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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圈套 卷一-卷十一完 作者:夏冬  
 
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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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九卷:麻木

    (21)相异的生活理念(1)

    常雨泽回到家,神色平静,或者说是他刻意压制情绪,或者说他的情绪已经麻木了。

  露露已经睡着了,徐虹还没有睡下,正在看电视,可能是在等常雨泽回来。

  常雨泽打开书房的空调,把徐虹喊过去,他不想惊醒露露。

  徐虹穿着厚厚的棉质睡衣,披散着长发,问他:“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吗?”

  常雨泽平静说:“此事非常重大,我必须先让你看看,征求你的意见。郑卫华出逃后,省公安厅非常重视,成立专案组调查他的出逃路径,结果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常雨泽边说边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先放出郑卫华在虹桥机场出逃的那段录像。徐虹对常雨泽这番举动显得不耐烦,只是没有拒绝,心不在焉的观看着视频。

  “你看看,这个戴礼帽穿风衣的就是郑卫华,他是从虹桥机场出境的。你看看,这个开宝马车的女人就是护送郑卫华逃跑的嫌犯。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女人,你看看面熟不面熟?”

  “我不认识她。”徐虹毫不犹豫的回答。

  常雨泽接着播出丽水家园监控到的那段录像。

  徐虹看到画面,发出惊叹:“张锋怎么跟这个女人同路?”

  “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他怎么跟那个开宝马的女人认识,还给她领路?”常雨泽注视着徐虹,看她如何回答,徐虹却扭过头去,“郑卫华的案子已经不是小案子,省公安厅已经定性为重大叛国案,凡是协助他出逃的人都是重要嫌犯,够得着刑事责任了。我看,张锋的嫌疑洗脱不了了。”

  “这些算不上有力证据吧。我看张锋跟那辆宝马车同行时,宝马车里并没有那个通缉犯,如果张锋只是好心给那个宝马车领路,并不能说他与他们是同谋。你们抓住那个女人一审问不就都清楚了。或者你现在打电话问问张锋,问他当时是在做什么。我不相信张锋敢做那样违法犯罪的事。”

  果然,她在维护他,常雨泽心中更添一丝冷意,他追问:“张锋当时是开着你的车,你怎么借给他车了?你想想他当时借你的车说过干什么去没有?”

  “噢,当时好像是他说要办点事,我的车暂时不用,在家放着,就让他用了。”徐虹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也记不清楚了。要不,我现在当面问问他。”

  徐虹说着就准备去拿手机,常雨泽阻止了她:“天太晚了,明天再问他吧。”

  从她有点急切的举动来看,她还在隐瞒事实,常雨泽不动声色,继续针对监控到的证据来敲打她:“你仔细看看这段视频,看看郑卫华穿的风衣和围巾,你感觉到些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专案组的同志会总了所有监控到的证据,最后推测出郑卫华潜逃的第一晚是躲藏在丽水家园,具体是哪个房子还没有开始排查。但是,我提前到咱的别墅去了一趟,发现里面有外人住过的迹象,因为屋里有吃过的方便面,吃剩的方便面还堵塞了卧室的马桶。经过仔细检查,我发现我的风衣和围巾不见了,那条围巾和风衣还是你前年给我买的。你比对比对郑卫华身上穿的,是不事跟我的一模一样? ”

  徐虹看着监控视频,沉默一会,冷声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放郑卫华到别墅躲藏的?如果是,请你通过正常的破案程序去取证,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来审问我。”

  “你认为我会把专案组请到咱们家,告诉他们说我怀疑郑卫华就藏在我们家的别墅里,然后让他们去搜集证据吗?我之所以先让你看这些证据,是为你好,我怕你受到牵连。”常雨泽假意说着,继续调出其他证据,他要把她的伪装一层层的解破,看她能掩藏到什么时候,“你再看看这些证据,这是专案组搜集到的郑卫华叛逃之前的一段监控视频。”

  他播放的是海天酒店拍摄的录像,郑卫华和徐虹相继走进酒店的情景。

  看到这些视频,徐虹双手掩面,痛苦的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如果你怀疑我跟他有勾结,请你让公安厅专案组的传讯我,我宁愿在审训室正大光明的接受调查,我也不想再听到你这些指桑骂槐的语言。”

  她终于有反应了,常雨泽也变换语调嘲讽她:“你以前不是向我承诺过,再不与那个混蛋来往了吗,为什么你又忍不住,偷偷找那个混蛋约会,你还带着口罩,怕我认出来吗?”

  他的心已冷如坚冰,她的痛苦表情激不起他心中的丝微涟漪。

  “我不是偷偷跟他约会,我是害怕某个风流人士的照片传遍网络,让他的女儿长大后知道她的爸爸当年是如何的风流倜傥!他口口声声与他的情人断绝关系,可是一出家门又与情人双宿双飞;他口口声声他是在惩治肮脏的贪官,可是他又在心满意得的玩弄人家贪官的未婚妻!你认这这样的风流警察与肮脏的银监局长有什么本质区别吗!”徐虹直视着常雨泽,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是不是郑卫华这样说的,他要把偷拍我的照片交给省纪委,还准备上传到网上。然后他给你一些照片,我跟苏柔和周小燕喝酒的照片? ”

  “是的,照片就在我手里,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

  “不需要,我早就看过了,省纪委和市公安局都有一套,比他给你的照片还全。”常雨泽盯着冥顽不灵的妻子,痛心的说,“你知道吗徐虹,我跟周小燕没有发生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我们的目标都是要告发郑卫华。

  苏柔不是我的情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以前我承认和她有不正当关系,我是避免再跟你争吵,同时也想减轻你的一些负罪感,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两个这样都扯平了,平等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了。为了安慰你,为了照顾你的虚荣心,我违心的承认了不该我承担的错误,背上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感情债。我为你做出这样的付出,你知道吗!”

  “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表功,我相信我为你付出的并不比你的少!”徐虹说到这时身体颤抖起来,泪水盈眶,她深吸一口气,悲愤的说,“我跟郑卫华从来就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可是,为了帮助你,我向省纪委违心承认了我是他的情妇,违心承认了你举报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违心承认了我跟他发生过无数次肮脏的性关系,就象网上谣传的日记那样。

  你知道吗常雨泽,我不仅自己去玷污自己的清白,我还向省纪委做假证做伪证!我违背了我一生所恪守的律师职业操守!我在取得律师证书时,曾经发过誓言,我从事律师的这一生,永远忠实于宪法和法律,永远遵守律师职业道德,永远不做假证不做伪证!可是,为了你可笑的举报闹剧,我违背了我一生的诺言,我自当无信无义淫荡下贱的他人情妇!你,你还好意思说为我付出吗…… ”

  说到最后,徐虹泪水狂涌,语不成声。

  “你不要激动,有理不在声高。现在老东西已经跑到了国外,你说这些都是死无对证,没什么意义。我今天是给你摆证据的,不是跟你争吵的。我再让你看看后面的证据。 ”

  视频接着放出徐虹离开海天酒店的情节,接着是她开车停车的几张照片,接着是张锋与她交谈以及最后开车带她离开的几张照片。

  “我想知道为什么张锋又出现了,你们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人想强奸我,张锋救了我,就是这些事情。”

  “老东西还用强奸你吗,不是你主动跟他约会的吗?就算他是强奸你,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怎么不向公安局报案呢,你不是一直都信守法律吗?”

  徐虹悲愤的眼神换做了嘲笑和鄙视,她提高声音说:“常雨泽,当你问你妻子这些话时,为什么你不反思你自己?当你的妻子遭受了侮辱,为什么她不愿给她丈夫倾诉呢?当一个律师遭受了侵犯,她为什么不敢诉诸法律寻求法律的保护呢?”

  “是不是你认为刚向省纪委举证过老东西,不能再起诉他吗?”

  “你说呢,你刚向法官作出伪证,承认你是某人的情妇,转口你又推翻原先的证词,起诉该人企图强奸你,你认为法官会采纳你哪个证词呢?”

  “为什么张锋会那么巧出现,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这个理由应该你来说,不是你安排他负责盯梢我和那个人的吗?”

  “是的,我承认做过这个事情,我不放心你的安危,怕有人伤害你。可是,我给他的命令只是让他偷偷保护你,并没有要求他站出来给你开车。你能告诉我当时你们离开酒店最后开车去了哪吗?”


  (22)相异的生活理念(2)

    徐虹又是片刻沉默,不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是不是你已经把张锋控制起来了?”

  “是的,因为他涉嫌窝藏和协助网上通缉犯,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张锋自己已经招供了,刚才你看到的监控录像上显示他开车进丽水家园了,他说他是去咱们家别墅打扫卫生清除痕迹的,郑卫华刚从别墅离开,他就去打扫卫生,这不是在协助通缉犯是干什么?”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更有窝藏包庇的重大嫌疑,你同样也有嫌疑,你也拿着别墅的钥匙。我请求你让专案组的刑侦专家来公开调查取证,不要你一个人采取私人的手段来调查迫害你认为有过错的人。”

  “为什么你一直替张锋洗脱责任,不让我怀疑张锋呢?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是到我们别墅清除痕迹消灭证据去了,是不是你了解一些事情而不愿意告诉我?”

  “唉。”徐虹低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无所谓了,常雨泽,你既然已经控制了张锋,想必已经从他嘴里掏出来一些话,就不要再兜圈子嘲讽我了。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误解,看来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张锋去别墅干什么我都知道,也是我同意他那样做的。我和他曾经在别墅住了一晚,我让他去清除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就象一把铁锤重击在冰面上,一声脆响,坚冰炸开一条不规则的裂纹,进而裂纹向四面八方蔓延,巨大的竖冰转瞬间就破裂成一地冰屑。他多么希望妻子只是痛哭,只是解释,她没有跟那个小人到别墅过夜,那个小人所说的都是虚假的,可是她用肯定的话语打碎了他仅存的一点奢望。

  “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说老东西在酒店没有让你得到满足,你又跟那个小人到别墅再去爽一把!”妻子的行为让他如此憎恶,他出口也没有含蓄。

  “如果你那样认为,你就那样认为吧。”徐虹的声音也象冰川里吹来的冷风。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听点的理由?你刚从老东西身边挣脱,转身又投进那个小人的怀抱,不仅是在我们别墅这一次,你还在他家里,在跟他外出的地方,一次次的跟那个小人上床,还是你主动跟那个小人上床。难道说你老公就是一个无能的男人,不能满足你的淫欲吗?”

  “这都是张锋说的,还只是你的臆想?当你准备用话语伤害一个人时,请你认真权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

  “哼,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证据的。张锋,他就是一个小人,一开始他也象你一样跟我饶圈子,什么事情都不想承认。他没有想到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看见你深夜到他家去,有人亲眼看见你躺在那个小人的床上,那个小人现在都招供了,他不得不招供。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不为什么。”徐虹脸上显出疲惫至极的神色,她似乎不想再解释了,“就跟你认为我为什么会与郑卫华发生关系一样。我是一个淫贼的女人,好了吧。”

  “为什么徐虹?你曾经跟我说过,女人有爱才有性,你先跟老东西私通,现在又跟张锋那个小人私通,难道说你先后都爱上了那两个混蛋!”

  “你知道什么是爱,常雨泽?你现在连爱的基础都不存在了,还在奢谈什么爱不爱的。或许,上次你调到公安厅就不该回来,我们之间就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争吵,既影响了你的心情,也破坏了我的心情。或许,你更该与范丽结合。”

  “闭嘴,你不配提范丽的名字,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范姐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她一直象一个大姐那样在关心我们,她从没有想着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她甚至鼓励我原谅你的过错,和你重新开始。”

  “虚伪,虚伪,亏你能把这样违心的话冠冕堂皇的说出来!你当我徐虹是一个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上次你深夜回到家,你说是市纪委找你了解情况的。可是你却隐瞒了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范丽也陪你来到了归德,为什么你回到家时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洗澡到哪里洗澡?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只是常雨泽,我们对待生活理念有根本的区别,你信逢疑罪从有的观念,凡是你怀疑的对象,你都是先认定对方是错的,然后你再有选择性的往这个方向搜集证据,最终用错误的证据来证明你错误的结论;我坚持疑罪从无的观念,我从不轻易怀疑任何一个人,更不会恶意去揣测某个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

  “你不要给我来你律师的那一套,我所有的结论都不是道听途说,都是有真凭实据的。你现在敢不敢回答我两个问题,你跟郑卫华发生过关系没?你跟张锋发生过关系没?”

  “我跟郑卫华没有发生过任何肉体关系。我承认我跟张锋发生了关系。”

  “郑卫华逃走了,张锋落在我的手里,你当然要这样说。如果郑卫华现在监狱蹲着,估计你的回答是两个肯定吧。”

  “不,我更希望他被收审,好还我清白。算了,我们再讨论这些话题没有任何意义。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我想你也认为很委屈。我们分手吧,完成我们以前没有真正实施的离婚协议。”

  她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是的,他们之间必然要走到这一步,常雨泽毫不迟疑的说:“你体想再照搬原先的协议!告诉你,露露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着露露再跟其他男人鬼混。财产我们可以分割。你在外面的投资是你的,我在外面的投资是我的,门店是我的,你永远别想让那个小人从门店得到丝毫便宜。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我留下,那套更值钱的别墅留给你,那是你跟你情夫幽会的安乐窝,留给你做记念。这种分割不错吧,你分到的财产远远大于我。”

  “露露是无价的,你休想轻易抢走露露。你认为我生活不检点,我同样认为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我要让法庭来断案,看谁更有条件抚养露露。”

  “好,很好,我们就上法庭见,看谁才更有条件抚养露露!”她到现在还在争夺女儿的抚养权,真是一个无耻至极的女人,常雨泽被她这些话激怒了,毫不留情的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履行协议。你带你的东西到客房去住,明天把你的东西全部弄走,这个家再不欢迎你。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会跟你到法庭上见。”

  “好吧,如你所愿。”徐虹没有争辩,没有异议,看也不看他,默默回到卧室,脱掉睡衣,换上冬装,把其他私人用品装在手提袋里,找个发夹随便把头发扎住,然后,她在露露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离开卧室,走到客厅,推开房门离开。她没有选择在客房留宿一晚,她选择了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正眼看常雨泽一下。

  常雨泽目睹整个过程,当她离开家,家门哐当一声关上,他突然感到心里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屋内的温度也跟着下降几度。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她连一晚也不想多留,看到了吗,整个过程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软话,如果她说一句软话,哪怕只说一个软字,他都会让她留下来陪露露,而他选择睡客房。既然她这样绝情,他也就无需多情了,彻底分手!

  这次,是他们夫妻最后一场战争,双方表现得非常文明,谁也没有大声喧哗,露露睡得很香,连妈妈临走时吻她一下都没有让她惊动。

  常雨泽躺在床上,久久不等入睡,床头的小灯一直亮着,光亮能够填充他内心的一些空虚。他扶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看着她甜甜的睡姿,心里暖暖的,只有女儿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只要拥有了女儿,其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露露突然睁开了醒松的眼睛,左右瞅了一眼,没有发现妈妈,就问:“妈妈呢?”

  常雨泽随口找个理由安慰女儿:“你妈妈刚才去你姥姥家了,可能是你姥姥喊你妈妈过去有点事。你要乖乖听话,爸爸在家陪你睡觉。”他随手按灭床灯。

  “姥爷又打针了吗?”露露还记得外公挂吊针的情形。

  “应该没有,可能只是一点小事。”

  “妈妈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外面又黑又冷。明天爸爸送你去学校。睡吧,宝贝。”

  小孩子最好哄,一会功夫又进入梦乡。

  常雨泽却再无法入睡,他拨通殷蔓蔓的电话,想确认她是不是到她家去了。虽然跟她已经分手了,他也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可是当电话挂通他又后悔了,他有点害怕她的刀子嘴。


  (23)相异的生活理念(3)

    果然,殷漫漫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戏虐的话:“深更半夜打我电话,肯定没好事。说,是不是又跟我姐吵架了?”

  听她这种语气就知道她没有去她家,“吵了几句,没事,不打扰你休息,拜拜。”常雨泽说完就挂了,他不想惹来她的追问。

  过了片刻,常雨泽的手机果然又响起来,殷蔓蔓打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夫?给我打个骚扰电话,让我睡不成觉,也不给我解释就挂断了,逗我玩啊?”

  “我跟你姐分手了,她离开家了,我想看她到你那里没有。就这样。”

  “为什么吗?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还让我姐离家出走?一定是你欺负我姐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跟你没完!”

  常雨泽知道如果不讲明白,这个率性的女孩真可能会跑过来找他理论,所以就离开卧室,回到书房,把徐虹和张锋之间的丑陋关系详细告诉了她,至于有关可能协助老东西潜逃的事情就删掉了。

  “不可能。”殷蔓蔓立即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张锋告诉你的吧。他天生长着一副祸害人的汉奸脸,没有多大本事,却天天梦想挣大钱,谁只要给他许诺丁点好处,他就立即给人家当奴才。

  他就是癞蛤蟆,我姐就是白天鹅,癞蛤蟆妄想沾白天鹅的便宜,呸!或者是你修理他了,这种人就象疯狗一样,一打就乱咬人,反正你打他了,他就故意抹黑我姐。”

  “我没有动他一指头,是他自己全部交待出来的。”常雨泽也信口雌黄,反正她也见不到张锋。

  “你说这话鬼才信,你们中国警察刑讯逼供都是出了名的。我告诉你常雨泽,打出来的口供是不可信的,这要是在我们美国,搞刑讯逼供的警察会先受审。”

  “你别说了,徐虹也承认了,她亲口承认跟张锋发生了关系。”

  “我姐承认了,不可能!她怎么会自己抹黑自己呢?不可能,我问问我姐。”殷蔓蔓挂了电话,看来是与徐虹联系了,过了会工夫,电话又响,“刚才我跟我姐打过电话,她不说原因,也不跟我解释。我想去陪她,她也不告诉我地方。我听我姐好像哭了,她现在一定很委屈。

  我相信我姐的自我承认其中一定有无法说明的隐情。思维正常的理性人不会自我承认罪责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谁也不会傻得自已给自已找罪受。

  姐夫,你知道我们美国是如何保护嫌犯的人权吗?在我国,嫌犯自招的口供是不可信的,也就是不被法庭采纳的。就象杀人案,如果某人自动向警察承认他杀人了,警察是不会立即采信的,杀人犯还要准确祥实的交待杀人细节,警方还要调查相应的物证和人证,当所有的证据与嫌犯的供述都相吻合时法庭才能判该嫌犯有罪。

  不象你们,只要犯人招供了,案子就告破了,有证据要结案,没有证据也要结案。警察和法官根本就不考虑嫌犯的口供是不是本人真实的供述,打出来的口供也算,冒名顶替的口供也算,只要有人认罪案子就OK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奸夫淫妇都承认了,我还不能确认吗?如你所说必须有实证,难不成还得让他们当我的面表演一场活春宫?这样我才能断定他们之间有私情?”

  “不是这个意思姐夫,我是说你要考虑我姐承认的苦衷和动机,她肯定不是真实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噢,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姐知道癞蛤蟆在你手里,她害怕你伤害他,所以不得不顺着你的意思说话。”

  “哈,你这是什么逻辑,她承认跟那个小人通奸不是伤害我吗?她为了保护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人,故意拿那样的话语来伤害她的老公。你认为她这样做很合理吗?”

  “不合理,百分之百的不合理,你见过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妻子突然给丈夫承认说她跟一只癞蛤蟆发生关系了。有这么蠢的女人吗,有这么自已给自已找骂名的女人吗!

  一定是姐夫你没事找事,在外面不知道又听到什么鬼言鬼语,种了心魔,回家就找我姐质问。我姐被你的这种荒唐行为弄得心寒了,干脆什么罪责都承认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再跟你过了,再大的骂名再多的骂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我猜得对吧,姐夫,肯定是你回到家主动质问我姐的。”

  “是的。”

  “那就对了,姐夫,你现在有了心魔,真该看看心理医生。以前你说我姐跟变态郑有私情,你跟变态郑结下死仇,费老大劲才把他斗倒,把他赶到了国外;变态郑逃跑了,接下来你跟我姐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你却又弄出来一个癞蛤蟆张锋,又说我姐跟这个癞蛤蟆张锋私通。你这不是在故意糟蹋我姐的名声吗?你是不是认为我姐就是一个不跟其他男人私通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变态郑好赖来是你们国家的干部,有点小权小势,又有大把马尼,还是我姐的领导,这样的人敢勾引我姐还说得过去。而那只癞蛤蟆就是个修脚工,跟我姐的身份地位有天地之别,难道说我姐就那么低贱,随便见一个雄性动物就会跟他好?

  我早看那个张锋不是什么好良民,不仅人长得寒碜,连心里也是龌龊的。他来家园置业后就不安份,一开始开劳斯莱斯时,就趾高气昂,招摇撞骗,听几个姐妹反映,只要是漂亮女士或者有身份的女士坐他的车,他都会满嘴胡吹,大献殷勤,妄想获得人家女士的垂青,还听说他开着劳斯莱斯到酒店显摆,妄图勾引那些漂亮的女服务员,甚至还听说他在背后乱打我的旗号,说他的老板殷蔓蔓对他如何如何。

  象他这种满嘴胡言心怀不轨的劣等员工,到哪个公司也不会受欢迎。说实话,姐夫,要不是看在你推荐的份上,我早把他辞退了。”

  “辞退不辞退他是你的权利,我不再管他。”常雨泽已经无心理会他这些恶行,更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你打算怎么惩罚这只癞蛤蟆呢?”

  “我正在调查他的罪责,最终会根据罪孽深浅来决定如何处罚他。”

  “好吧,如果你决定对他动私刑,不管你怎么处罚他,最后都替我再卸掉他一只胳膊,这是对他诋毁我姐名声的惩罚。”

  “谢谢你的善意。具体怎么处理我有定论,不劳你费心。”

  “不是我愿意费心,而是我替我姐监督你是否能真正公平公正处理此事。我担心你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放了他。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在你决定最终处理癞蛤蟆时,我请求你能让癞蛤蟆跟我姐当面对质,以证明我姐的清白。”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我认为非常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怀疑姐夫你动机不纯。我听说癞蛤蟆张锋是你手下最听话的马仔,我听说最初是你把他弄进你的洗脚店,是你提拔他当门店经理的。

  当我姐被送进精神病院时,是你力荐张锋到精神病院给我姐当陪护的,给病人当陪护,这是什么亲属关系?非亲密之人不能为也!

  又是你推荐他到我公司任职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怀疑你是派癞蛤蟆到我公司监督我姐,你还不承认,说是给张锋提供进步的机会。

  前几天又听说你准备把你的洗脚店转让给他。从你这些举动来看,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的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简直胜过亲兄弟。

  就是这样一个跟你胜似亲兄弟的人,他突然跳到你面前说他跟你妻子有偷情,谁信呢?即便如你所说,这是事实,那么你也有很大责任,因为张锋这只癞蛤蟆之所以能跟我姐有接触,都是你提供的便利,再难听点说是你有意纵容他的!

  早些日子,我记得有几次,晚上我跟我姐出去逛街游玩,都看见这只癞蛤蟆偷偷摸摸的跟在我们后面。如果说偶然一次发生,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连着几次都是如此,只能说张锋是有预谋的跟踪我们,确切的说是在跟踪我姐。

  我曾经给我姐提过醒,我姐没有当成事,她认为无非是巧合而已,因为我姐不擅于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我现在想问姐夫,张锋偷偷跟踪我姐,是他自身动机不纯,还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呢?

  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立即回答我,接下来我还有其他疑问。

  你曾经坚信我姐是变态郑的情人,为此你公开与变态郑决斗,不惜采取种种武力手段,你枪打银监局,你到省纪委实名举报,最后你甚至请来军队来镇压变态郑。很好,你的能力很强,你的关系很硬,你胜利了,变态郑被你斗败了,如丧家狗一样躲到了美国。

  癞蛤蟆张锋是你最得力的手下,他不可能不清楚你的能力和关系之强大。


  (24)相异的生活理念(4)

    变态郑被你打得躲到了国外,市纪委让你几乎一窝端,连市委书记都吓得向你公开道谦,你常雨泽现在归德市就是权势倾天的大人物,他张锋就是你的狗腿子,他能不清楚得罪主子的下场,还敢向他的主子坦承他是如何勾引主子的妻子吗?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曾经给你说过,姐夫对我只是一种称谓,姐夫是谁无所谓,只要我姐能获得幸福的生活,她当初即便真的选择变态郑我也支持她。现在哪怕我姐再选择那只癞蛤蟆我也无所谓,只要我姐能得到幸福,我都会祝福她。

  可是我非常清楚,我姐心里爱的只是你常雨泽,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臭男人!你个臭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再拿最恶毒的理由伤害我姐的心。我相信我姐的事情一定是冤假错案,我相信最终有一天上帝会还我姐清白,到时候看你如何忏悔!

  当然,如果你并不爱我姐的话,如果你另有企图的话,我姐的痛苦对于你来说只是开心果,因为你另有幸福。根据我对男人的判断,感觉你不是拿捉弄女人为乐的浪荡男人,我感到你心里始终有我姐,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你刚刚斗败一个所谓的奸夫郑,怎么又很快树立另外一个奸夫张!变态郑前脚刚走,癞蛤蟆张锋后脚就跳了出来,你不认为这是多么的戏剧化吗!”

  “我替徐虹感谢你对她的支持,感谢她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对于你刚才的这番言论,我不想作任何回答。我只想请你认清现实,徐虹跟张锋确实有奸情,我们的家庭矛盾希望你不要掺和进来。”常雨泽对殷蔓蔓的这番话语惭愧不已,不可否认,她的质疑有一定合理性,张锋现在所做的罪孽,有他很大责任,如果他不聘用他,不信认他,不授意他接近和监督徐虹,他和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你这句话太霸道了吧,既然姐夫能质疑我姐,当然我姐同样有质疑你的权力。你不要认为你是警察,只有你审训嫌犯的份,没有嫌犯自我伸张的权力。我姐可能已经伤透了心,不屑与你辩论,那么我就替我姐争取清白。

  我郑重向你提出质疑,我怀疑癞蛤蟆供述的动机和真实性;我怀疑只是癞蛤蟆一人污蔑我姐而缺乏其他相应的物证人证;我怀疑姐夫是故意纵容癞蛤蟆接近我姐进而败坏我姐的名声,最终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姐夫,我给你把话挑明,别人可能怕你,我不会怕你,如果你不拿出确切合理的证据来解答我上面的质疑,如果我姐的清白不能得到澄清,我会逢人就讲这些质疑,你无权限制我说话的权力,除非你杀了我。”

  “你说这种话有些过了,殷蔓蔓,我犯不着去杀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跟谁说就跟谁说,我不害怕有人给我造谣。张锋跟徐虹的私情不仅他们都承认了,还有其他人证可以证明。夜深了,不打扰你休息,我要睡了,有什么疑问你可以找徐虹去问。”常雨泽说完就挂断电话,这个女孩子有点神经质了,上次他跟徐虹因老东西而产生矛盾,她就跳出来横加干涉,这次又是如此,并且还是一边倒的指责他。他相信他的判断和决定是正确的,任何人也不得违背他的意志。

  常雨泽也认识到他的证据还有些缺陷,比如人证还没有确认,为此,他第二天就着手完善这些证据。那个看见徐虹深夜到张锋家的店员就委托陆文凤去寻找,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一段时间了,她也记不清是哪个女孩子说的话,她只能根据回忆慢慢查找,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询问。

  常雨泽则寻找孙猴子。这个人很好找,他是张锋的老乡,张锋留着他的电话。常雨泽给孙猴子打过去,发现他手机已经停机。根据张锋其他老乡反应,孙猴子离开归德,到云南打工去了,他想在年前再挣点钱,好回家过年。

  常雨泽暂时不算废那么大功夫跑到云南去落实这件事情。孙猴子与张锋是老乡,他家距归德市不太远,等孙猴子回家过年时,如果常雨泽还有兴趣找他落实这个证据,他可以开车去找他,不过一两个小时车程而已。

  常雨泽认为张徐二人的私情已经确认,增加其他人证无非是进一步完善证据链而已,并没有特别意义。他不想为此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他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做。他要尽快找出个宝马女,以及其他隐藏于暗处帮助老东西潜逃的余孽。

  市交警队调查了市内所有同款的宝马车车主,没有发现监控中的女嫌犯,也没有查出当日宝马车外借给女嫌犯的可疑信息。又经过对监控拍摄的宝马女的头像排查,归德市现存档的女性涉案人没有与宝马女相接近的,宝马车及宝马女的调查线索暂时中断。

  张锋提供的那个宝马女的名片也是没有多大价值,该名片是一个保险推销员的,上海人,中年女性,她平均每天要散发数张名片,几乎见人就派发。她看了宝马女监控录像中的照片,表示根本不认得这个女人。

  常雨泽开始从老东西身上找突破口,他直接调查老东西的手机通话记录,重点是他潜逃前的三十天时间。他让移动公司排出这些期间与老东西通话的所有人员,他深信宝马女一定就隐藏在这些通话名单中。

  从这些通话记录来看,老东西的交际非常广泛,市里一些主要领导几乎都有他的通话记录。还可以看出他的“熟人”有哪些,那些公然袒护老东西的大人物都在通话名单里,并且还是多时段的多条通话记录。

  别信哥所说老东西狡兔三窟似乎有些道理,从老东西的电话记录来看,即便他身处窘境时,几朵银花也没有完全跟他断绝关系,尤其是赵许徐三女,与他都有多条通话记录。

  赵莺的最多,两人的电话有来有往,看来比较亲密。许娜次之,她到上海之前还比较多,到了上海后则通话明显减少,并且还是老东西主动打的占多数。

  徐虹的通话最少,自爱琴海咖啡店常雨泽与她重归旧好后,她再没有与老东西通过电话,偶尔一两次也是老东西主动打给她的。但是从常雨泽与周小燕联手对付老东西后,尤其是周小燕被老东西从北京绑架回来后,两人的通话开始增多,几乎都是老东西打给她的,一直延续到海天酒店两人碰头,此后老东西只给她打过两次电话。

  老东西潜逃的当天,并没有直接给徐虹打电话,那么他是如何放心大胆的躲藏到丽水家园的别墅里呢?他就不担心有人突然到别墅去吗,还是他跟她早已经商定好,遇到突发情况他就到别墅躲藏,还是她事先不知情老东西自己临时起意躲藏到别墅里的呢?

  常雨泽头疼一会就放弃这个难题了,他认为只要追查到宝马女,这个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他继续排查老东西的通话名单。

  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公检法系统也有跟老东西联系的人,并且还都是上述单位的部门及以上领导。看来老东西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他希望能及时掌握常雨泽与徐铎暗中筹划的行动,可能更多是在防范徐铎。

  让他最感意外的是,局长刘逢东与老东西也有多次通话记录,绝大多数都是老东西打过去的,可能是他想从刘局长嘴里掏出些信息吧。

  这些名单太长,常雨泽不可能一一排查,他得锁定重点时段重点嫌疑。他把时间缩短到老东西潜逃前的最后十几分钟,因为从他正式潜逃起,他的手机就关停了。在老东西关机前,常雨泽提取到三个重要通话人员:王山,刘逢东,蒋云。

  根据通话时间,常雨泽试着去还原真实经过,顿时疑犊重重:

  第一时间,常雨泽给刘逢东打电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跟王司令正在高速路上,他向刘逢东询问老东西在不在会场。刘逢东告诉他郑卫华出席了会议,也在会场上坐着,同时他警告常雨泽这时候千万不能回归德,一回来肯定会被纪委控制起来。常雨泽当时的回答是让领导放心,他没有问题,他不会出事,随后就挂断电话。

  然后,王山给郑卫华打电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情,但明显能感到郑卫华警觉起来。

  因为王山与郑卫华的通话刚结束,郑卫华立即给刘逢东打电话,可能是想求证什么事情。

  紧接着,郑卫华给蒋云通电话,离开会场,开始潜逃之路。

  毫无疑问,这个蒋云有重大嫌疑,常雨泽立即排查蒋云的个人信息:浙江人,男性,二十六岁。蒋云的这个手机号已经停机,并且办号时间仅是三个月前。常雨泽怀疑蒋云这个手机号很可能是宝马女在用,但是蒋云这个人的身份证极可能是盗用的。

  这条线索暂时放一边,接下来就是刘逢东和王山两人。

  常雨泽不想猜度他的领导,可是他绕不开这个关键人物。因为在当时全归德市只有刘逢东一人能把他跟王司令联系起来。


  (25)相异的生活理念(5)

    他跟随王司令赶来归德市的时候,他只跟刘逢东通过电话,再没有第二人;并且,刘逢东是最早知道王司令意外参加会议的那批人,其三,他又是公安局的领导,擅于分析和推演各种及时信息,他极可能联想到常雨泽与王司令同行。

  常雨泽坚信领导不会出卖他,更不会帮助老东西,但是他会不会无意之间泄密呢?王山是归德市知名企业老总市政协委员市工商联副主席,也有机会坐到主席台那一侧,他会不会是无意间听到刘逢东的电话呢?

  常雨泽决定追查到底,他准备再派人调出王山的通话纪录,彻底调查他。

  这时候,刘逢东把常雨泽喊到办公室谈话,他还是老样子,吸着烟,慢条斯理的说:“小常,我听说你正在调查郑卫华出国潜逃的事情。有同志给我汇报情况说,交警支队正在全市调查宝马车的出行情况,说监控录像拍摄到郑卫华可能藏身于丽水家园,一个嫌犯开着宝马车护送郑卫华离开归德,到上海乘飞机离境。你就是根据这条线索全市范围追查那个开宝马车的嫌犯,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领导了解的很详细。这件事情我本来想先给领导汇报呢,结果调查线索中断了,所以我就没有再给领添麻烦。”常雨泽笑着解释。

  “我知道你对郑卫华有一种偏执似的仇恨,接下来你肯定会穷追不舍,想方设法缉拿那个开宝马车的嫌犯。我支持你的决定,我准备抽调刑警和交警的几个同志协助你,全面缉拿郑卫华的余党,如果你嫌人手少我可以调动全局的同志来协助你。但是,我有几点建议要给你谈谈。

  第一点,你得在局里申请立案,走正当程序。我给你成立专案组,任命你为组长,全权负责此案,这样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利用市局的警力来缉拿嫌犯。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局里有同志私下议论你,说你利用公权干私活,不仅调取全市的监控资料,还指使交警人员全市范围排查宝马车主。没有案情你就全市排查,这种做法有点不伦不类。

  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归德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之一,你这样公开拿市局的资源干私活,背后会让人说闲话。所以我干脆给你申请立个专案,让你光明正大的调用警力缉拿嫌犯,背后谁也不会再说闲话。

  不过,我听说监控器拍摄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小虹的马自达车跟嫌犯的宝马车同时从丽水家园离开,同行几个路口才分开,也有重大嫌疑,但是这条线索你没有让交警上的同志插手。我想你自己一定调查过了,肯定也有调查结果了,至于结果如何估计就你自己清楚。

  但是,成立专案后,根据相关刑侦制度,这条重要线索你就不能一个人藏着掖着,必须对专案组公开,并且最终调查结果还要记入案宗,成为以后提交检察院的书面材料。你要认真想想,仔细掂量,这件事情会不会给小虹带来影响,会给你的家庭带来多大影响。

  第二点,你不能随意扩大打击面,只能对郑卫华以及他的余党采取刑侦措施。你应该知道,因为郑卫华的事情,归德市官场不亚于发生一场地震,许多人被谈话,许多人受到了处理。虽然郑卫华已经逃走了,还是有许多人睡不安生觉,生怕他的案子再翻出来,再受到他的牵连,甚至包括个别市领导都有这个担心。

  我给你成立专案组,目的是缉拿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嫌犯,不是让你扩大打击面发泄个人情绪。这些天郑卫华的事情刚刚平息一些,你不能再搅得归德市人人自危的。

  我听说你已经排查了郑卫华的手机通话记录,很好,这是侦破中的重要线索,你应该全面认真排查。但是,象郑卫华这种交际广泛的社会人物,他的通话名单肯定很多,包括市里许多重要人物都可能在他的通话名单里。

  我相信你一定也看到了我跟郑卫华话通过话,包括他最后潜逃的那个上午,他还跟我打过电话,希望我从中当说合,化解你、你老丈人和他的矛盾。因为我知道我自已的情况,所以对于跟他的通话我坦然处之,但是其他人则不会这么想。尤其是你个人去调查,肯定会带着个人情绪,这样就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偏差。

  成立专案组后你再开展这项侦察工作就容易多了,你们专案组可以公开找与郑卫华通过电话的相关人员谈话,公开公正的开展侦破工作,利用专案组的集体智慧开展侦破工作,就会少犯个人错误,也不会让案子走入歧途。

  小常,我给你强调这两点建议,也算是两点要求,并非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想给你提个醒,你现在不是科室的小头头,而是市局的主要领导之一,你做事和考虑问题都不能再小打小闹,要有大局观全局观,官职越高,权力越大,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越多,绝不能义气行事。尤其你还是我的助理,你的一言一行可以说都代表着我刘逢东,你也不想把咱两个人的名声都搞臭吧。”

  “领导批评的是,我做这些事情是有点情绪化,想到郑卫华那个浑蛋能全身而退我就心烦,这个脏官坏事做尽,最后却拍拍屁股走人,连个毫毛都没掉一根,这不是对我们执法部门的嘲讽吗。”

  “有啥大惊小怪的,每年跑出去的还少吗,论官职论涉案金额郑卫华根本排不上号。凡是跑出去的,再想引渡回来就难了。郑卫华你是不要再指望弄回来修理他了,他的余党可能还有几个人吧,你准备立案查查吗?”

  “我想听听领导的意见。”常雨泽笑着说。

  “真想听我的,不是随便拿话应付我?”

  “真的领导,我什么时候不听领导的指示。”

  “要我说,你就不要在这方面浪费太多精力了。就是给你立案,让你放手去查,估计最后是弄得归德市鸡飞狗叫的,也抓不了几个虾兵将蟹。你现在职位升了,前途看涨,你的境界也应该随之提高,不要再纠缠在儿女情长这些破事上,男人活一世,得做点大事出来。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男人的作风。”

  “我听领导的指示,暂不立案,现在局里的任务重,同志们都很忙,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再给局里添麻烦,我也不会再随意调用局里的资源。不过,我私下里做点小事领导也得理解。毕竟我也是领导您的助理了,再让人随便欺负也丢领导的面子啊。”

  “哼,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要掌握好度,不要惹太多非议,树大招风啊。就调查郑卫华的通话记录这件事,我提醒你要慎重,在立案之前最好不要擅自扩大调查范围,你不顾及社会影响我还要顾及呢。”

  对于领导的建议,常雨泽心情非常别扭,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也只能这样做。就是领导命令他立案,他也不能立案,更不愿意公开侦破此案,不说别的,就张锋去别墅这一事他就不能公开。领导提醒他这一条线索,可能他顾虑的是怕牵连出来徐虹,而他顾虑的却是怕老东西躲藏在他别墅的罪证暴光,怕张锋向专案组供述他跟徐虹通奸的实情。

  刚刚打跑一个老奸夫,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小奸夫,这不仅是妻子的羞耻,更是他常雨泽的耻辱,起码他现在还不想让这个丑闻变成归德人的街谈巷议。为了压制这条丑闻,他在关押张锋的时候,已经交待马二及他的手下,让他们管好嘴巴,只管修理张锋,不得拷问他任何口供,并且不管张锋说什么,他们都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事实上,张锋也认识到了这种事的严重性,在跟常雨泽求饶时,一再发誓他不会乱说此事,他会用小命来保守秘密。

  另外,常雨泽还担心专案组收审张锋后,张锋会供述出来他拿了老东西的电脑之事,那么是谁在网上发布的日记就昭然若揭了。虽然日记内容是真实的,虽然老东西已经败逃,他仍然不希望这件事情暴光。

  另外,常雨泽虽然向领导保证不立案,不再随意调用市局的警力和资源,但并非是说他放手此事了,他仍然可以利用他的关系和能力追查此事,只是今后的行动可能要低调些,进度可能会慢一些而已。反正前期已经调查出来一些线索,他就顺着这些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他相信迟早会抓住宝马女和其他嫌犯。

  常雨泽现在的烦心事比较多,除了追查宝马女外,他还得处理妻子的事情。

  陆文凤的调查有了结果,她找到了那个女孩子,她亲眼所见徐虹深夜到了张锋家,并且看到张锋送徐虹从家里出来,徐虹的车就停在小区外的街道边。那个女孩就是看到徐虹的马自达才注意到他们。
2014-9-24 09:1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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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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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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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麻木


    (26)相异的生活理念(6)

    常雨泽详细询问那个女孩,确信她不是爱传言的女孩子。正常男女夜晚见次面算不得什么,但是象他们这种已经有隐情的男女,夜晚会面绝对是不清不白的。并且,常雨泽喝醉酒时曾到过张锋家,他那里又脏又臭,甚至比狗窝还不如,他想不到妻子会屈尊到他家里,这是令人非常作呕的事情。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尽快与妻子离婚,正式的毫不妥协的。不过,这件事情他想先跟老丈人沟通一下,毕竟老人一直支持他,况且他近期还身体不佳。

  在徐铎的那间古玩室里,翁婿两人边品茶边谈话。自打徐铎到广州疗养,他的古玩明显少了,不仅外面陈列的减少了,常雨泽知道保险柜里也已经空无一物,早都让徐铎转移走了。为了收拾郑卫华,徐铎已经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虽然现在郑卫华败逃,市委书记认错道谦,徐铎也不打算把古玩再转移回来,不过他的心情好多了,病情也基本稳定了。

  常雨泽与老丈人喝了几杯茶后,向老丈人郑重说出他的想法,他准备跟徐虹离婚。

  “为啥?郑卫华那个混蛋已经跑路了,你跟小虹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小虹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过她现在不是已经改好了吗?”徐铎对这个事情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过于惊讶,“这两天接送露露我见都是你一个人,小虹很少跟你一起露面,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已经谈好了。”

  “是的,我们已经谈好了。爸,我知道你一定很意外,本来我不想再告诉你原因,但是又怕你误会,所以我还得告诉你事实真像。”常雨泽接着把徐虹与张锋通奸的事情慢慢讲出来,他尽可能讲平淡,生怕刺激老丈人病情复发。

  徐铎的情绪明显有变化,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听完常雨泽的讲述,徐铎破口大骂张锋:“这个混帐东西真他妈该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雨泽,找到他,把他的腿打断,叫他在轮椅上坐一辈子!”

  “这是徐虹自愿的,怨不得他人。爸,我已经不想管他们的事了,随他们便吧。”常雨泽言不由衷的说。

  徐铎立即拨打女儿的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问:“雨泽在我这,他告诉我你跟张锋那个混帐发生了一些事,是不是真的?”老人还是压不住火,有话就说。

  “是的。爸。”电话中听出徐虹的声音很平静。

  “你个死妮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丢人俩字是咋写的!好不容易才送走郑卫华那个混蛋,转眼你就跟张锋那个混蛋勾搭上了,你,你,你就不能给我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爸,我们的事情请你不要再操心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放屁,离婚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我没有你这个死妮子,你以后爱死哪去死哪去!”徐铎骂完就挂断电话,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慢慢平息激动的情绪,然后才黯然说,“刘逢东给我讲了一件事,说你在追查郑卫华潜逃的案子时,发现小虹的车跟一个女嫌犯可能有牵连,他担心要是追查下去会查到小虹身上。不过后来听他说你又主动放弃继续追查此事了。你这样做很对,我觉得你是在顾及小虹的脸面,想保全你和她的小家庭,没有想到这个死妮子还有这档丢人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对不起爸,本来我还想跟她重新合好,好好过日子,没有想到突然又蹦出来个张锋,她这样做太不自重了。我跟她实在没法过下去了,离婚是我万不得一的选择。”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小虹的责任,她不珍惜你们的好家庭是她没脑子。小常,我支持你的想法。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再组织一个家庭对你也是幸福。不过,我有两点想法要说出来,希望你能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

  徐铎说起女婿和女儿的离婚,毫不犹豫,他心里可能已经对女儿完全失望,只是谈起下面的话,他神情庄重,非常认真:“第一个想法,家庭财产随便你们怎么分,哪怕让小虹净身出户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一定要留下我的外孙女露露。我可以不要女儿,但是我要外孙女。

  你可能不太清楚,前段时间我的遗书都已经写好了,我收藏的那些值钱的古玩一大半留给我的老伴,一小半我留给露露,我本来就不打算给那个死妮子留一分钱的遗产,就冲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死了都不会原谅她。

  你以前跟小虹闹矛盾的时候,我就跟你爸妈谈好了,你们小两口要离婚可以,但是谁也不能独占露露,由我们四个老家伙共同抚养露露,等露露长大后,由她自行选择跟爸爸或者妈妈。这虽然是以前我跟你爸妈达成的共识,但是现在你们离婚也适用。

  小常,我是认真的,你愿意给你岳父这个面子就给,你不给我也得坚持这个想法。我先给你把这个路堵死,你就是打官司要露露,我也不会判给你,只要我还活着,归德市法院就不会把露露判给你。小常,希望你能理解你岳父的苦心,露露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要走她还不如给我一刀子。”

  “爸,这件事情我暂时没法答复你,露露对谁来说都重要。你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不要我说,我想你也能做到,并且你也已经这样做了。虽然我对小虹恨得要死,甚至我曾经拿枪口顶着她的脑门,但是她毕竟是我徐铎的女儿,我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我可以不给她留一分钱的家产,但是我不想看着她入监受刑。

  我想雨泽你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你能当即立断,不再往下追查小虹的车子,说明你也不想牵连到小虹。要是真查出小虹包庇窝藏郑卫华,她就逃不了刑事责任。这个事情也算是为了露露,免得露露长大了知道她有一个犯过罪蹲过监的妈妈。”

  常雨泽心中苦涩无比,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这个倔强的老丈人。他承认他狠不下来心,他要想明确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只有跟妻子打官司这一条途径,而只要老丈人把持着法院,就不会有他胜诉的机会,而他要想争取胜诉,除了要动用他的全部关系外,还得争取对他最有利的证据。

  如果他能立案正式追查宝马女,追查老东西的藏身所在,他有把握给徐虹身上打上重要嫌犯的标记,甚至极有可能把她送进监狱,只要能坐实她窝藏老东西的罪证,即便徐铎把持法院也免不了她的刑事责任,只要她背负刑事责任,露露毫无疑问会判给他。但是,他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吗?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爱她是那么痴迷,为此,当明知她有不道德的事情发生,他还是大度的原谅了她。依然用火热的心去爱她,去挽救她,希望她能迷途知返。但是,她却用二次出轨这种最无情的方式回报他的大爱,嘲讽他的大爱。

  他现在对她只有极度的失望,极度的憎恶,而当这种负面情绪无法在她身上发泄时,就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张锋身上,如果没有这个小人从中作梗,他跟她今后的生活肯定会非常合美!如此,只有狠狠惩罚这个卑鄙小人才能解恨!

  常雨泽对张锋是如此愤恨,他根本没有想到宽恕他,把他关押一辈子,惩罚他一辈子!

