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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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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罪特偵(19)作者:色魔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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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罪特偵(19)
作者:色魔愛好
第十九章、六狐特偵
冬日暖陽無私地将光明與溫暖傳遞給每一個人,她從窗口斜斜地射入,潔淨
寬敞的房間裏陽光的香味開始和原有的幽芬摻雜。照在床前,映出的是一雙亮銀
色的系帶高跟,靜谧與它的齊整相得益彰,平和的基調充斥着整個房間;旁邊是
一雙灰白交雜的休閑鞋,它的主人沒有讓它躁動,靜靜地、靜靜地,陪在高跟鞋
身邊,一如它的主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守護着躺在床上的睡美人。
陽光默默改變方向,閉着的雙眼微微打開,也許是光亮令人炫目,手輕輕地
擋在眼前;一切都那麽自然,動作是那麽嬌柔。
默默注視着的人起身,将窗簾合上。
「辛苦你了。」低低輕語,音聲波動僅止于兩人。掙紮着想要坐起,卻被阻
止了。
「我不是要聽這些。」再次坐在床沿,身子漸漸趴下去,「爲什麽要這麽勉
強?」
她眼神中的憂慮令她心慌,不自覺地吐出:「抱歉,下次……」
「沒有下次了。」
「嗯,沒有下次了。」雙臂攬着趴在身上的嬌軀,雙唇貼着頭心的溫柔秀發。
沒有流露出擔憂與氣憤,靜谧的空間裏,奇妙的氛圍在兩人間悄悄流轉。
陽光躲在淡黃色的窗簾後羞澀地轉過臉,房門被輕輕地推開。
「呦,我們的兩個小美人這是在幹什麽啊?貼得好緊哦!姐姐我很嫉妒诶!」
「沨姐,不要說笑了!」坐直身子,趙姝小臉一紅。
「她、還好吧?」季彤跟在衆人身後走進房間,沒有平日的女警威嚴,慈和
的目光看向卧床的白绫卉。
趙姝點點頭:「太累了吧,休息幾天就能完全恢複了。」
「那就好。」這個回答讓包括季彤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嗯,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吧,讓師姐好好休息一下。」
「嗯嗯,你們去吧,我在這兒守着!」水沨自告奮勇。
「不行!」趙姝用力地拖着她,「誰都可以在這兒守着,就你不行!」
「切,小氣!不行就不行!」水沨被推向門外,「總有一天绫妹妹會被我打
動的!」
「嗯啊嗯啊、是啦是啦!快走快走!」
見季彤等人從房中出來,坐在沙發上等着的李沾、林學彬站起身來,和趙姝
相互拜過年,一群人走進餐廳。霍蘭音拎着早餐回房,剩下的人圍坐一桌。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們損失了這麽多人。」趙姝向坐在身旁的季彤
微微低下頭,「這次取證是我自作主張了,難辭其咎。嗯,這是錄音。」
季彤接過錄音筆以及幾件封好的物證,随即擺擺手:「沒必要道歉,這件事
本來就是飛鷹幫設計警方的圈套,沒有你們的話,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不,之前沨姐有跟我談到過遇見了飛鷹幫的人,要是我能再多考慮一下,
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到這種局面。」
「姝姐姐,你别自責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竺烨開口道,「我太聽信别
人了,要是我能再确認一下真僞,就不會把你們誘進圈套。」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季彤看向竺烨,「向你們透露情報的人一定跟飛鷹
幫勾結,現在他的動向暴露,将來也許會對你們不利。那個透露情報的人,是誰
呢?」
「聽說是杜伊儒杜局長吧。」
「是他?」竺烨剛出口,趙姝就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
「這次我們上船主要是爲了解救被杜繁軍綁架的蘭妹,那個杜伊儒是杜繁軍
的爸爸。」水沨解釋道,「現在杜繁軍被绫妹妹整成那樣,杜伊儒不會善罷甘休
的。」
「原來7樓那個男人就是杜繁軍。」季彤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并說,「雖說
他被整得很慘,但畢竟綁架霍小姐在前,也隻能啞巴吃黃連了吧。再說飛鷹幫公
然襲警,這件事太過嚴重,就算是杜伊儒也不敢再跟他們合作。」
「未必然。」趙姝道,「警方畢竟是守護老百姓的『正義組織』,如果用新
竹的訊息來抓杜伊儒的把柄,恐怕會被反誣爲警方與黑幫勾結,這對公安的公衆
形象極爲不利,你們的高層是不會允許這麽幹的。估計杜伊儒也是吃準了這一點
才會跟飛鷹幫合作。」
「那怎麽辦?完全拿不到把柄?」水沨問道。
「杜伊儒倒是小事,他完全沒有與警方爲敵的理由。這次與飛鷹幫合作,應
該是爲了杜繁軍,以後一旦沒有了杜繁軍這層利益關系,他是不會跟警方過不去
的。」趙姝淺酌一口鮮奶,說道。
「話雖如此,但你們跟他結下的梁子,不會這麽輕易化解吧,畢竟……」季
彤看向趙姝。
「這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爲。」趙姝回道,「杜繁軍重傷在身,要對付我們
