選一條路撤退麼?留一兩個人通知我們路線就行了!」

  話剛說完,趙中原的一名弟子連忙朝他做了手勢,小聲說道:「師叔,噤聲
!我師傅正在卜算呢!」

  唐輝楞了一下,方才注意到盤腿坐在地面的正在雙手掐算的趙中原,隨即也
閉上了嘴。接著又看見了我和路昭惠,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跑到了我的身邊
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去救路總,我很擔心,結果師兄他說
你一定成功。看來他果然沒說錯。」

  聽到唐先生如此說,我有些詫異,也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趙大師真的
這麼肯定?」

  唐輝嘆了口氣,在我耳邊解釋道:「我師兄一貫料事如神。他一但推算確定
了的東西,絕對不會錯的!我實話告訴你,李老闆會遭遇不幸這事,也早在他的
預料之中。只不過看到路太太那悲痛欲絕的樣子,我才覺得總是要給她找些希望
,我師兄又貪財,我才不得已聯繫謝征南他們過來走了這趟買賣。現在看來,我
當時的決定還是錯了。早知道會碰到如今這樣的狀況,我還不如狠狠心,絕了路
太太的心思來的直截了當。」

  「那怎麼沙馬帶錯了路,他也沒有發覺?」唐輝是實在人,我倒不認為他會
替他師兄吹求。但還是忍不住提出了我的疑問。

  「我師兄的卜算之術每次使用都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和精力,所以不能什麼事
情都事先卜算一通的。今天他為了弄清你們這八個人的情況,還有你和路太太的
安危,已經卜算過了兩次。正常情況下,他的卜算之術,一日之內最多也就只能
使用兩次,再用,會非常傷身的。進來前,我們覺得沙馬那丫頭分析說明的頭頭
是道。所以也就沒讓我師兄再次卜算。唉,也是我和我師兄大意了。」

  正說著,右邊通道內傳來了人員行動的動靜和幾聲槍響。靠在洞口側面警戒
的謝征南將槍口伸進山洞內回應般的開了兩槍,通道那邊的聲響隨即迅速消失。

  此時趙老頭猛的睜開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但隨即身子一歪,
癱倒在了地面上。唐輝和他的兩個弟子見狀,慌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趙老頭被攙扶起來後,連續的咳嗽了好一陣,方才自嘲般嘿嘿笑了起來。

  「有意思?老夫卜算了卜了一輩子,現在居然算出了這麼一個結果!有趣,
真的有趣!」

  唐輝擔心的望著趙老頭道:「師兄莫非在推算這剩下的兩條道路?」

  趙老頭點了點頭,伸手來回指了指中間和左邊的兩個洞穴入口道:「卜算結
果,中間這條九死一生,非常危險,有可能衝出去。左邊這條則是有去無回……」

  「非常危險也得嘗試一下!謝征南,你帶幾個人先守住洞口,覺得時間差不
多了,再跟上大隊。其他人立刻跟我從中間這洞穴突出去……」唐輝當即開口向
眾人下達了下一步的指令。

  「且慢……」趙老頭卻跟著打斷了唐輝指令。伸手明確指向了我和路昭惠三
人剛剛出來的左邊洞穴開口說道:「走這條!」

  「這條?你不是說這條路有去無回麼?」唐輝和現場的眾人都楞住了。

  「唐輝,你怎麼就一根筋呢?我們現在要做什麼?自己想想!」趙老頭說到
這裡,掃視了眾人一遍之後,也不解釋,推開唐輝和兩名弟子後,大步踏入了我
和路昭惠剛剛出來的左邊洞穴。唐輝先是楞了楞,跟著方才反應了過來,脫口而
出:「原來如此,我們出去了,哪裡還會要再回來!我這腦子……」

  看著現場人員陸續跟著他走了進去之後,我拉住了唐輝,「唐先生,我看了
半天了。周靜宜哪裡去了?你們這些人當中,她應該是最信任你的,所以我之前
一直以為沒看見她是因為她可能跟在你的身邊才是。可,可,她現在好像壓根就
沒在這裡啊!怎麼回事?她跑哪裡去了?」

  唐輝先是楞了一下,跟著方才反應了過來一般,「周、周靜宜……難道你和
路太太沒有碰見她麼?」

  「什、什麼?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傻傻的望著唐輝,不明白他說這
話什麼意思!

  唐輝接著開口說道:「你跑去救路太太,也沒跟她說一聲。她氣得火冒三丈
,在洞窟看見雨停之後,她堅持要出去找你和路太太,她說記得你們大概的位置
,還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而且跟路太太一樣,拿了手槍以自殺威脅我們。我
們沒辦法,只能由著她一個人出去找你們兩個去了。師兄在她走後,才又為你和
路太太卜算了一次,說你們定能平安無事。所以,我見到你們兩個時候,還以為
她應該跟在你們兩個的後面呢。剛才人多,我也沒去注意,原來她沒有跟你們兩
個匯合啊!」

  聽完了唐輝的話,我忽然有了一種天塌下來了一般的感覺!我踉踉倉倉的連
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身體撞到了身後的石壁方才停了下來。接著便是渾身無力
,整個人軟軟的坐到了地上。一瞬間,我彷佛感覺這個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和我
沒有關係了……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1-8 01:23 編輯 ]
2016-1-7 18:4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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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91-93)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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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5年1月14日首發於SIS


               第九十一章

  見到我喪魂落魄的樣子,唐輝連忙彎下腰扶住了我的肩膀,想要將我攙扶起
來。偏偏就在這時,守在右邊洞口的謝征南似乎發現了什麼,猛然側身將槍口指
向洞口裡面,跟著連續扣動了數下扳機。

  之前謝征南也曾開槍阻喝過那邊山洞試圖突入過來的武裝分子,當時還沒覺
得如何。而此刻,我方寸大亂的情況下,猛的聽到這巨大的槍聲,瞬間震的我暈
頭轉向。我剛想在唐輝的協助下支撐著站起身來。卻猛然見到謝征南的背後突然
現出了一個陌生的人影。

  我大吃一驚,連忙叫喊起來。「小心!」

  謝征南自己似乎也發覺了背後有人,向前跨步的同時扭身揮舞著槍托便朝身
後砸了過去。那人影體型頗為纖細,提前彎腰避開了謝征南的攻擊,跟著我便看
見他身體前撲的同時將手中反射著光芒的銳器刺入了謝征南的腹部。

  謝征南悶哼了一聲,跟著連連後退。

  唐輝此刻也反應了過來。很顯然,他也不明白對方為何能瞞過謝征南,沖過
山洞通道並出現在我方一側。不過即便是意外的情況下,他依舊保持了冷靜的心
態。開口大聲招呼道:「別亂開槍,會傷到自己人!」

  尚未進入左邊通道的人員也被這突如起來的侵入者弄的一片混亂。好幾個人
在慌亂中撞到了一起。

  陌生人影在刺傷了謝征南後,右邊洞口另一側的雇傭兵撲了上去,這名雇傭
兵估計是害怕誤傷謝征南,因此並未開槍,而同樣試圖用槍托攻擊襲擊者。卻不
曾想到這襲擊者的動作狀如鬼魅一般。竟然憑空從他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
他瞠目結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時候,襲擊者突然的又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輕易的將銳器狠狠的插進了他的脖頸之中。

  當襲擊者將銳器拔出時,鮮血從被刺者的脖子和身體連接處噴湧而出,四散
飛濺……

  我此刻腦子裡一片混亂。閃避不及,直接被鮮血濺入了眼眶。在視線猛然被
遮的情況下,我本能的揮舞著雙手連連後退,同時聽到唐輝大聲叫喊道:「都速
度進洞、我攔住他……」

  等我再次睜開雙眼時,一張陌生漂亮的女性面龐猛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
著對方的穿著,我猛然意識到,眼前的女人便是那名突如起來的襲擊者。就在我
剛想揮拳攻擊她的時候,這女人竟然後發先至,手中的銳器直接插進了我的左肩。

  我慘叫一聲,再次後退。女人刺傷我的同時,抬起一腳直接蹬到了我的臉上。
我感覺天旋地轉。接著,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跟著昏了過去。

  在徹底昏迷前,我隱約聽到金屬的碰撞聲和唐輝明顯帶有震驚的喊叫:「你、
你竟然是茶娜……」

  「茶娜?是那女人的名字麼?這名字還真是奇怪……記憶中好像沒聽說過有
姓茶的啊?要是姓査的話,發音應該是眨這個音,也不能發茶啊?唐先生是北方
人,普通話挺標準的,怎麼會發錯音呢?」

  我居然帶著這種莫名其妙的疑問,徹底喪失了意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進入了睡眠狀態,而且開始做夢!
至於我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因為,多次夢見的夏姬此時,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我
的眼前。

  我站在夏禹城中央廣場石台的正東面,夏姬背對著我站在石台前。

    夏南的屍體一絲不掛的平躺在石台之上。廣場四周,站立著數十名頂盔帶甲
的古代武士……

  我歪著頭,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感覺上是如此的熟悉。

  除了人不同之外,眼前的一切同上午路昭惠試圖想要拯救李老闆時的場景何
其的相似。在石台一側,那名在幻象中出現過的高冠寬袍的中年男人便如同趙中
原一般,拿著一根樹枝,蘸著某種紅色的顏料在地面、石台甚至夏南的屍體上不
停的刻畫著符號。

  我眯著眼睛,忍不住走到了石台旁邊,觀察起了這名中年人,湊近看了一看
後,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年人長的極為英俊,用最簡單的詞彙形容,便是「朗
眉俊目」。配上三縷長髯,讓人一看,便會產生某種信賴的好感。另外,他用樹
枝刻畫符號和法陣的原因我也反應了過來。在印象中,毛筆這東西,是到戰國末
期才出現的。蔡倫改進造紙術前,古代書寫多用竹簡和刻刀。韓哲一開始教夏薑
寫字的時候,那丫頭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握筆。夏姬是春秋時期的人物,夢境中
的這個時刻,毛筆估計都還沒被發明出來,這中年人畫符佈陣只能用樹枝了……

  夏姬此時的表情有些奇特。眉宇間雖然能看出幾分悲切和憂慮,但更多的,
則是某種期待和信賴。

  中年男子畫完了符號和法陣,走到夏姬身邊,微笑著將伸手夏姬攬入了懷中,
在夏姬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同時另一隻手則按在了夏姬的胸前肆意揉捏著。夏姬
對於男子的行為似乎頗為享受,同男子彼此談笑。過了半天,中年男子方才戀戀
不舍般離開了夏姬身邊,跟著來到石台旁,開始做法。

  我饒有興致的觀看起了中年男子的施法過程。

  之前我已經觀看過了趙老頭對李老闆施展那個什麼「定魂大法」的大體過程。
趙老頭的儀式似乎是利用夏禹城的八卦陣吸引來了周邊區域的所謂「天地生氣」,
運用天地生氣的力量對李老闆的身體進行治療和恢復。

  眼前這中年人進行的儀式看起來,比趙老頭的那個儀式更為困難和玄妙了。
趙老頭救治的物件是李老闆那樣瀕臨死亡,但終究還有一口氣的垂死之人。而中
年人將要救治的夏南則徹徹底底是一具屍體……

  如果說趙老頭的儀式叫「定魂儀式」的話,那復活死人的儀式便應該稱為
「還魂儀式」了。雖然沙馬和蔡勇都明確的說過,死人是絕對無法復活的。但見
到了眼前中年人的儀式之後,我不禁對他們兩人的這種說法產生了懷疑。因為,
中年人的種種動作看上去並不像是表演。而在他的吟唱和舞蹈之下,夏南的身體
似乎也開始了微微的動作……

  「嗯,看上去,夏南真的是要復活了!如此看來,沙馬和蔡勇的說法應該不
對了!想必古代確實擁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方法。只是這方法到現在已經失傳了
而已。韓哲也說過,因為戰亂和其他一些原因,古代那些道門術法流傳至今的十
不存一。這中年男人施展的還魂術,想必便是已經失傳了的某種術法了……咦
……不對!」

  我忽然發現,正在石台前吟唱舞蹈的中年男子臉上隱約流露出了某種別有用
心且不懷好意般的神情。他背後的夏姬當然是看不到到他此刻表情的……

  男子吟唱舞蹈完畢後,徑直走上了石台西面的那座金字塔狀的祭壇,跟著,
往金字塔頂端的那座奇特石鼎放入了某些東西,跟著便同趙老頭一般,盤坐祈禱
起來。

  緊跟著,石台四周的法陣冒起了陣陣黑霧……

  「怎麼是黑色的?趙老頭施法的時候,霧氣是灰白色的……周圍飄過來的氣
息怎麼是也是黑色的!難道還魂儀式吸引的不是天地生氣麼?」

  我狐疑不定的望著夢境中出現的這一幕,比對著之前李老闆儀式中的一些細
節,感覺到了奇怪。

  中途,中年男子站起轉身向夏姬做了某個手勢。夏姬見到後,跟著步入了被
黑霧籠罩的石台當中……

  當黑霧逐漸散去時,我見到夏姬衣衫不整、疲憊不堪的趴伏在夏南的身上,
呼吸急促。

  「不、不會吧?難道夏姬對夏南做了路昭惠對李老闆一樣的事情?這倒有些
意外了!記得前幾次夢境裡頭,夏姬因為陰妖上身的原因,放蕩是放蕩,但好像
沒見到她和兒子夏南之間發生過關係啊?……嗯,對了,我在夢境中見到的都只
是一幕幕的片段而已,或許她早就和夏南之間發生了母子亂倫。只是我沒見到那
個場景而已罷了……一定是這樣!如此一來,中年男人的這套還魂術和趙老頭的
在過程上似乎也差不多了。需要最親近的人用讓受法者最刻骨銘心的方法來喚醒
記憶……沒錯……看上去夏南似乎真的復活、清醒過來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眨著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場景。跟著不自覺的走到了石台旁邊,
側頭朝夏南望去。這年青人雖然我之前在夢境中見過他幾次了,但還沒真正湊近
觀察過。

  結果我扭頭一看,跟著便連連倒退了幾步……

  復活後的夏南臉上帶著某種詭異的笑容,雙眼中閃現著血紅般的光芒。這血
紅色對我而言並非第一次見到……雲霄山洞窟中的林美美當時眼中便是這種顏色!

  「不、不對!復活後的夏南怎麼成了這樣樣子?難、難道他和林美美一樣,
變成妖魔了?」

  驚駭之餘,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在劇痛的刺激下,我禁不
住慘叫著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此刻正平躺在地上,有人用腳狠狠的
踩在了我肩膀的傷口處來回碾壓著。踩踏者見我睜開眼後,彎下腰,用手中的匕
首拍打著我的臉頰嘿嘿的笑道:「小子,沒想到吧?咱們又見面了……」

  「程、程子龍?」

  看清了對方的摸樣之後,我立刻便想掙扎著站起身來。結果身體一動,三、
四根冰冷的槍口便頂到了我的腦袋上,同時幾隻腳踩到了我的身上!我意識反抗
根本是徒勞的,歎了口氣後,放鬆身體,放棄了抵抗。

  程子龍揚了揚眉毛,似乎對我此刻的反應頗為滿意。鬆開了踩著我傷口的腳
後,蹲在我的面前冷冷的說道:「小子。你在洞口耍了我一次還不算完。進山谷
的山洞裡你還又跟我玩了一次。你知道不?那岔道裡頭有個怪物,弄死了我了一
個兄弟!你說,這帳我該怎麼跟你算?」

  我強忍著肩膀上傷口傳來的劇痛,在程子龍面前笑了笑,「我怎麼知道怎麼
算?看我不順眼,一槍打死我唄!」此刻的我,還真希望他立刻開槍!要知道他
沒殺我,天知道接下來會打算用什麼惡毒的方法來折磨我了……

  見到我居然沒有求饒。程子龍楞了一楞,但站起來後,跟著就在我的肚子上
狠狠的踩了一腳。我咬著牙,硬是沒有喊出聲來。程子龍看見後,臉上淡淡的笑
了笑!

  「我本來是想一槍崩了你的,不過你小子運氣還真不錯!你從我們這裡拐了
三個人走。少的那個男人,我們需要找人替補!你雖然受了傷,不過應該可以用
來替代。所以,你終於可以多活一點時間。弄跟繩子,把他給捆上。他和那些個
軟蛋不一樣!得提防著點!」

  程子龍說完,旁邊幾名武裝分子當即擁上來,死死將我按在地上,跟著用一
根繩索將我的雙手反綁到了背後。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後,將我推到了一旁。我
收不住腳,跟著直接撞進了人堆,引發了幾個女性的驚聲尖叫。

  緩過氣抬頭望瞭望,身邊的男女都見過,正是劉晉他們幾個人。

  看到我,劉晉等人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挪動著身體,給我騰出了一塊可以
坐下來的位置。從他們鼻青臉腫的樣子上可以看出,同我、周靜宜還有董傑他們
三個分開後,他們幾個人沒少遭受皮肉之苦……

  不過除了劉晉這九個「自駕車旅遊團」成員外,這堆人當中還出現了兩個陌
生的女性,從她們年輕的面龐和穿著打扮來看,很像是兩名外出遠足青年女驢友。

  兩名女驢友中的一人注意到了我肩膀上的傷口,主動湊過來查看了一下,跟
著從外衣內的絲質襯衣上撕下了一條布條,替我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青年女人包紮時,我向她感激的勉強笑了笑。同時觀察了一下這女人的外貌
……

  女人一張圓臉,容貌清秀,算不上美女,但卻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看上去
二十歲上下,頗為年青。

  「你也是被他們騙過來的?」我瞟了瞟周圍劉晉他們那幾個人,覺得同他們
也無話可說,便開口朝眼前的女人詢問起來。

  「嗯……」女人嗯了一聲,接著臉就擰了起來,眼角滲出了淚水。顯出了痛
苦和悔恨的表情。

  「怎麼被騙的?」我看了看站在一旁說話抽煙的幾名武裝分子,他們似乎對
我們這幾個人交談說話並不在意,隨即開口問了起來。

  「我和我朋友本來是應徵陪遊來中甸旅行的。結果……」女人說到這裡忍不
住抽泣了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女人說不下去了。但我也明白了這女人出現在這裡的具體原因了。想必她和
另一個女人是現在所謂的「窮遊」一族,到一個地方,就在網路上發佈陪遊資訊,
然後找人花錢支付她們在當地的旅遊費用。而她們則陪著花錢的人白天旅遊、晚
上陪睡了。

  我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她,畢竟,我和她都成了對方砧板
上的魚肉。任何話語都毫無意義了。

  武裝分子在我們這些「俘虜」面前來回走動。遠處洞穴岔道那邊,時不時的
會傳來一聲或者連續的幾聲槍響。由此我推測到,雖然被這些武裝分子突破了右
邊的這一段洞穴。但在左邊洞穴那邊的出口位置,趙中原那些人又一次利用有利
地形成功堵住這邊這些武裝分子前進的腳步。

  「……學宗大人已經拒絕了嗎?他真不再讓春日聖女向剛才一樣過去幫我們
開路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裡。一名身材頗為肥胖的男子和另一
名中等身材,體型勻稱,而且相貌頗為英俊的男人從我們面前走了過去。在距離
我所在位置五、六米的位置停下來,抽起了香煙。

  「不是拒絕,而是沒法再上了!姓唐的在華北橫行了二十多年,名頭雖然比
不上他師兄趙中原,可也不是浪得虛名!你也看見了,他那身斷金毒血,把春日
聖女手臂上的肉腐蝕掉了大半,連骨頭都露出來了。這樣,你還打算請學宗把聖
女再派上去?李勇啊……不是我說你,下次這種事情你別再找我去學宗面前說項
了。剛才你是沒看見學宗大人那眼神,當場殺了我都是可能的!聖女受傷,他沒
怪罪咱們,咱們幾個就該燒高香了。你怎麼還想著請聖女再次出手啊!」胖子搖
著頭,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

  「馮師傅,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別的不說,原來是你負責找人的,結果讓人
帶跑了三個!你臨時通知我設法再給你弄兩個女人過來,我就給你弄來了。你也
不想想,王烈那幫人正攆在我屁股後面追。換成別人,誰他媽的會幫你解決這破
事了!」英俊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顯然對胖子的說法極為不滿!

  「成、成、成。你有理!我馮某人欠你這個人情!可你不也沒幫我徹底把人
找齊啊!那還少個男的。要不是聖女剛才正好弄昏了一個活口,學宗大人就會把
肖天那小子給頂上去了。肖天那可是我遠房外甥。你不知道他剛才嚇成什麼樣子!」
胖子搖了搖頭。

  「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你外甥是死是活關我屁事了,而且還是他媽遠
房的!現在的情況是,要聖女不出手,他們堵在那邊開槍,程子龍他們要敢過去,
那就是個死!王烈那些人要再殺進來了,我們可就要被夾擊了!」

  「哎呦,你擔個什麼心啊!王烈再猛,要沒十六圖譜當貢品,他想打開上面
城裡通往這下面的機關那就是做夢。咱們搜集十六圖譜,可搜集了整整十多年。
王烈他們又不知道這十六圖譜的真正用處。又哪裡想得到我們已經進到這城下頭
來了……這夏禹城來過的人成百上千。懷疑城下麵有東西的也大有人在,可除了
咱們,誰真正能下來過?」

  「那趙中原他們怎麼進來的?」英俊男子顯然被胖子此刻的說法激怒了。我
甚至能看見他脖子上隱約冒出的青筋。

  「這、這我哪裡知道!」胖子對英俊男子此刻的話語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但隨後,胖子又開口道:「不、不過真不用擔心王烈那幫人!學宗進來的時候早
做好了妥善的安排。在地道和夏禹水道連接的哪裡給王烈他們設了個圈套。要王
烈他們真找到了機關入口沖進來了。學宗大人事先安排在哪裡的人手自然會出手
對付他們的。不過也是這個原因,弄的我們有些進退維谷呢!」

  此刻的我已經將眼前的胖子和英俊男子在大腦裡對上了號!這胖子想必就是
蔡勇和德國佬之前跟蹤的馮遠風了,而且他的聲音我在山谷外面的通道入口附近
也聽到過。此刻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而英俊男子想必就是我之前多次聽王烈、
韓哲等人提到過的李勇了。

  「為什麼這麼說?」李勇皺著眉盯著馮遠風道。

  「學宗身邊的五大聖女你是知道的。現在就只有春日跟著,另外四個都去埋
伏提防著準備對付王烈那些人去了。要那四位聖女也在這邊,突破這山洞還不是
分分鐘的事情!」馮遠風嘀咕道。

  「那現在究竟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乾等著?」李勇甩頭,吐掉了嘴裡的煙
蒂,臉上露出了極不甘心的表情。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趙中原他們應該知道鬥不過我們的。現在攔在那邊,
應該只是在為找尋退路拖延時間而已。」馮遠風分析道。

  「那邊有個屁的退路。你和我都清楚,那條道最後的地點可是玄女的陵寢!
要不徹底把趙中原和那些個雇傭兵都幹掉。我們到得了才怪了。」李勇冷冷的說
道。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根本就不需要最後到達玄女陵寢的。從十六
圖譜裡看到的路線顯示。過了眼前的這段山洞,前面就是獻祭之地了。趙中原他
們可不明白這些,堵我們一陣,我估計他們就會像之前一樣,朝著更裡面的通道
撤退。然後把前面這洞穴和後面的獻祭之地讓給我們。我們只要占了獻祭之地,
並開始獻祭儀式,自然能達成我們的目的!說實話,我倒是挺同情趙中原和姓唐
的那些人。他們還以為那條路能逃出去,卻不知道,那條道越朝裡走,死的越快!」

  說到這裡,馮遠風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你說的這些,我怎麼都不知道?你他媽的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李勇忽然伸手扯住了馮遠風的衣領子,「你們不是要召喚十二墮天的麼?難道玄
女才是學宗真正的目標?」

  馮遠風被李勇勒的有些透不過氣來,連續咳嗽了起來。李勇意識到自己過於
衝動了,隨即放開了馮遠風的衣領。

  馮遠風彎腰又咳了好幾聲後,方才站直了身子望著李勇道:「李老弟,你別
衝動啊!你加入的時間比我晚的多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了!我原本就是
要借著機會告訴你的。你現在問了,我也就跟你直說了吧!十二墮天肯定是要召
喚的,不召喚十二墮天,又怎麼能召喚玄女?你也不想想這個道理。」

  「召喚玄女做什麼?對我們能有什麼幫助?傳說中,她和黃帝可很親近的,
而王烈那傢伙可是擁有和黃帝一樣的兩儀之力!」李勇似乎是認可了馮遠風的解
釋,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和黃帝親近?哈哈……李老弟!你在這行裡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那些狗屁
說法你還真信啊?」馮遠風吐了一口氣,似乎此刻才真正緩過了氣來。

  「狗屁說法?哼,那你倒給我解釋解釋。玄女和黃帝究竟什麼關係?」李勇
死死的盯著馮遠風道。

  我低著頭,裝著萎靡不振的樣子,張大耳朵仔細的聆聽的李勇和馮遠風兩人
之間的對話。此刻李勇的問題,毫無疑問引起了我巨大的好奇。

  「玄女」在我的記憶當中,似乎就是指傳說中的「九天玄女」。在古代神話
中,九天玄女可是軒轅黃帝的老師。傳授了黃帝「玄法」,並協助黃帝擊敗了蚩
尤。但此刻從馮遠風的說法看來。現實同傳說似乎存在很大差異了……

  「玄女其實是妖了!」馮遠風望著李勇說出了令李勇,同時也令我不敢相信
的一句話。

  「當然,說她是神也可以!那個時候,神和妖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擁有
強大的力量就是了。黃帝和蚩尤打仗,兩邊為了打贏,都是不惜代價。蚩尤借用
了妖魔之力,黃帝當然也依葫蘆畫瓢,找到了玄女幫忙對抗。說玄女傳授黃帝玄
法,那純屬扯淡。對於黃帝而言,玄女不過就是一個幫手而已。黃帝為人厚道,
玄女幫了忙,他就照約定把玄女捧到了神的位置上,讓自己的部族加以供奉。不
過玄女終究是妖,是要拿人命來養活的!養了幾百年,到夏禹那個時候,夏禹看
不過去了。就利用修建夏禹城治理水患的機會把玄女還有另一個妖魔應龍找來,
藉口請他們一塊治理水患的機會給封印在了這夏禹城下頭。其實,城上面的那個
八卦陣之所以比普通的八卦陣威力強大的多,也是因為借用了這兩隻妖魔的力量
而已……」

  「原來如此,不過召喚玄女跟十二墮天又有什麼關係?」李勇眯著眼睛問道。

  「關係大著了。之前那些想要召喚十二墮天的傢伙們就是沒有搞清楚十二墮
天死在這裡的真實原因所以才全都死於非命了!」馮遠風說到這裡朝我們這些
「俘虜」瞧了一眼,發覺有幾個人正睜大了眼睛盯著,同時明顯在聆聽他的話語
後變了臉色。不過他似乎因為性格的原因,倒沒有開口叫駡,而是朝另一邊幾名
武裝分子使了個眼色後,將李勇拉到了更遠的地方說話去了。而那幾名武裝分子
在得到了他明顯「眼神指示」後,便過來對之前抬頭觀望的幾個男女動手毆打了
起來。

  我因為一直低著頭,加之肩膀有傷,反倒幸運的免去了這一場皮肉之苦。

  武裝分子離開後,我注意到替我包紮的女孩一臉怨恨的望著遠處的李勇。隨
即小聲開口試探道:「把你騙過來的,就是那個男人?」

  聽了我的話,女孩抿著嘴,又一次低聲抽泣了起來。雖然她沒回答,但我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勇很英俊,也很帥。放在外面絕對是女人倒貼的主。眼前這女孩和她的夥
伴顯然社會閱歷淺薄,看人只看一張臉。輕易的就被李勇發佈的陪遊資訊給吸引
了。如此看來,她和她的女伴也活該遭此劫難了。我歎了口氣,不自覺的再次認
真觀察起了遠處的李勇。並在不知不覺中對李勇產生了深深的仇恨。

  這次的事情不算。這傢伙從某種程度上恐怕才是林美美殺害盧志航真正意義
上的元兇了。原本之前唐輝告訴我周靜宜不見了的時候,我甚至一度產生了輕生
的念頭。不過此刻當確認李勇出現在我面前後,我不知不覺又產生了求生的欲望。

  「要死,也要設法先把這雜種弄死!絕對不能老盧家裡的悲劇再發生在其他
人的身上了……」


               第九十二章

  李勇和馮遠風在遠處持續著彼此的交談。直到一名武裝分子跑來同他們彙報
了一些事情之後,方才又急匆匆的趕回了那邊道路分岔的地方。

  過了一會,又有幾名武裝分子似乎是晃蕩著來到我們這些人的面前。我抬頭
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見了肖天這個熟人。而更令我吃驚的是,肖天這傢伙居然朝
我笑了笑,露出了幾分善意的表情。跟著抬手在我面前扔下了一包餅乾和一瓶礦
泉水。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結果他主動的蹲到了我的面前開口說道:「姓嚴的,你命大,沒死!我得謝
謝你!」

  我眯著眼睛不解的回應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因為你沒死……我才算安全了!」肖天這句話說出來後,我猛
地反應了過來。剛才馮遠風好像說過,原先預定的十二個男女因為被我帶走了懂
傑他們三個所以少了兩女一男的數量。李勇為此才連忙在進入山谷前又以「陪遊」
的名義把幫我包紮的女孩以及她的女伴兩人給騙了進來。而少的那一個男性,聽
馮元風的說法,原本是要拿肖天給頂上去的。結果我如今被他們活捉了,肖天自
然也因此逃過了一劫。明白了這些之後,我低頭望瞭望腳下的餅乾和飲水開口道:
「這些是給我的?」

  「沒錯了,我這人其實挺好的。雖然你壓根就沒想過幫我躲過這次的麻煩。
不過我還是決定稍稍回報你點什麼了。這餅乾和水,算我給你的酬謝了。」肖天
用手指頂了頂臉上的眼鏡,客氣的說到。

  望著地上的餅乾和水,我意識到我似乎也很長時間都沒吃東西了。想到這裡,
我晃了晃上身。向肖天展示了一下我現在被捆綁的狀態道:「多謝你的好意,我
卻之不恭了!可我現在這樣子,好像沒辦法吃啊!」

  肖天笑了起來,「送你吃的喝的,我覺得我已經夠意思了。他們那幾個,我
可什麼都沒給過他們了。把你綁起來的,也不是我了。你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
我可不敢幫你把繩子給結開。得,我這心意也盡到了,你該怎麼就怎麼!和我沒
關係了……」

  我冷冷的望著肖天道:「那你不是在消遣老子!」

  我話音剛落,肖天起身一腳就蹬到了我的臉上。嘴裡狂吼起來:「老子就是
消遣你了,怎麼了?你他媽的帶跑了董傑和齊英他們三個!害的老子差點替他們
墊背!老子不消遣你消遣誰!」

  我被他蹬的仰面朝天,他接著沖到了我身前,朝我身上一陣亂踢。旁邊的武
裝分子在他連續踢了十多腳後,方才伸手拉住了他。開口道:「夠了,別把他給
弄死了!他要死了,你不得又頂上去!行了,出了口氣就算了!反正他們這些人
也就這些時候了!」

  肖天喘著粗氣,惡狠狠的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轉身正打算離開,卻注意到
劉晉不知道什麼時候抬頭朝他偷偷的望了一眼。便向前跨了一步,又一腳踹到了
劉晉的身上。嘴裡再次怒駡了起來。

  「看你媽看!你個二貨……他媽的一路上給老子找了多少麻煩!所有人裡頭,
就你媽的最二!我他媽的恨不得一腳踹死你!」

  面對肖天的怒火,劉晉在倒地後,慌忙的爬起來,竟然當著眾人的面給肖天
磕起了頭來。

  「天哥、天哥!別打我啊……我錯了,我錯了!」一邊磕頭,劉晉居然跟著
又哭了起來。

  我掙扎的坐直了身子,鄙視的看了一眼劉晉,沖他吼道:「你他媽的還是不
是男人!是男人就有骨氣一點!」

  肖天一聽,跟著轉過來又想踢我,卻不曾想被之前攔阻他的那個武裝分子給
拉住了,「肖天,他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跟這傢伙犯什麼勁啊?」

    這名武裝分子在勸解了肖天一句之後,將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淡淡的說
道:「你小子倒是有骨氣。不過這年頭,骨氣不能當飯吃。有骨氣的,早都被政
府他媽的鎮壓了!」

  聽到此人這句話,我楞了一下,從此人的話語當中,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此
人對現今社會某種程度的怨恨和不滿。

  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香煙,在我面前晃了晃道:「抽煙麼?」

  我眯著眼睛,看了看他,從他的眼神中,我意識到他並沒和肖天一樣消遣我
的意思後,隨即回應。「抽」

  那人將煙塞進了我的嘴裡,跟著拿出火機幫我點燃後說道:「兄弟,咱們這
些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又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之間說話也用不著
犯沖。」

  此人的香煙正好滿足了我此刻的煙癮,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也就沒有同
他硬頂,只是貪婪的吸著嘴裡的香煙。

  這人見我悶頭抽煙,不再做聲後,滿意的笑了笑,扭頭朝向替我包紮的女孩
說道:「他手被綁了,吃不了東西。你幫忙喂下就是了。你估計也餓了,自己也
吃幾塊。我在這盯著,其他人不許搶。」

  說完,站起來,拉著肖天和同行的幾名武裝分子靠到了石壁旁,也抽起了香
煙。女孩在得到了此人的許可後,連忙將散在地上的餅乾包裝撕開,在我一口氣
將嘴裡的香煙吸完後,給我喂了兩塊,發覺我吃的猛有些噎時,又連忙給我喂了
幾口水。當水和食物進入了我的體內之後,我感覺到終於恢復了些許的體力和精
神。

  那邊肖天一邊和幾名武裝分子小聲交談,一邊注意著我的情況。見我沒有理
會他後,顯得有些氣悶。想要再過來挑釁我,卻被給我煙抽的人拉扯了幾下。或
者顧忌著此人的面子,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找我麻煩的打算。不過很顯然,他想要
發洩,終於,他將視線轉移到了那幾個女人的身上。跟著,臉上露出了邪惡的表
情,走到了其中一個女人面前,直接拉開了褲子的拉鍊,口裡說道:「操他娘的,
憋的慌,泄泄火了。」

  那女人如何不知道肖天想幹什麼,連忙尖叫了起來。旅行團中此女的同伴男
子見狀掙扎著起身想要過來阻止,結果剛站起來,腦袋上便被一名武裝分子用槍
口頂了上去。男子隨即萎頓的又坐了下去,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敢朝肖
天和自己的女友那邊再望一眼。

  我見到這幕,剛想朝著肖天叫駡,卻沒想到給我煙抽的那名武裝分子卻趕到
了我身邊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道:「哥們兒。知道你喜歡管閒事。不過現在你
最好還是閉嘴安心喝水吃你的東西!這的妞好像沒有一個是你的女人。她自己的
男人都不出頭。你操什麼閒心?」

  我聽到他這樣說,楞了一楞。跟著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縮了起來。身邊
男人見狀又拍了拍我肩膀接著說道:「你比他們有種,我看你順眼,所以跟你說
這些話。急公好義,那也的看幫的是什麼人了!有些人你可以幫,有些人就未必
了!你幫了他們,他們轉身就能把你給賣嘍。現在這世道,這種人占了大多數。
所以呢,很多時候,沒必要事事都出頭了!要這樣做,只會讓人覺得你傻了……」

  最終,我選擇聽從此人建議,坐在了地上冷眼旁觀。

  在肖天連抽了幾個耳光之後,女人終於停止了尖叫。滿臉淚水的選擇了屈服。
肖天隨即把女人按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跟著從褲子拉鍊當中掏出了他的肉棒。同
時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女人張開嘴後,腰部一挺將肉棒捅進了女人的口中。

  在肉棒進入女人嘴裡的同時,肖天發出了滿足的呻吟聲。隨後扯著女人的頭
發,聳動起了腰部。女人屈辱的跪在肖天面前,被動的吞咽著。

  可能覺得女人只是單純的含著並不過癮,肖天朝著女人的臉上又是連續幾個
耳光。

  「操你媽逼!你吃男人的雞巴就這麼吃的!老子以前上你的時候,你不是會
舔麼?舌頭動起來啊……」

  女人聽了,連忙運動起了口腔內的舌頭,圍著肖天的肉棒轉起了圈圈,她兩
腮間不斷隆起的突起頗為明顯。

  「喔……」肖天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滿意的表情。

  「這才對麼!我記得你口活還是不錯的……早像這樣多好!我也不會抽你耳
光了。」

  女人的嘴此刻被填的滿滿的,只能咕噥著發出些許聲響以示對肖天此時話語
的回應。肖天和這個女人此刻的情形明顯刺激到了在場的其他幾名武裝分子。他
們幾個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後,也紛紛露出了淫邪的笑容。跟著將劉晉那邊
其餘的三個女人也都一股腦從人堆里拉了出來。

  三個女人包括劉晉在內各自的男友,在另外兩名武裝分子槍口的威脅下,也
都選擇沉默,並且被趕到了距離數米外的地方低頭蹲坐。

  當又一名武裝分子想要過來拉扯給我餵食的女孩以及她的女伴時,站在我身
邊武裝分子進行了制止。「四個妞,每人三個洞,還不夠你們捅的?要玩也悠著
點……別他媽的一會弄的腿都軟了,惹的程老大不高興。」

  此人似乎是這幫人當中的小頭目,所以當他開口如此說後,那名武裝分子隨
即放棄了拉扯這最後兩個女人的打算轉身返了回去,加入肖天和另外三名武裝分
子的「群交會」去了。

  而我身邊的這個人則一言不發的拿著手裡的武器,同另外一名「性趣缺失」
的同夥將注意力集中到劉晉那邊的五個人身上!要知道劉晉他們可沒有像我一樣,
被反綁了雙手。喪失了大部分的活動能力。

  意識到這個小頭目的注意力轉移,我借著身邊女孩又一次將餅乾遞到我嘴邊
的機會,一邊朝她使眼色,一邊對她輕聲說道:「幫我個忙。」

  女孩楞了楞,將餅乾放在我嘴邊,沒有喂進去。

  「找機會幫我把繩子松松。」我瞟了瞟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的那個小頭目。
快速的再次向女孩說明了我的要求。

  女孩聽清了我的話語後,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同時連連搖頭。很顯然,
她已經徹底在這些人的淫威之下屈服了。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我原本還打算鼓勵她一下,結果她卻連忙將手中的餅乾塞進了我的嘴裡。我
無奈之下,只得耐住性子咀嚼起了嘴裡的餅乾。

  幾米外肖天等人的聲音傳來,女孩和她的女伴本能的低下了頭,擠到了我的
身邊。她們不傻,看出來那名武裝分子的小頭目高看我一眼。所以,她們認為,
離我近些能稍稍減少一些遭到那四個女人相同遭遇的機率。

  肖天扯著面前女人的頭髮,快速挺動著腰部,嘴裡不停發出「呵、呵」的聲
響,幹的極為舒暢。而女人則只能被動的發出輕微的嗚咽聲。另外兩個女人也都
是一臉淒苦的表情,無奈的忍受著身前男性的侵犯,讓人不免產生了幾分同情。
但也有例外的……

  唯有那個同時被兩個男人夾在了中間的女人此刻卻一反常態的發出了笑聲。
而且還主動配合著兩個男人不斷興奮的叫喊浪叫了起來。

  我初時還有幾分詫異,但聽清了那女人喊叫聲中夾雜的唾駡之後方才反應了
過來。

  「劉晉……我操你祖宗!你就是個陽痿……」

  「劉晉……你他媽的不是男人!哦,我被他們插的好爽……」

  原來她便是這次劉晉帶出來的「女朋友」。她此刻的異常反應與其說是在主
動配合兩個男人,倒不如說是一種自暴自棄下對劉晉的報復和挑釁了!

  我意識到這點後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劉晉他們那邊。結果卻看見劉晉
低著頭,望都不望遠處的群交場所一眼,只是抱著頭,嘴裡不停的嘀咕著。我看
了看他的嘴型後,忍不住更加深了對這傢伙的鄙夷。從嘴型來看,這傢伙分明也
在咒駡他的女友……

    「婊子、我就知道她是個婊子……」

  我咽下了嘴裡的餅乾,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此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對人性
這個東西的認識更進了一層。「人終究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可以毫不猶豫犧
牲他人的利益,犧牲自己的尊嚴乃至於感情。甚至於將全部的責任歸諸於他人的
身上……」

  忽然,我感覺有人輕輕的摳弄起了捆綁在我背後的繩結。我瞟了一眼給我喂
餅乾的女孩,她此刻低著頭正在吃著一塊餅乾。小頭目在讓她喂我的同時也允許
她吃些,而她顯然也很餓了。所以在喂了我幾塊餅乾後也抽空開始解決她自己的
問題。她的雙手都在身前,而她的女伴則悄悄貼到了我的身後,斜著靠在了我的
背上……

  我有些詫異,但當眼前女孩朝我眨了眨眼睛之後,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坐在我側面,若主動靠到我背後幫我解繩,容易引起小頭目和另一名武裝分子
的注意。所以她使用了某種方式將這個工作交給了她的女伴。我和她的女伴之前
沒有任何交流和接觸,那女伴貼到我身後,反倒不容易引起這兩個人的注意和警
覺了。

  我身上的繩索捆的頗緊,女伴的力氣小,而且也不敢有大動作。所以只能一
點點的將繩結摳松。就這樣,女伴在嘗試著用了幾次力後,也累的輕輕喘息起來。
她的喘息聲引來了小頭目的注意,給我喂餅乾的女孩見狀,連忙抬頭望著小頭目
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哥,我能分點餅乾給我朋友吃麼?你聽,她也很餓了!」

  從之前同我的對話來看,這小頭目頗通事理,並非單純逞兇鬥狠的性子。聽
到女孩近乎于乞求般的話語,也就點了點頭,跟著依舊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劉晉等
人的身上。女伴在女孩的協助下成功的掩蓋了她喘氣的真實原因,不僅得以光明
正大的從女孩手中接過餅乾勉強充饑,同時再一次偷偷用力開始幫我摳弄繩結。

  那邊劉晉的女友似乎覺得對劉晉的「刺激」還不夠。居然主動撲到了男人的
身上玩起了花樣。再推到面前的男人一屁股坐了上去之後,更側身握住了另一個
男人的雞巴,扯到了自己屁股的後面。她身後的男人那裡會不明白她這一舉動的
含義。嬉笑著,掰開了她的兩瓣屁股,朝屁股中間吐了口口水,跟著用手抹了兩
下之後,便握著自己的肉棒在她屁股夾縫當中摩擦了起來,覺得有幾分潤滑後,
跟著身子前傾,爬到了劉晉女友的背上,同時腰部用力,將肉棒頂了進去。

  在劉晉女友近乎于歇斯底里般的嚎叫聲中,兩個男人此起彼的聳動起了自己
的腰部。

  這場面和姿勢極為刺激,目睹之下,另外兩對當中的男性武裝分子不自覺的
加快的自己運動的頻率。一個在將女人抵在石壁上,用手勾著女人的大腿連續聳
動了數下後,緊緊抱住身前的女人將精液射進了女人的體內。而另一個將女人的
雙腿抗在肩膀上,按到在地前後運動的傢伙則在射精前將肉棒從女人的下面抽了
出來,自己用手擼動著將精液射到了身下女人雪白的肚皮上。

  「操,你們幾個該他媽的去拍AV,而不是跟著程老大和我吃這口辛苦飯
……」小頭目看見後笑駡了起來。

  另一名依舊保持著警戒狀態的武裝分子聽後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才多長時
間啊?當AV演員這麼點時間怕是不達標呢!彪哥,你太抬舉他們幾個了!」

  「那倒未必了……我聽說AV男演員上場前都是要吃藥、抹油的!你以為他
們真的都是金槍不倒麼?操逼這方面,男人永遠是比不了女人的。沒聽過那句老
話麼?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被稱為「彪哥」的小頭目一邊回應,
一邊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肖天那邊的動靜也大了起來。肖天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側面兩男一
女表演的「夾心餅乾」,一邊像瘋子似的低聲吼叫抓扯著面前女人的頭髮,一邊
像打樁機一樣玩命的捅著女人的嘴巴。女人的口水在肖天的奮力衝擊下抑制不住
的從口角的縫隙處被擠壓了出來,流的女人滿嘴都是。

  「哦……老子來了……」肖天聳動了數下後,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女人的腦袋,
齜牙咧嘴的竭力將下身朝女人口腔深處頂進去。再又扭動了兩下屁股後,方才長
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眯著眼睛露出了輕鬆愉快的表情。

  當肖天把自己軟癱的毛蟲從女人嘴裡抽出後,女人當即趴到了一邊連連咳嗽、
幹嘔。肖天抬腳就朝女人踢了過去。表情猙獰的叫駡道:「不准吐,都給老子吃
下去!」

  在肖天的恐嚇威脅下,女人哭喪著臉,做出了吞咽的動作。跟著再次嚎啕大
哭起來。肖天則放肆的哈哈大笑起來。再又踢了女人幾腳後破口罵道:「少他媽
的在老子面前裝貞潔……以前在旅館開房,你不是一直都玩的很開心的麼?老子
的牛奶,你又不是沒吃過!」

  那邊劉晉的女友和她的兩個「男伴」此刻也進入了最終的衝刺階段。

  三個人的身體如波浪般連續起伏,兩男一女完全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叫喊著,
扭動著。最終在一陣激烈的身體顫動過後,三個人抱在一起陷入了靜止當中……

  兩個男人穿好了衣服站起來後,劉晉的女友方才懶洋洋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站起身子的同時,可以清楚的看到兩道白色的液體從她三角地帶的前後位置順著
兩條白色大腿流淌下來。

  性侵結束了。我們這群「俘虜」跟著便分成了三堆。劉晉和四個男人抱著頭
蹲在一堆。我和被李勇騙來的兩個女孩成了一團,四個女人沒有在過去接近自己
的「男友」,而是四個人抱團相互摟抱扶持著坐成了一團,低聲嗚咽和抽泣。

  「彪哥」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拿了兩包餅乾和幾瓶礦泉水走到女人們身
邊丟給了她們。開口說道:「我這幾個兄弟有段時間沒碰女人了。所以沒忍住,
請幾位多多包涵!這東西算給你們的補償,要就要,不要就算。」

  四個女人遭受了淩辱,但很明顯,饑渴對她們的折磨更令她們痛苦和難受。
所以當「彪哥」開口說明後,四個女人立刻七手八腳的把餅乾和飲水撿拾了起來,
而且當場撕開包裝就吃喝了起來。

  「彪哥」斜著眼睛瞟了劉晉那些人一眼後別有用心般的說道:「男怕入錯行,
女怕嫁錯郎!這年頭,找男人得把眼睛睜大點。別找的竟是窩囊廢。呵呵!」說
到這裡,「彪哥」把視線又轉到了我的身上。「現在這些男人裡,也還就有一個
看上去靠譜些。你們要運氣好,能活著出去,照他那樣的找,估計不會錯太多!」

  說完,「彪哥」轉身帶著肖天和那幾個剛剛得到了滿足的武裝分子離開了這
裡。只剩下了那最後一個之前沒有參與「性侵」的人員依舊留在我們旁邊拿著武
器監視著我們。

  幾個女人吃著餅乾喝著飲水,再也沒看劉晉那幾個人一眼。我意識到,這幾
個女人要真能活著離開這裡,這世界上必然又將出現四個新的「怨女」了。

  「就剩一個傢伙了。看來我一會可以偷偷接近他,趁他不注意,掙開繩子,
然後搶奪他的武器……」

  因為此時,我身後的繩結在不知不覺中,被女孩的那個女伴摳開了大半。捆
綁我的武裝分子在捆綁時沒有太多考慮捆紮的方式,所以繩結僅僅只是紮了幾個
連續的結頭。女伴利用這段時間摳松了除最後那個結頭外其餘全部的結頭。我通
過繃緊肌肉已經能夠將繩子撐松。

  就在我開始打算擺脫束縛,並實施自己的「襲擊計畫」時。洞穴當中卻又傳
來了新的腳步聲。聽到這聲音,女伴隨即停止了動作。雖然她沒有解開最後那個
繩結,但我已經確定,以我自身的能力,足以掙脫這最後一個繩結了。

  「媽的,來的真不是時候。現在看來,我還需要再忍忍!」

  對我而言,機會或者只有一次。所以當意識到出現了新的不確定因素後,我
立刻修正了我腦海中的計畫。決定繼續隱忍下去,並等待時機。

  很快,新過來的人員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當中。領頭的是程子龍以及三名武
裝分子。而還有一個則是一身黑色運動裝,左手整只手臂纏滿了繃帶吊在脖子上
的女人。見到女人樣貌的一瞬間,我立刻想了起來。這個女人正是之前如鬼魅一
般突然出現在謝征南身後,刺傷謝征南和我的那個女人。

  也正因為她出現太過突然,所以,儘管她和我只是打了一個照面。但她的五
官輪廓卻清晰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女人形體修長、苗條。黑色緊身的運動裝更令她的胸部和臀部顯得醒目而饒
具風情。讓人腦海中迅速便會冒出「尤物」這樣的形容詞匯。

  程子龍見到我們這些「俘虜」分成了三堆之後顯得有些意外,隨即扭頭向一
直留守在此的那名武裝分子開口問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那幾個女的怎麼那個樣子了?」

  留守的人員嬉笑著,將嘴湊到了程子龍的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後,程子龍臉
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皺著眉罵了兩句,「鄭彪那狗娘養的。居然有閒心過來搞
這些名堂。」

  「彪哥可沒上,他和我都只在一旁看著而已。」留守人員嘿嘿的笑了笑,算
是替鄭彪澄清了「事實」。

  「他上沒上有區別麼?行了,沒死人就好。」說完轉身望向了身旁的黑衣女
子道:「春日聖女,都在這裡了。可以領他們過去了麼?」

  黑衣女子板著她那張漂亮的臉孔,淡淡的「哼」了一聲後,開口道:「十二
個,六男、六女,已經確認過了。你領他們過去吧。」

  我們這些「俘虜」隨即在武裝分子槍口的威逼下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跟著排
成了隊,依照他們的指示,朝著分岔的路口方向走去。

  我在經過黑衣女子和程子龍身側的瞬間,上身猛然用力,忍著肩膀上傳來的
劇痛,將反綁的繩索徹底給掙脫了開來。在程子龍和黑衣女子尚未反應過來的時
候,搶先一步用右手把程子龍插在腰帶側面的那把軍用匕首拔了出來,接著轉身,
將匕首抵在黑衣女人的脖子上……


               第九十三章

  「放下武器,否則我割斷她的喉嚨……」

  我一邊喘氣,一邊惡狠狠的威脅著程子龍等一干武裝分子。同時我又覺得,
這樣拿一個女人當人質實在是有違我個人的道德良知。因此在大聲恐嚇了程子龍
之後,我又壓低了聲音在女人耳邊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這裡我別無良策。
只能委屈姑娘你一下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在程子龍這個團夥中究竟是何種地位。但從程子龍對她
的態度來看,最起碼,她和程子龍也該是平等的存在。而且程子龍稱呼她「春日
聖女」,聖女這稱呼聽起來,地位想必是很高的了。

  我的舉動引起了劉晉這些俘虜的騷動。他們中間有人當即就想轉身逃走。但
隨後響起的槍聲以及他們腳邊濺起的塵土令他們迅速又安靜了下來,並極為自覺
的一個個抱頭蹲到了地上。

  看著程子龍等人肆無忌憚的開槍彈壓,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他
們真不在乎我對黑衣女子下手?

  「不准開槍,放下武器……否則我真殺了這個女人!」我跟著聲嘶力竭的叫
喊了起來。但換來的,卻是程子龍和其他幾名武裝分子近乎于嘲弄般的眼神。

  跟著,十多名武裝分子在聽到槍聲後迅速的趕了過來。在將劉晉等人趕到一
邊後,舉槍將我和黑衣女子圍在了當中。

  黑衣女子至始至終態度平靜,只是斜著眼睛,一邊眨眼,一邊注意著我此刻
臉上精彩的表情……

  「這刀、刺還是不刺?」我雖然努力的擠出了一臉凶相。但這心裡,卻如同
亂麻一般。

  雖然我自認為是亡命之徒,但事實上,我到現在為止,從未真正的殺過一個
人。屍傀、僵屍什麼的在我看來是怪物,我開槍射擊、或者拿著榔頭亂砸毫無心
理障礙。曹子軒雖然被我活活燒死了,但一則,我其實並沒有想過要殺他,二則,
他那時已經算不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活人了。所以事後,我雖然知道他是被冤枉
的,但同樣沒有太多的心理陰影。而此刻,眼前的黑衣女人毫無疑問是個活生生
的人,想到這裡,我這手,便怎麼也刺不下去了……

  黑衣女人感覺到了我手上微微的顫抖。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輕笑。趁我心
神慌亂之際,忽然右手一伸,抓住了我捏著匕首的手掌,反手一擰,我在疼痛之
下,喪失了對匕首的控制,匕首朝地面落了下去……

  就在此時,我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原本站在我面前的黑衣女人猛然間消失了。
而當我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衣女人以半跪的姿勢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正好伸手接住了即將落到地面的匕首,接住匕首的瞬間,黑衣女子再次消失不見
了。等我回過神來時,匕首那冰冷的鋒刃已經抵在了我的後頸位置。同時傳來的
還有黑衣女子從我身後發出的那冰冷的聲音。

  「你膽子很大,身手也還行!但你找錯了人質……」

  見到黑衣女子瞬間便扭轉了形勢,一名武裝分子沖過來,舉起槍托朝我臉上
便砸了過來,我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但耳邊卻傳來了黑衣女子的呵斥聲,「住手,
這男人可是備用的魂軀。」

  感覺預料的砸擊並未落下後,我緩緩的又睜開了眼睛。黑衣女子用匕首輕輕
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不會在乎你剛才做的那些事情。不過我想警告你一聲,
最好別再打什麼其他的主意。再亂來的話,我可不會像現在這樣護著你。你就算
被他們打死,都和我沒關係……」

  說完,伸手將我推到了幾名武裝分子的面前,我隨後便再一次被反綁了雙手。

  我扭過頭望著黑衣女人道:「你難道會瞬間移動?」

  黑衣女人漂亮的瞳孔瞬間放大,但很快便又恢復到了正常狀態。朝我露出了
一絲微笑,「你還有點眼力。沒錯了,我的本事就是瞬間移動……不過在我們這
行當裡,這可不叫什麼瞬間移動。我叫春日,我的能力應該叫刹那……」

  「原來是刹那……不是茶娜!唐輝經驗老道,交手之後就看穿了這女人的本
事。唉,早知道她這麼厲害,我就該把物件設定成程子龍才對的。不、不對,就
算我成功挾持了程子龍,結果估計也是一樣的。無論我反應再快,也無法同這女
人擁有的瞬間移動能力相抗衡。而且、而且恐怕剛才我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都是
她故意讓我架的……」

  此刻的我感到了萬分的沮喪,一言不發的走回了劉晉這些「俘虜」的行列裡
頭。春日似乎看出了我此刻的心情,居然咯咯的笑了兩聲,開口向程子龍道:
「程先生,這傢伙心腸不算太壞,賣我個面子,對他好點。死也讓他死的舒服些
……」

  程子龍瞅了我一眼後,淡淡的回應道:「樂意為你效勞。」

  春日轉身朝著洞穴的另一邊走去。不過就在這女人轉身的瞬間,我的心口忽
然湧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覺。同時在我的腦海當中,突然呈現出了一團圓球狀的空
間。空間的中央猛地冒出了一股熊熊的烈焰。烈焰旁,一團小小的火苗正從烈焰
旁緩緩的離去。

  春日越走越遠,火苗同烈焰的距離也逐漸拉開……

  我連忙搖了搖頭,腦海中的空間以及空間中的火焰、火苗隨即變的模糊了。
但等我定下心來,又體會了一下心口湧出的那種奇妙感覺後,腦海中的一切立刻
又變的清晰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腦子裡出現的空間,還有胸口傳來的那種感覺究竟
都是些什麼?不、不對……火焰周圍不止那一團火苗。相對距離很遠的地方,還
有火苗!一、二、三……足足有十多個之多,而且那些火苗似乎都彙集在一起。
除了那堆火苗之外,周圍、附近、更遠處還有很多的其他火苗……難、難道說
……」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走了、叫你走了!」一名武裝分子見我站在原地跟發
呆一樣,伸手推了我一把。我踉踉倉倉的朝前邁了幾步。腦海中那圓形的空間再
一次變的模糊,而且感覺即將要消失。

  我連忙又開始體會心口處傳來的那種仿佛蘊含著某種淡淡哀傷念頭的感覺之
後,腦海中的空間再一次緩慢凝結變的清晰。

  「不會錯、肯定是這樣。這一定就是紅蓮探測定位紅蓮火苗位置的方法…
…這、這太奇妙了!原來,原來需要我保持一種沮喪而且悲哀的念頭,才能夠在
腦海中激發這種能力……」

  意識到這點後,我扭頭瞟了瞟背後的那名武裝分子,冷冷的記住了他的相貌,
同時開始朝前邁步。結果不經意間,我腦海空間中火焰的後方,瞬間出現了一縷
同樣的火苗。那火苗在我移動的同時,基本始終維持著和中央火焰彼此的距離。

  我默默的走在「俘虜」的最後。感受著此刻這種未曾有過的全新體驗。「沒
錯,就是這種感覺。之前尋找胥悅和那個男的所在,還有周靜宜的所在,當時我
的腦海中似乎也隱約出現過這個空間。但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空間是什麼,
只是覺得,朝著紅點,也就是火苗所在的位置前進就能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那
根本就是潛意識下對思維的指引。而且,那兩次,這空間的圓形輪廓極為模糊。
所以我都沒有意識到它其實近乎於一個方位探測儀器……對了,怎麼周圍其他人
的身體內沒有出現我種下的火苗,而只有那個叫春日的女人,還有身後這個武裝
分子的身上貌似被我種下了火苗。嗯……看來,在他人身上預留火苗,還需要某
些我尚未注意到的方式、方法……」

  意識到這點後,我一邊竭力維持著心口那種莫名的心情感受,一邊東張西望
的朝著四周掃視。

  「那個武裝分子,鬍子好長。不過這鬍子配上他的樣子,倒是顯得很有幾分
氣勢。男人味很足啊……」我剛剛想到這裡,腦海當中火焰的旁邊跟著便緩緩的
又燃起了一縷微小的火苗。

  我楞了楞。跟著又將視線掃過了好幾名武裝分子,但感覺他們都沒有什麼值
得注意的臉部或者身體特徵後,隨即將視線轉移到了前方程子龍側面的同行者身
上,結果一看,走在哪裡的正是名字叫鄭彪的那名小頭目。而此刻,距離中央火
焰稍遠一些的前方位置,一縷火苗騰然出現。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哈哈!我終於明白了!」

  此刻,我忽然意識到了我已經掌握了在他人體內種下紅蓮火苗的具體方法了。
一、我能夠準確的記住對方的樣貌體型以及身體特徵。二、我有意願將對方這些
情況、以及對方本人記憶進我的腦海當中。三、同時擁有在對方體內種下火苗的
明確意識。用最通俗、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瞅你咋地了?我還就瞅你了!不僅
瞅你了,我還記住你了。你只要再被我碰上,絕對不會放過你!」只要報著這種
心態,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我就能在對方體內留下火苗……

  意識到這點後,我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的笑聲引起了周圍那些武裝分子的注意,「誰在笑?他媽的是誰?」程子
龍當即叫駡了起來,轉過身後,看見是我。程子龍抽了抽臉上的肌肉,最終哼了
一聲,沒有理會我。就在他轉身看我的瞬間,我成功的在他的體內同樣留下了一
縷火苗。

  鄭彪見到是我後,一邊搖頭,一邊減慢速度,並最終走到了我的身邊開口道:
「兄弟,都這時候了。你能不能消停點?咱倆也算投緣,當賣我個面子。別弄得
大家彼此撕破臉成不?你這樣讓龍哥很為難,畢竟,龍哥答應了春日聖女對你客
氣些的。」

  對於鄭彪,我倒沒有太多反感。他放任他手下幾個兄弟強姦那幾個女人是一
回事,但對我總還算客氣。因此,當他向我開口說話後,我努力抑制住了因為掌
握了紅蓮火苗能力後的那種得意,隨即停止了笑聲。

  「說的也是,你待我算客氣的。成,後面我不笑了。」

  聽到我回答的頗乾脆,鄭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主動
開口詢問道:「想不想再來根煙。哥們兒給你特殊待遇。」

  此時的我因為有些興奮,煙癮不自覺的也發了起來,隨即給了鄭彪明確的回
答,「要。」

  鄭彪給我嘴上插了根煙,幫我點上後,加快步伐追上了前面的程子龍。我則
一邊抽煙,一邊嘗試著發掘腦海中這奇特空間的全部奧秘。

  「嗯,看來,空間中央的這一團火焰就是我自己了。我的正面,就是火焰的
正面。周圍的那些火苗,就是被我種下了火苗的物件。現在我四周的這些火苗,
就是程子龍、鄭彪他們這幾個人。背後那單獨逐漸遠離的,就是那個叫春日的,
擁有刹那能力的什麼聖女。前面距離有些遙遠的那十幾道火苗,如果我沒猜錯,
應該是唐輝、路昭惠他們那些人。他們中間,我有明確記憶和印象的差不多也就
十來個人。而其他我都沒有注意過的雇傭兵,想必並未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植
入火苗。嗯,照韓哲和王烈的說法,紅蓮能夠在萬里之外追蹤自己植下的某個單
獨的紅蓮火苗。可現在這些火苗看起來都一樣啊。我該怎麼對這些火苗進行區分
辨認呢?確認這些火苗都是誰和誰呢?還有,火苗除了會在他人體內燃燒一定時
間之後自行消失外,紅蓮本身也可以隨意將已經在他人身上植下的火苗自行抹去。
這又該如何實施呢?」

  想到這裡,我用力吸了兩口嘴裡的香煙,皺眉思考了起來。但想了半天,沒
有絲毫頭緒。

  「算了,現在能掌握紅蓮火苗的植入和定位追蹤能力就不錯了。至於如何區
分、消抹這些,將來再慢慢琢磨了。嗯,比路昭惠他們更遠的地方好像還有幾道
火苗……」

  就在我打算去查看那最遠的幾道火苗時,我腦海中球形空間中央的火焰忽然
變小了,而周邊火苗的大小同樣也縮小了許多。原本在球形邊緣的那四道火苗的
位置一下和中央火焰的位置拉近了許多,而且所處的位置,也從邊緣轉移到了球
形中間位置的某個空間當中。

  我楞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操,這也可以!這球形空間還能依據我的
思維,自行調整比例大小?這倒真是方便……這樣一來,還真像王烈和韓哲說的
一樣,只要火苗不消失,哪怕目標在萬里之外,我都能準確找到他的位置了……」

  片刻的欣喜之後,我琢磨起了這四道火苗。

  「不會錯的,這四道火苗是王烈他們。他們總共有八、九個人,但其中被我
記住長相和外貌的就只有四個,王烈、大嗓門林默湘、林默湘的那個中年搭檔,
還有那個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直到夏禹城打雷閃電後才開口說話的那個瘦高個中
年人。對了,周靜宜,還有夏薑在哪裡?她們兩個人的身上肯定應該有我在不經
意間植入的紅蓮火苗!」

  想到這裡後,我連忙又開始在腦海中查找起了其他零散分佈的幾縷火苗。

  「距離我附近周圍有三道火苗,還有,還有很遠的地方有一道單獨的火苗
……他們都是什麼人?三道火苗中的其中之一接近我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抬起了頭,才發現在我低頭思考和體驗的時候,已經隨著
這大隊人馬走進了三條岔路當中的左邊洞穴。這條洞穴我來回走過了一次,洞穴
中的樣子依稀記得。

  「……看來唐先生他們已經深入到更深處的洞穴,放棄了在這條洞穴內的抵
抗和阻擊。那道火苗來了……」跟著,肖天那讓人厭惡的面孔出現在了佇列的最
前方。他沖著程子龍點頭哈腰道:「龍哥,前面洞窟兄弟們都檢查過了,除了地
面殘留的彈殼和一些包紮用的醫療紗布藥品外,確認他們都進入了更深的洞穴了。」

  在肯定剩餘的四道火苗中眼前這道屬於肖天之後,我眨了眨眼。因為我忽然
發現,趙中原和唐先生他們的火苗似乎並沒有移動到其他位置的跡象。依舊還在
我前方原本的位置,而且離我們這批人越來越近。

  當我隨著眾多武裝分子和劉晉這些俘虜一同再次步入眼前這片覆蓋著草地的
溶洞空間之後,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厲害啊!也不知道趙老頭他們使了什麼障眼法!居然將二、三十號人的身
形隱藏的如此徹底。在洞穴中竟然找不到一絲蹤跡。」

  我如此肯定趙中原等人沒有離開眼前這片溶洞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我腦海
中的紅蓮火苗圖譜顯示,趙中原等人的火苗和我四周程子龍等人的火苗幾乎重疊
到了一起……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他們藏在哪裡?」就在我打算四下張望從中找出些許
線索的時候,未確認身份的兩道火苗從我的後方快速的接近了過來。

  發現這點之後,我隨即打消了搜索趙中原等人的打算。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
後面的這兩道火苗之上。要知道,此刻我無法大致確定身份的火苗只剩三道了。
除了距離最遠的那一道之外,剩餘的兩道當中,想必必然會有周靜宜和夏薑兩者
的其中之一了。

  但當擁有這兩道火苗的人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後,我一時間產生了一種難
以理解的感覺。「怎、怎麼是何豔秋母子?」

  此時的何豔秋母子面帶笑容,和十多名武裝分子一塊伴隨著那名極有可能便
是所謂「隱世三宗」之一的白衣男子遠遠的步入了眼下的這片空曠的溶洞當中。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夏姜和周靜宜的其中之一,我並未對她植入紅蓮火
苗?」我呆了呆,跟著腦子裡快速的思考了起來。

  「假如、假如周靜宜沒事的話!那最遠的那道火苗很有可能就是她了!畢竟、
她現在是一個人活動,既沒有和王烈他們撞上,也沒有跟唐先生在一起,而是為
了尋找我和路昭惠,一個人在山谷中的叢林裡晃悠……也不知道外面叢林現在是
什麼情況了。有沒有和昨天一樣天寒地凍,漫天大雪……要是的話,她怎麼受得
了啊。」想到這裡,我不禁感覺到了陣陣心疼。

  就在此時,整片山洞忽然毫無徵兆的劇烈晃動了起來。

  「俘虜」團隊中的成員在驚恐中大聲尖叫起來,並試圖四下奔逃。但卻被四
周的武裝分子再次驅趕到了一起。幾名男性更遭到了再次的毒打。反倒只有我,
因為專注於關注腦海中的紅蓮火焰圖譜,始終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舉動。這倒
令原本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程子龍和鄭彪兩人感覺到了一絲意外。

  晃動持續了十多秒鐘後,最終歸於了平靜。而我的內心卻遠沒有表情上顯得
那麼從容和淡定。

  「怎、怎麼回事?」

  我努力控制著臉部的表情,並使其盡可能顯的正常。至於原因便是伴隨著剛
才的那陣晃動,被我確認為是王烈等人的那四道紅蓮火苗在片刻之間從我的紅蓮
火焰圖譜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具體反應便是那四道火苗似乎在瞬間朝下方急
速墜落,跟著就沒了。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岔路通往這邊溶洞的通道中傳來了馮遠風充滿了喜
悅的聲音。

  「學宗大人……成了!成了!埋伏的四位元聖女剛剛發來消息!她們成功了!
順利的把兩儀和其他那幾個傢伙全引到了水道陷阱那邊!並啟動了您老人家佈置
的法陣。」

  聽到馮遠風的聲音後,在場的眾多武裝分子保持著平靜,不約而同的將視線
集中到了此刻背著手,平靜的站在草坪邊緣的那名白衣男子身上。

  馮遠風從洞穴通道出來之後,徑直沖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後,大聲的又將自己
之前的剛剛叫喊的內容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現場的冷場,一時間納納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
般。

  過了良久,背對眾人的白衣男子方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遠風
啊,我告誡過你多次。凡事要淡定,切忌大喜大悲。這是我輩求真之人的大忌!」

  馮遠風楞了楞,跟著連忙在臉上堆積起了笑容道:「那是、那是,學宗大人
教訓的是!弟子這方唐突了。」

  白衣男子抬起右手擺了擺,聲音平靜的說道:「兩儀他們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現在趕回去通知觀雪她們四人,勿要停留,速度趕來這裡同我們匯合。還有,
讓春日也無需在那邊清理那些污穢東西了。既然觀雪她們已經成功,她那邊就沒
有必要繼續了。也直接過來吧。」

  馮遠風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趕回去,結果那白衣男子忽然又再次出聲詢問
道:「李勇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塊過來報信?」

  馮遠風聽到白衣男子問話,連忙停下了身子,再次彙報道:「李勇他接到四
位元聖女傳來的消息之後,就帶著他的那幾個人朝夏禹水道那邊趕過去了!」

  白衣男子「咦」了一聲,跟著開口道:「他去哪裡做什麼?那法陣造成的漩
渦範圍頗廣,威力也大。一旦被捲入,便是我也無法從中脫身。他就不怕蹈了兩
儀等人的覆轍?」

  「這,這我也勸過他!別去,危險。結果他說,他要親眼確認兩儀的下場。」
馮遠風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聽到馮遠風如此說。白衣男子似乎是低頭長歎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他對
兩儀當年之事,看來至今耿耿於懷啊。也罷……他若不能放下此事,將來也未必
能真正融入我等之中。由著他去了……」

  說完,白衣男子也不理會馮遠風,而是自顧自漫步於草坪之上,走到距離最
近的那塊石刻浮雕前駐足欣賞了起來。

  馮遠風轉身離開後,我們這些「俘虜」被程子龍和鄭彪等人驅趕到了洞窟的
一角聚集。而另有數十名武裝分子則在幾名估計是頭目的指揮下,開始在草坪四
周擺放和佈置各類諸如香爐、燭臺之類的物品。

  白衣男子在看完了第一座浮雕之後,伸手做出了召喚的動作。

  原本站在草坪之外的何豔秋母子見狀,連忙快步走了上去。那白衣男子在何
豔秋母子來到身側後,指著浮雕輕聲對這對母子說起了什麼。

  何豔秋聽後隨即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而她的兒子小華,在跟著傻笑的同
時,顯然多少受到了浮雕上內容的刺激,不自覺的就將身體貼到了母親的身旁,
從側面摟抱著母親,悄悄的上下摩擦了起來。

  周圍那些忙碌行動著的武裝分子們,對此似乎並不關心,只是專心的忙碌著
自己手中的工作。

  我靠坐在溶洞的石壁旁,難以置信的咽著口水,思考和消化著剛才聽來的種
種信息。

  「這難道是真的?王烈他們就那麼不小心,輕易的就踏進了那個什麼學宗布
置下來的陷阱?」我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王烈雖然狂妄,但往日行事還是極為小心謹慎的。事先的調查研究,行動前
的召集準備,臨機時的推測判斷。這傢伙可是做足了功夫的。怎麼這次居然就栽
了呢?

  但消失的那四道火苗卻又明確的告訴了我,馮遠風傳來的那些消息極有可能
是真實的!

  而就在此時,我忽然發現,在我思維中圓球最遠位置的那道火苗在同一位置
來回徘徊了很長時間之後,此刻突然有了動靜,似乎是以飛快的速度開始朝著現
在我們這些人所在的位置接近了過來。

  「這速度?怎麼可能?難道這道火苗不是周靜宜?而是夏薑?」比對這道火
苗和之前我身邊的那些火苗正常的移動速度之後,我對這道火苗此刻展現出來的
快速感覺到了震驚!

  「程子龍等人之前的速度都是正常的步行速度,可現在這火苗移動的速度比
正常步行速度起碼快了十倍乃至於十幾倍。周靜宜作為一個普通人,即便全力奔
跑,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能夠持續以這種速度快速移動的,在我接觸過的人
當中根本沒幾個!那個神秘的眉痣女應該是可以的,踩死廖小倩的那個囂張女妖
貌似也能辦到。但那兩個顯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蹚眼下的這趟渾水。除了她們之
外,只能是夏薑了。可這丫頭到底出了什麼情況,居然跑到了那麼遠的地方?還
有,要這道火苗是夏薑的話,那周靜宜的火苗在哪裡?難、難道她已經遭遇了什
麼不測?」

  我茫然的抬起了頭,抬頭的同時,正好看見草坪上的白衣男子將正面轉移到
了我視線的範圍當中。當看清男子的樣貌時。我有些傻眼了……

  「這學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啊?對了……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剛剛我才經歷
過的夢境當中,和夏姬在一塊,並施法復活,不,把夏南變成妖怪的那個英俊中
年人麼?」



                                【待續】
2016-1-14 18:1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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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94、95、96)
  第九十四章

  白衣立領男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我所在方向的視線,原本低着注視眼前石
頭浮雕的視線随即擡高。我本能的立刻低下了頭,将自己隐藏在了衆多「俘虜」
的當中。

  不過很明顯,除了我之外,俘虜中還有其他人此刻也正在觀望白衣男子。白
衣男子終究還是注意到了我們這些人的存在。他随即伸手做了個招呼的手勢。程
子龍當即跑上了草坪。在同白衣男子交談了幾句之後返了回來,朝着一旁的鄭彪
傳達道:「學宗吩咐,帶這些人去清洗一下,現在這樣子,學宗說有些不成體統。」

  鄭彪楞了楞,随即注意到了那條從草地中央流過,貫穿整座溶洞,将溶洞一
分爲二的小溪後點了點頭。當即開口示意我們起身,來到小溪旁邊清洗。

  在暴力的威脅面前,劉晉這些人完全放棄了羞恥心,在鄭彪以及其他武裝分
子的逼迫下,紛紛脫光了衣服,站在小溪旁擦洗起了身體。幾個女人此刻也明白,
不照着做,對方立刻就會拳腳相加甚至于殺人。也都隻有光着身子在衆多異性的
注視下屈辱的暴露出了自己的身體。

  隻有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爲此刻的我被反綁了雙手。想脫也脫不了……

  鄭彪見狀皺了皺眉,但他顯然擔心解開我後,我再次試圖反抗什麽的。随即
開口讓那兩個被李勇拐來的女孩過來幫我扯掉了褲子清洗。

  「哥們兒,你看我對你多好。都不用你自個動手,安排倆妹子幫你沐浴。我
好人坐到底,來,再來一根。哥幫你點上……」他一邊吩咐那兩個女孩,一邊再
一次給我嘴裏塞了根煙,幫我點燃。

  我站在小溪旁,任由兩個女孩抄着水,幫我抹擦身體,吸了口煙後,含着香
煙口齒不清的向他開口詢問道:「那穿白衣服的什麽來頭?你們老大?」

  「嘿嘿,我老大是龍哥。白衣服哪位是老闆,當然,現在這種情況下,說他
是我們老大也沒錯了。」鄭彪并不放心我,因此在幫我點燃香煙後,徑直站在了
我的旁邊,一邊抽煙,一邊單獨對我進行監視。對于我的詢問,他倒是坦然給了
明确的回答。

  「原來如此,你們其實是雇傭兵了。替他辦事,隻是爲了錢?如果是這樣的
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談筆交易了?」我開口試探着。

  鄭彪的眼角跳了跳,跟着朝我露出了一絲會意般的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不懷疑你能開出更高的酬金。不過幹我們這行的,講的是個信用,要信用沒
了。也就沒的混了。」說到這裏,鄭彪低下頭似乎考慮了一下後,又擡起頭對我
說道:「而且,就算你能開出更高的價碼也是沒用的。要過去,我沒準還能私下
裏找龍哥和他說說什麽的。不過,現在龍哥對那個什麽學宗是崇拜的不得了。」
此刻,他瞟了一眼在草地中央繼續領着何豔秋母子觀看浮雕的白衣男子。搖了搖
頭道:「那家夥救過龍哥的命。龍哥呢,又救過我的命。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
明白這意味着什麽!所以,我這條命算是賣給龍哥了,他堅持替那家夥幹事,我
也隻有跟着他一條道走到黑了!呵呵……」

  說完,鄭彪伸手直接用手指捏滅了煙頭,轉身拉開了和我的距離。我意識到
他在看着白衣男子的時候,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幾分懷疑和不信任。但另一方面,
我也确認,這家夥是個有着自己處事原則的人。我想試圖從經濟上「收買」他,
顯然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怎麽會長的那麽像呢?白衣服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一開始,我差點便認爲,眼前這個被人稱爲「學宗」的家夥,就是我在夢境
中見到的,同夏姬一道的那個「古代異士」!但随着我此刻觀察的深入,我漸漸
推翻了這種想法。且不說,是否真的有人能活兩、三千年之久,眼前這白衣男子
同夢境中的那個「古代異士」還是存在着一些差異的,最明顯的就是身高……

  夢境中的異士在身高上和我接近,但眼前的「學宗」很明顯的比我矮了半頭。
此外,雖然兩人的五官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但彼此的臉型還是存在着些
許不同。「古代異士」在記憶中是尖下颌,有着如女性般的瓜子臉。「學宗」則
不同,下颌略寬,比之「古代異士」少了幾分俊美,但卻多了幾分滄桑感。

  我們這些「俘虜」清洗完畢後,武裝分子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堆寬大的
衣物,然後讓我們集體換裝。等劉晉等人換完衣服後,我才發現,武裝分子們給
我們找的竟然清一色的都是傳統漢服。雖然不明白他們怎麽會帶了這樣的東西,
但在暴力威脅下,我也隻得任由兩個女孩将寬大的漢服給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忙完之後,從通道那邊陸續又有人趕了過來。先是那名被叫做「春日聖女」
的女子,她到來後,抱着自己受傷的左臂直接靠到了通道口的邊上。冷冰冰的注
視着溶洞内的一切,一言不發。跟着便看見馮遠風和另外幾名武裝分子帶着四名
同春日穿着相同黑色運動裝的豔麗女人快步走進了溶洞當中。這四個女人經過春
日身旁時,都同春日點頭打了個招呼,可以看出,她們彼此之間非常熟稔。

  這四名女子達到後。「學宗」停止了帶着何豔秋母子「觀摩」的行動。領着
何豔秋母子走下了草坪。然後同那四名女子一道鑽進了之前幾名武裝分子在洞口
邊緣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裏。沒過多久,他們便又從帳篷裏鑽了出來,看上去是
在帳篷内集體更換了服裝。

  首先出來的是四個女人,她們此刻脫掉了身上的黑色運動裝,換成了四套顔
色不同的古代長袍,類似古裝影片中的女性「宮裝」。而且每人手中還拿了東西。
當先白色裝束的女子捧了一具古琴,随後出來的女子穿了一身綠袍,手中拿了一
根洞箫,跟着的女人則是紫色裝扮,手中捧着香爐。最後的女人則是一套露肩的
粉色長裙,手臂上纏了一條五彩斑斓的長條绫帶。

  跟着何豔秋母子也穿着極爲華麗的古代服飾走出了帳篷。但當「學宗」走出
來時,則讓我心中一動。

  「他和那個古代人或許不是一個人,但兩者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系……」我
當即在思維中确認了這點。因爲此刻「學宗」的裝扮竟然同我夢境中見到的那個
「古代異士」完全一樣。高冠、緩袍,風度翩翩……

  「學宗」示意衆人點燃周圍的香爐後,在身邊六人的簇擁下,自顧自的,緩
慢的走到了草坪的中央。

  幾名周圍的武裝分子快步上前,在草坪上鋪設了幾張地毯。「學宗」在正中
間的毯子上跪坐了下來。四名女子,則兩兩成對的同樣跪坐到了旁邊的兩張地毯
上。何豔秋母子也有樣學樣的在最後的那張地毯上跪坐了下來。

  他們坐定之後,分散在四周休息等待的那些武裝人員随即紛紛聚攏了過去,
或盤腿,或者跪坐,零零散散的坐到了草地的四周。

  程子龍走到我們這些「俘虜」的面前,歪了歪腦袋。劉晉等人随即在他的指
示下,排着隊踏上了草坪。我跟在後面,隐約聽到了程子龍和鄭彪之間的對話。

  「怎麽?阿彪,還是沒興趣坐着聽一聽?」

  「龍哥,我就一粗人。還是站在外面警戒的好。誰知道哪些家夥會不會殺個
回馬槍沖回這裏來?我們在外面以防萬一了!」

  「切,少跟我瞎扯這些虛的。不想聽就明說,找什麽借口?得,随你的便了。」
說完,程子龍轉身,朝着幾名武裝分子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将我們這十二個「俘
虜」帶到了草坪中央距離學宗等七人最近的位置,武裝分子一個個的将我們按着
坐在地上後,在我們的身後坐了下來。而程子龍則同鄭彪一道,留在了草坪外溶
洞的邊緣區域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環境。

  學宗很滿意的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後,朝白衣女子和綠衣女子所在的位置伸手
點了點。開口道:「觀雪、泛舟,可以開始了。」

  白衣女子将琴架在了腿上彈撥了起來,綠衣女子也将洞箫放到嘴邊開始了吹
奏。接着,一股悠揚的旋律在我們的耳邊響起……

  兩個女人的演奏水準極高,雖然不清楚她們演奏的是什麽曲子,但旋律極爲
悠揚動聽。僅僅片刻之後,圍坐在草坪四周的人便迅速陶醉在了音樂聲中。便是
劉晉他們以及那兩個被李勇拐騙來的女孩此刻也仿佛忘記了自己之前遭遇的種種
不幸,被美妙的音樂所深深的吸引了……

  學宗似乎覺得一切都在他的預想當中後,緩慢的,昂揚頓挫的開口講述了起
來。

  「非常榮幸有機會能在這裏同諸位像這般坐着說說話,聊聊天。你們中間有
些人以往聽過我說法,也有人沒聽過。所以呢,不管有無必要,我還是先向這些
第一次聽我宣講的人介紹一下我自己了。我姓朱,名字叫朱席。你們可以稱呼我
做朱先生,當然,也可以像之前聽過我宣講的那些人一樣,稱呼我做學宗……」

  學宗的聲音低沉且富磁性,給人一種極端悅耳動聽的感覺。他的聲音仿佛具
有某種穿透力,輕易的便印刻在了聽衆的大腦當中。

  「……今日,我邀請諸位同我一道來到這神秘的夏禹城中,是想告訴大家一
些關于這座古城的由來……」

  我垂着頭,斜着眼睛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因爲我發覺,從音樂響起後,周圍
的這些家夥們便産生了某種讓我難以理解的變化……

  同我一道「被俘」的劉晉等人原本畏懼和惶恐不安的表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則是極度的專注和認真。而且随着學宗的講述,他們的的那種專注在
不知不覺當中正在向「信賴」和「虔誠」不停的轉化。

  發覺到這種情況後,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的抽縮了起來……

  我意識到,此刻,這個叫學宗的,應該正在對周圍坐着的所有人進行「洗腦」!
而從周圍這些人的神情和态度來看,他「洗腦」的效果讓人難以置信的快速和有
效。

  「……上古先民過着飲毛茹血的生活,不斷遭受着野獸的攻擊。……他們渾
渾噩噩,像行屍走肉般苟延殘喘,朝不保夕……爲什麽?因爲他們是一盤散沙
……沒有人領導他們,帶着他們改變一切……」

  「……黑暗中誕生了光明!那些勇敢的、肩負着民族使命的先覺者出現了!
他們是希望、他們是光明、他們背負着拯救這個民族的重任!」

  「……神賜予了先覺者們強大的力量,他們披荊斬棘,領導人民沖破了黑暗。
并最終建立了華夏族!也就是我們現在這個民族的前身……」

  「……先覺者們得到了人們的愛戴和擁護,人們尊敬的賦予了先覺者們「華
族」的稱呼!可以說,沒有「華族」,就沒有我們現在這個民族……」

  我聽的百無聊賴,偷偷的擡起頭,在學宗振臂高呼的不經意間,在他的體内
植下了一縷紅蓮火苗。而學宗顯然正陶醉在自己的演說當中,渾然不覺。

  在我聽來,這位「學宗」的宣講毫無吸引力。比之現在那些傳銷團隊的傳銷
主講也大爲不及,更不要說同當初我服役時期部隊上的那些以「洗腦」爲本職工
作的政工幹部了。

  而周圍這些人之所以被他輕易的「蠱惑」、「煽動」,更主要的原因恐怕還
是他身邊那四個穿着不同服裝的四名女子所造成的。

  白衣女子的琴聲,綠衣女子的箫聲……紫衣女子也點燃了面前的香爐,香爐
中飄散的白色煙霧在不知不覺當中向外擴散,并最終将整座草坪籠罩在了其中
……

  很顯然,這白色煙霧以及音樂當中,蘊含了催眠的效果和功能。

  而我更關心的其實是腦海中原本正快速向着我此刻所在位置飛奔而來的那道
火苗。因爲不知道爲什麽,那道火苗在接近到這裏一定距離之後,忽然停止了移
動。又一次在所在地點徘徊了起來。

  「是夏姜麽?她究竟怎麽了?跑到一半怎麽又停止了?沒打算過來麽?不
……還是不要過來的好。這裏危險。她不過來才是最明智的!過來了,肯定會落
到眼前這些個神經病的手裏……」

  剛想到這裏,我便被周圍衆人的突如其來的呐喊聲吓了一跳。剛才因爲走神,
我壓根就沒聽到這學宗講了什麽東西。但很顯然,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語給周圍這
些人造成了嚴重的刺激。包括坐在我背後衆多武裝分子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忽然
間開始放聲痛哭起來。我身邊那兩個被李勇拐騙來的女孩和另外四個女性更是在
呐喊之後,歪倒在地,一邊哭泣,身體一邊不自覺的抽搐着……

  我楞了楞,連忙再次低下了頭,妝模作樣的幹嚎了兩聲!畢竟,所有人都在
哭,就我一個人沒反應,這也太醒目了一些。爲了避免被學宗和那幾個女人注意
到,我怎麽也得意思意思。

  而我對于我爲什麽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被學宗等人「蠱惑」倒也心知肚明。因
爲我是紅蓮。按照韓哲他們的說法,紅蓮天然便擁有「看破真相」的能力。因此,
極難被普通的催眠或者幻術所迷惑。東方英那個女人上次倒是成功的對我施展過
一次幻術。不過很明顯,她當時對我施展的幻術比起現在學宗這些人搞的這些
「催眠」要厲害的多,另外還有個原因恐怕也是那時我體内的紅蓮之力還很微弱,
所以在不經意間着了那女人的道。不知不覺中,我又想到了當時那忽然傳來的
《即興幻想曲》,頭上冒起了一股冷汗,若是那道樂曲沒有傳入我的耳中,我沒
準就真的會陷入東方英爲我布置下的幻覺之中而無法自拔了。

  學宗對于現場衆人的反應非常的滿意。伸手向穿着粉色服裝的女子示意了一
下。粉衣女子随即起身,站到了草地中央,配合着琴箫合奏的樂聲,緩慢的舞蹈
了起來……

  「……華族維系着我們這個民族和神之間的聯系和溝通。卑鄙的叛徒們背叛
了先覺者們同神之間的契約,同時也割裂了我們這個民族同神之間聯系的紐帶。
沒有了神的指引,我們這個民族便陷從此入了苦難當中……」

  「……但希望總是存在的!它便如同黑暗中的一縷火苗,雖然微小,但卻頑
強的維持着它的生命力……」學宗一邊說,一邊伸出了一個手指……

  「滋啦」一聲,學宗的手指上騰然冒出了一縷火炎,完美的對他此刻的言語
進行了某種程度的注腳。而所有聽衆都發出了難以置信般的驚歎聲……

  舞蹈中的粉裝女子甩動起了長長的绫帶,舞蹈的動作也随之奔放了起來。她
來回扭動着腰肢,豐滿的胸部前後突兀起伏,臀部也随即激烈的抖動起來。我明
顯的聽到身後的幾名武裝分子的口中發出了近乎于吞咽口水般的聲音……

  舞女站在原地,右腿向後擡起向左側彎曲,跟着身體朝着左邊快速的旋轉起
來。顯示出了難以置信的高超舞姿。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了過去。

  「……想要再次獲得神的眷顧,就要釋放自己,釋放你們對神的無限憧憬,
釋放你們對神的無限向往。對神展現你們最爲赤誠的心靈……」學宗此刻特意提
高了自己的聲調。現場衆人受到他音調的影像,情緒随即變得高亢了起來。

  我則感覺到身上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當這位學宗剛剛開始宣講時,我對他多多少少還帶了幾分敬畏之情。畢竟,
從他之前流露出來的言談舉止這些來看,倒很有幾分「世外高人」般的摸樣。即
便明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還是好奇他會說些什麽,講些什麽。而現在他的
言語表達方式,則讓我聯想到那些商場外拿着電喇叭高喊着「最後一件、最後一
件,清倉大甩賣啦!」的營銷人員。同時心裏禁不住揶揄着:「什麽狗屁學宗?
感情就這水準?他這樣子都能算宗師的話,韓哲那家夥完全能當宗師他祖宗了!」

  舞女停止了旋轉,邁着舞步跳到了劉晉面前,右手食指挑逗般的從劉晉下巴
處劃過,劉晉吞咽着口水,緩緩的站了起來。舞女朝他嫣然一笑,忽然躍到側面
伸手推了他一把,劉晉站立不穩,跟着便撲倒在了身邊女人身上。女人仿佛中了
邪一般,側身緊緊的摟住了劉晉,一對男女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瘋狂的親
吻了起來。

  舞女轉着圈,接着繞到了旁邊的一名女性「俘虜」身旁,拉着她的手将她從
地面拽了起來,跟着又是一推,女性「俘虜」随着慣性倒在了側面的男性「俘虜」
懷中。如同之前的劉晉那對一般,這對男女也迅速糾纏着抱在了一塊,在現場人
員的注視中撫摸、親吻了開來……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被「俘虜」的六對男女中有五對抱成一團在草坪上來回
翻滾起來。舞女注意到了我是所有俘虜中唯一被捆綁的,原本妩媚妖娆的臉上露
出了幾分疑惑,扭頭朝着學宗那邊望了一眼。在學宗沖她點了點頭以示肯定後,
舞女繞到了最後的女性「俘虜」身邊,将那女人拉扯起來,牽到了我的身邊,跟
着将這女人推到了我的身上。女人一碰我,便像章魚一般,迅速用四肢纏住了我
身體,張嘴朝着我的臉上和嘴上瘋狂的親吻了起來。

  此刻的我陷入了極度的矛盾之中……

  從李勇這幫人以往的所作所爲和他們這次刻意拐騙六個男性和六個女性的行
爲來看,我早都大緻猜測到了他們會讓被拐來的男女幹些什麽!雖然不知道具體
的後果會是如何,但我對之前的這一「過程」倒是有些蠻不在乎的。因爲我是紅
蓮,我真不擔心,這個「過程」會讓我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産生什麽太大的變化。

  但此刻,抱着我的女人,偏偏是劉晉的那個「女友」。這女人不久之前才在
我面前和兩個武裝分子表演了「三明治」。這讓我對她多多少少産生了一定程度
的惡心。假如能夠選擇,我倒甯可和李勇拐騙過來的那兩個女孩的其中之一在這
幫人面前來場「虛假演出」。而此刻這女人撲上來,搞的我連「虛假演出」的興
緻都喪失了。偏偏我的雙手被綁,根本就無法把這女人從我身上推開,我開始尋
思着是不是要搞出點動靜什麽的,讓那個學宗和幾個女人知道,我壓根就沒受到
他們的「蠱惑」了。

  結果就在我剛剛決定不顧一切的依照我自己的本心行事時,我的腦海中忽然
傳來了一道細微的女性聲音。「……不想死的話,就繼續裝下去!」

  意識到這個聲音後,我當即楞了一楞。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那個聲音緊
跟着又響了起來。「……不要動,躺着就好!這女人挺漂亮的,起碼比廖小倩強
吧?廖小倩你都能上,這女人你受不了麽?」

  聽到這裏,我的瞳孔忍不住在瞬間放大了幾倍……

  「這,這怎麽可能?」我的腦子忽然有一種炸開了的感覺!

  剛聽到這聲音時,我還覺得有些陌生。但當她提到廖小倩時,我才猛的反應
過來。這聲音竟然是屬于哪個「嚣張女妖」的。這如何不令我感覺到震驚。

  「……嘻嘻,你一定奇怪,我爲什麽能把聲音傳到你的腦子裏吧?其實我是
利用了你留在我體内的紅蓮火苗了。紅蓮是能夠對植入了火苗的部分對象進行讀
心的。也就是透析目标的心理活動。當然,并不是所有對象的心理活動紅蓮都能
讀取。能夠讀取的情況隻有兩種,一種是對象完全忘乎所以的情況下。二則就是
我這樣,知道自己體内有紅蓮火苗而在意識當中主動向你敞開内心所想的……」

  「……另外,我明确告訴你,我是不知道你此刻真正心理活動的。你在想什
麽,都是我自己瞎猜的。所以,你也用不着擔心我能夠看穿你的心理活動。」

  「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而已!要殺人的話,
在皮革廠那裏,我就能把你和那個警察局長還有那幾個笨蛋偵探一塊都幹掉了。
我是妖沒錯,但我真的沒興趣殺人。原因什麽的,我想在我給你發的那些短信當
中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皺了皺眉,腦子裏嘀咕道:「沒興趣殺人?誰他媽的信啊?那怎麽當着我
的面踩死了廖小倩?」

  或許正如女妖所說的那樣,她并不知道我此刻對她的想法,而依舊自顧自的
在我的腦海中對我說明着。

  「……我現在你的附近。無論如何,忍耐一下了……要乖哦!」

  随後腦海中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而我臉上的肌肉,則不受控制的再次搐
縮了起來。

  「……要乖哦?這女妖什麽意思?這話是什麽口氣?她以爲她是誰?是我老
娘麽?我操,從小到大,也就奶奶和嬸娘有資格對我說這話。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他媽的還就……」剛想到這裏,我忽然感覺到了下身傳來了一陣酥麻感。低頭
一看,女人不知何時已經把頭埋到了我兩腿之間,同時掏出了我的肉棒,張着嘴
貪婪的吞咽了起來。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也不是聖人,一開始或許因爲心理的原因
對和眼前的女人發生關系是排斥的。可這生理上的反應一旦産生了,心理上的障
礙也跟着随之消除了。

  「……操,趙中原他們究竟有沒有注意到現在草坪上發生的一切?他們在計
劃着什麽?要想埋伏襲擊這幫家夥的話,現在難道不是最好的機會麽?或者說,
他們弄個障眼法隐藏自己,僅僅隻是爲了避免繼續和這些家夥發生沖突。想等着
這幫家夥把自己的事情弄完了之後,再設法逃走?」

  此刻身上女人的動靜讓我再也無法正常思考下去了……

  女人的舌頭熟稔的從我的下颌開始沿着胸口、小腹最終延伸到了我的兩腿之
間。雙手也沒有絲毫的停歇,先是拔掉了我下身僅存的内褲,跟着又将我上身的
T恤撩到了胸口以上,跟着便在我赤裸的肌膚上來回撫摸。

  這女人的非常懂得如何挑逗男人的性欲,即便是在我不情願的狀況下,依舊
順利對我造成了嚴重的刺激。我的肉棒完全不聽指揮的挺拔了起來。

  女人把臉埋進了我的大腿根部,舌頭靈巧圍着我的肉棒打轉。我陷入了一種
難以名狀的感受當中,一方面我不想和這個女人做愛,但另一方面,我卻感覺到
體内那種沖動和欲望難以抑制的湧了上來。

  女人搖晃着腦袋,轉着圈朝頂部延伸,最終舌頭貼到了龜頭上,順着龜頭下
方凹槽旋轉着刮了一轉後,女人最終将舌尖頂在了我龜頭頂部的馬眼上,跟着一
卷,将龜頭和半截肉棒裹了進去,跟着張口将肉棒一點點的「吃」進了口中……

  在吞咽肉棒的同時,女人翻着白眼朝我抛了個媚眼。但很明顯,這應該是女
人挑逗和取悅男性時已經形成的某種行爲習慣。因爲我注意到這女人此刻雙眼無
神,瞳孔内隻有迷茫和濃烈的情欲……

  「罷了……受不了了!幹脆忘記一切,像那個女妖說的那樣,躺着享受了
……」

  這或許是我爲自己此刻行爲尋找的借口,但這借口極具欺騙性。我自己在潛
意識中也幹脆的接受了這自我欺騙。

  我眯着眼睛感受着下身傳來的陣陣刺激,雙眼迷離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當我們這六對「俘虜」在粉衣女子随意的湊對下開始調情做愛後。坐在四周
的那些聽衆也随之瘋狂了起來。除了粉衣女子外,紫衣女子也從地毯上站了起來。
主動站到了衆人的中間,随後配合着樂曲聲扭動身體開始舞蹈。四周的聽衆随即
像分配好了一般,很自然的聚攏到了她和粉衣女子的周圍,形成了兩個大的人圈,
在兩名女子的帶領下,瘋狂的舞蹈了起來……

  那邊,受到了現場氣氛影響的何豔秋母子,也摟抱到了一起。

  母子兩人先是抱在一起忘情的親吻撫摸着。跟着小華迫不及待的剝開了母親
那華麗宮裝的衣衽。當寬大的衣袍散開的同時,一對豐碩的肥大乳房彈了出來。
小華随即将母親撲倒在了地上。接着不顧一切的爬到了母親身上,抓住奶子,張
嘴一口将母親的奶頭含在了嘴裏。

  何豔秋抱着兒子的腦袋,愉快的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小華在趴在母親身上,拼命的扭動身體,摩擦着母親的肌膚。何豔秋也沒閑
着,用力的扭腰、蹬腿,将下身寬大的套裙從身上掙脫了開來。跟着插開雙腿,
暴露出了兩腿中央漆黑茂密的叢林。

  何豔秋伸出右手,握住了兒子的肉棒,上下套弄了兩下。小華會意,身體下
縮。同時松開了母親的奶子,将手放到了母親雙腿之間上下摩擦了幾下。跟着将
腰埋在了母親分的開開的雙腿中間,接着屁股向前一捅。

  這對母子随後發出了忘情的呼喊聲……

               第九十五章

  見到何豔秋母子開始性交後,學宗立刻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這對
母子的身旁。神情灼熱的注視着母子兩人緊密結合在一起的部位,跟着,就想站
立不穩一般,跪在了母子兩人的身旁。如同祈禱一般,雙手高舉向天,開口呼喊
道:「第一式……」

  跟着,垂下了腦袋,嘴裏念念有詞,不停的念叨着某種禱文。

  小華趴在母親身上,連續聳動了數十下後,伸手将母親兩條雪白的大腿夾到
了腋下,将母親的屁股拉扯懸空,跟着将身體直立了起來,跟着繼續賣力的向前
聳動。何豔秋則将手指含進了口裏,吸允、呓語起來。

  學宗再次擡頭呼喊道:「第二式……」跟着又垂頭繼續念叨起了禱文。

  我側着頭,目不轉睛的望向何豔秋母子和學宗此刻的行爲。毫無疑問,何豔
秋母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肆無忌憚的亂倫性交給我的生理上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巨大
刺激。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的肉棒在劉晉女友的口中更加的堅挺和膨脹。這女人
因爲我肉棒的陡然變硬,沒有及時适應而發出了哽咽的聲響。

  「何豔秋母子現在進行的這些性交動作,不正是這周圍十六座浮雕上那對母
子的性交姿勢和動作麽?我明白了,她們在模仿這十六幅浮雕上的姿勢和動作,
每個浮雕就是所謂的一個姿勢!這樣看來,這對母子的性交才剛剛開始而已,她
們接下來還會更換其他的動作,直到将這十六幅浮雕上的姿勢全部演示一遍…
…」

  剛想到這裏,我忽然感覺大腿一沉。原來是劉晉的女友蹲在我的面前,一屁
股坐了上來。憑借着她下身已經充分分泌了的潤滑體液,她下面那張肥嘟嘟的小
嘴輕易的便将我的肉棒徹底的吞咽了進去。

  「啊……好燙哦……哥哥,我要爽死了……」

  這女人雖然很明顯已經意識不清晰了。但卻依舊本能的浪叫了起來。她這一
叫不要緊,另外五對「俘虜」也都忘乎所以的叫喊了起來。

  一時間,音樂聲,舞蹈人群的呐喊聲,草地上瘋狂性愛的六對男女和一對母
子的浪叫聲此起彼伏。我根本無法從腦海中找出任何一個形容詞來形容此刻的狀
态了……

  我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盡可能的保持冷靜。但最後,我也放棄了這一念頭。已
經變的熱情奔放的樂曲,狂舞的人群,周邊赤條條來回翻滾的肉體,弄得我暈頭
轉向,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隻是下身傳來的那明白無誤的性交快感而已。

  漸漸的,我感覺我自己也徹底融入進了這一場狂歡。

  劉晉的女友容貌體型這些自然無法同周靜宜相比,但很明顯,經過了劉晉的
前期調教以及群交俱樂部種種活動的「洗禮」,這女人的性愛經驗和技巧已經異
常豐富了。她坐在我的大腿上瘋狂的上下套弄,不時的扭動腰肢以增加對我進入
她身體部分的摩擦力,讓我充分感覺到了一種滿足。一對乳房雖然不是太大,但
在空中跳動的軌迹讓我聯想到活潑的白兔……

  不知不覺中,我也開始挺動腰部,配合起了這個女人。

  我因爲雙手被綁,無法随意的變換和眼前女人的姿勢,但另外那幾對男女卻
沒有這個限制,開始了各種性交姿勢的展示和表演。當然,他們此刻完全陷入了
一種無意識的狀态當中,變換姿勢什麽的,很可能僅僅是出于他們平日性交習慣
的一種本能反應。不過,從此似乎也能看出他們各自彼此以往的性交經驗積累的
豐富多少。

  男人當中,劉晉的花樣是最多的,插了眼前女人的陰道,跟着又翻身插屁眼。
過程中,不停的變換體位和插入的洞穴,甚至翻弄着女人的身體,連續三下分别
插入不同的洞口。他的對象目标完全受他的擺布,隻能勉力應承。

  女人當中,反倒是李勇拐騙過來,幫我包紮還喂水喂餅幹的那個女孩最爲出
彩。把眼前的男人推來揉去,又是讓男人給她添逼,又是用自己的三角地帶在男
人的肚皮和胳膊上來回摩擦,同時瘋狂的甩動着一頭黑色長發,顯得格外盡興。

  當然,最令我關注,同時也是最讓我的視線感受到刺激的終究還是何豔秋這
對母子。

  在變換了幾個姿勢之後,這對母子直接站了起來。母親摟着兒子的脖子,雙
腿盤在兒子腰間,整個人挂在了兒子身上。兒子低頭瘋狂的吮吸着母親豐碩乳房
上翹起的奶頭,雙手托着母親的屁股。抱着母親在草坪上轉着圈來回的走動了起
來。母子交媾的部位随着移動自然的插入,抽出。在音樂的伴奏下,這對母子仿
佛正在跳着一曲母子性交的舞蹈一般。

  學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依舊在認真的計算着何豔秋母子變換過的性交體
位和姿勢。

  「第十三式……」

  我此刻也記不得經過了多少時間了。二十分鍾?半個小時?不,恐怕接近一
個小時了……

  在我身上上下運動的女人已經四次在身體激烈的顫抖後趴伏在了我的胸前休
息、喘息接着再次起身運動。很顯然,她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因爲她已經無
法維持之前上身直立的姿勢,而隻能撐着我的胸膛,緩慢的在我的腰間來回扭動
着她的屁股。

  另一邊的劉晉在我沒有注意的時刻,已經在他的女伴口中噴射了一次精液,
女人嘴角未曾揩拭的白色濃稠液體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但很明顯,他的女伴根
本就沒有滿足,在他躺在草地上喘息的時刻。他的女伴反客爲主,直接騎到了他
的臉上,用黑色濃密陰毛的下方位置來回摩擦。我隻能聽到劉晉口中不時發出的
「哼唧」聲。

  除我和小華之外,另外五個男性至少都已經交過一次貨了。我忽然注意到,
始終在一旁彈琴吹箫的白衣女子和綠衣女子此時都将注意力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從她們的眼神當中,我看到了驚訝的表情,而除此之外,我還意識到了她們兩人
眼神當中似乎産生了某種期待和欲望。

  「不、不會吧?難道是因爲我堅持的太久。這兩個女人開始打我主意了?」

  我胡思亂想着,眼光四處亂瞄。這一瞄之下,我才忽然發現。原本分散在草
坪兩側瘋狂舞蹈的人群此刻都已經因爲疲憊而紛紛躺倒在了草地上。而領舞的粉
衣女子和紫衣女子也停止了舞蹈,她們撩起了自己的裙褲,露出了雪白光滑的大
腿,正坐在兩名男子的身上做着和我身上女人一樣的上下運動……

  「開、開什麽玩笑……那兩堆人足有五、六十号!這兩個女人難道想一個人
對付二、三十人?」

  就在我以爲這根本就是我的胡亂猜測時,我忽然發現我錯了!粉衣女子隻在
一個男子的身上随意上下運動幾下,便立刻張嘴含住了那男子勃起的肉棒,也不
知道這女人的口活有多好,我隻看見她的口腔活動了兩下之後,便将男人疲軟的
毛蟲給吐了出來。跟着立刻轉向了身邊另一名一柱擎天,躺在地上等待着的男人。
并叉開兩腿坐了上去……另一邊的紫衣女子也是一樣,以驚人高效的速度,快速
的滿足着躺在地上的數十名男子的生理需求……

  「這就是儀式?這他媽的根本就是群交會啊……」

  「第十五式……」

  此時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學宗那标準的計數聲響,我随即扭頭,再一次将視
線轉移到了何豔秋母子那邊。

  隻見何豔秋雙手支撐的地面,雙膝跪地,撅着屁股趴伏在草地上。小華趴在
母親的背後,身體同母親的後背緊緊的貼在一起,像頭發情的公狗一般,在母親
的屁股後面拼命的聳動着腰部。

  何豔秋努力的擡起頭,甩動着頭發,嘴裏嗷嗷的叫喚着,同時屁股不停的朝
後亂頂,配合着身後兒子的抽查……

  這一刻,我甚至懷疑,這對母子已經徹底變成了隻知道交配的兩隻動物。

  小華在連續聳動了百十來下之後,忽然重重的在母親的屁股後面用力的撞擊
了數下,嘴裏發出了「啊……啊……」的叫聲。何豔秋也同時「哦……哦……」
的叫了起來。同時連續晃動了幾下屁股。小華終于将陰莖從母親的陰道當中拔了
出來,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何豔秋連忙轉過身來,将兩條白腿用力叉開,蹲在了兒子面前。腰部前挺,
竭力的将陰部展示在兒子的面前,同時大口呼吸、收腹。在兒子兩眼的注視下,
收縮着陰部的肌肉,從肥膩的兩片陰唇當中,擠壓出了一股白色的濃稠液體……

  「第十六式畢……」聽到玄宗出聲的同時,何豔秋母子此刻的形象在我的腦
海中同那幅相同浮雕當中男女的形象完全的重疊在了一起……

  何豔秋母子在依照既定動作完成了全部的浮雕上的十六個姿勢和動作後,僅
僅休息了片刻,便再次摟抱親吻了起來。仿佛已經徹底沉醉于當衆母子亂倫的悖
倫快感之中。而擡起頭來注視着這對母子後續舉動的學宗卻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
神情。看起來,他正在等待着什麽……而他等待的事情卻沒有按照他預想的那樣
發生。也因此,他原本一直淡然的表情此刻頭一次變的有些扭曲而不自然起來。

  他扭頭望向了白、綠兩名女子,白衣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接着朝我所在的方
位努了努嘴。學宗随即将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當見到我依舊還在聳動腰部,
配合着身上女人來回的動作之後,學宗随即露出了「原來如此」般的表情。随即
淡淡一笑,返回了中央位置的地毯上,再次跪坐了下來。表情安靜的注視着劉晉
女友和我之間的交合……

  此刻,草地上的這場淫亂大賽已經接近了尾聲。粉衣女子和紫衣女子似乎已
經完成了滿足現場其餘全部男人生理需求的工作,微笑着,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坐
回了他們原本的座位上。仿佛男性的精液對她們而言是某種滋補的養分一般,當
她們坐定之後,她們的容顔顯得更加的嬌豔和動人了。

  而除我之外的另外五對男女,此刻早已經在激烈的性愛當中耗盡了他們所剩
無幾的體能,一個個跟死豬一樣,癱在地上。喘氣都算好的,劉晉的嘴角甚至泛
出了白沫,而還有個女人則像打擺子一般,在草地上不時抽搐着。

  眼下草坪之上,除了再次開始了第二次亂倫交媾的何豔秋母子外,依舊還在
持續性交的,便隻剩下我和劉晉的女友了。

  而此時的我正處在一種欲罷不能、難以言狀的狀态當中。

  一方面,我發現學宗和那四個女人此刻已經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
上。依照我原本打算低調的想法是想要立刻射精結束這場性交的。但另一方面,
此刻的我卻仿佛剛剛才感覺到些許肉體上的愉悅,而這種愉悅感令我欲罷不能。
我恨不得就這樣一直一直的同眼前的女人性交下去。然後讓自己在達到自然滿足
的狀态下結束這場性愛。因爲,我感覺到我的體内不知何時再次升騰起了一股濃
烈的欲火。我甚至能夠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竭盡全力也恐怕根本無法消磨掉我
體内這股突然起來的欲望。

  「不、不好……難道讓韓哲和王烈他們一語成谶了?我紅蓮超強的性能力已
經覺醒了?」我在心裏暗自叫苦。因爲此刻我并不是我不想結束戰鬥,而是根本
無法結束戰鬥……

  「……操,手被綁着。如果手沒被反綁,我自己配合着用手,沒準就能射出
來。可現在單靠着女人在上面扭動,我肯定是怎麽也無法達到射精的狀态的。」
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因爲我過去出去和女人開房做愛,也曾遭遇過身體疲倦
或者其他原因不适而長時間無法射精的情況。碰到那種情況的時候,出于不給性
伴侶制造太多麻煩的情況下,我往往會選擇讓對方設法給予我某種程度的性刺激,
然後自己用手解決。但顯然,現在這種方式是肯定不行了。而且我也不敢肯定,
這方法是否真的有用。畢竟,若是此刻我老不射精的原因真是因爲紅蓮能力覺醒
所造成的話,手淫這種方法是否有效,則是根本的未知數了。

  又過了一陣,四個女人死死的盯着我和身上女人的交合處,臉上都露出了難
以置信的神情。白衣女子甚至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學宗注意到了白衣女子下意識的這個小動作。皺了皺眉,但思考了片刻之後
忽然開口道:「這時間持續的太久了。觀雪……你過去幫幫!」

  被稱呼爲「觀雪」的白衣女子楞了楞,扭頭向學宗詢問道:「他們兩人是備
用的魂軀,我摻合進去是否會……」

  學宗搖了搖頭道:「從他們開始的時刻,離魂應當已經選定了各自的目标了。
現在隻是要他瀉出他體内凝聚的這一股真陽精血,以讓離魂可順利進駐魂軀而已,
洩精的對象不重要,隻是一會進入他對面女人軀體中的離魂或者會少了幾分真陽
的侵襲。雖然可惜,但也無關大礙,無非一會附身那個女人的離魂稍稍棘手一些
罷了……」

  觀雪聽罷,雙眼一亮,随即停止了演奏。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朝劉晉
的女友輕輕一推。我身上的女人,随即軟軟的癱倒在了我的身側……這女人其實
早已經累的精疲力盡了。但因爲還能感覺到我下身的堅挺和灼熱,在貪圖肉體快
感的支持下,還依舊本能的在我的身上勉力扭動而已。此刻,被觀雪推開之後,
她甚至連再次爬到我身上的力氣都沒有了……

  觀雪望着我此刻有些迷離的眼神,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跟着撩起了裙褲,
露出光溜溜的兩條雪白大腿。迷迷糊糊當中,我意識到這女人壓根就沒穿内褲。
因爲我注意到了她雙腿間黑色和肉紅兩種顔色明顯的差異……

  女人蹲坐下來的同時,我感覺我的下身進入了一處滑膩、緊湊而柔軟的空間
……

  劉晉女友的下身算的是非常緊湊的了。剛才夾的我頗爲舒服。而眼下這個叫
做觀雪的白衣女子納入我下體的瞬間,則給了我一種極爲新穎的感受。這女人的
下身會動……

  下面會動的女人不多。但我到現在至少已經經曆過了三個。周靜宜自然是最
爲奇妙的,讓我流連忘返,讓我忘記一切。路昭惠也會動,不過她似乎隻有在高
潮的時刻,才會在身體本能的驅動下産生那種反應。此外便是廖小倩了……

  廖小倩會動是因爲她身體好,和我做愛的時候,能夠運動腰部的某處肌肉,
通過肌肉間的牽引而引起陰道内部的穴肉蠕動,但那種感覺比之周、路兩人而言,
則無法同日而語了。

  此刻這個叫觀雪的女人則讓我陡然清醒了過來。因爲她僅僅隻是坐了上去,
上身不動的情況下,肉穴内部便開始了來回的蠕動碾磨!這同周靜宜給我的感覺
近似,同時也讓我體會到了那種近似的極度快感。

  觀雪在我身上坐了兩分鍾運動着下體,發覺我沒有絲毫射精的征兆之後。臉
上越發露出了驚異的表情。當然,在驚異的同時,也能看出她流露出的了興奮和
滿意的态度,跟着,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潮,低頭主動吻住了我的嘴唇,同時雙手
也按到了我的胸前,熟練的撩撥刺激着我的乳頭。

  我禁不住發出了滿足的呻吟聲。觀雪對我終于有所反應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在過了十多分鍾之後,觀雪的那種得意則徹底變成了震驚。震驚的同時,我意
識到這個女人此刻才開始有了真正性愛的欲望。她騎在我身上如波浪般上下起伏
了數分鍾後,開始自己撫摸起了自己的胸部。很顯然,剛才她上來或者僅僅隻是
爲了達成學宗交代給她的讓我射精的任務而已。而此刻,她好像已經幹脆徹底忘
記了自己承擔的任務,一門心思的開始認真的同我做愛了……

  那邊學宗明顯也意識到了這點。或者在他看來,根本不會有男人能在觀雪的
動作下支持如此長的時間。但我的表現實在令他感覺到了難以置信。他再次思考
并權衡了片刻之後,開口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泛舟、詠蕙、蘭澗,你們三
個也過去,立刻讓那個男人結束……」

  聽到學宗如此說,剩餘的三個女子彼此相視,都露出了會意的神情,跟着嬉
笑着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我和觀雪的身邊。

  身穿綠衣的泛舟橫着趴到了我的身上,解開胸口的袍衽,露出了一對豐滿的
乳房,在我的胸口來回摩擦起來。同時低頭含住了我的一側乳頭,快速舔舐刺激
起來;紫色服飾的女人似乎是叫蘭澗,她也有樣學樣,解開了上身,雙手捧着一
對豪乳直接按到了我的臉上來回按壓,同時嘴裏發出了陣陣銷魂的叫床聲;粉色
服裝的女人也就是詠蕙則趴到了我兩腿之間,用肩膀架起了我的雙腳,探出舌頭
刮擦起了我的肛門……

  這一來,我爽的連魂魄都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

  「我是在天堂麽?這也太舒服了……就算立刻死掉應該也值得了吧……」我
腦子裏此刻隻剩下了這個念頭。

  我從不認爲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畢竟,一夜情、嫖娼之類的事情我都幹過。
不過即便嫖娼,我最多也隻嘗試過所謂的「雙飛」,而什麽「一皇三後」,乃至
于更多的「四後」之類的,我根本就沒經曆過。一則,經濟上承受不起,二則,
我過去也沒那麽大的需求,需要超過兩個以上的女人來滿足我的生理欲望。

  現在,這一切都成了過去式!我在性愛,而且身體同時被四個性經驗豐富到
難以想象的美女所包裹和刺激。

  随着時間的流逝,原本還嘻嘻哈哈彼此調笑的四個女人逐漸都變了臉色……

  觀雪神情萎頓的從我的腰間爬了下去和泛舟交換了位置和彼此的「工作」;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泛舟嬌喘籲籲主動将我的肉棒從她下身抽了出來,然後将詠
蕙推了上來,她則趴到了我的身下「跪舔」了起來;詠蕙上上下下運動了半天最
終幾乎是爬着和蘭澗交換了各自的「工作」和位置……

  而此刻,四周的那些人員已經都逐漸恢複了體力,一個個坐直了身體,不可
思議般的望着我和眼前的四個女人「盤纏大戰」!

  何豔秋母子這時也都完成了她們這對母子的第二次亂倫交媾。将注意力集中
到了我的這邊……

  學宗則跪坐在中央的地毯上,難以置信般的注視着他看到的這一幕,身體都
不自然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當紫色衣服的蘭澗軟塌塌的趴伏到我身體上的時候。他終于憤怒的從地毯上
站了起來。用近乎于狂暴的聲音怒吼了起來!「夠了……你是什麽人?你難道在
戲耍我麽?」

  當學宗怒吼同時,從他身體上産生了一股灼熱的狂風,熱風肆無忌憚的朝着
四周擴散了開來,草坪上的小草全部被吹的朝向了以他爲中心的四周。草坪上好
幾個人員在未坐穩的情況下,被這股突如起來的熱風吹的翻到在了地面。

  這股熱風也将完全沉湎于極度性愛享受中而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給刮醒了過來。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趴伏在我身上和兩側萎靡不振的四個美女,猛的清醒了過來
……

  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腰腹用力,緩緩的支持着自己的上身坐了起來。望着
學宗淡淡的開口說道。「你身邊的女人,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是真的射不出來。
這種事情,談的上耍不耍的麽?」

  學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就在我感覺到他即将氣急敗壞,
惱羞成怒的時候,洞窟當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聽到聲響的學宗
和草地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員一時間都本能的扭過了頭,朝着發出聲響的方向
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現場所有的人員都楞在了當場。因爲這聲響是洞窟某處石壁忽然
碎裂坍塌掉落下的石塊而造成的。那面碎裂的石壁上顯出了一座凹陷進去的石窟。
石窟中露出了一具站立的人形骷髅骨架。

  見到這骷髅骨架的瞬間,已經清醒過來坐在地上發呆的幾名女性「俘虜」跟
着尖叫了起來。在她們的尖叫聲中,這具骨架朝着自己的正前方轟然撲倒了下來,
骨骼同石塊接觸的同時,碎裂成了零碎的骨骼,散落在了地面那些崩塌下來的碎
石之上……

  「堕天?已經死了?這……這是怎麽回事?儀式還沒有完成……離魂哪裏去
了?」學宗難以置信的望着碎石上散落的那些骨骼,發出了驚歎。

  結果他的話音未落,距離那座石洞側面十多米位置的石壁也在衆目睽睽之下
爆裂崩塌了開來。哪裏同樣露出了一座相同的石窟。在現場人員的注視下,石窟
中同樣暴露出來的第二具骷髅骨架也如同第一具一般,摔倒再了碎石堆上,不過
比起第一具而言,這具骷髅似乎沒摔的那麽碎,因爲肋骨和頭骨至少還連接在一
起……

  學宗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縮着。但表情卻顯得異常古怪。因爲我搞不清他此
刻的表情究竟是痛苦還是喜悅……

  緊跟着,整座洞窟四周的石壁以順時針的順序,依次開始爆裂崩塌,最終暴
露出了十二座石窟。假如把這座中央有片草坪的洞窟當做一個圓形的話,十二座
石窟正好處在十二個鍾點的位置。而裏面原本存在的十二具骷髅也都在衆人的注
視下逐次垮塌和摔倒在了石窟内或者外面的碎石堆上。

  當最後一具骷髅骨架癱倒後,整片洞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

  學宗的表情有些呆滞,半天沒有開口說話,而包括我在内的現場衆多人員則
隻能彼此之間面面相觑,因爲我們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而這一切又意味
着什麽?

  過了良久,學宗擡起頭,緩慢的走到了距離他最近的那處崩塌地點前。低着
頭,一言不發的查看着眼前的碎石以及碎石上散布着的已經七零八落的人體骸骨。
原本一直站在左邊洞穴入口處抱着手冷眼觀望着的那名叫做「春日聖女」的黑衣
女子也憑借着她神出鬼沒的「刹那」技能,出現在了學宗的身邊。

  見到春日跑到學宗身邊了,坐在我身邊的四個美女也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飾儀容後,一股腦的朝學宗身旁聚攏了過去。白衣女子
觀雪在邁步前刻意轉身朝我抛了個媚眼,看那樣子似乎是說有機會還要跟我繼續
來上一炮似得。

  不過我此刻對她的這一暗示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原本沒有射精,我正處在一
種欲罷不能的難受當中。但接着發生的這些事情則讓我心裏的那股欲火徹底的熄
滅了下去。我此刻異常的想要弄清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崩塌出現的十二座石窟裏頭的死人骨架難道就是所謂的十二堕天?」

  我眨了眨眼睛,覺得難以置信。因爲在蔡勇的描述當中,這十二堕天似乎非
常的可怕,非常的厲害!可現在我就看見了十二具骨頭而已,而且多數已經變成
了碎骨,最爲完整的也隻剩下了軀幹部分和頭骨而已……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些
已經支離破碎了的骨骼能夠擁有什麽可怕的力量或者對現場的衆人造成任何的威
脅。

  學宗在查看了眼前碎石堆上的這些破碎骸骨之後,先是一動不動。但跟着便
擡頭發出了近乎于癫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原本還想着,離魂附體之後,将會經曆
一場苦戰!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全都死了!連一縷殘魂都沒有留下!哇哈
哈哈……哇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來,倒省了我許多的功夫!現在隻
需在這裏恭候玄女降臨就可以了……」

               第九十六章

  當笑聲停止後,學宗再一次低頭陷入了思索當中……

  洞窟内寂靜無聲,但在這樣密閉空曠的環境當中,我還是隐約聽到了他的喃
喃自語。

  「……究竟是怎麽死的?離魂沒了……有人在我之前出手滅殺了全部的離魂?
這可能麽?……什麽人竟然能夠不将離魂吸引到魂軀的情況下直接滅殺這些離魂?」

  學宗低着頭一邊嘀咕着,一邊背着手在原地轉悠了一陣。跟着擡頭,朝着周
圍張望了起來。結果正好看見和肖天一道站在左邊洞穴入口處的馮遠風。見到馮
遠風的同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當即擡手向馮遠風招手示意。馮遠風見到了,
連忙一路小跑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遠風啊。李勇和他的人回來了沒有?」學宗正色道。

  「沒有了。也不知道他們在磨蹭些什麽了。您要見他,我這就回去找。」馮
遠風說完便想返回去找尋李勇。結果剛一轉身又被學宗喊住了。

  「不必了。我隻是想再問問他一些關于他這趟華南之行的具體細節而已。他
不在,問你也是一樣的。你雖然是最後階段才去跟他還有王林他們彙合的。但大
體情況應該是清楚的吧?」

  馮遠風回答。「沒錯了。他們這次去華南的經過,我都曾經仔仔細細的詢問
過他了。他應該沒對我任何隐瞞了。」

  學宗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們後來确實沒有打聽到靈
女的具體消息和下落了?」

  馮遠風搖了搖頭。「靈女的事情啊……李勇好像是說,因爲公安那邊攙和進
來了。他不方便親自出面,所以最後還是決定讓東方兄妹那幫人去打探。結果東
方兄妹那幫人打草驚蛇,讓兩儀那邊察覺了。撤離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讓
公安一窩給端了。然後靈女的消息也就徹底斷掉了。之後李勇他們本來還想繼續
追查下去的。但沒想到,奪取剩餘那三張圖譜的時候又被兩儀他們發覺了。因爲
擔心繼續留在那邊,到手的三張圖譜可能會被兩儀那些人給搶走。所以李勇隻得
放棄了繼續打探靈女的情況,優先考慮帶着圖譜撤離,過來和您這邊彙合了。」

  聽完了馮遠風的講述,學宗連連點頭,再次低頭沉思了片刻後,他擡起頭,
接着望向春日說道:「春日,你立刻動身帶人去搜索這片洞窟,不要放過任何一
處角落。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那個靈女此刻必然就在這片洞窟之中!」

  春日眨了眨眼睛,遲疑道:「學宗如此肯定?」

  學宗的臉上露出的得意的神情,同時嘿嘿的笑了起來。

  「當初我之所以讓李勇他們去華南尋找并設法抓捕那個靈女!原本就是打算
利用那個靈女來對付這十二堕天的!結果李勇他們沒抓住,我才不得已,決定使
用老方法,将十二堕天的離魂吸引到備用的魂軀之中,再設法加以滅殺!可現在
眼下的情況明擺着……這十二堕天在我們開始儀式之前就已經全部死光了。他們
的離魂應該是根本還未附着到魂軀的情況下就被幹掉,所以這些本體骨植也都徹
底枯萎壞死了。要知道,這世上,能夠直接滅殺無形離魂的隻有極少的幾種人,
靈女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懷疑,在我們進入這裏之前,靈女來過這裏。并且
直接吞噬了十二堕天的離魂。」

  粉色裝束的詠蕙聽到這裏插嘴道:「那個什麽靈女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

  學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剛才我也是正在奇怪這個事情。不過仔
細想了想剛才遠風說的那些之後,我想我應該能推測出具體原因了。那個靈女恐
怕之前是落到了兩儀他們的手裏了。靈女身上的玄陰之氣極重,所到之處,稍不
留神就能形成轉陽地。而能解決這種問題的,隻有兩儀擁有的陰陽調和之力。兩
儀那家夥肯定不敢把靈女随便找個地方安置隐藏,爲了避免靈女造成轉陽地。最
安全的方法就是把靈女帶在身邊随時照應。所以,這靈女恐怕應該跟着兩儀他們
那些人一塊進入到山谷裏來的。」

  說到這裏,學宗的視線轉移到了另一邊通往更深處場所的那條洞穴通道入口,
接着好像想到了什麽,雙手一拍道:「不好,那靈女此刻沒準正在朝着玄女的陵
寝前進。這可不行,春日,其他地方你先别管了。趕緊帶人進入那條通道。要蘇
醒過來的玄女和靈女碰上了,靈女必死無疑!你務必要設法攔下靈女,抓住她,
然後完好無損的給我帶回來。」

  春日聽到這裏,面無表情,轉身便朝學宗所指的洞穴通道那邊奔跑了過去。
不遠處的程子龍和鄭彪兩人看見了,當即招呼了十多名一直在洞穴邊緣警戒的武
裝分子跟了上去。

  詠蕙見狀皺了皺眉頭再次開口詢問了起來。「師尊不是說,那靈女就是用來
對付十二堕天的麽?現在十二堕天已經解決了。靈女也就沒了用處,是死是活又
有什麽關系?春日姐姐現在帶人過去,極有可能會撞上已經進去了的趙中原那些
人。到時候很可能……」

  學宗當即揮手打斷了詠蕙的話頭,開口呵斥道:「你懂什麽?就算解決了十
二堕天,靈女我還另有他用。靈女身負玄陰之氣,通靈之體。乃天下一等一的妙
物。是爲師羽化成仙,得證大道的關鍵!對了,你算提醒了我。春日一人加上程
子龍他們幾個未必就能對付趙中原他們。你們四個别站着了,也趕緊過去。記住
了,找到靈女,不倫生死,都必須把她給我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看到四個女人依舊有些遲疑的還站在原地猶猶豫豫。學宗随即提高了聲線厲
聲叫罵了起來。「還楞着幹什麽?馬上過去!」

  四名女子意識到學宗态度堅決,彼此對視了幾眼後,都立刻轉身朝着春日等
人進入的洞穴當中跟了過去。連服裝什麽的都沒有來得及更換。

  四女離開後,學宗顯得有些心神不甯。搓着雙手,在原地來回走動了起來。
臉上的表情顯得格外複雜。又是興奮,又是擔憂……

  轉眼間,此間洞窟裏裏的人少了一小半。當四名女子出發後,馮遠風再次招
呼了包括肖天在内的十來名武裝分子又跟了過去。當他們這批人離開後,這座溶
洞當中,除了癱坐在草地上的人員之外,便隻剩左邊洞穴入口處還有兩名武裝分
子依舊處于對外武裝警戒的狀态當中了。

  草坪上的人員聽到了學宗的話語,但估計都沒明白種種事情之間的關聯和意
義。在學宗原地來回踱步的情況下,紛紛湊到一塊竊竊私語起來。

  我則借着機會,站了起來,彎腰疾走,溜到了之前幫我包紮、喂水、洗身的
女孩身邊。這女孩是剛才衆多女性「俘虜」當中「玩」的最嗨的一個。高潮之後,
一度因爲極度的疲倦躺在草地上動彈不得。不過此刻也多少恢複了一些精力,披
着寬大的漢服,勉強支撐着坐起了來。而她的性愛對象此刻依舊還像死豬一樣,
癱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女孩見我接近,先是有些詫異。但看見我在她側面蹲坐下來,并将後背朝向
她之後,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先是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當發覺遠
處的兩名武裝護衛主要的警戒方向是左邊洞穴外面,草地上的人不是把注意力集
中在來回走動的學宗身上,就是低頭議論紛紛之後。立刻動手,快速的幫我解開
了身後的繩結。

  我終于又一次獲得了身體上的自由。不過我并沒有立刻便采取行動試圖逃離。
而是跟着再次彎腰溜回了我剛才所在的位置,先将那件漢服批到了身上之後,跟
着将雙手背到了背後。裝成雙手依舊被反綁了的樣子。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我裝模作樣的坐在草坪上,同時腦子裏開始了盤算。

  「洞口兩名守衛,和我現在的距離有二、三十米!想要不驚動他們對他們實
施偷襲難度極大。而且我一旦明确表現出想要逃走或者反抗什麽的劇烈舉動,草
坪上的這些人員也會對我實施攔截。劉晉這幫家夥是不能指望的!肯定不會跟着
我一塊制造混亂,一則,他們原本就和我看不對眼,以他們的品性而言,不出賣
我就算好的了。協助我是不可能的。甚至還可能對我倒打一耙,以讨好那些家夥
增加自己的安全度。二則,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精疲力盡,恐怕腿都是軟的。讓他
們跑路估計都跑不動。那個學宗,應該很厲害!剛才他在盛怒之下散發出來的那
股強烈的熱風,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了!但可以肯定,這家夥恐怕和王烈還有我
一樣,都是具備了某種特殊能力的人。德國佬曾經說過,他們中間有一個陽氣極
盛的高手,不出意外,必然指的就是這個家夥。我如今這種情況,恐怕是被他碾
壓的份。看來想要趁現在這種情況腳底抹油是很難了。繼續裝傻充愣,等待時機
或者才是正确的選擇了。」

  決定了繼續觀望之後,我又四下張望,打量起了溶洞四周的那十二座石窟。

  「聽那個學宗的說法。這十二座石窟裏的骷髅應該就是所謂的十二堕天了。
不過很顯然,這堕天已經玩兒完了!我都還沒弄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麽玩意兒呢。
不過,造成這種結果的真的會是夏姜麽?從左邊洞穴入口邊緣的那具僵屍骸骨來
推斷,夏姜走的應該是這條道沒錯了。她應該也曾經到過這座洞窟才是了。可這
裏,我之前和路昭惠還有周昌已經來過一次了。根本就沒看到夏姜啊?難道她真
的像那個學宗所說的那樣,沿着春日他們進入的那條洞窟一直走下去了?走下去
的話,就是那個什麽玄女的陵寝。而且她下去的時間應該很久了。春日那些人追
不追的上她?」

  想到這裏,我居然也跟學宗一樣,陷入了某種矛盾的心理當中。一方面,我
是不希望春日那些人找到夏姜的。但另一方面又期望着能夠看到春日那些人一會
能帶着夏姜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因爲學宗說夏姜碰到什麽玄女必死無疑。我極
爲恐懼真的發生這種情況,相比之下,夏姜要被春日他們抓住,至少暫時的生命
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

  就在我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種恐怖的吼叫聲!聽到這聲音
的瞬間,我感覺我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全身寒毛豎立,周身的肌肉控制不住
的劇烈抽搐起來,便如同遭到了電擊一般。

  鳴叫聲消失之後,原本因爲草坪上衆人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開始顯得有些
嘈雜聲響的洞窟之中瞬間變的一片沉寂。

  正在來回踱步的學宗轉頭将視線投向了春日等人剛剛進入不久的洞穴入口處。
我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之中分明流露出了一種遺憾的表情!