  徐虹在忠实履行她和常雨泽的分手协议,她把家中有关她的私人物品都搬了出来 ,放在别墅里,至于她这几天是不是住在别墅,常雨泽才懒得理会。

  徐虹对待常雨泽的态度就跟他对她的态度一样,两人相视无语,形同陌路。她不主动找他谈话,对于离婚协议其后的事情避而不谈,并且总是尽可能回避他,其实他现在也无计可施,家产很好分,双方对财产都不是特别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是女儿,而女儿的归属权他们又不能通过法庭判决。

  两人事实上已经是离婚分居关系,只有在看望女儿时两人才会见见面,不冷不热的相互寒暄两句,两人暂时都不想让露露猜疑。

  小孩子非常敏感,她现在开始用怀疑的眼光在看他,尤其是晚上不见妈妈,她经常质问他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心痛如绞,他只能敷衍女儿,骗她说妈妈工作太忙,暂时不能回家。痛定思痛,他更加憎恨妻子,都是因为她的淫贱才导致女儿的伤心,如此,他的心更冷,更加坚决排斥她与女儿的亲近,接送露露已经变成他的专职。

  常雨泽不允许徐虹单独接近露露,露露的外公外婆除外,毕竟在归德市除了他和徐虹外露露的外公外婆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常雨泽感情上更希望他的爸妈多接触露露,与露露建立更深的感情。常献义已经办理了内退手续,不再兰马县公安局任职,理论上可以腾出来时间照看孙女。


  (27)相异的生活理念(7)

    这段时间常雨泽的外婆身体较差,经常生病,常献义和宋腊梅两口子天天在家照顾老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操儿子的心。郑卫华被斗败了,常雨泽与徐虹重归旧好了,并且常雨泽又攀上高枝了,在归德市可以说声名显赫,他们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担心的。

  就在昨天,外婆的病情又突然加重,宋腊梅赶紧把老母亲送进兰马县人民医院。期间外婆一度病危,差点住进重症监护室,后经院方全力抢救,外婆的病情才稍稍稳定。县医院的院长对此非常重视,在病人人满为患的情况下,专门给老人拨了一个单间,并交待住院部的主任重点看护。

  病房里摆了好几台监护仪器,随时监督老人的生命体征。

  徐虹也从爸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过来看望外婆,同时也过来安抚婆婆。这些年都是宋腊梅在照看老母亲,母女感情特别深厚,现在母亲病情加重,她的悲伤立即在脸上表达出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宋腊梅对于儿子儿媳的最新矛盾还不知道,见儿媳过来看望外婆非常高兴,而儿媳的安慰更让她宽心不少。外婆虽然病重,看到孙媳过来看她,也非常高兴,拉住孙媳的手不放,嘴里嘟囔不停,也听不清说的什么,苍老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由于老人一度病情危重,常雨泽的舅舅和姨妈们都赶来了,在病房里陪护老人。

  徐虹招待这些亲戚长辈们亲切热情,礼貌周到。只是,她没有逗留太长时间,还不到中午就要离开,她说要回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宋腊梅有点意外,认为这个时候儿媳应该跟儿子一起留下来,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亲切的拉着儿媳的手送她走。

  徐虹离开病房的时候,常雨泽却无动于衷。宋腊梅眼尖,喊着儿子和她一起送徐虹到病房楼外,然后她返身回病房,并叮嘱儿子送徐虹到医院大门外。

  可是,宋腊梅回身刚走开几步,常雨泽也转身回去,别说送她了,连一句话也不愿理她。

  冬天的太阳照耀在病房楼前,那丛冬青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越发显得枝繁叶茂,浓绿欲滴。

  “站住,雨泽。”徐虹喊他,她就站在冬青丛边。

  “有事?”常雨泽头也没有回,他止步于冬青的另一侧。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啥好谈的。”常雨泽仍然没有回头,心中却鄙夷的想,早几天也不见你谈,现在更没必要谈了。

  “其实不是我不想留下来照看外婆,而是我觉得很尴尬。”徐虹黯然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人多,不需要再请外人。”常雨泽转过身来,阴沉着脸,冷冷的说,“你想谈什么,说吧。”

  “我想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该结束了。你让我从家里搬出去,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如果还有遗漏的,你当作垃圾处理行了;你不想让我接送露露,我也照办了,只要露露过得开心,我就是几天不见她也行;你告诉我爸说我作风淫贱,我也承认了,我现在连爸妈都不敢见;你说要通过打官司决定露露的抚养权,我也听你的,你随时都可以上法庭;如果你要我办离婚手续,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领那个绿本本呢。只是现在时机不到,我得先明确露露的归属。至于问题卡在哪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爸身体刚刚好一点,我不想太刺激他。”常雨泽转口又嘲讽她说,“怎么了,急着领绿本,准备再跟人换红本啊。”

  “请你不要随意出口伤人,一个人说出什么话,就代表这个人有什么样的修养。”她的话锋还是那样犀利。

  “是的,我没修养,那个修脚工有修养,正好合你的胃口!”常雨泽想起张锋那个浑蛋就恶心欲吐,一秒钟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要走。

  “请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徐虹又喊他。

  “快说,我没功夫听你闲扯。”

  “我想,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也关了张锋那么多天,你的气也该消了,也该把他放了吧。”

  听到这句话,常雨泽眼睛立即喷出火来,死死盯住她:“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吧!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不是,我是来看外婆的。只是顺便给你提个醒。”

  “怎么,我修理他你心疼了?”常雨泽心中已经无爱,说话不再考虑是否伤人。

  “请你不要用这种侮辱性的语气。我只是不想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错了,难道说那个混蛋勾引别人的老婆就是对的,那个女人的老公还要给奸夫添酒夹菜?”

  “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再拿我说事。即便张锋有错,你也没有权力随意殴打他,更没有权力长期关押他。”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才没有拿你说事,你那是自甘堕落,才不关那个混蛋多大责任。我之所以关押他,是侦破案件的需要。”常雨泽一改语气,正色说,“张锋有协助和窝藏网上通缉犯郑卫华的重大嫌疑,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与该案没有关系之前我不能释放他。”

  “那么你能告诉我张锋关在哪个拘留所吗?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也要通过合法的程序来拘留和关押他。”

  “对不起,此案案情重大,你没有权力探听有关信息,我也没有责任告诉不相干的人员。”他的眼神更加凶厉,象两把利剑一样深深刺进她的眼睛里,“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全力侦破此案,凡是协助和窝藏那个网上通缉犯的罪人,都涉及包庇窝藏罪,我都会全部缉拿,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

  “求求你,请你不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来搪塞人,不要再拿郑卫华的案子来随意打击人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我看得很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合理合规的侦破案件,而是你借用公权的名义打击他人,发泄个人的私愤而已。”

  “哼,你说这些话很可笑,我抓捕郑卫华及其余党不是在正常破案吗?郑卫华不是一个贪赃枉法道德败坏的犯罪分子吗?我告诉你,我不仅是一个合法公民,更是一个严明的执法者,我有权力举报郑卫华的犯罪行为,有权力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有权力缉捕他归案受审,哪怕那个混蛋跑到了国外,我依然有权力继续追查他以及他的所有余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维护社会正义的正常执法行为!”

  “常雨泽,你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狂妄,越来越虚伪。在一个律师面前,在你曾经的妻子面前,请你不要说那些假大空的官话。”徐虹伸出秀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充满“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愤声说,“你并不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也不是社会正义的维护者,当你有选择性的调查和打击他人时,不管他是不是有犯罪嫌疑,你的动机都是不纯的,你不是伸张社会正义,维护法律秩序,而是你个人的报复行为。

  如果你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应该抵制一切有违法行为的人。当郑卫华在北京处理他的房产,你怀疑他的房产价值过高,超过他的正当收入,进而怀疑他有非法收入。那么你为什么就不怀疑归德咱爸也有非法收入呢,他收藏的那些古玩价值不菲,远远超过了他公开的合法收入水平。为什么你就不去质疑归德咱爸也有不明财产,也有不法收入呢?

  你能到纪委举报郑卫华有不明财产,道德败坏。那么,兰马咱爸曾被纪委收查过,纪委可是有咱爸受贿的确切证据,而你为什么能坦然接收纪委无罪释放咱爸呢,为什么你不坚持维护社会正义的精神,继续追查兰马咱爸的受贿行为呢?

  你说你是执法者,那么你更应该遵守法律,而不是拿着法律的大棒随意惩治他人。你是公安人员,应该知道违背他人意愿限制他人自由是违法行为,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非法拘禁,并且我有理由怀疑你不仅非法限制张锋的自由,而且还对他采取了殴打和体罚,你这样做就是赤裸裸的执法犯法!

  常雨泽,我和你都是普通公民,都是活生生的个体,我们有感情,有欲望,有私心,我们都希望自已和亲人过得幸福,竭尽所能的去给自已和亲人争取利益,为此做出利己的事情无可厚非,毕竟人的天性是自私的,但是我们不能为了满足自已的私欲而无节制的去伤害其他人。

  尽管你认为我和张锋有过过错,我也愿意接受社会的唾骂和惩罚,可是你没有权力采取非法手段无限制的侵犯他人的权益,无论你怎么为自已的行为包装上执法者的虚假外衣,你都掩盖不了你的违法行为本质。”

  常雨泽知道论口才他根本说不过她,也知道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是,他不认为一个受辱的丈夫没有权力来维护他的尊严,他认为奸夫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他冷冰冰的回应她一句:“行啊,你认我违法你可以起诉我,我随时应诉。”说完,他转身回到病房楼,再不看她一眼。

  以前他们偶尔也会有生活的小摩擦,她也会脱口而出法律方面的条文,那时他觉得她法律知识娴熟,充斥着律师执业的知性美;但是如今再听她说满口的法律条文,感到她就像机器人那样机械和冷酷,毫无人情味。她在指责他时,他也同样反感她,越发的反感,他现在非常庆幸与这样神经质的女人分手。

  徐虹已经离开好久了,宋腊梅隐隐感觉儿子儿媳今天有点不对头,儿子绝对不应该对儿媳冷漠,所以她就抽个空当询问儿子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她一直偏袒儿媳,她那语气就是责备他欺负她了。

  常雨泽当时没有解释什么,等晚上回到家,才郑重告诉爸妈,说他跟徐虹已经离婚了,这次是真正离婚,同时他把徐虹与张锋的龌龊事情讲了出来。

  常献义对此非常吃惊,说了句“她咋变成这样了”,坐到旁边默默抽起烟来。

  宋腊梅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立即拨通徐虹的电话,求证她的怀疑,结果却得到了徐虹的肯定回答,徐虹最后哽咽着说声“对不起,妈”,挂断电话。

  宋腊梅拿着手机,呆呆坐了好大会,突然低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埋怨说:“雨泽,你不要再惹妈妈生气好吗?你姥姥病得那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你妈妈现在心里难受得要死,你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妈妈添乱子好吗?我这会没心情管你们的事,我不管你咋样做,你都要处理好你跟小虹的关系,不为小虹,你也得为露露着想。唔,唔,那么好的闺女……”

  “我会处理好的,妈。”常雨泽这样回答妈妈,怎么做他心里已有定数。


  (28)心痛(1)

    常雨泽正睡得香,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看看时间,还很早,根本不到起床时候,窗外的天还是漆黑一片。不过,他被电话内容惊得再无睡意。电话是刘宏利打来的,他说张锋被人劫走了,他的语气非常心虚。

  “看你找得都是什么人!”常雨泽盛怒之下,对刘宏利说话也不客气。他立即起床穿衣,冒着天寒地滑,飞车赶回归德。在路上,他心中不停咒骂,一定是徐虹这个臭女人干得好事,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掉张锋,就找人趁着黑夜把他救了出来。

  常雨泽开车来到关押张锋的那个破厂院子里,看到刘宏利正在训斥马二及另外那几个手下。原来,马二及另外几个人在看守张锋的时候,觉得夜里很无聊,就喝了一些酒,聚在屋里打牌赌博,都玩得很兴奋,没有心思监督张锋了。

  张锋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房子里,门在外面锁着,窗户外焊着防盗窗,他脚上又套着一根粗大的锁链,那是刘宏利用来栓他家藏獒的,栓在张锋的脚腕上绝对结实,除非专用的钢筋钳才能夹断铁圈,否则就只能砍断他的小腿。因为有这些严密的防范措施,这几个看守们都认为张锋不可能逃脱,所以都麻痹大意了。

  到后半夜时,他们有人出来解手,顺便看看张锋的动静,才发现关押张锋的门锁已经被人剪断,屋门大开,张峰逃跑了。

  常雨泽走进关押张锋的小屋,炉火已经熄灭,冰冷的寒气里混杂在骚臭的味道。这几天张锋屙屎撒尿都在屋里,气味自然不好闻。几缕带着血色的头发飘落在墙角处,那一定是张锋挨打时掉落的。半截粗大的铁链扔在地上,由于套在张锋脚腕上的钢圈不容易剪断,所以他们直接剪断了铁链。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其中定有经验老道人士,否则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张锋。徐虹策划这样的“劫狱”行为,事前肯定经过周密安排,连钢筋钳都考虑到了,真难为她这个大律师的智商了。他心中的仇恨越发炽热,他对这对奸夫淫妇的憎恶已经超过了对老东西的憎恨。

  马二几人为了看护张锋,还一本正经的拿来几把平头片刀镇场子,结果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张锋被人家“兵不血刃”的救走了,徒增笑话。

  常雨泽不想听刘宏利如何教训他的手下,随手拿起一把片刀,扔进车里,开车离开,他准备自己寻找奸夫淫妇。

  刘宏利准备带人跟着常雨泽,被常雨泽冷言喝止了,他恼怒这几个人办事不力。

  常雨泽首先来到丽水家园,他怀疑徐虹可能会把张锋带到别墅里。

  别墅的门锁着,他没有钥匙。他立即叫来开锁匠,打开房门。他们两人把相互的房门钥匙都交还给了对方,这样显得他们的财产分割更彻底。

  别墅里没有开空调,冷气逼人。卧室里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显然他们昨夜没有回别墅住。

  常雨泽立即开车来到殷蔓蔓的别墅。两家的别墅都在城郊,相距并不太远。常雨泽怀疑殷蔓蔓帮助了徐虹,他认为徐虹那种头脑无法策划这种复杂的劫狱方案。

  常雨泽按响别墅外门的门铃,等待殷蔓蔓放他进去。她家喂养的两条烈犬非常机警,看见陌生人过来,立即面向院门犬视眈眈,嘶声低吼,作出噬人的凶恶姿势。

  一位中年菲佣过来把大犬拉开,让常雨泽进来。

  殷蔓蔓也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屋门口的台阶上迎接客人。她蹬着黑色的高腰长靴,披着过膝长粉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雪白的水貂皮围巾,俏然玉立。

  常雨泽冷漠的走向别墅屋门,冰冷的片刀就藏在鸭绒袄下。

  殷蔓蔓笑着问:“这么冷的天,姐夫不去单位上班,来我家有事吗?”

  “我来找徐虹。”常雨泽冷冷的回答。

  殷蔓蔓见来者不善,仔细打量,发现他藏于衣服下的刀把,顿时板起脸说:“我姐没有在这,你什么意思,带着刀来找我姐!”

  “徐虹把张锋那个混蛋放跑了。张锋牵涉到一宗案子,属于重要嫌疑犯,我正要把他交到局里去。”常雨泽边说边大步往门口靠近。

  殷蔓蔓却伸手拦住他,不让他闯进她的家门,她俏脸挂满冰霜,语气冷然的说:“我家不是宾馆,由不得警察随意进出!如果姐夫是执行公务抓捕逃犯,请你拿出公安局的搜查令,否则请你退回去!如果你是作为我的朋友,想来我家谈点事,我随时欢迎姐夫进来。”

  常雨泽停住脚步,和她僵持在门外。他不想冒犯这个女孩子的尊严,他并不怕她,哪怕她是外国人,哪怕引起外交纠纷,他都敢强行搜查她的别墅,只是感情上他不想这样做。他直视着她,平静的问:“我只问你一句话,徐虹在不在你家?”

  “不在,不仅现在没在,这几天我姐都没有来过。我请她来我家住她都不来。”

  “好,我相信你。”她的眼睛很坦诚,她的话语很平静,常雨泽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打扰了。”他立即抽身往回走,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是他最憎恶的地方,也认为不可能是她的栖身之处。

  “怎么啦了姐夫,张锋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姐怎么能放得了他?”殷蔓蔓似乎觉得刚才的做法有点太不近人情,又在后面讨好似的追着问他。

  常雨泽没有理她,直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起来准备开走。

  殷蔓蔓却也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坐在副座上,柔声劝说:“姐夫,别那么凶好不好。我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前些天我跟我姐谈了一晚,她跟张锋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喜欢张锋,只是……”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我正在执行公务,请你出去!”常雨泽听到她还在替徐虹辩护,顿时大怒,立即赶她下车。

  殷蔓蔓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对她恶声恶语的男人,从来都是男人哄她夸她赞美她,顿时小脸气得通红,大眼里泪水盈盈,差点掉下来,愤声说:“狗咬神仙,不知好歹。哼,随你杀我姐去吧,我才赖得管你们。”

  她说着拉开车,跑出去,气得连车门都忘记了关。让男人那样当面斥责,她觉得非常有损尊严,尤其她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常雨泽骂走了她,也意识到有点出言不逊,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并且她还非常喜欢露露。不过他也不打算给她道谦,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样乱管闲事的女孩子就该受到教训。

  可是,殷蔓蔓似乎并没有受到教训,常雨泽车行不远,发现她的法拉利又在后面出现,紧紧咬住他的车。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常雨泽的车速很快,很快来到那片垃圾遍地的待拆区,这里是张锋的住处。这个小区由于是待拆迁区,小区的道路上都是垃圾碎石等,正常情况下小车不能开进去。

  常雨泽却是盛怒之下,也不爱惜车子,加大油门直接把车开进去,激起路上纸屑飞舞。

  相比以前,小区里堆积的垃圾更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成堆的垃圾,成片的废品,占满了小区的每一处空地。

  此时正是大清早,气温非常低,却有老老少少几个人在垃圾堆里翻捡着。这些人也不知道寒冷。当常雨泽的车急驶进来时,这几个人都惊动了,抬头打量不速来客。

  常雨泽从车里往外迅速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经常跟露露玩耍的小女孩妞妞也在这里捡破烂,可能是想捡几个空瓶子换点零花钱吧。

  常雨泽一心抓捕奸夫淫妇,无心管其他人,小车轰鸣着抵到第一栋家属楼前,这里就是张锋租住的地方。那天醉酒后,常雨泽记得很清楚,因为张锋的住处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他下车,快步冲进楼道,来到张锋租住的房门前,抬脚用力踹下去。这是老式木门,他自付能踹得开。果然,两脚下去,房门洞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竟然还开着空调,这对狗男女昨夜一定住在这里了。他提着片刀,杀气腾腾的闯进去。


  (29)心痛(2)

    只是,他来迟了一步,屋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过,房间处处留下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客厅的地板上扔着半截铁链,铁圈扭曲着,这是从张锋腿上取下来的。

  客厅比以前收拾得整洁干净多了,还摆放着一套简陋的木式沙发,看样子是从废品市场低价买来的。沙发的斜对面放着一台旧电视机。这些家俱家电虽然破旧,组合起来却有居家的小气氛,看起来不是那么肮脏不堪了。

  客厅没有装空调,空调装在了卧室里,卧室的门虚掩着,暖暖的空气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空调没有来得及关掉,说明屋里人是匆忙离开的。

  常雨泽记得以前他醉酒时,这间卧室还没有装门,现在却装上一扇红木门,把卧室和客厅完全搁挡开。张锋所说他的家已经整修过就是这样子吧。

  他拉开卧室的小门,走进去,看到心痛的一幕:

  卧室经过精心整修过,墙壁和房顶重新刷了白漆,焕然一新的感觉,地面上铺着彩色的塑料地垫,一张西式的席梦思大床靠墙摆放,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摆放着浪漫情趣的双人枕头,枕头旁有一大卷卫生纸,一条充满喜庆图案的羽绒被凌乱的堆在床边,漏出被窝里的小秘密,一条脏兮兮的男人内裤和一条性感的女人睡衣,在羽绒被下半掩半露。

  床头边是一个崭新的床头柜,上面堆满了物品,一盏漂亮的台灯,一只碗一双筷子,碗里还有残留的牛奶和半块荷包蛋,一包拆开的棉签,半瓶白酒,一瓶云南白药,一条带着酒气的湿毛巾。紧挨床头柜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都是揉成团的卫生纸和用过的棉签。

  床脚扔着一堆带着血污的衣裤,衣服上那股尿臊气还没有散发尽。

  床下摆放着两双棉拖鞋,男式的和女式的,摆放的很凌乱,四只拖鞋混杂在一起。似乎是床上的人仓促之间离开,连拖鞋都没有功夫摆放整齐。

  墙角立着一个崭新的简易衣橱。窗户装了一条薄薄的粉色窗帘。窗户下面是一张电脑桌,桌上是一台新买的台式联想电脑,电脑还配置着小音箱和摄像头。

  常雨泽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副场景:张锋被她解救出来,两人来到这里,张锋取下他脚上的半截铁链。他们回到卧室,打开空调。她帮他脱掉肮脏的衣服,用沾着白酒的湿毛巾给他搽拭身体,用云南白药给他的皮外伤敷药,给他温热牛奶,打荷包蛋。然后两人睡在这张席梦思床上,两人曾经鬼混过多次的床上……常雨泽失魂落魄的站在房间里,右手紧紧攥着片刀,如果这结狗男女出现在房间里,他不介意给他们来上几刀,什么执法犯法,见他妈的鬼去吧!

  他拉开简易衣橱的拉练,看见里面挂满了衣服,男式的占绝大部分,毫无疑问都那个小人的;女式的只有少部分,女式内衣和冬装,内衣的款式和样式都是常雨泽非常熟悉的,甚至上面散发的香气也让他熟悉无比,那是早已经浸入他骨子里的气息。

  他的目光转到电脑桌上,看见桌上立着两张照片,一张跟他在门店见到的一模一样,徐虹和李青的合影照;另一张是徐虹和露露母女二人的合影照,两人站在大海边的沙滩上,徐虹身着三点式比基尼,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材,乌黑的长发,蓝天和大海为背景,好一副芙蓉出海图。小露露则穿着可爱的儿童泳衣,拉着妈妈的手,站在妈妈身前,笑得非常甜蜜。

  后面这张照片让常雨泽怒火大烧,就像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一样,瞬间让他热血沸腾。这张照片他非常熟悉,是徐虹上次去连云港时拍摄的。当时殷蔓蔓组织家园置业的股东前去连云港游玩,他因为特殊原因临行退却,徐虹独自带着露露去了。回来后,她把海边嬉戏时拍摄的照片储存到他们家的电脑上。他曾经浏览过,这张照片他记忆特别深刻,因为照片中她的身材是那么迷人,更因为照片中露露的笑容是那么甜蜜。

  而现在,张锋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把他特别钟爱的照片摆放在他的狗窝里,露露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能容忍女儿的照片摆放在这间肮脏的房子里。

  “你他妈的张锋,该死!”他大声骂着,挥起片刀,重重劈在那张照片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是她的话这张照片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刀下去,他的愤怒找到了奔泄口,他举刀疯狂的劈砍着电脑桌上的一切东西,衣橱里的一切东西,房间里的一切东西。他感到胸口剧烈疼痛,仿佛有几把尖刀不断刺戮他的心脏。疼痛更加重了他的愤怒,他更加渴望能亲手教训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姐夫,你在里面吗?”卧室的门轻轻拉开了,殷蔓蔓拉着妞妞站在门口,妞妞的棉袄上粘满着垃圾碎片。

  “肯定是你通风报信的,你们合着伙算计我!”常雨泽看见殷蔓蔓,意识到这对狗男女之所以能及时撤离,肯定是她提前打电话报信了,她的车刚才紧紧吊着他的车,目的可能就是如此。他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再没有半点怜惜念头,他冲她挥了挥片刀,或者并不是想对她采取什么动作,而只是向她表达愤怒。

  但是,他的刀刚刚扬起,他感到胸口猛然跳动一下,好像传出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浑身软弱无力,握刀的右手慢慢垂落下来,眼前的影像慢慢变淡,最终陷入深沉的黑暗。

  在意识完全丧失前,他最后听见一声惊呼,“啊,姐夫!”

  常雨泽感到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马拉松似的长梦,当梦结束的时候,他仍然感到非常疲惫,虚弱得连眼皮都难以张开。他听到有语声在耳边呼唤他,他努力挣开眼睛,又看到眼前这个纯白的世界。

  他首先看到妈妈那张悲伤的脸。而宋腊梅看见儿子睁开眼睛,也喜极而泣,紧紧抓住儿子的手,流泪说:“儿子,你醒了,你可把妈妈吓死了。年轻轻的,有啥事想不开啊,非要自个气自个。你不顾惜小命,妈还要顾惜你这个儿子呢……”

  常雨泽这才发觉他躺在病房里,周围是他熟悉的亲朋和同事。

  看见常雨泽醒来,他的亲朋都过来看望他。在这些人中,常雨泽看到了刘宏利,看见了王晓丹,看见了殷蔓蔓,也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徐虹。虽然她的表情满是关切和担心,但是他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而是浓浓的憎恶。

  面对她的问候,他无情的拒绝她:“我不想看见你,请你们出去!”他现在是如此的无力,如果他能大声骂出来,他一定会指着鼻子大骂她“滚出去”。

  徐虹的表情滞了一下,她没有说什么,选择默默退后。殷蔓蔓陪伴着她,看见她受辱,俏脸一寒,想对常雨泽发脾气,可是最终没有发出来,白了他一眼,拉着徐虹离开。

  一位漂亮的女医生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轰走所有来探视的病人:“请病人家属全部离开,病人刚刚清醒一点,血压非常不稳,受不得一点刺激。你们要是为病人着想,就不要给病人添加任何情绪上的压力,最好都离开病房!”

  常雨泽终于弄明白,他正住在中心医院干部病房区的高级病房内,他身上放置了许多监控仪器,身上挂着输水液,插着导尿管。他已经昏迷了几个小时,曾经在鬼门关徘徊良久,最后才抢救过来。现在给他治疗的是冷艳的郭医生,她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她的专长正是心脑血管方面,郑卫华和徐铎她曾经都治疗过。

  老东西曾经被张锋打得住进这个病房,想不到今天他常雨泽也被张锋气得住进了同一个病房,真是造化弄人啊。可能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转换,他现在的心情坦然多了,虽然愤怒和憎恶的念头还是那么执着,却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动了。


  (30)心痛(3)

    对于常雨泽的病情,医院领导们非常重视,他从急救室出来,就破格安置在干部病房。还成立专门的医疗小组,全面负责他的治疗,郭医生就是治疗小组的主治医生之一,并且她还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负责检查常雨泽的各项状况。

  这个时候,郭医生正带着护士一丝不苟的检查记录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

  看着郭医生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常雨泽随口说一句:“谢谢你,郭医生。”

  “不用谢我,我是医生,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份。”郭医生没有回头看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仪器,“少好话,少动气,安心养病。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你还年轻,更要知道生命的宝贵。”看起来她年龄不大,说话却老成无比。

  “我的病很厉害吗?”

  “你说呢,心脏不工作了,吓不吓人。你平时是不是有心绞痛的症状。”

  “是有一些这样的症状,我没有在意。我还不到四十,该不会有心脏病啊,以前体检也没有发现高血压高血脂这些东西。”

  “心狡痛的诱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血压血脂方面外,劳累、情绪、药物刺激等都会诱发疾病发作。你这次大难不死,希望以后多注意这方面的因素,不要过劳,更不要轻易动气。”

  郭医生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有所指的说:“刚才你指责你爱人她们姐妹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心率骤然发生变化,这不是好现象。做人要宽厚为怀,男子汉更要心胸开阔。”

  常雨泽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躺在床上说话,多亏你小姨子的功劳。我听急诊室的人说,要不是你小姨子坚持给你做心脏复苏术,恐怕医院的120车赶到也晚了,人的心脏停跳三到五分钟就难以抢救过来了。

  你在急救室抢救的几个小时里,你爱人她们姐妹俩也一直守在外面,都在担心你的病情。就冲这些,刚才你也不该对她们发脾气。”

  常雨泽想起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那一声惊呼,那是殷蔓蔓的惊叫声,现在回忆,她的叫声里充满了惊慌害怕。当时那里只有她和妞妞,毫无疑问,如果她不及时打120,或者她没有及时给他采取急救措施,他现在很可能是躺在殡仪馆了。如此一想,真该要谢谢她了,他随口问:“你认识殷蔓蔓?”

  “你们都是归德市的名人,想不认识你们都难。”郭医生说完这句话,怕他误会是嘲笑他,又嫣然一笑,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个医生,喜欢站在医生的角度考虑问题。我认为,一个能把病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医生就是一个好医生;一个能把爱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一个坏女人。我想,你跟你爱人发生那么大的矛盾,弄得心脏病发作,太不值了。”

  唉,不能怪她这样说,或许她只是好意,希望他能保持平静心情,安心治病,早日康复,她并不知道他们夫妻冲突的根源,徐虹这个臭女人所做的肮脏事罄竹难书,即便他病重时她一直守护在这里,也不能抹杀掉她已犯下的罪恶。他苦笑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郭医生时刻关注着监控器,看到这时他的心率又有波动,立即说:“对不起,是我有点八卦了,我不说了。你安心养病吧。”

  接下来,宋腊梅也给儿子简单介绍了他发病后的情况:

  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他正在急诊室里抢救。徐虹和殷蔓蔓都在医院候着,还是徐虹在病人家属上签的字。从他送进医院起,她们姐妹两个一直留在医院,负责跟医院的交涉,直到他苏醒,把她们骂走。

  宋腊梅到现在还不清楚儿子因何事引发心脏病,只是知道肯定与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有关,并且从他苏醒后对徐虹的态度来看,两人的矛盾冲突已经非常恶化,似乎极难调和,所以她此时说话的语气非常含蓄,既想说儿媳在他病重时表现得非常关心;又怕说多了再惹儿子生气。

  黄爱玲把露露抱过来了。懂事的露露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挂着吊针,哇哇大哭起来,她哭着说让爸爸快点好起来,还接送她上学,她以后听爸爸的话,不惹爸爸生气……看到乖巧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女儿是他的唯一,女儿的快乐成长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为了可爱的女儿,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常雨泽也在反思,他的情绪如此激烈,跟他的心胸有关,他对妻子和那个小人的肮脏事情太上心了。他明白,身体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与其被人家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死掉,不如健健康康的活着,给不辞辛劳的爸妈多进孝心,给乖巧可爱的女儿多出爱心。只是,他还有个心结要解决。

  常雨泽给刘宏利打电话,让他带人去张锋的住处捉拿他,捉到后怎么处置由他们自行安排,反正他出院后要见到那个小人。他还要求他把张锋屋子里的东西都封存起来,等他出院后亲自处理,他绝对不允许那个小人的房间里有他女儿的照片。

  结果,等刘宏利带人赶到张锋的住处时,张锋已经提前一步跑路了。他清空了租住的房间,值钱的东西带走了,不值钱的东西都让那些收破烂的人瓜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雨泽才意识到,张锋虽然平时表现粗俗,但做事还是非常谨慎机敏的。从他以前的反应来看,一遇到危险,首先就想到去火车站逃跑。不过,为什么这个小人被解救出来后不立即跑路呢,还要犯险在住处留宿一晚呢?难不成这个小人狗胆包天,故意再跟她鬼混一晚,向他示威呢?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饶恕他!

  常雨泽生病住院的消息传开了,他的同事和朋友们都过来看望他。市里有一些领导也给他打来电话,表示慰问。刘逢东专门抽空来医院看常雨泽,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操心局里的事情……常雨泽在病房里接见一波又一波的人,又接听许多电话,想要完全安静下来很难。

  直到晚上,病房里才真正安静下来。宋腊梅和常雨泽的姑姑在医院候着他。宋腊梅既要担心老母亲的安危,又要操心儿子的病情,神色特别憔悴。

  常雨泽有心让妈妈好好休息,可是又有谁能贴心照顾他呢?

  夜晚,一个不速之客赶来,是范丽,她也听到了他入院的病讯。

  常雨泽欣喜异常:“姐,你怎么来了。”

  “殷蔓蔓告诉我的。”

  “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殷蔓蔓可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孩子。”她坐他床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爱怜的说,“你真是太傻了。这样做值得吗,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是的,现在想想我真是太蠢了,为这对狗男女犯病太不值了。”

  “呵呵,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太投入了,爱有多深,恨有多切。”范丽微笑着说,“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不要插话,只管听,要是我说得有出入,你也不要动气。

  殷蔓蔓给我打电话,说你气病了,让我过来劝劝你。现在,我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你跟徐虹两人不要再纠缠下去了,离就离了,对谁都是解脱。以前,我和殷蔓蔓的观点是想撮合你们,认为你们的感情基础非常深厚,郑卫华的事情只会给你们上一堂课,经过挫折和磨难后,你和徐虹的感情会更加紧密。

  看起来,我们只是一厢情愿了,没有想到郑卫华的事情没有让你们吸取教训,而是裂痕更加深刻。这不仅是感情上的裂痕,更有性格上的裂痕,注定更加难以弥合。你的性格其实是完美主义者,你对爱情非常专注,你认为爱情是永恒的纯洁的,你对徐虹爱得深刻,同样你希望她能爱你深刻。可是,徐虹接连在郑张两个小人身上犯下致命性的错误,让你无法忍受,所以你才大动肝火。

  我对徐虹了解不多,通过简单的接触,我感到徐虹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人,她非常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轻易向人妥协,可能还有些律师职业的诡辩家的职业病,遇事喜欢辩论,嘴上永不服软。这样性格的人容易走极端,俗话说就是认死理。她认为对的事情,无论外人怎么评论,她都会坚持。

  殷蔓蔓告诉我说,徐虹跟张锋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徐虹是被张锋那个小人使阴谋占了便宜。徐虹解救张锋,并非是她对他有好感,而是她的性格在使然,她认为你非法拘押和殴打张锋是错误行为,她要纠正你的错误,替弱者伸张正义。