當屬後話;眼下更爲棘手的是楚天暄在逃,以他的機敏隻怕很難再有機會抓住,
本案的諸多疑點就不好澄清了。」
「兇手都确定了,哪兒還有疑點啊?」竺烨眨眨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小烨,太天真啦。」胡泓捏着竺烨的臉蛋兒,笑道,「我們還不知道楚天
暄的殺人動機呢。再說,要判定殺人之罪,憑這點兒連口供都算不上的錄音實在
不能讓人信服啊。」
「他明明自己都承認了的啊?」
「動機很明顯,是要爲馬荼報仇呗。」李沾道,「季隊早就把楚天暄的八輩
祖宗給查清楚了,他跟馬荼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肯定是爲了給馬荼報仇啊。」
「問題就在這裏。」趙姝整理一下發絲,說,「沒有任何實質證據說明馬荼
的死跟何司怡有關,那楚天暄憑什麽斷定何司怡害死了馬荼?」
「嗯?你的意思是……」季彤眯着眼思考起來。
「我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尚有可商榷的地方。」
「比如說?」
「我們将案子從頭至尾看一下:首先,時間。我們将楚天暄的作案動機視爲
替馬荼複仇,那麽他選擇在三年後的此時下手無外乎兩種可能,第一,『之前沒
有下手的機會』,那麽爲了找到機會他會設法探查何司怡的行蹤、監視她甚至多
次行兇,這種可能性可以通過詢問保镖或她身邊的人得到證實,而我個人不看好
這種可能性,以楚天暄的實力,三年的準備時間有些長了;那麽第二種,『直到
現在才知道何司怡是複仇的對象』,爲了找出謀害馬荼的兇手,他勢必會多方查
證,這種可能性可以通過搜查楚天暄的家得到印證,然而究竟是他自己查出來的
還是别人告訴他的就不好說了。」
「自己查出來也太難了吧,警方都沒證據他怎麽查?而且事過經年,就更難
查了。」
「但這種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而如果是别人告知的話,那個人的動機就值得
懷疑了。」季彤下意識地撫了撫嘴唇,「還有呢?」
「其次,地點。當楚天暄下定決心要殺何司怡的時候,爲什麽非要選擇在龍
靈号上,要登龍靈号,非富即貴,且不說他究竟是憑着什麽關系上的船,就憑他
要達成上船的目的不容易這一點,就不該選擇這個方案。」
「目标越難達成,越容易暴露破綻,顯而易見。」季彤點點頭,「更何況龍
靈号是個小舞台,将嫌疑者的範圍大大縮小,破解起來遠比随便一個社區裏的無
頭公案容易得多。」
「而後就是作案時機,我們之前猜測他是在高台處監視,雖然也确實有人在
那裏待過的迹象,但缺乏最關鍵的證據,相反,得到的卻是反證。」
「什麽反證?」
「所有的遊輪工作人員都稱并沒有注意到高台上有人。」
胡泓歪了歪腦袋:「那能說明什麽?那個廢棄的台子本來就很少人注意的吧,
而且高台上有痕迹,這還不算關鍵證據?」
「呵呵,泓姐,這裏有個誤區。」趙姝淺笑道,「且不說那些痕迹究竟是不
是楚天暄留下的,就算是,那也隻能說明他在高台上待過很長時間,但并不能說
明他在那裏連續監視了幾天,也許,他隻是在,等待……」玩味的笑意揚在嘴角,
趙姝意有所指地望向水沨. 水沨卻是一頭霧水:「看着我是什麽意思?這種奸笑!」
「哈哈,沒什麽啦,沨姐。」
「可是,不連續監視的話,他怎麽知道何司怡會到甲闆上去啊?」胡泓一心
一意地撲在疑點上,并沒有理會那兩人的詭異,「總不至于之前的推測全是錯的
吧?」
「是不是錯的要問楚天暄,不過嘛,八九不離十,這次我們能揪出楚天暄,
純粹是誤打誤撞。」
「姝子,這樣說讓我很洩氣啊……」胡泓幽怨地望着趙姝。
「哈,抱歉抱歉。」趙姝又是那副玩味的笑容面對水沨,「哎呀,我又何嘗
不想真兇就是楚天暄呢,否則,沨姐就要恨我了。」
趙姝一邊歎着氣說着,一邊準備舀粥喝,水沨聽她話意,雖是不懂,但直覺
上是被笑話了,哪裏還肯饒她,一把奪過勺子,喝道:「喂喂喂,這話很容易讓
人誤解耶,臭丫頭,好好說清楚!」
「我的話很清楚啊,沨姐。」趙姝很無辜的樣子說,「呐,也許有那麽一個
人知道楚天暄和馬荼的關系,于是告訴楚天暄,馬荼是何司怡害死的,爲了打消
他的懷疑,還給了他一些『證據』,最後告訴他,何司怡會在龍靈号上;然後又
有一個人,告訴楚天暄他有龍靈号的絕對控制權,可以給他提供一切便利,包括
上船和隐藏行蹤;後來又有一個人告訴他,何司怡會在當天夜裏出現在甲闆上,
讓他在廢棄的高台上等待,當然,遊輪前部的工作人員在當夜也會神秘地被轉移
到遊輪後部。」趙姝抽出紙巾抹抹嘴,右手一攤,宣布解說完畢。
胡泓思索後,開口道:「姝子,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啊?」
「不失爲一種可能,一切隻有逮捕兇手後才能得到解釋。」季彤不置可否地
說道。
而水沨也從迷思中擡起頭來,隻是,眼中迷思更甚:「話說,這跟我有什麽
關系?」
「哈哈,這個故事還沒完呢。」趙姝看向水沨繼續道,「于是啊,楚天暄等
待何司怡的到來,果然,何司怡來了,隻是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他就求爹爹告奶
奶地希望那個男人離開,結果他爹爹和奶奶同意了,那個男人真的離開了。楚天
暄到了何司怡面前,并沒有急着殺她,而是先确認了她的身份,方法就是,摘掉
她的眼罩,讓她指認告訴楚天暄是何司怡害死了馬荼那個人所給的那些『證據』;
确認無誤後,楚天暄盛怒之下對着何司怡的下體連刺數刀,最後一刀割斷了她的
頸動脈,并将刀留在她下體。」
「喂喂,你夠了啊,這到底跟我有什麽關系啊?」水沨催促道。
趙姝似乎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一般人在盛怒之下下手,手法會比平
常兇狠利落得多,就像楚天暄自己所說的,『齊整』、『老練』,而楚天暄這種
見慣殺伐的軍人,那就更爲利落了;如果說不是盛怒下手倒還好說,隻是奇怪的