  接着,激烈的槍聲,爆炸聲,人在臨死前慘叫聲從那座洞穴入口跟着連續不
斷的傳了出來……

  草坪上的衆人騷動了,紛紛起身站了起來。

  就在此時,女妖的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腦海當中響了起來。「……遠離兩邊洞
口,盡量靠邊,千萬别出頭!那東西不是你能應付的!」

  槍聲,爆炸聲越來越近。草坪上的衆人在恐懼心理的驅使下,紛紛從草坪中
央跑了下來。多數人擁擠到了有兩名武裝分子警戒守衛的左邊洞穴周邊聚集。

  我原本也打算跟着人潮朝那邊去,因爲那個洞口無意是接下來可能逃跑的唯
一通道!但想到女妖告誡我「遠離兩邊洞口」後,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鬼使神差
的溜到了和兩個入口距離都差不多遠的一處石壁邊緣靠了上去。這個位置剛好位
于一座石窟的側面。我斜着眼睛瞟了瞟身邊一兩米處散落在碎石堆上的那些「堕
天骸骨」,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雖然我壓根就不畏懼什麽死人骨頭之類的,但
在眼下這種情況下,靠的這麽近,多少還是讓我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規避危險是人的本能。因此學宗即便看到了草坪上的衆人自行疏散也依舊保
持了沉默。隻是站在原地,注視着傳出聲響的洞口。

  出人意料的是,在經曆了一系列劇烈的爆炸聲和射擊聲響後。那座洞穴通道
幾乎在瞬間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空曠的溶洞當中,隻隐約能夠聽到一些人濃重的呼吸聲響……

  接着,在衆人驚恐不安的視線當中,學宗忽然緩慢的重新走到了草坪的中央。
他表情肅穆,一言不發的來到中央鋪着地毯的地方,在地毯上跪坐了下來,閉上
了雙眼。此刻我才注意到。何豔秋母子居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跑出草坪區域在
外側觀望。這對母子,此時在草坪上,依舊一絲不挂緊緊摟抱在一塊彼此親吻和
撫摸着,仿佛根本就沉浸在母子亂倫的極度快感當中,而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無
所謂一般。

  幾分鍾過去了,洞穴入口那邊什麽都沒有發生。擁擠在左邊洞穴入口的兩側
人群再一次竊竊私語起來。就在此時,學宗猛然睜開了雙眼,雙手在胸前交叉,
上身前傾。那姿勢便如同跪拜迎接某人一般。當人群被他此時的舉動所吸引時,
一股黑氣飛速旋轉的突然從洞穴入口内冒了出來。跟着便徑直撞進了左邊洞穴入
口的兩側人群之中。

  黑氣從人的身體上呼嘯而過,被黑氣穿透的人轉瞬之間便化爲了幹屍,跟着
栽倒在了地面。人群在爆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聲後,作鳥獸散……

  有人慌不擇路的朝着溶洞四周的石壁疏散,但更多的人,則一股腦撞開了左
邊洞穴入口兩側的那兩名武裝守衛,試圖沿着過來的道路從原路逃亡。但未曾想,
那團黑氣并未将目标鎖定到散開到石壁周圍的那些人身上,而是跟着最大的一股
人流沖進了左邊的那條洞穴通道之中。接着,慘叫聲、哀嚎聲,那兩名武裝守衛
在絕望中瘋狂的射擊聲響在洞穴通道内此起彼伏的傳了出來。

  不過這聲響隻持續了短短十多秒鍾之後,便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此刻,我忽然明白了爲什麽女妖會讓我「遠離兩邊洞口」。恐怕那女妖早都
預料到那團黑氣會跟着數量最多的人群追擊。我要和那些人一樣,爲了方便逃命
而選擇了站到左邊通道入口那裏,即便我不想,恐怕也會被人群裹挾着一塊進入
通道。那之後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我剛剛弄清了這點之後,黑氣跟着從左邊通道之中又一次冒了出來。就
在我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應對時,黑氣居然放棄了繼續攻擊此刻散布在溶洞邊緣四
周殘餘的十來名幸存者,而是徑直飛到了草坪的中央,懸停在做出了一副恭敬跪
拜姿态的學宗身前。

  接着我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黑氣漸漸擴大,最終變幻出了一個人形黑影。黑影緩緩的落到了地面,站到
了學宗的面前。學宗也不說話,将交叉的雙手緩緩放下,起身,走到了此刻依舊
交纏在一起不停親吻交媾的何豔秋母子身後,再次跪了下來,隻是這次,他沒有
交叉雙手,而是雙手平舉,那意思仿佛是表示要将何豔秋母子奉獻給黑影一般。

  黑影側過了身,面對着直到此刻依舊都還在大幹特幹的何豔秋母子發出了一
陣蕩人心魄般的笑聲。

  這笑聲和剛才的那聲鳴叫不同,讓人能夠清晰辨認出是女性的聲音。而且有
經驗的男性幾乎一聽,都會認爲,這是女性在挑逗男性時才會發出的暧昧笑聲。
發覺到這點之後,我睜大了雙眼,腦海裏禁不住猜測起來。「這個由黑氣變幻成
的人形,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玄女?」

  但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則就更讓我震驚了。

  黑影伸出手來,似乎是用左手食指朝着何豔秋母子輕輕的勾了一下。這對此
刻依舊還在持續着亂倫性交的母子便迅速的彼此分離了開來。何豔秋站起了身,
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黑影的面前,直直的站着。黑影緩緩的懸空,縮小,再次變成
了一團黑氣。跟着朝何豔秋身上一撲,一縷縷的黑氣便順着何豔秋的七竅直接鑽
進了何豔秋的身體内。

  被黑氣籠罩中的何豔秋,身體劇烈的抽搐着,便如同觸電一般。而同母親分
開了的小華此刻,隻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望着發生在母親身上的一切,
仿佛白癡一般。

  當全部的黑氣一絲不剩的進入到了何豔秋的體内之後,何豔秋的身體也随之
停止了抽搐,僵直着呆立在地面。我忽然發現,何豔秋的相貌在之前全身抽搐的
過程當中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變成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絕色美女!又過了一小會
兒,女人就跟猛然清醒過來一般身體顫抖了一下,跟着開始扭動頭部,轉動手臂。
當完成了幾個動作之後。這女人忽然擡頭得意的狂笑了起來。

  笑聲清脆且悅耳動聽,笑着笑着,女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舉止似乎是有些
張狂,居然伸手,如同古代的淑女一般,做出了附腮輕笑的姿态。

  學宗滿臉喜色,連忙從草地上拾起了何豔秋之前抛棄在地上的長袍,給女人
小心翼翼的披到了身上,遮住了女人此刻赤裸的酮體。

  女人注意到了學宗的舉動,扭頭朝學宗嫣然一笑。還伸出手指在學宗的下巴
那裏輕輕的劃了一下。

  學宗見狀,連忙後退了一步,再次表情恭敬的跪拜在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扭頭,移動視線,掃視起了此刻溶洞當中分布在
四周的幸存者來。學宗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點,低着頭大聲的呵斥了起來。

  「都趕快跪下,恭迎玄女大駕!爾等幸而不死,皆出自玄女恩德!」

  聽到學宗指示的這些人,先是遠遠的彼此觀望了一下後,随着第一個人帶頭
跪倒在地,剩餘的衆人也都慌慌張張的跟着一塊都跪了下來……

  他們都不是傻瓜。此刻的他們哪裏還不清楚,眼前的何豔秋已經不是之前的
那個何豔秋了。很明顯,那一團把一大群人都變成了幹屍的黑氣此刻也不知道用
了什麽方法,鑽進了何豔秋的體内,并占據了何豔秋原本的身體。此刻站在草坪
中央,容貌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的何豔秋,其實就是剛才那一團可怕的黑氣了。
那黑氣一瞬間便奪走了那麽多人的生命,天知道得到了肉體之後會擁有什麽樣的
可怕力量?此時此刻,照着學宗的吩咐做,恐怕才是保命的最佳選擇。

  見到這些幸存者紛紛開始朝自己跪拜。女人絕美的面龐之上隐約露出了滿意
的神情,直到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我的身上爲止……

  「玄女是吧?我呸……我嚴平之前也不是沒有向人下跪過。比如上次被王烈
那家夥揍了一拳,我就因爲沒站穩,一不留神朝那家夥跪了一次!不過那隻是意
外。正常情況下,除了我自己的長輩、先祖!誰他媽的都别想讓老子主動下跪
……就算是什麽神明、皇帝或者他娘的總書記、國家主席都一樣!趙中原他們明
明也在這座溶洞之中,可到現在都還隐藏着沒有動靜。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決定
置身事外,自保優先了。算了……雖然那女妖讓我忍!裝腔作勢沒問題,挨打挨
揍也沒問題。但下跪?門都沒有……老子好歹也是紅蓮!這所謂的玄女怎麽看都
是他媽的妖怪!哪裏有紅蓮向妖魔跪拜的道理?記得韓哲說過,越是強大的妖魔,
越是畏懼紅蓮。老子現在也豁出去了……都這種時候了,哪怕是死,也該争口氣
了……」

  我站在原地,冷冷的同草坪上玄女的視線正正的交織在了一起!

  玄女注意到我沒有跪拜後,臉上露出了些許惱怒的神情,但同我對視片刻之
後,惱怒的神情變成了某種驚詫,我甚至能夠發覺到它眼神中試圖遮掩的忌憚和
畏懼。

  「看來韓哲沒有說錯!妖魔對紅蓮的畏懼是與生俱來的。好機會……就是現
在……」

  當我成功在玄女體内埋入火苗的同時。玄女那張原本絕美的面龐瞬間變的恐
怖猙獰,并沖我發出了近乎于野獸般的嚎叫。那叫聲同之前從深處洞窟之中傳出
來的吼叫一模一樣。我聽到聲音的瞬間,全身毛發直立,又一次的如同觸電一般
全身激烈的抽搐了起來。心髒停頓,仿佛完全停止了跳動。同時我感覺到了一股
無形的強大沖擊力朝我襲來,沖擊力将我的身體直接吹飛了起來,并重重的撞到
了身後的石壁上,跟着軟軟的滑了下來。

  「喀拉……」我意識到我左邊肩胛骨之前被春日刺傷的位置好像因爲遭受撞
擊而發生了骨裂,一大股鮮血瞬間浸透了整塊包紮的布片……

  吼聲停止後,我忍住了劇痛,沒有叫出聲來。用右手将自己的上身支撐了起
來。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玄女并沒有繼續向我攻擊,而是忽然擡頭,将視線
轉移到了溶洞頂部之上。

  我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過來!「上面,原來在上面!我說這溶洞就這麽大
的面積!趙中原他們究竟能躲到什麽地方去?原來他們竟然在溶洞頂部找到了藏
身之處。奶奶的,也真難爲他們了,這溶洞起碼也有十多米高的空間,他們是怎
麽上去的?」

  玄女伸手朝天一指。溶洞頂部的某個位置随之炸裂了開來。随着砸落下來的
碎石,幾個人大叫的從裂開的縫隙當中掉落了下來。眼看這這幾個人就要落到地
面,不死也重傷。一個人從空中一躍而下,以驚人的速度和彈跳力搶先一步站到
了地面,接着或推,或頂,用各種方法逐一減緩了掉落下來人的沖擊力,在此人
的努力下,落下的人員方才得以相對安全的接觸到了地面,跟着一個個狼狽不堪
的支撐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刻我才發現,這溶洞的頂部某處,竟然還有一個斜插朝上的洞穴口。洞穴
中躲藏的人員意識到這洞穴已經不再安全之後,随即從上面抛下了一根繩索,跟
着紛紛從繩索上滑了下來。

  出手救人的是蔡勇。在落地之後,蔡勇迅速的領着掉落下來的人員調整了站
立的位置,在距離玄女和學宗二、三十米外的地方與其遙遙對立。滑落下來的衆
多人員也都在落地之後,快速的跑到了他的身邊,同他集中到了一起……

  路昭惠、趙中原、德國佬……全是我熟悉的面孔!步履蹒跚,明顯身上帶傷
的唐輝和謝征南兩人也赫然在内。但最讓我震驚的則是周昌……這家夥順着繩索
滑落下來時,肩膀上竟然還抗着個人!那人飄散的黑色長發以及熟悉的服裝讓我
立刻便認出了她的身份……夏姜!

  此時的夏姜趴在周昌的肩頭,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了往日活躍跳脫的樣子。

  迅速聚攏到一塊的趙中原等人遠遠的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德國佬顯然是最先
注意到我的,當即開口朝我遠遠的招呼了起來。「嚴平、你沒事吧?還活着沒?」

  見到他們大都安然無恙,我不知怎麽的。心理感覺到了極度的欣慰。雖然不
清楚夏姜那丫頭是如何同趙中原等人撞到一起的,也不知道她爲什麽現在被周昌
抗在肩膀上。但從周昌小心翼翼看護着她的情況來看,她極有可能隻是昏迷不醒
而已。昏迷不醒不算什麽,隻要活着,沒落到學宗或者玄女的手上,還在周昌這
些自己人的手中就好!

  我咬着牙,用右手支撐着站了起來。朝着德國佬吼道:「奶奶的!當然還活
着!看我的樣子,也知道我有事了!你他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見到溶洞中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那些幾名離左邊洞穴出口較近的幸存者或
許認爲這是逃跑的大好時機,因此都偷偷從地上爬了起來,緩緩的開始朝出口那
邊移動。當他們溜到洞口,正打算一湧而出時。玄女扭頭朝他們的身後吐出了一
團黑氣,黑氣旋轉着從幾名幸存者身上掠過。這幾個倒黴蛋随即慘叫着同樣變成
了幾屍,最終撲倒在了地上。

  黑氣在洞口位置兜了一圈之後,飛回了玄女的身邊,玄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将黑氣全部吸入了口中之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就如同剛剛品嘗了一道美
味的菜肴一般。

  見到趙中原等人現身。學宗終于從地上起身,站到了玄女的身前,表情淡然
的望着趙中原等一行人開口道:「真是難爲你們了……那麽高,那麽小的一個洞
子,你們也能鑽的進去。而且這一鑽就是好幾個鍾頭。你們難道不難受麽?」

  趙中原嘿嘿的笑了起來,當仁不讓的走到了衆人的最前方回應道:「難受是
肯定的!不過也總比變成血食,被妖怪吃掉好吧!」

  「妖怪?這裏哪有什麽妖怪?趙中原,你成名幾十年!難道看不出來,眼前
的乃是玄女娘娘麽?」學宗皺了皺眉頭,開口糾正起來。

  趙中原眯着眼睛,歎了口氣道:「你就是所謂隐世三宗裏頭的學宗吧?我剛
才聽你自我介紹是叫朱席!還有你身邊那幾個聖女,都叫什麽春日、泛舟、詠蕙、
觀雪什麽的!如果我沒猜錯,你和過去那個跟兒媳婦扒灰還有妓女和尼姑通奸的
朱熹應該多少有點關系了?」

  學宗聽罷,嘿嘿的笑了起來。「你這老頭,說話也是夠難聽的!什麽扒灰?
什麽通奸?多不好啊……那都是愛,純潔的愛情!」說到這裏學宗忽然臉色一變,
因爲他見到沙馬阿依站到了趙中原的身後。

  「你、你不是江月麽?你還活着?」

  沙馬一臉的仇恨。手裏緊緊的攥着她的那把搖鈴,死死的盯着學宗道:「沒
錯,我還活着。我在這裏苦苦掙紮了十一年,活着想要離開這裏!目的就隻有一
個……你想知道是什麽麽?」

  學宗眨了眨眼,搖頭淡淡一笑。「沒那興趣。不過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你
應該知道的,你們七個中間,我一直以來最滿意的就是你了,你那小逼,真的是
格外的緊啊……插進去,舒服的不得了……」

  「閉嘴……」沙馬尖叫着,拿着搖鈴就想沖過去。德國佬反應極快,伸手從
後面将她死死的抱住了。

  趙中原眯着眼睛瞟了瞟沙馬,又看了看學宗,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原來這丫頭過去是你的人!哎呀,這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其實我早該想
到的,原來就有說法,說那套套圖是從朱熹墓裏頭流傳出來的。現在看來,這說
法應該可以确認了……」

  學宗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朝趙中原笑了笑,一臉不置可否的态度。跟着開
口道:「說了那麽多廢話,趙中原。我想我現在和你聊天的意思你應該清楚的。
我聽說你是聰明人,而且挺愛錢的!怎麽樣?有沒有想好?你們中間,倒真有幾
個不錯的人才,我說不定能用的上。」說着,看了看蔡勇、周昌以及因爲受傷,
需要人攙扶站立的唐輝等人。

  趙中原居然伸手撓了撓頭,開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消息也真靈通,
居然我貪财這檔子事都打聽的一清二楚了。哎呀,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
千裏了……你說我該咋辦呢?這錢當然是好東西……但也得有命去花不是……所
以……」說着,這老頭眨了眨眼睛。

  學宗意識到了什麽,猛然變了臉色,朝着側面一閃。跟着,他之前站立的草
坪上猛的閃現出了一道三角形的光圈。光圈中央的綠草瞬間變色枯萎……學宗開
口罵道:「你這狡猾的老不死!居然敢對我施咒……」

  這邊趙中原見到學宗及時躲開了他偷偷釋放的咒術之後,也不再猶豫。開口
喊叫了起來。「大夥并肩子上……要不全都是死路一條!小心那妖孽噴吐的腐氣!」
他一出聲,蔡勇、周昌等人二話不說便沖到了最前面,賀強、豹子以及剩餘的雇
傭兵也擡起了槍口想要開槍射擊……

  但這一切顯然都是徒勞的。玄女僅僅隻是朝前跨了一步,接着便再次發出了
那近乎于野獸般的嚎叫。一股巨大的氣流從玄女的身邊形成,朝着趙中原等人席
卷而去。

  包括趙老頭在内的三十多人,被這股氣流沖的七零八落,後排包括路昭惠在
内的幾個人更是站立不穩,直接栽倒在了地上翻滾起來。

  學宗在玄女身邊跪了下來,雙手高舉,如同禱告般的開口說道:「請玄女娘
娘大顯神威!降罪于這般冥頑不靈的悖逆之徒吧……」

  也不知道玄女有沒有聽懂學宗究竟在說什麽。她雙眼放光,望着眼前七歪八
倒的衆人,就如同看見了一堆美味的食物一般。但就在玄女踏出了第二步,正要
張嘴吞吐它的那團黑氣時,它面前的草地中央猛的裂開了一道裂口,一股墨綠色
的水柱沖天而起,擋在了它的面前。

  玄女見狀,後退了一步,表情顯得有些茫然。激起的水柱迅速消散到了四面
的草坪上。但那突然出現的裂口四周的泥土卻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座水坑,墨綠
色的泉水一股一股的從水坑當中冒了出來,順着草坪流淌了開來……

  玄女和學宗不約而同的将視線都集中到了這座突然出現的水坑上。臉上都是
莫名其妙的表情。

  隐約中,溶洞内傳來了一個男性念誦禱文的聲音。

  「……天陽地陰……皇極後土……恩澤似海……威刑如獄……陰陽未溶…
…清者升……濁着落……」

  随着禱文,玄女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它猛然間将學宗披在它身上的那件長袍
甩到一邊,低頭看起了自己此刻赤裸的身體。隻見它腰部的肌膚上忽然出現了一
條淡藍色的細線,而且以這條細線爲分割,細線上方的皮膚顯得異常白皙,而細
線下方的皮膚則變的有些黝黑。而且細線便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朝着上方緩慢
移動……

  當細線上升到玄女胸口位置的時候,玄女眨了眨眼睛,跟着仿佛是想到了什
麽一般,臉上随即露出了極度驚恐般的表情。她慌張的擡頭望天,張大了嘴巴,
一縷黑氣随之從她的口腔之中冒出了頭來。

  不過,當她擡頭的同時,細線的位置已經上升到了她脖頸處……

  「……兩儀相斥……異氣弦!」

  禱言消失的同時。空氣中傳來了一聲類似于綢緞被撕裂般的聲響。玄女的頭
顱從身體上落到地面彈了幾下,發出了「咚、咚」的響聲……

  切割平整的脖頸平面上,一股股的黑色液體噴湧而出,順着依舊站立着的無
頭屍體流淌了下來。差點就要冒出的黑氣在頭身分離的瞬間,最終還是沒有冒出
來!

  學宗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接着,一個上身赤裸的人随着冒出的墨綠色泉水從水坑内喘息着,艱難的爬
了出來。他搖晃着直起了身軀,緩慢的走到了玄女的屍體旁,彎腰拽着頭發,将
玄女的頭顱高高舉起!

  那一刻……他的形象便如同刺眼的陽光一般,讓人難以直視!
2016-1-21 19:0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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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月28日首發於SIS

               第九十七章

  我靠坐在一顆突兀的石筍上,看著不遠處站的搖搖晃晃的王烈,嘴角忍不住
的輕輕揚了起來。

  王烈會出現,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提前就在腦海中的火苗圖譜中意識
到再次出現在附近的那四道火苗。由此得出了王烈他們還活著的推測。我所意外
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傢伙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更沒想到,那恐怖的玄
女居然就這樣被他活生生的切掉了腦袋……

  王烈側過身,將玄女的頭顱扔到了跪在原地神情呆滯的學宗面前。一屁股坐
到了學宗的對面,喘息著開口說道:「……給……這就是你的神……」

  接著又一個身影從水坑裡面冒了出來。是大嗓門林默湘,這傢伙出來後,翻
了個身,仰面朝天的躺在了草坪上,大口喘息著,接著沉默寡言的瘦高個,林默
湘的那個中年搭檔等人也都紛紛的從水坑裡面鑽了出來,出來後都癱倒在草坪上,
一個個顯得疲憊不堪。

  學宗側過臉,望著新出現的一個個人員,一言不發,但臉上的表情則愈發陰
沉起來。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向內延伸的洞穴入口處踉踉倉倉,步履蹣跚的
走了出來。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隨即被她吸引了過去。

  來人正是之前被學宗命令,進入那道洞窟搜尋夏薑,名叫觀雪的女人。此刻
的她衣衫破爛,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搖晃著走到了學宗數米遠的地方,最終撲倒
在了學宗的側面,朝著學宗艱難的探出了右手、表情痛苦的呼喊著:「……師
……師尊!救……救、救我……」

  學宗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了觀雪的面前。四周觀望的人們原以為他會把這
女人攙扶起來。卻不曾想,學宗直接一腳就踩在了這女人的頭上……

  「你不是說,兩儀被你們成功的引到了陷阱裡面麼?這是怎麼回事?」學宗
彎下腰,瞪大了眼睛,居高臨下的望著腳下的女人厲聲喝問道。女人的臉被踩在
土裡,身體抽搐著,但卻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還活著?他們進了陷阱,就應該順著
夏禹水道被捲入冥河深淵!為什麼他們還活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告訴我!
告訴我啊!」盛怒之下的學宗連連抬腳,一腳腳的踩踏著觀雪的腦袋。而觀雪的
身體則在學宗的踩踏下,漸漸的停止了動作。

  「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要你們幾個來做什麼?」學宗低著頭面目猙獰的
咆哮了起來。跟著抬起一腳,重重的踢在觀雪的側面,把這女人的身體直接踢到
了一邊。正當學宗想要追上去繼續踢打之時。王烈抬頭望著學宗嘿嘿的笑了起來。

  學宗聽到了王烈的笑聲,猛的轉過身子,怒視道:「你笑什麼?你覺得這很
可笑麼?」

  王烈收住了笑聲,點了點頭,跟著伸手指了指觀雪道:「他們幾個女人確實
把我們引到了那個陷阱裡頭,並且啟動了陷阱,成功的把我們這些人一塊給捲進
了夏禹水道。我不知道,你現在沖她發火有什麼必要。要怪,就只怪你那個陷阱
法陣的威力還不夠大,沒把我們這幫人徹底給甩進冥河深淵……」

  「這不可能!」學宗朝著王烈咆哮了起來!「陷阱是我設計的!法陣的威力
我比誰都清楚!一旦進了陷阱,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別想逆流而上,逃出那個漩渦!」

  王烈裂開嘴,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道。「如果你堅持,那我也無話可說!
反正,老子們從那個漩渦裡逃出來了……」

  王烈話還沒說完,一團火球便無聲無息的飛到了他的面前。總算王烈反應還
算快,側身翻到到了地面。避開了火球,團火球砸到了他身後的泥土上,炸裂了
開來。林默湘等幾個人被濺射的火焰波及,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從水坑周邊散了開
來。

  學宗的身上升騰起了一股火焰,將他的全身包裹在了其中,整座溶洞之中的
氣溫陡然升高,我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趙中原見到王烈出現後,並未帶領和他在一塊的那些人立刻上來同王烈等人
匯合,而是依舊示意眾人留在原地觀望。當見到學宗暴怒之下,周身燃起火焰後,
當即皺起了眉頭。

  學宗並未忽略遠處的趙中原等人,他轉過頭望著趙中原惡狠狠的叫道:「姓
趙的,冤有頭,債有主!……這是我跟兩儀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閒事!」

  趙中原眨了眨眼,搖了搖頭道。「老夫又不是傻瓜。你殺了兩儀他們幾個,
肯定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人。尤其你這傢伙沒准就是朱熹那雜種的轉世。朱熹是什
麼貨色?老夫還不清楚,說一套做一套,歷史上出了名的人渣雜碎偽君子!你說
的話能信,老夫不如去吃屎了!」說完,手中拈起了法訣……

  見趙老頭表明了態度。幾名雇傭兵抬手便朝著學宗開始了射擊。

  槍響的同時,學宗周身的火焰外層猛的濺起了十幾朵火花。雇傭兵們隨即睜
大了眼睛,一個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子彈對這傢伙沒用的,他是陽炎,子彈還沒打中他就會被他周身的高溫熔
化。你們靠後,護著路太太,蔡勇、周昌、阿輝我們上……」趙老頭表情凝重,
連續翻動手腕變化法訣。蔡勇咬破嘴唇,將學塗抹在了胸口的白虎紋身上,大吼
一聲沖在了最前面;周昌一邊跑,一邊抓了一把紙人撒了開來……唐輝推開身邊
攙扶著他的傭兵,嘴裡咬著匕首,支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朝學宗走了過去。

  學宗狂吼道。「你們這幫螻蟻,屢屢壞了我的好事!今天你們這些人,誰也
別想活著離開!」說完,沖到了王烈面前,朝著王烈抬腿就是一腳。

  王烈顯得極為虛弱,面對學宗的攻擊,只能勉強雙手交叉保護。學宗擊中他
的瞬間,在他交叉的雙手前閃現出了一絲微弱的藍色光環。這光環抵消了學宗身
上的熊熊烈焰,但卻無法消解學宗腿上的力道。整個身體被踢出了三、四米遠,
重重的栽倒在了地面。

  見到王烈如此不堪一擊,學宗先是楞了一下。跟著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看來你已經精疲力盡了!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西天……」

  說完,學宗朝前邁了一步,再想邁步時發現一條銀色的細絲不知何時,纏在
了他的腳踝上。而那條細絲竟然在學宗周身的火焰之中並未被溶解……

  學宗順著細絲來路朝外一看,卻見沙馬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他側面十多米的
地方,手中緊握法鈴,鈴鐺的邊緣,正連著他腳下的那根細絲。

  見到沙馬咬牙切齒,一臉的仇恨的樣子。學宗大笑一聲,伸出兩指,隨手在
細絲上一揮,細絲斷裂的同時,沙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德國佬見狀,慌忙將她
攙扶了起來。學宗開口道:「江月,為師早就跟你說過。你家傳的這什麼縛妖鎖
根本就是騙小孩子的東西。你放心,為師疼你。不會殺掉你的。不過等把這些家
夥都料理了,你得讓為師好好享受享受你那緊湊的小逼……」

    說著,學宗仿佛隨意的朝後一揮手,憑空出現的一堵火牆突然出現在了剛剛
沖到他身邊的蔡勇面前。蔡勇慌忙閃避,但左側身體還是不免從火牆邊緣劃了過
去。伴隨著高溫中油脂蒸發的滋啦聲響,蔡勇左側手臂仿佛被燒紅的烙鐵切割過
一般,冒出了陣陣濃煙。蔡勇撲倒在地,來回的翻滾起來,發出了陣陣慘叫……

  學宗沒有理會蔡勇,再次朝著正要支撐站起的王烈走去。

  當學宗站到王烈面前,抬手猛擊的瞬間,我終於沖到了學宗的側面,不顧一
切的撲上去抱住了他的右臂……

  當我抱住這傢伙手臂的同時,他周身的火焰瞬間便將我此刻披著的衣服燒成
了灰燼,同時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燙……非常的燙!」我原以為我會像蔡勇一樣,被燒的渾身焦黑。但
令我和學宗兩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雖然我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但火焰卻沒有像
燒傷蔡勇一樣,對我造成任何燒傷的情況。

  就在此時,學宗的左邊忽然浮現出了一道虛影。虛影高舉著一把利劍,狠狠
的朝著學宗劈砍了下來。學宗被我抱住了右手,拖帶著我的身體的同時又驚訝於
我沒被燒傷,分神之下,沒能完全躲開,只得伸出左手進行了本能的遮擋……

  我最終被學宗用力的甩到了一邊。而他在身體躲開了虛影砍殺的同時,左手
的兩根手指被虛影的利劍生生的切割了下來。

  學宗慘叫著連連倒退了幾步,伸手握著鮮血噴湧的左手手腕,憤怒的扭頭望
向了遠處氣喘吁吁的趙中原!「姓趙的……你竟敢斷我手指!我要宰了你……」

  趙中原也不甘示弱,沖著學宗叫喊道:「要殺我,放馬過來!看老夫幹不死
你個死雜種!」

  學宗大吼一聲,一股火浪以他為中心朝外擴散了開來。草坪上的野草在火浪
經過的同時被燒的乾乾淨淨。林默湘、蔡勇等人見狀連滾帶爬的沖出了草坪,逃
到了那些突起的鐘乳石後躲避,王烈坐在地上勉強再次製造出了一道藍色的光盾,
消除掉了自己面前的這股火焰。

    而原本正撲向學宗的百余名符兵在火浪面前瞬間被燒的乾乾淨淨,跟在後面
的周昌見勢不妙,也是扭頭就跑。而一直像傻瓜一樣坐在草坪中央的小華,卻全
然沒有逃跑和閃避的動作,最終被翻滾而來的火浪活生生的燒成焦炭……

  望著眾人四散奔逃的狼狽摸樣。學宗再次狂笑了起來!但這笑聲很快嘎然而
止,因為他又一次將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火浪到來時,我也想過和林默湘等人一般,轉身逃出草坪,但剛剛站起,便
感覺到肩膀一陣的劇痛,我只能絕望的坐回到了地面。但出人意料的是,火焰雖
然從我身上掠過,但我卻依舊只感覺到了陣陣的灼熱而已,並未遭到任何的燒傷。

  學宗也因此,瞪大了眼睛,朝我遞來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他終於看出來了,如今溶洞中的這些人當中,我似乎是唯一對他的火焰無所
畏懼的人!

  趙中原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先是楞了一下之後,隨即開口大笑了起來。「姓
朱的,你小子別得意!會放火了不起啊!和你比起來,你面前那小子才是放火的
祖宗!」

  學宗死死的盯著我,帶著不確定般的口吻開口問道:「你、你難道是紅蓮?」

  我眨了眨眼,還沒開口。趙中原便在遠處笑駡了起來。「你是陽炎了不起啊!
你可別忘了,陽炎在我們這行當裡也被叫做「偽紅蓮」!管你多厲害,現在遇到
真紅蓮了!你就等著被他燒成烤豬吧!」話音剛落,一團火球在趙中原面前炸裂
開來。趙老頭連蹦帶跳的閃了開來……

  轉身朝趙中原發射了一枚火球的學宗再次轉過身來,用著一種難以置信般的
神情望著我道。「你、你真的是紅蓮?」

  我喘著氣,最後望著他點了點頭。

  學宗的呼吸漸漸的濃重了起來。

  那邊趙中原再次叫嚷了起來。「姓朱的,你有種就對這小子下手!你殺了他
啊……趕緊的!把他給宰嘍……」

  聽到趙老頭如此說,王烈忍不住朝著趙中原吼了起來。「你個老混蛋!你想
殺這傢伙,用的著用這方法麼?虧你還是前輩。」

  趙中原聽到王烈如此說當即反唇相譏。「王烈你個小兔崽子……你平日裡不
是那麼囂張的麼?怎麼啦……覺得老夫這主意不好。那你上啊……看看你那死乞
白賴的樣子!殺個玄女就萎了?你可是兩儀……黃帝當初幹女人,包括玄女、素
女在內,一次能幹兩、三千個。你可倒好,幹了一個就沒力氣了……你不覺丟人
麼?吼我,吼我你倒是給我上啊!難道還要我這八十多歲的老頭子給你打頭陣麼?」

  趙老頭在那邊唧唧歪歪,鬼吼鬼叫……吵的我的耳朵嗡嗡直響。而且不僅是
我,學宗顯然也被這老頭胡說八道鬧得有些心煩意亂,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王烈沒有理會趙老頭的叫喊,而是一邊支撐著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同時望著學宗說道:「紅蓮反噬你該很清楚。所以,你最好還是別想著朝他下手
了。殺了他,你自己十有八九也是死,就算你是陽炎恐怕也是一樣!畢竟,陽炎
雖然和紅蓮一樣都是火,但你陽炎的天火未必就能壓制紅蓮反噬之後的心火……」

  學宗捂著左手的斷指處側過身望著王烈道。「你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想替他
去死?」

  王烈淡淡一笑。「壞了你好事的人是我。有什麼不滿先朝我來……」

  學宗翻了翻白眼道:「你既然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說完張手一枚火
球朝著王烈打了過去。王烈勉強側身閃過,但因為體力不支,側身的同時再次倒
在了地上。倒地之前,王烈雙手交叉向前推出,口中念誦道:「……太極破!」

  學宗沒有料到王烈此刻竟然還有反擊的能力,一不留神被王烈發出的太極破
擊中了腹部,搖搖晃晃後退到了我的身邊。我見狀不顧一切的起身撲到了學宗的
背後,雙手死死的卡住了這個傢伙腰部。

  學宗的腹部顯然遭到了王烈的重擊,在劇痛之下,他一時間無法掙脫我的束
縛,我們兩人隨即扭打在了一起,翻滾中,我被學宗壓在了身後下方。他扭頭注
意到了我左肩的傷口,抬起左臂用肘部狠狠的頂在了我肩膀的傷口上。我痛的大
叫了起來……

  劇痛之下的我腦子裡全是報復眼前這個傢伙的念頭,支起左腿膝蓋,朝著這
傢伙左手手掌撞擊了過去,當我的膝蓋撞到他手掌的同時,他也發出了殺豬般的
慘叫。俗話說的好,十指連心,斷指處感覺到撞擊,那疼痛感未必就比我如今肩
膀上的感覺舒服多少。

  我們兩人大呼小叫的從草坪上滾到了溶洞邊緣的岩石地帶。在意識到彼此都
是有傷在身,繼續像這樣扭打下去很難分出勝負的情況下,我主動鬆開了環抱著
他腰部的雙手。他則借機朝一旁翻滾了開來……

  我們兩人喘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警惕著他的下一步行動。經過剛才那番
扭打,我對眼前這個學宗的本事算是得出了一個初步的概念!他的陽炎能力確實
可怕,周身的高溫甚至能夠瞬間將金屬熔化。但除此之外,從之前同他身體接觸
後的扭打過程中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拳腳功夫,我沒准還在他之上。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此刻有些有恃無恐了!他的陽炎對別人而言,是要命的
本事,但似乎對我這個紅蓮幾乎沒有任何效果。雖然此刻因為左肩的傷痛,我左
手幾乎使不上太大力氣。但他左手的斷指傷,也限制了他左手的攻擊效能。也就
是說,我和他現在基本都只能靠右手和兩條腿幹架。

  我身體微微前傾,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夾緊左臂,右拳前舉到了腮邊,微
微搖晃身體擺出了格鬥式的姿態……

  在部隊服役期間,軍體拳是每個步兵必需掌握的技能。當然,軍體拳究竟擁
有多強的格鬥能力,這需要看人。更多的情況下,軍體拳對於普通步兵而言,同
廣播體操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不過我服役期間所處的環境有些特殊。除了有個
出身武術世家的鐵哥們兒劉濤之外,我們的搏擊教練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格鬥高
手。加之我們那幾個抱團的兵痞又都是偵查兵,所以私下裡,搏擊教練很給我們
這些人開了小灶。在完成了常規的日常訓練之餘,經常在夜裡熄燈睡覺前,將我
們這幾個丘八拉到營區裡的健身房裡練習散打。幾年下來,除了連隊裡那幾個身
高體壯,和我明顯不是一個噸位級別的傢伙之外,同等級別的戰友當中,劉濤第
一,我則被認為第二。

  學宗毫無疑問也是練過幾手拳腳的傢伙,但我看的出來。這傢伙似乎頗為缺
乏真正意義上的格鬥經驗。想想也正常,就憑他這身陽炎之力,普通人哪裡有機
會和他近身搏擊?就算能近身,一接觸,也會被他燒成黑炭。所以相比之下,同
等條件,我幾乎擁有了必勝的把握。我此刻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會拉開和我的距離,
甩開我,跑去收拾遠處的其他人員。要他真的做出這個選擇的話,我只能再一次
撲上去抱住他同他扭打。

  學宗惡狠狠的望著我,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了幾分無奈。練過武的人,很多時
候並不需要過多的比拼,稍稍接觸一下,彼此各自的實力這些相互之間都會看出
些許端倪。此刻的他恐怕也已經發覺了,單論格鬥搏擊,他的勝算很小。但偏偏
他最大的依仗陽炎之力,對我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此時,趙中原領著唐輝、賀強還有幾名雇傭兵沖到了草坪中央高處的位
置,唐輝抬手朝著學宗扔了一個東西過來。學宗本能的抬起右手格擋……

  轟的一聲,我的眼前冒起了一股慘白色的火光。一股強勁氣流迫的我連連後
退。而學宗則被這突如起來的爆炸衝擊震飛了身體,整個人撞到了一旁的碎石堆
上。

  我的耳邊響起了趙中原惡狠狠的叫駡聲!「你喜歡玩火是麼?喜歡玩,老夫
玩死你!你會放火,我有炸藥!阿輝,你負責扔炸藥。他要用陽炎護體,你就一
直扔!你們幾個,瞅准了,他身上冒火,就休息,他身上的火一滅,就給我開槍。
把這雜種打成碎肉!陽炎了不起是吧?老夫就讓你見識見識啥叫物理化學!」

  我見到唐先生再次舉起了一個裝了少許藥粉的塑膠瓶子後,連忙轉身朝一旁
閃去。肚子裡忍不住叫駡起來。「這死老頭平靜的時候,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兒!
可這瘋起來,似乎比王烈那傢伙還瘋狂啊……那塑膠瓶子裡的炸藥一看就是我自
個磨的鋁粉。奶奶的……被炸到了,老子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學宗搖晃著站起了身體,借著我躲避炸藥的時機,轉身朝著左邊通道入口沖
了出去。

  趙中原看見了,沖著我叫駡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攔住那雜種啊!」

  我此刻哪裡還記得什麼尊老愛幼。張嘴就頂了回去。「攔你媽個逼了!攔、
攔、攔,肯定被你丫的一塊給炸死!」

  趙中原楞了楞,意識到我說的沒錯。反倒不知道該怎麼沖我發火了。只能振
臂朝著身後的其他人大喊起來。「追,都他媽的去追,除惡務盡!這傢伙要跑了,
我們這些人遲早吃不了兜著走!」

  又看見旁邊搖搖晃晃才站起了身子的王烈,隨即大步走到了王烈身邊,一腳
就踹到了王烈的屁股上。開口罵道:「你也跟我去追!你個二愣子,就知道仗著
你的兩儀蠻幹!幹我們這行的,要會用腦子!你啥時候真學會用腦了,再在老夫
面前擺譜吧!」

  說完,一馬當先領著唐輝還有身邊的雇傭兵追了出去。剛到入口位置,唐輝
似乎想起了什麼。扭頭朝著趙中原提醒道:「師兄,你不是說這條路有去無回不
能往回走麼?」

  趙中原瞪著眼睛沖著唐輝叫駡起來。「你師兄我一天正常只能占卜兩次!你
是知道的,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還會消耗自己的精力冒險進行第三次占卜麼?
我假裝占卜,還有結果什麼的都是忽悠你們的,你難道還真信了?」罵完,抬手
在唐輝腦袋上就蓋了一巴掌。「廢話少說,趕緊追了!那雜種,要麼就不招惹,
招惹了就要徹底弄死他!而且是他主動惹的老夫,要不把他大卸八塊,老夫在道
上白混這麼些年了!」

  唐輝都是五十來歲的人了,但在他這個師兄面前,卻顯然沒有任何回嘴的餘
地。在得到了趙中原明確的說明和指示後,再沒任何的猶豫,同賀強一道領著身
邊的傭兵加速沖進了通道之中。

  趙老頭和唐輝等人出去了,沙馬、德國佬、周昌等人也都撿拾起了學宗那些
武裝分子丟棄在四周的槍支,一股腦的跟了過去。趙中原找到了破解學宗那身陽
炎之力的方法,他們也都意識到自己原本擅長的那些法術、技能在此刻都沒了用
處,也就乾脆拿起了槍支跑去追殺。

  王烈此刻也仿佛被趙老頭那一腳踢開了竅,同林默湘等人同樣拿起了武器趕
到了入口旁。我看見他們幾個疲憊不堪的摸樣,隨即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都這樣了?還跟著去追?」

  王烈搖了搖頭道。「趙中原說的不錯!除惡務盡,那傢伙是陽炎。要不趁著
現在我們人多勢眾的機會滅了他。一旦讓他逃走,將來必然會對這裡的人進行瘋
狂的報復。你、我二人未必會怕他,但其他人一旦落單,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對
手的。」說完,王烈咬著牙,和林默湘等幾個人也都踉踉倉倉的追了出去。

  一時間,溶洞之中,只剩下路昭惠、陳瑩這幾個女人以及謝征南和五、六名
受了傷的雇傭兵。

  蔡勇的燒傷頗為嚴重,路昭惠顧不上和我招呼,只是埋頭和陳瑩、齊英一道
幫著包紮傷口。我則跑到了躺在溶洞邊緣的夏薑身邊,查看起了這丫頭的狀況。

  夏薑雙目緊閉,但卻呼吸平穩。這讓我多少感覺到了些許安心,此刻,一根
香煙被人遞到了我視線當中,我扭頭一看,是靠坐在夏姜旁邊的謝征南。

  謝征南側過身子替我點燃香煙之後開口問道:「怎麼,你不跟著過去追殺那
個怪物?我們這幾個,實在是動彈不得了,才沒跟過去的。你應該還能動彈吧?」

  我吸了一口煙後回答道:「對付那傢伙,現在就是用炸藥和步槍看來最合適
了。我記得他們進來,是帶了擲彈筒的,他們的東西現在都丟在這裡,我想看看,
能不能找到幾枚手雷之類的再跟過去。當然,沒有立刻過去也是因為我擔心這丫
頭,要確認她沒事。我才能放心去找剛才那混蛋算帳。」

  這倒不是我在敷衍謝征南,而是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趙中原那句:「要
動腦子……」同樣讓我開了竅。讓我想起了學宗這些人進來,可是裝備了非常強
大的火力的。

  謝征南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夏薑後說道:「我不是醫生,不過路太太之前已
經看過這姑娘了。說她只是進入了深度睡眠而已。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你
要真擔心她,就該和趙大師他們一道,趁早把剛才那混蛋給宰了!那傢伙死了,
我們這些人恐怕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點了點頭,再次起身離開了夏薑身邊。經過路昭惠身旁時,她扭頭叫住了
我,也不等我說話,乾脆俐落的就扯掉了我早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左臂包紮,跟
著取出了備用的白藥替我敷在了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紗布再次替我包紮了一遍。

  整個過程中,我和她沒有任何的對話。不過對於她和我而言,再經歷一些事
情之後,似乎也不再需要過多的交流也能明白彼此之間想要表達的一些東西了。
包紮完畢後,路昭惠又遞給了我一瓶礦泉水,跟著跑去查看謝征南和其他幾名
「傷兵」的狀況。

  我則沿著洞窟邊緣,開始翻撿起了同學宗一起來到這裡的那些人員遺棄在周
邊的包裹。

  正如我推測的一樣,這些人遺留下來的物品中確實還有剩餘的武器裝備。幾
分鐘後,我便搜集到了三枚手雷。

  正當我又翻開了一個背包打算湊夠四枚手雷後便動身外出協助追殺那個學宗
的時候。卻感覺到一隻手忽然間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隨即低頭朝腳邊望了過去。一張骯髒而污穢的臉龐,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
中……

  「……救、救救我。求求你……我還不想死!」


               第九十八章

  當我將最後一個聖女「泛舟」連拖帶拽的扯回到路昭惠身邊之後,我終於累
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裡則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學宗座下的這「五大聖女」還真是難以想像的生命力頑強。我沿著朝下延伸
的道路一路搜索,路上見到了變成乾屍的馮遠風、肖天。還有明顯在絕望中捏著
手雷把自己炸死了的程子龍以及鄭彪。很明顯,按照學宗指令進入這邊的這些人
員幾乎全都成了趙中原所說的玄女口中的「血食」。但惟獨這五個女人,竟然全
都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對於是否要救對方倖存下來的受傷者,留守在溶洞中的人員明顯的分成了兩
派。謝征南這幾個雇傭兵自然是反對的,他本人是被春日刺傷的。不僅如此,春
日在突破之前那片洞穴區域時,更是殺了他的兩個兄弟。他會想要救人才是真正
活見鬼了。

  蔡勇是驅魔師、也是修道者,斬妖除魔固然是當機立斷。但卻堅持「救人一
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宗旨。所以支持我去搜救剩餘的倖存者。蔡、謝兩人為此還
爭辯了兩句。最後是路昭惠做出了最終的決斷,讓我救人!這才壓制了謝征南和
另外幾名受傷傭兵的意見。

    畢竟,謝征南等人受雇于路昭惠,在解除彼此合同關系前,路昭惠是雇主,
他們這些雇傭兵必須要尊重雇主的意見!不過謝征南等人的態度也很很明確,他
們允許我救人,但卻絕對不會動手幫忙。蔡勇如今的狀態,坐都坐不穩,我也就
只有一個人承擔起了在溶洞內和向下延伸的洞穴區域中的搜救任務。

  也是之前沒想到,我這一找,除了洞穴內倖存的五個女人之外,還在溶洞四
周找到了好幾個半死不活的傢伙。這其中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劉晉這個富二代
以及之前和我操了半天的他的那個女友兩人居然也都活了下來。雖然劉晉看上去
已經有些癡呆,而他的女友則處於一種極端歇斯底里的狀態之中……

  總的來說,活下來的女人比男人多。這似乎也從某個方面證明了一些科學家
提出的說法:「女性的生命力比之男性,更加頑強……」

  望著昏迷不醒的三個聖女,瞅了瞅同謝征南冷眼相對的春日。我最終還是走
到了蜷縮在角落中,攥著一瓶礦泉水索索發抖的觀雪身邊。

  從學宗之前同沙馬還有趙中原的對話當中,我意識到,這五個「聖女」的名
字似乎都是來源於南宋朱熹的詩詞名稱之中。而沙馬,似乎也曾經是她們當中的
一員,我忍不住想要詢問一下觀雪,或者從她的嘴裡,我能瞭解一些那個什麼學
宗的來歷以及她們同沙馬之間的關係。

  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在觀雪身邊一坐下,這女人二話不說,就側著身子
撲到了我的懷裡,我一時間連推都推不開。女人一邊哭,一邊還叫喚了起來。
「哥哥,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將來我們姐妹幾個就只能靠你了……一夜夫妻
百日恩,我們幾個都跟你睡過了。你可不能對我們始亂終棄……」

  這女人嚷嚷的聲音很自然的傳到了現場所有人的耳朵當中。謝征南、蔡勇這
些個男人倒還沒有什麼。路昭惠聽到之後,隨即向我遞來了疑惑的目光。

  從路昭惠的眼神當中,我得出了一個判斷:她們在頂上的那個洞子裡頭躲藏
時,應該是沒有看見下面發生了什麼的。要看見了,她此刻看我的眼神絕對不是
現在這樣。

  意識到這點後,我剛打算開口為自己解釋辯解。卻沒想到那邊的春日卻搶先
開口朝觀雪斥駡了起來。「觀雪!你什麼意思?」

  觀雪扭過頭朝向春日,不甘示弱的回應道:「還什麼意思?師尊,不,那個
臭男人把我們都給賣了……我這不得替姐妹幾個找條後路!」

  聽到觀雪如此說,周圍的人看觀雪的眼神全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女人
還真是現實,而且臉皮夠厚,厚的理所當然……」我心裡這樣想,同時也借她側
身的機會,試圖把她的身子朝外推。結果這女人發覺我在推她後,反倒更加使勁
的朝我懷裡撞了進來,撞的同時,居然偷偷按壓了一下我受傷的肩膀,趁我吃痛
無力的時候,徹徹底底的把她那洶湧的胸部和我的胸口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觀雪的回答顯然令春日有些難以理解。她開口問道:「你胡說什麼?師尊怎
麼可能會把我們給賣掉?」

  觀雪一面暗中和我較勁,使勁的在我胸前摩擦著她的一對豪乳,一邊咬牙切
齒的回答道:「你和她們三個都在洞子裡,不知道我剛才出來向那男人求救是什
麼樣的遭遇。換成你,你當場朝他捅刀子都會……」

  春日眨了眨眼睛,很顯然,她確實不知道觀雪剛才出來求救遭到了學宗怎樣
的對待,聽到觀雪態度並非作偽。她當即再次開口詢問起了具體的情況。

  我被觀雪弄的極為尷尬,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時,觀雪卻為了向春日詳細說
明而主動從我這裡爬到了春日身邊。我方才得以連忙起身,逃到了謝征南的身邊
……

  學宗對待觀雪的經過,此刻溶洞中的人員都曾親眼目睹。所以當觀雪講述時,
包括兩名參與了所謂「儀式」的男性倖存者也都給予了佐證。

  我們這些「敵人」的證實,春日或者不信。但那兩名倖存的武裝分子的證言,
則讓她變了臉色。她垂著頭,滿臉不可思議般的喃喃自語著:「這怎麼可能?這
不可能的!師尊他在我們身上花費了那麼多的經歷和功夫,傳授我們各種技能和
道法。他怎麼可能僅僅因為兩儀逃脫了陷阱,就徹底拋棄我們呢?」

  聽到春日的自言自語,謝征南當即大笑了起來。「說白了,你們這些人就是
他養的狗而已!狗這玩意兒,有用處的時候就用,沒用了,該丟就丟,該殺就殺,
還能燉鍋狗肉打打牙祭!」

  謝征南此刻說這樣的話,在我的意料之中。通過接觸,我知道,謝征南其實
是頗為內斂的一個人。正常情況下,未必就會輕易的對他人進行挑釁。但春日殺
了他兩個兄弟,他對春日可謂是恨之切骨。礙于路昭惠的約束,他沒有對春日進
行報復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此刻找著機會對對方挖苦,刺激,倒是毫不意外。

  在謝征南看來,聽到自己的話,春日極有可能會勃然大怒,甚至主動與其爭
吵乃至於動手,若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完全可以以自衛為名,朝春日開槍射
擊,他是這樣打算的,而且似乎也準備付諸實施。在開口嘲諷的同時,他已經把
手握在了自動步槍的扳機之上。他這樣經驗豐富的雇傭兵,在彼此十來米的距離
內,他有絕對的把握一槍命中春日,整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任何誤傷到他人的可
能性……

  對於這種可能,我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原因很簡單,我又不是什麼爛好人。
我左肩膀的傷,也是這個女人給我留下的。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可以救她一命,
但要說我會憐惜她之類的話,則是完全不會。觀雪那四個女人沒有得罪過我,還
和我做過愛,憑這些,我對她們自然會有幾分情面。這和春日的情況是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是刹那,瞬間移動這種能力,實在有些可怕。從某種意
義上講,這女人的身體要是恢復了,運用她的能力,殺光現場的所有人都是有可
能的。我在潛意識當中,已經將她視為了溶洞當中如今最為危險的存在……

  不過,出乎我和謝征南意料之外的是,在聽到謝征南的挖苦和揶揄之後,春
日竟然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坐在原地,身體不自
然的顫抖了起來。

  觀雪見狀,伸手抱住了她道:「姐姐,我們替他賣命賣了十多年了。他想幹
些什麼,我們難道還不清楚麼?他要是真在乎我們,我們繼續跟著他未嘗不可了。
可這次,他做的太絕了。為了保命,轉身就跑了。管都不管我們。而且我懷疑,
他讓我們下來找什麼靈女根本就是故意的。真正的目的,是要拿我們這些人的命
去喂玄女罷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偷偷翻閱過他的筆記的……我明明白白的看見
他筆記上寫的清清楚楚,玄女附身魂軀之前,要佐以血食……」

  說到這裡,觀雪的語氣哽咽了起來:「原本我還以為,他會顧念著我們幾個
跟隨了他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只拿馮遠風那些人去填。可現在看來,那玄女吃誰,
不吃誰,他壓根就不在乎的!要不是你之前帶著我們四個連續施展刹那技能,避
開了那東西多數的腐氣傷害。那我們姐妹幾個現在早都和那些人一樣,變成乾屍
了……」

  春日搖了搖頭,轉身望著觀雪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可我們一旦離開了他,
最終會是什麼結果。你也是清楚的。經歷過那種儀式之後,我們五個的命運早都
已經註定了。被他賣了我們又能怎麼樣?離開他之後,我們最多不過多活幾個月
而已……」說著,這看上去極有個性的冷酷美女,居然從眼眶下方湧出了眼淚。

  觀雪連忙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淚。開口說道。「所以我才想著給姐妹們找個下
家啊……」說到這裡,直接伸手朝我指了過來。

  「他,就是他了!要跟著他,我們幾個應該不會有事的!」

  現場所有人員的視線都隨著觀雪手指的指向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幾乎本能
的把身體靠後,直接貼到了石壁之上。同時眨起了眼睛。因為我根本就不明白,
她們究竟再說些什麼。更不明白,觀雪那個女人為什麼忽然就把手指指向了我
……

  春日抬起頭,同樣一臉疑惑的朝我望了過來。

  觀雪指著我說繼續說道:「他是紅蓮!趙中原那個老頭說的,還有姓朱的也
問過他,他自己點頭承認了的!」

  聽了觀雪的話,春日望向我的視線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眼神。偏偏就在此時,
坐在地上休息的蔡勇開口提醒起了眾人。「大家留神,這洞裡恐怕來了污穢的東
西!」

  我側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趙中原等人出去的左邊洞穴入
口那裡飄進了一股股的白色霧氣。而這股霧氣更是在我們不經意之間已經蔓延到
了溶洞的四周,並開始朝著中央草坪的位置漂蕩過來。

  見到這種狀況,溶洞中殘留的倖存者們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最終全部
聚集到了一團……

  「是妖魔還是剛才那個傢伙回來了?」我對應付眼前的狀況根本有些不明就
理。只能向蔡勇出聲詢問。

  蔡勇此時也流露出了幾分遲疑。很顯然,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對我進行說明。

  反倒是觀雪用顫抖著的聲音說出了她的看法。「不、不是師尊!師尊他是陽
炎,可製造不出這種霧氣……只可能是妖魔。而且、而且道行很深……」

  「你說什麼?你確定是妖?」我轉過頭,望著她確認道。

  觀雪還沒回答,春日卻主動開口對我進行了質疑。「你真的是紅蓮麼?」

  我楞了楞,反問道。「這跟我是不是紅蓮有什麼關係?」

  春日盯著我的眼睛正色道:「傳說中的紅蓮可是對各種妖魔異常敏感的!紅
蓮的探真之力甚至能在第一時間內便對各種妖魔鬼怪的實力高低、道行深淺這些
做出準確的判斷。你要真的是紅蓮的話,怎麼會問出那麼可笑的問題來?」

  面對春日的質疑,我有些無言以對。紅蓮具體的能力這些,我早從韓哲和王
烈哪裡得到了非常詳盡的解釋和說明。春日所說的這些,我也早都知道。雖然老
實告訴她,我尚未完全掌握紅蓮的力量也沒什麼。但我卻沒有興趣跟她解釋太多。

  倒是觀雪在一旁替我進行了證明。「他之前和師……不,姓朱的交過手,姓
朱的陽炎根本傷害不了他分毫。就憑這點,除了紅蓮之外,恐怕沒有幾種能力能
夠辦到的了!」

  「怎麼沒有,除了紅蓮,思宗大人的弱水之力一樣能抵抗陽炎的……而且除
了弱水之外還有……」

  我沒有繼續聆聽春日和觀雪兩人之間的爭論,而是毅然轉身,在眾人的注視
當中步入已經將整座溶洞覆蓋其間的濃霧當中。

  蔡勇如今的狀況,肯定是上不了場了的。謝征南和其他傭兵還有如今和我們
站到了一塊的那兩名武裝分子根本就沒有對抗妖魔的能力。觀雪和春日或許擁有
和蔡勇一樣斬妖除魔的本領。不過很顯然,她們不可靠,而且似乎也不願意主動
出頭涉險。如今看來,也只有我還能憑藉著身體內的紅蓮之力進入這濃霧之中一
探究竟了……

  僅僅走出十來步,我便被這異常濃郁的霧氣徹底的包裹了起來……甚至連背
後剛剛春日等人的哪怕一點影子都無法看到。

  我皺了皺眉,嘗試著聞了聞霧氣當中的味道……

  在同韓哲的交流當中,他對我傳授了一些辨別各種類型妖魔的方式和方法。
這其中便曾經向我專門講解過所謂的「妖魔霧氣」。

  中國民間自古以來便有「雲從龍,風從虎」的說法。同傳說中的龍,以及老
虎一樣。一部分妖魔在出現之前,也會伴隨著一些特殊的狀況和預兆。而這其中,
突如起來的「霧氣」便是一種常見的情形。

  和因為自然現象產生的霧氣不同,妖魔之類出現前產生的霧氣具有許多獨有
的特徵。比如所謂的「魔霧」,一般逞現黑灰色,從某種意義上講,更接近於
「霾」。霧氣中往往帶有些許的血腥氣味。「鬼霧」比「魔霧」顏色略淡,多數
是灰白色的,霧氣中能聞到腐臭味……

  而此刻,我在嘗試著嗅了嗅霧氣之中的味道之後,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應該是妖霧了!霧色偏白,能聞到類似於羊身上的膻騷氣味。霧的濃
淡能推測出妖魔的道行深淺……這霧的濃度極高,能見度極低,觀雪沒有說錯
……這妖的道行看來非常高了……」

  走著走著,我的身體撞到了一座石刻浮雕。好在我走的很慢,並未撞疼,但
當我伸手支撐在浮雕上四處張望之時,我忽然產生了某種危機感。

  「不對,怎麼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這溶洞大小頂多幾百平方米。之前站在草
坪上,連邊緣區域人員的交談多多少少都能夠聽到一些響動。剛才我離開路昭惠
他們的時候,她們許多人都在嘀嘀咕咕,竊竊私語。我進入霧氣之後,也都一直
能聽到她們的聲響。可現在怎麼回事?我的四周竟然如此安靜,連哪怕一丁點的
響動都沒有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慌忙轉身,朝著我記憶中進來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結
果連著走了一分多鐘,發現自己的腳下,依舊是被學宗之前的火浪灼燒過的草坪
土地……

  「不好,我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陷入這妖怪的迷陣之中了。」

  我的呼吸隨之急促了起來。

  「霧氣這東西,並非伴隨著妖魔天然產生的。很多情況下,都是妖魔刻意制
造出來的。而能夠製造霧氣的妖魔,道行必然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製造霧
氣的目的,則各有不同。一般的妖魔製造霧氣,無非是為了恐嚇目標,給目標造
成心理壓力,以利於它們捕食獵物。而強大的妖魔就不一樣了。它們創造的霧氣
能製造幻覺,形成迷陣。在遭到攻擊圍捕的時候,還能用來阻擋對手,令自己可
以從容逃脫……當然,這是對於一般的驅魔師而言。你不一樣,你是紅蓮,一切
的迷障在你面前可以說都是形同虛設……」

  韓哲曾經的話語在我的腦海之中回蕩。他說的倒是輕巧,更不會想到,我這
個紅蓮此刻竟然真的陷入到了某個妖魔製造的妖霧迷陣當中了。

  「冷靜,讓我冷靜下來!這樣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這濃霧裡亂闖肯定是不行的。
我應該有辦法,找出破解這妖霧迷陣的方法……對了!我怎麼忘記了我剛剛才掌
握的火苗能力呢?」

  我猛的醒悟了過來,靜下心,調整起了自己的心情。

  接著,紅蓮火苗那圓形的空間在我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在我右手邊不遠的地方,十餘道火苗聚在一起。不用說,就是路昭惠和蔡勇
他們那些人。在遙遠的邊緣地區,同樣十多道火苗正在快速移動,似乎正在追逐
搜索著某個目標。那些火苗明顯就是趙中原和王烈他們了……但在弄清了以上情
況之後,我的心陡然加快了跳動。

  在王烈等人周圍,我沒有見到有單獨行動的火苗。反倒是在我左側,應該是
草坪中央的位置,卻出現了一道單獨存在的火苗。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霧氣不是什麼妖魔製造出來的,而是那個
學宗的傑作?而他本人,借著著濃霧的掩護已經再次進入了這座溶洞當中?」

  就在我驚駭的瞬間,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看來你變聰明了,懂得用你的火苗來破解迷陣,尋找目標了……」

  伴隨著這聲音,左側單獨的火苗朝著我所在的中心位置移動了過來。當我將
頭轉向左側的之後,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的從濃霧當中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是你?」我楞了一楞。眼前的黑衣人半截身子都被籠罩在了她上身黑色的
斗篷當中,斗篷的上方的風帽帽檐壓的極低,我只能見到她暴露出來的下半截臉
龐。但儘管如此,我還是迅速確定了我眼前的這個傢伙,正是在皮革廠內,當著
我和趙勇毅的面,踩死廖小倩的那個女妖。

  確定是她後,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輕鬆。至於為什麼會有輕鬆的感覺,我自
己也不清楚,或者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短信交流,我在潛意識當中,已經淡化了對
她的畏懼和仇恨。又或者是她短信中無時不刻對我的那種曖昧表示讓我在不知不
覺中也對她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和信賴感。要知道我之前,兩次在無
意識的狀況下,都遵照了她的指示來行事。此刻見到她終於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之
後,我會有放鬆的感覺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情況。

  放鬆歸放鬆,我還是當面朝她拋出了我的質問。「你製造這妖霧什麼意思?
難道你想對現在這溶洞裡面的人下手!我警告你……最好別打這個主意。否則之
前你和我的那點交情就此一筆勾銷!我會下定決心追殺你,直到天涯海角也不會
放過!」

  一邊說,我一邊忍不住觀察起了女妖此刻暴露在我面前的下半截臉龐。

  曲線近乎于完美的瓜子臉,紅潤的櫻桃小嘴,白皙透紅的膚色,但暴露出來
兩邊下方的臉頰上,能夠清晰的看到兩道粉紅色的奇異花紋從她的上面臉頰內延
伸了下來……

  「紋身麼?不對,是紋面!有意思……看來這女妖的兩邊臉蛋上,似乎有兩
道從上至下延伸到下顎的紋面圖案。紋面這東西也不算少見了。臺灣那邊,還有
廣西、雲南周邊,擁有紋面傳統的民族有好幾個。難道這女妖也是個少數民族?
而且她這紋面的式樣貌似有點特殊,我記得多數紋面都是紋刻在以鼻子為中心的
面部中央,而從她下半截臉蛋暴露出來的紋面,似乎只是紋飾面部兩側向下延伸
的邊緣區域。這樣的話,雖然也算紋面,但基本不會破壞她原本的容貌才對…
…可惜,她好像不願意在我面前暴露她真實的模樣。不過單從下半截來看,她沒
准是個絕色美女。這嘴唇、這尖尖的但卻看著極為柔和的下巴……嗯,倒是和靜
宜有些相近。」

    想到這裡,我猛然意識到,這樣肆無忌憚的盯著一個女性的臉蛋打量,是極
為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我的嘴裡,可還說著威脅對方的語言……

  我將視線投射到了地面,同時把最後的兩句威脅話語最終說完了。

  女妖嘴角一揚,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她倒顯得頗為隨意。「你說的什麼話
啊!要吃人,我隨便找個地方也就解決了。現在這夏禹城裡活著的人中間,到有
一半都是專門找我麻煩的煞星……我吃飽了撐的,跑這裡來找血食。我又不是瘋
子,犯得著麼?」說到這裡,女妖頓了頓,嘴角含笑的對我調侃道。「我這裡倒
是先要恭喜你,又多收五房姨太太呢!不過這也正常,紅蓮麼?身邊的女人自然
是多多益善了……不過呢,找女人也是要考慮考慮的,這幾個騷是騷了點,不過
將來肯定不會背叛你。像廖小倩那樣的女人,你要再找,估計被賣了都還在替她
數錢呢。」

  我楞了楞,沒理解她說的話。隨即開口詢問道:「什麼姨太太?我不明白你
在說什麼?還有,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廖小倩,她可是你殺的。我沒有因為你
殺人來找你的麻煩,你就知足了吧!再跟我提她,你信不信我跟你翻臉!」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來,雙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一個退讓同時也象徵著抱歉的
姿勢。「成,我不提那個女人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那邊那五個什麼聖女。從今
往後恐怕是會纏上你了。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才行。」

  我眨了眨眼,依舊沒有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說,所以只能再次開口向她詢問
起了理由。

  「我是妖,不會看錯的!雖然我不清楚那個姓朱的是怎麼弄的。但我敢肯定,
那五個女人的體內,或多或少都存在些許天妖之血。嗯,或者她們如今擁有的本
領,也都是來源於她們體內的天妖之血了。」

  「原來如此。那她們算人還是算妖?」聽到這裡,我腦子裡忽然產生了這個
疑問,產生的同時,我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當然算人了!不過她們體內的天妖血,要不能在一定時間之內得到壓制和
中和的話,她們五個在自然老死之前,都會最終妖化,變成真正的妖魔的。而這
一點,就是她們將來肯定會死死纏住你的根本原因了。」

  我不是傻瓜,很快便明白了這女妖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你是說,我是紅蓮,
我能壓制和中和她們體內的天妖之血?」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來。「你說對了。那個姓朱的是陽炎,陽炎在你們那個行
當裡頭有偽紅蓮的稱號。當然,並不是說你的紅蓮就真的比陽炎厲害,而是因為
從古至今,擁有陽炎這能力的人出現相對比較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陽炎擁有類
似於紅蓮一些效果和能力。有些閑的沒事幹的傢伙就給陽炎蓋上了個偽紅蓮的帽
子而已。陽炎同樣能夠壓制和中和各種妖邪之氣。這一點,和你的紅蓮是一樣的。
那五個女人之所以之前死心塌地的給那個姓朱的效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們離
不開那個男人,離開了,就會變成妖怪。然後呢,就會被你們這些傢伙滿世界追
殺了。」

  女妖說的明確,我禁不住對春日那幾個女人多少產生了一些理解和同情。被
人控制,這可是讓人最為難以接受的一種情況了。「那我該怎麼壓制和中和她們
體內的天妖之血呢?」

  「還能怎麼樣?上她們唄!這麼簡單的方法別說你不會啊!而且剛才你好像
已經上過她們五個人中間的四個了。嘻嘻,你臉怎麼紅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
又不是童子。和女人做愛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害臊的?你沒注意到她們做愛的經驗
很豐富麼?這說明她們之前可沒少和那個姓朱的滾床單。你依葫蘆畫瓢就成了,
而且被人都調教的差不多了,你只管接過來享受就行了。喔……我知道了,你擔
心她們會被那個姓朱的搶回去麼?你放心,這已經不可能了。」

  女妖前面的話語令我面紅耳赤,為了終止她對我肆無忌憚的調侃或者說「誣
蔑」,也為了掩飾我此刻的尷尬。當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立刻反問了一
句。「為什麼?」


               第九十九章

  女妖抿了抿嘴,回答道:「你就別問為什麼了!一會等你的那些同伴回來,
你自然就清楚了。」說到這裡,女妖頓了頓,同時開始轉移話題。「對了,跟你
商量個事。」

  「什……什麼事?」我楞了楞。

  「也沒什麼,就是玄女的屍體,我要帶走!」女妖似乎猜到了我此刻的心理
活動,刻意的使用了極為輕鬆的語氣。

  「屍體,你是說這裡的這具?」

  「沒錯了,就是這具魂軀。玄女真正的身體在這下面躺著呢。那玩意兒我用
不著,也帶不走。不過它的離魂之前已經完整的進入了這具魂軀。所以從某種意
義上說,這具魂軀才是玄女真正的屍體了。這東西對我有用處!」

  「你要這屍體做什麼?」我當即警惕了起來。

  從現在來看,學宗費盡心思,組織了大批人馬來到這裡,其根本的目的就是
想要借用何豔秋的身體來復活那個什麼玄女。雖然玄女附身沒多久,就被王烈偷
襲切斷了脖子。但那怪物顯示出來的力量實在可怕。眼前的女妖雖然看上去對我
頗為友善,但誰知道她帶走這玄女的屍體能做些什麼事情?

  「用它的血洗澡……」女妖淡淡的回應著。

  「洗、洗澡?」我眨了眨眼睛,對女妖此刻拋出來的答案感到難以置信。

  「泡澡、淋浴什麼的肯定不夠了!全身擦一遍是絕對沒問題的……怎麼?你
難道想偷看我擦身麼?」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用血洗澡這樣可怕的事情從她嘴
裡說出來,就跟吃飯、睡覺一般普通。注意到我略顯驚駭的神情後,這女妖更得
寸進尺的調戲起我來。

  「想看我擦身,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身材很好的。你要想看,我可以給
你看,不過之前你得成為我的男人才行。對了,有沒有想好做我老公?我之前發
給你的短信到現在依然是有效哦……你要娶我做老婆的話,倒時候我自己把我家
那張大床搬到你那裡當陪嫁了……」

  「夠了,耍我也有個限度!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對你沒興趣……」我咬牙
切齒的打斷了女妖喋喋不休的話語,下意識的提到周靜宜,並非常自然的將她當
成了我的擋箭牌。不過說到最後的時候,我很自然的產生了一種嚴重的憂慮感。
因為我不知道周靜宜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結果偏偏就在此刻,女妖接下來說的話迅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齊耳短髮,杏仁眼……」

  當女妖形容完周靜宜的容貌和穿著之後,我不自覺的就朝女妖沖了過去。倒
不是我想對她動手,而是我意識到她可能知道周靜宜此刻狀況的情況下,迫切的
想接近她,並從她嘴裡得到準確的消息。

  女妖反應極快,在即將要接觸她的瞬間,將身體側到了一邊。我因此撲了個
空,還超前趔趄了幾步。

  「想動手麼?」女妖的語氣變得凶厲了起來。

  我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控制不住了。隨即一邊轉身,解釋道歉的同
時,向她追問起了周靜宜的情況。「對、對不起。我沒想對你動手。我只是想知
道,你見過她?她現在在哪裡?她和我們這些人分開後,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蹤。」

  女妖聽完,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我的解釋說明。開口回答道:「原來如
此!可以理解……好吧,我想她現在應該沒事,不出意外的話,她此刻應該在夏
禹城祭壇旁邊裡的一間石頭屋子裡躺著呢。一會你們出去了,應該很容易就能找
到她……」

  「你說什麼?她怎麼會在哪裡?」我瞪大了眼睛。周靜宜應該是在山谷西南
邊緣那座懸空洞穴入口同趙中原等人分開的。她離開的目的是要尋找我和路昭惠,
這樣的話,她不是應該在山谷西部以及南部的森林當中活動。怎麼會跑回到夏禹
城這邊來了?

  「我怎麼知道她跑夏禹城這邊來是做什麼?我一直暗中跟在姓朱的那些人後
面。他們在祭壇上面燃燒那些圖譜引發天雷,打開進入城下地道入口進入的時候,
那女人好像在附近的石屋裡頭偷看,結果讓那個擁有刹那能力的女人發現了。那
女人敲暈了她,她就躺在哪裡了……如果兩儀那些人下來沒有發現她的話,她現
在應該還在哪裡才是了。」女妖淡淡的說明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你說的是真的?」畢竟終於得到了周靜宜此刻相對確切的消息,我禁
不住有些激動了起來。

  「切,不就是個女人罷了!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你可是紅蓮,過去的紅蓮,
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了?你還真癡情啊……難怪會被廖小倩那樣的女人給玩
弄了!傻瓜……」

  「刹那……不就是春日麼?她在進入夏禹城地道前發現並打暈了周靜宜?我
要趕緊找她去確認一下。」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會在乎這女妖之後對我的揶揄。
只想轉身立刻趕回路昭惠等人身邊,向春日求證女妖告訴我的關於周靜宜情況的
真實性。

  結果一轉身,見到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我才想起,我此刻還處在這女妖「妖
霧」的籠罩當中呢。我立刻便想啟動火苗圖譜來確定路昭惠等人準確的方位,但
卻始終無法使圖譜出現在腦海當中。我很快意識到,在得到周靜宜的消息後,我
正處在一種近乎於喜悅的心情當中,這種狀況下,我顯然無法啟動紅蓮之中火苗
這方面的能力。不得已,我只得望向了女妖……

  女妖嘴角一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口道:「想出去?那你同不同意
我帶走玄女的屍體?」

  我苦笑了一下,一邊無奈的點了點頭。一邊自我解嘲般的回答道:「我不明
白你有必要徵求我的同意麼?你其實很清楚,就算我不答應,你也完全可以神不
知鬼不覺的拿走你想要的東西才是。如今的我,根本就無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的。」

  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後退著,緩緩的進入了濃霧之中……

  女妖消失後短短數分鐘,彌漫在溶洞中的霧氣迅速的淡化了下去。當透過霧
氣可以看見不遠處聚攏的人影后,我快步的朝著人群走了過去。

  見到我從霧氣當中再次走出,路昭惠迎了上來。在確認我安然無恙後,路昭
惠連忙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進去半天沒出來,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在外
面怎麼喊你,你都沒有回應。就算看不清,聽到聲音,你也應該答應一聲,讓我
們安心才是啊?」

  我眨了眨眼。「你們在這裡喊我,我沒聽到啊?」話一出口,我立刻反應了
過來,那女妖製造的濃霧,恐怕不只能製造迷陣,遮擋視線,想必連聲音都能進
行隔絕。明白了這點,但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路昭惠解釋。而且因為急著
想向春日求證周靜宜的事情,我只能伸手拍了拍路昭惠的胳膊,以示她安心後,
便走到了春日面前。

  「跟你打聽個事。你們打開夏禹城地道進到這裡面來之前,你是不是撞上了
一個短髮女人?」

  春日先是楞了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你就別問了。我只問你,有沒有這事?還有你把那女人怎麼
了?」

  春日皺著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給予了我準確的答覆。「沒錯!那女人
躲在一座石頭房子裡探頭探腦的偷看我們。我當時負責在祭壇周邊警戒,發現她
後,就直接把她敲暈了。」

  「只是敲暈了?你沒把她交給你的師尊?」

  春日抿著嘴,目光斜到了一邊。「她很漂亮了。要落到師尊還有其他人手裡
肯定會被……我是想,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對我們要辦的事情沒有任何妨礙,
而且準備用作儀式的六個女人已經足夠了……沒必要讓她也遭那份罪……」

  我望著眼前的女人,忽然產生幾分欣賞的感覺。我意識到,這女人表面上看
起來非常冷酷,下手也格外的兇狠。但從她對我手下留情,還有僅僅只是敲暈了
周靜宜的行為來看,她內心深處多少還是存了幾分善念的。

  「謝謝你,謝謝你只是把她打暈了,沒有殺她,也沒有把她交給你師傅。她
是我女朋友,現在起,我欠你一份人情了。」我沖著春日點了點頭,轉身對路昭
惠說道:「可以確定周靜宜的情況了。她現在應該還在夏禹城上面廣場周邊的某
個房子裡面躺著。等趙前輩他們回來,我們立刻返回到城上面去,把她找回來。」

  聽到周靜宜此刻很可能只是昏迷而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路昭惠臉上也露出了
激動和欣喜的表情。「謝天謝地……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的,之前唐先生告訴
我說,她一個人離隊出來找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內疚的不得了。剛才在上面洞子
裡隱藏的時候,我也一直都在擔心她的。這下可好了……她沒事的話,我這也就
能安心了。」

  正當我和路昭惠都沉浸在欣慰的心情當中時,春日忽然在一邊開口向我詢問
了起來。「你剛才在濃霧裡面碰到了什麼?別告訴我,你只是在裡頭站了幾分鐘
而已啊……那霧氣明顯是妖霧。裡面要沒有妖怪出沒才奇怪了。」

  面對春日的質疑,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老實的向眼前的眾人說明了我在
濃霧之中的遭遇。

  「你說的沒錯了。這霧氣確實是妖霧,我在霧氣裡面見到的也確實是個女妖
了。不過她和其他的妖魔不太一樣,之前和我也打過交道……」

  「女妖?打過交道?有意思……難不成她還是你朋友了?」春日的表情嚴峻
了起來。

  「朋友?算不上了……不過我相信她對我還有我們這些人應該沒有惡意……」

    此時此刻,面對春日的質問,我也只能如此解釋了,解釋的同時,我還必須
讓我自己也相信自己此刻所說的一切。

  春日望著我,忽然間手腕一抖,一根尖銳銳器捏在了手中。身形一晃,出現
在了我的側面,鋒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春日姐……你幹什麼?」觀雪一見,當即叫喚了起來。與此同時,謝征南
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槍口對準了春日的頭部!

  「你要敢刺,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春日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謝征南道:「他和那個女妖在濃霧裡頭嘀嘀咕咕說了
半天話。你們覺得是在敘舊麼?他恐怕已經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了那妖怪,我們
這些人一會沒准一個個都會被那妖怪給吃了,我現在制住他,是為大家好!」

  聽到這女人如此說,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我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
是怎麼長的,居然會想到那個方面去。

  蔡勇在齊英的攙扶下緩慢的走到了旁邊,開口道:「我們有資格進行這樣的
懷疑。你覺得你有資格麼?」

  春日瞪著蔡勇道:「你什麼意思?」

  蔡勇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看你是被人出賣了一次之後,成了被害妄
想狂!嚴平可是和我一塊被你們攆著逃進這山谷還有夏禹城裡的。從進山谷到現
在,一切一切的事端,不都是你們這些人給搞出來的麼?你有什麼資格懷疑嚴平
會想要陷害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員?反倒是你的師尊那個什麼狗屁學宗,招來了玄
女,弄的死了這麼一大票的人……」

  蔡勇的話在情在理,春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但這女人很顯然是個
倔脾氣,理虧的情況下兀自還在對自己此刻的行為進行辯解。「可是他在濃霧裡
面和妖怪接觸是明擺著的事情……」

  蔡勇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收拾過幾個妖魔。老子這些年,幹掉的妖魔鬼
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幹我們這行的,接觸幾個妖怪很奇怪麼?據我所知,
戀愛的都有,你們那個李勇不就是愛上了個女妖,然後跟我們這些人翻臉的麼?
你有什麼資格懷疑嚴平,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那個女妖了?反正,我是信他絕對
不會出賣這裡任何人的!」

  被蔡勇搶白了的春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最終還是緩緩的將抵在我脖子
上的銳器縮了回去。觀雪見狀,連忙上來抱住她,把她拖到了一邊。「春日姐,
你瘋了……都這時候了,你還找不痛快?你要真殺了他,我們姐妹幾個可就真的
一點希望都沒有,只能等死了……」

  此時,溶洞間的霧氣已經徹底消散的乾乾淨淨了。我注意到草坪中央上何豔
秋或者說玄女的屍體和頭顱都不見了蹤影。那個水坑旁,卻多了一個鋁制水壺。

  我隨即快步走了過去,一眼便看見了水壺上「嚴抗美」的刻字。我眨了眨眼
睛,有些意外,拿起來搖晃了一下。水壺中似乎裝了些許的液體……

  「這水壺不是周靜宜收到自己的背包裡面去了麼?怎麼跑這裡來了……哦,
我明白了,那女妖搜過周靜宜隨身攜帶的背包,把水壺順手給牽走了。現在又放
在了這裡……裡面好像裝了什麼液體,打開來看看……」

  我正準備打開水壺,結果聽到左邊洞穴之中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抬起頭便
看見趙中原帶著周昌和數名雇傭兵趕了回來。

  趙中原一回來便朝草坪中央觀望,跟著更是直接沖到了草坪之上。睜大了眼
睛向我開口問道。「那妖孽的屍體呢?哪裡去了?」

  我楞了楞,本能回答道。「被人帶走了……」

  「什麼?你說什麼?」趙中原的臉上當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誰?誰
帶走了屍體?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連具屍首都看不住?」跟著便大吼大叫了起
來。

  「我說趙前輩,說話可得憑良心!你什麼時候讓我們看守這屍體了啊?」此
刻我也算認清了這老頭神經質的本來面目。想著他為了幹掉學宗,連我的安全都
可以不考慮的亂扔炸藥,我對他自然也就少了之前的那份尊重。

  「得、得、得……你有理!這下可麻煩了。沒了屍體上的天妖血,我們想從
這地方離開就難了……」趙中原也不在乎我此刻的直白,而是轉身朝著側面的一
座石質浮雕連連捶打了起來。

  「天妖血?」我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壺,同時自然而然的隨手晃
動了兩下,猛的明白了什麼之後,隨即將水壺遞到了趙中原的面前。「你佬見多
識廣,看看,這裡頭的是不是?」

  趙中原眨了眨眼睛,接過水壺,擰開蓋子低頭聞了一聞,臉上隨即浮現出了
狂喜的神情。「沒錯,就是天妖血……哈哈哈哈……雖然分量少了一些,不過進
行儀式,打開離去的通道綽綽有餘了……嗯,不對,這血難道是你剛才事先準備
的?老夫可不記得剛才出去的時候交代過你,讓你設法從那妖孽的屍體上采血啊
……這怎麼回事?」

  在趙中原的帶領下,溶洞中的倖存者們彼此攙扶著沿著一座座深邃的洞穴向
前行進。趙中原臉色陰沉,仿佛別人欠了他一大筆錢似得……

  見到趙老頭的表情,王烈開口說道:「玄女屍體沒有就沒有了。我們又用不
上那玩意兒。那取走屍體的女妖應該是在我和嚴平老家那邊常駐的。而且那妖孽
還曾經搶走了嚴平家祖傳的珠寶,我原本就打算這邊事情了了,回去追查她的!
你要覺得不痛快,我到時候替你出手解決了她就成!」

  「什麼叫用不上?從那屍體上能採集多少天妖血啊?足夠老夫帶著人在這夏
禹城裡進進出出十來趟的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老夫還能跑來夏禹城
裡做上十來筆買賣!那能賺多少錢啊?你回去了,就算找到了那個女妖,把她給
宰嘍,又能給老夫弄回來多少天妖血?那不是什麼妖血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銀
子!你這傢伙,懂個屁了!」趙中原扯著嗓子朝王烈嚷嚷了起來。

  王烈搖了搖頭,最終沒有同這財迷心竅的老財迷一般計較。倒是大嗓門林默
湘在一旁和趙中原抬起了杠!

  「我說趙老爺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殺了玄女的又不是你,最後
得手的可是王烈啊!按照行裡頭的規矩,誰下的手,這酬勞就該歸誰。所以,玄
女的屍體也罷,天妖血什麼的也罷,那可都該歸王烈所有的。關您什麼事啊?您
佬是咱們這些人的前輩了,這規矩你會不知道?」

  「放屁、放屁、放屁……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滿口噴糞!沒有老夫,你們幾
個早他媽的被那個死陽炎燒成烤豬了!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兒跟老夫扯蛋?」

  「嘿……您佬是打算貪天功為己有了啊!我承認,我們這幾個那時候是真沒
力氣和那個姓朱的動手了,只能東躲西藏!可把姓朱的趕跑就您一個人的功勞?
我咋覺得,除了您之外,大夥可都是玩了命的啊。最起碼,要沒嚴平跟那雜種幹
架爭取了時間,您佬就算想到了用炸藥炸他,恐怕都沒機會去分裝炸藥吧!我還
聽說,那炸藥還都是嚴平之前給磨制出來的!最重要的,最後幹掉那雜種也不是
您了,而是另有其人不是……」

  林默湘此刻多少恢復了一些精神和力氣,當即寸步不讓的和趙中原叫板起來。

  就在此刻,我在周昌的指示下,抬頭望向了眼前這座溶洞側面的岩壁……只
見學宗朱席的屍體被一把上了軍刺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牢牢的釘在了離地面四、
五米的石壁上。步槍從他的心口穿過,一大半都沒入了岩石之中。創口處,直到
此刻依稀都還有鮮血滲出,順著岩壁最終流淌到了地面之上……

  我歎了一口氣,記憶著這傢伙不久之前那囂張而不可一世的樣子,內心深處
不知為什麼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春日離開了隊伍,走到了學宗屍體的下方,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
進行著某種禱告,隊伍中沒人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觀雪則扭過了頭,連看都
沒看學宗的屍體一眼,只是跟著幾個背負了泛舟和夏薑等幾個依舊昏迷女性的雇
傭兵默默的行走。

  「真的不是我們現在當中的人幹掉的?」我小聲的向周昌詢問道。

  「絕對不是了……發現他屍體的時候,我們還一度以為是李勇那幾個人和他
起了內訌,反水弄死了他。但結果在另外的一條岔路上,又發現了跟李勇在一塊
那幾個人的屍體。」

  「沒有認錯人麼?」

  「我們之前追他們追了好些天,那幾個人什麼樣子不會認錯的。只是沒有發
現李勇,讓王烈有些不甘心了。王烈和李勇很熟了,李勇有多大本事,他比誰都
清楚,他確認,就算這個學宗已經身負重傷,李勇也沒能力一個人把他這樣弄死
的。所以,弄死這傢伙的另有其人了……」周昌說到這裡跟著補充了一句:「弄
死他的,極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帶走了玄女屍體的女妖!除她之外,我們實在
也想不出眼下在這夏禹城範圍內,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了。」

  聽完了周昌的說明,我沉默了。

  「殺掉學宗的?真的就是她麼?」我想著,腦海中浮現出了女妖下半截的臉
龐,紅潤嬌豔的櫻桃小嘴、兩道圖形雅致的粉紅色紋面如同揮之不去的記憶,深
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最終,洞穴的盡頭出現向上延伸的石質階梯,在唐輝的帶領下,最終倖存下
來的人們依次走了上去。

  經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攀登。我跟著隊伍搖搖晃晃的步出了地道的入口。
出來後,才發現,地道入口正好位於夏禹城中央廣場的那座長條形石台的下方。
原本掩蓋封閉著入口的石台,此刻直立了起來,通體散發著刺眼的巨大紅色光芒
……

  站在發光的石台旁,人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因此當走出通道之後,隊伍中
的人員很自然的紛紛轉移到了金字塔祭壇的後方來躲避著刺眼的強光。

  當斷後的王烈和趙中原兩人並肩走出通道跟著跑到祭壇後方同我們匯合後,
廣場中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長條形石台緩緩倒下,再次將地道入口徹底的封閉
了起來。

  隨後,在春日的帶領下,我和路昭惠順利的在一處破爛的石頭房間內找到了
依舊昏迷不醒的周靜宜。路昭惠給她號了號脈相。表情舒緩的向我點了點頭。我
方才如釋重負般的一屁股在周靜宜的身旁坐了下來。

  靠著牆壁,我喘息著,接著感覺到了一陣極度的疲憊,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了
下來……

  很快,我意識到我竟然又一次進入到了同夏姬有關的夢境當中。

  夢境中,我發現我站在了一處寬闊的房間大廳內。夏姬和夏南並肩跪坐在大
廳的一側,而大廳另一側的對面,跪坐著數名陌生的男性……

  大廳中央上側的臺階上,一個氣度雍容,相貌威武貌似君王的中年男子正襟
危坐。那名做法「復活」了夏南,與學宗相貌極為相似的中年帥哥正在大廳中央
手舞足蹈的說明著什麼。

  臺階上的君王似乎對於帥哥講述的東西很感興趣,連連點頭。坐在夏姬母子
對面的那幾個男人則表情各有差異……

  有的似乎是同意帥哥的說法,表現的饒有興致。有的則神色淡然,顯得不以
為然。但其中有兩個坐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個滿頭的白髮,相貌蒼老,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似乎對於帥哥所說
的東西非常的反感,臉上甚至帶著厭惡的表情。坐在他側面的男子身材略顯矮小,
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一雙眼睛確不時散發出某種攝人的光彩。從他的眼神之
中,我能看出,他對於帥哥所說的東西同樣的非常厭惡,但很明顯,他比身旁的
白髮老者要內斂許多,並未在表情上流露出太多明顯的個人傾向。

  帥哥講述完畢後,向臺階上的君王恭敬行禮,跟著來到夏姬的身旁跪坐了下
來。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

  白髮長者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中央,開始向臺階上的君王陳述自己的
意見。不過很顯然,帥哥之前所說的內容已經先入為主的對君王的想法造成了巨
大的影響。無論白髮長者如何苦苦勸誡,君王都聽不進去。

  最終,君王終止了眼前這應該是一場會議的交談。揮手示意白髮長者和其他
人員離開後,自行步入了大廳的後間。

  帥哥帶著的得意的笑容,領著夏姬,以及一直低著頭的夏南闊步走了出去。
他們三人離開後,白髮長者一側的幾個人方才起身,也跟著走出了大廳。透過廳
堂大門,我看到了外面飄揚著的旗幟。

  雖然我認識的古代文字極其有限,但旗幟上的文字因為構造簡單,倒也被我
清楚的認了出來。那分明應該是一個「吳」字!


                               【待續】
2016-1-28 18:2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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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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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2/04首發於:SIS


                第一百章

  望著空蕩蕩的廳堂,我的手不自覺的摸到了下巴上。

  「吳?旗幟上的字應該是國號吧?吳國?夏姬是春秋時代的人,那現在這個
吳國應該是春秋時期的吳國了。因為到戰國前,吳國就已經被那個臥薪嘗膽的越
王勾踐給幹翻,不存在了……不過,夏姬歷史上到過吳國?這倒真是個意外的發
現了……」

  我不知不覺的皺起了眉。我發現此刻夢境中見到的場景,已經顛覆了我往日
記憶中的歷史。因為在歷史上,從來也沒聽說夏姬或者夏南同吳國這個國家扯上
過任何的關係。

  但是我又想了鳳凰山下面的那座鎮壓囚籠。唐輝通過辨認囚籠當中的碑文確
認那座囚籠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歷史牛人建造的,而囚籠中又有夏南的棺槨……

  想著想著,我猛的一拍大腿。

  「對了,我怎麼把那個傢伙給忘了?夏姬和夏南在歷史上同吳國好像是風馬
牛不相及的存在,但有一個人,卻同夏姬還有吳國都明確的關聯記載。通過他,
夏姬同吳國之間似乎也就間接產生聯繫了。那個人就是屈巫!沒錯,就是這個傢
伙了!根據歷史記載,他為了得到夏姬,背叛了楚國。之後就一直跟楚國作對,
先是在北方挑撥楚國和北方諸國的關係,利用晉國把楚國狠揍了一頓。揍完了,
還覺得不過癮,又跑到了吳國,幫助吳國建言獻策,訓練軍隊。後來的吳王闔閭
之所以能夠擊敗楚國,攻占郢都,可不單單是靠了伍子胥和孫武那些人,這屈巫
可也是出了大力的……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中年帥哥難道就是屈巫?他
把夏姬和夏南一塊都帶到吳國來了?那……剛才那個一臉滄桑,滿頭白毛的大叔
難道就是伍子胥?對了,應該就是了……歷史記載,伍子胥青年時代從楚國逃亡
時,過韶關的時候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不知不覺的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夠
在夢境之中,見到如此有名的歷史人物……

  「白毛是伍子胥的話,那坐在上面的那個君王難道就是闔閭?嗯,只可能是
闔閭,吳王僚在位的時候,伍子胥雖然也是吳國的官員,但好像地位不高。直到
專諸刺殺了吳王僚,公子光即位成為吳王,也就是吳王闔閭之後,他才成為了吳
國的重臣,因為專諸就是他推薦給闔閭的……對了……夏姬對面坐在上手第一個
位置的人和闔閭的樣子長的很有幾分相似,年齡也接近,兩人看上去是兄弟,那
個人難道就是夫概?」

  回憶著那些人的動作舉止,再通過一些分析,我迅速的將這一時期吳國重要
的政治人物同之前坐在夏姬三人對面的那些人員紛紛對上了號。忍不住的激動了
起來。

  「白毛旁邊那個大眾臉應該就是兵聖孫武了。我的老天……我居然能在這個
夢境之中見到這麼多的歷史名人……」激動之餘,我的身體或者是因為激動,左
右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但晃著晃著,我忽然發現,我身體的晃動好像並非是來自
於我自己的主觀意識,而是被動的被人來回搖晃所致。很快的,我因此從夢境當
中清醒了過來。

  當我睜開眼睛之後,周靜宜美麗的容顏映入了我的視線當中。她此刻正抓著
我的右手,用力的搖晃著,看見我睜開眼睛之後,一臉驚喜的撲到了我的懷裡,
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將來該怎麼辦啊……」

  見到我清醒過來,原本坐在石屋邊緣的路昭惠朝我笑了笑,隨後起身,帶著
賀強、豹子、春日等幾個人自覺的離開石屋。

  我方才可以一邊安慰著周靜宜,一邊向她詢問起了她是如何跑到夏禹城這邊
來的具體過程。

  周靜宜好半天才從激動中慢慢的恢復了過來,隨即告訴了我她同趙中原等人
分開後的經歷……

  原來她憑著記憶,找到了路昭惠和我呆過的那顆大樹,甚至還在大樹周圍找
到了我和路昭惠扭打過程中,掉落在附近的子彈。因為沒有見屍體或者被血雨腐
蝕過的骸骨,所以她肯定我和路昭惠活了下來。隨後便開始在樹林中尋找我們兩
人的踪跡,不過沒有見到我們兩個,卻發現了七、八陌生的武裝分子經過附近。

  她懷疑我和路昭惠沒準被武裝分子抓住了,所以壯著膽子偷偷一路尾隨那幾
名武裝分子,並最終又跟回了夏禹城裡頭。進城後,她原本還打算利用城裡這些
破爛房屋的掩護試圖搭救我和路昭惠,然後卻被人偷襲,敲暈了過去,直到剛剛
才甦醒過來。

  「……你聽著,我不管你有什麼藉口,就算是為了救路姨,也不許你不對我
說一聲就自己行動!你知道麼?趙前輩他告訴我你回去救路姨之後,我當時就想
,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死,都跟你死在一塊……」

  周靜宜說著說著,再次激動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恨恨的用雙手卡住了我的
脖子,用力的掐了起來。雖然她力氣不大,但還是差點卡的我背過氣去,總算她
最後意識到我開始翻白眼了,方才慌忙鬆開了手。面對女人的真情流露,我也沒
說話,只是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跟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用力低頭的吻
上了她的嘴唇……

  剛剛貼上嘴還沒等我倆有更多的親暱舉動,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大煞風景的在
我耳邊響了起來。我抬頭一看,周昌有些尷尬的出現在了石屋的斷牆一側。見我
看見他後,連忙說明了他的來意。

  「趙前輩正在做法,準備打通離開這裡的通道。不出意外的話,通道一旦打
開,我們馬上就要撤離了。趙前輩說,通道打開後,持續時間並不長,需要迅速
前往,中途不能停留,所以我過來通知你們一聲,最好過去和大家匯合,抓緊時
間休息一下,然後就要出發了。」

  見我向他點頭確認之後,周昌隨即快步離去,我和周靜宜彼此攙扶的站了起
來。

  「……咦,你穿的是誰的衣服?我記得你出發的時候不是這套啊?」周靜宜
在起身後便主動替我整理起了儀容,一整之下,當即皺起了眉頭。

  我原本的衣服早都已經破爛不堪了,在「獻祭之地」的草坪上,更是被學宗
的陽炎之火燒的乾乾淨淨。此刻穿的這套,是從那些死去的武裝分子遺留下來的
背包之中翻出來的,也就是一件外褲和外衣而已,我下面這時候都還是空著的,
連內褲都沒有……

  我隨口回答道:「你不知道了,你暈倒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我原來的衣服都
被火給燒光了,現在這身,是路姨她們從那些武裝分子的背包裡頭給翻出來的。
還好找著了這套,否則,我估計都只能光著屁股行動了……」

  周靜宜聽到我的回答後,楞了一楞,再次確認道:「你是說,你光著身子被
路姨看光了?」

  我眨了眨眼,最後老實的嗯了一聲……

  周靜宜的一隻手直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吃痛之下,我哎喲哎呦的叫了起來。

  「你、你居然還敢承認?你對我耍流氓就算了,居然都耍到路姨她頭上去了
,你皮癢了是不?」

  「別、彆扭了……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不是我自己願意啊……」我連忙
開口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周靜宜此刻看上去頗為生氣,但從她的眼神中我意識到,她其實未必對這事
情真的太在乎,揪我耳朵,表面上是在發我的脾氣,但更多的,其實都是她以此
為藉口,趁機對我動手動腳,裝吃醋的機會想要和我親暱而已。當然,這一切的
前提都是我僅僅只是在路昭惠面前無意裸體的狀況下,要她知道我已經和路昭惠
發生了實質上的男女關係,她會怎樣對待我,那真就不得而知了。

  打鬧中,我將周靜宜再次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她像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羞
澀的將頭埋進了我的懷裡,用手指在我的胸前畫著圓圈,嘴裡喃喃的說道:「看
到路姨、賀老大他們那個樣子,我知道你們之前肯定碰到了很多麻煩的事情了。
這次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警告你哦……你已經是我的男人了,沒我的允許
,禁止你和其他女人有過多的接觸,路姨也不准,更不准在她面前脫衣服……你
是我的!聽到了沒有?」

  就在我正準備回答「聽到了」的時候,一個嗲嗲的女聲在石屋邊角的斷牆處
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好恩愛啊……真讓人妒忌呢!」

  我抬頭一看,跟著心下涼了半截,心裡暗道:「要糟……」

  只見觀雪胳膊肘支在半截矮牆上,雙手撐著下巴別有用心的望著我和周靜宜
,顯然已經在那裡偷看半天了。而我之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靜宜的身上
,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的出現。

  「你是誰?」周靜宜聽到聲音後,立刻轉過了身子,但見到觀雪那張陌生的
面孔後,羞澀的表情隨即便成了疑惑。

  面對周靜宜的詢問,觀雪笑瞇瞇的回答道:「我麼?對了,咱們是第一次見
面呢……我叫觀雪。你呢?不自我介紹一下麼?」說完,這女人居然朝我拋了個
媚眼,還連續眨了兩下眼睛。

  周靜宜注意到了觀雪那做作的表情,立刻轉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連忙對周靜宜解釋道:「她原來是跟著那些人一塊來的。不過現在算是跟
我們一路的了,一會要同我們一塊離開這裡……」

  聽到我這樣說,周靜宜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弄清楚我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就在此時,春日跑到了觀雪身邊,想要把觀雪拉走。觀雪被春日拽走前故意
朝著我喊了一句:「平哥兒,我們姐妹幾個可都要靠你嘍……你可不能對我們始
亂終棄啊!」

  待兩個女人拉拉扯扯的消失之後,我低下頭,見到了周靜宜憤怒到幾近扭曲
的面容……

  「怎麼不說話了?不打算解釋解釋,或者為自己辯解一下麼?」

  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始亂終棄?聽她這麼說,你是不是上過她了?」在憤怒到極點的狀況下,
周靜宜的表情反倒舒緩下來了,但詢問的聲音,卻冰冷異常。

  我蠕動了兩下嘴巴,最後垂頭喪氣的老實回答道:「上、上過……」我不是
沒想過撒謊,但很顯然,這慌遲早都是會穿幫的,因為我和那四個女人做愛的情
形,還有其他的目擊者。在現實面前,我根本無法抵賴。與其違背良心的訴諸謊
言,倒不如老實承認。

  「啪……」

  周靜宜倒也乾脆,直接狠狠的抽了我一個耳光,跟著扭頭大步的走出了石屋
。剩下我一個人,如同白痴一般的站在裡面發呆。

  過了良久,我咬了咬牙,抬起了頭,嘴裡嘟嘟囔囔的罵了起來:「打我?你
有什麼資格打我?不就是上了幾個女人麼!你之前不是一樣到處找男人玩曖昧,
還他媽的幫人家打手槍……我都沒因為那些說你的不是……你現在居然先反咬我
一口了……」

  說出來話雖然狠,但實際上都僅僅是我對我自己進行的自我打氣和安慰罷了
。因為這一刻,我真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只是為了讓自己不哭出來,我只能拼
命的對自己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心理暗示:「她也就是長得漂亮罷了,床上功夫好
而已……天知道她之前睡過多少男人?我幹嘛非要在乎她對我的看法……說什麼
我是她的男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真的想要和
我過一輩子……」

  幾分鐘後,我目光呆滯的從石屋裡繞了出來。來到祭壇廣場這邊時,望見謝
征南的那些僱傭兵們用城外砍伐回來的樹枝堆了三座頗大的柴火堆,似乎正在焚
燒什麼東西。走近一看,注意到柴火堆內放置了人的肢體。

  路昭惠在賀強和豹子以及眾多僱傭兵的簇擁下,站在一旁,表情哀傷的默默
注視著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焰。我這才意識到,她們正在火化死者的遺體。

  我此刻急需其他的事情來填充自己近乎於一片空虛的大腦。因此不自覺的走
到了路昭惠的身邊開口問道:「燒的都是什麼人?」

  路昭惠扭頭望了我一眼後,淡淡的回答道:「小朝的遺體找著了,帶著也是
累贅。謝征南他們要火化死去的兩個戰友,我想了想,讓他們也一塊把小朝燒了
吧……」

  說到最後,路昭惠的語氣明顯哽咽了起來。站在她身旁的陳瑩和齊英連忙扶
住她勸慰了起來。這兩個女人和路昭惠一塊,在獻祭之地頂上的洞穴中躲藏了不
少時間,此刻很顯然同路昭惠也都熟悉了。

  倒是照理應該陪在路昭惠身邊的周靜宜此刻卻沒有陪伴在路昭惠的身邊,她
此刻表情鐵青的一個人坐在金字塔祭壇最下方的台階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
想些什麼。而祭壇上,趙中原那老頭正在手舞足蹈的進行著自己的祭祀儀式。

  在陳瑩和齊英的安慰下,路昭惠稍稍平靜了一些,跟著扭頭看著我詢問道:
「你和靜宜吵架了?」

  我撓了撓頭,抿著嘴回答了是。

  路昭惠嘆了口氣,在確認齊英和陳瑩走到一旁後,小聲說道:「難道你把我
們兩個的事情告訴她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路昭惠顯得有些意外。很顯然,在她看來,周靜宜生氣,同我鬧矛盾,而且
沒有過來和她說話,只可能是因為她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的事情被周靜宜知道了
的結果。但卻沒想到,我給了她那樣一個答复。

  她沉默了一會,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原來如此,我們的事,最好一直對她
保密了。」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分寸的。」

  路昭惠遠遠的觀察了一會周靜宜的情況後,再次開口:「如果不是我們兩個
的事,那她現在又為了什麼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

  面對路昭惠的詢問,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縮了一下。在嘆了一口氣後,我
不知為什麼,還是將學宗搞的那個儀式,以及我在儀式過程中先後和五個女人做
了愛的情況對路昭惠進行了坦白。我估計,周靜宜遲早都會找到路昭惠,把我有
可能上了其他女人的事情對她傾訴。與其讓周靜宜在路昭惠面前對我詆毀,倒不
如我現在就對路昭惠進行坦白了。

  不出我的所料,路昭惠對此倒顯得異常平靜。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你沒控制住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過錯的。但那種情
況下,你要不配合,他們沒準就會直接殺了你。嗯,我知道了……等出去了,我
找時間開導開導她了。」

  此時,周昌主動走到了我和路昭惠的身邊道:「路阿姨,你們這樣燒的話,
遺體很難燒化。有可能到趙前輩儀式完成,你們都還無法搜檢骨灰。需要我幫幫
忙麼?」

  路昭惠望瞭望火化的進度,意識到周昌的說法很有道理後,朝周昌點了點頭
。周昌隨即從身上掏出了三張符咒,手上拈了法訣,念誦了若干咒語後,將三張
符咒擲入了三堆篝火之中。篝火隨之瞬間升起了滾滾烈焰。在極短的時間內,將
三具死者遺骸化為了灰燼。

  篝火熄滅後,賀強帶著豹子還有幾名傭兵上前,用布袋分別收撿好了包括李
朝在內的三名死者的骨灰。此刻,趙中原在祭壇上的儀式也似乎進入了最後的階
段,他拿起鋁製水壺,將水壺中的天妖血倒入了那座石鼎之中,石鼎上隨即冒出
一股煙氣,也就在同時,山谷東北方向的某處傳來了一聲雷鳴般的聲響。繚繞的
煙霧中迅速呈現出了一股影像,影像中顯示,在一處絕壁的下方出現了一處山洞
入口……

  趙中原沒有遲疑,立刻轉身朝著廣場上的眾人吆喝起來:「離開山谷的通道
已經打開了!通道應該是在山谷的東北方向的絕壁。所有人都立刻準備出發!通
道持續開啟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須進入通道裡面。
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裡頭等死吧……」

  說完,趙中原拎著水壺,順著階梯走下了祭壇。經過周靜宜身邊時,這女人
猛然起身,從趙中原手中把水壺一把搶了過來。

  趙中原有些莫名其妙望著她,開口問道:「丫頭,你搶這水壺做什麼?這水
壺是嚴平給我的。」

  周靜宜瞪著眼睛嚷嚷起來:「什麼嚴平的,這水壺是沙馬給我的,我之前一
直放在我包包裡的,怎麼到你手上的我不管,但你用完了,就得還給我……」

  說完,扭頭望著我,朝我恨了一眼。

  看到周此刻的舉動,我禁不住心中一動。我忽然感覺到,這女人或者並沒有
我想像的那麼生氣了。她當初向沙馬索要並收檢這個水壺,目的其實是為了討我
開心,因為她知道我想要這水壺。此刻她直接從趙老頭手上把水壺搶走,從某種
意義上講,似乎是在向我傳遞某種信息……

  意識到這點後,我原本沮喪的心情忽然有了一種開朗般的感覺。不過在看見
周靜宜手中的那個鐫刻了我父親名字的水壺之後,我猛然間記了起來。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媽媽的遺骸沒準現在都還在這山谷當中呢。我不
是正打算抽時間要在這山谷裡頭搜索一下的……」

  想到這裡,我就近隨手拿了一盞放置在廣場邊緣的照明提燈,便想要進入森
林。而我的舉動,被趙中原和王烈等人看在了眼裡。

  「嚴平,你要去哪裡?」王烈連忙出聲將我叫住。

  「我想起一些事情,要進森林裡面找些東西!」我回應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想亂跑?出口在山谷東面的峭壁那邊,我們現在出
發,走過去都至少需要兩三個小時,哪還有什麼時間讓你去林子裡找什麼東西!
」趙中原哪裡還記得和周靜宜扯水壺的事情,站在祭壇階梯上衝著我就叫罵了起
來。

  聽到趙中原如此說,我楞了一楞,停下了腳步。此刻我才又想起趙中原剛才
所說的話來:「通道持續開啟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
須進入通道裡面。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裡頭等死吧……」

  瞬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要不要尋找母親的遺骨?

  從這裡到出口,要走三個小時,就算我強行離隊外出尋找,留給我的,也就
僅僅只有一個小時而已,一個小時,我能查找多大一片區域?但機緣巧合進入了
夏禹城所在的山谷,而且母親的遺骸有很大的可能依舊在這山谷當中,我難道就
如此輕易的放棄了?

  一時間,我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烈趕到了我的身邊,開
口問道:「你進林子究竟要找什麼東西啊?」

  面對王烈的詢問,我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他,我對
於母親骸骨可能存在這山谷之中的推斷,只是敷衍的回應道:「也沒什麼了,就
是之前在這山谷裡見到了一些之前進入者的遺物,我有些想蒐集罷了。」

  王烈搖了搖頭道:「那你完全沒必要趕現在這個趟了!趙老頭那傢伙,對這
山谷還有夏禹城算是很熟悉的了。他沒準將來還會帶人再次進到這裡攬生意的。
你要真想蒐集這山谷中那些死者的遺物甚麼的,將來完全可以跟著他再來一次就
行了。」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當即扭頭朝著趙中原喊道:「趙前輩,你將來還會不會
來這地方?」

  趙中原先是楞了一下,跟著嘿嘿的笑了起來,「小子,莫非你也盯上了這夏
禹城的八卦陣了?也想用這強力法陣掙些個外快?老夫知道了,下次老夫接到買
賣了,也算你一個,帶你跑一趟。不過醜話說前頭,老夫接的生意,老夫必須佔
大頭,最多給你一筆跑腿費。」

  得到了趙中原的回答,我長吁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我倒真沒必要現在去尋
找母親的遺骸什麼了。等下次趙中原再接到類似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跟著他再來
一次。下次,估計我就有充分的時間在這山谷中仔細尋找了。

  見到我左臂無力,出發前,王烈主動的將依舊還在沉睡中的夏姜背到了自己
的背後。豹子同幾名僱傭兵率先出發,為之後的大隊人馬探路、開道。我們這些
人三三兩兩的跟在了後面。

  在見到眾人都開始行動之後,趙中原站在夏禹城的廣場上,望著那座金字塔
式樣的祭壇,忽然扯著嗓子唱了起了來……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聽到趙老頭忽然開始唱歌,王烈、唐輝等人隨即停下了腳步,同樣轉過了身
子,面朝祭壇跟著一塊吼了起來。

  「……明明天上……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日月有常……
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這幫人的歌聲在蒼茫的夜色之中,聽起來活像狼哭鬼嚎一般,但卻讓人感覺
到了一種神秘和寬廣的意境。或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我也停下了腳步,張
嘴跟著他們一塊嚷了起來。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聖賢……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
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唱完之後,我轉過頭才發現,周靜宜以及觀雪和春日這三個女人居然也跟我
們一樣,駐足並詠唱完了這首《卿雲歌》。不過,周靜宜意識到我在看她之後,
立刻把臉揪到了一邊,跟著轉身快步追趕路昭惠等人去了,看都沒看我一眼。

  林默湘開口朝趙中原問道:「趙前輩,你咋想著這時候唱這首歌了?」

  趙中原指著夏禹城道:「這城是大禹他老人家修建的。我們如今要走,怎麼
著也要跟他老人家支會一聲,拍拍他的馬屁,說說好聽的話啥的。這樣,下次我
們再來,他才會對咱們這些人客氣一些!我估摸著那姓朱的原來就來過這裡,瞅
他那樣子,之前走的時候肯定不會像咱們一樣唱這《卿雲歌》的,所以他點背,
死這塊了。」說完,這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結果,他剛剛笑完,身後夏禹城中央的金字塔祭壇之中便傳來了一陣詭異的
轟鳴聲。

  接著,在我們的注視當中,金字塔祭壇整個緩緩的開始下沉……

  「這、這怎麼回事?」趙中原睜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跟著,
他忽然轉身望著王烈叫喊起來:「王烈,剛才唱歌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跟著唱了
?」

  王烈楞了楞,開口道:「我唱啦,怎麼了?」

  趙老頭衝到了王烈身邊,劈頭蓋腦就朝王烈身上狠狠的蓋了一巴掌。

  「這歌我們這些人都能唱!你能唱麼?你丫的是兩儀……跟軒轅黃帝一樣。
你往這一唱,那還不得把大禹給嚇著!他肯定會想,黃帝咋也跑我面前跟著唱這
歌來著?他啥意思?是不是要讓我立刻跟著大舜一塊退位把這位置還給他啊?」

  「趙老爺子,你別在這胡扯了!這情況有些不對啊?你看……祭壇下面裂開
了!」林默湘指著緩緩沉降的祭壇叫嚷了起來。

  只見金字塔下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裂縫,夏禹城八卦陣內圈的那些石屋、土
屋一座座的跟著滑落了進去……

  趙中原轉身目睹了眼前的景象之後,開口大叫:「趕緊跑啊……這不是退位
,這是要歸位啊!」跟著一馬當先衝在了前頭,我們這些人隨即緊跟其後,開始
了狂奔。

  一邊跑,我一邊回頭觀望,只見地面的裂縫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一座巨大
的陷坑,整座夏禹城漸漸的,全部都陷落了進去,而且這陷坑的邊緣越來越大,
開始朝兩側山谷的森林蔓延,在我們的身後,一排排的樹木也隨之沉降到了地平
面之下。

  「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啟動了祭壇裡頭的那個小八卦陣,而且還是反向
啟動的!大小兩個八卦陣一塊作用,這是要把整座山谷都給吸到地底下面去啊…
…這誰幹得?怎麼這麼缺德啊!沒了這夏禹城,這是要斷老夫的財路啊……」

  「師兄,別說了,省點力氣跑路了!要不能及時趕到出口那邊逃出山谷,我
們這裡的人可都要跟著一塊被吸進去了!」

  陷坑的範圍越來越大,擴張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我們的身後,數不清的人面鷹驚恐的鳴叫著,在夜空之中盤旋。成群結隊
的陰兵也都不知道從哪裡紛紛冒了出來在地面四散奔逃,並發出了各種淒慘和恐
怖的聲響但隨後便一隊隊,一群群的跟著陷落的地面一塊墜落了下去……

  那場面,讓我聯想起了所謂的「世界末日」!

  連續的奔跑,幾乎耗盡了我們這些人身上的體力,男人們倒還能堅持,但拖
後的幾個女人卻越跑越慢,尤其是觀雪,更是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陷坑的邊緣已經擴張到了她身後數米的距離,並以驚人的速度追趕著她的步
伐。

  因為她之前故意在周靜宜面前暴露了我和她們那幾個女人做愛的事情,所以
,我對她是極為不滿的。也因為這個原因,在逃跑當中,我一直在不時注意著她
的情況。但當我見到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般的神情時,我忽然心中一軟,轉
身跑到了她的身邊,扯住了她的手臂,全力拉扯著她奔跑了起來。

  在我的努力拉拽下,這女人再一次勉強的跟上了逃亡的隊列。

  「出口在那裡!」

  當衝出森林邊緣最後的幾排樹木之後,絕壁下方通往山谷外面的洞穴入口清
晰可見,先期抵達的豹子和賀強等人站在入口兩側拼命的朝我們揮手。

  周靜宜和路昭惠等人率先安全的衝進了洞穴,接著趙中原和背負這夏姜的王
烈等人也鑽了進去……

  「看來,他們都安全了……」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大定。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心一安定下來,腿居
然也跟著軟了起來。又因為拽著觀雪,反倒越跑越慢了。豹子和賀強變化了位置
,站進了通道當中,拼命的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加快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要到了!」

  就在我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同觀雪一道
快速的朝下墜落了下去。

  我睜大了雙眼,望著上方漆黑的夜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只剩這幾
米的距離了……我居然沒有跑到?

  「算了……要是命該如此的話,我也認命!昭惠、靜宜、夏姜她們應該都安
全了……我自己麼……」

  我閉上了雙眼,居然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就在我打算平靜的迎接自己最終時刻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人攬住了我的腰
部。我猛然睜眼朝身邊望去,春日這個女人竟然出現在了我的身旁……

  在攬住我的同時,她的另一隻手也勾住了觀雪。

  跟著,我雙眼一黑,當光線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時,我已經和春日以及
觀雪兩人一屁股坐在了山洞入口邊緣的洞穴地面之上!

  「……瞬間移動麼?看來得救了……」

  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跟著懶洋洋的靠在了堅硬的洞穴石壁上……


              第一百零一章

  聽著電話中傳來的掛斷盲音,我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葉
桐遞給我一支煙後,開口道:「怎麼?還是沒接麼?」

  我點了點頭,側過臉,把煙湊到葉桐的打火機上點燃後吸了一口,咧著嘴說
道:「短信不回,電話不接,這次她估計是打算跟我打持久戰了。」

  葉桐嘿嘿的笑了起來,吐了口煙圈,一臉經驗豐富的表情,「女人不光是要
哄,必要的時候,你還是需要展示一下你男性強勢的一面。要是我,就直接堵她
家門口,她一出門,推到牆上,來個熱吻,趁她暈頭轉向,直接扯到旅館開房脫
衣服弄!弄完了,啥脾氣都沒了……」

  「切,那是你!你長得帥,小姑娘之類的見到你,魂都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當然迷迷糊糊的就跟著你跑了。她的戀愛經驗恐怕比你我都還豐富得多了,哪那
麼容易就會被人拖走?惹急了,她報警都會,我是沒興趣再進什麼派出所公安局
之類的地方了……對了,你這個窮光蛋,啥時候有錢去旅館開房間了?」

  「嘿嘿,我窮是窮,不過真決定泡個妹子了,身上百八十塊的總還是會帶的
。得,人來了……先談正事要緊。」

  掐滅了手中的煙頭,葉桐和我起身同出現在我們兩人面前的人寒暄了兩句之
後,彼此面對面的在茶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約葉桐和我來茶座見面的人叫秦沛,他原本是要找王烈的。但王烈此時人在
西昌,趕不回來,所以就將已經回到家的我還有葉桐推薦了給對方,讓我們兩人
幫忙解決此人遇到的麻煩。

  原本我是沒打算介入他們這個行當裡的生意的,但偏偏這次委託工作的人是
秦沛。他在之前的李子坪事件中替我在公安局那邊圓了一次慌。從某種意義上講
,我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在得知委託人是他之後,我終究還是答應了王烈,和葉
桐一塊見他一面,看看能不能替他處理掉他此時碰到的問題了。

  坐下來後,秦沛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詢問道:「我們兩
個之前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笑笑,點了點頭,「我過去在XX日報當過記者,曾經就國營企業改制的
問題採訪過你了,你還記得麼?」

  我這一說,秦沛一拍腦袋,想了起來。「對對對……幾年前來採訪我的就是
你了!之前王烈委託我替一個人在公安局那邊解釋夜裡去李子坪那邊的原因好像
也是為了你。嗯嗯,我想起來了,你好像是叫嚴平,對吧?」

  見我點頭承認,秦沛笑了起來,「如此看來,你我之間還真是有些緣分了…
…」

  秦沛是生意場上的人,善於交際。幾句話便打消了彼此見面之後的些許生僻
,在說完了場面話之後,迅速進入了正題。

  「其實,這次請二位幫忙真正的委託人並非是我了。而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
合夥人。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這個行當的存在,所以對於家裡出的事情也都
束手無策,我也是前兩天聽他在我面前訴苦之後,才想起找你們這些人幫忙來著
。」

  「原來如此……你這位合夥人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讓你覺得需要找我們
這些人來解決呢?」葉桐認真的詢問了起來,同時開口解釋道:「如果是風水、
氣運這些方面的問題,到廟裡找個和尚念念經,請風水師或者道士去做場法式之
類的費用,可比找王烈和我們這些人要便宜得多了。」

  秦沛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你以為我的合夥人沒請麼?風水師、和尚
、道士這些,他都請過了,就是因為沒效果,沒辦法,我才最後想著只能找王烈
來幫忙了。王烈偏偏又不在,所以只好請你們兩位出馬設法替我這位合夥人消災
解難了。」說完,秦沛方才向我和葉桐描述起了他哪位合夥人具體碰上了什麼樣
的麻煩事……

  「合夥人姓蘇,說是家財萬貫也不為過。我雖然也算企業家有錢人,可和他
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其實倒還沒什麼,真正的問題出在他女兒身上。」

  「他女兒年中剛考上大學。結果還沒去大學報到呢,就出了問題,忽然變的
神神叨叨的。他們兩口子一開始還以為是過去給孩子學業上的壓力太大,弄的孩
子有些精神壓抑,就趕緊請了心理醫生過來糾正。你猜結果怎麼了!那醫生是男
的,女孩見到了醫生,當著父母的面就公開挑逗起了醫生。說的那些話,哪裡是
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女學生說的出來的,甚至還和醫生拉拉扯扯,主動脫衣服勾引
之類的!醫生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跟著落荒而逃,然後得出了個雙重性格、精
神分裂的診斷結果,建議送精神病院治療。」

  「我這合夥人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原本還指望著女兒將來給他找個上門女
婿來入贅的,怎麼會捨得送進精神病院啊!他們家的長輩知道了,就懷疑是不是
鬼上身或者中邪了。跟著就又請了和尚道士來做法,同時也請了風水師來看風水
。這幾個月下來,大學那邊也沒報成到,法式做了好幾場,一點效果都沒有。風
水師看過他們家風水之後建議著改了幾處風水,也是毛用都沒有……那女孩還是
瘋瘋癲癲的,見到男人就往男人身上靠,弄的我那個合夥人自己都不敢接近自己
的女兒了。」

  「沒準真的就是精神病,犯花痴了?」葉桐皺起了眉頭。

  「那怎麼可能?」秦沛用力的搖了搖頭,「那姑娘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一直
都是溫柔乖巧的孩子。他們家家教也極嚴,從小學到中學,都安排了人專門接送
。平日根本就不讓她同異性同學有太多的接觸……」

  「那就更有可能是精神疾病了!女孩子比男孩成熟的早,少女懷春是必然的
。他父母斷絕了她同異性正常交流和接觸的機會,她因此產生了嚴重的逆反心理
,乾脆來了個破罐子破摔,見男人就勾搭……」葉桐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以一副
專家般的口吻分析起來。

  葉桐越說越離譜,我注意到秦沛的臉上顯出了尷尬的神情後,連忙制止了葉
桐近乎於海闊天空般的惡意推理。

  「抱歉啊,秦先生。雖然你說了那麼多,但具體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們兩
個也都有些摸不清門道。能不能這樣,讓我們兩個見一見這女孩。等見到了,或
許才能弄清楚她是中了邪之類的,還是純粹精神上的疾病。」

  聽到我如此說,秦沛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我也只是轉述老蘇告訴我的
那些情況而已。見你們之前,那女孩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也都是不清楚的。你
建議親眼見見女孩的徵狀是沒錯的。對了,你們兩位什麼時候有時間?」

  「現在可以過去麼?」

  「現在?抱歉,是我的疏忽了,沒把事情給你們說清楚。老蘇他們家是在南
京,不在我們這裡。要看那女孩,得跑南京一趟,這一來一回沒準得一整天。所
以我才問你們什麼時候能空出時間來啊。」秦沛連忙解釋起來。

  「哦,原來是要跑趟南京啊。嗯……我這幾天倒是沒有什麼具體安排,哪天
都可以,葉桐,你呢?」

  「我啊……」葉桐撓了撓頭,皺起了眉。他此刻流露出為難的表情倒也正常
,他家裡可養了一幫子女活屍,這些活屍平日裡都是需要他下指令吃飯睡覺什麼
的。所以他極少會離開我們這個地方到外地去處理什麼事務。這次,他沒有跟著
王烈一塊跑去夏禹城,根本的原因也就在此。不過,他考慮了一會之後,最終還
是點了點頭,「要是能一天之內跑個來回的話,走一趟應該也沒什麼。不過你既
然和王烈很熟,多少該知道一些我們這個行當裡的規矩了。只要出面,不管最後
需不需要我們出手,這費用都是要計算的了……」

  秦沛笑了起來,「你們的規矩我懂,只要你們兩位原意去看看那女孩就好。
要那女孩真是精神上的疾病什麼的,來回的費用,還有辛苦費這些,我會負責。
如果是那些污穢東西的話,還請你們二位能一顯身手,替老蘇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價錢什麼的,不用擔心,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兒,花多少錢,他都不會吝嗇的。
你們看這樣行不?我預定明早和傍晚的來回機票。坐飛機快,來回也不耽誤時間
。」

  和秦沛敲定了次日的行程,送走他後,我和葉桐在茶舖門口分了手,跟著漫
不經心的沿著道路朝住所走去。

  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周靜宜對我不理不睬。無論我發短信也罷,打電
話也罷,她就是不理我。此時的我倒有些真的想打算按照葉桐的說法,直接去她
公司門口堵她了。

  從山谷逃出來後,在趙中原的帶領下,我們這些人又順利的走出了籠罩在山
谷四周的「七曲連環迷陣」到達了木里縣城。

  結果到達縣城的當天,周靜宜就自己買了返回西昌的長途車票,一個人氣呼
呼的跑掉了。她走了幾個小時之後,我才從路昭惠那裡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對路
昭惠似乎也產生了不滿,人到了西昌之後,才給路昭惠發了短信,告之了自己的
行踪。

  路昭惠因為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多多少少對她感覺到了虧欠,知道她單獨
離去後,連忙讓我出發追她。我在路昭惠的鼓勵下,連忙買了長途車票追到了西
昌。結果我剛到西昌,便又收到了路昭惠關於周靜宜行踪的短信通知。這女人到
了西昌,跟著立刻就買了飛成都的機票。收到消息時,我已經來不急購買機票了
,只得繼續搭乘長途客車又花了幾個小時趕到成都。

  到了成都,還沒等我喘口氣,路昭惠再次發來了周靜宜新的行踪消息。她坐
飛機到成都後,連機場都沒出,直接又買了回家的機票。我到成都時,她已經坐
上了返程的飛機了。

  都追到成都了,我如何還能半途而廢?在委託路昭惠她們幫著處理在四川這
邊的一系列善後問題之後,我也立刻購買了返回的機票殺回了老家。

  現在,人是回來了,可感覺一切都是白費勁……

  無論我在短信中如何向她解釋、道歉,她就是不理我。電話打過去,她接了
立刻就掛。總之,不和我接觸,更不要說和我見上一面了。

  這讓我開始懷疑,我這樣追著她跑回來還有沒有必要?

  韓哲從王烈哪裡知道了夏姜至今依舊沉睡不醒的消息之後,慌慌張張的啟程
趕往了西昌。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原打算也跟著韓哲過去的,但卻被路昭惠在
電話裡堅決的勸阻了下來。她檢查過夏姜的身體,認為夏姜只是在睡覺而已,身
體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告誡我,我趕回來的目的是要取得周靜宜的諒解,這人都
已經回來了,在目的未達成之前,還過去做什麼?

  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最後決定老老實實的留在這邊,繼續不斷的給周靜宜短
信和電話。

  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我的一切努力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周靜宜
近期之內,似乎壓根就沒有和我和解的任何打算。當然,要說她真的想和我分手
拜拜,卻又不太像。因為她始終沒有將我的電話號碼給拉黑設成拒接號碼。我每
次打過去,她都會接,但卻又立刻掛斷,從這種情況來分析,她似乎也不願就此
徹底斷掉和我的這段感情或者說聯繫,我也因此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我再次編輯了一大段為自己辯解和解釋的短信給周靜宜發過去後長嘆了一口
氣。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住所小區的門口,便徑直走進了小區門口的湘
菜館,坐下點好了飯菜,心理盤算起來。

  「和葉桐跑一趟南京也好了,來回也就一天時間而已。不去,留在這裡繼續
向那女人解釋,估計還是跟前幾天一樣對我不理不睬。去趟南京,正好也能換換
心情。路昭惠也真是的,幹嘛堅持讓我這樣做啊?」

  我坐在座位上叼著香煙,藉著等待上菜的時間心理嘀咕著。

  我對路昭惠此刻突然格外重視我和周靜宜之間感情的行為是能夠理解的。或
者在她看來,周靜宜忽然對我疏遠,她要承擔很大的責任。而她同時也認為,她
承擔不起拆散我和周靜宜之間感情的這個責任。所以,才大包大攬的將我們兩人
此次留在那邊的種種善後事宜一股腦都接了過去,然後一腳把我踢回來請求周靜
宜的諒解。

  但我心裡有數,周靜宜至今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經強姦路昭惠的事情。她之所
以跟我翻臉,其實還是為了我在那個儀式上同觀雪那幾個女人發生了性關係的原
因。

  想到這裡,我吐了口煙圈,抬頭朝菜館內擺放的電視機望了過去。電視中正
在播放新聞節目,一則關於一群戶外探險人員遭遇地質災害多人失踪、受傷的新
聞消息出現在了新聞頻道之中,望著電視裡出現的董傑、齊英、陳瑩等人形象的
畫面。我苦笑了起來。心裡暗自佩服著路昭惠的能量。不過從董傑等人的表情上
我也看出,他們這幾個倖存者也在全力配合著路昭惠等人安排的善後工作。畢竟
,這一次的所謂自駕車出遊,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一場惡夢、能夠以這種方式
加以了結,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了。

  隨意的解決了晚餐,我跟著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進門,我先是楞了一下,
但隨後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個「田螺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潛入了我的住所內,替我將整個房
間打掃的乾乾淨淨。

  「究竟是誰啊?這也太能見縫插針了吧?」

  我其實對於田螺姑娘替我打掃房間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但現在見到整潔的
房屋,我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要知道,三天來,我一直都在住所裡等待或者說期待周靜宜能夠回覆我點什
麼內容或者消息。直到今天下午,才和葉桐約了一塊和秦沛見面。而這田螺姑娘
,就能利用我出去的這麼一段時間,潛入我的住所內替我打掃房間。我都有些懷
疑它是不是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算了,有人免費給做家務難道還是壞事了?它又不偷東西……隨它的便了
!」

  想到這裡,我也懶得多想什麼,徑直進了浴室,衝了熱水澡後,直接躺上了
床。剛剛躺下沒多久,忽然聽到手機傳來了清脆的短信鈴聲。

  我立刻轉身,將放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一把抓了過來。心中禁不住激動的
期盼著周靜宜給我的答复……

  不過當我把手機拿到手上看清來電號碼時,我激動的心情瞬間冷卻了下來。
因為號碼顯示是一堆數字,要知道周靜宜的號碼是被我留存成姓名的,顯示是數
字的話,那顯然就不是周靜宜給我的回覆信息了。不過再看清了號碼數字之後,
我再一次振奮了起來。

  此刻給我來消息的,居然是那個女妖……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對這個妖孽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仇恨或者憎恨。而
且內心深處甚至還隱約期待著有機會同她再一次進行接觸。

  不過從出發前往成都開始這次「采風」之後,這個女妖便再沒有給我發過任
何的短信。在夏禹城下,雖然和她接觸了一次,但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同我進
行過任何的聯繫。此刻忽然收到她的短信,我竟然產生了一點小小的激動。同時
心裡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種對周靜宜報復般的心理快感。

  「不理睬我是吧?爺不稀罕,你不理睬,自然有人理睬爺……」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我很快打開了女妖發給我的短信。

  「到家沒?幹嘛呢?」

  我飛快的對這信息進行了回覆。

  「已經回來了!聽你的口氣……難道你也回來了?」

  過了一會,女妖的回覆過來了。

  「嗯,我回來都幾天了。給你發消息是想找你幫個忙。」

  我楞了楞,找我幫忙?這女妖上天入地,神通廣大,有什麼忙還需要我來幫?

  我謹慎的回覆道:「什麼忙?」

  「想你幫我變成人……」

  看到女妖發來的這條短信,我有些疑惑了。我不理解她真正的意思,所以跟
著回覆了過去。

  「你不是已經能夠變幻人形了麼?」

  女妖那邊隔了良久,方才又發過來了一條短信。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我不想做妖了……我想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
人……」

  我呆呆的望著女妖此刻發來的這段文字,想了一會之後回覆著。

  「你是說,你想變成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我沒理解錯誤吧?」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現在可以來無影去無踪,我記得你好像還能飛之類
的。這些本事,可都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能力啊!有這些能力,基本可以為所欲
為了。你怎麼會想要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凡人呢?難道是害怕王烈那些
人會追著你不放麼?」

  「兩儀或者是你的追捕,我其實並不怎麼害怕。別忘了,我可和你們都生活
在一座城市當中呢。要害怕你們……我完全可以搬家不是?我想變成人,是有其
他的原因的。」

  「具體什麼原因?能告訴我麼?另外,我不明白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和念
頭呢?既然你一點都不害怕王烈那些人或者我。你有必要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嗎?」

  女妖沉默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將要睡著的時候。手機短信聲忽然再次響了起來……

  我眨著眼睛,翻看起了女妖這次發來的短信。

  「……因為我厭倦了我以往的生活……我承受不了我愛的人一個一個的離我
而去所給我帶來的痛苦和悲傷!這就是我想要變成人的具體原因。現在的我只想
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找一個愛我的人,陪伴著他走完一生,和他一起步入
死亡……」

  望著女妖此刻發來的這條短信,我不知不覺的癡呆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女妖的這條短信。也因此,我就這樣側著身子,窩在被
窩裡,看著這條信息,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睡眠當中。

  次日清晨,我醒了過來。打開手機,看了看這條短信,很顯然,女妖之後也
沒有再發來任何信息。

  「……或許她是喝醉了酒,故意來調戲我吧?發來這種煽情的文字!」我努
力的讓自己從某種傷感的心理狀態之中振作起來。

  出門後,我找了輛出租車,在機場這邊和葉桐還有秦沛兩人匯合後,登上了
前往南京的飛機。

  南京距離我們所居住的城市其實不算太遠,高速公路的話,只需要不到四個
小時。而飛機實際的飛行時間僅有幾十分鐘而已。不過考慮到葉桐當天來回的要
求,秦沛終究還是選擇了帶著我們「打空的」了。

  機場的停車場,秦沛的合夥人蘇先生已經安排了一輛汽車專門等候我們。車
子載著我們一行三人徑直開到了南京玄武湖附近的某處別墅小區之內。

  在這裡,我們見到了這次真正的委託人蘇先生。

  蘇先生看上去四十多歲,保養得體,但卻一臉倦色。很顯然,為了自己女兒
如今的情況,他已經有些心力交瘁了。

  見面彼此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葉桐因為惦記著他家裡的那幫「妹子」,所
以沒有過多的寒暄,開門見山的便讓蘇先生領著我們去看他女兒。

  沿著向下的樓梯,我們來到了地下室的門前。

  「老蘇,你怎麼把她關這了?她好歹是你女兒啊?」秦沛看到地下室陰暗的
環境,有些不高興了。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秦沛此人在思想方面有些傾向於西方的「普世價值」
,頗為重視人權之類的東西,對於蘇先生將自己女兒拘禁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天
然的感覺到了憤怒。

  「老秦,我也是沒辦法了。把她關起來之後,她就拼命的喊叫,結果鬧得周
圍的那些鄰居們全都知道了。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把她鎖到了地下室這裡。這
裡隔音,她怎麼鬧騰,外面的人也都聽不到。」蘇先生一臉的無奈,陪伴著一同
到來的蘇太太,也為自己的丈夫辯解了兩句。

  「是人,這樣關當然是不對的!要是鬼上身了,不這樣關,沒準還會惹出更
大的麻煩。蘇先生這樣做,算不上錯了。」葉桐冷冷的說道,說完朝我瞟了一眼。

  我的瞳孔周圍閃現出了隱約的金色光圈,順著地下室鐵門四周的牆壁觀望了
起來,在普通人看來刷的粉白的牆面之上,一股股從牆體內滲出的黑色斑塊出現
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追著周靜宜一路跑回來,我在無意之中竟然領悟到了一種新的紅蓮之力。那
便是雙眼一定程度上的探真能力。這種能力能夠透過事物表面的偽裝,發現各種
妖魔遺留下來的種種痕跡。

  「看到什麼了沒?」葉桐已經知道我掌握了這種能力,此刻開口向我詢問起
來。

  「牆上有屍氣斑。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這附近,或者過去假如存在過古代
墓葬之類東西的話,建築物底部或者地基部分,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些。並不會
影響一般人的正常居住和生活。」我淡淡的回答道。

  聽到我的話,蘇先生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座別墅小區在建設過程中
,確實挖出過好些座古代墓葬,很多都是明朝的。」說完,朝秦沛投去了感激的
目光。秦沛也因此露出了幾分欣慰的表情。他應該是認為,這次請我和葉桐過來
,是找對人了。

  「能把門打開麼?」

  我指了指地下室鐵門上的掛鎖。蘇先生立即上前,打開了掛鎖,然後閃到了
一側,解釋道:「把她關到這裡之後,她就變的非常狂暴。昨天,她媽媽給她送
飯,她還咬了她媽媽一口,而且差點衝出來。」

  「可她現在不是很安靜麼?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葉桐一邊說,一邊非常
自覺的站到了我的身後,那意思,是要我打頭陣拉開鐵門上的插銷。當我扭頭朝
他看過去的時候,他振振有詞的為自己辯解道:「我今天可一個妹子都沒帶過來
,就隨身帶了些符咒之類的,這種情況,當然該你這個紅蓮打頭陣了!」

  我嘆了口氣,對這傢伙的憊懶態度有些無可奈何。伸手拉開了鐵門插銷,把
門往裡一推,門推開的同時,一道人影從房間裡撲了出來……

  人影眼看就要撲到我的身上了,但卻又如同見到了惡鬼一般,硬生生的收住
了身形,飛快的轉身逃進了房間之中。

  「喔……看來沒錯了!應該是鬼上身……否則剛才她應該直接撲你身上,而
不是被你嚇的轉身就跑……」

  葉桐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身後被眼前發生事情驚駭的有些呆滯的秦沛和蘇先生
夫妻,表情淡然的說道。

  「該怎麼解決?」我斜靠在門邊,望著房間角落裡一臉驚恐,同時全身瑟瑟
發抖的少女向葉桐詢問著。此時的我憑藉雙眼的探真之力,已經看到了縈繞在少
女身體四周的那一圈黑灰色的鬼氣,但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嗯,知道畏懼你這個紅蓮,說明這玩意兒已經開啟了幾分神智,知道害怕
了。這樣,你守著門口,我進去收拾它,我先看看,我帶著的這些個符咒,有沒
有能派上用場的。」

  葉桐從上衣口袋裡抓出了一把揉的鄒鄒巴巴的黃色符咒,嘴裡嘀咕著。

  「嗯、嗯……有了,天罡陽炎符!這張應該管用……」葉桐滿意的從一堆符
咒之中揀出了一張,拿在了手中。跟著側身從我身邊繞進了房間裡面。

  「我說你小心點,別選錯了符……這符不會傷到孩子吧?」聽到「陽炎」二
字,我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學宗當時囂張不可一世的摸樣以及他那身陽炎烈火展
示出來的恐怖威力。要這符咒使用起來,真能造成學宗陽炎之力一樣的威力,我
很擔心葉桐會把纏繞在女孩身上的那無形鬼氣連同女孩一道給燒成灰燼了。

  「這你就放心吧?這符是韓哲親手煉製的,對有生有形之物不會有什麼傷害
的。當然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之類的。」

  「你說什麼?那不行……」見到葉桐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瞪著眼睛朝他嚷嚷
了起來。

  葉桐擰著眉毛扭頭朝我望了過來,「你吼啥吼啊!這不還的賴你,你要火力
全開了!這種事情用的著我上麼?你一個小指頭,就能把小鬼頭燒成灰了……」

  葉桐正說著,我卻見到纏繞在少女身上的那團黑色鬼氣猛的脫離了少女的身
軀,朝著葉桐凌空飛躍而來……


              第一百零二章

  「小心……」我見狀連忙出言提醒。

  只見葉桐猛的轉身,將手中的天罡陽炎符朝著他和少女之間直線的空間之中
用力一拍。在我的視線當中,葉桐的符咒剛剛好拍到了那團黑色鬼氣之上!