  殷蔓蔓的意思是想让你明白,徐虹这样做并非故意和你对着干,更没有想到会把你气得心脏病发作,希望你不要记恨徐虹。
2014-9-24 09:1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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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ad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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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太虐心了。
不会写的徐虹不像个律师,反而像个老师
有些误会,她可以用律师的严谨来辩证过来,譬如偷拍等,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2014-9-24 17:3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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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d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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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真名梁永振,是河南双汇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他出身贫贱,人格扭曲猥琐,向某女(家境较好)求爱遭拒后,先后通过网络编造了《农村少年的烦恼》和《圈套》等文,诅咒、污蔑该女及其家庭,并对现行社会政治制度进行大肆攻击。鉴于他在食品行业打工,不排除他会在极端绝望时,通过向企业产品投毒的方式来报复社会(就像马航MH370飞行员的独狼式恐怖袭击一样),因此提醒大家不要购买双汇猪肉制品,以免遭遇不测。顺便告诉大家, 梁永振(夏冬)还有一个笔名,叫夏华,大家可以百度一下《穿越北宋之扮猪吃老虎》,看是谁写的,文中第七章对极品女人的十六字描写,是否似曾相识?
2014-9-24 19:3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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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d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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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振(笔名:夏华,夏冬)是一个典型的底层社会刁民,他和那些公交纵火,砍杀幼儿园幼童和小学生等各类暴恐案件的罪犯是一丘之貉。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极端嫉妒上层社会和成功人士,却无力改变自身的卑贱命运,于是妄图以污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和谐稳定的手段来获取一种扭曲的满足与快感。这些与人民为敌的底层渣滓,终将玩火自焚,自取灭亡。
2014-9-24 19:3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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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hh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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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1心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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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徐虹即便分手了,不是夫妻了,还希望你们能做普通的朋友,因为你们还要共同抚养露露。如果你和徐虹见面时还是怒目而视,会对露露的成长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我认为殷蔓蔓说的有一定道理,徐虹既然是一个认死理的女人,就不会是一个轻浮善变的女人,她不会刚从郑卫华的丑闻中解脱出来,又迫不及待的跟张锋制造新的丑闻。如果她那样做,就是她自甘堕落,毫无操守,看起来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我更认为是张锋小人心理,趁着徐虹情绪低落或者过激时偷偷占她便宜。我现在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看法,那个小修脚工看似粗俗,实际上有大智慧,他的心机并不差,跟他的年龄都不太相符。
    我估计张锋本意并非是故意与你作对,估计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占徐虹的便宜可能只是男人的丑恶心理作祟而已。
    徐虹既漂亮又有气质,美少妇的韵味更让小男人着迷。张锋这样的毛头小伙见了徐虹不可能没有想法,并且他又有机会经常接近徐虹,有机可趁了自然要使坏。馋嘴的猫看见鱼缸里的美丽金鱼,总想偷偷弄点腥尝尝。
    当然,徐虹肯定有责任,象她那样的身份和性格,如果她没有默许,张锋绝对不敢用强。她为什么要跟他发生苟且之事,我确实猜不透她的心理,想来她不会单纯为了让你难堪,故意跟你手下的员工苟且吧。
    我想,张锋之所以能与徐虹行苟且之事,可能还有你的一些责任。我听殷蔓蔓说,你对张锋非常关心,非常相信,她怀疑你曾经指使张锋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放任他与徐虹接近。你也要在这方面反思反思,以后等你当局长了,更要学会看人用人。”
    “多谢姐的教诲,我会听姐的话。不管徐虹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现在是没有救了,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感情,我不会报复她,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他离婚的决心已定,再谈论她的不是,他心平气和,反正是分手了,她以前所做的丑事都无足轻重了。连带着他对老东西的仇恨都减轻了,自作孽不可活啊,是她自甘堕落。他甚至有一丝后悔,以前跟老东西斗得你死我活,为这样一个不知耻的女人,何苦来呢。
    “如果你能真的看破,我也放心。呵,你不知道殷蔓蔓还对我说什么,她说徐虹跟你结婚可能真是一个错误。她说我和你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大学毕业时我跟你就该结婚。她还劝我跟你复合,她说我和你以后的生活都会非常幸福。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对徐虹和你的关心有点过分了。这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所考虑的事情,更不是一个外国商人所关注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女孩子,可能真是某些美国人的心理,世界各地的人民都需要他们美国人的帮助,呵呵。
    我当时就给她回话说,我跟常雨泽现在只有感情,没有爱情,不管我如何关心他,我都不可能跟他结婚。如果他与徐虹和和气气分手了,我还想再给他介绍条件更好的女孩子呢……”
    两人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聊这个女人的事情太沉闷了。范丽当晚没有回酒店住,留在了病房陪伴他,她让宋腊梅她们回去休息。她只能在这里留一晚,明天还要回厅里上班。
    这一夜,常雨泽的各项指标都非常稳定,姐姐在身旁,让他睡得非常舒心和宁静,并且,他对她彻底放手了,无牵无挂,一身轻松。
    第二天,殷蔓蔓过来看常雨泽,作为探视病人的身份,她带着大包小包高档滋补品。
    宋腊梅看见殷蔓蔓过来,非常高兴,拉住她的手不放开,先替儿子向她道谦,昨天向她发脾气那是他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已经大致了解,儿子犯病是因为儿媳,而能抢救过来多亏殷蔓蔓,说起来她可算是救命恩人。
    殷蔓蔓却不以为然,毫不居功,跟宋腊梅快声快语的聊起天来,安慰她不要太担心,年轻人体质好,恢复得快。尔后,她才走到常雨泽的病床前,装出余怒未消的样子说:“怎么样,肚子里还有气没?有气就再骂我几句,我保证骂不还口。”
    常雨泽笑了笑:“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谢谢你,多亏你救了我。”
    “没什么好谢的。不要说大活人,就是小猫小狗倒在路边,我也会伸伸援手。救人积福,救人总比杀人好,不是吗?”她的话话里有话。
    “是的,你是菩萨心肠,我以后也向你学习,多救人,多做善事,多积德。”
    “不跟你客套了,我这次来看你,还带着另外一个目的,首先你得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你说吧,我不生气。”常雨泽知道她一定是想说徐虹。
    果然,她说:“我姐本来想亲自过来看你的,可是害怕你发脾气,就托我来看看你,让我替她送给你一句祝福,希望你能安心养病,早点出院。”
    “谢谢她,替我转告她。”
    “真的,你说的真心话?你不再记恨我姐了?”
    “是的,我没必要给你说谎。我这次差点连命都丢了,再跟自已过不去不是太愚蠢了吗。我跟她离婚了,以后见面就是路人,高兴了说两句话,不高兴了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用理谁。以后她爱跟谁过跟谁,我都不会操她的闲心。
    昨晚范姐来了,她说是你告诉她的,她把你给她说的话都讲给了我。其实,你大不必让范姐过来当说合,我连命都差点没了,还能想不开吗。人自已犯贱,有啥好说的。”
    “那好,你既然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放心了。”她接着话锋一转,郑重其事的问,“那只赖蛤蟆张锋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不会放过他。今后别让我在归德看见他。”常雨泽的语气非常冷静。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在归德出现,你就不会收拾他?”
    “我不可能全世界的追杀老东西,我同样也不可能全中国的追杀这个小人。你可以给他传个话,只要他以后不在归德出现,我不会收拾他。”
    “我才没有闲心给他传话,他算哪棵葱!很好,冤有头,债有主,恩怨分明,这才是纯爷们的风格。其实,你还是没有真正弄明白,我姐真的……”她说到这突然打住,冲他吐吐舌头,又是抱歉又是轻松写意的说,“算啦,你们两个都铁定心离婚了,我再乱说话显得我才精神病。那么,我以后不能再喊你姐夫了,叫你常哥,可以吧。”
    “随便,常哥、老常都行,只要你叫着顺口。”
    “还是常哥吧,叫着顺口,听着亲切。你安心养病吧,常哥,我走了。”
    谢天谢地,这个神经质的女孩终于走了,她今天表现还算正常,没有给他一面倒的大肆标榜徐虹的“光彩”,这是他最不想听的话题。或许,她也顿悟了吧。
    常雨泽的身体恢复较好,他的心脏病主要是受不良情绪的影响,现在他心情宁静,心率平稳,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慢慢康复中。
    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的安心养病,他担心外婆的病情,自他住院后,不能到外婆病床前嘘寒问暖,也不清楚外婆的病情好转没有。他每次问妈妈,妈妈都告诉他外婆病情稳定好转,让他不要操心。可是他总感到妈妈的忧色在逐天加深,因为妈妈不善于掩藏情绪,并且她还频繁往返两地医院,这给他不好的预感。
    第五天的时候,常雨泽打电话让老同学到医院看看外婆的情况,结果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外婆病情危重,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
    常雨泽立即拔掉身上的针管,不顾姑姑的劝阻,不管郭医生的警告,到医院大门外拦辆出租车,最快速度送他到兰马县医院。无论如何,他都要看外婆最后一面。外婆从小看他长大,他的童年里许多美好回忆都是外婆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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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2心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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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果然病重,已是弥留之际。老人家年岁已高,早已看透了生死大事,面对死亡坦然安然,现在她子孙满堂,家业兴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老人也已经交待好后事,静等另一个世界的降临,她的面容安详平静。
    这时候,老人的子女晚辈们都在病房里侍候着老人,以尽最后一份孝心。
    只是,老人还有最后一个牵挂,这么多孙辈们都来看她了,为什么最后时刻不见她最疼爱的外孙呢?老人最后还想给外孙和孙媳留一个礼物呢。
    就在老人想念外孙的时候,她的外孙赶到了医院。常雨泽看到生命即将枯竭的外婆,悲从心来,握住外婆枯瘦的手,哽咽着呼唤外婆,泪水滚落而下。
    宋腊梅提醒儿子不要哭出声来,免得让外婆难受,也担心儿子身体,不敢让他过于悲伤。
    外婆眼睛昏花,耳朵也几乎完全聋了,但是她一眼就辩认出她的乖外孙,她的皱纹舒展开一些,会心笑了,她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
    宋腊梅读懂了老母亲的话,她是在问外孙,为啥你没有带小虹一起来呢?
    常雨泽没法回答外婆的问题,只能欺骗她,说徐虹到外地去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外婆似乎没有听清外孙的解释,依然在喃喃低语,不停追问小虹怎么还没来呢。老人的思绪已经混沌,只是对这个牵挂很执着,外孙来看她最后一眼了,甚至小露露也来看她了,为什么小虹没来看她最后一眼呢,她的孙媳可是非常孝敬她啊。
    时间在慢慢流失,老人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老人还残存一口气,可是老人依然在执着一个牵挂,为啥小虹还不来看她呢?
    常雨泽痛苦万分,他不想外婆带着遗憾而逝,他希望外婆走得开心些。他甚至准备给徐虹打电话,可是一想到过往那些事情,又让他胸口隐隐作疼。这样无耻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原凉她!
    宋腊梅也很想满足老母亲的这个遗愿,她很想给小虹打个电话,让她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哪怕她现在不是她儿媳了,她相信只要她说出这句话,她都会立即赶过来,可是她又害怕惹得儿子犯病,始终不敢给她打电话。
    一天一夜过去了,老人还在坚持最后的这个挂念。
    谁都没有想到,殷蔓蔓竟然这个时候来看望外婆。没有人告诉她外婆病重的消息,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外婆已经病危,宋腊梅并不希望再有外人来探视,如果殷蔓蔓事先打个电话的话,她一定会劝阻她过来,虽然她也喜欢这个女孩子。
    当殷蔓蔓提着大包小包礼品来到病房门口时,宋腊梅不得不让她进来。
    殷蔓蔓穿着雪白的长身羽绒服,黑色的高腰靴,显得她的身材更加曼妙修长。她一进得病房,感受到房间里那股凝重的气氛,俏脸上立即挂满忧伤,当她走到外婆的病床前,看见外婆苍白委顿的面容,晶莹的泪水断线珍珠般一颗颗的落下来。
    她没有丝毫的避讳,立即摘掉毛皮手套,紧紧握住外婆的手,伤心的喊着外婆,说蔓蔓来看外婆来了。
    外婆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用尽全力攥住殷蔓蔓的手,用力嚅动嘴唇,吐出几个更加难以辨认的字眼。以致宋腊梅要把耳朵贴近老人的嘴唇才能听到几个音节。宋腊梅虽然听懂了老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她不打算按老人的意思做。她给老母亲解释说,来的是蔓蔓,不是小虹。
    可是,外婆始终坚持她的念头,用尽最后力气来重复她的遗愿,她希望子女能遵守她的遗愿。她已经看不清了,她没有想到会认错人,她坚信最后时刻来看望她的人就是她最喜欢最贤淑的孙媳妇。
    不得已,宋腊梅决定完成老母亲的最后心愿,她拿起病床前小柜子上一尊半尺来高黑黝黝的青铜观音像,双手捧着,郑重的交到殷蔓蔓的手里。
    “对不起,阿姨,我信上帝,不信神仙,我不要这个神像。”
    “你先拿着吧,这是外婆坚持送给你的,她把你当成小虹了。你还是收下吧,让外婆走得安心些。”
    “那好吧,谢谢阿姨,谢谢外婆。外婆是个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唔唔。”
    常雨泽的大舅和大舅妈也在病房候着老母亲,大舅妈看见老人把观音像赠送给一个不相关的外人,眼里顿时闪现出一丝怨恨。
    外婆的最后牵挂已了,心中再无遗憾,撒手西去,遗容安详平静。病房里顿时哭声一片。
    医院专门派来车辆,把老人的遗体送往老家,本来这是不符合医院规定的,凡是在医院病逝的人,都应该送往殡仪馆才对,但老人事先已经交待过,她不想火化,她想回老家跟老伴合葬。医院破格办事。
    外婆的老家在单城县小宋庄村,相临归德市但不属于归德市管辖。
    常雨泽的外公去世比较早,是外婆独自一人把几个子女拉扯大。后来,常雨泽的大舅结婚,外婆跟大儿媳不合,婆媳两人经常吵架。大女儿宋腊梅出门后,外婆就跟着到女儿家生活,一出来就是三十多年,中间很少回老家。毕竟人老归根,外婆病危时一再交待,她死后一定要回老家跟老伴合葬。老人的子女都尊重母亲的遗愿,准备回老家操办老人的后事。
    百忙之中,宋腊梅叫来殷蔓蔓,有些不自然的说:“蔓蔓,要是你不喜欢那尊观音像,就送给常雨泽的大舅妈吧,她想要,她是信佛的人,想在家里供起来。”
    殷蔓蔓随口说:“神像是外婆送给我的,现在属于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收回去。外婆临终前的话就是她的遗嘱,外人谁也没有权力篡改。”
    宋腊梅尴尬解释说:“我愿意拿钱来交换。那个佛像是我们宋家祖传下来的,本身并不值几个钱,主要是有纪念意义。常雨泽他大舅妈可能也是想继续流传下去吧。”
    宋腊梅说的话半真半假,她说这个铜观音是她们宋家祖传下来的没错,确实传几代人了。但是并非她所说没什么价值,徐铎曾经鉴定过,认为有一定收藏价值,从经济角度考虑估价为十多万元。
    宋腊梅并不稀罕这十来万块钱,但是常雨泽的大舅妈并不这样认为,她认为这尊家传的佛像应该由她的儿子继承,也就是外婆的长孙继承。而老人却随便送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可能认为是宋腊梅设得套,想法霸占祖传的宝贝,这让她心有怨恨。
    宋腊梅看出了娘家嫂子的心思,不想亲人生怨,尤其外婆已经过世,她更加珍惜娘家亲人的关系,所以就张口问殷蔓蔓索要。
    殷蔓蔓认真的说:“阿姨,我并不是贪财鬼,不要说这个神像不值钱,即便它是纯金做的,我也不稀罕。只是这个神像是外婆亲手赠送给我的,不管外婆错认为我是我姐,还是我殷蔓蔓,外婆的遗嘱都是有法律效力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篡改外婆的遗嘱,除非外婆能死而复活,重新推翻她所说过的话。
    对不起,阿姨,在你伤心的时候我不应该再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无法答应你,因为我已经答应把这个神像送给露露了,如果大舅妈非要这个神像,请她问露露要吧。”
    宋腊梅黯然说:“那好吧,我给他舅妈再说说。你别介意蔓蔓,是阿姨不对,老人家刚过世,我这个晚辈就想违背她的遗愿,也是对老人的不尊重啊。”
    “我理解阿姨的想法,我可以试着再拿礼物跟露露换回来,还给阿姨。”殷蔓蔓说完准备离开,转身之时,又惋惜的说,“阿姨,我想给您提个忠告,外婆病危时你不应该瞒着我姐,你这样做对我姐有点太残忍了。无论我姐跟常雨泽怎样闹矛盾,无论两人是否准备离婚,毕竟两人还没有办离婚手续,毕竟我姐跟你还有外婆共同生活了好几年,无论怎样都会培养许多感情。
    作为一个儿媳妇,我姐孝顺婆婆,作为一个孙媳妇,我姐孝顺外婆,我敢保证,这几年来,我姐没有做过一起对不住你和外婆的事情。我姐对你和外婆都有很深的感情,当外婆病危的时候,你应该电话告诉她一声,让她过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尤其是外婆临终时还念念不忘的想着我姐,这说明我姐跟外婆的感情是深厚的,即便为了完成外婆的遗愿,你也应该让我姐过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否则,不仅外婆带着遗憾去世,我姐也会抱憾终生。
    阿姨,我不是想抱怨你什么,你可能更多顾虑你儿子的病情,怕他再动气,再犯病。可是,只要阿姨努力争取,总会有变通的方式,我们可以做的更人性化一些,不要给我姐那样善良的人增加更多痛苦。既然外婆已经去世,我姐没能看外婆最后一眼,希望在外婆下葬的时候,阿姨能让我姐到外婆坟上烧点纸,也让我姐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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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3心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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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外婆出殡的日子。冬天的太阳暗淡无光,小宋庄的村口外哀乐阵阵,一队披麻戴孝的人嚎啕痛哭着,护送灵柩缓缓而行。外婆的墓地就在村外的麦田地里,墓坑已经挖好,只等棺椁入土了。
    宋腊梅听取了殷蔓蔓的忠告,给儿子做通工作,允许徐虹在外婆出殡的时候来给外婆吊唁,只是不让她带重孝,作为一个普通晚辈来给老人烧烧纸而已。
    殷蔓蔓也陪同徐虹过来了,两女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众孝女的后面。她们目送外婆的灵柩到墓地,等外婆入土下葬后就回去。两女一身纯黑一身雪白,头扎着长长的白色孝带,身躯修长,亭亭玉立。要想俏,穿身孝,两女本来都有脱尘出俗的容貌,此时满面忧伤,更是引人垂怜。对小宋庄的村民来说,两女就是他们平生所见最漂亮的城市女人。有些村民知道两女中有宋老太太的外孙媳妇,按理说外孙媳妇该穿重孝,可是却没有穿,这可能是城里人的规矩吧,村民如此想。
    送殡的队伍来到麦田地头,拉棺车掉头就要往墓地里前行,这时,一小两大三辆车鸣着喇叭疾驶而来,直直停在灵柩前面,拦住送殡队伍。
    只见小车上刷着一行字“单城县殡葬管理所”字样,押后的小卡车上刷着“单城县火葬厂”字样。
    “你们没有到火葬场火化,不能下葬!”为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子,领头站在灵柩面前。随着他的指示,七八个青年都从车里下来,冷眼看着送殡队伍。
    操办宋老太太后事的是小宋庄村的村民组长,他是管事的人,看见有人阻拦送殡队伍,立即跑上来处理。他认得拦在灵柩前的这个领导,他是单城县殡改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姓张,他专门处理农村的土葬事宜,从不讲情面。宋老太太的子女都是身穿重孝的孝子孝女,哭得满面泪痕,自然没有精力跟张队长协调说事,就委托管事的人代劳。
    管事的人拿着好烟过去说情,他知道张队长黑面无私,要是让他知道宋老太太没有火葬肯定不行,就尽可能的忽悠他,说亡者是在外地医院去世,在当地已经火化过,只是按照风俗把骨灰盒带回老家,外面又加一层棺椁而已,并且保证下葬后只立碑,不起坟。
    其实,管事的知道,宋老太太的家人已经给村支书上过钱了,估计村支书也给乡里领导打过招呼了,但是乡里不找事不代表县里不找事。现在,县殡改执法大队亲自找上门来,乡里管事的领导自然不敢出面说话了。
    张队长久经沙场,自然不是好忽悠的人,他强调说有人亲眼看见宋老太太没有经过火化,如果亡者家属坚持已经火化过,他就要开棺验尸,如果真是骨灰盒,他给死者赔礼道歉,如果没有火化,就必须立即把死者拉到火葬厂重新走火化程序,并且还要接受处罚。
    张队长又拿出中央省市三级殡改文件,现场宣讲文明殡葬,让在场的活人好好学习。张队长事先打听到这个宋老太太并非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她的子女晚辈中有政府官员,还身居一定职位,路边就可以看到好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车,其中还有一辆霸气十足的劳斯莱斯,所以他要讲政策,讲道理,先以理服人。如果死者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农村老太,他才没有功夫讲大道理,早命令手下强制执行了。
    老太太的遗体已经封入棺椁里了,并且已经赶到墓地,再拉回火葬厂进行火化不是太折腾死者了吗,并且老太太临终时一再交待她不想火化,她的子女都不想违背老人的遗愿。而张队长说要开棺验尸,更是亵渎死者,老太太的子女们更不会答应。
    管事的人尽力给张队长求情,后见实在协调不下,赶紧请来村大队支书。可是,大队支书过来也是不起任何作用,张队长毫不给村支书面子,在他眼里,村支书没有任何行政级别,就跟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张队长态度越来越坚决,越来越强硬,他只给两个选择,要么死者家属自已动手打开棺材,要么他们执法人员动手打开棺材,最后死者都得拉到火葬厂重新火化。如果亡者家属拒不配合,殡改执法大队将强制执行任务,自行打开棺材,自行将遗体拉到火葬厂火化。根据殡改有关规定,死者家属防碍公务,事后要对涉事人员进行经济处罚,如果涉事人员或者直系亲属有在市县政府部门任职的公务人员,还要追加行政处罚,轻则降职停职,重则开除出公务员队伍。
    看到执法大队要动真格,管事的、村支书和常雨泽的大舅大舅妈都害怕了。张队长不是说着玩的,他们真会撬开棺材,以前他们就处理过这样的案例,手段之严厉之冷酷让全县百姓闻之胆寒。
    具体案例是这样:单城县某村一位老人去世,老人的儿女都在外地做生意,事业成功,家业很大,在三里五村的都有势力。老人死后不想火化,想按传统的土法下葬。老人的儿女们都很孝顺,想满足老人的愿望,就跟村里乡里的领导做工作。可是,当时正是全县殡改工作风声最紧的时候,乡里哪个领导都不敢同意他们的请求,花多少钱都不行。
    实在没办法,老人的儿女们在半夜时分偷偷把老人埋葬在本家墓地里,没有举办任何仪式,悄无声息的埋葬了老人。
    可是,这件事情最终让县殡改执法大队的人听说了,张队长立即带一些人过去,把老人的坟墓扒开,把上好的棺材撬开,弄出老人的遗体,现场搭灶支锅,对尸体火化处理。老人的儿女们恰好都在外地,村里其他人又不敢阻拦,就这样老人被草草炼化了。
    老人的儿女们知道此事,痛不欲生,这跟古代毁墓鞭尸有什么区别啊,这可是对死者的最大不敬啊!老人的儿女气愤不已,高价聘请律师,起诉县殡改执法大队野蛮执法,玷污老人的遗体。
    可是,县市两级法院都不给立案,他们说殡改执法大队的做法是有政策依据的,是符合“国务院殡葬管理条例”、“省殡葬管理办法”、“市政府关于贯彻实施〈省殡葬管理办法〉的通知”精神的,即便立案,这场民告官的官司肯定是败诉,就是打到中央也是败诉。
    这件事传开后,全县老百姓没有不害怕殡改执法大队的,只要殡改执法大队出现,要开棺就开棺,要扒墓就扒墓,要火化就火化,没有不敢服从的。
    除了害怕老人的棺椁被执法大队粗暴撬开外,大舅和大舅妈还担心另外一个事情,就是担心他们的儿子受行政处分。他们的大儿子就在县农业局上班,花了好多钱,托了好多关系,好不容易才给大儿子找个公务员编制,上班才三年多时间,这要是因为老人的事情被停职处理,甚至开除出公务员队伍,那可是影响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啊。所以大舅大舅妈想妥协了事,打算把老太太的遗体送到火葬厂再火化一遍。并非是他们不孝,而是在国家大政策方面,个人家庭不得不低头服从。
    常雨泽见外婆的棺椁被意外拦截,令外婆不能即时下葬,心中不悦,准备上去说说事,他在该市公安系统也有朋友,应该能帮他说几句话。常献义却阻止儿子过去,说他只是外甥身份,论不到他说话,最终如何处置老人的遗体由他大舅二舅说了算。如果不是老太太执意回家土葬,常献义和宋腊梅打算在兰马县殡仪馆给老人风风光光的办理后事,他们不认为火化有什么不妥,国家领导人死后都火化,何况老百姓了,结果没有想到回老家就遇到了麻烦。
    宋腊梅心情非常悲痛,见管事的久久不能说下此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把老母亲的遗体翻出来,拉到火葬厂重新火化,见老母亲死后也不得安生,让人折腾,更加难受,顿时怒极攻心,哭喊一声“我的娘啊!”昏厥过去。众亲属一阵慌乱,赶紧救治和劝慰宋腊梅。
    徐虹本来跟众孝女保持一定距离,不打算靠近前,只等外婆下葬后她就离开,送殡队伍前发生的事情她毫不关心,可是见宋腊梅心痛得昏厥过去,忍不住跑过去,抱住昔日的婆婆,哭着劝慰她不要太伤心。
    殷蔓蔓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被眼前这幕弄得莫明其妙,死人下葬不是自然而然吗,怎么会有人横加阻拦不让下葬呢?这种场面只有抗战剧中才能看到:日本鬼子为了搜查负伤的爱国志士,对中国人的送殡队伍横加阻拦,非要开棺检查,极其蛮横野蛮。但那毕竟是演戏,而眼前发生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殷蔓蔓也忍不住走过去,先到那个管事的老人面前,给他说:“老大爷,你给那个带头找事的领导说说,我外婆下葬的那个墓地我出钱买了,多少钱都行。按你们城里的最高房价算都行,一平方一万块,让他们量量有多少平方,如果嫌价低,让他随便涨价吧。”她是生意人,考虑问题先从钱角度的想,她也认为在中国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管事的老人笑着解释说:“小姑娘你不清楚,那块地是村里的自留地,都是村里的邻居,谁也不会要钱。”
    “那就奇了怪啦,我外婆又没有葬在他们的地里,他们狗咬耗子,管什么闲事!”殷蔓蔓气冲冲的转身到张队长面前,板着小脸斥责他,“你是什么部门的,凭什么不让我外婆下葬!”
    张队长见一个带着孝布的大美女跳到他面前,指责他,立即板起脸严肃的说:“我们是单城县殡改执法大队的,推行文明丧葬是我们的工作。你外婆没有经过火化,不得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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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4心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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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荒诞至极!我外婆不是你们政府人员,不是无神论者,凭什么要按你们政府官员的那一套来约束我外婆!”
    “别给我讲什么道理,我比你懂得多。我是带着国家政策来的,好好看看,国务院下发的,省里下发的,市里下发的,县委下发的,都是国家红头文件。凡是单城县的居民,人人都要遵守!”
    “法律呢?有没有法律规定人死了必须火化?有没有规定不管人信仰什么宗教,死了都要火化?死者的遗体神圣不受侵犯,任何人亵渎死者的遗体都是罪恶行为。我就不信你们国家没有保护死者遗体的法律!”
    “你别给讲什么法律,中央的文件,省里市里的文件就是法律,任何人都得按文件执行。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我还要处理其他事情,来人,把棺材扒了!”张队长见这个小姑娘还敢斥责他,无视他的威严,更加上火,立即喝令执行任务。
    随着领导下令,执法队的数人立即提着几尺长的钢制撬杠围上来,准备撬棺。他们都是专业人员,又是有备而来,扒墓开棺熟练至极。
    “你们敢!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有哪个国家象你们这样公然侵犯死者遗体的!你们简直是最野蛮最没人性的家伙。”殷蔓蔓拿出手机,调到摄像状态,对准执法队人员,愤怒的说,“我会把你们的野蛮行径拍摄下来,发给全世界的各大媒体,让他们头版头条报导出来,让全世界来评评你们中国官员是如何亵渎死者遗体的,是如何公然干出毫无人性犯罪行为的。
    我会给全世界的大公司大财团大老板倡议,不要来你们单城县投资,因为单城县的官员都是没有人性的家伙。我还准备把你们的犯罪行为提交到海牙国际法庭,让国际法院来审判你们违犯人类基本道德的犯罪行为!有胆量你们开棺吧,明天世界各地,包括你们国家的网络报纸都会出现你们几个家伙的罪恶行径,看你们怎么收场!”
    张队长见殷蔓蔓义正辞严的样子,又见村民们都围观上来,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了,他就更加提高噪门质问她:“你是啥人,敢阻扰公务,在这瞎胡闹!”他暗示手下准备把她的手机抢下来,绝对不能让她拍照。
    “我是美国人,不受你们的政策约束,你们当官的管不了我!你不信可以试试看,你敢动我一指头,我会直接告到你们外交部去,你们省政府也得出面给我道谦!”
    张队长真有点心怯了,虽然他认为他是在执行公务,没有违犯政策,但是他也不想出新闻,更不想上外国人的报纸,那样会给国人丢脸,领导会收拾他。又听她说要倡议外国人不要来单城县投资,更让他担心,破坏县里的招商引资大事,领导更会处理他。而又听说她是外国人,他更不敢动手抢她的手机了,冒犯自已人没事,要是触犯了外国人,政府历来都非常重视。
    他并非县里的大领导,只是下来跑腿办事的,犯不着跟一个外国人闹这么大的事,为此丢了乌纱帽更不值得。但是他又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吓退了太没面子,就打肿脸充胖子,不理会殷蔓蔓,转身喝斥村支书:“让他们的大人出来说事,一个小妮子瞎咋呼啥!”
    殷蔓蔓和张队长对质的事情惊动了所有人。那些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喝彩。大舅和大舅妈却吓坏了,赶紧请常献义把惹事的殷蔓蔓弄走,她是从归德来的,他们得处理解决。
    常献义和常雨泽父子两人都走过来,一人赶紧跟张队长赔不是,商量解决此事,一人把殷蔓蔓拉开,不让她再大声嚷叫,避免事态进一步激化。
    这一刻,常雨泽感到殷蔓蔓的气势和神态与徐虹非常相象,如果是以前的徐虹,她遇到这种事情也肯定会站出来,大声理论,用她那些法律上的术语来大声质问对方。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毕竟他们违犯了有关文明殡葬的政策,再跟具体执法部门顶撞更不理智,只是他感到殷蔓蔓的做法非常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时,他心里有一丝丝的遗憾。
    常雨泽劝说殷蔓蔓:“我们不要再惹事了,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协商。”
    “你说什么常哥?你认为我是在惹事?我感到你说话很可笑。”殷蔓蔓直视着他,一脸委屈的说,“我跟外婆什么关系,外婆又不是我的亲外婆,我有什么理由要给她争取权益!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太荒谬,太没有人性了!他们打算公然侮辱外婆的遗体,然而你们这些家属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他们!”
    “其实,我们肯定不会让他们开棺检查的,只是我们没有正当理由阻止他们,他们也是照章办事,错误在我们,外婆没有进行火化是违犯政策的。”
    “你怎么也是满嘴的官腔,为了当官连起码的人性都忘了吗?外婆是有信仰的人,她信仰观音神仙,她希望死后自然下葬,那应该是观音神仙要求她这样做的。象你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虔诚信徒是如何敬仰神仙的。
    你告诉我,什么是文明,什么是不文明,把死人烧成灰就比让死者自然埋到地下更文明吗?你看看世界上有哪些国家会强行把死者的遗体烧成灰,不烧成灰就不能下葬?
    如果说某一天你们的大领导又制订出新的政策,说人死了不该烧成灰,既浪费能源又污染空气,而是应该送到屠宰厂,剔骨剖肉,肉炼成油,骨磨成粉,循环利用,这样做更环保更文明,你还要遵守这样的政策吗?为什么你不质疑这种政策错误呢?
    人死后如何处置遗体应该遵循个人意愿,想火化的就火化,想土葬的就土葬,强行要求全国家的死人都火化,国家怎么会出台这样荒谬的政策呢!把人烧成灰最后同样也要埋到土地里,跟现在把遗体直接埋入地下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外婆的遗体是埋葬在她自己村里的田地里,又没有埋在县政府的官田里,这伙恶人凭什么打着官腔阻扰外婆下葬?
    人不仅活着有尊严,死后同样也要有尊严,人就要有人的尊严,即便死后尸体也不能象动物的死尸一样折腾来折腾去,死者的遗体不容任何人侵犯!外婆生前交待过她不想火化,我们如果孝敬老人,就应该按她的遗愿去办。更何况,外婆的遗体已经封存在棺椁里了,再让那伙人打开,拉出来,暴晒于太阳底下,这不是在诅咒外婆的灵魂永不得安息吗?
    常哥,你是大人物,你能调来军队抓捕变态郑,你就不能动用你的力量和关系来保护外婆的遗体吗……”
    常雨泽静静的听她发泄怨气,不再认为她的行为和说话是神经质,莫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种强制全民火葬的政策是有一定疏漏的,就象外婆这样的老人,她的思想和观念还保留着传统,她暂时还接受不了火葬的方式,为什么国家不能对这些老人网开一面呢,非要一刀切强制推行呢?让死者如愿安息,不是对死者的尊重,更是对死者家属的尊重吗?
    最后常献义圆满解决了此事。他动用他在该地的人际关系,通过上面的领导给张队长打招呼,然后他招呼其他近亲近邻把宋老太太的灵柩抬到火葬厂的小卡车上,随殡改执法大队离开小宋庄村,远远的绕个大圈子再回来,假装到火葬厂进行火化了。除了这些面子活外,他又偷偷塞给张队长两万块钱,算是补偿执法大队的务工费辛苦费等。
    外婆永远的走了,她的音容笑貌会永远留在她的亲人晚辈心中。
    外婆已经下葬几天了,常雨泽还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久久不能忘却。外婆走了,兰马老家的小院里再也听不见她的唠叨声了,每每回想往日外婆的影音,都会让他喉头酸涩,眼睛潮湿。
    人之所以喜欢追忆童年,是因为童年的世界多姿多彩,而父母长辈等亲人就是世间最优秀的画师,他们给你的童年描绘出绚烂多姿的色彩。随着岁月流失,人慢慢长大,当一个亲人长辈过世,就意味着你的童年世界永远失去一笔绚烂的色彩。人成长的代价,就是童年的多彩世界在逐渐坍塌,当童年的世界全部坍塌,色彩全部消退,你也已经到了垂墓之年。
    宋腊梅不亏是性格豁达的女人,做事干脆利落。老母亲的后事办完后,她立即把兰马县的老宅子托付给昔日的好姐妹看管,她和常献义老口子举家搬到归德市,跟儿子孙女住在一起。老母亲已经过世,留在老宅只有伤心和留念,搬到新家换个新环境,可能会换个好心情,最重要的是,儿子需要照顾,孙女需要照顾。
    常雨泽跟徐虹的离婚已成事实,两人已经分居,再无来往,而他既要上班忙于工作,又要接送照顾露露,根本忙不过来。并且他们两人离婚后,露露迟早也得确定归属,当然,宋腊梅死活都不会放弃她的乖孙女,她从现在就要培养跟孙女的感情,再不能让露露的外公外婆过多照看她。
    外婆的去世给她的许多亲人带来了巨大影响,包括小露露,似乎也懂得了成长中的悲伤。
    这天晚上,露露到洗浴间刷牙,她睡前都要自已刷牙,这是她养成的好习惯。
    过了一会,露露还没有回到卧室,常雨泽过去看她,发现她正在抹眼睛,肩头一耸一耸的,象是在哭泣。
    “怎么啦了宝贝?”常雨泽心痛的问。
    “爸爸,我不想长大。”露露抬起头上,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宝贝,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呢,为什么不想长大呢?”常雨泽蹲下来,把女儿搂在怀里。他很疑惑她考虑这个问题。
    “我一长大,爸爸妈妈就老了,我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唔、唔。”
    听到这句话,常雨泽觉得一阵酸楚充斥全身,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外婆去世后,每当露露问起她太姥去了哪里,他们都不说“死”这个字眼,而是说她太姥“老了”,意指过世了。而他和徐虹以前也给露露说过这样的话,当她慢慢长大时,他们也会慢慢变老。可能露露还不能区分两个“老”的含义,误认为他们慢慢变“老”就是慢慢“死去”的意思。
    他尽可能的安慰女儿说:“宝贝,你想错了,就是你长大了,爸爸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去看海,去爬山,爸爸去哪里,就会把宝贝露露带哪里,好不好。”
    “嗯。”露露点了点头,又补充说,“把妈妈也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带露露去。”
    “好,露露想得真周到。刷完牙睡觉吧,明天上学不要迟到噢。”
    常雨泽想起徐虹的名字,心里只有无比的憎恶,这个无耻的女人,如果她多自重一点,那么她现在也会陪在女儿的身边,和他一起安慰女儿。因为她的无耻,才让女儿更多一份忧伤,她的罪孽如此深重谁也不能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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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5风雪夜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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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收到一个坏消息,老莫告诉他,三宝丹停产了,一瓶也弄不出来了,不仅花钱买不到,就是托关系也买不到。据说是李拴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闹得李拴子心烦,干脆全部停产,谁也别想要。因为三宝丹的配方和生产工艺一直是李拴子掌握,他要是停产,谁也搞不出来。
    对常雨泽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因为他现在每月都背负着五六瓶三宝丹的任务。西山会所的杨老爷子用了三宝丹后,对他的老病腿有一定疗效,马老见此又推荐给他的老战友老部下,这些老同志早年在战场征战,受过外伤或者风寒侵蚀,元气严重受损,年老体迈后容易落下畏寒怕冷肢体麻痹的病根,而三宝丹是生精、补气的良药,能够补充人体元气,增强病人体质,对这些体质的病人有一定的滋补疗效。这些老同志的用药需求都是通过西山会所的李哥给常雨泽联系,每月加起来有三四瓶的用量,隐隐还有增长的苗头;
    徐安宁的朋友也听说了三宝丹的药效,通过徐安宁委托常雨泽买药,每月也有两三瓶的量;甚至苏柔的好姐妹司灵听说常雨泽每月都从青岛购买三宝丹,也想托他购买几瓶,准备提供给她们会所里的至尊会员。当时常雨泽只是从青岛带去两瓶三宝丹,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就发展到每月六七瓶的销量,并且还在稳步增长中,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还好这些三宝丹绝大多数都要收钱,否则仅仅购买这些三宝丹靠常雨泽每月的工资就非常吃紧。这些用户其实都不乏社会能量,直接或者派人到青岛购买也都能买到,只是他们都不愿费事,既然小常同志能每月按时给他们送到,何必再吩咐其他人呢。小常同志诚实可靠的,是一个不错的小同志。而常雨泽也觉得给朋友或者长辈们尽点心出点力也没什么,还能多混点人脉。所以常雨泽也从没推辞过,只要有朋友想要三宝丹,他都满口应承,反正他也没有费多大事,他也没有亲自往青岛跑,他都是委托老莫替他购买,然后再寄到北京。尽管三宝丹一直比较紧俏,普通用户就是预付款也不见得能按时取到药,但是老莫身为青岛市公安局的领导,还是有便利条件的,所以常雨泽下给他的订单,他都能如期完成。
    可是,李拴子突然停产,老莫就有力也使不上了,这更让常雨泽措手不及,他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都是老朋友所托,大家都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现在却一下了全部断供,真的难以说清楚。他这时才有点体会为什么郑卫华上次来青岛要进那么多三宝丹,他是送礼送得没法收手了,有些人已经吃出效果来了,突然断供就是“得罪人”啊。
    常雨泽决定亲自到青岛跑一趟,实地看看情况,如果真没有机会,他也只好给朋友们交待清楚了。常雨泽向领导请几天假,刘逢东立即准了他的假。局里都知道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基本上就没有让他负责什么具体工作。
    常雨泽来到青岛,先跟老莫汇合,到长春堂大药房实地看看,发现果真如此,药房连预收款也不收了,再多的钱也不敢赚了。
    据老莫在医疗系统的朋友反应,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宝丹了,新的三宝丹什么时候开始生产还没有定论,李栓子的两个老婆闹得不可开交,家庭矛盾不解决好,估计李栓子无心炼制新药。不过这位朋友介绍,李栓子小老婆所开的不孕不育专科医院里可能还有少量三宝丹,因为有些病人前期已经服用三宝丹了,医院就得保证病人服用足够的疗程。
    常雨泽想了想,决定到李栓子小老婆的医院试试,他想采取他的办法。他问老莫要了一辆车,没有让老莫作陪,自己开车来到医院。在院长办公室,常雨泽见到了李栓子的小老婆张院长。
    这是一个三十大几的妇人,身材稍显臃肿,盘着头发,脸如满月,白净如玉,眉眼和蔼可亲,穿着洁白大袿,犹能显示医生救死扶伤的慈悲心肠,只是她两条细眉微微向上斜飞,破坏了她整体的柔和性格,多了几份英气和刚性。
    常雨泽先是简单介绍,说他姓宋,北京经商,是三宝丹的长期用户,以前都是从市面上购买,现在突然断药有点不适应。他好言相求,希望她能提供几瓶三宝丹。
    张院长面带微笑,一口回绝他的请求,她说她现在仅能保证医院里病人的少量用药,无力提供外面的用户。她劝常雨泽耐心等待,等药厂重新开炉炼制再来购买,她还让常雨泽先到就诊处办个手续,充当医院里的病号,等新药出来了,优先给他联系。
    因为郑卫华的缘故,常雨泽对李栓子一家都没有好感,包括眼前这个张院长,年轻轻的甘心当一个老头子的小老婆,她自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常雨泽不想再好言求药了,他准备“勒索”她。
    常雨泽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眼前这个女人早些年跟郑卫华在这家医院里的合影照,背景就是医院里的雕像,别的医院经常树立白求恩老汉的雕像,而她的医院却树立一尊送子娘娘的雕像,照片中她身着长裙,形像出众,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在郑卫华电脑里还有几张她早些年的照片,从照片来看似乎她跟郑卫华的关系有点暧昧,但是郑卫华的日记里并没有记录他们的奸情,或者是郑卫华有心勾引这个小师娘,却最终没有得手。不管她跟郑卫华到底有没有关系,反正有这样的照片存在,她就没法解释,况且郑卫华已经是通缉犯加叛国者,她更要回避她跟他的任何联系。常雨泽不关心她跟他什么关系,只想利用这些照片“购买”几瓶三宝丹而已。
    果然,张院长看到这张照片,脸上神色有点变化。她在极力压制,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常雨泽笑着解释说,他在公安部有个朋友,郑卫华叛国潜逃后,他的案子上报到了公安部,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也被弄到了公安部物证科,这个逃犯的案子正好归他的朋友管辖。
    听他这个朋友说,青岛有个姓王的女老板不知道怎么听说郑卫华有这些私人照片,就托青岛市公安局的关系,希望能从公安部复制郑卫华的这些私人照片。因为他是三宝丹的忠实顾客,听说过长春堂大药房和不孕不育医院争夺三宝丹控制权的事情,所以就问他的朋友要来了青岛王老板所感兴趣的那些照片。
    常雨泽编造的这个故事非常有说服力,因为李栓子的大老婆长春堂大药房的老板就是姓王,王老板正跟张院长争夺三宝丹控制权,如果让王老板拿到这张照片,照片显示张院长跟逃犯郑卫华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即使她是清白的,就冲郑淫贼的肮脏本性,也会抹黑她。只要王老板向李栓子出示这张照片,那么张院长也就不要再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了,起码会处于不利境地。
    “我跟郑卫华没有一点关系。那时候我建医院,需要银行贷款,郑卫华给我跑了一点关系,我才跟他有点联系。”张院长忍不住解释说,凡是女人没有不想回避这档子事的。
    “我相信张院长是有修养的人,不会跟那个网上通缉犯有什么关系,可是郑卫华是网上热传的小人,这个小人已经抹黑了李苍济李大师的名声,因为李大师曾经收他为徒。要是这张照片再传开,那么不仅李大师的名声受到打击,张院长你的名声更受影响,现代社会人心浮燥,很多人都是只看表像,很少有人关注真像。”常雨泽故作同情的说,“我是三宝丹的忠实用户,真心不希望李大师和张院长名声受损。”
    “谢谢宋老板的善心,希望你能给你公安部的朋友说说,不要让他把这些照片流传出去,绝对不能给姓王的那个女人!”张院长明白来者的心意,就直接说,“宋老板准备要几瓶宝丹?”
    “十二瓶吧。我按医院的正常出售价购买。”上次老东西来青岛就提走了十二瓶,他要十二瓶不算多。
    “宋老板要的太多了,我提供不出来。要是平时这不算什么。”
    “不算太多吧。我平时生意很忙,很少离开北京,今天不得已才来青岛跑一趟,来一趟不容易,你就多给我几瓶吧。再说我买回去也不是我自已服用,也得给朋友送点,象我在公安部的那个朋友,也听说三宝丹疗效不错,我准备也送给他两瓶。朋友太多了,不够分啊。”常雨泽故作为难的说,还装模作样的搬着指头计算如何分配三宝丹。
    “我真没有那么多,你再少点吧宋老板。平时我医院里的病人都是把三宝丹当药引子用,没有直接拿来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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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6风雪夜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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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瓶吧,再少了我回去真的没法交待。”常雨泽已经想好了,既然李栓子暂时停产三宝丹,他就多“勒索”几瓶,先满足杨老等重要朋友的用药,等以后新药出来了,他再委托老莫购买,反正他这是一次性交易,以后再不会跟这个女人打交道,他自然不怕得罪这个女人以后会给他断药。不要说这个女人,即便李栓子在他面前他也敢“威胁”他,他们敢与老东西保持亲密关系,就得承担这个后果。
    “十瓶?好吧,好吧,就这样说吧。你得保证这些照片一张也不能流出去,更不能让长春堂那个姓王的女人拿到。”张院长说着把那张照片抓起来,撕成碎片,扔进废纸篓里,“我医院里实在没有那么多,我看仓库里还够不够。”
    她说着拨打一个电话,问对方一个叫李姐的女人还能不能拿出十瓶三宝丹,看来对方身份还不低,她说话的语气非常低调,简直是告求的意思。稍等片刻,对方来电说仓库还有药,还说要是现在取可能还够,要是再晚点就说不准了。
    张院长挂了电话,让常雨泽在医院等候,她准备派人专程到仓库取药,听她说话的意思仓库不在医院里,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
    常雨泽不想等待,打算直接去取药,他让张院长给他写个单据,他拿着单据直接取药。
    张院长似乎也想早点打发常雨泽离开,就给他开了一张就诊单,上记仓库管理员李姐的电话,让他拿着单据自行到仓库取药。可是,听她说出仓库的地址时,常雨泽愣了一下,仓库竟然就在李栓子的老家里!
    常雨泽没有犹豫,决定闯闯李栓子的老家。他离开张院长办公室,到医院收费处交齐十瓶三宝丹的药费,他不想白拿白要,这是他的工作底线。他拿着单据,问清李台村的具体路线,开车往李栓子老家赶去。
    李台村在城郊,离开市区进入山区,沿线都是低矮的丘陵,路边栽植着稀稀疏疏的树木和灌木,落叶树木较多,青岛临海,湿气较重,加上冬天天冷,天色阴沉沉的,空气灰蒙蒙的,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怪味。
    车行不远,前方两条路口,常雨泽不辩方向,选了一条看起来路势较平坦的路继续前行。可是前行几百米,感觉此路不对,路面越来越差,不象是正常通行的路面。常雨泽想调头回去,却发觉调头都有点困难,只有继续往前开,准备找段稍宽的路面调转车头。
    转过一条陡弯,常雨泽找到一处稍宽的路面,立即调头回开。正在此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救命啊,来人啊!”。他来不及调车,拉开车门跑出来,转过陡弯,看见前方不远他刚刚经过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车,后车门半开着,一个男人弯着腰,上半身都探进车里,他似乎在用力制服车里的女孩子,呼救声就是从车里发出来的。
    “干什么的!”常雨泽大声呵斥,大步向前走去,他下意识摸了摸腰,才明白他不是来执行公务的,没有佩带武器。
    那个男人听到喝斥声,立即停止侵犯动作,看到常雨泽真心管闲事,并且身高马大不易对服,就胆怯了,赶紧放开女孩子,开车调头离开。这个男人车技不错,很快就从狭窄山路调头,飞速驶离。
    常雨泽没有往前追赶,人根本就追不上车,并且他一剧烈运动,胸口还有点不适应。
    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子从车里逃出来后,立即向常雨泽跑过去,神态非常慌张,一直跑到常雨泽身前,她才扶着路边的石壁大哭起来。
    这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美少女,看起来至多二十来岁,身材约莫一米六多点,穿着黄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黑色小皮靴,扎着长马尾,大眼睛,苹果脸蛋,隐隐两个小酒窝。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了,粉色的内衣从牛仔裤里扯出来,这定然是那个男人作的孽。
    女孩子哭哭啼啼诉说缘由,她是青岛市卫校的学生,有事要到李台村的亲戚家,她在校外遇到一辆拉客的车,谈好价钱就搭车来了,当时没有考虑是黑出租。她并不熟悉进山的路,只顾戴着耳脉听音乐,没想到黑车司机把她拉到了这条僻静的小路上,抢走她的钱包和手机,又想侵犯她,她就奋力反抗。
    常雨泽安慰这个女孩子,让她坐他的车,顺路把她送到李台村。他鼓励她出去就报案,那个女孩子慌张之下没有记得车牌号,常雨泽也没有看清,不过他不认为车牌号是真实的,这分明就是野出租。
    常雨泽调转车头,驶上另一条山路,山路依然难行,最后还是顺利来到李台村。
    刚到村口,女孩子提前下车,她已经恢复平静,拿湿巾擦去泪痕,恢复少女的可爱模样。她问常雨泽的名字和手机号,说以后她会感谢他,报答他。常雨泽笑了笑,回绝了,说助人危难是应该的。
    这时候,天空开始飘落雪花,打在脸上,象细沙。
    常雨泽到了村里,见人就打听李栓子大师的住处。李栓子是村里的名人,不乏外地人经常来找他求医问卦,但是这几年李栓子不再接待外人,许多人都是幕名而来败兴而回。
    村里人把常雨泽引到李栓子家,希望他运气好,李栓子能接见他。李栓子的家在村旁,一处独院,背依低矮丘陵,占地约莫两三亩,深墙大院,墙头扯着铁丝网,包着铜钉的黑色大铁门,门前横着一条几尺深的小溪沟。
    常雨泽拨通李姐的电话,说明来意。很快,大铁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汉,门旁还拴着一条凶猛异常的黄色藏獒。又过片刻,一个农村衣着的老妇女走过来,她就是李姐,六十开外的模样,张院长可能因亲属关系称她为姐,但常雨泽叫她李姐就不礼貌了,就改口叫她李阿姨。
    李姐收回了常雨泽取药的单据,验证无误后,回仓库取药。外面正在下雪,她让常雨泽先把车开进来,避避雪。
    常雨泽进来才明白李栓子的家院为什么这么大,他的中药仓库和炼制厂房等都在前院,占据大半面积,后院才是他和妻儿等的居住地。
    常雨泽在前院一间普通的房间等待,房间陈设简陋,墙壁挂着中药图谱和字画,屋里生着煤球炉子,虽然温暖,却有一股浓浓的煤烟味。李姐给他倒了茶,普通的粗茶。
    等了半天功夫,李姐才拿药过来,不是十瓶,是五瓶,她说库里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让他回去再问张院长要,或者退款给他。
    常雨泽不清楚是张院长还是李姐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之前说好十瓶,这时候却改成五瓶,想来张院长不敢算计他,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把五瓶包装完好的三宝丹放进车里,准备离开,出去再问那个女人。
    不想此时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不仅如此,大风卷起雪花,挡住了视线,即便雨刷不停运转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径。
    常雨泽勉强把车开到大门口。看门老汉热情劝他暂且留下,说外面雪下得太大,山路有几个险处,风雪遮挡路眼,会出危险的,让他等大雪停了再走。
    没想到,常雨泽这一留就没有能够当天离开,雪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歇,这时大雪封路,天黑路险,再无人能进出山路。
    常雨泽啼笑皆非,真是机缘巧合,他竟然留宿在郑卫华的老师李栓子家,并且怀着同他相似的取药目的。
    李栓子的院子很大气,居家条件却很简陋,晚餐是普通的农家饭,休息的客房也是极其普通,只有一张床,一台老式电视机,一个煤球炉子取暖。听李姐介绍说这个院子里的房屋都是这种摆设,李栓子的睡房不比这好多少。
    难怪李栓子的大老婆小老婆都住在市区,生活条件这么简陋,谁愿意陪一个老头子在山里面受苦受罪呢。
    冬天夜长,闲来无事,常雨泽拨打老莫的手机,跟他说起大雪封山夜宿李栓子家的情形。老莫大笑,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买药买到了李栓子老家,并且又夜宿他家,真是缘份啊。这里手机信号不太好,两人通话时断时续的。
    没想到,这时候,李栓子竟然踏雪过来看常雨泽。
    李栓子身体瘦高,脸型较长,面容清瘦,两眼炯炯有神,飘着一大把花白长须,穿着灰朴朴的粗布长袍,象是道服,又象家居长衫,他的衣服比较单薄,长衫里面就是一层薄薄的夹袄,难以想象外面大雪覆盖,他只穿如此单薄的衣服,还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翁,只看这份不输于年轻人的活力,说他道行深厚也不为过。
    李栓子用带着浓重的胶东口音问常雨泽吃得可好,住得可好,还说吃住简陋,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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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 37风雪夜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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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见李栓子如此客气,自然礼貌应答,对方还是一位长者,抛却成见,他也要表示尊重。房间里仅有简朴的两把木制坐椅,他敬请李栓子入座,简单介绍自己,北京经商云云。
    李栓子没有更多客气,他说他见常雨泽拿着就诊单来取药,一次取药太多,他害怕病人不了解药性,乱服用,给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危害,所以就亲来给病人把把脉,看看他的病情是否适合用药。
    常雨泽见李栓子这么热情,就伸出胳膊,让他把脉。
    李栓子伸出三指,捏住常雨泽的手腕,望闻诊切,细心诊断。
    尔后,李栓子沉声说:“我看宋先生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掌心温热,肌肤伸张有力,又听宋先生说小便正常,无腰膝酸软之痛,这些不是肾虚肾亏之症;我再看宋先生舌苔发火发赤,脉皆细微,时有结脉。宋先生的病症是心气不足,血脉瘀滞,病在心脏。
    三宝丹重在生精,其次补气,末之宁神,药性取材相对猛烈。而宋先生的病症首要是活血化瘀,通脉理气,如果服用三宝丹,会加重湿热症状,不利于宋先生的病情恢复。不知宋先生是否认可?”
    “李师傅真是高见,我的病就是心绞痛,前些天还在医院住了几天。”常雨泽不得不佩服老家伙的诊断水平,房间只有一盏白炽灯,他竟然能看出他舌苔发红。
    “我再观宋先生面相和手相,皆显示宋生生是福祉深厚之人,应当已娶妻生子,并非是求精求育而来。宋先生取药不是治病自用,而是拿来他用吧。”
    “李师傅笑话了,我确实用过师傅的三宝丹,也想继续用下去,至于多出来的我准备送给我的朋友,他们也是幕名而求。”俗话说人老成精,从这个李栓子身上就能体验出来,他的眼睛并非特别锐利,却能读懂常雨泽的心思一般。
    “没什么,不管先生自用还是他用,都是对我医术的肯定,我都欢迎不得。只是宋先生现在体质有异,暂不适宜服用三宝丹。如果宋先生信得过我苍济,我就给先生开一个方子,你拿回去照着吃,可以配合西药服用,我相信会给先生带来一些帮助。我已经有几年没有给人开方了,今天大雪封门,能让我跟宋先生一遇,也算是天意如此吧。”
    “谢谢师傅,能求得大师的医方,真是求之不得。前些天我因为心绞痛入院治疗,到出院医生也没有检查出来个所以然。”常雨泽对中医中药并不太感冒,对什么天意如此更不屑一顾,只是见李栓子这么热情,才假装欢喜,从包里取出圆珠笔和纸张,让他开药方。
    “中医与西医诊治心脏病的标准不一样。中医认为心病是心阳不足血行不畅所致。血得温则行,得寒则凝。心之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血寒则不畅,血行不畅则血瘀,重则凝聚而阻遏心脉。
    损害心阳不外乎三种情形:其一是情志所伤,导致气机郁结、血液不畅;其二是先天阳气不足或终日伏案少动,此类人群胸阳不展,气血运行不畅;其三是外感风邪引起肺中气机不畅,产生热痰或寒痰,阻滞胸阳。
    我看宋先生并非终日伏案劳作之人,近期又无热痰寒痰阻滞肺气,所以最大可能是宋先生多情善感,以致情志伤身,导致气血凝滞,进而延祸于心脉。我给宋先生开一方,以补肾健脾、益气扶阳为主,辅以柔肝养肝、疏通气血。在服药的同时,希望宋先生能戒骄戒躁,少动肝火,淡泊明志。如此三个疗程,宋先生的身体能够有所改善。”
    李栓子边娓娓而谈,边挥笔写下一串药名,他的声音并不悦耳,夹杂着胶东方言,他的笔墨也不敢恭维,七扭八歪的仅能辨认,可是他的眼神非常自信,非常专注,显示他对病情和医术的绝对把握。
    常雨泽突然有一种感觉,李栓子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不是医术世家,更没有系统学习过中西医之术,但是他可能有几份真本事,医术并非浪得虚名,因为中医中药更多是靠经验和实践的总结摸索,象李栓子这种人,几十年来不停给人看病用药,时间长了,经手的病人多了,他自然也会总结出一套东西来。
    李栓子开完药方,立即叫李姐给病人按方抓药,先取一个疗程的药物,所取药材不收分毫,他说宋先生既然买了多瓶三宝丹,这些舒心理气的方药全当添头。
    接下来,两人开始闲聊起来,李栓子问了常雨泽的生辰八字,说他命里五行缺水,所以才给他起名雨泽二字,以补五行所缺;又说他面有桃花相,此生多情障等等。
    常雨泽对相命之说全不相信,听了只是一笑了之。
    谈话之时,李栓子随口问了一句:“宋先生是世面上的人,了解较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郑卫华这个人物?”
    常雨泽没有隐瞒,坦白说:“我听说过这个人,网上曾经大肆流传这个人的风流丑事,说他是一个小单位的头头,依靠权势,勾引骗奸良家妇女多人,道德极其败坏。还说他大肆贪污,非法收入上千万,最后东窗事发,畏罪潜逃国外。我还听说这个小人是李师傅的徒弟,我对这并不相信,李师傅医术高深,悬壶济世,怎么会收这样的卑劣小人为徒弟呢?”
    李栓子笑了笑说:“世上传闻有真有假,久之广之,真真假假,谁能分辨。传闻说郑卫华是我的徒弟,他好歹是个国家干部,我只是乡野闲人,他怎么可能做我的徒弟呢?他从没有接受过我的学问,只是受我指点迷津而已,如果算是师徒关系,也仅是挂名师徒。
    传闻还说我经常给郑卫华面授计宜,送其三宝丹,教其行贿权贵,舞弊官场,更助其淫乱社会,为虎作伥。
    这才是天大误会,三宝丹是我花费几十年精力才提炼出来的名贵方药,用途是助人生精育子,行天大美事,这种药怎么能是淫药呢?药是好药,关键是什么人拿来如何使用,用其治病,则是良药,用来纵欲,则是淫药。就象世人发明枪弹,用来保家卫国则是正义行为,用来侵略他国伤害百姓则是邪恶之物。
    郑卫华刚来找我之时,还只是单位小职员,无权无势,终日为工作和前途发愁,当时机缘巧合下,我给他指点一二。后来他飞黄腾达,后来他贪污乱性,再后来他畏罪叛国,这都是其个人行事,跟我没有任何牵连。他享受荣华富贵,我不居功,他身陷囹圄,我不自责。人生祸福,都是个人修行,与他人无关。”
    常雨泽暗自嘲笑,这老头子不亏是算卦的嘴,把人说死说活都不是他的错,都是他人的责任。既然这样,你怎么还年年笑纳老东西的拜礼呢,明知你这个“徒弟”德行败坏,又干吗赠送他三宝丹?
    想到这,常雨泽假装理解的说:“李师傅说的很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郑卫华贪污受贿作风败坏都是他自作自受。只是李师傅道行深厚,慈悲为怀,郑卫华既然敬重老师,为什么会不遵守师德,道德败坏呢?想听李师傅指点一二。”
    李栓子捋了捋长胡子,慢条斯理的说:“世间万象,纷乱呈杂,人生在世,魔障重重,七情伤身,六欲减寿,如能摒弃情欲,潜心修行,人人都可修成大道。世上之人大多知道其中道理,为啥还要竭力追求情欲之乐呢?
    因为情欲是人的本性,能给人带来最强烈的享乐体验,人不能克制自我,保持心清目明,自然就会受心魔本性控制,尽享情欲之乐。阅遍七情六欲,色欲是人生第一大情欲,凡是能行人事的,没有不追求色欲的。人人都有皇帝梦,后宫佳丽无数,夜夜笙歌逍遥。
    所谓郑卫华生活作风败坏,无非是他放纵了本性,尽享声色情欲。世上为官之人,与郑卫华类似的少吗?我听闻落马官员身后都有一二甚至更多身份不明的女人,而在任的官员之中,如郑卫华之流的又何其多啊,只是没有人追查暴光而已。
    纵观郑卫华的成长与落马,是他自愿如此吗?贪赃枉法,玩弄良家,与国法与道德都不容,他身为官员,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并非是他有意为之,而是造化弄人,世事弄人。内无敬畏之心,外无纲纪之肃,久而久之,即便圣人在位,也不免尝试犯错。”
    “内无敬畏之心,外无纲纪之肃”,李栓子这句话总结的不错,有点道理,常雨泽又问:“李师傅高见。李师傅对当今社会有什么看法,愿听慧言。”
    “大道理咱讲不出来,我只是修道之人,眼里只有道法,世间万象,无论如何繁杂,无论如何变化,都逃脱不了道法二字。我认为,纵观中国历史上下几千年,都是依循五行运转之势。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五行之土,可以代表国家社稷,土载四行,土为万物之母;土生金,金为变革生财之意,国家稳定,才能政令畅通,才能百业兴盛,才能创造财富;金生水,水为百姓,国家稳定,经济繁荣,才能人丁繁衍,才能安居乐业,才能民心向上;水生木,木为官绅,国家稳定,经济繁荣,人丁兴旺,才能滋生官绅,壮大朝堂;木生火,火为腐败战火之意,朝堂扩张,官绅膨胀,进而政令松弛,吏治败坏,其内自腐。木巨而不受剪修,必然超越百姓之水的滋养,久之则木腐枝枯,枯木生火,乱火四起;火生土,土为国家社稷,战火已起,社会动荡,老的政令废弛,旧的朝代覆灭,新的朝代产生,新的国土再生产新的变革,又开始新的五行运转,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阴阳五行之学本就玄妙,李栓子拿来论证历史和现实,总让人听得是事而非。渐渐,常雨泽心中对李栓子的成见和嘲弄少了,不管他如何低俗迷信,他对古文化和中医的掌握还是有一定见解的。现代社会的发展,并非都是全新的发明创造,同样也有古代优秀文化的结晶和累积,只要有利有国家和社会发展,既要学习新文化,也要学习古文化。
    一夜无事,清晨早起,夜色朦朦,有雪光映照,路面一览无余。常雨泽受不了刺鼻的煤烟味,起身离别,这时候在农村还刚是鼓打五更。
    看门老汉见常雨泽执意离开,一再忠告他路上小心,真是民风淳朴。
    常雨泽沿着山路,小心开车,终于平安驶离李台村,回到青岛市区,山里山外,环境大不一样。山里还是大雪封境,人烟罕见,而城里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常雨泽用过早餐,准备等上班时间到了去找张院长说事。这时,电话响了,陌生来电,接通才知道原来是他昨天在山路上帮助的那个女孩子打来的。
    她说李栓子是她的老师,她去李台村就是去见老师的,她昨天看到他的车停在院里,通过李姐打听才知道他是来取药治病的。当时雪下太大,她怕他路上开车不安全,就让看门的老赵尽可能留他,等雪停路通了再走。她又见他一次取那么多三宝丹,担心他乱误服药物伤害身体,就恳求老师给他把把脉。他这才明白,李栓子主动找他把脉是受她所托
    她说老师的医术很高,给人诊断基本没有出错过,她老师治好了许多重症病人,尤其是慢性病和疑难杂症。这几年,许多病人不远千里来找她老师看病,他都一概不见。他现在潜心修身,不想再被世俗打扰。她告诉老师他是一个好心人,在路上她遇到了黑出租,是他帮助了她,做过好事连个姓名也不留,真是好心肠。如此她才请动老师。
    后来,她老师告诉她,说在诊断和谈话中,观他心有善心,却无敬意,认为他并非是真心治病,更不信任他的医术,他取药可能抱有其他目的。即便如此,老师还是给他开出舒心理气的方子,真心给他治病。
    她劝他不要对中医抱什么成见,更不要对她老师抱什么成见,既然有心脏病就一定要按方子服药,越早治疗,愈后效果越好。她知道他是生意人,平时很忙,但是劝他再忙也要照顾好身体,没有好身体,挣再多的钱都是枉然。
    她又问他,一次花那么多钱买三宝丹,自已又不适宜服用,是不是打算送人?
    常雨泽对这个女孩子有些好感,不论她跟李栓子是什么真实关系,起码她能关心他的病情,就实话实说,他买药主要是送人。
    那女孩子笑着说,现在三宝丹停产了,短期内谁也不好买药,但是她说春节前后新三宝丹就会生产,产量要比现在大。她说如果他还有用药需求,可以跟她联系,少了她可以送他,多了可以按成本价给他。她说她已经给老师做通工作,劝他不要思想太守旧,不要总迷信纯手工老工艺,用现代化的加工工艺生产中药才是正途。
    常雨泽心中想笑,他通过“勒索”的方式才从张院长手里买来几瓶三宝丹,想不到却有人主动给他“送”药。他只是在山路与她偶遇,帮助她也只是职责所在和道义所在,并没有想到回报,而无意插柳却柳成荫。这或许就是缘份吧。
    听她说以后三宝丹的产量会增加,他有些心动了,想通过她采购更多的三宝丹,他相信北京的市场非常大。他决定给苏柔联系,让苏柔充当他的中间人,给这个女孩子联系,谈谈合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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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 38底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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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露露到儿童乐园玩,里面小孩子多,商场里的通风效果又不太好,不小心患了流感。本来只是普通的流感,常雨泽认为口服感冒药就行了,没想到两三天都没治好,露露咳嗽越来越重了。连社区的医生都担心小姑娘转成肺炎,让她赶紧到中心医院输水治疗。
    白天,宋腊梅带着孙女到医院挂吊针输水,露露接连几天都没有去幼儿园了。
    黄爱玲也听说外孙女感冒了,电话询问外孙女的病情,常雨泽回答说只是小感冒,现在快好了。他不想露露的外婆外公担心,更不想他们责怪他和妈妈连小孩子都看不好。
    露露表现得很勇敢,打针输液时也没有哭几次。只是,当她想到妈妈时会哭出声来,她曾经质问爸爸,她生病了,为什么妈妈不来看她?
    常雨泽欺骗女儿,告诉她妈妈到上海工作去了,由于是新地方新工作,所以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回来,他希望露露能够理解妈妈,做一个勇敢懂事的好孩子,不要因为有点小感冒就影响妈妈的工作。
    露露似乎听懂了爸爸的话,再不哭着要妈妈。
    常雨泽狠下了心,他要自己照顾露露,不给那个狠心的女人打电话,让那个无耻的女人继续无耻下去吧!
    这段时间,徐虹离开归德,到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任职。这家律师事务所是她大学里的一位校友所开,主要处理经济类的案子,跟上海多家知名企业都有合作关系,在业内小有名气。徐虹除在律师事务所任职外,还经常到衡平机构上海协作室出义工。她在慢慢适应新的工作和新的环境。
    常雨泽懒得打听徐虹的任何信息,她在上海的工作情况都是殷蔓蔓告诉他的,并且,她还顺带告诉他,张锋也跟随徐虹到上海去了,他在浦东一个高档社区开了一家小型足疗保健室,开办费用都是徐虹资助他的。
    常雨泽对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恶心,这对狗男女真是无耻到底了,到上海公然勾结在一起,连伪装都不要了!他跟她已经离婚了,对她毫无感觉了,她爱跟谁过就跟谁过。
    这天晚上,殷蔓蔓过来看露露,她还不知道露露生病了。
    宋腊梅见殷蔓蔓过来,非常高兴,热情的招呼她,给她洗水果,拿饮料。宋腊梅初来归德市居住,这里的亲朋熟人暂时还不太多,殷蔓蔓算是她比较熟悉的人了,能够时不时的来家坐坐客,陪她唠唠嗑,她自然喜欢。
    露露正裹着小毛毯偎在爸爸的怀里看动画片,殷蔓蔓一进来,她就嚷着让蔓蔓姨妈抱。
    殷蔓蔓非常喜欢露露,见她生病了,头上因为扎针剃掉了片片头发,又听见她时不时的咳嗽声,心疼得不得了,陪她看电视做游戏,给她讲故事,尽可能哄她开心。
    时间不早了,殷蔓蔓起身准备回去。小露露突然大哭起来,紧紧抱住她不放手。她哭得越伤心,咳嗽越厉害。她弯着腰,用尽全力咳嗽,小脸憋得痛红,非常难受的模样。
    看见孙女咳得那么难受,宋腊梅急得直搓手,如果可能她愿意代替孙女的病痛。
    殷蔓蔓柔声安慰小姑娘,许诺说明天还来看她,等她病好了,还带她去滑冰,去玩雪。
    可是露露哭起来不再停歇,小姑娘心里似乎有哭不完的委屈,她一边大声咳嗽,一边哭着说:“我想妈妈,蔓蔓姨妈,带我找妈妈,我想妈妈……”
    小姑娘学会了伪装,在爸爸和奶奶面前,她尽可能不说想妈妈,可能她猜测到在他们面前提起妈妈,不会得到什么答复,而蔓蔓姨妈能够满足她想妈妈的愿望,所以她尽情哭诉她的委屈和悲伤,
    “妈妈正在外地上班,她工作比较忙,还不知道露露生病了呢。要是妈妈知道露露生病了,她一定会赶过来看露露。”
    “不,蔓蔓姨妈骗人,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露露的话吓坏了客厅里的所有人,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她怎么能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呢。
    “小孩子不要说假话噢,你这样说话妈妈听见了会不高兴的。爸爸妈妈都非常喜欢露露,怎么会不要露露呢。我保证明天妈妈就会回来看露露,好不好。”殷蔓蔓尽可能的安慰露露,她在安慰露露的时候,拿眼睛瞟一眼常雨泽他们,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责备,她立即拿起手机,拨打徐虹的电话,“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直接给你说话好不好。让你妈妈给单位请个假,明天就回来看露露好不好。”
    “好。”露露眼巴巴的望着殷蔓蔓手里的手机,连咳嗽声也暂时停住了。
    殷蔓蔓拨通徐虹的手机,故作轻松的说露露感冒了,咳嗽有点厉害,让她明天给单位请假,回来看露露,然后把手机转到露露嘴边。
    “妈妈,你回来,妈妈,你回来……”露露听见妈妈的声音,立即大哭起来,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把哭声都堵在嗓子眼里,哭不出来,咳不出来。
    宋腊梅赶紧轻轻拍打孙女后背,让咳出来,缓过气来。
    殷蔓蔓转过脸去,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那么可怜的孩子,谁都不忍心。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不知道露露生病了,妈妈明天就回去看你。在家听奶奶的话,不要再哭了宝贝……”电话那头,徐虹不迭声的安慰女儿,她的声音是那么惶急,那么担心,那么自责。
    听着妈妈的声音,露露发泄完心里的委屈,慢慢睡着了,她揪心的咳嗽声停止了,她的小手还紧紧抓住手机链子,她似乎认为抓住手机就抓住了妈妈的手。
    殷蔓蔓候露露睡下,可以安心离开了,这时,她直面宋腊梅,毫不客气的说:“露露病得那么厉害,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姐说一声呢?小孩子体质弱,有病了得抓紧治疗,要是小感冒转成肺炎,你后悔都来不及。
    有我姐在身边照顾露露,她的病情也会恢复得更好,你看刚才露露哭着喊妈妈,她是多么想念她妈妈啊,象她这样想念妈妈,怎么能有好心情抵抗病毒呢?
    不管常哥和阿姨认为我姐怎么样,露露总是无辜的,不要因为对我姐有看法,而让露露受到病痛折磨。”
    “蔓蔓批评得很对,这事不怪雨泽,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给小虹说。是我太大意了,我觉得露露只是普通感冒,吃两天药就好了,没想麻烦小虹跑来跑去的,哪想到这小病会那么缠人。小虹明天回来,我跟她一起好好给露露看病,早点治好她的病。”
    殷蔓蔓却笑了:“阿姨,你别见怪,我是直筒子脾气,心里有什么话就想说出来。其实,我不该对您说这些话,您是露露的奶奶,您比谁都更疼爱露露。露露生病了,你比谁都更担心。”
    “不不,你也非常疼爱露露,比亲姨妈还亲。你不知道,露露经常给我说她蔓蔓姨妈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疼她,她睡觉时还说想蔓蔓姨妈呢。”宋腊梅大声夸奖殷蔓蔓。
    殷蔓蔓客气说:“露露是一个又乖巧又漂亮的小姑娘,谁见了她都喜欢。无非是我经常带小孩子玩,时间长了,小孩子见了我就喜欢。阿姨在这时间长了,照看露露久了,露露也会一样喜欢你的。”
    “是的,露露是一个乘孩子,谁见了都喜欢,我现在一天不见她就睡不着觉。”宋腊梅见很晚了,怕影响殷蔓蔓休息,不再跟她唠嗑,招呼儿子跟她一起送她下楼。饶是这样,两个女人还是从客厅一直聊到楼下。
    宋腊梅把殷蔓蔓送到楼外,推开楼道口的铁门,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嘱咐常雨泽把殷蔓蔓送到家,夜深天冻的,一个女孩子开车不安全,才转身回去。
    殷蔓蔓不让常雨泽送她,她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
    “露露病得那么厉害,你是她的爸爸,肯定都是你的责任,是你没有照顾好她,你啊!”殷蔓蔓似乎因露露的病情余怒未消,还想责备他几句,却突然打住,“算了,我不想再说你什么,你也很可怜。”她最后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开车离开。
2014-9-24 21:2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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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39底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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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徐虹从上海急匆匆赶回来,回来就去医院看露露,宋腊梅正陪露露在医院输水。她可能没有休息好,连夜坐的早班火车,脸色憔悴。露露看见妈妈立即大哭起来,徐虹也搂着女儿伤心不已,女儿的每一声痛苦的咳嗽都拨动她的心弦。
    常雨泽没有到医院看女儿,他听说她到医院了,他不想跟她见面,看见这个女人会影响他的情绪,避开她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徐铎和黄爱玲也都知道了露露病得厉害,都到医院看望外孙女。徐铎看见外孙女头上扎着针,还咳得厉害,立即给常雨泽打去电话,大声指责他,说他看不好女儿,让露露病得那么厉害,算什么好父亲!
    他的嗓门很大,即便他站在输液室外面,宋腊梅也听得见,她感到很尴尬,确实是她和儿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露露,更不该隐瞒露露的病情。
    晚上,徐虹在家陪女儿吃晚饭,和昔日的婆婆和丈夫在一起,她尽可能表现出正常的情绪,她还称婆婆为妈妈。她在卧室给女儿讲故事,把女儿哄睡。妈妈回到身边,露露非常开心,咳嗽声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常雨泽是这样打算的,他出去住,或者睡在客房,让徐虹留在露露身边,为了女儿早点康复,他不介意这个无耻的女人暂时留在他的家中。
    可是,徐虹并不领情,她哄睡露露后,起身离开,她说明天一早再过来。
    宋腊梅尽力挽留徐虹,终于没能留下,只好把她送走,一直送到楼下。等送走徐虹,宋腊梅回到屋中,轻声叹口气,“你跟小虹……”
    她的话刚说出口,常雨泽立即打断她:“妈,我和她的事你们不要再管。”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宋腊梅解释说:“我不是说要管你们大人的事,我是说露露,不管怎么样,你和小虹都要照顾好露露。露露机灵着呢,别让她看出来什么。”她心中感触颇多,小虹一直是她的好儿媳,“妈妈、妈妈”叫得非常亲切,现在却形同路人,再称呼她妈妈感觉是那么别扭,这让她心里难受。
    徐虹在家几天,露露的病情明显好转,小孩子心情好了,吃药打针也配合,免疫力好象也有明显提高。白天,露露跟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到了晚上,露露睡着时,徐虹却悄然离开,第二天一大早,露露还没睡醒,她又及时出现在女儿面前。
    小孩子的心思非常机敏,露露终于发觉了这个秘密,深夜醒来发现妈妈不在身边,顿时号啕大哭起来,谁也哄不下,最后还是徐虹跑过来才劝睡她。经过此事,露露再不放开妈妈,夜里会醒来几次,检查妈妈还在不在。
    徐虹曾带着露露住在爸妈家,只是一个晚上她就不再去了。徐铎对女儿的态度极其冷淡,他心疼的只是外孙女咳嗽不止,他看见女儿回家就指槡骂槐的批评她没有尽好母亲的责任,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蔑视和憎恶,话语里几乎字字都带气,他不屑有这个女儿。
    黄爱玲不忍见他们父女关系搞那么僵,有心帮女儿说话,却被徐铎训斥一顿,骂她教女无方,仿佛女儿有这样背德行为都是她这个妈妈的责任。
    徐虹没有辩解或者诉苦,她反倒安慰妈妈不要替她难过,她选择了回避,白天她陪着女儿,晚上她独自带女儿回别墅休息。
    常雨泽并不想把露露交给徐虹独自照看,可是见这样确实有利于女儿病情好转,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到她的别墅去看女儿,一想到那个地方他就恶心。
    这个下午,常雨泽正要下班回家,突然接到殷蔓蔓的电话,她告诉他张锋也来归德了,刚刚下火车,现在可能就在徐虹的别墅里。
    常雨泽顿时火起,这小子看来真是胆大包天,他已经放出来狠话,只要他再回归德就收拾他,他还是偷偷摸摸溜回来!那个臭女人只是回来几天他就受不了了吗!
    他立即给刘宏利打电许,让他派人到丽水家园准备捉拿张锋。他开车来到丽水家园,刘宏利带人也跟过来,他让刘宏利他们等他的信号,他先到别墅看看情况。
    常雨泽停好车,走到别墅门前,按响门铃。门打开,开门的竟然是张锋!几天不见,这小子变得精神起来,运动鞋,牛仔裤,拼花的羽绒夹克,真象是热爱旅行的驴友。
    “大哥,你来了,嘿嘿。”张锋干笑两声,强作热情。
    “你小子胆不小,还敢来归德!”常雨泽没有拿眼看他,大步走进客厅,坐到长沙发上。一个拉开的大旅行包就放在沙发旁边,看起来是张锋刚刚背过来的。徐虹没有在客厅,她正在楼上陪露露。
    “我知道大哥还生我的气,只要大哥能消气,随便大哥打,随便大哥骂。”张锋低声下气的给常雨泽沏茶倒水,仿佛他就是这间别墅里的仆人。
    “少他妈给我献殷勤,我不是你大哥,我也不希罕有你这样的小人。我已经放出去话了,你要是敢回归德,只要让我瞅见,我就得好好修理你!”
    “你啥时间说过这样的话,我咋不知道?”张锋惊讶的问,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说,“其实我来归德也没其他意思,就是听说露露生病了,回来看看她。”
    “放你妈的屁!”常雨泽见他提起露露的名字,顿时怒火燃烧,操起茶杯,把半杯热茶泼到他脸上,“露露是我闺女,你算什么狗东西,要你来看她!”
    张锋“呀”得叫了一声,豁得站起来,两水揪住领口抖个不停,热茶虽然冷了片刻,泼到脸上也是热水,茶水又从他脸上流进胸口里,显然还是发烫,不过他却不去擦拭脸上的茶水,看起来他的脸皮够厚够结实。他两眼喷火,死死的盯着常雨泽。
    常雨泽把玩着空茶杯,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一杯热茶还只是刚开始,你既然来归德了,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吧。”
    “好。”张锋忽然弯腰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几公分长的刀刃足够刺伤人。
    想不到他还敢拿刀还击,如果他敢动刀,常雨泽不介意等会让人打残他。常雨泽也随即站起来,准备防范,他不会坐等他动刀刺他:“你小子有种啊,敢在我面动刀子!”
    常雨泽威严的呵斥让张锋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可能茶水冷下来了,他意识到刚才拿刀子的动作有点冲动,立即软下来,强装笑脸说:“我是想给大哥削个苹果,大哥别介意。大哥不想喝茶,就吃个水果吧。”
    “少在我面前装!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警察,你敢在我面前动刀子,那就是袭警,你敢袭警,我就能开枪打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是白打。”常雨泽没有理会他,继续训斥他,又摸了摸腰侧,假装掏枪的动作,其实他并没有带枪,收拾张锋这样的孬种,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张锋一手拿着水果刀,另一手正准备拿苹果,听到常雨泽说“打死他也白打”的话,顿时停下来,就象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时间静止一两秒钟,接着他的脸抽搐两下,以一种怪异的腔调说:“是啊,你是老大,公安局的领导,你有枪有后台,想打谁就打谁,郑卫华堂堂一个局长你都敢打,何况我这个贱命一条的打工仔了!
    常哥,不,常局长,你是大官,我巴结不起你,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巴结你,你就放我一条活路吧。好歹我以前跟你干过,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到现在你让我干的那些事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一个字也没有给人说过。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也不会乱说话。”
    “幸亏你以前没有乱说话,否则你就没机会到上海逍遥了,我有许多办法让你不敢乱说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死人不会乱说话。”他还敢拿以前的那些秘密跟他叫板,常雨泽当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更增加了教训他的念头,“我告诉你张锋,我给你划过底线了,归德就是我的底线,你不来归德,在上海你爱跟谁耍就跟谁耍,我都赖得理你们。你还敢来归德折腾,你他妈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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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0底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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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误会嫂子,我在上海也是干老本行,给人洗脚修脚,跟嫂子没有一点瓜葛。我来归德也不是跟嫂子来的,我是来办其他私事的。常局长既然不让我来归德,我不来就是,我现在就走,行吧。”
    “你认为归德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的意思是我这会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在外面安派好了人?”
    “收拾你种小人我怕弄脏手。”
    “好吧常局长,我跟嫂子的事你也清楚是咋会事,是不是都赖我你心里明白,是你自已不想要嫂子了,是你自已想一脚踹开嫂子了,你却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好,这个屎盆子我就认了,你说我跟着嫂子,我就是跟着嫂子。
    人比人就分出来好坏,你常局长官再大,后台再硬,你不把我们老百姓当人看,你就是恶人;嫂子名声再差,她的心是善良的,从来不拿我们下人出气,就是好人。
    我以前是一心一意跟你常局长混,宁愿当你的一条狗,哪怕你高兴了赏我一根骨头都行。哈哈,你连我给你当狗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犯点小错,你就要赶尽杀绝,看看以后谁还会愿意跟你手底下做事!
    嫂子在店里管事的时候,从没拿我们店里人当下人看,她告诉我们什么才是人的生活,是人就要有人的尊严和活法。我在嫂子身边做事,不管挣钱不挣钱,我都很开心,我觉得活着有意思。
    我张锋就是贱命一条,你以前帮助我,我感谢你。你想修理我,我认了,是我以前犯贱,死皮赖脸的跟你做事,你给发的工资给我的好处我没钱还你,我就这一盆鲜血,你想要就来拿吧!好,我随你愿,你嫌打我脏你的手,我不让你动手,我自已来!”
    张锋说着水果刀反转,刀尖快速扎进他小腹左侧,一连扎了几刀,扎完“当”的一声把水果刀扔到茶几上。他捂住小腹大声说:“我没有袭警吧,我拿刀子不是扎你,我是扎自已,自已杀自已不算犯法吧。你要是还不过瘾,想要我的命,你开枪打啊,打死我算还清你帐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到上海转几天,这小子变得大不一样,再不是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小人了,而是有“想法”了,敢主动在他面前“表演”了。不过,他的“自杀”不会有多大威力,他穿着厚衣服,水果刀哪能轻易刺穿,他虚张声势,只是想博得他的同情,或者引起她的注意吧了。常雨泽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嘲弄的看着他,冷笑着说:“你小子很会装,你别想糊弄我,等会有你表演的机会。”
    张锋的叫嚷声终于惊动了徐虹,她正在楼上的卧室陪露露,客厅太空旷,即使开着空调也不如卧室保暖,况且露露又感冒未愈,所以在别墅里她都是让露露留在卧室里。她听见楼下传来叫嚷声,就安慰露露呆在床上看动画,她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虹沿着楼梯缓步走下来,穿着加厚的珊瑚绒红色碎花居家服,蓬松的长发,慵懒悠闲的居家少妇形像。她看见了客厅所站两人,那种站位和架式绝对不是友好表现,她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事情不能静下来说吗?非要大吵大闹。”
    张锋见徐虹走下来,立即捂着小腹快步退向楼梯口,同时慌张的说:“嫂子你别下来,刚才我跟常大哥发生点小误会,他以为我来归德是专门找你的,我跟他解释了,我是有私事才来归德,刚好听说露露病了,就来看看露露。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常雨泽不清楚这个小子抢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都无所谓,他跟他们现在是敌对关系。他没有说话,只是冷言旁观。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要再喊我嫂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嫂子,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们两人的生活是独立的,谁也不会干涉谁。”
    徐虹平静的说完,又瞅着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你要是想看她就上去吧。我没有准备多余的晚饭,不留你们吃饭,你们想在客厅坐一会就多坐一会,想走了自便。请不要在这里大声说话,露露刚想睡觉。”
    徐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客厅,她要让他明白,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时候,她看见张锋动作用异,仔细一看,发现他捂在小腹上的手掌有鲜血,顿时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张锋?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她从楼梯走下来几步,想查看他的伤势。
    张锋向常雨泽的方向惊慌一瞥,掩饰说:“没事,刚才我给大哥削苹果,不小心让刀子划了一下。”
    “削苹果怎么会伤了肚子?不要紧吧,我给你拿创可贴。”徐虹扭头看着常雨泽,冷冷的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张锋怎么会刺伤自已?”
    “没事,没事,已经不留血了,我捂一会就行了。是我不小心扎伤的,不关常大哥的事。”张锋抢着说,他似乎在极力替常雨泽开脱责任。
    常雨泽毫不领情,他根本不在意得罪她,他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回答她的疑问:“他不是给你说了嘛,我没有动他一指头,他自已拿刀子扎自已,可能神经病犯了吧。”
    “常局长,不带你这样作贱人的,谁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自已扎自已你心里清楚,我是被你逼的!”张锋见常雨泽不仅不领情,反而嘲弄他,觉得受了侮辱,也来气了,一脸委屈的向徐虹诉苦说,“虹姐,不是我犯贱,喜欢自已扎自已,是我不想惹常局长发脾气,连累你跟露露。你知道,我来归德是干啥的,我是来看李菁的妈妈的,她妈妈现在病情还好,比较稳定,我看了她妈妈就打算回去。我是碰巧听说露露也生病了,就顺便来看看露露。
    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常局长却不这样理解。他刚才一进来就很生气,警告我说我不能来归德,只要我来归德,他见一次打一次。他当头还给我泼一杯热茶,你看看,到这会我的领口还湿着呢……”
    张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徐虹,包括常泼他脸上热茶、常喝斥他袭警、他拿刀自伤道谦等,这是一个平民百姓深受官僚权贵欺负的悲惨故事,他讲得声情并茂。他讲的内容基本属实,只是,他的诉苦还是更多倾向于常雨泽误会他跟徐虹有什么私情,其实他不知道常雨泽对此早已看淡,唯有对他们的憎恶。
    徐虹两条细眉竖起来,直视常雨泽,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声音却压得很底,看得出来她在克制情绪,她说:“常雨泽,希望你不要我家里显示你的蛮横!你有什么权力限制他人的自由,归德不是你的私产,你没有权力限制他人来去归德。
    你更没有权力利用你的职务之便随便给人按上袭警的帽子,袭警是犯罪,你认为张锋拿把水果刀就是袭警吗?你认为你手里有枪就能随便杀人吗?
    我希望你理智些,我跟你已经约定离婚了,你我都不要再试图干涉对方的生活,更不要借此迁怒别人!”
    常雨泽冷笑着反讽她说:“你不要给自已脸上贴金了,你们在上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才赖得理你们。但是归德是我的生活空间,张锋这个混蛋必须远离归德,远离我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回归德也是影响你的生活吗,是不是我也不能回归德了?”
    “我没有说你,你是露露的妈妈,你有权力来归德看你的女儿。”
    “唉,常雨泽,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笑吗?你是公安局的一个领导,穿着整亮的警服,你的职责是保护安良打击犯罪,而不是仗势欺人。如果露露看到她的爸爸是这样一个警察,不去抓坏人,只会欺负平民百姓,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
    “哼,亏你还提起露露,我是露露的爸爸,怎么教育女儿是我的事情。张锋那个混蛋算什么东西,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要他来归德看我女儿!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如果你说我蛮横,我承认就是蛮横,我必须维护我和露露在归德的生活不再受干扰!这是我的底线!”
    “不可理喻!”徐虹见常雨泽态度异常坚决,不再跟他理论,转而让张锋离开,“张锋,你快去医院包扎伤口吧,弄不好伤口会发炎的。”
    “我现在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常局长刚才说了他派人修理我,现在外面肯定安排好了人,我一出门就会被逮起来。”张锋捂着肚子苦瓜着脸说。
    “你太猖狂了,常雨泽!走,我送你出去,看谁敢当我的面抓人!”徐虹麻利披上长羽绒服,领着张锋走出别墅,她回头对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麻烦你看好她。”
    常雨泽看着徐虹领张锋出去,心中苦笑,他计划的并不是这样,他只是进到别墅确认张锋在这里,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等张锋独自离开时就刘宏利抓起来他,关起来,狠狠修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坐在客厅,不想回到卧室,那是让他特别憎恶的地方。如果露露不出声,他就一直呆在客厅,等那个女人回来。她跟他一出门,他就打电话给刘宏利,让他们暂时回避,不要跟那个女人正面冲突,为了保护她这个小奸夫,她真敢对刘宏利发神经。
    她跟刘宏利都认识,刘宏利显然也不想得罪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都回避开了,没有敢与徐虹照面,怕起冲突。等她带张锋开车离开时,他带人偷偷跟着。
    她带他到最近的医院包扎完伤口,又找一辆车送他离开。刘宏利立即给常雨泽通电话,说他打算带人偷偷跟踪这辆车,只要这辆车远离她的视线,他就让人截停这辆车,再把那个小子弄回来。
    常雨泽让刘宏利打消这个想法,因为这辆车是殷蔓蔓派过来的,是徐虹给她打电话,请求她派家园置业的公车送张锋回上海。
    为此,殷蔓蔓给常雨泽好发一通牢骚,怪他做事太莽撞,没有一点警察的机智,如果他不到别墅跟张锋起冲突,徐虹肯定不会出面保护他。张锋到别墅看过露露,肯定不会在别墅留宿,等到张锋独自一人出来时,再派人捉拿他,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现在不仅让张锋又轻松回到上海,而且差点连累了殷蔓蔓,因为张锋来归德的事情非常机密,除了徐虹知情外,可能就殷蔓蔓知道,常雨泽突然带人到别墅捉人,如果徐虹往深处想想,肯定会猜到背后有人告密,进而可能会暴露殷蔓蔓。
    殷蔓蔓一再强调,无论如何事情都不能破坏她跟她姐的感情,如果因此影响她跟她姐的关系,她放弃帮助他。
    常雨泽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听她发完牢骚。他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他认为还是有价值的,那就是他向她明确表达了他的底线和他的态度,张锋那个小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涉足归德地界,只要他敢回来,他就要收拾他。
    这次他自残几刀,算是他的自我惩罚,他可以暂时放过他,如果还有下次,即便当着她的面他还要狠狠修理他。如果她还敢袒护他,他不介意连她一起修理。
    徐虹回来了,常雨泽还在客厅坐着,露露还在楼上的卧室里安安静静的看动画片。她不知道爸爸妈妈刚刚发生过冲突,不知道妈妈离开别墅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爸爸一直在客厅候着她。
    “这件事我们得说清楚。”徐虹回来就说。
    “很清楚了,没必要再说。那个混蛋只要敢来归德,来一次我修理他一次,这是我划出的底线!”常雨泽说完,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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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 41打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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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露终于痊愈了,徐虹又回到上海工作去了,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原状。
    常雨泽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有每天忙忙碌碌,他才感到生活是那么充实。
    元旦快到了,临春节也不远了,年关年关,每年年底都是关口,那些生活困顿或者挖空心思想搞钱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每年临近春节社会治安形势都会非常严峻。为了让老百姓过上祥和幸福的双节,公安人员的维护社会安宁的任务和压力都会空前加大。
    赵陵分局阳高派出所的民警在一次出警任务中,从一辆开往河北的大客车上查获四名人贩子,解救了五名女婴。五名女婴中最大的不到一岁,最小的还不满月。这五名女婴暂时联系不到她的爸妈,只有警方暂时抚养她们。
    派出所里自然无力接收抚养这五名女婴,给市公安局汇报,寻求市局的指导。
    市局接到案情后,一方面指示赵陵区分局协助所里加大对嫌犯的审讯力度,一方面给市社会福利院联系,希望把这五名被拐女婴暂时安置在福利院里,为此市局专门给福利院拨出一万多元的费用。
    常雨泽受局长指示,负责跟福利院接洽,把五名女婴安全送到福利院。其实市局已经跟民政局通过话,福利院接受五名女婴毫无障碍,他过去只是履行交接程序。
    一位姓晋的副院长接待了常雨泽一行,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女人,嗓门很大,热情好客,她代表儿童福利院欢迎五位小宝宝的到来。五位小宝宝从警车上抱下来后,她随即安排医务人员对她们进行了多项健康检查,还好五名女婴均身体状况良好。为让饱受“劫难”的五个小宝宝不再受委屈,她让五个小宝宝住在福利院条件最好的婴幼儿室里,还安排护理经验丰富的保育员对她们进行重点养育。
    儿童福利院里现有近三百名孤残儿童,每间屋子似乎都住满了孩子。当常雨泽和几名同事从孩子们的住室走过时,孩子们都从门口或窗户里往外张望,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就象孩子们在欣赏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好奇。
    这时候,护理员老师就会教孩子们齐声说:“警察叔叔好,警察阿姨好!”在孩子们心目中,警察都是英勇神武的高大光辉形像,他们眼里都是仰慕之情。
    常雨泽已经身为人父,心中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今天看到这些不幸的孩子们,心中感慨万端,觉得他带来的赞助实在太少了,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再多的关爱都不为过。
    晋副院长显然非常熟悉这种接待任务,她详尽的给常雨泽他们讲解市福利院的发展历史,自成立以来,福利院帮助了多少老人和儿童,取得了多少社会殊荣誉,现在面临哪些困难,急需哪方面的帮助,比如现在煤价又涨了,取暖费又得增加等等。她就象一位老练的营销员,把握住与顾客接触的每一次机会,寻求获得最大的经济收益。
    对于她来说,社会福利院是最需要社会各方帮助的弱势单位,因为院里没有任何创收方式,只有花销和开支,院里每花一分钱都只能靠政府拨付、各界捐助等。
    常雨泽对于晋院长近乎哭穷似的索取赞助并没有嫌弃,反而更加尊重她,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孩子们。
    常雨泽当场拿出一千元,以私人名义给孩子们买些食品和玩俱,其他同事见状纷纷解囊。
    晋副院长毫不客气,满面欢笑,立即让财务人员收了这些钱,记册下帐。她把常雨泽等人领进会客室,让他们在此稍坐休息。这里也是小型参观室,墙壁上挂满了黄灿灿的荣誉奖章和合影照片等。
    在众多领导视察福利院的照片里,常雨泽看到一幅特别的照片,上面有殷蔓蔓和徐虹,这是夏天拍的照片,她们都穿着裙装,她们拉着几个残障小孩子的手,好像是在做游戏,她们和孩子们脸上都是笑容。照片下方有一行字“美国友人天黛丽人董事长殷蔓蔓小姐与孩子们同乐”。
    “象这样的公司大老板估计捐得钱特别多吧。”常雨泽随口问,他听说她经常给一些社会公益单位捐款,看这副照片应是不假。
    “常局长是说这个殷蔓蔓吧。要论捐钱多少,她还不是最多,不过她来我院的次数最多。人家是真正来献爱心的,不是象个别大老板拿几个钱来这里秀一把宣传宣传自己。啊呸,我又说错话了,凡是来我院献爱心的单位和个人,不管他们抱什么目的,他们来了,就是奉献,就是美德。”
    “象她这样的生意人平时都那么忙,怎么有时间经常来呢?”常雨泽没有对晋院长的口误在意,继续问。
    “人家跟咱们的信仰不一样,就象那些信主的人,不管生意有多忙,每到礼拜天都会到教堂唱赞歌,雷打不动。我说这个殷蔓蔓经常来我们院里,也不是象赶集那样天天来,今年她是来过几次,跟那些一辈子不来我们福利院不跟我们福利院打交道的人相比可算是非常好了。这也不是说我们中国人就没有爱心,而是我们中国人的公益意识还没有改变,我相信,随着社会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公益事业的。”
    常雨泽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来福利院,不是他没爱心,而是平时工作中没有机会与这样的单位打交道,再一个他确实也没有这个意识,没有人和单位号召他们来福利院看看这些孩子们,除了遇到天灾人祸后慈善总会号召他们捐钱。
    安置好五名宝宝,从福利院出来,常雨泽心情沉重,想到这五个可怜又可爱的宝宝们,他对这些人贩子特别的憎恶!拐卖人口这种犯罪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罪恶,就如同古代的奴隶买卖,把人当成商品明码标价!这种罪恶不仅仅改变了小孩子的一生命运,而且给小孩子的父母带来一生的创伤!就象这五个宝宝的爸妈,他们的亲生骨肉突然不见了,他们该会多么痛苦啊!
    近期,社会上一些知名人士也在网络上发起打拐行动,他们对行乞儿童随手拍照,然后发到微博上,让上网的人来辨认该行乞儿童是不是谁家丢失的孩子子。这个打拐行动吸引众多网友加入,在网络上引发不小的热议。这是民间人士自发的打拐行为,这种民间力量极大激发了社会各届对打拐的关注和支持,也有利于社会舆论力量对该罪恶的抨击和防范。
    这次解救五名女婴的案件对归德警方来说只是个案,但是想不到这起普通案子却扒出更加复杂的案件,以致引起公安部的高度关注,并且在新闻媒体等社会力量的助推下,由此产生了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有幸的是常雨泽不仅最早参与了该行动,而且还是该行动的主要实施人之一。
    被拐五名女婴被安置在福利院后,四外嫌犯同时被突击审讯。从这四名罪犯的通话手机查控和分析,又查证出十多名涉案嫌疑的电话号码,再从这十多个号码又分析出一百多个电话号码,涉及河北、云南、广西、安徽、河南等九省区市,从这一百多个号码中又分析出五十多个重点号码。
    随着审讯展开,四名嫌犯身后庞大的贩卖婴幼儿的团伙渐渐浮出水面。这是一个以亲属和熟人为纽带组成的犯罪团伙,这是一个全国性的以贩卖婴幼儿为主的特大犯罪团伙。他们的犯罪时间跨度十多年,涉及十几个省区,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中国。
    这伙罪犯经常利用归德市四省交界的地利优势,由南方或外地买进婴儿,由此转车向周边几个省份分流售卖。按现时价位,女婴一般卖两万元,男婴卖四万到四万元,这个价位还在攀升势头。长时间的犯罪行为,这伙罪犯积累了数量不菲的犯罪收入。
    归德警方考虑案情重大,涉案省份较多,归德一地警方警力和权力都受限,不能很好的全面侦破此案,特向公安部汇报案情,寻求支持。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听取汇报后,立即授权归德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与其他涉案兄弟省份相关地市警方展开合作,通力侦破该案,务必彻底全部摧毁这一犯罪团伙。
    刘逢东充分考虑常雨泽的沟通协调能力,任命他为该专案组归德警方的负责人,他从市局和分局抽调得力刑侦人员,组成精干的队伍,全力侦破此案。
    随着案情深入开展,打拐的摸排和宣传工作遍及归德市及周边省市的每一个城镇乡村,新的拐卖案件一个个被查证,,新的案情,新的嫌犯,新的受害者一个个被发现,连许多陈年旧案的线索也重新得到理清。案情的新发展让每一个参案民警都身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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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2打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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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每一起婴幼儿失踪或贩卖案件,专案组都一一细致排查。让参案民警震惊的是,这些婴幼儿贩卖案件中,有不少婴幼儿并非是单纯被人拐卖,而是被其亲生父母故意卖掉。什么样的父母是这样残忍,不惜卖掉亲生骨肉!
    贫穷落后是导致亲生骨肉被贩卖的罪魁祸首。比如从婴幼儿主要输出地广西云南等地来看,在这些地方的偏远山区,许多家庭单靠种地年收入才一两千元,而卖掉一个孩子就能收入上万元,对于这样赤贫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财。
    在经手摸排的诸多案子中让常雨泽印像深刻的有两起案子。
    其一是“接生大夫‘帮忙’卖新生儿”案。该案嫌犯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郭医生,已结婚生子,她是正规医学院毕业,拿到了护士执业证,她在乡里租下门面开起私人诊所,帮人接生、做B超检查、看妇科病等等,年收入两三万元左右。虽然收入不多,但是相夫教子的生活还算稳定。
   