是,傷口爲什麽會和楚天暄所描述的不一緻呢?要知道,下手的可就是他本人,
他連傷口都沒看就直言其狀齊整,可見在他潛意識下,那一刀是極爲迅速幹練的,
可是爲什麽跟他的印象不一緻呢?」
聽到這裏,胡泓和季彤雙雙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隻是愣愣地看着趙姝。一
旁的水沨、李沾等人都被吓了一跳,趕緊把這兩人拉着坐下。
「你們兩個,幹什麽呀,中邪了?」水沨眨眼問,瞧瞧那兩個,又瞧瞧趙姝,
「什麽情況啊?」
「就是這個情況呗。」趙姝笑着看向水沨,話卻是對胡泓說的,「當然,一
切都要楚天暄來證實;不過嘛,如果我的猜想成立,泓姐,你覺得之前所說的
『有個人』,是誰的可能性最大?」
「那當然是……魯耀輝!」
「所以喽,沨姐不會高興的啦!」
「啊?魯、魯耀輝?」水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緩緩點了點頭,「好啊,你
這臭丫頭,果然是在笑話我!」
見水沨一湯勺抽了過來,趙姝急忙告饒:「沨姐、好姐姐!饒命啊!你把小
妹打壞了,怎麽給你找比魯耀輝更好的男人呢?」
「靠!你還貧!」
一直玩鬧到早餐結束,衆人慢慢走回房,路上自然免不了多聊聊,内容則是
此次最嚴重的事件。
「相較而言,飛鷹幫會襲擊警方确實讓我很費解。」趙姝整理着衣擺,輕輕
皺起眉頭,一邊慢慢地走,一邊慢慢地說道,「按道理,再怎麽強大的黑幫,做
事再怎麽無法無天,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如果此次是設計新竹幫的話那還好說,
這一次行動可能讓新竹幫遭到重創;但警方不同,作爲國家機器,有着政府做後
盾,僅憑這一次襲警想要給予嚴重打擊怎麽想也不可能啊,而公然襲警的罪名可
不輕,劉承英不會連這也看不明白。」
「嗯,我也想不通。飛鷹幫這次出手不但無法有效打擊警方實力,反而會讓
自己受到警方的窮追猛打,對他以後的計劃開展會有很大限制,劉承英到底是在
想什麽呢?」季彤搖了搖頭。
胡泓開口道:「會不會是劉承英被利用了,可能這隻是聲東擊西,利用這次
事件,将警方的目光集中到飛鷹幫那裏,而暗中進行着什麽大陰謀。」
「不會。」稍一思索,季彤便否定,「劉承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絕不是那
種會被随便利用的人,就算是最親近、能夠确信沒有實權叛亂的莫亦豪,提出這
種有傷飛鷹幫本體的意見,他也一定不會采納。」
「但如果,這次事件傷不到飛鷹幫本體呢?」趙姝擡眼看向季彤。
「什麽意思?這種明顯挑戰警方的行爲簡直就是作死!」這次開口的是李沾。
「對,如果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由飛鷹幫挑起的,那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打
垮他們,但是目前……」季彤對這條思路有些害怕。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高層,隻有莫亦豪,而莫亦豪,沒有在飛鷹幫旗下的任
何公司或組織任職,他根本就不屬于飛鷹幫。想要證明劉承英唆使犯罪那也根本
不可能。」胡泓說着季彤沒有說出的話,「這之後,警方隻能全力緝拿莫亦豪,
同時想盡辦法證明莫亦豪和飛鷹幫的關系,而飛鷹幫本身,反可以在莫亦豪的掩
蔽下繼續進行他們的活動。」
「這不可能!」這一聲,卻是蘇嫆大聲叫了起來,突兀地一聲叫喊,讓人驚
心,也讓人揪心,「不可能!絕不可能!莫亦豪是劉老大最忠誠、最信任、最親
近的人,照你們的話說,那、那……」越來越低的聲音顯示着她的不安。
「劉承英出賣了莫亦豪。」水沨的低語敲擊着仍然信任飛鷹幫情義的蘇嫆那
逐漸脆弱的心防。
「真是荒唐至極!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辦公室裏,開完早會的市局刑警
支隊長王仁昘拍桌子跺腳怒吼着,盛怒的樣子讓面前衆人不敢直視,「我王仁昘
從辦事員做到正科大隊長,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案例!犯罪分子都敢公然造反
了!你你你、你說說,辦個綁架殺人案能把幾十個警員的性命搭進去,你們還想
不想繼續當警察啦!」
秦颛低着個頭,身旁幾個聯合調查的部門負責人也都無話可說,從昨夜季彤
将龍靈号的情形簡單彙報,到今天一大清早就發過來了詳細報告,再到開了持續
一上午的早會,這整個一段時間,全局上下都沉浸在憤怒與哀傷中;除了書面式
的職責交接,再沒有平日的嬉笑怒罵、輕松活躍。
「今天早會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針對飛鷹幫的專案組由我親自負責。」在椅
子裏坐了良久,王仁昘才稍有緩和,從桌上取過一份文件交到秦颛手裏,「秦颛,
你跟專員們去一趟龍靈号,了解一下情況,順便把這張人事調動函交給季彤,讓
她和他們好好熟悉熟悉,以後還要長期合作。」
秦颛默默收下人事函,最上面一張貼着一方年輕女子的照片,在藏青色帽檐
下的秀容微微笑着,即便是張不具生氣的照片,但那眼神中的光輝同樣流露出絕
對的自信;而照片旁,印着女子的名字——風芎。
「秦隊,真的不帶我去啊?」從辦公室出來後,秦颛就一直被方翰宇糾纏着
了,「雖然科長說是隻要去了解一下,但應該還有其他任務吧,秦隊,你就帶我
去見識一下呗?」
秦颛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整理手邊的資料。
「對了,我聽說小李也受傷了,秦隊,考慮一下用我把他換下來呗?」
「好好跟着科長幹,記住,鍾堂那家夥,甯可不去撬他的嘴,也不能讓他抓
住機會跑了。」留下這句話,秦颛跟着醫務及記錄人員等離開了局子,最後還是
沒有帶上方翰宇。
「切!小氣鬼!帶上我怎麽了?又不會讓你少塊肉!」