  符咒接觸鬼氣的瞬間,爆發出了一股炫目的紅色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黑
色的鬼氣在空間當中竟然顯出了半透明的實體。

  葉桐側身朝後退了一步,面對著已經現行,且漂浮在空中的鬼氣,右手食指
和中指併攏在胸前豎立朝上,左手拍到右手手腕同時口中爆喝了一聲:「爆!」

  符咒隨即炸裂了開來。半透明的黑色鬼氣在純白色的火焰當中化為了機率黑
色的液體,跟著濺落到了地面。在地面留下瞭如同潑灑的黑色墨汁般的痕跡!

  「看見沒……這傢伙雖然開了神智,可是非常的笨!一聽咱們說要對它的宿
主下手,就想著趕緊換個宿主!碰上這樣的,那就得靠嚇唬,嚇唬幾下,它就不
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葉桐得意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嘴裡輕佻的解釋著。

  我則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跟著朝這傢伙恨了一眼……

  秦沛將我和葉桐送到了機場,跟著又返回了玄武湖畔蘇先生的住宅。一方面
,蘇先生非常開心,秦沛決定在這裡陪他慶祝,二則,兩人還有生意上的事情需
要私下協商。

  在候機大廳,葉桐有些沮喪。嘴裡嘀咕著:「早知道他那麼有錢,我該再把
價格抬高點的。」

  我拍著他的肩膀勸解他道:「你就別嘰歪了,這麼走一趟,一張符咒拍出去
,就到手了整整五十萬。你還不滿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你!」

  雖然我在勸解他,但我自己也被蘇先生的豪富震驚到了。

  滅殺了那團鬼魂後,蘇先生為了答謝我和葉桐,特意請我們吃了午飯。吃飯
期間詢問起了酬金的問題。我和葉桐私下小聲商量了半天,覺得這次出手太簡單
了些,所以便決定了五千元的收費標準。確定之後,葉桐在飯桌上朝蘇先生伸出
了五個手指頭,蘇先生二話不說,立刻掏出了支票本,跟著給我和葉桐開出了一
張五十萬元的現金支票。看到支票數字,我和葉桐當場就傻眼了……

  原本我和葉桐還想開口向蘇先生解釋,我們收取的酬金是五千元,不是五十
萬。結果卻注意到了秦沛朝我們兩個使眼色。發覺到這點之後,我們兩人也就只
得來了個悶聲大發財,將錯就錯了。

  「而且,這事情也怪你自己!我對這行當裡的行情肯定是不了解的。你居然
也不清楚,現在覺得開的價格低了,怪得了誰?」

  「唉,別說了……也怪我自己,過去接受委託,協商酬金這些事情,都是王
烈和韓哲他們兩個出面去經手的。我覺得麻煩,從來也沒直接和委託人接觸過。
每次都是王烈他們直接把我的份子給打到我的賬上就成。我哪裡知道現在的行情
居然是這樣的……」葉桐懶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眼睛望著天花板道。

  「聽你這話,難不成王烈和韓哲私下裡佔了你的便宜?」我禁不住八卦起來。

  「佔便宜應該沒有,我是覺得我過去太懶了……都是坐在家裡等著老韓和王
烈他們兩個上門來給我介紹生意。他們倆來找我幫忙處理的事情,要不就是特別
危險的,要不就是極為棘手的。每次收入也不算少,但幾乎都會弄的個灰頭土臉
的回來,掙到的錢,倒有一大半得花到調理、救治我的那些個妹子身上。不過現
在想想也正常,要是簡單的活計,他們也不會來找我幫忙了!要早知道現在外頭
這些個簡單的委託都能賺到這麼多錢。我早自個出來接生意了。」說到這裡,葉
桐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望著我道:「誒,嚴平,你估計遲早也的跟我們一樣在
這行當裡混飯掙錢。有沒想過單幹還是找人合作了?」

  我皺著眉回答道:「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會進這行當裡賺錢?我可是有正當
工作的,收入雖然少點,不過養活自己綽綽有餘了。」

  葉桐嘿嘿的笑了起來,「得了吧,你可是紅蓮!你只是現在還沒完全掌握和
領悟紅蓮的力量。一旦領悟了,你在編輯部掙的那點錢夠花才怪了。過去的那些
個紅蓮,各個都是妻妾成群的,你遲早一樣!說起來,咱倆從某種意義上講,算
是同病相憐了。我這邊要養一群妹子,你那邊將來要養一群老婆。要不我們兩個
將來固定搭伙接生意算了。」

  我一邊笑一邊搖了搖頭。

  我對葉桐頗有好感,對於和他搭檔,倒是沒有任何不滿。不過,到現在為止
,我還是對王烈說的什麼紅蓮就一定需要養一群女人的這種說法不以為然。要知
道,我現在對於紅蓮能力中的火苗、追踪以及探真這幾種能力有了相當程度的熟
練。不過,我依舊還是沒有感覺到我自己在生理需求方面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所
以,對於是不是要加入王烈、葉桐他們這個團體,開始真正意義上斬妖除魔的生
活,我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打算。

  葉桐當然不知道我腦子裡實際的想法,只是見到我搖頭後,嘆了口氣道:「
也是啊,你可是紅蓮,再棘手的妖魔這些,你一個人都能搞定。找個合作的搭檔
,完全沒有必要。多一個人,還得多一個人分錢,從經濟上講,不划算。」

  「你理解錯了。和你搭檔沒問題,只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決定要不要進入你們
這個行當而已。我是紅蓮不假,但有誰規定過擁有紅蓮能力的人,就一定要從事
斬妖除魔這樣的工作?比起和那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打交道,我更想從事的還是
記者這個行業。上次我跟集團公司申請去中東記者站工作,結果被駁回了。過段
時間,我打算再申請一次。利比亞、敘利亞已經打起來了,埃及總統貌似也被迫
宣布要民選了。那邊的人手越發緊張了,我就不信,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
可報導的新聞,因為記者站人員不足而白白流失掉。」

  我說的這些話,確實是我此刻真實的心情流露了。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去中東採訪的念頭一度有些淡漠了。但此刻,這種
念頭再一次擁上了我的心頭。至於原因,我自己倒也心知肚明。雖然我不願意承
認,但周靜宜對我的態度很顯然在這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我已經徹底愛上那個女人了,雖然我到現在還堅持著自尊,不願意沒臉沒皮
的死活糾纏她。但要確定她不再理睬我了的話,我覺得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什
麼意思了。與其在這邊混日子,倒不如乾脆出國,繼續去追求我的記者夢想。為
此,我甚至已經打算等路昭惠處理完了四川那邊的事情之後,私下請她出面替我
在集團公司領導層那邊活動活動。

  「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去當記者的話,真的浪費了你這身紅
蓮的能力了。不過呢,我還是支持你……至少你還有理想和抱負,想著要幹出一
番事業什麼的。我這輩子估計就這樣,陪著身邊的這些活屍妹子一直就這麼混下
去了。」說到這裡,葉桐長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意興索然。不過跟著,他就像
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拉扯起了我的胳膊。

  「你看,你看……那邊來了個妹子!身材好棒的……」

  我順著葉桐的指示望了過去,不看還罷,一看我就跳了起來。

  葉桐此刻所指的妹子,居然是那個至今讓我念念不忘的眉痣女!眉痣女的身
材自然是極好的,前凸後翹。也難怪遠遠的就吸引了葉桐的注意力。

  此刻的眉痣女似乎在候機大廳之內正在尋找著什麼人,她左顧右盼,四處張
望著,顯然尚未發覺我也在這裡。

  「怎麼了?你突然站起來幹嘛?這丫頭身材是極好的,臉盤子也漂亮,但你
至於這麼激動麼?而且是我先看見她的,要搭訕也該我先上啊……」葉桐對我此
刻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我側身彎腰,壓低聲音對葉桐說道:「王烈有沒跟你說過我和他上次去楓陵
山的事情?」

  葉桐楞了楞,「你是說上次他和你想要去搶帛畫的那次?」

  「沒錯,就是那次!就是那個女人,在山道上伏擊了我和王烈!」

  「你說什麼?就是那邊那個眉毛上有痣的那個?」葉桐呆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了!居然在這讓我碰上了……你左邊,我右邊!這次非得逮
住她,弄清楚她的來路了。」說完,我一路小跑藉著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人流遮掩
,沿著右側向眉痣女所在的位置摸了過去。

  葉桐見我行動了,不得已只得按照我的指示,從左邊繞了過去。

  眉痣女張望了一會,似乎是尋找到了目標,隨即挪動腳步開始朝著她盯上的
目標方向移動。卻不曾想,我已經無聲無息溜到了她的側面,并快步走到了她的
身後,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眉痣女轉過頭來,看見我後,朝我露出了微笑,同時脫口而出。

  「哥哥,原來是你啊?你跑南京來做什麼?」說完這話,這女子臉色一變,
似乎方才忽然反應了過來,猛的轉身,朝人群密集的地點衝了過去。

  我原本還想趁這女人看見我大驚失色的檔兒出手控制住她的,但她對我使用
的「哥哥」的稱呼,則讓我楞了楞神。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衝出了數米之
遙……

  難得再次發現她的行踪,我哪裡可能放過,隨即甩開雙腿跟了過去。

  葉桐從左側人群之中躥了出來,張開雙手攔在了眉痣女的面前。眉痣女反應
極其乾脆,見到葉桐雙腿叉開,做出的是一副籃球運動員攔截防守一般的姿態之
後,抬起右腳便狠狠的踹到了葉桐的大腿根部。葉桐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痛苦的表
情。張開的雙手本能的摀住了要害部位,身體自然的軟癱了下來。

  在「重創」了葉桐之後,眉痣女更是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非禮啊……流
氓啊……」一邊叫,一邊繞開了倒地的葉桐,向機場出口處狂奔而去。

  她這一叫,機場的安保人員隨即被驚動了。兩名附近的機場保安衝了過來。

  我看了看眉痣女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葉桐,只得無奈的放棄了
追擊。在扶起葉桐之後,表情無辜的在趕來的兩名機場保安面前攤了攤雙手……

  「拜託,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兩個在耍流氓?我們耍流氓該有受害人吧
?受害人在哪?請你們找出來?只要你們能找來受害人指控我們,並拿出足夠的
證據,這罪名我認!」

  面對保安的詰問,我只得沒臉沒皮的開始了耍賴。眉痣女沒攔住,還惹的一
身騷,此刻的我連腸子都快悔青了。不過我對於耍賴有著充分的自信,因為從頭
到尾,我也只做出過拍眉痣女肩膀的動作,而這個動作顯然不能被認為是調戲婦
女。除此之外,便是眉痣女逃跑,同時運用女子防身術主動攻擊葉桐。即便是調
機場的監控錄像,我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兩名保安對於我此刻的狡辯有些無可奈何。因為眉痣女此刻早已經跑的沒了
影子,他們哪裡能找來受害人對我和葉桐進行「指控」。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們
兩人的行為又確實引發了候機大廳內的一場小騷動,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就放走我
和葉桐。就在我和兩個保安進行口舌之爭的時候,有人快步來到了我們幾個人的
身邊。

  「對不起,剛才的事情我們這邊的人都看到了。我們可以證明,這兩位先生
應該沒有耍流氓,而只是想同剛才那位女士打聲招呼而已……」

  「救星……」

  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這個詞語,並扭頭望向了來人。

  站在一旁開口替我和葉桐說話的是一個身著西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不
過臉上卻帶了一副墨鏡,筆挺的西服以及勻稱的身材還有短平的髮型從各個方面
證明了,此人十有八九從事的是保鏢之類的工作。

  「除你之外,還有人能證明?」一名保安有些疑惑的望著眼前的保鏢說到。

  「是的,除了我,還有我的同事,達耶·仁波切一塊都看到了整個事情的經
過。」

  「仁、仁波切?那不就是活佛的意思麼?」

  我楞了楞,跟著將視線擴散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結果見到了三名同眼前保
鏢裝束一致的青年男子圍繞著一名穿著藏式服裝的青年女性站在了距離我們七、
八米遠的地方。

  藏族女性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向我微微欠身,同時雙手合十,表示了招呼的
意思。

  有人能夠證明我和葉桐並非耍流氓後,兩名保安隨即停止了對我和葉桐的盤
問,習慣性的教育了我們兩句諸如不要在機場內大聲喧嘩引起事端之類的話語後
,返回了自己原來的巡查崗位。

  而藏族女性則在四名保鏢的簇擁下更換了登機牌,通過了安檢通道。

  藏族女性的身影消失之後好一陣,我都依然還沉浸在驚異之中。至於我驚異
的原因有兩個。一是那個藏族女性居然是一個活佛;二則是她的容貌,雖然比之
周靜宜還大為不如,但卻也是異常艷麗的美人。

  「還在看?還在看?」

  我最終在葉桐的嘮叨聲中方才恢復了基本的神智。

  「有什麼好看的?一個空行母罷了!我可提醒你啊……密教那邊可是自成一
派,很少跟我們這些人打交道的。彼此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勢同水火,但也是互相
看不順眼的……」

  「什麼空行母。沒聽那個保鏢說麼?人家是仁波切……」

  「屁個仁波切了!這年頭自稱仁波切的滿地都是。北京還有幾個演戲的,唱
歌的也說自己是仁波切了。你會信麼?難道還是古代的什麼梨園戲子,青樓名妓
轉世投胎啊!北京雍和宮周圍,連擦皮鞋都敢說自己是仁波切呢……」

  我扭頭望瞭望葉桐,有些意外。從葉桐的言語當中我發覺這傢伙對密教有著
相當嚴重的偏見和不滿。

  「看著我幹啥?走啦,要換登機牌了。再不換,飛機趕不上了!」

  也不等我開口向他詢問,他便急匆匆的扯著我來到櫃檯辦理手續,接著又自
行快速的通過了安檢通道,將我甩在了身後。

  在候機樓,葉桐忽然變的異常沉默。我有些搞不清具體情況,也就沒有冒昧
向他詢問什麼。反倒是琢磨起了眉痣女在轉身看見我後的反應,以及她莫名其妙
的那句話。

  「哥哥,原來是你啊?你跑南京來做什麼?」

  眉痣女見到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而且她說這話的時候面露笑容,完
全是隨性而發的。尤其是「哥哥」這個稱呼,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甚至還帶
著幾分驚喜和親切。這讓我的心裡忽然感覺到了某種莫名的悸動,也正因為這種
莫名的悸動,才讓我當時分了神,讓她搶先一步,逃脫了可能被我的控制。

  這時,葉桐忽然開了口,他說的話則更讓我渾身一顫……

  「那眉毛上有痣的丫頭可真夠烈的!反應也夠快,居然直接朝我哪裡就招呼
過來了。難怪你和王烈上次兩個人在楓陵山那塊都沒把她給堵住了。嘿,你還別
說,我忽然發現,那丫頭和你長的雖然完全是兩回事,她那麼漂亮,你這麼寒磣
,可你和她眉宇之間好像還有幾分相似呢……」

  「相似……」

  我禁不住呼了一口氣。

  從第一次見到眉痣女,我就對她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之後在楓陵山,還有公
墓,兩次再見,那種怪怪的感覺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至於哪裡怪,我自己也說
不上來。但此刻葉桐的話則讓我猛然間反應了過來!

  那就是,眉痣女的眼睛和眉毛這些,同我的眼睛眉毛竟有幾分神似之處。緊
接著,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難以想像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之中冒了出來……

  「這丫頭肯定和我是存在某種聯繫的,難道說她會是我妹妹?」

  「……這未免太荒謬了點吧?但要是當年我母親沒有死,至今還活著,並生
下了其他子女的話……」

  有這種可能麼?

  跟著葉桐登上了飛機。我坐在座椅上,陷入了關於母親的種種分析和推測當
中……

  墳墓裡的骨灰盒是空的,只有一個手鐲。這證明,母親的遺體並未火化。沒
有火化的可能性有幾種,首先當然是遺體不在了或者是沒找著;而還有一種可能
性則是根本就沒有遺體!

  夏禹城周圍山谷的影像中出現了父親和一個懷抱嬰兒女性的模糊形象。從遺
留在叢林中鐫刻著我名字的嬰兒裹布推測,女性懷抱的嬰兒極有可能就是我。我
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子,無法從影像中辨別女性是否是我母親。不過從理論上推
測,那個女性要是和我沒有關係,父親估計不會放心的讓她抱著尚在襁褓中的我
進入那種地方,而會自己抱著我。而只有母親抱著我,父親才能夠安心。所以,
影像中的女性形象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母親了。

  父親、母親在夏禹城的具體經歷是什麼,我是不知道的。能夠確定的一點就
是他們前往夏禹城的目的必然與我有關。否則,他們又怎麼可能帶著尚是嬰兒的
我跑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

  趙中原曾經多次進入夏禹城,目的都是為了利用夏禹城內的八卦陣救人,同
時賺取佣金。而在夢境中,夏姬和屈巫攜帶夏南的屍體前往夏禹城,也是為了相
同的目的。從這一點分析,父親、母親進入夏禹城的目的恐怕也是一樣的,就像
路昭惠當時所推測的一樣,他們是為了拯救女性懷裡的嬰兒,也就是我。

  我現在好端端的活著,這證明父親和母親成功的把我救了回來。但母親死在
了夏禹城則只是我之前個人好無根據的一種推測而已。而且這推測已經無法證實
,因為夏禹城連同四周的山谷已經徹底的沉入了地下,我再也沒有機會能夠進入
到哪裡去尋找母親可能的遺骸了。但要是換一個思路。母親那次沒有死呢?

  這接下來則就有無限種可能了。

  或者母親只是同父親失散了,又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回來找父親和我,所以父
親便以為母親去世了,並為母親設立了衣冠塚。

  又或者父親和母親之間發生了矛盾,母親離開了我和父親。父親一氣之下,
只當母親死掉了,所以乾脆立了個衣冠塚來混淆視聽……

  我的腦子裡越想越混亂,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念頭紛至沓來,搞得我的腦袋裡
便如同漿糊一般。

  母親不僅對我而言是一個謎,甚至對於我們老家的街坊鄰居以及叔叔嬸嬸而
言也都是一個謎一般的人物。因為除了父親和奶奶之外,我身邊的人,竟然沒有
一個見過我的母親。

  從父親單位的同事那裡我曾經了解到,他們只知道我父親結過婚,而且有我
這麼一個兒子。但我的母親,也就是我父親的妻子,他們一次都沒有看見過。雖
然他們曾經多次和父親開玩笑,讓我父親帶著老婆在同事面前亮亮相。但我父親
從來只是笑呵呵的答應了,卻從來沒有真正訴諸過行動……

  老家的街坊鄰居也是一樣,只知道我父親在城裡娶了媳婦。我父親的媳婦長
什麼樣子,他們同樣也都沒有見過。關於此事,林有才曾經對我有過詳細的講述
……

  按照他的說法,父親只是回來告訴街坊鄰居他在城裡結婚了,然後自個在老
家擺了個流水席請街坊鄰居們吃了餐飯,便算是辦過婚禮了。至於新娘子為啥沒
露面,父親的解釋是新娘子身體不好,不宜長途奔波,所以也就沒有帶回來和鄉
親們見面。而且也因為新娘子身體不好的原因,奶奶在婚禮之後便跟著父親去了
城裡,理由自然是去照顧身體不好的兒媳婦。這一去,就在城裡住了接近一年的
時間,然後奶奶便帶著襁褓中的我返回了老家清源鎮居住。說我是她孫子,而我
母親在生下我沒多久之後因為產後病症去世了。從另一個方面也證實了我母親身
體不好的「事實」。

  所以,老家的街坊鄰居們對於我母親,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了。

  至於叔叔,我父親從結婚,到生我,再到我母親去世的這一段時間當中,他
一直都在西南邊境服役作戰,自然也是沒見過我母親的。而嬸嬸是在叔叔復原轉
業回來之後才和叔叔認識並結婚的,她對於我母親的了解甚至還不如老家的那些
街坊鄰居知道的多。

  「身體不好?身體不好能和父親一塊抱著我跑到夏禹城那種地方去?這不可
能……」

  「又或者,父親他和母親去夏禹城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救母親?這也不
可能,因為要是救的人是母親的話,他們兩個為什麼要把我給帶上,帶著我不是
累贅麼?完全可以把我託付給奶奶照顧,然後他們兩個自己去就可以了……」

  「這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從夏禹城中見到的影像來分析,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
那就是父親和奶奶說我母親身體不好這個事情,肯定是不對的。他們兩個都撒了
謊……我母親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種體弱多病林黛玉似的女性。最起碼,身體是
健康的。從影像上來看,母親抱著我跟著父親在山谷中的森林中快速行進。這會
是一個體弱多病,還患有產後病症的女人能夠辦到的麼?」

  「可話說回來。父親和奶奶為什麼要撒這個謊?而且不僅僅是對我,而是對
包括叔叔、嬸嬸以及老家全部的街坊鄰居都說了同樣的謊言!他們這麼做有必要
麼?」

  我皺起了眉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為了遮掩關於我母親的真
實情況!掩蓋我母親的出身、來歷、容貌、身材以及一切的有可能能讓別人能夠
猜到我母親實際情況的線索!」

  「那個眉痣女在無意之中對我使用了「哥哥」的稱呼,而且在眉宇之間竟然
和我有幾分相似……這難道是巧合?」

  「不、不對……這丫頭在楓陵山登山步道上率先就對我下手偷襲,要不是王
烈反應快,我沒準就著了她的道了。說她是我妹妹,這種行為又顯然不對……」

  想到這裡,我隨即將之前關於我母親有可能在離開父親後又和別人結合,並
生下女兒的這一近乎於天方夜譚般的推理徹底推翻了!

  「而且我的樣子是長得像父親才對……咦……不會吧!難道說我老爹他當年
除了我母親之外,在外頭還有個外室……那丫頭是那房生出來的?」

  就在我剛剛冒出新的念頭之時。飛機降落到了地面……我和葉桐兩人在黃昏
時刻回到了我們居住的城市。

               (待續)

===================================
  更新說明:

  因為過春節,《紋面》暫停更新。不出意外再次更新將在元宵節後的首個星
期四恢復。

  請各位壇友諒解……

  謝謝。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2-5 01:04 編輯 ]
2016-2-4 18:1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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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旅人大大的文章不多,但都好经典的。
特别是这部《纹面》,追捧的特别多。
偶还没有详细看,想将它养肥了再看(这点要特别感谢漂大,他的作品好象都有个最终结果)。
但真的好想哪个院友用简单的话语总结下它的内容。




作为一个历经岁月的成熟的已婚女人,她不能杀人越货抢钱放火,也不喜欢嚼舌告密陞官发财,不能裸奔,不能骂人,不能打架,要想做点坏事,便只剩下偷情了……
2016-2-7 01:5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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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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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igma69, 大大再幫忙看看是否還有排版及錯字?  謝謝!"

" 已經enigma69 訂正處理,一併感恩&謝謝指導.@ 2016-2-26 08: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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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2月25日首發于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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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5年2月25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零三章

  出了機場,我們兩人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朝城裡趕。我原本還計划拉著他一塊
吃頓晚飯什麼的,結果這傢伙擔心家裡的妹子餓著,主動回絕了我的好意,只是
向我要了我的銀行卡號,表示盡快將我應得的一半酬勞劃入我的賬戶。因此,在
到達了我居住小區周邊的街道之後,我便下了車,而他則急忙忙的朝自己家裡趕
了回去。

  看著出租車遠去,我一時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惆悵,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來
要幹些什麼了。在街邊站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到小區門口湘菜館子把晚飯解
決了再說,隨即邁步走進了餐館裡面。進門就看見館子老闆夫妻正在受撿整理一
次性飯盒,將裝好飯食的飯盒整齊堆碼之後一堆堆的朝一個大型的泡沫塑料箱子
裡面裝。

  這對湖南夫妻極為勤勞,操持的這家小飯館不僅僅出售點餐,同樣也售賣盒
飯,前兩年還僱傭了一個小工幫忙打雜送外賣。如今經濟形勢下滑之後,小工嫌
工錢太少,辭職去廣州打工了,夫妻兩人也就沒有再僱傭新人,丈夫自己承擔了
外賣的工作。平日裡我在這裡吃飯,他們整理盒飯的場面我也是常見的。不過我
注意到,今日他們要送的盒飯數量上比以往要多了許多。因為平日裡來的熟了,
時常也拉兩句家常,因​​此見到這種情況後,我隨意的詢問了起來。

  「還不是隔壁街上那幾個鋪子訂的。只是這段日子那邊那家瑜伽館定的比往
日要多許多。那瑜伽館前些日子好像轉手了,新老闆加了個傍晚時間的什麼放鬆
休閒班,來的學員統一都在我這裡訂盒飯,所以這數量一下就多起來了。」

  老闆解釋完了,便在妻子的協助下,將裝滿了盒飯的食品箱子放到了摩托車
的後方行李架上捆紮好,跟著騎車便送貨去了。

  意識到老闆走後,館子裡就只老板娘一個人,怕她忙不過來,我便沒有點什
麼工序複雜的菜餚,而是讓老闆娘隨意炒了兩個素菜,便將就著把晚飯解決了。

  吃完了飯,我原本打算回家裡同周靜宜繼續我和她持續了快四天的「電話冷
戰」。但臨進小區大門時想抽煙,把煙盒掏出來一看,發覺只剩最後一支了。便
皺了眉頭,來了個原地向後轉,走到了小區馬路對面的小賣部購買香煙。

  買了香煙,回頭望瞭望小區大門,我又轉了心思,最終沒有回家,而是沿著
街邊的人形道漫無目的的在小區的街道附近轉悠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自己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像今天這樣,入夜之後在住宅周邊的街道
散步閒逛了。在老盧出事之前,我進入編劇部工作後的生活極有規律。每天上班
點卯,下班吃飯。吃了飯,經常便會像今日這樣,沿著小區周邊的街道漫步消食。

  回憶起那段日子,我有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而自從老盧不幸去世後,我
的生活隨即陷入了一種在我看來近乎於光怪陸離般的狀態當中。身邊發生的事,
接觸到的人,都是我過去從未曾想到過的。我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一絲迷惘,我不
知道現在的我究竟是什麼人,究竟要做些什麼,未來又將該如何渡過。

  同時,該如何平息周靜宜對我的憤怒,我自己的經歷,還有關於我家庭中我
至今尚未弄清的那些謎團也攪得的我心神不寧。

  不知不覺的,我便走到了小區臨近的市內公園裡來了。

  這座公園坐落在周邊好幾座住宅小區的當中,算是這片街道區域的公共綠地
,佔地面積不算小,足有十來畝地之大。照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當中,政府是
很難給市民留下這麼大一塊地方建設這種免費公園的。而且幾年前規劃這片城區
的時候,市政規劃和土地部門也確實打算把這公園中的大部分土地都規劃成用於
開發商品房的住宅區。但事有湊巧,這公園內卻偏偏有一位革命烈士的陵墓,而
該烈士的後代之中有人如今已經身居高位。本市政府規劃部門得知了這一情況之
後,隨即改變​​了原有規劃,不但單獨為這位烈士的陵墓劃出了近半畝地的陵
園區,更乾脆將陵墓周邊近十多畝的土地直接規劃成了市內公共林地。

  主持這一規劃工作的本市領導顯然非常精明。這一來,一則不露聲色的討好
瞭如今在位的哪位烈士後人大首長,二則又在老百姓之中獲得了良好的口碑。所
以公園建成沒多久便獲得了提升,如今更已經跨過了廳局級門檻,成了準部級的
地方大員。

  入夜後的公園內靜謐而略顯冷清,因為氣候轉涼,平日來這裡休閒納涼的市
民隨之減少了大半。空蕩的人行步道,很長一段距離中都只有我一個人孤獨的身
影。

  走著走著,步道旁灌木林中傳來輕微的男女喘息聲響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厭惡的朝傳來聲音的位置瞟了一眼,只看見在樹林的陰影中兩道貼在一塊
的人影正在激烈的晃動著。很顯然,那裡正有對飢渴的男女藉著此刻公園內人煙
稀少的機會,正在乾柴烈火的做事。

  對於「打野炮」之類的行為,我其實並不反感,也不介意。在我看來,追求
性愛形式的新穎是個人自由,愛怎麼玩都是可以的。我自己在以往的戀愛甚至是
嫖娼經歷之中也都有過車震、野炮之類的行為。但我卻從​​來沒有選擇過在市
區內的這些公園以及街道之中玩車震或者打野炮。都是跑到郊區人煙稀少的鄉間
公路或者村莊附近的山林之中進行。

  因為市內公園裡平日裡人來人往,是市民休閒運動和小孩子們嬉戲娛樂的場
所,屬於公共區域。在這裡打炮,若是被他人看到或者未成年人發覺,難免會造
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後果,這是一個社會公共道德的問題了。

  不過此刻的我雖然看不慣這種不分場合地點的行為,但終究還是沒有過去制
止或者打攪樹林中的這對「鴛鴦」,而是採取了忽略的方式,平靜的,依照著自
己之前的步伐,緩慢的沿著人行步道想要通過這一區域。

  不過有些事情偏偏就會讓給人撞上,我不想多管閒事,閒事卻偏偏會自個撞
到我的頭上來。因為我才剛又走了兩步,便聽到樹林中這對男女激烈的喘息聲變
了女性的尖叫和男性的叫罵。

  我眨了眨眼,尚未弄清楚什麼情況的時候,便看見女人尖叫著,從灌木叢後
的小樹林中衝了出來……

  藉著遠處公園路燈光線的照射,我注意到這女人上身穿著衣服,而下身卻能
清楚的看到一雙光溜溜的雪白大腿。看來,為圖省事,這女人在樹林裡和男人做
愛時,只脫了下身的服裝。在跟著聽到樹林中隨後傳來的打鬥聲響後,我楞了一
下。

  「難不成是搶錢打劫?」

  想到這裡,我不自覺的便邁開了雙腿,朝女人和她之前所在的樹林所在跑了
過來。

  看來這對野炮男女的運氣真的有點背了,在這打野炮,居然被搶劫犯給盯上
了。他們打野炮雖然不守社會公德,但也算不上什麼嚴重的違法行為,但歹徒趁
機打劫他們,便是絕對的犯罪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急公好義的見義勇為者。但一則,衝出來的女人已經看見我
了,這種情況下,我要不過問一下說不過去;二則,我之前被我腦子裡冒出的種
種思緒弄的有些心煩意亂,此刻撞上這事,也正好可以清理一下頭腦,將思維轉
移到眼前的突發事件中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女人看見我後,不但沒有朝我這邊跑來求救。卻繼
續尖叫著轉了個方向,朝人行步道的另一邊瘋狂逃了開來。

  這讓我一下更弄不清狀況了。被打劫了,碰到經過的路人,難道不該主動過
來請求幫助麼?怎麼還轉身逃跑?

  不過很快,我便意識到我之前的判斷錯誤了。

  因為在樹林中搏鬥的人影此刻也在追逐打鬥中衝到了人行步道上來。昏暗的
燈光,一名下身赤裸的高瘦男子被另一名矮壯男子追打著撲倒在了步道的石板路
上……

  「我操你媽逼!敢上老子的女人,老子揍死你……」

  聽到矮壯男子這句話,我瞬間便心下了然了……感情不是打劫,而是捉姦啊!

  很明顯,下身赤裸的男子和跑出去的那個同樣下身赤裸的女人是對「野鴛鴦
」,約好了這個時間跑來這公園裡約會打野炮。動手追打男子的矮個子應該是女
人的「正牌老公」了,也不知道怎麼的發覺並追踪到了這裡,見到著對男女玩得
正嗨,一氣之下便出手破壞了他們的好事。

  矮個子似乎更仇視「姦夫」,所以一上來便先對男人下手招呼,給了女人以
逃跑的機會……

  也因此,女人見到我這個路過的無關人員之後,並未求救,反倒立刻換了方
向逃遁。估計她自己也清楚,向我求救,我可能會出手制止事態,但一旦弄清了
事情原委之後,肯定不會替她說話什麼的。畢竟,給自己男人戴綠帽子這種事情
,很難會獲得他人的同情或者支持的,還不如趕緊的逃離事發現場來得乾脆直接
……

  高瘦男子摔倒後,矮個子衝到了他的身邊,一邊叫罵一邊朝著他的身子一陣
亂踢。從體型上看,摔倒的男子比矮個子高了一大截。打架這事,身高臂長是很
佔便宜的。但很明顯,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遭到矮子攻擊的,被偷襲重創​​
後,體型的優勢完全喪失了。加之幹了別人的女人多少因為虧心而心裡發虛,所
以樹林裡一路扭打出來,始終處於被動抵抗的處境之中,上人行步道時又被步道
和綠化帶之間的水泥路敦絆倒,摔的很慘。所以被矮子再踢了幾腳之後,便完全
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趴在地上喘氣了……

  我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冷冷的注視著矮個子的行為。當意識到瘦高個情況有些
嚴重,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之後,隨即開口喝止了起來。

  「哥們兒,停手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就出人命!關你媽的屁事……」

  矮子聽到了我的聲音,抬頭衝我吼叫了起來!

  我笑了笑,並未將矮子的叫罵放在心上。

  他此刻的心情,我很理解。這種時候想要他冷靜的和別人交流自然是不可能
的。不過當他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之後,對高瘦男子的毆打也隨之停止了。而
這便是我要的結果,我只是擔心他收不住手,直接把人給打死打殘了。現在既然
目的已經達到,我也自然也不會介意矮子對我是何種態度了。

  「那女人朝那邊跑了。你不去追麼?」我朝矮子淡淡的提醒著。

  矮子聽到我的話,楞了一下,方才猛的反應了過來。跟著便要轉身去追逃走
的女子,但剛轉身跑了兩步,便又意識到什麼一般轉過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倒是沒注意到矮子的舉動,而是拿出了手機打算給110打電話,請他們
過來給如今被打的躺在地上直抽抽的瘦高男子善後。這也算是我作為一名公民碰
上這種事情之後唯一能盡的一點社會義務了。

  不過就在我剛剛按下110三個數字,尚未撥打的時候,矮子居然又跑到了
我的面前,用驚訝的語氣叫喚了起來。

  「你、你不是嚴平大哥麼?」

  聽到矮子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楞了一愣,放在通話按鍵上的手指最終還是沒
有按下去,而是抬頭將視線疑惑的轉移到了矮子的那張面孔上,並隨即感覺到了
眼熟。

  「真、真是你啊!嚴平大哥,我……是我啊!二爺手下的李東!」矮子此刻
終於確認了我的長相,隨即喊叫了起來。

  聽到了他的喊叫,我呆了呆,猛的反應了過來。

  「你、你不是阿光手底下的那個李東麼?東伢子!」

  聽到我說出了他的名字甚至是外號後,李東臉上露出了激動的表情,但隨即
兩行眼淚抑制不住的從眼眶內噴湧了出來……

  兩個個小時後,我坐在派出所辦公室的椅子上,無可奈何的望著吳仲軍和本
地派出所指導員之間進行著緊張的磋商。

  李東見我認出他後,或許因為心神激動之類的原因,整個人接著便軟到在了
我的面前。伸手攙扶住了他的我隨即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之中。

  望著幾米外跟死豬一樣躺在地上的瘦高男子和懷裡的李東,我最終還是撥打
了110的電話。結果我在撥打電話的時候,李東一邊抽泣著,一邊向我央求不
要把現在這個事情告訴嚴光。

  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我這樣做,但我還是決定順從了他的要求,並未在
通知110之後,給嚴光撥打電話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事情。

  十來分鐘之後,附近派出所的110巡警趕到了公園,先把瘦高男子送進了
醫院,接著又將我和李東帶回了派出所詢問。

  李東毆打他人,這是明擺的事實,派出所民警在向我詢問了解了事件過程後
隨即表示要拘押李東。

  聽到派出所方面打算如此處理,我隨即表示了異議。在我看來,李東打人固
然不對,但情有可原。瘦高男子和李東的女朋友偷情打野炮,碰上這種事情,是
個男人都是無法忍受,動手幾乎是必然的。考慮到這一點,拘押李東顯然有些過
分了。而且,我強調,李東當時完全可以逃離現場的。但在我撥打了110報警
後,李東也沒有離去,而是和我一塊默默的等著警察過來,這怎麼也算自首情節
了,憑這點,寬大處理也是應該的。至於之後的協調、賠償這些,我們又不會抵
賴。

  不過派出所處理此事的警官態度極為強硬。至於說出來的原因,也令我有些
頭疼。因為李東是有案底的。更早一些的尋釁滋事之類的就不提了,兩個多月前
,李東便曾經有過持械傷人的經歷……

  「上次他持械傷人,最起碼也要關上好幾個月的。我不知道你們走了什麼人
的門路,居然只關了幾天,人就被放出來了。不過我話放在這裡,我們所和其他
地方不一樣!什麼事情都要公事公辦。這次必須立刻拘押,至於要不要走司法程
序,這還得看受害人那邊的意見……」

  面對這名警官一臉義正詞嚴、正氣凜然的摸樣,我是有些無話可說了,只得
撥打了老排長吳仲軍的電話請他出面幫忙保人。吳仲軍也夠意思,接到電話之後
,立刻趕到了這邊派出所同對方協商,不過看他同對方磋商的情況來看,他對此
也有些無能為力。

  眼見對方不給面子,吳仲軍意識到再說下去也很難有結果,甚至有可能損害
他所在的派出所和這邊之間的彼此關係,隨即主動暫時中止了交談,拉著我從辦
公室裡出來到過道裡抽煙。

  「你沒把事情告訴你弟弟而是把我找過來是對的!要嚴光那傢伙知道了這情
況,以他護犢子的性格,不跑這邊派出所鬧事來才奇怪了……」吳仲軍一邊肯定
了我通知他過來的正確,一邊遞給了我香煙。

  「不過看來你過來好像也沒用處啊。那位李指導員壓根就沒打算賣你面子呢
。」我接過了香煙,吸了一口,嘆氣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咬住制度不放,我難道還能公開說他的不是了?不
過你放心,我或者做不通他的工作,但有人能。」吳仲軍笑了笑,顯得胸有成竹。

  「聽你這意思,難不成是打算請趙副局長出面幫忙說項?要這樣的話,那還
是算了!你們這位趙局我可招惹不起他老人家。要被他賣次人情,我估計的拿自
己這條小命才償還的起了。」我苦笑起來。

  這倒不是我開玩笑。說起來,我發現我打心眼裡有些畏懼趙勇毅。倒不是真
怕他什麼,而是這老頭太精明了,要欠他一個人情什麼的,他必然會十倍的討還
回來。這一來一去的人情債,我都不知道我還不還得起了。

  「切,瞧你著沒出息的樣。誰說要趙局出面了,你還記得刑警隊的唐隊麼?
」吳仲軍饒有興致的朝我眨了眨眼。

  「唐隊?」我皺眉想了一下,腦子裡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你說得就是上次帶人在街上直接動手抓我的那個?」一邊說,我一邊回憶
起了李子坪事件前後那個鞍前馬後替趙勇毅衝鋒陷陣的青年警官。

  「沒錯,就是他。嘿嘿,你不知道,他就是這個所裡出來的。現在這個姓李
的,是他的小師弟。據我所知,李指導員特別崇拜他這個進入刑警隊的師兄。要
唐隊出面幫忙說項,對方必然會鬆口的。」吳仲軍解釋道。

  我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東伢子打人,本來不關我什麼事的,我也就是個
路過的而已。不過他畢竟是阿光的人,而且之前也喊了我聲大哥!你是沒看見他
委屈的那樣子,看得就讓人難受。這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個女人弄成現在這幅摸
樣。他信任我,完全遵照我的建議來處理這事,要立馬就被派出所關起來了,我
覺得我有些對不住他的信任。派出所要關他,其實也是沒錯的,李警官說的也都
是正理。我現在請你過來,無非就是想把抓他的時間給緩緩,至少讓他有時間回
去,把自個家裡的事情給安排好了再過來。倒時候,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難
不成我還是徇私枉法的人了?」

  聽我如此說,吳仲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這話說的實在。我這就跟唐正
波聯繫。」

  正如吳仲軍預料的一般,當刑警隊的唐正波趕來後,李指導員最終鬆了口。
在唐正波和吳仲軍作保,我和李東都留下了聯繫電話和住址後,我終於可以領著
李東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了。

  出了派出所的李東顯得有些激動,主動拉著我和吳仲軍以及唐正波三人來到
了街邊的一座燒烤攤點,一定要請我們宵夜。我們三人一則考慮到他是真心誠意
的感激我們,二則注意到他的情緒並不穩定,考慮到讓他安心,也為了安慰他,
我們最終接受了他的邀請,同他一道來到了攤子上,找地方坐了下來。

  點了燒烤,喝了一口啤酒後,李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當著我們三個
人,哇的就哭了出來。

  「幾個哥哥,我李東咋就這麼背呢……喜歡上了這麼一個女人?我恨啊……」

  「我對她巴心巴肝,給她買這買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

  「還不就是因為我愛她……」

  「她說要房子,我玩了命的攢錢,買了房子。房產證還是她的名字……」

  「她說要車,我掏光了家底給她買了車……」

  「她嫌我是給二爺跑腿的,是混子,現在二爺要開公司做正當買賣了,我厚
著臉皮找楊哥,死活跟著過去了……」

  「她說要我風風光光的把她給娶進家門。我這些日子都在跑婚禮的事情……
可她、可她居然偷偷背著我在外面勾引別的男人!」

  「我……我他媽的窩囊啊……」

  我們三個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吃著燒烤,喝著啤酒,聆聽著這漢子的哭訴
,同時多多少少也對他的遭遇感覺到幾分同情。

  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往往毫無理由的便會喜歡上一個人,甚至是在
理智告訴自己對方其實根本就和自己不合適的情況下。

  見到李東傾訴的差不多了,語言和思維邏輯逐漸恢復常態之後,唐正波或許
出於身為刑警的職業習慣,隨意的提出了一個他感興趣的問題來。

  「不過你也夠可以的,她和其他男人約好了去公園裡打炮,你居然能發覺,
並偷偷一路尾隨過去最後發現了她們。你這本事,連我這個幹刑警的都有些自愧
不如呢!」

  唐正波的話裡自然有調侃和戲謔的成份,這很正常。他是警察,李東是黑社
會的混混,兩人原本就是警和匪之間的關係。唐正波打心眼裡是沒興趣同李東這
樣的人有太多來往交流的。看在我和吳仲軍的面子上,他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幫
我們把李東從派出所裡撈了出來,心裡對李東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滿的。此刻說話
更是帶了往日的職業習慣,沒有給李東留任何的臉面。

  總算李東此刻也基本恢復正常的狀態,而且也清楚唐正波的身份和職業,對
於唐正波此刻聽上有有些損人的話語並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滿。

  「我怎麼可能發覺!我上次為了她去砍人,出來後,她跪在我面前說,那是
最後一次了。我也就信了她,而且她說要和我立刻結婚,我就滿心歡喜的開始籌
辦婚禮的事情了。要不是她之前的一個姐妹今天跟我碰上,有意無意的私下暗示
我,讓我留意點她的行為舉動之類的。我都沒有想過夜裡出來跟踪她的……」

  「原來是有人告密啊……呵呵,原來如此。」

  唐正波笑了笑,似乎沒有打算就這個問題再深入詢問下去。畢竟,這是李東
自己的情感問題,外人也不好插手什麼。

  倒是吳仲軍,幾杯啤酒下去,有些熏熏然的半認真,半開玩笑的把這話題又
接了下去。

  「都有什麼奇特的行為舉動啊?方便就給哥們兒幾個說說。我也是有家有口
的人,沒準能學習學習,防範於未然啥的。」

  「嗯……這個……唉,反正這臉都已經丟光了,我還有什麼說不得的?」李
東此刻似乎也徹底放開了,喝光了面前酒杯裡的啤酒後開了口。

  「上次托二爺他們的福,我跟著一塊被提前放出來了。然後這娘們兒就說要
跟著我好好過日子,要跟我結婚了。洗腳房那邊的工作也沒再做了,然後每天就
在家裡老實呆著,然後偶爾出去打打麻將什麼的。二爺對我們這些手下人不薄,
跟著他,我掙的錢不算少,養活她是沒問題的。」

  「十多天前,她跟我說在家裡悶的慌,老打麻將也沒意思,想出去找點事情
消遣消遣什麼的。我也沒多想,就答應了。然後她就參加了一個什麼瑜伽會館。
還是什麼傍晚休閒班……」

  「我想著,女人嘛……健個身、跳跳操之類的不是很普通,所以也就沒注意
。結果今天傍晚我和幾個兄弟忙完了二爺那邊新公司裝修的事情出來吃晚飯,正
好碰到她之前一個一塊在洗腳房幹活的姐妹。那女人過去被人欺負的時候,我找
兄弟替她出過頭,所以她對我是感激的。碰上我後,就偷偷告訴我說,她聽說我
老婆參加的那個什麼瑜伽會館聽說不大正經,裡頭的男女學員之間亂七八糟的事
情不少,讓我留心多盯著點……」

  「瑜伽會館?」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插嘴進來了。要知道,我吃晚飯的時候,正碰上湘菜館
老闆給某個瑜伽館送盒飯,這裡聽到李東再次提到這個東西,不自覺的便詢問了
起來。

  「嗯,瑜伽會館。而且聽說那瑜伽會館和別的瑜伽館教授的瑜伽術不太一樣
,叫什麼譚、譚崔瑜伽術……我也不懂是什麼東西了……」

  「譚崔瑜伽?」

  我眨了眨眼,不自覺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名詞上來。



              第一百零四章

  「譚崔瑜伽」表面上似乎也是一種瑜伽術。但據我所知,所謂的譚崔瑜伽和
現在常見的瑜伽術是有相當的區別。

  現如今的瑜伽術,其實都源自古代印度的坦多羅教派。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
以及對其他文化的吸收最終衍變成了現如今常見的瑜伽術。而譚崔瑜伽則不一樣
,這種瑜伽術據說是最原始,對坦多羅教繼承最完整的瑜伽術。而所謂的譚崔二
字,其實就是坦多羅的另一種音譯方法而已。

  坦多羅教對我而言,並不陌生。早在和王烈、韓哲這些人接觸之前我就已經
有所了解和耳聞了。不過在認識王烈和韓哲等人之後,我對這個已經基本消失了
的古印度原始教派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和認識。當然,這認識在很大程度上受到
了韓哲的認知影響。

  作為研究各種宗派道術和法門的專家,韓哲對坦多羅教的評價呈現兩種完全
不同的極端。一方面,他對坦多羅教流傳下來「秘術」的效能還有坦多羅秘文字
符這些在各種法術中的開發運用是極為重視的。但同時卻又對坦多羅教的教義和
思想理論這些東西嗤之以鼻,認為其過於原始……

  在他看來,坦多羅教的理論和教義這些,不過是古代人在蒙昧時期對生命無
知以及生殖崇拜的一種過度迷信和追求而已。因為這個原因,我對這種原始宗教
也談不上有什麼太多正面的看法和認識。

  所以,當聽到李東說出「譚崔瑜伽」這個名詞之後,我皺著眉,不自覺的將
這個名詞重複了一遍。

  李東聽到了,連連點頭,認真且帶著期待的目光朝我望了過來。

  「嚴平大哥,二爺經常在我們這些兄弟們面前說您這個大哥同他不一樣,是
有學問的人。看來,您是懂行的。說實話,這是些個什麼玩意?我是真不清楚的
。我傍晚跟踪我老婆去了那家瑜伽館,曾經偷偷溜到那個會館的門口朝裡面張望
,結果他們的什麼修煉場在更裡面的房間裡,我啥都沒偷看到。那個姐妹說他們
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看見,他們那些人散場之後,就三
三兩兩、男男女女的各自結伴離開,然後我就跟著我老婆和她那個姦夫一路到了
公園。跟著我就跟丟了,在公園找了十多分鐘才發現了他們在那個林子裡……」

  「嗯……該怎麼解釋呢。瑜伽這東西,說是體育運動也不准確,說是一種思
想理論也不盡然。只能說是一種修煉方式了……」

  我斟酌著,嘗試著用一種讓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方法解釋著。因為此刻不僅是
李東、連吳仲軍和唐正波兩人也對我投來了近乎於探詢的目光。

  「……它的最終目的和我們中國的道家學說以及養生學這些有些類似,都是
為了健康身體、延年益壽這些,總體而言,是比較好的。不過自從流行起來之後
,被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參雜進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據我了解,比如這個譚崔
瑜伽,在很多情況下,倒有些接近於近些年已經臭大街了的靈修了……」

  聽我說到這裡,唐正波的眉毛擰到了一起。我注意到這點後,隨即住了口。
因為我清楚,公安部門在最近幾年開始了對所謂「靈修」的檢查和打擊,而且力
度不小。這也導致不少原來的「靈修」份子開始改頭換面,打起了「瑜伽」的幌
子,而這其中,還就以「譚崔瑜伽」的幌子最多。而實際上,真正的「譚崔瑜伽
」雖然也會涉及到一些關於房事或者性愛養生之類的內容,但都終究還是比較含
蓄的。這一點,韓哲也是認同的,他對於正規的譚崔瑜伽,雖然不支持,但也認
為只要在法律允許範圍之內,也是可以接受的。

  「靈修?現在還有人敢在我們這城市裡搞這些玩意?」

  唐正波還沒說話,吳仲軍反倒先開口嗤笑了起來。他比我們這些人喝的多了
些,此刻已經處在了一種微醉的狀態當中,所以說起話來就比較隨意了。

  「還嫌沒被打擊夠麼?有意思……你老婆參加的這個什麼瑜伽館在哪裡?我
那天找個由頭去檢查檢查……」

  聽到吳仲軍先表態了,唐正波隨即點了點頭道:「老吳抽空去看看也好。這
些事情本來就是治安方面的,我是刑警,也沒興趣去理會這些個噁心的玩意兒。
不過……」說到這裡,唐正波認真的望著李東問道:「你確定你老婆在外面亂搞
和這她參加的這個什麼譚崔瑜伽培訓班有關?」

  李東喘著氣回答道。「我也不確定。不過參加這個培訓班之前,她老實了一
個多月。這次要沒練瑜伽這個藉口,她也不可能有機會夜裡一個人出來亂搞的…
…」

  唐正波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後,開口說道:「我知道了。這樣,
今天晚上也很晚了,我們之前和李指導員約定的什麼,你也是清楚的。拘留是必
須的,只不過看在我和老吳的面子上,他給你一天時間回去處理家裡面的雜事。
明天白天下午下班前,你必須自己回派出所報到接受處理。所以,多餘的話我也
不說了。自己回去該做什麼,都安排好!另外,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對你老婆使
用暴力什麼的。這種時候,你作為男人,也該有個決斷了。不管她做了什麼,拿
得起,就該放得下,該斷就斷,好聚好散!保你出來一天,我和老吳還有嚴平可
都是替你擔了責任,你別做出什麼讓我們三個人難堪的事情。」

  「那是……唐隊長說的是!我今晚上也看明白了……我李東怎麼說也在道上
混了那麼多年,義氣兩個字我懂。我現在回去,要那婊子沒回家,我跟家​​裡
人交代一聲,把家裡弄好就去派出所報到。要她回去了,我和她也沒什麼可說的
了,無非就一個字,讓她滾……這婚,老子不結了!」

  李東一邊哽咽著,一邊在我們三個人面前打了包票。

  吳仲軍見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就對了!是個爺們!男子漢大丈夫
,何患無妻!那樣的女人,不要也罷!你們嚴二爺是聰明人,知道改行行正道。
你既然也決定跟著一塊過去了,那就跟徹底點。要知道你們二爺這個人,賺錢的
本事那肯定是有的,跟著他,換個活法,而且肯定能發財。有了錢,找個賢惠安
分的女人成家立業還不容易……」

  李東結清了餐飲費,隨即在我們三人的「押送」下老實的返回了他在染坊街
附近的住所。在確認他老婆跑得沒影了,沒有敢回家之後。我和唐正波隨後又將
已經有些醉意的了吳仲軍送回了家裡,並交到了嫂子的手上後,方才謝絕了吳仲
軍妻子挽留我們坐坐喝茶的邀請從吳仲軍的家中離開。

  來到街邊,我原本打算向唐正波道謝後,便回家休息。但唐正波卻主動遞給
了我香煙,並未露出想要和我分開各自回家的意思。我發覺這點之後,隨即接過
了他的香煙,和他並排著,在夜晚的街道上一邊緩慢行走,一邊交談起來。

  「你能出面幫忙說項,真是太謝謝了。為東伢子的事居然要勞動你的大駕,
我也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邊抽煙,一邊隨意主動的找了個話題。之前和這
個姓唐的接觸過,在我印像中,這個人嚴肅有餘,滑稽不足,看樣子也不是會主
動找話說的人。而就這樣一邊走路一邊抽煙,我也感覺過於沉悶了,隨即開了個
頭。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以後要還有覺得我能幫上忙的,儘管讓老吳聯繫我就
行了。」唐正波表情平靜的吐了口煙圈之後,接著說道:「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和你搞好關係,是趙局給我的建議!他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我的師傅,所以他建
議的東西,我都會一絲不苟的依照執行。而且我也觀察過你這人,值得結交。所
以,出面幫你個忙什麼的,我很樂意。」

  我眨了眨眼睛,對於唐正波此刻說的話有些意外,尤其是他說和我結交竟然
是趙勇毅那老傢伙給他的建議這一點,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趙局私下裡曾經給我講述過一些關於你們那個行當裡的事情和情況。他對
我說,幹我們警察這行的,久走夜路必遇鬼!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撞上跟你們這
個行當有關聯的一些事情還有案件之類的。所以,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關鍵時
候能幫上我們的大忙。」

  唐正波意識到了我疑惑,隨即坦然的跟著解釋了他願意出來賣我面子的具體
原因。

  聽到唐正波的解釋,我心下暗自對趙勇毅腹誹不已。敢情唐正波願意向我示
好賣面子,根本就是這老頭刻意安排的。估計在他看來,他退休之後,唐正波極
有可能會接過他如今本市「刑偵一哥」的招牌和責任。而我,則是他留給唐正波
用來應付各種光怪陸離事件以及案件的援手和保障了。

  「這老頭對自己徒弟倒是頗為上心了。和趙中原那老頭不太一樣,趙中原對
自己兩個徒弟感覺有些不理不睬頗為平淡,似乎滿不在乎一般。都姓趙,這差別
咋就那麼大呢?」

  不知不覺,我居然想到這些,隨即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神情。

  不過我此刻的舉動卻顯然讓唐正波會錯了意。或者我搖頭的動作,在他看來
是嫌他麻煩,而且不想多事般的意思。

  「怎麼?你是沒興趣協助我們警察處理那些疑難案件了?」

  所以他隨即皺起了眉頭,一邊說話,一邊斜著眼觀察起了我此刻的表情。我
意識到這點後,連忙向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同時為自己辯解道:「抱歉啊,我不是
這個意思。而是想到了別的事情搖頭了,你別誤會……我或者在你看來,能接觸
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但我終究也是普通大眾的一員。要你覺得我能夠在維護社
會治安、偵破案件這些方面給你們幫助的話,我很樂意。」

  聽到了我的解釋後,唐正波的表情隨即恢復了自然,跟著就從衣服口袋裡掏
出了一張照片,跟著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楞了一下,跟著將照片接了過來。看過之後,我隨即抿起了嘴巴……

  借助著路邊的燈光,我看清了照片上的內容,同時心裡莫名的產生了一絲異
常的恐懼感。

  這是一張死人屍體的現場照片,照片裡死者表情驚恐,雙眼暴突,嘴巴大張
。明顯死亡前遭到了極度的驚嚇。屍體躺在地面,四肢呈現出了一種奇特的扭曲
方式。

  衣服袖口以及領口中暴露出來的肢體則顯得乾癟異常,就如同是已經完全乾
癟了的木乃伊的肢體一樣,而裸露的身體上則呈現出了某種詭異的斑紋……

  「這是前天龍江小區一間長期閒置的出租屋內發現的屍體。有人看了招租廣
告後決定來看房,房東因此連忙提前過去打算打掃一下房間,結果開門之後就發
現了屍體,跟著就報了警。派出所的先到,感覺案情重大,他們無力偵辦,就連
忙又通知了我們刑警隊。我跟著帶人就過去了。」

  「去了之後,把我們的法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具體什麼情況?」我問道。

  「死亡方式、死亡時間這些完全的匪夷所思!」

  唐正波吐掉了嘴裡的煙蒂,認真的說明道。

  「死亡方式是嚴重脫水……所以除了頭部之外,整個屍體幾乎變成了一具乾
屍!但從頭部的檢查結果來看,死者死亡的時間不會超四十八小時……」

  「法醫跟我說,這種情況,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在他看來,這個死掉的傢伙
,簡直就像是一瞬間被人抽乾了身體裡面除了頭部之外的其他部分全部的水分之
後瞬間死亡的。也就是說,頭部之下,包括脖頸部分,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具木乃
伊!」

  「這可能麼?」我抑制不住臉部肌肉的抽搐,難以置信般的回應到。

  「理論上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現在才想到了過來找你幫忙看看了。我
做事憑良心,面對各種案件,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去追查、偵破!但有些案子,不
是說我們這些當警察的想破就可以破的。超出​​了我們能力範圍或者理解能力
之外的案子,我們也只能選擇讓它掛在哪裡。我和其他地方的警察不同,我和趙
局都不會為了什麼破案率,而昧著良心隨便抓個無辜者過來頂罪交差。破不了案
子,頂多被人罵飯桶、罵無能而已。無能也罷,飯桶也罷,也比草菅人命對得住
自己的良心……」

  「我給你看這照片的目的就是想你幫忙確認下,這死掉傢伙的死法會不會同
你們那個行當有所關聯。要是的話,這案子我就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估計只能像
上次皮革廠那案子一樣當懸案處理了。因為要是涉及你們那個行當的話,我們查
也是白查,與其把警力放到這裡,倒不如集中精力把那些我們能夠偵破的案子先
處理了再說。」

  唐正波跟著解釋了給我看著張案發現場照片的真實原因。

  我皺起了眉頭,盯著照片看了良久,跟著回复他說:「這照片能給我麼?」

  唐正波點了點頭,「可以,但請你不要把這照片隨意傳播,我擔心傳揚出去
會在本地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對了,你要這照片做什麼?」

  「不瞞你說,我入行時間很短,這行當裡很多事情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知之
甚少。從屍體上這些奇形怪狀的斑紋來看,倒是有些像遭遇了某種惡毒的咒術一
般。不過我不能確定,所以我打算把這照片給我的朋友們看看,看他們有什麼說
法。等我從他們哪裡得到了比較肯定的答复之後,我再和你聯繫可以麼?」我隨
即道明了我要照片的原因。

  「原來如此,那我就安心等你的答复了。對了,需要多長時間給我消息?」

  「說不准,我那些朋友最近正在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多數都不在本地,所
以我沒辦法當面向他們請教。不過我回去了可以用網絡先和他們取得聯繫,要他
們很快得出結論,或者明天就能給你答复。要光看照片看不出所以然的話,恐怕
就要等他們從外地回來後才能得出結論了。」

  聽了我的話,唐正波並未流露出任何失望或者不耐煩的神情。

  「那也行。那這案子,我就暫時不會投入人員全力偵破,等著你和你那些朋
友的具體建議了。」

  交換了彼此的聯繫電話之後,我隨即同唐正波分了手,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住所後,我隨即給韓哲撥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我先是詢問了夏姜的
情況。韓哲告訴我說,雖然夏姜依舊沒有醒來,但正如路昭惠判斷的一樣,應該
是處於正常的睡眠狀態,他在查看過後,已經基本放心同時也給我吃了一顆定心
丸。跟著,我便將唐正波向我求助的事情對他進行了說明。

  韓哲對於我對照片的描述不置可否。隨即讓我用手機把那張照片拍攝下來後
給他發過去,我隨即照做了。

  跟著韓哲發來消息,說照片已經收到,他看了照片後還需要查閱一些資料確
認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等他確定之後,再給我答复。

  我隨即便將此事放到了一邊,洗漱過後躺倒了床上。

  或許因為喝下的啤酒在我體內產生了反作用,我居然感覺到些許興奮而睡不
著,因此便又再次撥打了周靜宜的電話,和之前一樣,響過一聲之後,對方便立
刻選擇了掛斷。我隨即編輯了短信過去。照例石沉大海……

  我想了想,從通話記錄裡找出了那個女妖的電話號碼,轉而給女妖發去了一
條問候短信。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對我的回覆有去必回的女妖這次居然
也沒有任何回應……

  我就在無盡的等待之中,稀里糊塗的進入了睡眠。

  次日,當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之後,發現已經日上三竿。我如同白痴一般坐
在床上發呆,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眼看著快到中午之後,我方才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一般,鑽進了浴室衝了一
個澡稍稍清醒了一些。再繼續按部就班一樣給周靜宜發了短信之後,我沒有像前
三天一樣,繼續留在家中等待周靜宜可能的回覆,而是決定讓自己出去找些事情
做來打發這讓我有些難以忍受的無盡期待。因此我出了家門,搭上了前往編輯部
的公共汽車。

  這次外出「采風」的結果很顯然同前一次一樣,黃了!周靜宜倒是拍攝到了
幾張夏禹城的外景照片,但蔡勇那個大嘴巴在逃離夏禹城前往木里縣城的路上就
把這事情抖摟給了王烈。王烈本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當即要我將​​數碼相
機裡的影像資料進行了消除。我本來還打算和他爭執一下的,但沒想到趙中原和
路昭惠那些人也都支持王烈的決定。周靜宜則是一臉氣鼓氣漲的表情對此事來了
個不管不問。眾怒之下,我只能選擇了屈服。不過,路昭惠同時也又一次幫我和
周靜宜做出了補救措施,和上回一樣,聯繫了她在國家地理雜誌那邊的朋友,又
一次替我準備好了新一期週刊所需的欄目資料。資料在本期雜誌定稿前會寄到編
輯部這邊,所以我這回倒也不用為欄目內容的事情繼續擔心什麼了。

  所以,這次前往編輯部對我而言無非是為了給自己找些存在感罷了。

  我進了編輯部所在大樓的一樓大廳,剛剛來到電梯門口,正碰到電梯從樓上
下來,在我面前徐徐打開,便見到兩個女人抓扯著從電梯裡撞了出來。

  我低著頭正打算進入,因此同兩個女人很自然的就發生了身體之間的接觸。

  其中一個女性被另一個女性推開,倒退著,直接撞到了我的懷裡。事發突然
,我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迫支撐著這個女性的身體同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推人的女性在藉機擺脫了對方的糾纏之後,從我同電梯門之間的空隙中衝
了出去,跑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搞什麼東西啊?」

  一頭霧水的我用力將身前的女性推著站立起來後,隨即開口叫喚了起來。

  身前的女性慌忙轉身低頭彎腰向我開口道歉。

  「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咦……嚴、嚴平嚴哥?」

  聽著聲音耳熟,我隨即抬頭朝身前女性望了過去,一看,居然是胥悅。

  因為被周靜宜近期的態度刺激,現在的我其實窩了一肚子火,心裡面很想藉
機發揮找人發洩發洩心裡的鬱悶。不過當見到是胥悅這個認識的人之後,我也只
能壓下了這個念頭,勉強的接受了對方的道歉,自己支撐著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胥悅,你怎麼了?多大人了,電梯裡不能打鬧都不知道麼?」

  面對我的責備,胥悅卻是一臉的焦急之情,不但沒有承認錯誤,反倒伸手拉
住了我的胳膊對我急切的說道:「嚴哥,我一會再跟你道歉,趕緊的,幫我追人
!我怕她被壞人給騙了……」一邊說,一邊拉著我便朝大廳門口跑去。

  「怎、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剛才那誰啊?我認識麼?和我有關係麼?唉
……胥悅,你拉著我幹啥啊?」

  我就這樣,一邊嘀咕著,一邊莫名其妙的就被胥悅拉到了大街上來。

  衝到了街上,正好看見那個女人鑽進了一輛出租車跟著絕塵而去。胥悅方才
鬆開了抓扯著我的手,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再次倒退著,靠到了我的身上,我感
覺到了她身體微微的顫抖。

  胥悅的這種表現讓我一時間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狀態當中……

  「我操,我這兩天點背不成?男人也朝我身上靠,女人也朝我身上靠,我成
靠山王楊林了?」我心裡頭嘀咕著,不知不覺的將胥悅同昨晚上的李東那傢伙給
劃上了等號。

  胥悅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焦急的朝我嚷嚷了起來。

  「已經走了……怎麼辦?怎麼辦?嚴哥……這下可遭了……」

  我一邊眨眼,一邊無奈的出聲詢問起來。

  「什麼怎麼辦啊?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有話慢慢說,好好說!至少讓我
弄清楚出了什麼事情成不?」

  過了好一陣,我終於從胥悅那邏輯混亂、詞不達​​意的言語之中大致弄清
了事情的原委。

  跑掉的那個女人是胥悅的堂嫂,也就是胥悅堂兄的老婆。胥悅是家中獨女,
但同堂兄的關係極好,兩人之間同親兄妹也沒太大分別。所以胥悅和兄長、嫂子
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平日守望相助,那邊有什麼困難和麻煩,都會全力幫忙相互
照應。

  胥悅堂兄幾年前獨自去了南京和他人合夥創業,這邊就留下嫂子一個人帶著
小侄女獨自居住。她堂兄那邊的事業似乎做得不錯,每年都會賺回不少錢,所以
她嫂子這邊的經濟狀況始終很好,她堂嫂因此乾脆辭掉了工作,在家裡做了安心
帶孩子的家庭主婦。

  不過昨天她嫂子忽然找到她來說,說她堂兄在南京那邊的生意出了點問題。
急需一筆資金周轉,說自己家諸如房產、證券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拿出去抵押貸款
了,但還是有一堆缺口,所以希望她能夠看在多年以來兄妹之情的份上,盡力幫
助她們家一把。

  胥悅是個重感情的人,而且同兄長、嫂子的關係也好,同時過去剛剛出來工
作自立的時候得到了那邊許多的幫忙和協助。此刻得知兄長有困難,自然是一口
應承了下來。

  為了幫助兄長那邊籌集更多的資金,胥悅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全部積蓄,同時
還把剛買了不久房子的房產證也準備了出來,打算交給嫂子拿去銀行抵押貸款用
。並同嫂子約好了今天在自己的工作單位見面然後交接。

  沒曾想,她剛剛把存單還有房產證這些交到嫂子手上,手機上就意外的收到
了堂兄發來的問候信息。

  此時收到兄長的感謝信息倒是非常正常的,但兄長發來的信息卻只是單純的
問候信息而已。這讓胥悅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因為在她看來,兄長不大可能會在
面臨生意困境的時候還悠閒自得般的給她發來一條平常的問候信息!她忽然意識
到她對於嫂子過於信任了。在得知兄長有困難之後,竟然沒有想過直接和兄長直
接聯繫一下了解情況,便急匆匆的把自己的全部財產以及房產證這些都給拿了出
來。

  想到這些之後,她隨即連忙想要給堂兄打電話確認情況。結果她堂嫂一見,
當即把存單和房產證這些東西往口袋裡一塞,轉身便衝上了電梯。胥悅見狀也連
忙追了進去,兩人隨即在電梯裡抓扯了起來,當電梯們再次打開後,便發生了我
之後遭遇的情況。

  弄清了這種情況之後,我也著急了起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可不是小事了……這跟搶劫、詐騙也沒區別了……」

  「是啊……嚴哥、怎麼辦啊?」

  胥悅見我終於反應過來之後,在我面前急的直跺腳。

  面對焦急的胥悅,我思考了片刻之後,腦子快速的理出了一系列補救措施。

  「這樣,你知道你嫂子家的住址。我們這就上門去找她要東西。要她沒回家
,直接帶著東西跑了,我們就兵分兩路,我去派出所報警,你去銀行掛失存單。
至於房產證,這東西又不能立刻變現什麼的,問題倒是不大。補救方法多的是…
…」

  胥悅也是一時心急,所以亂了方寸。見到我立刻替她清理出了解決問題的一
系列處置方式之後,心理隨即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接著,我和她兩人連忙來到了商務樓的停車場,並坐上了她的小車。坐在副
駕駛的位置上,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事情壓根就是胥悅自己的私人事務啊
,貌似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怎麼居然莫名其妙的摻合進來了?

  就在我剛剛冒出了這種想要置身事外念頭的時候,胥悅已經發動汽車開出了
停車場,我隨之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意識到自己恐怕只能老老實實的陪著胥悅一
塊把這個事情給妥善處理了之後才能脫身了……

               (待續) .

[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6-2-26 08:30 編輯 ]
2016-2-25 21:4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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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3月3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零五章

  在車上,胥悅一邊開車一邊焦急的嘴裡嘀嘀咕咕著。對於她的這種行為,我
也沒覺得不舒服,因為她的聲音非常好聽,這種情況下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聽在我
耳朵裡反倒感覺有種樂曲般的節奏感,反倒令我產生了某種悅耳的感覺。

  不過仔細聽清了她念叨的內容後,我禁不住詫異的側過頭朝她望了過去。

  這丫頭的碎碎念裡沒有任何對自己經濟損失的不滿,更多的反倒是在替那個
搶了她存單和房產證堂嫂子的擔心。她擔心嫂子被壞人欺騙、利用更甚於她自己
可能的財產損失。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倒有些無語了。這丫頭看來就是現在社會上某些人嘲笑
的所謂「聖母婊」了。愛心、同情心氾濫到沒有原則的程度。意識到這點後,我
忍不住開口提醒她起來。

  「胥悅,你憑什麼就肯定你嫂子欺騙你就一定是被別人慫恿利用了?我看她
從電梯出來,推開你,然後趁機溜走的一系列動作可順溜的很啊。騙走你存單和
房產證沒准就是她自己的打算也說不定了……」

  這丫頭上次和人吃飯,被下藥帶到賓館差點讓人給迷奸了。想著和她怎麼著
也算熟人了,有些東西,比如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險惡之類的道理該提醒她的,
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當面告訴她比較好。

  「嫂子她是好人!」

  此刻的胥悅因為心情的原因,腦子顯得有些不太夠用。面對我的質疑,她也
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知道反反復複的告訴我,她嫂子多麼多麼善良,和她堂兄
夫妻感情多麼多麼好,對她這個小姑子過去多麼多麼照顧之類的。

  我聽了淡淡一笑,也不以為然。不過從胥悅絮絮叨叨講述的關於她堂嫂之前
往事的過程中,我也意識到了她嫂子這次行為確實讓人難以理解了。

  從胥悅的講述中得知,她堂兄一家的經濟條件非常的好,基本可以納入有錢
人的範疇之中了。而且對她這個妹妹也確實極為照顧。因為按照胥悅的說法,胥
悅在購買如今的房子,還有現在開的這輛車的時候,都得到了她堂兄的資助。尤
其是在買車的事情上,還是她嫂子說服了她堂兄替她補足了不足的購車款項。

  原因是她嫂子認為胥悅一個漂亮的單身女性,遭到不懷好意異性的覬覦是必
然的,現在社會治安也不好。買個車開著外出,至少人身安全什麼的會稍稍有保
障一些。

  從這些細節來看,她嫂子確實如胥悅所說,應該是個善良而且極為重視親情
同時也頗懂為人處世的良家婦女了。不過這也更令我對這個女人今天的行為感覺
到了費解。

  胥悅堂兄家有錢,她堂兄每月固定都會給妻女五萬元的生活費用。這筆錢即
便是在大城市中,都是足以讓人生活富裕,更不要說在我們這個二、三線的地級
城市當中了。所以,理論上講,對方應該是不缺錢的。

    另外,胥悅的存款也算不上多,十來萬而已,房子是小戶型的,買的時候也
只花了不到三十萬。這些年房地產漲價,但估算下來不會超過五十萬。

    也就是說,胥悅嫂子從胥悅這裡卷走的全部東西,總價值不會超過六十萬。
滿打滿算,也就是胥悅堂兄給她嫂子母女一年的生活費而已。對方節省一些,最
多一年多點時間也就能攢夠這麼多錢了,犯得著對胥悅玩弄這種欺騙手段來詐取
錢財麼?

  「你嫂子平時花錢很凶?」想到這裡,我皺眉開口詢問道。因為胥悅此時說
的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沒個章法。想要推測分析對方今天行為的理由,我
還是決定從言語上引導胥悅發現這其中的原委。

  「奢侈品、首飾之類的當然是要買的,是女人就都會置辦一些。不過她有節
制的,真正昂貴的,都是讓我哥買了當禮物送她了。不過她因為在家帶孩子,平
日裡當然有些無聊,所以會去打打牌什麼的……」說到這裡,胥悅忽然醒悟了一
般。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打牌輸了錢,然後借了高利貸。害怕我哥說她,所以
才決定先從我這裡借錢周轉……」

  意識到這點後,胥悅迅速對自己得出的這一「合理結論」進行了肯定。

  「……一定是這樣了。看來一會找到她之後,除了房產證要拿回來之外,存
單那些還是先給她拿去應急的好……」

  剛說到這裡,胥悅的手機傳來到了短信收發的聲音。胥悅也沒多想,伸手指
了指放置在手刹下面雜物槽的手機對我說道:「嚴哥,我開車。不方便,你幫我
看下誰來的短信,什麼消息。解鎖密碼是XXXXXX。」

  我拿起她的手機,依照她的指示輸入瞭解鎖密碼。然後便見到了她標注為
「大哥」的人發來的短信消息。

  「之前短信收到沒?哥突然給你發問候消息沒別的意思,有事要給你說一聲。
你嫂子這幾天不正常,老往我這要錢。問她幹啥,她都支支吾吾的。所以我沒搭
理她,也沒繼續給她打錢。我擔心她從我這裡要不到,就去找你,所以這裡你給
你提個醒。要沒正當理由,千萬別借錢給她,等我回來問清楚她用錢的原因之後
再說。你要有空,也幫我打聽打聽她那邊出了什麼狀況。有事,及時通知我。」

  聽我念完了短息,胥悅的臉上迅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需要我幫你回復麼?怎麼回復?」

    看著胥悅堂兄發來的消息開口詢問著。看來胥悅的這位堂兄是個精明人,對
妻子還有自己的妹妹都很瞭解。預測到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很顯然,對方
雖然預料到了,但這消息終究是晚來了一步。

  「事情已經出了,還是別告訴我哥這邊的實際情況了。跟他說了,估計會影
響他那邊的工作和生意。你就幫我回復他,我知道了就行。」

  我搖了搖頭,隨即按照胥悅的要求,給她堂兄回復了「知道了」三個字後,
將她的手機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開口說道:「你大哥比你心細,已經預料到家
裡可能出事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對了,你嫂子很喜歡賭博?」

  見我這樣問,胥悅先是楞了楞,不一會,難以確定般的又像是回答我,又像
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這一問,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我嫂子打牌有些年頭了,
牌友基本固定都是那麼幾個人,玩的也不是太大。都是十塊、二十塊。以往也不
可能出現什麼大的輸贏之類的。我哥給她的生活費都用不完的,每月還有結餘
……這樣看來,借高利貸好像就有點……」

  我捏著下巴把她的話進行了補充。「……就有點說不通了是吧!說實話,你
嫂子這樣的家庭婦女,我過去也接觸過。若非好賭成性的那種,極少有人會同放
水的那些人有來往和接觸。你哥那麼精明的人,自己老婆好不好賭,難道會不清
楚?我當記者那會,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水公司的,我又不是不認識!現在
這年頭,他們做生意,也都講究個人情世故。多數時候,若非數額巨大,他們也
都不願意把事情做絕的。你也說了,你嫂子打牌,輸贏也就十塊二十塊,能欠別
人多少錢?更不用說還去找放水的借錢了。所以,你之前的懷疑不大靠得住呢。
而且你哥短信的意思也說的很清楚了。你嫂子那邊出問題,也就是這幾天裡的事。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你嫂子那邊最近幾天出了什麼變故沒?」

  胥悅皺起了眉頭,一邊開車,一邊仔細回憶著。

  「……變故?我想想……下半年囡囡上幼稚園了。嫂子她除了接送囡囡之外,
都是一個人在家裡做家務,看電視什麼的,然後偶爾出去打打牌之類的。好像也
沒啥變故啊……誒,等等,我想起來了……」

  胥悅此刻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她半個月前有次白天跑到
我們俱樂部來跟我說,白天在家裡閑的慌,想搞點健身運動之類的什麼。我就找
到老闆,給她辦了我們俱樂部的會員卡。結果她在俱樂部裡活動了半天就沒再來
了。我給她打電話,她說我們這裡的運動量太大,她跳不動有些不適應,所以想
換種其他溫和一些的健身方式。我們俱樂部是按課時收費的,她不來,就不會扣
錢,會員卡也不會浪費,所以我也就沒有強迫她繼續過來了。隔了一天,她給我
電話說,她參加了一個什麼瑜伽訓練班。以後都去那邊活動了。我想著瑜伽也不
錯,運動的激烈程度或者更適合她那個年齡階段了。所以也就由著她去了。」

  「瑜伽?」

  再次聽到這個名詞,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動了起來。

  「不會是譚崔瑜伽吧?」我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胥悅作為健身教練,對於這個行業圈子是比較熟悉的。也正因為這個原因,
她對於如今國內所謂的「譚崔瑜伽」具體什麼情況是清楚的。所以,當我說出這
個名詞的時候,她當即變了臉色。

  「……誒呀!你這一說,沒准真是了。前幾天,我一個同事還跟我說,說有
人膽子大。居然在市里明目張膽的開了一家譚崔瑜伽館,而且是剛剛開張沒多久
的。我都還在跟她開玩笑說,被取締是遲早的……」

  「那玩意兒,在大城市裡早都臭大街了。咱們這裡算小城市,知道這玩意兒
怎麼回事的人還不多……不、不對!胥悅,你這是朝那裡開啊?」我一邊說,一
邊注意到此刻胥悅竟然把車開到了城市東郊的李家村來了。

  「沒錯啊……我哥他們家就在這裡了!」

  「什、什麼?」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問道:「你哥那麼有錢,
怎麼把家安在這地方?他難道沒考慮過在市中心地段買個高檔一些的住宅麼?」

  「你怎麼知道我哥在市區裡沒房子?他和嫂子本來在市里有房子的。這邊的
房子,還是四年前,我嫂子懷孕那會兒,他刻意買的。為的就是這邊清淨,方便
我嫂子安胎。囡囡出生後,他和我嫂子也習慣了這邊,然後就一直都在這邊長住
了。」

  聽了胥悅的解釋,我反應了過來。並很快理解了胥悅堂兄如此行事的原因。
  李家村原本是本市郊區一個安靜的小村落。

    不過隨著交通的延伸以及城市的不斷擴張,早已經併入如今本市的行政區劃
當中,也就是現在很多城市裡出現的「城中村」。所以名字雖然土氣,也沒有高
層建築,但卻有著交通便利,環境清靜的諸多優點。

    因此,吸引了一些經濟富裕人群來這裡購房置產。而胥悅的堂兄是精明的商
人,估計早都意識到了這邊土地和房產增值的潛力,加之那時妻子需要安靜的環
境,所以四年前便將自己的居所遷徙到了這邊。

  在馬路主幹道邊上,胥悅停了車。我下車後跟著她走進了尚未改造過的村內
住宅群。地面的石板路面和窄小的街巷讓我聯想了老家清源鎮那邊的情景。

  步行了幾分鐘之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獨門獨院的鄉村小院落。胥悅望見
了木板門上懸掛著的老實掛鎖後,跺了跺腳道。

  「糟糕,嫂子她壓根就沒回來,我說怎麼一路過來都沒看見有返回去的出租
車呢!想找到她當面說話看來是不行了。我們得回城裡去報警和掛失……」

    一邊說著,胥悅一邊伸手便要拉著我從這裡離開。結果拉了一下,卻發現我
表情凝重的望著這座小院,沒有任何陪著她離開的意思。

  胥悅對我此刻的表現有些莫名其妙,而我卻陷入了一種有口難言的境地當中。

  「陰氣……」

  在胥悅看來,她堂兄在本地購買的這所鄉村小院和周圍緊鄰散佈著的其他農
家院落沒有任何的不同。但在我的眼中,這間占地足有三、四百平米的農家院落
卻充滿了詭異和危險。

  原因無他,透過我的紅蓮之眼,我清楚的看到了這所院落當中聚集以及凝聚
在房屋上空那一股股黑色且濃烈之極的陰煞氣息。不僅如此……整座院落四周的
圍牆上,隨處可見常人雙眼無法看見的鬼痕斑……

  「嚴哥,你怎麼了?怎麼表情這麼嚇人?」

  胥悅注意到了我的神態後,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我努力的抑制住了不斷試圖跳動的眉眶,讓自己的表情顯的平靜下來。

  「啊……沒什麼了!」一邊說,我一邊迅速的打定了主意,同時快速的思考
著自己的說辭。

  「……胥悅,既然你嫂子沒回來這邊,那就只有先回城裡到派出所報警還有
掛失存單了。本來麼,我該陪著你一塊去辦這些事情的。不過我這邊忽然想起了
一件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呢,我恐怕得跟你在這裡分開了。」

  「你、你說什麼?」

  胥悅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的溜圓,她怎麼也不明白,我現在會突然提出和她
分開行動的要求。

  「其實你回去一個人也很快就能把事情辦好。先去銀行把掛失手續辦了,然
後去派出所報警。派出所那邊有可能需要接受民警的詢問這些,處理起來會比較
費時間。所以安排在後面,銀行掛失哪裡比較簡單,說明情況後,人家立刻就會
處理。所以先後順序別搞錯了,好了,我想起要辦的事情就在李家村這邊,所以,
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我當即轉身,也不給胥悅反應的時間,朝著旁邊的石板小巷子快步鑽
了進去。

  胥悅顯然被我此刻毫無緣由的「無禮行為」震驚到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
到我都跑進了旁邊巷子內一大截後,方才想起要追上我問個究竟。不過顯然為時
已晚。我快速的在村莊街道裡面拐了幾個彎後,她便徹底跟丟了我的蹤影。

  十多分鐘後,我躲在路邊某間房屋的拐角處,目送著胥悅悻悻然獨自一人開
車離去。方才再次轉身,依據著遠處陰煞氣息凝聚的方位,辨認著朝胥悅堂兄在
這邊的住宅所在走去。

  在經過某個農家院落門口時,我看見院子裡堆放農具的角落裡放了一把鐮刀,
意識到房內無人的情況下,隨即溜了進去,將鐮刀偷了出來……

  「不知道胥悅她嫂子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看來必然同那濃烈陰氣還
有牆壁四周顯現的鬼氣斑這些有所關聯了。說不定,那些東西,就是造成她嫂子
舉止異常的原因了……」

  我將鐮刀藏進了胸口的衣服內,裝作若無其事般的在石板路上一邊行走,一
邊思考著。

  雖然我自行離開的行為非常過分。但在考慮到危險性的情況下,我只能出此
下策,把胥悅給支走,然後自己單獨行動。

  來到這間院子的院牆周邊,我望著院子上空依舊還在翻滾運動著的陰煞氣息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是為了什麼?照理,胥悅他們家裡出了什麼妖孽
事情,也是她們家自己的事,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實在有些犯不著出面替她
張目什麼的。

  但另一方面,良心卻又告訴我,我不能就這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走了之。
過去,我是個普通人,什麼都不知道,管不了,是一回事;而現在,我已經清楚
了自己身體內蘊藏著的力量……紅蓮的力量讓我在不知不覺之中產生了某種難以
言表的使命感。在這種使命感的驅使下,我最終還是決定,進入這間院子之中,
一探究竟。

  院子的圍牆並不高,也就兩米多點,標準的「防君子不防小人」!隔音或者
保護居住者隱私的作用更多於防盜。這點同我老家清源鎮的老宅幾乎是一樣的。
所以我輕易的便從正門側面的圍牆上跳進了院內。

  進入院子之後,我一抬頭,整個人便呆立在了當場……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院子裡的樣子……怎麼那麼熟悉?」

  院子正中央的天井位置擺放著一座石桌,院落兩側是兩間廂房,大門正對著
正廳。我忽然發現,這院子的佈置以及擺設這些,居然跟我在清源鎮的祖宅佈局
相差無幾。

  當然,要說完全一樣也是不對的。因為這宅子的房屋面積大小這些,似乎是
比我嚴家祖宅要小了一些,而且南北朝向等等也有些偏差。

  驚愕之後,我隨即自嘲了起來。原因無他,我忽然想起,我祖宅的佈局樣式
這些,原本就是本地過去固定的房屋形制。這李家村同我老家清源鎮歷史上一直
都屬於同一州府治下,房屋結構和佈局類似一點也不奇怪。

  實際上僅清源鎮那邊,就有好幾戶所謂「大戶人家」留下的祖宅同我嚴家祖
宅佈局相同,有差異的無非就是一些擺設和物品陳設位置不同罷了。

  想明白了這點,我迅速將腦子裡出現的荒誕念頭驅趕到了一邊,啟用了紅蓮
的力量對整個院落觀察了起來。

  觀察了一陣之後,我隨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院落的正房當中。透過紅蓮之眼,
我注意到正房正廳內通往後室的左右兩扇房門內不斷有滾滾黑色的陰煞氣息順著
地面從內室之中流淌而出。

  「嗯,看來問題是在正房裡面……進去找到這些陰氣的源頭,想法解決掉!
要是我解決不了的,就給葉桐那傢伙掛個電話,把他抓過來幫忙就成。對了,他
出手好像按規矩我得付錢,不過那也沒什麼,我還有二十五萬在他那邊,說好價
錢,從裡面扣除就行……」

  我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徹底處理這院子的問題,同時小心翼翼的朝著正廳走
去。經過天井的石桌旁時,我條件反射般的抬高了腿,邁過了放置在石桌一側地
面的幾座小型盆景。又走了兩步之後,我禁不住眨了眨眼睛,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

  我忽然意識到,進入院子之後,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幾盆擺放在石桌
側面的盆景,經過石桌側面時的跨步動作,根本就是我在不知不覺當中養成的一
種習慣反應而已。而這一習慣,居然無意避免了我被這地面未曾注意到了盆景所
滯絆。

  不知不覺中,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站在天井中央,我再一次的觀
察起了眼前的這所院落。

  「左手邊的是西廂房,靠正門這邊的房沿擺放著一個空缸……」想到的同時,
相同位置的空置陶缸出現在了我視線之中。

  「右手邊是東廂房,靠正廳那間房屋是客房,門口是兩株盆栽的黃楊……」
當我轉過頭去,那間房門門口擺放的兩株盆栽黃楊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這、這不可能……這院子的陳設、佈局怎麼竟然跟我幼年記憶中清源鎮老
宅家裡的陳設佈局完全一樣?」

  當發現記憶中的景象同院子裡此刻的種種陳設逐一對上,並幾乎毫無詫異之
後,我如同丟了魂魄一般,呆立在了現場。

  「正廳,對了,正廳!我記得我家正廳上沒有像本地其他家族一般供奉什麼
祖宗牌位,而是懸掛著我曾祖父親手書寫的「道法自然」四個大字的掛軸。難不
成,這也會一樣麼?」

  我剛進院子的時候,隱約看到正廳中央兩扇後室門中央的屏風隔牆上似乎懸
掛著一副掛軸,但距離遠,恍惚瞟了一眼,也沒看清,此刻當我抬頭將視線聚焦
于正廳中屏風隔牆上之後,我的嘴忍不住的張了開來!

  「……這,這怎麼可能?這字……我從小就認准了的。這掛軸……怎麼會跑
到這座院子裡面來了?」

  此刻的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緩緩的,一步步的踏入了眼前正房的大廳當中,
最終站在了龍飛鳳舞般寫著「道法自然」四個大字的掛軸面前。

  紅蓮之眼看到的,房屋中隨處彌漫著的陰煞氣,牆壁上出現的鬼痕斑這些,
在我看來,都不重要了……

  「楚南末學……」

  望著掛軸左下的落款字跡,我已經可以確定。此刻,掛在這堵屏風隔牆之上
的掛軸,正是我曾祖父當年書寫,並一度掛在清源鎮老宅正廳上的那一副!

  我曾祖父生前使用過好幾個字型大小。這「楚南末學」便是其中之一,我家
中收藏的曾祖父的手稿當中,也有很多都使用了這個署名。

  「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瞬間移動到了老家清源鎮的祖宅來了?紅蓮還有這個
能力?可瞬間移動這本事不是刹那所獨有的麼?而且就算是擁有刹那能力的春日,
瞬間移動的能力也是有嚴格限制的,短時間內只能連續移動不超過五次,每次移
動的距離在十米之內。也就是說,就算是刹那,也不可能瞬間從李家村移動到我
老家清源鎮那邊,這兩個地方距離幾十公里呢……」

  我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掛軸,大腦瞬間變成了一團漿糊一般。

  「不,這裡還是李家村胥悅她堂兄購買的農家院落之中!」

  半晌之後,我再次肯定了這點。我想到,上次回老宅,老宅之中原有的擺設、
掛件這些這些早都被搬空了。只剩下空空蕩蕩的空房和院落,還留下的,也就是
天井裡的石桌,空置花盆,正廳的桌椅以及房間裡的床架子這些了。

  可眼前這些我幼年時期熟悉的事物怎麼會出現在李家村胥悅堂兄的家裡?要
知道,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老嚴家的家產啊……

  我眨了眨眼,思緒禁不住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我家慘事發生之後的回憶當
中。
  我在醫院蘇醒過來後,叔叔便將我帶回了城裡他的家中監護居住。老宅那邊
之後的善後則是由叔叔一手經辦的。

  叔叔作為文化人,很清楚曾祖父、祖父他們遺留下來的那些手稿的價值。因
此,沒多久便前往祖宅那邊,清理了兩人的大部分藏書以及手稿,並將其打包運
回家中存放。

    除此之外,便是諸如首飾之類的貴重物品。這些東西,在叔叔、嬸嬸去世後,
便分別由我和阿光繼承了下來。

    阿光是粗人,對書籍、文稿這些毫無興致,所以清分祖上遺產的時候,他只
要了他親奶奶,也就是我祖父的哪位童養媳的私人物品留作紀念。而大部分家中
的遺物,包括書、文稿,以及奶奶的珠寶首飾這些,最終都交到了我的手裡。

  但其中並不包括我眼前的這幅「道法自然」的掛軸。不僅是這幅掛軸,記憶
中,祖宅中曾經擺放過的一些裝飾品、老式家電等等也都沒有,這其中也包括奶
奶當年極為喜愛的那台老式留聲機……

  關於這些物件的下落,叔叔生前倒是告訴過我。

  當年他返家清理老宅,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將老宅那邊的東西分類整理,然
後打包裝箱,打算一塊運回他在市里的住所。那個時候,本地也沒什麼諸如搬家
公司之類的專業機構,所以,他是通過私人關係,在縣裡找了輛拖拉機,把東西
裝在拖拉機的拖斗上給弄回來的……

  結果運送過程中出了些意外。那時也沒省道、國道以及高速這些高級公路。
從清源鎮到市里只能走花橋鎮那邊的老路。

    老路中間有一段是沿著清江畔的懸崖絕壁修建的。拖拉機速度不僅慢,而且
一路顛簸的厲害,在經過江畔那段絕壁路段時,因為顛簸還有就是裝車前物品沒
有擺放好的原因,導致放置在拖斗尾部的幾個箱子還有包裹直接從車上顛了出去,
順著懸崖滾進了清江裡頭。這其中,便包括放置了這件掛軸以及一些書畫之類裝
飾品的箱子和包裹。當然,奶奶最喜歡的留聲機也在其中。

  我嬸嬸據說也是極為喜愛那台留聲機的,為此還抱怨過叔叔幾次,責備他辦
事不牢靠。好好的一件古董留聲機,要放在現在能值不少錢的東西,就這麼掉江
裡頭去了……

  知道這些東西丟失的原因,此刻卻又見到這物品出現在了眼前的這所房屋之
中,這讓我產生了一種極度不現實的感覺。

  「這掛軸在這……難不成,那台留聲機也會出現麼?我記得留聲機一貫都是
擺放在右側門內,奶奶的臥室裡頭的。」

  想到這裡,我不假思索的想要轉身進入右側的房門內一探究竟。

    就在此時,天井外面的牆壁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吃了一驚,跟著跑
出了正廳,迅速將身體隱藏到了左側廂房一側的房屋側面。


              第一百零六章

  因為這種傳統院落佈局頗為空曠,天井中央毫無遮擋,基本上進入院落之後,
除了被三間房子遮擋的邊角區域之外,基本一覽無遺。所以,在隱蔽好後,我並
沒有將頭從牆角探出觀望。只是聽到傳來身體同院牆碰撞摩擦以及物體落地的聲
響。

  翻牆進來的,毫無疑問是個人。因為落地聲音不大,翻牆者在下來的同時,
顯然調整了落地姿勢,減小了發出的聲響。

  進入者並未在天井有過多停留,似乎僅僅只是大致看了看院落內的狀況之後,
便朝正廳走去。我則開始移動身體,最終轉到了左側廂房的房屋後面。同時心裡
嘀咕著……

  「沒開門,而是同我一樣翻牆進來的,應該不是胥悅的嫂子。難道是小偷?
這可有些巧了。早不來偷,晚不來偷,偏偏撞上我在這裡頭的時候進來偷?」

  不過很快,我便打定了主意。這時進來一個小偷,對我而言未必是什麼壞事。

  這院落之中陰氣籠罩,天知道隱藏著什麼可怕的鬼魔妖怪之類的東西。讓這
進來的小偷進去替我「打頭陣」也不錯。要他進出安全,我接下來自然可以再次
進入勘察,要他撞上了什麼東西,正好給我當個替死鬼……

  想是這麼想,但天井中傳來的腳步聲卻又讓我產生了些許疑惑。因為進來的
傢伙似乎並未刻意隱蔽自己的行動。走路的聲響也未壓低,而且對方的腳步聲在
我看來有點特殊,節奏有些細碎,聽上去不像男人,倒很像是女人走路的節奏。
  「……女賊?」

  意識到這點後,我終於抑制不住好奇,從左側廂房的後面牆角偷偷探出了腦
袋。結果正好見到進來的人,目不斜視的徑直踏入了正廳。

  「胥悅?這丫頭怎麼回來了?我暈,正房裡頭沒准就有不乾淨的東西在裡面,
她這樣傻乎乎的直接闖進去要遭……」

  當看清翻牆進來的人居然是胥悅之後,我在瞬間產生了極度懊悔的心思!

  「太疏忽了。之前我怎麼就沒有給這丫頭身上種個火苗什麼的,以確認她的
行動位置這些呢?」

  懊悔歸懊悔,但嚴格的說,這責任未必就該歸到我的腦袋上。因為「慎種紅
蓮火苗」是我從夏禹城出來後,前往木裡縣城的路上王烈在確認我已經掌握了種
植紅蓮火苗的方法之後給我的建議和要求……

  具體原因也很簡單。紅蓮火苗的主要作用雖然只是幫助紅蓮能力的擁有者定
位元和追蹤目標,但終究也還是蘊含了微小紅蓮之炎的力量。一旦植入,多多少
少都還是會對被植入者的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傷害,這一點上,無論是妖魔鬼怪,
還是普通的人類而言,都是無法避免的。

    雖然一次傷害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若普通人體內長期都有紅蓮火苗
維持存在的話,天長日久下來,終究是會造成嚴重的身體不適。而且相比妖魔鬼
怪而言,普通人對紅蓮火苗的忍受程度還更低一些。

    因此王烈認為,若非確實需要,一般情況下,最好不要隨便朝普通人身體之
內植入火苗。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對無辜人員可能造成的身體傷害。

  另外,紅蓮能力擁有者一次性植入他人體內的紅蓮火苗總數量是有限制的。
具體能一口氣放出去多少,則要看這個紅蓮能力擁有者對自身紅蓮力量的掌握和
控制程度。另外,就是這個紅蓮的所謂資質和潛力了。

  按照他的說法,歷史上有明確文字記載的紅蓮當中,實力最強者能同時放出
八十一道紅蓮火苗。也就是說,這位最強紅蓮能同時追蹤八十一個目標。而實力
最弱的,只能同時追蹤三十六個目標。而紅蓮能力擁有者的實力高低,很大程度
上,從可以釋放的紅蓮火苗數量上便可以得出結論,不過無論多少,紅蓮能夠釋
放的火苗數量似乎都是九的倍數。

  瞭解了這個情況後,我當即偷偷的在隊伍當中嘗試性的開始試驗我能釋放紅
蓮火苗的最多數量。結果一試之下,發現三十六道火苗便是我的極限了,這說明,
我這個紅蓮,似乎同歷史上那個實力最弱的紅蓮是差不多的。

  跟著我垂頭喪氣的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王烈。王烈對我偷偷試驗釋放火苗的做
法有些惱火,不過卻又對我進行了安慰。

    他告訴我,之前那兩個紅蓮能夠釋放的火苗資料,都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強時
期的結果。一個紅蓮一生之中,能夠同時釋放的火苗數量是不固定的。實力最弱
的那個紅蓮,一開始最多只能釋放九道火苗而已,後來隨著經驗積累和對紅蓮能
力的熟練,才最終達到了三十六道的結果。而實力最強的那個紅蓮,也不是一開
始就能釋放出八十一道火苗的,同樣是隨著對紅蓮的理解和掌握,才最終擁有了
那樣的實力。

    我此刻對於自身的紅蓮依舊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這種情況下,能釋放出三
十六道火苗,已經證明了我的潛力應該肯定是超過了歷史上那個「最弱紅蓮」的。

    因為在他看來,當我徹底掌握了體內的紅蓮之力後,我能釋放出的紅蓮火苗
數量必然會在現在三十六道的基礎上有所增加。不過,最終能夠達到多少,他也
無法判斷就是了。

  王烈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更不會為了替別人打氣或者安慰就說好話。意識
到這點後,我隨即恢復了一定程度的自信。要王烈判斷正確的話,我或許距離
「最強紅蓮」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將來想必也不會戴上「最弱紅蓮」的帽子才是。

  不過無論最強,還是最弱,能夠同時釋放的紅蓮數目都有限制,這就讓我意
識到之後不能隨隨便便就浪費可以使用的火苗數量了。

    因為我如今尚未掌握消除已經釋放出去火苗的方法。假如我輕易的就浪費掉
全部的三十六道火苗後,在碰到真正需要植入火苗的物件時,我便無法植入新的
火苗了。只能等待之前的三十六道火苗因為時間原因而自行消失之後,才能再次
植入。

  因為以上兩種原因,如今的我,在使用紅蓮火苗的態度上極為謹慎。也正由
於謹慎,雖然剛才離開胥悅前,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朝她體內植入火苗這個問題,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卻不曾想,這丫頭竟然出乎意料的去而複返,出現在了這所院落當中,讓我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要不要立刻出聲阻止她進入正房內室?

  要知道,那裡頭可能存在著未知的危險。可要阻止了她,我該如何向她解釋
我偷偷翻牆進入她堂兄家裡的理由?

  我這邊還在糾結,胥悅卻已經跨入正廳當中,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

  進入正廳的胥悅似乎是感覺到了正房內室裡傳出了某種動靜一樣。跟著開口
在正廳裡朝著兩扇偏門輕聲呼叫了起來。

  「有人麼?誰在家裡?嫂子是你麼?」

  內室之中沒有回應的情況下,胥悅又跟著喊道。「是誰?是嚴哥麼?」

  在喊話的同時,她移動腳步的聲響傳入了我的耳中……

  聽到胥悅喊出的後面這句話,我一下徹底無語了。

  我以為我翻牆進入這裡,神不知,鬼不覺。而現在看來,胥悅這丫頭比我想
象的要聰明的多,竟然猜到了我有可能進入了這所院落的現實。

  再轉念一想,我隨之釋然了。這必然是由於我之前那反常的行為舉動所造成
的。

  這也難怪了,在到達這院落之前,我的行為都屬於正常的範疇之內。可看見
了這院子之後,我立刻便藉口有事故意從她身邊溜掉了。胥悅雖然在性格和心理
方面在我看來有些幼稚,但智商又沒問題。

    開車離開後,估計只是思考了一下,便意識到了我那突然的反常舉動必然同
她堂兄購買的這套鄉村院落有關,所以便又殺了回馬槍,再次跑回了這邊,跟著
像我一樣,翻牆進到了這院子裡頭來。

  我進來的目的是要調查這院子陰煞氣聚集的原因。而她回來則是為了想確認
我有沒有像她想像的一樣,偷偷進入她堂兄的住宅裡頭,另外也為了搞清我這樣
做的原因和理由。

  此刻我從正廳裡傳來的聲音判斷她接下來會直接走入正廳後面的內室之後,
終於忍不住從左側廂房後面鑽了出來。

  要此刻進來的是小偷之類的,我真不介意讓對方幫我去「滾盤子」。可現在
進來的是胥悅,我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去當這個出頭鳥?

  因此,我連忙快步沖到了正廳外頭,一探頭,只看見胥悅拐入了左側偏門的
背影。我連忙跑進了正廳,跟著聽到左側門裡面正房側臥裡傳來了沉悶的聲響
  我哪裡還有任何的猶豫,跟著便一頭沖進了左側的偏門之中。

  這院落房屋的形制同我在你清源鎮那邊的老宅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偏門內是
窄小的一截過道,過道盡頭左右兩邊的小門各有兩個房間,左邊靠天井這邊的房
間比較小,記憶中,我祖宅的這一間是充做書房使用的,右側較大的那間則應該
是輔臥室,我幼年居住的房間便是這間。所以,當我沖到過道底部之後,幾乎不
假思索的便右轉踏入了理論上應該是輔臥的這間房屋內。

  接著,我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徹底的驚呆了……

  胥悅此時坐在這房間內靠近入口的地面上。之前那沉悶的聲響應該是她在極
度驚恐之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而發出的。而造成她這種情況的原因此時則毫無遮掩
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老式的房梁上,垂下一根繩索。繩索上,掛著一具完全靜止不動的屍體。

  屍體身形小巧,竟然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幼女。而幼女全身穿著大紅色的童裝,
最下方同樣鮮紅顏色的小鞋子則讓人產生了一種極度刺眼般的感覺。

  胥悅聽到了背後我發出的聲響,猛的扭過頭朝我望了過來。

  「嚴、嚴哥?」

  我沒有任何的回應,搶前一步,站到了她身體的側面,舉起手中的鐮刀,朝
著正面的空間之中狠狠的劈砍了過去……

  鐮刀刀鋒劃過的空間之中,迅速呈現出了一道紅色的,如同常人身體遭到切
割之後的血痕!

  當然,這一切都是胥悅的眼中看到的情形而已。

  而在我的紅蓮視線之內,這房間裡除了各種陳設傢俱以及懸掛在房梁上的幼
女屍體之外,正翻滾著滾滾血潮。在胥悅的面前,一個容貌模糊的紅色血影正一
步步的走向她。

  面對這種情況,我沒有任何選擇,只能毫不猶豫的沖到了胥悅的身邊,拿起
手中的鐮刀便對面前的紅色血影劈砍了過去。

  有沒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砍殺也只是我本能的一種反應而已。不過在揮
動鐮刀的同時我也考慮好了接下來的打算。要是鐮刀的實體攻擊對這妖物無效,
我就會立刻拖著胥悅沖出這間房屋,然後設法從這院落之中逃出去。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砍出的這一刀居然有效果。

  在胥悅看來,我是在虛無的空間之中砍出了一道血印,而在我的視線中,我
這一鐮刀,硬生生的在紅色血影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割出了一條長長的豁口。

  血影在遭到傷害之後,模糊的臉上顯出了一張血盆大口,我甚至能看到口中
露出的森森獠牙。

  不過在注意到我雙眼瞳孔四周中散發出來的那一圈金色光環之後。血影當即
連續後退了幾步,隨即朝翻騰的血潮之中一滾,整個身體融入了血潮之中。接著,
整間屋子內的血色潮水便如同有生命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從我和胥悅所處位置的
兩側朝門外宣洩而出……

  片刻之後,房間內除了依舊彌漫著的黑色陰煞氣息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血
潮的影子了。

  而之前,我剛剛進房間之後能夠聞到的濃重血腥氣息也隨之迅速消散了下去。
  我顧不上和胥悅說話,當即轉身跟著從房屋中沖了出來,結果看到一股血潮
的尾巴沿著過道進入了正廳,我當機立斷大步追了過去。

  那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但很顯然,我手中的鐮刀能夠對它造成傷害,意
識到這點之後,我哪裡還會怕它,腦子裡自然冒出了趕盡殺絕、除惡務盡的念頭。
在這一念頭的支配下,我追著這股血潮進入了正廳。

  我原本以為這股血潮會逃到院子中央的天井當中,但卻沒想到這傢伙進正廳
後迅速拐了個彎,緊跟著湧入右側偏門當中,我緊追不放的跟了進去。

  經過那邊相同的通道,血潮又滾進了這邊左側的主臥室當中。但當我跟入這
間房間之後,卻驚異的注視到血潮竟然鑽入了這間臥室地面幾塊青磚之間的縫隙
當中消失不見了。

  我當即趕到了這塊地面面前,身子半跪查看了起來。接著,我很快得出了結
論:這幾塊青磚之下似乎是空的,隱約能夠感受到縫隙中有空氣流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我隨即轉過了頭。見到胥悅也跟到這間房門的門口。

  見到我轉頭看她,胥悅表情淒慘的開口道:「是囡囡……吊死的是我的侄女
囡囡!」

  我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在過來的路上,胥悅也跟我說過她這個剛剛上幼兒
園小侄女。言語之中滿是喜愛和心疼。而在剛才剛剛進入那邊房間看到吊掛著的
幼女屍體的時候,我便猜到了這一點。此刻胥悅開口,更證實了我的這一猜測了。
  「要報警麼?」

  胥悅此刻全身顫抖著徵求著我的意見。

  我搖了搖頭道:「什麼情況,你也都看見了。這事情,員警管不了的。而且
員警來了,我們也解釋不清……」

  一邊說,我一邊迅速的觀察了一下眼前這間主臥室的情景。

  跟著,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果然一模一樣!只少了那一台老式留聲機。」

  雖然只是匆匆一睥,但正房之中幾間房間內的陳設和傢俱等等都已經被我看
了個一清二楚。

  正如我之前推測的一般。這座院落當中,無論是傢俱形制、擺放的位置;各
種裝飾、陳設、物品這些,果然同我記憶當中幼年時居住過的清源鎮老宅那邊幾
乎一模一樣。

    要說區別,也就是這邊的傢俱似乎要新一些,沒有老宅那邊那麼古舊。還有
就是,這間過去奶奶居住的主臥室當中少了那台招牌似的老式留聲機,而各個房
間之中多了一些書畫以及茶具之類的物品而已。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開口向胥悅問道:「我記得你說,這房子是你堂兄四年
前才買下來的?」

  胥悅此刻已經徹底沒有了主見,對於我突然問這個問題也有些不明就裡,但
在目睹了我做出的讓她難以置信的一系列舉動之後,她顯然將我視為了解決她堂
兄家中怪事的希望所在。所以還是顫抖著,回答了我的問題。

  「沒、沒錯了!當初買下這裡的時候,我還陪他來看過房子……」

  「這裡的裝修和陳設都是你堂兄他設計的?」

  胥悅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不是了。我哥他們搬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哥非常喜歡這房子的
這種復古風格,所以根本就沒對這房子做過任何改動。而且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
是連傢俱、陳設、還有那些裝飾品都一塊買下來的,為這,他起碼多花了差不多
十多萬……」

  「呼……」

  我禁不住長籲了一口氣。跟著又開口問道:「那這房子原來的主人你見過沒
有?」

  「原來的主人?」

  胥悅喘息著,明顯正在強行壓制著自己內心的驚恐和畏懼。在思考了片刻之
後回答道。「原來住這房子的,好像是一對寡婦母女了。我陪我哥過來看房子的
時候,沒見到那個母親,只見過那個女兒,我記得那女孩當時也就是十五、六歲
的樣子,很漂亮的一個姑娘……嗯,對了,那女孩眉毛上好像有棵痣挺醒目的
……對了,嚴哥,你問這些做什麼啊?和現在有關麼?」

  「眉毛上有痣?」

  聽到胥悅這句話,我的瞳孔經不住放大了幾分。同時伸手指向了自己右眉毛
上方一點的位置問道。

  「那痣的位置是不是在這裡?」

  胥悅顯然被我此刻的表情嚇住了,哆嗦著退後了一步。但在遲疑了一下之後,
還是點頭回答道:「好、好像就是那裡吧!因為當時我有些好奇住在這裡的居然
會是那樣一對母女,所以陪我哥來看房子的時候,對那女孩多留意了幾眼……對
了,嚴哥。你問這些都是為了什麼啊?」

  「操他娘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讓我逮住你的狐
狸尾巴了……」

  我腦海裡思考著,同時從地面站了起來對胥悅開口說道:「胥悅,你問我為
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解釋了!不過,你堂兄買的這院子有古怪。已經完
全被陰煞氣息包裹了,在找到原因,消除掉這些陰煞氣息之前,絕對不能再住人
了。」
  胥悅的雙眼睜的溜圓,呆滯的望著我,臉上全是一片茫然……

  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和你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我不妨直接告訴你,
我和其他人不同,擁有一些在別人看來比較特殊的能力了。而且我的一些朋友,
平日裡就是處理你堂兄家現在發生的這些類似的奇怪事情的人。你也看見了,你
侄女那樣子,死了恐怕已經有段時間了。你應該清楚,她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
系。我之前藉故離開,就是因為發覺了你堂哥買的這間院子有古怪,想著你離開
之後進來一探究竟的。之所以這樣做,是我不希望你牽扯到這種事情裡面來……」

  「……可,這是我哥家啊,囡囡是我的侄女!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胥悅聽到這裡,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

  我聽到她的生意陡然抬高了幾度後,慌忙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用力拍了她
肩膀一把。表情兇惡的喝止道:「你聲音那麼大幹什麼?你難道想把這周圍的街
坊鄰居們都招惹過來麼?我警告你,這樣做於事無補!反而會牽連到更多無關人
員,沒准還會引起大範圍的社會恐慌。你負得了這個責任麼?」

  說這話的同時,我也忽然有了一種對之前王烈那些人行為做派的理解了!此
刻,我才忽然有了一種真正融入到他們那個圈子裡的感覺。

  胥悅是頭一次見到我如此聲色俱厲的對她說話。加之她原本就處於極度心神
不寧的狀態當中,竟然就在我面前瞳孔一翻,猛的昏厥了過去……

  我初時還沒注意到,直到她的身子突然栽倒,腦袋即將撞到地面石
磚的時候方才連忙抱住了她的身體。

  接著我將她抱到了天井當中,放在了石桌上。正房這邊已經完全被陰煞氣息
覆蓋籠罩,讓她躺在裡面,身體難免會受到氣息的侵蝕和傷害。加之裡頭還有一
具吊死了的女童屍體……她要知道她在裡頭睡過,醒來後誰知道會後怕成什麼樣
子?

  天井這邊雖然也到處彌漫著陰煞氣,但相對稀薄許多,讓她躺這裡,至少不
會受到過多侵害。

  把她擺正放好之後,我摸著下巴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麼做的問題。

  那個能和無形血潮溶為一體的血影怪物雖然被我順利驅趕走了。但這院子如
今情況卻不容我帶著胥悅一走了之。

  因為剛才我發現了這院子之中這些陰煞氣息真正的來源居然就是主臥室裡那
幾塊青磚的縫隙。

  血潮怪物從哪裡消失之後,縫隙當中依舊不斷在湧出濃烈的陰氣。我由此而
判斷主臥室那幾塊青磚之下恐怕另有乾坤了。

  原本我打算把胥悅勸說離開這裡之後,在設法撬開青磚進行查看的。但胥悅
這一暈倒,立刻便打亂了我的計畫。

  要知道,我在胥悅進來前,居然意外的再次發動了紅蓮的透視能力,並依靠
這能力發現了那幾塊青磚下面似乎隱藏著一條朝下延伸的人工通道。不過透視能
力只維持了極短的幾秒鐘而已。所以,我沒有來得急真正看清下面那條人工通道
的具體情況。通道有多長,延伸到哪裡去,進去查看需要多長時間這些,我都是
不確定的。

  胥悅昏倒,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下去查看。但要帶著她先離
開這裡,然後再過來也不合適。

  從陰氣湧出的速度還有蔓延趨勢來看,我估計再過幾個小時,這院子裡的陰
煞氣息就會擴展到周圍的民居之中了。要不儘快從源頭上消除掉,必然會對李家
村這邊其他的民眾造成影響。所以,需要儘早、儘快的對這裡發生的情況進行處
理。

  確認了這點之後,我當即撥通了葉桐的電話。

  「小葉子麼?」

  「什麼小葉子?我說嚴平,你怎麼現在也跟著王烈和老韓他們一個德行了!
叫我小葉子?我告訴你啊……你再叫我小葉子我跟你急!你才是小葉子,你全家
都是小葉子……」

  「……成、成、成!我不對……我錯了!不過現在我碰到一些麻煩事。不知
道該怎麼處理了。你有空沒有,趕緊過來李家村一趟!」

  「李家村?你跑那地方去幹嘛了?碰到什麼事情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胥悅堂哥家中的變故以及這邊這所
院子裡的情況對他進行了說明。

  「我操,這光天化日的,居然有這種情況?你說的沒錯,確實需要立刻處理
……不過,我現在恐怕來不及趕過來。我現在正帶著妹子們在雲霄山這邊做運動
呢……」

  「做運動?」

  「那可不是,活屍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裡的,時間長了,身體肌肉會僵硬、
會萎縮。所以我每個月都會帶她們來雲霄山這邊的山裡活動一兩天身體。我現在
出發的話,先得把她們都帶回去安頓好!再趕到李家村那邊的話,沒准都要明天
早上了……」

  「那怎麼辦?你回不來……王烈、老韓他們還在西昌!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
知道,哪裡知道怎麼處理這邊的麻煩啊!」

  我聽到葉桐的答覆之後,有些急了!

  葉桐估計也明白了我此刻的處境,連忙在電話裡提醒我道。「你別慌啊?我
們不在,可城裡還有其他人應該能趕過去幫你的忙啊。」

  「誰啊?」

  「小李敬明年就高考了,現在肯定都一直在家裡用功呢!他應該能及時趕過

去協助你處理那邊的麻煩了。你等等,我這就把他的聯繫電話給你發過去……」


                             【待續】

  更新說明:

  年後工作方面的事情比較多,因此並沒有多少閒置時間可以碼字。維持一周
兩章,也已經是非常勉強的結果了。事實上,這兩個星期,我甚至連週末都在加
班狀態中,發佈的四個章節也幾乎都是利用工作間隙堆碼出來的。好在具體情節
早都構思完畢,只是碼字,所以都還能按時更新。這裡,希望追我小說的朋友們
能夠諒解。

  畢竟,寫作對我而言,只是興趣。工作方面則關係到飯碗……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6-3-3 21: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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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107~108)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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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3月10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零七章

  在我依照約定連續輕輕敲擊了門扉六次之後,李敬的頭從門側的牆頭冒了出
來,跟著翻身躍入了院牆之內。

  他進來之後,解下了隨身的帆布背包,將攜帶的桃木劍、符咒香爐等等用於
驅魔的法器給掏了出來,同時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著。

  「嚴叔叔,就算知道這房子被陰氣籠罩了。我們這樣直接進來處理合適麼?
要主人家回來了,很可能會把我們當成小偷交給員警的啊。」

  一邊說,最後將一包香煙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香煙,跟著從錢包裡掏出錢遞給他,給予了他肯定的答覆。

  「你放心,這家女主人就算回來撞上了我們,也不敢報警的。至於原因,你
自己進正房左邊的裡屋看過就知道了……」

  害怕耽誤時間,之前在向李敬求助的電話裡,我並沒有將這房子裡發生的具
體情況對這年青人做過多的說明。只是告訴了他這邊房子被陰煞氣籠罩,需要做
法驅散。讓他攜帶相關的法器以及符咒這些東西過來。

  中途又因為一個人在院子裡乾等,沒兩下就抽光了攜帶的香煙,所以又發了
一條短信讓他幫忙買煙。所以實際上小李敬至今還不清楚我遭遇了什麼,以及這
院子裡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情。

  李敬注意到我忙著拆開煙盒應付煙癮,也就沒有多問什麼,而是轉身拆掉了
他背負在身後的那個長度接近他身高的長方形包裹上的裹布。

  當他把裹布解開一半,露出裡面物品的大半截之後、我才看清楚,這年輕人
隨身攜帶的竟然是一副弓箭……

  李敬認真的把裝載著箭矢的箭囊以及弓箭披掛到了身上之後,隨即依照我的
指示進入了正房左邊的房間查看。跟著,表情凝重的從裡面又走了出來。

  「太殘忍了……真是太殘忍了!那麼小的孩子……居然都能下的了手……」

  李敬雖然年紀小,但作為獵魔師,之前也遭遇過了許多可怕和恐怖的經歷。
所以,他並未對見到的事物有任何恐懼,此刻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憤怒和心痛。

  我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向他詢問道:「從小姑娘的死亡
方式還有身上穿的紅衣服來看。我懷疑是有人用小姑娘的命來施展了某種轉移壽
命的邪法。不過,這種法門,我也就之前聽老韓說起過一二而已。具體是不是,
我也不能確定了。你是怎麼看的?」

  李敬點了點頭,對我的看法表示了認同。

  「應該是鬼靈移命術了。我查看過地面還有房梁,地面有殘留的蠟痕和朱砂
印跡,房梁頂上有煙熏的痕跡。雖然我也對這種邪術具體的施法過程這些瞭解不
多,不過那麼小的小孩子,除了她的壽元之外,恐怕也沒什麼東西會讓人給盯上
了……」

  說到這裡,李敬垂下了頭,我注意到這孩子的眼眶有些發紅了。

  我搖了搖頭,李敬畢竟年輕,膽子雖然很大,但調節心情的能力還是有限,
見到小姑娘慘死,在同情心的驅使下,終究還是控制不住情緒。

  李敬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在擤了擤鼻子之後,開口向我詢問道:「那嚴叔
叔,接下來要做些什麼?要不要通知員警過來勘察現場、給這小姑娘收屍?」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員警來了,你覺得我們兩個解釋的清麼?所以,通知
員警就別想了。這周圍的街坊鄰居,估計遲早都會發現這院子裡出了問題。還是
讓他們到時候通知員警來處理法律方面的善後吧。我們兩個現在這裡,只管把我
們該處理的問題解決了。」

  李敬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說法。不過從他那理所當然的神情之中我也看了
出來。這小傢伙是個沒啥主見的人。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之前一直都是跟著王
烈、韓哲那些人一塊行動的,拿主意,做決定的都是王烈、韓哲這些叔叔輩的人,
他呢,就是個小跟班。此刻跟我在一塊,依舊習慣性的決定依照我這個「嚴叔叔」
的指令行事了。

  「叫你過來,主要是要你先設法驅散籠罩在這院子的陰煞氣息了,免得繼續
蔓延,對這邊整個村莊造成影響。另外,我查看過這房子,這裡的陰煞氣好像都
是從正房右邊主臥室的地下冒出來的。我打算把那臥室地面的轉頭撬開,進去查
看查看那下面具體是什麼情況。如果有髒東西盤踞在裡面,就設法消滅或者驅離。
要是其他什麼原因,就得想法子把那下面給封堵住。斷絕陰煞氣息湧出的通道
……」

  對於我的計畫和安排。李敬連連點頭,接著便和我一道迅速行動了起來,拿
著各種法器,開始在這院子的四周開始刻畫法陣,佈置香爐和符咒。

  驅邪壓勝的儀式方法算是王烈他們這個行當裡入門的本事。我雖然是個半調
子,但大致的方式方法卻都從王烈和韓哲他們兩個人哪裡學到了一些,而且李敬
在這裡,對於這些法事,他比我更加精通,這樣,花了十多分鐘時間,我們兩人
就在院子內佈置好了用於驅散這裡陰煞氣息的若干法陣。

  弄好了之後,我讓李敬在院子中央擺好的香爐和燭臺面前開始念咒施法進行
驅散儀式,同時吩咐他注意照看躺在石桌上的胥悅,自己則拿著鐮刀轉進了裡屋
右邊的主臥室當中前往查看這裡地面的情況。

  用鐮刀艱難的撬開了頭幾塊青磚之後,後面的工作便輕鬆了許多。沒過多久,
地面便露出了一個尺許見方,足以容納一個人進出的漆黑孔洞。

  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之中,一股股黑色的陰煞氣息從中冒出。

  我皺了皺眉,來到主臥室對面的小房間,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這院子的房
屋佈置甚至各個房間的用途以及裡面放置的物品這些都和我在清源鎮的老宅一模
一樣,在這間房間的某個抽屜裡,我找到了備用的手電筒。

  借著手電光的照射,我看清了漆黑孔洞當中的情形……

  孔洞的高度估計有兩米左右,最底部能夠看到裡面似乎有一條窄小的通道朝
著斜下方延伸而入,通道的地面居然能夠看到鋪設的磚石,這同我之前利用紅蓮
透視能力看到的一致。

  我坐在地面,一邊抽煙,一邊考慮著。

  通道似乎很長,通往哪裡,也不得而知。君子不立危牆,我對於是否真的要
進入一探究竟產生了猶豫。畢竟,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早都沒有了少年人一般
的好奇心。很多時候思考問題,優先考慮的是安全。

  正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李敬背著弓箭進到了這間房間之中,並立即看到了
清理之後,地面露出的漆黑孔洞。

  「嚴叔叔,陰煞氣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麼?」

  我點了點頭。同時開口向他問道:」儀式都完成了?驅散的怎麼樣?」

  「完成了,除了少量殘餘需要花時間慢慢降解銷蝕外,絕大部分已經被符咒
和法陣之力給中和了。只要不繼續增加,應該不會對這邊造成危害了。」

  李敬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背在背後的長弓,拿著就要往孔洞裡塞……

  「你這是幹什麼?」

  我當即喝止了他的行為。

  「背著弓,我下不去啊。只有解下來,把弓先放進去,人才下的去……」李
敬眨著眼有些莫名其妙的解釋著。

  「我有說要進去麼?」我皺著眉,望著他說道。

  「可、可要不下去從源頭上堵住,之前的儀式都白做了啊!過不了多久,冒
出來的陰煞氣又會凝聚起來的……」

  李敬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抿著嘴對他說道。「這通道很詭異,不知道多長,也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
進去之後的危險性什麼的也說不準了。安全起見,我在想,有什麼辦法或者物品
能夠在這裡把陰煞氣給攔住?」

  李敬楞了一下,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思考了片刻之後開口道。「法器的話,
太極乾坤鏡應該是可以阻隔陰煞氣的……」

  一邊說,一邊從我手上拿過了手電筒,照向了通道內兩側牆壁上。

  「找兩面來,貼到這通道入口兩邊的牆壁上……咦……不對,嚴叔叔你看!
這牆壁上有凹槽……還是八角形的……這,這……難道說……」

  我同樣看到了手電筒光照射到下面兩邊牆壁上的凹槽痕跡,並立刻明白了李敬
此刻驚詫的原因了。因為李敬提到的太極乾坤鏡,我是知道的,這種用於驅魔鎮
邪的法器正是一種八角形的仿古銅鏡。
  而從孔洞下方牆壁兩側殘留的凹槽痕跡
來看,恐怕這洞口原來就有人安放了
兩面太極乾坤鏡或者是類似的東西用以隔絕通道內源源不斷湧出的陰煞氣。但很
顯然,這裡原本安放的兩面鏡子已經不在了……

  「……呼」

  看到這裡,我歎了一口氣。我忽然意識到,這通道恐怕是非得下去一趟,探
個究竟了。

  想必以前有人和我剛才想的一樣,使用了放置法器的方法來攔阻通道之中的
陰煞氣息。但有人拿走了原本放置在牆壁兩側的法器。如此一來,我再次放置法
器阻攔陰氣的方法便行不通了。很簡單,法器佈置可以被破壞一次,自然也就能
被破壞第二次。假設這裡的之前的法器是被人故意人為破壞的話,我和李敬佈置
好了前腳剛走,難保不會有人後腳又過來給我們摘掉。這樣一來,要想徹底解決
到這些不斷湧出的陰氣,便必須想其他的辦法了。

  看到李敬年輕稚嫩的摸樣,我怎麼可能讓他這樣一個年輕人下去冒險?無論
從道德還是責任心方面都不允許我這樣做……想到這裡之後,我站了起來。

  「嗯,看來我必須進去查看查看了……」

  李敬當然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見到我要下去,他反倒躍躍欲試的自告
奮勇起來。

  「嚴叔叔,我身材比你瘦,這洞看上去挺窄的,我進去或者更合適了!」

  「別跟我說這些。你還小,這裡聽我的!這裡必須留人看守,外面院子那個
女人需要人照應。所以還是我下去……他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紅蓮麼?紅蓮是什
麼?鬼見了都怕我……所以,還是我下去合適。」

  我畢竟是長輩,李敬最終只能無奈的服從了我的指令。並和我約定了兩個小
時的時間,兩個小時後,我若是沒有從這洞子裡出來。李敬便會根據我的安排,
先設法帶著胥悅離開這個院子回城,等明天葉桐回來,和他匯合後再做計較。

  我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握著鐮刀鑽進了孔洞當中。

  沿著狹窄的地下通道前進,除了能看到撲面而來的森森陰氣之外,通道內空
空蕩蕩的,而且走了一小段之後,我發現通道居然越來越寬了。

  摸索著前進了七、八分鐘之後,我忽然發現,我居然從這窄小的通道裡頭鑽
了出來,面前出現了一條橫向的方正隧道。

  隧道從底部到頂部大約有三、四的樣子,寬度足有五六米,我是從隧道側面
的洞口進入的,隧道的前後則向外遠遠的延伸了開來,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拿著手電筒左右照射一下,我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了起來。因為眼
前這隧道,讓我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鳳凰山下面那座囚籠當中的通道。

  「這怎麼可能?難道,鳳凰山囚籠居然一直延伸到了這裡?」

  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之後,我的腦海中迅速出現了那些行動快速詭異的屍傀
以及在祭祀坑哪裡出現的恐怖僵屍,轉身就想從我進入的通道裡再鑽回去。

  正要轉身時,我忽然意識到了地面傳來清晰的流水聲音,這聲響,讓我下意
識的壓低手電筒,將手電筒光束投射到了發出聲響的位置……

  望著地面中央凹陷下去,同時流淌著水流的石質溝渠,我很快弄清了自己此
刻身處何處了。

  「我的天……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那房間臥室的地道居然通到了這個地方
……這不是一截古代的下水道麼!」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的心迅速的安定了下來。同時借用著手電筒光束,仔細的
對我此刻所處的環境觀察了起來。

  國外有個名人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下水道象徵著一座城市的良心。」

  同國外一些先進國家設施完備,集排汙、防洪等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永久性
下水道工程相比,我們這個國家現如今的城市下水道規劃以及建設程度都是很難
上的了檯面的。

  這其中固然有城市規劃水準以及經濟實力等多方面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還
是因為政府從來沒有把下水道的建設和規劃放在其工作的重心之上。

  畢竟,一座城市下水道的規劃建設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這需要數年,十數年,
乃至於幾十年的長期投入和施工建設。對於地方官員的仕途而論,幾乎毫無幫助。
加之我國政府的施政方針缺乏連續性,地方政府一旦換屆,前屆政府的各種規劃
政策很難得到維持貫徹。這也導致了雖然也有官員注意到了下水道建設對於一座
城市的重要性,但卻無法確保他的繼任者延續他的工作。

  不過即便如此,在我們這個國家的歷史上,還是出現了一些在城市建設歷史
上值得一提的古代城市水利工程。

  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江西贛州古城的福壽溝!

  福壽溝是由北宋著名水利專家劉彝在熙寧年間建造修建的。到現在為止,保
存完好,且依舊在發揮功能,保護著贛州古城近千年來從未遭受過洪澇災害的侵
襲,堪稱古代水利工程的樣板和傑作。

  同贛州一樣,我所居住的這座城市,在歷史上也曾經修建過類似的防洪和排
水工程。只不過到現在為止,知道這事情的人已經不多了。

  本地的古代下水道並不出名,一則,修建時間比較晚,根據地方誌記載,是
南宋晚期修築建造的。二則從效能上比之贛州的福壽溝遠遠不如。下水道竣工之
後,小的洪澇災害尚能應付,但遇到大洪水依舊無法保證城市的安全。另外,因
為戰爭、人口自然遷徙等等原因,本地居民的主要居住區曾經發生過好幾次大規
模的變動,而這一水利工程也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因此到近現代,本地留有古代
下水道遺跡的事實逐漸被人所淡忘了。

  此刻當我意識到我居然意外的進入到了本地這座古代下水道之後,很自然的
便開始帶著好奇的心思對這裡認真的打量了起來。

  事實上,對於本地的這座古代下水道,我是早有耳聞。許多年前,我作為記
者參加過本地政府組織的振興本地第三產業的社會研討會。在研討會上,便有人
提到過,利用本地遺留的古代下水道作為噱頭,宣傳城市增加知名度的建議。為
此,市委市政府甚至請來了歷史和城市推廣方面的專家進行考察驗證,專家過來
之後,最終否決了這一建議。

  主要原因就是這一古代遺跡破壞嚴重,已經發現殘存下來的,都是東一截,
西一段的,不像贛州福壽溝保存完好。而我確定,我此刻所處的這一段下水道,
便是尚未被人發現,而殘留下來的一部分而已。

  不過,從水道中央依舊流淌著水流的溝渠來看,我所處的這一截古代下水道,
似乎依舊還在發揮著排水的功能。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先轉向了右側,沿著水道邊緣行進,走了兩三分鐘,便
看見了徹底將通道堵塞了的塌方土石。人無法繼續前進,只有水流依舊能夠滲入
到塌方底部的碎石縫隙之中流走……

  花了三、四分鐘確定這裡除了充斥彌漫著大量的陰煞氣息之外沒有任何值得
注意的東西之後,我返身,朝著地道左側方向走了下去。

  經過了我之前下來的地道口又向左側前進了幾分鐘後,我的眼前出現了岔路
……正面和左側都出現了通道……

  我站在丁字路口處用利用紅蓮之力觀察著兩個通道之中陰煞氣息的流動方向。
觀察了片刻之後,我發現了一個讓我有些疑惑不解的情況。

  這正面和左側的通道之中,都有陰氣湧出,但兩邊湧出的陰氣在我紅蓮之眼
的視線當中卻呈現出了不同狀況。

  正面流動過來的陰氣在我的眼裡顯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依照我對陰氣的理
解來看,正面通道湧來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陰煞氣,其中煞氣的含量占了極大的
比例。而左側冒出的氣息則不同,在視覺當中,呈現出淡淡的藍色。幾乎感覺不
到煞氣,給我的感覺甚至接近于夏姜那丫頭身上散發出來的玄陰之氣……

  這兩種不同的陰氣在我所處的這個三岔路口匯合混淆之後,順著我過來的路
線漂蕩了下去。純淨的陰氣似乎是在一定程度稀釋淡化了正面過來的那股濃烈的
陰煞氣,這才使得我之前在地上院子和通道中見到的陰煞氣呈現相對較淡的黑色。
如若不然,正面過來的這種陰煞氣如果直接沿著通道從那邊院子的出口冒出的話,
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便會將外面的整座李家村都籠罩其間了。

  不過,這只是我的感覺和推測而已。畢竟,我掌握紅蓮探真的能力也就是從
成都回到這邊之後這三、四天的事情。夏姜身上的玄陰之氣在紅蓮眼中是否像此
刻從左邊通道湧出的淡藍色陰氣一樣這點,我無法確認。只是這股陰氣在我仔細
的感受之中同夏姜那丫頭平日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頗為相似了。

  當然,只是相似而已。因為我終究還是能夠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但具體哪裡
不同,我自己也有些說不上來。

  站在路口感受思考了一會。我用手用力捏了捏右手的鐮刀,隨即義無反顧的
朝著正面通道走了下去。

  原因很簡單,左邊冒出來的雖然是也陰氣,但我卻從中感受不到太多的邪惡
氣息。而正面蘊含著濃烈煞氣的這股黑色陰氣,才是會造成不良後果的源頭。假
設這水道之中真的存在某種邪妖惡魔,也必然隱藏在正面水道當中。而之前出現
在院子中那個可以無形血潮溶為一體的怪物,也必然是沿著正面的水道逃走的。
這雖然依舊只是我的一種感覺,但我卻對此深信不疑。就這樣,我躍過了左側通
道的分岔水渠,踏上了正面的通道當中。

  黑暗幽深的水道彎彎曲曲,中途也出現再次出現了若干分岔,不過大多和之
前右側盡頭一樣,深入很短的距離便被封堵,而有的則是看不到有陰煞氣息流出,
因此都被我乾脆的忽略了過去。

  這樣一路走下來,我在不知不覺當中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生理狀態當中。

  黑暗靜謐的下水道給我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恐懼心理。同時陰冷的煞氣從我身
邊流過,我的身體或者出於抵禦寒冷感覺的本能,不自覺的灼熱了起來。心理上
的恐懼以及身體內湧出燥熱讓我產生了某種興奮。

  我意識到我居然在潛意識中在期待著什麼,就好像是一個饑餓而且嗜血的獵
手在尋覓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在這種狀態的驅使下,我忘記了一切,只知道沿著煞氣過來的方向不斷的朝
著水道深處前進。而原本同李敬定下的兩個小時的約定很自然的被我徹徹底底的
忘記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的時間,水道空間之中的陰煞氣息愈來愈濃烈,整個水道
中的溫度也愈來愈寒冷。水道中央水渠中的底部在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已經產生
了些許反光,很明顯,因為溫度的原因,部分區域已經凝結出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忽然間,我手中手電筒散發的光柱之中映照出了一樣未知的物體——一堆黑乎
乎的東西出現在了水道中央凹陷下去的水槽當中。

  我當即停住了腳步,用手電筒對那東西進行了反復的照射確認。等看清了那是
什麼東西之後,我產生了想要嘔吐的感覺。

  腐屍……

  一具高度腐爛的,大半部分浸泡在下水道水流之中的腐屍!