    偶然一次,一当地女人带着一个南方口音的孕妇来诊所,要在诊所生孩子,让郭医生接生。生完孩子后,该当地女人说这个外地孕妇家庭条件不好,养不了新生儿,让她帮忙介绍个好人家。因为郭医生是当地的妇科医生,对那些不能生育或者想抱养孩子的家庭比较了解。
    郭医生开始是出于好心,就帮忙找了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家,把孩子送出去,至于这家人给了外地女人多少钱她没有在意,她全当帮忙做好事。这是她第一次介绍卖孩子,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
    此后,该女人还有当地其他女人经常领外地的孕妇来郭医生的诊所生孩子,生完孩子就让郭医生介绍卖出去。郭医生开始起了疑心,然后知道她们就是卖孩子。以后她就主动帮助介绍卖孩子,每个孩子索要上千元的介绍费,截止到案发为止,郭医生已经介绍贩卖婴儿二十余个,她的行为已经构成贩卖婴幼儿罪,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这起案子让办案民警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该医生,而是那些前赴后继来这里生孩子卖孩子的年轻母亲,这些年轻女人怀孩子的目的不是生养孩子,而是象商品一样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女,这种母亲跟猪圈里生下一窝窝小猪崽然后卖出去的母猪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有些婴幼儿是被自己亲生父母主动卖出去的,所以当办案民警解救了这些婴幼儿后,往往找不到孩子们的亲生父母。他们既然残忍的卖出自已的亲生孩子,就没有打算再扶养他们,自然就不会主支到警方去领养亲生骨肉。
    其二案件是“亲生女儿送人案”。在这起案子里,专案民警解救了一名三岁多的小女孩,买家供出了小女孩的亲生父母,但是买家不承认是“买”孩子,辩解说是小女孩的亲生父母无力抚养,送给他们代养的。
    不管现在的扶养人是“买”还是“代养”,他们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办案民警把小女孩解救出来,常雨泽带人亲自送小女孩子回家。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小女孩子的家是低矮破旧的砖瓦房,与村口那些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相比有天壤之别。小女孩的爸爸是一个三十多岁黝黑粗壮的中年汉子,他听说女儿让人送回来了,就从田里出来“迎接”女儿。
    小女孩看到爸爸,哭叫着“爸爸”跑过去。可是那个中年汉子却神情冷寞,不耐烦的甩掉女儿抱住他的小手,嘴里还嘟囔着骂她,意思是让她滚回去,他连带着对送女儿回来的常雨泽几个人也态度不善。
    常雨泽等人都穿着便衣,车上也没有警示标志,所以那男人不知道来者是警察。
    这还算人吗,不仅残忍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在女儿回家时还拒之门外。常雨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批评这个毫无人性的父亲,让部下把他铐起来,关到局里去,贩卖自已的亲生女儿,与人贩子罪行相当,判他几年!
    看到来者是警察,这个男人害怕了,他的家人都跑出来求情,小女孩的妈妈也出来了,一个满面菜色的中年孕妇,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也紧紧抱住爸爸的腿,大声哭着向警察叔叔求情,不让警察带走她爸爸。真是无情的父亲,伤心的孩子。
   
    原来,这一家是多女家庭,一连生了四个女孩子,还要生下去,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超生太多,该超生罚款就上万元,还有抚养小孩子的各项费用,这对年轻的父母无力抚养这些女儿,就把最小的女儿送人,以便接着再生儿子。
    常雨泽厉声训斥那个卖掉女儿的残忍男人,你看看你女儿多知道疼人,你骂她,抛弃她,她还哭着维护你,你女儿这么懂事,你怎么能狠心把她送人!你们就一心想要儿子,女儿不好吗,女儿更孝顺,生个儿子不孝顺长大了照样把你扫出门外!
    那个男人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连个屁也不敢放了。当常雨泽骂停了,那男人擦把眼泪,憋了半天才嘣出一句话,他说,你是城里人,不知道农村人都是咋过的,在农村谁家要是没有个儿子,啥时候都抬不起头来。
    农村就是这样落后,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从贩卖婴幼儿的价格就能看出来,男孩子的价钱比女孩子的要贵一倍。这个女孩子虽然暂时被解救回来,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了,但是她今后的成长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她的爸妈重新送人或卖掉呢?
    专案民警们不愿去想,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不破除农村的落后和愚昧,这些古老的罪恶就会一直延续,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还会遭受磨难。
    一次严打会解救一批孩子,惩治一批罪犯,但是拐卖儿童的犯罪活动却无法根治,原因有许多:一是群众法制观念淡薄,落后的封建思想比较顽固,买方市场需求旺盛;二是高额利润诱使不法分子铤而走险;三是作案风险小,破案难度大;四是法律不到位,打击处理还存在盲区。建议大力发展农村经济,铲除拐卖儿童犯罪滋生的土壤……
    常雨泽把他打拐的心得都写在案卷里,汇报给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他希望打拐行动不仅仅是一阵风,风过后这种罪恶仍然春风吹又生,他希望能从根子上铲除这种罪恶存在的土壤,让这片贫瘠落后的土地尽开文明之花。
    因为摸排案件的需要,常雨泽这段时间没少深入归德周边各省市的乡村调查,因为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主要发生在这些落后乡村。其中,他还到阜阳市摸排过案件,这里就有张锋的老家,阜阳市下辖县的一个小村庄。
    这里同属黄泛区,有大致相同的乡音和风土,交通方便,经济却欠发达。对于广大农村来说,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或经商了,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留守在家里,有的更是举家迁到城里,形成一个个的空心村。
    村子里的这些留守儿童由于长期缺乏爸妈的爱抚和教管,许多小孩子性格发育多有缺陷。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加速进程,村里小孩子的失学率很高,许多农村孩子都没有心思在学校慢慢熬时间,早日出门打工挣钱才是正道,即便辛苦努力浪费十多年的时间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出去打工吗?
    不能否认,学习文化不仅会开启人的智力,更会提升人的文明程度,落后的乡村只会带来愚昧和贫穷。或许就是这样落后的乡村才造就张锋这样卑劣的小人,那该是多么落后的“乡村文明”才能培养出他这样忘恩负义的品性来。
    不过,这个小子是从小被人拐卖出来的,还不能确定他的出生地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被人拐走的,或者是他自己不小心走丢的,或者是因为家里穷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如果他是被人拐卖的,对他的亲生父母来说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如果他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对他来说则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
    不管什么原因,从小被人拐卖肯定会造成他的性格缺陷。这样的人从小就缺乏父母亲情关爱,缺乏教养,长大成人后自然就容易道德沦丧,俗语说“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大概就是说象张锋之流吧。
   