依然是昏暗的書房,僅僅亮着淡黃色的台燈,沒有其他雜聲,隻有書桌前的
男子緩緩訴說。
「我的人到那兒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實在是萬分抱歉!」沉沉的話音,
吐出那個殘酷的事實,聽完,書桌後的男人呼吸變得急促而悶重,隐在陰影後的
身體也能看出明顯的顫抖。
過了半晌,那個身影開口道:「事情我都明白了,把那兩個女人的資料給我
吧。」
「過幾天我會派人送來。」看到那個身影點點頭,書桌前的人問,「需要我
的人幫忙嗎?」
聽到這個問題,那個身影站了起來,口中洩出一絲冷笑:「盡力保住自己吧,
這件事與你無關了。」
因爲襲警事件、控船事件的影響,原本打算以來時速度回航的龍靈号,不得
不加快返航的速度,盡管如此,一個多星期的行程要能有多快追回來也不太現實。
這段時間裏,季彤主要重視傷員的看顧,審訊那幾個犯罪分子也沒什麽興緻,隻
是分開關押着,注意不會讓人跑了;總的來說,情緒低落,工作積極性不高。
然而工作卻似乎不想讓她偷懶,剛從傷員房間裏出來,一名警員迎面走來。
「季隊,有個男的想見你,他自稱是莫亦豪的手下,我們已經将他控制起來了。」
「哦?」這個消息讓季彤小小驚了一把,随着警員走向艙房。
「季、季隊長……」門開處,坐在沙發上的瘦小男子緊張地站起身,臉色煞
白地望着接近的季彤。
「叫什麽名字?」季彤也不多說廢話,随意地坐在主位,示意那名警員記下
筆錄。
「齊亞朋、我叫齊亞朋。」過度的緊張讓他的聲音發顫。
「嗯,有什麽事情,說吧。」季彤點了點頭。
「是、是這樣的,我原來是莫亦豪的手下,我和幾個弟兄本來不知道是來設
計警察的,以爲這真的隻是個交易;後來我們知道莫亦豪的計劃後都很反對,你
看,這次我們也沒參加行動。我們真的不想跟警察過不去,都是那個莫亦豪搗的
鬼!」
「嗯,很無辜。」
「啊、啊?」季彤淡淡的語氣說出的話讓齊亞朋很是摸不着頭腦。
「劉承英呢?劉承英在這個事件中扮演什麽角色?」
「英哥也不知道。」
「哦?是嗎?可我怎麽見到郭俊賀也來了,他可是飛鷹幫在南區的保镖首領
啊,難道他來了,也跟劉承英無關?」
「啊?你、你怎麽會知道郭哥?」
「哼!既然想從這件事中抽身,就給我說實話!」季彤厲聲一喝,已是狼狽
不堪的齊亞朋更加手足無措,哀聲道:「季警官,您饒了我吧!這件事到底怎麽
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老大隻是讓我們幾個帶着貨上船,沒有其
他特别的要求啊。」
「那後來,你又是怎麽知道莫亦豪的計劃的?」
齊亞朋将上船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季彤聽了個大概,心中已
有計較,就叫他去把尤克帶來,等他離開後,又讓李沾去叫蘇嫆。不多時,尤克
到了,他的說法跟齊亞朋并無二緻。
「這麽說來,你們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不知情!絕對不知情!」
「嗯。」季彤仰頭思索片刻,又說,「雖說你們和這起案件無關,但仍有綁
架、販人的罪狀。」一聽這話,尤克趕忙要辯解,季彤揮揮手,打斷他,「不過,
看在你主動投案的份兒上,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季警官請吩咐。」
「嗯,你的上峰是誰?」
「良哥,哦不,溫良。」
「哦?就是夢怡夜總會的總裁?」
「這你也知道?」尤克一驚,随即又趕緊低下頭去。
季彤看着他的反應,冷冷一笑:「怎麽,你們以爲就憑搜出來那些假名單還
能瞞得過我?」
「不、不敢。良哥确實負責夢怡的事務,我之前負責将貨物從倉庫接進夢怡。」
「這麽說來,你對那些倉庫很了解喽?」
「那倉庫其實就是豐彥山的雙麓别館,之前被你們搗毀了。」
「哼哼,本來還想給你個贖罪的機會,看來我的心思都白費了啊。」季彤深
吸一口氣,靠到沙發背上,冷冷地盯着尤克。
「不、那、季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确實是……」
「怎麽,還要我提醒?聽說當初被綁架的女性都被關在夢怡呀,不是劉承英
下令才把她們轉移到豐彥山去的嗎?現在,怎麽又變成從豐彥山運向夢怡了?」
「這、這……」被揭破了謊言,尤克無奈,隻好點點頭,「既然季警官什麽
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從各地綁架來的女性起初都是關在夢怡的
地牢裏,先接受一定的調教,然後被送出,大部分送到了國外,聽說是俄羅斯比
較多;剩下的就在各大娛樂場所。」
「娛樂場所?都是飛鷹幫的?」
「對。劉老大要獨占S市,很多買賣并不和周邊幫派合作。」
「嗯?這就奇怪了。」季彤垂睑思索片刻,随即擡頭冷觑尤克,說道,「算
你識相!跟我們合作你才能将功補過、争取寬大,聽到沒有!」
「明白、明白!」尤克忙不叠地點着頭。
「我聽說劉承英最近在策劃着什麽計劃,叫『奴航計劃』,近幾月的綁架案
與此關聯不小啊。所以要破飛鷹幫,就要先知道該計劃的具體内容。」季彤緩緩
說着,雙眼則盯緊了尤克。
「奴航計劃?」尤克皺眉想了半天,搖搖頭,「沒聽說過。」但一見到季彤
緊盯着的雙眼,又一下子緊張起來,急忙說道,「這個計劃我真不知道,不過季
警官請放心,我一定打聽清楚後向您報告!」
季彤嘴角一勾:「還算有覺悟。隻要你能站在人民這邊,我們會給你減刑的。」
「是、是!」
正說間,李沾開門而入:「季隊,蘇……」
「嗯?!」李沾話未盡,季彤即兩眼一瞪,沉聲道,「說話不知道分場合嗎!」
又向尤克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一下。」便與李沾到了艙外。
尤克見季彤行爲詭異,似是故意隐瞞:「我們話都談完了,要見人,直接讓
我離開不就好了,反而親自出去,哼,臭娘們兒,不想讓爺爺我見到他?我還偏
要去見見!」心中一動,尤克輕手輕腳地到了門口,一隻耳朵死貼着門闆,偷聽