  從屍體的形狀可以確認,這是一具人類的屍體,而非什麼動物。死者應該是
全身赤裸的,身體上似乎裹著一件類似於床單或者是浴巾之類的編織品。

  我謹慎的走到了這具屍體側面……透過紅蓮之眼,我看到了一縷縷細微的陰
煞氣息不斷的從這具屍體身上滲透而出。最終升騰到水道的空間內,和水道更深
處流出的煞氣匯合到一塊接著朝著我過來的通道當中流動。

  注意到這種情況之後,我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陰煞氣息的產生原因多種多樣,人死亡後由腐爛的屍體當中滋生是其中的一
種。不過,從韓哲哪裡我瞭解到,雖然死人甚至於各種動物的屍體多多少少都會
滋生一些陰煞氣息,但這些陰煞氣息的數量都是很少的。正常情況,產生之後都
會很快自行消散或者被天地之間不斷流動的自然氣息分解稀釋,根本不會對普通
的活人形成什麼危害。

  而眼前這具腐屍分解出來的陰煞氣息顯然比普通的屍體而言要多的太多了
……

  接著,我又發現了眼前這具屍體的幾處異常之處。

  「居然聞不到常見腐爛屍體散發出來的腐臭味?而且,正常情況下,像這種
高度腐爛的屍體上必然會爬滿蛆蟲,可這具屍體那些綻裂開來了的腐肉縫隙之中
竟然看不到任何蛆蟲寄生的痕跡,而且這裡有屍體,照理應該會吸引來眾多的蒼
蠅才對……這裡可是陰暗潮濕的下水道啊?又不是乾燥空曠的沙漠地帶……嗚,
難道是因為這裡寒冷的溫度?蠅蟲無法生存?」

  發覺屍體不臭,並且沒有滋生常見的寄生蟲之類的東西後,我那種噁心的感
覺消失了大半。畢竟,很多時候人對於腐爛屍體的回避並非真的就是出於恐懼,
更多的則是來源於腐爛屍體對人感官造成的不適。而眼前這具屍體既沒有散發惡
臭,又沒有滋生讓人噁心的蛆蟲,我因此更接近了一些,下到了水道中央的水渠
當中,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了起來。

  「似乎是中年男性……禿頂……身高適中……」

  我並非專業的法醫,只能從腐屍的外貌上得出這樣最基本的一些結論而已。
接著我隨意將手電筒朝更深處照射了一下,跟著便見到了距離數米之外,同樣浸泡
在水道中央水渠內的又一具屍體……

  我的眼皮隨之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第一百零八章

  順著繼續前進了幾十米,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面部的肌肉愈發緊繃了起來。

原因無他,短短幾十米水道中央的水渠內,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多具腐爛的死屍。
  而且接下來的水道之中,依舊能看到新出現的屍體。

  在查看過最初的幾具屍體之後,我很快總結出了一些規律。這裡出現的屍體
清一色的都是成年男性。死亡的時候大多全身赤裸,個別個身上有衣物的,往往
也都只穿了襯衣或者背心之類的貼身衣物,而且下身必然是赤裸的。

  而第一具屍體上包裹著的諸如床單也許是浴巾之類的編織物並非每具屍體上
都有,不過除了一兩具之外,基本上只要是真正赤身裸體的屍體上都有。

  雖然這些屍體在中央水渠之中或俯臥或仰面或斜側或橫躺姿態各異,但卻沒
有任何兩具的距離非常接近,似乎至少都相隔了四、五米的長度。而兩具屍體放
置在塊的情況根本就沒有。

  不僅如此,在部分屍體的身上,我還見到了一些用朱砂描繪上去的符號。那
些符號對我而言並不陌生,多數正是坦多羅秘符,而有些則不是,但在我印象之
中那些符號卻好像在我以往參觀遊覽過的喇嘛寺廟之中看見過,似乎是佛教密宗
獨有的符記。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有人把這古代下水道當成了殺人拋屍場?」

  我停止了繼續前進,因為我估計沒錯的話,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水道之中,恐
怕都和眼前這截水道內一樣,擺放了眾多的類似的屍體。而且此刻,我也終於可
以確認下水道中這些陰煞氣息的來源了。

  毫無疑問,水道中滋生彌漫著的這股濃郁的陰煞氣息正是這些腐爛的屍體
「生產」出來的。只是一具屍體顯然無法產生那樣濃烈的煞氣,而是眾多屍體中
發散出來的煞氣匯合凝聚之後,方才最終形成了這股可怕的陰煞氣。

  一開始,我一度懷疑這些屍體會不會都是古代遺留下來的古屍,畢竟,這下
水道最早是南宋時期建造的,根據地方誌記載,明朝初年似乎還修繕過。既然是
古代就存在的,那麼水道中遺留下個別古代不幸死者的遺骸之類的也說的過去。
但這種想法和念頭很快就被現實的證據所翻。因為雖然多數死者身體赤裸,但從
少量上身穿著衣服的屍體,以及包裹屍體的床單或者浴巾之類物品的式樣和材料
來看,這些死人顯然都是生活在現代的人。

  「從單一屍體滲出的陰煞氣來以及之前觀察到的煞氣濃度來看,這水道內怕
是足有上百具這樣正在不斷製造煞氣的屍體了……這太可怕了!可最近沒聽說我
們這裡發生過什麼大量人員失蹤、死亡的案子或者事件啊?要有的話,趙勇毅那
老頭,還有唐正波他們那些員警估計早都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而且也早該在本
地社會上造成嚴重的民眾恐慌了……這些屍體究竟是打哪裡來的?又是什麼原因
出現在了這裡?」

  我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著……

  正當我不得要領陷入迷茫的時刻,我的耳朵裡忽然聽到從更深處的水道之中
傳來活人交談以及步行的聲響。我眨了眨眼,迅速關閉了手中的電筒,跟著將身
體貼到了水道的牆壁上,融入了黑暗之中……

  為什麼這麼做,原因很簡單。我是無意當中發現李家村院子臥室內的那個秘
密通道入口的,進入這裡算是意外。

  而遠處傳來的交談聲和聽上去從容不迫的腳步聲證明,過來的人十有八九不
會是像我這樣的意外闖入者。既然不是意外闖入者,那麼過來的人同這裡的這些
屍體以及相關事件必然有著彼此的聯繫。

  若是他們發現了我,同我之間極有可能會立刻發生衝突。而我在未能弄清眼
下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前,隱藏自己才是最為明智的。

  水道並非是直線的,延伸的通道都存在一定的弧度。我並不擔心,他們會在
之前注意到我手電筒發出的光線。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過來的人絲毫沒有發覺這水道之中還有他人存在,依舊
漫不經心的彼此交談著,朝著我所在的位置行進了過來。

  ……整整六個人。

  一頭一位兩個人手裡提著兩盞照明燈,中間四個人抬著一副擔架似的物品走
在中間。

  接著對方燈光的照射,我在距離他們尚有數十米的距離上大致看清了他們的
形貌。最前面舉著照明燈似乎是個女人,容貌距離遠看不太清楚,不過那一頭披
肩長髮和白色連衣裙倒是對其性別進行了明確的注釋。抬著擔架以及跟在最後的
那五個人,從黑色的西裝以及領帶這些裝束上看,男性的可能性極大。

  意識到對方似乎一直再朝我所在的位置前進,且沒有任何中途停頓的意思。
我扶著牆壁,開始向後後退,因為距離再接近一些的話,我必然會暴露在對方燈
光的照射之下。

  總算這幾個人走得並不快,而且邊走邊在嬉笑閒聊,我方得以在從容後退的
同時注視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以及聆聽他們交談中的隻言片語……
  「……還沒到?」

  「……八十六吧。之前最後應該是一百零二。」

  「……加上這個一百零三,再有五個就夠了!總算可以放鬆休息休息了。」

  「是啊……這都忙活了快十天了……」

  「最遲明天,最後五個就能湊夠了。」

  「……湊夠了也不行!還要再等七天,佛母才能運功吸納。而且因為那邊在
李家村開了個口子,流失了一些,七天之後,佛母會不會滿意還是說不準的事!」
說話的聲音是女人,似乎正是隊伍中打頭的那個。

  「切,我就弄不明白了,在那女人家裡開個口子有必要麼?原先佛母看上的
不是只有那個姓彭女人家的小丫頭麼?如今事情已經成了……理那個女人還有必
要麼?佛母居然還客客氣氣的接受了她剛才的供奉?」某個男人開口問道。

  「……唉……佛母說那女人的來頭讓人有些摸不清門道。以防萬一,在離開
之前,還是需要籠絡一下。」女人回答道。

  「究竟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她家地道下面那條橫著出來的水道岔路……聽佛母說,哪條岔
路裡頭有古怪,居然有一股鬼陰氣不斷的滲出。結果和我們這邊製造的聖氣混合
到了一塊。佛母吸收的聖氣一定要純,中間不能摻雜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
開個口子把混雜了那些鬼陰氣的不純聖氣泄出去,佛母就無法吸納這裡的這些聖
氣了。然後佛母就帶著我們查看,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位置開口子,結果發現,
哪裡原本就有一條通道通往外面,弄開來一看,才發現出口居然就是姓彭的女人
她們家的臥室。而且出口兩側鑲了兩面避邪封氣的陰陽乾坤鏡。那東西,可不是
一般人去什麼寺廟、道觀之類的地方能求回來的。按照佛母的說法,那東西只有
一些精通法術的高手才能製作並且擁有。佛母懷疑這姓彭的女人家裡頭沒准和某
個法師之類的些聯繫。佛母孤高,雖然未必就是懼怕那個法師,不過也不想同對
方結怨了……所以,嗯,到地方了……」
  黑暗中的我聽的仔細,等帶頭的女人開口示意已經到達位置之後才發現自己
此刻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後退到了最初發現第一具屍體還要更加靠後一些的位置。
  在帶頭女性的指示下,抬著擔架的四個人在我發現的第一具屍體向外延伸了
五、六米的地方一塊用力將擔架側翻,又一具裹著被單的男性裸屍被拋進了中央
的水渠當中……

  女人提著燈,將裙子卷到腰間,赤腳走到了水中,拿著朱砂筆,在這具尚未
開始腐爛屍體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開始描繪起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一邊描、一
邊說道。

  「佛母如今有些後悔,她老人家說,之前不知道這姓彭的女人家裡居然同這
古代下水道是連通的,更沒想到這女人可能有些來歷和背景,要早知道。也不會
讓她供奉那小丫頭了。畢竟,搶著討好她老人家的施主多的是了,隨便另找一個
也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難怪佛母對這女人如此客氣了……居然眉花眼笑的接受了
那女人供奉的存單和房產證,還刻意把她留在那邊施以恩澤。不過,那小丫頭已
經死了……這事情被人發現是遲早的。那邊那個法師要知道了,來找我們麻煩是
肯定的了!」抬擔架的一名西裝男人站在一旁,注視著女人的動作,同時開口說
道。

  「那也未必了。佛母把她留在身邊一同禮佛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把她留在身
邊監視著,然後安排人出去打聽這女人的身世背景這些。佛母法力高深,一般的
什麼法師、道士之類的,她壓根就不會放在眼力。只是我聽說,這城裡住著一個
真正的大高手!即便是佛母,也對他極為忌憚……聽說此人過去同睿宗大人交過
手。自己毫髮無傷,卻重創了睿宗大人。睿宗大人這幾年隱居靜養,就是為了逃
避此人的追殺。佛母擔心,和這女人有牽連的法師就是這個人。要是的話,我們
在本地的行動恐怕就要另作打算了。」

    白衣女人一心二用,語氣平靜的解釋著。中途回過頭,似乎是注意到了幾個
男人的臉上露出畏懼和膽怯的神情之後,隨即用了輕蔑的語氣接著說了下去。

  「你瞧瞧你們幾個……一個個臉僵成什麼樣子?我就說說,你們還真嚇到了?」

  「佛母的法力我們可都是清楚的。可你說連她老人家都畏懼那個傢伙啊……
我們怕難道不正常麼?咱們替佛母做事,還不是因為出了什麼事,佛母大人都能
照著咱們。要知道這些事,被員警抓住了,咱們一個個可都……」

    抬擔架的某個男人對於女人的蔑視表達了一定程度的不滿。

  女人的地位應該在這五個西裝男子之上,因此話語中帶了一定斥責乃至於恐
嚇般的態度。

  「這些話,你們也就在我面前說說了!可千萬別在佛母大人還有其他瑜伽母
面前說。一、二、三、四、五……也不看看,你們剛好五個,這讓其他人知道了,
一氣之下,沒准就拿你們五個給來填這最後的窟窿了。」

  五個西裝男聽了之後,面面相覷,都保持了沉默。

  女人意識到自己的話給這五個人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壓力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不是嚇唬你們,跟了佛母,就絕對不能懷疑和忤逆她老人家說的任何話
還有決定!我知道你們幾個心裡不安定,所以不妨告訴你們一些我知道的消息。
原來,佛母顧忌這城裡住著的那個傢伙,所以從來也不會帶著我們來這邊甚至是
周邊的城市傳法授業的。而這次過來是有原因的……佛母其實早都看上了這城裡
的這座古代下水道。要知道,這水道被本地人廢棄已久,除了已經發現的那幾個
部分之外,多數地方都還不為人知。而且這水道雖然被廢棄了,但卻依舊還連通
著本地周圍好幾條江河支流,是真正的風水聚會之所。對於佛母而言,是她進行
聖氣灌頂儀式的最佳場所。江西贛州那邊也不錯,但那邊的下水道名氣太大,還
有人定期清理、檢查,無法避開他人的注意。所以贛州那邊佛母從來都沒去考慮
過。」

  「這次帶著我們過來,是因為學宗那邊給她老人家通了消息。說那個傢伙似
乎盯上了學宗他們,所以離開了本地。佛母估計,那個傢伙會和學宗那邊那些人
糾纏不少時間。所以才當機立斷,帶著我們過來處理聖氣灌頂的儀式。這說明什
麼?這說明一切事情早都在佛母她老人家的掌控之中!所以,你們壓根就不需要
擔心什麼……」

  女人的話仿佛定心丸一般,讓五個西裝男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其中一個露出了嬉笑的表情後,輕鬆的說道。「原來那個高手現在不在這邊
啊?那真的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既然如此,佛母又何必跟那個女人客氣呢?明
天估計就能湊夠一百零八的數量,再過七天,佛母灌頂。辦完了事咱們拍屁股就
走人了……搞那麼慎重有必要麼?」

  女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腰,在屍體上描完了最後幾個符號後,轉身回到
了邊緣的臺階上,將提燈放到一旁,雙手合什,跪在地上,面朝著屍體,嘴裡念
念有詞。接著起身,扭動身體,做出了好幾個在普通人看來難以達成的肢體動作。
而這些動作,都應該是某種瑜伽姿勢……

  畢竟,瑜伽這些年頗為流行,各種瑜伽館層出不窮,甚至一些電視節目中也
都在教授瑜伽。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憑藉著對電視節目以及一些有關瑜伽
圖片的記憶,我肯定了這一點。

  女人擺出種種瑜伽姿勢的同時,大半浸泡在水渠中的屍體開始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正常情況下要很長時間才會開始的腐爛過程竟然在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內迅速
呈現在了眼前的這具屍體身上。但當女人停止擺弄姿勢之後,這具屍體便停止在
了一個腐爛的程度上沒有繼續腐敗下去了……

  女人再次提著燈,走近查看了一下眼前屍體的腐爛程度之後,滿意的點了點
頭,跟著方才回到了五個西裝男的身邊,開口對他們之前的疑問進行了解答。

  「你們幾個啊……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到現在,你們幾個都還只能跟著我
做些這些跑腿打雜的體力活了。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傢伙。這城裡除了那個高手
之外,可也還有其他的法師之類的人物。那些人,佛母雖然瞧不上,可一旦惹上
了,多多少少終究會給我們在這裡處理的事情帶來麻煩的。佛母善待那個女人,
就是不希望因為那個女人的事情節外生枝!至少在完成灌頂儀式之前!」

  提問的男人似乎對於女人的這種說法依舊有些不同看法,開口辯解道:「要
真不想節外生枝,在我看來,乾脆把那個女人處理掉不是更好麼?我們哥幾個把
她帶出去,隨便找個沒人的山溝搞定,然後挖個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覺的。」

  女人一聽,當即雙手合什,嘴裡念誦了一句佛號。跟著抬頭斥駡道:「罪過、
佛母慈悲!怎麼可能做出這種罪孽來!這種念頭,想都不能去想!」說完,又連
忙低頭念誦了起來,聽上去像是某段佛家經文。

  聽到這女人說的話,還有遠遠看著她的舉動。令我產生了一種極度荒謬的感
受!

  某種程度上,我忽然感覺,自己似乎領悟了某個宗教真正的精髓和思想
……這那個宗教中叫什麼來著,好像就是所謂的「頓悟」吧!

  五個西裝男在我看來,應該同我有相同的感覺,但他們似乎頗為畏懼眼前的
白衣女人,因此,在女人「寶相莊嚴」的影響下,也都紛紛做出了合十的動作,
嘴裡嘰裡呱啦跟著女人一道念誦。

  六個人,吟誦了一陣經文之後。隨即在白衣女人的帶領下,轉頭朝著水道深
處走了進去。

  我見狀正準備起腳跟蹤,卻忽然發覺隔著水渠對面的水道臺階那裡似乎出現
了一道人影。那人影顯然沒有發覺同樣潛伏在黑暗當中的我。當白衣女人領著五
個西裝男人離去後,這人影當即開始了行動,在水道的另一側,跟著對方尾隨而
去……

  我不禁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好險,還好我多數時候習慣慢半拍。
沒有立刻做出動作。否則,就不是我先發現這道黑影,而是會被對方先發覺了。」

  同時,我也對這突然冒出的黑影感覺到了一絲疑惑。

  「這黑影同我一樣,潛伏在黑暗中觀察、監視著這幾個佛母手下的行動。從
這點來分析,他肯定不是對方的同夥了。既然不是同夥,此人就極有可能是那個
佛母那些傢伙的對頭。此人是好是壞不好說,但很顯然,這個狗娘養的什麼佛母
還有她的這幫子手下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從她們現在幹的這些傷天害理,草菅
人命的行為就可以確認!這黑影跟蹤監視這些傢伙,從某種意義上講跟現在的我
算是一條道上的……嗯,我也不要打草精蛇,直接跟在黑影後面就行。要對方和
我一樣,打算破壞這個佛母的什麼灌頂計畫。我或許可以在暗中協助他,關鍵時
候幫他一把……」

  打定注意之後,我方才無聲無息的抬腳,順著我這方水渠旁的石階,開始了
跟蹤。

  之前,我在那白衣女人不知不覺當中,偷偷的在其體內植入了一縷紅蓮火苗。
這時再跟蹤,我壓根就不用擔心因為距離遠近的問題失去對方的蹤跡。所以,為
了避免被之前那道黑影察覺,我刻意拉大了彼此間的距離。只是慢悠悠的沿著下
水道前進,同時在腦海當中不斷追蹤,定位著那道火苗的位置。

  前進了接近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後,我在下水道左側牆壁上找到了一處類似我
之前進入水道的通道口。

  之前,火苗便是在這個位置拐了個彎,跟著向左轉向了另一個方位。

  我靠在通道口旁,仔細聆聽,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周圍確實無人,在我前
面的那道黑影很有可能已經在我之前進入這條通道後,方才打開手電筒安心走了進
去。

  這條通道和從胥悅堂兄家院子裡下來的那條通道略有不同。

  胥悅堂兄家臥室內的通道部分區域堆砌了牆磚,地面還鋪有石板。顯然存在
時間有些日子了,而且經過了人為的佈置和加固。而眼下這條通道,比之那條通
道要寬了許多,但通道四周都是暴露的土層和碎石,部分區域尚能見到挖掘工具
施工後的痕跡,明顯是最近才剛剛挖掘出來的。

  確認了環境之後,因為擔心手電筒光會被前面那個跟蹤的黑影發覺,所以我再
次熄滅了手中的手電筒,憑感覺,順著通道向前。

  通道似乎是向上延伸,行進了短短十來米的距離之後,通道前方中出現了一
絲黯淡的光線……通道盡頭是一道足以容納一人進入的口子,洞口外一面平整的
物體堵著,但邊緣開了一條縫隙,而黯淡的光線便是由這縫隙之中透入的。

  我把手貼到了那面平整的物體上,發覺是快木板,稍稍用力推了推,木板同
洞口之間的縫隙隨即擴大了幾分。

  我在確認木板外沒有任何聲響和動靜之後,隨即加力,木板順著我的力道朝
外挪了開去……

  等我從洞口鑽出之後,才發現,我此刻似乎是置身於某個地下室當中。而我
推開的木板其實是一座木頭製作的,用以放置物品的木架子的後背。這座木架子
顯然是用來遮蔽地下室當中的這個通道入口的。

  意識到這點後,我隨即轉身,將木架子推回了原來的位置。依樣畫葫蘆的將
通道口封閉了起來。

  地下室不大,十來平米的樣子,頂部懸掛著一盞昏暗的吊燈。出了用以遮擋
通道口的木架子之外,還擺放了一些罎罎罐罐之類的物品。

  我隨便揭開了其中一個罎子上覆蓋的陶碗,一股泡菜的酸味從罐子裡冒了出
來。

  我們當地有窖藏泡菜的習慣,看來這裡擺放著的這些罎子應該都是普通的泡
菜壇而已。

  在確認這地下室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其他物品之後,我溜到了門邊,沿著門
後的土階梯上到了上面一層房間。

  上來後發現,這裡是間單獨的平房,從房間內的水缸灶台等等來看,是一座
廚房。而最醒目的,則是一名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人事不省的西裝男人……

  我彎腰探了探這男人的鼻息,確認對方沒有死,只是昏闕了過去而已,西裝
男人腦袋旁有明顯磕碰痕跡的一根擀麵杖明白無誤的表示了它就是造成此人昏厥
的「罪魁禍首」。

  「應該是在我之前的那個黑影幹的……這傢伙看來伸手不錯啊!現場沒有任
何搏鬥的痕跡,這倒楣蛋應該是在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就被敲暈的……」

  廚房的大門敞開,我隨即從門口快速的走了出去。一出門,發現這廚房外面
是一座被圍牆包圍著的院子。廚房所在的這間平房位於院子的邊角位置。

  距離廚房數米處是一座橫排長條型磚瓦平房。房子外形明顯是本地農家長屋
的造型,房檐下甚至還懸掛這頗為喜慶的紅色宮燈。

  平坦的地面上鋪就著長條青磚,一條碎石小徑從這裡延伸到了長屋的側面。
碎石路徑兩側栽種著幾株桃花。

  我眨了眨眼,對於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

  我原以為這通道盡頭會是怎樣的「虎穴龍潭」,卻未曾想,看上去居然是一
座頗為雅致的農家院落。

  長屋後面可以看見分佈著數座兩層高的閣樓民居。

  「這是什麼地方?應該不是某個居民自家居住的院落。看上去占地面積不小,
從房屋邊角都懸掛著的宮燈,院子裡種植著的桃花,豎立在碎石路旁的那兩盞歐
洲式樣的矮小路燈來看,倒像是農家樂之類的休閒山莊或者園林會所之類的地方
……」

  我抿了抿嘴,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光線。在下水道裡呆了半天,此刻天色已近
黃昏,但顯然還沒到可以合理使用手電筒的時候,我隨即將手電筒塞到了口袋裡
面,跟著拉開衣服拉鍊,將手中的鐮刀貼著胸口藏了進去。

  邁開步子,沿著碎石小徑從廚房所在的小院落中走了出去。

  沿著小徑前進,我很快繞過了橫在廚房外面的這截長屋。長屋的房門和窗戶
都是敞開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堆積擺放著的桌椅。

  跟著我又繞過了比鄰這座長屋的一座二層閣樓,閣樓底層同樣是門窗四面敞
開,堆放著眾多桌椅和各種雜物。直到再次繞過了這間閣樓之後,在第三處建築,
同樣是一座二層閣樓當中,我才看到了有人活動的跡象。

  這座閣樓二層上,傳出悠揚的樂曲,似乎是佛教中吟唱經文的頌歌。伴隨著
輕柔的頌歌聲,我聽到有女性的聲音在有節奏的進行著某種指導。

  「呼氣……好……吸氣……好……身體放鬆……精神上也要放鬆……」

  透過二樓敞開著的窗戶,我隱約看見,那間凡間內,有穿白衣服的女人正在
帶著十來個女性做著瑜伽動作。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見到的這一幕,腦子裡冒出了「瑜伽訓練班」這
個詞彙。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
  「這位先生,這邊是女子班的練習場所。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其餘男性是不
可以隨意進入的。」

  我慌忙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材嬌小,容貌甜美、長髮披肩的青年女人站到
了我的身後。她穿著同下水道中出現的那個女人一樣的白色連衣裙。胸口別著一
枚鐫刻著「教習」字樣的金屬徽章。

  「是……是麼?抱歉啊……我、我不知道了!進來後,我逛著逛著,不知道
怎麼著就跑到這裡來了……」

  我裂開嘴,刻意偽裝出了一副憨傻的表情。

  我的表情和語氣非常的做作,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裝。白衣女子也不點破,朝
我露出了微笑的同時,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好啦,先生……我明白的。新來的男學員都會有意無意試圖溜到這邊來看
看的。不過,我想跟您說,您到這邊,明顯是找錯地方了。這座學習室,還有那
邊兩座,安排的學員大多都是中老年婦女。您想看的,想找的,不在這裡……」

  白衣女子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我也懂」似的神情,聲音甜美的讓
人迷醉。同時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種只有男人才懂得領略的風情。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6-4-28 13:07 編輯 ]
2016-3-10 19:5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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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 (109 ~ 110) 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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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3月17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零九章

  我對於眼前女人的這種態度有些詫異,但卻努力抑制著自己真實的內心感受,
反而順著女人說的話,表露出了輕薄的態度。當然,這也談不上刻意為之,在下
水道行進的過程中,我自己的身體似乎產生了某種奇異的生理反應,那就是感覺
需要找個什麼管道發洩。至於發洩的方式方法:找人打上一架,或者和女人來上
一炮,好像都可以。總之就是身體燥熱,需要某種管道來釋放一般。

  當然,這種感覺在一開始的時候似乎還並不如何強烈。但當意識眼前的女人
似乎不太正經之後,這種念頭卻猛的佔據了我大腦當中主要的空間。

  「喔?那我在哪裡才能找到我想看的東西呢?」

  我略略歪著頭,語氣輕佻的開口說著,同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仔細的打量
這眼前的女人。

  白衣女子目測頂多二十歲出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臉盤子也極為乾淨,五
官則充分詮釋了青春二字。讓人一眼望去,腦子裡便會冒出「清澈」這個字眼。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形象反應在我視線當中卻讓我身體裡的那種欲念愈發
強烈了起來。

  正經女人若是見到了我此刻的表情,只要她不是傻瓜,必然會明白我的腦子
裡冒出了什麼念頭。要麼心生戒備,要麼也會立刻拉開同我的距離,敬而遠之。

  白衣女子卻不然,抿嘴一笑,居然伸手在我的雙腿之間放肆的摸了一把。這
倒讓我很吃了一驚,一張臉因此而尷尬的僵在了當場。

    畢竟,我雖然有強烈的欲念,但終究還沒有喪失理智。什麼地方,什麼事情
做得,什麼做不得,我還是清楚的。白衣女子的舉動完全徹底的超出了我正常的
預計……

  女人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更是發出了軟膩的輕笑。

  「好了……看你那樣子!想看什麼,我帶你去……跟我來吧……」

  說完,徑直拉住了我的手,扯著我從這邊的院落當中走了出去。

  「你是誰介紹來的?我們這裡可是會員制的,要沒人介紹,一般人根本就不
知道我們這裡的。」

  穿過了分隔院落牆壁中的一座圓形拱門之後,白衣女子鬆開了手,一邊在前
面引路一般,一邊扭頭向我開口詢問道。

  她這一問,我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

  「糟糕,要穿幫!難道我還告訴她,我是通過那個古代下水道走到這邊來的?

  怎麼辦?」

  意識到這點後,我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此刻我已經可以確認,如今的我應該是處於某個園林式的建築群當中。而且
這個建築群占地面積頗大,似乎足有十多公頃面積大小。不過具體是在哪裡?我
卻毫無頭緒。

  本市郊區周邊,類似的這樣的農家樂休閒山莊或者田園休閒會所數量眾多。

  甚至連嚴光那小子,兩年前出於轉變經營專案的目的,都在城西的牛家囤村
同當地村民協商之後,弄了一個。

  當然,嚴光搞的那個,沒有眼下這座莊園這麼大。平時也只安排了一兩個小
弟在那邊照看管理,具體經營還都是牛家囤村的村民在經辦。據說效益相當不錯,
去年同村民分紅之後,他和他的那個團夥因為這個項目收入了十來萬。

  本地居民週末也都喜歡到這些地方休閒娛樂,這其中也包括我。在記憶中,

  週末和盧志航他們一家子,再約上各自彼此熟識的同事或者好友到這種地方
來吃頓農家菜打打撲克牌什麼的,便是我主要的休閒和放鬆方式。雖然我確認眼
前這座莊園我從來沒有來過,但這種莊園會所的一貫佈局之類的我卻是心中了然。

  本地類似的莊園會所的主要辦公場所都會集中在正門周邊。而餐廳也往往設
置在入口周圍的停車場附近。目的是為了方便客人。

  而諸如眼下這些分割成若干院落的房間,往往都處於莊園的深處或者邊緣地
帶,目的當然是保證客人擁有相對封閉和隱私的環境。

  而白女女子所在的「瑜伽培訓機構」出現在這種莊園之中,在我看來也並不
奇怪。現如今即將入冬,天氣轉涼。本地居民因此而減少了來這種地方的戶外休
閑次數。

    因此,在過年前的兩、三個月中,算是這些場所的經營淡季。本地不少莊園
會所都會將場地短期的租賃給一些企業機構或者單位,企業機構和單位等等便可
以利用這一時期和場地舉行一些集體培訓或者會議之類的活動。而白衣女子所在
的組織,想必便是以這種理由和方式獲得了這座莊園臨時使用權的。

  想清楚了這些,我意識到,此刻我和白衣女子所在的這座院落之中,恐怕除
了她和我兩個人之外,並無其他人員在場了。所以,我下意識的把左手手摸到了
衣服的胸前。

  嘴裡妝模作樣的應付道:「沒人介紹了……我自己偷偷翻牆溜進來的……」

  心裡想著,一旦被女人識破我並非通過她們那個機構「正常」的管道進入這
裡之後,便立刻拔刀,用暴力控制住她,然後再做其他打算了。

  但沒想到,走在前面的女人聽到我的回答之後,也沒回頭,居然咯咯的笑了
起來。

  「……呵呵!先生,你真幽默了……想泡我們這些女教練的男學員多了去了。

  不過,你算是膽子最大,嘴巴最會說的一個了!」

  一邊說,女人一邊又仿佛恍然大悟般的開口說道。「……你難道是青年路分
會館那邊介紹過來的?」

  聽到女人嘴裡說出「青年路分會館」的話語,我楞了一下,原本已經放到衣
服拉鍊上的左手不自覺的垂了下來。心裡暗道「不會吧?這麼巧?」

  我之所以會這麼想,原因很簡單。「青年路瑜伽會館」這個名字,我昨天晚
上才剛剛聽過,而青年路這條路正好位於我居住社區主幹道的附近。

  李東那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老婆」,便是在哪家瑜伽會館裡「學習」的。

  而青年路整一條街上,也就只有那一所瑜伽會館。不僅李東的「老婆」在哪
裡,我社區門口哪家湘菜館子老闆送盒飯的大主顧也正是那所瑜伽會館了。聽菜
館老闆夫妻所說,那家會館最近一段時間才更換了經營者……

  「……你怎麼猜到的?是黃月梅介紹我過來的。」

  我試探性的說出了李東「老婆」的名字。昨夜裡,李東在我們三個人面前訴
苦、抱怨,數落著那個女人給他帶來的痛苦和傷害,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向我們
「暴露」了一些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

  按照李東的說法,他老婆進去後沒兩天就被教練指定為了「練習小組」的小
組長,負責聯繫和組織她所在小組成員的日常聯絡事宜,不僅如此,他老婆還承
擔了替那家瑜伽會館宣傳,招人的「義務工作」。而她老婆也正是以這些所謂的
「理由」對他進行欺騙和搪塞,為自己晚歸或者拒不同他聯繫找藉口。

  李東的說法不一定完全可信,但空穴來風未必就沒有原因。因為擔任組長,
負責小組成員日常聯絡,以及協助會館宣傳招人這些事情,同那個女人借機和其
他男性偷腥並無衝突了。

  想到這裡,我隨即決定用這個女人的名頭來嘗試一下了。當然,能糊弄過去
最好,要糊弄不了,大不了我繼續按照之前的預定行事就可以了!不取出衣服裡
面隱藏的鐮刀,我一個大男人也能把眼前這女人吃的死死的。

  聽到我說出李東老婆的名字,白衣女人轉過了臉,面上的表情既有詫異同時
也明顯的表露出了「我就說麼」這樣的態度。

  「黃月梅?我在學員名單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了……不過我記得她應該也才是
剛剛進來沒多久的學員了,在那邊擔任了學員組長的職務。來這邊的,需要教習
或者以上工作人員的推薦,她一個小組長可沒這許可權啊?」

  「是這樣麼?我不清楚了……反正這邊是她讓我過來的!

  我聳了聳肩膀,表面裝出一副「我怎麼知道的?」樣子,同時已經開始暗中
蓄力,準備對白衣女人動手了……

  白衣女人似乎毫無察覺,她停下了腳步,瞳孔朝天,似乎在思考。就在我即
將出手發力打算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角落前的一瞬間,這女人手掌彼此一碰,
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我想起來了……她和另外三個組長上次來這邊參觀、學習的時候,有幸拜
會了達耶。仁波切。仁波切當時還對她們四個組長進行了專門的授課。可能那次,
仁波切給了她們幾個組長幫忙介紹高級會員的許可權了吧……咦,你怎麼了?」

  這時的我幾乎有一種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的念頭了。在預定念頭的支配下,
我已經做出了近乎於摟抱的預備姿勢,但卻被這女人突然的一驚一乍給臨時阻止
……

  而她在想當然自言自語說完了自己的推測之後,扭頭便看到了我此刻「怪異」

  的身體姿態,就在我想著「完蛋了,必須使用暴力」的時候,這女人的反應
卻徹底打消了我的這個念頭。

  「……討厭了……原來你是過來人啊!現在就猴急猴急了!也不看看這什麼
地方了……」

  女人居然媚笑了起來,身子更靠到了我身邊近處,打情罵俏般的在我襠部拍
了一下,跟著再次發出了讓人身體發軟的浪笑。

  笑完了,女人歪著頭,別有用心般的望著我笑道:「那個黃月梅你肯定上過
了!感覺怎麼樣?我可告訴你,她們那幾個組長頂多只學會了幾個姿勢而已。我
們會館瑜伽術真正的精髓,她們連門都還沒入呢……」

  說完,意識到了我臉上現出了尷尬的神情之後,白衣女人嘿嘿的笑了起來,
一邊朝我招手,一邊邁開了步子對我說道。

  「……跟我來了,看來你情況比較特殊了。我需要先把高級培訓班這邊的手
續幫你給完善了。青年路那邊也是的,教習和幾個負責人不出面,讓一個組長介
紹會員過來。幫你處理完手續,我得跟仁波切她老人家反映反映。雖然那邊的負
責人比較受她重視,但也不能這樣當甩手掌櫃啊。」

  「怎麼?你不能直接跟那邊聯繫?」

  我跟在她身後,有些猶豫不決的開口問道。

  「我們這邊職權分工很明確的,本部和分部都只對仁波切本人負責。我們本
部聽著好聽,是本部。但實際上只負責我們自己這塊的事務而已。分部那邊我們
管不了的,所以就算知道分部那邊組織工作有缺陷,我們也只能把這個事情回饋
給仁波切而已了。至於具體問責什麼的,還是只有仁波切她老人家說了算。」

  女人腳步輕盈,一邊領著我穿院過門,一邊似乎是刻意的扭動著臀部向我解
釋著。

  「我沒記錯的話,仁波切似乎就是活佛的意思吧?你們瑜伽館和活佛也能扯
上關係?」聽到女人的說明,我終於暫時放棄了暴力挾持的念頭,打起了走一步
看一步的算盤。同時腦子裡想著「達耶。仁波切」這個名字,感覺好像在哪裡聽
說過,同時隨意般的開口向白衣女人詢問著。

  「什麼叫扯的上關係?這你就不懂了吧!佛教起源於印度,瑜伽也起源于印
度。瑜伽術原本就是佛教還有印度教的一種修煉方式。而且我跟你說,最最正宗
的瑜伽術,還就是密教教派當中才存在的。很多密宗活佛、上師才是正統瑜伽術
的真正傳人了!」

  白衣女人頭也不回的在我面前賣弄著。

  「那這位什麼達什麼仁波切是活佛,也是瑜伽大師了?」

  「嘻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很多介紹來的會員,剛剛過來的時候,都和
你一樣了!問這個,問那個的,什麼都在懷疑。我跟你說,我們達耶。仁波切可
是正經八百的活佛。不止她是活佛,她父親也是活佛了。她親生父親可是在密宗
格魯派中地位不低於達賴喇嘛的前任XX大師。她本人在四歲的時候被確認為X
X寺廟XX活佛的轉世靈童。這些東西,連報紙上都能查到。你要不相信,可以
自己去查了。當然了,XX寺不能和布達拉宮還有紮什倫布寺這些相提並論了。
相對而言,比較小了。所以達耶。仁波切也很少在XX寺駐錫。多數時候都是在
全國各地巡迴講經授課,每年只有一小段時間才會回去教授本寺弟子了。對了,
我說這些,你聽的懂麼?」

  女人走著,扭過頭滿是輕蔑的朝我望了過來。

  既然已經決定裝了,我便決定裝到底。面對女人看著我的那一臉「文盲」、
「鄉巴佬」般表情,我再次咧嘴裝傻充愣般的笑了起來。

  「不是太懂了,不過我去過四川那邊的木裡大寺。你們達耶活佛的那個XX
寺同木裡大寺比起來那個更大了?」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喲謔,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去過木
裡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那你應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才是了。XX寺自然也不
能同木裡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相比了,那是四川那地方最有名的幾座藏傳佛教
寺廟之一了。XX寺比不了了……」

  「什麼木裡嘰裡呱啦的……我聽不懂了!」

  「嘻嘻……虧你還去過木裡大寺……木裡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就是木裡大
寺的藏語稱呼了。老實交代,去哪裡幹什麼啊?許願還是旅遊?」女人似乎對藏
傳佛教方面的情況確實比我瞭解要多的多。

    我自然也沒能力在她面前就這些方面吊書袋,只能隨意的回答著,「……去
旅遊。」

  就這樣攀談著,女人最終將我帶到了同我最初進入的那個院落距離頗遠的一
處圍牆包圍著的小院當中,院子中央是一座獨立平房。

  跟著女人進到了平房之後,我才發現,這裡同樣是一間瑜伽練習房。

  女人讓我拖了鞋,在房間內隨意找地方坐下後,自行走到了房間角落擺放的
一張桌子旁,從抽屜裡拿出了若干紙張,跟著來到了我的面前坐下。

  「這是我們本部高級會員培訓班的入會申請和培訓合同書。你看了,然後填
一下。」

  我接過女人給我的紙張,眨了眨眼睛,開口道:「黃月梅介紹我過來,就是
讓我看一看而已。她好像沒跟我說要填這些東西啊?」

  女人笑了,躬下身子,爬著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開口問道:「她是不是告訴
你,這裡能見到你想見到或者想接觸到的東西?」

  這個時候,我自然只能繼續替自己圓謊下去了,因此點了點頭。

  女人見我點頭之後,左右晃了晃腦袋,帶著捉弄般的語氣說道:「那就對了
……我保證你肯定能大開眼屆。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得成為我們這裡的正式會
員,因為只有會員,才能接觸同時學習我們瑜伽館正式的瑜伽術教學!另外填寫
資料必須真實準確,我們很正規的,拿了你的資料之後,我們會上網查詢確認你
資料資訊的真實性這些。」

  「真實性?去他媽的真實性!老子又不是傻瓜,還給你留下我的真實姓名和
個人資料。我就胡編亂造一通,把眼前這狀況給應付過去就成了。找機會在你們
這裡偵查一翻就走人。至於該怎麼收拾對付你們,等我和小葉子匯合商量之後再
說……」

  我腦子裡雖然這樣想,但當面卻不能這樣說。所以我望著女人眨了眨眼睛,
故意裝出一副懷疑的表情回應道。

  「真的、假的?這東西我真能填麼?你憑什麼讓我相信成了你們的正式會員,
我就能看到我想看的東西?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嘛?」

  我說完了話,跟著鼻腔內便非常自然的發出了濃重的呼吸。原因無它,當我
說完這話之後,在我面前跪爬著的白衣女人仿佛是故意一般的伸手將胸口的空擋
朝下拉開了幾分。兩坨雪白豐潤的肉球迅速呈現在了我視線當中。

  當意識到我產生了明顯的生理反應之後,白衣女人抿著嘴,鬆開了手,胸前
的春色隨即被白色衣襟再次遮擋了起來。

  「就,就只這點?」我露出了遺憾的表情,當然,這表情究竟自然不自然,
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裝。

  「不是會員的話,就只有這點嘍……」

  女人笑著,帶著挑逗般的眼神回答著我。

  「那價格……」

  「新會員頭兩天的學費很便宜,一天按兩個課時算,每個課時四十分鐘收費
五百……」

  「五百?你的逼是金逼不成?老子出去嫖娼包夜也就兩節課的費用了吧?」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需要「暴露」自己來這裡的「真實目的」了!畢竟,
這個女人的種種行徑無不暗示了這個所謂的「瑜伽會所」裡頭真正搞的一些東西。

  到討價還價的時候,我要還繼續「裝」的話,就不是一個好色的,尋歡作樂
的男人的「真實反應」了!

  「說的什麼話啊?我們可是正式的瑜伽培訓機構,和你嫖娼找妓女能一概而
論麼?妓女有什麼本事?無非給你吹吹舔舔,然後兩腿一分。我們教授的瑜伽術
可是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女人說著,把身體湊到了我的胸前,一邊搖晃摩擦著,帶著極盡誘惑般的語
調說道:「……還能讓你體會到極樂般的快感。」

  說話的同時,右手再次按到了我兩腿之間的位置,輕輕按壓撫摸著。

  我喘息著,把嘴湊到女人耳邊開口道:「老子睡過的女人可多了!你們這裡
憑什麼就要賣這麼貴?頭兩天優惠都要老子兩千……那之後的花費不是更高?」

  女人柔軟的舌頭纏到了我的耳垂上,來回輕輕翻弄著。

  「頭兩天不過讓你體驗體驗而已,當了會員之後反而能享受更優惠的待遇!

  我們這裡的會員,沒有一個會後悔加入的。我不騙你……」

  女人豐滿的胸部在我胸前擠壓著,我意識到再裝樣子討價還價下去,我喪失
理智把眼前的女人推到強姦是肯定的了。但潛意識告訴我,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
幹女人的。最後的一點理智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連忙側身,拿起了地上的表格還有筆,但卻裝出了急不可耐般的態度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填,填了是不是就可以……」

  女人顯然是擔心繼續貼著我會妨礙我填寫表格,所以主動縮了回去,但卻在
我發出疑問的同時,點頭向我確認了我的「推想」。

  我拿起女人已經準備好的筆,弓著身子填寫了起來。

  姓名一欄中,我略作思考便寫下了「馬仲英」這個名字……

  為什麼選這個名字,我其實是存了惡作劇般的念頭。

  對方這個所謂的「瑜伽培訓機構」明顯打著佛教的幌子。我便決定戲弄他們
一下。因為,馬仲英歷史上確有其人……

  不僅是歷史人物,而且此人還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只是此人信仰的並非喇嘛
教,而是伊斯蘭教!作為民國時期一度同馬步芳、馬鴻逵兩人齊名的「三馬」軍
閥之一,此人對伊斯蘭教的信仰已經到了一個極度變態的程度。

  另外二馬雖然也是出身回族,信仰伊斯蘭教。但其本質卻都是割據一方的軍
閥土皇帝。目的無非是佔個地盤稱王稱霸而已。但馬仲英就不同了,他始終夢想
著將整個伊斯蘭世界都納入自己的領導範圍之內……

  為了達成自己的遠大理想,他率領自己的部隊離開根據地甘肅青海等地,開
始遠征新疆。作為伊斯蘭教徒的同時,他對這個國家卻同時擁有著讓人難以理解
的認同感。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把全部伊斯蘭世界都歸入他所在這個文明古國
的統治範圍之中。

    對於分離主義分子,他是極度仇視的。所以到達新疆後,他先就下手把盤踞
在新疆南部的某突主義分子殺了個血流成河。之後他率領他的一師之眾,同新疆
的盛世才來回拉鋸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終敵不過得到了蘇聯支持擁有飛機大炮
的盛世才,被迫同盛世才講和。作為講和的條件之一,他去了「蘇聯留學」……
然後便從歷史上徹底消失了。

  我此刻冒用了他的名字來填寫這份表格,擺明瞭是想噁心一下這裡的這些人。

  當然,前提是,他們知道馬仲英這個人,同時也清楚馬仲英的具體生平事蹟
……

  不過當注意到白衣女人的滿臉笑容之後,我意識到我此舉純屬給瞎子拋媚眼
……淨做無用功!

  白衣女人或者對藏傳佛教瞭解程度較高,但對伊斯蘭教,以及我們這個國家
伊斯蘭教中的人物幾乎一無所知。在我寫下這個名字之後,居然還靠到了我的身
邊,誇獎這個名字挺不錯。

  不錯就不錯吧,我隨即繼續編造了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單位職業等等個
人信息。最後填完,除了性別、年齡、學歷以及婚否這四項是真實的之外,其他
的都是我的臨機一動了。

  跟著又在合同文本上簽下了馬仲英的大名後,我將表格和合同書遞到了女人
的手裡。女人接過之後,立刻站了起來,看上去是要離開這間房間的意思。

  我「慌忙」開口攔阻道:「你、你就這麼走了?」

  女人回身朝我嫣然一笑道:「看你著急的樣子,我現在出去要幫你處理會員
檔案還有領取自由進出這裡的會員卡這些事情。省的你下次進來又翻牆……處理
完了,馬上回來對你進行第一次的單獨授課。」

  說完了,女人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在「教室」門口穿上了鞋子,習慣性般
扭腰甩臀的走了出去。

  望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這座院落的門口之後,我迅速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沖
到了教室門口,穿上鞋,繞到了這院子的角落旁,同時順著牆根從矮牆上翻到了
另一邊。

  至於我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那個存在於我腦海之中的紅蓮火苗此刻所在的
位置便是在這個方向的一段距離之後。

  所以當我順利的以非暴力方式把糾纏著我的這個白衣女人給擺脫之後,我便
迅速跳到了這邊。目的自然是想要繼續追蹤這縷紅蓮火苗了。

  但沒想到,越過圍牆的同時,我發現圍牆這邊距離圍牆僅僅不到三米的地方,
竟然也有一座獨立的房屋。而且房屋的視窗正對著我翻越過來的位置,最讓我預
想不到的是,透過視窗,我意識到房間裡有人……

  在落地的瞬間,我也不知道我翻越圍牆的舉動是否被房屋中的人所察覺了。

  只能順著落地慣性,在地面打了一個滾之後,將身體貓到了視窗的下方。同
時仰頭不安的注視著上方窗口的位置。

  幾秒鐘過去了,並沒有人從視窗中探出頭來張望。我隨即心中暗自僥倖,但
跟著,我的注意力便被房屋中傳來的聲音所吸引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章

  「……都跟你說了,我現在在瑜伽館練瑜伽呢。你怎麼老嘮叨個沒完了!」

  在確定房屋內的人員並未注意到視窗正對的牆頭有人跳下後,我原本打算貓
著腰從視窗下麵繞到這所院落側面的出口後,繼續去追蹤拿到紅蓮火苗的位置。

  但此刻房屋之中傳來的這句女人的對話聲卻如同魔咒一般,將我死死的釘在
了窗外的牆根下。

  「這聲音……不、不會吧?在這裡能碰上她?這也太巧了?」

  我移動到了視窗的側面,然後直起了身體,背後緊貼著房屋的牆壁,試探著,
微微側身,朝視窗內張望著,只看了一眼之後,我迅速轉回了身體,在不知不覺
當中,心口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馬、馬屁精?還、還有張露?這兩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一時間,我感覺我的腦子不夠用了。在我看來,我剛才匆匆的一睥,竟然真
的看見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情湊到了一塊。

  房間內只有五個人。盤腿坐在房屋木地板最中央,穿著同之前那名白衣女子
相同衣服的顯然和白衣女子一樣,都是這個什麼瑜伽培訓機構的工作教練人員。

  除她之外,另有兩男兩女側對著窗戶,盤腿坐在教練的對面的位置。四個人
似乎分成了兩組,彼此男女搭配的靠坐在一起。其中一個正在打電話,在場的包
括教練在內的另外四個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打電話者的身上,所以之前並未注
意到我從隔壁院落翻牆過來的情況,而剛才我探頭朝裡觀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依舊沒有被他們察覺。

  照理,沒被發覺對我而言已經是難以想像的幸運了,我應該立刻抽身走人才
對的。但當看到房屋內竟然有兩個我認識的人之後,我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驚
異,打算留在這裡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窗戶並非窺視的合適位置,我扭頭見到了暴露在旁邊牆體側面的空調外部機
箱,連接著內部機器的管道從一個一米高開出的一個牆壁洞口內伸出,我意識到
那洞口開的有些大,除了管道之外,剩餘的縫隙足以觀察到室內的狀況,隨即輕
手輕腳的走到了空調外機的位置,手按在主機殼上,壓低身子,透過縫隙看了進
去……

  「……你說,你說!你今天要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你在懷疑我什麼?我行的正,坐的直,不怕你說我!」

  拿著電話高聲呵斥著電話那頭人員的女人我非常的熟悉。原因很簡單,這個
女人跟我上過床,甚至一度同居過一個短暫的時期,而談婚論嫁也曾經提上過議
事日程。

  「這脾氣……這口吻,和十多年前幾乎沒有變化啊!」望著打電話女人的背
影,我產生了歲月如梭般的滄桑感。

  張露,我退伍回到故鄉後,結識的第一任女友。這麼多年過來,經歷過幾段
失敗的感情之後,我一度對她頗為留戀。因為在我看來,在我交往過的,想要結
婚的女人之中,這個女人恐怕才是真正最適合我的。

  張露出身幹部家庭,父母都是知識份子。拋開長相而言,她各方面的條件都
比我第二任女友廖小倩要強……受過良好教育,在某事業單位工作,有著穩定且
豐厚的經濟收入。性格方面,因為受教育程度高,理性高過了感性。在同我戀愛
的過程中,即便是爭吵,也都是會同我說事實,擺道理,從來不會無理取鬧。而
且實際上就長相而言,她比之廖小倩也並不遜色,之所以過去一度覺得廖小倩比
她長的好看的原因是因為她在和我戀愛期間是戴眼鏡的。而此刻再次出現在我眼
前的她卻已經摘掉了我以往記憶中的眼鏡,臉上光潔白淨,眉眼之間更透著幾分
我過去未曾注意到的風情……

  當年,我年輕氣盛,為了自己的事業和工作沒有考慮她的處境,曝光了她所
在單位的一件公眾違紀事件,她因此和我一刀兩斷。之後我聽說她同本地一名基
層公務員結了婚,兩人婚姻基本美滿,而且育有子女。此刻,我對她出現在這個
瑜伽會館之中感覺到了費解。

  張露在我印象裡是有點小布爾喬亞的。愛好廣泛,多才多藝,在音樂、文學、
美術等等多方面都有著一定的涉獵。是極為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她是我認識的
女人當中,最接近我奶奶的。

  因為沒有母親,所以對我而言,慈祥的奶奶便頂替了母親的位置。退伍回到
地方後,雖然我自己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後來才發覺,我在最初尋找
女友的時候,實際上是將奶奶的種種特質當成了我擇偶的標準。

  奶奶在我的記憶中,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良家婦女。當初和張露
交往時,她給我的印象也是如此。和我確立戀愛關係後,除了跟著我一道外,她
極少單獨外出去從事什麼娛樂或者休閒活動。在我印象中是個標準的好女人。

  但現在,她居然會出現在這個明顯「不正常」的瑜伽會館之中,這令我心中
原本對她的美好回憶瞬間破裂了開來。

  「……虧你說的出口!什麼我在外面鬼混找男人?劉遠洲,你說話要有證據!

  你要能拿出證據來,我沒二話,回去就跟你辦離婚手續……」

  張露的言辭極為激烈,可身體卻靠躺在了身邊的男人懷中。男人一隻手攬著
張露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漫不經心般的在張露盤膝張開的兩腿正中上下揉搓撫摸
著。

  坐在張露和男伴側面的那對男女之中,也有一個我的熟人!當然,說熟人也
不算對,因為他至今對我,是只知其名,未知其人。我對他,卻已經是瞭若指掌
了……

  我之所以現如今屈身眼下這間主打時尚內容的雜誌編輯部,很大程度上,便
是拜此人所賜!

  馬培靜……江湖人送外號「馬屁精」。現任省委宣傳部領導!而此刻的他,
卻絲毫沒有往日坐在會議主席臺上那般一本正經,一臉正氣的摸樣。同抱著張露
的男子一樣,他此刻笑眯眯的注視著一邊打電話,一邊在男子懷裡扭動身軀的張
露,同時抱著自己的女同伴,雙手肆意的在女人的身上來回游走。

  「……我都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這裡沒有網路,你讓我怎麼跟你視頻?用流
量麼?你知道那得花多少錢?咱倆賺錢很容易?……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

  張露說完這話,扭頭朝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同時張開嘴唇,伸出舌頭,在
男人面前做出了舔舐的樣子。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興奮,同時迷醉的笑容。當即鬆手,將張露平躺的放到了
鋪著軟墊的地板上。將身上披著的,類似於浴衣般的衣服下擺撩了起來……

  他這一撩,我才發覺,除了身上披著的這件類似於浴衣般的寬鬆服裝外,這
屋子裡的男男女女身上竟然沒有其他任何的衣物。

  也因此,衣服下擺抬起後,男人的兩腿間那根已經堅硬勃起了的肉棒展露了
出來。男人扭動屁股,將下身湊到了躺在地上,側著腦袋的張露面前,張露一臉
媚笑著伸出了舌頭,用舌尖在面前男人肉棒頂端的龜頭上點了兩下,男人的身體
隨之顫抖了起來。

  蜻蜓點水般的接觸了男人的龜頭之後,張露縮回了舌頭,對著電話接著說道。

  「……你也知道我顧這個家啊?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對我疑神疑鬼的!我已
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現在是在瑜伽館練瑜伽。又不是在酒吧、KTV這些亂
七八糟的地方。我們這裡的學員都是女的……連教練都是!」

  說完,把頭一探,張嘴一口將男人的肉棒含進了一小半,從腮幫上不時的突
起蠕動來看,她的舌頭顯然正繞著男人的龜頭部位來回轉動著……

  單獨坐在房間中央的那名白衣女性教練,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聽到了教練的笑聲,張露立刻吐出了男人的肉棒,側過頭朝女教練笑了一下,
接著對著電話道:「聽見了沒有……我們教練正在笑話我呢!」說完,又注意到
了面前男人那饑渴難耐的神情,連忙再次側過頭,含住男人的肉棒,來回嗦了兩
下之後,方才又把肉棒吐了出去,說道:「我們這裡的同學,一個個都和我一樣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家的老公都沒像你一樣,成天疑神疑鬼的打電話過來,問老
婆在做什麼。就只有你……現在好了,這電話一打就沒個完了。大夥都在看我呢
……哦……」

  就在張露義正言辭的訓斥這電話那頭的丈夫時,她身邊的男人終於忍受不住,
起身跪倒了她的身體下方,將她雙腿用力掰開之後,一下子趴到了她的身上,同
時臀部下壓……兩人的腹部緊緊的貼到了一起。之後,男人的臀部快速的上下抖
動了幾下,張露說著說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哎呀……哎呀……怪你,都怪你!連我同學都看不過去,已經伸手扭
我了!你還扭……哦……討厭了……哦……哦……」

  張露一邊開口「理所當然般」的解釋著自己呻吟的原因,一邊開口笑駡著那
個並不存在的「調皮」同學,同時趁機放肆的開口呻吟著。

  張露身上的男人顯然受到了難以言狀的巨大刺激,張露越是伸手想要把他推
開,他的臀部越是加快了速度和頻率。同時發出了哼哧、哼哧般濃重的喘息聲
……

  而這喘息聲,顯然也傳到了電話當中。

  「……好了、好了!這位同學繼續打電話,其他同學都有,單抬右腿,儘量
向後屈伸!」

  女教練反應極快,當意識到男人的喘息聲不可避免的已經被電話那邊的人接
收到後,當即大聲開口說起了話來。

  「……什麼聲音?還能什麼聲音?呼吸聲唄……大夥等不急了,教練決定不
管我直接進行下個動作了,這個動作難度很大,很費力了……」

  張露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當即借著教練的話,對現場傳出的聲音再次進行
了「合理」的解釋。看上去,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和這個女教練之
間的配合幾乎是珠聯璧合,無懈可擊。

  「好啦,好啦……我之前欠的課時有點多了。我得爭取早點補回來……否則
交的學費全浪費了!不跟你說了!你自己帶兒子隨便出去吃點就行了。對了,別
吃太差……回去後,我給你還有兒子報帳了……嘻嘻!」

  電話那邊的人,顯然已經徹底相信了張露這邊的解釋,最終掛斷了通話。

  張露隨手將手機朝旁邊一扔,空出的雙手,立刻就抱住了身上男人的腦袋,
同時脖頸上仰,和男人瘋狂的親起了嘴。

  兩人一邊親,一邊肆無忌憚的在現場三人面前彼此「心肝、寶貝」的低聲喊
叫著。

  這個時候,我發現,馬培靜這個廳局級領導確實並非浪得虛名了。眼前發生
了如此香豔刺激的一幕活劇,他居然都還能維持著基本的定力,只是盯著張露這
對男女在地面蠕動,而自己卻依舊只是在懷中的女伴身上來回的揉搓……

  不過片刻之後,我才意識到我似乎是錯了!

  因為他懷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盤著腿的兩個膝蓋已經架到了馬培靜的兩
條大腿上了,而且身體還在一上一下的輕輕運動著。

  這時我才明白,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張露這對男女身上的時候,馬培
靜懷裡的女人早都坐到了他的身上,用下面那張小嘴將馬培靜的那根吃了個整條。

  早不知道用觀音坐蓮這姿勢運動了多長時間了……

  女教練面帶微笑著注視著眼前的這兩對男女,最終將視線投向了馬培靜一邊
開口說道。

  「還是馬先生領悟的更多啊……這雙修之術,最重要的就是心無旁鷲,切不
能因為外物的滋擾,就隨意的變換姿勢……」

  趴在張露身上快速聳動了一陣的男人此刻因為體力的原因,頻率明顯的慢了
下來,聽到女教練這樣說,笑呵呵的乾脆伸手扯掉了自己和張露身上的衣物,暴
露出了兩人光溜溜的兩具裸體後,抬頭望著女教練說道。「胡教練這話說的……
馬兄什麼職務?什麼級別?我哪裡能跟他相提並論啊?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這叫宰相風度!我就不行了……定力太差,露露挑逗一下,這就只知道急吼
吼的上了……」

  聽到這男人的話,在外窺視的我忍不住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

  「定力太差?這位大哥你太謙虛了……一邊性交還能一邊出口成章的拍馬聊
天!這本事,哥們兒我可真學不了了……」

  張露雖然曾經是我的女友,我對她至今也依舊尚存著些許美好的回憶。但畢
竟分手的時間已經很長了,而且分手的方式也相對平和。所以此刻見到她和別的
男人在我面前表演活春宮,我並未產生太大的心理波動。此刻的我心跳平穩,反
倒沒有了之前剛剛發現張露在屋內的那種劇烈。

    當然,這或者也因為張露是別人的老婆了,和男人偷腥,帽子戴不到我頭上
的原因。

  不過,要說完全的平靜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從在古代下水道開始,我這身
體就一直處於一種需要發洩的臨界點上,若非此刻屋內的女教練在一邊說話,一
邊在兩對男女之間來回張望,有極大可能會發現屋外動靜,我沒准都會設法溜出
這個院落,到外面隨便找個女人去強姦了。

  「這女教練在搞什麼?難道她還真是要在旁邊對這兩對狗男女進行性交方面
的技術指導不成?趕緊加入啊……加入了……注意力都在性交上了……我才能神
不知鬼不覺再從這院子裡溜出去啊……」

  我心裡嘀咕著,為了壓制同時也分散心中燃起的那股欲火,我不得不又一次
開啟了腦海之中的火苗地圖,對之前那道火苗進行定位。萬幸的是,那火苗似乎
還停留在之前的位置那裡,並未有太多的移動。

  定位完畢後,我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室內,結果沮喪的發現,這女教練還真
的同我預測的那樣,並未加入到此刻正在房間內全力交媾的兩對男女當中。反倒
起身,來到了張露兩人的身邊,彎腰將手插入到了兩人性器官緊密結合的部位撫
摸探試著,一邊開口仿佛點評一般的說道。

  「林先生,你的勃起還不夠充分。無法給張女士的陰道以足夠衝擊和壓迫感
……抽查的時候也不能一味只是直進直出……適當的需要扭動臀部,在張女士體
內轉動你的陰莖,以增加張女士陰道內壁的摩擦。」

  「張女士你也是一樣的……愛液分泌不充足啊!這說明你們兩個插入前的愛
撫和刺激還不夠……」

  「不會吧……胡教練,剛才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露露依照你的指示,為了
增加刺激感,都刻意接了她老公的電話了,而且我們是在她和她老公打電話的過
程中就開始了……一邊做,露露都還在和她老公通話,這都還不夠刺激?」

  胡教練當即朝林姓男子笑了一笑。

  兩手伸出,分別按到林男和張露各自胸前,一隻手撥弄起了林姓男子的乳頭,
另一隻手則在張露的一隻乳房上按壓揉捏了起來。

  只是短短運動了數下,林姓男子和張露都忍不住發出了極度滿足和興奮的呻
吟聲。

  「我家瑜伽雙修術同外面的那些什麼房中術還有性技巧可不能一概而論。如
何撫摸身體,刺激性感部位這些,我們都有一套獨特的法門……當然,現在你們
也不要急,這些東西在之後的課程中,我作為教練,都會手把手的教授你們的。」

  「對了,林先生,你和張女士認識多久了?」

  林姓男子尚未開口,張露一邊扭動著自己白色豐滿的肉體,一邊開口搶先回
答了這個問題。

  「我還在上大學就被這傢伙給勾上了,你說他是不是壞蛋……我當時可是豆
蔻年華、情竇初開……」

  「露露……你話不能這麼說啊!我上你的時候,你都不是處女了……我怎麼
就成壞蛋了。你自己以前也說了,破處是在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那時候也才高
二,真正童子之身,相比之下,我比你純情多了……對了,胡教練,你問這做什
麼?」

  林姓男子用力又捅了張露幾下,算是對張露對他「詆毀」的報復,一邊疑惑
的朝胡教練看了過去。張露被他這幾下插的嗷嗷的叫了兩聲,便又發現林姓男子
有些分神,體內的肉棒堅挺程度有所下降,當即嘟起了嘴巴,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也沒什麼了……只是想知道你們相處的時間而已。相處時間越久,你們彼
此之間應該對對方身體的敏感部位都很瞭解才對了。雙修的時候,也應該比其他
的對象更善於刺激對方肉體反應了。可我覺得,你們相交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
有將對方的身體徹底的開發出來呢!」

  胡教練一邊解釋,一邊注意到了張露的不悅,微笑著彎腰低頭,和張露親了
個嘴,同時把舌頭伸進了張露的口中,將張露的舌頭從嘴裡勾了出來,然後在空
中彼此交纏起來。

  見到兩個女人彼此攪動舌尖,林姓男子明顯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激,插在
張露體內的肉棒隨即堅挺了幾分。張露感覺到了,被這突然的膨脹刺激的翻起了
白眼……

  「看到了麼?即便是在抽查過程中,愛撫和刺激都是不能停頓的,要持續不
斷。這樣才能讓身體和心靈始終處於一種高度愉悅的狀態當中,我們才能長時間
的去領悟,去體會這極樂狀態,這樣才能達到我們雙修術,雙修的目地……對了,
林先生,你們既然那麼早都開始交往了,怎麼最終沒有結婚呢?」

  林姓男子聳動著腰部,按照胡教練的指示同時扭動臀部,讓自己的肉棒以螺
旋的形式一次次的插入張露兩腿之間,開口回答道。

  「原因很多了……原本確實想過結婚的。不過雙方父母不同意了……我家和
她家上一輩好像有點矛盾……」

  聽到林姓男子的解釋,張露一邊張開嘴,體驗著林姓男子此刻新穎的進入方
式,一邊像是補充一般的說道:「……不結婚也沒什麼了!現在這樣不是更好
……各自都有家庭,然後偷偷出來約會……」

  說完,張露伸手摸到了林姓男子的臉上,嬉笑著開口道:「……就是這樣才
刺激。我們兩個才更快活……說實話,我結婚後跟我老公做愛,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有像這樣和他出來,我才能感覺到快樂!」

  林姓男子聽後呵呵的笑了起來,空出一隻手按到了張露的乳房上,模仿著胡
教練的動作同樣揉捏了起來。

  「還是我的露露聰明,你這樣一說,我也才發現,我們兩個之所以這麼些年
一直過來了。沒准還真的就是因為我們當初沒結婚了!」

  「……啊!」

  張露因為身體增加了一處刺激點,滿足的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呻
吟。微微翕動著的睫毛,令林姓男子感覺到了某種雄性的滿足感。因此,他再次
加快了下身的節奏,卻不曾想,這樣一來,又變成了之前直進直出的狀態。

  張露再次睜開了眼睛。

  「你這樣對我刺激不夠,還是剛才那樣舒服……真是的,咱們現在可是在雙
修。又不是在旅館開房……你得忍著點……這方面,你比那個傢伙差遠了……」

  張露的最後一句暴露了某種資訊,胡教練意識到了這點,隨即笑眯眯的問道。

  「……聽張女士這話,比起林先生,還有其他男人比他更能讓你滿意了?」

  「切……她說的無非就是當初那個臭當兵的,那傢伙有什麼啊?無非仗著當
過兵,身體耐力比我好點,幹的時間長點而已。我……告訴……你……現在……
的……我……肯定……比……他要強!」

  林姓男子顯然被張露和胡教練之間的對話氣到了,擰著眉毛,一字一插的朝
著張露的下身,連續的進行了數次衝擊。

  這幾次衝擊效果明顯,張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白花花的肉體開
始了輕微的顫抖。

  「……別停!繼續說……說那個男人!」

  胡教練發覺了張露的身體反應後連忙開口說道。「雙修的時候,充分的刺激
是最重要的,至於刺激的方式方法這些,無論何種,都是可以嘗試的。」

  「……他就是比你強!」

  張露也不知道是接受了胡教練的建議,還是本身就覺得那個男人在性交方面
強于眼前的林姓男子,隨即在胡教練開口「指導」之後,對著林姓男子叫嚷了起
來。

  「我操他媽的那個姓嚴的……我操他媽的……他那點比我強了……長的沒我
帥!沒我有錢!就是一傻逼二愣子……我幹死他……幹死他……」

  張露的叫囂觸發了林姓男子的野性,林姓男子一邊叫駡著,一邊不管不顧的
挺動腰部,朝著張露兩腿間裂開的肉縫衝擊著。

  因為動作過大,每一次插入,拔出,都帶出了幾點水花。

  而原本相對安靜的房屋內,也傳出了極其明顯肉體碰撞的「啪、啪」聲響
……

  胡教練雙眼放光,再次將手插到了兩人結合的部位,在男子肉棒拔出的時候,
快速的捏弄了一下男子的肉棒,同時臉上顯出了滿意的神情。

  捏完了男人的肉棒,胡教練縮手的同時,在張露濃密的陰毛上順手抹了一把,
將沾滿了張露分泌出來淫水的手掌拿到面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後,嘴角隨即朝
上彎了上去。

  「……堅硬程度,潤滑程度可以了!看來談起那個男人,真的能充分刺激到
你們兩個心理呢。有意思……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張女士……你能說出他的名
字麼?對了,要說就要大聲的說出來!」

  在林姓男子的瘋狂的抽查下,張露顯然臨近高潮的狀態了,聽到胡教練的教
唆後,張露將身體微抬,眼神迷亂的晃動著腦袋,張嘴急促的連續呼吸了幾下之
後,猛的叫喊了起來!

  「他叫嚴平……」

  跟著上身重重的倒在了墊子上,周身開始了激烈的顫抖……

  林姓男子見狀,將肉棒猛的從張露的體內拔了出來。馬步蹲跨在張露的身體
上方,胡教練見狀,立刻跪倒在了他的身邊,伸手握住了他的肉棒,熟練的前後
快速來回套弄。男人的嘴裡發出了「嘔、嘔」的聲響。

  接著身體抖動了兩下,緊抓在胡教練白玉般手中的肉棒不自覺的顫抖著,一
股白濁濃稠的液體從龜頭頂部微張的馬眼之中流了出來,順著胡教練的手……一
滴、一滴的滴淌到了身下張露白花花肚皮上。


                              【待續】
2016-3-17 18:5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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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3月24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張露躺在地上抽搐了一小會兒,從興奮當中清醒了過來。隨即伸手將滴落在
肚皮上的精液抹了起來,放到嘴邊,望著林姓男子,一臉淫蕩的伸出舌頭舔舐著
自己的手掌,將林姓男子射出的精液吃進了嘴裡。

  原本站在她身體上方呼呼喘氣的林姓男子見狀,喉嚨裡發出了咕嚕的聲響,
咽了口口水後,似乎是因為體力不支,後退一步,跟著一屁股坐到了墊子上。

  胡教練隨著林姓男子坐倒,順著,趴到了男人的雙腿之間,分開了男人的兩
條大腿後,把臉貼到了男人萎縮成如同毛蟲一般的陰莖面前,伸出舌頭將男人陰
莖上殘存的精液舔的乾乾淨淨,跟著又轉過頭來,貼上了張露的肚皮,一點不剩
的又把張露肚皮上殘存的精液吸允進了口中,同時發出了哧溜、哧溜的聲響。

  馬屁精此前,還維持著盤腿摟抱懷中女性的姿態,在目睹了眼前三個男女一
系列的動作之後,也終於耐不住將懷裡的女人推倒在墊子上,兩腋夾著女人的雙
腿,用力聳動腰部。在女人連續的喊叫聲中,馬屁精又抽查了數十下,跟著身體
一陣顫抖……

  躺在地上的女人意識到了馬屁精顯然快要射精,慌忙扭動身體,朝上挪動了
一小段距離。馬屁精的肉棒因此而從女人兩腿間外露的兩片唇肉中脫離了出來。

  馬屁精對於女人此刻的行為顯然有些意外,在發覺陰莖從女人的陰道內脫落
後,又慌忙忙的身體前傾,把雞巴頂到了女人陰部的位置。不過還沒等他找到准
確位置再次插入,他的肉棒便開始了自然的收縮,伴隨著一陣陣收縮,白色的精
液從他的龜頭馬眼縫內流了出來,最終全部沾到了女人的陰部,女人的陰毛,陰
唇上流的到處都是,少部分更是順著女人的股溝,淌到了女人的屁股縫內……

  女人低頭看見了,忍不住叫喚了起來……

  「哎呀……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不能射到裡面去的麼?要懷孕了……麻煩就
大了……」

  馬屁精嬉皮笑臉的趴到了女人的身上,抱著女人親了個嘴。

  「還不是因為我的小薇薇太誘人了……我這不是沒忍住麼?」

  女人對於馬屁精的這一說法,不置可否。伸手支撐著坐了起來,開口道:
「你自己小心點了……我和孫聰的婚禮是定在三個月之後。他可沒你想的那麼
笨……一旦懷孕時間對不上。他會殺了我的……」

  馬屁精也不回答,而是摸索著再次抱住了女人,又是一陣親吻。

  房間內充斥著五個男女滿足的喘息聲……在外窺視的我,卻被自己的發現雷
的外焦裡嫩。

  「我操……還好老子當年多多少少為了那所謂的自尊,沒有繼續去追求張露。
要當時我心軟一點,跟這女人認錯,妥協,最後結婚,那我現在腦袋上的帽子天
知道會綠成什麼摸樣?」

  「孫聰?這名字貌似在哪裡聽過……暈,我想起來了。這女人說的孫聰,難
道是百惠集團董事長孫成章的獨生兒子孫聰?這孫聰最近這兩年在我們這裡名氣
頗大,身邊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不過前幾個月卻聽說,這傢伙好像厭倦了
風花雪月的花花公子般的生活,正兒八經的同本地電視臺的娛樂欄目主持人陳小
薇談起了戀愛,還打算要結婚的樣子……難道現在和馬屁精打炮的這個女人就是
陳小薇?奶奶的……老子從來都不看本地電視臺的那幾個綜藝娛樂節目,這陳小
薇長什麼摸樣我都不知道……不過這女人的聲音確實有些好聽,從馬屁精叫她小
薇薇這點來看,想必是沒錯的了!這姓陳的女人是傻瓜麼?馬屁精雖然有權,但
從年齡上哪裡能同孫聰比?而且百惠集團同路昭惠他們的萬美集團想比,也毫不
遜色。孫聰擁有的財富,從某種意義上,完全可以抵消馬屁精手中的權利了…
…她居然會背著孫聰私下裡和馬屁精通姦?這完全的不合清理啊……」

  胡教練從墊子上站了起來,盤腿坐到了兩對男女的中間,拍了兩下巴掌,將
兩男兩女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了,今天這堂課程暫時就到這裡吧。兩位先生和兩位女士都請把衣服穿
好,我現在帶你們去沐浴更衣。另外,達耶。仁波切下午已經回來了。沐浴結束
後,你們就可以再次拜見她了。」

  胡教練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房屋內的兩對男女還有些不當一回事。彼此之
間依舊摟抱親熱著,但當胡教練提到那個什麼「達耶。仁波切」的名字之後,房
屋內的兩男兩女當即停止了彼此之間的親昵行為,臉上都露出了近乎於憧憬般的
神情……

  接著,在胡教練的招呼下,房屋內的四人起身從房間邊緣的櫃子中取出了新
的長袍穿戴了起來。隨後依次從房間的大門處走了出去。

  胡教練走在最後,在門口穿上鞋正要出門前,她猛然回頭朝房間內張望了一
下,臉上露出了狐疑不定的神情。不過,在確認房間內空無一人之後,她沒有過
多停留。而是隨意般的在胸前捏了幾個法訣般的動作,跟著離開了。

  當她離開之後,我忽然發現,大門背後的角落之中一股紅色的血潮噴湧而出,
伴隨著出現的血潮,一團紅色的血影從血潮當中顯出了模糊的形體。

  我的瞳孔隨之放大……

  「依舊看不清具體的形象。不過看來並不是我在胥悅大哥房間裡見到的那一
只……這一隻妖魔的的形體似乎比那只要大了一圈的樣子……」

  血影出現後,並未四處遊走,而是仿佛接受了某種指令一般,安靜的站立在
了房屋的中央,一動不動……

  「看上去,現在出現的這只,似乎是剛才那個胡教練通過手中的法訣召喚出
來的。她召喚這東西什麼用意?嗯……我明白了……那女人可能是感覺到了之前
房屋內有人窺視,但她又不確定是什麼人,從什麼地方在窺視她們,所以臨走前,
召喚出了這個鬼影在房間內留守……可能她覺得,窺視者在她們離開後,有可能
會進入與這個房間。而普通人根本是看到不到這個東西的,這樣一來,假如窺視
者進入,她便可以從血影哪裡得到窺視者的具體情況了吧。不過……很可惜,老
子是紅蓮……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污穢東西……」

  想明白了之後,我隨即立刻起身,從房屋拐角的位置,繞道了正門所在的方
向,在確認了院落門徑和房屋大門的角度後,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壁,從這間院子
裡溜了出來。

  出了門後,我迅速定位了之前那縷火苗的位置,然後沿著石子小徑,朝著目
標所在的方位走去。

  結果剛剛拐了一個彎,便差點同旁邊過來的人員撞到了一起。總算對方和我
都及時作出了閃避姿勢,這才讓彼此沒有最終發生身體接觸。

  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男性,而他身後還跟了幾個人,其中有男有
女,身上都披著之前張露和馬屁精那四個人一樣的寬鬆袍子。

  中年男性對於我突然從旁邊拐角中冒出感到非常意外,但卻並未生氣,反而
極有禮貌的主動向我開口表示了歉意。

  「抱歉啊,沒有注意到這拐角,差點撞了你……」

  而我這個時候,自然也不可能為這個事情同對方發生什麼口角或者衝突。在
對方主動道歉之後,隨即朝對方點了點頭,接著便沿著斜對面的石頭小徑快速向
前邁了幾步。

  身穿寬袍的中年男子看見了,主動開口叫了起來。

  「朋友,用不著這麼著急……仁波切還要半個小時才會開講,你去早了,也
是乾等著而已……」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善意的表情,走上了和我方向一致的石頭小路。

  聽到了男子的話,我禁不住回頭張望,這才發覺,這幾個披著袍子的人,此
刻前進的方向和我是一致的。

  男子隨即走到了我的身邊,先是看了看我此刻的裝扮,跟著皺起了眉頭,似
乎是提醒般的開口說道。

  「朋友,你難道打算就穿成這樣去見仁波切?」

  我眨了眨眼睛,平靜的回應道:「怎麼?有什麼不妥麼?」

  男子注意到了我滿不在乎般的神情後,臉上顯出了些許的不滿,但很顯然,
此人頗有涵養,即便心中不悅,但還是保持了良好的禮貌。

  「達耶。仁波切是得道高僧。能聽她講述佛法是很難得的機會,我們為此都
專門進行了沐浴更衣……你就這樣子去聽講,對仁波切有些太失禮了吧。」

  聽了男子的話,我愣了楞,同時腦海裡再一次對火苗所在的位置進行了定位。
最終確認,火苗現在確實就在眼前這條小路盡頭的那間寬闊的二層閣樓當中。而
眼前這名男子以及他的同伴這些,前進的目標似乎也就是那裡。

  「看來那個出現在古代下水道的白衣女人和他們嘴裡的那個仁波切現在都在
那間閣樓當中……而且那個仁波切接下來要在那間閣樓裡面講什麼佛法……眼前
這些人,還有剛才的馬屁精、張露那些人都會去閣樓裡聽講。這樣的話,一會那
間閣樓裡面估計會聚集很多人……」

  我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就在此時,又有十多個披著寬鬆袍子的男男女女從
拐角處出現,並朝我此刻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人多的話,正好方便我渾水摸魚隱藏自己了……」想到這裡,我瞟了一眼
四周,注意到十多米外一片圍牆內能看到屋頂,不出意外,哪裡應該也是一座
「練習室」。想起馬屁精和張露他們從練習室的櫃子裡取衣服的場景,那座練習
室裡面想必也應該有備用的這種長袍才是……

  我隨即裝出了感激的神情,向男人點了點頭。

  「多謝提醒了……我是第一次過來聽講,這邊的工作人員之前也沒跟我說過
這些。我這就回去換衣服……」

  說完,轉身一溜小跑的從陸續聚集過來的人流旁跑了回去……

  幾分鐘後,我順利的從空擋練習室的櫃子裡找到了一件寬鬆白袍,攏在身上,
遮擋了衣服之後再次返回了石頭小路上,混進了正好過來的一批聽講人員當中,
隨後順利的跟著這一批人員,進入了這條石頭小路盡頭的這所大型二層閣樓當中
……

  進到二層閣樓之後,我才發覺……這所謂的二層閣樓其實是一座本地傳統式
樣的室內戲臺。

  閣樓的中央是中空的,入口左右有兩道樓梯通往二樓兩側的過道。木質舞臺
大約有兩米多高,位於一、二樓之間的位置,面積大約有十多平米。同入口的兩
道樓梯相對應,舞臺後方同樣有兩道樓梯從二樓直接延伸到了舞臺兩側。

  一樓的地板和二樓兩側的過道上整齊擺滿了蒲團。此刻,靠近舞臺的蒲團多
數已經被人所佔據,最接近舞臺的第一排蒲團倒是空出了十來個,不過很顯然,
這十來個位置是專門為某些人保留的。所以我最終還是跟著和我一塊進來的這批
人員,在一樓大廳左側大約七、八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閣樓的安全保衛措施讓人意外的鬆懈。這一路過來,除了在進門的位置見到
了幾個穿著黑西服的人員在一旁竊竊私語的交談之外,直到我找地方像其他人一
樣盤腿坐下,都沒有人對進入這裡的披袍人員進行任何檢查或者盤問。

  在蒲團上和其他人一樣盤腿做好之後,我再一次確認了火苗的位置,此刻那
名白衣女人正在二樓舞臺後方的某個房間內來回移動,似乎是正在忙碌著處理什
麼事情。

  之後的十多分鐘裡,大廳中以及二樓兩側的回廊,又陸陸續續的湧進了數十
人。如此一來,看上去並不太大的閣樓之中最終聚集了將近兩百人……這有些錯
出乎我的意料。

  因為之前這座山莊給我的感覺頗為空曠。跟著那名一直慫恿我報名的白衣女
人在院落中轉了一圈,當時基本都沒看見什麼人,而此刻這裡的眾多聽眾,卻仿
佛是如同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接著,我又有了新的發現。此刻坐在閣樓之中的人員相互之間除了臨近的數
人之外,多數人彼此之間似乎都顯得有些陌生,而且人員之中分成了兩種。一種
便是我這樣的,披了袍子,位置比較靠後的人員,而在前排和二樓兩側回廊就坐,
靠近舞臺的這些人,除了和我一樣披了類似於浴袍的這種長袍之外,不少人臉上
都佩戴了各種各樣的面具……

  就在我不明就裡的時候,前排兩名人員的竊竊私語似乎是解釋了我心中的疑
惑。

  「……前面這些人戴面具什麼意思啊?也不怕冒犯了仁波切。」

  「虛,小聲點……人家戴面具,自然是得到了仁波切的許可的!」

  「是麼?那我們要不要也戴面具啊?」

  「……我們這些人戴面具幹啥啊?得……我告訴你啊……聽鄒教練說,前排
就坐的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這不是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所以才戴了面
具掩飾身份。」

  「……原來如此。……仁波切居然能允許他們這樣?就算他們是有身份有地
位的人,可在佛祖面前,人人平等,戴面具,難道不是對佛祖不敬麼?」

  「話不能這麼說了……達耶。仁波切說過,人只要有一顆虔誠向佛的心,佛
也會體諒他的為難之處!達耶。仁波切是有大智慧的,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
理……」

  「原來如此……看來戴了面具的這些,想必應該都是在本地或者社會上多多
少少有些知名度或者社會政治地位的人員了。這其中,恐怕不少都是和馬屁精一
樣的黨內「領導幹部」吧?如此一來,戴面具也就不奇怪了。畢竟黨章明確規定
黨員禁止信仰宗教……」

  我的嘴角自然而然的翹了起來,心裡不禁對這些戴著面具的傢伙產生了一種
鄙視。馬屁精和張露他們四個人此刻十有八九便存在於那三、四十名戴了面具的
人員當中……此時,我注意前排某個戴著面具的人回頭再向後方張望。從髮式和
體型來看,似乎是個女人,我不確定是不是張露,隨即將頭低了下來。

  不過低下來後,我的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坐在我背後側面的人似乎有點眼熟,
仿佛在哪裡見到過一般,而且此人的行為舉止在我看來頗有些怪異。

  坐在大廳中的人員有的彼此私下交談,而有的則在閉目養神,不過更多的人
員則是在輕聲念誦經文,顯得極為虔誠。不過大多數人都和此刻的我一樣,低著
頭。而坐在我身後側面的人卻一反常態,挺著胸口,探頭探腦的,正在不斷張望
著在前排就坐的那些面具人。

  我斜著眼睛反復瞟了他好幾下,腦子裡猛然間想了起來……

  「這傢伙不是我和趙勇毅在皮革廠碰到的那個什麼私家偵探杜金龍麼?他跑
這裡來做什麼?」

  我楞了楞,正打算轉身揪住他問個究竟時,廳堂之中響起了一陣帶有濃厚印
度風情的樂曲聲響。

  音樂響起的同時,大廳中瞬間變的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此刻的
行為,不約而同的抬頭,朝著大廳正前方中央的舞臺上望了過去。

  四名身著藏式服裝的女性從舞臺上方兩側的房間內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儀
態莊重,伴隨著音樂的節奏,一步步的沿著兩邊的樓梯走到了舞臺兩側,站定之
後,開口隨著音樂聲又像是念誦,又像是歌頌一般的開口吟唱了起來……

  她們吟唱的同時,樂曲聲發生了變化。她們吟唱的似乎是最近一名叫做摩洛
洛的女歌手的最新音樂作品。這個摩洛洛據說對佛教頗有研究,還懂得梵語,自
稱將她對佛教文化的領悟融匯進了自己的音樂作品當中。其作品得到了不少人的
追捧和喜愛……比如我們編輯部那個從來看我不順眼的李箐箐便是此女的超級粉
絲。工作閒暇之餘,經常在編輯部裡播放如今檯子上四個女人正在演唱著的叫做
《天地滋養》的這首歌曲……

  受奶奶的影響,我對於音樂多多少少還是比較喜愛的。青年時代喜歡通俗和
流行音樂,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如今的我更喜歡的是歐洲古典樂曲,比如蕭邦、
比如貝多芬。對於如今這首據說是蘊含了佛教宗教文化內涵的《天地滋養》是不
太感冒的……倒不是說我對帶有宗教色彩的音樂有多排斥,而是這首歌拖聲拖腔
的那種樂曲旋律讓我始終感覺有些故弄玄虛……

  正當我無奈的皺起眉頭忍受這這種我並不喜歡樂曲的侵擾時,我忽然發覺,
伴隨著這四名女子的吟唱聲大廳寬闊的空間當中開始彌漫起了一股粉紅色如同淡
淡的煙氣一般的氣體……這氣體以四名女子為中心,不斷的向外擴散,當接觸到
台下坐著聽眾時,這些聽眾便迅速的流露出了陶醉或者是迷惑的表情……

  很快的,這股煙氣也飄到了我的四周,我偷偷用鼻子聞了聞,卻沒有聞到任
何的味道。我略一思考,反應了過來……

  「是某種帶有攝魂、催眠效果的幻音……粉紅色的煙霧只不過這種幻音在我
紅蓮之眼視線當中的一種實體化反映。」

  明白過後,我立刻眯起了眼睛,妝模作樣的流露出了同身邊這些人員一樣的
陶醉表情,因為我注意到,四個女人在吟唱的同時,眼睛一直在觀察著大廳中所
有人員的表情和反應。可見她們應該很清楚她們正在做些什麼事情……

  在確定現場聽眾的種種反應都在她們的預料之中後,左側最前排的明顯是這
四個當中帶頭的女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四個女人咿咿呀呀的唱著,曲調固然是《天地滋養》的樂曲,但我卻一個字
也聽不懂。聽說哪個摩洛洛最初創作這首歌曲的時候歌詞使用的是梵語,此刻四
個女人唱的想必就是梵語的歌詞了。

  意識到現場的聽眾集體都受到這種「幻音」的影響之後,四個女人隨即停止
了吟唱,而伴奏的樂曲也陡然改變了風格,變的有些快速和激烈。緊跟著,兩名
頭上戴著類似於影視作品當中《西遊記》裡唐僧戴著的法師頭冠的女人伴隨著樂
曲聲,一邊搖晃著腰部,一邊舞動雙臂從二樓的兩側樓梯舞蹈而下。

  這兩名女性的出現立刻在現場引起了台下眾人的鼓噪。

  原因無他,因為這兩個女人從某種程度上,幾乎是全裸的……

  當然,說全裸肯定是不對的,因為兩個女人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金屬飾品,
兩隻手中指、無名指和小指頭上則套上了又長又尖的指甲套。除了飾品之外,周
身上下只披掛了一條近乎于透明的薄紗……

  兩個女人擁有著足以讓男性變身禽獸的妙曼型體,高聳的而堅挺的胸部、平
滑的小腹、後翹且圓潤的屁股。

  女人惦著著腳,一步一搖,周身的金屬飾品隨著身體姿態的不斷變幻,發出
了清脆的碰撞聲,幾乎天衣無縫的同現場的音樂聲溶為一體。

  在我的眼中,整座大廳之內的粉紅色煙氣也伴隨著這些聲響變的愈發濃烈了
起來。

  坐在我左側的一名男性呼吸突然變的急促,全身仿佛不自覺的輕輕顫抖了起
來。明顯出現了某種生理反應。

  兩名舞女終於在舞臺的正中匯合到了一起……

  她們一邊舞蹈,一邊不時的做出貼腹摩擦交錯般的姿勢,在現場眾人面前盡
情的展示著她們柔軟的身軀。不僅如此,在舞蹈過程中,其中一個舞女盤膝單腿
獨立,而另一個舞女則在背對台下聽眾的情況下彎腰貼上了這名舞女的前身,抬
頭同對方接吻……

  「這、這不是常見的密宗歡喜佛造像的姿態麼?她們居然改編成了舞蹈動作?」

  兩名舞女此刻的姿態造型讓我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不過就在我饒有興致的打算再看看這兩個舞女還會做出什麼挑逗舞蹈姿態的
時候,二樓上又兩名男性舞者沿著樓梯舞動了下來。

  他們的出現,則引起了現場不少女性的尖叫……

  健美的身軀,發達的肌肉,除了金屬飾品同樣幾乎一絲不掛的裝扮。唯一只
是在腰間系了一條中間開叉的圍布,在圍布的陰影下,眼尖的人甚至能隱約看到
有一條黑色條狀物在圍布之中晃蕩。

  兩名男性舞者到達舞臺後,迅速的各自和一名舞女結成了對子,在舞臺上呈
現出了各種各樣親吻、撫摸甚至是性交的姿勢姿態。

  現場聽眾不少人在耳濡目染之下,開始同身邊的異性開始了「互動」。

  不過好在幾乎所有的「互動」都還只停留在撫摸和親吻的程度,更重要的是,
大廳中男性占了多數,不少人因為缺乏異性物件,而只能坐立不安的四處張望,
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單身女性……

  注意到四周人群近乎於放縱的種種行為,我忍不住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同樣是蠱惑人心,同樣是集體催眠心理暗示……這個什麼仁波切比學宗那
傢伙要高明的多……學宗就安排了泛舟、觀雪她們幾個人吹拉彈唱,跳舞的也只
有詠蕙一個,為了調動人氣,自己還得聲嘶力竭的鬼吼鬼叫……何這相比之下,
感覺上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我之所以會冒出這樣的念頭,是因為此刻,我忽然發現,這大廳除了舞臺之
外,竟然還事先安裝和設計一些只有在外面的演藝場所才有的聲光設備。比如大
廳二樓頂部四個角落炫光彩燈,一樓四個角落此刻開始工作並釋放煙霧的發煙裝
置等等……

  在不斷轉換的聲光影像中,整個現場呈現出了亦幻亦真的奇妙狀態。

  四名舞者在變幻了諸多姿態動作之後,慢慢的將舞蹈的範圍轉移到了舞臺兩
側的邊緣。

  此刻二樓兩側的房門的門簾打開,兩隊總共十六名手持各種樂器的白衣女子
依次向下走到了兩邊的臺階上,在舞蹈音樂停止的同時,舉起手中的樂器開始了
奏樂。

  此時的樂曲同之前激烈,同時帶有強烈誘惑力的樂曲聲完全不同。顯得悠揚
而莊重……一時之間,就連我都禁不住感覺到了某種心靈上的震撼。

  而原本在檯子下面已經七歪八倒的聽眾們,在聽到這個樂曲之後,一個個猛
都像從意亂情迷當中警醒過來一般,紛紛停止了各自行為,端坐在了蒲團上。

  舞臺後方的帷幕慢慢的開啟了。

  一名身著藏族盛裝的女子雙手攤開,在兩名白衣女子的攙扶下,緩緩的,一
步一步的從舞臺後方走了出來。

  舞臺的地面上,出現了驚人的景象……

  藏裝女子走過地方,憑空的便會出現一朵朵荷花的花蕾,當女子再次向前跨
步的同時,花蕾瞬間張開綻放。

  最終,藏裝女子走到了舞臺正前方的邊緣位置,雙手一揮,輕輕掙脫了兩側
女性的攙扶,雙手在面前交錯,右手朝上指天,左手朝下指地。

  如櫻桃般紅潤的嘴唇輕輕開啟,發出了如出谷黃鶯般動聽的聲響。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操……這女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點吧?打著佛祖的幌子招搖撞騙也就算
了……她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完全重複了一遍佛祖降世的過程,還他媽的
開口說了佛祖出生時候說的這八個字?這傢伙難道就不怕佛祖真的降罪於她?」

  我一時之間有些呆滯了……

  雖然身具紅蓮之力,雖然明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妖魔鬼祟這些「怪力亂神」,
但嚴格的說,我其實還是一個標準的無神論者。不僅如此,這次夏禹城我結識了
除了王烈韓哲他們幾個之外包括趙中原等等這些人在內的一天到晚和鬼妖之類打
交道的不少「獵魔人」,在和他們充分接觸和交流之後,我才發現,不僅僅是周
昌,事實上,包括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趙中原,其實從嚴格意義上講也都是徹頭
徹尾的無神論者……

  對於他們而言「無所不能,不處不在神明」根本是不存在的!

  對於他們而言,「兩儀」也罷、「紅蓮」也罷,其實都是人類自身所擁有的
某種尚未被人類自己所瞭解以及充分認識的「未知能力」而已。

  王烈和趙中原的說法或者更能解釋他們這些人對於所謂「神明」的認識和看
法……

  那個所謂的「玄女」是王烈幹掉的,在撤離夏禹城的路上,我半開玩笑,半
認真的向他詢問道:「你把玄女宰了……難道就不怕真的惹怒了上天的神明,然
後降罪給你?」

  王烈當時懶洋洋的回應道:「會被我殺死……那就證明它不是神!你倒把基
督教裡的上帝給宰掉試試?」

  我隨即反駁說:「神明不死,這只是部分宗教或者神話傳說的說法而已。在
西方神話傳說和一些多神教的宗教概念當中,神明也是會死的!比如北歐傳說中
的諸神的黃昏,希臘神話裡的什麼克洛諾斯這些,不都死掉了麼?所以,是否會
死,恐怕不能作為是否是神的依據了。」

  王烈瞟了我一眼後對我說道:「你說的或者有道理!不過既然會死,那我又
有必要去畏懼什麼上天的懲罰呢?上天要懲罰我,無非再派個什麼神明下來找我
的麻煩,來了,我再弄死它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害怕!它殺了我,是它比我厲
害,沒什麼好抱怨的!」

  王烈這話,當時就讓我徹底啞口無言了……

  之後,注意到我和王烈對話後,趙中原湊過來說的話,則令我產生了腦洞大
開的感覺。

  「其實在老夫看來,神就是人,人就是神……各種宗教神話當中,把神明描
述的無所不能!創造光明、創造世界、乃至於創造生命……可你想過沒有?神所
能做到的這一切,如今的人類不都做到了?人類發明了電燈,照亮了黑夜,這和
上帝創造光明有區別麼?神明創造了自然世界,而人類改造自然世界,人類修建
房屋,建造水壩,圍海造田這些和創造世界有區別麼?神明創造了生命,人類改
良物種,把野豬馴養成家豬,把野雞改造成家雞,育種出了雜交水稻,甚至現在
還發現了基因的奧秘,用細胞克隆出全新的生命體,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如今
的能力比之傳說中的那些個神明還要更加強大,更加無所不能……」

  「……所以了。身為人類,根本就沒必要畏懼什麼神明!神這玩意兒,其實
說白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反倒是我們這些人人為創造出來的東西了。說句玩笑
話,沒有了人,神屁都不是……」

  「沒了人,誰給神明塑造神像?修建廟宇?山上的猴子還是水裡的鯊魚?又
或者蜜蜂、螞蟻?你倒找個動物或者昆蟲塑造的神像或者廟宇出來給我瞅瞅?沒
有了人,誰給寺廟施捨、供奉?沒有普通人們辛勤的勞動、工作和創造……這個
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神明存在的任何跡象或者說法了!你倒是讓山裡的猴子給你
念段佛經或者古蘭經來聽聽?當然,鸚鵡除外……那傢伙經過訓練,一張嘴一溜
一溜的。不過我聽說會說話的鸚鵡都是修剪過舌頭的,鸚鵡自己可不會修剪舌頭,
所以,要沒了人,鸚鵡估計也都不會說話的。所以,與其說神創造世界,倒不如
說是人創造世界,這世界裡頭,也包括上帝、真主、佛祖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了!」

  「對於老夫而言,固然不畏懼神明。但老夫也不會不尊重他們!原因很簡單,
畢竟神明啊、宗教啊這些東西是咱們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自己生產的產品,
多多少少你得愛護不是?而且為了推銷產品,咱還得玩了命的把這產品往死裡了
誇!說的天上有,地上沒,這才能推銷的出去不是?才能賣的出好價錢不是?才
能帶來經濟收益不是?」

  趙老頭一番話,說的我一愣一愣的。我跟著開口詢問他道:「你老現在倒是
一套一套的。可之前夏禹城塌陷前的時候,你可是又唱卿雲歌拍大禹的馬屁,又
說王烈唱歌的不對。這可和您佬現在說的這話不搭調啊?」

  趙中原眼睛一瞪。「什麼叫不搭調啊?老夫敬大禹,那是敬祖宗!又不是敬
神!老夫不信神,但老夫敬天法祖!你知道啥叫敬天法祖不?敬天的意思,那就
是要尊重天地間的自然規律,凡事,你得順勢而為。法祖,就是遵循、效法祖先
總結出來的關於這世間萬物的原則和規律,一切按規矩來辦!」說到這裡,趙老
頭斜著眼睛瞟了一眼王烈後陰森森的說道。

  「不過現在有的年輕人啊……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前輩,
按規矩辦事!」

  面對趙老頭的指責,王烈只是淡淡一笑,並未接嘴,反倒是最喜歡和趙老頭
抬杠的林默湘聽到後立刻跳出來繼續和趙老頭鬥起了嘴。

  「……嘿,趙老爺子,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不尊重前輩,按規
矩辦事?這世道在進步,老的那一套法子早過時了!過時了,就該改,就該變!
你還覺得咱們這行當裡的規矩是他媽的四項基本原則,不能改不能碰了?我跟你
說,就算四項基本原則,這政府一倒臺,他媽的一樣就是個屁!現在這年頭,講
的是創新!您佬講原則,還不准我們搞創新了?」

  「你個小癟犢子……少在老夫面前張口閉口帶把子!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
米還多,創新、創新……有些東西你倒給我創新看看!哪……王烈你是兩儀,如
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小子能力的運用和發動,都得照著道德經上來吧?你要創新,
成,你倒是自個寫本道德經那樣的經典出來,讓你之後的兩儀能夠學習和借鑒啊?
姓林的,你是紋章師,對付妖魔鬼祟,你靠的是你師門流傳下來的那幾套紋章施
法,你喜歡創新,怎麼不自個新創幾種紋章來試試啊?」

  面對趙中原的詰問,林默湘傻眼了。

  倒是王烈,聽了趙中原的話後,歎了口氣回應道:「道德經我是肯定寫不出
來的!李聃作為兩儀,窮盡一生的經歷,方才憑藉自身的兩儀之力領悟到了世間
萬物彼此之間的聯繫與規律。我如今能夠借著他的道德經將我自己的兩儀的力量
全力施展和發揮出來已經是極限了。學問方面,哪裡還能想著跟他老人家還有陽
明大師比肩呢?」

  說到這裡,王烈又自嘲般的向我解釋了起來,「我們這些人,對於神明固然
是無所謂的。但並不是說我們就會輕視宗教或者各種宗教理論。比如道德經,對
于道教弟子而言,道德經是經書,而對於我們這些人言,道德經是老子他老人家
感悟天地法則而總結出來的學術經典。當今世上幾大宗教的創始者其實都是和老
子一樣的覺悟者。老子思考世間萬物之間的彼此關聯;釋迦摩尼感悟到了人生存
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和理由;耶穌基督則領悟了人本身的價值以及世人在這個世
界上生存應當遵循的原則……」

  從王烈當時的話中,我弄清了王烈等人對待宗教的真正態度。王烈這些不是
不信教,而是不信宗教神性的一面,只信奉其理性的一面!對於王烈他們而言,
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耶穌基督並不是神,而是人……準確的說,是「聖人」!
是感悟並洞察了人生真諦、自然真相,並提出了與之相關的哲學或者學術理論的
先驅者!

  也因為這個原因,即便狂妄如王烈這樣的,也從來不敢做出任何褻瀆或者不
敬各類宗教先驅者的行為來。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模仿了釋迦摩尼在誕生之時的「神
跡」,更是大言不慚的說出了佛祖誕生之時說出的那句話語。這簡直讓我覺得難
以置信……

  要知道,這女人是「仁波切」,是佛家弟子……她此刻出現在這裡,可是要
給台下的這些聽眾們講經說法的,又不是拍攝與佛祖誕生有關聯的電視電影,這
樣肆無忌憚的模仿行為,即便是現在的什麼輪子功教主、某藏功法大師恐怕都是
不敢越過這一雷池的。

  不過當我從驚駭之中逐漸清醒過來之後,我才猛然間反應了過來。此刻舞臺
上自詡為「釋迦摩尼」的藏族女子的容貌,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跟著醒悟了
過來。這個女人不正是我昨天傍晚,在南京機場撞上的被幾個黑西裝的保安人員
所簇擁的那個女性「仁波切」麼?

  「原來,那些「教練」所說的達耶。仁波切,就是她了!」

  此刻,我忽然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我忽然記起,昨天在機場,這女人的
隨行保安在替我解圍的時候,確實報出了「達耶。仁波切」的名頭。我當時只記
得看美女了,腦子裡就聽到了仁波切三個字而已。上了飛機後,又光想著自己家
裡的事情,跟著就把這女人丟到了九霄雲外,以致於溜到這裡之後,多次聽到這
個女人的名號,卻壓根就沒對上號。

  達耶。仁波切在做完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姿勢之後,沒有多餘的動
作,隨即身體向下,盤腿坐在了舞臺的邊緣。

  此刻房間四周響起了莊重而帶有某種神秘色彩的旋律,舞臺上以及樓梯上的
人員紛紛雙手合十,不管所在的位置是在哪裡,全都面朝這個達耶。仁波切雙膝
跪地,同時不斷的大聲的念誦起了「唵嘛呢唄咪哄」……

  在臺上眾人的帶動下,整座大廳中幾乎所有的人員都雙手合十,跟隨著開始
念誦起了這佛家的「六字真言」!

  連續不斷,而且越念越快。片刻之後,最靠近前臺的部分聽眾仿佛進入了某
種癲狂的狀態,他們不停的念誦真言,身體開始來回晃動……這種狀態仿佛會傳
染一般,循序的開始向後方的人群開始蔓延。短短十多秒之後,我身邊坐著的人
員也都開始搖晃……

  不僅如此,最先開始搖晃身體的前排聽眾有人開始哭泣,有人開始手舞足蹈,
跟著,最接近舞臺幾名聽眾如同著了魔一般,開始向盤坐在舞臺正面邊緣的達耶。
仁波切行起了佛教大禮……先跪拜磕頭,跟著身體前撲,身體正面在地面向前摩
擦,跟著支撐起身,再次跪拜磕頭,重複之前的動作。

  有人帶頭之後,大廳中的眾多人員紛紛為之效法……那場面,讓我懷疑自己
此刻不是在參加一個「佛教法會」,而是瞬間轉移到了麥加,置身於伊斯蘭教徒
朝聖的現場一般!

  「不對頭……這女人不是要講經說法麼?可她現在連講都還沒有開講啊?這
些人怎麼都跟瘋了一樣?要瘋,難道不該是聽完了這個女人傳法之後才會開始麼?」

  但很快,我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就在剛才我短短失神的不經意之間,那粉紅
色的煙霧已經彌漫到了大廳的各個角落,原先淡淡的顏色此刻已經變的異常深邃,
甚至有些接近血紅的顏色了。不僅如此,大廳四周的邊緣以及角落,不知何時更
泛起了滾滾的血潮……

  現場的情況,讓我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通過古代下水道裡聽到的那個白衣女人和幾名黑西服之間的對話,我已經確
認,眼前的這幫家夥同夏禹城裡出現的學宗等人即便不是一夥,也必然有著極深
的關聯。所以,在我看來,這個達耶。仁波切如果要搞什麼么蛾子「法會」,其
方法和過程,估計也就和學宗在夏禹城地下的「祭祀之所」搞的那些差不多了。
先是心理暗示,接著言語誘導之類的……參與者即便被洗腦,但多多少少應該還
存在著些許理智。

  可現在大廳內的場面卻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或者在諸如聲光音響這些現代
化手段的協助下,這裡現場人員的狀態,比我在夏禹城裡見到的那些人員的狀態
更加狂熱,甚至在我看來,根本就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程度了。

  我身邊的人,前面的人,還有後面的人,也不管自己坐的位置周圍有沒有足
夠的空間,紛紛不顧一切的朝著舞臺上的那個達耶。仁波切開示了朝拜。

  尤其是我背後的那個傢伙,施行跪拜大禮的時候,撲倒前伸的手臂更是直接
打到了我的背上,我為此慌忙的開始扭動身體,以閃避這傢伙的「拍擊」。

  結果閃了兩下,我幾乎本能的就從所在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這一站不要緊,舞臺上正在反復念誦六字真言的那些人立刻就把視線一塊都
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這也難怪,整座大廳裡,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瘋狂的朝拜舞臺
上的那個達耶。仁波切,就只有我一個人從人堆當中直起了身子……在一片撅起
的屁股和塌陷的脊背當中,一個人直立起身,自然是要多醒目有多醒目了!

  舞臺上念誦真言的人員停止了念誦,而盤膝端坐在舞臺上的達耶。仁波切也
將視線筆直的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音樂聲停止了,念誦聲停止了,正在瘋狂朝拜的人群也停止了動作,紛紛扭
頭朝我望了過來!

  ……驚訝、疑惑、震驚、憤怒!

  我可以清楚的從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中讀懂他們此刻內心的想法。

  「完蛋了,暴露是肯定的了……老子沒得選了,趁這些人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沖出去!」

  想到這裡,我反倒鎮定了下來,右手朝胸口摸去,同時惡作劇般的朝凝視著
我的達耶。仁波切遞了個笑臉。

  不過就在我即將扯掉長袍,掏出鐮刀轉身奔逃的時候。大廳右側,距離我超
不多十多位置的地方,又一個披著袍子的人從眾多盤膝跪坐著的人員當中站了起
來。

  此人站起的同時,居然開口唱起了歌……

  「Amazing  grace!How sweet the  sound,
Thatsav' dawretch  like  me!Ionce was   
lost,but now   I'm found,Was blind,but   
now Isee……」

  當這人的歌聲傳入我的耳朵裡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度不現實的感覺。

  唱歌的顯然是女人,而且唱的還是英文。但這歌對我而言卻一點也不陌生,
因為她唱的竟然是基督教中如今頗為有名的《奇異恩典》!

  當聽到她唱出第一句的時候,我幾乎懷疑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居然在一個佛
教「活佛」舉辦的「講經大會」上放聲歌唱另一個宗教的讚美詩歌?這會是什麼
結果?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當這女人站起的時候,大廳中的人員還沒多少將注意轉
移到她的身上,但當她開口歌唱之後,就連原本滿臉詫異,死死盯著我的達耶。
仁波切都迅速的轉過了頭,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女人站在哪裡,顯得落落大方且漫不經心,一邊高聲歌唱著,一邊伸手將原
本自然垂在面龐前方的長髮縷到了耳邊,在露出一張清秀面龐的同時,右眉毛上
方的那顆痣也暴露了出來。

  看清了女人的容貌,我的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

  我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眉痣女,會是在這個時候,和這種場合。

  眉痣女旁若無人的唱著歌,同時卻朝我擠眉弄眼的做著臉色,我一開始還有
些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此刻的表情和態度明白無誤的是在傳遞
一個資訊,那就是讓我快跑……

  面對眉痣女的示意,我一時之間遲疑了……

  看的出來,這女人此刻跳出來唱歌,對我而言,無意是有利的。這裡人的注
意力被她吸引之後,我可以借著機會,在最少人阻攔的情況下從這大廳裡沖出去。

  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還有這個時候幫我?

  在建一寺,她躲在樹後偷襲我和王烈,然後又在公墓盜掘我母親的墳墓。雖
然最終都沒有得手,但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我和她都結下了梁子。至少我對她
是沒有絲毫的好感可言的,更多是對她種種行為的疑惑,還有就是仇恨。

  至於昨天她在機場,情不自禁的對我使用了「哥哥」稱呼的這個事情,當時
雖然讓我產生了很大的困惑,但事後,我也沒太放在心上。因為我原本就應該比
她要年長,在我認識和接觸過的女性中,比較熟悉的,年齡比我小的,有人也會
在某些時候和場合直接對我使用「哥」或者「大哥」之類的稱呼,比如文招娣,
還有我原來當記者那會兒在新聞部裡帶過的幾個小丫頭。

  所以,在我內心深處,是把她當成對頭來看待的,我怎麼也不理解,她怎麼
會在這種情況下,主動犧牲自己,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來幫助我。

  眉痣女見到我站在那裡,半天都沒動,臉上露出焦急和惱怒的表情。又連著
向我使了好幾個眼色……

  她之前擠眉弄眼的時候,我還沒覺得如何,可當她臉上顯出怒容之後,我更
是看的驚呆了……

  因為她此刻那種焦急和惱火的表情,竟然讓我猛的聯想到了周靜宜!

  又看了幾眼之後,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的抽動了起來。

  我發現,她的五官容貌雖然咋一看和周靜宜幾乎沒有任何的相似,反倒同我
自己在眉宇之間有些接近,但她此刻那種微嗔的神態,幾乎同周靜宜生氣發火時
的樣子如出一轍。當發現這一點之後,我更是有些癡呆的傻在了當場。

  為什麼會這樣,我自己有數。雖然我到現在為止還死撐著沒有直接去找周靜
宜,但實際上,我在潛意識當中不知道有多想見到她。現在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之
下猛然見到一個能讓我產生見到了周靜宜本人錯覺的人,我心裡的那種執念便徹
底爆發了出來,同時抹去了我對實際情況的掌握和判斷……

  《奇異恩典》這首歌並不長,從頭到尾唱一遍,也就三分鐘左右的時間。眉
痣女唱完了最後:「we' venoless days tosing god's
praise than hen we first begun。」這一句後,見
我還傻傻的站在哪裡後,終於忍不住沖我大罵了起來。

  「你是白癡麼?快跑啊……」

  罵完了,眉痣女抬腳便將坐在她身邊抬著頭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她的男性聽
眾踢翻到了地面,接著朝大廳的門口沖了出去。

  她一動,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坐在我側後方的那個「笨蛋偵探」杜金龍卻
跳了起來,跟著朝大門沖去,嘴裡大叫著:「嚴小姐……等等我啊……你怎麼一
個人跑了?」

  「嚴小姐?這杜金龍是在喊眉痣女?她居然也姓嚴?」

  杜金龍的叫嚷仿佛重錘一般,將我從癡迷的狀態當中中給驚醒了過來。此時,
坐在我身邊的幾名聽眾面對我直起了身子。透過紅蓮之眼,我忽然發現,他們此
刻的雙眼之中,都閃爍著某種詭異的紅光,不止如此,一張張原本正常的臉,更
是在紅蓮之眼的視線當中變的扭曲而猙獰了起來……

  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此刻視線當中所看到的一切,但卻本能的對這
一張張醜惡的臉孔產生了極度的厭惡和恐懼。因此,幾乎是在條件反射般的狀態
下,我重重的一拳打到了距離我最近人的臉上,在把這傢伙打翻在地之後。跟著
轉身,朝著阻擋在我面前的另一人,抬腳踹了過去。

  被我踹倒的傢伙倒地的同時,我看到了大廳後方到出口處的情況。

  眉痣女順利的避開了守在大門旁的那幾名西裝男子的撲擊,在用肩膀撞翻了
堵在出口中央的西裝男後,沖出了大門。而反應慢了一拍的杜金龍才跑出兩步,
便被身邊的人員扯住了腿腳,跟著撲倒在了地面。

  不過他顯然還在奮力掙扎,同身邊的人員抓扯在了一起。他的舉動,迅速在
大廳後面造成了混亂。在紛亂的人群當中,紅蓮之眼似乎瞬間在我的腦海之中為
我規劃出了一條能夠通往大門的行進路線……我隨即不顧一切的順著這條路線朝
大門沖了過去。

  中途有人伸手抓住了我的長袍,我雙臂外振,同時用手扯掉了袍子上的系帶,
原本攏在身上的長袍被人扯掉在了地上。袍子落地的同時,將兩名跟在我背後想
要抓我的傢伙絆倒在地。我趁著身邊無人干擾的機會,拉開了上衣拉鍊,一把抽
出了藏在懷中的鐮刀,朝著身體前方揮砍了出去。

  一名西服男子原本正從正面向我撲來,看見鐮刀的同時,本能的身子朝側面
閃避。他這一躲,我順利的沖到杜金龍的身邊。

  在經過杜金龍側面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忽然發現,杜金龍竟然沒有同現場
其他人員一樣,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當中發生任何特殊的變化,發覺了這個情況
的我隨即一腳踢開了壓在他身上的傢伙,彎腰伸出左手扯住他的手臂,用力將他
從地上拉了起來。接著,拽著他一塊朝門口沖去。

  此時的我和杜金龍已經沖出了那些眼睛冒著紅光的眾多聽眾的包圍,攔在我
們面前只有幾名身著西裝的傢伙。這些傢伙作為那個達耶。仁波切的手下,同樣
沒有出現大廳裡那些聽眾身上發生的變化,一個個顯然都是神智清醒的。

  因為神智清醒,所以懂得害怕。在預料到被我手中鐮刀砍中後果的情況下,
不約而同選擇了閃避。

  我居然就這樣,奇跡般的拖著杜金龍,從人潮洶湧的大廳之中沖了出來。

  沖出大門的同時,我扭頭朝後面望了一眼。

  只見那個達耶。仁波切依舊一動不動的端坐在舞臺邊緣的中央,表情平靜。
當我的視線同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的時候,我似乎看見了一股如巨浪般的赤紅潮
水鋪天蓋地的朝我湧了過來,我的腦子裡一下產生了一種被這潮水淹沒後的眩暈
感覺。

  不過這感覺只是瞬間,因為就在我覺得自己將要暈倒的同時,我的腹部忽然
仿佛升騰起了一股灼熱的火焰,這火焰順著我的胸腔一直向上,最終沖到了我的
大腦當中,同潮水接觸的同時便將整座巨浪蒸發的乾乾淨淨……

  回過神後,我忽然發現,遠處的那個達耶。仁波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異的
神情。不過當她意識到我的視線凝聚到她臉上之後,她迅速的恢復了平靜,竟然
還朝我微微一笑。

  「這女人好厲害……無聲無息,不知不覺就把這大廳裡的幾百號人全都蠱惑
了心神!我這一回頭看她,也差點著了她的道道……」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已經沒有了和她對視的勇氣。轉過頭,朝著甩開了我的
手已經跑到前頭的杜金龍跟了過去。

  在我們背後,成群結隊裹著袍子的「聽眾」還有穿著黑西服的傢伙們從大廳
門內湧出,攆著我和杜金龍的屁股追了上來!


                                 【待續】
2016-3-24 17:2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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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4 17:5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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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 (113~114) 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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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3月31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園林中的道路尤其是分割這周圍眾多庭院的路徑幾乎都是凹凸不平的鵝卵石
路面,設置成這種路面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增加園林當中的古典文化韻味而已。但
此刻,卻讓我和全力奔跑之中的杜金龍叫苦不迭。

  在這樣的路面上,一腳下去,腳掌接觸的這點面積都有高低起伏。之前正常
步行還沒感覺到,這一跑起來立刻感覺到了磕磕絆絆。

  照理我和杜金龍跑的慢,後面的傢伙也應該是一樣的。但還沒等我們兩人跑
到房屋外第一個拐角的位置。一道人影便從我們身後撲了上來,伸手扯住了杜金
龍後背衣褶……

  杜金龍本能的側身用胳膊肘頂到了這名追擊者的胸口,想要將對方抵開,卻
沒想到這個傢伙在胸口遭到杜金龍肘擊之後竟然沒有任何疼痛的反應一般,僅僅
只是上身後傾,緊接著居然猛的低頭,張嘴一口咬到了杜金龍的手臂上。

  杜金龍此刻穿的是一件短風衣,手袖很厚實,追擊者咬下來,並未咬破袖子
並給予杜金龍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卻也把杜金龍嚇的夠戧,連忙又抬腿朝著對
方的腹部猛踹了一腳,這才把這名追擊者踢倒在地,同時擺脫了對方的抓扯糾纏。

  杜金龍剛剛擺脫,我這邊也跟著被另一名追擊者追上了。總算身負紅蓮之力
的我,在反應神經方面遠遠超過了常人,所以當這名追擊者幾乎是跳躍著朝我撲
擊過來的時候,我提前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空氣流動,主動轉身用鐮刀的正面刀
背頂了上去……

  追擊者閃避不及,胸口撞在了鐮刀的刀背上,整個人因為撞擊的後座力,摔
倒在地。

  在我看來,在高速運動中,胸口撞在了鐮刀刀背這樣堅硬而且窄細的物體上,
必然是非常疼痛的。正常人的身體要遭到了類似的撞擊,最起碼也該在地上恢復
一下,哼哼兩聲才能起身繼續行動。但此刻這名身著白袍的人員在倒地之後,沒
有任何的停滯,身體一扭,雙腿機械般的一伸,便再次站立了起來,伸開雙臂,
張著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朝我撲來,那情形讓我瞬間想起了「僵屍」……

  僵屍我在李子坪那次就接觸過一隻,雖然剛剛打了個照面,就被當時心情抑
鬱的我用榔頭一頓亂砸敲破了腦袋,但那僵屍行動的姿態卻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
腦海當中。

  在一看後面這些穿著袍子的追擊者的動作,我心頭一緊!暗自叫苦……

  地面凹凸不平,我和杜金龍即便穿了皮鞋,可一旦踩到了突起的的石頭上,
還是會感覺到些許的疼痛,之所以我和他跑步不快,真正的原因便是因為這疼痛
感。可後面這些穿著袍子的追擊者一個個都大步邁著雙腿,踩著遍地突起的鵝卵
石若無其事般的朝我們快速奔跑過來,其中不少人還是赤著腳的。

  「我操,這些傢伙被洗腦洗的還真徹底……連疼痛感看上去都消失了……」

  我將面前朝我撲擊的「白袍僵屍」再次一腳踢翻之後,手腕一抖,將鐮刀的
刀刃翻轉了過來。

  就算被洗腦,被控制了。但這些追擊者之前畢竟都是普通的信徒,是活生生
的人。所以我之前還真沒想過要用鐮刀砍殺他們。可當意識到他們被控制得如此
徹底,已經喪失了正常理性,再對他們手下留情,我自己恐怕都會被他們追上咬
死之後,我心頭發了狠!

  轉身又跑了幾步,意識到又有人接近了我的後方後,我再無任何猶豫,頭也
不回的反手朝後就是一刀,在傳來「噗」的聲響的同時,我能感到刀刃入肉的那
種阻塞感。回手時,我聽到了某個男人連續的慘叫聲。

  從手上傳來的感覺判斷,我確認,我應該是砍中了那人的手臂,既然沒砍死,
而且還能聽到那傢伙持續的叫聲,我便沒有回頭,只是朝前奔跑。考慮到杜金龍
手中沒有武器,被對方追上難以反抗,我在潛意識中壓低了自己的速度,刻意落
到了杜金龍的身後,為他阻攔和遮掩後面的追擊者。至於這樣做的原因,或者便
是王烈那傢伙所說的「身為擁有特殊能力者的責任感」了。

  當「英雄」的結果和代價則是我在砍傷了第一個追擊者僅僅數秒的時間後,
便被五、六個「白袍僵屍」追到了身側。

  面對多名追擊者的撲擊,我只得拳腳鐮刀一塊上,先側踹,踢翻了右側的,
跟著左臂揮擊,把拳頭砸在了左側最接近我,並試圖張嘴咬我的傢伙的臉上。砸
碎對方鼻樑骨的同時,我的手上也沾上了他飛濺而出的鼻血……

  在用右手鐮刀頂隔開了第三名追擊者後,我的身體終於失去了平衡,向左朝
地面栽了下去。接觸地面的瞬間,堅硬的鵝卵石重重的撞在了我的肋骨上,讓我
產生了劇烈的疼痛感。

  摔倒在地,在我的預料之中……

  以一敵多的要點是什麼?

  不僅僅是平時身體的鍛煉和反應能力的培養,最重要的是要維持冷靜的心理
和清醒的頭腦,要考慮好攻擊和防禦以及閃避的方式。說白了,就是要預先推測
可能的狀態,並在極短的時間內考慮好應付各種狀態的方法。

  追上我的人員有五個,我很清楚,就算我一擊能夠擊倒或者延遲其中一個的
攻擊,在使用了雙手和右腳之後,我肯定是會被剩餘的兩個傢伙給揪住的。要想
不被他們抓住,最好的方法便是借勢倒地,閃開他們可能的撲擊,然後通過身體
在地面的翻滾轉移所在位置。跟著再起身應付剩餘的兩個……

  因此,倒地之後,我強忍著身體因為撞擊而產生的劇痛,不顧一切的向左邊
連續打了幾個滾後,伸手撐地從地面跪爬了起來。

  剛剛抬起頭來,便見到一張醜陋的人臉便湊到了我的面前,張嘴朝我的臉上
咬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被咬中無法避免的時刻,一隻腳從側面伸了過來,重重的蹬到了
這張人臉的側面,將這名想要開口咬我的傢伙踹到了一邊……

  有人扯著我的胳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同時再次抬腿,將第五個試圖接近
並襲擊我的白袍人踢到數米遠的地方。

  「這腿上的力道……」

  我不禁暗自咂舌!要知道這個白袍人身材頗為粗壯,目測最起碼也有一百五、
六十斤的重量,我自己就算用盡全力,也未必能一腳把對方踢出這麼遠的距離。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好像只有夏姜那個女金剛有這樣的怪力了。而除夏薑之外,
只有一個人似乎也能做到這點……

  那便是眉痣女,那丫頭在墓地和夏薑硬生生的撞過一次,顯示出了不輸于夏
薑的力道。而除了眉痣女之外,即便是王烈事實上,都沒這麼大的力氣的。

  眉痣女在建一寺同樣和王烈撞過一次。那次兩人的碰撞中,王烈占了絕對優
勢,不過王烈後來向我說明過,他和眉痣女硬扛的那次,其實是動用了他的兩儀
能力,利用陰陽二氣的旋轉化解掉了眉痣女向他撞擊的大部分力道,跟著還將眉
痣女的撞擊力給反彈了回去。而單就力量而論,眉痣女絕對在他之上了……

  果然,當我扭頭朝來人望去時,那眉毛上招牌似的小黑痣出現在了我的視線
當中。

  眉痣女注意到了我在看她,也不說話,只是朝我恨恨的瞪了一眼,接著轉身
扯著我撒腿就跑……

  當眉痣女握住了我的手帶著我跑路時,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感
覺再次令我想起了周靜宜……

  和周靜宜一樣,我感覺眉痣女的手溫暖而柔軟,那是一種親近且似曾相識般
的感受。便好像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再聯想到她在機場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對我的稱呼,以及杜金龍剛才叫她
「嚴小姐」這點,我心中一動。在任由她拉扯著我奔跑的同時,猛然開口向她詢
問道:「你是我妹妹?」

  眉痣女聽到之後,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停步,依舊扯著我朝
前繼續奔跑,直到轉過了第一個拐角之後,方才用不耐煩的聲音對我的問題進行
了回應。

  「隨便你怎麼猜了……」

  「那你叫什麼名字?」我跟著追問道。

  眉痣女似乎沒反應過來,隨口便說出了讓我震驚的兩個字……「嚴靜」!

  「男孩,就叫嚴平,要是女孩就叫嚴靜……因為大哥天性安靜、平和。只希
望他的孩子將來能夠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在你出生前,他在給我寫的信裡,是
這麼向我解釋給你取這名字的原因的……」

  我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了叔叔對我說的我名字的由來。

  「什麼?你叫嚴靜?」我隨即驚訝的再次確認道。

  眉痣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隨即把我的手甩到了一邊,獨自奔跑的同
時叫嚷道:「沒空跟你鬼扯……逃跑要緊……」

  意識到眉痣女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後,我才猛的又想起了如今我和她還有杜
金龍的處境,只得按下了心中疑問,一門心思的跟在兩人的身後奔跑起來。

  總算拐彎之後,我們三人順利進入了這座園林當中的「主路」,主路是標準
的青磚石板路,在這裡我們總算可以全力奔跑了,同後面追擊人群之間的距離也
隨之拉開。

  順著主道跑了十多米,眉痣女猛然拐彎,轉到了另一條道上,我和杜金龍想
也不想的跟了上去。眉痣女人似乎對這地方比我和杜金龍要熟悉的多,一邊跑,
一邊帶著我們兩個人連著拐了好幾個拐角,終於徹底逃出了後面「追兵」的視線
……

  隔著幾道房屋,我發現追蹤者似乎失去了目標,開始了分散的搜索和追擊。

  眉痣女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同樣放慢了腳步。一邊小跑著,一邊開始觀察
起了四周的環境。很快,她確定了新的前進路線後,伸揮手示意我們跟上。我和
杜金龍隨即跟著她在新出現的丁字路口拐向了左邊。

  一拐過來,便看見這條道路的對面,兩個略顯矮小的身影朝我們行走了過來。

  我們三人大吃一驚,正想要扭頭往回跑,卻沒想到對面過來的人員卻主動開
口喊叫了起來。

  「嚴哥……你果然在這裡……」

  聽到聲音之後,我楞了一下,扭頭朝來人望去,接著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居然是背著弓箭的小李敬和胥悅……

  見到這兩個人,我瞬間產生了頭大的感覺。我三步並做兩步的沖到了李敬的
面前,朝著小夥子低聲吼了起來。

  「不是讓你帶著她趕回城裡的麼?你和她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李敬面對我的憤怒,滿臉的委屈和無奈,一副有苦難言的表情。

  胥悅則主動攔在了我和李敬之間,咬著嘴唇說道:「和他無關了……是我堅
持要下那個洞子,他沒辦法,為了保護我才跟著過來的。」

  說完,還沒等我將怒火轉移到她身上,這女人便將視線死死的盯到了眉痣女
的臉上,驚愕的低聲輕呼道:「是你?」

  眉痣女快步的走了過來,同胥悅擦身而過,同時朝胥悅隨意的揮了一下手道:
「其他事情之後再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從那個廚房裡面鑽出來的?過來的時候沒
有撞見其他人麼?」

  胥悅眨了眨眼睛,顯然沒弄清楚此刻的狀況。見到眉痣女開口詢問,條件反
射般的回答道:「廚房?哦,你是說地道出口的房子麼?嗯……沒有看到了……」

  聽到胥悅如此說,我隨即忽略了李敬和胥悅沒有遵照我的安排行事的氣憤,
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胥悅的回答和眉痣女詢問的目的上來了。

  胥悅說一路過來都沒看到人,這應該是沒錯的。因為很顯然,這片園林建築
群中的人員剛才應該都集中到了那座「講經大廳」當中了。但我記得那廚房裡頭
應該躺了一個被人敲昏的黑西服才是,而胥悅的回答中居然沒有提到。

  想到這裡,我隨即向胥悅追問確認道:「真的一個人都沒看見麼?那廚房外
間都沒一個昏倒的男人麼?」

  胥悅對我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搖了搖頭對我的詢問進行了否定。

  「我敲的又不重,躺到現在也該清醒了……」

  眉痣女一邊開口說著,一邊腳不停步的朝胥悅和李敬過來的道路奔跑了過去。
杜金龍見狀,隨即跟了上去。意識到在這裡停留,隨時可能被後面的那些瘋子發
現並追擊,我顧不上對胥悅和李敬兩人解釋太多,也只能伸手拽著她們兩人,抬
腳跟了過去……

  一邊跑,我一邊朝眉痣女說道:「那傢伙是你敲暈的?你現在難道是想從哪
裡再逃出去?那傢伙醒了,肯定會去給這裡的人員報信的,那地方還走不走的通
你想過沒有?」

  「那傢伙早都已經報過信了……所以那個婊子今天才沒有像過去那樣,正常
宣講她的那套歪理邪說。而是直接就給大廳裡的人洗了腦,控制那些人的目的就
是要抓我們這幾個混進去的人了……不信你問這個傢伙……」

  眉痣女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指杜金龍。

  杜金龍則一邊跟著跑,一邊哭喪著臉般的向我解釋道:「我四天前就參加過
一次法會了。那次和這次可不一樣。就是幾個男男女女的在檯子上跳豔舞、表演
打炮,然後那個仁波切上來嘀嘀咕咕說了一堆什麼道理。最後讓聽講的人捐錢、
入會什麼的。我也不清楚,這次究竟是怎麼了!這些人都跟瘋了一樣……」

  聽完了杜金龍的解釋,我略一思考,便恍然大悟了。

  感情今天我碰上的這次「法會」和之前這個什麼「瑜伽培訓機構」組織的其
他「法會」是不一樣的……之所以不同,是因為被敲暈在廚房的那個黑西服已經
清醒了過來,跟著跑去把有人混入的消息進行了彙報。那個什麼仁波切估計是知
道了這點之後,臨時改變了和往日不同的洗腦方式,直接強行對聽講的人員進行
精神控制。一則可以甄別混入的人員,二則可以直接利用這些聽眾充當她的臨時
打手來對付我這樣的混入者了。

  可正是這樣,我跟接著對眉痣女要採取的下一步行動進行了質疑。

  「這樣的話,那古代下水道就更不能走了……他們都知道我們是從哪裡混進
來的,現在肯定安排了專人蹲守,我們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眉痣女頭也不回的回應道:「怎麼走不通了?他們兩個不是剛剛才從哪裡過
來的麼?而且一路上都沒碰到人……我跟蹤追查那婊子好幾天了,那婊子自以為
是慣了……估計壓根就沒想到我們能從那麼多人的圍堵當中沖出來。所以現在,
就算她想到安排人去封堵那地道,我們也能趕在她之前溜進去逃走!」

  聽到眉痣女如此說,我才又想了昨天在南京機場撞上眉痣女的情況來,感情
這丫頭出現在機場並非為了我,而是在跟蹤那個什麼達耶。仁波切了……

  說著說著,我們便沖到了地道所在的那間獨門小院當中。

  眉痣女一進廚房,也不說話,七手八腳的將廚房內堆積的諸如蜂窩煤,引火
用木柴這些東西快速的堆到了房間的入口位置,接著朝我一伸手。

  「打火機!」

  我和另外三人正站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呢,隨即開口問道:「要打火機幹嘛?」

  「還能幹嘛?放火唄!」眉痣女當即朝我翻了個白眼!