    常雨泽开始诅咒当年那个拐卖张锋的人贩子了,如果不是他拐卖了张锋,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如果抓到这个人贩子,他得好好审讯他,问他当年怎么会那么有眼光,从茫茫人海里一把就抓住了这个小人。不过算算时间,已经二十来年了,这个人贩子即使还在世估计也是老汉了吧,可能早就金盆洗手了。
    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常雨泽在张锋的家乡感慨万千时,无意之间,一件案中案又牵扯出了张锋,暴露出他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让常雨泽开始重新认识和评估这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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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3打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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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起陈年老案,十多年前,太和县城关镇有一对年轻夫妻陈先生陈太太,他们有一双儿女,儿子五岁多,女儿两岁多。这对夫妻在街上做小五金生意,生意不大收益却不错。他们的生活美满幸福。
    恶运突然降临,小男孩跟妈妈上街时,不小心被人拐走了,当地已经接连发生几起儿童失踪案。儿子被拐,这对年轻夫妻痛不欲生,除了报案让警方寻找儿子外,他们也主动寻找,报纸网络等打了许多寻人广告,周边主要车站都张贴了寻子启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儿子的下落。只要听说有儿子的信息,全国各地,他们夫妻立即就跑去确认,结果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伤心。幸而他们夫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少能安慰他们痛苦的心灵,但是寻回儿子仍然是他们夫妻此生最大的心愿。
    七八年过去了,他们丢失的儿子算算也有十二三岁了。这天,他们夫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他是寻子网的志愿者,看到了他们的寻子信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找到了他们丢失的儿子,希望他们夫妻确认一下。
   
    这几年来,这对夫妻接到类似电话已经不下几百个,每次都是被骗,这次他们只是抱着权当一试的态度来接触,结果发现对方描述的情形与他们失踪的儿子非常相似,就决定跟对方认真谈谈,希望能亲眼确认是不是他们失踪的儿子。
    当然,对方在跟他们夫妻谈话中,会根据进程借口各种理由要求他们夫妻拿出一些费用。他们夫妻都一一满足了对方的要求,他们这些年一直坚持做五金生意,挣了不少钱,不在乎花这点小钱。
    最终,这对夫妻看到了他们失踪七八年的“儿子”,这是一个瘦小的少年,衣着破烂,模样可怜可巴。这个少年一看见他们夫妻,立即扑上去,抱住他们,放声痛哭,叫他们爸爸妈妈。
    这个少年哭诉说他被人拐卖到了江苏农村,虽然养父母待他很好,但是他一直想念亲生爸妈,一有机会就跑出来寻找爸妈,他还利用网络来寻找爸妈。费尽千辛万苦,老天爷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亲生爸妈。
    七八年过去了,小孩子的模样变化很大,虽然这个少年与他们夫妻心目中的儿子形像有些差距,但是这个少年对儿时的回忆与他们夫妻的记忆非常相似。思念儿子甚切的陈太太当即就认定这个少年就是她丢失已久的儿子。
    这时候,随行而来的志愿者又认真的说,如果他们不能确认亲子关系,建议他们母子进行亲子鉴定。他又热情主动的给血检中心联系,说他们志愿者经常做这些工作,给省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很快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给他们母子取血,拿回去做化验,做基因比对。化验结果很快就传回来了,母子基因相似率是百分号后面一长串九,科学证明这个少年就是他们丢失的儿子。
    这对夫妻更加相信了,大摆酒席庆祝儿子失而复得。
    由于这个少年原先的养父母也付出很多心血,在热心志愿者的协调下,这对夫妻拿出十万元钱酬谢儿子的养父母,感谢这些年来他们对儿子的养育,没有让儿子受到伤害。
    这家人都非常溺爱这个遭受命运磨难的儿子,要让他享受家里最温馨的生活。陈太太更是溺爱,每晚睡觉都让儿子睡在她身边,她认为儿子当初走丢是她没有尽好看护责任,现在儿子回来了,她再也不放手,白天黑夜她都要把儿子留在身边。
    时间一长,这家人就感到有点不对味了。陈先生久级生意场上,接触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他观察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少年言行不轨,表面看老实可亲,爸爸妈妈喊得很甜,背后却搞些小动作,最主要是手脚不干净,经常偷钱,包括拿门店里的销售款。
    陈先生陈太太认为儿子可能从小缺乏教育,养成了偷偷摸摸的坏毛病,就语重心长的给他教导,让他走正确的人生路,并且给他联系学校,让他重新上学。这时候陈先生有点怀疑了,他总感到归来的儿子与他们家人的外貌和性格都不太相似。只是有血检中心化验单的佐证,他暂时没有表达出来。
    但是,这对夫妻的努力没有得到结果,这个少年不仅不爱上学,反而偷钱越来越厉害,成千上万的营业款也敢拿。而陈先生也发觉儿子越来越反常,不管儿子偷多少钱,出去半天就花完,想追回来根本不可能。终于,陈先生忍不住了,动手修理少年。而陈太太却毫无原则的担护儿子。为此,这对夫妻开始发生口角。
    少年仍然没有得到教训,终于一次,他翻开门店的保险柜,拿走了里面的五万块钱。而当陈先生追问时,他又死不承认。陈先生气急,要打他,陈太太阻拦,陈先生要报案,陈太太又不让,他们夫妻又发生了激烈冲突。
   
    陈先生盛怒之下说出心中的疑惑,他认为这个少年不是他们的儿子,这个少年是冒牌的,他要去血检中心再次化验,他怀疑上次的化验结果也是伪造的。
    陈太太极力劝阻,她认为这样做会失信于儿子。她不相信上次的结果是错误的,或者说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儿子,她已经对这个儿子产生了浓厚感情,那是几年来累积的无私母爱。
    最终,这个少年自动离开了这个家,他把妈妈的金银首饰还有家里其他值钱东西都席卷一空。临走时少年给妈妈留下一份信,说对不起,他不得不这样做,说他爱妈妈,说他以后会偿还给妈妈。
    陈先生大怒,决定报案。陈太太还是百般坦护,不让报案,并且,她还试图再寻回儿子。就这样,这对夫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两人最终离婚,女儿选择跟随爸爸。
    陈先生最终报案了。阜阳警方已经初步掌握几起类似案件,这伙诈骗团伙利用丢失子女的家庭寻人心切,假装帮人寻找丢失的人,想方设法骗取钱财。在其他类似案件里,这伙骗子只是骗取少量钱财,而在陈先生家里他们前后骗取了近三十万元。
    这伙诈骗团伙是惯犯,利用丢失人口进行诈骗只是他们的诈骗手法之一,他们还有更多诈骗方式,如易拉罐中大奖诈骗、黄铜充黄金诈骗、神医治百病诈骗等等。
    警方已经布控,准备抓捕这伙罪犯。但是这伙诈骗犯非常狡猾,从不在固定地方诈骗两次以上,只要诈骗得手,他们立即转移地方,让警方取证和抓捕非常困难。
    想不到的是,就在警方准备抓捕时,这伙骗子内部发生了窝斗,其中一人重伤了一位同伙,被警方抓了个现成。在审讯过程中,该嫌犯为了申请减刑,供出了他们犯罪团伙的其他犯罪行为。
    警方立即收网,抓获了诈骗团伙中的主要嫌犯,另有几人逃脱,至今逍遥法外。在抓捕到的几人中,就有那个到陈先生家实施诈骗的少年。审讯得知,该少年就是张锋,因为他当时年龄不够十八岁,又是从犯,所以警方从轻发落,劳教半年就放了他。
    当这伙诈骗犯被抓捕归案后,警方让陈先生现场指证。陈先生一眼就认出了小诈骗犯张锋,那个引诱他们夫妻入局的志愿者也是诈骗犯之一。陈先生给前妻打电话,告诉她原先那个少年就是诈骗犯,已经被警方抓捕了。
    可是,让陈先生寒心的是,他前妻竟然到劳教所给那个小诈骗犯送钱送衣报,她真是脑子有病了,连真假儿子都不分了。
    该诈骗团伙被警方重创后,沉寂了几年,但是近期又有类似的诈骗案件发生,诈骗手法与当年的案件非常相似,只是诈骗手段更高明,充分利用了手机网络等高科技,警方怀疑是当年漏网的罪犯在重操旧业。
    孩子丢失已经让父母非常伤心了,而可恶的诈骗团伙竟然还利用父母寻找子女的急切心理实施诈骗钱财的勾当,真是丧尽天良!
    常雨泽见到了案中的陈先生和他的女儿。
    陈先生提供了少年张锋到他家实施诈骗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少年长得瘦小,与现在的张锋脸型比较接近,只是两人的眼神有点差别,少年的眼睛看起来防范意识明显,有躲躲闪闪的意味,而成年张锋的神情是热情洋溢的,似乎他每天都是唱着“幸福生活”醒来。当然,张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与他少年时的照片自然会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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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4打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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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先生恳请警方找回他丢失十多年的儿子,他非常想念儿子,这辈子如果不见儿子他死不瞑目。陈先生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男人,竟然会提到“死不瞑目”,看来他对丢失的儿子既想念深切又丧失了信心。
    而陈先生的女儿则指责少年张锋,说都是因为他的诈骗,才害得她爸爸妈妈离婚,至今她妈妈还是独自一人生活,她妈妈身体又不太好,都是张锋这个小骗子的罪恶。她希望警方加重处罚这个不良少年,仅仅是劳教半年处罚太轻了。
    常雨泽安慰了这对伤心的父女,说办案民警会尽力帮他们寻找丢失已久的儿子。而对于张锋,他准备再调查调查,他想看看这个小骗子在来归德之前是如何行骗的,他想看看现在的张锋与他以前的犯罪团伙是不是还有勾结。
    常雨泽有些自嘲,对于这样一个受过劳教有过污点的诈骗犯,他怎么还热心帮助他,给他提供工作机会呢?为什么他以前不详细调查他的来历呢?可能他认为他是警察,没有人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耍花枪,盲目的自信最终让他咽下苦果。
    常雨泽指示其他民警调查张锋的生长和犯罪历程,他不打算接触这个肮脏小人的一切事物。他并非只是想了解这个小人的一些过往历史,如果证明这个小人劳教出来后又继续行骗或其他犯罪,他不介意再追究他的责任。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要掌握这个小人的丑事,尽可能多的丑事。如果再有机会,他会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这个小人的犯罪事实和丑陋历史揭露出来,让这个无耻无脑的女人无话可说,让她悔恨去吧。要让她知道,她现在所庇护的小人就是小人,受过劳教的以骗人钱财为生的小诈骗犯。他已经后悔了,对于这样肮脏的小人他以前不该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调查结果很快汇总过来,常雨泽一一审阅。当地警方对张锋等诈骗团伙的侦破和判案的卷宗不必细看了,都是公式化的描述和罪证的罗列。他重点是看有关张锋的生活方面的调查。
    一是从张锋的老家调查得来的信息:张锋的老家在张小楼村,或者可以这样说,收养他的养父母在张小楼村。他的养父母育有三女,没有儿子,所以才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张锋这个养子。虽然是养子,他的养父母却都是看作亲生儿子,他小时候享受的待遇比他三个姐姐都要强。张锋刚到养父母家时,也哭过闹过,但时间一长他也不慢慢适应了,毕竟他年龄还太小,养父母又都很宠他,他就渐渐淡忘了亲生父母。
    但是,平静的日子突然打破,张锋的养父在山西煤矿挖煤时,不幸死于矿井下。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家庭顿时变得岌岌可危。男人没有了,女人还年轻,改嫁几乎是必然。
    张锋的养父死后,煤矿老板赔了十几万元,这十几万元让这个家庭发生了巨大变故,加盟速了这个家庭的解体。
    张锋的养父死了,他的子女年龄都还小,按理说赔付金都该由张锋的养母继承。但是张锋的大伯深谋远虑,他认为他弟媳必然会改嫁,而张锋是他们张家的人,要继承张家的香火,以后肯定还要留在张家。张锋现在还很小,长大成人还要花不少钱,并且成家时盖房子更要花大钱,所认张大伯就从弟弟的死亡赔偿金里扣下十万块钱,他说是先代侄子保管,等张锋长大了这钱再给他,张锋继承他父亲的遗产理所当然。张锋的养母当然不认账,她说这些钱是她老公的死亡赔付金,外人根本没权插手。
    事情越闹越僵,张锋在这个大家庭里更加不待见。他的抱养身份成了双方争执的焦点,双方都争取他,又都抵毁他。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他的养母改嫁也不会带走他,因为他不是亲生的,以后他即便留在张家始终也是外人。
    那时候张锋已经十二三岁了,正是叛逆心理特别强烈的时候,他见养父死亡,养母肯定要改嫁,他又变成了孤儿,性格变化非常剧烈。他开始偷偷离开学校,到社会上鬼混。
    在这时候,他又做了一件令养母非常伤心的事情。养母仅有的五万块钱,让他给偷了出来,拿到社会上挥霍一空。养母气极,要打死他,追问几万块钱的下落。他一口咬定是拿出去跟朋友们一起耍了,吃喝玩乐挥霍完了。养母不相信短短几天他就能挥霍完几万块钱,认为是他大伯唆使他这样做的,他偷的钱肯定交给大伯了。张大伯则矢口否认,甚至还让她报案追查。
    矛盾迅速激化,养母心灰意冷,带着三个女儿离开张家,回到娘家,过了一年就另嫁他人。因为这场冲突,连带她三个女儿对张家都疏远了,对张锋这个曾经的弟弟再不关心。
    缺少了养父母的疼爱,张锋的性格变得更加叛逆,从学校休学了,整天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三里五村的人开始向张大伯投诉,希望他好好管教张锋。张大伯一开始还有心教育张锋,想让他好好做人,不要走邪道,败坏他们张家的门风,将来好继承他兄弟的这门香火,但是见张锋走上邪路再不回头,也就赖得管了。
    后来,张锋就离开张小楼村,成年累月也不回来,听说他跟着一伙小偷小骗们到处偷摸骗钱。后来,就是张锋因与他人合伙诈骗被警方抓获,判处劳教。张大伯亲自到劳教所给张锋送钱送物,希望他迷途知返,结束劳教后回家好好做人。
    可是,张锋从劳教所出来后,又音讯全无。大概是在前年,才得到他的信息,广东某医院打来电话,说张锋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医院正在抢救,希望家属能来医院办理相关事宜。
    张大伯听了很揪心,有心赶过去,可是身体年迈,不能独自前行。而张大伯的几个儿子对张锋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偷摸犯罪行为让他们全家人都遭人唾骂,况且张锋这几年都不跟家里人联系,他不认这个家,这个家也不认他这个抱养子。张大伯无奈挂断了医院的电话,意思是让医院自行处理。
    事过几个月,有广东方面的女警察过来调查张锋,说张锋涉及一起案子,详细调查了解他的生活细节。张大伯问起张锋的生死情况,该警察说张锋最终抢救过来了,不过落有后遗症,他的身体到底恢复如何该警察也没有细说。
    张大伯告诉警方一个细节,说以前有个二十大多姓赵的女人来找过张锋,说她是张锋的女朋友,张锋把她肚子弄大了,人却不见了,如果张锋回家就打她电话。这也是几年来张大伯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与张锋有关系的人。
    接下来,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临近村里有人说,张锋改邪归正了,不再偷偷摸摸行骗了,说他在归德市的建筑工地打工,后来又听说他在洗脚城跟人洗脚。虽然他再也不跟张大伯等亲人联系,但是张大伯很欣慰,只要他不瞎呼混,老老实实打工挣钱,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接下来是对这个姓赵的女人进行调查:这个姓赵的女人,实际年龄快三十岁了,比张锋大多了,长得有几分风骚。赵女士以前是发廊小姐,从事过暴不得光的生意,现在阜阳市区从事老本行,经营一家洗头休闲店,店里雇了两三个小姐,暗中也是在搞些不正当的生意。
    赵女士介绍说,以前她在发廊做生意时,张锋光顾过,跟她认识,然后熟识。她说张锋虽然人小,但是鬼心眼非常多,嘴巴象抹了蜜似的甜,他非常讨女人欢心,又舍得花钱。她知道他靠偷偷摸摸和行骗弄钱,钱来得快,也花得快。
    她说那时候不知怎么的,她就让他的甜言蜜语给哄住了,做了他的姐姐兼女人,她说张锋自小是孤儿,缺乏母爱,有很深的恋母情结,他特别喜欢年龄大些会疼人的女人。那时候她特别喜欢这个鬼机灵的不良少年,她在外租了房子,供他吃喝拉撒,晚上还陪他睡觉。
    她说他是一个真正的骗子,谁的钱都骗,连她的钱也骗,每次骗不多,几百上千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她手里骗了几万元。她觉得很好笑,怎么看都象是她花钱养了一个小白脸。
    然而,她发觉他不仅骗人钱,还爱骗女人。她暗中观察,发现张锋不仅有她这个姐姐,网上还有其他姐姐或者女人,都是他在网络上诱骗的。
    他在网上对这些女人骗钱骗色,有钱了再勾引其他女人。他弄到钱了就喜欢逛夜店,爱显摆,装阔少,然后勾引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妹妹。
    他从不回避说他是孤儿,只是他编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他说他生下来就被爸妈遗弃,送进了孤儿院,然后有个非常有钱的美国华侨回国,到孤儿院抱养了他,成了他的养父母。他长大后,他的养母来到香港工作,他就从香港偷跑回内地,希望能找回他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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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5打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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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他的离奇身世让人同情,尤其能博得女人的同情。他就是用这样低劣的伎俩骗女孩子,甚至骗了几个女大学生。
    赵女士曾经偷偷与其中一名女大学生联系过,这是一个著名高校的女大学生,从照片上看这名女生长得清纯可人。当赵女士告诉她张锋是骗子的真像时,女大学生还不相信,她一直认为张锋的故事都是真实的。不得已,赵女士拿出她跟张锋的私房照,证明她跟张锋同居的亲密关系。女生这才恍然大悟,毅然跟张锋断绝关系。
    虽然赵女士知道了张锋的德行,还是准备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改正错误,如果把她当成女朋友,就不要脚踩多条船。当赵女士揭穿张锋的真面目,劝他收手时,他却不辞而别,再不跟她联系,骗她的钱自然也不打算归还了。赵女士在扣扣上跟他说话,给他留言,他也不理不睬。
    为此,赵女士跑到张锋的老家找过他,追他还钱是次要的,主要是还想跟他建立联系,希望能感化他,她有点迷上这个不良少年了。结果她发现他老家的亲人对他都很冷寞,毕竟他是抱养的孩子,养父母都不在了,其他人更不会待见他,况且他的品行是那么恶劣,谁也不会对诈骗犯报以热情。赵女士同情他的命运,却憎恶他的人品。
    后来,赵女士又找了男朋友,跟男友结婚生子,对曾经的“弟弟”都已忘却了,连他的扣扣号也都删掉了。可是,张锋却又主动联系她,就在去年七月份,张锋又在扣扣上跟她说话,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在正当公司打工挣钱,他说他已经挣了一些钱,先还她一部分,等他挣够钱了,就还清她。
    赵女士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并不指望他能还钱,她认为狗改不了吃屎,这辈子他都别想学好。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发给他一个银行帐号,没想到真的收到五千块钱。
    她这才相信了他,就随口问他,是哪个神仙让他改邪归正了。他说他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结果让人差点打死,小命抢救过来后,他决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做人,再不行骗。他说他以前所做的错事请她原谅,他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更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赵女士又说,以前有个广东的女警察来找过她,调查她跟张锋之间的事情,把她留存的有关张锋的照片都拷走了。该警察好言劝告她说,张锋品行恶劣,连连涉案,属于惯犯,劝告她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跟这样的人盲目交朋友,最好不要再有联系,免得受到连累。
    接下来是对张锋的老乡孙猴子的调查,事实上,孙猴子与这些诈骗案件没有任何牵连,只是常雨泽心血来潮想调查他,还是他独自展开调查,他的目的只是想查证一件事情,一件令他曾经异常愤怒的事情。
    孙猴子的家与张小楼村相距不太远。因为临近春节,孙猴子也从云南打工回来,回家过年。当常雨泽找到孙猴子时,他正在村里跟人打牌赌博。农村都有这种陋习,每到临近春节,外出打工或者经商的人都回来了,手里有些闲钱,又无事可干,就经常喝酒赌博。
    当常雨泽找到孙猴子,说他是警察,找他了解些事情时。孙猴子他们很害怕,纷纷躲藏,以为警察是来抓赌的。常雨泽对此很熟悉,他以前在地方派出所任职时则,每到春节前后,所里都会制订抓赌任务,下到村里抓赌。不管你打什么牌,只要桌上有钱就是聚众赌博,抓住了就要没收赌资另加罚款,所以农村人都害怕所里下来抓赌。
    常雨泽打消了这些人的顾虑,说他只是找孙猴子问点话,不管他们现在打牌的事情。他把孙猴子叫到车里,让他交待他跟张锋的关系,重点询问他是如何看到张锋和玉洁店老板娘同居的事情。
    孙猴子由最初的恐慌,到慢慢平静下来,他小眼睛眨巴几下,露出献媚和奸滑交织的眼神,跟常雨泽讨要一根好烟,慢慢讲述他跟张锋结交的故事。
    孙猴子是在前年跟张锋认识的,他当时正跟同村和临村的老乡在归德市一家建筑工地打工,张锋找到他们,也想在工地上找点活干。他介绍他是张小楼村的人,跟他们刚好是老乡,所在村庄都相距不远。只是张锋长大后长年在外漂泊,对老家的人并不太熟悉,不过既然是老乡,自然亲切多了,他们就让张锋留在工地,一起干活,反正建筑活又不要多大技术,有力气就行。
    后来因为劳资纠纷,孙猴子与张锋等人离开了这个家工地,到其他工地找活干。从那时候开始,张锋开始到常雨泽的足疗店打工。后来,孙猴子辗转换了多家建筑工地,工资待遇都不太理想。一次夜晚上网,孙猴子无意与张锋在扣扣上相遇。
    张锋向他介绍说他正在足疗店打工,给人洗脚修脚,现在已经混到门店经理了,是店里的二把手,收入很高,工作不累,天天还有小酒喝。他说今晚刚在大饭店喝了半瓶茅台,到现在胄里还美着呢。他邀请孙猴子过去跟他干,修脚工也比建筑工收入高。
    孙猴子比张锋年长,结过婚了,有两个孩子,虽然在建筑工地打工挣钱不多,但是他认为这是正经活,而给人洗脚修脚那是不入流的下等活,所以他回绝了张锋的好意。
    张锋就在扣扣上吹嘘说:“你这就不懂行了,干我这活有很大好处,能经常接触漂亮娘们,一般来说,经常做足疗的娘们都是有钱有闲的漂亮娘们,在给这些漂亮娘们足疗时你可以随意把玩她们肉乎乎的小脚丫和细白的小腿,甚至连白大腿也能摸两把,那种手感绝对是一流。”
    孙猴子也在扣扣上笑话他说:“光摸娘们的大腿又上不上,还不是过过手瘾。”
    张锋说:“牛逼不是吹的,我不仅能经常摸漂亮女人的大腿,还泡上几个漂亮娘们,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让你看看。”
    张锋通过扣扣发给孙猴子几张照片,是三个女人的照片,看起来个个都是漂亮的小媳妇,其中一个特别漂亮,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张锋炫耀说:“考考你的眼光,看哪个娘们最漂亮。”
    孙猴子一眼就挑出来那个最漂亮的女人,他两眼都看直了,这样漂亮的女人超出了他的想像,或者是超出了他平生最大的期望,象张锋这样曾经跟他一样满身灰泥的找工仔会泡上这样漂亮的女人?孙猴子不相信,嘲笑他说:“你别忽悠人了,恁漂亮的女人一看就是大官或者大老板包养的二奶,你想泡人家,做梦去吧。”
    张锋说:“你别不信,这个娘们现在就在我床上躺着,我想上她随时就能上她。”
    孙猴子说:“忽悠,接着忽悠。”
    张锋见孙猴子不相信,还嘲笑他,恼火了,他让孙猴子开通视频,让他睁大狗眼看看。孙猴子打开扣扣里的视频,真的看见张锋屋里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只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张锋又调了调电脑上的摄像头,以便镜头对准床上的女人,接着他又转身走到床边,伏身搂住那个女人,亲那个女人的嘴,他的手也伸进床单里在女人身上乱摸,那个女人显然不太乐意,推开张锋,转身面向墙壁,继续睡觉,只是她转身之间,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裸露在床单外面,虽然看不太清女人的面貌,只是那条光洁如玉的美腿就能推演出床上女人该是如何迷人。从薄薄的床单推测那个女人应该是全裸的。
    张锋说:“怎么样,我没有忽悠你吧,我泡的这个娘们不赖吧。这个娘们最有品味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比电影名星还耐看。”
    孙猴子让那个女人的美腿刺激得血液上涌,要求张锋把摄像头拿到近处,这样他才能判断那个女人是不是真漂亮。
    张锋却挂断了视频,认真的说:“我只能让你偷偷看看,可不敢惊动了她,人家可是有身份的女人,她老爸是归德市的大官,说出来会吓死你。我这会才刚泡上她,感情还没培养好,我跟她的关系还不能公开。等我跟她结婚了,到时候你好好过来闹洞房。”
    两人又聊一会,张锋说他酒劲上来了,得上床散散酒劲了,他的意思很直白。他又强调说,他这是把孙猴子当哥们了才告诉他这件事,让他不要给人乱说。他又给孙猴子留下门店地址,要是孙猴子想来店里干活,就过去找他,然后他挂断扣扣。
    孙猴子当时正好工作不顺,心想张锋既然混到门店经理了,估计他去了不会亏待他,就来到玉洁门店找活干,不过他明确表示不想当洗脚工。张锋就给他安排一个看门打杂的小活。
    孙猴子来到门店没两天,真的看见了张锋泡上的那个漂亮女人,真人比照片里的还漂亮几倍。孙猴子这才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原来就是门店的老板娘。那天下午,张锋开着老板娘的车请孙猴子喝酒,结果孙猴子喝得有点高了,回到门店就跟店里的小姑娘吹嘘起来,说老板娘就是张锋的女人云云。结果事闹大了,张锋立即把他送走,再不让他在门店干活了。
    从孙猴子来门店干活到离开就是短短几天时间,直到现在,孙猴子都不知道这个老板娘的底细,只是知道她非常漂亮,家境很好,有钱有权,并且是结过婚的女人,他不知道她的老公就是常雨泽,就是他眼前正在问他话的这个警察。
    常雨泽当然不会告诉他更多事情,只是静静听他讲完这个故事。张锋酒后用扣扣摄像头来炫耀徐虹的迷人身体,只能证明他的卑鄙无耻和低贱人格。而对于那个女人,他已经赖得评论,她既然维护那个卑鄙小人,承认跟他通奸,那是她自取其辱。
    调查快要结束时,孙猴子认出了常雨泽,惊喜的说:“您,您就是归德公安局的那个常科长吧,俺们那次讨要工钱,还是您替俺们要过来的,俺还没有好好谢您呢。”
    常雨泽曾经帮张锋、孙猴子和他的老乡们讨要过工钱,只是他记不起眼前这个孙猴子,从开始到现在对他都没有什么印像了,他笑着程序化的说:“替老百姓分忧解难是我们公安干警应尽的义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以后如果有新的情况还需要询问你,希望你配合。”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常科长是好领导,给您做事那是应该的。张锋那小子又犯啥事了,该不是又骗人家钱了吧。俺以前不知道他的底细,就知道跟他是老乡,俺回家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不是啥好鸟,坑蒙拐骗坏事做遍,还蹲过监狱,他不是亲生的,是抱养的小孩子,这会他老家的人都不认他了。
    俺当时真知道他是那种人,要是知道说啥也不让他来俺门工地干活。他现在混大了,俺也不会巴结他。他在门店当经理,俺只是过去干了两三天就出来了,跟他没有啥亲近关系。常科长,那小子犯啥事您可千万不要找俺头上,大过年的,俺可不想沾他这霉气。”
    “放心吧,他的案子跟你没关,好好在家过年吧。”常雨泽说完就开车离开,他感到心情很平静,只有听到孙猴子绘声绘色描述张锋调动电脑摄像头偷窥那个女人的大腿时,他的心才有一丝悸动,但是对他已经构不成伤害,因为他对那个女人已经再无感觉。
    常雨泽对张锋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他的主要精力还要投放到打拐案中。这起打拐案件牵涉多个省份,嫌犯多达上百人,被拐婴幼儿多达几百人,专案组的每位干警都要拿出全部精力来,这样才有可能理清这起复杂庞大的案件。
2014-9-24 21:2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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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6不一样的春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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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快要到了,商家们都忙碌起来,推出春节新货,大打促销广告,争取新春大吉大利,街上的行人明显多了,都带着喜悦的心情采购年货,迎接新春。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年味。
    学生们都放假了,扔掉沉重的书包,跑进街道或者网吧。连幼儿园的小孩子们也都知道放假就是放松的时刻,再不用被老师们整天圈在小房间里。
    对公安干警来说,春节不是放假,更不是放松,而是意味更大的工作压力更多的工作任务。老百姓的平安幸福与公安干警的付出是正向关系。而对打拐专案组的干警来说,春节更是他们侦破工作的倒计时令牌,他们要在春节前完成整个案件的摸排工作,争取春节后圆满完成打拐专案。
    忙里偷闲,常雨泽下班后去接露露,带她回家吃晚饭。今天下午,殷蔓蔓邀请露露到她家去玩,她家里还有其他小朋友作客。
    今年的雪比较充沛,这已经是今冬的第三场大雪了,至今草甸上还铺着厚厚的积雪。殷蔓蔓的别墅外面都是绿化地,少有人踩踏,厚厚的积雪还保持着原生态。只是,光滑的雪面被人艺术加工了,几个或或大或小的雪人站在雪地上,与那尊洁白的公主雕像构成一组美丽的童话剧“白雪公主和几个白雪矮人”。
    这里的雪景不是静的,而是动的,充满了欢快和活力。几个小孩子正在雪地里玩耍,追逐笑闹。有露露、陈昇、妞妞和其他小孩子。殷蔓蔓喜欢小孩子,她的别墅里经常有小孩子们做客。此时,那两条看家的凶恶大狗不知道躲藏到哪里了,可能是怕吓着了孩子们。
    常雨泽把车停在别墅外面,他走到别墅的栅栏外,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欢快的孩子们,心里难得放松,看到露露开心,他就开心。
    一个女人在栅栏内侧缓缓向他走来,黑色的羽绒服外套,束腰包臀,衬出嫚妙的腰身,黑色的高腰靴,走在平坦雪地上尽显修长双腿,淡紫色的鸭舌帽,黑亮的长发从帽沿倾泄到两边秀肩上,长发尾端还打着微微的卷曲。她的脸颊稍稍丰腴,脸部的线条柔和圆润,眼神平和而亲切。她是许娜,曾经精明干练的女白领,此时却是一个贤淑文静而又有潮范的小妇人。她比以前胖多了,也更有女人味了。她的形像变化之大让常雨泽几乎不敢相认。
    “下班了常局长,你是来接露露的吧。她现在玩得很开心,你最好再让她玩会。”她的声音还是以前的声音,只是音调变得软糯温润,分明就是江南女人婉约的腔调,她可能是在努力向上海女人的嗓音学习。
    “我看到了,我在这里等,不打扰他们。”常雨泽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
    “谢谢你。昨天我见过家明了,他让我好好感谢你,多谢你的关照。我从上海给露露捎来一套衣报,等会你捎走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钱不多,请你一定收下。”
    “不用客气。陈家明在里面过得还适应吧。”常雨泽随口问。
    一审已经宣判,陈家明被归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以非法集资诈骗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现关押在归德市看守所。前天,许娜给常雨泽打电话,希望到看守所看望陈家明,过春节了,她给她老公带些衣物等。虽然许娜跟她婆婆关系闹得很僵,视若仇敌,但是她对她老公依然非常关切,还偷偷回来归德看她老公。由于常雨泽在市公安局的关系,她每次回来看她老公都要给常雨泽打电话,请求他关照。
    不管常雨泽如何憎恶许娜,甚至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对于她能一直关心她老公还是持肯定态度,她的淫荡曾经给她老公带来伤害,现在她老公被收监了,她做出补偿是应该的。或许是她感觉心里有亏吧,所以现在才会对她老公那么关心。
    还有一点她的作法得到大众肯定,让常雨泽和其他憎恶她的人甚至她的婆婆都说不出什么。她虽然搬迁到上海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老公,而是皆尽全力去营救她老公,一审宣判时,她当庭表示要上诉,她坚称她老公是无罪的。她不遗余力的找关系帮她老公打官司,争取二审能够减轻或者减免她老公的罪责。
    “还能怎么样,在里面不适应也得适应。还好,他减肥了,大肚子小了不少,烟也戒了。”许娜自嘲的说。
    “那就好,顺应环境才能活得舒服些。你儿子在上海也习惯吧。”
    “还好,我儿子适应能力特别强,到哪里都学得快,他刚到上海就认识了几个小朋友,还能说几句上海话了。”一说起儿子,许娜就是满脸的自豪。
    “那就好,换个新环境有利于小孩子的成长。”常雨泽有一搭没一搭跟许娜聊天,他的眼神都落在欢快的女儿身上。他曾经对她恨之入骨,随着对那个女人完全失望,连带着对她的仇恨也消减了,现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女儿好伙伴的一名家长而已。
    沉默片刻,许娜感慨说:“想不到你跟徐虹会走到今天这步。我以为打倒了郑卫华那个老混蛋你就会跟徐虹合好如初,想不到又闹出后面这些事情。”
    “你都知道些什么,都是她告诉你的?”常雨泽不耐烦的追问,徐虹也到上海上班去了,她们两个女人又能经常见面了,她肯定会告诉她一些事情,对她有利的话。
    “不,我跟徐虹基本不聊这些事情,都是蔓蔓告诉我的。”许娜连忙解释,她怕说话不小心触怒了他,“其实,我跟家明也离婚了,他知道不管怎么判决,刑期都不会少。他说不耽误我,趁着年轻我还能找个好男人,只要我以后照顾好他儿子就行了。唉,他倒是想多了,我现在对任何男人都没有感觉。或许那句话是对的,一个女人想恨一个男人很容易,但是想爱上一个男人却很难。男人女人真的很有意思,当我刚找到我老公的感觉时,又不得不分手了。”
    听她这样说,常雨泽反倒觉得她更有人情味了,都已经跟她老公离婚了,她还替她老公奔波尽心,最大可能的争取减刑。如此对比,那个女人甚至连这个曾经淫荡不堪的交际花都比不上。常雨泽没有言语,抽着烟,眼神放到更远方的雪原。
    “不过,我跟家明的事情跟你们的事情不一样,我跟家明是没有可能再过下去的基础了,他在监狱,我在外面,就是二审能减刑,估计至少也得蹲个一二十年,我哪能等恁长时间,只能离婚。”许娜又小心亦亦的打开话题,“你跟徐虹感情基础都有,无非是你们两人个性都比较强,谁也不想先低头,再加上有点误会。”
    “误会,那不是误会,是板上定钉的事!她自己也承认了跟那个小人的事。”
    “你说的那个小人我认识,我以前在归德时到你店里洗过脚,那个小人给我洗过脚,听他说话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小人。他来上海也是干洗脚生意,象他这种没文化的人只有这个本事。我没有感到徐虹跟他有任何特别关系,徐虹的性格不管在归德还是在上海都是一样,热情敬业爱帮助人。可能这是徐虹的性格缺陷吧,喜欢帮助弱者,张锋那个小人就是利用她这个心理,故意哭穷,想法骗钱。”
    常雨泽静静听着,没有什么感觉,他不认为徐虹爱帮助人的性格是什么缺陷,他认为这是一种美德,如果换作是他,看到弱者也有同情心,也想给弱者提供一些帮助,只是那个女人的做法太无耻,送人钱财就可以了,还要跟人上床吗?那不是性格缺陷,那是赤裸裸的淫贱!
    许娜好象对张锋也是深恶痛绝,继续说:“你不知道张锋那个小人有多可笑,他骗取徐虹的帮助也就巴了,他还忽悠蔓蔓,想占蔓蔓的便宜。他想借蔓蔓的关系出国,到美国去,到美国开一家中式足疗店。
   