門外季彤與另一女性說話,聽了幾句,就覺得聲音分外耳熟,仔細想想,卻又想
不起來。
「季警官,我都看過了,除了尤克他們,船上沒有飛鷹幫的人了。」那名女
子說道。
季彤回話:「嗯,那你先去休息吧。哦,對了,蘇嫆……」
「蘇、蘇嫆!」尤克聽到這個名字方才恍然大悟,「這個賤女人!難怪姓季
的知道這麽多,原來是有叛徒!」忽聽門外腳步聲響起,尤克急忙退到一旁,季
彤剛打開艙門,他迅速向外瞥了一眼,果然是蘇嫆無疑。
尤克應承了到幫裏偷情報,急急離去,季彤望着那背影,不覺眉頭一揚,捧
着茶杯坐入沙發。
李沾趕緊湊了上來:「季隊,這個尤克真的會向劉承英告密嗎?萬一他聽你
的真的打算卧底呢?」
「他自願卧底,對我們不好嗎?」季彤啜口茶,嘴角一勾,「他自己懈怠誤
事,卻想通過出賣莫亦豪來保全自己,這種缺乏責任感的人,多半以自身利益爲
優先;讓他全身帶責地回去,劉承英一定不會放過他,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給他
一個小小的功勞,他一定會死死咬住,供出蘇嫆,是必然的。」
「可是、可是,季隊,你爲什麽要讓那個尤克供出蘇嫆呢?」
季彤從衣架上取下大衣,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不這樣做,劉承英怎麽
會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飛鷹幫很多秘密了呢?」
「啊?什麽意思啊?」李沾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跟了出去。
尤克剛進艙房,就被弟兄們圍了起來:「大哥,怎麽樣啊?」
尤克将所見所聞一一道出,最後說:「姓季的讓我們替她查清楚幫裏将要進
行的『奴航計劃』的具體内容,如果查出來了告訴她,就能免我們的罪。」
「啊?」聽尤克這樣說,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那娘們兒瘋了還是傻了啊!」
「哈哈,警隊的頭兒還真是牛慣了,她以爲自己是誰啊,就憑她嘴上說說我們就
得給她辦事?」「哼,她傻我們可不傻,幫她搜集情報?被英哥知道了,還有我
們活命的地兒嘛!」
大家正吵嚷之際,悶聲思索的蔡習越這時出聲了:「都别吵了,照我看那娘
們兒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她這麽做一定有目的!大家可不要上當。」
「那老蔡你的意思,我們聽她的?」
蔡習越搖了搖頭:「不管她的想法是什麽,就這麽把我們放走,那就太小看
我們了,這可是縱虎歸山啊。雖然在沒弄明白她的真正用意之前,我們始終有些
不踏實,但這個好機會我們絕不能放棄!」
尤克這才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打亂了計劃,英哥絕不會輕饒
我們;隻有先過了這關才能說以後的事。哼哼!姓季的,我要向你道歉但還要道
謝啊!」
從房間裏出來,季彤就接到了秦颛的電話,帶着李沾趕到甲闆上等着。不多
久,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飛至龍靈号上空,螺旋槳帶動的氣流逐漸影響到船上的
事物,季彤、李沾逆着風向走向前去。
簡單寒暄幾句,李沾指揮着警員搬運傷患,秦颛、季彤則去接另一架直升機
的人員。
直升機上首先下來的,是醫務人員,依然是處理傷患,之後下來的五人,才
是這次人事調動的正主。卻見當先一人,身着藍色迷彩,同色的鋼盔挎在腰際,
一頭烏黑短發配上不事雕琢的瘦削臉龐,顯得分外精幹;尤其一雙銳眼,形如半
滿之月,燦如夜空明星,其中的傲氣凜然與薄唇輕勾的一抹微笑,直透出無比自
信與自豪;而其自豪來源,正是臂上與一般軍警不同的肩章,其上一左一右、一
上一下,乃是一隻添翼之虎正勇鬥傲飛之鷹,上方一行小字:中華武警特戰隊。
「武警特戰飛虎獵鷹隊特别行動組前來報到!」那最前之人雙腿一并,右手
一禮,一套潇灑幹練的軍禮,「我是此次前來協助貴方的行動組組長,風芎,有
任何命令,請指示!」
「這、不敢!」秦颛被這樣正式的自我介紹驚到了,而對方的身份更是讓他
吃驚,雖然上面說明了會派人來協助,但誰也沒想到會是特戰隊的人,還是國内
從未公示、卻屢建奇功的飛虎獵鷹,「我是S公安刑警隊秦颛。」簡單自我介紹,
就等旁邊的季彤開口,可等了半晌,也不見旁邊的人開口,秦颛疑惑地看過去,
才發現季彤正盯着風芎愣愣地出神,趕緊用肘頂了頂,「别發愣啦,快自我介紹
一下!」
「啊、哦,對。」季彤回過神來,「我是……」
剛要開口,對面卻「哧」地一聲笑出聲來:「免啦免啦,小彤彤,你我還不
認識嗎!」
「呃、小彤彤……」秦颛這次是真被吓到了……
換了一身便裝,風芎、季彤并坐在餐廳裏,工作的事都交給了秦颛和李沾,
季彤卻還是心不在焉地鼓搗着碗裏的蛋花湯,沒有要喝的樣子。
「哎哎,就我們兩個人,坐這麽大一張餐桌就算了,點這麽多菜,你确定沒
問題?」風芎歪着腦袋看着空蕩蕩的大桌子,再看看手裏點得滿滿的菜單,想象
着一會兒擺得滿滿的菜肴,卻隻有兩個女生在狼吞虎咽的情景,「不會是在生我
的氣,想把我撐死吧?」
「也不錯啊。」鼓搗了半天,終于舀了一口湯喝掉。
「喂,你真是小心眼诶,想起當年那個溫柔可人的小彤彤,我還真是懷念呐!
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一點情調都沒!」
「你說呢?」
「好了好了,别生氣了!」風芎撅着個小嘴湊到季彤面前,雙手環抱住她的
脖子,悄聲說,「你也知道部隊的紀律嘛,那時候騙你,我也很傷心啊,别生氣
了,乖,小彤彤,來,親一個!」
「别鬧了,一會兒還有人來!」季彤想要推開,卻發現完全不是對手,隻能
無奈地盯着這個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凜然神氣、反而像個地痞無賴的特戰隊長,