  「你說什麼?你要放火?」

  我雖然開口詢問,但還是本能的從衣服口袋裡把打火機給掏了出來,不過當
聽到這丫頭說要放火之後,我慌忙的又想給裝回去,但眉痣女動作迅速,一把就
把我手裡的打火機給搶了過去,接著便將堆放在柴火煤堆周圍的幾塊引火用甲烷
給點燃了……

  「這種地方,就該一把火把它給燒了……」

  眉痣女一邊不停的四處點火,同時表情兇惡的嘀咕著!片刻之後,房間內便
出現了數個著火點……我在來不及阻止這瘋丫頭行動的情況下,只能率先領著胥
悅三人下到了廚房下面的儲藏室中躲避。

  十多秒後,眉痣女從上面跑了下來,見到我們四個站在這裡等她,但卻顯然
懶得跟我們打什麼招呼,一馬當先的鑽進了地道入口。

  看見眉痣女進去了,杜金龍連忙跟進。我則將李敬和胥悅推進地道之後,望
著樓梯上方冒出的滾滾濃煙和火光看了片刻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鑽進了
入口。

  在地道和下水道的連接處,我剛探出頭,結果和一個正面迎來的黑影撞了滿
懷,我從胸口感覺到了那對突起的柔軟意識到對方是個女性,再低頭一看,才發
覺是胥悅。

  「胥悅,你搞什麼?怎麼往回走了。」

  胥悅確認是我後,結結巴巴的回應道:「我看你沒跟著進來,所以想回去看
看。」

  胥悅這話讓我頗感意外,因為從對方的話語中,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絲關心
的意味蘊含其中。

  即便在黑暗當中,胥悅也注意到了我此刻略顯詫異的目光,隨即露出了尷尬
的表情,但接著又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嚴哥,我告訴你一件事啊……那個女
的,就是那個眉毛上有痣的女的!就是她把李家村那房子賣給我哥的!她就是那
房子原來的主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胥悅的肩膀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事
情我心裡有數!」

  卻不曾想,我這話音剛落,黑暗中便傳來了眉痣女的聲音。

  「你們兩個在哪裡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有什麼話要說,就當面說出來。我最
討厭的就是別人在一邊偷偷摸摸的對別人說三道四……」

  我將胥悅輕輕推開,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手電筒,打開開關,照亮了下水
道。看見眉痣女雙手抱臂,背靠在距離我數米遠的水道牆壁上朝我和胥悅這邊冷
冷的望著。淡淡一笑的回應道。

  「你耳朵還真靈……這麼遠都能聽到我們說話。也沒什麼了……胥悅只是告
訴我,她大哥現在住的那房子是你賣給她大哥的而已。」

  眉痣女皺了皺眉頭,表情明顯顯示出了極度不願意提到這個事情的態度。但
即便如此,她還是開口說了話。

  「那又怎麼樣?那不成房屋買賣還犯法了不成?」

  我歎了口氣,語氣鄭重的對她說道:「房屋買賣自然是不犯法的,但現在那
房子裡出了人命,胥悅的小侄女在房間裡被人吊死了。還有,咱們都是明白人,
有些廢話也用不著多說了。那房子現在不斷的洩露出陰煞氣!做買賣,總該講究
個誠信,那房子臥室連通這節古代下水道的事情,你在賣房子的時候恐怕根本就
沒有對買主全盤脫出……現在這裡的陰煞氣息外露,有可能會對李家村的那些無
辜村民造成影響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作為當初賣房子的人,出了這樣的
事情,你怎麼也脫不了干係吧?」

  眉痣女聽了我的話,一臉沮喪的低下了頭。沒有回答我,嘴裡卻不斷的自言
自語的嘀咕了起來。

  眉痣女可能覺得自己嘀咕的話語聲音極小,只有她自己聽的到。卻不曾想,
覺醒了紅蓮之力的我,如今的聽覺早已超過了普通人的範疇。所以,在距離數米
的情況下,我依舊斷斷續續般的聽到了些許她嘴裡的念叨。

  「……早知道會惹出這種麻煩,當初就不該逼著老媽把這破房子賣掉的。怎
麼辦?怎麼辦?要老媽知道了這邊的情況……肯定又會抓住我嘮叨個沒完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站在這邊平靜的注視著這丫頭臉上不斷變化著的諸如悔恨、委屈、難過等
等諸般精彩的表情。同時腦海之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嚴靜……這個名字要真是她本名的話。我覺得,我之前一些近乎於異想天開
般的推理和分析此刻似乎都能說的過去了……

  按照叔叔的說法,因為我是男孩,所以父親給我取了嚴平這個名字。而嚴靜
這個名字,是為女孩準備的。如果之後我父母又生了一個女孩,起的名字必然會
是嚴靜。

  現在眉痣女自稱名字叫嚴靜,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就能解釋的通的。再聯繫
到她在機場稱呼我「哥」,以及在墓地盜掘母親衣冠塚的行徑來看,我覺得,我
似乎已經發覺了她和我之間彼此的聯繫和關聯。

  她沒准真的是我和有著血脈聯繫的妹妹了……因為,只有她是我妹妹,我和
她之間發生的一些列接觸,才有可能說的通。

  如果她和我是毫無關係的人,單純因為王烈或者學宗那些人一樣的原因和目
的接近我的話,她有必要去盜掘母親的墳墓麼?盜挖母親墳墓是因為她知道母親
的骨灰盒裡根本沒有骨灰,只有母親留下的那一枚手鐲。會知道這個事情的人,
恐怕除了父親和奶奶他們兩個人之外,便只有至今生死不明的母親本人了。

  眼前的這個眉痣女知道這點,證明,她必然和以上這三個人有著密切的關聯。
要知道,即便是叔叔嬸嬸兩口子,還有嚴光對此事至今恐怕都還一無所知。而我,
也是因為韓哲感覺不對,親手打開了母親的骨灰盒之後,才發現了這一秘密。

  而以上三個知情人當中,父親和奶奶兩個人,二十年前就前後腳去世了。而
且事發突然,都沒來的急將這事情對我進行告知。

    而眉痣女從她的言行和行為習慣這些來分析,頂多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而
已,她自然不可能從父親和奶奶兩人哪裡獲悉這個秘密。這樣一來,她能夠獲悉
這一秘密的管道便只剩下了我那個神秘的母親了。

  能從母親那裡獲知母親骨灰盒內的真相,同時在相貌上和我有幾分相似,而
且名字居然還叫嚴靜……

  她要和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了。

  但她做那些事情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搶先一步想要奪走骨灰盒,應該是想要掩蓋骨灰盒內沒有骨灰的這一真相。
掩蓋這一真相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對我掩蓋母親有可能依然還活在這個世
界上的現實?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難道說……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瞟了一眼等候在一旁,傻傻的望著眉痣女的另外三
人後,將手電筒往胥悅手中一塞,跟著無聲無息的走到了眉痣女的身邊。壓低了
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搶在我前頭去把骨灰盒搶走,是老媽讓你去幹的?我猜
的沒錯吧?」

  這丫頭此刻正全神貫注一邊嘀咕,一邊盤算著自己心裡頭的小九九,居然沒
有意識到我的接近。在聽到我的這句話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應道:「……猜
到了你還問。這些事情別找我,你自個找老媽她算帳去……」

  但當「算帳去」三個字說完,丫頭立刻反應了過來,猛的扭過頭,望著我的
目光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般的神采。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扯著她朝前方連走了十多步。

  這丫頭的力氣不比夏姜小,正常情況下,我哪裡控制的住她,但她此刻顯然
已經陷入了驚慌失措的狀態當中,居然就這樣被我拖到了一邊。

  望著嚴靜那不知所措的樣子,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連續抽搐顫抖了起來。

  照理,我在猜測得到證實之後,應該有無數的疑問想要從她這裡獲得解答。
但我卻在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心中想要說的千言萬語,竟然連一個字
都吐不出來。

  先是臉部肌肉,最後,我的全身都控制不住激烈的顫抖了起來。嚴靜和我的
情況也差不多,之前顯得那麼強勢和霸道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卻如同被人發現了
最隱私的一面,像個無助的孩童一樣,在我的面前低頭不語。不過,她很快發覺
了我此刻的身體狀況,連忙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同時看著我的表情,也從之前
的故作冷漠,便成了明顯的擔心。

  過了好半天,我終於從本能的反應神經手中,用大腦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後,我壓制住了自己真實的情感和內心感受,扭頭瞟了
一眼不遠處的胥悅等三人,壓低聲音對嚴靜說道:「好、好了……現、現在的當
務之急,得、得先把他們送、送到安、安全的地方。其、其他的事情,等、等把
現、現在的局面給應、應付過去再說。」

  此刻的我,因為心情激蕩的原因,說話都不利索了。

  嚴靜垂著頭,瞳孔上翻盯,望著我。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憑啥要按照
你的意思辦事?」

  此刻的我,臉上的五官都不自覺的扭曲了。再聽到嚴靜半是抱怨,辦是嘀咕
的這句話後,我努力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憑、憑啥?就憑老子是你
哥!」

  說完這句,我咽了口口水,接著補充了一句:「你要認我這個哥,就聽我的,
不認,你就給我滾蛋!老子不稀罕有個妹子……」

  當聽到我最後這句話後,嚴靜當即臉色大變,再次垂下了腦袋。

  我死死的盯著她,體會著對自己情緒以及身體再次掌控的感受。

  嚴靜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同樣深吸了一口氣後,抬頭輕聲對我說道:
「我知道了……這、這裡我聽你的。」

  從嚴靜此刻有些閃爍的眼神當中,我猜測到了一些東西。隨即壓低聲音開口
問道。「跟蹤、調查這個什麼仁波切,是你自己的自作主張……老媽是不知道的?」

  嚴靜歪著腦袋,苦著臉,承認了我的推測。

  「你為什麼調查這個仁波切?」我又追問了一句。

  「我、我發現了這老房子的異常,進來看見了那小姑娘的屍體。知道有人利
用了這老房子來做邪法。這房子老媽原本是不打算賣的,可我當時想和老媽分開
住,又不想繼續住在這老房子裡頭!所以逼著老媽把房子賣了然後自己出去買了
一套。現在買了房子的這家人出了這種事,我怕老媽知道了對我嘮叨……所以雇
了那個偵探,找他一塊調查。這次本來是想混進去把那個女人給收拾了,替那小
姑娘報仇的……」嚴靜癟著嘴,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我一邊醒了醒鼻子,一邊連續點頭。一瞬間,許多在我原來看來始終百思不
得其解的東西,在這一刻仿佛都變的清晰明瞭了。

  此刻的我,已經可以確認以下幾個事情了。

  第一,我的母親還活著……

  第二,這麼多年來,她居然帶著這個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妹妹就居住在和我同
一座城市的這個李家村當中。

  第三,我母親的身上應該存在某種秘密。李家村房子裡的這些陳設,物品當
初可都是在叔叔運輸回市內的途中掉到江裡給沖的沒影了,而她竟然能夠把這些
東西給找了回來,然後原封原樣的裝飾在了這邊的房屋當中,憑這一點,我甚至
可以懷疑,我的母親恐怕和王烈還有韓哲那些人一樣,擁有一些特殊的本事。而
嚴靜這丫頭的本領,也從另一個角度可以證明這點。

  第四,這次和妹妹嚴靜在這種情況下撞到一起,純粹是個意外。

  很顯然,我這個妹子和大多數這個年齡段青春期叛逆的女孩一樣,想要離開
父母獨自生活。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在幾年前,教唆母親把李家村的這房子給賣
了。母親作為異能人士,很清楚李家村老宅連通古代下水道,以及下水道可能用
作的用途。想必一開始是反對的,但經不住妹子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順著女兒
的意思把這房子賣給了胥悅的堂兄一家。

  不過賣了之後,母親應該是和嚴靜達成了某種約定。就是嚴靜需要負責這賣
出房子的善後工作……

    因此,嚴靜這傢伙才會過來查看這房子的現狀,接著發覺了胥悅小侄女慘死、
以及陰煞氣息通過臥室地道外泄的情況。嚴靜害怕這事情被母親知曉,然後找她
的麻煩,所以才瞞著母親,追查跟蹤那個什麼達耶。仁波切和那個瑜伽培訓機構,
想要自己把這個事情給擺平。

    但她沒想到,我和胥悅認識,並且因為胥悅嫂子的怪異行為最終也發現了老
房子這邊發生的事件,並插手進來。

  接著,在剛才法會我站起來之後,同樣混跡在信徒之中的她發現了我。因為
知道我是她哥,她才主動跳出來唱歌,想要吸引其他人員的注意力讓我逃走……

  這丫頭很明顯對我是有感情的。想到這裡之後,我看她的眼神中也多少產生
了一絲溫暖。

  此刻的我終於從之前那種激動到難以自禁的狀態當中逐漸平靜了下來。

  我掏出手機,開口道。「這裡不是解釋說明的地方,說號碼……別告訴我你
連個手機都沒有啊!」

  嚴靜眨了眨眼。「這地方信號連不上……」

  「連不上怎麼了?記下你的號碼,方便我以後找你!」

  嚴靜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

  「哥,你放過我成不?我知道你找我想幹嘛!可有些事情我真跟你解釋不清
的……這些年,你怎麼樣,在做什麼事,我和老媽都是知道的。之所以沒聯繫你、
二哥還有叔叔嬸嬸他們,老媽有她自己的考量。你真想知道咱家的事情,你得去
找她。」

  「我不管!既然這次你撞我槍口上了……我不找你還找誰了?」我抬頭,表
情堅定的死死的盯著嚴靜說道。

  「二哥?你是說阿光?好……總算你清楚你還有個二哥!我這裡明著告訴你
……阿光什麼事都聽我的。你要不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和方法……從此之後,我
們這兩個兄長你也就別認了!」

  此刻的我說白了,就是逼著嚴靜在母親和我之間做出一個選擇。而且我覺得
我這個哥哥的分量似乎還不夠,在知道她同樣知道阿光的存在之後,立刻也將阿
光算了進來,以增加我這一方的籌碼!兩個哥哥……一個老媽!你自己看著辦
……

  嚴靜聽了我的話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然陷入了某種兩難的境地。

  她緩緩的低下頭,輕聲喃喃道:「哥,我理解你的心情,換了我……估計也
是一樣了。但很多事情,你現在真的不適合知道的。知道了……我都擔心你會發
瘋。老媽做的一切,有她自己為難的地方……你該理解她才是!別逼我在她和你
之間難做好麼……」

  嚴靜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的聲音一般,但她此刻的那種痛苦和為難的神情,
以及那種我從未見過的柔聲細語,卻猛的觸動到了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某些東西。

  我不自覺的哽咽起來,拿著手機的手也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我懷疑我此刻的
行為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剛剛確認和發覺自己居然有一個妹妹,確認之後,就立刻想要將對方置於自
己的掌控之下。這難道是一個做哥哥的,應該有的行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
妹妹和自己分別不知道多少年……

  我的心在不知不覺當中軟了下來。

  沉默了一陣之後,我緩緩的開口問道:「處理完了這裡的事,你會主動過來
找我麼?」

  嚴靜意識到了我態度上的軟化,連忙點了點頭。「找你和二哥是肯定的……
因為我其實也早都想過來認你們的,只是因為老媽不准才……不過現在都這樣了,
我也沒必要在你面前隱藏自己身份了。有空我會過來找你,當然,是偷偷的……
不能讓老媽她知道!」

  「究竟是什麼原因……居然可以讓一個母親自己不見自己的孩子,甚至還不
允許兄妹之間相認往來?」

  我腦子冒出了這個讓我無法理解的問題。

  但看著嚴靜此刻近乎於委屈的表情,我最終將這個問題狠狠的壓制在了腦海
當中,沒有問出來。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問了,嚴靜也絕不可能給我答覆,相反,
還會破壞我和她此刻似乎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彼此的親情和信賴。

  我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之後,想到了一個事情,隨即開口問道:「能告訴
我你的生日麼?」

  嚴靜面對這個問題,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沒別的意思……我這當哥的,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究竟多大年齡什麼時
候過生日?現在問清楚了,等你來找我和阿光的時候……我們或許能把之前欠你
的生日禮物還有蛋糕這些給補上……」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鼻子下方來回擦拭了兩下。因為我自己都知道,我這話
說的有些煽情了,鼻腔裡自然的產生了某種酸澀感。為了掩飾自己不自覺的情感
流露,不得不用這一動做加以掩飾了。

  我在掩飾,嚴靜的眼眶卻明顯出現了些許的反光……

  或者在她看來,我問的這個問題屬於她自己的私人事務,應該不會受到母親
的控制和干涉。隨即低著頭,小聲的對我說出了一個年份和生辰。

  當聽清了那個時間之後,我楞住了……

  嚴靜報出的年份和生辰,對我而言,太過熟悉了。因為這一個日期,竟然就
是在我老家祖宅發生父親不幸慘死事件的幾天之後。而那時,我正被叔父安排在
了縣城醫院之中調養。

  我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因為想起那段痛苦往事後悲傷的心情,朝嚴靜擠出了一
絲笑容。跟著轉身望瞭望遠處不明就裡,只是站在原地朝我倆張望的另外三個人
後對嚴靜開口說道。

  「行了,其他的事情,估計我問你,你也不會說。我這個當哥的,也不想讓
你為難下去了。」

  嚴靜聽了「嗯」的應了一聲,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是不是先設法溜走……然後匿名給員警報警,讓他們
去搜查老房子還有這邊這個瑜伽培訓基地?讓這幫傢伙的所作所為大白於天下?」

  我隨即向嚴靜詢問起了她接下來打算的處置方法。

  嚴靜聽了我的建議,腦袋當即像撥浪鼓一般的搖了起來。

  「不能報警,報警了的話,老房子這邊死人,還有這個下水道裡面的事情鐵
定會被老媽知道的。她一知道……我就慘了!」

  「那怎麼辦?對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難道都沒發覺我們從那院子逃進
下水道這個情況麼?連個追兵都沒跟進來?難道外面的房子已經燒塌了……時間
上好像又不夠啊……」

  我一邊說,一邊將思維調整到了現在我們這幾個人面臨的實際問題上來了,
同時隱約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妥之處。

  嚴靜此刻也把思維轉移過來。面對我的疑問,她「嘿嘿」的輕笑了起來。

  我不解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此刻的她快速的從親情當中擺脫了出來,解釋了沒有追兵的原因。

  「應該他們吃了一次虧,這次學乖了……兩天前,我在無錫伏擊了她一次,
她手下那幫傢伙追著我攆,結果我一邊跑,一邊轉身收拾追的最快的傢伙,連著
廢了她七、八個手下。下來的地道這麼狹窄,一次進來頂多兩個人。那女人很聰
明,知道我們要想堵口子的話,下來多少人都不夠我們揍的……所以沒敢安排人
直接追進來唄!」

  「兩天前無錫……昨天南京……今天又是這邊……這女人這麼忙?幾個城市
連軸轉?」

  我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啥奇怪的……這女人的仁波切身份是真的!這年頭,她這樣的活佛比政
府官員都吃香……沒辦法!現在這世道傻子太多了,多到騙子騙錢都騙不過來了!」

  嚴靜此刻似乎恢復到了她正常的狀態當中,揶揄的同時還聳了聳肩膀。而這
個姿勢和動作,也是我和嚴光時不時會冒出的習慣姿態。從這點來看……這丫頭
的身上恐怕真的流著同我和嚴光類似的血脈了。

  「要真是這樣最好……至少我們從水道撤離的時候,不用擔心屁股後面有人
一直攆了。」

  我一邊說,一邊轉身朝胥悅三人招了招手。胥悅等人確認到我和嚴靜之間的
交流已經結束後,連忙打著手電筒跟了過來。

  嚴靜顯然不肖於跟胥悅他們三人有什麼接觸和交流,見到他們過來,開口對
我說道:「先設法從這地方撤離再說了,我去前面開道。」

  說完,便自顧自快步走入了黑暗當中。

  我對此也無異議,在胥悅等人過來後,隨領著他們沿著過來的下水道原路朝
回走。

  走了一段路之後,見到前方水道中央冒出了滾滾濃煙和火焰。

  再一看,我才發現,這些火焰和濃煙竟然都是那些屍體在燃燒所造成的。

  當遠處又一具屍體燃燒起來並看清了屍體旁正拿著我的打火機的嚴靜後,我
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你在幹嘛?」

  我隨即扯開嗓子朝她喊了起來。

  嚴靜聽到了,隨即大聲回應道:「那女人想利用這下水道,湊齊一百零八具
煞屍為她自己實施陰煞灌頂!我這一路過去,把這些煞屍一股腦全給她燒了!我
看她還怎麼聚斂陰煞氣……我氣死她!而且這些煞屍被她們弄的挺幹的……一點
就著,不燒白不燒了!」

  「我的姑奶奶……這裡可是下水道!你這一路燒過去……很快整座水道裡頭
都是煙氣了。你要把大夥都給嗆死不成?」我哪裡想到,我這妹子做事居然如此
不靠譜,想到什麼動手就做!絲毫沒有考慮到所處的環境,以及可能造成的後果
……

  「怎麼沒想到?你們走快些,跑到前面去……這煙飄的又不快……趕在煙氣
彌漫之前從下水道裡出去不就得了!不燒的話,陰煞氣會不停的產生和聚集。燒
了正好解決掉陰煞氣外泄的問題!」

  嚴靜一邊走,一邊跑到了下一具屍體的旁邊,再次打燃了打火機。

  我一聽,這丫頭說的也有道理。從李家村老房子的臥室下來,我主要的目的
就是為了查清陰煞氣息的來源,以及要設法解決掉這些陰煞氣可能對李家村造成
的威脅。

  之前我還在思考具體該怎麼處理這個事兒。這下倒好,嚴靜用最簡單,也最
實際的方法,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清楚了這點之後,我隨即帶著胥悅等人加快了行進速度,超越了嚴靜。

  胥悅之前跟著李敬過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這些屍體了,雖然不清楚她當
時是怎麼挨過來的!但此刻還能保持著鎮定,跟著我們一路前進。

  總算這水道中的屍體總共只有一百零五具。快速行進了將近一公里左右的距
離之後,我帶著胥悅等人終於從那一截停屍水道當中跑了過來。

  在確認已經離開了那一截「恐怖路段」之後,我的心情隨即稍稍的放鬆了些
許。

  和嚴靜交過手過,我很清楚這丫頭的本事和能力。對於讓她一個人留在最後
焚燒那些屍體,我一點也不擔心。

  此刻的我又將思緒轉移到了發生在我家的種種奇怪事件當中。

  此時的我已經確認了一點:我的母親,恐怕才是我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的關
鍵所在!可我怎麼也不明白、不理解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懷疑我母親恐怕是和王烈或者韓哲他們一樣的獵魔師了。但獵魔師這行當
雖然見不的光,但也沒有到需要家庭離散、骨肉分離的程度啊?王烈、韓哲、甚
至於這次在夏禹城結識的趙中原、林默湘他們這些人,在斬妖除魔之外,也都擁
有屬於自己正常的日常生活。

  我在思考,走的也就慢了下來。胥悅和李敬保持了我和一致的速度。只有杜
金龍,很明顯對於剛才見到的那些腐屍,依舊存在著嚴重的心理陰影。

    在我們三人降低行走速度的情況,依舊自顧自的拼命朝前趕……似乎是想距
離那段道路越遠越好。所以,沒多久,他便沖到了最前頭,甚至於消失在了我們
三人的視線當中。

  不過正當我陷入深度思考並試圖從中理出若干頭緒的時候。前方下水道內忽
然傳來了杜金龍的慘叫聲。

  那聲音在水道之中回蕩著,讓人產生了毛骨悚然般的驚悚感。

  我從思緒當中猛的清醒過來後,和李敬彼此對視了一眼。

  「我過去看看……你守著胥悅!」

  我對李敬下達了指令之後,將插在後背皮帶上的鐮刀抽了出來,朝杜金龍慘
叫聲傳來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待續】

---------------------------------------------------------------------- 

更新說明:

  《紋面》四月份暫停更新,再次更新時間應該是在五月份後的首個週四。

  具體原因很多,一則是因為工作關係,四月大部分時間要出公差。二則,因
為碼字時間緊張,我自己也對於最近章節的寫作品質不滿意。雖然大致還是將構
思的具體情節這些都寫出來了。但卻感覺有些類似於流水帳一般。

  這次借出差停更,清理一下頭緒。對已經構思完善了的之後的故事情節如何
形成文字這些進行一些考量。

  希望各位壇友能夠理解,並繼續支持這部小說!
2016-3-31 18:3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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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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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奔跑了一百多米,當轉過一截弧形的通道後,幾道刺眼的強光猛然出現,並
瞬間集中照射到了我的臉上。猝不及防之下,我本能閉上了眼睛,一邊倒退,一
邊揮舞起了手中的鐮刀。

  隨後,我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嗤笑聲……

  透過眼皮,我感覺眼前的強光似乎暗淡了一些,方才止住了倒退的腳步同時
睜開雙眼。

  在對方眾多照明工具的作用下,我方才看清了眼前的狀況,同時深深的呼了
一口氣。

  狹窄的古代下水道前方,此刻陡然出現了一大群男男女女。男的清一色的黑
西裝,而女的則都穿著瑜伽館裡標準的那套白色連衣裙。

  杜金龍被一名黑西裝用手槍頂在腦門上,跪在黑西裝的面前滿臉恐懼的依舊
還在撕心裂肺的叫喊著……

  此刻我如何還不清楚如今是什麼情況。對方顯然藉著之前我和嚴靜交談的時
間趕到了胥悅堂兄的宅子那邊,或者是我所未知的其他入口進入到了下水道內,
直接等在這裡頭堵截我們一行人。而杜金龍一個人跑在前面,最先被他們控制住
了,接著再用槍逼著杜金龍在這裡慘叫,目的就是想把我們直接引到他們的面前。

  轉身逃走?

  我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正打算實施的時候,卻見到數十名人群超兩側一分,
那個叫做達耶。仁波切的藏族女人從人群之中冒了出來。她的出現,瞬間讓我腳
底抹油的打算消失的乾乾淨淨。

  原因無他,因為這個女人此刻出現的方式實在過於讓人驚駭了,以至於我在
目睹了眼前狀況的同時,居然忘記了逃跑。

  因為這女人居然是雙腿盤坐漂浮在空中,然後在兩側人群分開後直接從人群
後方漂蕩出來的……

  「不、不會吧……這女人難道真是什麼活佛、菩薩轉世?竟然能夠凌空飛舞?」

  陡然見到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都快傻眼了。

  人在天上飛……我不是沒見過。

  那個紋面女妖在皮革廠同我初次相見的時候,便展現出了「飛行」的能力,
當然,她是妖,不是人,而且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那女妖的「飛遁」其實嚴格說
算不上是真正的飛行。她顯然是利用了她當時那件兜風的大衣,借助了那陣風勢,
然後利用她異於凡人的妖魔體質「御風而走」的。說白了,那女妖是接風滑翔。
可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盤腿懸空,身體一動不動便從眾人的簇擁當中飄蕩出來
的……

  達耶。仁波切盤腿懸空,左手平放在膝蓋上,右手則粘了個雕塑中菩薩塑像
常見的手勢,要是左手上再拿個插著柳枝的瓶子,活脫脫就是在模仿民間傳統當
中觀音菩薩的姿勢。不過我卻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菩薩的所謂「莊嚴寶相」。
因為她正歪著腦袋,眯著眼睛,就像看一件稀有動物一般,上下打量著我。

  見到我出現,杜金龍一面用歉意,且無耐的眼神朝我望來,同時也停止了慘
叫和哀嚎。對於他的行為,我倒也並不介意……易地而處,換成我被槍頂在腦門
上,且眾寡懸殊的狀態下,估計也是一樣的結果。

  對方既然選擇在這裡堵截我們,想必是算定了要從這古代下水道裡出去,必
然會經過這裡。如此一來,轉身逃跑似乎也無濟於事。想透了這點後,我嘆了口
氣,隨即準備開口試圖和對方交涉。但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達耶。仁波切突
然停止了對我的打量。開口說道:「這男人我看著煩,把他解決了……」

  聽到仁波切的話,原本拿搶頂著杜金龍腦袋的黑西服立刻抬手,將槍口對準
了我。

  接著我只聽到「呯……」的一聲槍響,同時感覺頭部被什麼沉重的東西重重
的撞擊了一下。我甚至能在視線當中看見我的眼皮上方飛濺而出的紅色物體。

  我的身體隨即朝後轟然倒下,當身體撞擊地面的痛感傳到我的腦部神經時,
整個世界在我眼前瞬間變成了一片黑暗……

  沉悶的槍聲在下水道內反覆的迴響著。

  達耶。仁波切在那神秘懸浮力量的推動下,身體一動不動的飄到了我的側前
方,瞟了瞟地上的我,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這樣就死了?看來不是了…
…想必是別的什麼能力。這倒有些可惜了……或者可以為我所用。嗯……算了,
就算是別的能力,但破幻這點,終究對我有所克制,死了也好……要不能用,活
著遲早對我也會造成威脅。」

  跟著懸空轉了個身,望著那些瑜伽教練還有黑西服道:「除了這兩個傢伙,
還有那個小賤貨應該也在這下水道裡面。進去堵,都小心點,別像上次一樣,讓
她各個擊破了。」

  聽到達耶。仁波切的話,眾教練和黑西服動作一致向她雙手合十朝拜後,成
群結隊的朝著下水道深處湧了進去。而那邊親眼目睹了我被一槍命中腦門然後倒
下的杜金龍早已經被驚嚇的面無人色了,在黑西服用手槍稍稍示意之後,哪裡還
敢有任何的反抗和遲疑,當即在黑西服的「押解」下也跟著眾人返了回去。

  片刻之後,下水道內響起了某個黑西服遭到攻擊後的叫罵聲:「小心,不止
那娘們兒一個人,還有其他人,他們、他們在射箭!」

  達耶。仁波切聽到這聲響,皺了皺眉頭,接著隨著眾人前進的方向,朝著下
水道深處飄浮了過去。在到達之前那個弧形轉折處時停了下來,扭過頭,再次朝
我的「屍體」瞟了一眼,確認了我腦門上破裂的創口後搖了搖頭。隨後,便不再
理會,朝水道深處飄去……

  「我死了麼?」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也就剛剛倒地的瞬間有點痛而已,腦袋被打爆了也就這樣,嗯……因為我
的神經系統已經停止工作了,所以更多的疼痛都來不急傳導進我的大腦當中!這
感覺還不錯了……雖然黑暗……但卻平靜……因為世界上的一切從現在起都跟我
沒關係了!」

  「從此用不著再為了一日三餐,去編輯部點卯,然後看宣傳部那些領導們的
臉色了。也用不著經常去面對老鄔那張市儈的嘴臉還有主任那滿臉褶子的面龐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都是好人,這永別了,我還真有點捨不得。要說真解脫,
應該是劉箐箐那幾個吧……從此都用不著聽她們在辦公室裡亂嚼舌根了。那才叫
真清淨……」

  「還有李峰、劉濤他們……唉,老盧葬禮那陣子,也沒抽多少時間跟他們好
好聚聚,這再也沒機會了。嗯,不過我死,他們肯定都會再次過來奔喪吧……沒
想到我這次反倒成了他們再次聚會的誘因了……」

  「……還有周靜宜……我也用不著再去考慮著該怎麼跟她說明解釋,並設法
和她重歸於好了!這到省事了……說實話,我倒現在也沒想好一個我和觀雪她們
幾個做愛的,可以拿的出手的正當理由。因為她們都是美女,還那麼淫蕩……我
怎麼說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要能把持的住,那我就是太監了!關鍵是……那個女
妖還在我腦子裡慫恿我……對了……我怎麼把那妖怪忘記了?雖然到現在為止
……我也就近距離的和她接觸過兩次而已。不過,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至於哪裡奇怪,我也說不上來!明知道她是妖怪……可我如今卻偏偏對她有一
種極為親切的意識。現在想起來……和她短信鬥嘴,被她挑逗玩弄,其實真的是
挺愉快的一件事情。嗯,她說她想從妖變成人?要我幫忙……天知道我該怎麼幫
助她?不過現在也沒必要去考慮這些了。因為我已經死了……」

  「……呵呵,看看我這悲劇的一生!居然就這樣死在了一條古代下水道裡。
事業上一事無成,感情上也總被人利用和玩弄……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死
都死了……老老實實的躺著等腐爛,等收屍不就完了……我還想著想那的……」

  「……想?不、不對……我他媽的怎麼還有思維?腦門上挨了一槍……這子
彈頭應該直接打進我的大腦裡了!我的大腦不是該立刻停止工作了麼?開什麼玩
笑?一堆碳水化合物也能抵擋重金屬的衝擊?難道說……人死了之後還能有思維?
不會吧……」

  「……還是說,我沒死?這可能麼?我是紅蓮……可沒聽王烈那些傢伙說過,
紅蓮能夠在手槍子彈射入大腦之後還能生存啊?紅蓮很厲害……但也不是不死之
身。王烈他們明確的告訴過我,歷史上可是出現出現過好幾個紅蓮的,而他們無
一例外的現在都死掉了啊?」

  「等……等等!我想起來了……王烈好像曾經說過。紅蓮有一項非常無賴的
天然能力!叫做紅蓮反噬……就是任何殺死紅蓮的對象,都會立刻遭受到紅蓮業
火的頻死反擊,在紅蓮業火焚燒下和紅蓮同歸於盡。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有能
力殺死紅蓮的人或者強大的妖魔,若非迫不得已,面對紅蓮時,也都只有退避三
舍,而不會選擇和紅蓮同歸於盡的。也因為這個原因,歷史上的那些紅蓮才一個
個橫的像螃蟹似得,滿世界的追殺妖魔鬼怪,而根本不考慮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不
是真的比被追殺的妖魔強大。因為紅蓮本身便背負著某種讓他們自己難以忍受的
負面效果。所以在他們看來,追殺妖魔是消除紅蓮負作用的有效方式,假如真的
碰上了強力的妖魔,大不了就是和妖魔同歸於盡,自己也就能夠通過死亡的方式
從紅蓮這種能力,也許是詛咒當中徹底解脫了。」

  「我是紅蓮……可我中彈的瞬間,我好像沒有看見那個開槍的傢伙遭到紅蓮
之火的反噬衝擊啊?難、難道說……我沒死?」

  「我想想……子彈擊中了的我腦門……我看見我自己的頭皮似乎還有頭骨被
打裂開,飛濺了出去……跟著,我好像感覺中彈的部位瞬間異常的灼熱!嗯…
…灼熱是必然的,發射出來的子彈本來就是滾燙的,能感覺到灼熱不是很正常?」

  「那我現在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就在我對自己的狀態疑惑不解的時候,我忽然發覺自己從徹底的黑暗世界當
中出現在了一處原野之上,我連忙環顧四周,結果卻看見了數不清的,穿著古代
盔甲手持戈矛等等冷兵器的士兵在我的四周捨生忘死的進行著激烈戰鬥……

  「這……這是夢境!如此說來……我難道沒死?而是又一次,進入到了這連
續的古代夢境當中?」

  因為在這片激烈的古代戰場上……我見到了能夠明確辨認鐫繡著交戰雙方身
份來歷的戰旗……

  「吳」還有「楚」!

  雖然我對古代戰爭的瞭解極其有限,但只看了看戰場形勢之後,我便意識到,
這場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而且勝負已經非常明顯了。楚軍戰敗了,吳軍即將勝
利。因為打著楚軍旗幟的士兵們正在四散奔逃,完全沒有了隊形。而高舉著吳字
大旗的士兵們則在眾多指揮官的指示下,組成了一群群的方陣,這些方陣正在如
同墨跡一般不停擴大,並四處出擊,不斷追殺著陣型散亂的敵兵。

  我眨著眼睛,莫名其妙的在這寬闊的戰場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戰鬥中的士
兵們顯然根本就意識不到我的存在。他們只是不斷的追殺著自己的敵人,偶爾獰
笑著彎腰割取戰死敵兵的頭顱。對於這些士兵割取死者人頭的行為,我並不奇怪,
中國古代戰爭很長一段時間都實行的是「割首記功」制度,士兵們在戰鬥中,通
過獲取敵人的人頭以計算自己在戰鬥中所立下的功勞。他們的行為,不過是為了
獲取自己的戰利品和獎勵憑據而已。

  遠處,相對平坦的區域當中,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古代戰車向著某個方向快速
突擊。很顯然,整個戰場分散成了若干的小戰場,那塊區域,是雙方戰車部隊交
鋒的場所,而我所處的位置,則是步兵戰陣的戰場。

  走了很久,沿途都只能看見稀疏的樹木以及來回奔走的士兵。最終,我看到
了原野上一座突起的丘陵上出現了用原木製作的柵欄圍成的一片營地。我不自覺
的,便朝著那片營地的所在走了過去。

  營地看來是吳國軍隊在這場戰鬥當中的臨時指揮部。遠處的戰場上,士兵們
四散出擊,追擊敵人,而這營地周圍卻依然排列著整裝待發的若干軍陣。

  意識到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我,我隨即大搖大擺的從這些防守嚴密的軍陣當中
徑直走到了營地的內部。最終,來到了一座位於營地正中央的巨大帳篷前。結果,
就在我剛剛來到門口時,便見到一群人從帳篷的大門內簇擁著一個人走了出來。

  很快,我認出了被簇擁者的身份,正是我在之前夢境之中見到的哪位吳王闔
閭。此刻的他也披掛著一身皮甲。

  望著遠處的戰場,他一臉志得意滿的笑容,顯得極為歡暢。圍繞在他身邊那
些將軍們也都多是滿臉笑容,七嘴八舌的對著戰場指指點點,像是匯報戰況,也
像是正在恭維和迎奉這位君王。

  很快的,在這群簇擁著闔閭的人員當中,我認出了幾張我在前次夢境之中見
到過的熟悉面龐,比如白頭髮的伍子胥,在喜悅的人群當中,他顯得格外醒目,
因為此刻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笑容,流露出來更多的則是一種仇恨之下的暢快。

  注意到伍子胥此刻的表情後,我回頭望瞭望遠處的戰場,思考了一下後得出
了自己的結論。

  「難道說,我此刻所處的地方是柏舉?要是的話……也就可以解釋伍子胥此
刻的表情了。柏舉之戰是闔閭攻擊楚國的最後一戰,這次戰鬥之後,吳國的軍隊
順利的攻入了楚國的都城郢都。對於伍子胥而言,他背負的家族仇恨,這一刻終
於可以雪恨了。」

  思考的同時,我發現了站在人群邊緣的屈巫,和伍子胥一樣,這傢伙在此刻
的眾人當中也顯得卓爾不群。因為現場的所有人,包括闔閭以及伍子胥在內,人
人都披掛著皮質的盔甲,只有他,依舊穿著長袍戴著高冠,維持著他那戰國士大
夫的形象。

  闔閭頗為興奮,和周邊的人員談笑風生了良久,似乎是覺得該出發去摘取自
己最終的勝利果實後,他才連連揮手,終止了同身邊人員的交談。不過,就在他
正要一馬當先,越眾而出時,屈巫卻藉著這個機會,快步擠到了他的身邊,主動
把頭湊到了闔閭耳畔,對闔閭說了一堆話。從表情上看,似乎是在向闔閭說明同
時請求著什麼。

  闔閭站在原地,微笑著聽完了屈巫的話語。接著表情僵硬的乾笑了起來……

  從闔閭此刻的表情當中,我明確的意識到這傢伙似乎對於屈巫的要求根本的
是在敷衍。

  笑完後,闔閭非常隨意的說了兩句,伸手招呼著身邊的其他人員,然後在眾
多隨員的簇擁下,蹬上了排列在營地入口外處的一輛空置戰車,隨即延長而去。

  營地外列陣守衛的軍陣也隨著闔閭以及身邊將領們的車駕開始了移動。片刻
之後,偌大的營地當中,除了少量留守以及善後的士兵之外,便只剩下屈巫一個
人孤零零的站在中軍大帳之外發呆。

  很顯然,這傢伙也明確意識到了闔閭對他敷衍的態度,而且他似乎對此頗為
意外,臉上明顯表露出了失望以及難以置信般的表情。

  在更早之前的夢境當中,我親眼目的這傢伙在夏禹城施展某種法術,將已經
死亡了的夏南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個妖魔,所以,我對這傢伙的感觀並不好。對我
而言,他的行為和那些蠱惑林美美步入歧途,並最終和兒子盧松一塊變成妖魔的
邪惡之徒是一樣的,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

  但他此刻那種落魄的神情,卻又讓我對他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同情。

  為此,我不禁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傻瓜……闔閭是什麼人?放在古代,是君王!放在我所處的時代,那就是
個政客!政客說的話,能信麼?估計闔閭之前答應過他,佔領郢都之後滿足他的
某種要求,而現在,闔閭是打算食言了!」

  同情歸同情……不過這一切顯然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對於我而言,眼前的一
切都僅僅只是一場幻象而已,我能看見他,他卻對我的存在根本的一無所知。

  就在我打算轉身離開,然後沿著闔閭那些前進的路線跟著過去追尋歷史真相
的時候。中軍大帳後方一道新出現的身影將我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去。

  「夏姜?哦……不對,應該是夏姬!」

  雖然已經多次在夢境中看到這位古代第一「淫女」了。但她的每次出現,都
能讓我感覺到身體因此而產生的某種生理反應。

  而此刻,不出意外的,我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身體開始了某種「異化」!

  「這……這怎麼回事?難、難道說我真的沒死?此時此刻……我只是和前幾
次進入夢境一樣,陷入了某種程度的深度睡眠而已?因、因為……我竟然能夠感
受到那個部位明顯的生理反應!」

  夏姬一步一搖緩緩的走到了屈巫的身邊,每一步,都彷彿著在盡情展示著她
成熟美女難以抗拒的性感魅力。

  果然,見到夏姬出現的屈巫立刻一掃之前沮喪、無奈的神情,面對夏姬露出
了他之前特有的邪性笑容。當夏姬走到面前之後,屈巫立刻迫不及待的將夏姬摟
在懷中。同時伸手按在了夏姬的胸前,肆無忌憚的大力揉捏了起來。

  夏姬被屈巫的動作弄的嬌喘連連,臉上露出了渴望和期待的表情。就在我以
為這對男女會因為慾火中燒,在著中軍大帳門外的平地上就要干柴烈火的時候。
夏姬卻顯然意識到了場合的不對。

  因為她們兩人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依舊留守在營地當中部分士兵的矚目。

  夏姬隨即表情害羞的推開了屈巫的「魔爪」,仰頭在屈巫耳邊嘀咕了兩句。
屈巫隨即大笑著,牽著夏姬的手,朝著夏姬之前過來的營地深處走了回去。

  我站在原地發呆。

  「這兩個這態度和做派,擺明了是打算回營地屬於他們的帳篷裡幹那事啊
……這、這……我現在該去哪裡?是追著闔閭那些人,親眼見證歷史上吳國進佔
郢都的歷史時刻?還是藉著這個機會去偷看屈巫同夏姬叉叉圈圈?」

  片刻之後,我生理上的那種反應徹底壓制了我思維當中探索歷史真相理性的
一面。

  因為雖然多次在夢境當中看見夏姬了……但除了第一次之外,之後這麼多次,
我居然還真就沒有真正看到過這個女人和男人具體的性愛過程。

  而第一次的夢境當中,這女人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女,種種方式和行為,在我
看來,和現在的那些年青女孩子也沒太大區別。而就是這樣一個曾經青澀的女子,
卻在歷史上留下偌大的「豔名」。這讓我對「現在」的她產生了極度的好奇……

  我很想知道,成為熟女之後的她,究竟是怎樣讓一個個男人瘋狂的跪倒在她
的那對雪白大腿當中的?被陰妖附身了的她,究竟為什麼對於眾多男性擁有著近
乎於魔性般的吸引力?

  畢竟,從外貌來講,雖然她確實美豔誘人,但單從容貌姿色而言,離「國色
天香」多少還有些差距。至少在我見過的女人當中,只有周靜宜達到了這個形容
詞所能涵蓋的程度。如此一來,能夠解釋她能吸引眾多男性為她瘋狂的理由便只
有她的「床上功夫」了。

  就這樣,懷著這種在我自己看來都異常猥瑣的思維,我最終還是追著屈巫以
及夏姬兩人一道走進了後方營地的深處。

  越往營地後方走,四處行走的士兵們越少。當確認身邊再看不到任何士兵之
後,屈巫隨即迫不及待的再次將夏姬摟進了自己的懷裡肆意撫摸起來,而夏姬在
確認周圍已經不會再有窺視者後,也毫不猶豫的迎合起了男人的輕薄。

  兩人就這樣摟摟抱抱的走完了最後的幾十步後,最終一塊鑽進了營地邊緣一
座並不起眼的帳篷當中……

  我則懷著滿腦子的齷齪念頭快步的跟了進去。就在我以為進入帳篷後,應該
立刻就能看到旎漪場景的時候,帳篷內首先映入我雙眼視線的卻是一具站立在帳
篷當中渾身浴血的裸體男性身體。

  而我在見到這具恐怖身軀的瞬間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夢境當中,驚駭的一屁
股坐到了帳篷門口的地面上。

  「是……是夏南……」

  好半天,我才從對方佈滿血污的五官面孔當中認出了這具軀體的身份。

  此刻的夏南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帳篷的中央,雙目緊閉……身上沾染著的鮮血
甚至順著其赤裸的雙腳直接流淌到了地面。其身體的四周,散落著被剝離掉的皮
甲組件,以及好幾把斷裂或者豁口了的金屬刀劍,而這些盔甲、刀劍上同樣浸滿
了鮮血。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了半天滿身傷痕纍纍的夏南之後,腦子裡
方才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難道說……屈巫把夏南妖魔化後,便直接將妖魔化之後的夏南投入了戰爭?
……應該是這樣不錯了。夏南的身上雖然也都傷痕纍纍……但正常情況下,流了
這麼多血,早該死掉了。而眼前的夏南還在正常呼吸……說明依舊存活。那這些
血跡,更多的應該都是他在戰場上敵人的血跡……」

  我的視線隨即轉移到了地面上那幾柄殘破到已經不可能修復的刀劍上來。

  冷兵器時代,武器砍入人體之後會因為人體自身的體溫和摩擦而產生高溫,
短時間頻繁砍殺,即便是最好的金屬刀劍都會產生卷刃的現象,眼下地上這些刀
劍中,除了青銅短劍之外,明顯還有生鐵鑄造的原始鐵劍,但無論是青銅刀劍還
是鐵劍的殘存劍刃部分都不同程度的呈現出了扭曲……從這些情況分析,我都不
知道這些刀劍已經奪走了多少士兵的生命了。

  古代戰爭中,個體戰鬥能力優異的武勇戰士往往能夠在戰鬥中發揮驚人的戰
斗效能。不單單只是個人殺敵的成績,還能起到激勵己方士氣,瓦解敵人鬥志的
效果。

  一隻軍隊之中,有人帶頭衝鋒,一往無前,往往能帶動身後成千上萬的士兵
和他一道捨生忘死衝突敵陣。

  當看到夏南此刻的狀態之後,我忽然明白了他……也許是它,在這場戰爭之
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發揮的作用了。

  「難怪強大的楚國在歷史上幾乎被吳王闔閭亡國……有伍子胥和孫子這樣的
戰爭大師運籌帷幄,再加上妖化了的夏南這樣的勇士衝鋒陷陣!唉……」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禁不住嘆了口氣,胸口禁不住產生了一種對歷史真相的
鬱結氣息。

  就在我感嘆自己發掘了某些歷史真相的同時,我忽然看到原本站在原地閉著
眼睛一動不動的夏南睜開了雙眼。佈滿血絲的眼眶中,一對血紅色的瞳孔展現了
出來,如火焰般的視線直直的映射到了我所在的位置,同時張開嘴做出了呼吸急
促的樣子……

  「怎、怎麼回事?難道說,妖化了的夏南能發現出現在夢境之中的我?」

  我驚恐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在後退的同時,我眼角的餘光方
才注意到了此刻同樣身處帳篷之內的屈巫和夏姬兩人。

  進帳之後,我的注意力和思維都被夏南所吸引,而直到此刻,我才發現,這
對男女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脫光了衣服,摟抱著,如同兩隻白色的肉蟲子,
在帳篷鋪設了地毯的側面忘情的糾纏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確認了夏南那赤紅目光接下來注視的方向之後,我方才長呼了一口氣平靜了
下來。

  因為我終於可以確認,他的突然睜眼並非是注意到了出現在夢境當中的我,
而顯然是因為旁邊這對忘情歡樂的男女發出的聲響將他從沉睡之中驚醒了過來。

  在夢境中,我只能看到畫面,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但從那對白色肉蟲彼此
糾纏,且不時張嘴喘息,也許是叫喊的情況來看,歷史發生這一幕的時刻,現場
的動靜絕對不會小……

  看著看著……我居然在夢境中忍不住的嚥了一口口水!

  「尤物」……無以倫比的「尤物」……

  我一直認為「尤物」這個詞彙形容的女性同其他諸如「國色天香」、「傾國
傾城」之類詞彙形容的女性是完全不一樣的。

  後者那樣的詞彙,形容的僅僅是女性容貌和難以言表的一種氣質和風情。而
「尤物」這種詞語放到現在,則應專指「性感」這一方面的感受。

  周靜宜在床上,固然讓我神魂顛倒,但從某種程度上講,她最吸引人的還是
她近乎無完美無缺的五官容顏還有她身上令我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氣質和吸引力。
而此刻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夏姬,給我的則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感受……真要形容
的話,似乎除了我腦子裡冒出的「尤物」這個詞語之外,便只讓我聯想起另一個
字……「肉」!

  雪白而豐滿的肉體,幾乎看不出任何一絲肌肉的線條,但卻給人一種渾然天
成,近乎於完美無缺整體的勻稱感。當這具肉體同男性的身體糾纏在一起的時候,
感覺男性的身體彷彿是貼在一團柔軟且溫暖的棉花上一般。這其中的愉悅感觀,
從此刻那個男人的表情上便可以看的出來。

  男人把頭埋在了女人的懷中,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一般用手抓捏著女人雪
白高聳的豪乳,但那乳房的彈性以及肌膚的滑膩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因為
無論男人怎樣的抓捏,卻總無法將那團肉球完全的捏拿在他的手中。不過這樣似
乎更令男人興奮和快樂,他見拿捏不住,便乾脆用嘴含住了女人的奶頭,拚命的
吸吮。總算女人的奶頭邊緣也擁有和普通女性一般微微凸起的肉狀顆粒,這使他
總算能用嘴唇將奶頭牢牢的固定在的口中,同時露出了迷醉一般的陶醉神情。

  而夏姬,在男人玩弄這她自己乳房的同時,卻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男人
的兩腿之間的物體之上。

  也難怪,屈巫但從外形上看,同那個時代其他那些溫文儒雅的士大夫並無太
大差異,但卻讓人震驚的擁有一根令人難以想像的龐然大物。以至於當我看到他
的尺寸之後,我都迅速產生了嚴重的自卑感!

  一邊感嘆,一邊自我解嘲般的在心裡面嘀咕道:「……什麼愛情至上,感情
至上,還有顏值黨……這些都是虛的!到最後,女人最喜歡的,終究還是這玩意
兒!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廣州的那些女人,就喜歡找黑人!原因無非就是黑
人那玩意兒最大!歐洲人、亞洲人、美洲人用科技、用資本改造世界、創造世界。
但最後卻被非洲黑人,用一根根雞巴征服了他們的女人……這真是巨大的諷刺
……」

  屈巫的那根真的很大,非常的大!以至於超出了我對男性外生殖器正常的理
解和認知!其長度和粗細,恐怕已經接近於一匹成年公馬所擁有的尺寸和直徑了。

  我在確定了這點之後,不無惡意的在腦海中思考著,這傢伙平時是怎麼放置
他下面這根的?難道說是綁在大腿內側的?

  女人滿臉的貪婪,不斷的用手撫摸、套弄著男人的陰莖……因為長度足夠,
女人在無需躺倒在地的情況下,只微微低頭,便能伸舌舔舐到男人頂端的龜頭。

  但當女人把舌頭全部伸出之後,我再次驚駭的手腳並用向後方挪動起了自己
的身體。

  「這、這夏姬的舌頭也太長了吧?居然能環著男人的龜頭繞了兩圈?這他媽
的還是人的舌頭麼?」

  將身子蜷縮在帳篷的角落裡又觀看了片刻之後,我的腦海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們不是人……絕對不是人!他們都是妖怪……正在交配的……他媽的根本就
是兩個怪物!」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原本已經幾乎被徹底摧毀了的生理方面的自信,終於再
次昂揚起來。

  我是紅蓮,但多數生理指標等等方面來說,終究還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就
應該同正常人去相比較,拿眼前的「怪物」作為指標參照,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
麼?

  隨著心態的變化……我終於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已經不
把眼前的所見所聞當成「免費春宮」來欣賞了。反倒產生了一種觀賞電視裡《動
物世界》欄目般的隨性……

  女人一邊用舌頭纏繞著男人的龜頭,一邊不時的張嘴將龜頭含進口中用牙齒
來回刮擦著,當男人的龜頭被她從口中吐出時,能夠清晰的見到龜頭和女人舌頭
之間連著一絲晶瑩閃亮的液體。

  在女人的運動下,男人的那根肉棒,不……準確的說是巨型肉條開始膨脹,
堅挺起來。最終直直的杵在了女人的面前。女人彷彿是面對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珠
寶一般,雙眼中閃現出了熱切的目光。

  不過男人肉條的堅挺只維持了片刻,便又略略軟癱了下去。女人隨之換上了
不悅的神情。

  我則在心中嗤笑了起來。

  「長是夠長,粗也夠粗……不過這堅挺程度和維持時間應該是這傢伙的缺陷
了!看來,這世界上確實沒有十全十美的玩意兒。亞洲男性,那玩意兒在大小方
面是無法同黑人、白人相比的,但勃起的硬挺程度卻普遍比這兩者要強……嗯,
看來上帝也許是女媧對待不同人種,終究還是公平的!」

  男人顯然覺察到了女人的不快,連忙停止了對女人胸部的刺激,主動側身躺
下,把腦袋探進了女人原本就是岔開的雙腿之間,同時扭著脖子前後的拱了起來。
拱的同時,雙手抱住了女人兩條肥白的大腿。

  男人似乎是把整張嘴都貼到了女人陰部之上,從他脖頸肌肉的不斷運動可以
推斷,他正在賣力的用自己嘴唇翻弄著女人下面的那兩片陰唇,同時舌頭也在女
人的肉穴之中反覆刮擦。女人之前稍稍的失望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同樣側臥
躺倒的同時,再次賣力的刺激起了男人的性器……

  因為男人的東西太大,她根本無法徹底吞嚥,所以這新一輪的刺激,主要集
中到了男人的根部,在用舌頭纏繞舔舐著肉條根部的同時,女人也用嘴反覆吞嚥
著男人鄒巴巴的陰囊。總算這男人的睾丸和普通人倒沒有太大差異,這讓我在心
理上多少有得到了一些平衡。

  也不知道是夏姬的口活太好,還是屈巫這傢伙的耐力不濟……

  兩個人就這樣斜躺這用69口交的姿勢彼此刺激了一陣,男人便迅速出現了
射精的徵兆。他全身顫慄般抽搐了幾下,跟著便能看到一股突起從他那根肉條的
底部向頂端快速延伸,延伸的同時,肉條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女人注意到了男人這一明顯的生理徵兆,連忙抬起脖子,揚著頭,把嘴湊到
了男人的龜頭旁,並在男人龜頭馬眼張開,冒出白色液體的同時,飛快的張開了
兩張紅潤的嘴唇,將男人的龜頭整個一口喊進了口腔當中,憋著腮幫子,將射出
的內容一滴不拉的吸進了嘴裡。

  吐出男人的龜頭後,女人扭動著身體,旋轉著,把頭湊到了男人的面前,仰
起頭,微微向外吐出舌頭,讓男人看清了他射在她嘴裡的精液,接著用她那長的
驚人的舌頭沿著嘴唇舔了一圈,將白色的液體對男人進行了充分的展示之後,方
才嚥下……男人注視著女人鼓動的喉嚨,臉上儘是極度興奮之後滿足的神情。

  女人雖然嘴上並沒說話,但其不滿的神情卻明顯的流露了出來。男人如何不
清楚女人的意思,但卻顯然沒有辦法短時間再次讓自己的那根肉條膨脹起來,一
時間,露出了歉意和尷尬的表情。不過就在此時,他注意到了此刻已經醒來,同
時瞪著紅彤彤兩隻眼珠子,正死死盯著他和夏姬的夏南後,臉上迅速浮現出了他
那特有的,帶有幾分邪氣的微笑。

  跟著,他忽然起身,用力推了夏姬一把,用手指著夏南,開口說起了什麼。
夏姬在聽完了屈巫的話語之後,臉上迅速浮現出了複雜的表情。

  在這無聲的夢境世界當中,我自然不知道屈巫對夏姬究竟說了些什麼的。但
從他的表情、口型還有隨後的那些肢體動作之中,我意識到,屈巫正在慫恿、教
唆著夏姬……

  從夏姬不斷變化著的表情來看,我確定,這肯定不是第一次屈巫讓夏姬做同
樣的事情了。因為夏姬那不停轉變的態度當中,我能意識到留戀、回味、迷惑、
牴觸等等諸多心理變化。

  最終,夏姬似乎還是承受不住生理上對肉慾的渴望和追求,在屈巫連續輕微
的推搡之下,終於光著屁股,就這樣爬行著,來到了站立在帳篷中央的夏南面前
……

  夏南的身體似乎並不受他本人意識的控制,因此在之前的整個過程當中,他
都維持著分腿站立的姿態,只有雙眼的視線,隨著他自己母親身體的移動而移動
著。

  爬到夏南面前的夏姬抬頭呆呆的仰望著兒子那張原本英俊,但此刻卻顯得異
常猙獰邪惡的面龐,臉上充滿了對情慾的迷戀。她緩緩撥開了纏繞在夏南腰間,
原本用於遮擋兒子私處的衣服下襬。接著伸出舌頭,把臉湊到了夏南的私處……

  這一刻,原本只是目光呆滯,凝視著母親行為的夏南猛的雙目放光,同時張
大了嘴,急促的喘息了起來。

  望見這一幕,我嘆了一口氣……

  原本我就一直在懷疑,這對歷史上「青史留名」的母子,彼此之間極有可能
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隱秘關係。而這一刻看見的一切,讓我終於坐實了這一猜
測!

  夏南顯然沒有屈巫那樣的恐怖的「本錢」,因為從夏姬仰頭吞吐的身體姿態
來看,她應該把兒子的那根徹底的吃進了嘴巴裡,不停蠕動的喉頭部位,證明夏
姬含的非常深……

  不過同之前同屈巫那近乎於狂野的動作強度不同,此刻的夏姬顯得極其溫柔。
運動著口舌反覆吞吐著兒子的陰莖,伸手緊緊摟著兒子的大腿,上下來回撫摸著。
為兒子口交的同時,我注意到她還不停的把臉貼到了兒子大腿的內側上下摩擦。
那種感覺,和之前同屈巫之間進行的激烈性愛完全是兩種概念。

  屈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從他此刻邪惡的微笑當中,我看到一種仇視、乃
至於妒忌的神情……

  夏南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享受著母親對他的刺激和愛撫。

  當夏姬緩緩的把頭從夏南胯下縮回的時候,我清晰的見到了夏南那根勃起堅
挺的肉棒!

  「還好……亞洲人正常的尺寸……相比之下,我的似乎還更大一些……」

  夏姬在夏南面前站了起來,抬起右腳,盤到了夏南的臀部……

  相比之下,夏南的身材頗為高大,夏姬則身材則顯得嬌小。母子間的體型在
這一時刻呈現出了某種令人難以名狀的反差。

  「……母親和兒子。兒子是從母親體內產生的生命……曾經是那麼的弱小,
沒有母親的保護和照料便無法生存。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嬰兒最終成長為了一
個體格健壯身材高大的壯漢。而其身體的那個器官,現在卻能夠像其他男性一般
的勃起,並插入母親的體內……」

  望著著種反差……我的腦子裡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這種感慨。這一刻…
…我忽然想到了我自己的母親。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種邪惡,而且荒誕,同時肆無忌憚的念
頭。

  「不……不……我究竟是怎麼了?這不過是夢境……我怎麼會聯想到媽媽身
上去?他媽的……難道是因為我最近連續接觸了好幾對亂倫的母子?母子亂倫的
這種行為已經在無形當中鐫刻進了我的意識思維當中?該死的學宗……除了何豔
秋母子,林美美母子表面上是被李勇慫恿的,但其背後十有八九也是學宗在背後
操縱了!還好那雜種被釘死在了石壁上……否則的話,恐怕還會有其他的人也會
被他拉下水,最終落得悲劇收場。別的不說……經過了這些事,連我這個成年人
都他媽的開始產生這方面的慾望和念頭了……尤其是現在,我居然和嚴靜這個失
散多年的妹妹相認了,找到媽媽,並揭開家裡之前的種種謎團只是時間問題。這
種念頭也難怪會猛的從我的腦子裡冒出來……」

  我努力的用理性排擠著腦海中冒出的那種邪念,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前發
生的一幕卻讓「母子亂倫」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我腦海之中反覆縈繞
……

  眼前這位母親的右腿最終盤上了兒子的腰部,因為雙腿叉開而暴露在外的女
性陰部,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母親的陰部肥美而飽滿,同她豐滿的肉體一般蕩人心魄。兩片紅潤反射的光
芒向外翻捲,微微翕動著的陰唇彷彿在召喚著兒子下身那根異常堅硬的勃起……

  陰唇上方,如同紅豆一般小巧的陰蒂微微顫動著,下方微張的洞口中甚至能
見到一股淡淡翻湧著的水光。

  母親緊抱著兒子的後背,胸口貼著兒子的胸膛,扭動著腰部,張合之間的小
穴不斷的接近著兒子的那根肉槍,就在凹凸不同的兩種性器即將嚴絲合縫的緊密
結合的瞬間。一旁不斷嚥著口水,目不轉睛欣賞著這一幕的屈巫猛然站了起來,
衝到了摟抱著的這對母子身邊,用力粗暴的把母親的身體從兒子的身上硬生生的
給扒了下來……

  緊跟著,男人正對母親,將母親的兩條大腿掰開,架在了自己的雙臂之上,
接著腰部一聳,他那根此刻正處於半軟硬狀態的肉條,藉著母親洞口液體充分的
潤滑,一整根都插進了母親的洞穴之中……我見到夏姬的腹部中間,跟著迅速突
起了一塊。在夏姬為兒子口交的時候,這傢伙或者因為目睹母子亂倫行為之後的
刺激,居然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了過來。

  「我的老天……這要是普通的女人,子宮恐怕都被捅穿了吧?這世上,或者
也只有夏姬這樣的天生淫娃,能受得了屈巫這一下子了!嘶……我記得屈巫這家
伙好像和屈原是一個家族的。這都姓屈……一個是為了自己的慾望,不惜背叛家
族,國家。一個卻在歷史上留下了愛國主義的美名……差別真是太大了!嗯…
…不對,屈原那傢伙沒準也挺好色,他寫的《離騷》單從文字上看,也是在不停
的追求傳說中的美女來著。雖然後人說他那是一種比喻……但誰他媽的知道屈原
寫《離騷》的時候腦子裡真的在想些什麼了?那些解讀《離騷》的傢伙難道還是
屈原肚子裡的蛔蟲?何況……喜歡美女有錯麼?喜歡美女才證明是正常的男性
……不喜歡的,不是審美偏差,就是心理變態,要不就是同性戀,性無能!對於
屈原而言,投江自殺足以證明他對祖國的熱愛了……估計他都想不到後世的人會
對他寫的東西進行那種莫名其妙的解讀吧?」

  一系列快速的思維跳躍,終於讓我將自己從之前腦子裡「母子亂倫」這種可
怕念頭當中給解放了出來。雖然這種思維轉移,在一定程度上嚴重的冒犯了偉大
的愛國主義者屈原同志!

  不過冒犯歸冒犯,只是我腦子裡在冒犯,又沒有別人知道……平靜下來的我
終於又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夢中幻境當中了。

  夏南身體不能動……但卻顯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獵物」被他人半路截取了
……而他似乎也根本不在乎,這一獵物正是生育了他,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母親。他張大了嘴,衝著正架著自己母親雙腿快速抽插著的屈巫怒吼了起來。

  要知道此刻的夏南渾身浴血,從形象上看,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屈巫顯然
被夏南此刻的舉動也驚駭到了。抽插了幾下之後,停滯了下來。不過他很快再次
露出了他招牌似的邪惡笑容,抱著夏姬的身體,朝夏南走了過去。

  最終,被屈巫架著雙腿的夏姬那豐滿圓潤的白屁股貼到了夏南的腹部……

  夏姬顯然感覺到了這點,隨即腹部下沉,扭動著臀部,最終用兩個屁股蛋
「夾」住了夏南硬頂的陰莖,接著似乎是調整了一下位置,跟著用力朝後一矬。
夏南暴露在外的那根肉棒消失在了夏姬雪白的屁股當中。

  見到順利「入洞」。屈巫搖晃著身體,再次恢復到了正常的抽插動作當中,
而夏姬,則一邊順著屈巫的抽插時產生的前後作用力,一邊屁股用力向後撅挺,
原本怒吼著的夏南臉上也露出了滿足和舒適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我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這他媽的也太會玩了!兩男一女……夾心餅乾……歐美動作片裡倒
是經常能見著……可我現在看的可是國產古裝片!關鍵其中一男一女還是母子
……還好老子是在做夢!要是在現實當中……我估計都會開始擼管了吧?」

  現場的三個人,顯然也都被這種罕見的性交方式刺激的異常興奮!

  無論是屈巫,還是夏姬,甚至於身體明顯受到了某種限制的夏南都張大了嘴
巴,瘋狂的叫喊起來……

  一具強壯的男性軀體,一具相對瘦弱,但卻勻稱的男性身軀,中間夾著一團
雪白、豐碩的女體。彼此之間前後來回運動著、顫抖著……關鍵是,在這激烈的
運動當中,三個人的下體始終緊密的結合在一起,過程之中,只能見到交合的位
置不時的有液體濺落到地面,兩個男性作為支撐的大腿上同樣不斷的有液體順著
大腿流淌下來。

  「絕對不是第一次……之前這三個人之間必然有過類似的性交過程,否則不
可能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

  即便是在夢中,我也感覺到了口乾舌燥。

  這個時候,我忽然對自己之前放棄求證吳王闔閭攻入郢都的歷史時刻而來到
這裡偷窺屈巫和夏姬的決定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慶幸!

  「能看到這樣精彩和香豔的一幕……老子這次做夢!值了……」

  快速抽查了一陣之後,屈巫猛的將自己的雞巴從夏姬的陰道當中給抽了出來,
同時鬆開了夏姬的那兩條雪白大腿。夏姬似乎預感到了屈巫會有這樣的動作,在
屈巫鬆手的瞬間,雙腿後擺,反向盤到了身後夏南的兩腿大腿上。同時腰部用力
身體後仰,雙手反轉摟住了夏南的腦袋,整個身體像章魚一樣背對著夏南,纏在
了夏南的身上……

  纏住夏南的同時,這女人腰部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歇,依舊在快速的上下扭動
腰肢,屁股亂扭,運動肛門夾緊摩擦著夏南的陰莖。而她暴露且外凸的陰道因此
而大大的張了開來……屈巫之前射入的白色液體,隨著她身體的運動,以及陰道
肌肉自然的收縮被擠壓,一絲絲的從紅潤的陰道口中流淌了出來……最後,都灑
落到了地面上。

  「呼……終於明白那個時代的男人為什麼都像瘋子一樣沉湎於她的肉體了!
別說什麼陳靈公了……就這扭動著的雪白肉體。換成是我,和她做愛坐到精盡人
亡都願意……」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終於能夠理解那些歷史上如同飛蛾撲火一般追求著
夏姬的男人們的想法了!和夏姬性交過的男人,再和其他女性性交,想必都是味
同嚼蠟了……

  夏姬扭過頭,和自己的兒子開始了瘋狂的舌吻。

  表面上看,她正處於一種極度興奮和快樂狀態之中,但我卻無意間注意到了
她眼角不知何時出現了些許的閃光……

  沒有男人能在夏姬這具幾乎就是性慾之神般的肉體面前支撐太久,哪怕是身
體已經妖化了的夏南也是一樣。

  夏姬連續上下快速運動了幾下之後,猛的撅起了自己的屁股,在陰莖脫離母
親肝門的瞬間,夏南也開始了噴射,同射精狀態綿軟無力的屈巫相比,夏南頗為
「威猛」,噴射的白色液體飛的老遠,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直接射到了正對著的
帳篷門簾上。

  射精之後的夏南跟著重重朝後仰倒了下去。帶著極度滿足般的表情,再次閉
上了雙眼。而夏姬,在夏南倒地之前,便鬆開了攀附在兒子身體上的四肢,姿態
輕盈的站在了地面上。

  屈巫起身笑眯眯的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原本遮蔽著的帳篷門簾被人一把掀開,一群全身甲冑的士兵湧進了這間原本
並不寬敞的帳篷裡面。他們快速的分散到了帳篷的四周,手中長戈不約而同的將
目標指向了站在帳篷當中,對發生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的屈巫身上。

  面對這些士兵表情上明顯流露出的敵意……屈巫顧不上和夏姬說話,也顧不
上自己此刻正全身赤裸。他聲色俱厲的衝著其中一名似乎是隊長的士兵咆哮,叫
罵了起來。

  面對屈巫的叫罵,領頭的隊長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只是警惕注視著屈巫的
一舉一動。很明顯,他對於屈巫的叫罵並不在乎,而只在乎屈巫是否會有反抗的
舉動。若是反抗,周圍數十根長戈便會朝著屈巫所在的位置戳過來。

  屈巫叫罵了一陣,見到這些士兵們並無反應後,似乎稍稍平靜了一些下來。

  就在此時,帳篷的門簾再一次被人掀開,一名全身甲冑的將軍走了進來。此
人身材略顯矮小,容貌普通……正是我在前一場夢境當中見過一次的「兵聖」孫
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孫武進到了帳篷之中,和屈巫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從鎧甲護腕的袖口處抽出
了一張絲帛。絲帛上似乎寫了一些字。

  孫武也沒過多的動作,雙手將絲帛張開,望著絲帛照本宣科般的將絲帛上的
文字念了出來。

  在無聲的夢境中,我聽不到孫武究竟念的是什麼內容。而絲帛上的字都是一
個個彎來繞去的古代文字,我也不認識。但很顯然,孫武此刻宣讀的內容,卻給
予了屈巫巨大的心理打擊。聆聽著孫武的宣讀,他的臉上不斷的變幻著表情。先
是震驚,接下來是委屈和憤怒,到最後,他那種原本英俊的面龐呈現出了冷酷的
鐵青色。

  孫武唸完了絲帛上的文字後,上前將絲帛遞到了屈巫的面前。在屈巫伸手接
過後,退後了兩步,表情平靜的注視著屈巫。

  屈巫顫抖著攥著手中薄薄的這卷絲帛,最終卻沒有攤開再次閱讀上面的文字。
過了半響,開口向孫武說話,從表情上看,似乎是試圖同孫武進行溝通或者協商。

  孫武在屈巫說完後,也沒回答,僅僅默默的搖了搖頭。

  屈巫注意到孫武看似平淡,但卻異常堅決的態度之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但緊跟著,卻又抬頭放肆的狂笑了起來。

  孫武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指勾了兩下,帳篷內的披甲士兵們隨即挺著手中
的戰戈向屈巫聚攏了過去,就在最近士兵手中的武器即將接觸到屈巫身體的時刻,
屈巫猛的朝這名士兵抬起右手,手掌張開的瞬間,一團火球從屈巫的手中激射而
出,並打在了這名士兵手中武器的銅質戈頭上……

  眨眼之間,銅質戈頭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熔化成了一灘銅水,濺落在了地面,
滾燙的銅汁四散飛濺,周圍三、四名沾上了銅水的士兵當即露出了痛苦和喊叫的
表情,本能的連連後退。

  而其他的士兵見狀,也都在驚恐和畏懼下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

  「陽炎……」

  在見到屈巫出手的方式之後,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學宗的形象。不僅如
此,在釋放火球熔化了士兵武器的同時,屈巫的身上同當時的學宗一樣,陡然升
騰起了一股環繞全身的紅色光芒,顯然就是陽炎所特有的那種「護身烈焰」。

  望著後退的士兵,孫武皺了皺眉頭。但卻並未開口斥責,只是平靜的望著屈
巫。似乎對於眼前的這種狀況早已有所預料。

  屈巫狂笑著,望著孫武露出了囂張和猙獰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不削。
完全就是一副「你奈我何」般的態度。

  我雖然明知眼前的一幕不過只是歷史上發生現實的幻影,但卻也忍不住為孫
武擔心起來。

  陽炎的力量,我在夏禹城的地下洞窟當中是見識過了。我要不是紅蓮,學宗
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把我燒成灰燼。強悍如王烈,在精疲力盡之下,也僅能依靠兩
儀的力量勉強自保而已。此刻的我對於孫武是否能夠應付已經徹底撕掉了身上古
代士大夫種種偽裝的屈巫感覺到懷疑。

  孫武在歷史上被稱為「兵聖」,但似乎在個人武勇這些方面沒聽說有多厲害。
就個體的戰鬥或者搏擊能力而言,他同普通的士兵似乎也毫無差異。面對屈巫這
個擁有「陽炎」力量的古代超能力者,他會如何應對?

  面對充分展示了自身力量的屈巫,孫武的表情平靜而安寧。眼神中,看不到
絲毫的畏懼和惶恐,相反的,我甚至從他的那種安之若素的態度之中隱約的感覺
到了某種近乎於憐憫般的意味……

  這一點,甚至連凶相畢露的屈巫都發覺了,屈巫也因此變了臉色,表情中顯
露出了某種疑惑。疑惑的同時,身上的那層赤紅色護體火焰也隨之黯淡了許多。

  就在此時,帳篷邊緣,有人以驚人的速度衝到了屈巫的身後,將手中的某件
利器深深的插入了屈巫的後心部位。屈巫遭到重創後狂吼的轉身,揮手將此人推
到了一邊。當看清刺殺者的模樣之後,屈巫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不只是他,我也被眼前這電光火石般發生的一幕感覺到不可思議。

  原因很簡單……這突然暴起,刺殺屈巫的人竟然是夏姬……

  之前士兵一擁而入的時候,夏姬當即作出了所有裸體女性都會做出的行為。
她尖叫著,逃到了帳篷邊緣的角落,然後迅速的拿起了散落在角落中的衣物,把
自己的身體包裹了起來。一個忙著遮掩自己裸體的女性,自然不會對全副武裝的
士兵造成任何的威脅。因此進入的士兵們也徹底忽略了這個女人以及躺倒在地面
陷入了沉睡狀態之中的夏南,僅僅只是將屈巫當成了首要的目標。

  而之後一系列過程中。孫武、士兵們和屈巫構成了事件的主要人物。連我都
在不知不覺當中幾乎忽略了夏姬的存在。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夏姬居然會在這一
時刻,這一狀態下,突然襲擊屈巫。要知道……可能僅僅幾分鐘之前,夏姬都還
在和她親手刺殺的這個男人正在進行著「靈與肉的全面交流」。

  我想不到,屈巫自然更想不到。

  他瞪著雙眼,死死的盯著被他推倒在地後,支撐著從地面爬起的夏姬,滿臉
的驚駭。他大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在全身顫抖的狀況下,一
頭栽倒在了地面上,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孫武則在此刻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屈巫的身邊,一腳踏到了那顆不久之前還囂
張不可一世的頭顱之上。踩了兩下,確認屈巫已經死亡之後,孫武又走到了夏姬
的身邊,將身後的披風解下,蓋到了一絲不掛,同時目光呆滯注視著屈巫屍體完
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的夏姬身上。

  帳篷中的士兵們這時才反應了過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搬運起了屈巫的屍
體,以及陷入沉睡當中的夏南。

  就在我依舊沉浸在眼前這難以置信反轉情節的時候,我身邊夢境中的場景陡
然一變,四周的畫面不知何時竟然轉移到了一處昏暗的地下通道當中了。

  「……是……是鳳凰山囚籠?」

  畢竟是一度讓我九死一生的場所,因此我很快認出了夢境中的場景所在。

  在我的身邊,一隊隊的士兵們抬著幾具棺槨等待著。孫武順著隊列,逐一檢
查著棺槨內的屍體。每確認一副棺槨和裡面的屍體之後,孫武便點一下頭,士兵
們方才蓋上棺蓋,跟著抬起,步入陰暗而幽深的通道深處。而第一副棺槨之中,
放置的赫然便是屈巫的屍體……

  我在一旁,默默的計算著數字,最終,有七副棺槨在孫武查驗之後被抬走。
正當擺放在孫武前的棺槨全部消失之後沒多久,滿頭白髮的伍子胥帶著十數名軍
士抬著一付棺槨出現在了場景畫面當中。

  伍子胥見到孫武之後,也沒說話,用眼神和孫武招呼過後,便示意讓身後的
軍士將這副棺槨抬到了孫武面前,當棺槨從伍子胥身邊經過時,這白髮老者朝著
這副棺槨內憤憤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看也不看的轉身揚長而去。孫武望著伍子
胥手中抓著的皮鞭,輕輕的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並未像之前檢查其他棺槨
一般仔細確認,便揮了揮手讓抬棺的軍士們從他身邊走過了。

  就在我以為這座場景中的事件就這樣結束了的時候,又一群士兵抬著第九副
棺槨出現在了孫武的面前。而夏姬此刻也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此刻的她
一身縞素,滿臉淚痕,拚命的想要撲倒在這副棺槨上,但身邊的幾名軍士卻死死
拽住了她的雙手……

  孫武面無表情前進了幾步,低頭望瞭望棺材裡的情況,點頭確認後,示意軍
士封蓋棺槨。當棺蓋封閉的一刻,夏姬似乎終於經受不住精神上的痛苦,暈倒在
了地上。孫武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示意控制了夏姬人身自由的那幾名軍士將
夏姬抬出了囚籠的通道。當夏姬被士兵們抬走的同時,一名身穿著可能是祭祀麻
布灰袍的中年男子領著十餘名穿著相似服裝的人員步入了場景之中。

  鳳凰山是厭勝鎮魔的囚籠,出現祭祀或者巫師之類的人員並不稀奇。但關鍵
是,這名中年男子的懷中居然還抱著一個看起來,同整座場景毫不搭調的一名嬰
兒。這就讓處於旁觀地位的我產生了幾分好奇。

  中年男子抱著嬰兒來到了孫武身邊,將嘴湊到了孫武耳邊耳語了幾聲,孫武
聽後微微楞了一下,同時雙眼的視線集中到了他面前這副尚未被軍士們抬起的棺
槨之上。孫武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棺槨,開口向這名中年男子詢問著什麼,當男子
點頭確認之後,我注意到孫武那張極少出現情緒變動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複雜的
神情。

  孫武接過了中年男子懷中的嬰兒,將其放置在了面前的棺槨蓋上,接著,抽
出了隨身佩戴的利劍,劍尖朝下,緩緩的刺向了嬰兒的身體。旁邊的軍士和那些
祭祀和巫師們則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望著孫武的動作。

  當銳利的劍頭距離嬰兒的身體只剩區區幾釐米的時候,孫武手腕一抖,將手
中的佩劍扔到了一邊,表情痛苦的嘆了口氣,又反覆搖了搖頭。接著轉身再次向
那名中年男子詢問起了什麼。

  中年男子沒有太多的神情變化,似乎只是單純的對孫武的詢問進行著說明和
解答。在中年男子講解完畢之後,孫武的眉頭擰到了一起,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
考當中。思考的同時,他不時的斜過目光注視著襁褓中沉睡著的嬰兒的臉蛋。他
思考了很長時間之後,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在眾人的注視下,孫武轉身拾起了
被他自己拋在地面的佩劍,再一次持劍來到了嬰兒面前,接著幹脆利落的用劍割
裂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手腕上流出的鮮血,一滴一滴濺落到了嬰兒的臉上……

  孫武滴血的同時,中年男子立刻招呼起了自己身後的那群祭祀,在中年男子
的指令下,十多名祭祀同中年男子一道,迅速的將孫武以及棺槨還有棺槨蓋上的
嬰兒圍在了當中。祭祀們圍成一圈之後,紛紛快速連續的做出了各種不同的手勢,
明顯是在實施某種群體性的法術。在法術的作用下,孫武的血液彷彿有生命一般,
在滴落到嬰兒臉上的同時,便迅速滲透進了嬰兒的身體之中。於此同時,原本熟
睡中的嬰兒也在法術的作用下猛然睜開了雙眼和小嘴,一股股的黑氣從嬰兒的七
竅之中緩慢的漂蕩而出。

  裂口的血越滴越慢,孫武在手臂上接著又割了一刀,新的血液再次滴落在了
嬰兒的臉上……

  孫武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甲冑,赤裸上身,不斷的割取著自己的血液,原本健
壯黝黑的身軀在大量失血的狀態下呈現出了病態的蒼白色澤……

  當中年男人注意到嬰兒七竅之中冒出的霧氣逐漸由黑色轉變為一種近乎於深
藍的色彩之後,連忙終止了四周眾多祭祀們的施法動作。而孫武則在中年男子叫
停之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刻的他臉色煞白,嘴唇之中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
神情萎頓。中年男子和週遭的軍士們慌忙圍到了孫武身邊,為孫武止血,同時包
紮著他那條遍佈傷口的手臂。

  孫武坐在地上,休息了很久,最後在軍士們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他望瞭望
再次陷入沉睡的嬰兒一眼後,冷漠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了幾分讓人難以覺察的慈愛
之色。他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話後,最終向待命的軍士揮了揮手。軍士們迅速
在他的指示下,抬起了他面前的這副棺槨,連同棺蓋上的嬰兒一道,消失在了鳳
凰山囚籠那陰森恐怖的通道盡頭。

  中年男子率領的眾祭祀尾隨著抬棺軍士們一道進入了更深處的通道。而孫武,
則在其他軍士的攙扶下,反方向離開了現場。

  孫武離開後沒有多久,他離開的通道方向那邊很快湧出了成群結隊的屍傀
……這些屍傀快速的沿著如同迷宮一般的通道散佈到了囚籠的各個區域之中。

  我站在原地,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最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自言
自語道:「看來,那個慵閒齋主人的推測才是準確的。這鳳凰山只鎮壓了一個妖
魔,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的話,這所謂的妖魔,便是屈巫那傢伙的屍體了。全部九
具棺槨之中,他的棺槨最大,也最為特殊。其他幾具棺槨,從大小形制方面來看,
都是一模一樣的。包括最後抬進來的那一副。看夏姬那樣子,最後一具棺槨當中,
存放的恐怕就是夏南的身體了……」

  「不過,那個嬰兒是什麼人?難……難不成就是夏姜?」我忽然想到了這個
問題。在低頭思考了一陣之後,我不禁對自己的判斷達成了某種肯定。

  「應該沒錯了……那嬰兒最後吞吐出來的氣息是深藍色的……隱約呈現半透
明的狀態。而當初在李子坪我給夏姜包紮傷口的時候,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液就是
那種顏色。這應該不是巧合了……」

  「……嗯,那些祭祀群體施展的法術似乎是某種媒介置換法術。老韓當初曾
經跟我提到過這種古代術法。按照他的說法,這種法術需要某種特殊人物犧牲自
己,貢獻出自己體內相當數量的血液,然後用這種特殊人物的血液用來中和和置
換目標對象體內的某些東西。可以驅毒、甚至於徹底轉變目標對象體內的魔氣甚
至於妖氣。不過能夠用於施展這種法術的特殊人物並不多,按老韓的說法,在史
料中提到過的能夠用於這種鮮血置換法術的只有所謂的烈士、義士以及勇士這樣
的幾類人物。可人心隔肚皮,不到死後蓋棺定論,誰也不知道一個人活著的時候
究竟是不是以上這幾種了。尤其春秋之後,禮樂崩壞,華夏民族原有的許多淳樸
的道德思維和觀念隨之顛覆,能夠配得上以上這些稱號的人越來越少。所以,這
種法術到魏晉時期,基本上就失傳了……」

  「等等……嘶……勇士?對了……勇士!孫武這人烈不烈,義不義不好說!
但就憑他面對屈巫的陽炎威力時,那面不改色的從容與平靜,最起碼證明他對於
死亡的威脅是毫不畏懼的!不畏懼死亡,勇士這個稱號是絕對當的起的!我明白
了……孫武正是犧牲奉獻了自己體內的勇士之血,讓那些祭祀能夠順利施法,徹
底改變了那個嬰兒體內的陰魔氣息……原來,夏姜體內的玄陰之氣,竟然是靠著
孫武子替她徹底換血才產生的……」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了一種想要手舞足蹈般的感覺。因為我忽然發覺,我居
然在夢境之中發掘出了夏姜的部分秘密,而這秘密,則是韓哲那傢伙以前百思而
不得其解的。

  跟著,我抬起頭正想放聲大笑,對面牆壁上的壁畫卻猛然映入了我的眼簾
……

  之前,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景中的這些人物和物品身上,並未注意到牆壁
上的壁畫。而此時抬頭,我才意識到了壁畫的存在。最重要的是,這壁畫我已經
是第二次看見了。看見壁畫的時候,我才真正確定了我此刻在夢境中所處的場景
是鳳凰山囚籠當中的哪個地方。

  夢境中,我所處的地點居然是在那座機關謎樓和囚籠主結構的連接位置…
…而我眼前正對著的,則是當初我進入囚籠之後見到的那一系列壁畫當中的最後
一幅!

  畫面中兩個武士的形象,其中一個躺臥著,而另一個則站在躺臥武士的前方。
兩個武士的造型完全一樣。而在兩個武士畫面的遠處,站著一個衣袖寬大的男性,
男性雙手向天,在歡呼祈禱,男性形象的背後站著赤裸女性的形象,赤裸女性的
手中拿了一把劍,劍的半截插進了前面男性的身體……

  望著眼前的這副壁畫,我終於明白了當初在囚籠中看到的這最後一幅壁畫的
意思了!

  這分明就是在表現屈巫用法術「復活」夏南,以及之前我剛剛目睹過的夏姬
刺殺屈巫的這兩幕場景。

  望著這近乎於悲劇般的事件結局……我思維中剛剛冒出的那股喜悅心情瞬間
消失的無影無蹤。

  「貴族也罷,平民也罷,男人也罷,女人也罷……甚至於孫武、伍子胥,還
有那個吳王闔閭……不管活著的時候多麼的意氣風發,但最終都只不過是在歷史
和時間的長河之中痛苦掙扎的人罷了!」

  我的心,隨之慢慢的消沉了下去。

  在我心情低落的同時,夢境中的場景又一次的發生了轉變。

  離開了陰暗恐怖的囚籠通道,我發覺自己轉而置身於寬廣空曠的天地之間,
天空中飄散著漫天的白雪。

  夏姬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當看到夏姬此時樣貌的時候,我的心禁不住
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刺痛感。

  曾經名揚諸國的一代「豔姬」,此刻披頭散髮,赤裸著上身,步履蹣跚的在
冰天雪地中艱難的跋涉著,她的身後雖然跟隨著車馬以及眾多的人員,但每當其
中有人想要接近她為她披上衣物時,都被她狀若瘋狂般的推到了一邊。

  跟隨的人員中有男有女,但都對她此刻的行為無可奈何,卻又無法離她而去,
只得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

  從夏姬不合常理的行為以及她淒慘痛苦的表情,我知道……她在自虐!

  跟隨夏姬的人顯然是她的隨從!她是公主出身,而且所嫁的夏氏家族也是貴
族。雖然經歷了諸多戰爭和人生變故,但依舊擁有封地和領民。這些人對夏姬宣
誓效忠,無論夏姬做什麼經歷了什麼,只要夏姬還是他們的主人,他們都會義無
反顧的追隨其後。

  夏姬一邊顫抖著,一邊哭天喊地的行走著。

  走著,走著……這個女人突然跪倒在了雪地之中,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
低下頭,拚命的四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同時雙手在自己的身上上下來回的摸索
著……

  跟隨在後的幾名隨從武士見狀,慌忙快步趕到了她的身邊,顯然是要詢問狀
況。夏姬粗暴的將這些武士用力的從身邊推開。但卻趁著一名武士疏忽的機會,
拔出著名武士隨身攜帶的佩劍。

  武士們對於夏姬的這一舉動顯得格外驚慌,紛紛退後。畢竟,刀劍無眼…
…主人此刻又處於一種精神異常的狀態,退後避險是正常的反應。

  夏姬一手拿著劍,另一隻手摸到了自己的小腹的位置,接著做出了讓包括我
在內現場所有目擊者都震撼的一幕……用劍插進了自己的肚子,接著割開了皮肉
……

  主人一定是瘋了。四周的武士們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再次圍攏了過去,試
圖搶奪武器,同時搶救自己的主人。

  但夏姬卻支撐著身體,揮舞短劍,不斷的將靠近的武士迫退,同時依舊不停
的摸索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尋找什麼一般,而且在迫退武士們
的過程中,又連續的在自己的身上割了好幾刀……

  「終於發現了麼?」

  我悲哀的目睹著夢境中見到的這一切……

  現場的武士和隨員們不知道夏姬究竟在做些什麼。而我卻清楚夏姬此刻所作
所為的原因。

  很顯然,到這一時刻,夏姬終於發覺到了體內存在的陰妖。也隱約意識到了
自己人生所經歷的這一系列悲慘遭遇的真正原因。而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想
找出寄生在她身體內的陰妖……

  不過,她所做的一切顯然都是徒勞的。畢竟……陰妖是無形的鬼祟……

  在連續「自殘」後,夏姬的體力隨著身體血液的流失而消逝,她再也沒有了
力氣揮動手中的刀劍,也沒有力量支撐自己站立的身體,最終搖搖晃晃的栽倒在
了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之中。

  我慢慢的穿過了聚集在她身邊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員,走到了她的面前,低頭
憐憫的望著這個可憐的女人。

  從四周人員悲痛欲絕的表情當中,我確認了這一代「豔姬」的死亡。

  對於她而言……死亡或者才是真正的解脫。所以,她此刻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一張曾經誘惑蒼生的美麗面龐之上,這一刻,再看不到任何的妖媚,在漫天
白雪的映襯之下,顯得異常純潔和安寧……

  我彎下腰,伸手在夏姬幻想的臉上輕輕拂過。這一舉動純屬條件反射,因為
我從內心深處,對這個女人一生的遭遇感覺到了同情。

  一系列的夢境讓我知道,這個在中國歷史上留下諸多醜聞和豔事的女人,其
實就是一個普通女性而已。她從未想過傷害別人,但卻在不知不覺當中被陰妖以
及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最終背上了本不應由她所承擔的千古罵名。我撫摸她
面龐的行為,僅僅只是希望我的這一舉動能夠稍稍的慰撫她痛苦的心靈,讓她的
在天之靈明白,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我這樣一個旁觀者瞭解了她一生的遭遇。

  「看來,一切都結束了……但是,這一系列的夢境究竟預示著什麼?為什麼
我會不斷的進入這一夢境之中?這一切和我究竟有什麼關係?」

  我直起了身子,有些莫名其妙……

  但就在此刻,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讓我難以置信的一幕。

  一名侍女來到了夏姬的身邊,為死去的夏姬整理遺容。在她接觸夏姬身體的
瞬間,一團白色的虛影從夏姬的遺體上飄了出來,並試圖順著這名侍女的手臂進
入到侍女的體內。

  不過這團虛影剛剛冒出,卻彷彿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拖拽和牽引一般硬直在了
半空當中。緊跟著,又一團白色的虛影從夏姬的遺體內升騰而出。這一團虛影仿
佛是跟前一團虛影有仇一般,在空中盤旋並不斷撞擊著前一團虛影。

  「是……是陰妖?是之前寄生在夏姬體內的陰妖……可……可怎麼有兩隻?
我沒記錯的話,在夢境中,我不是只見到一隻陰妖寄生到了夏姬的體內麼?而且
……這兩隻陰妖似乎在打架?」

  後出現這一隻陰妖從虛影的大小來看,要小了許多。但卻顯得異常瘋狂,它
似乎毫不在乎自己同對方在大小上的差異,一次又一次衝擊著前面這一隻試圖寄
生侍女的陰妖。

  前一隻陰妖一開始好像只是急著想要進入新的宿主體內,所以對於遭受到的
攻擊並未給予太多反應。但在遭受了小陰妖連續衝擊之後,其形體不斷的縮小,
可能是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會被對方消滅之後,方才開始了同樣的反擊。

  就這樣,兩團常人根本視而不見的白色虛影在我的視線中彼此攻擊了起來。

  略大的那一隻陰妖顯然存了某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在面對小陰妖的攻擊下顯
得有些躲躲閃閃。看上去,它並不想和對方爭個你死我活,而僅僅只想趕緊找機
會進入到新的宿主體內。而小陰妖則不同,完全就是一副要和對方同歸於盡般的
樣子……

  結果,一番爭鬥下來。略大的陰妖在空中盤旋飛舞的速度越來越慢,且身體
白色的虛影顏色也越來越淡。最終,在小陰妖一次瘋狂的撞擊之後,徹底在我的
視線當中煙消雲散了。

  大陰妖消失後,小陰妖似乎終於平靜了下來,它圍繞著夏姬的遺體來回的盤
旋……顯露出了某種戀戀不捨般的態度。隨著時間的流逝……它自身的顏色也逐
漸開始淡化。

  當它的狀態已經接近之前那隻陰妖消失前的狀態後,這只陰妖方才無奈般的
鑽入了那名依舊在為夏姬整理遺容的侍女體內,最終消失不見了……

  過了良久,我方才領悟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我明白了……之前大的那
只陰妖應該就是最初附身到夏姬身上的那一隻了,這只小的,應該是夏姬死亡後,
從夏姬的體內重新產生了一隻。它是夏姬死亡後自行產生的,夏姬對它而言差不
多就是母親,想必是在產生的同時,也寄託了夏姬對造成其自身悲劇的這只陰妖
的怨恨。所以一產生,便不管不顧的對前一隻陰妖拚命的攻擊,目的就是為了給
自己的母親復仇……這倒是令人意外。老韓說過,各種類型的妖魔都是憑著天生
的本能而存在的。這只陰妖居然會不顧自己的生死,去攻擊同類?嗯……見到老
韓後,我一定要把這次我在夢境中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

  剛剛想到這裡,夢鏡忽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身邊場景不再像以往那樣與正常的時間同步,彷彿就像是有人按下了快進鍵
盤一般開始了快速的推進……

  在極短的時間以及快速變幻著的各種場景之中,我目睹了被小陰妖附身的那
名侍女的一生……和夏姬類似,這名侍女被陰妖附身之後,行為變的極為淫蕩,
身邊不斷的變換著各式各樣的男性。不過她只是一個卑賤的使女而已,在那個女
性平民缺少尊嚴,更多的被男性或者貴族視為玩物的時代,她經歷的男性也都是
同她類似平民和下人,因此,她的放蕩行為並未引起周圍人們的過多關注,因為
沒有造成他人死亡的情況下自然也就不會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最終,她平靜的
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而那隻寄生在她身上,由夏姬體內孕育而出的陰妖則在她死
後,幸運的找到了又一個所謂的「四陰」之人後再一次的附身人體。

  接下來,場景畫面速度的變幻越來越快。出現在我面前的幾乎都是那隻陰妖
附身者的人生經歷以及它尋找下個宿主的過程……每一次的附身和轉移都彷彿是
一次生命的輪迴。而每一次附身和轉移都令那隻陰妖的力量愈發強大起來……從
第五次附身之後,它幾乎完全控制了宿主的思維和意識。與其說是它附身在宿主
身上,倒不如說它徹底佔據了宿主的身體,而將宿主原本的思維和意識凍結在了
宿主的身體之內。而先後被它控制和寄宿的人中,有男也有女,有貴族也有平民。
但這只陰妖似乎格外的謹慎和小心,彷彿是擔心再次製造出如夏姬那樣的人生悲
劇一般,種種行為都控制在一個相對合理的範圍當中。至少我沒有見到有人因為
同陰妖的宿主發生關係而丟失性命。每一任宿主的人生都是在平穩而波瀾不驚的
狀態下步入正常的衰老死亡,最多也就是讓人覺得他們的人生稍稍「風流」了一
些而已。

  就這樣……似乎經過了兩、三百年的時間。這只陰妖居然完成了第九次的附
身寄宿,而這一次它附身在了一名貴族女性的身上。

  同之前被附身的那些宿主一樣,這名貴族女性在經歷了充實而風流的一生後,
迎來了自己生命的最期。親友們為她建造了豪華奢侈的墓穴,並舉行了盛大的葬
禮……

  在停放遺體接受親友以及賓客憑弔的一個夜裡,守靈的人們在經歷了連日的
葬禮活動後因為疲倦而紛紛睡去。貴族女性的遺體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讓人瞠目
結舌的變化……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貴族女性的腹部開始隆起膨脹……便如同
懷孕的女性一般。

  沒過多久,她隆起的腹部又幹癟了下去,在乾癟的同時,從她下身位置竟然
爬出了一個一絲不掛的嬰兒……

  嬰兒一誕生便擁有著如同粉妝玉飾般白嫩膚色以及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披
散而濃密的頭髮遮蓋了嬰兒的容貌,但透過頭髮間的縫隙,我能感受到它那雙如
黑色寶石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所散發出來的目光。

  嬰兒沒有哭,應該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點的從棺槨
當中爬了出來,接著坐在靈堂的大廳觀察著它所處的世界。

  當發覺守靈的人中有人即將醒來後,它快速的從靈堂當中爬了出去。醒來者
起身觀察了一下靈堂,又謹慎的查看了死者的遺體,覺得一切如常之後,茫然的
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再次打起了瞌睡。

  我瞠目結舌的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是嬰兒,是真真正正的一個嬰兒……不再是一團白色的鬼祟氣息……難、
難道說,那隻陰妖經過了九次附身轉移之後,竟然得到了真正的身體?如果不是
親眼所見……我恐怕根本不會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老韓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陰妖
最終會發展成什麼形態和樣子的!嗯……估計他也不知道是這種情況。因為他所
知曉的最強大的陰妖,也就是南北朝時期出現的那隻七轉陰妖而已。而我現在看
見的這只,是九轉……完完整整的完成了九次附身和轉移……老韓恐怕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竟然曾經誕生過這樣一隻九轉陰妖吧?」

  這時,夢境中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轉變。我在瞬間轉移到了貴族女性生活城鎮
的街道當中,很快的,我看見了那個從貴族女性體內誕生的嬰兒……

  也不知道它用了什麼方法,居然順利的從貴族女性葬禮的現場爬到了這個地
方,但很顯然,它已經精疲力盡了。它蜷縮在街道某處住宅的牆角,無力的喘息
著。這時,天亮了,住宅的大門打了開來,一名中年女性從房門內走出來後一眼
就看到了趴伏在牆角的嬰兒。中年女性連忙跑了過去,將嬰兒抱在了懷中,從女
性那意外的表情以及小心翼翼呵護著嬰兒動作來看,她顯然將這個由陰妖轉化而
成的嬰兒當成了普通的人類棄嬰。

  這可是陰妖變成的嬰兒,不是人類!天知道它會對普通人造成怎樣的傷害?

  想到這裡,我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身在夢中的這一現實,急忙忙的衝到了這名
中年女性的身邊,想要提醒她。

  但很顯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中年女性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
相反,意識到嬰兒還活著後,她立刻脫下了外套,小心的把嬰兒包裹了起來,愛
憐的抱在懷中輕輕搖晃。同時伸手縷開了遮蓋在嬰兒面前的頭髮……

  「……太、太可愛!太漂亮了……這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精緻完美的嬰兒五官?」

  在看到嬰兒真容的瞬間,我的腦海中跳出了這樣語句,而同時,我對這嬰兒
的容貌又產生了似曾相識般的感覺。

  就在我想要睜大眼睛,打算再次仔細端詳嬰兒的相貌並檢索腦海中存儲的容
貌記憶時,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異常淒厲的女性慘叫聲。

  在這聲音傳入我耳膜的瞬間,我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般的顫慄!這感覺並
非是因為那女性的慘叫聲有多麼的可怕,而是因為當我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的
心彷彿遭到了什麼東西沉重的打擊一般。而且這種感覺我之前也有過……

  和當初嚴光遭到妖化了的曹子軒傷害時的感覺一樣,我的心臟以及身體幾乎
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了起來。眼前的夢境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猛的的睜開了雙眼……黑暗,冰冷的古代下水道……我再一次回到了我所
存在的現實世界當中。
2016-5-5 19:5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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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5月12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一十八章

  蘇醒過來的我依舊還沉湎在夢境中的所見所聞而帶給我的哀傷心境之中,對
于周圍的一切有些懵懵懂懂。對於自己此刻是生還是死,以及究竟是身處幻境還
是現實都有些弄不清楚。我感受著周圍的環境,雙手不受控制,本能的顫抖著,
摩挲著接觸到的事物……

  堅硬的地磚;從手指縫間流過的冰冷水流;空氣中彌漫著的強烈腐臭以及刺
鼻嗆人的煙氣。

  這一切讓我回憶起了進入睡夢前的種種經歷。

  「我、我還活著?、這不科學……我不是明明被那個西裝男一槍爆頭了麼?
這樣都沒有死?」

  剛剛發覺到這點,我再次注意到了耳邊傳來的聲響。

  慘叫聲,咒駡聲,不明物體的碰撞聲響不斷的湧入我的耳中,同時在這封閉、
靜謐的古代水道內反復迴響。

  「……是嚴靜和李敬他們!他們正在和那個什麼仁波切還有仁波切手下的幫
凶們打鬥!不好……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還有手槍。嚴靜和李敬兩個人絕對不是
對手!我必須去幫忙……」

  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後,我已經沒空去思考自己為什麼被一槍命中腦門之後還
能活下來的原因,而是艱難的側過了身子,雙手支撐著從滿是積水的地面爬了起
來,順手抓起了跌落在旁邊的鐮刀,搖晃著,踉踉倉倉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蹣
跚而行。

  轉過了之前的那個彎道,一名黑衣人在他身邊提燈光線的映照下映入了我的
眼簾。當我看見他時,他正坐在水渠邊緣的階梯上拿著一根繃帶爆炸著手臂上的
傷口。聽到我涉水的水聲後,茫然的抬起頭來朝我過來的方向張望。

  因為提燈只照亮了他自己身邊的部分位置,所以,當我看見他時,他尚未看
清從黑暗中蹣跚而來的我的形狀。只是疑惑而警惕的停止了包紮的動作,起身做
出了防備的姿態。

  我喘息著,深吸一口氣,全身發力讓自己的身體停止了顫抖,接著大吼一聲
從黑暗中沖了出去,揮舞著鐮刀撲向了對方。

  我對我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心中有數,能站起來行走幾乎已經是我現在的極
限了。對方雖然看上去手臂受了傷,但顯然依舊擁有格鬥的能力。最重要的是,
這個什麼仁波切身邊的這些黑西裝應該都是擁有專業技巧的保鏢。我即便在身體
正常的情況下一對一打鬥也未必能占太多便宜,更不要說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態了。
所以,我只能設法在攻擊對方前先試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然後利用對方心神不
定的狀態發起攻擊。也因此,此刻的我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的直接使用了鐮刀……

  當我從黑暗中沖的瞬間,黑西裝終於看清了我的樣子。他先是楞了一下,跟
著發出了讓我都難以置信的驚恐淒慘叫聲……他的這種反應反倒讓我吃了一驚,
這口氣一鬆,整個人的動作都變的遲緩了下來。

  就在我心裡暗叫不好,擔心對方會借機沖過來將我打到的時候,這黑西服居
然當即轉身,連放置在階梯上的提燈也不顧的朝著水道另一邊的方向玩命般的奔
跑而去,口中更語無倫次般的大吼大叫起來。

  「鬼啊……惡、惡魔啊……是惡魔啊……救命啊……來人啊……是妖怪啊
……」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黑西服的這一反應,有些莫名其妙。這片刻的停滯,居然
讓我感覺到身體內的氣息還有力量都得到了些許的恢復。發覺到這點之後,我也
沒有多想,喘息著彎腰拾起了黑西裝拋下的提燈,跟著再次一腳高一腳低的朝著
黑西裝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一邊跑,一邊努力的調解著自己的呼吸。當感覺呼吸的節奏終於正常之後,
一股灼熱的氣息猛的從我的胸口丹田之中噴湧而出,同時快速的散佈到了我的四
肢百骸。感受到灼熱的同時,我也同時感覺到了力量。片刻之間,我竟然產生了
一種浴火重生般的人生體驗……

  我越跑越快,只想著追上前面的那個黑西服,卻根本就沒注意到,在那股熱
量影響下,我的整個身體連同皮膚都呈現出了如烈火燃燒般的赤紅色澤……我身
上的衣物,在我完全沒有意識的狀況下,被皮膚中滲透出來的一股股蒸汽般氣體
的薰蒸下開始了崩裂和分解……

  黑西服的慘叫明顯引起了水道深處其他人員的注意。一時間,原本傳來激烈
打鬥聲音的地方陡然安靜了下了。

  整個水道中一時間就只聽到那名黑西服的大呼小叫。

  奔跑了百餘米,在提燈光線和映照下,數名黑西裝和白衣女性出現在了我的
面前。我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鐮刀,打算接近之後就朝著他們一頓亂砍。但當
這幾個傢夥看清我之後,卻做出了和之前那個黑西服幾乎一模一樣的反應!先是
一愣,跟著一個個全都露出了驚恐和極度畏懼的表情,然後不約而同的轉身撒腿
就跑。

  「怎、怎麼回事?」

  我心裡頭禁不住感覺到了疑惑。前面那個黑西服估計是膽子小,看見我一副
拼命的樣子,因此產生了畏懼心理轉身逃跑還說的過去。可現在對方有好幾個人,
在人數上佔了絕對優勢。要說他們畏懼我手裡的鐮刀也沒道理,因為他們中有好
幾個手裡拿著鋼管和木棍之類的武器。真要對打的話,吃虧的應該是我才對啊?

  我眨了眨眼,弄不清是什麼情況了。

  不過我也懶得去想太多。他們不敢攔截我最好,這樣我才能立刻趕去增援嚴
靜和李敬他們三個人。

  追著這幫人又轉過了一個彎道,眼前一下變的光亮了起來。在眾多提燈和手
電的照射下,此處下水道內的景象清晰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清了眼前景象的我忍不住熱血上頭,禁不住發出了近乎於野獸般的咆哮!

  這是一處頗為空曠的十字水路交匯點,小李敬憑藉著手中弓箭殺傷的威懾力,
帶著胥悅背靠在一處塌陷物堵塞的邊緣角落同近十多名距離了他一段距離的人群
對峙著。

  水路的中心位置,嚴靜在幾名黑西裝的包圍中搖搖晃晃的憑藉單手正在勉強
抵擋。她的右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右側……顯然是受了什麼傷,無法運動了。總算
她身手了得,單手的情況下,幾個黑西服也尚未將她制服。

  對於我而言,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沒有自己親人的安危來的重要!在我潛意
識當中,不管是誰,只要敢於傷害我的親人,那我就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就算他
是國家領袖甚至於佛祖、上帝也是一樣的!

  也因為這個原因,確認嚴靜受到了傷害,咆哮過後,我提著鐮刀徑直朝著嚴
靜被包圍的所在沖了過去。

  我的突然出現以及隨之發出的咆哮聲,令原本吵雜混亂的現場陷入了短暫的
安靜之中。當意識到我有所行動之後,黑西裝和眾白衣女方才做出了各自反應。

  許多人在看到我後,全都驚恐的四散躲了開來。

  我腦子裡只考慮著要救嚴靜,對這具體的原因也沒有過多考慮,或者是我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因此他們才對我產生了畏懼心理。

  幾名正在圍攻毆打嚴靜的黑西裝見我朝他們這邊沖來,好幾個也都和其他人
員一般,驚恐的選擇了閃避。而沒有閃避的其中一人拉開了西裝的衣襟,從中掏
出了手槍。

  這一刻,我認出了這個傢夥,正是之前朝我開槍射擊的那個。

  他有槍,卻在赤手空拳攻擊嚴靜,想必是打算活捉嚴靜,所以才放棄了使用
武器。不過此刻要對付我了,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取出了手槍,臉上全是驚駭和緊
張的神情。槍口對準我之後,便立刻扣動了扳機……

  暴怒之下的我早已經喪失了基本的理性,即便看見了槍口,我依舊沒有停下
腳下的步伐,而是維持著直線運動,朝著此人撲了過去。

  巨大聲響之後,烏黑的槍口中冒出了子彈出膛時摩擦產生的火光。我幾乎同
時感覺到身體的正面遭到了某種強烈撞擊……

  我知道,子彈必然已經命中我了。但我壓根就沒去思考……在身體還能運動
的狀態下,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救下嚴靜,然後砍死眼前這個狗娘養的黑
西服……」

  黑西裝在射出第一顆子彈後,緊跟著又連續的扣動扳機。將手槍內的子彈一
口氣全都發射出了來。

  在射擊的同時,黑西裝原本驚恐的表情也轉變成了絕望下的猙獰!他拼命扣
動扳機的同時,瘋狂的叫喊起來。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妖怪!打死你這個惡……」

  最後的「魔」字尚未出口,我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鐮刀的刀刃從他的左頸
位置朝身體的右下方劃了過去……

  揮刀的同時,我才發現,我手上的鐮刀連同我的手臂竟然籠罩在一圈熊熊燃
燒的火焰當中。

  黑西裝死亡前絕望的慘叫聲,在空蕩的古代下水道內回蕩……

  我像丟了魂魄一般,呆滯的站在原地。

  「……我……我……我這是怎麼了?」

  「殺人了……我殺死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顫抖的將自己的雙手抬到了眼前。

  一雙屬於我的,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臂,此刻在我的眼前變得如此陌
生。因為,這兩隻手臂之上正環繞著一層燃燒著的紅色火焰!

  火焰的顏色同學宗身上那金色同時微微帶有些許泛藍色澤的護身火焰不同。
我手臂上此刻環繞著的火焰是赤紅色的,鮮紅的顏色如同人的鮮血一般,甚至接
近血液乾涸之後的黑色。

  倒在地上的黑西裝與其說是被我用鐮刀「砍」死的,倒不如說是被活活燒死
的。因為當我鐮刀的刀刃砍入他的體內之後,他的軀體在我面前全身劇烈的顫抖、
抽搐起來!

  農用鐮刀遠沒有軍用刀具那般銳利的鋒刃,所以刀口沒入對方肩頸之後,便
再也砍不下去了。我隨手條件反射的又將鐮刀的刀刃拔了出來。

  在我拔出刀刃後,黑西裝滿臉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口鼻,雙眼也在極度震驚的
狀況下擴張、凸出……接著,黑色的濃煙從他外露的七竅當中冒了出來,緊跟著
他的體內傳出了一陣陣連續的輕微爆裂聲響,伴隨著這一陣輕微的炸裂聲,黑西
裝栽倒在了地面。

  如同當初妖化了曹子軒一般,倒地黑西裝的身體毫無徵兆的四處隆起,隆起
的位置破裂後噴湧灼熱的赤色火焰……

  在劇烈的灼燒和煙霧過後,或者因為死者是人,並非曹子軒那樣已經變成了
怪物的原因,死亡了的黑西裝沒有和曹子軒一樣,徹底變成灰燼,而是成了一具
焦透了乾屍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但這從某種程度上比曹子軒那時的場面更為讓人恐怖,我在目睹了發生的一
切後,由原本極度狂暴的心理狀態當中陷入了極度的恐懼。

  理智告訴我,這一切應該是我擁有的紅蓮能力所造成的。

  但再一次見到紅蓮這可怕的能力以及造成的結果後,我又從恐懼之中陷入了
深深的迷茫……

  「這是一個人能夠擁有的力量麼?人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擁有這種力量的我,還能算是人麼?」

  「這一路過來……他們見到我後,都在喊我什麼……妖怪?……惡魔?…
…魔鬼?」

  望著依舊在不斷燃燒中的雙手,我不自覺地連續後退了幾步。

  就在此時,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黑西服被我劈砍後被燒成焦炭,對於四周所有看見了這一過程的人員而言,
都太過恐怖和震撼了。以至於黑西服死亡之後,整個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也因為安靜,所以這一聲佛號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於…
…莊嚴!

  順著聲音,我轉過了頭。

  達耶。仁波切出現在了我的視野當中。

  這女人和之前一樣,盤腿懸浮在半空中。見到我神情恍惚,表情迷茫,一邊
快速念誦著某種我根本就聽不懂的經文咒語,一邊緩慢的向我漂浮而來。

  但當她移動到距離我只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她盤著的雙腿之下猛然冒出
了一股濃烈的白色蒸汽,白色蒸汽翻湧的同時,她的身子朝下一墜。總算她反應
極快,在墜地出醜前岔開了原本盤膝的兩腿,略微有些狼狽的站立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了這一切之後,我猛的發覺了這個女人之前之所以能夠懸浮在半空當中
的奧秘了。

  這女人壓根就不會飛,之所以能夠懸浮在空中,是因為在她的身體下方居然
有一道不仔細觀察,就無法發覺的透明水幕在支撐著她的身體!她盤腿坐在曲型
分佈的透明水幕上,距離稍遠一些的情況下看去,就好像懸浮在空中一般。

  雖然我不清楚我現在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狀況,但從我雙手纏繞著一圈圈燃燒
著的火焰來看,我的身體,以及身體的四周必然處於一種高溫之下。這女人沒有
意識到這點,貿然想要接近我,結果還沒等到和我接觸,支撐著她身體的這一層
水幕就被我散發出的高溫給生生的蒸發掉了。

  雖然姿態狼狽,雖然被我發覺了她淩空懸浮的秘密,但此刻的我卻並未對她
試圖接近我的行為產生任何的警惕。

  原因很簡單,導致一個活生生的人死亡之後的我,此刻陷入了一種極度痛苦
和悔恨的心境之中,而達耶。仁波切之前那句「阿彌陀佛」更是在瞬間觸動到了
我心底深處最軟弱的一面。

  殺人……對我而言實在過於痛苦的一件事情了!

  因為直到剛才,我都從來沒有真正的殺死過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此刻躺在地
上的這具焦炭般的屍體,則是我從出生到現在,真正意義上殺死的人類。

  一時間,恐懼,驚慌、迷茫等等諸般心情紛至遝來。那一聲「阿彌陀佛」出
現的時候,便如同一絲光明一般,瞬間驅散了這些讓我不知所措的負面心情…
…望著雖然有些狼狽,但卻迅速在我面前調整了狀態雙手合十,神情莊重的達耶。
仁波切。我忽然產生一種極度想要向她朝拜的欲望。

  這一刻,這個女人在我的眼中仿佛真的成為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仁慈佛
祖,她原本就十分美麗的容顏此刻散發著某種聖潔的光環,婀娜的身姿更展示著
無限的溫柔氛圍。似乎向她朝拜,我才能夠充分向整個個世界表達我此刻痛苦和
悔恨的心情,同時獲得精神上的平和。

  我目光呆滯,搖搖晃晃著自己的身體,兩隻膝蓋彎曲了下去……

  「大哥!你要做什麼?」

  「小心……別中了她的幻惑之術!」

  就在我即將跪倒朝拜的時候,我的耳朵兩側同時響起了嚴靜的叫喊和李敬的
提醒之聲。李敬提醒的同時,繃緊上弦的箭矢同時射出。之前,他憑藉著這根蓄
勢待發的箭矢逼迫著數名黑西服不敢近身,但意識到我即將落入達耶。仁波切的
磬中之後,再無遲疑,終於將這根箭矢發射了出來。

  箭矢飛出的同時連續反復的散發出了刺目的強烈光線,飛行當中,整片場地
籠罩在一片明暗交錯的光線之中,當光線黯淡的時刻,達耶。仁波切的容貌雍容
華貴,高雅端莊,但在刺眼強光的時候,這女人雙眼之中卻流露出了一種讓人畏
懼的殘忍和赤裸裸的貪婪欲望……

  箭矢從我和達耶。仁波切的中間穿過。伴隨著快速的光影變幻,我兩個眼眶
中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了一股金色的光線。當金色光線同這個女人的視線交
織在一塊的同時,我和達耶。仁波切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身體不約而同的
彼此連連後退……

  就這一瞬間,我從達耶。仁波切的眼中看到了無數如同飛散著的照片般的定
格畫面。在畫面中,我見到了一雙雙恐懼的眼神、呐喊著的人臉、掙紮揮舞著的
手臂、血淋淋的肢體、冰冷乾癟的遺骨殘骸、漫天飛舞的赤紅烈焰……

  我搖晃著止住了身體的倒退,胸口在極度氣悶下產生了嘔吐的強烈欲望。並
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幹嘔了起來。

  碰到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人,經歷了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那樣的禁地奇境,
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而從達耶。仁波切眼中看到的一切卻徹底衝破了我所
能承受的心理底線,以至於讓我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達耶。仁波切在連續後退了幾步之後,同樣停住了腳步。在垂著頭劇烈的喘
息一陣之後,再次抬起了頭。一張原本嫵媚動人的漂亮臉蛋上此刻呈現出了因為
痛苦而扭曲到近乎於猙獰的表情。

  「……紅、紅蓮!你居然是紅蓮!」

  這個女人從我見到她到現在,一直都給人一種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般好整以
暇的從容態度。但現在,喘息的話語當中第一次讓人感覺到了一絲驚慌。

  見到我沒有回應,依舊站在原地捂著腹部彎腰幹嘔。

  這女人的眼中精光閃現。厲聲對閃避到四周的那些黑西裝和白衣女子下達了
指令。

  「你們還楞著幹什麼?把這裡的人都殺了!」

  這一刻,這女人顯然剝掉自己「高僧、活佛」的全部偽裝,徹底暴露出了她
兇殘的本性。

  達耶。仁波切高聲叫囂著,但散佈到四周的那些黑西服還有白衣女們行動的
卻沒有多少。除了少數幾個人在聽到指令後,緩慢的朝李敬和胥悅所在的方位謹
慎移動外,多數人,卻都紛紛把身體貼到了下水道邊緣的牆壁上,一個個躊躇不
前。

  即便是朝李敬和胥悅那邊行動的幾個,其實也都存了柿子撿軟的捏的念頭。
嚴靜此刻站在我不遠的地方,攻擊嚴靜,極有可能會遭到我的攔截,而且嚴靜身
手極好,受傷的情況下都能在數名黑西裝的圍攻下支撐。怎麼看,都是個硬骨頭
……

  而射出了箭矢和李敬和胥悅顯然要弱的多,所以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決定把達
耶。仁波切的指示落實到他們兩個人的頭上了。

  在嘔吐了數下,並未嘔吐出什麼東西之後,我終於強行抑制住了那種難以名
狀的噁心狀態。抬起頭,歪著腦袋,咆哮著喝止了那幾個傢夥的企圖。

  「這裡誰敢動?再動一下……別怪我下狠手!」

  伴隨著我呵斥的回聲,那幾名想要攻擊李敬和胥悅的傢夥,也隨之停止了自
己的動作,表情極不自然的僵直在了原地。

  發覺到這種狀況的達耶。仁波切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全身在
憤怒之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可能她都沒有預料到,她的這幫手下,竟然如此的
膽小怯懦,在見識到了紅蓮的力量之後,全都被徹底嚇倒了。

  「好……很好……不愧是紅蓮!就這麼露了一手,居然就把我手下的這幫窩
囊廢全給鎮住了……好……太好了!」

  達耶一邊顫抖著,一邊望著周圍的人群,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居然露出了
一絲詭異的笑容。

  看到達耶的表情,眾多的黑西裝和白衣女,全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有人左
顧右盼,躍躍欲試,但注意到沒人領頭後,便又垂下了腦袋,做了縮頭烏龜。

  這些細節我看在了眼裡,卻沒有打算去理會什麼。我只需要他們停止圍攻嚴
靜三人的行為就好。而我,在使用了紅蓮之力殺掉一個人以後,已經真的不想再
次用這可怕的力量毀滅任何人的生命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斜著腦袋,抬起左手指向了對面的達耶,微微顫抖著
開口說道。

  「你……你……你絕對不是什麼佛門子弟!我、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什麼?」

  達耶瞪大了雙眼,高傲的揚起了自己的下巴,朝我凝視過來。

  「……地獄!我看見了你的眼裡,只有地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哈、哈、哈……」

  達耶。仁波切仰著頭,肆無忌憚的狂笑了起來。甚至於笑的前仰後合,捶胸
頓足。仿佛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一般。笑完了,望著我時,還連續
抽抽了好幾下。

  「地、地獄?就因為你從我的眼睛裡看見了地獄……你就說我不是佛門弟子?
哇哈哈哈……」

  說完後,這女人又一次笑了好一陣方才止住了在我看來,近乎於癲狂的行為。

  注意到這個女人的表情趨於正常,我的心境也隨之平復了下來。開口說道:
「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女人面對我的再次詢問,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對我佛瞭解多少?」

  「讀過幾本佛經……」

  「《地藏王菩薩本願經》讀過麼?」

  「讀過……就因為讀過,所以,我才能把從你眼裡看到東西和地獄對上號!」
我冷冷的回答道,此時,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我如今這種奇怪的身體感受
了。也因此,我的思維也同時恢復到了往日的冷靜狀態當中。

  「原來如此……那我問你!從我眼裡看到地獄,就能證明我不是佛門子弟?
你這是個什麼道理?」

  達耶的這一句反問,倒把我給難住了!我因此微微垂下了頭。

  見我沒有回答。達耶緊跟著拋出了她第二個問題。

  「那你覺得佛門弟子的眼中應該能夠看見什麼?」

  面對對方的步步追問,我並不打算一直保持沉默,隨即立刻對她的這第二個
問題給出了我的回答。「難道不該是凡世間的芸芸眾生和西方的極樂世界麼?」

  達耶對於我立刻的回答有些意外。略略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捉
摸般的笑容後忽然再次拋出了第三個問題。

  「你覺得佛在哪裡?」

  我的眼睛不自覺的眯了起來,再次以反問的方式對她進行了答覆:「難道不
是在西方極樂世界麼?」

  「錯……」

  達耶。仁波切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在立刻否定了我的反問之後朗聲說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萬千神佛,眾世菩薩,他們都不在你所說的那個什
麼極樂世界!他們在地獄!我佛如來在,地藏王菩薩在……還有觀世音菩薩…
…所有的神,所有的佛!此時、此刻……他們都在地獄!」

  聽到達耶。仁波切這種聞所未聞的說法,我都能感覺到自己臉部的肌肉在不
自覺的狀態的抽動了起來。

  「你是說,佛祖,菩薩們不在西方極樂世界?而是都在地獄裡頭?他們在地
獄裡幹嘛?難不成是在拯救靈魂,普度眾生?」

  面對我近乎於調侃的新問題,達耶。仁波切的表情平靜而安寧。

  「你說對了……我佛慈悲,地獄一日不空。他便會在地獄中忍受一日的煎熬!
不止是他,其他所有的神佛和菩薩們都會在地獄中拯救世人!」

  「連個假期都沒有?」我眨了眨眼。我注意到,在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臉上居然又一次浮現出了那種虛偽的所謂莊重神態。也因此,我毫不客氣的持續
了調侃的語氣。

  達耶微微搖了搖頭,她這一刻似乎意識到我真的是在調戲她了。但出乎我意
料的是,她並未向之前那樣失態,變的歇斯底里,而是依舊保持了此刻的那種平
和語調。

  「地獄是什麼地方?西方極樂世界又是什麼地方?」

  我眨了眨眼,沒有預料到她居然如同打禪機一般,又一次向我拋出了新的問
題。

  「地獄麼?應該和俗世間的監獄類似了!懲罰罪犯,同時清洗他們身上的罪
惡,然後再把他們丟進六道輪回裡頭去重新來過。極樂世界麼?好地方……給予
善良者以獎勵,讓他們獲得行善積德之後的福報。和基督教裡的天堂類似吧!伊
斯蘭教裡倒是明確描繪了天堂的樣子,說有很多處女隨便操,想吃什麼吃什麼,
想喝什麼喝什麼……」

  說到後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說些什麼了。而原因很簡單……就在我和
達耶。仁波切問答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了體內湧動的那股欲望。而且我明確的確
認了,就是性欲!

  這時的我有些煩躁起來。我想要發洩……而發洩的方式在我看來只有兩種。
一種是找人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而另一種就是把女人按到在地,狠狠的捅!

  眼前的達耶。仁波切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兒。雖然之前我對她產生了極度的
仇恨,但當這股無名欲火升騰起來之後,我對她的那種仇恨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
也轉變成了一種欲望。畢竟,我管她是不是佛門子弟……她是女人,這點最重要
……是女人……就能被我上!也因此,在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自己都知道
自己在胡說八道。要麼激怒她,和她幹上一架。要她不動怒,說這些調戲的話,
則似乎能從某種程度上緩解我體內升騰起來的這股欲望。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聽到我後面的胡言亂語時,達耶的眉頭雖然跳動
了兩下,但卻沒有動怒,而是出言制止了我的話語。

  「……那麼?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去天堂,還是去地獄?」

  「難道說這世界上還有人心甘情願想下地獄的?」我對於她突然冒出這樣一
句問話有些莫名其妙。

  達耶。仁波切原本試圖注視我的雙眼,但忽然意識到我是紅蓮之後,她將視
線遊離到了我的身側。

  「看來,你也只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了!」

  「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什麼超凡脫俗的人。」我條件反射般的回應道。但
隨後,我聽到了達耶。仁波切的喃喃自語。

  「……我想下地獄。」

  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般的望著眼前的女人。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女人不
僅心理不正常,連思維都不正常了。

  「……只有在地獄之中,我才能真正的見到我佛,然後日日夜夜的朝拜他,
聆聽他的教誨,覺悟他的所想所感!」達耶。仁波切說著說著,臉上顯示出了無
限的憧憬和虔誠,這一刻,我意識到,她說的這些話絕非是在演戲了,我甚至能
感受到她從內心深處湧出的那種對佛祖的崇拜!

  「這女人走火入魔了?」我呆呆的望著此刻自言自語的達耶。仁波切。

  「極樂世界無佛……有,也只有接引佛。他對我毫無意義……我去哪裡,什
麼也得不到。因為你所想像的一切,我在這凡塵俗世之間就能得到。能得到…
…我為什麼要去追求?人只會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我追求的,就是佛祖
本身!我想要見到他……我想要詢問他……請他為我開導、解惑!為我揭示一切
的真理!那些自稱佛門子弟的人,他們對佛祖沒有任何眷戀和憧憬……他們只想
著去西方極樂世界享樂,快活!存了這種念頭的人……真的會是佛的信徒麼?他
們都該死……所以,我才要先把他們統統都投進地獄……讓他們有機會真正接受
我佛的拯救。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極樂世界有什麼可去的?佛在地獄
……所以地獄才是佛門子弟該去的地方……去那裡,追隨我佛!我不入地獄誰入
地獄?佛是這樣對我說的……」

  達耶。仁波切低著頭,絮絮叨叨的嘀咕著,說到最後,猛的抬起頭,斜著眼
睛瞟了我一眼道。「……至於你,看來註定是我在凡塵之間的劫數。不……也許
是機緣!你就是我求證大道的凡塵終點……」

  話音消失的同時,這女人身邊猛然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漂浮水珠,這些水珠
在我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朝我所在的位置飛射而來……

  「小心啊!」

  遠處傳來了胥悅的尖叫聲以及李敬的驚呼!

  部分水滴從我身邊不遠處掠過,一粒粒,一顆顆的撞擊到了我身後下水道牆
壁之上,瞬間在磚塊上砸出了數不清的孔洞,其撞擊的威力幾乎等同於一顆顆的
子彈。

  而命中我正面的水滴卻都在接觸我身體前的一瞬間被我此刻身上散發的高溫
蒸發成了一片蒸汽煙幕。

  附近的嚴靜似乎早都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沒有像胥悅和李敬那樣大
呼小叫。

  我一言不發的低下了頭,彎腰伸手從乾涸了水道中央地面上拾起了一小塊金
屬。金屬塊在我的手指間快速的溶解,最終汽化成了一團煙霧。

  這塊金屬不久之前還是一枚子彈,從黑西裝的槍口之中射出,命中我身體的
同時被熔化成了液體,落在地面後再次凝固。而現在,在我的手中徹底消失了。

  此時的我也明白了之前為什麼我腦門上中了一槍之後沒死的原因了。

  ……是紅蓮業火,在子彈穿透我腦門皮膚甚至於部分頭骨的瞬間,我體內陡
然升騰的紅蓮業火將那枚子彈溶解、蒸發掉了。因為這個原因,那枚子彈最終沒
有穿透我的大腦,僅僅只是將我震暈了過去。

  我搓了搓手指,朝之前捏著金屬塊的位置吹了口氣,抬頭朝達耶所在的位置
望了過去。我確實沒有料到這個女人會如此乾脆利索的就對我發動了攻擊,之前
和她一問一答,我甚至萌生了一絲能夠和她協商解決,各退一步,和平離開這裡,
之後再各算各帳的念頭和打算。

  而她的攻擊,已經明顯的表達了她此刻的真實念頭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本事之下見真章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左手攥緊了拳頭,右手將鐮刀橫在了胸口。

  在遭到達耶。仁波切之前的水彈攻擊後,原本僅僅只是纏繞在我雙手之上的
紅蓮業火徹底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沒有感覺到太多的不適感,但從我身上散發
出來的高溫卻如波浪般向外陣陣的擴散了開來。無論是眾多黑西服和白衣女,連
李敬、胥悅等人此刻也都清晰感受到了這滾滾熱浪。

  一時間,現場的眾多人員忘記了敵我關係,紮堆般的逃離到了水道邊緣的區
域。即便是嚴靜,此刻額頭上也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她意識到連她也經受不住我身上高溫的熏烤之後,猛的用左手扯下右手的手
袖。露出了一隻乾癟的,幾乎同乾屍一般的右手手臂,沖我大叫起來。

  「大哥,留神這女人!這女人玩水的能力比你能想像的還可怕……」

  我見到嚴靜此刻右手的狀態之後禁不住瞳孔都放大了幾分。嚴靜右手此刻的
樣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緊接著,我猛的想起了唐正波之前給我的那張乾屍照
片……

  「小騷蹄子……還真是多嘴啊!」

  達耶。仁波切似乎是覺得穿著寬大的藏袍不方便和我交手,一邊隨意的將外
罩的藏袍解開,拋到了一邊,露出了裡面的緊湊裝束。同時像是挑釁,又像是恐
嚇威脅般的開口說道。

  「水這東西,無處不在……天上有,地上有,空氣中也漂浮著肉眼看不到的
微粒……就算是人,身體中百分之七十的成份也都是水!而我的能力叫做弱水!
這世界上一切的水,都能被我操縱和控制……和她一樣,先廢掉你一隻手再說了!」

  話剛剛說到這裡,她忽然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做出了抓取的動作後猛的往
回拽了一下。

  在我的視線當中,無數條水絲竟然從我右手手臂密閉著的毛孔之中像受到某
種力量牽引一般,被活生生的拉扯了出來,水絲剛剛冒出,就被我自身的紅蓮之
火蒸發成了氣體。我的手臂在不斷冒著白色水汽的同時,以驚人的速度乾癟了下
去。手臂乾癟的同時,我也喪失了右手的全部感覺和控制,整只手,無力的垂到
了胸前。

  我大吃一驚,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對方的這種能力時,我右手上原本纏
繞和燃燒著的赤紅火炎則在將冒出的水絲蒸發之後,快速的從毛孔由外向內滲透
了進去……

  隨著紅蓮火焰的充斥,我一度乾癟的右手從手腕,到肩膀再次膨脹起來,並
恢復到了之前正常的狀態之中,只是皮膚的顏色變成徹底的赤紅色,炙熱的溫度
甚至扭曲了手臂周邊的影像。手臂形狀恢復的同時,我再次感覺到了對自己右手
的控制和掌握,也因此再一次將手臂抬了起來,將鐮刀的刀尖指向了達耶。仁波
切!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達耶。仁波切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臉上
原本並不明顯的橫向肌肉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了起來。

  在深吸一口氣後,這女人止住了面部肌肉的抽搐,一張臉緊繃了起來。

  嚴靜同樣目睹了我身體的驚人變化之後,也沒說話,轉身飛快的朝李敬和胥
悅兩人所在的位置跑了過去。此刻的她或者意識到了,我和達耶。仁波切之間的
這場交鋒,已經不是她所能插手的了。

  達耶。仁波切之前和我對視過一次,雖然沒有在其體內誘發紅蓮的內燃和炸
裂。但此刻她顯然再沒有膽量又一次直視我的目光了。此時的她只能在避免和我
視線交錯的情況下目光閃爍的觀察著我的動作。又因為我和她之間還有那麼一段
距離,我若要主動攻擊,先動的必然是兩隻腳,所以,她的視線隨即集中到了我
的下半身上。

  看著看著,著女人的臉上又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此時的我正全身關注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意識到她神情不對後,感到了
些許詫異。隨即低頭朝自己的下身看了一眼,看過之後,我差點沒想找個地縫鑽
到地底下去了……

  原因很簡單。

  直到此刻,我才發覺,我的周身衣物,包括貼身的內褲竟然早在不知不覺當
中被我自身散發出來的紅蓮業火燒的乾乾淨淨了。也就是說……從剛才,不知道
什麼時候開始,我早都已經是全身赤裸的。

  達耶。仁波切視我為對手和敵人,看上去一門心思的就想殺掉我。我作為她
的目標,穿著衣服也好,光著身子也好,她當然毫不在乎。

  可關鍵是,嚴靜那丫頭,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一絲不掛的狀況,但這傢夥,居
然都沒開口提醒我一下。

  在這種狀況下,裸不裸體,我其實倒不是太在乎。這周圍雖然有不少女人,
不過這些女人大致都是些什麼樣的女人,我心理有數。光屁股的男人恐怕比我在
部隊澡堂子裡看見過的都多。可關鍵是,我居然發現我的那話兒,竟然在這種狀
況之下也高高的挺立在兩腿之間,昂首挺胸的朝著達耶。仁波切行著「注目禮」。

  這算什麼事啊?一時之間,一種難以言狀的羞恥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幾乎
是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想要遮擋這個部位,同時夾住了雙腿……

  卻沒想到,達耶。仁波切就在這個時候飛身躍起,在我沒有絲毫防備的狀況
下騰空躍到了我的面前,落地的同時右腳探出,狠狠的踹到了我左臉上。

  她這一腳踹的我眼冒金星,整個身體隨著她踹擊的力道在空中翻滾一圈後重
重的栽倒在了地面。

  我憑著以往打鬥搏擊的經驗,落地後朝一側連續打了幾個滾後,方才用左手
支撐著,從地面站了起來,心理暗罵著眼前對手偷襲我的卑鄙行徑。

  但當我看清了達耶此刻的樣子後,我卻又愕然了。

  這女人趁我不備,一擊得手。她自己的身體看上去倒還沒什麼問題,但她和
我瞬間的肢體接觸,卻同樣引燃了她身上的服裝。紅蓮之火幾乎是瞬間就把她右
腿上的群褲燙成了蒸汽,也因此,她光潔,白皙的整條右腿從大腿根部開始,徹
底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不過她似乎對此毫不在意,依舊只是表情嚴肅的注視著我的動作。

  確認了這點之後,我咬了咬牙……很顯然,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和我交手她
全身服裝都有可能被我身上的紅蓮之火燒光的這一現實。一門心思只在考慮著怎
麼打到我而已。既然如此,我也就拋開了心裡頭那種普通人的裸露羞恥感,真正
的把心思放在了對付眼前這個女人的事情上了。

  很顯然,在不知道什麼條件的情況下,我體內的紅蓮之力已經大規模的呈現
並且爆發了出來。但這爆發出來的力量究竟應該如何運用,如何激發紅蓮傳說中
的種種強力技巧這些,我是根本都不知道的。

  而且此刻,也不容我靜下心去感悟或者領悟這種力量運用的方式方法,所以,
對眼前女人的反擊,我依舊只能採取了和普通人搏擊格鬥一般的方式……沖過去,
拿手裡的鐮刀砍她!