    他说在网上看见凤姐到美国干洗脚生意了,他说凤姐狗屁不通都能在美国给人洗脚,他这个金牌足疗师到美国一定很吃香,生意一定火。呸,他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了,蔓蔓做那么大生意,头脑可不是一般人,才不会听信他这个小人呢。我估计要不是蔓蔓看在徐虹的面子,听他这样说话就早就一把掌抽过去了。”
    听许娜这样说,常雨泽忽然想笑,觉得张锋这个小人太可笑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归德地方太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跑到上海去,上海可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又想跑到美国去,他是想学老东西吧,以为老东西在国内享尽艳福了,跑到国外照样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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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7不一样的春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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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子的生意怎么样?”常雨泽想了解那小子在上海是怎么“生活”的。
    “还能怎么样,本来就是打工的命,没钱非要充门面,想当大老板,最后肯定会开门歇业。”许娜批评人时才能显露出她的尖酸刻薄,“我跟蔓蔓到过他开的足疗店,那是他的小店刚开业时,他央求蔓蔓给他捧捧场,多给他介绍点客户。我们这都是看在徐虹的面子上,否则谁会去他的破店,看一眼都赖得看。
    他把洗脚店开在高档社区,店铺不大,装修却不简单。洗脚按摩本来是小本生意,他又当撒手掌柜,招了几个店员,有男有女,都长得裂瓜歪枣似的,还有两个瞎子,就这种形像,谁会进他的店。反正我看他的门店冷冷清清的,估计撑过春节就得关门歇业。”
    常雨泽也管过门店,虽然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不过耳闻目染下也懂得一些开店经营的常识,高档小区房租高费用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客源,开店毕死,他真希望能够很快听到他关门的好消息,当然,关店也不是他的损失,是那个女人的损失,不是她借钱给那个小人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开店。
    常雨泽又跳开话题问:“她在上海住在哪里,我说的是那个女人。”殷蔓蔓曾经告诉他大致情况,不过他还想再问问许娜,直觉告诉他,现在徐虹跟殷蔓蔓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融洽了,而她跟许娜则没有什么隔阂。
    “你放心,徐虹跟那个小人没有一点关系,各干各的活,各吃各的饭。徐虹到上海后,我邀请她跟我合住,她不愿意麻烦我,蔓蔓给她提供一套住房,她也不接受,她非要自已租房住。你知道她的性格,不管多么大的困难,她从不向人低头。
    不过她在上海很熟,她在上海上的大学,在上海她有好多同学校友。我见她经常跟她的大学同学兰佳妮在一起。那个女人三十多了,也不急着结婚要孩子,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更舒服。上海女人真是不一样的思想啊。”
    “上海人的思想可能都比较前卫吧。”常雨泽想起那个聪慧的上海姑娘兰佳妮,心里竟有淡淡的忧伤,他想起美好的回忆,她帮他策划的那个疯狂的求爱计划。此时回想,只觉往日真是年少轻狂。
    片刻过后,许娜又点开另外一个话题,这个话题让常雨泽感到非常不舒服,决定提前结束女儿的快乐游戏,回家去。
    许娜看着常雨泽认真的说:“常局长,我说下面这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你跟徐虹之间一定有一个很大误会,网上疯传的那个老混蛋的日记就是你们之间的最大误会。”
    “你怎么这样想,是她让你这样说的?”常雨泽有点不耐烦,这是他的伤疤,触动它就触痛了他的灵魂。
    “不不,徐虹从来没有让我这样说过,是我自己判断的,尤其是昨天我见了我老公,跟他谈了一些事,他也这样认为。”许娜边说边观察常雨泽的眼色,见他没有盯着她看,又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起初我怀疑日记是家明弄到网上去的,目的是整郑卫华,可是后来我跟家明谈过几次话,发现不是他干的,他没必要做这样的无聊的事。
    后来,我又怀疑是郭忠干的,就他那种缩头乌龟的样就适合干这事,可是后来我跟赵莺通过几次电话,也排除是郭忠干的,他真的是胆小鬼,连背后暗算人的事都不敢干,再说他也没有这样的脑壳,能策划出这样的网络事件肯定智商不一般。
    最后我才断定,搞这些事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这个人要么是银监局内部的人,要么是跟郑卫华关系亲近的人,或者是黑道上的人物也说不准,反正这个人不管心机还是能量都很大。而那个网上散布日记的刘飞只是小卒子,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小卒子。”
    “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吧,没有证据的推论最后都是站不住脚的。”常雨泽心知肚明谁才是“幕后黑手”。
    “这可不是我瞎胡想,是有证据的。你可能不知道,徐虹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她是律师,头脑要比我这样没头脑的女人精明多了,她是按照复杂案件的标准来推算分析这些事情。我听她说,她找到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刘飞被你们警察抓住后,他交待他发到网上的那些日记都是归德市的一个人通过扣扣号发给他的,鼓动他再发布到网上的。
    你们东原分局的于局长当时把这个扣扣号的信息告诉了郑卫华,然后郑卫华就开始往死里整家明,就是他们认为那个扣扣号是家明的,那些日记都是家明加工做出来的,目的就是整臭郑卫华。可是现在我老公已经关到看守所了,而那个扣扣号还在活动,而郭忠又不具备条件,这就说明那个扣扣号另有主人。
    常局长,我们只要能找到那个扣扣号的主人,就找到了幕后黑手,就能弄清楚网上那些不真实的日记是怎么整出来的。”
    什么不真实的日记,那些日记都是老东西腐化生活的真实写照,五个淫花都是老东西的女人,谁也不能抵赖!不过,他承认那个私密扣扣号是他的软肋,如果认真追查下去,最后肯定会查到他头上。但是,只要他常雨泽还在归德市公安局任职,或者说只要他还在公安系统任职,任何人都别想给老东西翻案,包括那五个淫贱的女人,她们会一辈子承担骂名。
    常雨泽立即打断许娜的话,冷笑说:“看起来那些日记冤枉你们了,你们都是贞妇,跟那个老东西没有任何关系?我看都是徐虹她不死心吧,故意让你放出这些话!”
    “不不,常局长,你千万不要误解我跟徐虹,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淫荡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给自己翻案,我的意思只是说徐虹受到连累了。其实,你们都离婚了,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没必要在你们中间乱说话,更不会替徐虹说好话。远的不说,就拿她跟张锋的事情,她自己都承认了,当时她跟你还没有离婚,作为一个妻子,背着自己的老公跟外面的男人鬼混,无论怎么说都是不道德的。我只是说徐虹做事很认真,她一直再追查那个整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不过我知道她最后一定啥也查不出来,要是她能轻易查出来,你们公安局早就破案了,怎么还会轻易放掉刘飞呢。”
    常雨泽能够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她似乎想鼓动他利用警察的能量来追查那个“幕后黑手”。他怎么可能追查自已呢,况且,那些事情曾经给他带来巨大的伤痛,他不可能一而再的揭开那些伤疤,让他再次体验心灵的创伤。他要让她彻底断绝继续追查的妄念,他神色冷峻的盯着她,冷冷的说:“实话告诉你许娜,如果我们公安局想查找什么扣扣号,一定能查找到。就象那个刘飞,他当时是在北京网吧偷偷发贴,都让我们网警给迅速缉拿回来。
    只是现在我们归德公安局谁也不会再翻这个案子,因为省公安厅厅长已经发过了话,跨省抓捕事件让公安部都难看了,厅长都已经公开道谦过了,谁还敢再提这个丑事。
    网民都有网上通讯和发贴的自由,我们不能随意侵犯他人的隐私权。除非老东西从国外引渡回来了,那时候才会重新开审他的案子,到那时候才有可能重新调查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幕后黑手。”
    常雨泽说完这些话,立即结束跟她的谈话,借口天要黑了,立即喊过来露露,打道回府,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聊下去。许娜见他神色不悦,赶紧道谦,不敢再多说话。她见他要走,赶紧把她给露露从上海捎回来的衣服硬塞到车里。
    殷蔓蔓也从别墅里出来跟常雨泽打招呼,她并没有挽留他在家吃饭,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所以就没有客套。当殷蔓蔓说话时,许娜表现得非常低调,垂手站她身后。
    妞妞见露露回家,也想回家,她说奶奶在家等她吃饭。露露就邀请妞妞坐她爸爸的车,顺路送她回去。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在车上也笑闹不停。妞妞虽然年龄不大,记忆力却好,能够准确指出回家的道路,而露露似乎也记得点路,会在妞妞指路时插上一两句话。
    在车上,两个小姑娘议论一个有趣的话题:为什么陈昇叫蔓蔓妈妈,她们只能叫蔓蔓姨妈呢?她们把这个疑惑推给常雨泽,希望他能回答。
    常雨泽没法回答,如果小陈昇这样叫,可能是他认殷蔓蔓为干妈了,从今天下午许娜在殷蔓蔓别墅的表现来看,两女的关系好象变得亲近多了,似乎有这个可能,不过殷蔓蔓还没有出嫁,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该不会认个干儿子吗。不过话没有绝对,许娜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人,她现在不是阔太太了,连生活费都要仰望殷蔓蔓的生意能够赚钱,她用心巴结殷蔓蔓很有可能,而殷蔓蔓看起来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孩子,在她身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常雨泽只是这样猜测,并不想知道答案,他不觉得这种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很快功夫,妞妞家到了。当常雨泽把车停在那片荒芜已久的老棉纺厂家属区外时,才发觉这片地方是如此的熟悉,这里正是张锋租住过的小区。
    此时大雪覆盖,这片小区显得更加荒凉冷清。
    常雨泽把车停好,拉着两位小姑娘的手,朝小区里面走去,几栋待拆的楼房里,仅有几户亮着微略的灯光,其中一楼一户就是妞妞跟她奶奶的住处。一步步走过去,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这个地方让他感到如此的憎恶。
    他更想不到的是,妞妞的家跟张锋租住的房子在同一栋楼上,两家门对门,真的很巧。就在妞妞敲门的瞬间,常雨泽盯着对面张锋的租房,愣住了,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曾经妞妞到他家作客,夜深的时候,徐虹主动送妞妞回家。妞妞的家跟张锋的住处门对门,她送了妞妞回家,转身就可以走进张锋的屋子。虽然时间很短,这对无耻的狗男女也可以亲热一番。
    虽然他的内心不认可这个恶念,他坚信她还没有淫贱到如此地步,会利用片刻功夫来找奸夫鬼混,可是那些恶心的片段却如梦魇般不停在脑海闪显……
    妞妞家的打门,常雨泽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妞妞的奶奶是一个枯瘦的老人,花白头发,穿着肥大的棉袄,上面沾着片片污渍,她打开屋门的同时,一股难闻的气息从里面扑出来,里面混杂着蔬菜霉烂的味道,饭菜焦胡的味道,阴潮寒冷的味道。屋里没有暖气,更没有空调,屋内的温度比屋外高不了多少。阴暗的客厅里,可以看见凌乱摆放的垃圾,这是整理过的垃圾,可以拿到废品回收站卖点钱。
    妞妞奶奶邀请常雨泽和露露到屋里坐,她说她刚炸了丸子,让他们尝尝。
    这样凌乱的环境卫生条件可想而知,常雨泽谢过了,拉着露露准备离开。老奶奶却非常热情,立即小跑回到厨房,捧着一大捧还冒着热气的油炸丸子跑出来,喊着露露的名字让她尝尝。
    露露看来有点饿了,想转回身来。常雨泽当然不会让她回转身,想到妞妞奶奶那双好象多日没洗的手和屋里那种难闻的怪气,他怕露露吃下去就会闹肚子。这样寒冷的冬天,这样穷困的家庭。他可怜祖孙两人的苦难生活,却不想女儿也跟着体验这样的生活。
    常雨泽回到车上,顺手把许娜送给露露的衣服拿给妞妞。妞妞的生活环境让他怜悯,这件漂亮的衣服或者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帮助吧。
    在路上,常雨泽忍不住问女儿:“露露,妞妞家你是不是来过,我看你很熟悉。”
    “嗯。我来过妞妞姐家,妈妈带我来的。张锋叔叔也住在那里,我也去过张锋叔叔家。”露露说完这句话,似乎想到些什么,迟疑片刻,又黯然说,“张锋叔叔是坏叔叔,我不喜欢他,再不来他家了。”
    常雨泽放慢车速,看着女儿微笑着问:“为什么你这样说?”
    “妞妞说妈妈跟张锋叔叔跑了,妈妈不要我了。”露露低着头,小手捏着纽扣,声音更低。
    常雨泽把车停在路边,抚摸着女儿的头,轻声说:“别听妞妞说,她是在胡说。你妈妈还是好好的,她跟爸爸一样都很爱露露,上次你生病,妈妈不是专门回来陪你吗。只是你妈妈换工作单位了,到上海工作去了,所以不能经常回来。快过年了,你妈妈单位放假,她肯定还会回来陪你的。那个张锋就是坏人,他是个骗子,骗了你爸爸的钱,又骗你妈妈的钱,你以后不要再喊他叔叔了……”
    常雨泽淳淳教导女儿,他不希望女儿心中种下如此可怕的阴影,不过他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话能被女儿接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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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8不一样的春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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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终于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同聚一堂,吃着饺子,看着春晚,这是大多数家庭的朴素理想。但是对于警察来说,这种团圆和美的家夜饭大多是不敢期及的,而对于市局的领导们来说,这更是奢望。
    刘逢东要求市局中层以上干部年三十都要值夜班,划片包干,要么是坐机关值班,要么是巡察街区。刘逢东考虑常雨泽在打拐专案中已经奔波多日,并且他曾经犯过心脏病,身体初愈,就特殊照顾,允许他年三十夜不用值班,回家陪伴家人。
    对于常雨泽来说,今年的年夜饭非同寻常,以往每年年夜饭,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在自已家过,而是轮次到双方父母家吃年夜饭,按排序今晚的年夜饭应该是他们回兰马老家去。
    只是今年大不同,年夜饭缺少了两位家庭成员,外婆永远走了,徐虹则搬出了这个家庭;而他也不需回兰马老家了,他的爸妈都在归德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今晚的年夜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殷蔓蔓要来他家吃年夜饭。
    宋腊梅热情邀请殷蔓蔓过来,宋腊梅说外国人只喜欢过圣诞节,不重视春节,但是这个节日对中国人来说则非同寻常,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除了宋腊梅极力邀请殷蔓蔓外,露露也非常欢迎蔓蔓姨妈过来看她,小姑娘已经清醒认识到,爸爸妈妈不可能再快快乐乐坐在家里陪她一起吃饭了。
    并不象宋腊梅所说那样,外国人不重视春节,殷蔓蔓显然非常重视这个日子。当晚,当殷蔓蔓走进客厅,脱掉浅灰色的皮草大衣,室内的灯光顿时暗淡,她的美丽夺走了众人的目光。她穿着一件纯白的公主晚裙,领口和裙摆是精美的蕾丝,两条象牙般洁白的手臂裸露在外,长发盘起,做成一个小巧的发式,一串串莹白珍珠紧绕着发团,把修长雪白的脖颈烘托得更加高贵优雅。幸好客厅里开着空调犹如暖春,才不至于冻坏她的千金之躯。
    她这样精致的盛装应该是在豪华的舞厅里翩翩起舞,而不是局促在这样普通的民居,更不是做着一手面粉一手肉馅的家庭劳作。但是殷蔓蔓都做到了,她就那样的穿着节日盛装,就那样两手面粉的坐在餐厅包饺子,就那样跟宋腊梅家长里短的唠嗑,还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仿佛她就是这个家庭的固定成员,自然亲切融洽。
    常雨泽还是做他的老行当,到局里是领导,回到家就是大厨,他在厨房准备着年夜饭的美味佳肴。殷蔓蔓和宋腊梅的欢笑声从餐厅不时传到他的耳中,他却没有感觉到快乐,这个年夜饭让他兴趣索然。但是只要妈妈和露露能快乐,他就知足了。
    他能察觉殷蔓蔓今晚来他家是临时决定,他听到她给她妈妈打电话,说她今年不回家过年了,她在一个朋友家用餐,她说宋阿姨待她可亲了,她还祝愿爸爸妈妈新春快乐!他知道妈妈是多么热情,肯定是她的热情好客打动了她。
    不得不承认,殷蔓蔓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在用餐前,特意做了一番祷告,她在祝愿外婆,祝愿外婆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天堂里,当她祷告时,她在胸口划十字的手势熟练而优美。这个夜晚是特定的,在其他用餐时间极少见她这样。
    殷蔓蔓给露露封了一个红包,整整一万块的压岁钱。露露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只要蔓蔓姨妈来看她就是最好的礼物。
    有了殷蔓蔓调和气氛,今年的年夜饭依然带着节日欢庆的氛围。
    晚饭过后,春节晚会演播正酣,宋腊梅摆好了水果茶点,准备和殷蔓蔓一起看春晚,可惜,有人不随愿,露露不喜欢看春晚,要看动画片,如赵大叔之流的春晚节目在小孩子纯真的眼里都是浮云。露露是这个家庭的老大,她的决定首先要得到执行。殷蔓蔓陪着露露到她睡房看动画片。
    等殷蔓蔓离开客厅,宋腊梅有点神密兮兮又有点正经的对儿子说:“儿子,你看出今晚蔓蔓很高兴吗?”
    “我没有注意。她有不高兴的时候吗?好象每次见她她都很高兴。”常雨泽随口说。
    “你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男人真是粗心。你没有看出来吗,她今晚打扮得非常漂亮,真是太漂亮了,我看那些电影明星要是拿真人出来,跟蔓蔓一比肯定都差远了。看到今晚的蔓蔓,我才知道漂亮女孩是什么标准。”宋腊梅说话之时两眼闪亮。
    “你听吧,你妈又开始八卦了。”常献义在旁边插话说。
    “去,我是在跟咱儿子谈正事的。”宋腊梅紧盯着儿子的眼睛,认真的问,“儿子,你说蔓蔓漂亮不漂亮?”
    “她是漂亮,怎么啦?”常雨泽承认殷蔓蔓是一个漂亮女孩子,尤其今晚更加明艳耀人。
    宋腊梅突然压低声音,正色说:“儿子,妈妈想撮合你跟蔓蔓,怎么样?”
    “妈,你没有犯糊涂吧!”常雨泽差点被妈妈这句话给雷倒了,他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担心这句话让殷蔓蔓听到。
    “犯什么糊涂,妈妈清醒着呢,怎么样,蔓蔓可以吧?”宋腊梅依然神情严肃,看起来她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我都三十多的老男人了,她还是个女孩子,又是美国人,又是亿万富翁,你怎么能想到我跟她,你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常雨泽觉得妈妈很可笑。
    “儿子,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泄气,象你这样三十多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事业有成,又会疼人,我看那些年轻女孩子都喜欢找你这样的男人。
    你可能不知道,要是我放出话,说你已经离婚了,我那些老姐妹立码就有女孩子给你介绍,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还有研究生,家境好,长相好,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女孩子。
    儿子,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会的价值,你这会可比你刚大学毕业那时值钱多了,说句不好听话,只要你放开话,许多漂亮女孩子都会倒贴钱追你。
    以前你是自由恋爱,这次妈妈想替你操操心,我要挑一个最好的儿媳妇。
    其实,比较来比较去,我看蔓蔓最合适。她是美国人怎么啦,只许漂亮的中国女孩子嫁给外国人,就不许漂亮的外国女孩子嫁给我们中国人。在说蔓蔓的根还是中国人,东北话说得地道着呢,我就从来没把她当成外国人。亿万富姐怎么啦,有钱的女人就不嫁人啦,钱再多最终还不是要找一个老公。
    儿子,你要拿起你的勇气来,主动去追蔓蔓,我看她对你好象比较关心,说不准就能成了。漂亮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男人追吗,你不去追,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妈?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常雨泽觉得有必要跟妈妈谈谈,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儿子,你不觉得你现在过得很消沉吗?妈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再忙也不能玩命的干,你搞个案子一出去就是几天,有时候半夜打电话你还在忙,我看你是拿工作来麻醉自己。你刚刚大病一场,差点丢掉小命,你这会应该更珍惜身体才是,哪能再玩命干呢。
    你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可是你爸爸妈妈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长大了,妈妈不能再跟在你屁股后头照顾你,你需要一个好女人贴心照顾你的生活。我知道儿子是一个好男人,可能有几女孩子都喜欢你,比如你以前大学里的那个学姐,你单位里的那个晓丹,可是妈妈感到你和蔓蔓最般配,你跟蔓蔓最有缘份,这是妈妈的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
    上次你外婆在医院咽气的时候,蔓蔓刚好到医院看她,你外婆临终时候把咱家传的观音像送给蔓蔓,你舅舅舅妈他们都认为是你外婆意识模糊认错人了,没有,你外婆临终时候心里都清楚着呢,她最后喊的名字不是小虹,是蔓蔓,我听得很清楚。你外婆也喜欢蔓蔓,她也知道了你跟小虹有矛盾,如果你跟蔓蔓能走到一起,我相信你外婆同样也喜欢。
    再说,你犯心脏病那次,还是蔓蔓把你抢救过来的,如果不是缘份,怎么刚好是她呢?况且,蔓蔓非常喜欢露露,露露也非常喜欢她,可以这样说,在归德市除了露露妈妈外,露露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蔓蔓了,如果你跟蔓蔓在一起,露露肯定也会接受这个后妈。
    我觉得蔓蔓对你肯定也有好感,否则的话今晚我请她来咱家吃饺子,她不会那么高兴的过来,还打扮得那么漂亮。可是好感归好感,要是你不放手去追她,她对你永远都是好感。
    我跟蔓蔓聊天时,听她说以后好象可能不常来归德了,她还得打理其他地方的生意。要是蔓蔓以后真的不再来归德了,你就没有机会追求她了。
    儿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就拿出你捉拿罪犯的勇气来追求蔓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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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49不一样的春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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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妈妈长篇大论的蛊惑,常雨泽没有丝毫触动,他从来不觉得他跟殷蔓蔓之间会有什么故事,不可否认,他现在对她的印像有所好转,而她曾经救他一命更是让他感恩,但是那不代表他跟她的人生会有交集,他不清楚妈妈为什么坚持这样的念头。
    他冷静的反问妈妈:“我记得以前我要跟徐虹离婚时,你不是极力反对吗?现在你怎么又主动让我追其他女人了?”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宋腊梅长长叹息,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妈妈以前维护小虹,不让你跟她离婚,是因为妈妈相信她只是一时犯错,她还能改正过来。谁一辈子不会犯错呢,你爸爸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错事吗?他也做过错事,但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妈妈对你爸以前的犯错是既往不咎了,可是不会容许他再次犯错。
    女人一时的身体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出轨,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小虹以前跟她领导整出那些事,可以认为她没有经受住诱惑,一时犯了错;可她后来再跟那个洗脚工发生关系就不对了,那是她根本就不尊重你的表现,说明她这个女人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不把你这个老公当会事了,这样的女人还有啥挽救的呢?
    妈妈不是傻子,你是如何对待小虹的,小虹又是如何回应你的,妈妈都看得一清二楚,儿子你虽然对小虹说过过激的话,做过过激的事,但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和解,你还是想跟小虹维持这个家庭,你的最后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小虹最后却没有选择正确的路,她再跟她领导的事情结束后,她没有及时回归家庭,而是又一次背离了家庭。当她那次在电话里亲口给我承认她跟那个洗脚工发生了关系时,我就断定你跟小虹的婚姻已经到头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小虹会变得那么陌生。上次你在别墅跟小虹还有那个洗脚工发生冲突的事情,你爸妈都听说了。小虹做这样的事情太伤人心了,虽说你跟她都同意离婚了,那也不至于立码就把那个洗脚工带回家吧,并且你跟那个洗脚工发生冲突她还竭力袒护那个洗脚工。
    不要说这种事你不能容忍,我跟你爸听说后也气得不行,我的儿子就是那么低贱吗,连个洗脚工都比不上吗?我相信我儿子是天底下最棒的男人,又帅又有本事。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我就不相信我儿子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媳妇!
    你说这女人说变坏怎么变得那么坏呢!啊?”
    此时宋腊梅谈及徐虹清醒多了,不再是以前那样盲目维护她,她的语气是那么的落寞和惋惜,在她心中,儿媳曾经的完美形像可能已经占据了她太多的心灵空间,她现在得慢慢剔除儿媳旧有的光彩,直到一个美好的新儿媳替换掉旧儿媳。
    她今晚催着儿子追求殷蔓蔓,可能只是一个妈妈的美好心愿,她希望儿子能尽快从前一次失败婚姻的阴影里尽快解脱出来,再找一个好女人,再续良缘。她知道有一个好女人在背后持家,儿子才能更好的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其实,她没有往深处考虑,从殷蔓蔓的性格和表现来看,她根本不象一个能持家的贤淑妻子,更是一个充满离经叛道思想的西方女孩子。只是她现在心中只有殷蔓蔓的美好形像,而忽视了其他巨大不利因素。
    对于妈妈的美好愿望,常雨泽不想打击她,敷衍她几句就算过去了。宋腊梅却不是这样认为,她是认真的,她可能觉得她一个人的话没有说服力,又怂恿常献义也给儿子打气,务必让他勇敢追求殷蔓蔓。
    常献义当然不敢“违背”老婆的懿旨,就给儿子打哈哈,尽说一些不着调的大话。他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理性,即便儿子跟徐虹离婚了,也不能那么快就又确定新的婚姻,毕竟他们跟亲家公婆没有什么大的冲突,还要搞好关系,因为这关系到露露的抚养权问题。再说殷蔓蔓,她跟徐虹非常亲近,胜似亲姐妹,如果走了徐虹,迎来殷蔓蔓,这不等于是刚跟姐姐离婚,又娶小姨子吗?他根本就不看好这件事情,儿子追求殷蔓蔓“那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一起。
    夜深了,露露睡着了,殷蔓蔓要回去了。宋腊梅一家把她送到楼下,然后她又吩咐儿子再把蔓蔓送回家,一定要送回家,大过年的,有许多守年夜的人,有些喝多了酒,街上肯定会有醉鬼,安全第一。她转身回家时,随手锁上楼梯门,那架势摆明了儿子要是不送蔓蔓回去,就不要回家了。
    此时,夜色深沉,爆竹声此起彼伏,时隐时显的烟花点亮了夜空,年味在爆竹声里越发的浓烈了。殷蔓蔓的跑车就在不远处停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却没有继续走下去,反而错开方向,转身问常雨泽:“常哥,陪我走走,好吗?”她的笑容在雪夜里是那么妩媚。
    “外面有点冷吧?”常雨泽愕然。
    “我不怕。别忘了我是东北出生的,那里的雪可要比归德大多了。”
    寒天雪地,灯影清冷,小区里少有行人进出。几栋楼房之间围着一片绿化地,铺满白雪的草地和低矮的绿化树错落有致,他陪着她踩着鹅卵石小径散步。
    “很感谢阿姨叫我来吃年夜饭,让我在异乡又体味到家的温馨。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了,不用上学,可以跑出去疯玩,妈妈会给我买新年礼物,年三十晚上,我会跟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爸爸喜欢看小品,我喜欢看歌舞,有时候我还跟爸爸抢遥控器……”
    童年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虽然看起来她还是不一个不大的女孩子。
    “你长年在外忙生意,一定很少回家看望爸妈吧。他们现在是在美国还是在上海?”
    “我爸妈都在美国,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去看望他们了。他们还都是传统的中国人,过春节的时候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我也想我爸妈了,我在想,如果家人过得不开心,挣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呢。过了这个春节,我可能会减少在中国的时间,回美国多陪陪我的爸妈。以后我可能很少来归德了,所以今晚的年夜饭我非常珍惜。”
    常雨泽心想,看起来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殷蔓蔓以后不来归德了,或者甚少来了,那么他“追求”她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了。虽然他不觉得他跟她有任何可能,但是听她亲口说她要离开归德时,心里仍有淡淡的留恋。她的形像已经慢慢转变,那个口没遮拦做事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充满爱心充满美国浪漫情怀多少有点离经叛道精神的外国女孩子,最重要的是,露露非常喜欢她,如果她永远离开了归德,最不开心的是露露,露露今后的笑声一定会大大减少。
    常雨泽笑着说:“听说你的生意主要都在中国,你以后还是要在中国放很多时间吧。可能你在归德的生意没有拓展开,跟你在上海的生意比差太多了,所以你想放弃归德这块小地方。”
    “有这个因素。不过我在归德的生意并非不好,也很赚钱,只是不符合我的预期。我是做女子会所起家的,一直把这个生意当成我最重要的事业,但是在归德,天黛丽人并没有给我创造多大收益,反而是家园置业给我挣了许多钱,在中国做房地产真是暴利行业啊!
    房地产这个行业不是我所熟悉的,也不是我所喜欢的,我以后会把这块产业交给专业人士打理,我的主要精力还是运作天黛丽人会所。从归德市场来看,中国内地的消费力暂时还不够,我要集中精力做北上广这类沿海发达城市,这类市场才能支撑女子高档会所。
    但是归德的生意也给我带来很大启发,我要是在中国内地城市做天黛丽人的话,会把女子会所与商业地产结合起来,一边运作会所,一边搞房地产开发,哪怕会所的生意前期不挣钱,只要房地产能挣钱就行。”一说起生意方面的事情,殷蔓蔓涛涛不绝,充分展示她的商业头脑,只是她见常雨泽对这些生意上的话题不感冒,又转口说,“其实,我以后虽然离开归德了,还会经常想念这里,说不准哪天又会跑过来,毕竟我在这里投注了许多感情,这里有我无法忘却的人,比如可爱的露露,我什么时候都会想起她。”
    “露露也会想着你,你知道她非常喜欢你,小孩子们都会喜欢你。”常雨泽说到这里,想到一个话题,随口问出来,“我听说许娜的儿子叫你蔓蔓妈妈,该不会是你认她儿子作干儿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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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0不一样的春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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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吗?小陈昇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喜欢他,喜欢听他叫我妈妈。我已经答应了许娜,等陈昇在上海完成中学学业后,我就把他带到美国上大学,让他成为美国人。我知道这是许娜最大的心愿,她想法接近我,不断央求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她现在最大的挂念就是她儿子,如果我把她儿子成长的事情解决了,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她之所以敢放开手脚去帮助她老公打官司,就是因为我给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我知道你对许娜有成见,即便我对她也有看法,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作风放荡没有道德底线,但是不等于她不需要帮助不需要爱。主说,如果你种下爱的种子,那么你就会收到爱和感恩的果实;如果你种下仇恨的种子,那么你以后就只会收到仇恨。
    我觉得现在许娜改变好多了,她不再乱约会男人了,她全部时间都用来抚养陈昇,她做的上海菜很地道,比我请的那些专业厨师还好。”
    殷蔓蔓的声音有种淡淡的磁音,似乎镀了层神圣的光辉,常雨泽不由得想起国外影视中那些虔诚的修女们,她们信仰虔诚,心中充满大爱,总是无私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哪怕那些人是罪犯或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殷蔓蔓帮助小陈昇的行为虽然不象修女们的宗教行为,但也流露出人间真爱。
    常雨泽生活的世界没有这种宗教氛围,他的工作职责要求他维护社会安定,打击一切犯罪,工作职责之外就完全靠个人的道德良心和教育了,他给自己定下的做事准则就是首先工作职责然后道德良心。他对曾经憎恶之极的许娜也做出过一些善意,比如给她探视陈家明时提供些方便,但是他上升不到殷蔓蔓那种高度。
    他由衷的赞扬她说:“你的行为很高尚,虽然我对你的做法不是很理解。我还听许娜说,张锋那小子在上海的洗脚生意不理想,那小子又去忽悠你,想让你送他去美国发展,你该不会也去‘大爱无疆’的帮助那小子吧。”
    “许娜真是乱说话,她并没有对你表达清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跟常哥你一样憎恶赖蛤蟆张,甚至我比你更憎恶他,毕竟你还能打他一顿消消气,而我对他却没有任何惩罚措施,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嘲骂他几句。而你知道,这个赖蛤蟆对他人的嘲讽和咒骂毫不在意,只要能赚大钱,他连亲爸妈都可以不要,当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亲爸妈。
    我是不会给赖蛤蟆张布施爱心的,因为他没有救助的价值,这种人不懂得感恩,没有敬畏之心,只有无穷的恶欲。就象《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里那个贪婪的老太婆一样,你给他一百元,他会想着一千元,你满足了他一千元的愿望,他又会想着你更多的钱。这种人的恶欲就是无底洞,谁也满足不了他贪得无厌的欲望。
    可是,我确实打算把赖蛤蟆张带到美国去,我不会给他任何赞助,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美国并非处处是天堂,在美国照样有乞丐,照样有颠婆流离的人。
    我可以明确告诉常哥,免得大过年的让你心里添堵。我不是为了帮助赖蛤蟆张才打算把他送到美国,我是想让这个赖蛤蟆远远离开我姐。这个赖蛤蟆张就象肮脏的鼻涕虫一样紧紧粘着我姐,总想从我姐身上骗取更多的钱财。
    你应该知道,我姐有时候滥施同情心,对于那些无可救药的人滥施同情心只会助长他们更多的恶欲。而这个赖蛤蟆张非常精明,他知道只有紧跟着我姐才能让他的生活得到改善,他就象一个高明的骗子,用那些低劣的诡计骗得我姐深信不疑。”
    殷蔓蔓这些话让常雨泽感觉好多了,看起来她聪明多了,充分认识到张锋这个骗子的本质,至于徐虹是否明悟过来他无权指责,他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人,因为他以前也是被这个小人骗得团团转,利用他的善良和地位一步步往高处攀爬。这个小人这样做可能并非有预谋有计划,而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在诈骗团伙练就的诈骗本领的自然流露。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或许就是这种骗术的最高境界吧。
    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把张锋的老底再揭一揭,让殷蔓蔓更清楚的认识这个小人的本质,他把调查到的有关张锋诈骗犯罪的历程讲出来。
    殷蔓蔓静静听完,并没有表现出来惊讶之情,仿佛都是意料之中,她说:“没想到这个赖蛤蟆张的故事比我想像的还要‘精彩’,竟然是一个职业诈骗高手。连你这个以抓捕罪犯为职业的警察都让他骗过了,我们普通公民更没有这种辨别能力了。
    其实,我早就猜测赖蛤蟆张不是良民。当你介绍这个赖蛤蟆到家园置业工作时,我就留意到他的生活经历不寻常,一个没有亲生爸妈,缺乏必要的家庭关怀,缺乏足够的学校教育,从小就在面外流浪,没有什么技术特长,只会说一口流利的恭维话,这种男人的生活履历肯定是复杂的,一定不会是安分守己的打工族。我当时就怀疑这个人不值得培养,不想让他进我的公司,只是考虑到你极力推荐他,我才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我在归德没有认识几个人。结果你我都错了。
    其后发生在赖蛤蟆张身上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个赖蛤蟆张贪财好色阴险奸诈的本性慢慢原形毕露。当我发现赖蛤蟆张借用我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时,我立即收回了劳斯莱斯,还对他罚款警告,打消了他在我公司继续从事不良行为的恶念。
    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情,你又把你的门店转让给他,让他跟我姐接触的机会更多了。如果不是这样,这个赖蛤蟆根本不敢把肮脏伎俩施展到我姐身上,并且还把我姐骗得神魂巅倒。
    今天晚上,本来是我姐回家跟露露在一起享受新春快乐,可是我却顶替了我姐。我姐不仅没法与露露团团圆,连她爸妈家也回不去。徐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犟老头,看见我姐就是指责和批评,他想让我姐给他低头服软,可是我姐同样宁折不弯,大年夜,我姐宁愿独自呆在别墅也不回家。在今晚这个家家团圆幸福的时刻,我姐却冷冷清清独自一人…….”
    说到里,殷蔓蔓突然双手捂住脸呜咽起来,她哭得很伤心,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不胜这冬夜的寒冷。
    这是何苦呢,如果没有她的自甘坠落,即便张锋骗术高明,也不可能把她骗到床上,更不会让她心甘情愿主动躺到那个寒酸出租屋里的破床上,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就是“无可救药”。
    并且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还是冥顽不灵,拒不向她爸爸认错。他非常了解老丈人的脾气,那是一个老兵,有着鲜明的军人爆烈和铁骨性格,他不会容忍女儿败坏他的门风,不会接受死不悔改的女儿。徐虹正是遗传了她爸爸的性格基因,真不亏是针尖对麦芒父女俩。
    徐虹所作所为都是她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殷蔓蔓无需为她自责。常雨泽这样想着,伸手轻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说:“你不要自责了,责任不在你,都是你姐她不自重,还有那个小人卑鄙无耻。”
    “不,常哥,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都是我没有做好,我做错了事情,我对不起我姐。”殷蔓蔓自然而然又靠近他一些,她扬起泪脸,动情的说,“常哥,我想给你讲讲我跟我姐的事情,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从来没有给外人说过。
    当我在归德第一次见到我姐时,非常震惊,我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跟我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但也只是惊奇而已,并没有其他特别感觉。那时候我叫徐虹为姐,只是人情交往的需要,就象我喊娜姐梅姐一样,那是为了加深我和顾客之间的友情,拉拢顾客的心而已。
    后来随着交往慢慢加深,我对徐虹的感情越来越深,甚至有些依赖她了,我的内心开始真正把她当成我的姐姐。你知道她的性格非常好,开朗,乐观,有爱心,热心助人,还没有普通女人的那些不良习气,我当时不仅把她当成我的姐姐,还是我的生活榜样。
    我还把这个事情讲给我妈妈听,把徐虹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我妈妈。我妈妈看了也非常惊讶,又非常高兴,她说我们两个非常象,如果我再长大几岁,我跟徐虹就是双胞胎。
    妈妈告诉我说,这一定是上帝又给我送来一个姐姐,这样即便我离开爸妈,到中国做生意,有个姐姐陪伴,我也不孤单。妈妈还让我找时间把徐虹带到美国去,她要亲眼看看我姐,还想把她收作干女儿呢。
    就是因为我姐的关系,我才会在归德这个小地方投入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不管挣钱多少,跟我姐在一起我很开心。你知道,后来发生许多事情,我无法让我姐陪我去美国。现在好了,我姐到上海工作了,有机会去美国了,可是我跟我姐的关系却疏远了,我姐已经不信认我了,不再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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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1不一样的春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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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懊恼的要死,我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是我的愚蠢行动深深伤害了我姐,是我亲手造成我跟我姐之间的裂痕,我祈求我姐能够原谅我,只要我姐能原谅我,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把我在中国的投资跟她共同分享。在我眼里,我姐的身价至少几亿元,不,远不至这个数,因为再多的钱财也买不来亲情。”
    “我没有看出她跟你之间有什么裂痕,是不是她到上海后跟你发生了矛盾?”常雨泽很好奇,象殷蔓蔓这样任何时候都是维护她的利益,为什么她还会不相信她呢。
    “我跟我姐没有发生过矛盾,什么时候也没发生过,但是我跟我姐的裂痕确是真真切切发生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跟你还有很大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我不该请来吴老师来给我姐做心理诊断,就是我那个举动严重伤害了我姐,因为那件事情让我姐认为我怀疑了她,我没有持之以恒的支持她。
    可是,我那样做真的是想帮助我姐。那段时间我姐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她的情绪波动非常剧烈,行为举止非常反常,脾气暴燥,动辄打人,甚至要跳楼自杀。我当时真是认为我姐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我才请来吴老师,想让她给我姐疏导疏导情绪。
    结果我姐一见我请来心理老师,立即就要跟我翻脸,根本不配合吴老师的心理治疗。
    后来,我又偷偷让吴老师找你沟通,寻求帮助我姐。我当时认为我姐之所以精神失常,主要是受你的刺激,因为你是她的老公,是她最爱的人,如果你能改变态度,关心我姐帮助我姐,我姐的精神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结果没有想到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情,你跟徐伯竟然强行把我姐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的那几天,我姐的内心世界受到最严重的伤害,足以改变人生信念的巨大伤害!从精神病院出来后,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姐情绪稳定多了,不再乱发脾气了,可事实上她的意志并没有任何改变,她只是学会了隐忍而已。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姐开始对我疏远,开始不信认我,因为我做了这一生最大的错误,那就是我没有坚持到底,没有一直坚信我姐是清白的,确切说是坚信我姐的行为是正确的。”
    殷蔓蔓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自然拉开与常雨泽的距离,美目直视着他,她两只大眼就象夜空里星辰般炫目,她柔声说:“常哥,我下面要说的话请你谅解,可能让你有点不舒服,但是我不是想评论你们谁对谁错,你跟我姐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再盲目干涉你们的生活,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网上传开的变态郑的那些日记并非完全正确,起码里面有个别内容是虚假的,或者是经过修饰的。
    我以前已经给你强调过了,就是你在银监局开枪的那次,我姐绝对没有在变态郑的房间,因为我姐当时正在天黛丽人做SPA,还是我亲手给我姐做的。但是我不清楚为什么常哥你坚信我姐当时就在变态郑的办公室里。
    我想只有这种可能,如果你是听他人转述的,那么给你传话的人肯定是在搬动是非;如果你是站在远处通过窗户偷窥到的,那么当时变态郑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与我姐非常相似。但这也是我非常困惑的,难道说天底下除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与我姐非常相似的女人吗?
    听到殷蔓蔓旧事重提,常雨泽顿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相信徐虹跟老东西没有关系,更不相信她所说他开枪那次的事情,虽说张锋品行低劣,但是在那个时候他给他做事是认认真真的,不可能弄虚作假,再说他也亲眼看到了,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是综合所有因素断定是她无疑!
    他平静说:“你这样说还是认为我冤枉了你姐?她跟郑卫华是清白的?”
    “常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那些日记存在瑕疵。我只能证明你开枪那天的日记内容是虚假的,或者说调换了人名。其他日记内容我没法证明,因为我没有亲身经历,我不能作伪证。
    那时候我来归德时间不长,对我姐也非特别了解,可以说我对我姐的生活还不是特别了解,或许有关我姐的其他内容是真的呢?
    我当时义无反顾的支持我姐,骂你诬陷我姐的清白,甚至骂你是魔鬼,是基于我的判断和我的美好愿望,我不相信上帝恩赐给我的姐姐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并且刚好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能证明,所以我坚定支持我姐的清白。
    但是后来,随着我对那些日记的深入了解,发现日记里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许娜她们几个女人都象日记描写的那样,的确是变态郑的情人,难道说我姐真是独善其身吗?另外,你跟我姐辩论时提出一些关键证据,我姐都没法清楚回答,所以我也动摇了,我私下想,可能有些日记是假的,比如你到银监局开枪那次,可能有些日记是真实的,我姐跟变态郑真有私情,只是我姐隐藏的特别好而已。
    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做错了事,因为我没有坚信我姐,没有坚信不疑的支持我姐。后来她的情绪越来越反常,行为越来越偏激,不断找你们政府部门哭诉,要求追查上传日记的人,洗刷她的清白。而你们政府部门没有一个认真研究和解决我姐提出的问题,我姐更失望,更偏激,她甚至想到自杀。
    看到她那样寻死觅活的,我有点害怕了,我甚至私下里劝我姐,不要再坚持下去了,接受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虽然说出轨不道德,但也不是杀头的大罪,克林顿贵为总统,不照样犯了错误吗,但是谁也不会因此抹杀他的伟大政绩。
    可是,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并没有了解我姐到底在执着什么,她是一个坚定的法律捍卫者,她当时不辞辛苦的奔波呼吁,与其说她是想洗刷自身清白,不如说她是在捍卫她的名誉权,任何人都不得侵犯他人的名誉权,不管日记内容是真是假,传播出去就是犯罪行为,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你应该清楚,你们警察抓到了那个刘飞,审询之后发现刘飞只是帮凶,真正掌握变态郑日记的另有其人,就是这个人隐藏在幕后,摇控刘飞到网上发贴。当你们警察准备放掉刘飞时,我姐听说了,立即拉着我还有梅姐赶过去,她是多么希望能跟刘飞面谈,看能否通过他打听出来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是,你的无情行动断绝了我姐的希望,让她失望透顶。后来,我姐表面不再追查此事,甚至她向你承认了她跟变态郑的关系,可是她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到今天,我姐连她跟赖蛤蟆张的恶心关系都能承认,就是不放弃追查那个真正掌握和散布变态郑日记的幕后黑手,她视乎要誓死捍卫她的名誉权,一天那个幕后黑手不现身,她就一天不罢休。
    直到今天才真正读懂我姐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惜我中间还劝她放手,还给她在公司安排职务分散她的注意力,才导致我跟我姐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她不再信任我,不再给我说心里话,可能害怕我给你告密,阻止她的追查行动。”
    殷蔓蔓这样分析,似乎有点靠边,徐虹就是这样神经质的女人,特别迷信法律,如果一人犯了伤害罪,有两种选择,一是罪犯赔偿受害者一大笔钱私了;二是通过法庭公开审理,判定罪犯赔偿受害者一笔钱,而法院判定的赔偿金远远小于私了时的赔偿金。那么徐虹肯定会选择公开审判,因为这彰显了法律的威严。
    常雨泽不想讨论她这种法律精神是可笑还是实质,他只是用话语判定了徐虹的努力最终肯定是徒劳无功,“她这样追查下去,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对于网上日记的案子我们公安局已经封卷了,除非郑卫华从美国被引度回来……”他把对许娜曾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是的,就是因为我们都这样认为,所以才跟我姐有分歧,所以才得不到我姐的信认。而赖蛤蟆张恰恰把握住了这机会,他是无条件的支持我姐,我姐说的永远是对的,如果他认为她是错的,那么他的想法就是错的。
    当我姐在亲人或者朋友身上得不到信认和支持时,如果这时有一个小人对我姐表示无限的信任和支持,我姐肯定会对这个小人产生好感,以致丧失警觉。
    不得不佩服赖蛤蟆张的奸诈应变能力,我记得日记刚上网的时候,我姐情绪很坏,我陪她到足疗店转转,那个赖蛤蟆张还敢到跑到办公室里当面质问我姐,让我姐当场抽了一大嘴巴。后来这个赖蛤蟆张就立即改变策略,在我姐面前尽说恭维话,只要讨我姐喜欢,他什么恶心话都能说出来。我姐就是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小人丧失了警觉。
    尤其是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姐对赖蛤蟆张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很大变化,似乎我姐特别相信他,甚至是依赖的感觉。我感到他们两人一定是在精神病院里发生了什么,在那样一个充斥着疯子和精神病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2014-9-24 21:2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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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2不一样的春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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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你跟我姐决裂,在那个夜晚,你和我姐正式分手。你告诉我说我姐跟赖蛤蟆张有不道德关系,还说他们多次发生关系。我不相信,我立即去找我姐,质问她,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赖蛤蟆了。我姐反问我说,你认为一个女人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吗?我跟着质问她,既然你不爱赖蛤蟆,你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你还跟我姐夫承认你跟赖蛤蟆多次发生关系?我姐当时表情非常麻木,她说你认为一次跟多次有什么区别吗?
    我姐既然这样说,那么我相信她跟赖蛤蟆发生关系就是偶然一次,肯定是在特定环境下她才会做出错误的事情。前后我推敲了多次,我想这个特定环境很可能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姐和赖蛤蟆张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身体接触,以至于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我们都不知道,我姐不愿对我敞开心扉了,不再给我说心里话了。”
    常雨泽认为他了解徐虹的性格,她非常的顽固,不会轻易向人承认错误,老东西的事情即是如此,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咬定她跟老东西是清白的;而对于张锋的事情,她不得不坦白,因为当时张锋被他控制着,如果她还嘴硬的话他可以随时拉来张锋对证。
    至于她所说“一次跟多次”,他认为是多次,还是很多次。可能第一次是特定环境下,她喝多酒的情况下与张锋媾和,后来她则是放纵了。对于一次和多次这个概念,他没有任何想法,她不仅与那个小人媾和,而且极力袒护那小人,即便半次就足够了。
    他认为殷蔓蔓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没有任何意义,就打个比喻开导她:“对她来说一次和多次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杀人,杀一人是判死刑,杀多人也是判死刑,人只能枪毙一次。”
    “不,这个概念是不同的,杀一人是杀人犯,杀多人则是恐怖分子。对于杀人犯我们国家是按照法律制度惩治罪犯,任何有减刑或者免责的可能;而对于恐怖分子,我们国家则唯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举全国之力务必干净彻底的铲除他们。
    我这样说,并非是想给我姐证明什么,更不是劝你谅解我姐,跟我姐重归旧好,那样做只会显得我愚蠢而已。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不要跟我姐视若仇敌关系,即便你们分手了,保持平常关系也好,毕竟你们还有可爱的露露,你不希望让露露看到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变成仇人了吧。
    我姐私下正在调查那个整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不管你认为她这样做是神经还是疯狂,总之她是在坚持一件事,她坚持追查事件真像。我相信事情真像迟早会浮出水面,到那时,可能会让常哥你改变些看法。可能你曾经听到过和看到过的一些事情不是真实客观的,有可能是虚假的扭曲的或者另有隐情的。”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听从你的建议。但是我不认为最后会有什么‘真像’,我坚信我看到和听到的都是真实不虚的,因为我都经过了全面调查。”常雨泽相信他已经看到真像,因为他就是“幕后黑手”,他最了解事情经过。
    “不,我不认为你在中国能够看到什么真像。去年房价大幅攀升,在归德这样的中小城市,每平方米就能上涨一千多元,而你们统计部门的最终统计结果却是‘房价调控卓有成效,基本稳定,略有增长’,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象你们国家的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体,哪件新闻事件没有经过精心编辑和修饰过?反正我从不看你们的新闻联播,与其那样,还不如看你们的抗日荒诞剧。”
    “呵呵,这是国家大事,我等平民百姓讨论起来也没有意义。”常雨泽回避这个话题,跟她这个外国人聊国内新闻会伤自尊。
    “我也不是要跟你谈论这个话题,我不是政客,对这样的话题同样不感兴趣。我只是引你思考,在你们国家当前这个社会氛围,以说真话为耻,以说假话为荣,以掩盖真像为荣,以披露真像为耻,到处充斥着谎言和虚假,在这样的大氛围下,作为‘日记门’这起孤立事件存在隐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样的话题总是让人无趣,尤其对常雨泽来说,凡是牵扯到“日记门”的都是忌讳,他强打精神耐着性子听下去,偶尔会哼哈两声回应,如果不是面对殷蔓蔓,他早就结束话题了。