「算了,我也沒怪你……」
「真的?真的沒怪我?」風芎跟她湊得更近了,「嗯嗯,我就知道小彤彤最
好了!嗯,不怪我的話就來親一個,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已經是親密無間的距離,風芎噴出的潮氣毫無意外地吹在季彤臉上。「哎呀
哎呀,别鬧了!别小彤彤、小彤彤地喊啦,我已經完全長大啦!」仿佛又回到了
學生時代被風同學調戲的那無數個日夜,連語氣也爲之一變;季彤剛意識到,臉
「刷」的就紅起來,别過臉不敢看她。
「嗯啦嗯啦,我們小彤彤又長大啦!來,親親長得更快哦!」
風芎的不依不撓讓季彤無奈到了極點,自己又擺脫不了,幾乎要放棄的時候,
一個聲音像驚雷一般從背後炸出。
「喔哦,是我眼花了嗎?還是我們都穿了?」水沨一身輕裝地飄到季彤面前,
還故意眯起眼,仔細盯着風、季二人雙乳相貼的部位。
「诶?啊、不是、别誤會!」季彤急忙掙紮起來,風芎擡頭看向身後的幾名
女子,卻完全沒有要放開季彤的意思,「喂喂,大家都過來了,放手啦!」
「咦?這幾位是你的朋友?」
「算不上吧,所以你可以繼續。」水沨微笑着坐到對面桌上,潇灑地一個響
指,「服務員,麻煩把那桌的菜移到這桌上!」
「哎喂!不要啊、救我!」季彤被這落井下石給氣結了……
結果風芎當然還是把季彤給放了,進餐時也多是談及飛鷹、新竹的事,風芎
還是很老實的;不過,進餐結束後,季彤睜着水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盼向趙姝
等人時,換來的隻有同情的目光。
「姝妹妹,我們不把季隊長接過來真的好麽?我怕從明天開始就再也見不到
她了啊!」臨出門,水沨這樣大聲地評論道。
「知道還不幫幫我!」季彤無語腹诽。
「季隊、季隊!在嗎?」用力敲着門,一邊大聲喊着。
「呃、秦隊,你怎麽來了?」季彤一手抓着頭發,一手打開房門,走到門外
又輕輕阖上。
「我怎麽來了?你覺得呢?」秦颛有些好笑,又見季彤容貌有些變化,「頭
發怎麽這麽亂,還出了不少汗,病了啊?」一邊這麽說,一邊伸出手摸向她額頭,
「嗯,挺熱的,發燒了?」
「沒有!」季彤向後躲開,「我、我隻是、呃對!我和風芎剛剛鍛煉去了,
還沒來得及梳洗。」
「哦?」秦颛狐疑地看看季彤,又看看緊閉着的房門,「那個風芎什麽人啊,
跟你很熟啊,竟然小……」
「喂!别亂喊!」季彤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她是我高中到警校的同學,一
直住同一宿舍,感情比較好也很正常吧!」
「真的隻是『比較好』嗎?」秦颛剛對上那個殺人的眼神就被驚得眉頭一跳,
「嘿嘿,我隻是覺得她的名字實在有點兒……你們在訓練的時候不會一直『豐胸、
豐胸』地喊吧?」
「停!有完沒完啊!」季彤斜瞥着他,「我們還是談工作吧,不然一會兒就
該求我幫你說媒了!」
「哈哈哈!」秦颛看着季彤的樣子大笑起來,搖了搖頭,将手裏的一份文件
交給季彤,「這是最新的屍檢報告,在何司怡血液中發現的結晶體已經分析出含
有内啡肽,會使人産生欣快感,成瘾性有待研究;配伍性激素,應該是作爲春藥
一類的東西。」
「内啡肽?怎麽會形成結晶呢?」
「所以說是『含有』,其中的主要成分是另一種物質,具體是什麽還在分析,
不過,分析員認爲那是目前還沒有開發過的新藥的可能性比較大,至少在國内還
沒有遇到過。」
「像魯耀輝那種人要弄到什麽高級貨也不是什麽難事啊,盡管如此,還是有
必要問一下。」
「嗯,這個我會處理。」秦颛道,「這件事給市裏造成的影響很大,科長也
很生氣,恐怕這幾天針對飛鷹幫會有動作,你讓風組長他們也做好準備。」
「哼,不用了。」季彤淺笑,「不會有什麽大的沖突,老頭子肯定是白忙一
場。」
「啊?怎麽說?」
「飛鷹幫敢來襲警,會完全沒有準備嗎?我跟趙姝商量過了,暫時……」
「等、等等!你等會兒!」秦颛揮着手打斷她,季彤疑惑地眨眨眼。「你剛
剛說,趙姝?」
「是啊,趙姝,就是『夢怡英雄』……」
「什麽!」
「……的師妹。」
「……話能一次說完嗎……」
「是你自己急着搶詞兒嘛,又不能怪我。」季彤笑笑,将前前後後的事情告
知秦颛,「總之呢,目前我們打算将計就計,先抓莫亦豪,反正抓誰對我們都有
利。」
秦颛聽完這一籮筐的事情,臉已經抽搐了:「季彤啊季彤,你是真把公安局
當你家了吧?」
「怎麽了?」
「怎麽了!你在報告裏是怎麽說?我還真以爲是魏衢豁命打退了莫亦豪呢,
你連報告都敢做假,局長是你爸也救不了你啊!」秦颛輕輕點着她腦袋,「你這
腦袋是怎麽想的,以前不都是充滿正能量的嗎,說各種俠都是警方抓捕的對象,
現在怎麽自己叛變了?」
「什麽叫叛變啊,哎,你可不比我,這麽大年紀了出一身汗不好,别激動。」
季彤用手裏的報告紙給秦颛扇風納涼,當然是毫不領情地被推開:「去去去!别
想讨我的好!有什麽想法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别怪我不客氣!打小報告我也是
會的!」
「哎哎,是是是!英明神武的秦大隊長,我就跟你明說了吧,從整個事件上
看,趙姝還是向着我們的,除了她師姐這次故意傷人,其他的都沒有什麽原則性
錯誤,夢怡也好、豐彥山也好,就算是我們進去,也難保不會大動幹戈;再看她
身邊的人,蘇嫆、水沨是飛鷹幫的人,對我們了解其底細大有用處,竺烨就不用
說了,對新竹幫就不是知根知底可以形容的,她現在就是個橋梁,情報來源和能
獲得的情報正好跟我們互補。而另一方面,一旦把事情報上去,不要說抓人要費
多少精力,單是斷了各種線索就是我們一大損失,之前鍾堂誘騙我們抓她可不單
是報複這麽簡單;最壞的結果,現在飛鷹幫動向未明,要是再讓這個原本在暗處
牽制的『夢怡英雄』倒戈,那我們就陷入困戰了。」
秦颛歎了口氣:「這些情況我也知道,但這樣送份假報告上去,萬一……」
「放心吧,魏隊長那兒我已經說好了,李沾自不必說,隻要你不作聲,上面
的誰能發現?」
「我還是覺得你這麽做風險太大,要不然先跟科長透個風,看他怎麽說。」