  達耶冷靜的觀察著我身體的運動,在我沖到她面前揮刀橫砍的瞬間屈膝低頭,
輕鬆的避開了鐮刀的鋒刃,朝後轉身的同時上身低埋,白皙光潔的右腿伸出,在
地面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圓弧,後跟反向重重的命中了我的右腳腳踝。以一記標準
的,搏擊教科書般的掃堂腿再一次的把我放倒在了地面。

  我則又一次的在地面打了幾個滾,拉開了和對方的距離後站起了身子。

  攻擊失敗……但達耶的衣物則又一次被我身上的紅蓮之火燒掉了部分。此時
她裸露的已經不僅僅是右側大腿了,上身左側的服裝因為在迴旋掃踢的過程中近
距離的接觸到了我的身體,一大半在高溫之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雪白的左肩、
整條左手手臂以及心口上方微微顫動著半截乳房暴露在了我的視線內。

  達耶面無表情的伸手將這部分服裝殘留的幾縷未被燒化的布條拉直,跟著在
腋下打了個結,殘存的部分上衣因此而繃緊,遮蓋住了依舊還在顫動著的半截酥
胸。跟著淡淡的開口說道:「玩火的人,我見識過幾個!不過……你是我見過的
最下流的一個!打不到我,居然燒我的衣服!」

  面對她此刻極為突兀的指責,我本能的開口辯解了起來。

  「這怪不得我……它碰到哪裡,就燒哪裡……我也控制不……」

  最後的「住」字還沒出口,達耶。仁波切再次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沖到了我的面前,右腿膝蓋高抬,重重的撞在了我的下巴上面。她攻擊的時候,
我都還在說話。我的牙齒在張合之間咬到了舌尖。不僅如此,頭部再次遭到重創,
滿天旋轉著的星星又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本能的連連後退。在我後退同時,達耶。仁波切在單腿支撐的情況下,熟
練的甩動著她的右腿,快速的在我的身上連續蹬踹。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這女人的身手遠遠的超出了我的預料。此時展露出連續
攻擊的腿上功夫,就算我的鐵哥們兒劉濤也不大可能在實戰搏擊中施展的出來。

  不過,在承受了她這一串如行雲流水般的腿部組合攻擊後,我也弄清了這女
人敢於直接用身體攻擊我,而不會被紅蓮之炎燒傷身體的原因了。她的每一次擊
打,接觸我的身體部分表面都會在瞬間形成一層薄薄的水膜。當水膜被紅蓮的溫
度蒸發掉灼傷到她身體之前,她的攻擊部位就已經脫離了紅蓮的灼燒範圍。

  不僅如此,我在連續後退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此刻這條古代
下水道水槽內流動的水流越來越稀少。在紅蓮之眼的視線範圍內,我能夠看到地
面流淌著的那些水流變成一粒粒、一顆顆微小水珠飛騰到空中,並最終聚集到了
面前的達耶身體四周。

  很顯然,她用於隔離我身體表面紅蓮高溫的那些水分,就是這些在溝渠內不
停流淌著的水流。

  在連續的後退了十多步後,我終於再次拉開了和這女人的身體距離,而女人
在給予了我連續的重擊之後,也停止了追打,謹慎的再次觀察起了我的一舉一動,
並尋找著再次攻擊的時機。

  「你……你好卑鄙!」

  別看達耶。仁波切是個女人,可這腿上的力道之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連
續的擊打,讓我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疼痛。

  因此,在勉強獲得了喘息的時間之後,我用左手撫摸著遭到打擊的身體部位,
吐了一口沾滿鮮血的口水後朝著對方破口大駡起來。

  達耶聽到了我的漫駡後,居然朝我露出一絲嘲弄般的笑容。同時開口回擊道:
「卑鄙?我無非就是趁你不備而已。相比之下,你這個紅蓮恐怕才更卑鄙,更無
賴吧?」

  「你說什麼?我卑鄙、無賴?我操你姥姥……敢不敢堂堂正正的和我過招、
單挑!少玩你這套偷襲的把戲!」

  此刻的我學聰明瞭。一邊張口漫駡的同時,加倍小心的注意著女人的一舉一
動。

  「哈哈哈哈……」

  達耶笑過之後,眯起了雙眼,開口說道:「堂堂正正的單挑?你好意思說這
話?你們這些紅蓮,什麼時候堂堂正正過了?仗著自己就算死,都能和對手同歸
於盡的無賴本事,行事從來都是橫行霸道!幹的也都是欺男霸女的事情。想和我
堂堂正正的單挑……你收了你這身紅蓮火焰啊!就憑你的身手……我打你三個沒
問題啊!」

  聽了達耶這翻話,我居然無言以對了……因為我說話做事憑良心!

  和王烈那些人接觸的多了,我自然也從王烈、趙中原那些人哪裡瞭解到了我
之前,過去的那些紅蓮們的一些傳說和事蹟。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從流傳下來的
事蹟來看,歷史上的那些個紅蓮,一個個的名聲都不是太好。

  和達耶說的差不多。因為紅蓮擁有臨死反噬對手的能力……在同時期和其他
獵魔師接觸的過程中,總顯得有些霸道。加之生理上的需求,過去的那些紅蓮們
也都幹過一些仗著自身本領以及財大氣粗橫刀奪愛、搶奪良家婦女之類的行為。

  而達耶。仁波切顯然也聽說過歷史上那些紅蓮的所作所為,此刻朝我噴過來。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了。

  就這樣,我和她彼此對峙沉默了片刻。我開口說道:「收掉身上的紅蓮火焰,
我做不到!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我要怎麼做才能消除掉身上的這身火焰…
…」

  達耶。仁波切聽到我這樣說後,眨了眨眼,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隨後又
「嘿嘿」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樣說的話,你還沒有真正掌握紅蓮的力量囉?」

  在我老實的點頭承認之後,這女人居然的雙眼之中閃現出了某種奇異的神采。
同時接著說道:「那沒事……我來幫你解決掉你身上的這身紅蓮之火吧!」

  聽到這話,我楞了楞。

  「你死了……紅蓮之火自然也就消失了!」達耶。仁波切森然說出了這句話。

  「你要殺我?你自己也知道殺死我的話,會是什麼結果!」我對於這女人的
狂妄感到了意外,忍不住開口提醒她,我可是紅蓮……殺我是要承擔「紅蓮反噬」
的。

  女人再一次放聲大笑了起來。

  「沒聽到我之前的話麼?你是我的劫數,也是我的機緣!殺了你,我就能見
到佛祖了!其實我早都想下地獄了……現在你出現了。我不僅能立刻實現我的夢
想,還能拉著一個紅蓮一塊下地獄。你知道我有多興奮麼?」

  達耶。仁波切雙目放光,趁著我一臉驚駭的時機,又一次沖到了我的眼前。


                                【待續】
2016-5-12 17:2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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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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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5/19首發於:SIS


              第一百二十章

  「這女人難道是瘋子麼?」

  聽到女人說的話,我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意識到這傢伙又想
要故技重施,利用我分神的機會對我下手,所以在女人啟動身體的第一時間把鐮
刀架到了胸前,封堵正面大部分的攻擊線路。

  女人見到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並未收手,徑直伸手抓住了鐮刀的刀背,身
體前傾,幾乎貼到了我的胸前,腳步用力前移……

  我則在同她爭奪鐮刀的掌控權的同時被她推的全身向後平移。即便我採取了
弓步的站立姿勢,也未曾止住絲毫退後的趨勢。

  「糟糕……」我心裡暗暗叫苦!

  這女人之前坦然自稱自己的能力是弱水後,我隨即想起了春日和觀雪兩人當
時關於「隱世三宗」的交談。並初步推斷,這個達耶.仁波切,極有可能就是春
日和觀雪她們提到的擁有弱水能力的「思宗」。

  「三宗」在他們那個團伙之中互不統屬,地位平等。我由此而對眼前這個達
耶.仁波切的能力進行了一個初步的推斷:那就是應該和學宗的能力差不多。

  在夏禹城地下洞窟和學宗交過手,雖然事後無論是王烈還是趙中原等人都認
為學宗的實力極為可怕,但我並沒認識到學宗有多厲害。畢竟,和他貼身搏鬥的
過程中,我甚至有自信占到些許的上風。也因此,當決定和眼前的這個達耶.仁
波切打上一場後,我一度產生了盲目的自信,覺得她就算擁有特殊能力,終究還
是一個女人,我的紅蓮能力抵消掉她的弱水能力之後,我最起碼也能擁有性別上
的優勢。

  可打到現在,我發覺我大錯特錯了!

  同為三宗之一,這個達耶.仁波切可以說佔盡上風。我幾乎就只能勉強抵禦
而已。而且和學宗不同,達耶在意識到弱水能力無法對我的紅蓮造成致命打擊之
後,直接放棄特殊能力的攻擊方式,而乾脆和我比拼起了拳腳功夫。而她顯示出
來的格鬥底子,明顯在我之上。

  之前我還在想,她終究是女人,體能和力量方面應該是短板,只要堅持下去
,等她體力不支後,便是我翻盤的機會了。可現在這女人抓著鐮刀刀背,推著我
全身倒退,這一刻更是從力量上完全對我造成了壓制。有這麼大的力氣,體能上
還能差到哪裡去?如此一來,我打的各種如意算盤這一刻算是徹底落空了。

  伴隨著「轟」的一聲,我的後背重重的撞到了身後的下水道牆壁上。疼痛感
通過脊柱神經傳導到了我周身的每一處骨骼和肌肉。一時間,刺痛感,酸痛感充
斥了我的全身。

  但這劇烈的痛感卻又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嚴重刺激到了我體內的紅蓮。在撞擊
牆壁的同時,我身上的赤紅火焰陡然升騰,燃燒的更加旺盛。

  達耶為了抵禦這突然產生的強烈高溫,瞬間在全身上下凝聚了一層厚重透明
的保護水層……保護水層在高溫的熏烤下伴隨著「滋啦」的聲響產生了濃郁的蒸
汽煙霧。

  煙霧短暫的遮蔽了她和我彼此的視線。這女人似乎是出於安全考慮,主動鬆
開了抓扯著鐮刀的雙手,迅速的退後規避。

  在短暫的「失明」狀態後,紅蓮之眼透視探真的能力被激發了出來,這讓我
雖然處於蒸汽煙霧的籠罩之中,卻依舊能夠透過濃密的蒸汽團看清外部的情況。
也因此,我居然注意到了遠處嚴靜等人的行為。

  胥悅或者不明白,但嚴靜那丫頭可是搏擊高手,她應該看出了我處於下風的
狀況。因此在確認了周圍那些黑西裝和白衣女的注意力都被我和達耶之間的戰鬥
所吸引之後,果斷的拽起了不知所措的胥悅,拉著胥悅從眾多黑西裝和白衣女的
身邊快速衝向了我之前過來的通道之中。李敬看上去有些遲疑,但應該是意識到
留在現場幫不到我任何忙後,也當機立斷的跟在了兩個女人的身後。最讓我意外
的還是那個杜金龍……這傢伙居然也注意到了嚴靜、李敬他們三人的舉動,在確
認身邊的幾個黑西服沒有注意到他後,同樣腳底抹油悄無聲息攆上了李敬。

  「聰明的丫頭……不愧是我妹妹!處事乾脆利落有決斷!」

  對於嚴靜的「臨陣脫逃」,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難過或者不快。恰恰相反,
我最害怕的就是她們會留在這裡一直看著我和達耶.仁波切之間決出勝負!

  我不顧一切趕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想要把她們從達耶.仁波切和仁波切
手下的這些爪牙手中給救走。而眼下的狀況是,我已經不確定我有擊敗達耶.仁
波切的把握了。我被達耶弄死了,嚴靜她們還留在這裡的最終結果就是黃泉路上
熱鬧一些而已。那我過來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現在她們跑了,最不濟,他們也能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之葉桐還有王烈他們
。這樣,就算我死了……王烈和葉桐也必然會替我報仇!要她們幾個跟著我一塊
死在這裡,那葉桐和王烈他們那些人就算想追查此事,恐怕都弄不清究竟我們這
幾個人究竟怎麼回事就突然從世界上消失了!

  「那些黑西裝和白衣女都還沒注意到……不行,不能讓他們有發覺的機會!
尤其是這個達耶.仁波切!其他那些個人即便發覺了,也未必攔得住嚴靜。在嚴
靜他們拉開和這裡的距離之前,必須纏住這個變態女人!」

  我想到這裡,不顧身體上的劇痛,狂吼著,從籠罩著的蒸汽煙霧中衝了出來
,朝著達耶.仁波切猛撲了過去。

  見到我從蒸汽中殺出,達耶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幾個回合的交
手下來,她估計已經看透了我如今的實力和能力。也因此,對我再沒有之前的那
種忌憚。在輕鬆的閃開了我此刻明顯已經有幾分遲緩的劈砍攻擊後,又一次抬起
了她雪白的大腿,快速的,連續的命中了我的身體。

  ……我被踢的連連後退,但嚴靜等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通往胥悅堂兄家出
口的通道。我因此而發出一陣喜悅的笑聲。

  見到我忽然發笑,達耶皺起了眉頭。很明顯我的「豬突」行為確實吸引了她
全部的注意力,直到此刻,她也還沒有注意到嚴靜等人開溜的情況。

  但我自然不會告訴她我笑是因為嚴靜等人順利逃脫的原因,為了繼續吸引她
的注意,並給自己的笑聲找個合理的解釋,我刻意在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神情,伸
手指向達耶.仁波切說道:「沒想到啊……你的身材還真不錯!夠火辣……要是
能上你!應該會很爽吧……」

  為什麼這麼說,原因很簡單,在剛才比拼力量的過程中,這女人幾乎全身都
和我貼到了一塊,她的身體憑藉著不斷生成的水護層倒是毫髮未傷,但全身的衣
物卻不可避免的都被我身上的紅蓮之火燒成了灰燼。此刻的她,和我一樣……也
成了一絲不掛的赤身裸體。

  我說話的目的固然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叫達耶的女
活佛的身材,真的是沒得說……豐滿堅挺的雙峰,平坦同時甲線分明的小腹,圓
潤、舒緩的大腿。此刻站立的姿態,便如同一尊古希臘的女性裸體雕塑一般。最
讓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是個白虎……大腿根部看到不任何黑色的毛髮,微微凸起
的恥丘顯得豐滿肉感。

  在我見過的女性裸體之中,除了周靜宜之外,恐怕再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夠像
她一樣,擁有這樣近乎於完美的火辣型體了。

  面對我的刻意挑釁,達耶竟然沒有流露出任何憤怒的表情,相反,她扭動著
身體,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咯咯」的輕笑了起來。妖媚的身姿看的我心中一
盪。

  「嘻嘻……這種時候了,都還想著爬女人!看來傳說中紅蓮都是色慾狂還真
是一點都沒錯呢!」女人一邊笑的花枝亂顫,一邊帶著一種極度挑逗般的語氣回
應著我的挑釁。

  不過我卻敏感的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依舊在不斷觀察著我的身體姿態,很明顯
,此刻的她依舊在尋找著我的破綻,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對我再次攻擊。

  「既然知道紅蓮都是色慾狂……那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接著來?比如,在床
上……你覺得呢?」

  再確認了嚴靜她們應該能夠安全逃離這裡之後,我產生了一種極度的安定感
。心理安定之後的我,腦子也跟著活絡了起來。想著這個女人之前屢屢趁我不備
對我實施突然打擊,我此刻也來了依葫蘆畫瓢,拋掉常人之間交際的種種虛偽,
說起了肆無忌憚的言語。若是能影響到這女人的心神,我未嘗不能以其人之道還
其人之身!

  「討厭……一點情調都沒有!你難道就只知道床麼?其他很多地方也都可以
啊……」

  這女人善於操弄人心,自然不是我這個剛剛入門的新手所能比擬的。因此,
對於我的調戲完全不在乎,反倒順著我的話,進一步的引申下去了。

  「你是指車上……樹林這些地方?嗯……不合適了!……我在KTV和電影
院裡也做過……好多姿勢做不出來!弄起來其實不舒服……」

  我裂開嘴,開口笑道。這倒不是我信口開河……因為我還真的在這些地方都
做過。刺激倒是刺激……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因為環境的限制,很多時候只能
採取適應環境的姿勢進行,真正從性愛的舒適性而言,還是柔軟的大床上是最好
的。

  「舒服不舒服,那要考慮是和誰了。要是和我的話……我保證你爽得連魂都
找不著呢。」

  達耶.仁波切絲毫不在乎自己此刻赤裸的樣子,相反,故意挺了挺胸,一對
酥乳因此而微微跳動了幾下,其堅挺的程度展露無遺。

  體內的燥熱刺激著我的性慾,但理性告訴我,我和她眼下的彼此挑逗和打情
罵俏,真正的目的卻都是為了擾亂、分散對方的心神並尋找合適的時機出手至對
方於死地!

  「說得你那方面很能似的,誰信啊……我可是紅蓮!紅蓮幹女人的本事,大
家都知道,所以我都不用多說什麼。你可是活佛……活佛難道不需要遵守淫戒的
麼?」

  達耶.仁波切「嘻嘻」的笑了起來。

  「還說你看過佛經……修為不夠的人才需要守戒。我可是仁波切……我那叫
做修行、參禪!歡喜禪……」

  「原來如此……受教了?難不成你們這些仁波切都是要參這個什麼歡喜禪的
麼?」

  「那可不是……歡喜禪中才能領悟大智慧!修得無上阿羅漢果!」

  「嘿嘿……那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和你一塊參這個什麼歡喜禪呢?」

  「有機會試一試!誰知道呢……不過我現在已經有固定的雙修對象了,你想
跟我雙修,估計得排隊等著。」

  「哦?誰那麼有本事……居然有資格和您這樣的女活佛雙修參禪啊?」

  「你想知道啊?嗯,告訴你也沒什麼,那人的能力和你這個紅蓮有些類似,
是陽炎……」

  「陽炎?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姓朱,叫朱席什麼來著?要是他的話,我
這可能需要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了。你這位雙修對像已經不在了!死了……被人
用刺刀釘在了一處石壁上!死得不能再通透了!」

  當我惡毒的告之了達耶.仁波切學宗朱席的死亡消息時,我注意到了這個之
前滿臉輕鬆的和我「調笑」的女人臉上終於再次顯露出了微小的表情變化。我意
識到她和學宗之間,恐怕真的存在著男女之間的那種關係。

  「是麼?說得跟真的似的……難不成是你殺的?那可不好……雖然說我和他
只是修行的伙伴,但要真是你把他給殺了的話,我少不得是要把你碎屍萬段,挫
骨揚灰的了。」

  「你看你這話說的……人當然不是我殺的!我只不過是看見了他被釘在石壁
上的屍體而已。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也沒別的意思,要你沒有其他雙修夥伴的話,
我自薦枕席應該總是可以的吧?」

  達耶.仁波切的眼睛瞇了起來。她善於操控人心,因此,對於判斷他人是否
撒謊這個問題上,有著自己的一套辨別方法。而我此刻也並未撒謊,說的都是實
話。如此一來,我注意到了她的遲疑……

  「沒拒絕的話,就是說我如今應該是有這個自薦的資格了嘍?嘿嘿……我想
了想,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在床上的話,這確實不夠刺激!所以我已經考慮好
了咱倆雙修的場地場所了。你覺得咱們找個廟子……就在如來佛祖的塑像面前雙
修怎麼樣?要不,就觀世音菩薩……而且最好是那種雕刻的特別漂亮的……我一
邊幹你,一邊還可以欣賞觀世音菩薩漂亮的臉蛋!你說我這想法刺激不刺激?」

  當我說到這裡的時候,達耶.仁波切陡然變了臉色!原本一副雲淡風輕,不
以為然的表情變的極度憤怒和仇視!

  「住嘴!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面褻瀆佛祖……」

  「……機會」

  當注意到達耶胸口起伏加速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出手了!在衝向對方的同
時,考慮到距離的關係,我將手中的鐮刀直接投擲了出去……

  如我所料,在我無法無天、胡說八道的語言刺激下,達耶.仁波切的反應終
究慢了一拍。她雖然做出了閃避的動作,但卻沒有料到我會投擲鐮刀。

  刀刃朝外,反向旋轉的鐮刀帶著一縷紅蓮之火破開了這女人身上時隱時現的
那層水波防禦。刃尖部分插入了女人的左肩……女人隨即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刃尖插的並不深,因此在刺傷了女人的身體之後,便因為自身的重量跌落到
了地面,整把鐮刀,在脫離了我手掌控的同時就開始了自我燃燒,木質把手在刀
刃命中女人身體的同時化為了灰燼,而刀刃也在造成了對女人身體傷害,落到地
面前就因為高溫而溶解變形成了一塊廢鐵。

  受到直接傷害的女人動作隨之遲緩了下來,我接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趁著
她來不及做出合理防禦姿態的情況下,重重一拳緊跟著砸到了她的臉上。

  灼熱的拳頭接觸到她身體的瞬間,在我和她之間升騰起了濃烈的蒸汽。透過
蒸汽,她滲透出鮮血的肩膀受傷位置顯得格外醒目。

  這時的我也顧不上卑鄙不卑鄙,下作不下作了。意識到這傷口絕對是她此刻
的弱點所在的情況下,跟著的下一拳就狠狠的打擊到了這個位置。

  女人接著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慘叫,我同時感覺到我的腹部遭到了女人蹬踹
,她這一腳的力量極大,我的身體幾乎不受控制朝後倒了下去。

  「狠狠揍了她兩拳……夠本了!」

  仰天倒下的我心裡冒出了近乎於阿Q般的得意。不過我終究還保持著清醒,
倒地之後,又一次的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連續的打滾。並在確認拉開了足夠的距
離之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爬起來一抬頭,達耶.仁波切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曾經俊美的五官
此刻在狂怒之下扭曲得猙獰異常!

  儘管我全神貫注的將全部精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打鬥當中,但這忽然遮蔽了我
幾乎全部視線的可怕面容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依舊全身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冷
顫……那感覺,就跟在電影院看恐怖片,鏡頭忽然轉換到惡靈面部特寫時的感覺
一般。

  在本能的驅使下,我不顧一切的用額頭撞向了這張恐怖的面孔……接著就感
覺到了難以忍受的劇痛。在疼痛的刺激下,環繞周身的紅蓮火焰再一次劇烈的升
騰了起來,朝四面八方噴濺出了大小不一的火星,我甚至聽到了這些火星飛出後
在空中的炸裂聲。

  伴隨著連續不斷的「劈啪」聲響,達耶.仁波切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瞬間形成的濃郁水蒸汽再次遮蔽了我的視線。等我連續後退了幾步,重新用
紅蓮之眼透過瀰漫了大半水道的霧氣開始觀察四周環境的時候,我才發覺,之前
四散飛濺的那些火星甚至灼傷到了若干遠處觀戰的黑西裝和白衣女,下水道中由
此亂成了一片。

  發覺站在遠處觀望也不安全後,這些達耶.仁波切手下的爪牙們再也抑制不
住自己的恐懼心理,有人帶頭之後,一大半都開始了奔逃。少數幾個達耶.仁波
切的死忠,出於對達耶的忠誠和關心。雖然依舊大著膽子留在了我和達耶交手的
這片區域,不過也都移動到了更遠的邊緣區域。

  下水道滿是四處奔逃的人影以及遭到燒傷人員的慘叫,場面混亂不堪……

  我一隻手按在腦門上產生了劇烈疼痛的位置,一邊按壓,努力嘗試著減少這
種劇烈的疼痛感,恍惚間,我注意到十多名達耶手下的爪牙順著嚴靜等人剛才溜
走的通道試圖逃離這裡。隨即跌跌撞撞也朝那裡衝了過去……

  嚴靜、胥悅他們過去已經有幾分鐘了,這段時間足以讓她們跑出很長一段距
離。不出意外,在無人阻擋的情況下,她們必然能順利到達胥悅堂兄住宅的那處
出入口然後逃到地面上。只要衝出這條古代下水道,那就是天高地闊,往城裡一
跑,達耶.仁波切這幫人哪裡還能抓的住她們?

  我跑回來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如今,在確定應該爭取到了足夠她們脫險的時
間之後,我再也沒有留在這裡和這個達耶.仁波切戰鬥下去的意志了。想著也給
對方造成了一定程度傷害的情況下,我想到了逃跑……

  在我看來,打不過就跑,並沒有什麼可丟人的!雖然有的時候,我也會不顧
性命的做些死繃面子的事情,比如在面對玄女的時候……但那時候我更多的是在
走投無路狀況下維護自身尊嚴的一種偏執而已。現在,有機會開溜,我自然沒打
算死撐下去!

  我不知道紅蓮火焰剛才那一次的爆發,究竟給達耶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但我
很清楚,我此刻的身體狀態已經很難讓我繼續支撐著和這個女人周旋下去了。

  頭部傳來的劇烈疼痛感刺激著我身體內的每一條神經。還能保持著思維正常
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而想要繼續和對方打鬥,那就需要全神貫注和精神高度集
中……而這一切,我感覺我已經辦不到了!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我明確了一個現實:「……現在的我打不過這個女人!」

  儘管所有的人都告訴我紅蓮這種能力非常強大,而且到現在為止,我這身也
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紅蓮之火也顯示出了對對方能力一定程度上的抑制,但在沒
有掌握紅蓮其他能力發動方法的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對這女人造成致命的傷害。
能堅持到現在,也僅僅是靠了這身火焰的防禦效果。

  而單憑拳腳功夫的話,她明顯在我之上……

  這也不奇怪,畢竟,這女人身上可還頂著一個瑜伽大師的名號。瑜伽術,既
是一種修煉和生活方式,同時也能運用到格鬥和搏擊這些方面來。世界上那些貨
真價實的瑜伽高手,基本上也都能列入格鬥家或者武術家的範疇之中。這女人打
著培訓瑜伽的名頭開設了眾多的分支機構,絕非單純靠著招搖撞騙、蠱惑人心能
夠發展到如今的這種程度。從剛才交手的情況來看,她在瑜伽術方面的修為,那
是實打實的高手。甚至我判斷,即便不使用特殊能力,她的搏擊能力都足以和那
些職業的格鬥選手相提並論。

  我雖然在服役期間下過苦功鍛煉過自己的格鬥能力,退伍後,在普通人當中
算是能打的。可同真正意義上的職業拳師相比,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一旦碰上
了,被打得滿地找牙幾乎是必然的。之前被這女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與其說是
她偷襲我,其實更多的是我和她在搏擊能力和技巧方面差距的真實反應。

  總算我隱約摸到了她心理上的些許弱點,並利用這一弱點對她實施了反擊,
但我心裡有數,要沒對她造成致命傷害的情況下,接著打的話,她能一拳一腳的
活活把我給打死。就算紅蓮有拖著對方陪我一塊去死的能力,但若非絕望……我
是真沒興趣陪著這個瘋女人一塊下地獄去朝見那個什麼地藏菩薩的!

  所以,當意識到現場混亂,有機會開溜之後,我當即尾隨著那幾個試圖逃走
的黑西裝和白衣女衝到了剛才我過來的通道裡頭。

  逃跑的這些人很快注意到我居然跟到了他們的後面,一個個大呼小叫的拼命
加快了奔跑速度而且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紛紛都選擇了靠邊閃避。結果在不知不覺
當中,在通道中央給我讓出了一條筆直的逃跑路線。

  雖然一開始跑的搖搖晃晃,但調整了呼吸節奏和氣息之後,我的速度隨之加
快。

  紅蓮、兩儀這些特殊能力,一旦覺醒不僅僅只是讓擁有者擁有特殊力量這麼
簡單,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擁有者各種正常的生理機能,比如耐力、視力、跳
躍能力、奔跑能力等等,雖然提升的能力並不足以讓擁有者達到職業運動員那樣
的運動水準。但也絕對超出了一般人正常所能達到的水平。

  而此刻,我充分體會到了這其中的效果。並憑藉著我過去根本無法達到的奔
跑速度一個一個的超越了這些逃亡者,衝進了通道的深處。

  奔逃的這些人員很快意識到我過來並非是要傷害他們而是要跑路之後,紛紛
帶著驚慌不安的表情,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畢竟,他們逃跑,是害怕我和達耶.仁波切之間的戰鬥波及到他們的生命安
全。而現在,我主動脫離戰鬥,選擇了開溜。這樣一來,他們反倒不需要再逃跑
什麼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完全的放下心來,身後的水道當中迅速的傳來了幾聲慘叫聲
……伴隨著慘叫聲一塊傳來的還有達耶.仁波切幾近於歇斯底里般的怒吼!

  「追上去……攔住他!否則就送你們都下地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聽到聲音,原本已經減慢了步伐的人員一個個彷彿聽到的是地獄傳來的索命
梵音一般,哪裡還敢繼續逶迤不前!全都再次快速奔跑了起來……之前的慘叫聲
已經說明了一切。達耶.仁波切在暴怒之下對他們這些人員中的某些人下了殺手
。要不想成為仁波切大人洩憤的對象,就只有玩命追趕了。

  不管追不追的上?攔不攔得住?仁波切大人的指示必須執行,態度一定要端
正。否則,發出慘叫的那幾個傢伙就是榜樣!也因此,已經被我甩到身後的這幫
傢伙此刻只能竭盡全力的再次追擊了過來。

  我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仗著身上燃燒著的紅蓮之火,這些人根本就對我構
不成任何威脅。不過接著奔跑了一段路程之後,我隨即惶恐不安起來。

  原因很簡單,我忽然發現環繞在我周身的紅蓮火焰出現了即將熄滅的跡象。
曾經一度織炎沸騰的火勢變的平緩柔和。再繼續奔跑了百餘米後乾脆從我的身體
四周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踪了。

  「糟糕……這怎麼回事?沒了紅蓮護體,別說仁波切了。跟在後面的那些個
黑西裝們追上來,我都未必應付得了……」不過同時,我也對自己剛才果斷選擇
開路走人感覺到極度的慶幸!要還留在原地和達耶.仁波切纏鬥下去的話,現在
這種情況,我別說堅持戰鬥了,估計皮都能被那個變態女人給活剝了。

  確定眼下只有逃命一個選擇之後,我哪裡還有任何的遲疑,更是努力撒開兩
腿,玩命的奔跑了起來。紅蓮火焰消失對我而言未必就是完全的壞事,因為伴隨
著火焰的減弱和消失,我周身的不適感也隨之降低,尤其頭部傳來的那種極度的
疼痛,此刻幾乎感覺不到了,這也讓我能夠集中精力一邊奔跑,一邊思考。

  後面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然後某個倒霉蛋「哎呦」的叫喚聲響也跟著
傳到了我的耳朵當中。我幸災樂禍般在心裡罵了一句「活該」!從前後傳來的聲
響可以判斷,這傢伙為了追我徑直和水道中的某處牆壁發生了極為激烈的親密接
觸。這些傢伙之前為了躲避我身上濺射出的紅蓮火焰,在驚慌逃竄的過程中幾乎
都忘記了攜帶照明工具。此刻追著我跑進了漆黑幽深的水道深處,在不減速的狀
況下,跑錯路線,撞上牆壁一點也不奇怪。

  而我此刻,則佔了極大的便宜。之前靠著身上紅蓮火焰散發的光線,我能夠
準確看清前方的道路。此刻火焰雖然消失了,可我紅蓮之眼的探真能力還在發揮
作用。雖然紅蓮之眼並不擁有夜能視物這一功能。不過水道內流動著的那些陰煞
氣息卻給我指明了通道的大致方向。陰煞氣息在我看來是一道道黑色的線條,但
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當中卻同整個黑暗的下水道空間區分了開來。有陰煞氣息流
動的區域,必然就是空曠的通道。沒有的,十有八九就是堅硬的牆壁了。

  仗著這個優勢,我繼續拉大了和追擊者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在又奔跑了百多
米後,我隱約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的光照。

  「不好,有拿著照明設備的人跟上來了。」

  就在我又一次感覺到威脅的時候,後方傳來的追擊者的對話讓我心中一動。

  「怎麼回事?這鬼地方還會起霧……」

  也就是在聽到這話的同時,我注意到了空氣中新出現的一股氣味。

  嚴靜放火燒乾屍,我又靠著紅蓮之火和達耶.仁波切狠狠的幹了一仗,使得
原本充斥著腐臭氣息的水道當中混合進了刺鼻的煙熏味,那種味道,要多難聞有
多難聞。所以,我之前一直刻意的讓自己忽略了下水道中的氣味。而當追擊者們
嚷嚷著看見了冒出的霧氣的時候,我不禁心中一動,這才發覺了水道中居然出現
了一股新的氣味。這氣味雖然混合在腐臭和煙熏味裡並不如何突出。可我一旦注
意到它之後,便迅速辨別出了這股氣味的由來。

  「……妖氣?居然是妖氣?而且這妖氣怎麼讓我覺得在哪裡聞到過一樣?」

  就在我剛意識到這點的同時,我後方通道內傳來了尖利的呼嘯聲,聲音傳到
我的耳膜的時候,幾乎讓我產生一種極度眩暈的感覺。

  「玄女?」

  回過神來的我接著便想到了夏禹城中玄女出現時所經歷的一幕。整個身體都
禁不住在陡然產生的恐懼當中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連奔跑中的雙腿都軟了下來,
朝前趔趄了幾步。為此,我連忙調整起了心理,雙腿又重新感覺到了力量,並恢
復到了正常奔跑中的狀態中來。

  「不對……不是玄女!很像……但這尖嘯聲和我在夏禹城內經歷過的玄女所
發出的聲音不太一樣!玄女的叫聲更像類似狼之類野獸嚎叫的聲音。而這聲音給
我造成的心理壓力以及生理反應上的感覺雖然類似,但更接近某種鳥類的聲線了
……」

  嘯聲停止之後,水道中迴響起了達耶.仁波切的嬌斥:「大膽妖孽!敢來找
死!」

  我在奔跑中忍不住又仔細感覺了一下空氣中那股妖氣的味道之後,猛的反應
了過來。

  「是……是那個紋面女妖?她怎麼跑這裡來了?這妖氣的味道……沒、沒錯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雖然我對於這女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場合感覺到莫名其妙。但我很快
意識到,紋面女妖和達耶.仁波切那些人撞到一塊,正好給我逃命爭取了時間。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努力加快了速度,沿著通道奔跑了數十米。但跑著跑著
,我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又緩慢了下來。倒不是我沒有體力跑不動了,而是我忽然
沒由來的擔心起了紋面女妖的安危……

  我也不理解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念頭。

  略略遲疑了一下,我猛的轉過身來,朝著原路跑了回去。

  結果剛剛邁了兩步,我的腦海中卻響起了紋面女妖的聲音:「別回頭,跑…
…趕緊跑……不聽我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聽到女妖這樣講,我呆滯了片刻,接著轉身又一次朝著出口的方向奔跑了起
來。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聽那妖怪的話?她叫我跑我就跑?我幹嘛要按她
的指示行事啊?還不理我?不理就不理唄……難不成我還稀罕她了?」

  腦子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我卻沒有往回跑的任何念頭了。一方面,我忽然
明白了這女妖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是巧合,她攔下達耶.仁波切的根本目的極有可
能和之前我和達耶對抗的原因類似。我是為了救下嚴靜她們,女妖則是為了替我
爭取逃跑時間。從她在夏禹城謀取玄女遺體的情況來看,這女妖心計頗深。此刻
她既然敢於攔阻達耶.仁波切,即便沒有戰胜對方的把握,只怕也都給自己留好
了退路。我回去,或許反而會壞了她的事先安排惹來不可預測的結果。另一方面
,我還真的有些擔心不聽她的話,她不再理我了……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自己
都說不清楚……

  後面的傳來的聲響越來越小,我逐漸遠離了女妖和達耶.仁波切那些人交手
的場所。追踪著通道內陰煞氣息的流向,我最終來到了我進入下水道時遭遇的第
一個三岔路口。直線穿過這裡,就是胥悅堂兄家出口的位置。但我卻不自覺的在
這裡停留了下來。

  陰煞氣息的來源如今我是弄清楚了。嚴靜那丫頭乾脆的處置方式也基本消除
了繼續產生陰煞氣的可能。不過,右側岔路中冒出的那股藍色的陰氣則再次吸引
了我的注意力。

  這種陰氣同我從夏姜身上感覺到的玄陰之氣頗為相似,從理論上講,這樣存
粹的陰氣不會像陰煞氣那樣對普通人的身體和精神等等造成直接的損害,也不會
誘發這附近村落墓地中的死者產生屍變和魔化之類的不良後果。但卻會實實在在
的造成我老家清源鎮祖宅那樣轉陽地的轉變。

  胥悅堂兄家臥室地下通道中有人曾經放置過兩面可能是陰陽乾坤鏡之類的法
器用以阻擋下水道內的陰氣。水道中那些屍體都是達耶.仁波切她們進駐這座城
市之後才放置的,而黑色的陰煞氣也是在那之後才開始在水道中聚集。最初安放
那兩具法器的人恐怕預料不到達耶.仁波切之後會利用這古代下水道來聚斂陰煞
氣。所以,放置法器的初衷應該是為了隔絕這種藍色的陰氣以防止胥悅堂兄家的
宅子發生清源鎮祖宅一樣的變化。

  此刻的我對於誰放置了那兩具法器還有岔道中這種藍色陰氣的由來產生了強
烈的好奇心。不過好奇歸好奇,我最終還是沒有轉身進入這條通道一探究竟。

  畢竟,雖然有紋面女妖在後阻擋,但天知道達耶.仁波切那些人會不會繼續
追來。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有壓制住了自己內心的疑惑,而選擇了朝出口方向前
進。然後在心裡計劃著等解決了達耶.仁波切這邊的事情之後,再抽空下到這條
古代下水道內一探究竟了。

  很快,我找到了最初下來的那條地道並順著地道鑽回了胥悅堂兄家臥室的出
口。當我剛剛把腦袋從出口位置探出,眼前便閃過一道寒光。我本能的大叫了一
聲後,忙不迭的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接著便聽到了一個驚喜的聲音,「是……是嚴叔叔!你終於出來了!」

  意識到是小李敬的聲音之後,我才又一次探出了腦袋,結果看見杜金龍拿著
菜刀,小李敬反擒著弓臂站在通道口兩側。很顯然,他們是打算利用這狹窄的通
道出口,對可能出現的追兵進行阻擊。

  在確認是我之後,兩人慌忙伸手把我從通道內給拽了我出來。

  「嚴靜和胥悅呢?大家都安全沒?」

  「嚴姐姐把原本守在這裡的兩個傢伙給打暈後就帶著胥姐姐去村子外頭開車
了。走的時候讓我和杜叔叔斷後,說如果出來的是你,就馬上帶著你出去找她們
兩個匯合後然後開溜。」李敬一邊拉著我朝外走,一邊開口解釋著。

  「要出來的不是我呢?」

  「嚴小姐說,要出來的不是你,就說明你被他們幹掉了。讓我們馬上逃走和
她們匯合。」

  這話估計李敬不好意思說,所以選擇了沉默,倒是杜金龍沒任何顧忌,大喇
喇的說了出來。

  「奶奶的……這死丫頭片子!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大哥的生命啊!」我禁不住
在肚子裡對嚴靜腹誹了起來。不過對於嚴靜的這一安排,我卻沒有任何的反對。
因為假如是我做決定的話,十有八九也只能這樣安排了。

  從臥室出來後,我們三人跨過了被嚴靜打暈了的躺在地面的兩個黑西裝後,
來到了房屋正廳。李敬指著小臥室的方向開口說道:「胥姐姐剛才還想把她侄女
的遺體帶走的,不過我們晚出來了一步,那些人已經搶先一步把小姑娘的遺體給
移走了。」

  聽到李敬這樣說,我嘆了口氣,沒有開口多說什麼。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居然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給出賣,小姑娘也算命苦了。不過現在我們這些人先保全
自己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尋找那小姑娘的遺體。

  從矮牆翻牆出來確認沒被四周的街坊鄰居們發覺和注意之後,我們三人快速
的從村子那狹窄的街道當中躥了出來,來到了大路附近,在寂靜的黑夜之中同已
經發動了車輛,並早就等候多時了的胥悅匯合到了一起。

  在胥悅的招呼下,我、李敬、杜金龍三人擠進了胥悅小車的後座。

  上車之後,我才發現嚴靜此刻居然沒了踪影,隨即朝胥悅開口問道:「嚴靜
……就是跟你一塊的那個女孩呢?」

  胥悅坐在駕駛座上沒有轉身,帶著某種驚懼的神情從後視鏡上望著我回答道
:「她帶我來到這裡把車發動之後,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什、什麼?那丫頭自己一個人跑了?」我大吃一驚。伸手扒住駕駛座,探
出上身朝著胥悅叫嚷起來,「你怎麼不把她給拉住呢?」

  嚴靜這傢伙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是神出鬼沒的。這次溜掉了,天知道我什麼
時候才有機會再碰到她!雖然她說會找機會私下聯繫我……但誰知道她會不會遵
守承諾了。所以從地道裡出來後,我還是決定一定要弄到她的住址或者聯繫方式
才會讓她走。但沒想到這傢伙滑的跟泥鰍似的,趁著和胥悅過來取車的機會,居
然就這樣不辭而別了。

  面對我的叫嚷,駕駛座上的胥悅整個人趴到了方向盤上,全身劇烈的顫抖了
起來……我莫名其妙,我在發火是沒錯,但她至於害怕成這個樣子麼?

  李敬則拽住了我的胳膊,指了指車廂正前方的後視鏡說道:「嚴叔,你別嚇
胥姐姐啊……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摸樣。」

  我依照李敬的指示把臉湊到了後視鏡前一看,身子控制不住劇烈顫抖了一下
,跟著整個人坐回了座位之上,呆若木雞!

  在後視鏡中,我見到了可能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最為可怕的一張面孔……

  從額頭中心被子彈命中的位置為中心,我眉骨以上的皮膚徹底裂成了兩半,
聳拉著掛貼在腦袋上,微微開裂混合著鮮血的灰白色顱骨和頭蓋骨徹底的暴露在
了皮膚之外。也就是說,我腦袋眉毛以上的部分根本就成了裸露的骷髏。

  「我……我現在居然是這樣的鬼樣子?而且居然還沒死?」

  在這一瞬間,一股灼熱的力量直衝到了我的頭頂,在感覺到整個腦子燃燒一
般的同時我天旋地轉,跟著整個人無力的靠躺在了後座上,雙眼的視線變的模糊
……

  隱約間,我聽見李敬驚慌失措的呼喊聲,胥悅也似乎也一時間忘記了我此刻
摸樣的恐怖,慌忙從駕駛座上轉過身來查看我的狀況……而我,則在之後陷入了
徹底的昏迷當中。

     ***    ***    ***    ***

  我不知道我已經多長時間沒有這樣舒舒服服睡上一覺了,彷彿上次像這樣完
全放鬆的沉浸在睡眠中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似乎還是在我無憂無慮的
童年時代。

  夏夜的微風吹拂著我的赤裸的身軀,奶奶坐在我的床邊,輕輕拍打著我的臂
膀,講著田螺姑娘的傳說故事。而我則在奶奶柔聲細語的敘述當中幻想著第二天
和小伙伴們外出嬉戲的節目,迷迷糊糊的閉上了雙眼,最終進入夢鄉。

  幼年的回憶對我而言非常幸福……所以,成年後一切舒適的、美好的事物都
會讓我聯想起深深銘刻在我腦海深處的種種往事。

  在奶奶的呵護下,我總是睡的那麼香,那麼甜!根本就不知道煩惱和憂愁究
竟是為何物?

  現在,我感覺自己就躺在小時候的那張小木床上,懶洋洋的舒展著四肢……

  隱隱約約當中,我聽到隔壁父親的房間裡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響,我茫然的
從小床上坐起,光著腳丫,一邊揉著眼睛,經過過道,來到了父親的房門外。

  父親在城裡工作和上班,只有週末才會坐班車回家來探望我和奶奶。在家裡
住一晚之後,第二天傍晚又要乘坐班車返回城內工作。所以,我格外珍惜父親回
來後,能和他共處的時光。不過父親每次週末回來,奶奶總會在晚飯過後早早的
把我帶回我自己的房間,哄我睡覺。所以,父親陪我遊戲的時間基本上都存在於
次日週日上午半天而已。

  今天好像也是這樣,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平時週末晚上,我都會睡得很死
,而現在,我卻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醒了過來,並注意到了父親房間內的聲響。

  我悄悄的把頭探到了門框裡朝內觀望。隨即對看到的一切充滿了疑惑……

  「是爸爸和奶奶……他們在做什麼啊?」

  在我的視線當中……奶奶脫得光溜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兩條腿高高抬起,
架在了爸爸的肩膀上。爸爸同樣光溜溜的站在椅子前,雙手用力的在奶奶的胸前
來回撫摸著,同時屁股還不停的來回向前聳動……

  奶奶烏黑的長髮遮住了她大半的臉龐,嘴裡發出了「咿咿呀呀」的奇怪叫聲
。雙手在爸爸的胸口揉搓著,不時的抬起上身伸長了脖子和爸爸碰嘴。

  我睜大了眼睛……不解的望著房間裡看到的一切。

  奶奶的頭髮不是花白的麼?怎麼現在變的那麼黑?黑亮的甚至可以映照出周
圍的景物。而且,奶奶的身子真白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意識到奶奶皮膚顏色那
麼好看呢?就像牛奶一樣光滑白皙!

  就在此時,爸爸毫無預兆的側了一下頭,一眼就看到了門框邊上我探出的小
腦袋。

  「不好……爸爸發現我了!」意識到這點的我,連忙縮回了腦袋,朝自己的
房間跑了回去,跟著爬上了床,把被子蓋到了自己的頭上。

  不一會,從被子的縫隙中,我看到爸爸來到了我的房間門口。不過,他並沒
有進入房間批評我,或者追問我偷看他和奶奶的事情,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表情溫和的注視著「裝睡」的我。

  在爸爸的注視下,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閉上了眼睛……

  「等等……我看到的,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在性交麼?」此刻的我忽然間意識
到了這點……

  「……這、這怎麼可能?爸爸和奶奶?他們在性交……他們不是母子麼?他
們性交……那、那不就是母子亂倫麼?」

  「我操……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見到這種荒誕不經的場景?對……對
了……我這是在做夢!這他媽的是個什麼夢啊?這是噩夢……可怕的噩夢!」

  我禁不住叫喊了起來……同時猛的睜開了雙眼……睜開眼睛的同時,明媚的
陽光照射進了我瞳孔當中。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發覺自己正對著一扇敞開著的窗戶,陽光從窗戶外透
入,映照到了我的臉上,除了光線,我還看見了窗外的綠色植物。我本能的想要
觀察四周的環境,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了胥悅那張掛滿了驚喜的面容。

  此刻的我有些茫然,而胥悅則直接一把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撲倒我的身上
,開心的叫喊了起來。

  「醒了、醒了……嚴哥他終於醒過來了!」

  接著,從胥悅身後的房門外,李敬、杜金龍兩人跑了進來。我眨了眨眼,正
打算開口詢問我如今的處境時,葉桐那傢伙也嘴裡叼了根香煙,吊兒郎當的出現
在了房門外頭。

  看到葉桐的時候,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葉桐出現後,大喇喇的走進了房間,把站在床前的李敬和杜金龍擠到了一邊
,彎腰,伸手捏到了我的下巴上,左右晃著腦袋,觀察著我的摸樣,同時嘴裡嘀
咕著:「讓我瞅瞅……嗯,恢復得還不錯!怎麼樣?你們誰還敢懷疑我的本事?」

  注意到葉桐此刻的動作,我才猛的回憶起了我之前昏厥的原因……從某種程
度上講,我其實是被自己的樣子給活活嚇暈過去的。想到了這點,再結合此刻葉
桐的舉動,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撫摸自己的額頭上。

  葉桐注意到了我的這個動作,連忙伸手把我的手給格擋了開來。

  「都還沒完全癒合……你別亂摸。」說完,朝胥悅使了個臉色。

  胥悅反應極快,迅速的把一面小鏡子拿到了我的眼前。我從鏡子裡看到了我
現在的樣子。曾經裸露的頭骨被縫合完好的皮膚所覆蓋,原本掛貼在腦門的頭皮
此刻也都恢復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一條明顯的從腦門頂部延伸到眉心上方的縫
合線痕清晰可見……

  「還好……開裂的部分只到你眉骨的位置。將來戴個帽子,帽子壓低點,或
者留長頭髮,把頭髮縷過來就可以完全遮住。基本沒有破相……而且麼……你是
爺們,爺們腦門上有些個傷疤什麼的算個屁事啊……」

  望著鏡子,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葉桐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話語,我壓根就
沒聽進去。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鏡子中的我此刻也就是額頭腦門位置多出了
一條細長的縫合線痕而已。五官,容貌什麼的幾乎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確認了
這點之後,我抬頭望著葉桐問道:「你縫的?」

  葉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你以為會是誰?」

  「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一般的外科醫生恐怕都沒這水平吧?」我禁不住
感嘆道。

  「嘿嘿!現在知道了吧……不是我葉某人自吹,單就縫合傷口這些,國內的
那些個專家教授,沒幾個能跟我相比的……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帶那幫妹
子出去幹活,每次回來一個個都傷痕累累的。你這次這傷口,跟她們過去我處理
過的傷口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我跟你說……有次……」

  半個小時後,在胥悅的照顧下,我坐在床上喝了一碗稀粥,然後開始傾聽胥
悅對我講述我昏厥後,她和李敬以及杜金龍三人具體的情況。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5-20 00:05 編輯 ]
2016-5-19 18:1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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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更新很不错啊,终于确定纹面女妖有可能是严平的奶奶,即是奶妈,终于又回到大大风格乱文,不知道周静宜身份还有点悬念,不知道是不是纹面女妖即是奶妈
2016-5-19 21:1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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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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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5/26首發於:SIS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是說我昏迷了整整三天兩夜?這期間你們三個人一直都呆在小葉子這裡
?」

  胥悅點了點頭。

  「金龍哥說你頭上的傷是被槍打的……所以你暈過去後,我就想著趕緊把你
送到醫院那裡去。但是小李敬反對我這樣做。他說一旦把你送到醫院裡面,那些
經驗豐富的醫生一下就能看出你頭上的是槍傷,肯定會報警。一旦警察捲進來了
話,事情最後會弄成什麼樣子,誰都無法預料了。金龍哥也支持李敬的說法……
金龍哥說他調查那些人調查了一段時間了。那個女人的勢力非常龐大,照他的說
法,不要說公安局了,連省委、各個黨政機關、政府部門裡到處都有那個女人的
信徒。要去了醫院,醫院報了警,那個女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而一旦她找到了
我們,我們絕對不可能像這次一樣能順利逃脫的。去醫院,和自投羅網沒什麼區
別。」

  「然後呢?」我點了點頭,認可了杜金龍的這種說法。別的不說,馬屁精可
是政府裡司局級的官員,而很顯然,馬屁精早成了那個達耶.仁波切的虔誠信徒
。這些年,宗教在政府機關和黨政部門中傳播的勢頭極猛,並滲透到了社會每個
階層的角落。馬屁精必然不是唯一信教的官員,除他之外,信奉各種宗教的大有
人在。這些人從本心上講,不一定會為了宗教信仰背叛自己作為政府官員的原則
。但關鍵是,達耶.仁波切卻擁有蠱惑人心,控制他人思想以及行為的能力。到
時候都不用達耶她親自出手,只需要控制一個擁有法律方面管轄權的官員作為她
的傀儡發號施令,就能把我和胥悅這幾個人輕易的給收拾了。所以,杜金龍和李
敬兩人的擔心是存在可能性的。

  「你傷成這個樣子!又必須立刻救治,不去醫院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了。李敬說葉哥那個時候應該回到城裡了,所以,就讓我開車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

  「原來是這樣啊?那現在這裡是在小葉子家裡了?」我此刻總算弄清楚自己
身處何地了。

  「嗯……總算葉哥懂醫術,替你清理還縫合了傷口。你現在也醒了……這次
這事情本來和你都沒有關係的。是我當時硬把你拉過來的……你要真的有個三長
兩短。我、我……」

  說到這裡,胥悅鼻子一酸,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我一看這架勢,連忙伸手
拍到了她的肩膀上,安慰她道:「話不能這麼說……那些人做出了那種傷天害理
的事情!我撞上了怎麼可能袖手旁觀?而且要不是你當時拉我上車,我也不可能
撞上嚴靜那個丫頭了……」

  聽到我提到嚴靜,胥悅抹了一把眼淚,抬頭望著我疑惑的開口問到:「嚴哥
,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過去就認識嚴靜一樣,我只知道,她是我哥那套房子原來
的房主。她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她都姓嚴……你和她什麼關係啊?」

  看到胥悅一臉疑問的表情,我才意識到嚴靜並沒有告知胥悅以及杜金龍、李
敬她們三個人,她是我妹妹這個事情。嚴靜不提,我這裡似乎也沒必要把這事情
四處張揚。畢竟,我和嚴靜之間,涉及我家裡的私事。而胥悅等人是外人,完全
沒必要攪合進來。隨即開口敷衍道:「也沒什麼關係,她和我還有小李敬算是同
行,過去我和她接觸過幾次而已。這次都是為了那些人的事情碰巧撞到了一塊罷
了!」

  「我明白了,她和你還有李敬一樣都是抓鬼捉妖的法師!難怪那麼好的身手
和功夫了。」

  聽到胥悅這種說法,我詫異朝她望了過去。胥悅連忙解釋道:「你究竟是做
什麼的,葉哥和李敬已經給我解釋的很清楚了。我和金龍哥也都發過誓了,絕對
不會把你們的身份還有這次經歷的事情說出去的!」

  我擺了擺手道:「發誓什麼的其實沒必要。這次這事情,就算說出去,估計
也沒幾個人會信。葉桐和李敬讓你和杜金龍保密,更多的還是擔心會引起社會上
的各種謠傳和恐慌而已。至於我,哪裡是什麼法師,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雜誌編輯
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胥悅低下頭,輕聲回應道:「嚴哥,你用不著說這些話。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是不希望我再牽扯到這些可怕的事情裡面去,所以才想著說這些話,讓我將來
可以置身事外……」

  「……這……你要這麼理解或者認為,我也無話可說。」我嘆了口氣,因為
胥悅所說的其實正是我心裡真實的想法。在我看來,胥悅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健身
教練而已,就算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她的家庭和親人,但她有自己正常人的生活
和將來。在這次事情有了一個結局之後,總是要回歸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去的
,而要是跟我、葉桐這些人接觸過深的話,難免會再次捲入到這次一樣的危險當
中,這是我不希望見到的。卻不曾想這女孩頗聰明,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動
把這話題攤到了桌面上來講了。

  胥悅擤了擤鼻子,在臉上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明白的,嚴哥,你是
好人。一直都在替我考慮。」說完,注意到了我床邊的空碗後,連忙站起身子道
:「你昏睡三天了,現在肯定很餓了,一碗稀飯不夠的,我再去給你弄些來。」

  說完,胥悅拿著空碗離開了房間。胥悅離開後,葉桐方才再一次優哉游哉的
逛了進來,大馬金刀的朝床邊一坐,跟著掏出香煙遞到了我的面前。

  雖然我的煙癮早都發作了,但還是疑惑的朝這傢伙詢問了起來:「我這種情
況可以抽煙?」

  「放心……我療傷的手法和醫生們不一樣的。儘管抽,放心抽,大膽的抽…
…我包管對你的恢復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把煙塞到了我的
嘴裡,接著用打火機給我點上了。

  他話是這麼說的,不過在我抽煙的同時,又一次仔細的檢查了我頭部的傷痕
之後方才帶著幾分感慨的語氣開了口。

  「不愧是紅蓮啊,三天而已,這傷口癒合的速度,起碼是普通人的兩倍……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和王烈這樣的傢伙究竟還算不算是人……」

  我一口煙氣直接噴到了這傢伙的臉上,「操……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話題。
明知道我和王烈都忌諱,你丫的少說一句話會死麼?」

  葉桐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出來,他從我此時的反應上非常滿意我傷勢的恢復
狀況。也因此,他自己也點上了一根香煙,坐在我身邊悠閒的抽了起來。

  「你這次真是命大,手槍子彈爆頭居然都沒打死你……縫合前,我檢查過你
的頭骨,都裂開了,但居然沒擊穿。對方用的什麼口徑的手槍啊?這穿透力也太
……」

  「7.62毫米口徑,六四式……」我身體朝後,靠到了床的靠背上,然後
斜著眼睛觀察著葉桐那傢伙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

  「你……你開什麼玩笑?以為我不懂槍械麼?杜金龍那傢伙說開槍的人距離
你頂多十來米,要是六四式,會打不穿你的頭骨?」葉桐的眼睛差點沒突出來。

  「六四式我玩得少,不過不會認錯!沒打爆我腦袋不是穿透力不夠,而是彈
頭被我身上突然冒出來的紅蓮火焰給熔化了。」我抿著嘴,狠狠的吸了口煙,把
全部的煙氣一點不剩的都悶進了氣管。

  葉桐努力抑制住了面部肌肉的抽縮,最後惡狠狠的從嘴裡吐出了一句:「你
他媽的就是個妖怪!」

  「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不過這次還真的遇到妖怪了。」我仰起頭,稍稍活動
了一下脖子。

  葉桐瞇起了眼睛,顯得有些意外,「你是說那個叫達耶.仁波切的瑜伽母是
妖魔?這不可能吧……那女人名氣不小的。互聯網上能查到她的全部資料,密教
那邊也承認她護法金剛轉世的身份,而且她有她自己駐錫的寺廟。密教再怎麼亂
來,也不可能讓一個妖怪冒充轉世金剛混進自己的隊伍裡頭的。」

  「切,她做的事情,比妖魔也好不了多少。不過我說的妖怪不是她,而是那
個紋面女妖出現了……」

  我隨即將我逃跑過程中,紋面女妖出現主動攔截達耶.仁波切的事情告訴了
葉桐。

  葉桐皺眉開口確認道:「你是說,那女妖出手救了你?」

  「是不是為了救我不知道。不過要沒她半路插一槓子,我沒準真的就會被追
上了。」我一邊眨眼,一邊就事論事的答覆著。

  葉桐揚了揚眉毛,跟著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端詳了起來。我被看的心裡發毛
,伸手把他推到了一邊,「我的傷你不早看過了,這瞅啥呢?」

  「瞅你長的帥不帥……你還別說,雖然你長了張大眾臉,不過仔細端詳一下
,還是挺有味道的。有些女孩子還就喜歡你這種長相的大叔型。那女妖出手救你
,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所以才奮不顧身跳出來拯救她的愛人?」葉桐臉上露出了
惡作劇般的神情,說的話也開始不著邊際了。

  「你垃圾吧倒吧……少拿我尋開心了!老實跟我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對付
那個什麼狗屁達耶.仁波切。她幹的那些個事兒,李敬他們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我把抽完的煙頭彈到了一邊,打算跟葉桐商量這個正事了。

  「我都知道了。不過,不是我打擊你,如果她確實是弱水的話,我手下的妹
子一擁而上都未必幹得過她的。光靠我們這幾個人,找她的麻煩,不現實!還是
等王烈他們回來再從長計議。」葉桐此刻顯的極為慎重。

  雖然心有不甘,但我卻知道,葉桐說的有道理,隨即沮喪的垂下了頭。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在我們這地方到處謀財害命,等著王烈他們回來收尾
麼?」

  「這你倒不用擔心什麼,她已經離開我們這地方,昨天就到長沙了……」葉
桐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上面搜索了一條信息之後,遞到了我的眼
前。

  這是一則地方新聞,新聞的標題是「應本地宗教界人士邀請,香港清空法師
,藏傳佛教達耶仁波切女活佛,著名歌手摩洛洛、著名影星張某某等社會知名人
士齊聚一堂,共同出席了某某寺鎏金大佛開光儀式」而新聞的落款時間則是昨天
的日期。

  我努了努嘴。在新聞配發的圖片中,我見到表情鄭重,一副寶相莊嚴摸樣站
在香港清空法師身側的達耶仁波切。這女人顯然沒有分身術,從接觸她後她所顯
露出來的性格來看,使用替身也不大可能。單從這則新聞來判斷,這女人確實已
經離開了我們這個地方。而且估計短時間不會再出現了,因為這則新聞後面的鏈
接內容中還提到,在參加完了開光儀式後,出席儀式的宗教界人士還將在之後的
數日內參加一系列諸如辯法會,佛學推廣會、研討會等等一大堆的公開活動,歌
手摩洛洛甚至還要舉辦一場佛學音樂的專題演唱會。而包括達耶.仁波切在內的
諸多宗教人士都將參加,安排頗為緊湊。從這些安排來看,就算她能搭乘飛機在
天上飛來飛去,也不大可能在這緊張的日程安排之中再次到我們這個地方來興風
作浪了。

  「熱鬧吧?……清空和尚是淨土宗,這女人是密宗,佛像開光的那座寺廟我
去長沙旅遊時逛過,記得好像是天台宗的。唱歌的這個摩洛洛聽說拜了一個高僧
學佛,那高僧據說是禪宗的……宗派不同,也能聚到一塊,你不覺得有趣麼?呵
呵……」

  葉桐顯然早都對新聞的內容瞭如指掌了,見我看得仔細,在一旁也不知道是
向我解釋,還是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這時,胥悅端著熱好了的稀粥再次進了入了房間。

  葉桐注意到後,帶著別有用心的笑容從我手裡搶走了手機,跟著離開了房間。

  胥悅把碗、勺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機械的伸手接了過來,然後開始吃。腦子
裡卻依舊在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處理應對這次達耶.仁波切造成的一系列事件。

  胥悅意識到我的注意力沒有在她身上後,臉上顯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卻沒有
明顯流露出來,在輕聲囑咐我慢慢吃,吃完了躺著休息一會,碗、勺她一會來收
拾後,也主動退出了房間。

  「難道就真的什麼也不做,等著王烈他們回來再找那雜種女人算賬麼?」

  我吃完稀飯後,皺起了眉頭。因為我很清楚,短時間內,王烈他們恐怕是趕
不回來的。夏禹城之行,死的人多了,要想無聲無息在不引起社會關注和政府部
門注意的情況下完成善後工作頗為麻煩,即便路昭惠願意幫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所以,王烈他們至今都還滯留在西昌無法脫身。

  但我又不甘心讓這個女人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能夠像現在這
樣逍遙自在,這讓在我心理上難以接受。可是我想來想去,卻也想不出一個立刻
就能對那個女人進行報復和打擊的方式、方法來,腦子跟著亂成了一鍋粥。

  思維混亂都還算了,偏偏這一時刻,我的大腦還不斷的想起甦醒前在夢境中
見到的那一幕香艷場景。

  古樸的老式懸窗……窗外透進房間的朦朧月光……父親粗獷而健康的身軀…
…紅木椅上高高翹起的雪白勻稱的女人大腿……隨著身體運動起伏飄散的黑色長
髮……現在回憶起來的那盪人心魄的呻吟和喘息聲……彷彿是一副渾然天成的古
典春宮圖。

  「奶奶和爸爸……這怎麼可能?這都他媽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

  我產生了一種想要抽打自己耳光的念頭。身為後代……居然會在夢境中幻想
長輩亂倫性愛的場面……這讓我產生了嚴重的道德負罪感!

  但另一方面,我卻又懷疑這恐怕並不是什麼單純的夢境。因為在做那個夢的
同時,我產生了一種頗為微妙的感覺,那種感覺之前也有過。和我在夏禹城見到
人面鷹,跟著挖掘出記憶深處某處回憶片段時的感覺是一樣的。這讓我陷入了一
種深深的恐懼當中……

  我開始懷疑,夢境中的場景恐怕和記憶中人面鷹的情況類似,同樣是被我忽
略了的或者說被我刻意拋棄了的一段久遠記憶!

  「該死的學宗、該死的李勇……到處製造母子亂倫這樣的齷齪事。先是林美
美母子,然後又是何艷秋母子……搞的我現在東想西想,居然都能聯想到我老爸
和奶奶他們這對母子身上去了……嗯?等等……」

  我此刻忽然意識到了我好像犯了一個主觀認識上的錯誤。

  「夢裡好像只能看見老爸的摸樣……那個椅子上翹著兩條大白腿的女人,因
為頭髮遮擋的原因,我好像壓根就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啊?」

  想到這裡,我眨了眨眼睛,心理上感覺到了些許的舒緩……

  「樣子都看不到……憑什麼我就認為是奶奶?嗯……肯定不是了!奶奶那時
候頭髮都花白了……臉上也有皺紋。夢裡的女人,皮膚光滑白膩……怎麼可能是
上了歲數的老年女性?或許是因為最近連續接觸了幾對亂倫的母子,不知不覺中
產生了慣性思維,看到性交,看到做愛,加之那個時候,家裡正常情況下,就只
有我、爸爸、奶奶三人的情況下,不由自主的就朝哪方面聯想引申過去了……一
定是這樣。」

  不過接下來,我又陷入了新一輪思維的悖論當中。

  「如果夢中的場景是我一段隱蔽的記憶片段的話,那椅子上的女人會是誰呢
?家裡那時候就只有我、老爸、奶奶三個人而已啊。老爸可是鰥夫……有生理需
要是正常的,找女人解決問題也不算錯。畢竟,那玩意長期憋著的話,心理都會
扭曲。不過印像中,老爸從來沒有帶女人回過老宅這邊來啊。如果有……我不可
能沒有印象的。畢竟那個時代和現在不一樣,現在哪怕是老家那樣的小鎮子,只
要花錢也能臨時找到小姐,帶回家裡叉叉圈圈。那個時代也就廣東、沿海地區剛
剛出現賣淫行業的苗頭而已。老爸想趁我睡著之後,像現在的人一樣,臨時在鎮
上找個女人回來解決生理需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根本找不著……」

  「難道就是周圍街坊鄰居中的某個女人?老爸和她有不正當關係,所以半夜
偷偷溜過來和老爸幽會?永發嬸?張權嬸?……也不可能啊!周圍街坊那幾個嬸
嬸阿姨包括年長一些的幾個姐姐……一個個都是黑不溜秋的,皮膚也糙……哪裡
會有那種雪白光滑的大白腿?而且老爸眼界高,要沒幾分姿色,他應該看不上眼
……記得我進城念初中和他在一起的兩年多時間裡,他單位同事、朋友不忍心讓
他當一直當鰥夫,所以熱心的給他介紹了好幾次對象。表面上他拿我當藉口,擔
心後媽對我不好,給推辭了;但私下裡吃飯的時候卻跟我說,介紹的幾個女的,
長相都不咋地,他看不上。老爸說這話雖然明顯是在和我說笑,但卻也未必就不
是他拒絕的真實理由。憑這點可以看出,老爸對女人的容貌應該還是在意的。老
家街坊裡的那些個女的,以他的眼光,恐怕一個都看不上吧?而且老爸和周圍街
坊的那些個叔叔、伯伯關係跟親兄弟似得,他絕不可能做出和兄弟老婆通姦這樣
的行為。」

  「這就奇怪了……夢境中和老爸做愛的女人會是什麼人呢?」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進入死胡同的時候,我忽然間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
另一種可能。

  「……難、難道是……是媽媽?」

  午餐的飯桌上,葉桐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你們幾個躲我這裡白吃白喝幾天了……之前因為擔心那變態女人會找著你
們,所以我發善心,讓你們住,讓你們吃,還捎帶替你們治病療傷。現在可以確
定那女人去了外地,一段時間也不大可能繼續過來找你們的麻煩了,你如今這傷
口也基本癒合了……該回自個兒家裡休養了吧?」

  我搶先一步,把這傢伙盯上的一塊紅燒肉夾到了筷子中間後,迅速放進了自
己的嘴裡。咀嚼吞下後,順手拿袖子朝嘴上一抹道:「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話
,下午就走。知道你這裡麻煩多,我們呆久了不合適。」

  葉桐望著我袖子上的油膩,露出了惱火的神情。也難怪,因為我如今身上穿
的,都是他的衣服。我自己的衣服連帶衣服內攜帶的全部物品都被我自己散發出
來的紅蓮火焰燒得乾乾淨淨。這其中包括錢包、身份證、工作證、各種磁卡、鑰
匙、電話、打火機、香煙等等……所有的一切。李敬他們把我抬到葉桐這裡的時
候,我根本就是光豬一條。

  因此當刨完了面前的飯菜之後,我接著朝葉桐伸出了手掌。

  葉桐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望著我道:「朝我伸手幹啥?」

  「還能幹啥?如今的我一無所有……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借我點錢花花。
否則,我連趕車回家的錢都沒有了……」

  葉桐進門時,重重的關上了房門。我則心情舒暢的坐在汽車的副駕駛上,悠
閒自得享受著從這傢伙家裡搜刮來的香煙,接著朝漂亮的美女司機下達了指令。

  「先送咱們的杜偵探回他事務所,然後是小敬,送完了你自個回家休息。過
青年路的時候,在青年路街道辦事處停一下,我要辦張臨時身份證得找他們先開
個證明……」

  胥悅一邊發動了車輛,一邊擔心的開口詢問道:「我們真的不用擔心那些人
來抓我們?就這樣各回各家?」

  面對胥悅的擔憂,我笑了笑。在出發前,我和葉桐也討論過這個問題,不過
最終的結論是無須多慮。

  原因很簡單,達耶.仁波切及其手下當中,真正可怕的就是達耶.仁波切本
人而已。她在的情況下,才可能對我和葉桐還有李敬我們這幾個人形成絕對的壓
制能力。而除了她,她的其他那些爪牙和部下,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的對手。
而且她手下中有不少人可是親眼見識了我紅蓮的力量的,在沒有達耶本人撐腰的
情況下,這些人敢於挑戰我的可能性近乎於零。

  而且在我昏迷的這三天中,葉桐除了替我療傷縫合傷口之外,也沒有閒著,
而是抽空外出打探了城裡如今的狀況。打探的結果是……一如既往!

  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總之達耶並沒有動用她在這座城市裡已經發展的信徒
力量搜尋我和胥悅等人。相反,在次日傍晚就急匆匆的登上了前往長沙的飛機。
她走之後,她的那幫手下也都紛紛打了退堂鼓,在這兩天之內就迅速的撤離了這
座城市,甚至連青年路那家才開張沒多久的譚崔瑜伽館,也在毫無徵兆的狀況下
,閉門歇業了。在極短的時間內,這女人似乎徹底放棄了她在這座城市裡原本打
算進行的一切計劃和圖謀。

  也正是確認了這些情況之後,葉桐方才會放心的把我們幾個從他家裡給「趕
走」。

  在我和他的分析和討論中,認為達耶極其團伙緊急撤離本地是可以理解的。
原因很簡單,她之前一直畏懼王烈這個「兩儀」,這次之所以突然進駐本地,是
因為得到了王烈外出追擊「學宗」等人的情報,趁虛而入。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學宗」死亡的消息,學宗團伙的覆滅,意味著「兩儀」
隨時可能回歸。一旦王烈回來了,在加上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紅蓮」。就算她
擁有「弱水」的力量,也未必就能從王烈和我還有本地其他獵魔師的聯手攻擊下
全身而退。所以,與其留在這裡被以王烈為首的我們這幫人「圍剿」,趁王烈尚
未回歸,搶先一步全員撤離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這女人是瘋子,但絕對不是
傻子。

  綜合以上分析結果,我和葉桐得出了「市內安全」的結論。當然,杜金龍和
李敬兩人擔憂達耶會在本地留下傀儡代理人暗中追查我們這些人的情況也不是不
可能出現。但在葉桐看來,即便如此,在達耶本人不在本地坐鎮的情況下,達耶
的傀儡代理人也不會直接對我們這些人採取行動。假如她真的打算動用世俗的力
量對我們實施打擊,其結果必然會引起我們的拼命反抗。一旦反抗,就會造成不
可預測的後果。而她和她擁有的這個打著傳播佛學幌子,經營著瑜伽連鎖機構的
團伙組織必然會因此而徹底暴露在政府以及全社會的視線當中……這絕對是達耶
本人不願意看到的。她能夠在無聲無息當中,建立起如此規模的團伙組織,必然
也是廢了一番心血的。所以,做出這樣衝動和不計後果行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放心了!我們怕……那些人恐怕比我們更害怕了!她們做的那些事……那
一件是上得了檯面的?就憑這點……我估計短時間內,他們不會主動來找我們麻
煩的。倒是你……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你大哥回來了,該如何處理才是大問題了
……」

  胥悅聽到我這樣說,估計是立刻又想到了慘死的小侄女,整個人再一次陷入
了傷心和痛苦之中。

  在青年路街道辦門口下車的時候,我再三確認了胥悅如今的心理狀態後,方
才放心的讓她一個人開車返回了自己的住所。這姑娘比我想像的要堅強的多,雖
然一度在車上哭得稀里嘩啦,但在眾人的鼓勵和勸解下,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
決定坦然面對家中的巨變。當然,小女孩死亡的真實原因,胥悅並不打算對兄長
說實話,因為這對於她大哥而言,太過於殘酷了。而具體該如何解釋,則需要找
到她的那個嫂子之後,再做打算了。

  尋找她嫂子的事情,她一個人顯然是做不來的。所以,包括杜金龍在內的我
們三人,都答應了在處理完了自己手頭急需處理的事務之後,一塊過來幫她應對
此事。也因此,她才決定趁這個時間段,回自己家休養精神。

  總算街道辦和派出所都有熟人,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順利的搞定了在
街道辦和派出所需要處理的各項手續,拿到了臨時身份證的同時提出了新身份證
的申領要求。跟著我又來到了附近的電信營業廳,用著從葉桐那傢伙手裡「訛詐
」來的現金購買了新的手機並取回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結果手機一開機,便跳出了一大堆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在看清了這些電話和短信各自的號碼來源之後,我忽然產生一種想要立刻找
到達耶.仁波切,然後把這個混蛋女人大卸八塊的衝動!

  原因很簡單……電話和短信十之八九都來自於周靜宜!

  依時間順序,其中最後幾條短信內容是這樣的:

  「……不打算繼續解釋了麼?」

  「……好了!我明白了……看來你也煩了!」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要麼接電話,要麼回短信!」

  「看來對你而言,還是你自己的自尊心更重要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
和你到此為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坐在電信營業廳大門外的樓梯上,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盲音,整個人都陷
入了一種欲哭無淚般的痛苦當中!因為周靜宜此刻徹底關閉了自己的手機……連
前幾天接通後立刻掛斷的這一過程都省略了。

  「臭娘們兒……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我咒罵的對象當然不是周靜宜,而是達耶.仁波切這個瘋女人!在我看來,
我之所以沒有收到周靜宜的電話和短信並及時給與對方回覆,一切的責任都在這
個女人的身上。而我的手機實際上是被我自己身上的紅蓮火焰燒毀的這一現實,
則被我選擇性的忽略了。

  「都是她……就是她……要不是她,我現在沒準已經和周靜宜重歸於好了!
下次再碰到她,我要不把她送進地獄去和地藏王菩薩參那個什麼歡喜禪!我他媽
的把自己名字反過來寫!」

  在意識到自己現在根本就不可能衝到長沙去找達耶報仇,而且去了也絕對幹
不過那個女人之後,我終於停止了在心裡對達耶的侮辱、詛咒和漫罵!

  經過仔細分析之後,我忽然意識到雖然周靜宜在短信中明確說跟我分手了,
但實際上,我應該還有機會獲得她的諒解。因為我想起了在夏禹城祭壇,她向趙
中原索要那個鋁製水壺的行為……此外,她如今只是關機,證明她非常生氣!生
氣,就意味著她還在乎我。要她真的放棄了和我的感情,以她冷靜現實的處事原
則,恐怕壓根就不會採用關機這種方式來對待我。而會以異常冷漠的口吻和言語
在電話中對我直接說明,接著把我的手機號碼拉成拒接。這樣做,恐怕才會讓我
徹底的真正死心。

  意識到此刻周靜宜必然是在氣頭上,短時間內我做任何努力都不會有太大效
果之後,我只得臨時編輯了一條短信,向她解釋我這三天手機毀損的情況。

  短信發出後,我接著無奈的翻看起了其餘的電話信息。

  最長的信息是韓哲發來的:「……查過資料了,照片上死者的死亡原因有以
下幾種可能:一、死於枯屍咒法,該咒法流傳於……二、死於魃鬼上身,魃鬼產
生原因如下……三、死於擁有弱水能力者……四、……」

  我搖了搖頭,按過了這條信息。見過達耶吸取我手臂上水分的過程以及嚴靜
當時那條乾癟的手臂後,我就已經確定了照片上的那具屍體十有八九是達耶.仁
波切的所為了。韓哲這條信息來的太晚,已經喪失了關注的價值。

  而其他信息當中,除了路昭惠出於關心,詢問我是否獲得周靜宜諒解的一條
詢問信息之外,便是一名本地熟人發來的小孩滿月酒的邀請。

  看完了全部信息之後,我不知為什麼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失落。因為那
個紋面女妖在這我昏迷的三天之中,竟然沒有發來任何消息。失落之餘,我忽然
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那女妖……不會讓達耶.仁波切給幹掉了吧?」

  結果剛剛想到這裡,我便聽到有人在招呼我的名字。

  「嚴……嚴平?這麼巧啊?你一個人傻坐在這裡做什麼啊?還有,你頭怎麼
了?受傷了?怎麼還纏著紗布?」

  我抬頭一看,是認識的熟人,隨即禮節性的朝此人勉強的露出了微笑。

  招呼我的人叫方劍明,是本地郵政部門的工作人員,和我們編輯部有業務上
的往來。而我在和他的工作接觸過程中,一來二去,多少也攀了一些交情。近一
兩年來,也算走的頗近的朋友了。一塊吃個宵夜,在酒吧喝喝酒或者打保齡球之
類的娛樂休閒活動也經常邀約同行。

  近幾個月,我因為老盧的意外去世,還有遇到了王烈這些傢伙,被捲入了種
種亂七八糟的事件當中後便基本沒有和他再聯繫過,卻不曾想在這裡又撞上了他。

  嚴格說,我和他只能算是有些工作來往的酒肉朋友而已。不過他還是對我此
刻的「異常狀態」流露出了朋友間必要的關心。

  「啊……也沒啥,前幾天喝醉了,和人幹了一架,結果腦袋被對方敲破了,
手機也那個時候沒了。這不……剛買了個便宜貨,正查看這幾天的電話信息呢。
」我從樓梯上站了起來,笑著進行了解釋。

  方劍明聽後,臉上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情,「我操,咱們這地方還有人敢打
你?他們難道不知道你是嚴老二的大哥麼?這不找死麼?傷的重不?你兄弟沒有
幫你找回場子?」

  方劍明能夠和我成為朋友並非偶然,其中必然的原因是他和我還有盧志航一
樣,都是退伍軍人。轉業後,進入了本地郵政部門工作。相比我和老盧,此人進
入社會後依舊留存著部隊上濃厚的兵痞習氣。他不止認識我,和嚴光那傢伙也有
些來往和交情,算是對我們兄弟兩個知根知底的人了。不過實際上,他和我們本
地另一個黑道大哥張靖武的關係更為親密,甚至在嚴光和張靖武兩個團伙曾經發
生過的一次衝突當中,充當過和解中間人的角色。

  看他一副要是嚴光沒出面,他就要替我出頭的樣子,我連忙編了個瞎話給應
付了過去。

  「得啦……當時兩邊都喝醉了酒,幹了兩下而已。屁大點的事情,我犯得著
找我弟弟出面麼?而且傷得也不重,要重,我能像現在這樣子,在街上晃蕩?」

  方劍明是個粗疏的性子。見我這樣說,也就沒有就這個問題接著跟我糾纏下
去,而是立刻親熱的扯了我的胳膊,請我去酒吧喝酒。這也不奇怪,他和我有段
時間沒見面了,這次碰巧遇上,他拽著我去「娛樂」一翻,聯絡感情也是人之常
情。

  我一聽連忙推脫,「要平時,你不拉我,我自個屁顛屁顛也會跟過去。可你
看我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喝酒恐怕不合適了。」

  「切,少來了!你看你周圍一地的煙屁股。煙抽得,酒乾不得?嫌跟我一爺
們兒出去喝酒沒勁是不?我跟你說,我帶你去一地方,保管有美女!不過勾不勾
得上,就看你自個兒本事了。走啦……不走你丫就是看不起我!」

  方劍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去,估計就會影響我和他之間的交情了。我
略略盤算了一下自己之後原本的預定計劃,也就只有和杜金龍、李敬兩人約好了
次日早上去和胥悅商量尋找她嫂子的這個安排而已。

  周靜宜在短時間內也不大可能願意和我聯繫,所以我也就被方劍明拖上了他
停在附近停車場的私家車。

  上車後,利用方劍明開車前往目的地的時間,我下載了備份在網絡上的電話
簿,跟著撥打了某個在銀行工作的熟人電話,把次日抽時間去他那裡補辦銀行卡
的事情落實後,方才掛掉了手機。

  方劍明在一旁聽的真切,頗有些意外。

  「嚴平,你丫這次醉酒打架可打的有點瘋啊……手機什麼的砸了都還算正常
,難不成連錢包都你拿出來打人?連銀行卡都搞沒了?」

  我苦笑著繼續編著瞎話:「誰知道呢……反正醉的一塌糊塗。清醒之後就發
覺錢包、鑰匙這些全沒了。不過剛才你也聽到了,應該沒事,那朋友已經設法先
幫我把賬戶給凍結了。明天抽空去一趟,辦張新卡再解凍了。鑰匙什麼的,阿光
哪裡還有單位辦公室保險櫃都有備用的。而且我那破地方,也沒啥值錢的玩意,
愛偷不偷。」

  方劍明一邊開車,一邊朝我抖了抖大拇指道:「你行……身上東西全沒了,
居然還這麼淡定!你牛……要我,早急得滿世界找去了。」

  我心裡想:「全都燒成灰了,又沒被別人揀走,我擔什麼心啊!」但嘴上卻
同方劍明開起了玩笑。「那是,你和我不一樣……就你那手機,各種美女的照片
、視頻、號碼少說也有好幾十個。要被人撿到了,放到網上,你可就等著出名了
……我可不需要擔心這些東西。」

  方劍明聽後不以為意,反倒得意的笑了起來。其實我說的,也算是他最自以
為是的事情。因為他最大的愛好,一是喝酒,二就是找女人玩一夜情。手機上隨
時存儲著相當數量的女性炮友電話,此外還有各種他自己的自拍視頻、照片。對
於他這樣又不是什麼官員,也算不上富翁的尋常百姓而言,有這種能耐,也算他
的本事了。

  「那是你丫的不打麻將……我跟你說啊,要說那種女人最容易弄上床,不是
那些酒吧、迪吧裡的,而是哪些喜歡泡麻將館的女人。幾圈麻將打下來,故意輸
她點錢,就開心的跟什麼似的。然後再厚著臉皮說點恭維體己的話,請她吃頓飯
什麼的,接著就可以去旅館開房了。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

  男人在一塊,聊天的話題十有八九就是女人。和方劍明這樣的朋友在一塊,
我也是不能免俗的。不過和他聊這些倒也能舒緩我此刻鬱悶的心情。隨後沒多久
,方劍明在一處酒吧門口的路邊停了車。

  酒吧的名字取的頗為隨意,叫「歲月鎏金」,裝修風格屬於英國維多利亞簡
約類型,談不上有多引人注目,但卻給人一種輕鬆明快的感覺。

  方劍明帶我來酒吧喝酒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因為之前和他出來聚會多是
在燒烤攤、大排檔或者正規飯館、餐廳之類的地方。因為他酒喝的豪爽,一貫不
大喜歡在酒吧這樣講究情調的地方喝。

  所以確認是來這家酒吧喝酒之後,我隨即開口調戲起了對方:「喲嚯……幾
個月沒聚,你這檔次提升了啊?知道泡吧了?」

  方劍明對於我的揶揄沒有理睬,大喇喇的就把我拽進了大門。

  酒吧空間不大,也就三、四十個平米的空間,正對大門的是吧台。吧台內,
一名容貌艷麗且體態豐碩的中年女性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方劍明和這個女人似乎
頗為熟悉,笑著和對方打了個招呼,也沒更多交流,就跟著把我扯到了臨街靠窗
的卡座坐了下來。

  中年女性似乎非常了解方劍明的習慣,在我們兩人剛剛坐好的時候,便迅速
提著一個冰鎮的小桶來到我們的桌前,佈置了起來。先是三瓶啤酒,最後卻從桶
底拿了一瓶二鍋頭放到了方劍明的面前。我看到之後,差點沒笑起來。

  「奶奶的……我還以為你層次提高了,敢情來酒吧你還是喝這玩意兒啊……
我服了你了!在酒吧喝二鍋頭,也就只有你小子想得出來了。」

  「嘿嘿,少跟我說這套。酒吧、酒吧,不就是喝酒的地方麼?你管我喝什麼
酒了!二鍋頭不是酒?」

  「得,你有理!我懶得跟你扯這些……」

  很顯然,三瓶啤酒是那名中年女性老闆為我準備的,所以我也就毫不客氣的
拿了一瓶過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同時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啤酒下去之後,我抿了抿嘴,詢問起了方劍明選擇這家酒吧的真實原因
。很顯然,這傢伙來這裡絕對不是為了喝酒那麼簡單,必然是蘊含了其他的目的。

  方劍明倒也沒賣關子,直接指著返回到吧台忙碌的中年女性對我說明了他選
擇這裡喝酒的原因。

  「女老闆看見沒?她是張靖武的女人……我和武爺的關係你是知道的。這酒
吧開張沒多久,賣武爺的面子,近段時間我們這些兄弟過來給這女人湊湊人氣,
順便照顧她生意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主意可真不怎麼好!」

  方劍明楞了楞,顯然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說。

  我隨即解釋道:「你們到這裡喝酒照顧她生意的用意是好的,不過酒吧這地
方,玩的是個情調……你、我這樣五大三粗的漢子,你覺得跟這種地方搭調不?
聽你的意思,除了你之外,武爺手下的那些人也經常來這裡?外頭人一看,這裡
頭一天到晚坐了一幫混混,真正的客人誰還敢進來消費啊?」

  聽我說完,方劍明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了一下後,方才頗有認同感的拍了
一下大腿道:「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搞的,這酒吧開張也幾個月了,兄弟們
沒少過來捧場,可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酒吧基本就沒從其他客人那裡賺到什麼
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現在明白還不晚……回頭把這跟其他人也說說。要想這地方正常經營起來
,就少過來露臉。我們倆也別在這裝逼了,趕緊喝完了走人。你要還想喝,咱們
換個地方更合適。」

  方劍明聽我這樣說,連忙伸手示意讓我稍安勿躁,跟著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
:「要走也不是現在……等等再走。我跟你說啊……我已經連續五天這時候跑這
裡喝酒了。你知道為什麼不?」

  「為什麼?」

  「因為一會不出意外,有美女看!」

  「美女?」我先是疑惑,接著才算弄清了這傢伙來這裡喝酒的真正目的了。

  「這酒吧就像你說的一樣,基本沒啥正常客人來。不過前段時間我發現,每
天下午差不多就這個時間,會有一個大美人固定跑到這個酒吧來喝悶酒。不瞞你
說……我這輩子,女人見的多了,可那樣的美女,我是真的頭回見著……一見,
我他媽的感覺連魂兒都找不著了。也不怕你笑話,這五天,我一直想著上去找那
美女搭訕,可每次最後都沒敢過去……這次正好你在,一會幫兄弟扎個場子。我
今天怎麼著,也得把那美女的聯繫方式給弄到。這才是我今天拉你過來的真正原
因了。」方劍明嘿嘿的笑著向我進行了坦白。

  我聽了之後,哭笑不得,不過隨之也產生了些許的好奇。能讓方劍明這個花
叢老手都產生了羞澀,而且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逶迤不前的美女究竟會是什
麼樣子?

  明確了到此的真實目的之後,我也就耐下了性子,慢慢的品嚐起了面前的啤
酒。等待著方劍明所說的那個超級美女的登場……

  方劍明估計覺得讓我喝啤酒陪著他有些怠慢了,便接著又叫老闆送上了一瓶
高檔葡萄酒以及小吃和糕點。聽說糕點是女老闆自己親手製作的後,我隨即興致
勃勃的打算嚐嚐這個黑社會老大情婦的烹飪手藝究竟如何。但接著門口傳來的開
門聲打斷了我的動作……

  從面前方劍明精光閃閃的視線之中,我意識到目標出現了。隨即側過身來朝
門口那裡望了過去,結果一望之下……我自己倒呆滯在了當場。

  原因很簡單……推開大門,進入酒吧的美女,居然就是周靜宜。

  周靜宜此刻穿了一身簡約的女士風衣,寬大的下擺不但沒有掩蓋她完美的身
材,反倒在微微的起伏當中襯托出了她優雅的形體線條。進入酒吧的她目不斜視
的徑直走到了吧檯面前,在用最簡短的話語向中年女性說明了自己的需求之後,
便轉身走到了大門另一邊最靠裡角落的位置,跟著彷彿渾身無力般的朝座位上一
靠,仰頭閉目養神。

  整個過程之中,都沒有望向酒吧其他的位置。也因此,她並未意識到我也在
這間酒吧的現實。

  方劍明見到周靜宜坐定之後,興奮伸手拍到了的我肩膀上,壓低了聲音對我
說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貨色如何?長這麼大……我估計你就沒見過這
樣的美女吧?嘖嘖……看了沒?就她這樣的,才叫絕色美人!」

  我冷冷的把方劍明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給掰到了一邊。方劍明對於我的這一舉
動有些意外。

  我轉過身望著方劍明淡淡的說道:「見過,不止見過,而且和她很熟!」

  方劍明顯得非常意外,「什、什麼?你認識她?」

  我點了點頭。這一刻,我已經沒有了和他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了,所以直截
了當向其說明了我和周靜宜的關係。

  「她是我馬子……」

  望著方劍明那難以置信般的表情,我再沒有向他做任何的解釋,而是直接從
座位上站了起來。緩慢的穿過廳堂,來到了周靜宜座位的面前。

  周靜宜感覺到有人接近後,方才懶洋洋的睜開了雙眼……隨即看清了我的樣
子!

  「你頭怎麼了?還有你這衣服怎麼穿的……小號了,不是你的……」

  這是周靜宜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但緊跟著,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閉上
了嘴巴,把臉朝側面一扭,發出了重重的「哼」聲。

  我陪著笑臉,拉開了她對面的椅子,正想要坐下。結果周靜宜手一抬,指著
旁邊座位的椅子冷冷的開口說道:「我約了人,一會兒就會過來。你坐那邊去…
…」

  我一時之間僵在了現場,坐她面前也不是,依照她指示坐到旁邊位子去也不
是。最後,我只能站在原地,輕聲向她解釋了我沒接她電話的原因。

  「前幾天碰到了點麻煩事,手機沒了。又因為腦袋受傷,睡了整整三天,今
天早上才醒過來。剛剛才去手機店拿了新手機,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短信不接你電
話的。」

  說完了,我平靜的注視著周靜宜的反應。周靜宜臉朝著臨街的落地窗,隨著
胸口的起伏,我能聽到她此刻濃重的呼吸聲。周靜宜似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之後,方才懶洋洋的做出了回應。

  「說完了?這就是你的解釋?」

  我點了點頭,「我沒騙你,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你要不信……我能
找人替我證明!」

  周靜宜冷笑了一聲,猛的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望著我衝我吼了起來:「這
就是你的解釋?我要你解釋的是這個事情嗎?我要你解釋的是你和那幾個亂七八
糟的女人之間究竟怎麼回事!」

  說完了,再一次氣呼呼的扭頭望向了窗外……

  面對周靜宜的咆哮,我徹底傻眼了!

  和觀雪那幾個女人做愛的事情,要真能找到一個能夠自圓其說的理由,我和
她之間的冷戰又怎麼會持續到現在這種地步。而且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把我和
觀雪她們發生了實際性關係的事情對周靜宜老實交代。

  說白了就是不敢!因為我不確定,當周靜宜知道我真上了其他女人之後,會
是怎樣的一種反應。不過從常理來講……悲劇是必然的。

  「怎麼了?不說話了?」

  我注意到周靜宜的上身在微微的顫抖著。

  「沒話可說了是吧?」

  周靜宜再一次轉頭朝我望了過來。

  「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就夠了!」她一邊喘息著,一邊
開口說道。

  「什、什麼問題?」我磕磕巴巴的回應道,因為我已經預計到她會問我什麼
問題了。

  「你上沒上那幾個女人?就這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周靜宜死死的盯
著我的雙眼,咬牙切齒的問出了這個我最害怕,也始終不願意正面回應的問題。

  「要撒謊麼?」我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但最終否決了這種想法……

  因為撒謊騙的了一時,但遲早會被揭穿。包括春日在內的其他幾個「聖女」
會不會替我圓謊,我不知道。不過觀雪必然是不會的……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
我對觀雪的性格也算有了個初步的了解,那女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
且似乎跟周靜宜天生犯衝。從紋面女妖哪裡我了解到,那個學宗朱席沒了的情況
下,和我做愛,才能夠壓制住她們幾個體內的妖化力量。對於她們而言,需不需
要和我產生感情之類都還在其次,要不定期維持和我之間的性愛關係,則就是性
命攸關的事情了。

  在前往木里縣城的路上,春日私下裡也對我坦白了這一事實。她倒是非常坦
率。她明告訴我,她對我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感覺,也不會像觀雪那樣沒臉沒皮的
為了自己的性命就刻意的巴結我,她有她自己的尊嚴。不過假如我出於對她們處
境的同情,願意和她們幾個女人維持單純的「炮友」關係的話,她也不會拒絕和
我做愛。畢竟,她也不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變異成為一個妖魔。

  春日算是那幾個女人的代表,她找我談,實際上更像是把這事情當成了一種
交易。而我從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她們維繫人類身份以及生命的「解藥」。作為
補償,她們可以像追隨學宗朱席一樣,追隨我,為之效命。當然,她也做出了某
種暗示,那就是除她之外,包括觀雪在內的另外四個「聖女」對我這個紅蓮那方
面的能力非常滿意,所以多多少少對我都有一些好感……

  我最終和春日達成了交易。我倒不需要她們像之前在學宗身邊像奴僕一般的
亦步亦趨,也不想束縛她們的人身自由,只是希望在我處理一些事情需要她們出
手協助時,她們能夠出力幫忙。而作為代價,當她們找到我時,我必須替她們「
化解身上的妖力」。

  達成這一協議的原因,更多的是出於一種人道上的思考。當然,我也不是聖
人,幾個「聖女」的「床上功夫」我也是見識過了,多多少少也有些留戀和沈湎
。但我堅持認為,這只是次要的方面……即便我清楚我是在自欺欺人!

  達成了協議,就需要遵守協議。所以未來和春日她們幾個維持性關係是不可
避免的。此時欺騙了周靜宜,即便能夠應付過去,但將來遲早穿幫!

  我沉默了許久,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這種心理支配下,終於鼓足了
勇氣,抬頭正視著周靜宜的雙眼向她確認了這一事實!

  「上、上了……而且是都上了」

  雖然實際上到現在為止,春日並未和我發生肉體關係。但只要她不像變妖魔
,和我上床也是遲早的,所以我此刻乾脆把她也算了進去!

  在我考慮如何回答的這個時間段,女老闆小心翼翼的為周靜宜送來了酒水和
零食。接著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的從我和周靜宜之間的氣場當中逃離了開來。

  而她剛送來的酒水立刻就成為了突然站起的周靜宜用於洩憤的工具。當我話
音結束之後,冰冷的紅酒便直接被她潑到了我的臉上……

  「好啊……終於承認了!」

  周靜宜此刻的態度冷靜得讓我害怕。在潑了我一臉酒水之後,她優雅的坐回
到了座位上,一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的再次為自己斟滿了葡萄酒,一邊事不
關己般的開口問道:「是同時上的?玩的群交?」

  「……嗯!」此刻的我彷佛變成了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只知道在
對方面前低著頭,機械的回應著對方的詢問。這種情形竟然讓我不知不覺的聯想
到了小時候,因為犯錯,被坐在椅子上的奶奶訓斥的場景。

  「喔……爽不爽?是不是特刺激?」

  周靜宜舉起杯子,拿到嘴邊輕輕的呡了一口。但顫抖的杯沿,暴露了她此刻
真實的心理狀態。見我半天沒有反應,她抬頭起了頭望著我。

  對於她這個問題,我是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了。因為對我而言,和觀雪她們
四個的那場「性戰」確實是異常刺激,也非常爽快。那也是我第一感受到了「群
交」是怎樣一種感覺。

  但之前的那杯紅酒讓我意識到,這個時候再也不能老實回答了。天知道紅酒
之後,她又會對我發起怎樣的「攻擊」……

  我注意到周靜宜的雙手正在微微的顫抖著,她放下了杯子,雙手緊緊握成了
拳頭……

  就在我做好了迎接她暴力毆打準備的時候,酒吧外的街道上傳來了高檔賽車
急剎時才會產生的剎車聲響。這突如起來的響聲,分散了我和周靜宜的注意力。
我和她幾乎不約而同的把視線投向了窗外……

  一輛即便在國內都屬於極為罕見的高檔賽車停靠在了酒吧的路旁。接著一名
看上去二十來歲,穿著一身運動休閒裝束的青年男人從駕駛室內鑽了出來。

  隔著酒吧的玻璃,男人看見了周靜宜,微笑著向周靜宜揮了揮手。在鎖好車
輛之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酒吧當中。

  看到了此人向周靜宜招呼後,我忽然認出了他的身份和來歷……

  「孫、孫聰?這個男人不就是百惠集團的那位公子爺孫聰麼?在網絡新聞上
見過他的照片,而且在達耶.仁波切開設的那個瑜伽培訓會所裡和馬屁精「雙修
」的那個陳小薇就是他如今的未婚妻。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好像還認識周
靜宜的樣子?」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5-27 09:30 編輯 ]
2016-5-26 18:5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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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6月2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孫聰一進酒吧,就注意到了站在周靜宜面前的我。很顯然,我是其意料之外
的存在,為此,他站在門口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周靜宜連忙對他露出了微笑,主動伸手向他示意過來後,他方才確定般的走
到了這邊。

  「就坐哪裡吧……特別給你留的。」周靜宜接著又主動示意對方坐到我已經
拉開了的座位上,同時極為隨意的朝我甩了一下脖子。

  「你站在這裡堵著人家了!我現在要和他談正事,杵在這,你不覺得你自己
很礙事麼?」

  「你……你說什麼?」

  周靜宜此刻那極為輕蔑的態度,讓我一時之間感覺到了熱血上湧,雙手不自
覺的緊緊攥成了拳頭。她要不是女人……我此刻十有八九一拳頭就給她砸過去了。

  孫聰注意到了我的細微舉動,他先是楞了一下,跟著連忙伸手壓到了我的手
臂上,同時開口說道。「這位先生……你冷靜點,這可不是惹事的地方……」

  若是平時,我肯定是不會主動招惹他這樣家財萬貫的富家公子的。像他這樣
的富豪,九成九都是擁有政治背景的。而剩下的,則直接就是高官子弟。比如李
老闆那樣的……像我這樣的小老百姓,招惹上這樣的人物,被整的死去活來是必
然的。

  但現在,我已經被這突然冒出的火氣沖昏了頭腦,理性除了告訴我,不能毆
打像周靜宜這樣的女人之外,其他的,我哪裡還會注意。因此在孫聰按壓我手臂
的時刻,條件反射般的捏住了他的手腕,跟著朝上一翻……

  孫聰雖然是公子哥,但很明顯平時非常注重身體鍛煉。其身體素質遠遠超過
了一般的普通人。不過卻缺乏近身擒拿和格鬥方面的經驗。在被我捏住手腕反別
關節的時候,沒有正確的轉身泄力,反倒想憑藉力量和我硬抗,這樣一來,不但
被我順利的別住了整只右手手臂,而且還因為自身用力的原因加劇了身體上的疼
痛感。

  他的腦門上冒出了汗珠。不過他倒是很有幾分硬氣,居然強忍著沒有叫出聲
來。

  「放開他……你要幹什麼?」周靜宜見狀,叫喊著拿起了身邊的挎包,劈頭
蓋腦的朝我身上砸了過來。

  皮包砸在我身上,幾乎沒有什麼感覺。但在遭到周靜宜打擊的這一瞬間……
我的心隨之崩潰了。

  「她居然會為了其他的男人拿皮包打我?」

  我扭過頭,難以置信的望向了周靜宜。周靜宜在出手擊打了我之後,也呆滯
在了現場。拿著皮包的手僵在了半空……

  這一刻,我忽然產生了一絲「哀莫大於心死」的心痛。我鬆開了孫聰的手臂,
將他推到了一邊……在極度痛苦和難受的狀態下居然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呵呵……是我不對!破壞了兩位的約會……這樣太沒有風度了!我道歉
……希望兩位不要介意。」

  我一邊說著,一邊聳了聳肩膀,攤開了雙臂示意我不會繼續出手或者干涉他
們。接著轉過身,朝著一直在原座位上看的目瞪口呆的方劍明走去。

  經過門口時,我也沒興趣繼續陪方劍明在這裡喝酒的意思了。朝他揚了揚下
巴道:「老方,你自己繼續在這喝吧……我走了。」隨即推開了酒吧大門,跨了
出去……

  周靜宜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因此在我轉身離開時,她依舊只
是呆若木雞般的注視著我的行為舉止。

  反倒是孫聰被我推開後,稍稍思考後推測到了什麼,連忙追了出來。並在門
口拽住了我的外套後襟。

  此時的我只剩下僅存的行動本能而已。在感覺到有人拉我衣服後,轉身就朝
後揮拳打了過去。

  孫聰預料到了我可能的舉動,準確的做出了預判,後退,避開了我攻擊。同
時開口道:「……等等,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事情?」

  「弄錯了事情?抱歉……我一貫很自信。我確認的事情很少會錯……」我慘
然的朝孫聰說完了這句話後,再次轉身朝著前方大步行走。

  「……你是周女士的男朋友吧?我想你誤會我跟她的關係了……我們這次見
面是有事情需要商量……不是你想像的那種約會……」

  孫聰大聲的在後面解釋著。

  而我此刻仿佛根本就聽不到,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在我渙散的視線當中,
只有腳下的這條人行道一直向著前方延伸……

  隱隱約約中,我似乎感覺到周靜宜也從酒吧裡沖了出來想要追我。但此刻的
她在我心目中卻猶如恐怖的惡魔一般,我害怕再次看到她的臉,也不願意或者說
不敢再去接觸她!所以我不斷的加快了腳步的頻率,最後更是飛快的奔跑了起來。

  我繞過一個街角,接著又是一個……

  終於,我再也聽不到身後男女的叫喊聲後,方才又慢慢的減緩了步伐。當我
逐漸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才發覺,我不知不覺當中,居然來到了市公安局的附近。

  上次和趙勇毅一塊吃早餐的那家小飯館,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麻木的抬頭望瞭望此刻的天色,意識到已經有些昏黃後,喃喃自語道:
「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在這家將就一下了……吃完了,回去睡覺。明天要去銀行
辦事,還要去找胥悅,商量怎麼幫她找她嫂子的事情。」

  就這樣,我一邊嘀咕著,一邊走進了飯館。

  因為比鄰公安局,這不大的小館子裡此刻三桌客人當中,倒有兩桌是穿制服的。

  不過他們對我這個新出現的客人並未產生任何的注意。依舊一邊飲食,一邊
自顧自彼此交談著。

  找空位置坐下後,我懶洋洋的拿起了菜單,對著聞聲來到桌旁的女服務員任
意的指了幾個菜名,跟著對她說道:「有酒麼?要白的……給我拿兩瓶過來……」

  女服務員快速的記下了我點的功能表後,只花了片刻,便為我拿來了杯子和兩
瓶二鍋頭。像這樣的蒼蠅館子,一般也不會準備什麼高檔白酒,二鍋頭基本就是
標準配置了。

  雖然菜都還沒上,但我卻毫不介意的打開酒瓶,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飲起來,
連著灌了自己三杯。

  就在我借酒消愁的時候,又有幾名身穿制服的員警交談著走進了這家飯館。

  「波哥,你難得請次客。就帶兄弟們來這吃啊?」

  「吃不吃?不吃拉倒!自個去食堂打飯去……」

  聽到這聲音有些熟悉,我隨即抬起了頭。接著就看見了唐正波,而他進來正
好和我打了個照面。見到我後,唐正波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接著,他把跟著他一
塊進來的幾個員警安排到了靠門口的圓桌後,直接走到我面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稀奇了……你也會跑這館子來吃飯?我記得你好像不住在這附近啊?還有
……你頭上的紗布是怎麼回事?受傷了?」

  面對唐正波的詢問,我倒猛的想起了他之前拜託我的事情。想著遲早要給他
一個回銷,借這機會正好把他詢問我的事情給了了。所以我也沒回答,直接拿出
手機,把韓哲給我的短信翻了出來,遞到了唐正波的面前。

  唐正波拿著我的手機,很認真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了全部的內容
後,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將手機遞回到了我的面前,歎了一口氣輕
聲道:「看來確實如我最初預料的一樣,這案子不是我們這些員警適合介入的了。
這樣也好……我們正好可以專注於眼下的正在經辦的其他案件了。」

  他剛說完,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低頭一看,顯示的是周靜宜的號碼,我搖
了搖頭,嘀咕了一句:「都這樣了……給我電話還想做什麼?」隨即拿起手機按
下了拒接按鍵,接著又選擇了關機選項。

  做完了這一切,我又斟滿了一杯白酒準備一飲而盡,唐正波看見了,隨即露
出了不悅的神情。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制止了我此刻近乎於自虐般的牛飲行為。

  「嘿……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從剛進門就看見你幹了滿滿幾杯……你當這
是白開水啊?少喝點……這可是在局子門口,喝多惹了什麼事情的話……別說我
了,趙局都保不住你!」

  唐正波說的直白,不過我知道他是為我好,隨即笑了笑,開口道:「你放心
……我就是心裡煩,多喝幾杯解解悶罷了!我酒品好……喝醉了要麼睡覺,要麼
找女人打炮……不會尋隙滋事的!」

  唐正波皺起了眉頭,正準備繼續勸說,結果同他一塊進來的一名員警在接了
一個電話之後,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向他詢問道:「二科那邊來電話,問
要不要給之前帶回來的那個女的辦理手續?要不辦的話,就得先讓人家回家了。」

  聽到此人的詢問之後,唐正波露出了猶豫不決的神情。手指頭敲打著飯桌桌
面嘴裡嘀咕起來……

  「雖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不過那天她和死者之間發生抓扯扭打的情況,
是很多人都看見了的……而且死者搶走了她的存單以及房產證,這些情況也都屬
實!即便兩人之間存在親戚關係,但從動機方面考慮,還是不能把她排除在外
……她可能沒有直接參與行兇,但買凶報復或者雇兇殺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這樣,你回復二科那邊,還是先把手續辦下來再說了。」

  「存單?房產證?親戚關係?」

  聽到唐正波提到這幾個詞語後,我產生了某種似曾知曉的感覺。仗著此刻開
始作用的酒勁,大喇喇的開口問道:「什麼存單?什麼房產證?什麼案子啊?」

  唐正波身邊的警員白了我一眼,似乎對於我這樣一個明顯的外人居然過問警
察正在經辦案子的行為感覺到了不滿。要知道,在案件未偵破完結以前,具體案
情這些,公安部門都是需要保密的。

  唐正波卻對我此刻「管閒事」的行為並未介意。或者因為他本人經辦的各種
刑事案件太多了,眼下這件,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不是太看重。也或者是
為了表示他對我的重視和善意,所以倒不介意向我介紹了案情。

  「也沒什麼了……前天下午在南華區一個廢棄了的拆遷屋內,發現了一對母
女的屍體。從現場勘查情況看,應該是一起搶劫殺人案。兇手搶劫殺害了死者之
後,同時殺害了和死者在一起的女兒,手段非常殘忍。然後把母女倆的屍體轉移
到了拆遷屋內。屍體是被買下了那塊土地,計畫拆遷的拆遷公司工作人員發現的,
然後就報了警。因為案發現場並非那座拆遷屋,所以我們過去的時候並沒發現什
麼有價值的破案線索。只能先查死者的身份,然後從死者身份的社會關係入手了。
結果一查,還真發現了一些線索。」

  「死者母女長住東郊的李家村,三天前死者應該是因為什麼經濟原因,同她
的小姑子發生了爭執。好像是在小姑子的工作單位那裡,當著她小姑子同事還有
許多人的面,搶走了對方的存款單還有房產證這些東西。目擊者說她們兩個女人
因此而扭打糾纏著離開了工作單位。」

  「前天發現死者和她女兒屍體後,我們就決定尋找這個和死者發生了糾紛的
小姑子瞭解情況。結果死者小姑子事發後這三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家裡根本就沒人。我們的偵查人員因此在這個小姑子的住所附近蹲守了兩天,才
在今天午後她回家的時候把她給堵住,帶回了市局詢問。這女人也不知道腦子裡
在想什麼?只是堅持,死者母女的死亡跟她無關!但要她解釋她失蹤這三天的原
因以證明她自己清白的時候,她卻始終保持沉默,就是不說。說實話,我去看過
那個女人,以我個人的辦案經驗來講,我覺得她不是那種能狠心下手殺害自己嫂
嫂以及侄女的人。不過現在這案子,我們沒有任何其他線索,唯一確定的就是她
和死者之間有矛盾糾紛而已……而她又說不清她這幾天的具體動向,這樣一來,
就很難洗掉她自己身上的嫌疑。所以,我打算還是先把她繼續扣下來,看能不能
問出些東西再說了。」

  聽到這裡,我楞了楞……東郊李家村?三天前?小姑子和嫂嫂?這說的不就
是胥悅家裡發生的事情麼?

  此時的我已經有了幾分酒意,但思維還算正常。旋即開口問道:「那個死者
的小姑子是不是姓胥?」

  唐正波和站在一旁的刑警,都對我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你怎麼知道的?喔……我想起來了。那嫌疑人工作的健身俱樂部跟你
上班的編輯部是在一塊的……莫非你認識她?」唐正波片刻之後便反應了過來。

  畢竟,我是進過局子有「案底」的人。趙勇毅也早把我的個人情況摸得一清
二楚了。唐正波又打算和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自然也對我的情況進行了
瞭解……

  「認識!你、你們懷疑她殺了自己的嫂嫂和侄女?」我朝唐正波咧開了嘴,
散發的酒氣令唐正波身邊的刑警皺起了眉頭,對我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你說對了……當然,就像你說的那樣,只是懷疑她和死者母女的死亡有關
而已。但這是我們眼下唯一的線索了……」唐正波則沒有他身邊的人那樣多的表
情變化,只是平靜的對我的詢問給予了回應。「因為她無法解釋她這三天究竟去
了哪裡?做了什麼?」

  「你們不用懷疑了!胥、胥悅的話……她、她這三天都跟我在一塊!」

  喝下的白酒酒精終於在我的體內開始產生了作用,我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唐正波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道:「嫌疑人確實是叫胥悅!你是說,她
失蹤的這三天,都和你在一起?」

  我在酒精的刺激下,嘿嘿的笑了起來,「沒、沒錯了!」

  「你能證明她和死者母女被殺無關了?」唐正波的雙眼開始放光,「能告訴
我,她這三天的具體行蹤和具體行為麼?」

  我這時的腦子已經有些暈呼呼的了。但卻清楚,絕不能把我和胥悅等人和達
耶。仁波切那些人接觸交手的事情向唐正波坦白。可要不說,還是無法洗清員警
們對胥悅的懷疑。

  我也不知道我這時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為了替胥悅證明清白,我借著肚子
裡的這二兩黃湯,就在唐正波面前不顧後果的胡扯了起來……

  「啥具體行蹤和行為?這、這有什麼可說的!你、你說一男的和一女的,孤
男寡女共處一地。三、三天都在一塊,那都沒去,能做什麼事啊?」

  唐正波固然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而他身邊的那名刑警則更是顯出了某
種猥瑣的笑容……

  接著,唐正波扭頭對身邊的刑警說道:「難怪怎麼問都不說,原來是這麼回
事。你給二科電話,不用辦手續,可以放人了。」

  刑警壓低了聲音問道:「波哥,這人可靠麼?他說什麼,你就信了?」

  唐正波正色道:「這你就別管了,照我說的給二科電話就好。」

  此時,服務員把飯菜送上了桌面。我也沒興趣和唐正波等人繼續交談,拿起
筷子就著手裡的杯子,一口菜,一口酒的猛吃了起來。

  唐正波見我不再理他後,也不介意,自顧自起身回到了自己同事的那一桌,
在身側刑警打過電話之後,招呼著眾人也開始了用餐。

  我風捲殘雲般的把面前的菜肴一掃而空,中途刨了一碗米飯,接著拿著酒瓶
吹掉了剩下的小半瓶白酒,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百元鈔票朝桌子上一拍,叫女服務
員結帳。女服務員過來,從桌子上的錢中抽走了兩張後,我把剩餘的錢朝褲兜裡
一塞,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飯店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時,隱約看見一名刑警領著胥悅從公安局大門裡出來,朝這間小飯
館走來……接著便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人軟軟的朝地面攤了下去。

  「小心……」正坐在旁邊桌上吃飯的唐正波一直都在觀察我的狀況,見狀起
身伸手把我及時給架住了。而從公安局大門走出的胥悅也看見了我現在的狀況,
隨即甩開了陪伴著她的民警,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恍恍惚惚當中,我似乎聽到胥悅在和唐正波交談。沒過一會,我又感覺自己
被塞進了車子的後座……跟著被人從車裡架著出來進入了電梯。最後被放置在了
一張軟綿綿的床上……

  「這床躺著好舒服……還香噴噴的……」

  這就是我睡著前最後的一點印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到床邊有人……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在朦朧暖色調光線的映照下,我仿佛看見「周靜宜」
正一臉關切站在床頭,彎腰低頭查看著我的狀況。我二話不說,一把伸手把她摟
進了懷裡。絲毫也沒有在乎女人此刻發出的驚呼和尖叫。

  我翻過身,粗暴兇狠的撕扯著女人身上的衣服,女人在掙紮,但反抗的並不
強烈!直到對方白晃晃的肉體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後,我隨即不顧一切的壓了上
去。

  女人的皮膚光滑且富有彈性,在不停的扭動掙紮中摩擦著我的身體,摩擦不
但沒有對我造成任何的阻礙,反倒令我產生了強烈的生理欲望。我摸索著,找到
了女人下身雙腿間的縫隙,手掌插入後,用力強行掰開了對方繃直緊閉的大腿。

  這一刻,我聽到了女性無助的嗚咽聲。這聲音刺激的我獸性大發……

  我雙手按在了女人的膝蓋上,朝兩邊用力推開,腹部接著就貼到了女人雙腿
間最柔軟也是最隱秘的部位。

  「嗯??怎麼有些硬?這娘們兒我記得這裡軟綿綿的跟棉花似得,貼上去舒
服的不得了啊?奶奶的……管她的。給老子戴綠帽子……當著老子的面和小白臉
約會……還敢為了那個小白臉動手打我?我他媽的操死你!」

  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會去考慮去區分此刻身下的「周靜宜」和記憶中有什麼
不同?跟著便用已經早就堅硬勃起了的老二在對方的這一部位一陣亂戳。

  女人的這個位置就那麼大點區域,就算我沒刻意去尋找,在我堅硬的如同鐵
棍一般的肉棒連戳幾次之後,終於捅進了一處溫暖的洞穴當中。

  「……爽!」這就是我此刻腦子裡唯一的意識!

  伴隨著插入的感覺,我好像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呻吟。伴隨著痛苦
的呻吟聲,身下女人的身體劇烈的顫抖抽搐同時也更加瘋狂的扭動了起來,似乎
想要掙脫我的束縛。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壓制著身體下的這具肉體。女人激烈的掙
紮,愈加刺激了我的獸欲和心理上的征服感!

  「……怎麼回事?感覺和之前幾次不太一樣?……操,管那麼多幹什麼?反
正這逼還是那麼緊,嗯,不對……比以前還緊!是因為她在掙紮麼?呵呵……這
樣更好!反正她要跟我拜拜了……這就是所謂的分手炮吧?分手炮怕什麼……要
弄就弄個痛快!」

  這一刻,我心底最自私、最無恥、最陰暗、最邪惡的種種醜惡思維和想法念
頭一塊都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我只想到了發洩,只想到去追求那無盡的肉欲快感……

  身下的女人在掙紮了一陣之後,似乎用光了自己的體力,最終停止了反抗。

  只剩下低聲的哭泣和痛苦的呻吟。而我,則在一次又一次的進出之間逐漸攀
登上了快感的高潮。

  在用力的抽插了最後幾下之後,我的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我能夠感覺到
腹部淤積沉澱了良久的那些東西,伴隨著陰莖連續收縮傳來的難以名狀的快感,
一股一股的被從我的體內擠壓了出去。

  當噴射的過程完畢之後,我之前心裡的痛苦、難過、委屈、不甘心這些種種
的負面心理因素仿佛也隨著那些噴射的東西一塊被我排出了體外。

  我緊緊的抱住了身下的女人,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口中也跟著胡言亂語起
來。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倒楣?每一次我以為我找到
了自己真愛的時候,卻發現我總是被人利用被人玩弄!張露在玩我……廖曉倩在
騙我……現在又是你……你們一個一個,究竟要把我折磨到什麼程度啊?」

  「嗚嗚……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沒控制住自己,睡了其他的女人……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去睡的……那個時候,我不那樣去做的話,他們真的會殺了我
……嗚……你那個時候沒在現場,你要是在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聽到了我的話,一直還在微微掙紮和扭動的女人停止了動作和哭泣。反而伸
手溫柔的撫摸起了我的頭髮。

  「這感覺好舒服……就像小時候奶奶撫摸我腦袋的感覺一樣。嗯……但卻又
不是……還是有些區別的……」

  就這樣,我感受著女人溫柔的撫慰,一邊哭泣,一邊向她傾訴著自己的痛苦
……在不知不覺當中,再次進入了夢鄉。

    不過,在這一切的過程中,我產生了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我感覺在黑暗中,
在窗外幽深的黑夜裡,有一道視線,始終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但我感覺不到
來自這道視線的任何惡意……

    相反,在那道視線的注視下,我能感受到某種溫暖和關懷,那種感覺令我安
定,令我能夠逐漸的從劇烈的心理波動當中平靜下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了有人交談的聲音之後,方才恍恍惚惚
的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後,我聽到了其他房間傳來的對話內容。

  「……胥姐姐,這是淳安道長的聯繫方式了。真正會做法事道場的和尚道士
我就認識他一個。不過聽葉叔叔還有王叔叔他們說,淳安道長雖然不是太擅長驅
魔捉怪,但堪輿風水,超度安魂這些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只是可惜韓叔叔不在,
要他在的話,葬禮、法事這些方面由他操辦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我眨了眨眼,辨認出了這似乎是李敬的聲音。

  「沒事,只要是真的會處理這些的人就可以了。嫂子和囡囡死的太冤了,我
只希望她們的在天之靈能夠真正安定了。這也是我作為妹妹還有姑姑現在唯一能
替她們盡到的一點心意了。」

  「說話的是胥悅?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哪裡?」我伸手支撐著從床上坐了起
來,四下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一處完全陌生的房間當中。這房間不大,
十來平米而已,但處處透出的粉紅色調,以及周圍擺放著的布娃娃、毛絨玩具之
類的擺設已經充分說明瞭這房間應該屬於一名青年或者少年女性的事實。

  「難、難不成這裡是胥悅的臥室?」這一刻我猛的反應了過來。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了……至少,你大哥那邊你會好應付
一些!你嫂子母女被犯罪分子劫財殺害,你大哥固然會非常痛苦。但至少也比他
知道了你那個侄女其實是被他老婆自己賣了的要好一些了。」

  說這話的是杜金龍,雖然他此刻說的是就事論事,但很顯然,完全沒考慮到
胥悅的心理感受。果然,杜金龍剛說完,就遭到了李敬的反駁。

  「杜叔叔,你這話不能這麼說啊!什麼不見得就是壞事?那些壞蛋把胥姐姐
的嫂子也殺死了,把這事情偽造成了一起單純的刑事案件。我們倒是不用出去繼
續尋找她嫂子的行蹤並考慮如何應對胥姐姐的大哥了。但你想過沒有,胥姐姐的
嫂子也是無辜的……這難道不是壞事麼?你是覺得少了麻煩,我可絕對不會讓那
些傢夥逍遙法外的。等王叔叔、韓叔叔他們回來了。我一定會設法讓他們替小姑
娘母女討回公道的……」

  我坐在床上,聽著李敬在外面房間和杜金龍說話。猛的想起了什麼,連忙掀
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看過之後,我傻眼了……

  床上的我一絲不掛……粉紅色潔淨的床單中央則點綴了幾點刺眼的櫻紅……

 
          ***    ***    ***    *** 

章節說明:

  向讀者道歉,這一章我沒有採用肉戲的寫法。因為破處對於女性而言,絲毫
沒有快感可言。在缺乏女性互動的情況下,除非我採用虐待或者調教類寫法,才
可以達到一定肉戲的效果。但這不符合文章主角的性格。考慮再三,我還是決定
放棄把這段作為肉戲來寫的決定。而單純只描述過程以及主角的心理活動。希望
一直期待肉戲的部分讀者能夠諒解了。

  此外,借此機會自行說明幾處筆誤。

  一、在防空洞搶奪帛畫的過程中,作者寫作的有些混亂,兩個保鏢各自的行
為描寫中有矛盾的地方。總算不影響情節發展……

  二、在夏禹城幻象章節中,懷抱嬰兒時期主角的是父親嚴抗美;而後來在機
場遭遇嚴靜的章節中,主角回憶是母親懷抱著嬰兒時期的他……這算是一個比較
嚴重的情節錯誤。因為章節已經發表,無法進行修改。所以只好請讀者自行把幻
想章節中懷抱主角的人換成父親身邊的女性身影了。好在總體上也不是過於矛盾。

  三、下水道中的乾屍數量,前後文有不匹配的地方。

  四、一百二十三章中關於方劍明的部分描述中有矛盾,先是說和主角經常去
酒吧喝酒。然後在後面的段落中又出現了主角調笑方劍明不適合酒吧這種地方的
話語。

  五、文章開頭第一章,主角住所被寫為出租屋,而之後又寫成該住所為主角
擁有產權的自有房產。

  工作和家庭事務佔據了作者大部分時間,有限的寫作時間中也主要都在構思
具體場景細節、對話這些。文字、段落的修訂,考量方面,作者確實沒有太多的
時間去注意。所以,以上這些筆誤請讀者能夠原諒。

  如果壇友們還發現了其餘地方類似的這些筆誤,不影響閱讀的情況下,望能
多包涵。至於我將來是否會自行整理修訂版本……基本是可以否定的。我雖然是
強迫症,但很多時候,懶惰對我的控制遠遠超過了強迫症!

          ***    ***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坐在床上發呆,直到外面房間傳來關門聲。我才猛然警醒了過來,自欺欺
人般的慌慌張張的又把被子拉過來,遮蓋住了自己赤裸的身體。

  如我所料,片刻之後,胥悅便推開了臥室的房門走了進來。注意到我已經醒
來坐在床上看著她後,這丫頭的臉瞬間變成了紅蘋果。

  「嚴、嚴哥,你、你醒了?」

  「啊、哦……是、是啊……」

  這時候我和她一塊仿佛都同時染上了嚴重的口吃症狀。口吃之後,便是長時
間的沉默……

  最終,還是胥悅主動打破了我們兩人彼此之間的沉默。

  「……嚴、嚴哥,謝謝你昨天在員警哪裡替我作證了。要不是你出面證明,
我可能到現在都還被扣在公安局哪裡被詢問呢。」

  「應該的、應該的……」

  我下意識的回應著,但是,重複了兩遍之後,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胥悅意識到了我此刻的心理狀態,確認了她和我之間的交談恐怕需要她來主
導之後,連忙又開了口。

  「我嫂子的事情,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我大哥昨天晚上也已經從南京趕回
來了。我在電話裡沒有告訴他囡囡的真實情況。我怕他受不了那個打擊……嗯,
剛才金龍哥建議我對我大哥要一直隱瞞下去。我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嗯,沒錯!不能告訴他真相……這也是為他考慮。」我不自覺的垂下了腦
袋,根本就不敢面對胥悅那雙明亮的眸子。

  「你也是怎麼認為的就好了,現在我們幾個也都達成了共識了。嗯……我哥
現在在公安局,我家裡其他親戚也都正在朝這邊趕。我馬上也要去公安局,和他
們一塊處理那邊的善後。還得向我哥道歉,畢竟,他之前給過我短信,讓我有空
注意一下嫂子那邊的情況,及時通知他的。而現在我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

  說到這裡,胥悅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不過她隨即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抹了
一下眼角的眼淚後,迅速終止了和我之間的對話。

  「……所以,我要出門了。」

  跟著這丫頭伸手拿起了掛在床腳的我的褲子,拿出一把鑰匙裝進了褲子口袋
裡面,「這裡的鑰匙,我給你留一把。你出去的時候,幫我鎖下門了。」

  當她轉身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她低著頭,用微小的,近乎於蚊子一般的聲
音開口說道:「鑰匙就放你這了,我這裡……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了……」

  接著,丫頭快速的離開了臥室門口,我眼底的餘光注意到她走路,幾乎是夾
著腿的……幾秒鐘後,我再一次聽到了外面大門開關的聲響。

  胥悅走後,我像個白癡一樣,傻傻的在床上坐了半天。忽然,我就像大白天
見到了恐怖的妖魔鬼怪一般,從床上猛的跳了下來,以飛快的速度穿好了全身的
衣物,然後不顧一切的、倉皇的逃離了這所在我看來,是我實施了某種犯罪行為
的,並將作為犯罪現場永遠存在的住宅。

  逃到大街上的我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惶惶然的在大街上逛遊了半天。方才猛
的想起自己昨天曾經和銀行的那個熟人約好,要去銀行解凍帳戶重開銀行卡的事
情。隨即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打算給對方先打個電話,確認對方現在
是否有空。

  結果手機一開機,我就看見了一連串的未接電話,號碼顯示的都是周靜宜。

  我見了之後,先是不削的嗤笑了一聲,接著便打算忽略掉直接給銀行那邊的
熟人掛電話,但沒想到正準備撥號時,不經意對這些未接電話時間順序瞟了一眼
之後。我楞住了……

  十分鐘……每一個未接電話的間隔時間都是十分鐘!從傍晚黃昏時刻第一個
電話開始,直到淩晨兩點……一個小時五個未接……整整幾十條未接電話資訊依
次排列。

  「她……她難道一個晚上什麼都沒做?就只在不停的給我打電話了?」

    發現到規律之後,我癡在了現場。這一刻,我才隱約的想起……當我從酒吧
離開的時候,她和那個孫聰孫大公子好像都跟著追了出來。那個孫大公子還試圖
拉住我,並向我叫喊,說我誤會了之類的話語。

  未接電話顯示之外,就是一條淩晨兩點後周靜宜發給我的一則短信。我遲疑
了很久,最終還是按開了這條資訊。

  「撐不住,要睡了……這期資料寄到我這了,晚上八點快遞送來的。我在溫
泉賓館三樓五號房……你來過拿,我在房間等你。」

  看完了短信,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當
中,陷入了一個難以抉擇的漩渦當中!

  胥悅走的時候,至始至終沒有提及我昨夜究竟幹了什麼事情這個問題。但我
心裡有數,我他媽的趁著酒勁,把那姑娘給強姦了!現在回憶起那時的感覺,以
及床單上的落紅痕跡,我還確認了一件事……胥悅竟然還是個處!

  要她不是處,我或者還沒有這麼強烈的負罪感。這年頭,男人女人隨便的多
了,不管認識不認識,網路上聊幾句天,酒吧裡幹幾杯酒或者向方劍明說的桌子
上搓幾圈麻將之類的,然後約會開房滾床單的多的是。我之前也不是沒經歷過這
種事……但女方是處女對我而言,則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因此,在胥悅走後。我像只野狗一樣落荒而逃……

  逃走之後,我滿腦子裡都是胥悅臨走前說的最後那句話:「我這裡……你什
麼時候想來。都可以了……」

  在感情方面,我總是弱勢的一方,但畢竟也談過幾次戀愛,接觸過各種各樣
的女性。胥悅這話什麼意思?我難道還不清楚……這姑娘雖然沒明說,但實際上
已經明白無誤的表明了對我態度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不確定,但很
顯然,她對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警惕和防範,哪怕就算我打算玩弄她,她都不在
乎了。

  所以就在剛才,我開始很認真的考慮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離開周靜宜,真
正徹底結束和她的這段感情,然後承擔起對胥悅的責任,哪怕我自己非常清楚,
我其實對胥悅壓根就沒有那方面的感覺。我對她一直以來的態度,從某種意義上
有些接近于夏薑,我更多的把她當成了妹妹一樣的存在。而且還不如夏薑……因
為和夏薑在一起時,我有時還會有生理衝動。而胥悅,儘管她的外貌屬於妖嬈一
類的,但我還真從來沒有過哪方面的想法和念頭!當然,這只持續到昨夜為止。

  因為,我已經把人家給上了……再說這些,就純粹是混蛋了。

  可現在,就在我以為我自己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之後,卻又看見了周靜宜這
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顯示還有這最後一條短信。

  十分鐘一個電話……周靜宜非常聰明,她用這種方式,明白無誤的向我說明
了她自己同孫聰昨天在我離開之後,彼此之間關係的清白。

  原因很簡單……沒有任何男人能夠容忍和自己約會的女性在約會、娛樂或者
進行床上運動的過程中,每隔十分鐘就定時給另一個男人掛一個電話這種行為的。

  就算是心理變態,也不可能,因為這將徹底破壞兩人之間一切行為的連續性。
試想一對正在熱烈接吻的男女吻到一半,女的忽然說我要打個電話等下繼續……
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男人,能夠有足夠的耐心,從傍晚時刻陪伴在
女人身邊,等待女性在幾個小時之內一直重複這種行為,直到淩晨兩點之後的。

  而在我記憶中從酒吧逃離,到進入公安局門口的飯店之間經過的時間並不長,
似乎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樣子。這麼點時間,她和孫聰能夠做的,除了為酒吧裡
發生的一切向酒吧老闆娘道歉並處理善後之外,再找地方做些什麼男女之間的那
種事情,恐怕是不夠的!

  當一切都被我想明白之後,我幾乎產生了一種極度荒謬的感覺!整個世界在
我的眼前仿佛瞬間都變成了某種幻象。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在銀行辦理完了新開卡和解凍帳戶的手續之後。最終還
是坐上了前往溫泉賓館的計程車。

  只是我前往賓館的目的,已經不再是試圖修復同周靜宜之間的關係或者打算
和她和解什麼。而是覺得有些事情,見面攤開說清楚之後會比較好。此外還有就
是取回遞送到周靜宜那邊的期刊資料……

  期刊資料遞送給周靜宜,應該是路昭惠故意的安排。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
她才是最希望我和周靜宜之間能夠言歸於好的人,目的麼?自然是為了讓她自己
能夠在心理上獲得一定程度的自我安慰。

  她對周靜宜頗為瞭解,知道周靜宜做事,表面上的公私分明是做足了功夫的。

  所以,她才會刻意通知國家地理雜誌那邊,將周靜宜作為了遞送對象。

  假如周靜宜始終對我不理睬的話,那麼交接資料,也能為我和周靜宜製造一
個可能的見面機會。畢竟,製作期刊內容是公事,無關我和周之間的感情!我以
此藉口強行去見周,周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若是這資料早一天被送到周靜宜的手中,我恐怕會對路昭惠的這一安排感恩
戴德!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資料會在現在這個時候被周靜宜拿在了手裡……這資料
如今反倒立刻又一次成為了周靜宜強迫我去找她的一個籌碼了。

  在車上,我忍不住對國家地理那邊遞送資料的人員進行了惡毒的詛咒!

  進入賓館後,我來到了上次曾經來過的那棟獨棟房客樓,腦海裡同時浮現出
了上一次在這裡遭遇的場景:

  「周靜宜一絲不掛,埋著頭,趴在那個中間人岔開的雙腿中間……」

  「明知道她就是那種女人……你為什麼始終執迷不悟呢?」一個聲音在我的
腦海中響了起來。

  不過緊接著,又一個聲音立刻反駁了這個說法,「從電話記錄分析,她這次
和那個孫聰之間應該沒有發生你想像的那種事情才對啊?而且上次她在這裡和那
個男人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你不是還沒有和她確立彼此的戀愛關係麼?那個時候
的她,想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你有什麼資格以此為憑據對她說三道四?」

  「她就是個婊子,自私自利,喜歡的是錢!為了錢,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
可以出賣一切。她就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想清楚……絕對不能再被她控制和
玩弄了!」前一個聲音再次響起!

  但後一個聲音也隨之又一次進行了反對:「可是她說到做到了!她和你確立
戀愛關係之後,你能找到她和其他男人之間曖昧,或者出軌的任何證據或者事實
麼?就算她昨天和那個孫聰見面,你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在情感或者肉體
上對你進行了背叛!反倒是你自己……先是上了路昭惠,接著又和幾個聖女大戰
了一場,昨天更是強姦了胥悅,奪走了胥悅的貞操。背叛了你們彼此感情難道不
是你麼?你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

  這腦海裡一來一回的兩個聲音,搞的我暈頭轉向……而我原本已經非常堅定
了的決心,在這一刻又一次動搖了起來。

  我就這樣在胡思亂想當中,進入了住宿樓,爬上了樓梯,最終走到了三樓的
五號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卻忽然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把手上也並未懸掛「正在
清掃」之類的牌子,

  我看了一眼之後,突然緊張了起來……

  「難,難道是歹徒破門,搶劫住客?」

  印象中,周靜宜雖然開放,但一直都有隨手關門的好習慣。上次她和那個中
間人在這裡「交易」,是關了門後,被我強行撞開的……想到這裡,我連忙推開
了房門,沖了進去。

  房門正對的會客廳空空蕩蕩,我轉身就進了裡間……正對面的浴室門開著,
但同樣沒人,扭頭再看床鋪,也是空的。我楞了楞,這客房就這麼大點地方,人
哪裡去了?