    殷蔓蔓也认识到这一点,谈论这些话题时尽可能的浅显,都是点到为止,不敢深入聊下去,她知道,如果破坏了谈话气氛,那么谈话就不会有任何意义。她及时打开一个新的话题,这是一个让人遐思的话题。
    在这片静谧的雪地里,他们慢慢行着,轻轻谈着。他们虽没有热恋男女那样手拉手亲密无间,却也保持着并肩的距离,这是个暧昧的距离,而他们的谈话也更加暧昧。
    “刚才你跟阿姨谈话,我不小听到几句,好象你对追求我不感幸趣。呵呵,我长得就是那么丑吗?太伤人自尊了。”殷蔓蔓轻轻吟笑着说。
    “不是啊,你没有听全吧,你的美丽有目共睹,象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仅仅‘追’一个词还不够,得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追,否则就会被其他人抢走。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刚跟她离婚,绿本还没有拿到,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迅速追求另外的女孩子,这不是说明我太薄情了吗?我得把前一段失败婚姻的苦果消化掉,才有可能追求下一个甜蜜果实。”
    “真是这样吗?你认为跟我姐分手是非常痛苦的选择吗?我相信你,你跟我姐曾经那么恩爱,爱得越深,恨得越切,离得越痛。不过,我看阿姨很急切啊,她希望你能快点摆脱生活的阴影,快点恢复快乐的生活状态。
    如果你消化完了苦果,决定寻找伴侣的话,请你优先考虑我,把我放到第一选择的位置。春节过后我是打算离开归德,不过如果你叫我回来,我立即就会飞回来,真的,我是认真的。
    与其他女人相比,我可是有许多优势的噢。我年轻漂亮,未婚,有花不完的钱,没有不良嗜好,懂得孝敬长辈,我的优点有很多,关键的是,我比其他任何女人都爱露露,我相信露露也喜欢叫我妈妈;我还能跟我姐搞好关系,因为我始终都会把她看作我的姐姐,如果她不高兴了,当面骂我打我我都不会生气。”
    听着殷蔓蔓恨不得快点嫁出去的样子罗列她的优点,常雨泽觉得很好笑,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不觉得他有天大的魅力,能让这样一个容貌和财富俱佳的美国女孩子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可是她的话没有一点轻浮,她的眼神很明亮,很真诚,他迎着她的目光,微笑着说:“是的,你很优秀,我会把你放到第一选择的位置,如果我决定好了,我会第一时间追求你。不过,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我认为一定有男孩子在追你,就象那个秦书记的儿子。”
    殷蔓蔓娓娓而谈她的感情故事:她的感情生活很简单,她的恋爱史也简单,在高中时期,她爱上了同班同学,一个帅气的男生,两人迅速交往,热恋,很快上升到生生世世永相随的爱情高度,她为他逃课,甚至辍学。
    但是后来,她发觉她深爱的男友是一个黑社会分子,背着她在做违法活动,他已经深陷犯罪组织的泥潭。无论她如何苦劝,他都没有回头改正,甚至还诱惑她也加入犯罪组织。
    终于,她毅然跟他斩断恋爱关系,回到中国开始她独自一人的艰辛创业历程。在此期间,她遇到许多优秀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不泛官二代富二代,秦公子只是其中之一,他的条件与其他男孩相比太普通不过了,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热烈追求她,她都没有找到爱情的感觉。
    她希望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年龄要比她大些,会疼她,包容她,当她发点小脾气时会哄她,是否成过家不重要,是否高大帅气不重要,是否官员不重要,是否身价雄厚不重要,只要能让她有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偎依就可以了……
    似乎这样看来,常雨泽的条件蛮符合的。但是常雨泽清楚,他跟她之间不会产生爱情的火花,他可以欣赏她,保护她,象一个知心小妹那样宠爱她,但是要想发展到肌肤相亲的深层程度,他觉得没有一点可能,她就象一个带着野性的小精灵,可以宠爱,但不可以亵渎。
    最后,在烟花和爆竹的奏乐下,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年三十夜里,他和她一拥道别,她的声音依然柔美亲切:“常哥,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警察,我祝福你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快乐。
    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你出警时注意安全,保护好自身。希望你能够善待工作中和生活中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那怕他是罪犯,上帝说人生而平等的。当你在人间行下善事,上帝就会记下你的功德,最终你就会获得上帝的爱和庇护。
    我在远方会为你阿姨和露露祝福的,祝愿你们全家都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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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3不一样的春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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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送走殷蔓蔓,没有回家休息,他心里很乱,想出去散散心。他开车巡视一番,当他开车经过繁华街区时,有值班的巡警看到他,巡警们都肃然起敬,局委领导在深夜还亲身下到街区巡视,这样的领导真是敬业啊。
    不知道怎么着,常雨泽最后开车离开归德市区,来到兰马县老家,他把车停在家门外,熄灭了车灯,静静看着对面的家门。
    院门紧锁着,阵阵寒风吹过,发出寂寥的声音,天空的烟花时明时灭,微微的光影投射在冷寂的大门上,映出惨淡的景象,除此之外,庭院里再无其他气息。别人家大门外都张贴着喜气洋洋的大红春联,他家的门外什么也没有,外婆刚刚过世,过年也不能张贴对联。
    去年此夜此门中,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全家六口人共度年夜。宋腊梅和徐虹她们婆媳在一起嗑着瓜子聊春晚,常雨泽带着女儿在院里放烟花,露露的欢笑声响彻庭院,外婆依旧会唠叨不停,说着阵年旧事和家长里短。每年春节,外婆都会给晚辈们派发红包,常雨泽已经为人父了,在外婆眼里仍然是小孩子,外婆也会给他发个红包,里面只是象征性的封了一百元钱……
    不知不觉,常雨泽泪水长流。外婆去世了,永远离开了这个家;而那个女人也离开了这个家,以往那些家庭团圆的温馨画面只会留存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能复现。这座小院曾经让他度过青春洋溢的小学和中学时代,里面封存了他许多多的美好回忆,而从今开始,这座记忆中的小院将慢慢萧条败落下去,直到最后被拆迁,被夷为平地,重新盖起高楼大厦,变成另外一些人家的美好生活。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生命的长成就是无数欢乐和悲欢体验的层层累积。
    旧的日子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必须鼓足勇气,拼搏下去,为了爸爸妈妈,为了露露,为了许多多关心我在意我的亲朋好友,加油,常雨泽!
    常雨泽抹去泪水,开车离开老家,头也不回,他要斩断旧日的感伤,迎接崭新的未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未来就是工作,工作就是他近期的生活重点。春节期间,正是寻常人家走亲串友会友的时候,而对于常雨泽来说,他的时间都是破案工作,打拐行动开始进入到收网阶段,打拐专案组的成员都要为此努力。
    因为在春节期间,许多嫌犯回家过年,专案组的干警们正好集中力量突击抓捕,由于涉案嫌犯分散在周边几个省份,所以他们的抓捕工作尤其繁重,有些时候一日一夜之间几乎要跋涉两三个省份。但是,干警们没有一个说累的,每抓到一个嫌犯,都让他们高兴不异。
    常雨泽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吃住都在外地,有时候甚至连休息都在警车上凑合。有爸妈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露露应酬亲朋好友都不成问题,他不用分心。
    只是,我要看书吧首发今天有个特别的客人来访,让他决定回家看看。他家先前请的保姆小敏春节放假回家,过来看望露露,她特意给他打电话,想跟他见面说几句话。
    他抽出时间,专门请小敏到一家咖啡厅见面,这里的环境相对来说比较适宜。
    去外地上学大半年,小敏的形像改变很大,她穿着修身冬装,蓝色牛仔裤,红色短腰小皮靴,扎着小马尾,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浑身洋溢着女大学生的阳光和朝气。
    常雨泽由衷的恭维她几句,两人转入正式话题。
    小敏过来看露露,还看了徐虹,还到常雨泽家看了宋腊梅,小敏作为保姆照看露露的时间最长,宋腊梅对这个女孩很熟悉。小敏在跟宋腊梅说话的时候,受到很大感触,因为宋腊梅提起一个复杂的话题,她问她,张锋曾经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和她分手呢,并且和她分手之后,很快又勾引上了徐虹,把徐和常夫妻弄得分崩离析,这是为什么呢?
    宋腊梅并没有责备小敏的意思,她只是在找到一个倾述人的时候下意识的讲述她的烦恼。小敏却很尴尬,因为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单纯从这件事情的表象来看,似乎有她的责任,因为她没有做好,以致于发生了后面这起更加恶劣的事情。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很委屈,认为把这个责任放到她头上她有点承受不起。所以她想找常雨泽说点心里话,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但是她认为说出来可能更好些。
    他们的谈话就是从这个话题引申开来。
    小敏还是有点自责的说:“常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我跟张锋分手,他和虹姐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吧。”
    常雨泽倒很坦然,反而开导她:“这种事怪不得你,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就是那种本性的人。即便背着你,他们照样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我始终觉得虹姐不是那样的人,我在你家呆了几年,跟虹姐算是比较熟悉,要是她跟她领导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总能看出点东西来。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提了,那个姓郑的已经跑到国外去了,再说只会让常大哥不高兴。”小敏考虑片刻,鼓足勇气说,“我想说说张锋,我觉得后来他跟虹姐发生的事情,责任肯定不在虹姐。”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我跟张锋谈对象的时候,他对我并不是特别在意,反而好象更在意虹姐。我觉得张锋一开始就非常喜欢虹姐,即便我跟他不分手,要是有点机会的话,他也会转而去追求虹姐。说实话,虹姐长得太漂亮太有气质了。”
    常雨泽很惊讶:“不会吧,你年轻又漂亮,徐虹已经三十多了,还结过婚生过女儿,张锋那小子那时候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倒是记得他跟我提过多次,他想追求你,希望我给你们介绍。”他认为小敏用词不当,徐虹是已婚女士,那个小人当时有什么资格“追求”她呢。
    “我比虹姐年轻是真的,但要在她面前说我漂亮我会羞死的。三十岁的女人是成熟的女人,随随便便都能散发无穷的女人魅力,而虹姐的美丽和优雅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虹姐随便到街头一走,都会吸引无数男人的眼睛。
    其实,张锋也不是坏人,起码对我来说非常照顾,况且我又先甩了他,我是没有资格来批评他的,可是有些事情他做的太过分了,他真的不该占虹姐的便宜,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我觉得我对不起虹姐和常大哥。”
    小敏轻啜口咖啡,慢慢讲述她跟张锋的恋爱过程:“我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求我的了,刚开始跟他接触时,我还没有感觉到他是在追求我,直到常大哥你问我对他什么感觉时,我才知道他是在追求我。
    说实话,我当时也有点喜欢他,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跟男人接触的机会很少,他当时追求我,经常来看我,带我逛街,逛商场,给我买些礼物,后来还给我弟弟寄过钱。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好,很实在。
    我记得刚开始认识他时,他有点不讲卫生,他以前在建筑工地干体力活,经常不洗澡,衣服脏就不说了,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他刚开始去你家找我时,虹姐闻到他身上的怪味就皱鼻子,后来他也发觉自已身上脏,来你家之前就先洗个澡,换件衣服。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自已是什么条件,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农村人,我们两个在一起谁也不会看不起谁,他虽然没多少文化,可有上进心,又能吃苦,练不长时间就成了金牌技师,能在店里独当一面了,以后再努力干干,挣钱养家糊口还不成问题。虽然他干的是修脚工,我并没有嫌弃他,要是他真心喜欢我,我愿意跟他一辈子。
    可是,我跟他的关系始终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我跟他谈对象的时候,他从没亲过我,至多是拉拉我的手,搂搂我的腰。可能他不是坏人,一开始没有想着占我便宜。可是我后来真正谈了男朋友后,感觉男女谈恋爱不是那样的,而是充满激情的。
    可能他一开始是想跟我谈朋友,后来经常来官色我喜欢富婆你家,见虹姐次数多了,对我就越来越没兴趣了。我觉得任何女人跟虹姐在一起,都会让虹姐的光彩盖下去,我当然更不能跟虹姐相比了。我觉得天底下就常大哥你跟虹姐最般配,其他男人根本配不上虹姐,但是挡不住有些男人会在心里意淫虹姐。
    我感觉张锋可能就是这样,一开始他是追求我,可是见虹姐次数多了,他心里就有了其他想法。我是一个女孩子,对男人的目光非常敏感,我觉得当时张锋看我,眼神里更多是关心爱护,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并不太多,而他看虹姐则不一样,满眼都是浓浓的仰慕和迷恋,那感觉就象我看见影星黄晓明一样。
    当然,他从不正面注视虹姐,都是偷偷的或是斜视,他还有意掩藏他的视线,怕我观察到,可他无论如何掩饰都藏不住他对虹姐的迷恋。我记得他每次来找我,总要随口问虹姐在不在家,露露在不在家,其实我感觉他是在问虹姐在不在,要是虹姐在家的话,他过来找我就会非常高兴。我现在回想,好象有个错觉,他追求我说想跟我谈恋爱,不过是他想找个借口方便看见虹姐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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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4不一样的春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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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小敏这段话,常雨泽觉得很搞笑,他的妻子真是“魅力”非凡,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刚踏进他的家门就被她深深“迷惑”住了,还让他贫瘠的脑子里开始疯长意淫的荒草,真是害人不浅啊。
    他承认徐虹是一个十分迷人的女人,否则的话她不会还在高中时就成为全校男生的偶像,刚进入大学时就有多名男生追求她。他承认他能把她追到手除了他锲而不舍的毅力和个别优势外,还有很大幸运成份。
    但是两人结婚后,他忽视了这个偶然因素,更严重的是他忽视了依然存在的妻子美丽的危险性,或者说他过于相信传统道德的威力了,他认为结婚后她自然会是一个娴熟守贞的妻子,没有想到美丽的妻子早已被肮脏的老东西攻破了防线,并且在婚后不久她就跟老东西滋生出畸形的感情。
    张锋这个小人更加恶心,在给他办事的时候,不停觊觎徐虹,寻找得逞的良机。而在他跟老东西拼斗最激烈的时候,这个小人成功使出奸诈计谋,不仅骗取了这个无耻女人的身体,更进一步引诱这个无耻女人出轨的心滑向更远的歧途。
    不管怎么样,没有这个女人的淫贱本性,前面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主要的错还是在于她,鸡蛋要是没有缝隙,苍蝇再怎么叮也坏不了,常雨泽最终评判。
    “虽然我觉得张锋这样表现有点不对头,但是我也没有对他说什么,可能我认为虹姐太美丽了,任何男人都喜欢多看她两眼。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情,让我非常害怕。”小敏说出那件令她害怕的事情,“那是个星期天,露露不家,跟她姥姥玩去了。张锋约我出去,他陪我逛街,买了一些东西,中午我和他在一家小饭店吃饭。
    当时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怕虹姐、露露或者其他人联系不上我,就准备回家换电池。那家饭店离家很近,我和张锋很快来到小区楼下。张锋让我在下面等着,他到楼上帮我去拿电池。我没有在意,随手就把钥匙给他了。
    但是,张锋上去后过了段时间还没有下来,拿块电池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我当时是怕张锋在家里乱翻东西,毕竟我只是在常大哥家当保姆,我在家里吃住是因为常大哥和虹姐照顾我相信我,要是我让张锋单独进去,万一常大哥家里有什么东西弄坏或者弄少了,我怎么交待啊,所以我又提着东西跑上楼去催他。
    我跑回家,看见房门虚掩着,心想他怎么那么粗心,进屋连门也不关上。我拉开防盗门走进去,刚准备带上房门时,突然看到震惊的一幕:虹姐正躺在长沙发上午睡,张锋背向房门,站在沙发旁直勾勾的看着她!
    虹姐有午休的习惯,每天午饭后都要小憩一会。平时她都是在卧室睡觉,可能是今天家里没有人打扰,她就在客厅小睡一会,也可能是她看着电视就睡着了,所以连电视也忘记关掉。电视声音不大,刚好掩饰了开门的声音。
    虹姐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衣,平躺在白色的长沙发上,她刚洗过澡,微湿的长发披散在靠背上,脖颈、肩膀和大片胸口都露在外面,象雪一样白,她双手抱着一个卡通抱枕,刚好盖住她的胸部,她两条手臂也象雪一样,她两条小腿裸露着,也一样细腻雪白。我非常羡慕虹姐的皮肤,不管怎么晒太阳,永远都那么细白光洁,白的耀人眼睛。虹姐的脸颊粉里透红,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就象一个做着美梦的睡美人。虹姐睡觉的样子太美了,我虽然也是女孩子,每次看见她的睡姿也都非常欣赏。
    而张锋是一个男人,一个经常偷窥虹姐的男人,要是看到她这样美丽的睡姿,起了邪念怎么办?我吓坏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动,也不敢喊他,要是惊醒了虹姐,让虹姐看到张锋偷看她穿着睡衣睡觉的样子,虹姐一定很生气。
    就在我担惊受怕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张锋时,没有想到他更进一步,他竟然又朝虹姐身前走近几步,他离虹姐的头更近了,他跟虹姐之间只隔着一张茶几,他探着身子,低着头,更加专注的打量虹姐的脸,他的注意力都集中虹姐身上,连我进来都没有发觉。
    这时候,张锋突然伸出一只手,看他的动作是想摸虹姐的脸!我怕死了,他敢摸虹姐的脸,那就是侵犯虹姐,这可是犯流氓罪啊!我非常生气,我手里要是拿着刀子,恨不得一刀削掉他的爪子。可是,我手脚都软了,想动也动不了。
    我更害怕了,怕他再采取其他不轨动作,万一,万一他想非礼虹姐怎么办?我一想到非礼这两个字眼更害怕了,要是他忍不住,扑上去搂抱虹姐,虹姐肯定挣扎不过他,他三两下就能制服虹姐。要是他敢非礼虹姐,我一定饶不了他,可是,我和虹姐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知道张锋力气很大,他抗着五十斤的大米能在楼梯上跑,一般男人都做不到。
    这时候,我看他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可是,他并没有走开,扔然那样探着身子打量着虹姐,可能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或者是他害怕了,知道这样做是犯大错。他仍然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其实他是面瘫,脸上从来都没有表情。
    我不敢喊,真的不敢喊,我怕控制不住嗓门,一下就会大声叫出来,那样不仅惊动张锋,也会惊醒虹姐。如果张锋狗急跳墙,索性真的去侵犯虹姐,我就失算了;如果突然惊醒虹姐,让她看见张锋那么近的偷窥她,虹姐肯定会非常生气,她会不会把我也怪罪呢?
    这时候,我的头脑清醒一点,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再也不敢耽误,我两条腿打着颤退出房门,我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用正常稍低的声音在门外说,累死我了,害我又跑上来,拿个电池会这么难!这个张锋怎么门也不关,真是粗心大意!
    我的声音刚刚好,既能让张锋听见,又不至于惊醒虹姐。果然,听见我在门口说话,张锋立即就走出来,还随手带上房门。他对我说,电池拿到了,他去卫生间放便一下,耽误时间了,又害我跑上来。他对我道谦,又带我走下楼梯,他装得若无其事,其实他已经拿到电池了,只是在准备离开时被虹姐的睡姿迷住了。
    我的脑子也恢复正常了,我装出随便的样子问他家里有什么人吗?他说大嫂在家,在客厅看电视,然后就不说什么了。后来我晚上回到家,观察到虹姐一切正常,她当时睡得很香,根本没有想到张锋曾经偷看她在客厅睡觉。
    对不起常大哥,当时发生了那件事情,我没有给虹姐和你汇报,因为我不想让你们误会。再说他当时只是偷看虹姐,没有做其他不道德的行为,我也害怕张锋因此受到处理。”
    “没关系,事情不关你,再说已经过去了,我要看书吧对任何人也都没有产生影响。”常雨泽虽然这样说,心里仍有股怒气,如果当时让他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给张锋那小子一个教训,至少以后不会再给他滥施恩惠,但是现在他对徐虹失去了感觉,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什么感触了,他有的只是一点好奇而已,“张锋那小子以后跟你在一起没有再做过不正常的事情吧。”
    “没有。从那件事开始,我就对张锋留个心眼,我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当然以后他也没有再发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我曾经给他提醒,我故意说常大哥在公安局非常厉害,收拾了许多坏人,我告诉他千万不要得罪常大哥,要是得罪了常大哥,一定会吃大亏。
    他听懂了我的话,他说他以后会跟着常大哥好好干,常大哥让他干啥就干啥,就是让他杀人放火他也敢干,他说常大哥就是他的福星,以后跟着常大哥混肯定能出人头地。
    再往后就是他帮我联系了一家大专学校,然后我去上学,我要看书吧后来他做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不能说张锋的坏话,他对我没有坏心眼,他还帮助我上大学。
    我不想当一辈子没文化的打工妹,我一直有个大学梦。他知道我想上大学,就给我联系了两所大专学校,一所在武汉,一所在广州,这种高职高专学校对考试不严格,只要拿钱就能上。他推荐我去广州,说那里经济发达,以后毕业了也好找工作。
    广州那所大学每年学费就六千多,单靠我当保姆的收入肯定上不起学,我爸妈也拿不出更多的钱,那些学费都是张锋替我垫付的。他是好人,真的,我能看出来,他非常关心我,他对我说过,穷人家的孩子只有通过求学才能改变命运。对于这点,我非常感激他。”
    “后来你怎么跟他分手了,听说你在广州又找了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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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5不一样的春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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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是我对不起张锋的地方。其实,我跟我男朋友早就认识,在和张锋谈之前我就跟他在网上认识了,那时我们还只是在网上聊天,大家觉得很开心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网恋或者是真正谈朋友。
    后来,我到广州上学,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在广州,他也是北方人,他的爸妈都在广州做生意。就这样我和他见面了,他开始追求我,然后就发展成了朋友关系。
    我想说的是,在我跟我男友确定关系之前,我要看书吧我跟张锋的感情就有问题了,可以说矛盾已经很大了。这个矛盾也不是我跟他之间的,而是关于虹姐的。
    我跟他通话的时候,老听他议论虹姐的生活作风怎么怎么样,虹姐跟她的领导关系怎么怎么样,常大哥要收拾虹姐怎么怎么样,说的话粗俗不堪,非常难听。尤其是在日记门之后,他谈论起虹姐来几乎满嘴都是脏话,非常放肆。
    我非常生气,他怎么能这样诋毁虹姐呢?我相信虹姐没有任何问题,虹姐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我同样相信常大哥非常爱虹姐,不会轻易怀疑虹姐,更不会采取伤害虹姐的做法,张锋这样诋毁虹姐,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因为这个因素,51ksb我每次跟他通电话都会吵嘴,我责备他没有证据胡乱诋毁人是犯罪。当然,张锋不会跟我一直吵下去,我要看书吧他会搪塞我说,大嫂是好是坏咱们不用瞎操心,那是常大哥的事,老公管教自家的老婆,谁也没权力插手。
    因为这,我对张锋很失望,虹姐和常大哥都非常关照我们,我们应该怀有感恩的心,不能随意诋毁虹姐的名声,更不能从心里上希望常大哥和虹姐很闹家庭矛盾,甚至恶意的希望他们两口子离婚分手。
    我开始觉得张锋的品行不太端正,虽然他给我送过钱,我会非常感激他,但是这不能排除我对他的人品表示怀疑。没有多少文化,农村人,没有干过体面的工作,所以他的思想非常低俗,就象所有农村男人一样,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对女人从骨子里就蔑视,在他眼里凡是漂亮女人都是生活作风有问题的,都是不纯洁的。
    我开始考虑我跟他的未来了,恰好这时候51ksb我的那个网友约我见面,然后我就和他确定了关系。张锋来广州那次,我真的不知道,没想到刚好让他看见我和我男友在一起。
    我这样做其实对不住张锋,他对并没有使过坏,他对我一直对都很好。”
    小敏真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到现在还为张锋的事情非常自责,甚至有种负罪感,常雨泽宽慰她说:“你跟张锋只是在谈恋爱,感情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分手,没有什么好说的。他送给你钱不错,你应该感谢他,你以后可以再还给他,但是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购买,你不能说张锋帮助你上学了,你就要把自己出卖给他。
    其实,我要对你说的是你做的很对,幸亏你及时跟那个小人分手了,否则的话你可能会吃大亏。我可以告诉你,张锋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他有案底。”接着,常雨泽把他调查到的张锋的诈骗历程简单讲给小敏。
    “真的吗,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小敏大吃一惊,手里的小汤勺掉下来都没有发觉,“怪不得我跟他在一起时总觉得他怪怪的,看起来他的生活阅历很丰富,好象很成熟的样子,原来都是他诈骗的本事,他一直在瞒着我。虹姐知道这些事情吗,你告诉了虹姐吗?”
    “我没有告诉她,她是一个固执的女人,51ksb要是我现在说张锋那小子的坏话,她可能会认为我故意败坏那小人的名声。我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我要是查出张锋还在行使诈骗勾当,我就直接拘留他。”
    “是的,虹姐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擅于恶意揣测别人。即便让她知道张锋以前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她也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张锋现在改邪归正了,一样值得她帮助。
    我想张锋可能也是改好了吧,否则的话他不会白白送我钱让我上大学,可能他真是追求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吧。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让虹姐知道真像为好,这样好让虹姐客观全面的评价张锋这个人。
    今天听了常大哥所调查张锋以前的那些事情,51看书吧我总觉得张锋并没有完全改正过来,他好象一直都在暗中使他的小聪明,我觉得他对待虹姐就是这样。
    一开始他对虹姐的态度非常差,张口闭口都说虹姐乱搞男女关系,说虹姐作风如何混乱;可是后来我再见到他,他对虹姐简直是顶礼膜拜,看起来比对亲人还亲。”
    小敏接下来又讲了一段事情,那是去年国庆后,她请了几天假回家看爸妈,然后抽空来归德市看看露露和虹姐,同时她也想见见张锋,跟他好好解释,希望得到他的谅解。那时候郑卫华已经落败潜逃,那天常雨泽刚好不在归德。
    “那天,我来归德看了虹姐和露露。51看书吧虹姐对我还是非常关心,问我学习情况,生活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一切都好,我只想早点毕业,好回来归德工作,我真的很尊重虹姐。
    虹姐问我跟张锋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我实话告诉她,我跟张锋已经分手了,我在广州谈了男朋友。我把我跟男友认识的过程大致说给虹姐,我没有在虹姐面前说张锋的半点不是,我只说是我变了心。
    我说张锋曾经给我交了学费,还送我一些钱,我这次回来先还他一部分,剩余的以后再还他。我的男朋友很有钱,他带我出去花钱非常大方,但是我不想要他的钱。
    虹姐说她尊重我的选择,她不会给我和张锋乱说合,分手就分手了,她说年轻人都有恋爱自由,合得来则谈,合不来则分手,不要闹出那些你死我活的感情纠葛来就行。
    她只是善意的提醒我要学会观察人,要学会保护自我,不要被人轻易骗了,不管是被骗了金钱还是感情,到头来都会难过。我知道虹姐是为我好。她没有因为我先甩掉张锋而有半点责备我的意思。
    晚上,虹姐请我出去吃饭,她把张锋也喊去了,我要看书吧她准备化解我和张锋心中的疙瘩,让我们两个和平分手,以后大家虽然不是恋人关系了,还可以做普通朋友。
    虹姐的车是张锋开的,他开车的技术很熟练,看起来他跟虹姐和露露都很熟悉,露露还在车上跟他打闹着玩。
    吃饭的时候,虹姐把我们的事情说开了,劝我们两个谁都不要心存芥蒂,和平分手,以后大家都要专注于自已的生活,不要报怨对方。
    张锋表现得非常大方,他跟我说话的样子非常亲切,我记得有天晚上他还在电话里大骂我,看起来他的心情恢复正常了。我说还他钱,他也不要,他说他没有兄弟姐妹,他送我的钱全当是给自家小妹送的学费。他还祝福我学业进步。
    真的,他那时说话非常真诚,我越发觉得自已有愧。我要看书吧但是他那样看得开,我也高兴,我也祝福他以后工作顺利事业有成,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吃饭时虹姐打了一瓶红酒,我们都喝了几杯。张锋又给我多倒了几杯,他很会说话,让人听了很舒服。本来我以为他会责备我几句,或者骂我几句,没想到会那么平和解决了。
    晚上,虹姐邀请我回家休息,露露也拉着我的手要我跟她回家。我就答应了,因为我在归德市也没有亲戚。还是张锋开车送我们回家。
    因为当时我多喝了点酒,头有点小晕,回到家就上床睡了,连给露露讲故事也没有讲完。不知道睡多长时间,我醒来了,我起来想看看露露睡了没有,刚走到走廊,听见客厅有人在说话。原来是虹姐和张锋在说话。我很好奇,以为他们在说我,就走近偷听。
    我听见虹姐在开导张锋,意思是劝他不要恢心丧气,好男儿何患无妻,人只要有上进心,努力工作,总会干出事业来,自然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女朋友。我要看书吧虹姐问张锋准备找什么样的女朋友,说说条件,她可以帮他谋划谋划。
    张锋笑着说,他的条件很高,第一,要象姐那样漂亮;第二,要象姐那样善良;第三,要有姐那样的大学文凭。说完这些话,张锋又笑着更正说,第三条不要算了,他小学毕业,要是再找个大学生女友,人家文凭高,还会瞧不起他。
    我当时听了非常震惊,我不是惊讶张锋选择女朋友那么高的标准,而是震惊他跟虹姐说话的语气,他怎么叫虹姐为‘姐’呢?在吃饭的时候当着我的面时候他都是叫虹姐,私下底下他怎么叫‘姐’呢,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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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6不一样的春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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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都是叫虹姐,我知道叫姐更加亲近,但是‘姐’这个词不是乱叫的,那是感情非常亲近了才能叫的,而男女之间姐弟称号更不能乱叫,私底下叫姐叫弟的听起来有点暧昧味道了。张锋什么时候和虹姐的关系变得那么亲近了?
    这时候,我听见虹姐鼓励张锋说,不要在乎条件高低,爱情面前男女平等,男人追求女人既是勇气的表现,也是事业进步的原动力。虹姐还问张锋,他觉得李菁怎么样,要是对李菁有意思,就要大胆追求她。
    我听见张锋说,他现在过得就不错,能呆在姐身边,给姐做点事情,他就很开心了。
    你呀,我这是给你谈正事的,你要认真点,我听见虹姐这样责备张锋,那种语气更象是姐姐责备淘气的弟弟,不是责备更是关心。因为在家里我也有弟弟,有时候我跟我弟弟说话也是这种语气。
    听到虹姐和张锋这样说话,我害怕极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坐在客厅里说话,语气还这样亲近随便,这要是传出去了,外人该怎么想,要是让常大哥听见了,常大哥又该怎么想!
    我知道日记门过后,常大哥跟虹姐发生了一些矛盾,不过很快又合好如初了,常大哥最后还打跑了那个局长,我相信常大哥一定是非常爱虹姐,我相信常大哥和虹姐一定会苦尽甘来,可是,张锋怎么会跟虹姐这么亲近呢?深更半夜了还赖在虹姐家不走?万一常大哥在这时候出差回来了,他看到这幕情景会如何想呢!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更害怕让虹姐发觉我在偷听,我赶紧回屋睡觉,可是那一夜我怎么都睡不踏实,总是刚睡下又忽然醒来,我非常担心张锋和虹姐这种说话的语气,我不敢往坏处想,可是心里总是会有那些不好的念头。
    第二天大早,我就离开了归德市,虹姐还要送我钱让我当路费,我不要,虹姐对我真是太好了。虹姐又打电话叫张锋开车送我回家,我也谢绝了。我害怕再见到张锋,不是因为愧对他,而是他昨夜的行为举止让我有点害怕。我没法给他说什么话,可是我心里清楚应该提醒他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走的那天,张锋倒是主动给我打电话,他还安慰我,让我不要有什么想法,既然我认为广州那个男朋友不错,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只要我过得开心就行,他还劝安心上学,争取获得好成绩,他甚至劝我能更上一层楼,大专毕业接着再修本科文凭。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亲切随和,就象大哥哥那样,好象年长我好几岁那样,让我不由得感动。可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那非是他的本意。
    现在回过头再看他当时的说话,觉得他是在伪装,我对他的感情造成了伤害,也让他损失了不少钱,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恼恨,可是他表现得就象是大善人,对我毫不在意。
    我觉得他是在做给虹姐看,让虹姐更加信认他,或者是他感到他与虹姐在一起更开心,对我就无所谓了。我想,虹姐后来跟他发生那种、那种亲密关系,可能有这点因素。”
    听完小敏的讲述,常雨泽对张锋的骗子本质越发确认,这个小人一开始与他们夫妻接触时可能是真心改正,想老老实实挣钱过日子,他当时的行为举止都非常规矩;后来可能是感到徐虹这个女人品行不贞,他有机可趁,就伪装出一副苦逼嘴脸,在她身边上下蹿掇,最终成功骗得她的信认,不仅享用了她的身体,还骗走她的钱财。
    现在,常雨泽对张锋这个小骗子除了气恼还有懊恼,他懊恼他这个专门抓罪犯的警察竟然让这个有前科的小诈骗犯给骗走眼了,但是他更加不忿的是对徐虹的痴迷不悟,她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张锋那种奸诈小人的本性,他问小敏:“你今天跟徐虹在一起时,她有没有给你说起张锋的事情。”
    “虹姐提及张锋了,说他现在上海,还是干足疗生意,其他什么都没说。”
    “她没有说及她跟张锋的关系?”
    “没有,虹姐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我以前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清楚,还都是阿姨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些事情。再说,我也没有权力说虹姐什么。
    常大哥,你跟虹姐都是好人,你跟虹姐现在的关系我不该乱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开心幸福,我只是希望露露过得开心幸福。
    一年不见,我觉得露露真是懂事多了,她学会了好多知识,也懂得了好多事情,看见露露那么懂事,我觉得当初真不该离开你们,我真心希望常大哥你们一家人都能开心幸福。”
    小敏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有一个美好愿望,那就是希望常大哥和虹姐还能象以前那样共同关爱露露,三口之家幸福美满。
    常雨泽谢了小敏的好意,也顺便祝福她几句,然后结束谈话。常雨泽面带微笑送走小敏,又返回到打拐案件的紧张工作中。小敏所说的那些话仿佛只是一股杂乱的风,风过后他的情绪又恢复正常,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良影响随即就来。
    谈话后第二天晚上,常雨泽带专案组的几名部下到酒店吃饭,他放开了限酒令,主动点了几瓶洋河让同事们喝个痛快。打拐专案的主要涉案嫌犯已经抓捕差不多了,案件也快到收宫阶段,这时候喝点酒也算是提前小小庆祝一下。
    这场酒应该是欢快的酒宴,可是常雨泽总感到酒水发苦,当他举杯发笑,他心中浮现的却是张锋那张亘古不变 的奸白脸,他在他面前满嘴谄媚,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比谁都亲;背地里,他却是叫徐虹一口一个姐,叫得比亲姐还亲。他的两面角色不断在他脑海变换。
    他越想越恼火,他们夫妻都是高智商的人,起码是有文凭的人,竟然让一个小诈骗犯左右逢缘,骗得团团转。他似乎看到,那个小人站在上海外滩,趾高气扬,朝他奸笑,好象是朝他叫嚣,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调查出来我是诈骗犯吗,你来抓我啊,抓我啊!
    在这起打拐案里,经他批准传唤和抓捕的嫌犯有上百多人,不管这些嫌犯如何狡猾,最后都让他们绳之以法,难道说我就抓不了你这个小小诈骗犯吗?
    “他妈的,把这个混蛋给我抓起来!”常雨泽一口喝干一大杯酒,然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带着威严和怒火向部下下达指令。
    同桌的几人面面相觑,正喝得高兴时,领导怎么又让执行任务了,该抓的嫌犯甚至都抓完了,领导又让抓谁?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就见常雨泽面色发白,身体发软,慢慢倒下去。
    等常雨泽醒来之时,他发现又躺在中心医院干部病房的病床上,迎面看到的还是那位冷艳的郭医生。看到他醒来,郭医生并没有体谅他,而是当头批评一通,批评他不好好休息,带病高强度作业,而且还酗酒,这都是心脏病人的大忌。
    还好,这次常雨泽病得不重,没有进重症监护室,只是洗洗胄挂了强心针而已,他只是受心脏病和酒精的双重刺激,造成的短暂昏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郭医生要求他住院观察。
    刘逢东第一时间知道了,他要求常雨泽听从医生的安排,住院调养,打拐案件基本结尾,不再需要他多地亲身奔波了,如果案情有什么变化,让专案组的同志随时给他汇报,又安慰说他这都是因为破案工作而操劳过度,等案件告破,他会为此向省厅请功。
    幸好常雨泽的爸妈还不知道他又进医院的事情,常雨泽为了不让爸妈担心,他决定听从领导和郭医生的建议,住院调养。他给爸妈打电话说因任务需要,他要出差几天,他让局里的同事千万瞒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他的爸妈。
    常雨泽忙碌惯了,让他穿着病号服整天躺在床上他做不到,他又不需要整天输液,只是定时配合医生的检查,他在病房更呆不住了。住院没两天,他就换上便服在医院里转悠。
    不到医院不知道中国的病人有多么多,现在元宵节没有到,等于还在春节期间,病房里已经陆续住满了病人。就诊大楼与住院部之间的走廓里行人如织络绎不绝,有病患有家属,就连医院大院的每处角落都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不论是病患还是家属,他们都是面带忧色,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没有人希望自已身体不健康的。
    常雨泽坐在走廊旁边的花坛旁,抽着小烟,晒着初春的太阳,悠闲自得,他在品味着紧张之余难得的宁静,他打量着医院走廊里行色匆匆的病患或家属,心有戚戚然。他有病了才身同体会,不仅他受罪,连带着爸妈等所有亲人都担心受累,真是一人有病全家受罪。
    这时候,常雨泽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她是李菁,衣服朴素,马尾素面,手里提着一叠厚厚的东西,有病历袋、CT片袋、手提购物袋等,她行色匆匆。
    “李菁!”常雨泽站起来冲她打招呼。
    李菁抬头看是常雨泽,惊喜的说:“老板,你好!”转瞬间觉得这样称呼不太妥当,又赫然一笑问,“你怎么在这里,常哥。”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即便衣服普通素面朝天依然不掩她清丽的气质,玉洁门店的迎宾员那可是真材实料。
    “过年时酒喝多了点,就来医院看看。你是来给你妈妈看病的吧,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吧。”
    “还好吧,起码这个年过去了。可能是过年时受凉了,我妈现在咳嗽的厉害,我前天刚带她拍了片子,现在正准备拿过去让翟主任看看,我几次电话才约上他,他很忙,这会刚好有空。”提起妈妈的病情,李菁脸上刚刚泛起的一丝喜色立即退化成浓浓的忧郁,她随即又关心的说,“常哥你也要保重身体,你的应酬多,才得少喝酒。”
    “没事,我现在基本不喝酒了。我跟你一起找找翟主任吧,看能不能找熟人介绍介绍,有熟人了还是好办点事。”常雨泽热情的说,他知道李菁在归德市没有什么关系,他能给她提供一点方便也算是帮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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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7不一样的春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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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常哥,太谢谢你了。”李菁由衷的感谢说。
    常雨泽给刘副院长打个电话,告诉他说他有个熟人的妈妈是翟主任诊治的,希望刘副院长给介绍一下,他等会就去找翟主任。
    有了刘副院长的介绍,翟主任不仅热情接待两人,并且在检查李菁妈妈的病情时热情多认真多了。
    翟主任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归德市中心医院肿瘤科的专家之一,他仔细检查了病人的CT片和治疗情况,认为癌瘤控制的不错,建议病人还按现在的治疗方案治疗,不过由于病人近期咳嗽加重,翟主任建议对病人重点观察,如有病情恶化,立即入院对症治疗。
    李菁的妈妈是肺癌晚期,错过了手术治疗的时机,现在只能靠药物控制癌瘤保守治疗,幸好国外有一种叫易瑞沙的药物,对李菁妈妈这种特定的肺癌病人有疗效,现在她妈妈就是靠这种药物控制病情。但是这种药物容易产生耐药性,服用该药一般来说是一个月一疗程,每月都要定期检查病人的癌瘤控制情况,如果病情有进展则说明已经耐药,这时病人就必须更换治疗方案。
    现在市场上主要有两种易瑞沙,一种是正牌的英国产,药价较贵,各大医院都有销售,中华慈善总会正在针对该药做慈善活动,只要病人能连续服用该药六个月,以后再用该药易瑞沙就可以免费服用,这种药前期可能费用较高,但是后期则完全免费;
    另外一种是黑市上销售的药物,产自印度,这种药物是仿制药,没有经过我国药检局的审批,属于非法药品,也就是假冒伪劣药品,由于这种仿制药物价格相对比较便宜,所以在市面上也流通不少。
    翟主任在询问李菁的时候,得知她妈妈服用的药物不是从医院正规渠道购买的,而是通过私人渠道购买的黑市药物,就慎重告诉她,给病人用药还是要走正规渠道,这样疗效才有保证,而黑市的药物属于假冒伪劣药品,疗效没有保证,比如她妈妈现在咳嗽加重,又可能就是假冒伪劣药物无效造成的,建议她还是要从医院购买正版药物。
    听了翟主任这席话,李菁脸色都吓白了,连连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妈妈服用正规药。连常雨泽都觉得李菁这样做不妥当,应该让她妈妈服用正版药,虽然贵些,但是有保证,毕竟是人命关天啊。
    翟主任又问李菁她从黑市上购买的药物价格是多少,李菁回答说是一个疗程三千元。翟主任直呼她上当受骗了,他介绍说这种黑市药物充其量一个疗程两千元,她让人家黑了不少钱,所以建议她不要再做傻事了,还是从医院正规渠道拿药吧,省钱是小,耽误病情是大。
    翟主任综合病人的情况开出药方,让李菁到药房去药。看到药方,李菁面露窘色,说她带的钱不够,等她回家凑够钱再来取吧。
    看到李菁那么可怜,常雨泽决定帮她一把,他给翟主任说:“麻烦翟主任把这个药费挂到我的住院账户上吧,我来替她支付。”
    翟主任善意的提醒说:“常局长,这种进口药是是自费用的,不能进医保。”
    常雨泽毫不迟疑的说:“没事,不能进医保我自已承担。”他谢过翟主任,离开主任科室,陪李菁去药房取药。
    “谢谢你常哥,让你破费了。”李菁站在走廊,眼含热泪,语声哽咽。她只是在他的店里打工,并没有给门店创造多么大的收益,她跟他也只是老板和工人的关系,再没有其他特殊亲情,可是他却为她慷慨解囊。她知道他是一个正值的老板,在她工作期间,他从没有对她的美色表示丁点暧昧。
    “没事,别放在心上,我只能帮你这点小帮。你很坚强,又有孝心,我听陆经理说过,你为了给你妈妈看病付出很多。希望你妈妈能吉人天相,说不准能度过这次磨难呢。”
    “谢谢常哥,我知道我妈妈妈的病情,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多活几年我就心满意足了。”李菁迟疑片刻,显然是在考虑一个问题,然后她咬着嘴唇说,“我以前给妈妈用的那种药,都是张锋替我买的,连价格都是他告诉我的,我想不到他会赚我钱。”
    常雨泽主动接近和帮助李菁,其实也是想顺便向她打听张锋追求她的情况,只是她正在为妈妈的病心焦,他不想插话打扰她。想不到李菁主动提及张锋,并且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震惊,张锋怎么能是这样的小人,竟然会对一个可怜的病患家属下黑手,他怎么能忍心骗取这个可怜女孩子的药钱呢?他非法销售假冒伪劣药品从中盈利可是违法行为!
    “这个小人,真是黑了心肠,听说他不是想追求你吗,怎么敢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常雨泽气得牙根疼,“你现在跟他的关系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李菁把张锋“追求”她的情况详细讲述出来:自打张锋来到玉洁门店,他就爱跟她搭讪。她是门店的迎宾,相貌非常漂亮,男顾客进店时都爱多看她两眼,店里的男员工也喜欢跟她说话,漂亮的女孩子什么时候都吃香。当时她跟他只是同事关系,她对他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因为她对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即便他后来升任门店副经理了,在她眼里仍然不算什么人物。
    后来,她妈妈病了,还病得那么厉害,要治妈妈的病得花很多钱。这时候,他主动站出来,关心她安慰她,还替她在店里募捐,以帮助她给她妈妈治病。对此,她非常感激他。
    同时,她感觉他联系她的次数多了,有时候是安慰她,关心她妈妈的病情,有时候仅仅是找她聊天说话。她当时整天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根本无暇他顾,还是陆经理提醒她,说张锋这个人可能想追求她。
    听陆经理这样一说,她才感觉他确实有点想追求她的意思,可是她对此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他只是有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当面说出来追求她的话,另外她正处于困难时候,任何人的帮助她都不想放弃,她只想治好妈妈的病,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她自已的事情。
    在她妈妈治疗的阶段,张锋还算比较热心,时不时的到医院看望她妈妈,每次都要带些礼物,嘘寒问暖,哄得她妈妈很开心。他去时总是打着玉洁门店的旗号,意思是他代表门店来看望职工家属,并非是他个人的意思。
    她妈妈经过放化疗后,开始转入服用易瑞沙治疗的阶段。由于服用英国正版药物太贵,她一时手头紧张,又是张锋主动帮她联系黑市上的印度版药物。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让妈妈试用了一个疗程,结果发现疗效还行,以后就都信认了张锋,都是通过他从黑市上拿药。
    说完这些,李菁认真的说:“常哥,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更应该感谢徐经理,她给于我的帮助最大。我妈妈病后,徐经理帮助我的钱最多,有时候张锋来医院看我妈妈,我知道其实那是徐经理派他过去的。徐经理到现在还经常打电话问我妈妈的病情,她真的非常关心人。当时我通过张锋购买这种印版的药物,也是基于徐经理的话,她告诉我可以试试,用药也要考虑性价比。如果没有徐经理这样说,我更不放心让张锋替我买药。”
    一提及张锋那个小人总离不了徐虹这个女人,而一提及这个女人,几乎都是夸赞之词,这个女人对外人都是充满了爱心,而对于自己的亲人则疏离冷漠,真是脑子有病啊,常雨泽在心中腹诽徐虹几句,问李菁:“徐虹知不知道张锋想追求你?”
    李菁表情不敢确定的说:“徐经理好象知道,她给我说过这方面的意思。”
    “她是怎么说的,当面给你们介绍吗?”
    “没有,徐经理只是给我说张锋这个人不错,有爱心,有上进心,日后会有前途的。”
    常雨泽笑着问:“你听说没听说我跟徐虹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菁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惋惜的说:“我听陆姐说了。我真的不相信,常哥那么好,徐经理又那么好,你们怎么会分手呢?”
    “陆文凤没有告诉你我和徐虹离婚的具体原因吗?”
    “告诉我了,我更加不相信,张锋怎么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呢?我听说他以前之所以能到门店做事,都是常哥给他安排的,他后来升任门店副经理也是常哥一手提拔他的。;
    后来徐经理到门店管事时,对张锋也非常照顾,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怎么能做出伤害常哥和徐经理的事呢?”
    “张锋这个小子不简单,他以前可是诈骗犯出身,连我都看走眼了。”常雨泽又把他调查到的张锋以前犯下诈骗罪的情况告诉李菁。
    同小敏一样,李菁也让这个消息震惊了,她难以置信的说:“不象啊,真的看不出来,他做那些事情好象都没有占什么便宜,即便他想靠这追求我,最后也不见得我会同意。要不是今天翟主任说药价的事情,我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个骗子。
    他真是装的太象了,就是他跟徐经理在一起时,我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徐经理始终是经理,他始终象是跑腿打杂的小工,没有觉得他和徐经理有什么特别关系。连常哥都让他糊弄过去了,我想徐经理可能更看不透他了。”
    “他们还经常一起去见你?”常雨泽很好奇这个细节。
    “是的。前几天徐经理和张锋还一起到我家看过我妈妈,张锋开的车。”
    这句话让常雨泽非常震惊,难道说张锋这个混蛋前几天又偷偷潜回归德了吗,又跟那个臭女人搅合到一起了吗?上次那杯热茶还不能让这个小人退缩吗?还敢跑回来挑战他的底线吗?
    突然,他感到非常悲哀,他所划定的那条底线是如此的羸弱,不要说张锋偷偷跑回来,他就是跟那个女人光明正大的回来归德了,难道说他还能象上次那样到她的别墅大闹一场吗?张锋这个小人非常有心机,他知道徐虹是他的护身符,只要他收拾他,她就必然要保护他。大过年的,所有人家都是喜气洋洋过春节,他就那么没趣的跑过去找她闹事吗?
    或者对这个阴险狡诈卑劣的小人不能采用正面手法,还要动用黑道的势力,甚至直接做掉他,可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在他脑海转显一下,就让他否决掉了,这样做值得吗?那个女人自然是自甘坠落,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仅仅发泄一下情绪没有什么意义。
    他自嘲的问她:“象他们这种关系,你认为张锋那个小人是真心追求你吗?徐虹是真心替你们介绍吗?”
    李菁露出复杂的表情,不过想了片刻,她坚定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心思去猜,我只想给妈妈治病。可是,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相信张锋了,我也不会感激他了,不管他是不是想追求我,我都不会接受这种嘴里一套背后一套的骗子。从头到尾我只会感谢徐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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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8麻木或麻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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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个多月的坚苦奋战,归德市打拐专案顺利告破,此次打拐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四十多名,解救被拐卖儿童上百名,摧毁了两个危害极大的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公安部部长亲自签发嘉奖令,对归德市公安局成功破获该案通报表彰,对专案组全体参战民警进行嘉奖。公安部还以该案侦破为契机,在全国范围开展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
    根据公安部有关领导的要求,常雨泽作为打拐专案负责人到公安部进行汇报案情。在汇报会上,公安部领导对打拐专案取得的成绩再次表示赞许,对常雨泽在案件侦破中的协调组织能力予以肯定。
    汇报会结束后,徐安宁特意找来常雨泽,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由于公安部打拐办曾经撤消好长时间,前些年才重新设立,直到现在打拐办的力量还比较薄弱,为此,公安部有意从地方基层公安部门吸收一些力量充实到打拐办来。
    常雨泽是地方市局优秀的青年干部,有着丰富的基层管理经验,在这次打拐专案中又有优异成绩,获得了公安部领导的认可,目前来看他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之一。如果常雨泽有意来公安部发展的话,徐安宁想提前给他运筹运筹。徐安宁极力建议他要把握好这个机遇,热情邀请他来北京发展,于私来说他们更好一块出去喝酒,于公来说他来部里工作层次高了眼界才会更高,发展空间才会更大。
    常雨泽立即答应了,这次机会确实难得,并且他现在想尽快离开伤心之地归德。本来他想去省厅发展,可是上次回绝了范丽,他不好意思再向她张嘴了。近期,有两件事情让他非常心烦,他想早点离开归德,只有远离是非之地才能获得心灵安宁。
    其一,许娜打来电话,她在电话中破口大骂张锋,常雨泽从来没有听见过她是那样愤怒的咒骂一个人,她以前指责郑卫华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恶毒和愤怒和语气,她说张锋意图对殷蔓蔓不轨,她是这样说:“常局长,很冒昧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想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助蔓蔓。
    张锋这个狗东西越来越猖狂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样卑鄙无耻死不要脸的臭男人!他就不撒泡尿看看他那副德性,他仗着背后有徐虹撑腰,越来越不象话,越来越不要脸了,他占尽徐虹的便宜还不算,还想把他的狗爪子伸到蔓蔓身上!
    蔓蔓为了帮助徐虹,想把张锋从上海弄开,答应张锋要把他送到美国去。可是,张锋这个混蛋真是诈骗犯出身,精明得不得了,他知道他没有多少钱,又没有专业技术,他那套给人洗脚按摩的功夫只是体力活而已,根本不是高科技,到了美国人家根本不认他那一套。他要是去了美国,肯定是从给人家打黑工做起。
    这个狗东西精明得不得了,他害怕到美国后蔓蔓撒手不管他,他在那混不下。他想让蔓蔓帮他移民到美国,也就是一到美国就能获得美国绿卡。你知道他是怎么向蔓蔓提要交的?他想让蔓蔓跟他假结婚,这样就能让他合法移民到美国,并且两年后还能成为真正的美国人。
    你听听常局长,这种狗东西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脸的话?蔓蔓是身价几个亿的大富翁,还是未出门的女孩子,她会跟这样的狗东西假结婚吗?象张锋这样低贱的小人,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呢?我当时要是有把枪,我真想把那个狗东西的僵尸脸轰烂!
    这个狗东西可能也知道提这样的要求太过份,又提议蔓蔓可以随便给他找个美国女人,不管年龄大小,不管相貌丑陋与否,只要愿意跟他假结婚,能让他移民到美国就行。这个狗东西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怀疑他为了达到卑鄙目的,就是找个美国男人让他搞同性恋他都愿意。