「算了吧,老頭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寫的報告說不定他還會默
許,我寫的,一準拍我臉上!」
「哈,他那也是保護你嘛!」秦颛笑笑,「算了,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我
就幫你瞞着點兒吧,說實話,就那一個挑三個的實力,不用的話确實太可惜了。
不過話我可說前頭,要是她們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或者這件事暴露了威脅到你,
我可是會以保你爲先的。」
「嗯,我明白。」季彤轉過身,想了想又轉回來,道,「對了秦隊,還有件
事,現在員工房裏還住着幾個沒有參與此次事件的飛鷹幫成員,還跑來自首了,
對于這幾個人我有所安排,需要秦隊幫個小忙,宣傳宣傳他們是怎麽跟我們合作
的。」
「哈,又有什麽壞主意了吧?」秦颛莊重地敬了一禮,「請首長放心,保證
完成任務!」
季彤微微一笑,待秦颛離去後才轉身打開房門,剛踏進一步,卻如同突然陷
入深淵,臉上笑容都還沒來得及退去,連聲兒都沒能發一下,就驟然栽了進去…
…
返航倒沒什麽意外,趙姝等人無非就是天天聚在一起,吃喝玩樂;季彤、秦
颛忙着穩定遊客的心理,也沒有管她們什麽,連日的相處,幾人的關系真的就成
了「結拜姐妹」,盡管水沨偶爾開些讓人尴尬的玩笑、胡泓常常口無遮攔發表評
論、竺烨肆無忌憚地秀恩愛、白绫卉更是一句話都沒有,但在趙姝的調和下,這
些毛病竟然成了相互之間的黏合劑,再加上霍蘭音的「賢内助」,無論遊玩還是
日常都能讓人感到非常舒适惬意。
入港前的最後一天,像前幾日一樣采購完零食回房,剛推開艙門,隻聞笑聲
盈耳,常客已經坐滿沙發,打眼望去,兩人正跨坐在某人身上,聲音便是發自那
裏。
「這是幹嘛呢,鬧得這麽歡?」趙姝将手裏的水果交給霍蘭音,後者搖頭一
笑,走入廚房。
「哎呀呵!你可回來了!哈哈!快救我哈!」轉過沙發,才看到水沨毫無抵
抗之力地被壓在沙發上,四隻手正她在全身各地做着撓癢動作。
「哼,隻有姝姐姐能救你哦,但不是這麽快啦!」竺烨俨然變成了小惡魔,
分開雙腿跨坐在水沨胸口,雙手撓着她的胳肢窩。
「同意!」竺烨背後,胡泓外套扔在茶幾上,隻穿着薄薄的大紅羊毛衫,與
竺烨背靠而坐在水沨腹部,掰着水沨兩隻美足玩弄。
而水沨,漲紅的臉上是扭曲的笑容,眼角的淚珠随時都會滑落,咧着的嘴角
瀉出一絲香津,詭異的笑聲更是止不住地噴發,連帶着全身都在顫動。
「啊呵呵!姝妹妹!哼哼哼哈!救我啊!」
「呵呵,你笑得這麽開心,我想救你都不好意思啊。」趙姝顯得頗爲無奈,
轉向一旁很冷靜、很一本正經地喝茶的蘇嫆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還看不出來嗎?作死呗。」蘇嫆淡淡地說道。
「這倆孩子玩遊戲玩瘋了,想一起當什麽大偵探,還想拉我入夥!」好不容
易被放開的水沨努力平靜下來,一邊說着一邊憤恨地盯着那倆人,但剛被一人舉
着抱熊、一人舉着拳頭威脅一下,又軟了下來,隻好繼續說,「我拗不過他們,
隻好把你搬出來了呗,隻要你同意我就同意;結果這倆家夥還是不滿意,說我推
卸責任、爛泥扶不上牆、大丈夫敢做不敢當,我去!我做什麽了我!還大丈夫!」
「呵呵,她們就是找個機會好好整整你,嗯嗯,借口雖然爛,結果卻是大快
人心的。」
「啊?連你也這樣!枉我平時對你百般呵護!」水沨一枕頭砸了過去。
「哈!沒有啦!」趙姝輕輕接住。
胡泓這時卻鑽到趙姝面前:「喂喂,這可不是借口哦,姝子,我是認真的!」
對面竺烨也點了點頭。
趙姝不由一笑:「受什麽刺激了?何司怡的案子不過是湊巧而已,偵探的工
作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有季隊長他們,我們不過是湊熱鬧啊。」
「這麽說,姝妹是不認同喽?」這次開口的是蘇嫆,趙姝擡頭望向她。
「就算不是名義上的偵探,姝妹,魏蕾的案子你會繼續查嗎?」
趙姝微微垂下眼睑,精緻的面容依然明媚:「會。但是,應該是我,而不是
我們。」
「說什麽傻話!」胡泓握着她的手,「我有什麽興趣,你也清楚,就算這次
沒有遇到你們,我也還是奮鬥在了解案情的第一線,我一個人查案,或者你一個
人查案,危險性和難度肯定要比我們在一起高吧?」
「雖然我希望新竹幫不再存在,但爸爸的事,我也不想幹等着看結果。」對
面傳來的,是那個最小女孩兒的聲音。
「姝妹,你們的考量我也理解,但是,請把這看做是我的懇求吧,隻有消滅
飛鷹幫,才能彌補我的罪行。」蘇嫆靜靜地看着她,滿屋寂靜,隻有冷梅飄香。
許久——「好吧……」趙姝終于啓唇。
「但是……」水沨不甚贊同的聲音接踵而來,遇到的,卻是無情的湮滅。
「哦哦!姝姐姐同意喽!沨姐姐不能耍賴哦!」
「哦!姝子好棒!」胡泓一把抱住趙姝,「真是個好妹妹!比沨子強多啦!」
「切,你們才是瘋子!」水沨撅着嘴坐回沙發裏,扭過頭不理她們。
「哈哈!」趙姝輕輕轉着手裏的香蕉笑道,「至于這麽高興嘛!」
「那當然哦,從今往後,我們就是邪惡殲滅者!」竺烨握着倆小粉拳異常興
奮。
「吼吼,我們連未來要用的代号都想好了呢!」胡泓摟過竺烨的肩膀,「紅
狐、曵竹,怎麽樣?」
「别高興過頭了,到時候誰殲滅誰還不一定呢!」水沨愛理不理地搭了一句。
「靠!你不說話會死啊!」
「呵呵,瞧你們這得意勁兒,還真容易吃虧。」趙姝搖了搖頭,「而且,不
是說好當偵探麽,怎麽還有代号啊,變特工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咱要應付的那可是超級超級大的大黑幫,總不能自報真
名吧,那不是找坑麽!」胡泓這麽說着,竺烨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再說,
沒個潇灑的外号兒,怎麽在江湖上混呐!」
「江湖……」趙姝扶額,「果然中毒不輕啊……」
水沨則是又搭一句:「野豬,嗯嗯嗯,果然很潇灑!」