  注意到床側面陽臺門同樣開著之後,我接著又沖上了陽臺。結果剛跨出房間,
右手便被人一把抓住,往下用力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就在我想要做出某種自衛反應的時
刻,周靜宜的臉湊到了我的眼前,同時瞪著眼睛把手指放在嘴中間,朝我做了一
個噤聲的手勢。

  我下意識的執行了對方的指示,但卻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周靜宜見我
沒出聲後,連連朝我擠眉弄眼,同時伸手透過陽臺下方窄小的柱子間的縫隙,將
我的視線引導到了某個方向……

  在確認我已經順著方向朝那裡張望之後,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說道:
「快看……池子左邊邊上,躺椅旁邊的那幾個人!」

  很快的,我便透過縫隙在視線當中找到了周靜宜所指的對象。

  因為今天並非什麼節假日,又是中午時分,溫泉賓館臨近這座住宿樓的公共
溫泉泳池周邊,就只有周靜宜所指位置有零零星星七、八個客人在池邊、池內游
泳嬉戲。

  這七八個客人似乎是一塊的,全都集中在周靜宜所指的那幾張太陽躺椅周邊。

  有男有女,從泳裝暴露出的身材和膚色判斷,基本都是中年或者青年人。

  不過我只觀察了片刻之後,便意識到了這些人行為的「異常」。

  池畔並排靠在一起的兩張躺椅上,分別躺了一男一女……表面上戴著墨鏡的
兩人似乎正在悠閒享受著午間的日光浴,可彼此的手卻都放的不是地方。男人的
左手在女人的胸前揉搓著,而女人呢……似乎非常享受男人的動作,側著身子方
便男人左手行動的同時,則把右手按在了男性腰部下面某個已經突起的位置上來
回撫摸……

  而比鄰這兩張躺椅的另一張躺椅上……一名男子側著身子,正拿著手機拍攝
著眼前這對男女「激情四射」的曖昧舉動。

  泳池邊上三位的行為在我看來,已經非常出格了。但再仔細確認過正在池內
「游泳」的幾個人之後,我更是無語了……

  一名長髮女子上身趴在泳池邊緣,下半身完全侵泡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之中,
胸前泳裝胸罩的細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肩膀上,一對乳房一大半倒露在了外面,她
身後的男子同樣半身浸在池水當中,緊緊的貼在她的背後,雙手伸到前方揉搓著
女人暴露乳房的同時,能夠清晰的看到身體也在連續快速的抖動著。

  因為池水折射光線的原因,即便是我如今的視力,也看不清水下具體的情況。

  但女人微微來回晃動的長髮,以及她屁股和男性緊貼著的腰部部位……兩人
正在從事的運動,不言而喻了!

  至於同樣在泳池內的另外一對男女,則更為誇張。

  一個女人慵懶的躺在漂浮在水面的氣墊上,下半身在水中悠閒的輕輕蹬踏,
但在她半吋蹲在水中的雙腿中央,卻聳拉著一個短髮男性的腦袋。

  這女人戴著潛水鏡,相貌無從確定,但從其微微張合的嘴上可以判斷出,她
雙腿中央那顆腦袋「工作」的極為賣力,她已經完全沉浸在肉體極度的愉悅當中,
而徹底拋棄了這種公眾場合下,多少應該採取的偽裝和掩飾。

  雖然距離稍遠了一些,但這明目張膽的一幕迅速對我造成了生理上的刺激,
在不知不覺當中。我的兄弟也跟著起了反應。而且,就在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
一隻手按到了我兩腿之間的部位,熟練的撫摸按壓起來……

  同時周靜宜的聲音也在我的耳邊輕輕的響了起來。

  「嘻嘻……他們膽子真大,在這種地方都敢這樣玩!我自愧不如呢……」

  或者因為見到這一幕對我而言完全超出了基本的社會常識,一時間,我徹底
忘記了我過來和周靜宜見面的具體打算和真實目的。隨口輕聲接過了周靜宜的話
頭。

  「賓館工作人員都不管的麼?」

  「現在是中午,泳池管理員,這周圍兩棟樓的服務員基本都去食堂吃飯了。
沒個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回來了,也都是走那邊人行步道,不會經過泳池這
裡。周圍那些綠化帶又高,過來的時候,根本看不到泳池裡頭的具體情況。這泳
池水也淺,最深一米八,最淺只有一米,都沒安排救生員留守!一般到下午兩點,
泳池清洗換水的時候,才會固定有工作人員特意過來這邊。他們這幾個應該和我
一樣,都是賓館的常客了。所以對這邊的作息時間這些都摸透了……」

  周靜宜一邊在我耳邊輕聲解釋著,一邊整個人都貼到了我的側面……解釋的
同時,滑膩的舌尖不時舔舐、刮擦著我的耳垂和耳廓。

    而且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當我的兄弟不爭氣的徹底勃起之後,更是隔著褲
子,一把將其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輕輕捏弄了起來。而這動作,則進一步刺激了
我老二的反應。我褲襠中的肉棒隨即漲的更大,挺的更高更硬了。

  「你……你躲在陽臺,就是在偷看這些人在這裡調情做愛?」我一邊發出著
濃重的呼吸聲,一邊難以置信般的開口詢問道。

  「那可不是……剛才我出門買午餐外賣,剛進門就聽到這邊有女人在叫喚,
聽的我這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我把東西一扔,就溜到陽臺這邊來偷窺了!你運
氣好……來的晚了幾分鐘,不過也趕上了!」

  周靜宜嘻笑著,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右手,跟著朝自己下身的位置一貼
……

  隔著內褲,我的手背就已經感受到了哪裡的潮濕和微微散發的溫度。

  周靜宜抓著我的右手手背在自己的隱秘部位用力摩擦了兩下,在發出了幾聲
急促的喘息聲後,猛的站了起來,扯著我的手,就把我拉進了裡間臥室。

  在我毫無防備的狀況下,把我朝床上一推,整個人就撲到了我的身上……

  一邊撕扯解我衣服上的扣子,一邊用她紅潤的雙唇貼到了我的嘴上,那條柔
軟滑膩的舌頭更是輕車熟路般的分開了的我口縫,肆意在我的口腔內來回游走了
起來。

  我因此而又一次忘記了一切,滿腦子裡都只剩下和這個女人之前有過的種種
溫存,種種快樂。並迅速的,徹底的,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我不甘示弱的將舌頭同樣探入了女人的口中,在來回刮擦著女人兩排牙齒的
情況下,和女人的舌根緊密纏繞起來。

  雙手也按到了女人的屁股上,用力遊走撫摸著,在我的撫摸下,女人的鼻腔
內發出了顫顫的哼聲。

  在彼此撫摸拉扯的同時,我們的腹部也緊貼在一起,來回摩擦刺激著對方。

  就在此時……陽臺外傳來了某個女性在高潮當中情不自禁的的幾聲叫喊。這
叫喊聲讓我產生了難以控制的衝動。我用力翻過身來,將周靜宜反壓在了身下
……

  周靜宜順勢將我已經鬆開了的上衣從我身上一股腦都拽了下來,甩了出去。
空出的雙手緊緊按在了我的頭部兩側……

  「……給我,呼……給我!呼……我要……」

  一雙朦朧的杏仁眼中,全是欲望的火焰。她劇烈的喘息著,一邊如同哀求一
般的輕輕叫喊了起來。

  她膩人的聲線根本就是這世界上效力最大的性藥。幾乎激發著我體內全部的
荷爾蒙都要爆炸了一般。

  我瘋狂的低下了頭,將遮掩著她胸部的低胸連衣裙朝下用力拉拽,在繃緊了
的位置鬆開的瞬間,那對跳脫的兩瓣肉球彈了出來……

  周靜宜此刻居然壓根就沒戴胸罩。

  不過我哪裡還會去管這種事情,一低頭便含住了她的右邊奶子,拼命的大口
舔舐,吸吮起來。我都嫌我的嘴太小,恨不得能把她的著半邊乳房一塊都吞進口
中。左手用力揉搓著她的左邊奶子時候,我的右手則還在持續不斷的下拉著她的
裙裝……

  「……喔……唔……」

  周靜宜一邊發出著近似於痛苦般的呻吟,一邊不斷扭動身體,配合著我右手
的「工作」。在經歷了一系列提臀,抬腿的姿勢變化之後,周靜宜身上的主要防
禦被我順利的扒下,扔到床下。

  至此,除了依舊覆蓋在三角地帶的那片黑色布條之外,女人整個白花花的肉
體徹底暴露在了我的視線中……

  「這完美的曲線……雪白滑膩的肌膚……找遍全世界,我恐怕也再難找到一
具可與之媲美的相同存在了……」

  我搖晃著,支撐起了身體,俯視著身下的這一具完美無缺的肉體……

  尤其是她雪白滑膩的大腿……甚至讓我產生了一種想要頂禮膜拜般的感覺。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猛的再一次閃現過了夢中出現的香豔場景。

  「……前幾次和她做愛,只顧著享受她的肉體了。從來沒有像這樣仔細觀察
過她的身體!現在再看……她的腿,她的這雙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大腿……怎
麼和夢境中那雙在我眼前晃動的白膩大腿那麼相似?」

  就在我剛剛湧出這種似曾相似感覺的時候,周靜宜憑藉腰腹力量挺起了上身,
把臉湊到了我的胸前,接著我的乳頭位置便傳來了一陣令我全身顫抖的快感。

  在快感的刺激下,我再一次重重的把周靜宜壓倒在了身下……

  下縮,屈膝、分腿……幾個動作後,周靜宜身體上最後的阻礙也消失了。

  我用力扯開了皮帶,做出相應的蹬踏動作後,也甩掉了身上最後的束縛。

  當周靜宜的那雙大白腿盤上我身後腰窩的時候,我順著她回拉的力量,腰部
一挺,彼此性器嚴絲合縫般的完成了最後的結合過程。

  我趴在周靜宜的身上,和她瘋狂的親嘴。屁股不間斷的聳動著……周靜宜則
伴隨著我聳動的節奏,不停從鼻腔內發出著令人瘋狂和著魔的輕微哼聲。

  一股股的液體從我和她交合位置的縫隙中被擠壓了出來,沾濕了大腿,沾濕
了腹部,順著股溝浸透在了床單上,並不斷的向外擴散……

  房間內充斥著男人、女人在極度興奮狀態下的喘息和呻吟聲,以及男人的陰
莖同女人的陰唇、陰道在快速、激烈摩擦、擠壓後產生的「吧唧、吧唧」的濕滑
水聲。

  交媾的同時,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夏禹城回來之後,便一度開始不
斷在我身體中累積的那種燥熱、那種難以抑制不斷升騰的欲望,在這不斷的抽插、
進出之中,似乎一點點的被銷蝕了下去。

  我原本我的體力是很好的,正常情況下,不停運動半個小時對我而言是小菜
一碟。但或者因為昨天夜裡同樣在你胥悅身上消耗了體力的原因。這一次我運動
了十多分鐘之後,便開始感覺到了疲倦。

  我的速度開始減慢,同時我感覺到體內傳來的清涼……

  我慢下來後,周靜宜顯然不幹了!她鬆開了盤在我腰後的雙腿,猛的用力把
我朝側面推了開來。快速起身雙腿一分,跨到了我的腰間……雪白的屁股一沉,
在我的注視下,兩片紅潤陰唇中央的鮮豔肉穴瞬間吞沒了我高高聳立的肉棒。

  女人吞沒了我的男根之後,伸手扯著我的手臂,將我上身拉了起來。跟著把
我的腦袋緊緊的摟在了胸前,肆意的,用她那對豐滿,且充滿彈性的肉球在我臉
上來回摩擦。

  一邊摩擦,一邊上下運動。女人興奮的發出了愉悅的叫喊聲。

  「……唔……唔……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兒……」

  女人的叫聲刺激著我的大腦神經。我同樣回應著抱緊了女人的腰肢,並配合
著女人努力挺動腰部。女人陰道內緊湊而柔軟的肉壁來回碾磨著我的肉棒,最深
處更還有一陣陣有節奏的吸力在不斷拉扯著我的龜頭。

  維持了數分鐘這樣的激烈運動之後,我終於把持不住了……後腰尾椎的位置,
一陣極度舒適的酥麻感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的陰莖也開始了連續的收縮,隨著龜頭頂部的開合,我終於射精了。

  滾燙的精液隨著那股吸力,向著陰道伸出噴湧……周靜宜則在感受到那種溫
度的狀態下,全身劇烈的抽縮,顫抖了起來。伴隨著她腹部激烈的痙攣,又一股
暖流從她的體內沖出,和我射出的精液碰撞,交匯,最終融合在了一起……

  周靜宜捧起了我的臉,低頭再一次和我美美的親了一個嘴之後,立刻從我身
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後,突然伸手把我推翻在了床上……咯咯咯的嬌笑了
起來。

  在我對她的這一舉動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方才帶著得意洋洋的語氣
開口說道:「以後每天至少一次!一次不夠就兩次……老娘我要把你榨的乾乾的
……看你還怎麼出去應付別的女人?哼……」

  說完,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房間大門那邊透出的光線。驚呼一聲後,光著
屁股就沖出了臥室。嘴裡嚷嚷著:「糟糕……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難道沒有隨手關
門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這樣,我像個傻瓜一樣,呆呆的盤腿坐在床上,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音,接
著看見周靜宜光著身子,手裡拎著幾個紙提袋子又進入了裡間。

  周靜宜把袋子朝床上一扔,直接就進了旁邊的浴室。擰開了淋雨噴頭放水,
跟著露出腦袋朝我招呼著。

  「把袋子都打開,趕緊試一下……」

  「試?試什麼?」我楞楞的反問道。

  「還能試什麼?袋子裡的衣服啊!你都沒注意你之前穿成什麼樣子麼?衣服、
褲子全都繃的緊緊的……一看就不是你自己的衣服!而且款式、顏色這些,都和
你自己不搭調……也只有那些粗俗、絲毫沒品位的傢夥才會買這種衣服!虧你也
能套的進去!這些都是我上午出去逛街的時候給你買的……內褲也順道給你拿了
兩條。在成都我就發現,你到現在都還穿部隊上發的那種綠色三角褲。那褲子不
好,勒的很……都退伍多少年了!還穿……你現在穿就要穿寬鬆一些的款式。所
以我給你挑的是大號的四角肥佬褲,穿著肯定比你之前的那些舒服。」

  周靜宜在浴室內沖著淋浴,一邊解釋著。

  聽清了周靜宜的話後,我禁不住苦笑了起來。我身上的衣服可都是葉桐那家
夥的,要他知道,周靜宜對他欣賞水準是這種評價的話,估計能跳著和周靜宜大
吵一架。

  而周靜宜後面的的那些話,則直接對我造成了難以想像的心理殺傷。

  十多年了……

  退伍十多年來。除了和張露戀愛那陣,張露曾經給我買過服裝,並作為生日
禮物贈送給我之外,我所有的衣物都是自己購置的。風格式樣這些方面也都延續
了部隊上的某些習慣。

  撫摸著床上的這一堆提包,我的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周靜宜顯然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感受。激情之後的她顯得格外輕鬆和愉快,一
邊沖著水,一邊還哼起了流行歌曲。當她沖完了澡,裹著浴巾慵懶的從浴室內走
出見到我依舊還像白癡一樣傻傻的坐在床上發呆後,漂亮的臉蛋當即就垮了下來。

  「嘿……我說你秀逗了不成?叫你試衣服,不合適,一會我好出去換。你怎
麼還傻坐在哪一動不動的啊?」

  聽到呵斥,我才連忙抑制住了自己極有可能失控的內心,同時也猛的想起了
自己之前過來的計畫和目的,隨即抬頭想要開口對周靜宜進行說明。卻沒想到周
靜宜見到我依舊沒有依照她的指示安排開袋、試衣之後,表情兇惡的直接沖到了
我的面前。又一次伸手把我推翻在了床上,接著麻利的快速打開了一副購物紙袋,
掏出了裡面的嶄新內褲……

  「腿抬高!」嚷嚷的同時,張手就拍到了我的側面大腿上。她的一舉一動,
一言一行仿佛帶著一種讓我無法抗拒的魔力!因為她此時的舉動……讓我想起了
奶奶,還有嬸娘以及只存在於我記憶當中的那曾經溫馨、舒適的童年家庭生活。

  就這樣,我躺著,在周靜宜的命令下,重複著伸腿,提臀之類的動作。直到
她把購買來的幾件包括內褲在內的褲裝在我身上試穿完畢。而令我驚訝的是,這
女人對於我的尺寸居然拿捏的恰到好處,試穿的這幾件褲子在套上之後,都令我
感覺極為合適。

  穿完了褲子,她又把我從床上拽了起來,接著直接伸手摸到了我頭頂至今還
包裹著的紗布上……

  「昨天就想問你,你腦袋怎麼了?跟人打架了?」

  我條件反射般的「嗯」了一聲。

  「傷的重不重?還疼不疼?你都多大的人了?快四十了……還跟那些小青年
一樣那麼衝動?本來我一直覺得你平時還是蠻穩重的,可看到你昨天在酒吧一言
不合就發脾氣的那樣子。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好了
……衣服一會再試,一身汗臭味,先進去沖個澡,注意別讓水淋到頭。」

  周靜宜抬著頭,認真的查看著我頭部的包紮,嘮嘮叨叨的教訓起了我,可能
覺得包紮狀況這些還不錯,隨即拍了我屁股一巴掌之後,就把我直接推進了浴室。

  「一會洗好了出來,就穿淺藍色那條休閒褲。黑色那條褲腳長了些,我拿回
去幫你收下邊,弄好了再拿給你穿。」

  我站在浴室裡,聽著外面周靜宜持續不斷的嘀咕聲,產生了嚴重的不現實感。

  按照她的指示,我沖完了淋浴,出來後,周靜宜直接拿了一件襯衣就迎了上
來,不容分說套上了我的身子,接著,我只能繼續充當著她的人體模特,把她替
我購買的幾件襯衣、上衣外套全部都試了一遍。

    搞完了這一切,我又在她的命令下,穿戴起了她給我指定的服裝搭配。而她
則從我之前的外衣口袋裡拿了打火機,把其餘不穿的新衣服一塊抱到了床邊的沙
發椅上,坐著,一邊燒服裝上的商標牌,一邊持續著對我的指責!

  「真不知道你這些年都過的什麼日子?連衣服怎麼穿,怎麼搭配這些都弄不
清楚!還有你那破脾氣……遲早得給我改掉!否則你看我將來怎麼收拾你……」

  周靜宜的話,某種程度上是在罵我……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產生了一種難
以名狀的溫暖。我甚至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徹底的停止,哪怕這僅僅只是一個夢境,
我也希望永遠的呆在這夢境當中永遠不要醒來。

  燒完了商標牌,周靜宜又一件件的把衣服折好,裝進了空置的紙質購物袋放
好。然後輕車熟路的從我那件從葉桐哪裡借來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了裡面的香煙,
抽出一根,拿到自己嘴裡點燃吸了一口之後,塞到了像白癡一樣站在她面前的一
動不動的我的嘴裡。

  做完了這一切,她牽著我的手,把我按到了沙發上坐下。接著自己也點了一
根煙抽著,然後靠到了床頭皺著眉,吐了一口煙氣後說道:「好了……總算給你
拾掇乾淨了。我現在有些話跟你講。你聽著就好了……」

  這一刻,我方才從之前的「夢境」當中清醒過來,同時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這
次過來本來的目的,連忙開口道:「我、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周靜宜眼睛一瞪,「我先說,你閉嘴!」

  我不知怎地,隨即選擇了退縮……

  見我縮回了沙發內坐著後,周靜宜靠坐在床頭,吸了一口煙,咬了咬嘴唇之
後方才再次開口說話。

  「……昨天在酒吧,你的行為讓我很生氣,不對,是非常的生氣!你跑掉之
後,我只想追上你,用刀子捅死你算了……」

  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沖我發脾氣……這沒什麼!可那個時候有外人在……你這麼做,你讓我
的臉往那擱?」

  聽到這裡,我立刻又產生了火氣,不服氣的回嘴道:「你的意思是說,昨天
的事都是我的錯嘍?你那個時候對我是什麼態度?你要臉?我就可以不要臉了?」

  周靜宜當即柳眉倒豎,側過臉惡狠狠的朝我盯了過來,我不甘示弱的抬頭和
她對視了過去。

  周靜宜在同我對視了十多秒後,兇惡的表情最終鬆弛下去,而且還避開了我
的眼神,自行低下了頭……

  就在我感覺自己獲得了這場視線交鋒的勝利,打算開口對她進行惡意的語言
攻擊的時候,我發現周靜宜的眼角濕潤了,在室外光線的照射下,居然產生了一
絲反光。這一來,我原本已經想好了的,打算趁機指責她放蕩、勢利、無情、貪
財、不講道理之類種種的話語一下子都說不出來了……

  眼淚……才是女人最可怕的武器!

  「對……對不起,昨天的事,我是衝動了些……」這一刻,我選擇退讓。

  通過之前的分析,理性告訴我,單就昨天的那種情況,我恐怕確實沒有資格
指責她和孫聰。但直到現在,我還是對她和孫聰之間的關係存著懷疑態度。因為
我認為,我昨天如果沒有碰巧出現在酒吧,那麼以周靜宜的個性而言,未必就不
會真的和孫聰那傢夥發生一些事情的。不過,拿賊拿髒,捉姦捉雙。沒有證據,
她和孫聰見面這事,我根本就說不上話。唯一能夠讓我理直氣壯的,就是周靜宜
當時的那種態度。但她是女人……我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咬住不放,反倒顯的小肚
雞腸了。

  以我對周靜宜的瞭解,當我退讓之後,她必然會打蛇隨棍上,倒打一耙,並
徹底在精神層面對我造成壓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次周靜宜沒有利用我退
讓的機會趁機「反攻」。相反,在我說出了道歉的話語之後,她依舊只是垂著腦
袋,同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過了良久,她才帶著些許哽咽的語氣再次開了口。

  「你沒錯的……錯的是我……」

  聽到她說這話,我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為,這恐怕是我認識她到
現在,她頭一次在我面前說自己犯了錯誤!要知道之前,不管她的決定、說法是
多麼的離譜或者不切實際,她總能拐彎抹角的給自己的想法和決定作出種種看似
合理的解釋。而現在,她居然主動說自己錯了?

  發覺到這點的我,傻眼了!

  周靜宜把手裡的煙頭朝地面一扔,整個人靠到了床頭,仰著頭仿佛自言自語
般的說道:「你剛走的時候……我真的很火,很生氣!給人道歉,把人送走之後
就給你打電話。你關機,我就一邊回這裡休息,一邊定了鬧鐘,十分鐘一次,定
時給你打!一邊打,我自己也在一邊想……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我後來意
識到,我對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

  「太……太高了?」她的語氣,此刻的表情,讓我之前產生的那點火氣徹底
消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她此刻狀態的某種心疼。

  「是啊……或許我對你的期望值太高了!也許我太自私了……」周靜宜抿了
抿嘴,「你又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了……我自己也清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動物。有幾個不偷腥的?我前面的男人都沒辦到的事……我憑什麼就要求你一定
能辦到呢?」

  我不自覺的把身子朝沙發內蜷縮了一些……我意識到,我最心虛,也最不知
道該如何面對她的事情要攤到檯面上來說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我就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你不就是和其他女人
睡了覺麼?我只要你愛我,能夠一直陪伴著我,把我當成你的歸宿。偶爾身體出
軌一兩次又算的了什麼呢?而且我又想起了你昨天下午跟瘋子一樣那種舉動……
想通之後,我又回味了一下,我居然產生了一點點小開心呢。因為我忽然明白了
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阿Q很花癡啊?」

說著說著,周靜宜扭過頭朝我望了過來,眼神之中卻出現了某種期待……

  我這一刻心中一顫,幾乎忘掉了一切,起身走到了床邊,伸手把她摟在了懷
裡,最終和她在床頭靠在了一起。

  「你、你是說……你願意原諒我了?」這才是我此刻最關心的問題,我一路
追著她從四川跑回來,不管回來之後經歷了什麼,最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獲得她
的諒解麼?

  周靜宜斜著眼睛,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後,似乎是有些無奈般的說道:「都已
經發生了……我就算不原諒你,又能改變什麼?」

    但接著臉色一變,忽然側身手用力捏住了我的鼻子,狠狠的掐住,阻塞了我
的兩個鼻孔的同時用力搖晃起來。

  「我明著告訴你……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睡其他女人,我能忍……但我
不能容忍的是你居然打算一直對我隱瞞!你以前告訴過我說,奶奶教育你,做人
要誠實!你跟我說,你故意隱瞞這事,算不算撒謊?奶奶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
不聽了是吧?」

  周靜宜此刻是在玩真的,我感覺我的鼻子都要被她給活生生的給揪下來了。
我只得張開嘴大口的呼吸,同時嚷嚷了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放手,放手,我真的要憋死了!」

  周靜宜見我服軟,方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了手,一臉得意的朝我「哼」了一聲,
跟著開口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從今天起,每天至少給老娘我交一次公糧!
雖然這樣未必就能徹底杜絕你出去找別的女人,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還有多
少精力能放到其他女人的身上!老娘我就是這麼自信!我不管你在外頭睡了多少
女人……但我就有把握讓你從其他女人的身上一路老老實實爬到老娘面前,最後
撲到老娘的身上!你信不信?不信你不妨試一試?」

  「我信,我信!」我捂住鼻子,低聲下氣的附和著她的言辭。

    當然,這也算不上討好,因為除她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夠讓我不
顧一切,瘋狂愛上,並為之痛苦掙紮的女人了。

  周靜宜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嘻笑了起來,跟著側身抱住了我,把頭埋進了我
的懷裡,用臉輕輕摩挲著我的胸膛。這一刻,我和她之間一切的矛盾和誤解在一
瞬間都仿佛煙消雲散了。

  這讓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不過跟著我忽然意識到一個細節。在和周靜宜交
往的過程中,我確實跟她談起過我和奶奶的一些往事,奶奶小時候教育我做人要
誠實的事情是有的,對我而言印象深刻。

    因為奶奶在教育我誠實的時候,給我講了木偶奇遇記裡匹諾曹因為撒謊鼻子
變長的故事。而且在老家生活的那段日子裡,假如她懷疑我對她撒了謊的時候,
都會像剛才周靜宜那樣捏我的鼻子……但在我印象中,我好像從來沒有對她說起
過我和奶奶之間的這段故事啊。

  因此我一邊感受著她的溫存,一邊下意識的開口問道:「我不記得我給你說
過我奶奶是如何教育我做人要誠實的事情啊?你怎麼會知道的?而且跟她一樣,
你居然也揪我鼻子……」

  周靜宜懶洋洋的趴在我的胸口道:「我說講過就講過,你自己忘記了唄!」

  聽到周靜宜如此說,我隨之釋然了。或許是我自己記錯了,畢竟和她認識時
間也不算短了。期間和她的交流我也不可能全都記憶猶新。什麼時候對她講過奶
奶教育我誠實的這段往事,沒准真是我自己忘記了。

  和周彼此溫存了一陣之後,她詢問起了我追著她回來之後的情況。當然,主
要的目的自然還是想弄清我頭上傷勢的由來。

  周和我一道經歷了鳳凰山囚籠,夏禹城這幾乎全部的經歷。也早都清楚妖魔
鬼怪以及王烈、趙中原他們這個行當的存在。算是徹頭徹尾的知情者,所以,當
她詢問起我回來之後這幾天的經歷之後,我也就對她開始了從頭到尾的講述。而
且她剛剛也表明了她的態度,她對我的期望,就是誠實!不希望我對她有任何的
隱瞞。如此一來,我哪裡還敢在她面前有所保留而引起她的再次憤怒。便如同倒
豆子一般,老老實實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知道我和葉桐一塊跑了趟南京,就賺到了五十萬「驅魔酬勞」的時候,她的
眼睛當即亮了起來……

  「原來這行當這麼來錢啊?看來公司那邊我都不需要再拼命往上爬了,靠著
你,用不了多久,我都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了!我的寶貝兒真厲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這拍馬屁的還是一個超級大美女。我聽她這麼說,
控制不住的裂開嘴笑了起來。

    「這次算我和葉桐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按照他的說法,像這種容易應
付的差事,不是每次都遇的到的。多數時候,獵殺妖魔都是非常危險。而且我還
沒想好,是不是真的要加入他們這個行當裡頭。所以,你還是別指望我真能從這
行當裡面賺到什麼大錢了。還有,你能不能別稱呼我寶貝兒……你知不知道。從
小到大,就我奶奶是這麼喊我的。而且也只在家裡頭,有外人在,她都叫我阿平。
你這麼稱呼我,老讓我想起她老人家來……」

  周靜宜當即嘟起了嘴,用力在我懷裡蹭了幾下,「怎麼啦……我就喜歡這麼
喊!你管的著麼?」雙手捧著我的臉,美美的和我親了一個嘴道:「我的男人,
就是我的寶貝兒。嘻嘻。」

  她堅持,我也無可奈何,其實我內心深處,更希望她直接叫我「老公」!

  接著我又講述了我遭遇李東老婆偷情,胥悅嫂子盲信盲從,並同達耶。仁波
切那個邪教團夥發生接觸的一系列情況。周靜宜聽的目瞪口呆,她估計根本就沒
想到,就這短短差不多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我們生活居住的這座城市裡,居然
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而且可怕的事件。

  「太可惡了……才三歲的小女孩他們都能下的了手!簡直沒有人性……」

  我歎了一口氣道:「或者對於哪個什麼達耶。仁波切而言。只要有佛性就夠
了,人性什麼的她不需要!」

    當然,在講述過程中,我回避了嚴靜是我妹妹的這個事實,而只將她描述成
了一個湊巧和我同仇敵愾共同對抗哪個恐怖團夥的夥伴。

  而周靜宜顯然只關心我在這一系列過程當中的經歷而已,對於同行的其他人
員的具體情況,她也並不在乎。

  「下水道裡的那些腐屍讓那個女的放火燒了就好。那些人要那小姑娘的屍體
做什麼?那個什麼仁波切不是已經奪走了小姑娘的陽壽了麼?」

  「還能做什麼,偽造凶案,湮滅罪證唄!昨天我從酒吧那邊出來之後……」

  說到這裡,我心理咯噔了一下。因為我忽然意識到,接著說下去的話,以周
靜宜此刻刨根問底的詢問方式,我借著酒勁強姦胥悅的事情,沒准就要交代出來
了。

  而周靜宜兀自不知,依舊扯著我不停追問。我的心情也因此再次消沉了下去。

  「說?還是不說?真的向她坦白我昨天離開她後,都幹了些什麼?經歷了什
麼嗎?她知道了以後,又會是什麼反應?」我忽然呆滯了,呼吸也隨之濃重了起
來。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了?」周靜宜注意到了我突然的異常,疑惑的來
回掃視著我的臉龐。在反復確認了我此刻的狀態之後,她眼珠子一轉,似乎意識
到了什麼。跟著忽然開口對我問道:「你是不是因為心理不痛快,一氣之下就跑
出去睡了女人?」

  面對周靜宜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我在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情況下,下意識的
回答了一句:「是!」話說出口後,我立刻後悔的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當口,周靜宜居然只是露出了一種意料之中般的平淡神
情。

  「切……果然如此。我當你緊張個什麼勁呢……知道你心虛,我這裡就讓你
心安。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可不是白說的。看你昨天走的那個情況,我就猜你肯定
會找地方發洩一翻的。男人發洩無非就那麼幾種方式,打架、喝酒、睡女人。雖
然你睡女人確實讓我很不爽,不過我前面的那些話也都說出口了。你覺得我還能
把你怎麼著了啊?而且找小姐泄火,也比你出去酗酒、打架要好。碰上員警,還
不得把你直接給弄進派出所裡去。」

  面對周靜宜淡然的態度,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我意識到她顯然理解錯誤了。

  以為我昨天睡女人,是隨便找了個小姐或者KTV公主之類的發洩而已。但
她的這一態度卻又在某種程度上誘使我最終結結巴巴的,向她說明瞭我昨天夜裡
「睡女人」的真實情況,甚至在說明的過程中,坦白了胥悅是處女這個情況。

  「……啪」

  周靜宜的巴掌在和我左臉接觸的過程中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接著她一把拽住
了我的衣領子,沖我叫喊了起來,「你這個禽獸!處女你都下的了手?人家閨女
二十多年的貞操是那麼好守的麼?」

  我忍受這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本能的辯解道:「我那個時候喝什麼都不知道
了!半夜醒過來,她正好在旁邊,我那時候就只想幹女人而已。而且我都不知道
她還是處女啊!」

  「喝醉了?不知道就可以當藉口麼?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所以我才說你
這破脾氣要不得……不改,遲早要惹來大麻煩的!你說,你給我老實說……你打
算怎麼善後?你倒是說啊?」周靜宜用力搖晃起了我的身體。

  這一刻,我幾乎喪失了對自己理性的控制能力,下意識的把我原本來到這裡
的計畫和打算爆了出來。

  「……所、所以我才過來找你,想和你攤、攤……」說到這裡,我發覺自己
說不下去了。

  「攤、攤什麼攤?原來你過來是想找我攤牌?跟我分手?然後去找那個胥悅,
跟她在一起!承擔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是麼?」周靜宜此時顯然是真的憤怒了。手
上用力,勒緊的衣領讓我感覺到了窒息。

  就在我感覺瞳孔上翻,即將即將進入「瀕死」狀態時,周靜宜的手猛然鬆開
了!

  「分手?你想都別想!從來只有我周靜宜甩別人……還從來沒人敢甩我!要
和我分手,行啊!除非我死了……有種你就殺了我……你現在動手,殺了我……
我死了,你才能去找那個胥悅,承擔起你對她的責任!動手啊……馬上動手啊!」

  周靜宜雙眼四周晶瑩閃爍,一面喘息著,一面聲嘶力竭的在我面前咬牙切齒
的叫嚷著。那悲切的神情讓我無可奈何。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個陷入了歇斯底里狀態的女人死死的抱在
了懷裡。

  「靜宜……靜宜……你聽我解釋啊!」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流氓、混蛋!見到你以後,我以為我找到了這輩子的依
靠,想著和你一塊努力賺錢,然後建立我們的家庭,事業。你說不喜歡我和別的
男人上床……我就依著你,劉晉那個雜種想強姦我,我寧可被他打,我也沒讓他
佔到我的便宜。我對你這樣……你是怎麼對我的?先是和那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睡覺,這我都忍了!現在就因為睡了一個處女,你就要跟我分手?你對的起我麼?
你自己摸摸你自己良心……」

  周靜宜掙紮著,一邊哭罵,一邊用手,用身體撞我,最後直接一口咬到了我
的肩膀位置,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她咬的地方,居然跟路昭惠咬我的位置
幾乎重疊在了一塊。我差點痛的大叫起來。

  但我只能忍。因為現在真的攤開來說之後,我才發現……這所有的錯居然都
在我自己身上!而我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責,或者是反擊周靜宜的口實或者藉
口。

  而且就算真的有……如今的我哪裡會用這藉口試圖同她分手?

  原本我來找她攤牌的想法,就是建立在她已經移情別戀哪位孫聰孫大公子的
基礎之上的。而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根本就是我自己的捕風捉影。我倒不會懷疑
她此刻是在做戲或者別的什麼。畢竟,我和哪位公子哥之間的差距是明擺著的。

  對方比我年輕,有錢有勢,甚至單從外貌上講,我也不得不承認孫聰比我長
的帥,更英俊!我都想不出我有任何方面比孫聰強的……

  現在她不願意跟我分手,我又怎麼可能會主動離開她?

  所以,這個時候,我早已經把曾經的想法和念頭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竭力
安撫著懷裡的周靜宜。

  她這一鬧騰,我足足花了將近個把小時,好話說盡,把自個貶得個一文不值,
甚至連在夏禹城沙馬居住的洞窟中用來調情的「媽媽」、「奶奶」這些稱呼都用
上之後,這才終於讓她稍稍安定了一些下來。

  「總之,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負責善後……我才是你將來的老婆!那個胥
悅哪裡,怎麼給人家一個交代,怎麼善後,你自己考慮……想甩我?沒門!」周
靜宜多少安靜下來之後,朝我撂了狠話!

  都這種情況了,我還能怎麼樣?過去,我總以為自己在道德方面,基本上還
算過的去,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從某種意義上講,完全也可以劃入所謂的「渣
男」範圍之內!破了別人的處女身,卻又承擔不了責任,這不是渣男是什麼?

  我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考慮著之後該怎麼去面對胥悅,不過嘴裡還是有些
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聲嘀咕著:「要不是我碰到你和孫聰見面,我又怎麼會對你
誤會,又怎麼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啊。」

  不想周靜宜耳朵尖,聽到之後,就朝我叫喚了起來。

  「我和孫聰見面怎麼了?我見他還不是為了我們兩個的將來考慮,想著聯繫
他,看能不能趁機做回仲介生意,從他那裡賺點仲介費什麼的!」

  聽到這裡,我楞了楞,因為到現在,我都還沒弄清楚周靜宜和孫聰見面的原
因呢。

  「仲介生意?什麼仲介生意?」我疑惑的朝周靜宜看了過去。

  周靜宜見我問起這個問題,或者是因為跟金錢有關係的原因,她的眼睛一下
子就亮了起來。

  「哼哼……我告訴你吧!這個孫聰正在通過各種管道,各種方式尋找像唐先
生、趙老頭他們這樣的獵魔人,或者說能人異士呢!」


                             【待續】
2016-6-2 17: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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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6月9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周靜宜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拿了正在充電的手機,遞到了我的面前。「自
己看了……在社交軟體的朋友圈裡面。」

  我接過手機,翻看著周靜宜在社交軟體上同孫聰的聊天記錄。一邊忍不住詢
問起了她和孫聰往來的歷史。對此,周靜宜顯得格外坦然。

  「我認識他比認識你可早多了,已經差不多快三年了。三年前我們集團公司
剛剛進駐本地,為了打開知名度,還有協調和本地各個部門機構的彼此關係,所
以贊助了這裡電視臺組織的一次大型慈善公益募捐活動。我在公司是負責業務推
廣和廣告宣傳這些方面的,當然由我代表公司出面。孫聰他們百惠集團也是該活
動的主要贊助商之一,認識他就是在那次了。活動搞完了,幾個主要贊助企業出
面的負責人也就都相互留了聯繫電話,軟體裡加了好友。之後又在其他類似的情
況下見過幾面。不過除了在軟體裡開開玩笑,相互轉發一些新聞、資訊之外,他
和我基本也沒什麼來往。這次要不是他在朋友圈裡,莫名其妙的發佈了那條懸賞
尋找高人異士的消息,我也不會私下約他見面了。」

  正如周靜宜所說,孫聰在自己的社交軟體上確實發佈了這樣一條資訊。而且
在資訊中明確說明,自己要找的不是風水師,不是念經的和尚,道士,而是要真
有本事能夠降妖伏魔的能人異士!

  他的這條資訊在這款社交軟體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身為國內小有名氣的二
代富豪,他的好友以及粉絲數量眾多,足有數萬之眾。不過多數人似乎並沒有把
他的這條信息當成一回事。許多留言和回復者,甚至懷疑這是他為他的百惠集團
搞的一次另類的策劃或者公關。

  不過周靜宜卻顯然看出了孫聰這條資訊的與眾不同。並嘗試著私下和孫聰取
得了聯繫。在交流中,孫聰對於自己尋找能人異士的原因有些閃爍其詞。但卻明
顯流露出了某些對王烈、唐輝等人從事的那個行當的瞭解。周靜宜在意識到這點
之後,同對方約定了昨日下午的見面。

  「看完了沒?」周靜宜一邊詢問著,一邊爬上床,坐到了我的身邊。

  「看完了……」我一邊點頭確認,一邊開口判斷了起來,「從他和你交談的
情況來看,他似乎是知道一些趙老頭、蔡勇這個行當裡的事情的。不過很明顯,
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聯繫到這樣的人。所以,才在這個軟體裡發了這麼一條資訊。
可能是希望軟體裡的網友中有人能夠提供相關線索或者聯繫方式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看他對所謂的能人異士的這些描述……精通陰陽五行
法術、能夠預卜吉凶,能夠借用自然的力量等等這些。那個王烈還有趙老頭他們
不就有這本事麼?」周靜宜說著說著,顯得有些興奮了起來。「別人不知道趙老
頭這些人的存在,可我們知道啊!而且孫聰說的很明確了。只要能提供聯繫方式
或者與此有關的各種資訊,他就可以支付一筆費用。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所以我才決定和他見面細談,看能不能賺到這筆錢了。」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向周靜宜確認道:「那昨天你和他見面,這事情談妥了
沒有?」

  周靜宜隨即嘟起了嘴巴,意興闌珊的回應道:「談妥了才怪!而且根本就沒
談。你發羊癲瘋跑掉了,我哪裡還有心思跟他繼續談下去啊。他比你可理性多了,
發覺我心思已經不在這事情上面後,主動向我道歉,說是他引起了你的誤會,主
動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頭上。然後建議我找其他合適的時間再找他聯繫此事,然
後就走了。」

  確認周靜宜在我走後,並未同孫聰深入詳談。我禁不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心中暗道:「還好!」

  周靜宜對我這個反應有些莫名其妙。我隨即連忙向周解釋了起來。

  「靜宜……雖然對唐先生還有趙老頭他們那個行當裡的情況瞭解的不多。不
過據我所知,他們那些人的規矩多的很了。而且似乎格外的注意隱蔽各自的真實
身份……你要在沒有經過他們允許的情況下,為了錢就隨隨便便在孫聰這樣弄不
清真實目的人面前暴露了他們。我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呢?」

  「不會吧?趙老頭那麼貪財……我把他推薦給孫聰,等於是替他介紹客戶。
能有什麼麻煩啊?」周靜宜眯起了眼睛,顯然不認可我的看法。

  「話不能這麼說了……蔡勇啊、奧托啊、唐先生啊他們這些人你也都接觸過
了。他們中間有哪一個人是公開了自己是從事降妖除魔這個行當身份的?蔡勇是
磚場老闆;奧托那傢伙是天主教的正牌牧師;唐先生之前一直跟賀老大那些人混
在一起,要不是在鳳凰山下面顯露了真本事,誰都以為他只是一個單純的盜墓賊
而已了。還有王烈,表面上是放高利貸的。趙老頭我聽說在河北老家明面上的營
生是幹廢品回收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真實的身份被
普通的外人所知曉。而且他們這些人接生意,都有自己的管道和方式……比如王
烈,按照他的說法,除了少量熟人介紹之外,基本上只會接受一些宗教組織或者
團體的雇傭。蔡勇更直接,除了同行的介紹和邀請,他根本就不會接受來路不明
人員的雇傭。路姨之所以能夠雇到唐先生,是因為那個大師王森的推薦和介紹。
王森雖然和王烈他們是對頭,但也是這個行當裡頭的成員了。這說明,他們這個
行當裡有著自己的一套聯繫或者交易的方式和方法。應該不是你這樣的外人能夠
隨便插手的。我懷疑你就算給了孫聰趙老頭、唐先生他們這些人的聯繫方法,他
們也不會同孫聰進行任何接觸,而且要知道是你把聯繫方式洩露給孫聰之後,他
們沒准還會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了。」

  聽我說的鄭重,而且分析的有道理。周靜宜不禁瞪大了眼睛,現出了幾分慶
幸的神情。但隨後卻又沮喪了下來,顯得意興闌珊。同時嘟嘟囔囔的嘀咕道:
「什麼破規矩啊?搞的那麼複雜!有錢都不賺……」

  她說是這麼說,不過我心理清楚,她真正遺憾的恐怕是她無法借此機會從孫
聰哪裡獲得仲介費用這一點了。

  我正打算開口就此安慰她幾句時,這女人眨了眨眼,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
跟著從床上跳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收揀起了房屋裡的東西!

  「你這是要幹嘛?」我看的莫名其妙。

  「還能幹嘛?收拾東西,趕緊退房走人!這地方很貴的……」周靜宜把散落
在桌子上的諸如化妝品之類的私人物品塞進了提包後,又跑到衣櫃前開始穿衣服,
一邊穿,一邊說道:「昨天中午快遞公司就給我電話,說有國家地理雜誌的東西
寄過來。想到上次那種情況,我就知道是路姨故意安排寄給我,好讓你有藉口和
我見面。我開機的時候,看見了你打的未接電話,想著晾了你幾天也差不多該給
你個機會解釋了,所以才特意跑這裡來開了房間。想著你只要能向我老實交代,
我就原諒你,而且正好用從孫聰哪裡賺的仲介費,跟你一塊在賓館泡溫泉浪漫兩
天的。可現在你這麼一說,這仲介費是沒指望了。在住下去,那就純粹是浪費錢
了!」

  聽了她的解釋,我有些哭笑不得起來,「你用不著這麼現實吧?再住一天也
就多一天的費用而已。而且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中午一點了,我記得這賓館是從十
二點開始就要新算一天的!」

  周靜宜此刻穿好了衣服,從提包裡拿了一盒口香糖,自己吃了一顆,接著把
盒子扔給了我。轉身再次收揀起了放置在衣櫃裡的物品。

「什麼現實不現實的……以後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你還以為和單身時候一樣
啊?這賓館前臺的人我都認識,多一個小時,我去,她們不會給我加計費用的。
不過要再多個把小時,就難說了……」

  看到她一副小家子氣的摸樣,我不想敗了她和我浪漫兩天的原定計劃,隨即
開口向她提醒道:「得啦……別收拾了!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我這次去南京,
和叫葉桐的那個人賺了五十萬呢!兩人平分,我能得二十五萬。賓館這邊的費用,
這次就我出了。」

  「什麼你出?……將來家裡的錢都得歸我管。你的錢都是我的!而且這錢是
你冒險賺來的辛苦錢,怎麼能亂花?我賺仲介費只需在孫聰和唐先生他們之間打
幾個電話,動動嘴皮子,來的輕鬆,算是意外之財……不一樣的!嗯……」

    周靜宜正在分析這兩筆錢之間的差異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跟著扭頭
朝我望了過來,一邊眨眼,一邊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裡轉悠。

  在我印象之中,她只要現出這個表情,必然是腦子裡冒出了什麼鬼主意,想
到這裡之後,我禁不住心裡發毛起來。

  周靜宜望了我一陣之後,忽然雙手一拍。欣喜的叫了起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算外人,當中間人,唐先生他們或者會覺得
不和規矩!現在不是還有你麼?」

  「我?」聽到周靜宜的話,我楞了一下!

  「對……就是你!」周靜宜轉身輕快的跳到了床上,趴在了我的面前,那姿
態,活像一隻發現了獵物的大型貓科動物。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從夏禹城回來!趙老頭、唐先生還有蔡勇他們路
上可都跟我說了你的事情了。你好像擁有一種什麼特殊能力,叫,叫……對了,
叫紅蓮什麼的!所以,他們說你其實也可以算是他們那個行當裡的人了!你雖然
還沒決定要不要真正入行,可他們顯然已經把你看成是他們的同類了!這樣的話,
要是你出面當仲介,把他們介紹給孫聰,就不算壞了他們的規矩。而且我倆還是
能賺到那筆仲介費!」

  自從發覺自己的紅蓮能力之後,我並沒有想過在周靜宜面前刻意隱瞞這件事。
不過周靜宜和我的交流中,從來沒有涉及到這方面來,我也就沒想過主動對她進
行告知。

  此刻她提及此事,我卻也並不覺得意外。夏禹城活著出來的人裡,差不多一
半都是這個行當裡討飯吃的人。周靜宜回來的路上雖然沒有理我,但同那些人卻
有著正常的交流。

    從趙中原、唐輝等人哪裡知曉我是紅蓮的情況幾乎是必然的。或者是因為我
們同玄女、學宗戰鬥的時候,她正在夏禹城的殘破廢墟中昏迷不醒。所以她顯然
對於我擁有的紅蓮這一能力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概念。僅僅只是從唐、趙哪裡知曉
了我能力的名稱而已。

  見到周靜宜提出了讓我出面當仲介的建議後,我不禁心中一動。不知不覺聯
想起了當初下鳳凰山囚籠,以及湊巧捲入夏禹城之行的種種經歷,一種奇異的感
覺再次湧上了我的心頭。

    「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好像都在不知不覺裡要把我引入某些未知
的事件當中啊?」

  冒出這種念頭之後,我忽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狀的寒冷。但這寒冷卻也清醒
了我的頭腦。我隨即不著痕跡的開口試探了起來。

  「你就只想到了仲介費?你也說了,我雖然沒入行,但跟唐先生還有趙老頭
他們算是同類。其實你可以直接把我介紹給孫聰,要他覺得我的紅蓮之力符合他
要求的話,沒准就會雇傭我。這樣一來,我們不就能賺到兩筆費用了麼?」

  「你胡說什麼啊?」周靜宜爬到了我面前,雙手捧住了我的臉。

  「雖然不知道他到處找唐先生那種人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我推測,沒准是非
常危險的工作了!我才不要你去冒那種風險呢……有什麼危險,讓唐先生、趙老
頭那些人去應付就好了。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貪心,能拿到仲介費我就心滿意足了!
來……波一個!」周靜宜說完,摟著我親了個嘴。

  周靜宜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幾乎是瞬間就推翻了我腦子裡剛剛出現的對她
的某種猜測。而接下來的主動親昵,則又一次讓我陷入到了和她濃情蜜意的溫存
當中……

  周靜宜的溫柔迷的我暈頭轉向,未幾便答應了她,作為「仲介人」和孫聰見
面的要求。周靜宜隨即拿起手機,利用軟體給孫聰發了約定再次見面的資訊。

  在確認資訊發出後,周靜宜拉著我到了客廳,一塊吃起了她之前購買回來的
小吃外賣。小吃外賣數量很少,周靜宜解釋了原因。她知道我昨天生了很大的氣,
所以並不確定我是否會真的過來找她,所以買的很少,更多的是當做她自己下午
等待時的零食。見我明顯沒有吃飽的樣子後,便拉著我離開了賓館,決定兩人找
家館子,好好的吃上一頓。結果剛出賓館大門,她的手機便收到孫聰的回復。

  「抱歉,剛才人機分離,剛剛看到你的資訊。現在我正好有空,見面可以麼?」

  周靜宜看到回復後,嘻嘻的笑了起來,扭頭朝我眨了眨眼睛,「他要現在見
面,正好,就算交易不成,也借此機會敲他一頓午飯。」說完,給孫聰回復信息:
「現在啊?我和中間人都沒吃午飯呢……」

  正如周靜宜預料的一樣。孫聰很快便大包大攬的給予了回應。

    「這樣啊……正好,我這邊也還沒吃,我定餐廳,見面後邊吃邊談。」

  幾分鐘後,周靜宜收到了孫聰發來的餐廳地址,我隨即和她坐上了前往餐廳
的計程車。

  半個小時後,在本地某高檔餐廳的臨江包間內,我和周靜宜再一次見到了孫
聰。這一次,孫聰並非一個人出現,除了一名看上去像是他秘書或者高級經理人
的中年男子之外,他那個早已經在影視娛樂圈內名聲在外的「未婚妻」陳小薇也
赫然出現在了包間之中。

  孫聰顯然並未在意昨天我和他之間發生的「誤會」,見到我和周靜宜進入包
間後,主動起身向我們兩人打了招呼,同時禮貌的介紹了陳小薇和中年男子。

  「這位是我未婚妻,陳小薇,現在在電視臺工作。綜藝節目『快樂XXX』
的主持人,如果你們看過她的節目的話,我想我應該不用介紹太多了。這一位是
我們百惠集團海外拓展部總經理孫明。他其實是我的堂兄了……」

  禮節性的開場白之後,我和周靜宜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孫聰並未急著直奔主
題,而是熱情的招呼包間內的人員先用餐。

    用餐期間,彼此的話題也幾乎都圍繞著娛樂圈內的一些新聞八卦來進行,陳
小薇作為圈內人,向在場的人抖摟了不少所謂的「隱私秘聞」。其在飯桌上的種
種表現,讓我很難把她同幾天前在瑜伽會館裡同馬屁精「雙修」的那坨白色肉體
聯繫到一起。

  待得用餐者都吃的差不多之後,周靜宜起身,藉口和對方聊女人私房話的理
由,笑眯眯的主動拉了陳小薇外出散步,出門後,主動替我們關閉了包間的房門。

  在確認兩個女人都離開後,我極其尷尬的笑了笑,開口向孫聰就昨天酒吧發
生的事情進行道歉,「真是對不起。昨天我太衝動了,沒有弄清你和周靜宜見面
的原因,就發了脾氣……」

  孫聰搖了搖頭,「你用不著道歉……將心比心,如果周小姐是我的女朋友,
見到她和其他男性私下見面,我估計和你的反應是一樣的。畢竟,像她這樣的美
人,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其實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萌生了追求
她的念頭。而且不瞞你說,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徹底放棄過這個想法呢。」

  「你追求過她?她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楞了楞,因為周靜宜之前並
沒有告訴我這一點,而僅僅只是說明了她和孫聰認識的具體經過而已。

  「……她對你隱瞞了這點,我估計是害怕你進一步誤解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你昨天的表現,真的很讓人害怕了!我反倒沒什麼可顧忌的,畢竟我很快
要和小薇訂婚了。雖然遺憾,但說出來反倒能讓自己痛快一些。」孫聰此刻倒顯
得頗為光棍,毫不介意的在我這個周靜宜的男朋友面前,表露他對周靜宜的覬覦
之心。

  不過他的這種態度,卻令我對他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好感。在我看來,男人本
來就該如此,是愛是恨,坦蕩蕩的表露出來。

  「我為她在義大利訂制了賽車,她轉手把車鑰匙扔給了她的女同事。我在她
公司門口送她鑽戒,她從公司出來,接過來之後直接放到了門口討飯的乞丐碗裡。
送她別墅,第二天她就把房產證這些捐到了慈善機構……只有花,她接受了。但
卻拒絕我的任何約會邀請,我追了她大半年,結果最後連她的手都沒牽到過。」

    孫聰苦笑著講述著他追求周靜宜的種種方式方法和最終的結果。而這一切讓
我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因為從接觸周靜宜到現在,我始終覺得她即便比不上趙老頭,但對財富的貪
婪也是顯而易見的。我怎麼都想不到,她居然能夠如此瀟灑的抵禦住孫聰孫大公
子的這一系列銀彈攻勢!

  孫聰說到這裡,長歎了一聲。臉上的遺憾溢於言表,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自
己的失態。因此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這次我們彼此見面的真正話題上來。

    「好了,不說了……我這都是快訂婚的人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了。還是談談
正事吧……周靜宜剛才給我消息,說你才是真正的仲介人。不過,我到現在也不
確定,你們真的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人嘛?」

  面對孫聰的質疑,我表情平靜的回應道:「我能夠為你介紹的人員是否就是
你要找的那一類人,這點我也不確定。所以我希望你能先說明你發佈那條資訊的
具體原因,以及你想要尋找那些人的真實目的了。」

  「這個……」孫聰露出了躊躇的態度。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交易正常情況下應該建立在某種相互信任的基礎上。
假如你們連發佈消息的原因和目的這些都不願意對我告之的話,那你們覺得現在
我們還有必要交流下去麼?」

  事實上,我到現在為止,對於充當這個什麼「仲介人」都是毫無興趣的。見
面,也僅僅只是為了兌現我對周靜宜的承諾而已。因為我很清楚,王烈他們這次
瓦解了學宗這部分人後,接下來,很快就會考慮再接再厲的對這個組織剩餘的兩
個頭目及其勢力進行打擊。趙中原和唐輝那批人原本與此事是無關的。但學宗在
夏禹城內的行為,引起趙中原的憤怒。這老頭不僅貪財,而且還記仇。所以從夏
禹城出來後,事實上已經站到了王烈等人的一邊。

  另外就是路昭惠……要知道李老闆的命實際上已經被趙老頭搶回來了。結果
學宗那幫人一發手雷,把李老闆給活活炸死了……李老闆進鳳凰山盜墓,也是被
王森、李勇等人教唆的,而現在學宗那夥人更直接造成了李老闆的死亡。路昭惠
在弄清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之後,對於學宗極其團夥的仇恨可想而知!因此在從
夏禹城返回時候,路昭惠也同王烈進行了接觸。萬美集團將在經濟方面給予王烈
等人支援,願意協助他們把以「隱世三宗」為首的這個團夥徹底剷除掉。於公,
是盡社會義務,於私則是為李老闆報仇!

  而我和葉桐也已經把那個達耶。仁波切很有可能就是三宗當中的「思宗」以
及她在我們這個地方的種種情況通知了王烈那邊,因此,處理完了夏禹城的善後
工作,王烈那批人估計很快就會轉過頭來對付達耶。仁波切這邊。是否還有精力
或者是人手願意接受孫聰這邊的委託都是難說的事。

  因此當此刻孫聰對我是否真能聯繫到他需要的人員產生質疑後,我乾脆順水
推舟將決定權直接推到了對方那裡。在等待了片刻,孫聰都還在猶豫不決後。我
隨即起身打算離開……人我已經見了,事情也談了。周靜宜那邊我也可以以對方
壓根不信任我作為理由加以應對。就在我正要轉身出門的時候,一直坐在孫聰側
面未介入談話的孫明連忙出聲,喊住了我。

  「嚴先生,請等等好麼?」

  聽到孫明挽留。我想了想,還是再次又坐了下來。畢竟,對方請了我和周靜
宜一頓飯。出於起碼的禮貌,我表面上也應該留給對方一定程度的餘地。否則倒
顯得我和周靜宜過來單純的只是騙他們一頓飯吃了。

  孫明和孫聰兩人交頭接耳了幾句,聲音很小。但卻被我如今超人的聽力一句
不落的全部聽進了耳朵。

  「阿聰,這都什麼時候了?我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

  「哥,不是我猶豫。要這人介紹來的不是我們需要的,告訴他具體情況有必
要麼?」

  「四個月後就要開董事會了。要那個時候還沒有叔叔任何消息的話,我們要
怎麼給董事會交代?而且之後監事會,審計工作等等這些都要逐一展開。你覺得
我們能瞞到什麼時候?」

  孫聰的眉毛擰到了一塊,孫明見狀接著說了下去,「你無非就是擔心這人不
可靠,還是像之前那幾個一樣最後介紹的都是些神棍、騙子之類傢伙而已。可我
們已經拖不下去了……事先的準備工作、具體的過程這些,我們必須要在三個月
內完成。否則結果會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我倒是無所謂,公司是叔叔一手創
立的,我如今說白了也只是給你和叔叔幫忙而已。可一旦那個女人以你隱瞞重大
事項為名,利用董事會搞點什麼事情。百惠集團則極有可能就會落入她的手裡了,
你真想事情最終按照她的如意算盤進行下去麼?」

  孫明的話明顯觸動了孫聰,孫聰原本的想法隨之動搖了起來。

  「而且之前你不是也很有信心麼?你說那個周靜宜雖然過去拒絕了你的追求,
但在處理她們集團公司和我們公司之間的業務這些方面,一貫認真負責,信用方
面無可挑剔!這次她主動表示有相關管道,接觸到我們想找的人,希望很大!」

  「可現在已經明確,仲介人是他,不是周靜宜啊?」孫聰聽到孫明這樣說,
小聲嘀咕了一句。

  「可他是周靜宜介紹來的!」孫明眯起了眼睛,「你信任周靜宜的話,那麼
也該信任她介紹給你的人!」

  孫聰咬了咬嘴唇,最後終於抬頭朝我望了過來,同時向我示以了某種歉意的
表情。

  「剛才真是很抱歉了。請原諒我對你的唐突,畢竟!這次我們找人的原因和
目的在一定程度上關係到我們集團公司的未來,我對此不得不謹慎從事。但就像
你說的那樣,交易,必須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這樣,能否耽誤你一些時
間,讓我說明事件的前因後果呢?」

  我攤了攤手,跟著點了根煙,等待著對方的說明。雖然我對於孫聰他們的事
情持消極的態度。但如果對方面臨的麻煩是同南京的蘇先生類似的情況,我倒也
不介意直接把葉桐介紹給他們。尤其在對方的交談中,我意識到他們這次尋找能
人異士的原因,似乎是同百惠集團真正的掌舵人孫成章有關之後!

  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對孫成章這個人,印象還不錯了!

  孫成章同我眼前他這個之前八卦緋聞始終不斷的兒子不同,雖然身為國內商
業巨擘,卻一貫的低調謹慎。當王建林、潘石屹、王石這些他的同輩企業家們名
聲遠播的同時,他卻始終不聲不響經營著他的百惠集團。而且據我瞭解,此人熱
衷慈善事業,尤其對偏遠貧困地區的醫療、教育、環境保護等方面投入極大。算
的上是「真正有良知」的國內富豪,同那些高調宣傳喜歡自我標榜博取名聲的所
謂「慈善家」有著極大的區別。這一點,在南京與秦沛以及蘇先生兩人的飯後閑
聊當中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

  「嗯……說明之前,我想詢問你一下?你有我們百惠集團公司的股票麼?」
孫聰選擇的開頭方式倒是令我感覺到了幾分新奇。

  「我炒股……不過貴集團公司的股票我好像從來沒有買過了!現在股市垮的
一塌糊塗,我之前的投資幾乎都陷在裡頭了,現在只能等著經濟好轉恐怕才能解
套了。」我笑了笑,做出了回答。

  孫聰點了點頭,「沒有就好!因為三個月前,我們集團公司出了一件大事!
出事後,出於對投資者負責的態度,我們集團公司內部封鎖了相關消息。具體的
情況就是,我父親失蹤了!」

  我悶了一口煙,很有一些意外,「失蹤了?我記得前兩個月我好像還在財經
新聞上看到過有關令尊大人的一則新聞啊。我記得那則新聞好像說,令尊大人身
體不適,去了西班牙長期療養。」

  「你看到的那則新聞是我們兄弟兩人故意放出去的。畢竟,董事長長期不露
面,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孫明此刻出聲,解答了我的疑問。

  「原來如此?具體什麼情況,難不成是被犯罪分子綁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們應該找員警才對啊?」

  面對我的新問題,孫聰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被綁架,而是他自己帶了一批人外出探險考察!最後沒了音訊……」

  面對我一臉驚愕,孫明在一旁開始了解釋,「我叔叔在下海經商前,原本是
從事地質學、古生物學以及青銅器考古這些方面研究工作的。上世紀八十年代,
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原來的研究機構,下海經商。雖然他一手建立了百惠集團,
但骨子裡,依舊是個學者了。自從將集團大部分實際權力和工作交到我們兄弟兩
人手中之後,他本人更多的精力其實都投入到了他原本敢興趣的這些研究方面去
了!從三年前起,他就一直在從事一個課題的專門研究,並為此多次組織考察隊
外出實地探險考察。之前幾次,都沒什麼問題。所以四個月前他再次率領考察隊
外出的時候,我和阿聰也沒太在意。但沒想到這一次就出事了。他在內,考察隊
總共十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事後,我和阿聰已經連續組織了兩批搜救人員前
往他和考察隊最後失蹤的區域尋找,結果至今也沒有找到生還者或者遺體……」

  「我的天……你們兄弟兩個知道自己在幹些甚麼嘛?居然只是自己組織搜救
人員前往搜救?碰到這種事情,你們難道不該報警?找專業人員,借助政府和國
家的力量出面尋找嗎?」我聽完解釋後,忍不住沖兩人嚷嚷了起來。

  孫明似乎預料到了我的這種反應,連忙對自己和孫聰的行為進行了辯解。

    「嚴先生,請不要激動!你說的是常理……但我們兄弟之所以如此行事,有
我們不得已的苦衷!這其中涉及到我們集團公司內部的一些權力之爭,一旦政府
介入,公司內部的問題就會浮出水面。具體細節,我們確實不能再對你透露太多!
最重要的是,我們最初派出的搜救人員在考察隊失蹤的區域,找到了一些在我們
看來,同樣是無法對外公開的東西。」

  孫明說著,從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件物品,走過來,擺放到了我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孫明拿出來的是一本有些殘破了的筆記本。

  「這東西是第一批搜救人員在考察隊失蹤區域搜索時,從發現的一件挎包內
找到的。我們找到了事先參與了考察隊出發前準備工作的一名人員加以辨認,確
認該挎包應該屬於失蹤的其中一名考察隊成員所有。」

  我翻開了筆記本看了幾頁之後,表情凝重了起來。

  筆記本中的內容非常雜亂,除了有手繪的圖畫,潦草的文字外,還繪製了許
多難以辨認的各種符號。這其中,有一些應該是道家常見的寶印符,但更多的則
顯然是古代的坦多羅秘符。而最讓我吃驚的是筆記本第三頁中繪製的一個動物圖
像,雖然繪製者因為繪畫水準限制,畫的有些變型和潦草,但我卻能夠準確的辨
認出對方繪製的分明就是一隻屍傀……

  而在之後的頁面中,還出現了若干我也未曾見過的動物也許是怪物的圖案。

  記錄者文字非常潦草,加之筆記本似乎遭到過液體浸泡的原因,多數難以辨
認。少數一些可以辨認的文字當中,數位和日期佔了絕大多數。

  在我翻看筆記本的同時。孫明在一旁帶著極其遺憾的語氣繼續對我進行著說
明。

  「第一批搜救人員在獲得該挎包的當天夜裡,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擾。雖然
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領隊人員還是出於安全考慮,率領搜救人員撤離了該地區。
半個月後,在我們兩兄弟的協調和安排下,增加了人員以及安全保衛措施後的第
二批搜救人員再次進入搜救。結果進入後不久,又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擊。第二
批搜救人員配備有武器,並對不明生物進行了還擊。領隊人員有了第一次的經驗,
應對得當,逼退了不明生物。但在其中數名有經驗搜救人員的建議下,二次率領
人員撤離。他們這次回來後,隨即表示了不願再次前往的態度……」

  我翻閱著筆記本,同時開口詢問道:「從失蹤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快四個
月時間了。你們不會還認為孫先生和他的那只考察隊中有人能倖存吧?你們如此
執著的想要找到探險隊,難道只是為了尋找屍體?」

  孫明沒回答,孫聰則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對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尤其是我父親的……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家父失蹤的消息,並非只有我們兄弟兩
人知曉,集團董事會中也已經有人從其他管道知道了這一情況的部分細節。他們
現在隱忍不發,但卻已經在私下裡散佈起了不利於我們兄弟兩人的一些資訊。並
計畫在明年年初的集團一系列例行會議利用這一情況對付我們孫家。目的麼…
…你應該清楚的,就是為了把百惠集團的領導權從我們手中給奪走。」

  我皺起了眉頭。「對於你們百惠集團內部的權利鬥爭這些,我不感興趣了。
但我不明白,你們現在尋找能夠驅鬼滅妖的能人異士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們覺得,
有了這些人,就能找到孫先生以及失蹤的考察隊?」

  孫明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明確的點了點頭,「我們正在組織第三批
搜救人員。其中有幾個是參加了前兩次搜救的,包括那名領隊。原本他是不打算
再接受我們的雇傭了。但是對於我們兄弟而言,前兩次,他能率領搜救人員全身
而退,充分證明了他的能力值得信賴。所以我們還是對他進行了竭力挽留。而這
次他明確表示,如果要讓他再次率隊前往,就要為他找來他認為合適的幫手。他
明確告訴我們,襲擊搜救隊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魔妖怪之類的東西,所以想要
深入那片區域,隊伍中必要有能夠降妖伏魔的能人異士。這就是我們尋找此類人
員的原因了。」

  「呼……你們不覺得你們有些病急亂投醫了麼?居然在網路社交軟體上發佈
這類信息……」

  「病急亂投醫?你這形容的還真貼切呢……」孫明苦笑了起來,「不瞞你說
了,一個月前我們就安排人去了廣西龍虎山,此外也同許多正式的宗教派系、團
體進行了私下接觸。希望能通過他們,聯繫上領隊所說的,真正能降妖伏魔的高
人法師!但是……安排去的人員,無一例外的都被對方婉言謝絕了。拒絕的理由
也是五花八門……我這裡也就不一一贅述了。不過基本上都明確否認了領隊所說
的妖魔鬼怪的存在。既然妖魔不存在,所以也就沒有降妖伏魔的法師存在。最後
是那位領隊給我們出主意,建議我們報紙、電視、雜誌、網站,社交軟體……所
有資訊管道一塊發。按照他的說法,一般人看到消息,只會當成是笑話。但真正
那個行當裡的人自然會明白其中的真實含義,若是願意出面的,就會自動找上我
們。」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因為從實際效果來看,哪位領隊的建議現在確實收
到了成效。周靜宜不是這個行當裡的人,但卻接觸了到了這個行當裡的內情……
為了賺錢,果然自動跑來聯繫這孫家兄弟了。

  也就在此時,我翻到了筆記本的最後幾頁,筆記本的最後幾頁基本都是繪製
的圖案。而看到圖案的同時,我的注意力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旁邊的孫明意識到了我此刻的表情的變化,在我未曾察覺的情況下露出了某
種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這畫的一共有九個鼎……難、難道說……」

  「你也看到這頁了……沒錯了。這筆記本上繪製的九個鼎不出意外,應該就
是傳說中的禹王九鼎的想像圖了。而尋找傳說中這九鼎的下落……就是我叔叔之
前一直在從事的研究課題!而且在他失蹤前,曾經給我們兩兄弟談起過一些他的
研究狀況。雖然沒有明確說明,但從他當時的語氣來看,似乎是取得了重大進展!」
孫明恰到好處的在旁邊開口對我進行了說明。

  閉合上了筆記本後,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

  「騙局……這明顯是一個騙局!但就不知道,設計這個騙局的人是眼前這兩
兄弟呢?還是那個已經失蹤了的孫成章,亦或是另有其人!」

  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專業的歷史或者考古工作者。但我對於中國古代歷史上幾
樁著名的「歷史懸案」多多少少還是瞭解的。而九鼎的下落,便是這諸多歷史懸
案當中的一個……

  古往今來,傳說從漢代開始,便有無數的帝王以及歷史學者曾經試圖尋找九
鼎的下落,但無一例外,全都沒找著!也因此,我壓根就不相信,孫成章這麼一
個現在的民間歷史學者能在這個問題上取得什麼真正的重大進展!就算他擁有龐
大的財力以從事這項研究也一樣!畢竟,他再有錢,能比的過歷史上的那些專制
帝王?

  不過,設計這個騙局的目的是什麼?針對的對象又是誰?我有些疑惑了……

  目標是我?我稍一分析,立刻否定了這種想法!我之前和百惠集團毫無瓜葛,
同眼前的孫聰和孫明也毫無來往……以他們的能力和財力而言,收拾我只需要花
錢雇殺手或者流氓混混就夠了,用得著設計這種騙局引人上鉤麼?

  而且我也始終在觀察著孫聰和孫明兩人先後的反應。孫明在我身旁,我倒沒
看出什麼來。不過當我和孫明談到九鼎的時候,斜對面孫聰卻明顯流露出了一絲
熱切的眼神。

  我略一思考,腦子裡大致形成了一個相對合理的看法!

  這眼下的「九鼎之局」針對的物件只怕就是眼前的孫聰和孫明兄弟兩人了,
而這兩人卻並未意識到這點。反而很認真的正在計畫著朝著這個騙局一步步的深
入。而且與此同時,我又想到了李老闆……

  當初的李老闆下鳳凰山囚籠盜墓,不也是類似的情況麼?被王森和李勇利用,
給對方打了頭陣,帶出了對方想要的東西。

  不過,設計這一騙局的人是誰?最終目的又是什麼?我卻無法確定。因為百
惠集團內部存在權利鬥爭這點,似乎確有其事。但具體情況是怎樣的,我因為沒
有特別關注過這家公司,因此知之甚少。設計騙局的原因是因為百惠集團的內部
鬥爭是有可能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另有別有用心者,正在像當初利用李
老闆一樣,試圖利用孫氏兄弟及其百惠集團的財力來達成他們的某些目的。

  想到這裡,我習慣性的再次點燃了一根煙,開口道:「如此說來,兩位搜救
孫先生的目的倒在其次,真正想得到的還是這九鼎嘍?」

  「你這是什麼話?」孫聰的臉有些發紅,斬釘截鐵的對我的這一說法進行了
否定,「再次組織人員前往搜救,第一任務當然是我父親以及其他考察隊員的下
落。」

  孫明則進行了補充,「九鼎那可是權利的象徵,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們這個
民族!這樣的東西,就算真找到了,又怎麼是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能夠持有的。上
繳國家和政府是必然的!當然,我是說如果在搜救過程中,真的能搜集到與之相
關的線索或者實物的話,對於我們而言肯定是有巨大的好處的。首先,集團公司
內部我們兄弟……其次,政府那邊……」

  孫明在列舉收益的過程中,我皺起了眉頭!因為我很意外。

  在我看來,像這樣荒誕而且類似于天方夜譚般的騙局,連我都能判斷的出來,
眼前的兩位搏殺商海的青年企業家竟然能夠沉湎其間?我感覺到了難以理解……

  「……以上種種的關鍵,都在於我們現在能否聯繫到真正有著斬妖除魔道行
的高手法師相助。所以,嚴先生,假如你真有這方面聯繫管道的話,還請你一定
設法為我們聯繫到相關人員了。至於雇傭費用方面,可由對方自行開價!至於你,
只要真的能幫我們聯繫上這樣的高手,仲介費用我們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孫明最後終於把話題轉移到了眼下我和他們之間這次交談的現實問題中來了。

  我心裡冷笑了一陣後,開口道:「擁有驅鬼除魔能力的人,我確實有方法能
夠聯絡到一、兩位。不過他們是不是就是你們要那種道行高深的能人異士?這個
我也不敢確定。這樣吧……我需要時間同他們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是否願意和你
們接觸。如果他們願意,那麼我再抽時間把結果告之你們。這樣可以麼?」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孫聰問道。

  「兩到三天……不知道行不行?」我回答著。

  孫聰和孫明彼此對視了一眼。孫明對孫聰道:「相關的搜救設備籌備還有其
他人員的組建工作還在繼續,估計還需要將盡一個月左右。時間上應該還來得急
了。」

  孫聰隨即朝我點了點頭道:「……那行!我們就耐心的等待你和那邊的回復
了!」

  在離開包間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半是調侃,半是玩笑般的朝兩
人問道:「我如今已經知道了孫先生失蹤的具體情況,你們就不擔心我回去以後,
把這消息散佈出去?」

  孫明聽了我的話,臉色一變。但孫聰卻表情鄭重的回答道:「我信任周小姐!
所以我也信任她向我推薦的人!她說你是她的男朋友,我相信,你作為她的男友,
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讓她信用受損,並無法面對我的事情吧?」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這一說法和判斷,跟著走出了包間。

  「九鼎?哼哼……咋不乾脆說找的是傳國玉璽呢?」

  在過道上,我不禁在肚子裡暗自腹誹著這一對異想天開的「富二代堂兄弟」。

  從主建築物出來,遠遠的便看到了在飯店小花園內態度親密,談論著女性話
題的周、陳二人。周靜宜看到我後,禮貌的同陳小薇道別,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則在向陳小薇點頭示意後,徑直領著周靜宜步出了飯店大門。

  出了大門後,周靜宜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了我和孫家兄弟之間的商談結果。

  「怎麼樣?他們打算給多少仲介費?」

  「具體費用這些,壓根就沒談!靜宜……孫聰這傢伙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啊?」

    我一隻手挎著周靜宜,一隻手完成了拿煙,打火點燃的全過程,在吐了一口
煙圈之後開口問道。

  「智商有問題?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百惠集團名義上的領頭人是他爹孫成
章,可實際上這幾年都是他說了算……就這幾年,百惠集團的總資產幾乎翻了幾
翻!你覺得他要智商有問題,能有這樣的經營成果?」

    周靜宜撅起嘴,有些不滿的回應著。畢竟,孫聰也算她的朋友了。物以類聚,
人以群分!朋友是白癡,連帶她也會跟著被拉低智力檔次了。

  「切……要智商沒問題?他又怎麼會放著他自己好好的生意不做,卻想著去
打九鼎這樣虛無縹緲東西的主意呢?」在此事上,周和我是同夥。我對她沒任何
隱瞞的意思。

  「虛無縹緲?九鼎?什麼東西啊?」或者因為我說的隨意,周靜宜腦子裡一
時沒反應過來。

  「還有什麼東西?就是代表華夏九州神聖象徵的,傳說中,大禹他老人家鑄
造的那九個大鼎了!那玩意,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據說就沒了蹤影。具體下落眾
說紛紜。從漢朝開始,歷朝歷代都在尋找,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找著。他們兩
兄弟可好……居然異想天開的想去弄這玩意兒了。」我解釋道。

  周靜宜聽後,眨了眨眼睛,開口確認一般的問道:「你、你是說,他們尋找
除妖師、獵魔人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禹王九鼎?」

  「那倒沒有明說……表面上找人說是為了去搜救失蹤的孫成章!可那態度,
我懷疑找鼎才是他們真正的目地了!」

  「什、什麼?孫成章失蹤了?」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說,禁不住驚呼了起來。
再我連忙做出噤聲手勢之後,周靜宜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總算此刻周圍沒有
什麼行人,她這一驚一乍,並未引起路人的注意。

  「孫董事長失蹤了?你確定?」周靜宜把嘴湊到了我的臉旁,再次確認到。

  「究竟是真失蹤,還是假失蹤……我現在也不確定!那兩兄弟的話,頂多能
信一半!」我說出了我個人的實際判斷。

  「要真失蹤就糟了……消息傳出去,絕對跌停!我手頭還有好幾百股百惠的
股票呢……不好……現在已經收市了!這可怎麼辦啊?」

  「你慌什麼?這不消息還沒傳出去麼?就算傳出去了,你也就是個小散戶,
能有多大損失?你平時下幾次館子還有這次住賓館的錢,沒准都比這要多……」
這女人吃大餐,出入豪華賓館一擲千金,從來沒覺得她心疼過。此刻她那牙酸肉
肉的樣子倒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下館子、住賓館,我享受到了!可股市上的損失那就是
淨虧本……怎麼能相提並論呢?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的……這裡頭究竟怎麼回
事了?」周靜宜伸手在我腰眼位置狠狠的擰了一下,小聲追問了起來。

  我隨即一邊走,一邊對她講述了我和孫氏兄弟交談的全部細節。說完了,我
順便也談了我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這兩人說的這些東西,不盡不實的。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這人都失
蹤快四個月了,找到估計也都是腐爛的屍體了。有意義麼?他們集團公司應該是
有自己的章程的,董事長意外失蹤或者死亡,關於繼承、關於管理權交接這些照
著章程走不就完了!這些東西法律上都有明確的規定,我記得孫聰是孫成章的獨
生子吧?沒聽說他有什麼兄弟姐妹的。孫家作為百惠集團最大的持股人和實際控
制者,就算有其他懂事覬覦,難不成還真能從他孫聰手裡把百惠集團給搶走?什
麼確認失蹤者下落以確保權利鬥爭的優勢這些都是藉口而已。目的恐怕都是為了
九鼎!而且這九鼎也是扯雞巴蛋的玩意兒,要那麼容易找著,早不都被之前的那
些古代帝王們給發現了。估計你對這歷史不是太瞭解,我當初對九鼎還有傳國玉
璽這些傳奇物品的下落也產生過興趣,曾經花時間專門看過一些相關的研究資料。
別說找了,那些資料的內容都是南轅北轍,雞同鴨講!九鼎找了兩千多年,找不
著,好幾個皇帝乾脆自己新鑄……你想想,連那些皇帝君王都找不到。孫成章一
個民間專家他能有什麼進展?而且我都懷疑,孫成章那傢伙沒准根本就不是在找
九鼎,而是打著找九鼎的幌子,幹倒鬥的營生都說不定……」

  「孫成章找九鼎的事應該是真的吧……」周靜宜聽我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
插了一句嘴。當我扭頭意外的望她的時候,她連忙進行了解釋。

  「你在網路上沒關注過孫聰,也沒加過他好友,你不知道了。剛認識孫聰的
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孫成章在尋找九鼎的事情了。」周靜宜很認真的說明著。

  「我記得之前,經常能夠看到他在自己的博客、還有社交軟體圈裡發佈他爹
孫成章尋找九鼎的一些資訊。什麼老爹去了哪裡哪裡,又有新的發現,過個把月
又是老爹組織的考察隊已經整裝待發,這次想必又有新的進展什麼的。他在網路
上的粉絲少說也有幾萬十幾萬。他爹在尋找九鼎的事情,我們這些朋友圈的人,
還有他的粉絲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他發那些消息,除了文字,很多還配了照片。
而且不僅是他的微博了,孫成章自己也有微博的。當然,更新的沒有孫聰那麼頻
繁。好像只是偶爾更新一些相關的歷史資料和圖片什麼的。孫成章的粉絲數量也
不少,你要不信。可以找一、兩個他們的粉絲問問。這幾乎都是公開的事情了。
所以,從這幾年他們連續發佈的這些消息來看,孫成章似乎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尋
找九鼎的下落了!」

  看著我意外的表情,周靜宜接著又告訴了我一個情況。

  「還有關於百惠集團內部權利鬥爭以及繼承的問題。孫聰確實是沒有什麼兄
弟姐妹……可他有個比他年齡還小的後媽啊!孫聰生母許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孫成章因此成了鰥夫,大概是兩、三年前,差不多就是孫聰和我認識的那個時候,
續弦娶了一個年輕女孩當老婆。孫成章為人低調,加之那個女的既不是明星也不
是名媛,好像是他們集團公司自己的內部職工。所以結婚領證的事情,幾乎不為
外界所知了。我也是因為加了孫聰好友,在他的軟體社交圈裡才多多少少知道了
一些這個情況。孫聰貌似跟他這個繼母的關係非常惡劣,幾乎是水火不容。好幾
次都能看到他在自己的朋友圈罵那個女人。你也是懂法律的,這領了結婚證,就
是合法夫妻,配偶的繼承順位可是比子女還要靠前的。」

  聽完了周靜宜的說明,我禁不住張大了嘴巴。這一刻,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周
靜宜面前顯得多麼的無知,一時間,漲紅了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總算周靜宜意識到了我此時的尷尬,主動替我打了圓場。

  「你不知道這些很正常了!畢竟,你雖然當過記者,不過以前壓根就沒關注
過百惠集團還有他們孫家父子的情況。我因為算是他的朋友,而且進了他的朋友
圈,所以才多少瞭解到了這些情況。好啦好啦……別老這樣紅著個臉,我又沒怪
你什麼。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說著肆無忌憚的把嘴湊到了我的臉
旁,毫無預兆的親了我一口。這反倒成了我臉紅的最佳掩飾了。

  不知不覺的,我和周靜宜走到了江邊小道,趴在堤壩護欄上,觀賞起了黃昏
前的清江景色。周靜宜則問起了我具體應對此事的打算。

  「聽你說了這些之後,孫聰他們的講的那些或者真有幾分可信之處了。不過,
要不要真的把唐先生還有趙老頭他們那些人介紹給他,我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呢!
實話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替孫聰聯繫了唐先生他們,唐先生那邊恐怕也空不出精
力接受孫聰的委託和雇傭呢。」

    接著,我就把路昭惠,趙中原等人已經決定跟王烈聯手對學宗那股勢力展開
報復的具體情況對周靜宜進行了說明。畢竟,周當時雖然也跟著我們在返回的路
上,不過這些事情,無論是趙中原,還是路昭惠,都沒打算把周靜宜給牽扯進來。
因此也就沒有對她透露過任何資訊。

  不過當我說完這個情況之後,周靜宜居然瞪著眼睛朝我白了一眼,接著說出
了下面的話。

  「你傻的啊……唐先生他們有沒有空或者精力接受孫聰的委託關我們什麼事
啊?我們只是仲介人!目的是為了賺仲介費!只要我們介紹的人確實是孫聰他們
要找的高手,能人!我們這仲介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唐先生拒絕接受委託,那是
唐先生他們跟孫聰之間的事。我們倆的工作完成了,這仲介費我們就能找孫聰理
直氣壯的去要。因為我們確實幫他聯繫上了他們要找的人啊!他沒能請動唐先生、
趙老頭,是他自己沒本事,我們作為仲介,該收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聽完了她的話,我禁不住張大了嘴巴!

  「這、這樣也行?」

  「怎麼啦?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麼?」

  「這,這從道理上講好像是這麼回事!可要真這樣做的話,咱倆這行為和詐
騙可就真沒什麼區別了。」

  「什麼詐騙不詐騙的……說的真難聽!我們可是依合同辦事……誰讓孫聰他
們自己說的,只要能幫忙聯繫上,就給錢的!要怪,也是他們自己在發佈資訊的
時候沒加附帶條款,確定要雇傭合同成立才支付仲介費。哼……還能怪我們了。」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也太貪財了……這種錢你也伸的出手!」

  周靜宜表情「兇惡」的伸手再次在我的腰上狠狠的擰了一把,「怎麼啦?我
就是貪財。你咬我啊?」

  我為了躲避她接下來的「攻擊」,連忙扭身躲閃了幾下後,伸手強行把她摟
進了懷裡。輕聲問道:「你既然這麼愛錢,當初孫聰追你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
答應他?他可真的是腰纏萬貫,跟了他,不止你的夢想,估計你想要多少錢,他
都應該能滿足你吧?」

  周靜宜本來還在我的懷裡假意掙扎著,結果聽到了我的詢問後,方才楞了一
愣,接著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

  「……他,他難道跟你說了?」

  「嗯哼……鑽石戒指,拿過來就扔到路邊乞丐討飯的碗裡了!你還真是瀟灑
啊……說我對你隱瞞了事情,你不也對我隱瞞了這事?不過,我現在只想知道,
他那麼有錢,你為什麼當初拒絕他了?」

  周靜宜抬起頭,凝視著我的雙眼,同時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頰道。

  「我沒跟你說他追過我的事,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破脾氣!天知道你會不會又
因為這事情發火生氣啊?我愛錢,我貪財……我可以為了金錢出賣很多東西!但
有一樣,我怎麼都不會出賣……那就是我自己的感情!我相信我的夢想,只要花
時間去努力,總有一天能夠實現。而我的感情,我只會交給我自己喜歡的物件
……而且一旦決定,我就無怨無悔!哪怕這傢伙是笨蛋、是傻瓜、長了一張大眾
臉,動不動就疑神疑鬼,生氣發火,還滿世界的亂睡女人……」

  剛聽,我是真的感動了,而接下來的這幾句,則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算了。這女人,看來依舊還是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這找著機會了,就開始對
我上綱上線了。

  就在我面對周靜宜犀利的言語攻擊而無所適從的時候,兩片溫柔的嘴唇貼到
了我的嘴上,在江畔黃昏落日的映照下,我和周靜宜緊緊的擁吻在了一起……

  返回賓館的道路並不遠,這讓我微微有些失望。同周靜宜依偎而行,讓我內
心深處充滿了愛情的甜蜜感,我只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不過殘酷的現實
終究還是讓我們兩人一道步入了客房的房間之中……

  進了房間能做什麼?自然是做愛……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更留戀回來的時候
那種溫柔和浪漫的氛圍。對於更為直接也更為刺激的性愛反倒不像以前那般期待
和渴望了。

  不過就在我和周靜宜擁吻撫摸,打算進入再次的激情時刻的時候,周靜宜的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周靜宜嘟著嘴,脫離了我的懷抱,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手機接聽了起來。

  「喂……誰啊?喔……裘蒂……這時候找我什麼事啊?什麼?你們的那份企
劃案被會計財務部給打回來了?前天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預算那邊絕對不會有問
題的,還說能讓我痛痛快快的放鬆幾天的麼?」

  「什麼他們只認我?你個死丫頭……這個時候拍我馬屁有用麼?趕緊的,把
企劃預算重新核算一遍……我明天過去找文姐!什麼?她明天上午上海的飛機?
你們在搞什麼啊!這不是逼這我要過來加班麼?」

  聽到周靜宜在談工作方面的事情,我這才猛的記起了我過來找周靜宜原本還
要從她這裡那這期的專欄資料。

  想到這裡之後,我不想周靜宜在她公司那邊難做,隨即從身後輕輕攬住了她
的腰肢。

  「靜宜……聽起來你公司那邊急需你回去處理了。我剛才想起,我過來是要
找你拿期刊資料的,你看?」

  周靜宜側過頭和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終於抿著嘴對電話那邊說道。「好
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現在立刻重新核算,我過一會就到。」

  掛掉電話之後,她撅著嘴靠在我懷裡嘟囔著:「一幫討厭鬼……我還想著咱
倆再好好親熱親熱,然後休息一陣,晚點找個地方好好吃頓晚餐回來和你一塊泡
泡溫泉的。結果讓她們全給攪黃了。」

  我笑了笑安慰她道。「工作麼……總是需要放在第一位的。這樣也不錯,你
去公司加班,我也正好拿了資料回編輯部,趕緊把這期專欄的內容給敲定,省的
主任那裡老擔心我這邊給雜誌開天窗。順道我還需要去編輯部拿保險櫃的家裡備
用鑰匙……等把事情都處理完了,電話聯繫,再一塊出去找地方宵夜?」

  周靜宜聽後,點了點頭。「嗯,這樣安排也不錯了!」說完,反手揪住了我
的鼻子道:「算你小子走運,本來今天我想徹底把你給榨幹的……這下讓你給逃
脫了!我可警告你……別想趁著機會又出去勾搭別的女人。到時候吃完了東西回
賓館,我看你怎麼給我交差!」

  我嘿嘿的跟她調笑道:「你不是說可以容忍我睡其他女人的麼?」

  「沒攔住,那自然只有忍了!但主動的防範措施,我還是必須要實施的!」
周靜宜捏完我鼻子後,扭頭朝我恨了一眼。說完,走到床邊收拾起了散落在床腳
我原先穿著的衣物。結果一拿起我之前的那條褲子。便捏到了我褲子口袋裡的東
西,隨手一掏,把胥悅裝進我口袋的那把鑰匙給掏了出來。

  「你不是說要去編輯部拿家裡鑰匙?這不就是鑰匙麼?」周靜宜轉身問道。

  這時的我哪裡還會對她打什麼馬虎眼,歎了口氣後向她坦白道。「那不是我
家的鑰匙,是胥悅家的,早上我離開她家的時候,她給我留了一把,讓我走的時
候替她反鎖家門。」

  周靜宜當即露出了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開口揶揄道:「不錯啊……人
家把自己閨房的鑰匙都交到你手上了。這意味著什麼?我想不用我給你解釋了吧?」

  我苦笑著正打算辯解,結果周靜宜忽然轉身,從她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了一枚
漂亮的鑰匙環,把胥悅的鑰匙掛上去之後,又從包裡掏出一串鑰匙,從裡面拿出
一把後也掛了上去,一邊動一邊開口說道。

  「這鑰匙環是上次公司搞活動時候剩下的,我覺得好看,隨手拿了一個!人
家既然能把家鑰匙都交給你,我怎麼也不會比她做的差了,這把是我那邊的鑰匙,
也給你掛上。」

  說完,把串了兩把鑰匙的鑰匙環以及儲存了期刊資料的移動快閃記憶體朝我
面前一
拋,我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

    就在我對她的這一舉動感覺到莫名其妙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這女人又轉身
一邊折疊著葉桐借給我的衣物,一邊搶先開口說道:「我的鑰匙你有了,回去編
輯部的時候,你那邊的鑰匙記得也給我預備一把了。這些衣服,找時間給那個叫
葉桐還回去。以後,你的衣服褲子只准穿我給你買的!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了……」

  望著周靜宜忙忙碌碌的樣子,我看的幾乎癡迷了。

  在床上讓人欲仙欲死,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對於男人而言,還有什麼可以
奢求的?這一刻我終於堅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我這一生最終的歸宿了。

  「寶貝兒,弄完了,及時給我掛電話了!」周靜宜在車上,對我叮囑完後,
方才示意計程車師傅繼續前往她公司的所在地。

  而我,則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進入了編輯部。對於我們編輯部多數人而言,
夜裡加班什麼的算是家常便飯。倒不是說編輯部的工作真有多忙,而是編輯部的
不少員工都有白天無所事事或者忙活私事,晚上來加班加點的破習慣。至於原因,
一方面是夜裡加班能夠彰顯工作的積極性,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從事我們這個行業
的部分人,在夜裡,往往才會產生一種工作中的靈感,無論是撰寫文字還是設計
版面。所以,當我此時來到編輯部的時候,除了老鄔、主任以及幾名年長的員工
因為生物鐘的原因按時下班離開之外,倒有一多半的人員依舊還在「堅守崗位」。

  我一邊找到了編輯部負責後勤的行政人員從保險櫃裡取出了家裡的備用鑰匙,
然後以極高的效率製作完了這一期期刊雜誌的戶外專欄內容,並將預製版面交給
了負責整體頁面設計的相關編輯人員後,離開了編輯部。

  從商務樓的大門出來,我預計周靜宜那邊結束的時間還早。隨即先來到商務
樓後街的一家尚未關門的五金店為她配了一把家裡的鑰匙。接著,我拿著新配的
鑰匙,穿過後街的窄巷前往主幹道的路上經過一家尚在營業的熟食店。看到熟食
店招牌的時候,我猛的反應過來,這家熟食店在我們本地的吃貨圈子當中頗有名
氣。周靜宜在成都和我泡酒吧聊天聊美食的時候,還特別提到過這家小店裡的水
晶肘子極有特色。

    想到她似乎愛吃,在公司加班也不知道具體要加到什麼時候,我隨即決定順
道切一斤過去,要她下班早,就當之後我們宵夜的佐餐,要下班晚,則可以臨時
給她肚子墊墊底。

  我隨即走到櫃檯前,張望了一下玻璃櫥櫃裡擺放著的各類熟食,然後開口詢
問道。「水晶肘子還有麼?幫我切一斤……」

  商家有些抱歉的答覆道:「肘子還有,不過應該不到一斤了。」

  就在此時,有人從我身後快速的走到了櫃檯前,此人顯然是聽到了我和商家
之間的對話,因此搶先開口朝商家招呼起來,「水晶肘子有多少秤多少,我全要
了!」

  我聽後不高興了,怎麼說都是我先來的,要買也該我優先。隨即轉頭朝對方
望了過去。

  「……嘿,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先來……嚴、嚴靜?」

  嚴靜之前顯然沒有注意到背對她,站在她前面的顧客是我,當看清和她爭買
肘子的居然是我之後,先是一楞。接著扭頭就跑……


                              【待續】
2016-6-9 15:1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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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6月16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望著這丫頭飛一般縮小的背影……我被她氣的個咬牙切齒!

  正待抬腳去追,耳邊卻又傳來了商家的詢問。「客人……肘子你是要整塊?
還是給你切好?」

  對於商家而言,眼前發生的事情或許有些讓他莫名其妙,但買賣更重要,所
以他對於嚴靜突然的逃離毫不在意,只在意我會不會完成和他之間的交易。

  不得已,我只得耐下了性子,扭頭回復商家道:「切片,調料這些也用小袋
子包好,我拿回去自己拌。」同時心裡頭對嚴靜暗自咒駡了起來。「死丫頭!居
然在這讓我給撞上了……這次居然又想跑?門都沒有……還以為能從我手頭溜走
麼?小樣兒……看我怎麼把你從這城裡頭給揪出來……」

  我之所以敢在心裡說這狠話原因很簡單。就在嚴靜轉身逃跑的時候,我已經
悄無聲息的在她體內植入了紅蓮火苗。

  上次在古代下水道裡,因為遭遇了達耶。仁波切的攔截。我的所有精力都用
在了如何應對那個可怕的女人身上,當時雖然多多少少也預計到了嚴靜那丫頭有
可能不辭而別,但卻忘記了朝她體內植入火苗,導致她順利溜走,至今蹤影全無。
這次看到她的同時,我便推測到了她可能的反應,所以在她轉身抬腳的瞬間,毫
不猶豫的採取了措施。

  從商家手中接過裝袋的肘子後,我當即轉身順著嚴靜逃跑的路線快步跟了過
去。同時在腦海之中打開了火苗圖譜……

  「奶奶的……跑的還真快!」

  就在商家切片,打包的短短數分鐘之內。剛剛被植入嚴靜體內的那縷火苗便
已經在圖譜之中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依據我之前運用火苗定位獲得的經驗,
我推測這傢夥此刻離我的直線距離恐怕已經接近一公里半了,而且這一距離還在
不斷拉大。

  從火苗移動的軌跡判斷,嚴靜這丫頭的移動方向忽左忽右,但卻朝著某個固
定的大方向移動。我一開始以為她那詭異的移動軌跡是為了回避我的追擊,但片
刻之後我意識到我錯了,這丫頭根本就沒考慮那麼多,單純的只是在沿著錯綜複
雜的城市交通路線奔跑而已。這樣一來,她的速度就更讓我瞠目結舌了。因為並
非直線運動,她現在距離我一公里半,而跑動的實際距離恐怕比這多了一倍都不
止……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急速衝刺三公里?世界級的中長跑運動員,恐怕都無
法望其項背了。

  嚴靜如此的速度,迅速打消了我即刻追擊的念頭。原因很簡單,根本追不上
……不過我倒也沒有因此就放棄對她的定位。我才不信她會真的一路狂奔,最終
跑出這座城市。她逃走,只是為了逃避和我照面而已,按照常理,在脫離了我的
視線範圍,確認我找不到她之後,她極有可能會尋找一個地方設法躲藏、休息。
而我則可以憑藉紅蓮火苗的定位能力,最終找到她的藏身之所……

  因此,我一邊沿著嚴靜逃跑的路線軌跡依照常規速度正常行走,同時盤算起
了接下來的計畫和打算。

  「那丫頭剛才好像背了個什麼東西?似乎是一把吉他?嗯,應該不會錯了。
看上去她應該很喜歡音樂了……上次在瑜伽會館,她唱《奇異恩典》,當時那種
情況還沒感覺如何。現在想起來,唱的非常好聽了,幾乎就是職業歌手的水準!
難道她現在對外的身份和職業同音樂有關?」

  「對了,也不知道周靜宜那邊什麼情況……雖然已經和好了。但我們之前的
誤會以及對彼此造成的傷害這些還是需要小心維護和調理的。要因為追嚴靜,放
了她的鴿子,她估計又會給我甩臉色……嗯,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看看情況。火
苗植入之後,最起碼三天才會逐漸熄滅。就算現在不追,明後兩天,我也應該有
時間把這丫頭從城裡找出來……」

  想到這裡,我隨即給周靜宜撥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我便聽到了周靜宜
正在下達指令:「安琦,這份資料立刻複印三份,一件部門歸檔,文姐那邊一份,
李總那邊也要一份。」

  在向下屬發出了明確指示後,周靜宜才把通話物件確定成了我。

  「寶貝兒你那邊忙完了麼?我這,估計你要失望了!這幫傢夥,把企劃方案
弄的個一團糟……我就說會計財務部那邊怎麼搞的,這次居然直接給我們部門打
回來了!換成是我,一樣給她們踢回來!」

  「呵呵,聽到了。好像挺亂的。」我回應著,因為電話那邊現場似乎頗為嘈
雜,不停的能聽到電腦鍵盤、影印機、印表機等辦公設備發出的各種聲響。

  「安娜,裘蒂那邊她自己會弄,用不著你摻和,你過來把禮品發放支出還有
代理商那邊的人工費重新算過……」

  聽到周靜宜又在訓人,我微笑著搖了搖頭。開口問道:「還需要多少時間?
能確定麼?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看現在的情況,不到淩晨估計是搞不定了!我這都不好意思讓你過來
等了,要不你先回賓館休息,餓了的話就自己找地方先吃些東西墊底。我這邊弄
完了過來找你?寶貝兒,對不起,我真沒想到這次我一不在,她們居然就給我桶
出這麼一個大簍子。」周靜宜此刻顯得有些無可奈何,語氣中的低落顯而易見。

  「呼……這樣啊!那你還是專心把工作處理好再說了。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什
麼的。宵夜還是一塊,我先在街上逛逛……你結束了,給我電話,我來接你。你
覺得呢?」我提出了建議。

  「看樣子也只能這樣了……逛街把衣領子裹嚴實些,別著涼了。也別瞎逛,
找個茶座、飲品店什麼的休息休息更好。好了,我這得加快速度……否則真要搞
到明天天亮了。」

  確認周靜宜那邊掛斷電話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她那邊似乎還需要很長時間
才能忙完手頭的工作。這樣一來,我便決定,對嚴靜繼續追蹤下去了。

  當我再次開啟腦海之中紅蓮火苗的定位圖譜之後,我忽然發現,嚴靜的火苗
居然就在我剛才打電話的那個時刻已經停止了快速的移動,此刻似乎逗留在了某
個固定的位置。

  「看來,她已經確認把我擺脫了。正在那個地方休息……」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了我如今所在的街道,憑藉著對城市基本分
布的熟悉,隨即推測出了嚴靜此刻大致所在的地點。

  「這丫頭倒是不笨,知道人多的地方更適合隱藏了!居然跑到市中心最為繁
華的區域去了。嗯……和我直線距離有差不多兩公里左右,應該在市中心商業步
行街一帶。」

  在街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後,我讓司機徑直開到步行街口然後下了車。

  此時大概是夜裡八、九點鐘前後,正是這條街道最為繁華熱鬧的時段。街道
兩側的店鋪燈火通明,被地方政府特許的夜市攤販在街道兩側依次排開,路上行
人如潮。我照著譜圖之中的座標,逐漸的接近了嚴靜火苗所在的位置。

  最終我站在了一座建築物的入口處,抬頭望了一眼門口上方閃爍的霓虹燈招
牌……「BIUE慢搖吧」。

  當看清招牌上的字樣後,我楞了一下,接著連忙又再次確定了一次火苗所在
的位置後,隨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嚴靜那丫頭居然在這裡頭?她在搞什麼鬼啊?」

  我之所以冒出這樣的念頭原因很簡單,這家「藍色慢搖吧」我雖然從來沒有
進去過,但卻早就已經「久仰大名」了。因為這家性質介乎於酒吧和迪斯可舞廳
之間的娛樂場所是我們這座城市公認的「鴨店」以及同性戀聚集地。早年更有
「先生酒吧」的雅號,而所謂的「先生」便是指的男妓了。

  在門口躊躇了片刻之後,我還是抬腳邁入了大門,卻不曾想,剛剛步入門徑,
便被兩名保安人員給攔了下來。

  「先生,請您出示您的會員卡!」

  「什麼?這裡需要會員卡麼?」我頗為意外。

  「看來先生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消費娛樂了。真的很抱歉,我們實行的是會
員制,如果不是這裡的俱樂部成員,並持有會員卡,我們不能讓您進去了。」保
安人員的語氣非常客氣,但態度卻也異常的堅決。

  「臨時辦可以麼?需要多少錢?」我此時口袋裡還有從葉桐哪裡搜刮來剩餘
的千把塊現金,想著堵嚴靜,我決定豁出去了,如果錢不夠,我就決定直接刷卡。
卻不曾想,保安的回答立刻否定了我的這一想法。

  「先生,我們倒是非常願意為俱樂部增加會員。不過俱樂部裡有嚴格的俱樂
部章程,不是你有錢就可以立刻辦理入部手續的。想加入我們俱樂部,您需要俱
樂部裡兩名以上的會員作為介紹人。」

  最終,我被兩名保安「客氣」的從門徑內禮送了出來。

  出了大門,我皺起了眉頭。弄翻兩名保安,直接硬闖進去,對我而言,算不
上難事!但關鍵是,這樣一來,必然會弄出很大動靜,要裡面的嚴靜發覺闖入者
是我,立刻再次腳底抹油了的話,那我絕對就是勞而無功了。

  就在我站在搖吧門口猶豫不決的時候,斜對面街道上傳來了一個女性吃吃的
笑聲,我聽著聲音有點耳熟,隨即朝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

    結果一望之下,便看到張露同一名我不認識的女性手挽著手出現在了數米遠
的地方彼此正說笑著朝這裡走來。可能是覺得在這家「藍色慢搖吧」門口同她撞
面會顯得尷尬的原因,我下意識的側過了身子,朝側面快步行走了幾步,離開了
慢搖吧的門口。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張露和那名女性根本就沒注意到我這個步行街上隨
處可見的「行人」居然手挽著手大大方方的便直接拐進了藍色慢搖吧的大門……

  「不、不會吧?張露有老公,有情人……居然還會跑到這裡來嫖鴨?」

  這一發現令我大跌眼鏡。不過還沒等我在心裡對這個我曾經的前女友進行深
層次的行為剖析時,我注意到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大男孩神情鬼祟的從張露
兩人過來的那個方向跟到了慢搖吧的門口。

  男孩朝慢搖吧門內張望了一陣,確定沒有機會進入之後,跟著便繞到了慢搖
吧所在建築物和相鄰建築物之間的窄巷裡面去了……

  「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會對這種鴨店感興趣?他進那窄巷子又是做什麼啊?」
這令我多少產生了一絲好奇,不由自主的溜到了窄巷的入口朝內張望。

  結果看見那孩子進到窄巷之後,迅速攀上了窄巷之內一條外置的下水管道,
並沿著管道,爬到了慢搖吧所在建築物二樓的位置,從管道旁敞開的一個窗戶鑽
了進去……

  我眨了眨眼,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身側數米處的慢搖吧大門,當即醒悟了過來。

  「那孩子想進去,但無法順利經過保安那裡,所以乾脆從這邊窄巷二樓的窗
戶翻進去了。」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心虛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人注意
到我此刻的行為後,也當即鑽進了窄巷,學著那孩子來了個如法泡制,順著管道
爬到了二樓的位置,透過窗戶朝裡一看,這裡應該是二樓的男性公共衛生間,裡
面空無一人,先進入的男孩已經沒有了蹤影,隨即用手支撐著窗沿,跟著翻身入
內。

  略略收拾了一下因為攀爬管道而顯得有些淩亂的衣服後,我從衛生間的大門
走了出去,進入到了二樓的過道當中。過道內除了衛生間之外,分佈著許多敞開
或者關閉著的門。沿著過道走了十多米後,弄清了慢搖吧內大致的環境設置和分
布。

  靠我左手邊的那些門內是一間間擁有住宿洗浴功能的包間。而右手的門這邊
則連同著搖吧內部主大廳二樓一個個懸浮式的包廂。在我經過的三個門內,一個
包廂是空置的,另兩個包廂內則已經有客人坐在其中飲酒聊天了。

    包廂下方就是搖吧內部的主場地,中央是佔地近百平米的一座小型舞池,四
周則分佈著各式包座和卡座。此時此刻,整個慢搖吧內人聲吵雜,聚集了大量的
賓客,而中央舞池內,也有許多客人正隨著大廳內播放著的藍調樂曲彼此擁抱慢
舞。

  確認了看到的場面之後,我皺了皺眉,心裡嘀咕道。「這不是和一般的舞廳
沒什麼區別麼?怎麼搞的進來那麼麻煩?還實行什麼會員制?還要兩名以上的已
加入會員出面介紹?」

  正想著,我同時走到了靠右的第四個門邊。因為精力不集中,結果同這個門
裡忽然冒出的一名女性客人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我身強體壯倒是沒事,那女人卻被我直接撞到了門框上,發出了一聲尖叫。

  「對,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我一面伸手扶住了對方,一面連連開口致
歉。

  「沒事、沒事……」女人頗為通情達理,在我主動道歉之後,隨即給予了友
善的回應,不過當我和她彼此抬頭注視對方相貌的時候,卻都感覺到了幾分眼熟。

  「咦……怎麼是你?」女人率先從自己的思維中發掘出了關於我的記憶,伸
出手指頭,笑嘻嘻的指著我說道。而我也隨即反應過來。「真、真巧啊……居然
能在這裡碰上。」

  這個和我發生了碰撞的女人,居然就是昨天方劍明帶我去的那家酒吧的女老
板!

  認出對方之後,我立刻露出了尷尬的神情。我昨天誤會了周靜宜和孫聰見面
的原因,在人家的店子裡出手打人,之後更是揚長而去。連句抱歉都沒對對方說,
這時在這裡見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而女老闆倒是完全沒把我昨天在她酒吧內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在確認我也
認出她之後,站在門邊主動向我攀談了起來。

  「你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的?我聽劍明說,你不是嚴老二的哥哥麼?要找
樂子,你兄弟地頭上不是更方便。估計連錢都不用花,來這裡純屬浪費啊。」

  眼前女人自然、隨意的態度讓我對她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好感。我隨即壓低了
聲音解釋了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哪裡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不瞞你說,
因為沒有會員卡,這裡的保安剛才都沒讓我進來。」

  「沒會員卡?那你現在怎麼進來的?」女人眨了眨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從二樓廁所那邊爬進來的……」我小聲的回答道。

  「……噗嗤」女人一聽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不會去保安那裡揭發我吧?」我有些拽拽不安開口問道。這女人的一言
一行讓我頗感親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她面前說了老實話。

  「揭發你幹什麼?揭發了我又沒任何好處!揭發了還會得罪你……你弟弟嚴
老二,就算武爺都不敢招惹。我一個小女人,吃飽了撐的啊?對了,你跑這裡來
找什麼人啊?」女人止住了笑聲,繼續問道。女人終究是比較八卦的,喜歡刨根
問底。

  「……找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孩!這邊眉毛上有顆痣。」我指了指自己的
眉毛。

  「年輕女孩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你自己看看……」女人善意的拉著我進到了
她的這間懸式包廂,朝下方的賓客指了一指,「到這的,基本上都是少婦或者像
我這樣多少有些年紀的中年婦女了。年輕女孩要漂亮點的,身邊還會少了男人,
用得著來這種地方消費娛樂麼?」

  我順著她的手指朝下觀望了一陣,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此刻這家俱樂部裡
出現的女性,最年輕的也都是接近三十歲的樣子,而十多歲,二十歲出頭的女孩
子,幾乎看不到一個。但腦海中紅蓮火苗的位置,卻又明確的指向了大廳當中
……

  我皺了皺眉,跟著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的火苗圖譜能夠表示遠近距離和八
方方位,但卻似乎對上下的高低層次無法識別。之前在夏禹城地下的那個「獻祭
之地」,趙老頭等人爬到了洞窟頂部藏身,我就沒能找出他們的所在。想到這裡,
我隨即抬頭朝大廳的天花板望了過去。

  女人注意到了我動作,主動開口解釋道:「這俱樂部很大的,現在的一、二
層是舞廳和演藝廳,地下室和上面三層是客房、桑拿、SPA會館、健身房還有
俱樂部的辦公場所。你懷疑你要找的人在這些地方?」

  我點了點頭道:「有可能。」

  「那可有些麻煩了……這裡的管理制度非常嚴格!一般的會員正常情況下都
只在一、二層活動。其他樓層入口都有保安看守的,你沒有會員卡的話,在裡面
亂闖,絕對會被保安給堵住的。」女人搖了搖頭,說明瞭我此刻的處境。

  「你的會員卡可以借我用一下麼?」我望著他,提出了一個在我看來,都有
些過分的要求。但沒想到的是,這女人笑了笑轉身從包廂圓桌上自己的提包裡掏
出了一張磁卡,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你要借,完全沒問題。不過我認為,你就算拿著也沒用了。你知道麼?這
家俱樂部正常只接受女會員,有卡的男會員不是鴨子就是基佬……除此之外進來
裡面的那些男人,都是跟著擁有會員卡的女伴進來的。你拿著我的會員卡出去到
處逛的話,被保安識破是必然的。」

  聽著女人的講解,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動了起來。我哪裡想到,這地
方居然有那麼多的規矩。

  「……呼」女人把卡放回了自己的提包,嘟著嘴呼了一口氣。然後招呼我在
包廂的桌子邊坐了下來,一邊主動倒了一杯檸檬水遞給我,一邊開口說著。

  「情況就是這個樣子……畢竟,這店子名聲在外了。針對的客戶群比較特殊。
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所以制定了各種規章制度。要不然,你覺得會有那麼多像
我這樣的女人選擇到這裡來娛樂麼?畢竟,他們這樣搞,我們在這裡才能玩的放
心。不用擔心有什麼事情傳出去……」

  聽到對方這樣說,我只得暫時熄了直接在建築物內尋找嚴靜的打算,拿起了
她遞給我的杯子,抿了一口水,隨意的開口問道:「劍明跟說我,你是武爺的女
人啊……你跑這種地方來玩,武爺難道不生氣麼?」

  聽我問她這個問題,女人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落寞的表情。

  「武爺是好人……對我也很好。沒他,我估計現在也就和外面那些操皮肉生
意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你也應該知道的,武爺身邊女人很多了,又不止我一個,
他那裡照顧的過來。一個月能過來看看我就不錯了。他自己清楚這點,也知道女
人有正常的需要,所以呢,對於我偶爾出來找個男人解決解決生理需求什麼的,
不是太在乎了。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他甚至建議我如果有喜歡的男人就嫁了,
除了那間酒吧,他還願意給我一筆錢當嫁妝。不過呢,我想我或者是真愛上他了,
明知道他不可能給我一個名分,但就是捨不得離開他……」

  我聽了微微有些意外,但隨即朝她伸出了大拇指。「聽你這麼一說,武爺倒
真是個看的開的人,而且夠灑脫,確實值得女人去愛了。」

  女人聽我誇獎她的男人,臉上隨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
一口後針對我到這裡來找人提出了她的看法。

  「你要是確定你要找的那個眉毛上有痣的女孩在這地方的話,我倒建議你不
妨安心的和我一塊在這包廂裡多坐坐多等等了。因為這俱樂部就只有一樓哪裡的
那個出口,對方只要不像你一樣去爬旁邊那個廁所,我估計她遲早也得從這下麵
經過,然後從這裡離開的。你只要安心盯著入口那邊那個通道,找著她是必然的
……」

  女人的建議有道理,但對於我而言的可行性卻不大。因為周靜宜那邊加班一
結束,我就需要按約定去和她匯合。雖然她很可能會忙到淩晨,但總會結束。要
她給我電話的時候,嚴靜那丫頭還沒露面的話,我這趟追蹤也就無功而返了。

  注意到我遲疑的表情後,女人皺了皺眉。推測出我此刻應該是處於某種兩難
的處境,隨即開口問道:「你找那女孩究竟什麼事情?你不方便在這裡到處走動,
不過我作為女會員,倒是比你要自由的多了,可以出入其他樓層的附屬設施。要
不,我四處走走幫你去打聽打聽?」

  「這……」我苦笑了起來。眼前這女人和我聊的投機,脾氣性格也頗和我投
緣,但我如今連她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把嚴靜的情況以及和我的關
系等等這些對她和盤托出,然後請她代為搜尋?

  女人眨了眨眼,接著搖了搖頭笑了起來,「對不起啊……我倒是忘記了,我
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彼此連名字都還不知道,你估計也不好意思拜託我幫忙呢。
我叫郭玲了……你呢?嚴老二的大哥,應該是姓嚴吧?」

  「嚴、嚴平。」面對郭玲爽朗的性格,我也終於自報了家門。

  此刻彼此確定認識之後,郭玲隨即主動的指著二樓以及一樓的各處地方向我
講解起了這家俱樂部的一些情況。

  「這地方其實跟外面的迪斯可舞廳基本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女人能在
這裡花錢找到鴨子了,你看一樓靠邊那些坐著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幹這行的。
另外,這家老闆聽說是個玻璃,所以,那些個基佬、百合也都喜歡在這裡聚會。
現在這裡坐著的那些男人,除了基佬、鴨子,其他的幾乎都是跟著一些女會員過
來見識見識這種場合的。畢竟,自己不是,但有很多人還是對這些好奇。我帶我
弟弟過來玩過一次。不過一次他就不想再來了,現在還好,再晚點,下麵還有其
他二樓包廂裡,我保證你什麼東西都能見著。」

  「你是說,就在大廳裡就有人開幹?」

  郭玲抿嘴笑了起來。「常有的事了……員警不來查的時候,這裡保安也懶得
管。不過,多數人還是喜歡隱秘一些的環境的。所以二樓外面,上面三、四樓,
還有地下室都設有專門的包間。來這裡消費的女人,正常情況下都是找下面的鴨
子,先聊天,跳跳舞,覺得合適,就直接找包間開房。跟你說啊……我剛才就是
盯上了斜對面左下角那個穿風衣的傢夥了,正準備出去找這裡的服務員讓他幫我
把人叫上來聊聊,看看合不合適。結果出門就和你撞上了!呵呵」

  郭玲說的隨意,我倒不好意思起來。「真是抱歉,打亂了你的計畫。」

  郭玲擺了擺手。「沒什麼了……我來這裡,很多時候其實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說說話。或者找人陪跳舞,看看這裡的歌舞表演這些,也不是每次都會開房。」

  「你長這麼漂亮,用得著來這種地方找男人麼?我可不信,你就真沒男人追?」
此刻的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太好的方法,能從這棟建築物中把嚴靜給揪出來,
索性耐下性子和郭玲聊了起來。通過她,我可以瞭解到關於這個俱樂部很多事情,
若是嚴靜常來這裡的話,我下次再到這裡堵她,會比這一次更有把握。

  「有啊……不過你是不知道。真要上過床了,一個個都糾纏不放的。武爺是
不介意我找男人,但卻出面替我善後了好幾個這樣的。我是怕了……最後發覺還
是這裡好。鴨子麼……都是為了錢,上床就是交易,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也惹
不上麻煩。」

  「嗯,有些道理。男人很多也是因為你說的這種原因出去嫖的……單純解決
生理需要,不承擔任何感情方面的責任了。」郭玲放的開,有什麼說什麼,我也
隨著她在言語方面隨意了起來。

  雖然在和郭玲交談,我的視線卻並未放過一樓大廳中的情況。郭玲此刻佔據
的這間包廂視線位置極佳,整座一樓大廳幾乎一覽無遺,甚至連門徑那邊延伸進
入的部分空間都能觀察的到。因為這個原因,我在附和了郭玲的看法後,迅速捕
捉到了大廳邊緣某個角落裡發生的小小插曲。

  那名先我一步,偷爬進來的男孩此刻出現在了一樓大廳的角落,但很顯然,
他這個年紀的男性出現在這種場合當中實在是過於扎眼了一些,因此迅速的被一
名保安發覺,並出手進行了控制。十三、四歲的男孩自然不是身強力壯成年男性
的對手,在試圖反抗失敗後,就被保安夾在了腋下。而且保安或者擔心他大喊大
叫驚擾了正在一、二層休閒娛樂的眾多賓客,更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男孩自然是竭力掙紮,又是扳身,又是蹬腿,弄出的動靜雖然聲音不大,但
終究還是引起了周圍小範圍幾桌客人的注意。

  我饒有興致的望著樓下發生的一幕,推測著孩子接下來的遭遇。

  這家藍色慢搖吧的安保措施確實非常嚴格。實際上就在郭玲邀請我進入她的
包廂,坐下談話的這短時間之內,外面過道中至少經過了兩名或者是保安,也可
能是服務員的工作人員。其中一名就曾隨意的扭頭注意過郭玲包間之中的情況。
我因為有郭玲作為掩護,順利的被其認為是陪伴郭玲這名女賓客來到這裡的正常
男賓。而這小男孩卻顯然沒有我這樣的好運氣,雖然躲躲閃閃、遮遮掩掩的溜到
了樓下。但終究還是被無處不在,四處巡查的安保人員給揪了出來。

  保安夾著這孩子就朝出口門徑方向走去,如果不出意外,我推測他應該是打
算把這孩子直接從大門那裡給扔出去。畢竟,對方怎麼都是一個未成年人,就算
偷跑進來了,他們這些保安也不大可能真對這孩子做些什麼過分的行為,最多就
是趕出門了事。不過跟著發生的事情則出乎我的意料。

  被驚動的那幾桌賓客當中有人忽然站了起來,走到保安身邊同對方進行了交
涉,並對保安出示了自己會員卡。保安先是楞了一楞,接下來兩人具體交涉的情
況我也弄不清楚,但最後保安卻放下那個男孩,並把男孩的手交到了這名出面交
涉的女人手中。

  女人隨即牽著男孩返回到自己的座位,結果還沒坐下,座位上的另一個女人
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把男孩拽到了身邊,接著,拖著男孩一路疾走,並順著邊緣
繞到了位於我和郭玲包廂下方的樓梯口。

  之前因為距離較遠,加之大廳內光線昏暗,我只能從服裝式樣這些方面分辨
事件中人員大致的性別而已,男孩,因為身材瘦小,在這種場合極為顯眼,迅速
的被我認了出來。當牽著男孩的那名女性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認出了此刻拖著
男孩的女人……居然是張露!


              第一百三十章

  男孩一路掙紮,但終究年紀不大,被張露硬拽到了樓上拐角的位置,我和郭
玲所在包廂正是樓梯口的第一間。張露並未繼續前行,或者覺得拐角這裡足夠清
淨了,也沒注意到比鄰的包廂內有人便在這裡同男孩交談了起來。她們交談的內
容則一句不落的被我聽在了耳中……

  「小睿,誰讓你來這裡的?你怎麼進來的?」張露此刻的語氣當中充滿了氣
急敗壞和意外。

  「哼……」男孩也不回應,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雖然看不到,但我卻可以
想像這孩子此刻的表情和態度。

  見到男孩不回答,張露的呼吸變的濃重起來,接著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耳光
聲。張露壓低了聲音,但卻是用近乎於咆哮般的語氣沖著男孩訓斥了起來:「你
是不是在偷偷跟蹤媽媽?誰讓你這麼做的?說,你說啊?」

  男孩顯然極為倔強,即便被張露抽了一個耳光,也始終咬牙,一言不發!

  面對男孩的表現,張露則有些束手無策。她喘息了半天,似乎是調整了一下
自己的情緒後,換上了稍稍平和一些的語氣。

  「小睿,你才多大啊?能到這種地方來麼?媽媽和劉阿姨是成年人,工作累
了,來這裡娛樂放鬆一下。這地方真的不是你這個年齡的孩子能來的。你看看你
……剛才多危險啊?要不是劉阿姨過去替你解釋,這裡的保安沒准就把你送到派
出所去了……派出所啊!你難道不怕麼?」

  張露這連哄帶騙的說詞終於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男孩似乎也擔心自己真的會
被送進派出所去面對員警,發出了帶有委屈性質的哽咽聲……

  聽到這裡,我和郭玲彼此對視了一眼,但卻都不約而同的繼續維持了安靜。

  男孩醒了一下鼻子,嗚咽的說道:「媽媽你騙我……你還騙爸爸!你說你今
天在單位加班的,其實你是和劉阿姨出來找男人的!」

  聽到男孩的這句話,我不知道張露現在具體是怎樣一種表情,不過我對面的
郭玲倒是神情瀟灑的揚了揚眉毛,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男孩的話,顯然讓張露陷入了極度尷尬的境地,她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隔
了良久,方才開口問道:「你跟蹤媽媽,爸爸知道麼?」

  「爸爸晚飯後被單位喊過去加班了……我出門本來要去體育場踢球,看見你
和劉阿姨,所以跟過來的……」

  「呼……」

  我聽到張露發出代表著某種放鬆意味的喘息聲。

  「好了小睿,媽媽對不起,媽媽給你道歉,媽媽不該動手打你的……你能答
應媽媽一件事麼?」

  「嗯……」

  「你今天看到的,回去了,千萬別跟你爸爸說好麼?你要答應了,媽媽就幫
你買你上次看上的遊戲機!」

  郭玲在對面,用手遮著嘴,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還以為自己兒子是小孩
子啊?居然打算用遊戲機收買?」

  我則不置可否的攤了攤雙手。不過接下來的情況似乎應正了郭玲的推測。雖
然不知道男孩具體給了母親怎樣的表情回復。但很顯然,這個叫小睿男孩似乎是
拒絕了……

  張露的呼吸又一次濃重了起來,很顯然,她在思考著這一次究竟該如何才能
把兒子拉到自己一邊,以避免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丈夫知曉。

  「小睿……嗯、嗯……你除了那台遊戲機之外,還有什麼想要的麼?告訴媽
媽,媽媽會設法都滿足你。」終於,她開始嘗試著加碼了。

  小睿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說道:「媽……我知道,你想收買我!我跟你說,
你瞞著爸爸和我在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和林叔叔也……」

  就在此時,那名出面同保安協商,拉回了小睿的張露女伴也趕過來,走上了
樓梯。張露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當即阻止了小睿未說出口的話。而那名女伴則
主動開口對張露招呼了起來。

  「好啦,我已經在客房部哪裡開了房間。我們去哪裡和小睿說吧……這裡上
上下下經過的人不少……」

  「嗯……你帶路,小睿……跟媽媽走!」

  跟著,我便看到張露同她的女伴,牽著小睿,從樓梯走了下去,並進入了位
於我所在包廂對面,通往上層建築的通道入口。

  在確認三人進入通道之後,我還沒開口,對面的郭玲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說了
句:「切,這小子現在就這樣了,張大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壞種!不過有這
樣的媽,生出這樣的小雜種也不奇怪了……」

  我楞了楞,我不明白郭玲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隨即嘗試著問道:
「你指誰?那孩子?」

  「你說對了……」郭玲舉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後說道:「你是男人,觀察
的不仔細。你沒注意到麼?那小雜種跟著他媽還有那個女的下樓一路走過去的時
候,那小眼睛就一直在他媽和那個女人的屁股上亂瞄……」

  我眨了眨眼睛,雖然郭玲沒明說,但話語中隱含的所指卻是明白無誤的。

  「你在開玩笑麼?那孩子看上去頂多不超過十四歲啊……」

  「現在的孩子都早熟……你還以為都像你那時候,一個個營養不良發育遲緩
啊?嗯……告訴你好像也沒什麼了!我跟你說……我第一次破處你猜多大年齡?」
郭玲表情懶散的朝我望了過來。

  我有些懵懂的搖了搖頭,這我怎麼猜的出來?

  「十二歲……」郭玲輕佻的瞟了我一眼,在我尚未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時拋
出了更讓我吃驚的話,「我是被強姦的……強姦我的是我表哥!他只比我大一歲,
十三歲!」說完,郭玲顯然是想起了令她不願回憶的往事。整個人都立刻消沉了
下去……

  過了半天,注意到我依舊處於震驚的狀態當中後,自嘲般的笑了笑,「其實
你沒必要驚訝什麼?現在這事情常見的很……有些女孩子十二、三歲發育的跟十
五、六歲的一樣。男孩子十三、四歲就追女孩的也到處都是。我一個遠房表弟,
今年才十五,人長的帥,女孩子跟蒼蠅一樣圍著他轉,他自己說,兩年前就和女
的做過了,到現在,女朋友都換了七、八個了……」

  郭玲的這番講解,讓我徹底無語了。

  我想起我十六歲,在經歷家中巨變之前,都還只知道和朋友瘋玩……雖然多
少產生了一些懵懵懂懂生理上的衝動,但實際上卻壓根就沒有太多男人和女人之
間的那種意識。直到那天……

  不知不覺當中,我又想起了那個夜晚,我躲在床下看到的那具渾身血污,但
卻散發著無窮魅力的女性裸體……於此同時,我的下身跟著也產生了某種反應。
我連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竭力的壓制著腦海中的記憶。

  「……那個時候因為躲在床下,就只看到了身體,沒看到那個女人究竟長什
麼樣子!操……要當時我膽子大點,把頭朝外探出一些的話,估計就什麼都看到
了……」

  郭玲自然是不知道我此刻真正在想的東西,不過卻從我比之前濃鬱的呼吸聲
中注意到了我生理上的變化,隨即吃吃的笑了起來。

  「不會吧?你這麼敏感?這麼聊了幾句,就有反應了?」很顯然,她過去也
是在風塵中摸爬滾打的人物。談到這方面,倒是絲毫沒有顧忌。

  「……要不我陪你在這開個房?費用我出,畢竟我來這本來就是找男人的
……不過先說清楚,只打炮,事後別糾纏我。」郭玲對我調戲般說道。

  我清楚她此刻這話玩笑成份居多。何況我很清楚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隨即苦笑著回應道:「妹子……你別拿我開心成不?我來這是找人的。何況你可
是武爺的女人,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碰你啊!」跟著立刻轉移話題……

  「不過你之前說那孩子在打他媽那方面的主意……我可是真不感相信。要那
孩子真有那種想法……那可是母子亂倫啊!這事能隨便猜的麼?」

  郭玲當即揚了楊眉毛,語氣頗為自信的肯定道:「不信?不信你走著瞧……
那小雜種看上去聰明的很。我估計他打這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
跟蹤他媽到這種地方來,目的就是為了給給他媽製造心理壓力,同時掌握他媽的
把柄。我大學是學心理學的……從那小子的一言一行就能推測出他腦子裡打的什
麼鬼主意!」

  「你、你上過大學?」我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了?我上過大學很奇怪麼?」郭玲皺了皺眉頭,「當初我就是不想和
村裡其他女人那樣,一輩子都在老家被男人欺負。所以拼命讀書……想著上了大
學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可是呢……大學畢業後才知道,這社會靠的是出身,是
關係。就算我讀了大學,沒有那些,也找不到什麼好的工作。最後沒辦法,還是
操了皮肉生意,不過總算運氣好,碰上了武爺……看來,你心裡面還是看不起我
的……」

  「沒、沒那回事……你好歹上過大學,我他媽的連大學都沒上呢!真的,我
現在的本科都是工作後自修的,跟你沒的比,你應該是正規全日制吧!那可比我
硬氣多了。」

  郭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準備擠兌我幾句的時候,大廳中的燈光猛然黯淡
了許多,之前一直在播放的藍調音樂也突然停止了。

  發覺到這點,郭玲當即把椅子轉了個方向,表情興奮的望向了一樓大廳。
「不跟你說了……趕緊看,紋面樂隊要出場了!」

  「紋面樂隊?」我楞了楞,疑惑的四下張望了起來。我發現,原本吵雜的各
個包廂以及樓下那些卡座上的賓客們此時都安靜了下來,並不約而同的將視線集
中到了舞池中央,原本在舞池內輕歌曼舞的賓客們也都紛紛的離開了舞池,返回
了自己的位置。

  郭玲意識到了我的茫然,隨即向我解釋了起來,「我跟你講……這地方過去
的生意也就一般般而已,哪裡有現在這麼多的客人。不過幾個月前,他們找來了
一個叫做紋面的搖滾樂隊!這個樂隊非常有特色,這幾個月在這裡火的不得了。
只要有演出通知,很多人都會趕過來捧場……我也是這個樂隊的粉絲呢!今天過
來這,就是因為看到會員圈發了演出通知。實話實說,我來這,看樂隊演出是第
一位的,找男人都排在後面呢……」

  郭玲話沒說完,現場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大鼓敲擊聲,在聚光燈的照射下,舞
池邊緣出現了一面足有兩三人高的蒙皮大鼓!一名上身赤裸,並有紋身的男子手
持鼓槌,動作剛勁的快速敲打著鼓面。當一段激烈的鼓點聲結束後,男子面向四
周觀眾轉身一圈舉手示意!隨後便是現場觀眾一陣狂熱的歡呼……

  「看見那個男人臉上的花紋了麼?這個樂隊的每個成員登場前都會在臉上描
繪紋面,所以叫紋面樂隊!」郭玲顯得格外興奮,在同其他觀眾一樣起身歡呼後,
坐下來熱情的向我解釋著樂隊名稱的由來。

  對觀眾示意結束後,紋面男子再次轉身,先是緩慢,接著速度逐漸加快,最
後用一連串激昂的鼓點節奏引出了之後的旋律樂章……一名貝斯手和一名吉他手
從場地邊緣一邊演奏,一邊快步的沖入了舞池中央,演奏的旋律與鼓聲進行了完
美的結合……

  不少觀眾隨著音樂節奏狂熱的跳動起來,同時發出了各式各樣的尖叫聲。

  望著身邊郭玲同樣的姿態,我卻在這一刻陷入了異常的冷靜當中!

  「……粉紅色的煙氣……惑心之術!」

  整個現場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之中,彌漫起了一股普通人肉眼根本無法察覺
的淡淡紅色煙霧。這煙霧與我在達耶。仁波切那個法會上見到的煙霧幾乎如出一
轍!只是相比之下,這煙氣要淡了許多……不過從現場觀眾狂熱的情形來看,即
便淡,卻也充分發揮出了效能!

  這一刻,我的眉毛擰到了一塊。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種場合中,竟然也
能碰到有人使用這種控制他人意識的邪法!

  大廳中央,一縷縷聚光燈先後亮起……位於舞池內的架子鼓、電子琴紛紛亮
相……

  伴隨著舞池周圍一圈發煙設備的煙火齊放,樂隊主唱從舞池正中央的位置由
鋼絲牽引著「從天而降」!

  主唱背負著一把吉他,上身裹著短披風,短披風連帶的頭罩蓋住了除臉之外
的其餘頭部。主唱臉的上半部分戴著半截式面具,暴露的下半張臉的兩側臉頰和
樂隊其他成員一樣,刻畫著紋面花紋。

  當我看清主唱的這身行頭之後,我一時間幾乎呆滯了!

  因為主唱的這一身打扮和裝束,幾乎同我在夏禹城地下溶洞中見到的那個紋
面女妖如出一轍!要說不同,女妖沒有戴那半截面具,僅僅只是把披風帽檐壓的
很低,遮蔽了自己大半張臉。此外也沒有背負吉他,最後我發現,主唱臉上顯露
出來的花紋似乎和我當初從女妖臉上看見的花紋有所不同。若非如此……在見到
主唱出現的瞬間,我幾乎都會以為那個紋面女妖公開在我面前現身了!

  主唱落地,當即擺了一個半跪的POSS!做動作的同時也摘掉了掛在背後
的鋼絲吊鉤,並將原本後置的吉他轉到了身前。這一系列動作,連我都不得不承
認,非常瀟灑,非常剛勁,讓人產生了一種力與美般的既視感!

  在聚光燈的照射下,主唱快速的彈撥起了手中吉他,完成了吉他旋律同其他
樂器的協同。跟著張嘴發出了一種近乎於中性的聲線演唱了起來。

  一開始我只注意著主唱的一舉一動,直到郭玲在我身邊尖叫道:「哇,這是
新歌!歌詞好狂野!」之後,我方才注意到主唱此時演唱歌曲的歌詞。細聽之下
……我差點沒把椅子坐歪,栽到地面上去。

  「……烈焰升起東方,光芒照耀西方,紅蓮之炎灼四方!焚燒所有罪孽,燃
盡一切邪惡,冥府惡魔在歌唱!從太平洋的西岸,到大西洋的東岸,靈魂在飛揚!
上帝也會畏懼,真主也會退避,無人可抵擋。你的力量,毀滅一切,你的威光,
震懾八方……你就是哪,你就是哪……毀天滅地的地獄之光……」

  我拼命的眨著眼睛,難以置信般的望著舞池中央又蹦又跳的主唱。這一刻,
我真的是傻眼了……

  「這、這是什麼歌?這唱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我其實算多多少少懂些音樂的,畢竟從小受奶奶薰陶。成年後尤其對歐洲古
典樂曲特別的熱衷,甚至抽時間專門學會了小提琴演奏。拉的不好,但基本上能
完成幾首簡單的基礎曲目。

    不過對於搖滾樂,我是真的一竅不通,而且也不喜歡,不僅不喜歡,甚至還
有些反感!因此,對於搖滾樂具體的樂曲旋律以及演唱歌詞等等這些,我是不知
道的!對我而言,搖滾樂,尤其是眼下這種重金屬搖滾樂太嘈雜了,已經失去了
旋律本身的美感。

  盯著主唱看了半天,接著我又用火苗圖譜確認了一遍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了!

  「操你媽逼……嚴靜你個死丫頭!我說你怎麼會跑這種地方來,而且進來之
後看不到你!原來你他媽的就是這個什麼狗屁紋面樂隊的主唱啊!」

  「這他媽的什麼歌?你小子唱的這玩意兒,是在拿你大哥尋開心是麼?你給我
等著……一會你唱完了,老子就去後臺堵你!我他媽的看你小子這次往那跑?」

  我最終通過紅蓮圖譜以及主唱的身型確認了嚴靜的身份,同時被她這胡編亂
造的什麼狗屁搖滾歌詞給氣的渾身發抖!

  她說過,她和媽媽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我的情況!她和媽媽顯然都不是普通
人,想必如今早也應該知道了我是紅蓮的這個事實。但這個傢夥,居然編了這麼
一首跟紅蓮有關的歌曲,還得意洋洋的在這種場合肆意的演唱。我這一刻,是真
的想要發火了!

  不過,我總算維持了幾分理智,現在這種場合,可不是我發飆的合適地點。
惹來這裡的保安什麼的都是小事,關鍵是打草驚蛇讓嚴靜這傢夥從我手上溜走才
得不償失。

  「……我忍!」我竭力壓制住了火氣。同時開口向郭玲詢問了起來。

  「這主唱是從上面下來的……莫非上面是演員更衣室什麼的?」

  郭玲在樂曲以及那淡淡的惑心術法的影響下正陷入狂熱之中,但總算嚴靜這
些人搞的術法似乎僅僅只是為了增強音樂對聽眾的感染力而已,並非是真的要控
制他人心神,所以在我連著問了兩遍之後,郭玲方才反應了過來。不過很明顯,
她對於我影響她加入這場「旋律狂歡」頗為不滿,不耐煩的回答道:「舞池頂上
的三樓就是演員休息室,地板上有個可以開閉的閘口就是專門為需要這種效果的
演出準備的。」說完,轉過頭,再次狂熱的搖擺、跳躍、尖叫起來。

  之前郭玲給我留下了一種「知性麗人」的印象,但此刻,卻又徹底顛覆了我
剛剛對她建立起的這種認知。我隨之無奈的搖了搖頭……

  望著整座大廳之中近乎於癲狂的人群,我皺起了眉頭。我是紅蓮之身,惑心
之術對我沒有任何效果,加之我對搖滾音樂興趣缺失,音樂自身的感染力此刻也
對我沒有任何作用。整座大廳之中,也就只有我一個人維持著一種冷眼旁觀般的
態度觀察著舞池中央的這只「紋面樂隊」。片刻之後……我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
節。

  不僅僅是現場的觀眾,原本分佈在場地四周的那些安保人員此刻似乎也受到
了嚴靜施展的惑心之術的影響,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也隨著激烈的節奏
在熱情的舞動。

  「……有意思,這也許是個機會!」

  我望瞭望對面一樓通往上層的通道口,原本一直守候在哪裡的兩名保安雖然
依舊還在通道口附近站立,但卻已經走到了舞池邊緣最後排那些觀眾的背後,而
且全部的注意力和集中力也都被正在表演的嚴靜等人所吸引。確定這種狀況之後,
我隨即悄悄的離開了包廂,接著下樓來到一層,貼著場地的邊緣繞道了通道口邊,
跟著無聲無息的爬上了樓梯。一度曾經是我搜索這座建築最大障礙的這些保安,
根本就沒人注意到我的行動。

  走上樓梯之後,我冷笑了一聲。「死丫頭……自作孽,不可活!我現在就去
休息室等著你,等你表演完了,回來換衣服的時候,我看你往哪跑?」

  當我繞過樓梯拐角時,大廳中的旋律進入了尾聲,走上這邊二樓時,音樂聲
逐漸停止。接著,我聽到了嚴靜刻意裝出的那種中性聲音!

  「謝謝……謝謝大家!這首《紅蓮之炎》是我昨天才完成的新歌,希望大家
喜歡……這首歌,其實是我送給我大哥的禮物!因為我是從他的身上得到的靈感,
才寫出這歌!不過麼……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機會唱給他聽,你們是我這首歌的
首批聽眾了!」

  樓梯外的現場隨即傳來了一片鼓噪聲,跟著現場聽眾齊聲有節奏的喊叫了起
來:「SKY……SKY……SKY……SKY……」

  「SKY?天空?是嚴靜這丫頭的藝名麼?奶奶的……我好像有個朋友家裡
養的哈士奇也叫這個名字了!」我在心裡惡意的貶低著嚴靜。

  「謝謝、謝謝……接下來我將帶給大家帶來一首來自德國,經過我們樂隊改
編的歌曲:《水晶之夜》……」

  新的旋律,新的曲目,迅速再一次的將現場全體人員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正在
表演的樂隊身上,我也因此,得以輕鬆的通過了這邊二樓注意力同樣被樂隊所吸
引的幾名保安身後,爬上了前往三樓的樓梯。

  這座建築物各層之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轉過二樓階梯來到三樓之後,下方
原本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曲聲迅速安靜了下去。我意識到這點後,刻意的壓制了自
己行走產生的聲響,步入了三樓的走廊過道當中。

  或者因為嚴靜的這個「紋面樂隊」對於這裡的賓客具有極大吸引力的原因。
作為留宿客房以及演員休息、準備室所在地的三樓此刻幾乎空無一人。我在拐過
了一個拐角之後,便望見了樓層中央過道位置,懸掛著「演出人員休息室」銘牌
的大門。

  來到休息室緊閉的門外,可能因為休息室地板那個專門用於演藝人員「從天
而降」設計的閘門並未關閉且處於工作狀態的原因,我又聽到了從下方一層傳上
來的一些隱約樂聲。

  「看來沒有錯,就是這裡了!行……你哥哥就在這等著你小子演出完畢之後
出來!」我隨即雙臂一抱,背靠在了門口的牆上。

  等了幾分鐘後,過道拐角的那一頭忽然傳來了開門聲。我心裡禁不住咯噔了
一下,看來我之前認為三樓沒人的推測是錯誤的。我無法判斷開門進入過道的人
員是房客還是這裡的工作人員,要是房客,我倒無需顧慮什麼,但要出現的是這
裡的工作人員的話,沒有會員卡的我沒准會惹來節外生枝的麻煩,意識到這點之
後,我迅速的觀察了一下過道情況,結果發現休息室斜對面就是這層的公共衛生
間。

    看見衛生間的標記,我隨即起身,快步走進了男用衛生間。鑽進了抽水馬桶
的專用隔間,反扣上了門板。

  很快,我聽到了高跟鞋踩擊地面,以及運動鞋膠底摩擦地面發出的兩種不同
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竟然直接進入到了對面的女用衛生間當中。

  「好了……媽媽按你的要求出來了。這裡就只有你和我……劉阿姨她在房間
裡等我們!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媽媽怎麼做才肯原諒媽
媽?小睿……你說啊……你告訴媽媽?」

  儘管對方竭力壓低了聲響,但在這幾乎極度安靜的三樓之中,對面女用衛生
間的聲音還是清晰無誤的傳到了隔壁我的耳朵裡。

  聽到這熟悉聲音的同時,我反應過來了。

  「是張露?還有她那個叫小睿的兒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都分了那麼多年了,這女人兒子都這麼大了……關我屁事啊?」

  我對自己提醒著,同時掏出一根香煙塞到嘴裡,拿出打火機正準備點,接著
又放了下去。三樓太安靜了,我確定即便是打火這樣微小的聲響,估計也能輕易
的傳到隔壁。被隔壁的那對母子兩人所察覺。

  照理,那對母子察覺到男用衛生間這邊有人,極有可能會立刻轉移到其他她
們確認無人的區域交談,這對我在這裡等待嚴靜的決定更方便。但我卻不知道為
什麼,產生了嚴重的窺私心理。十分期待能夠偷聽到一些對方隱私的東西……

  對於這種心理,我歸結於等待下的無聊亦或者是對郭玲之前某種推測的一種
驗證。

  面對張露已經帶有幾分哀求語氣的詢問,小睿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連續發
出了欲言又止般的嗯、嗯聲。

  張露似乎是有些著急了,我聽到她高跟鞋在地面來回篤步而發出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小睿才用他那剛剛開始變聲沒多久,類似於公鴨嗓子般的聲音
輕聲開了口,但卻並非是直接回答母親的之前的詢問,相反,卻說起了另一件仿
佛與現在他和母親之間問題毫無關聯的另一件事。

  「……上個月去外公家,外公叫我幫他一塊收拾那邊的舊書。裡面除了書之
外,我還看到了媽媽你過去用過的作業本,筆記本那些東西……」說到這裡,小
睿居然賣起了關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張露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急切的追問了起來。「……除了筆記
本、作業本你還看到了什麼?」

  「……還有、還有媽媽你上學時候以及剛剛上班時候的日記。」

  「咚……」這是身體碰撞木質隔板的聲響。

  我翹著二郎腿,坐在抽水馬桶的蓋子上,側過頭下意識的瞟了一眼身後的牆
壁。從聲響推測,碰撞的聲音應該正好就是我背後這堵牆後的位置。同時無意識
的來回搓動著右手的食指和拇指……

  隔壁女性的呼吸聲逐漸濃重了起來,過了一陣,張露方才再一次的開了口,
聲音當中居然帶著幾分顫抖。

  「……你、你偷看了媽媽的日記?」

  小睿沒有回答,但應該通過點頭或者是其他方式確認了這一事實,因此,張
露接下來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你都看了些什麼?」

  「我全看完了,全部!看完了,我才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兒子!」處於變
聲期男孩的聲音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再配合上語言的內容,對於張露而言,幾乎
同地獄之中傳來的鎖魂聲響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再次傳來的隔板於身體的碰撞聲
充分的說明瞭張露此刻的心理狀態。

  而作為子女的小睿,卻全然沒有體諒母親此刻心理的自覺,接著,幾乎是近
乎於冷酷般的說了下去。

  「……媽媽嫁給爸爸的時候,已經懷上我了!而且媽媽你自己也在日記裡寫
的很清楚,你和爸爸結婚,就是想給我找個爸爸而已。你其實一點都不愛爸爸!」

  「……夠了!夠了!別說了!」張露用顫抖的聲音試圖制止兒子的講述。但
小睿卻沒有停止的任何意思。

  「媽媽你那個時候和包括爸爸在內同時跟幾個男人都在交往。那個時候,除
了林叔叔,你最喜歡的是一個叫嚴平的男人……」

  隔壁的我聽到自己名字之後下意識的極其小聲的吹了聲口哨,心裡自嘲道:
「還不算太差,至少排第二……」右手兩個指頭摩擦的速度,在不知不覺當中加
快了。

  「所以,發現沒來月經之後,你一開始想找那個叫嚴平的結婚的。但你很快
發現難度太大了!因為那個叫嚴平的似乎非常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為了能夠
將來給你更好的物質條件,在一段時間內,都在拼命跑外勤。你在日記裡說你因
此非常感動,但也因為這個原因,你反而無法跟他結婚了。因此從懷孕時間上看,
他那段時間正好跑去參加了一個大型考古工作的跟隨採訪任務。而且你也說他很
聰明,從時間上無法瞞過他,所以才退而求次,找了老爸。因為老爸在你懷我的
那個月和之前一個月,跟你上過床。雖然都帶了套,但是都是先做了一陣後才戴
的,男人有的時候,再未射精之前,也會有精液流出。所以老爸就無法確定不是
他的種……」

  「……小睿,你、你、你知道你現在都在說些什麼嘛?你、你才十三歲啊?
你怎麼會懂這些的!」隔壁張露的聲音已經近乎於恐懼了。

  「呼……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看來,郭玲的推測真的很有幾分道理了
……這是一個兒子對母親能說的話麼?」我用舌頭攪拌著嘴裡的香煙過濾嘴,對
這個叫小睿的男孩的早熟感到了難以置信。

  「……媽,我其實也不是太懂。但這些不都是你自己日記裡寫的內容麼?我
只是把它們都記下來了而已。我記得,你在日記裡也挺後悔的……按照你自己的
說法,你後悔懷我那次太不小心了。否則的話,你沒准就能順利的跟那個嚴平在
一塊了……你在日記裡不是寫的很清楚麼?那個叫嚴平的雞巴,是你身邊男人中
間最大的,也是最硬的,而且他是退伍兵,體力好,可以連續一個小時不帶休息
的,弄的你每次都非常的享受……」

  「……啪!」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男孩的講述。同時張露的嗚咽聲也傳了過
來。

  「小睿、你……你說這些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媽媽怎麼樣?我是你媽媽啊!
你究竟要幹什麼?」

  被抽了一個耳光的男孩似乎退後了兩步,對於母親此刻的失態,他似乎毫不
在乎,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開口繼續了下去。

  「……媽,你打我沒用的!你就算打死我,也改變不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這
個事實!你在日記裡除了確定我不是那個叫嚴平的人的種之外,甚至都弄不清我
究竟是誰的孩子。因為你在推測懷上我的那幾天裡,跟至少五個男人上過床!林
叔叔當然是最有可能的,因為他和你的次數最多,但就算這樣,你也都不能確定
我就是林叔叔的孩子。媽……你知道我看到這一段日記的時候,我是怎麼難過的
麼?我才發現,我是一個野種!」

  男孩一開始還維持著之前那種略帶膽怯的語調,但之後,卻是越說越有力度!
最後的那句話,更是像尖刀一樣,深深的重創了張露。張露這一刻在自己的孩子
面前,徹底失去了作為母親的尊嚴,她竟然抽泣了起來。

  「小睿,媽媽求你,媽媽求你了……你別說了好麼?媽媽現在只想知道你跟
媽媽說這些,你要什麼?你要什麼?」

  我眯著眼睛,注視著自己下意識間反復摩擦著的兩根手指,在持續的摩擦之
中,我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尖皮膚顏色開始了變化,從肉色向紅色轉變,接著顏
色加深,並開始逐漸向赤紅靠攏……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告訴媽媽你,我知道這些而已。」男孩的話顯
得模棱兩可。不僅是我,張露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你、你不會把這些告訴爸爸對吧?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男孩遲疑了一陣之後回應道。「不……我不會說的。我怎麼會告訴爸爸…
…他要知道了,一定會跟媽媽你離婚的,我們這個家就分了。我也不想這樣。」

  「呼」張露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接著發出了劫後餘生般連續的濃重呼吸。

  隔壁衛生間出了張露的呼吸聲外,暫時陷入了一片平靜。

  我則如同發呆一般的觀察著自己兩個手指的顏色變換,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
同張露分手前後的一些細節。

  「……原來和我分手的真實原因是懷孕啊?呵呵……你這個傻瓜!居然一直
都還對她存了一絲愧疚和自責的心理!我就說當時怎麼搞的……我是曝光了她們
單位的一起違法行政的事情。可類似她們單位那種情況,那家政府機關和事業單
位沒有了?別的不說,公安局、工商局、城管大隊違法行政的行為一年被媒體曝
光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也沒見同事裡頭和那幾個單位耍朋友的那幾對立刻就
吵吵著鬧分手啊?感情是因為覺得瞞不住我,所以乾脆來了個一刀兩斷!張露啊
張露,你比我想像的有心計的多啊。也對啊……和她最後一次滾床單,是在我和
她分手前三個月。當時我以為我和她應該是成了,所以想著在集團公司那邊掙表
現,爭取能在婚後儘早混個行政職務什麼的,所以連續參與了幾次大型採訪任務。
那幾個任務,都沒人願意去,也就只有我覺得齊家有望,接著該努力修身奔事業
所以去了。現在看來,那一步居然無意中走對了。要沒參與那幾次外勤,我估計
在她意外懷孕前後也會跟她發生關係的,她要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沒准就
真信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看來,她和我分是好事了。否則如今該頭疼
的就不是她現在的丈夫,而該是我了。嗯……她老公叫什麼來著?對了,上次在
瑜伽會館裡好像聽到過,叫劉遠洲什麼的……那這個叫小睿的孩子,大名應該是
叫劉睿了。」

  就在此時,隔壁忽然傳來了張露略顯驚慌的輕聲呼喊,「……小、小睿,你、
你要幹什麼?」

  接著傳了的是輕微的肢體碰撞聲,對方雖然再一次刻意的壓低了聲響,但我
如今的聽力遠超常人,所以輕易的聽到了那個叫劉睿的男孩,估計是在自己母親
耳邊小聲嘀咕的話語。

  「媽媽……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就是想親親你!我記得小時候,你
經常親我的,也叫我親你,為什麼現在我親你,你要躲呢?」

  我快速摩擦的手指此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赤紅色的指尖在交錯中隱隱的閃
現出了一絲絲的火花,一開始只是一點兩點的零星出現,但隨著動作的不斷持續,
摩擦中一次產生的火花數量逐漸增加……

  「……小睿,難、難道你是想?」張露此刻顯然已經徹底陷入了驚慌失措的
狀態當中了。

  「啪」背部身體撞擊隔板的聲響再次傳來。劉睿那孩子的呼吸也變得劇烈和
濃重了起來。

  「媽媽、媽媽……求求你,求求你了……你不知道我多愛你。一次……就一
次,你答應了。今天的事,還有你日記裡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告訴爸爸的。」

  相互肢體間扭動,撞擊的聲響雖然輕微,但我卻聽的一清二楚。不過我卻沒
有任何想要現身出去阻止的想法和念頭。

  這一時刻,我已經完全沉浸在對自己手指的觀察以及對體內某種力量的感悟
當中去了。隱隱約約中,我似乎覺得自己即將抓住什麼,只需要繼續下去,再一
會兒,我就能夠徹底的掌握某種東西。

  其實我的腦子此刻異常的清醒,隔壁男孩在對自己的母親做些什麼,我一清
二楚。但冷漠的情緒卻完全佔據了我的全部思維。對此刻的我而言,周邊發生的
一切事件以及後果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的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兩根手指以及
那不斷躥出閃耀著的火花。

  「別這樣……小睿,我是你媽媽……我是你媽媽啊。」

    作為成年人,張露的力量和體能原本在劉睿之上。但很顯然,此刻的她已經
陷入了徹底的心慌意亂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身原本擁有的絕對優勢。而女人
的天性,則讓她在面對眼前超乎其思維範疇的事實面前,選擇了不斷的躲避和退
讓。

  「媽……求求你。你不是問我要什麼麼?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媽媽……」

  抽水馬桶隔間擋板的開閉聲,身體撞擊牆壁和碰撞其他物體的聲響逐次傳來
……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把日記,還有你和林叔叔,還有劉阿
姨來這裡的這些事情都告訴爸爸。」

  男孩進行了連續的努力和嘗試,但都失敗了。男孩終於氣急敗壞的開始了對
母親的威脅。而這對於張露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不要啊!小睿,不要……唔、唔。」母親露出了破綻,男孩顯然抓住
了這一破綻,最終成功堵住了母親的嘴。

  拉扯衣物的聲響隨即傳出。過了一會,支支吾吾的聲響漸漸變成了帶有某種
互動性質的咂舌聲。伴隨著這種聲音的,則是急促的男女喘息聲。這一刻,誰還
分的出發出聲音的男女具體的年齡,以及彼此的關係?

  「媽媽……我發誓,爸爸絕對不會知道的,以後你做什麼,我都幫著你。你
叫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男孩呼哧呼哧的在母親面前賭咒發誓。

  而母親對此只有沉默,不過同樣急促和濃重的喘息聲則從某種程度上表明了
母親對此實際的態度了。

  「答應媽媽,就一次,就這一次好嗎?我們是母子……這樣是亂倫。」在喘
息聲中,母親有氣無力般的最終做出了回應。

  「我答應、我答應……」男孩語氣中的興奮之意表露無疑。「媽媽,你摸這,
你摸摸……已經很硬了。」

  「嗯……」母親的聲音細微的如同蚊子一般。

  雖然注意力都在手指上,但當隔壁的聲響傳入我耳膜當中後,我還是下意識
的咕噥了一句:「……有一次就有二次,這事兒能控制的住麼?」

  「媽媽……我想看你下麵……你腿張開,抬起來……」

  「對、對……就這樣……」

  「……內褲脫了!」

  男孩不斷的向母親提出著自己的要求,而母親顯然都照做了……

  片刻之後,男孩的喘息聲陡然加重,很顯然,他看到了他夢寐以求想要看到
的東西。緊跟著,一陣激烈的,呼哧呼哧的舔舐、吸允的聲響傳了過來。

  「別、別……哪裡髒。嗚、嗚……」母親的反對僅僅只是口頭上的,而接下
來發出的嗚咽聲恐怕才是她此刻對於身體感受的真實反應。

  也就在這一時刻,一連串飛濺的火花在我兩指摩擦中快速的碰撞和融合,一
縷指頭粗細,暗紅色的火苗陡然出現在了我的食指指尖!

  望著茁壯燃燒著的這縷火苗,我努著嘴,把在嘴裡含了良久的香煙湊了上去
……火苗迅速點燃了香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眯著眼,盡情享受著煙氣順著氣
管在我體內蔓延而產生的滿足感。接著自言自語道:「嗯,將來買打火機的錢可
以省下來了。」

  隔壁衛生間不斷傳來女人輕微的呻吟聲。男孩格外的賣力,哧溜的吸氣聲以
及呼吸不暢的哼聲也是不絕於耳。

  我靠著後背抽水馬桶的儲水箱,瞳孔上翻,注視著天花板……

  「是現在母子亂倫這情況很常見?還是我他媽的和這種事犯沖?這已經是我
碰上的第三對兒了……關鍵是,這三對兒母子,還他奶奶的都能跟我扯上點關係!
林美美母子是我鐵哥們兒的老婆和兒子。何豔秋那對,母親何豔秋我也早都認識。
現在又是張露……居然還是我過去的馬子!現在看情況,和她自己兒子搞上看來
已經是無法避免了……」

  「要過去阻止她們麼?」我從鼻孔裡噴出了一股煙氣,煙氣升騰起來,模糊
了我雙眼的視線。「切,關我屁事……張露她媽的就是一婊子!老子當初瞎了眼,
怎麼就看上她了?現在她被自己兒子搞了,和我有毛關係。而且隔壁這對和林美
美還有何豔秋那兩對還不一樣,那兩對是有人教唆,引誘,而且最終妖化的結果。
這對,我倒沒發覺有任何妖異的現象。要有,我或者需要出面干涉一下,既然不
是,我何苦操那份心。我自己身邊還一堆事情,一屁股屎沒擦乾淨呢!胥悅那邊
我該如何面對人家?還有一會兒下面表演結束了……我怎麼才能把嚴靜那丫頭給
逮住?」

  女用衛生間那邊的聲音發生了變化,張露的呼吸聲忽然消失,或者說變的極
其微弱了。那個男孩發出的聲音則陡然清晰了許多,夾雜著男孩濃重的呼吸與喘
息聲,我能聽到他正在不停「媽媽、媽媽、哦、哦」的輕聲叫喚著。

  「……話說回來了……男人一生之中,好像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的母親產生
一定程度的非分之想吧?只不過絕大多數因為種種原因,根本無法實現而已。隔
壁這小子膽夠大,心思也夠陰險,現在看來居然得手了!郭玲說的沒錯,這才多
大年齡就能算計自己老媽,而且還真就上了,將來長大了,不知道能禍害多少女
人……哼哼,比我厲害,我好像從來都是被女人算計……對了,我過去有沒有過
對媽媽的那種想法呢?心理學上好像叫,叫戀母情結?」

  「應該沒有吧……我倒現在為止,連老媽長啥樣子都不知道呢!對哦……我
是奶奶帶大的,奶奶一直以來,在我心目中都是溫柔、慈祥的樣子。她一老太太,
年輕時候固然是美女,不過從我有那方面衝動的年齡開始,也不可能對她老人家
產生任何那方面的念頭……而對老媽,我一直以為她早都死掉了,自然也從未產
生過任何那方面的想法……現在總算知道老媽還活著……一會等把嚴靜那丫頭給
堵住,怎麼都得從她嘴裡把老媽現在的情況給撬出來……等等!」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剛剛忽略掉的一個關鍵問題。

  「嚴靜那傢夥出來表演唱歌,穿的那身衣服怎麼跟那個女妖在夏禹城地下溶
洞裡穿的幾乎一模一樣?還有,她是樂隊主唱……一般來說,樂隊主唱不出意外,
往往都是樂隊的靈魂人物或者擁有實際決定權的人物也就是樂隊的老大!她的這
個樂隊叫紋面樂隊……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她們表演的時候在臉上畫花紋?我記
得那個女妖的臉上,也有紋面,而且她在皮革廠搶走那些珠寶首飾時候說的話
……難、難道說……」

  就在我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煙頭上長長的煙灰掉落了下來,我的身
體本能的做出了扭動閃避的反應。這一動,便撞到了隔間的側面擋板,並發出了
一聲明顯的撞擊聲響。原本在隔壁呻吟,動作著的那對母子在聽到聲響之後,當
即停止了正在進行的一切行動,並陷入了極度的安靜當中……

  過了一會兒,悉悉索索整理衣物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後,衛生間隔間的擋板
被推開,高跟鞋以及膠底運動鞋接觸地面的淩亂聲響飛快的從衛生間這裡延伸到
了外面的過道,最終減弱,消失在了不遠處拐角的盡頭。

  而我對聽到的動靜毫不在意,因為我此刻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我腦子裡突然冒
出的一個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設想當中。但若是這個設想真的成立的話……我
忽然發現,清源鎮老宅二十年前發生的可怕且詭異的家中悲劇,還有近期發生在
我身邊讓我莫名其妙的部分人和事,這一切的一切在這個設想成立為前提條件之
下的話,就都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我低著頭思考著,目光呆滯的凝視著自己攤開的雙手。在思考的同時感受著
身體中不知何時突然冒出的某種感覺。這感覺是從我之前摩擦手指,並成功在手
指間觸發紅蓮火焰的那一刻而出現的。

  在我雙眼的注視下,我雙手的的皮膚顏色同之前手指指尖的顏色一樣開始發
生變化,先是發紅,跟著呈現出如同燒紅烙鐵般的深紅色,甚至於散發出了扭曲
周圍視覺效果的灼熱蒸汽以及黯淡的紅光……

  伴隨著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名悸動,我攤開的雙手猛的抖動了一下,一層肉眼
便可以看見的,薄薄的紅蓮火焰瞬間從我的手掌四處冒了出來,圍繞著手掌劇烈
的燃燒著。

  我輕輕的來回翻轉著雙手,開始嘗試著控制依附於手部的火焰。火焰剛剛冒
出時,直接把我左手部分衣袖袖口燒出了幾個缺口。不過很快的我便摸索出了控
制火焰範圍,防止其過渡升騰和延伸的方法。

  「……原來如此。情緒的波動,還有我自己的主觀意識是控制紅蓮之力的關
鍵!紅蓮擁有的各種不同能力,是需要在不同的情緒狀態下才會觸發,並接受我
內心實際的主觀意識控制的。嗯,不僅僅是明面上的意識思維,真正起作用的恐
怕應該是我自己之前都沒有留意過的我內心深處絕對真實的潛層意識。」

  「操,要這樣的話,想要發揮出各種不同的紅蓮技能,不是需要我不停的轉
換自己的情緒?熹、怒、哀、樂……這讓其他人看見了,還不得把我當成瘋子和
神經病?」

  「唉……基本的方式方法應該是這樣沒錯的。不過實際運用當中估計應該不
需要太大的情緒轉換和波動吧?從王烈他們講述的過去那些紅蓮的事蹟來看,好
像並沒有一個紅蓮給人留下喜怒無常或者情緒波動大的相關記錄……嗯,應該是
了,我才剛剛發覺到這其中的基本方法,細節、熟悉程度這些還無從談起。王烈
也說過,歷史上的紅蓮們幾乎都會選擇一種修身養氣的心法,其中道家子弟是最
多的,唐朝中期有一個昄依了佛門……那傢夥也是所有紅蓮中最奇葩的,一個光
頭和尚,帶了一群女人到處斬妖除魔,關鍵是,那和尚所屬的宗派好像還是律宗,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那些律宗高僧們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允許一個根本不守色戒
的和尚留在自己的宗派當中?清初時期,也就是我之前最後的那個紅蓮則成了心
學弟子。從感覺來看,王守仁知行合一的理論倒是跟我現在身上的紅蓮之力極為
相宜了。也對,將來有空,可以多看看陽明學派的相關書籍了……」

  之前在夏禹城下面掌握了紅蓮火苗這種能力的我一度非常的興奮,即便是在
受制於人的情況下,也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開心。但是現在,當我意識到自己已
經真正摸索到了掌控紅蓮之力的奧秘和竅門之後,我反倒沒有了和那個時候一樣
的心境了。

  究其原因,便是在掌握紅蓮竅門的同時,我腦子裡冒出的那種幾近于天方夜
譚般的設想。那種設想的可能性,直接沖淡了我對於自身能力成功發掘之後的喜
悅心情。

  「要真是她的話……她的很多行為,也就可以解釋的通了!不過……她發給
我的那些短信又該怎麼解釋?最初的那些短信可都稱得上是赤裸裸的挑逗啊?」

  就在此時,我聽到了三樓樓梯口那邊傳來了相對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
聲的還有行走者的彼此交談……

  「……沒想到啊,SKY的那首《紅蓮之炎》效果那麼好,最後居然被要求
重唱了兩次!」

  「你沒想到而已了!我昨天看到譜子和歌詞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我們的原創
本來就少,一直以來都是靠她一個人在創作,要不就是改編,布魯斯,你也該加
把油了,上次你那首寫了一半就沒了。我們紋面不能只靠著SKY一個人的努力
啊!咱們可都是男人,要別人知道我們樂隊裡SKY作為唯一的女性,同時也是
我們唯一能進行原創創作的成員的話,咱們恐怕都不好意思再跟她搭檔下去了。」

  「……話不能這麼說了!BEYOND裡面不也只有黃家駒一個人才是真正
的靈魂麼?我們寫不寫的出來倒是其次,關鍵是要配合好SKY!高斌……SK
Y覺得剛才收尾階段你貝斯的旋律還不夠完美,到我身邊的時候,跟我說了一聲,
讓我抽空提醒你一下了。」

  「知道了,畢竟這首歌我們就練了一個白天而已,下次演出前,我會抓緊練
習的……」

  「……都快點,SKY應該返回休息室了,趕緊過去幫忙搬東西。每次都讓
她一個女孩子拿那麼多,你們幾個難道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上樓的這些顯然都是「紋面樂隊」的成員!我眉毛一揚,雙手一握,縈繞在
手掌四周的紅蓮火焰瞬間熄滅。接著從蓋著的抽水馬桶上站了起來,推開了隔間
的門板,從男用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在我走出衛生間的同時,休息室的大門也同時被人推了開來。嚴靜摘掉了臉
上的半截面具,手上拿著電話貼在耳邊,同時伸手站在門邊招呼著正向休息室走
來的那幾名同伴。嘴裡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裡說道:「媽……我知道了!你別嘮叨
了好不?我才想跟你說呢……你不是說哥這些天你會盯著的麼?怎麼我之前去買
水晶肘子的時候會在熟食店門口撞上他啊?還好我反應快,轉身跑掉了……否則
的話,沒准就被他給堵在哪了……」

  嚴靜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通話中,視線當中也只注意到了樓梯口那邊過來的
樂隊夥伴。完全不知道從另一個方向的側面衛生間內走出來的我。

  我當即快速的沖到了她的左側身後,跟著伸手用力把她往休息室內一推。嚴
靜猝不及防之下,趔趄著被我推回了房間!

  「幹什麼?誰啊?」嚴靜在後退著調整自己身體平衡的同時,張嘴就叫了起
來!

  地板上的翻蓋隔板已經關閉;房間其他三面牆壁沒有窗戶或者是任何通往其
他房間的門徑;房間內除了幾排衣架,便只有若干樂器和其他演出道具……我快
速的確認了此刻房間內的情況!

  「你是誰?想對SKY幹什麼?」

  樂隊成員中走在最前方,身材最為高大也最為強壯的那名鼓手見狀,大喊著
朝我撲了過來。我側身閃開了此人的撲擊,在他剛剛止住身形的同時,伸出右手
拍擊到了他頭側的牆壁上,出手的同時,手上紅光閃動,在我收回右手之後,牆
壁上現出了一個黑乎乎凹陷下去的明顯掌印!

  我當然沒有那麼大的力量能夠在包裹了壁紙的磚牆上拍出這樣的痕跡,而是
在出手的瞬間朝掌上加諸了紅蓮之炎,依靠著紅蓮火焰的溫度,強行在牆上瞬間
燒出的痕跡。

  鼓手斜著眼睛瞟了一眼掌印後,整張臉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我朝他歪了歪脖子,說了句「滾!」後,立刻轉身斜靠在了休息室大門的門
框上,望著室內呆若木雞般的嚴靜擠出了一絲笑容。

  「跑啊?接著跑啊?怎麼不跑了?這次,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待續】
2016-6-16 18:2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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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大胆猜测,周靜宜其实就是主角严平的妈妈的化身,其实他们一直是母子恋,母子乱伦,从作者的写作路径也可以感觉是向此方向发展的。
2016-6-20 03:3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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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132~133)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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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紋面


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6月23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看的出來,我的出現,完全出乎嚴靜的意料之外。以至於在我出手恐嚇鼓手
以及樂隊其他成員的那幾秒鐘時間內。這丫頭就只呆呆的站在室內注視著我的行
為,都沒想到利用這個機會憑藉她的速度從房間內沖出去。

  盯著我的臉看了片刻,這丫頭方才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左手猛然發力,將
貼在耳邊的手機捏成了兩截,斷裂的手機部分掉落在了房間的地板上。

  我平靜的注視這她的這一舉動,沒有任何的反應。在她挑釁般的向我露出了
「勝利了」的笑容後,淡淡的開口說道:「反應挺快的……電話那邊是老媽吧?
你覺得你毀掉了手機,你不開口,我就查不到老媽的聯繫方式了麼?」

  聽到我這話,嚴靜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塞進嘴裡,右手打了一個響指後,食指上燃起
了一縷火焰,點燃了嘴裡的香煙。我甩了甩手,揮滅了火焰,開口說道:「據說
女孩子在潛意識中經常把自己老媽當成某種意義上的榜樣,並在不知不覺當中對
老媽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模仿。比如言談舉止,行為習慣,還有就是穿著……」

  聽著我的話,嚴靜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看她自己此刻演出的行頭之後,一張
小嘴跟著就癟了下去。

  「……估計你覺得老媽的這種打扮很酷了!所以呢……也沒考慮太多!直接
就拿來當成了你自己演出時候的裝扮了!」我左手把香煙從嘴上夾開,用大拇指
擦了一下鼻孔,觀察著嚴靜這傢伙的反應。

  嚴靜垂著腦袋,沉默了良久,忽然抬頭,聳了聳肩後,膀嬉皮笑臉的開口道:
「既然大哥你都猜到了……那你自己去找老媽不就得了?幹嘛還到這裡來堵我啊?」

  我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有她的電話號碼……不過,她要不樂意的話。我打過去,或者給她短信,
她也不會理我的!要想逼著她和我見面,我手上得有籌碼不是?」

  嚴靜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笑嘻嘻的回應道:「你說的籌碼就是指我嘍?」

  我連連點頭。「你真聰明……不愧是我妹妹!」

  雖然被我展示出來的恐怖力量所震懾,但是紋面樂隊的其他成員出於責任感
以及對嚴靜的關心,沒有一個人逃離現場,都在距離著門口幾米外的地方緊張的
注視著我和嚴靜之間的互動,並對我報之以兇狠和仇恨的目光,但當聽到了我和
嚴靜之間的對話之後,他們一個個都露出了莫名其妙般的表情。但對我的那種敵
視的態度,卻在不知不覺當中有所緩和……

  嚴靜嘟起了小嘴,臉扭到了一邊。嘴裡嘀咕著:「有你這樣的哥哥麼?居然
打算拿妹妹當籌碼?」

  我同樣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沒辦法啊……你和老媽,一個一個,都神
神秘秘的。我要不狠點心,天知道還會被你們兩個玩到什麼時候呢?我剛才沒有
直接搶你手上的手機,為的就是讓那邊的老媽能夠聽到這邊的聲音。這樣一來,
她那麼聰明的人,很快就會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接下來,就該考慮如何面對我
的這個問題了吧?」

  嚴靜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忽然開口問道:「哥,我走之後,你沒買肘子
麼?」

  「買了……」我回應道。

  「沒看你拿啊。」

  「放在二樓剛才的包廂裡了。怎麼,你想吃?」我楞了楞,我不明白這丫頭
忽然把話題轉移到那東西上面什麼意思?

  「沒有啦……我在想,一會如果你和老媽見了面,怎麼著也該考慮著給媽送
點見面禮啥的不是。我跟你說啊,我和老媽都喜歡那家的水晶肘子,拿那東西當
見面禮,挺好的!」嚴靜表情認真的開口說道。

  「是麼?一包水晶肘子也能當見面禮麼?也行啊……那肘子本來是給我現在
的女朋友買的,不過要你和老媽想吃,隨便了。」我回答著,還真沒把這當成一
回事。

  聽到我的話後,嚴靜忽然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跟著笑嘻嘻開口說道:「那就
謝謝大哥你嘍!我之前過去,本來就想買了給自己演出之後宵夜的。結果讓你給
搶先了……嘻嘻。」接著,這丫頭走到了我的身邊,側過身子,朝門外聚集的那
些樂隊成員招呼到。「得啦,他是我大哥!剛才跟我開玩笑呢……沒事的。你們
也別老站著了……布魯斯,高斌,你們要不都先下樓,把下面演出場地的設備給
收拾了。這讓我和我哥單獨說會兒話。」

  聽到嚴靜明確了和我的關係之後,幾名樂隊成員也不說話,紛紛帶著疑惑不
定的表情,依照嚴靜的指示,都返身離開了過道。不過就在他們轉身離去的時候,
我卻意外的看見了在拐角盡頭探頭探腦的張露……當她注意到我看見她後,慌張
的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看來她已經知道之前在廁所發出響聲的人是我了。不過對此我毫不在乎,以
我如今的能力而言,我可不認為她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威脅。即便我估計她猜測到
我已經知曉了她和她兒子之間的隱私,並對我產生了某種惡意的想法也是一樣。

  反倒是現在走到內側門邊的嚴靜,更需要我的注意。因為這丫頭的速度實在
太快,儘管我認為我有能力徹底把她堵在這間房間之內,但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意外。畢竟我對她真實的能力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瞭解和認識,而且她此刻還在跟
我東拉西扯,提什麼關於肘子的話題,分明就是打算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丫頭在接近門口,對樂隊其他成員下達了指示後,
便立刻又老老實實的後退了幾步,主動站回了休息室內。撿起了地上裂成兩截的
殘破手機,拎在手上向我晃悠著說道:「哥……你害我自己把手機弄爛了。你得
負責任!」

  我聽後皺了皺眉。「你自己捏壞的……難不成還要我賠?」

  「不是你賠,誰賠啊?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把我嚇到了,我至於捏我的手機麼?
我現在又沒男朋友,想找人敲詐都找不著……」嚴靜可憐兮兮的把我望著。

  「……這死丫頭!」

  明知道她是在耍無賴,但看到她雖然做作,但卻帶著幾分嬌憨的神情後,我
搖著頭,歎了口氣。「知道了……我出錢,再給你買一個了!」

  「噢耶!」嚴靜立刻眉花眼笑的朝我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我是果粉
……一定要用最新的蘋果……」

  「果粉?你就扯吧……你手裡現在這個就不是蘋果手機!」我瞪著眼睛朝她
凶了過去,這丫頭居然蹬鼻子上臉,想趁機狠狠敲我一回。畢竟,現在市面上最
新的蘋果手機幾乎快等於我在編輯部一個月的工資了。「給你買……但只能是國
產的。」我鐵著臉,表明了在這個問題上我的底線。

  嚴靜的嘴巴當即撅得可以掛油瓶,同時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嘴裡嘀咕道:
「小氣……」

  就在此時,我感覺到了口袋裡手機接收短息而產生的震動,當即立刻把手機
拿了出來,一看之下,我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手機螢幕上終於出現了那個紋面女妖使用的電話號碼。

  點開資訊,我看到了短信內容:「別為難小靜,她是你妹妹!我明天會和你
見面,具體時間和地點,單獨通知你,請相信我!」

  看清這段資訊的每一個字後,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
種撥雲見日般的感覺。往日的迷茫,疑惑都仿佛在瞬間一掃而空了……

  「老媽給你發消息了?」嚴靜側著腦袋,斜著眼睛瞟著我問道。

  我沒有回答她,僅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自己此刻應該是一種
怎樣的心情。因為我根本找不出任何一種形容詞能夠形容這種感覺……

  我曾經以為我會激動、會興奮亦或是極度的喜悅。但結果,卻只是一種憋屈
了良久之後突然放鬆般的感覺。但伴隨著這種感覺而來的,卻又是一種難以形容
的愉快。在確認資訊內容之後的一瞬間,我甚至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變得寬闊而廣
大般的感受。

  嚴靜見我只是死死的盯著手機螢幕發呆,當即賊特兮兮的溜到了我的身邊,
一邊把腦袋湊到了我的旁邊也朝手機螢幕望了過去,很明顯,她也很好奇母親會
給我發怎樣內容的短信。

  對於她的舉動,我根本的熟視無睹。再反反復複看了這則短信不下十幾遍之
後,我抬起了頭,在不知不覺當中,我的眼眶居然有些濕潤了。短信中最後的那
四個字:「請相信我」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單獨通知?……咱媽這人,最講究的就是信用!說到就一定會做到,這也
是我最服她的地方了。」嚴靜在看清了資訊內容之後,立刻替母親做起了背書。

  「用不著你跟蒼蠅似的在我耳朵邊叨叨……」我斜過眼睛,朝這丫頭白了一
眼。無形中,我已經徹底融入了兄長這個身份當中了。

  再回頭望著這則資訊,我禁不住喃喃自語起來。「我真蠢……根本就蠢到家
了!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她說的話,我就該猜到的……在夏禹城,還有在下水道
……她一直在暗地裡幫助我,守護我……」

  說著說著,淚水竟然控制不住的從我的眼眶中湧了出來。

  嚴靜在我旁邊看見了,先是楞了楞,嘴巴跟著撇到了一邊。惡毒的挖苦著說
道:「一個爺們兒,看個短信能掉眼淚,好噁心!」

  我也沒扭頭,只是高高的把手舉了起來,攥成了拳頭,然後狠狠的朝她的頭
頂壓了下去,她則跟著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我的動作並不快,她也沒有躲閃,
一切仿佛就如同已經事先排練過一般……

  「死丫頭,你這嘴怎麼這麼毒啊?手機不買了……」

  嚴靜則毫無顧忌的從身側伸手抱住了我腰。「……我記得上次你就說要送我
禮物的,有你這樣說話不算數的老哥麼?」

  嚴靜明顯是在朝我撒嬌,但這一刻,我卻忽然產生了一種遠行的遊子回歸到
家庭般的歸屬感!

  幾分鐘後,我坐在休息室內的直板坐墊上,擺弄著嚴靜使用的吉他。這丫頭
則一臉沮喪的盤腿坐在我對面的地板上嘴裡不停的嘟囔著:「……我怎麼就沒想
到紅蓮火苗呢?唉……點背啊……」

  終於有時間和機會和嚴靜面對面,安靜的說話了。原本我有數不清的問題想
要從她這裡得到答案,但一時之間,我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我彈撥了幾下琴
弦,這把低音吉他沉悶的聲響更令我有些心煩意亂,我隨即把吉他朝旁邊一放向
嚴靜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你唱的那什麼紅蓮的歌,以後別唱了!」

  嚴靜抬頭瞪大了眼睛朝我望了過來。「為什麼?這歌可是我靈感突發,好不
容易才寫出來的!」

  「是麼?不過你哥我臉皮子薄,聽不得那歌詞!這要讓我那幾個朋友聽到了,
還不得把我給笑死?」

  「你朋友?你是說兩儀那幾個人?切……關他們屁事了!你是我哥,我唱我
自己老哥礙著他們什麼事了?唉……不過哥,說真的,那天你在下水道裡真是酷
斃了!出來全身都在燃燒……就跟電影裡哪亡靈騎士似得……電影裡是特技,你
可是真的地獄之火!你是不知道,我溜回家之後,壓根就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
你那時候的樣子……跟著爬起來就譜曲、寫詞……」

  「得、得、得……你給我打住!再說,手機真不給你買了!」

  「切……動不動就拿這個威脅我,說得我真稀罕似得!我才發現,你跟老媽
都一個德行!啥事都喜歡管……」

  「嘿,你個死丫頭片子。怎麼這麼跟你哥說話的?」就在我打算借著機會好
好向這丫頭宣示一下身為兄長權威的時候,我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不是短信,而是正經電話……

  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周靜宜打來的,隨即皺起了眉頭。她來電話,很顯然是
因為她已經忙完了手中的工作。可對我而言,這時機,確實有些不合時宜了。

  但我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寶貝兒……我終於、終於把事情給搞定了!全是一幫不讓我省心的傢伙
……都快把我給累散架了!你得好好慰勞慰勞我……好了……你在哪兒?是我過
來找你,還是你到我們公司這邊來接我?」電話裡響起了周靜宜疲憊而慵懶的聲
線。

  「累了就別四處跑了,還是我找輛的士過來接你。現在都淩晨了,你一個人
上街也不安全。」我隨即在電話中做出了決定。

  「那好吧,我就在公司保安值班室這裡等你,到了給我電話,我再出來。」
周靜宜說完,打了個哈欠,跟著掛掉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傳出的盲音,嚴靜的臉上瞬間冒出了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的神情。
「寶貝兒?哥……你現在這個姓周的馬子難道一直是這麼叫你的麼?」

  丫頭大驚小怪的樣子弄的我有些尷尬。「我跟她說過的,可她偏偏喜歡這麼
叫,我有什麼辦法?嗯……你怎麼知道她姓周的?」我接著反應了過來。

  「有啥奇怪的……我記得上次就跟你說過的啊。老媽可無時不刻都在注意著
你和二哥現在的情況。她要沒空盯你,有時候就讓我偷偷關注。你住院那次,她
有事出去了,所以我才跟蹤你的。沒想到你丫警惕性那麼高……所以了,你和二
哥最近的具體情況我都知道了。你現在的馬子姓周,叫周靜宜,在松前製藥上班
嘛……」嚴靜伸著懶腰,接著著雙手抱頭,一臉「我都知道」的樣子,那得意洋
洋的表情在我看來,格外的欠揍!

  欠揍歸欠揍,但我也不可能真的就一巴掌給她蓋過去。如今母親已經發來了
明確的短信,我也知道了這丫頭如今對外的身份和職業,加上她體內被我植入的
火苗,她已經很難像之前那樣躲避我了。雖然我非常想多花些時間和她在一起說
說話,向她詢問瞭解更多關於她和母親這些年的情況,但考慮著之後有的是時間
和機會找她,最終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裡,把周靜宜給安撫了。

  畢竟,我直到今天中午也才剛剛和周靜宜言歸於好。這到了晚上要是因為我
不守和她的約定而再次引起她對我不滿的話,我就真有些對不住她了。

  想到這裡,我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原來如此,本來麼,我還有很
多話想問你的,不過我和靜宜已經約好了一塊宵夜。所以,算你幸運,我今天也
只能就這樣放過你了。」

  嚴靜歪著腦袋嘻嘻的笑了起來,同時模仿著我的聲音拖聲拖調的開口說道:
「……靜宜,哎喲,好肉麻喔……」見到我瞪眼,這丫頭連忙換了一副討好般的
嘴臉說道:「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

  確認我真的是要離開之後,嚴靜連忙站了起來,從我手上把手機一把搶了過
去,就在我以為她又要耍什麼花招的時候,這丫頭快速的在手機上輸入了一串電
話號碼,並給號碼標注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時還在名字後面加注了括弧,括弧內
寫上了「偉大的SKY」字樣,接著交回到了我的手裡。

  「好啦!反正你遲早都會逼著我給你留電話號碼的,我乾脆趁現在主動交代
得了!不過先說清楚,我現在可沒手機了。要想這個號碼啟用生效,那得看老哥
你答應我的手機什麼時候能夠落實到位了。」丫頭笑眯眯的模樣,其目的分明還
是為了督促我儘快實現給她購買手機的承諾而已。

  我對此很有一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那買手機的時候,我怎麼找你?」

  「正常情況白天我都是和樂隊一塊練習的,我們樂隊有自己的微博,紋面樂
隊,加上我們這裡地名,直接網上就能查到。羅毅在負責更新,對了,羅毅就是
剛才被你嚇唬的那個大個子了。微博上有他的聯繫電話,你啥時候要帶我去買手
機了,給他打電話,跟我約好時間地點就成。」事關切身利益,這丫頭這時候倒
是交代的非常清晰。

  走到門口時,我忽然臨時想起了一個問題,跟著轉身開口向嚴靜問道:「對
了,你上次為什麼要在建一寺那邊伏擊我和王烈?」

  在瑜伽會館之前,我和嚴靜共有三次遭遇。第一次是在老盧遇害後,我住院
期間。這丫頭剛才無意中解釋了那次跟蹤我的原因。第三次是在公墓,那次她的
目的很明顯,無非是想搶在我的前頭取走墓穴內偽裝的骨灰盒,指使她的人自然
是母親……所以那件事情,我也無需多問。

  現在唯一讓我弄不清楚原因的便是她在建一寺偷襲我和王烈。此刻臨到出門,
我方才想起此事,連忙朝她詢問了起來。

  「……老媽安排的唄!我又不是瘋子,你那個叫王烈的朋友可是兩儀,現如
今這行當裡,他基本就是天下無敵的存在!我吃飽了撐的敢去招惹他。而且我那
次也不是真的要襲擊你們兩個,老媽給我的任務是吸引你們兩個的注意,拖延時
間。」嚴靜習慣性的聳了聳肩,回答道。

  「媽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媽告訴我說,那個周靜宜得了幾張帛畫,打算出手賣掉,不過你和兩儀有
可能會趕去阻止。所以讓我在建一寺那邊攔截你們,拖延時間,讓周靜宜和買家
那邊能夠完成交易。至於老媽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具體原因和理由,你明天見到老
媽的時候,自己問她不就得了!我反正只是替她跑腿,辦事而已。」說完了,嚴
靜撇了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她接著想到了什麼一樣,又補充了幾句。

  「老媽她應該一直在計畫著一些什麼事情。不過具體內容啥的,我是真的不
太清楚了。我幫她辦事,她也只會告訴我去做些什麼而已。問多了,她就會找一
堆亂七八糟的藉口來威脅我,不是逼我退出樂隊了,就是說要把我送出國去留學
之類的!你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她同意我和羅毅他們搞了這個搖滾樂隊!
她那樣一說,我哪裡還敢多問什麼啊?而且她那時候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的樣子,
要多可惡有多可惡!」一邊說著,嚴靜便仿佛看到了老媽當時的那幅嘴臉,臉上
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般的難過。

  「知道了……」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肘子我放在二樓左邊樓梯第一個包廂的桌子上了,那個包廂的女人叫郭玲,
估計她不會對那玩意兒感興趣,要吃的話,就自己下去拿,她要問,你就說是我
讓你去拿的,她知道我的名字。」

  說完了,我快步的走出了休息室。跟著一路疾走,從三樓下到了一樓大廳,
並順利的從藍色慢搖吧的大門來到了步行街上。這家俱樂部對於進入者盤查的很
嚴,但對於離開的人則似乎好像缺乏警惕,所以一路出來,我都沒有遭遇到任何
保安的阻攔和盤問。來到街上後,我才想起,剛才應該去二樓包廂跟郭玲見個面
的,畢竟這樣不辭而別非常不禮貌了。但想著既然已經都跑到街上了,再回去也
沒必要,她的酒吧地點我已經知道了,大不了下次去照顧她生意的時候順道向她
賠禮道歉就是了。

  「讓周靜宜完成交易的目的是要讓李勇、學宗他們順利收齊用以開啟夏禹城
地下通道的十六張帛畫。而她才能夠順利跟隨著進入地下通道,才有機會伺機殺
死玄女奪走玄女的屍身和天妖血……」我一邊思考著,一邊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
我用手指頭點火的動作引起了若干路人的注意,不過很顯然,他們將此視為了某
種簡單的魔術,其中有人甚至小聲的喝了聲彩……

  「嚴靜幾次出手,面對的對象都是我和王烈這邊。我就不用說了,王烈、老
韓他們都是有原則的人,即便嚴靜失手落到了我們這些人的手裡,我們也不可能
對嚴靜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但夏禹城那邊……面對的就不僅僅是王烈、蔡勇他
們了,還有學宗、程子龍這些為了自己的目的無所不為的危險分子!最關鍵的是,
還有可怕的玄女!所以她沒有讓嚴靜參與到她夏禹城之行的計畫當中……」

  想到這裡,我忽然明白了母親行事的諸多考量,並從中體會到了一絲母親對
于嚴靜的關心和愛護。

  站在步行街口,我迅速找到了一輛正在等待著的計程車,上車後告知了松前
製藥公司所在的地點。

  接到了我的到達通知後,周靜宜在物管大樓夜班保安的陪同下,安全順利的
坐上了出租。一上車,朝我肩膀上一靠,有氣無力的抱怨著。「以後再也不能相
信她們這幾個不靠譜的傢伙了。今天晚上可把我給整的個死去活來……」

  我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弄完了就好!說那麼多也沒意思,現在
趕緊的,找個地方宵夜了。想吃點什麼?我請客了……」

  「我是快累死了……酒吧、燒烤什麼的就算了。我就想吃點扎實的,比如炒
飯、麵條什麼的。」周靜宜懶洋洋趴伏在我的懷中,嘴裡嘀咕著。

  計程車司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當即熱情向我們推薦了一家深夜營業的麵館。
我和周靜宜商量了一下,感覺除了司機師傅推薦的這家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
好的其他選擇。隨即便由著他把我們拉到了麵館。

  吃著熱騰騰的湯麵,周靜宜顯得精神異常萎頓,吃著吃著差點趴在桌子上直
接就睡著。我見她累成這個樣子,有些心疼,三、兩下把自己的麵條吃完後,趕
緊結了帳,攙扶著她又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把她拖回了溫泉賓館。

  回到房間,周靜宜徑直朝床上一趴,嘴裡嘟囔著「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趴
著沒一會兒便發出了鼾聲。知道她疲憊,我也就沒有吵醒她。而是幫她脫了衣褲
鞋襪,蓋上了被子讓她安心睡覺。

  把周靜宜安頓好後,我返回到了房間的客廳,燒水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跟著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紋面女妖發給我的短信發呆……看著看著,在不知不覺
當中靠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卻被人用力的搖醒了過來。周靜宜見我睜眼,
隨即伸手把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怎麼睡這裡?當心感冒了……」說著,用力把我拽進了臥室,把我往床上
一推,被子拉過來給我蓋到了身上後,徑直走進了浴室,打開了淋浴。

  「幾點了?我睡了多久了?」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問道。

  「快八點了。你也是的……累了也躺床上睡啊。跑客廳泡什麼茶?一口也沒
喝,靠著就睡著了。還好你身體結實,看上去還沒著涼。」周靜宜脫了衣服,開
始沐浴。她簡單的沖了一下後,從浴室裡鑽了出來,擦著頭髮,一邊光著身子整
理起了桌子上的各種物品。

  「……我們這次預算案被財會部打回來的事,被李總知道了。昨晚上給我電
話,把我給熊了一通。今天白天說要來我們部門現場指導,沒辦法了,一整天估
計都只有陪著他挨訓了。」

  「房卡,開房收據這些我放桌子上了。你編輯部那邊反正也沒事了,趁機睡
個回籠覺補補瞌睡。記得12點前去把房退了。昨天出了那種事,我怎麼著也得
在李總他們那些領導面前裝裝樣子,所以中午估計得留在公司和他們一塊吃盒飯,
掙表現。你就只有自己解決了……」說著,轉身撲到了床上,捧起我的臉,跟我
親了個嘴,一臉的歉意。

  「對不起了,寶貝兒,本來說好了今天偷懶,陪著你泡泡溫泉的。現在看來,
徹底泡湯了!」

  我撫摸著她一頭秀麗的短髮,笑了笑。「什麼時候都是工作第一了。沒事了
……我知道的。」

  周靜宜隨即笑眯眯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對我交代
道:「你的衣服、褲子這些我都已經給你裝好了,你退了房,記得都提回家了。
還有我的一些衣服,包括泳裝這些,我放那個小拖箱裡了。你走的時候一塊提回
去了……」

  我楞了楞,開口確認道:「也提回我哪裡?」

  「嗯哼……」周靜宜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著自己的頭髮,明確回應道。「你哪
裡將來也是我的地盤了……這些衣服放過去,搶佔有利地形!對了……你家裡鑰
匙拿回來沒?」

  我連忙把手伸到被窩裡,摸索著從口袋裡掏出了給她新配的鑰匙。周靜宜一
點都不客氣,轉身拿了就套進了自己的鑰匙環內。接著伸手用力捏住了我的臉,
表情兇狠的對我恐嚇道:「本來早上就該讓你兌現公糧的。但是現在看來時間已
經不夠了。算你運氣好,暫時放過你了。我在公司期間,你最好別想借此機會出
去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否則的話,晚上我看你拿什麼來應付我……」

  見我一臉唯唯諾諾的表情後,這女人方才滿意的又回到穿衣鏡哪裡。整理完
畢後,拿起了隨身的提包。

  「你手機快沒電了,所以我幫你插我手機充電器上充電了,充完了,記得幫
我收好。我單位上還有充電器,我去單位充了。晚上一塊吃飯,注意等我電話了。」
交代完畢後,方才最終垮著提包,快步離開了賓館房間。

  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我下意識得嘀咕了一句。「真是有夠囉嗦的……」但
話一出口,卻又啞然失笑了起來。因為我意識到,女人愛你,關心你,才會在你
面前囉嗦、嘮叨,並試圖考慮和控制你的一切。明白這些後,一種幸福感不知不
覺的再次湧上了我的心頭。

  周靜宜離開後,我躺在床上,假寐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周靜宜幫我放在客
廳充電的手機傳來新的短信聲響後,我才驚醒了過來。並快速的沖到了客廳當中,
打開手機一看,果然再次接收到了紋面女妖新發來的資訊。

  「下午一點整,東郊獅子山,山頂觀風亭!一個人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確認了短信內容後,我看了看手機時間是上午十點多,隨即立刻轉身去沖了
個澡,接著開始收拾房間,收揀周靜宜充電器時,我才想起,我自己新買手機的
充電器似乎是遺留在方劍明那傢伙的車上了,若非周心細,注意到了這點,主動
用自己手機充電器替我充電,我的手機此刻恐怕早就已經沒電,也無法及時接收
到女妖發來的信息了……

  提著周靜宜遺留下的大包小包物品,到賓館前臺辦理了退房手續後,抓緊時
間趕回了自己的住所。進門後意識到,在我不在家中的這段時間裡,我的住所再
次受到了「田螺姑娘」的光顧,被整理的乾乾淨淨。不過我如今已經大致推斷出
了「田螺姑娘」的真實身份,對此也就視若無睹,而是把東西往客廳一堆,急急
忙忙的便又離開了住所。

  獅子山和之前我和王烈去過的楓陵山景區一樣,是本地的一處自然景點了。
不過這處景點距離市區有些遠,位置頗偏僻,是最近一兩年前才開始規劃開發的,
加之市政投資不足,修的斷斷續續,迄今為止,也沒有形成配套的遊覽設施。在
本地市民中知名度不高,除了城東一些喜愛遠足登山的健身愛好者外,很少有人
會去光顧哪裡。

  不過也正因為這點,我才需要立刻趕去,女妖很顯然充分計算了距離和時間
這些,從發短信到和我約定的時間中,預留的空間並不多。雖然市區內有直抵獅
子山景區的公車,但我還是選擇了乘坐計程車前往。事實證明,我的這一決定
非常正確,因為我乘計程車抵達山腳的時間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前後了……

  踏上登山步道時,天空中傳來了隱約的雷鳴聲,注意到四周昏暗的光線,我
抬頭張望了一下……烏雲密佈,下午會下雨這點應該毋庸置疑了。

  不過我卻沒有任何的遲疑,義無反顧的朝山頂的方向走了上去。

  獅子山的遊人本來就少,此刻眼見山雨欲來,一路上碰見的零星遊客以及登
山者都選擇了下山返回,只有我逆行而上,朝著最高處的觀風亭逶迤而行。

  花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攀登,我最終接近了山頂。在後半程的路上,我再沒
有碰到任何一名遊客。當我繞過通往山頂的最後一個山坳後,位於頂峰絕壁畔的
觀風亭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空空蕩蕩的亭台中隱約坐著一個人影。

  「是她麼?」我禁不住產生了一絲激動的心情,腳下的步伐逐漸加快……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我逐漸看清了亭內人影現在的狀況後,腳步卻又遲緩
了下來。

  因為亭子裡坐著的人此刻的注意力似乎根本沒有在我這著個接近者的身上
……女人姿態慵懶的靠坐在亭子的圍座上,翹著二郎腿,正對著我過來的山道。
一隻手搭在身側的護欄上,而另一隻手正在操作著手裡的手機。

  我最終來到亭子的前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打量著亭中的
女人。

  女人穿了一身黑色貼身包臀的連衣短裙。僅僅只是在上身裹了一件寬鬆的運
動休閒上裝作為外套。休閒裝上自帶的防風帽檐壓的很低,遮蔽了她大半張臉。
修長而豐滿的右腿架在左腿上微微搖晃著,包臀短裙和大腿根部絲襪頂端條狀的
連接物明確的表示她穿了一件極為性感的連褲網格絲襪。透過拉鍊半開的運動休
閑上裝,突兀高聳的胸部幾乎毫無遮擋的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即便包裹在棉制連
衣裙裝之內,也依舊散發著某種難以抗拒的誘惑。當然,最印象深刻還是她那張
暴露在防風帽檐下端的櫻桃小嘴,微微翕動的張合之間,足以讓人產生某種想入
非非般念頭,只有臉頰兩側依稀可見的紋面花紋讓我最終得以確認了她紋面女妖
的身份。

  在我觀察她的同時,女妖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的出現,只是低著頭,單手
擺弄著她的手機,不停的在打字輸入,時不時的發出了一陣陣輕輕的笑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拿著手機的手自然的垂落
到了架著的大腿上,被防風帽徹底遮蓋了的頭部微微來回的晃動了兩下,似乎在
透過帽檐下狹窄的縫隙觀察我,然後發出了一陣輕笑,笑聲又軟又嗲,我在毫無
察覺的情況下,心臟居然都因此而加快了跳動……這一刻,我算真的理解了所謂
「蕩人心魄」是個什麼概念了。

  「謔謔……來見我穿的挺周正啊,衣服、褲子都是新的。」女妖第一次開口,
居然說的是這樣一句話。

  昨天離開嚴靜後,我曾反反復複的在腦海中預演過同她見面,會是怎樣的一
種情景?但很顯然,眼下的這種狀況卻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因為毫無準備,我
幾乎是下意識的回應道:「不是特意的,昨天我女朋友正好給我賣了幾套新衣服
而已了。」

  「哦,是這樣麼?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同我見面,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呢…
…嘻嘻!」女妖的語氣極為隨意,甚至於有些肆無忌憚。

  我皺了皺眉,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結果女妖手中的手機發出了接收資訊的
聲響,女妖立刻又把手機拿到了風帽下端,看了手機上接收的資訊之後,咯咯的
笑了起來,同時拇指在手機上快速的點擊起來,仿佛站在亭子外面的我根本就不
存在一般。

  這種情況,令我感覺就像是一潑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底,整個人都陷入了難以
忍受的寒冷當中……

  「這麼、這麼會這樣?難、難道說我的推測和判斷全部都是錯誤的?這紋面
女妖根本就不是我的母親?否則的話……她現在見到我,怎麼會是這樣一種態度?
這是一個跟兒子分別了幾十年的母親見到兒子時會有的行為麼?」

  「可、可從發生的種種情況來看,她要不是我母親就奇怪了!而且嚴靜昨天
也看到了她發的短信和電話號碼,從根本上已經確認了發來短信的人就是媽媽了!
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了起來……

  因為無法看清她全部的容貌,我只能通過她風帽底端露出的嘴的情況來判斷
她此時的表情和心理狀態。女妖坐在亭子裡,嘴角時不時的揚起,顯然是在微笑,
同對方打字聊天聊了好一陣子之後,方才又一次放下了手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
我的身上。

  「好了,我很忙的。多餘的廢話我就不講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
我。不過,在你問我之前,我想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猜到我就是你媽
媽的?」

  女妖的話讓我全身控制不住的一陣哆嗦!

  「她、她居然如此直截了當的就承認了?她,她果然是我的媽媽……可,可
她現在見到我,怎麼會是這樣一種態度?」

  我雖然想不通她此刻為什麼會這樣對待我,難道和電話那頭的人交流比和我
交談更為重要?但總算她已經承認是我的母親了!

  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我連忙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心
神,深吸了一口氣,竭力用平靜的語氣回答起來:「第一次在皮革廠,你從廖小
倩手裡搶走首飾時候說的那些話;夏禹城,你在暗中幫助了我;前幾天在下水道,
你又出手替我攔下了那個達耶仁波切;還有就是昨天嚴靜的那身演出服,和你在
夏禹城時的穿著一模一樣……」

  「就憑這些?不止吧……」女妖,或者說母親撇了撇嘴,質疑著。

  「當然,主要還是嚴靜,上次在那個下水道裡,她承認了她是我妹妹。在這
個條件能夠確認的情況下,再加上前面那些,我才最終確定了你就是媽媽這件事!」
我隨即進行了補充。

  「切……難怪那個死丫頭從下水道溜走後,就一直躲著不敢見我!原來是因
為在你面前坦白了……怕被我收拾!枉我那個時候還不顧一切的趕過去救她。」
母親語氣中的不削顯而易見。

  聽到她說的這話之後,我遲疑了一下,謹慎的開口問道:「你、你是說,你
當時出現在下水道哪裡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嚴靜?」

  「你說的沒錯了……趕過去之前,我只知道小靜出事了。趕到的時候,正好
發現你在逃命,所以就順便出手把那個瘋女人攔下來了而已。當時我出現在哪裡,
並不是為了你,這點我想我應該跟你講清楚,免得你對我產生了什麼誤解。」母
親的語氣非常平淡。

  「誤、誤解什麼?」我眨了眨眼,不明白她強調這點是什麼意思。

  母親的嘴角微微揚起,發出了一聲嗤笑。「小靜對我很重要,那丫頭遺傳了
我一部分的能力。所以和我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心靈感應和彼此的聯繫,她要出
了什麼事,比如受了傷之類的,我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到。對我而言,她是我真正
的孩子和後代了。」母親解釋著。

  聽到母親這樣說,我楞了楞,略微思考了一下後,疑惑的朝母親望了過去。

  「你是說,小靜和你存在心靈感應,所以是你真正的子女。可你之前不是也
能直接通過我的思維和我對話麼?」我質疑著,因為在我看來,這也應該是所謂
的心靈感應了。

  「那是傳心密語,在一定範圍內可以同選定的目標短暫進行內心溝通……原
本只有妖魔或者擁有妖魔血脈的人才可以掌握的一種秘術,一些道行高深的修行
者通過長期修煉也可以掌握。不過現在麼……人類的修煉方法已經失傳了,包括
你那個兩儀朋友再內,我敢說如今世上已經沒人會這種秘術了。理論上小靜應該
也能練成,畢竟,她身上繼承了我的血脈。不過看她一天到晚只知道搞她那個樂
隊的情況,估計也沒太大希望了。而你麼,雖然也是我生的,不過卻沒有遺傳或
者繼承到我任何的力量。我這樣解釋你能明白吧?」母親進行了說明。跟著開口
說道。「好了……我總算知道你是怎麼選知道我是你媽媽的原因了。行……現在
你可以提問了。不過我事先聲明,我沒有義務對你所有的問題都進行回答。我只
會回答我覺得可以告訴你,或者你現在應該瞭解的東西。」

  母親的語氣極為冷淡,甚至蘊含著一些不耐煩的意味,這是我未曾預料到的。

  之前,她通過短信,建立了和我的聯繫,接著又在夏禹城實際上幫了我的大
忙。因此,在我之前想像中的情景預演當中,我和她見面,彼此間就算沒有什麼
激動的情感流露,最起碼也應該多少存在著些許的親人間的溫情。但此刻我發現,
母親對待我的態度,完全就不是那麼回事,我內心極度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想方設法的同她在這裡見上一面是否值得?

  看著她此刻對待我的冷漠態度,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痛。當她開口允許我提問
之後,我盯著她那雙極為誘人的櫻桃小嘴,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原本,我有無數的心理話想要對她訴說,也有數不清的疑問想要她來為我解
答,而她的態度,以及她的那一事先聲明,竟然讓我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估計因為我始終沒有開口,母親伸手捂嘴,輕輕打了個哈欠後開口道:「沒
有什麼想問的麼?那好吧……這次見面就到此為止吧。我有事需要你幫忙,明後
兩天再聯繫你了,到時候……」

  「……爸爸、爸爸是、是死在你手上的麼?」意識到母親想要立刻結束這次
見面之後,我終於忍不住提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

  從理智上講,即便明知道她是妖,我也不相信她會做出血祭父親的這種行為,
但我在那個夜晚的經歷,卻不得不讓我產生了這一懷疑!父親的死顯然不是什麼
單純的謀殺,明顯是死於某種神秘祭祀。她作為女妖之身,知曉此類秘法是極有
可能的。如此一來,當我確定了她是我母親的身份並擁有妖魔的力量之後,她也
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這一血祭儀式的第一嫌疑人!原因很簡單,那天夜裡出現的
那個呼喚我名字的裸體女性……能夠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下避開周圍眾多的街坊鄰
居,潛入老宅家中,除了身為妖魔之身的母親之外,我想不出還能是誰了!我一
度對於要不要在這第一次明確了彼此關係的見面中提出這個問題而猶豫不決,但
母親此刻的態度最終讓我再無顧忌的把這個問題擺在了她和我的面前……

  母親對我打斷她的話感到了不快,嘴角當即撇了下去,但在聽清了我的這個
問題之後,卻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我以為你想問我什麼呢?原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啊……」說到這裡,她頓
了一頓,似乎在觀察我此刻的反應。

  「抗美不是我殺的……」見到我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後,方才接著開了口。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真要想殺他,有各種各樣的方法,並且不會留下任
何痕跡,甚至連屍體都不會留下。更何況,他怎麼說也是我的丈夫,我要吃人、
找血食也不會找上他的。」

  「父親是被某種血祭儀式給弄死的,我親眼目睹了法陣和父親當時的情形。
我想不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佈置那樣的法陣,並實施血祭過程。」母親在談
到父親死亡的時候,語氣平淡,就仿佛是在講述某個陌生人一般。她態度終於對
我造成了某種程度的激怒,我忍不住大聲的沖她質問了起來。而且當我心神激蕩
的同時,我的體內傳來了灼熱的感覺,隱約間,我甚至能夠感受到紅蓮之炎噴薄
欲出的那種狀態。

  母親感覺到了我此刻心理的急劇變化,原本悠閒晃蕩著的左腿從右腿膝蓋上
抬起踩到了地面,兩腿並到了一塊。

  「阿平……你看來有些激動呢!你真以為你的紅蓮之力能夠對我構成威脅麼?」

  「說不準了!我知道你道行很深,很厲害。要在之前,我可能連應該如何對
付你都不知道,不過巧的很,昨天我剛剛學會了一些新東西……」我說著,將右
臂平舉到了胸前,右手紅光乍現,赤紅的火焰瞬間圍繞著手掌劇烈燃燒了起來,
並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輕微爆裂聲。

  當我展示力量以示威懾後,母親不但沒有流露出任何驚慌,帽檐下的嘴角反
而微微的翹了起來。同時把手輕輕按到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你難道打算在這裡對我動武麼?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媽媽,你是紅蓮也
好,是普通人也罷,都改變不了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事實哦!」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我猛然間的警醒了過來!無論她是人是妖,無
論她做了什麼,對我的態度如何,她總歸是我的母親。我作為她的兒子,難道真
的可以對她動手麼?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控制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同時後退了兩步,手上剛
剛冒出的紅蓮火焰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母親透過風帽的縫隙看到我的反應之後,再一次發出了那種蕩人心魄的笑聲。
我聽到後,呆立在了當場,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麼,該做些什麼了!

  「行了……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心理上難以接受。所以,你的舉動我可以不
跟你計較。不過我確實沒有對抗美下手了。這一點,我可以明確無誤的告訴你。」

  「如果不是你……那爸爸他……」

  「他是為救你,還有整座清源鎮的人而自行血祭的!」母親雙唇性感而充滿
著誘惑,但說出的話卻寒冷的不帶一絲情感。

  「你說什麼?」

  「我是妖,這一點想必你已經非常清楚了!那個時候我懷了小靜即將臨盆,
這一期間,我隨時可能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妖性而變得嗜血而狂暴。一旦發作,
不要說你和抗美了,整座清源鎮裡男女老少,恐怕都會被我全部殺的乾乾淨淨!
我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小靜也有可能會因此而徹底轉變成隻知道不斷殺戮的惡魔。
抗美那時無計可施,最終決定血祭自己,用於壓制我的妖化。目的是為了拯救當
時清源鎮裡所有的生命!」

  聽完了母親的解釋,我呆滯了。我萬萬沒有想到,父親死亡的真相,竟然是
這樣的。

  母親安靜的注視著我此刻的狀態,繼續接著說道:「雖然抗美血祭自己,和
我有關。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有要求他,也沒有強迫他,更沒出
手傷害他。在這個問題上,我問心無愧了。」

  「問、問心無愧?」母親平靜的態度讓我在感情上難以接受,我幾乎是顫抖
著向她質問了起來「他、他是你的丈夫啊?是你孩子的父親!而、而且說到底,
他是因為你才選擇了血祭自己。這麼多年來,你、你難道從來都沒有為了這件事,
感覺到一絲難過或者是愧疚麼?」

  母親靜靜的坐在哪裡,接著竟然恢復了架腿的慵懶姿態。「阿平,你說話難
道從來不經過自己的腦子麼?」

  「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死死望著她。

  「我為什麼要難過和愧疚?我剛才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
選擇。我作為妻子,為他生了你和小靜兩個孩子,除此之外,作為他妻子的時間
裡,我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你說他是因為我才選擇血祭自己,我可
戴不起這頂帽子,我當時懷了小靜,我是妖,妖和人不同,懷孕臨近生產的期間,
妖性大發是難以避免的過程。我明告訴你,剛剛懷上小靜的時候我就警告過抗美
這個事情,是他堅持要我把小靜生下來的,臨到事前,他為了承擔自己的任性
……」

  「那我呢?我出生的時候,難道爸爸和你也曾經施展過這種血祭之術?」我
打斷了她的話,大聲質疑起了她這種說法的真實性!

  母親聽後,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輕蔑。「……切,你能和小靜比麼?你是男孩,
所以根本就沒有遺傳到我任何的力量,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哪裡用
的著什麼血祭之術。小靜是女孩,半妖之身,從我身上繼承了一定程度的妖力,
引起了我體內妖性的共鳴。才有可能誘使我妖性大發……」

  聽著母親的說明,我目瞪口呆。我想不到,我和嚴靜之間居然存在如此大的
差異,而這其中的差異,竟然直接導致了父親的死亡。

  「……該說的,我都說了。抗美要我做的,我也都做了,作為妻子,我已經
盡到了我全部的義務。最後發生那種事情,我憑什麼要承擔責任?而他作為丈夫,
為了孩子,用生命去交換,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都不難過,我為什麼要難過?
我又為什麼要愧疚?阿平……你覺得你說那些話的時候,真的用你的腦子想過麼?」
母親至始至終保持著言語的冷酷。而我則如同望著一個怪物一般注視著她的一舉
一動。

  「眼前的這個……竟然就是我的媽媽?我的母親?把我生下來,給予我生命
的偉大母親?」

  在不知不覺當中,我一度迸發出來的情感漸漸發生了變化,也許是受了眼前
這個女妖的影響,我竟然順利壓制住了胸中那股鬱結之氣。心理和思維也恢復到
了正常的狀態。但是,這一刻,我已經淡化了她是我媽媽的這一現實。對我而言,
這樣的母親,有沒有,好像都不重要了。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沒有,更好!我
曾經的,對於母親種種的幻想以及對未曾體驗過的母愛的憧憬也在這一刻變的四
分五裂。如同鎧甲碎片一般,一片片從我內心深處被硬生生的剝離了開來……

  「我知道你現在這種態度的原因是什麼!無非就是怨恨那之後我只帶走了小
靜,卻把你扔給了援朝他們兩口子去照顧……其實吧,那天夜裡我是想過要把你
也帶走的。不過因為抗美的血祭之術,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原本擁有的大部分能
力都被祭祀的效果給壓制了。你當時也不知道躲到了哪裡,我只有一個房間、一
個房間的去找,結果還沒找到,隔壁的邱永發就在門口敲門了。我怎麼可能讓他
看見我的樣子,而且那時候我感覺小靜也馬上要出生了。所以只有先設法從老宅
哪裡逃了出去。等我生下了小靜,恢復了能力之後,你已經被援朝接到他那裡去
了。我看援朝對你還可以了,所以也就決定讓你跟著他們一塊生活,沒有考慮再
去找你!畢竟,你和小靜不一樣,那個時候就是個普通人而已,跟著我,也沒什
麼用處。和援朝他們那樣,平平靜靜過一輩子也不錯了……」

  「用處?」我眨了眨眼,重複了一遍母親話語中出現的這個詞語。

  母親聽到後,嘴角上揚。「嘻嘻……你聽到了?好吧……你聽到了也沒什麼。
都這樣了,我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什麼的了。實話跟你說吧……我是妖!雖然和
那些普通的妖魔不一樣,不需要屈從於妖性的本能,隨時考慮著獲取血食,或者
吸取人類的陽氣這些。但我終究是妖……和抗美戀愛、結婚、生孩子什麼的,不
過是我一時性起而已。其實我也沒把和他的婚姻太當一回事。不過呢,我覺得我
還是對得起他和你們嚴家的,畢竟,我把你生下來,也算是完成了給你們嚴家傳
宗接代的任務了。小靜擁有我一部分力量,跟著我,能幫我處理不少事情。你嘛,
那時候就是一個小屁孩,對我而言,在我的計畫當中派不上任何的用場。所以抗
美死後,我也就沒打算和你有任何的聯繫或者接觸了。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你
這個之前在我看來毫無用處的兒子,居然會覺醒紅蓮這種力量。這真的讓我非常
的後悔了!要早知道紅蓮會出現在你身上的話,我那個時候怎麼都不會把你丟在
援朝他們家了。肯定是會跟小靜一樣,帶在我自己身邊。」

  「請等等……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帶我或者帶小靜,是不是
你生的孩子,男孩、女孩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能力,對你有沒有用處?」
我的眼睛禁不住眯了起來,望向母親的目光也越發冷漠起來。

  母親居然點了點頭,發出了她那招牌似得動人笑聲。「謔謔……你比你爸爸
要聰明呢。居然這麼快就對媽媽瞭解的這麼透徹!好吧……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了。
其實我當初找上抗美,並不是說我愛上了他什麼。他說白了就是一個書呆子,單
位上的會計而已。要長相,一般般,要本事,倒是從你們嚴家上輩哪裡學了一點
點東西,不過也僅僅只是些皮毛……」

  「請再等等……我們嚴家上輩哪裡學了一點點東西?你什麼意思?能解釋一
下麼?」

  母親似乎並不在乎我此刻語氣中的變化,坐在座位上搖晃著她修長而勻稱的
長腿懶洋洋的回答道:「你遲早也都會知道的,現在告訴你也沒什麼了!你們嚴
家就你曾祖父而言,算的上是驅魔高手了!你祖父一直到抗美這裡,多多少少也
都繼承了一些道法秘術。你曾祖父,當年曾有「當代霞客」之稱,對了,這個你
應該是知道的。你曾祖父的手稿、筆記這些好像現在都在你的手裡了。不過,你
肯定也有不知道的……那就是你曾祖父當年游遍宇內,可不僅僅只是遊山玩水而
已。他曾經探索過大量的秘境、古跡。並掌握了許許多多關於古代秘法、秘術甚
至於秘寶的資料和線索。而我,說穿了,就是看上了你們嚴家手裡的這些東西,
所以,才主動找到了抗美。我需要的很多東西,都只有從你們嚴家手裡,才能弄
到了。你如今也對這個行當裡的情況多多少少有些瞭解了,抗美對於人妖結合什
麼的也不排斥,我就成了你們嚴家的媳婦。當然了,我是妖,不方便抛頭露面,
所以除了固定時間我會來找抗美過過夫妻生活、盡盡我身為妻子的義務之外,一
直都是隱瞞身份的。你出生之後,抗美覺得我是妖,你知道這個情況後有可能影
響到你的成長或者造成心理上的自卑什麼的,因此對你隱瞞了這個事情,只說我
生你的時候難產死了。」

  這裡,母親的講述停頓了下來,嘴角間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在
注意著我的反應。

  我鐵著臉說道:「如此說來你接近爸爸,接近我們家是別有用心的了?你的
目的究竟是什麼?太爺爺和爺爺他們的書稿都在我哪裡,我過去也都看過那些東
西,怎麼從來也沒看到你說的那些?」

  「你沒看到很自然了,因為那些東西你們家藏的非常嚴實。你叔叔援朝因為
是次子,對此都一無所知。抗美死後,我也是花了好長時間,通過他留下的一些
蛛絲馬跡才在十年前一點一點的從清源鎮老宅哪裡把那些東西都給找出來的。」
母親說到這裡的時候,居然撅了撅嘴,看樣子是對父親沒有直接把相關秘密對她
告之而極為不滿了。

  「十年前……不就是老宅鬧鬼的時候麼?原來當時造成街坊鄰居們恐慌的元
凶居然就是她了。」通過她的講述,我印證著以往發生的種種怪事。

  「都是些什麼東西?」確認時間之後,我開口問道。

  「你曾祖父多年來的探險筆記,還有他關於一些秘境、秘寶的分析以及線索
資料!」母親一邊說,一邊隨意的把手機又拿到了面前,似乎在確認是否有新的
信息。

  我望著她此刻的舉動,微微搖了搖頭。這一刻,我算真正清楚了我這個兒子,
在她心中的地位了。……在探尋自身身世的這個事情上,根本就是我一廂情願在
行事而已。對於母親而言,因為沒有從她身上繼承到任何的力量,她根本就沒有
把我當成一回事……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或許壓根就不想認我這個兒子。

  就在此時,原先只是稀疏響起的雷聲逐漸頻繁而密集了起來,在連續幾個清
脆的炸雷之後,雨點一點一滴的從空中落了下來。在淋濕了我周身衣物的同時,
也讓我陷入了徹底的意性蕭瑟之中……

  確認母親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後,我對自己說道:「下雨了,她都沒有
開口叫你進入亭中避雨,看來,所謂的母子之情也就是如此了……現在你也知道
父親死亡的真相以及老家發生那些怪事的原因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該走了
……」

  想到這裡,我慘然一笑,轉過了身,準備離開。不過當我剛剛轉過身正要邁
步時,身後傳來了母親招呼聲。

  「等等,你不會是打算要走了?」

  我沒有回頭,歎了口氣後回答道:「看的出來,你其實根本就不想見我…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你面前晃悠惹你心煩了。老家那邊發生的事情,我現在
也都弄明白了。所以,就不打擾你了。」

  一陣膩人的笑聲隨即傳了過來。「是麼?你倒是自覺的很了……本來麼?我
打算明後兩天再找時間跟你說這個事的,不過現在,媽媽已經講了那麼多了,你
難道就沒有對媽媽的目的,也就是媽媽提到過的計畫感興趣麼?」

  母親這時候倒是一口一個「媽媽」自稱的極為頻繁了。用意無非就是在提醒
我和她之間現實的關係,不過挽留的意思倒是非常明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思考了片刻,終於還是再一次轉過身來,朝母親望了過去。

  「我知道你在計畫著一些事情。小靜也跟我提過……你到夏禹城取走玄女的
屍體還有天妖血這些我也都看到了。不過說真的,不管你計畫什麼,都跟我沒有
任何關……」說到這裡,我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上一次,她以紋面女妖的身份
給我發來的那幾條「煽情短信」!

  「我想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厭倦了我以往的生活……我承受不了我愛的人一個一個的離我而去
所給我帶來的痛苦和悲傷!這就是我想要變成人的具體原因。現在的我只想變成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找一個愛我的人,陪伴著他走完一生,和他一起步入死亡
……」

  當這兩條資訊的內容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裡後,我隨即沉默了,只是靜靜的
站在原地,等待這母親接下來的說明。

  「我計畫著獲得永恆的生命!」

  「永恆的生命?」聽到母親這句話,我呆了一下,下意思的回應道:「可你
上次給我短信裡不是說你想變成人麼?」

  聽到我的話,母親隨即咯咯咯的嬌笑了起來。

  「你還記得那天發給你的消息啊?我也就是隨便給你說了那麼兩句而已,你
還真當真了?傻孩子……」說著,拿起手機晃了兩下。「我剛剛還在跟這個男人
聊天,說空了和他見面滾床單呢,你覺得我真的會因為和他聊的開心就陪他睡覺?
就算我願意陪,他恐怕也沒那個命來消受呢……」

  面對母親輕佻的語言和態度,我的眼皮控制不住的跳動了起來,我這時才知
道,她之前不停玩手機,竟然只是在和一個網路上認識的男人打情罵俏!

  「你昨天和百惠集團的孫聰見過面了吧?」母親開口詢問著,把手機裝進了
上身運動裝的口袋裡,從座位上站起姿態優雅的向我走來。她始終把握著自己的
動作和姿態,走到亭子門口的整個過程之中,我依舊無法看到她那遮擋在風帽之
下的真實面容。

  「怎麼?難不成你也在打九鼎的主意?」我努力的抑制著內心深處真實的想
法,表情嚴肅開口問道。很顯然,我之前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視之下,她既然
知道我和孫聰見面的事,想必也會對孫聰等人現在的打算以及和我見面的原因這
些有所瞭解。這樣一來,她現在提及此事的目的所在也就呼之欲出了。

  「你猜對了……對於九鼎,我是志在必得!拿到之後,我追求永生的計畫也
就能夠實現了。怎麼樣……阿平!願不願意幫媽媽這個忙了?」

  見我沒有回答,母親接著說道:「我知道我長久以來一直都忽視了你,這讓
你非常不高興了。不過現在不同了……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熟視無睹了。而
且媽媽可以告訴你,現在,在媽媽的心目中,你要比小靜更為重要了。」

  「因為我是紅蓮?」

  冰冷的雨水淋濕了我的面龐,眼睫毛上沾染的水滴在我的視線當中產生了某
種物理光學的折射反應。因為這個反應……母親的形象,輪廓等等,變的扭曲,
詭異。

  「何必說的那麼直白呢?」母親嘻嘻的笑了兩聲。「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你
有足夠的資格同媽媽合作,一塊來進行這個計畫!媽媽最終得到的,也必然有你
的一份……」

  「永恆的生命?」我眯著眼睛,帶著嘲諷般的語氣確認道。

  「難道還不夠麼?」母親說著,頓了一頓。「那就再加上你一直以來都想得
到,並且夢寐以求的……」

  我皺起了眉頭。「什麼東西?」

  母親在我面前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紅潤的嘴唇後說道:
「……你渴望的母愛以及媽媽……我!」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踏出亭子,走到了距離我不足半米的位置,手臂伸直,
右手食指輕輕的伸到了我的面前,並最終朝上撩起了我的下頜……


                              【待續】
2016-6-23 18:4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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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到现在,脉络已经很清楚了,周静怡应该就是纹面女妖,也就是严平的母亲。至于为什么这么表现,应该是有所顾虑。而且寻鼎获永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情节了。因为周自身是妖怪,生命很长的关系,结合之前女妖想和爱的人一起走到底的短信,这个鼎为了严平而找是很明显的事。但鼎可能无用,也可能找不到,所以最后的两人的结局应该是圆满了的,不管永生不永生。至于细节就要看作者想怎么表现了。这么好的书就快结束了,有点不舍。也真诚希望作者能再著佳作!
2016-6-23 20:5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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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co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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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严平的母亲未必是周,可能根本就是两个妖,严家可能就有两个女妖,一个是严平的母亲,一个是严平的奶奶。而严平的奶奶可能是周。

[ 本帖最後由 allencomnet 於 2016-6-24 00:38 編輯 ]
2016-6-24 00:3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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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那么快完结吧 胥悦是才上的 夏姜还没碰呢 作者写文总是出人意料 现在暗示了好多周就是女妖 是严的奶奶妈妈 不过会不会周不是啊 这样才有悬念更好看 就像柯南没指出凶手前很像是凶手的那个往往都不是 期待作者有更曲折离奇的剧情
2016-6-24 03:0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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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134~135)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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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6月30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母親說的話是我根本就無法想像的。因此,當我最終意識到她除了「永恆生
命」之外再增加的「附帶條件」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我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順
著她手指的力道楊起了自己的下巴。

  而母親則借著我這一短暫的失神,迅速的向前跨了一步,同我緊緊的貼到了
一塊。頭部也埋進了我的胸口……

  我立刻便感覺到了母親正在用她那一身柔軟同時又富有彈性的女性肉體在我
的身體正面輕微摩擦起來,不僅如此,她甚至伸出了舌頭,探進了我襯衣扣子間
的縫隙,用舌尖直接觸及了我胸前的肌膚。

    她的兩隻手,一隻在我的胸前乳頭周圍來回畫著圓圈,而另一隻則乾脆直接
的按壓到了我的襠部,並用手隔著褲襠,輕輕握了一下我那因為突如其來的感觀
刺激而已經開始膨脹了的性器。

  母親動作的刺激作用,思想上的毫無準備,精神上的難以置信,令我一時間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全身戰慄了起來。

  我不明白我此刻究竟是怎麼了……

  從之前的交談和接觸中我已經對她做出了如下判斷:「這是一個心機深沉、
冷漠無情、極端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根本無視愛情、家庭、親情的惡毒女
人……不,應該是女妖!」但此刻,當她不知廉恥,肆無忌憚貼到我的身上,並
對我採取了挑逗行為的時候,我的大腦竟然一瞬間如同空白一般,能夠感受、感
知到的,竟然只有本能的生理反應。

  觸電般的酥麻感,愉悅感通過神經末梢,不斷的滲透進我的大腦皮層。那種
精神和肉體上能夠感覺的刺激,我甚至認為超過了我往日和其他女人直接性愛時
所能達到的快感……

  「唔……舒服麼?」

  母親一邊舔舐著我的胸膛,用她那又軟又嗲的聲音,不斷的在我的懷中呢喃
著。輕聲漫語不可阻擋的敲擊著我的耳膜。

  「男人活著,最大的享受是什麼?最大的成就是什麼?不就是女人嘛!這個
世界上有數不清的女人在等著男人來征服……你之前也睡過各種各樣的女人……
可你想過什麼樣的女人是一個男人最難以得到和征服的麼?讓我來告訴你吧……
就是男人們自己的媽媽!」

  「幾乎所有的兒子都會想過和自己的媽媽做愛、交配……對於絕大多數而言,
這卻僅僅只能是夢想。」

  母親的手來回按壓、揉捏著我的性器,本能的生理反應讓我的呼吸變的急促
和濃重。

  「對於兒子來講……還能有什麼事情,比在肉體上征服自己的媽媽更能滿足
他的成就感嗎?對於別人而言,可望而不可求的機會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了……」

  母親原本正在刺激著我的胸部的手垂了下來,拉住了我的右手,接著牽引著,
把我的手按在了她那微微隆起腹部,雖然隔著衣物,但那柔軟富有彈性的手感卻
令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這裡……就是你出生前居住的地方……哦……唔」一邊說著,母親發出了
輕微的呻吟。同時引導著我的手緩緩下移……

  「……沿著這裡,被媽媽擠壓了出來。」

  最後拉著我的手,按到了她兩腿之間最下方的位置,並用力按壓了兩下。

  「你離開了媽媽的身體,知道媽媽有多空虛麼……我渴望著,渴望著我的兒
子能夠有一天回來,填滿我空虛的一切。像這樣……喔……」

  「你長大了,身體已經回不來了……可你的這個……」母親在我的胯部加重
了力量。「卻可以……回來……回到媽媽的身體裡來……填滿媽媽的身體……讓
媽媽再一次感受到你的存在……對媽媽的愛……驅散媽媽的空虛感……那個時候,
你能看到媽媽的身體在你身下快樂的扭動……媽媽會被你征服,會為你自豪…
…你將得到媽媽的愛,媽媽的肉體,媽媽的一切……」

  母親肆無忌憚用著淫穢的語言教唆著,動作著……

  我緩緩的抬起了左手,伸向了始終覆蓋在她頭部的風帽。至始至終……母親
的頭都垂著,我因此怎麼都看不到她的模樣。而現在,我很想知道,能夠如此主
動,如此厚顏無恥,赤裸裸用性欲勾引、誘惑自己兒子的母親,究竟是怎樣一副
尊榮。

  不過就在我的手即將接觸到她帽檐,並打算翻開的瞬間。母親脫離了和我的
接觸,並以難以置信般的速度,倒退著返回了亭內邊緣。而她下體在我右手上留
下的那種觸覺和溫度都還未曾消失……

  「嘻嘻……阿平,你太調皮了!難道在這裡就想推倒媽媽啊?」母親嬉笑著,
低著頭斜靠在了亭口的亭柱上。

  我維持著同她脫離接觸時的動作。平靜的應對道:「不好意思……真不是想
推倒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長相而已……從小和你沒啥接觸,我真的沒有其他男
人那麼強烈的戀母心理的!我只喜歡漂亮女人……所以,就算你是我媽媽。長相
要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恐怕插入的興趣也會嚴重缺失的!」

  這已經不是一個兒子會對母親說出的話了,但我此刻,卻說的格外坦然。當
然,我也並沒有說實話,和她發生肉體上的關係,和她母子亂倫?我想都沒有想
過。我只想知道,這個徹底捅破了我道德底線的媽媽,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這你放心!媽媽的長相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應該知
道抗美在這方面也挺挑剔的……可每次和媽媽在一起,媽媽只要撅撅屁股,他立
刻就會像小狗一樣的撲上來哦!」

  「我不准你這樣說爸爸!」我猛地沖著母親咆哮了起來!如今,我已經知道
了父親的死亡真相,為了我,為了妻子肚子裡的孩子,還有清源鎮的那些父老鄉
親……父親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並獻出了生命。或許他確實好色,因為貪戀母親的
美色而選擇了和同母親這個女妖締結婚姻,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在我心目中完
美、高大,甚至於高尚的形象!也因此,我無法容忍母親在言語中對父親可能是
唯一的這麼一個缺點進行延伸和放大……

  觀察著我溢於言表的憤怒表情,母親吃吃的笑了起來。「知道啦……知道你
從小就崇拜抗美!」說完,輕輕喘了一口氣道「……不提他了!不過,你要真想
看媽媽摸樣的話,就要先幫媽媽把九鼎給弄到手。拿到了九鼎,媽媽就能實施計
劃的最後一步,你和媽媽一塊都能獲得永恆的生命。到了那個時候,媽媽脫光了
天天給你看,別說臉蛋了,你想看什麼還不全都由著你了。」

  「對不起了,我對什麼永恆的生命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不會幫你的!」面對
母親的言語誘惑,我壓根就懶得思考,斬釘截鐵的說出我的答覆,接著我再也沒
有同她交流下去的任何想法和念頭了。轉身,頭也不回的邁著大步朝著下山的道
路走了下去。

  隱約中,我聽到母親在身後自言自語。「……這強牛脾氣,也不知道是像誰
了。算了,不幫忙,我自己也能混進去。」

  雨越下越大,一路向下的我則沉浸在了難以想像的失望和難過之中。

  曾幾何時,我想像中的母親根本就是完美的存在。她應該具備了所有妻子、
母親應當具備的所有美德和優點……但現在,紋面女妖現實的言行,則徹底摧毀
了我往日的幻想。

  「我居然能就這樣轉身離開她?嗯,很正常了,畢竟,即使她生了我,可我
對她幾乎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共同生活的經歷,不存在正常人同自己母親之間
的那種難以割捨的骨肉親情。」

  「老爸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和女妖戀愛,這不算什麼了。可難道真就僅僅
因為長的漂亮,其他什麼都可以不用考慮了麼?」

  「永恆的生命?扯雞巴蛋……這世界會有永恆的東西麼?」

  「身為母親,居然勾引自己兒子?這世界還能找到更不要臉的女人,不,女
妖麼?要不是從小奶奶就教育我,要孝順父母,子女對父母不敬是十惡之罪,我
剛才就能跟她翻臉了……她比我厲害又怎麼樣?我現在未必就真的收拾不了她
……」

  「……不、不對。奶奶……我怎麼把奶奶遺體的事情給忘記了!那天晚上過
了,奶奶的遺體不翼而飛……那妖精已經承認她在現場。因為永發叔敲門把她被
驚走了……永發叔後來帶著街坊鄰居們撞門進來的時候,奶奶的棺材就空了!難、
難道說是她把奶奶的遺體帶走了……」

  這一刻,我忽然反應了過來。

  在趕來同母親見面前,我雖然沒有考慮過穿著打扮這方面的問題,但在腦海
之中,卻早已經設想過了各種各樣的可能,在想像會面場景的同時,我也思考了
許多我認為母親應該或者可能知道的關於我們嚴家之前我所不瞭解的往事,並決
定在同她會面後,嘗試著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而這其中,奶奶遺體的下落也被我列入了計畫中的問題列表當中。我當然沒
有想到這次會面會是這樣一種結果……而在來到這裡之前,我認為母親雖然沒有
同我和父親還有奶奶直接在一起生活過,但她是妖,神通廣大。想必同現在觀察
我和阿光一樣,之前恐怕也一直在暗中關注著老家這邊的生活狀態。二十年前家
中巨變的真實情況,她十有八九是知道具體細節的。

  事實上我也沒猜錯,她確實知道。

  但這徹底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見面過程,她對待我的態度等等這一切,在一開
始便徹底打亂了我原有的思維。在意外、失望、難過、氣憤等等這一系列心理狀
態的作用下,我原本計畫想要向她詢問的許多問題在剛才同她會面的過程當中都
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

  此刻當我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我立刻轉過了身子,朝著觀風亭所在的地點
跑了回去。

  「不行……奶奶的遺體要真是被她帶走了的話。就算她是我老媽,我動用暴
力都要從她嘴裡問出下落來!她這樣母親,我寧可不認……但辛辛苦苦把我拉扯
長大的奶奶,我怎麼著也得找回她老人家的遺體,讓她和爺爺還有老爸他們葬到
一塊,入土為安!」

  懷著這個念頭,我又一次沖回到了觀風亭這裡,結果一看,哪裡還有那個紋
面女妖的影子?觀風亭極其周邊的整片區域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雜種、婊子、狗娘養的!」此刻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邊瘋狂
在觀風亭四周拼命的搜索著女妖的下落,一邊在風雨之中不顧一切的叫駡起來。

  找了半天,甚至開啟了紅蓮之眼,但最終不但沒有找到那妖孽,甚至連對方
可能殘留下來的妖氣蹤跡這些都沒有發現分毫。

  我咬牙切齒的走進了觀風亭,拿起手機,撥打了女妖的電話號碼。聽著電話
中傳來的「對方已關機」的語音提示,我更是氣的差點把剛剛購買這台手機直接
給砸到地上。

  氣喘吁吁的在亭子裡思考了片刻之後,我開始一條接一條的編輯並發送起了
短信。

  「……奶奶的遺體是你帶走的麼?」

  「……你要奶奶的遺體做什麼?難道那東西對你也有用處?」

  「如果是你帶走的,告訴我現在在哪裡?」

  「我沒別的意思,就只想要回她老人家的遺體,然後妥善安葬……」

  一條條短信編輯完畢後被我發送了出去,一開始我還的短信還相對客氣,之
後的資訊中,我開始罵人,開始加入了威脅和恐嚇的語言……一邊發資訊,我一
邊開始思考著要怎樣才能找到她,或者再次建立和她的聯繫。

  「看樣子,不願意和她合作,替她辦事,她也就沒興趣再跟我有任何接觸了!
我怎麼就那麼衝動?虧我以前還總覺得自己處事慎重……剛才一氣之下,轉身就
走了?都沒意識到向對付小靜一樣,先朝她體內也植入火苗?現在可好了……她
這一消失,我還真的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再去找小靜?算了吧……這次只怕一點效果都不會有了!就她那冷血無情
利己主義的處事原則,我就算把刀子架到小靜脖子上,她估計都不會露面,而且
她應該很清楚,我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做出任何傷害小靜的行為!……可現在除了
小靜之外,我還有其他什麼更好的辦法再找到她麼?……要不,像昨天一樣,再
試一次……小靜在下水道被那個達耶弄傷了手臂,她沒過多久就急匆匆的趕了過
來……這說明,她還是擔心小靜的……我要不然也狠狠心……嗯……怎麼感覺有
點不對勁啊?」

  此刻的我沒由來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而感覺產生的同時,我煩躁的
心情也隨之真正意義上的逐漸冷靜和清醒了下來。

  「……在夏禹城的時候,她用那個什麼傳音秘語提醒我合理躲避玄女幻化的
黑氣,要不在乎我,她有必要提醒我麼?」

  「拿走玄女屍體的時候特意留下了足以開啟逃生通道的妖血,把我、王烈這
些人丟在夏禹城裡,對她而言,不是更有利麼?畢竟,她是妖,王烈他們這些獵
魔師,始終對她構成威脅。有這樣的機會把如此數量的一堆人困在夏禹城內無法
逃離,她為什麼不做?」

  「下水道裡,她面對達耶。仁波切,在我轉身想要回去幫她的時候,她卻堅
持要我先行逃離……」

  「這些行為是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女妖會做的事?」

  「她說我對她而言就是個廢物,所以這麼多年來懶的管我,也懶得同我發生
任何的聯繫……可嚴靜那丫頭卻說,她們母女倆至始至終都在暗中關注著我和嚴
光兩人。廢物也需要關注麼?」

  「要說是我覺醒了紅蓮的能力之後,她才開始注意我的話也說不過去啊…
…」

  「王烈和老韓都說過,每個人的身上其實都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的潛能。關鍵
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將潛能激發出來而已。而激發潛能的方式方法各異,
有些人通過修行,鍛煉能夠逐步一點點的發掘出自己潛在的特殊能力。而運氣好
的人則能通過一些特殊經歷和事件瞬間激發!東方兄妹的師傅是生孩子的時候激
發的,東方英那個女人則是通過溺水獲救這一過程,我如果老韓他們沒有猜測錯
誤的話,似乎是因為在老宅哪裡使用了那個道士留下的四象金光陣符,通過陣符
力量刺激才誤打誤撞觸發並覺醒了體內的紅蓮之力。但嚴靜那丫頭跟蹤我是在我
前往清源鎮老宅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我,應該還沒有覺醒紅蓮之力,依舊
是那女妖所說的廢物一個啊……既然是廢物,她有必要讓嚴靜暗地裡盯著我麼?
而且嚴靜也說了,那次是因為女妖臨時有事,沒空,才讓她頂班跟蹤我的。而在
更早之前,那個女妖就一直都在暗中關注我的日常行動了……」

  「要那女妖、不……母親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為什麼會在我能力覺醒之前就
做這種事情?我不是廢物麼?她何必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我這個廢物的身上?」

  不知不覺當中,紋面女妖在我心目中的稱呼,又一次從「女妖」變成了「母
親」!而我也在不斷的思考當中意識到了之前同母親見面、交談等等一系列過程
中的種種矛盾和不和情理的狀況。

  「整個見面過程中,母親的言行,根本就是在做戲,不斷的挑戰我的情感底
線,道德底線。冷漠、輕蔑、惡語相向……一切的目的似乎都只為了讓我發火,
讓我生氣,讓我一氣之下轉身走人……」

  「要是她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想拉攏我為她辦事,她反倒不應該這樣對我了。
她應該竭力的強調和維護我和她母子間的親情,而不該運用色情以及亂倫的禁忌
來試圖誘惑我……她暗中觀察了我那麼長的時間,難道連這都沒有意識到麼?」

  我編輯短信的動作遲緩了下來,最終停頓。並再次陷入了迷茫……

  「母親再搞什麼鬼?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發出的短信,每一條都很自然的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應。我坐在觀風
亭內無所事事般的差不多一直等到了下午三點,目睹著山雨逐漸減弱直至停止,
天際線再一次現出些許的白亮色澤。

  這期間,我又嘗試著撥打了幾次母親的手機號碼,無一例外,全都是關機的
提示。最終,我懷著一肚子的疑竇,離開了觀風亭,朝山下走去……

  「母親說的話裡真真假假……但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就是她刻意提到了孫聰
他們正在尋找九鼎並明顯想要摻合進去的這個事情……」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好像在嘀咕她自己會想辦法混進去。嗯……難道是
指孫聰他們即將組織出發的那第三批搜救隊?」

  來到山腳下的景區入口處,我方才取出了香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

  「不出意外,她對九鼎的渴望應該不是假的了……」

  「我要不要真的介入此事呢?……原本也答應了孫聰,為這個事情替他聯繫
能人異士……不管怎麼樣,既然答應了,哪怕是形式也還是需要走一通的,否則
就真像我自己說的那樣,純粹成詐騙了!也罷……還是跟西昌那邊聯繫一下了。
不過聯繫誰比較合適呢?王烈?趙老頭?……嗯,還是給王烈打算了,趙老頭那
傢夥,年紀雖然一大把了,但相比王烈,真的有點不靠譜。」

  我隨即叼著香煙,蹲在景區外空無一人的公交月臺撥通了王烈的電話。電話
接通後,那邊傳來了王烈的聲音。

  「嚴平麼?找我什麼事情?」

  我這裡也沒廢話,腦子裡稍稍歸納了一下,便把我和周靜宜同孫聰見面,以
及孫成章失蹤、孫聰計畫雇傭獵魔師尋找,同時可能涉及尋找九鼎等事件對王烈
進行了簡要的說明……

  「……情況就是這樣了。你和趙中原那邊,有沒有人想接這趟生意?」講解
完畢後,我也就直截了當的把我同他聯繫的最終目的給拋了出來。

  王烈聽完,開口向我確認道:「……孫成章尋找九鼎的事情,我前兩年也有
所耳聞。你剛才說,他兒子孫聰認為,孫成章這次之所以失蹤,很可能是因為孫
成章已經發現了關於九鼎下落的具體線索,因此遭到了諸如妖魔、屍傀之類怪物
的襲擊?雇傭我們這些人除了找尋孫成章那個探險隊的下落之外,最主要的目的
其實是為了九鼎?」

  「嗯哼……我是這麼認為的。具體的,我也不敢肯定了。」

  「……九鼎麼?」王烈在電話中沉吟了片刻後開口說道:「蔡勇、林墨湘他
們都跟我簽了合同的,我這邊事情沒處理完前,他們照著規矩是不會接手其他委
托的,趙老頭昨天和唐輝回河北處理私人事務去了,走之前,和路昭惠又簽了新
的委託。我估計你聯繫他們也是一樣的。」

  「那行,那我就去拒絕孫聰好了。周靜宜之前打得如意算盤,叫我把你們的
聯繫方式交給孫聰,讓他直接聯繫你們,你們即使拒絕,她也能撈到仲介費,現
在看來她要失望了。」我淡淡的回應著,因為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等等,你別急著就去拒絕。」王烈當即在電話中對我的打算進行了制止。

  「怎麼了?你哪裡又抽不出人手接受他的委託,你自己之前不是也跟葉桐說
過,很快要去找那個達耶。仁波切的麻煩麼?」我楞了楞。

  「我想拜託你,先出面把這事情給應承下來。」王烈說的話讓我很吃了一驚。

  「你讓我去接?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你們這個行當裡的人,之前去南京,
因為是秦先生的委託,我欠他人情,這才和葉桐跑了一趟……」我皺起了眉頭。

  我忽然意識到,冥冥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的試圖把我推入到
孫聰他們即將展開的這次什麼搜救行動中去。而直覺告訴我,一旦摻合進去,恐
怕極有可能遭遇到類似鳳凰山坑道以及夏禹城那樣的危險經歷……而我,是真的
對這樣的事情感覺到厭倦了!

  我不怕死,也並不畏懼危險。否則當初也不會想著提出申請去中東地區從事
戰地新聞報導的工作,但我是真不想被動的在去遭遇鳳凰山囚籠和夏禹城這樣的
事情了。面對各種事情,我更希望將一切可能控制在自己所能掌握或者可以預期
的範圍之內,可這幾個月來我的各種經歷,無一不是在我幾乎毫無準備的狀況下
被動遭遇的。去鳳凰山坑道收集素材,被李老闆挾持;和周靜宜跑趟川南采風,
被程子龍等人攆的滿世界亂竄,結果闖進了夏禹城……

  這一次孫聰要組織搜救隊,最初是周靜宜介紹的。剛才母親和我見面時明顯
在慫恿我參與,王烈現在更是直接了當提出了讓我出面接受對方的雇傭……周靜
宜想賺筆錢,我可以理解;母親則似乎是為了她的那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永
生計畫」!而此刻王烈提出的這一要求,則令我感覺到了某種程度的無奈。

  從認識王烈到現在,王烈直接或者間接的救過我兩次,一次是尋找林美美,
一次是在夏禹城出手斬殺玄女,我因此欠了他不少的人情。他要求我出面去接受
孫聰的委託,我很難拒絕,但我還是決定要他在電話裡說個子丑寅卯出來。畢竟,
他也說過,他近期的主要目的是要瓦解「隱世三宗」為首的這個帶有邪教性質的
犯罪團夥。孫成章父子這邊的事情和他又扯不上任何的關係,我不明白這種情況
下,他為什麼會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因為我懷疑,孫成章正在尋找的,是真正的九鼎……」王烈在電話做出了
這樣的說明。

  「真正的九鼎?難不成九鼎還有真假之分?」我被王烈這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了。

  「你說對了……上古時代到現在,九鼎曾被多次鑄造。雖然大部分人都認為
九鼎所指的應該是夏禹他老人家當時鑄造的以九州命名的九個青銅鼎。但實際上,
除了夏禹之外,歷史上還有很多人也曾經以九州之名自行鑄鼎。你知識面是比較
廣的,想必應該知道,唐、宋兩代就曾經自行重新鑄造過象徵九州王權的九鼎,
以宣示其王朝統治的正統性和合法性。」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禁不住點了點頭,唐、宋兩代自行鑄鼎的事蹟,文史資
料當中有明確的記載,只不過這兩個王朝皇室的這一行為,更多的被後人當成了
笑話來看待。當時的人並不認為他們鑄造的九鼎同大禹鑄造的九鼎有任何的可比
性,但王烈提及此事卻提醒了我一個可能,那就是李唐、趙宋可以自己鑄鼎,那
之前的王朝統治者們難道就不會有類似的行為?

  「而據我所知,不止唐、宋兩代,周王室和漢王朝也曾鑄造過九鼎……」

  「等一下,漢朝鑄鼎不奇怪,周王室也鑄造九鼎?不對吧……周王室的那九
個鼎不就是夏禹鑄造後流傳下來的麼?」王烈此刻說的,已經同我所瞭解的歷史
出現差異了,我隨即開口質疑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周朝建立之初,得到的確實是夏禹鑄造後流傳下來的真正九
鼎。但這真正的九鼎卻在周王室東遷的過程中就遺失了。進入東周列國時代後,
周王室私下重新鑄造了新的九鼎,並對外宣稱那九個鼎就是九州鼎,目的麼?你
該猜的出來,無非就是為了維護周天子的權威和體面而已。你也知道,東遷之後
的周王室實力衰弱,已經失去了控制各個諸侯國的能力。要是再傳出丟失九鼎的
消息,你覺得他們這個所謂的周天子還當的下去麼?所以周王室封鎖了消息,直
到被秦國徹底滅亡之前,都一直堅持他們自己新鑄的九鼎就是禹王九鼎!而為了
這個事情,我之前的另一個兩儀還最終弄的下落不明了。」

  「另一個兩儀,下落不明……你是指老子李聃?」我隨即反應過來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這位前輩,做的是周王室的官,負責管理周王室的各種
文書、檔案之類的東西,他所在的那個時代,周王室擁有的九鼎就已經不是大禹
製造的九鼎了。而他當初西出函穀關的目的之一,就是調查和尋找真正禹王九鼎
的下落。」王烈說著,歎了一口氣。「這裡頭的事情有些複雜,我現在在電話裡
也無法給你解釋的很清楚,對了,你今天晚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

  「特別的安排?沒有了,只是和周靜宜約好了一塊吃晚飯而已。」

  「嗯,那這樣,晚上你找個能視頻聯線的地方,我們視頻裡再詳細面談,而
且我也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跟你交代了。」

  就這樣,和王烈約好了晚上利用網路視頻會面詳細交談後,正好開了新的公
交車,我隨即登上了公車,返回市區。在上車後,我想了一想,給母親的號碼
再次編輯了一條短信。

  「……知道你在演戲,但拜託,下次再演的時候,請再真實些!今天的表演
在欺騙性上很成功,但時效性持續的太短了!」

  編輯完後,我又想起了奶奶遺體這個問題,接著補充了一句:「奶奶對我真
的很重要,你跟她之間應該也不存在什麼婆媳矛盾之類的。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
求,她老人家遺體下落的事情,請你告之了。」

  我按下了發送鍵,跟著抬頭,望著車窗外不斷變動著的景物,腦子裡陷入了
某種空白。車即將進入市區時,我忽然感覺到了手機的震動,以為是母親有回應,
我隨即興奮起來,連忙拿起一看,結果卻是周靜宜發來的消息,我無奈的搖了搖
頭。

  「之前給她的短信裡,算是把她給得罪死了……就算她今天是在我面前演戲,
但看了那些短信,估計都會七竅生煙。會立刻答覆我才奇怪了。算了,還是看看
靜宜那邊什麼消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傍晚前,我到達了周靜宜指定的西餐廳,選好座位,依照她短信的指示提前
點好了餐點。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周靜宜順利到達,服務生開始上菜。

  我注意到她雖然努力裝著一副微笑的模樣,但眉宇之間卻始終流露著幾分沮
喪,忍不住開口關心道:「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被老總訓斥了一整
天吧?」

  周靜宜知道我看穿她有心事後,也就乾脆放棄了在我面前的偽裝,換上了愁
眉苦臉的表情。「那倒不是了……老總雖然不高興,不過上午現場觀摩了部門正
常的工作狀況後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後來看他和另外幾個高管心情不錯,就決定
趁機把我之前曾經設想的一個項目計畫又給提出來,可結果呢……再一次被被駁
回了!你知道麼?這已經是我第三次遞交這份專案計畫了。結果三次都被拒絕了!
唉……」

  「什麼專案計畫啊?說來聽聽,我幫你參詳參詳,或許是細節上有問題,不
夠完善,你自己一直沒注意到呢?」

    我幫她倒了一杯香檳,遞了過去。一份項目計畫,連續遞交了三次都沒被上
級採納,若非完全不具可行性,就是在細節上存在嚴重漏洞,實施困難了。

    周靜宜這麼聰明,可行性方面出問題,在我看來可能性不大,再次被上級駁
回,那基本上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畢竟和周接觸了這麼久,我感覺她有時候會
比較情緒化,比如在夏禹城,脫離趙老頭他們的大隊,堅持出來尋找我和路昭惠
就在一定程度上證明瞭這點。

    不過這也算是女性的通病,感性超越理性,這樣在考慮問題時難免會有疏漏,
沒有注意到自己專案計畫中的漏洞也算正常。而如今我和她已經確定了彼此的關
係,不出意外,將來組建家庭是極有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倒是非常願意在
她正常的工作當中,盡自己能力對她協助,查缺補漏。

  周靜宜接過香檳之後卻歪著臉朝我斜了一眼。「怎麼啦?想騙取我們公司的
商業機密麼?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很有職業道德的!」

  我望著她此刻的妝模作樣,有些哭笑不得。盜取商業機密一般只存在於同業
競爭當中,我編輯部和她公司壓根就是兩個不同的行業,這挨得上麼?

  「得,得……你有職業道德,我居心叵測行了吧?」

  知道她其實是不願意對我透露那個專案計畫的內容,我也不在乎,打著哈哈
便將話題轉移到了下午我同王烈的通話中來了。而這個話題在我看來,必然是她
所關心的。

  「下午抽空給西昌那邊掛電話了……」

  周靜宜先是迷茫的楞了楞,但隨即反應了過來,之前因為工作不順而愁眉苦
臉的一張臉接著恢復了神采。

  「西昌?……西昌那邊怎麼什麼態度啊?」

  「接是可以接,但沒人能立刻趕過來……預料之中的事」

  周靜宜聽了到前一句,眼睛亮了起來,而我後一句出口,眼神瞬間就黯淡下
去了。跟著左手的叉子朝我兩隻手背就捅了過來……

    「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呢……我的意思你難道沒明白嗎?你只需要把那邊誰誰
誰的電話告訴孫聰就可以了,讓孫聰自己去聯繫。然後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找
他要仲介費了,現在你可好,你聯繫,那邊直接說沒人,咱們還怎麼好意思跟孫
聰說咱們替他聯繫過了,伸手要錢啊……你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啊……」

  雖然是餐叉,可在手背上連捅幾下也還是非常痛的。周靜宜的連番「攻擊」
害的我連忙把刀叉一放,把手從桌面上縮了回來,同時急忙解釋著:「別鬧了、
別鬧了……沒人能回來接,但這仲介費,估計還是能賺到手的!」

  聽到我的話,周靜宜停止了對我的「襲擊」。一雙漂亮的杏仁眼瞪的溜圓,
漆黑透亮的瞳孔內甚至能看到餐廳內光線的反光。「你說什麼?你不是說沒人能
趕回來接委託麼?」

  「王烈的意思是,不管具體什麼情況,讓我先出面把這樁委託給接受下來。
既然已經決定了接受委託,你覺得仲介費你還會拿不到麼?」

  周靜宜手中的餐叉在桌面上劃出了幾道極為優美的線路,最終準確無誤的插
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塊肉排上,並抬手將肉排放入了嘴中,在大肆咀嚼的同時,鼻
孔發出了濃重的呼吸!一邊嚼,一邊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日語:「嗦嘎……」
那表情和態度立刻就讓我聯想起了某些抗日神劇裡虛構的日本女特務!

  不過當她吃完了嘴裡的肉排之後,似乎意識到什麼之後連忙又問了起來。
「……等等,剛才你好像說那個王烈叫你先出面把委託接下來什麼意思啊?我沒
理解錯誤的話,就是讓你去接受那個參與搜索失蹤人員的委託?」

  我點了點頭,因為從下午王烈和我的通話來看,他似乎就是這個意思了。周
靜宜隨即瞳孔上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思考了一會之後,周靜宜臉色一變。沖
著我就嚷嚷起來了。「那個叫王烈的啥意思啊?他不出面,倒讓你去接這委託了。
這可和咱倆這次商量的不一樣啊,咱們這次不是計畫著只賺仲介的麼……」

  她的聲音大了些,引來了附近幾桌客人的注意,見我示意她小聲後,方才有
些尷尬的壓低了音量,皺這眉繼續問道:「嚴平,你在搞什麼啊?你都說了,孫
聰他們這次的這個委託,沒准會非常危險。所以我才考慮著把具體委託扔給你那
些朋友們去做,咱們不貪心,只賺仲介費的。你要出面把那委託給接受下來了的
話,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那就是你直接接受孫聰的委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唉,這不我過去欠王烈的人情欠的有些多了麼?而且下午他和我在電話裡
也還沒說定這事情我和他之間具體該怎麼分工協調。他約我晚上找地方視頻聯線,
具體的原因和其他需要溝通協商的,視頻見面後再談了。」我連忙解釋道。

  周靜宜聽完,表情方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並同我一塊開始專心用餐。

  離開餐廳後,我和周靜宜坐上了前往她住所的計程車。我個人有一台筆記本
電腦,但圖方便,基本上都是放在編輯部那邊使用。而同王烈和韓哲視頻交流,
說不準會涉及到一些關於他們那個行當裡不方便外傳的資訊,這樣一來,去編輯
部或者隨便找個網吧之類的就顯得不合適了。周靜宜因此建議我去她那裡使用她
的電腦和王烈以及韓哲聯繫。想著周早已經是所謂的「知情者」後,我採納了她
的建議。

  在名為「水岸威尼斯」的社區門口下車後,我不自覺的望瞭望社區比鄰的市
公安局大門一眼,方才進入了社區。

  跟著周靜宜沿著社區內的道路一路前行,最終到達了社區邊緣的一棟單元樓
前,看了一眼這棟單元樓和旁邊頂端帶有鐵絲網的高大圍牆後,我確認了這棟單
元樓和旁邊的市公安局竟然只有一牆之隔的事實。

  「這旁邊就是公安局了吧?當初選房子怎麼選了這棟?」在單元電梯口等待
時,我開口詢問道。

  「一是便宜了,二是安全啊!」周靜宜注視著電梯樓層的變化,解釋著自己
選擇住所的理由和原因。

  等電梯到達,我和她一塊進入電梯後她又進行了更詳細的解釋。「我買這邊
房子的時候有些晚了,社區中央的那些好單元早都已經被人定完了,就剩社區邊
上的這幾棟單元樓了。那邊邊上幾棟,圍牆外面靠大街,天知道會不會有小偷啥
的從外面翻牆進來了。而這邊靠的是公安局。我想了一下,自己一個單身女性住,
靠公安局這邊肯定要安全一些,所以最後還是選了這邊。」

  電梯最終停在了四樓,我隨著周靜宜步出電梯口時注意到電梯旁過道懸窗的
正對面就是市公安局的辦公樓,不僅如此,透過懸窗,我甚至一眼就看到了之前
我被當做嫌疑人曾經被拘押的那間二樓監室,那座監室我印象非常深刻,在監室
馬桶的上方有一扇用於通風的窄小百葉窗,現在,那造型明顯有異於旁邊其他窗
戶的百葉窗就位於過道懸窗斜下方直線距離只有十來米的地方……

  我注意到這點後,心裡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周靜宜當然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這些情況,而是大大方方的拿出了鑰匙,打
開了電梯正對面的房門,進入後按開了房間內的照明。

  「進來吧……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這裡來呢。在溫泉賓館住了兩天,家裡亂
糟糟的,也都沒打掃,你看了可不准笑話我。自己找地方坐,我先去泡茶了…
…」

  我諾諾的走進了房間,隨手關上了房門。在客廳內的沙發上坐下,借著周靜
宜進入廚房準備茶水的機會觀察起了周靜宜的住所。雖然周靜宜自稱家裡「亂糟
糟」的,但實際上卻幾乎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傢俱、擺設等等也都井井有條。
同大多數女性喜歡暖色調不同,周靜宜的房間裡以天藍色為主,給人一種明快、
簡約的感覺。

  當我的視線移到客廳飄窗所在的位置後,飄窗旁擺放的鋼琴赫然映入了我的
眼簾……

  我情不自禁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鋼琴面前,琴譜架上擺著一份樂譜,
我低頭一看,曲譜名稱正是蕭邦的《即興幻想曲》!

  從鋼琴旁的客廳飄窗朝斜下方望去,我再一次看到了那間我曾經呆過的監室
……

  「怎麼了?對我的鋼琴感興趣?」周靜宜此刻從廚房返回到了客廳當中,把
茶盤放在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我身邊,將茶杯遞給我後。側過身子,直
接坐到了鋼琴面前,揭開了琴蓋,隨意的彈奏了幾下琴鍵,就在她正打算為我正
式演奏一曲的時候,王烈的電話打了過來。

  「嚴平麼?視頻的電腦找到沒?」

  我望了一眼周靜宜,周靜宜立刻起身帶著我來到了客廳比鄰的書房內,開啟
了書桌上擺放的個人電腦……

  幾分鐘後,視頻軟體上出現了王烈的形象。此刻的他鬍子拉碴,一臉倦容,
看上去極為疲憊,我和周靜宜對他的這副尊榮都感覺到了意外。

  「這才一個多星期沒見,你怎麼這樣了?出什麼事情了,你看上去至少一天
一夜沒睡覺了吧?」我對著話筒開口詢問了起來。

  「你猜對了,不過不是一天一夜,而是兩天一夜沒合眼了。周小姐也在麼?」
王烈一邊答覆著,注意到了我身邊的周靜宜後,隨即接著說道:「……可能難以
啟齒,不過我現在有些事情需要同嚴平私下交流,能否請你回避一下了?」

  周靜宜楞了一下,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但卻也沒多說話,起身走到了書房
門邊對我說道:「談完了出來找我。」跟著離開並主動替我關閉了書房的房門。

  確認房間內只剩下我後,我對王烈抱怨道:「有必要這樣麼?你們的存在還
有你們那個行當裡的事情,靜宜又不是不知道……犯得著對她保密嗎?」

  「倒不是信不過她,而是眼下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王烈一邊說著,
一邊似乎是移動起了那邊的攝像鏡頭。我的螢幕上隨即出現了一連串的延遲殘影。
當畫面結束運動最終靜止下來之後,螢幕中一個奇怪的東西映入了我的眼簾。

  那東西大概有兩人左右的大小,半透明的形制似乎是某種結晶,圓咕隆咚,
整體散發出出了淡淡的藍色光暈,像極了一個藍色的水晶蠶繭。

  「這、這什麼玩意兒啊?」我知道王烈應該就站在攝像頭旁邊,隨即開口問
道。

  「什麼玩意兒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說,你和路昭惠她們進鳳凰山囚籠,真是
從裡面帶出來了個不得了的傢夥啊!」王烈的語氣當中滿是無奈。

  「你什麼意思啊?」我聽清了王烈的話後,瞪大了眼睛,又一次仔細了觀察
了那個藍色蠶繭般的物體之後,方才透過它那半透明的藍色外殼,隱隱約約的注
意到其中心似乎存在著一個人形的影子!

  王烈接著在攝像頭前進行瞭解釋。「你跟周靜宜回去後,夏姜原本一直都在
睡覺。大概是昨天早上,這丫頭忽然翻了幾次身,好像還嘀咕了幾句夢話什麼的,
守著她的老韓還以為她要睡醒了,卻沒想到,人沒醒來,她身上原本不停在散發
的玄陰氣息反倒忽然發生了變化,玄陰氣散發出來後在空中凝結成了這種藍色結
晶,並一層層的把她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望著螢幕上這塊晶瑩剔透藍色水晶般的繭狀物體,以及王烈的相關解釋,我
一時之間目瞪口呆,喃喃的反應道:「你、你是說,這塊大水晶是夏薑變的?她
本人現在就被包裹在水晶裡面?」

  王烈在螢幕那邊點了點頭,接著自己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開口嘀咕著:
「陰氣化繭、破繭成蝶……夏薑吞噬了十二墮天的離魂,現在看這樣子是要羽化
成仙的節奏了!」

  「羽化成仙?」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王烈。王烈狠狠的吸了一口
香煙道:「當然,這是老韓的推測了!而且我也希望他的這一推測是正確的,否
則的話,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鋼琴演奏的旋律在夜空中回蕩……被王烈要求回避之後,周靜宜一個人在客
廳無聊,所以彈起了鋼琴。但是她此刻彈奏的曲目並非是擺放在鋼琴譜架上的
《即興幻想曲》,而是貝多芬《悲愴》中的第三章節,這一章節節奏明快,具備
了一定的演奏難度。但對於周靜宜而言,卻似乎毫不費力……

  我推開書房大門進入客廳後,琴聲嘎然而止。

  「怎麼樣?孫聰那邊的委託,你和他具體怎麼協調的?」周靜宜從鋼琴前起
身,先一步坐到了沙發上,並替我倒好了茶水。

  「……只能我先出面接受孫聰的委託了!沒辦法,誰讓我欠他人情呢!」我
在周靜宜身邊坐下,一邊喝茶,同時告之了之前我和王烈在書房內最終的討論結
果。

  周靜宜嘟起了嘴巴,小聲嘀咕起來。「……鬧了半天,還是要讓你去接那個
委託啊?怪我了,我原本就只想賺點仲介費的,沒想到現在把你給繞進去了!」

  我搖了搖頭道:「怪不得你了……就算你沒把我介紹給孫聰。估計王烈那邊
過兩天也會知道這個事情並讓我主動去接觸孫聰的。」

  「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你真的要參加那個孫聰組織的什麼搜救隊?」周靜
宜皺著眉頭問道。

  「看來是需要加入了。」我在給予了周靜宜明確的答覆之後,側過臉,把嘴
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剛才在書房就聽見你在外面彈琴,光顧著和王烈說
話,都沒機會好好靜下心欣賞欣賞。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專門為我彈幾首曲子來聽
聽呢?」

  周靜宜嫣然一笑,起身再次坐回了鋼琴面前。「想聽什麼曲子?說吧。」

  「即興幻想曲……」

  周靜宜如玉蔥般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琴鍵當中來回穿梭,悠揚的樂曲旋律在我
耳畔迴響。我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躺靠在沙發的靠墊上,平復著之前一度激動的
心情……

  「我明天就買機票過來……」知道夏薑異常後的我立刻便做出了這個決定。
但王烈的話卻直接在我發熱的腦袋上澆了一瓢冷水!

  「你過來能幹什麼?你有辦法能抑制夏薑的變化?還是說,假設她意外妖化
之後,你能像我一樣靜下心來加以對應?」

  在我意識到我兩者都無法辦到之後,王烈對我說明瞭他的決定。

  「夏薑這邊有我和老韓盯著,你就不要擔心什麼了,當初把這丫頭留下來,
是你和我最終決定的,所以夏薑這邊,無論出了什麼情況,我都會負責到底的!
但我和老韓還有其他人也因此都不能輕易離開了。如此一來,對付那個達耶。仁
波切的事情就只能延後。不過那個女人名聲很大,我過去都沒意識到她居然也是
三宗裡面的人物,現在既然知道了,反倒不著急這一時半會了!除非她像那幾個
流亡在外的傢夥一樣,跑出國去,否則落我手上是遲早的。反倒是孫聰那邊,我
是真需要拜託你替我跑上一趟了。」

  「是要我代替你尋找九鼎麼?」

  「不是尋找,而是監視!」王烈在視頻中表情鄭重的解釋道:「老實說,九
鼎找不找的到其實不重要!那東西下落不明已經兩、三千年了。不過真正的九鼎
確實擁有某些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我更擔心的是它們會落到別有用心者的手上
成為害人的工具。讓你接受委託,加入那個搜救隊其實是希望你能夠代替我監控
那些人的行動。一旦你覺得他們動機不純或者另有圖謀的話,你就還需要出面進
行制止和阻攔了。」

  「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就如你所願,出面接受孫聰他們的委託好了。
不過我也不妨直說,答應你是因為之前欠了你太多人情的原因,事實上,你們這
個行當裡的事情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此刻,我坐在沙發上,聆聽著周靜宜的演奏,同時回憶起了唐輝唐先生當初
在鳳凰山囚籠下面曾經對我講過的一些話。「……王烈他們有時候管的太寬了。
有些事情,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只要他們看不過眼,便會橫地裡插上一腳。」

  現在這種情況,也驗證了唐先生當初對王烈看法!孫家找九鼎,王烈僅僅是
懷疑對方動機不純,就堅持要我隨行監視,我因為人情的關係,即便不願卻也只
有再一次被動捲入了其中。想到這裡,我禁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腦子裡冒出
了一句俗語:「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唉聲歎氣的舉動,很自然的映入了周靜宜的眼中,她再一次停止了彈奏,
起身坐到了我的身邊……

  「怎麼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要這事情真的非常麻煩的話,大不了我去
跟孫聰說,沒聯繫到他要找的那種人就行了,我兩個置身事外好了。什麼仲介費
我不要了……」她注意到了我此刻內心的煩躁,想打退堂鼓了。臉上顯露出了某
種自責般的表情。

  「要,為什麼不要!不止仲介費,委託費到時候也要跟他好好計較一下!畢
竟,我們兩個將來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努力的將腦海裡的各種想法和念頭都掃蕩了出去,而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
到了眼前的美人身上……

  下午和母親見面,母親的種種舉動雖然令我厭惡和反感。但生理上所造成的
刺激確是實實在在的!此刻伊人在前,又想到了母親在雨中對我的所作所為,我
瞬間產生了強烈的需求和欲望,將周靜宜按倒在沙發上撫摸親吻了起來。

  「……討厭了,臥室在那邊。」周靜宜一邊和我彼此撫摸著,一邊示意臥室
的所在。

  可我卻就想在這裡直接把她給辦了,隨即回應到:「就在這裡……這裡做讓
我想起之前在車上……」

  周靜宜也想起了之前和我在越野車後座上那次車震,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完
後,把我朝邊上一推,起身跑到了照明開關那裡,乾脆俐落的關閉了房間裡的全
部燈光,然後一溜小跑沖回到沙發旁,撲到了我的身上。

  「關燈,別讓外面的人看到……這麼主動?看來今天是沒出去偷吃了……嘻
嘻,老娘我收公糧無所謂場合地點。要喜歡在客廳,我就陪你在客廳……」

  話沒說完,我抬頭堵上了她的嘴……

  在黑暗的房間中,我和周靜宜脫去了彼此的衣物,直至一絲不掛。來回的撫
摸和親吻讓我淡忘了之前一切的煩惱。

  在完成了愛撫和前戲過程後,我掰開了周靜宜的雙腿,彎著腰將自家兄弟送
入了女人溫暖而緊湊的密穴當中,伴隨著前後的運動,我和周靜宜也在不知不覺
調整著各自的身體姿勢和體位元元,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彼此更加的舒適……

  周靜宜的雙腿被我擔上了肩膀……運動中,我忽然注意到飄窗哪邊的玻璃鏡
面上居然能看到一絲我和周靜宜做愛模糊的影像反射。這更進一步刺激了我此刻
的性欲。

  又看了兩眼之後,潛藏在我腦海中父親和那個不知名女子在老宅木椅上的性
愛畫面卻突然冒了出來,並同我視網膜看到的我和周靜宜正在進行的性愛畫面在
我的大腦思維當中彼此混淆、重疊到了一塊……以至於我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是
在現實亦或者虛幻當中。


                           【待續】
2016-6-30 20:3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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