「是曵竹!不是野豬!」竺烨手邊的枕頭嗖的就到水沨那兒了。
「哈,好了,别鬧了。」趙姝拖住快要撓人的竺烨笑道,「起得還可以,不
過呢,我們幾個最好還是保持一緻吧,比如就用這個『狐』來統一代号。」
一聽這話,水沨愣住了,還在得意中洋洋自樂的身子立馬停下,剛想開口說
什麽,對面蘇嫆卻搶了個先:「嗯嗯,好!這主意真棒!咳咳,說到『狐』什麽
的,沨是不是也有同感啊?」
「什麽同感!這不行,我名字裏又沒『狐』字,憑什麽我也要……」坐直身
子的水沨立刻辯解,但蘇嫆沒給她機會。
「哎呀,别裝了,其實你很想這麽叫的吧?你的外号不就是『夜狐』嗎?」
「蘇嫆!」
「夜壺?夜壺?哈哈哈,這個外号才可愛呢!」水沨的怒火還沒發出來,一
旁竺烨已經笑趴了。
「笑什麽笑!是狐狸的狐,不是那個壺!」
「哪個『壺』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水沨低喝道。
「既然沨姐不喜歡的話,就換個呗,我想想……」趙姝低頭凝思着。
「算了,什麽名字也無所謂。」水沨跟竺烨打鬧一陣,「夜狐就夜狐吧,反
正已經叫習慣了。」
趙姝看了看她,然後說:「也行,常說『夜涼如水』,而且夜色黑,跟泓姐
的『紅』相配,那不如前者用顔色有關的東西吧。嗯,蘭姐的『蘭』近『藍』,
想用什麽字呢?」
「呃、我?」霍蘭音被一問,低頭略一考慮,道,「『冰』吧。所謂『水挪
藍,山橫黛』,水再進一步就是冰了,我就叫冰狐吧。」
「哎呀,直接叫水狐多好!搞那麽文绉绉的!」
「沨姐,蘭姐要是叫水壺,那你這夜狐可就真成『夜壺』了。」趙姝笑道,
「蘭姐的起完,師姐的……」
「哎,等一下!」
「怎麽了,泓姐?」
「诶呀,你看她們的代号,雖然以顔色開始聯想,卻不是用顔色做結,我這
紅狐是不是太随意了?我得改改。」
「我覺得還好吧,不用那麽複雜啊。」
「不,我要改成『火狐』!嘿嘿,照亮黑夜!融化冰塊!」胡泓得意地喊着。
「嗯,以後消息來源就靠你了,大名鼎鼎的浏覽器!」剛燒起來的「火」就
被「水」撲滅了……
「呵呵,好了,起名字嘛,沨姐别取笑了。」
「哎呀,那我怎麽辦?我名字裏沒有顔色啊!」竺烨來回張望着,「姝姐姐,
你呢,你也沒有顔色啊?」
「我跟着師姐的顔色走呗。你嘛,從『竺』,青翠的竹子;從『烨』,日光
之類的;用自己喜歡的顔色也可以。」
「嗯,日光、日光,不然叫『光狐』?不行,太難聽,嗯,光、靈光……」
竺烨自語思索着,「靈狐,你們看怎麽樣?」
「嗯,比野豬要好!」
「你才野豬!」
「那绫妹妹呢,肯定是白色,用什麽字啊?」水沨問。
「不是哦,嘿嘿,我是白色,師姐用銀色,白狐、銀狐,嗯,就這樣!」
「哎呀,你直接就用顔色啦,太沒想法了!」胡泓這邊抱怨着,另一邊水沨
卻喊了起來。
「等一下!這不對啊,『銀狐』這代号應該是屬于我啊!」
「诶?爲什麽?」衆人都望向水沨. 「『淫狐』啊,『淫蕩的狐狸』,怎麽
看都不像是绫妹妹該有的稱謂吧?」水沨理所當然地說道,「隻有我才能匹配啊!」
「你夠了啊你!」趙姝直直地給了她一拳,「天天招惹師姐,你會遭報應的!」
「我這次說的是事實啊,『淫狐』本來就是……」
「停!」趙姝想想還是歎了口氣,「算了,是我沒取好,更沒想到你還能這
樣聯想……既然這樣,哼!那我就陪師姐!」
「什麽意思?」水沨眨眨眼。
「既然師姐是『淫』,那我當然就是『欲』,諧音就是玉佩的玉喽。」
「哎哎,之前随便拉個顔色過來我就忍了,這次完全沒顔色啊?」胡泓還是
不甘心。
「怎麽沒有?」趙姝一派從容,「中國名玉,羊脂白玉,我選的顔色不就是
白麽?」
「哎呀哎呀,姝妹妹還真是有心陪着绫妹妹呦!那我就隻好不争了呗。好,
接下來就該考慮選哪裏作基地了吧,總要有個碰頭的地方啊。」
「诶?蘇姐姐還沒有選代号啊?」竺烨問道。
「去!管她幹什麽,我反正不希望她加入!」水沨沖蘇嫆努努嘴。
「切!你以爲我稀罕!」
「诶诶?」
就在竺烨不清不楚的時候,幾人開始商量聯絡站、設施等問題。一直商量到
餐點,才往餐廳去,蘇嫆、霍蘭音先行一步去點餐,胡泓、水沨、竺烨則半道去
接林學彬,趙姝、白绫卉……神秘失蹤?
「哎呀,那倆家夥又沒跟我們一起行動呢,泓姐姐。」竺烨挽着水沨的右胳
膊,小腦袋也靠在她肩上,一副受盡了委屈的表情向胡泓說道。
「是啊是啊,很有秘密的感覺哦。」胡泓挽着水沨的左胳膊,幾乎與竺烨相
同的姿勢靠在水沨身上,一邊撅着嘴,一邊跟着附和。
「最關鍵的,是隻有她們兩個在一起呢。」竺烨皺着眉,似在深思什麽。
「最最關鍵的,是每次都隻有她們兩個哇。」
「呵呵,你們兩個在說相聲麽?」
「沨姐姐難道不覺得那兩個家夥很可疑麽?總是兩個人窩在哪裏玩,都不帶
上我們啊。」
「哈,你都有學彬了,還要誰帶啊!」
「我沒有哇!」胡泓眨眨眼,「爲什麽也不帶上我呢?」
「愛吃醋的女人果然很煩人啊……」水沨一邊這麽無奈着,一邊說道:「誰
讓你不是她們最愛的師姐妹呢。」水沨笑笑,「那兩個是去給師父『拜年』的啦!
呵呵,雖然總是形影不離,但絕對不會做出有辱你的『夢怡情人』的事哒,放心
放心!」
「啊啊!!沨姐,這麽丢臉的事能不能别提啦!」
「呵呵呵!泓姐姐果然是因爲『夢怡情人』被拐跑了才吃醋麽?」
「你們給我閉嘴!」
……
算是春天的海面上淅淅瀝瀝地飄起了雨絲,除了露天泳池,整個龍靈号撐起
了一把大傘,開合式頂棚将甲闆覆蓋起來,隻是在船頭尖還保留着一方裸露,雨
水已打濕地毯,原本的鮮紅變得斑駁。别無他人的甲闆,隻剩兩道纖瘦的身影站
在輕飄的雨霧中,任發絲綴上銀珠。
「絲雨無端,亂花别去,淺笑是最愁……」
默默向海中輕撒着手中或紅或白的新鮮花瓣,并沒有打斷身邊那人的怅念惆
思,身下,飛散而下的花瓣在海浪翻卷中騰舞,似是圍着龍靈号護航的小精靈,
無聲,但活躍着。
……
預章《奴行計劃》——龍靈線結束,下章直接進入上岸後的情節(無轉折);
奴行者,奴隸淫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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