    我就怕蔓蔓心软,听信了张锋这个狗东西的无耻要求,做出傻事来。你不知道,别看蔓蔓做那么大的生意,其实她的内心非常单纯,又有点信教的人的偏执,她一心把徐虹看作她最亲的姐姐,她一心想帮助徐虹解脱困境,她一心认为她曾经伤害了徐虹,为了弥补过错,我怀疑她什么傻事都会做出来。”
    常雨泽听傻了,他感到太疯狂了,殷蔓蔓是那么聪慧伶俐的女孩子,她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白痴的事情,他不是把张锋的诈骗历史都告诉她了吗,她怎么还会继续帮助那个小人呢?他忍不住回话问:“张锋以前就是个诈骗犯,他骗过许多女孩子,我已经把这个调查结果告诉蔓蔓了,她怎么不警惕呢?”
    “是这样啊,张锋以前的老底是常局长给扒出来的,那肯定错不了。我早就看张锋不是好东西,不是诈骗犯出身就是强奸犯出身!前些天我跟蔓蔓闲聊时,也听她说了,她说张锋以前出身不好,骗过人犯过案。
    我当时知道张锋的老底后,我想立即告诉徐虹,让她不要再迷信张锋那个狗东西了。蔓蔓却制止我,不让我告诉徐虹,她说如果我们那样说出来,不仅不会让徐虹怀疑张锋,反而会让徐虹排斥我们,因为我们是故意揭张锋的短。
    我当时真是气不过,没有听蔓蔓的话,我偷偷找到徐虹,把张锋以前做的那些丑事都告诉了她。真让蔓蔓猜对了,徐虹已经鬼迷心窍了,心里面都是那个狗东西的好,再也听不进朋友的忠告。
    我说完后,徐虹立即回应说,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张锋把他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说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徐虹还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张锋以前做过错事,已经受到惩罚,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做事,实实在在做人,他不仅再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还乐于助人,积极向上。徐虹真是完了,她的心窍完全让那个狗东西迷住了!
    常局长,自达知道张锋是个诈骗犯,我越来越觉得张锋这个狗东西不简单,他的野心大着呢!我怀疑他看网上那些郑卫华的日记看多了,受郑卫华那个混蛋的淫贱思想毒害太深了,他想完成那个老混蛋的宏大‘遗愿’,他想同时收服徐虹和蔓蔓姐妹两个,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这个狗东西打算先收服徐虹,然后再通过徐虹侵犯蔓蔓,最后把蔓蔓也骗到手!现在徐虹已经让这个狗东西完全迷住了,这个狗东西已经实现了一半计划,他下一步就是要骗取蔓蔓了。你看这个狗东西的心理有多么阴暗多么恶毒多么变态!
    我知道现在能帮蔓蔓的只有常局长你了,求求你帮帮蔓蔓,别让她再做傻事,别让她再满足那个狗东西的要求了,蔓蔓没有任何义务替徐虹解围,更不能无原则的帮助徐虹!那样做的话,到头来不仅帮不了徐虹,还会害了蔓蔓自己!”
    “我怎样才能帮助蔓蔓?”常雨泽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我知道蔓蔓曾经倒追过你,她可能给你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要是你想给露露找个后妈的话,就要先找她。其实,你可能没有理解蔓蔓的苦心,她并非是要急着嫁出去,也不是深深爱上了你。她那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徐虹!
    蔓蔓相信徐虹是无辜的,尤其是在日记门那件事上,徐虹是被人冤枉的。徐虹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最后她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到那时候,常局长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想跟徐虹重归旧好。
    所以,蔓蔓故意找到你,说要跟谈对象,她的目的只是暂时阻止你找其他女人,比如象郑州的那个范丽或者北京的那个苏柔,万一你跟她们中的某人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到了徐虹证明她清白的时候,你已经铸下大错,再也不能回头了。
    蔓蔓真的很傻,很天真,我要看说吧她根本没有看透你和徐虹的性格,你和徐虹都是那种性格特别要强的人。你们现在已经彻底分手,即便日后证明那些日记有些内容是错误的,或者说证明徐虹在日记上是清白的,你也不会原凉徐虹,因为她跟张锋那个狗东西鬼混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你们谁都不会向对方低头认错,更不可能回恢复从前那种关系。
    蔓蔓这样做只是一厢情愿,只是在做无用功。虽然蔓蔓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但是她并非真要跟你谈对象,更不是非嫁你不可。可是如果你真的答应跟她谈对象,她肯定会答应,甚至名义上她也会当好你的女朋友,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任张锋那个狗东西胡搅蛮缠了。
    常局长,我知道你不会爱上蔓蔓,更不是那种看见漂亮女人就想上的轻薄男人,否则的话蔓蔓倒追你,你就不可能不立即答应她。可是现在情非得已,我恳求常局长能够变通一下,放下你的大男人架子,假装答应跟蔓蔓谈恋爱,只有这样你才能劝说蔓蔓,阻止她做出那种傻事来。”
2014-9-24 21:2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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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59麻木或麻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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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许娜如何愤怒,如何恳求,常雨泽都没有立即答应她的提议,他要考虑考虑。
    他放下电话,深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慢慢吸着烟,他的脑海里回放着他与殷蔓蔓交往的一幕幕,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性格鲜明的漂亮女孩子,她近来的表现让他越来越欣赏,他甚至有点喜欢她了,那种喜欢不是两性方面的喜欢,而是对一个乖巧淘气小妹的包容和赞许。他知道,妈妈特别喜欢殷蔓蔓,露露也能接受她,可是他不觉得他和她能生活在一起。
    可能许娜说的话是对的,殷蔓蔓只是喜欢他多一点而已,并没有达到非嫁他不可的程度,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帮助徐虹而已。他觉得他不能象她那样为达目的做出有违真诚的行为,那样做对他和她都不尊重,他不想欺骗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他想了许久,脑子里越发烦燥,他不知道殷蔓蔓和徐虹这两个女人都怎么啦,自身条件非常优越,容貌、聪慧、财富和家景都是万中挑一的女人,为什么一遇见张锋就象白痴一样,反而没有小敏李菁这样普通的女孩子聪明,她们两个一点就透,一说就明,她们清楚知道自已该怎么做。
    常雨泽吸完最后一支烟,决定给殷蔓蔓打个电话,他觉得他有义务阻止她做傻事。
    电话打通后,殷蔓蔓很高兴,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说:“常哥,找我有事吗,该不是想追我了吧,呵呵。”
    “蔓蔓,你不要捉弄我了,我欣赏你的美德,但是我不赞成你的愚蠢。你为徐虹那个女人牺牲自己不值得,你这样做既不尊重你自已,也不尊重我。”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你怀疑我吗,常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真想跟你谈恋爱呢。”
    “你非要逼我说出真像吗?蔓蔓,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但是喜欢归喜欢,跟谈恋爱是两码事。我认为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会追求你,更不会想着娶你为妻,我不会有那样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劝你不要再替徐虹着想了,不管最后她是不是能追查出来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我都不可能再跟她复合了。我们两个已经完全结束了,你明白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是你胡乱想出来的?”
    “有我自己思考的,也有别人告诉的。我刚跟许娜通过电话。”
    “这个许娜,真是大嘴巴,她了解什么,她什么也不懂,就知道乱说话!其实,常哥,我是真的想找个男朋友。妈妈在美国也催我了,说我老大不小的,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整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疯疯巅癫的不象话,她还说我要是在中国找不到合适对象,她就在美国给我介绍了。嘻嘻,常哥,我很想你陪我一起回美国呢。”
    “对不起蔓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我以后选择对象,我也不会追求你,更不会跟你一起回美国,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另外,我也想提醒你,你不要想着把张锋那个小人带回美国,不要轻易满足那个小人的要求,他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奸诈还要阴险。”
    “啊,许娜怎么能这样呢,什么话都乱说,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常哥,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象张锋这样的赖蛤蟆在我手里根本算不得了什么,你放心,我会收拾好他!”
    “不,我跟犯人接触多了,我不见得在这种事上你比我更有经验。我建议你尽可能离那个小人远点,更不要想着去感化他,他就是一条毒蛇,无论你怎么帮助他,他最后都会狠狠咬你一口。我不认为你这样做能给徐虹那个女人带来什么有益帮助,她现在好坏不分,不值得人帮助。”
    “常哥,请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说我姐好吗?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虽然你跟我姐分手了,虽然你认为我姐是路人了,对你来说可能一钱不值,但对我来说我姐就是我姐,多少金钱也换不来我对我姐的尊重和亲近。不管我姐是对是错,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我都会爱我姐帮助我姐。
    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错误,我必须把那个赖蛤蟆带离上海,带离中国,让他远离我姐。难道说我回美国去了,让那个赖蛤蟆留在上海继续缠着我姐,最后我姐被迷惑住了,嫁给了那个赖蛤蟆,我姐带着赖蛤蟆回归德,露露还叫那个赖蛤蟆爸爸。你认为这样的结局是喜剧吗?你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常雨泽长久的沉默,他认为最后真有可能演变成这种结局,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露露接近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更不会叫他后爸!他严肃的回答这个话题:“你放心蔓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管徐虹最终跟那个小人是不是走到一块,露露都是我的女儿,徐虹别想要过去。并且我会坚持我以前划定的底线,如果张锋胆敢回到归德,我照样要收拾他,要是我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得还会要了他的小命!”
    “我更不能让你这样做常哥,那会毁了你的前途!虽然你不打算追求我,我仍然要祝福你,希望你能任途高升,身体健康,生活快乐,如果能跟我姐破镜重圆那是最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常哥以后能生活幸福。
    相信我常哥,我不是上帝,只会给人带来圣恩而没有惩罚,我会让赖蛤蟆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叫他后悔莫及,让他为做出伤害我姐的事情后悔一辈子!
    无论孙猴子如何厉害,他始终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赖蛤蟆张只是小诈骗犯,他跳不出我这个大奸商的手掌心,呵呵。”
    常雨泽暗自摇头,虽然殷蔓蔓语气轻松,他却轻松不起来。为什么越是条件优越的女性越是固执呢?总认为自己最聪明最厉害,事实上,这种女人最容易吃亏。他还是提醒她:“你好自为之吧,女人跟男人斗,最终往往是女人吃亏。”
    “谢谢常哥,我会小心的。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既然不打算追求我,是不是你心中早有意中人了?这个人是美丽大方的范姐姐,还是乖巧迷人的苏妹妹?”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你,我跟范丽还有苏柔都是普通朋友关系,她们都不是我的意中人,我没有任何意中人,我现在没有跟任何人再结婚的打算。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不好意思常哥,我只是好奇而已。我现在还在上海,要是你哪天闲了,想来上海逛逛,打我电话啊。或者你又改变主意了,我要看书吧也打我电话啊。”
    结束了跟殷蔓蔓的通话,常雨泽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他不清楚她的行为为什么也如此疯狂,为了徐虹这个无知廉耻的女人付出那么多值得吗?不值得。因为这个女人不可救药了!
    他相信殷蔓蔓经营头脑非常高明,但是在行使阴谋诡计方面她不见得有张锋这种专业骗子厉害,到最后很可能她会吃大亏。一想到这种事情,他就心烦意乱。可是,他怎么才能说服这个固执的女孩子呢?
    其二,徐虹也打来电话,这是春节过后她打来的第二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约他带露露一起看露露的老师。
    常雨泽相信她找他没有好事,果然,她在电话中说:“春节过去了,我想我们的事情该明确下来了。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我寄过去你看看,没有问题了我们签订后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
    刚听到这句话,常雨泽差点噎得喘不过来气,他想不到这个女人会首先提出来这个事情,她做出那么多无耻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先提出来,真是没有天理了,按说该他先提出来,因为他是正义方。他毫不示弱的回应:“是的,拖得时间太长了,我们早该办了。你先说说协议的主要内容吧,关于露露的事情,你是想上法庭还是怎么着!”
    “不需要上法庭审判,只要你我同意就行。对于露露我是这样考虑的,你和我都不能独自抚养她,应由我们双方父母轮流抚养,等露露年满十八周岁了,再由她自己选择归属。
    协议中会约定露露必须在归德市完成她十八岁前的学业,你我都没有权力把她安排到另外城市上小学中学。
    财产方面不用详细说了,就按现在的实际情况划分。51ksb协议签定后你约定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
    徐虹的话语很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所说的协议内容没有出格,对于露露的归属权,这也是双方四位老人最认可的方式,常雨泽也大致认可这种方式,她这时候说出来并不意外,只是,他心里却怒火燃烧,这些话由她或他谁先说出来含义不一样,她主动提出跟他办理正式手续,仿佛是他理亏在先。
    他忍不住冷讽说:“怎么了,急着拿绿本,是不是找到合适人选了,赶紧嫁出去?”
    “不可以吗?离婚后我就是自由身,想嫁谁都可以。”
    “听说张锋想移民美国,你该不是跟他一起去吧。”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你不是在追查那个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吗?追查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查到结果了。”
    “哦,你很厉害啊,你查到谁了,怎么不公布出来,好让我们局里派人把他抓起来,他可是侵犯你的名誉权啊。”
    “我很累,我不想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与其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不如省出时间多做点有益的事情。”徐虹打哑谜似的说了两句话,又语气冷漠的说,“我想尽快办理手续对你也是利好,你跟那个女人也少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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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60麻木或麻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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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说清楚,是哪个女人,少了什么障碍?”
    “你自已的事情你最清楚。你等我的协议吧,明后天就到。”
    徐虹说完就挂断电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是,常雨泽却莫名其妙的烦燥起来,她的语气非常冷漠,她的态度非常坚定,而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要表达的方式。
    或许是她所说的追查日记真像让他心烦,他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查到他头上,可是为什么他要烦燥不安呢?去他妈的,这个臭女人爱怎么就怎么,她又能耐他何,反正他跟她已经恩断义绝了!
    第二天下午,常雨泽就收到一份从上海某律师事务所寄来的快件,打开一看,正是徐虹电话中所说的离婚协议。
    常雨泽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他不放心,又约了一位律师朋友,决定让他再把把关。
    归德市方正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陈主任业务能力很强,在受理家庭纠纷和经济纠纷方面非常专业。他的业务能力、道德人品都没的说,又敢接手特别棘手的案子,在律师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常雨泽因工作需要经常和他打交道,两人的关系不错,所以就想到再让他把把关,毕竟律师处理这类事情更专业。常雨泽很快就来到方正律师事务所。
    陈主任热情招待常雨泽,两人坐在小客厅,泡上清茶,边喝边谈。
    “常局,有什么事还能难住你?”陈主任开门见山问,他不认为有什么案子会难住公安局的领导。
    “是这样,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份离婚协议。”
    陈主任看了看离婚协议,难以置信的看着常雨泽:“你爱人,徐虹?”
    常雨泽苦笑一下:“是的,所以才找你,我对这不专业。”
    “网上那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们怎么现在又想到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打那个日记门发生后我们两人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后来裂痕越来越大,直到今天,我们夫妻感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再勉强过下去两个人都痛苦,如此这样熬着,不如快刀斩乱麻。”常雨泽不打算把徐虹后来跟张锋发生的那些龌龊事再说出来。
    “你岳父知道吗?”
    “还没给他说,不过大致情况他都了解,对于我跟他女儿离婚,他不会有反对意见。离婚协议是徐虹起草的,你主要帮我看看里面有什么陷阱没。”
    陈主任又认真看了一遍,说:“从这份协议的起草来说,协议内容是公正的,你们双方的权力、责任和受到的约束都是对等的,协议内容没有什么陷阱。
    从你们签订这份协议来看,你们两人都急着离婚。不过,从我职业的角度来说,我还是要先说句客套话,我建议你们两个能先冷静冷静,考虑清楚了再签这份协议,毕竟离婚是件大事。其实,我倒是觉得,徐虹还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哦?”有点出乎常雨泽的意料,现在徐虹声名狼藉,他的朋友圈子里没有任何人还会说她是一个好女人,提到她时至多是感到惋惜,而陈主任却评价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这已经是常雨泽这些天里所听到的最高评价了,就问:“你对她有所了解?”
    “常局说笑了,我对徐虹没什么了解,同行而已,就她以前所代理的那几起案子我有所听闻而已。我对她的评价是,她有成为大律师的潜质,但是她很难成为大律师。就徐虹以前所代理的几起案子来说,她大学所学的法律专业知识很扎实,涉猎面很广,对各类型的法律条文记忆清楚,对释意把握准确,对法律条款运用熟练,她在法庭辩论时思维很发散,但逻辑很严谨,往往能抓住案件的关键点,再加上她有不错的口材,所以她以前代理的几件案子都做得很漂亮。
    她这些潜质正是国内几个知名大律师的特点,但是她绝对不能成为大律师,因为她性格有缺陷,太情绪化,太理想化,具体来说就是她有那种劫富济贫的原始共产主义想法。
    据与徐虹共过事的同行说,徐虹接案子很挑剔,如果代理人品行不好,或者说是明显的过错方,需要律师替他减免刑罚时,徐虹无论如何也不接这样的案子,再多的钱也打不动她,当然她也不缺钱。要是代理人是弱势的一方,徐虹则会接手,她甚至不考虑费用的问题。她认为法律和律师就应该是帮助弱者维护权益的,不是为强者减免刑责的。
    你也清楚咱们国家的法律现状,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只会不断碰壁。即便徐虹有一个法院院长老爸,她也不可能完成她的理想。所以我认为如果日后徐虹还从事律师行业的话,肯定不会成为有名的大律师。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徐虹这种品格在律师界是稀缺的,善良、正直、不为权势和财富而动心,这样性格的一个女人应该是不错的。”
    “你说的不错,我承认徐虹就象你所说的那样,同情弱者,蔑视权贵,我也喜欢她这种性格,但是,她的缺点也非常明显。怎么说呢,她在男女关系方面简直是白痴,明明知道她的领导郑卫华好色如命,还偏偏跟他鬼混;明明知道她跟郑卫华的丑行已经暴露了,她还极力狡辩,甚至上蹿下跳替那个老东西开脱。
    这些已经过去了,都不说了。可是,这个女人不吸取教训,不思悔改,郑卫华潜逃后,她又背着我跟我店里一个臭打工的鬼混!”常雨泽生气了,不惜把妻子的另一个丑事说出来。
    “她怎么会这样?”陈主任也愕然了。
    “这都是她那种臭性格作祟,当我发现她这个奸情后,我肯定要收拾那个洗脚工,这时候她又不要脸的跳出来维护那个洗脚工。这个女人优点很多,同样缺点也很明显,而她的这些缺点正好都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离婚对我们双方都好,她想跟哪个男人好就跟哪个男人好,我也不用看着闹心了。”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陈主任看到常雨泽神情伤感,赶紧道谦,又重新查看协议内容,并提出来个别注意事项,他知道他们的离婚是事在必行了。
    离婚协议又重新确认,大的条款没有改动,只是改动了个别字句,甚至是标点符号,从这些改动和释意来说明常雨泽是认真看了,他对此事非常慎重。经双方最终确认后的协议又从上海寄过来,上面已经签下徐虹端正而秀气的名字,似乎她已经急不可耐。
    看到徐虹的签字,常雨泽心中都是冰凉的怒火,也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签下大名。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那么用力凝重,这是常雨泽一生中最重要的签字,也是最感伤的签字,签字过后协议已经生效,这两份薄薄的纸张入手竟然变得那么沉甸,重重的压他的心里。
    常雨泽立即把徐虹的那份协议给她寄了过去,但是他没有给她约定办离婚手续的时间,因为这段时间正是处理打拐案的重要时候,他想忙完工作才办私事。
    到公安部汇报完工作后,他负责的打拐专案将正式完结,他可以腾出精力来跟她约定时间办理手续了。当徐安宁邀请他来北京发展时,他立即答应了,他争取能到部里工作,他决定回到归德就跟她办理手续,在北京的工作搞定之前,他必须了断他跟她的所有事情。
    晚上,常雨泽在荣乐会所设宴。徐安宁约了公安部打拐办的主任还有部局其他相关领导,他希望常雨泽借此机会再跟领导们加深加深印像,他还拉来他的朋友们作陪。
    宴会地点还是如意宫,招待还是周小燕,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她的服务礼义更加娴熟,举手投足端庄典雅,又有万种风情。荣乐会所的饮食和服务俱佳,在圈子里已经打出名气,会所的贵宾卡销售已经达到预期,现在对预申请加入的新会员审核更加挑剔。在荣乐会所招待贵宾无不显示主人的身份和诚意,客人们无不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曲终人散,在这些客人散场之时,荣乐会所适时送来特别的礼物,赴宴客人人手一份,改良版的新三宝丹,这是特别尊贵的会员才能享有的消费项目。新三宝丹与原先的三宝丹相比原料有所增减,名贵的中药材减少了,增加了价格稍低的替代品,生产周期压缩了,药性更温和了,药效更大众化了,可以说男用健身,女用养颜,除了小孩子之外人人都可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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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61麻木或麻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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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柔不负常雨泽所托,很快就与李栓子的学生兼小三刘茜建立起良好友谊。苏柔不仅能从刘茜处以成本价大量购进三宝丹,而且她还与刘茜洽谈合作建厂事宜。因为刘茜知道,与老大婆老二婆相比,她在青岛势单力微,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老师对她的宠爱和她手里掌握着三宝丹的生产工艺。她想跳出老大婆老二婆在青岛的势力范围,势必要到外地发展,而她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缺乏人脉和资金,很难打开局面。
    苏柔则打消了她的这个顾虑,她邀请刘茜来北京发展,她负责给她引进风投资金,她不出一分钱就能在北京郊区建厂生产三宝丹,三宝丹的配方仍然掌握在她手里,并且还让她取得控股权。这等好事哪里能找到,刘茜心动了,不过她还要征求老师的意见才能决定。
    苏柔购进三宝丹后,首先满足常雨泽的客户,然后就是全面供应荣乐会所的贵宾,并且只有会员消费达到一定份额后才会得到三宝丹的特别奖励,三宝丹成为荣乐会所的保留曲目,非尊崇会员不得拥有该项福利。
    常雨泽当然不存在这种限制,苏柔很清楚她跟常雨泽的“关系”,在跟刘茜交往时,她始终是常雨泽的“秘书”身份,常雨泽就是她的大老板,她知道刘茜为什么那么尊重和信认常雨泽,知道没有常雨泽她就没法跟刘茜建立良好关系,也就不可能再考虑后期的合作建厂。
    常雨泽的客人们都散席了,苏柔适时现身,把他堵在房间。她长发披散,两侧各梳一条细长小辫,可爱淘气,黑色的泡泡裙,黑色丝袜,黑色高根小皮靴,尽显两条细长美腿,上身披着淡粉色的针织外套,素手拎着一个桔黄色的小坤包,红唇明眸,妩媚可爱。她说她是来给“老板”汇报工作的,敬业态度不无可嘉。
    常雨泽也喝了不少酒,本来想回房早点休息,奈何苏柔做事认真,不得已,又陪着她去“听取汇报”。不过,苏柔表示不想呆在会所里,经常来这里,太熟悉了,没有好心情。当然,是不是好心情是她说了算。
    苏柔拉着常雨泽打车来到后海酒吧一条街,她在前面雀跃着领路,一间间酒吧走过,她都没有停步,当她走到解忧酒吧门口时,驻足浏览片刻,又往前走去,几步之外,选了一家名为驿站的酒吧进去。
    两人要了两杯红酒,边饮边聊。苏柔把她采购和销售三宝丹的事情又重复一遍,这些事情她以前已经在电话中跟他沟通过;她又解答了为什么常雨泽在荣乐会所受到那么高的待遇,据她介绍,荣乐会所主要是她们天上人间的姐妹们集资创办,其中司灵和李欣两人出资最多,所占股份相同,两人都是名声在外,各自都拉了几个姐妹出资人,都想成为会所的实际控制人。俗话说生意好做,伙计难搁。
    为了不伤和气,司灵和李欣二女就以各自的影响力来论高低,在会所开业之时,看谁发展的会员最多,势力最大,谁以后就在会所掌握决策权。所以在那段时间,两方争先恐后拉拢有势力有背景的人士加入会所。
    周小燕当时也入股了,但是她在北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苏柔就想到了常雨泽,那时常雨泽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苏柔只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势力,希望能借他的关系挖来几个会员。她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常雨泽竟然给她带来了大大惊喜,不仅他突然晋身为西山会所的尊贵会员,而且还带来几个更有身份的会员,天平开始稍稍向司灵一方倾斜。最终司灵赢得了会所的控制权,如此当然要感谢常雨泽这个福将。
    政商界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本来是非常阴险肮脏的,但是从苏柔嘴里娓娓道来,却是如评弹曲艺般耐人寻味,百听不厌。苏柔本来长得美,讲起故事来表情夸张,大明星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引得临桌其他少男老男们纷纷斜目。
    苏柔却不以为然,她在说话时眼里只有常雨泽。
    苏柔“汇报”完正事,开始跟常雨泽闲聊,她问他:“你有什么理想吗?”
    对他这种三十多岁的人来说理想是一种奢侈品,稳定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就是他的理想,他笑着回答说:“我的理想就是当好一名人民警察。”
    苏柔撇了撇嘴:“虚伪,你都已经是公安局副局长了,还说理想是‘小警察’!你让那些头发都熬白了的老警察情以何堪。你信不信,人的理想是会变的,我以前的理想是当一名空姐,那时候,想像自己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天上飞来飞去,世界各地的风景都能看到,那种生活一定非常幸福吧。所以我考大学时什么专业都不选,就选空乘专业。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生活历练,尤其是对比我现在正从事空乘行业的同学,我觉得当一个空姐比没有多少值得骄傲的。虽然你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虽然还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可是你没有自由,你的一切都要受到航空公司的约束,你在飞机上也不是享受,而是服务于机上的乘客。
    而我现在的生活多好,只要手里有钱,我随时都可以乘飞机全世界的游玩。人的年龄越大,活得越现实,小时候的美丽理想归结于一点,那就是钱,有了钱就实现任何理想。”
    “你该不是春节回家受什么刺激了吧。”常雨泽揶揄的说。
    “是啊,妈妈怕我嫁不出去了,回家就给我介绍对像,一个富二代,见我就炫耀,跑车名表,仿佛我不识货是的。”
    “你那个广东大款朋友呢,没再追你啊?”
    “追啊,不停的追我啊,他说我这样挣钱多辛苦,跟着他享福多了。哼,我为什么要依附男人呢,我自己有事业有钱花多自由啊。其实,也不是说我不需要男人,只是我不想那么早就嫁出去,我只想上街的时候有个男人帮我拎包而已。”
    ……
    有性格的女孩子想法也不一样,象苏柔这样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内心里却充满了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也不是说她有多么大的理想,她只是追求“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我做主”。
    两人聊了许久,几杯红酒而已,常雨泽在会所已经喝得有点多了,这时候再喝两杯红酒,并没有增加多少负担,反而是红酒的淡淡酒香让他心情放松。
    跟这个伶俐的女孩子聊天是一种享受,他说的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当一个听众,他微笑着注视着她,倾听她的心声,欣赏她妩媚的脸蛋变化出多样的表情。
    当酒吧里的人越发稀少时,他们也结束谈话,走出驿站酒吧,重新迈入清冷的后海南沿。
    初春的北京深夜,气温仍然有些低,南沿的小径上行人寥寥,路边朦胧的路灯似乎也散发着微微的寒意。
    苏柔微前,常雨泽微后,两人走出几十步,在酒吧里苏柔侃侃而谈,出了店门则一言不发,只是拎着小包向前默默的走着,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
    突然,苏柔停步不前,转身看向常雨泽说:“你回头看看,你是不是对前面的酒吧比较熟悉。”
    常雨泽闻听驻足转身,看到前面不远“解忧”两个大大的霓虹灯在闪烁不停,他假装不明白的样子说:“我以前也跟朋友们一起来过这里,来过几次,说熟悉吧其实也不熟悉。”
    “呵呵,解忧酒吧你不熟悉吗?很不巧,去年你在解忧酒吧唱歌的时候,我恰好跟好姐妹一起来酒吧玩。你唱得歌很投入很感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我给你鼓了她几次掌,不过,我没有过去跟你打招呼。我看到你心情好象不太好,你一个人来酒吧喝酒,可能你想通过唱歌发泄发泄。并且我觉得我跟你还不是特别熟悉。”
    常雨泽愣住了,人生总是充满了许多偶然,他想不到去年他到解忧酒吧喝酒唱歌的时候,苏柔恰好在场,目睹他的感伤,只是不知道她今晚重提是什么含义?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你爱人之间的事情。从那个晚上听了你的歌声起,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后来又发生高红升的老婆来北京找事那件事,当时多亏你帮我解围。我更加认识你是什么样的男人,和我一夜同床你竟然没有任何非份之举,连冒犯我的语言也没有。
    那个晚上,我之所以央求你留下来陪我,还有另一层原因,因为我曾经听过你唱歌,能唱出那样感伤那样优美歌声的男人,一定是一个有品味有修养的男人,肯定不会借机占我的便宜,果然你象我想像的那样。所以从那开始,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交可信可依的男人,我希望能够认识你接近你,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所以后来,你让我收留周小燕,让我帮你整治那个银监局长,我尽我所能的去做,即便我因此差点受到伤害,我无怨无悔。包括现在你让我帮你打理三宝丹的事宜,我都是心甘情愿为你做事。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开心,或许这就是缘份,不管我信不信它,它都会时时刻刻困扰我。
    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国人,你当初跟你爱人的恋情一定也是非常完美,而你爱人后来又伤害你太深,所以你追求完美的念头会更加强烈。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你眼里肯定不入流,我也没有什么企望,只是希望你来北京出差时能顺便看看我,就象今晚,陪我一起喝点酒,听我发点牢骚,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今天晚上,我故意带你来这里,故意经过‘解忧’酒吧而不入,我是想让你明白,北京不只有解忧酒吧一家,人生不只有伤心二字,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心情,生活一样过得开心。我希望你过得开心,这样我也开心。”
    当她说这些话时,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目光是那样的温馨,话说完,她突然顿了一下,仿佛醒悟的样子,狠狠踩了踩高根鞋底,懊恼的说:“噢,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吗!真是喝多了,我喝多了常哥,你别再意。”
    她说完,转过身,又准备往前走。
    常雨泽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拉住她。
    她慢慢的转过身,始终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小声说着:“干吗啊,你。”她的小手开始微微发烫。
    他的手充满了力量,顺着他的动作,她自然的偎在他的怀里,她两只胳膊伸开,紧紧搂住他粗壮的腰,她的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她能听到两人快速的心跳声。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调来北京工作,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喝酒,听你唱歌。”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仿佛去年那晚的歌声一样让她着迷。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或许他也觉得他喝得有点多了。
    本卷完。
2014-9-24 21:29#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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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1警察与骗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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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兰马县发生一起影响范围极大的群体性事件,常雨泽对该事件的主要参与人还比较熟悉,那就是大张村的老支书张云会。
    去年冬,张云会带领几个村民到北京上访,常雨泽把他们劝了回来,答应他们回来后相关部门会给他们解决问题。张云会他们上访的问题主要是两个,一是反应他们村村委会领导成员选举不合理,要求撤消现村委会重新选举;其二是反应他们村的集体土地被村委会私自出卖,要求把私自卖出的土地收回来。可是,他们从北京回来后,他们反应的两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县乡相关部门无不是推诿扯皮。
    春节过后,张云会不再单独上访了,还是组织大张村全体村民集体上访,全村男女老少几百号人开着二十多辆农用车,到乡政府大门前集体上访,要求乡政府解决他们村的问题,他们还拉出长条幅,上书“惩治贪官,还我土地!”
    由于乡政府领导处置不力,上访活动很快变成非法游行示威,其他不相关的村民也加入到游行队伍,街道受堵,乡政府大门被堵,影响了其他村民的正常通行和乡政府等行政机关的正常办公活动,造成极坏社会影响。
    随后,县里派来公安、武警、城管等强力部门及时制止这起集体上访活动,拘留了部分组织者和策划者。张云会是首要拘留对象,但是鉴于他年迈多病,乡派出所对他教育一番后就很快释放他回家。县乡两级政府本着维护社会大局和对群众教育为主的方针,也没有对上述人员采取更多惩治措施,批评教育拘留几天后都予以释放。
    但是,张云会不思悔改,回到大张村后立即发起招开村民大会,成立“大张村临时村民理事会”,罢免原村民委员会领导成员,村委会的一切活动由“村民理事会”代替,他们占领了村委会办公室,破坏了办公场所的一些设施,
    紧接着,张云会又牵头村民理事会废除了原村民委员会与安泰公司签订的卖地协议,不仅把卖出的土地全部收回,而且召开全体村民大会,会议决定把大张村的集体土地全部分给村民,由村集体承包地直接转成村民私有土地,分出去的土地以后不再属于村集体土地,而是村民的私有土地,由土地承包权变成个人所有权,期限由承包三十年变成无限期。土地变成村民私人所有后,以后任何一届村委会都无权以村委会的名义擅自出售村民私有土地。在村集体土地私分协议上大张村绝大部分村民都按下了的红手印。
    县乡两级政府当然不能容忍大张村私自成立“村民理事会”代替村委会,不能容忍他们擅自摆免原村委会干部,更不能容忍他们把村集体土地变成私有土地。乡政府立即对大张村发出通告,通告称大张村临时村民事会属于非法组织,不能代表大张村村委会,大张村村民委员会才是大张村的唯一合法领导团体,村民理事会擅自废除原村委会的对外协议是无效的,村民理事会私分村民集体土地是违法行为,村民理事会的一切活动都是非法的。
    在发布通告的同时,乡政府有关领导带领几十名警察和武警冲进大张村,拘捕了村民理事会的主要成员,其中包括张云会。在抓捕活动中,大张村村民与警方发生冲突,有几辆公务车辆受到村民的打砸破坏。
    乡政府有关领导原打算在强力部门的保护下,让大张村原村委会干部回到大张村重新主持工作。可是,大张村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手拿镰刀锄头等农俱,设置路障,封锁路口,严防死守,阻碍原村委会干部回归,阻止任何政府人员进村,大张村同时呼吁全村外出打工人员回家保卫村庄。大张村与乡政府的对峙陷入僵持状态。
    该事件在网络媒体迅速发酵,网络上一遍支持声音,一致认为这是农民自发的维权行为,这是政府腐败侵占农民合法权益的必然后果,这是政府不顾民意一味推行强权的结果,这说明中国农民的维权意识在进步。甚至有人提出大张村集体土地私有化这起事件与当年安徽凤阳小岗村开始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相提平论……网上鲜有批评的声音。
    随着该新闻事件的发酵,国外个别反华媒体也大肆报导,故意歪曲事实,丑化中国形像,打出危言耸听的标题,说什么“大张村——中国农民的起义”等等。
    在此背景下,归德市委有关领导迅速批示,要求兰马县采取有力措施,本着维护法律尊严、维护社会安定、惩戒首恶、教育大多数不明真像群众的精神,对相关违法份子速判速决,务必尽快平息该不良事件。
    今天,兰马县法院对大张村的几名涉案嫌犯进行非公开审判,首犯就是张云会,检方提出的罪名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徐虹受大张村村民的委托,为张云会等人辩护。她站在辩护席上,身着黑色小A字裙,卡其色的深V单扣小西装,领口系着明黄色的领结,简洁流畅的线条尽现女律师的干练知性,单扣收腰让她身姿婀娜,细长流畅的领口,勾勒出曼妙颈线,明黄色的领花烘托出女性的柔姿。她盘秀发,着淡妆,神情端庄高雅严肃,给人冷艳的感觉,在肃穆威严的审判大厅里她是最靓丽的景色。
    她站在辩护席上激昂陈词,优美的女声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和自信。
    ……
    作为张云会的辩护人,在接受了委托以后,我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本案的具体情节和检察官提供的材料,也阅读了大量相关的判例。但是,在我思考本案材料时,有一个问题时常闯入我的思维,这个问题常常强烈地干扰甚至中断我对本案具体情节的推敲。
    这问题就是:作为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员,人民公仆,国家干部,应该如何执政?如何体现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
    从检察官提供的材料可以看出,本案的发生不是一起突发的孤立事件,而是一个不断累加不断激化的连续性事件,从大张村村民上访、越级上访、集体上访、冲突发生到事件激化发生本案,以致走到今天的刑事法庭上。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分水岭,那就是农民群众的上访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然后才是农民群众自主自发的过激的维权活动。可以说大张村村民上访无果与本案发生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
    在大张村村民不断上访过程中,我们兰马县县乡两级干部是不是创造了可以奉为楷模的干群鱼水关系?如果没有,是不是创造出了最低限度的和谐的干群关系?构建和谐社会关系的主要责任人是谁?是农民群众还是国家干部?
    我曾经查阅了人民日报在当年报导焦裕禄书记的事迹,看看焦裕禄书记是如何处理群众利益的。人民日报是这样写的:“1962年秋天,正是豫东兰考县遭受内涝、风沙、盐碱三害最严重的时刻。党派焦裕禄来到了兰考。第二天,当大家知道焦裕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时,他已经下乡去了。他到灾情最重的公社和大队去了。他到贫下中农的草屋里,到饲养棚里,到田边地头,去了解情况,观察灾情去了。”
    这就是焦裕禄对影响农民生活的严重自然灾害的态度。这段描写曾经激励了多少人!曾经使多少干部立志为人民的幸福贡献终身!也许有的干部在听我说焦裕禄,感到十分可笑。他们可能在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焦裕禄!”
    我认为不对!非常的不对!焦裕禄的精神是永存的。焦裕禄的精神是我们执政党为人民服务精神的高度体现。是我们共产党的生命。如果一个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没有丝毫的焦裕禄精神,从根本上说,他就不是人民的公仆。
    就本案相关的事实而言,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天灾,而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农民上访、集体上访、冲突、再激化的社会不稳定的事件。正是这个事件把我的委托人带入了今天的法庭。
    我们完全可以设想:如果焦裕禄同志在兰马县,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如果我们的县乡干部都能有焦裕禄的工作精神,心中时时刻刻挂念着农民群众,时时刻刻想着给农民群众解决问题,维护农民群众的利益,那么今天这起案子还会发生吗?我想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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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2警察与骗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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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当年的焦裕禄遇到的是自然灾害,焦裕禄没有把贫困归罪于老天爷,没有用“天灾”来推脱自己的责任,那么,今天,一切和本案有关的、或者说是有直接的、至关重要关系的干部,包括在接待大张村村民上访时没有正视农民群众的问题,对农民群众反应的问题不是认真解决,而是推诿扯皮,最终导致矛盾的激化,造成本案发生的干部,怎么去推脱自己的责任呢?
    作为导致本案发生的主要因素,我们要认真考虑:我们的干群沟通渠道是不是畅通?或者说,沟通的渠道是不是还存在?如果这个渠道是存在的,是畅通的,会不会发生以前的多次上访和今天的审判?如果我们在法庭上辩论我的委托人是否有罪,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推导出县乡两级涉及本案的干部是否有不作为的责任?我想这个结论,不需要我来下。所有关注本地上访、关注尚未彻底解决土地纠纷的人,关注本案审理结果的人都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本辩护人深切希望:我们尊敬的检察官、尊敬的法官、尊敬的人民法院,在审理判决本案的时候,要从爱护人民群众、爱护我们这一方土地的稳定发展出发,从法律和正义的角度依法处理这个案件。力争在处理本案的同时,纠正个别不良干部造成的错误和恶劣影响。通过公正的符合法律和正义的审判,化解干群矛盾,减少社会冲突。树立人民群众对法律、对国家的信任。
    ……
    下面,我进一步说明被告张云会无罪的具体理由。依据《刑法》第二百九十条规定,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情节严重,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和教学、科研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依据法律的规定和起诉书及所附的证据,我认为被告张云会不具备法律规定的所有犯罪要件,不应被追究“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刑事责任。
    ……
    根据大张村村民委员会的职责,村委会的主要职能就是维护村民利益,组织村民开展生产经营活动。而根据我提交的证据可以看出,大张村现村委会私自出卖本村集体土地三五十八亩,这三百多亩土地都是大张村的基本农田,都是耕作多年的良田。大张村村委会出卖本村田地后,将导致本村的农业生产经营能力严重受损,给村民的经济利益带来直接损失。上述田地出卖后,已经荒芜两年,这种损失是明确无误的,是可以用数据来量化的。
    被告张云会组织本村村民发起成立‘大张村村民临时理事会’,废除了村委会私自签订的非法卖地协议,把荒芜两年的田地重新收回到村民手中,重新开始农业生产。两相比较,谁在破坏正常的农业生产经营秩序?谁在损害村民的经济利益?被告的行为事实上是在维护大张村的生产经营秩序,维护大张村村民的利益。
    ……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十二条规定,‘村民委员会的选举,由村民选举委员会主持。村民选举委员会由主任和委员组成,由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或者各村民小组会议推选产生。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被提名为村民委员会成员候选人,应当退出村民选举委员会。’
    现有证据表明,现大张村村民选举委员会是通过原村“两委”干部、村民小组组长和副组长、会计、乡代表等三十多人参加的会议产生,而不是通过“召开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或者各村民小组会议”的方式推选产生,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当选为村委会候选人后,退出村民选举委员会的手续不完备,并且没有公告,违反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五条规定,‘乡、民族乡、镇的人民政府对村民委员会的工作给予指导、支持和帮助,但是不得干预依法属于村民自治范围内的事项’。
    而大张村村委会成员却有一名乡政府工作人员杨某某,杨某某任大张村村委办公室主任,据其本人介绍,他是乡政府正式工作人员,他在大张村只是挂职,他主要是代表乡政府协助大张村村委会开展工作。
    据我调查取证,杨某某在大张村挂职期间,多次干涉大张村的事务,对村民正常上访横加干涉阻扰,在大张村村委会私自出卖本村土地事项中起着指导协调的作用,先不说一个小小的自然村有没有必要设置一个办公室主任职务,单就杨某某在大张村挂职干涉大张村正常的村民自治事项就违犯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十六条规定。‘本村五分之一以上有选举权的村民或者三分之一以上的村民代表联名,可以提出罢免村民委员会成员的要求,并说明要求罢免的理由。被提出罢免的村民委员会成员有权提出申辩意见。罢免村民委员会成员,须有登记参加选举的村民过半数投票,并须经投票的村民过半数通过。’被告组织发起成立‘大张村临时村民理事会’,罢免村委会成员,获得了全村有投票权的村民百分之九十以上通过,这说明被告罢免村委会的行为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
    辩护人认为,立法者设置本罪的目的,是为了惩处那些为了达到不正当目的,企图通过扰乱活动,制造事端,以实现自己的某种无理要求或者借机发泄不满情绪的人。
    在接受了委托以后,为了正确理解法律,我研究了近年来全国各地处理的大量的‘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案例。如,河北承德利用对非典的恐惧,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阻扰医疗车辆通行的案件;云南为了少数几个种植蔬菜水果人的利益,阻断道路的案件;重庆阻扰集资建房案件;河北省河间市因两千多亩土地被错误地划归国有,多次奔走于各级政府部门而没有得到答复,群众到市委、市政府集体上访,裘国军等人被以‘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判刑,判决后激起群众更大的愤怒,上千名群众联名申诉的案件等等。这一系列在‘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罪名下处理的案件,充分反映了辩护人的观点是正确的理解了立法者的意图。
    辩护人认为,某些行为类似聚众闹事,但如果不是属于无理取闹,不是为了达到不正当的目的,而是因为相关部门处理问题失当,或者进一步说是因为相关部门行为失当,造成了群情激愤,采取自发的维权方式,就不应该以犯罪论处。否则,只有进一步造成更大的社会矛盾,不利于纠正个别部门、个别干部工作的失误。
    辩护人认为,本案被告张云会主观上没有扰乱社会秩序的故意。在会见时他多次提到,在检察院的证据中也记录了,张云会说:多次上访是为了引起领导的关注,给我们尽快解决问题;成立村民理事会,罢免村委会是为了纠正他们的错误。也就是说,张云会的一系列行为不是为了谋取私利无端扰乱。事实也证明,假如张云会的行为是以扰乱为目的,那么,其表现就是不讲道理,无理取闹,惟恐天下不乱。被告人多次给其他村民表示,行为要克制,不要做出出格事情,足以说明其目的不是为了扰乱社会秩序。
    ……
    被告张云会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他还是一个老党员,可以说被告的党龄比在座许多同志的年龄都要大。他还是大张村在位时间最长的老支书,他最后是因为年龄大了才主动卸任村支书身份。被告的品德在大张村有口皆碑,包括大张村现村委会成员亲口向我证实:张云会德高望重,他带领村民上访,组织村民罢免村委会,都不是了为他个人的私利,他是为了全村大多数人着想。
    这样一位品德高尚的老农民,老党员,他为了维护村民的合法权益,不顾年迈多病,带领村民四处奔波,最后在没有得到任何政府部门的帮助和答复下,他不得已才带领村民做出过激的维权行为。如果我们的法律最后判决这样一位一心为广大村民着想的老人有罪,那么我们的法律和我们的判决将会受到所有农民群众的质疑:当农民群众的利益受到某个人或者某个部门损害时,谁来保护他们的权益啊!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法律是倡导社会正义保护最广大的弱势群体,还是单单维护政府部门的权威?
    ……
    综上所述,被告张云会主观上没有扰乱社会秩序的动机,事实上没有给大张村的农业生产经营造成严重损失,他的行为只是一个农民为了维护本人及其他村民的利益而采取的一种适当维权方式,希望法庭在审判中考虑辩护人的意见宣布被告张云会无罪。
    谢谢。
    被告张云会的辩护人 上海市某律师事务所律师 徐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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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3警察与骗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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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马县法院刑事审判厅,旁听席的上座率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由于是不公开审判,兼顾案情的敏感性复杂性,兰马县法院严格限制申请旁听的人数。
    旁听席中间似乎划了一条虚线,把参加旁听的人群划分成鲜明两类。
    一类是深色皮肤衣服不太讲究的农村人,他们大多是受审嫌犯的家属,他们表情戚然,听审过程不停交头接耳小声说话,他们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法官最终怎么判决他们的亲人。
    另一类人是衣服齐整肤色白净的行政人员,他们都是与本案有一定关联的政府部门人员,有兰马县政府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还有归德市的行政人员。
    他们与本案大多没有直接关系,都是带着各自领导的指示来关注本案,并根据案件的审判结果向领导汇报并采取相应措施。他们都神色平静,就象是参加普通会议听取报告。
    常雨泽也坐在旁听席上,他穿着便衣,神色平静,他已经得到领导的指示,清楚本案的最终结局,所以对于公诉人和辩护人的论辩没有丝毫关心,只有律师的身份让他心情波动。
    他跟徐虹恋爱和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深入了解她的律师工作,他这是第一次在法庭上看她如何辩护。
    他想起陈主任对她的评价:她不畏强权,对弱势群体抱有同情心,她的口材很好,辩论中思维清晰,逻辑严谨,语言充满了激情。她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他以前因工作需要也参加过其他案子的旁听,与那些辩护律师相比,她的辩护非常精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相信她的辩护词会给审判长留下极深的印象。
    他隐隐觉得他和她共处在这样的法庭比较尴尬,她是被告的辩护律师,可以说代表了被告方的立场;而他代表着归德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旨意,可以说站在了兰马县检察院一方,与公诉人的立场一致,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两人的立场是完全对立的。
    他不清楚她正在上海从事律师业务,为什么突然跑回来接手这起案子,并且她还没有收取报酬,完全是公益活动。
    他对这起案子的发生非常熟悉,大张村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他前后都有处理过,被告张云会带领村民到北京上访还是他给劝回来的,张云会发起成立“村民临时理事会”罢免村委会与政府部门对抗,他还曾经跟随武警人员到大张村处理纠纷,最后张云会等人被拘捕,被立案审判,整个过程他都一清二楚。
    他很遗憾最终走到今天的法庭审判这一步,对于兰马县相关部门推诿扯皮不尊重民意不认真解决村民反应的问题他非常反感,可是,某些政府部门的不作为或者说处理不当,不等于张云会等村民可以采取过激的违法的方式来抗争,他们的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给社会和国家带来极坏的影响。
    他能够理解兰马县相关部门“不作为”的难处,在任何省份土地纠纷都是难解的命题,网上不时传出有关因为征地斥迁导致的自杀事件,这些都阻止不了地方政府征地卖地的步伐。土地财政已经是许多基层政府的支柱,没有卖地收入,政府人员可能连工资都难以发放,包括他们公安人员,如果归德市的土地收入大幅降低,高红升肯定会叫苦连天。
    对大张村的案件,兰马县检察院提起公诉是有理有节的,在全国其他类似案件中,涉案人都会受到法律的惩治,不管判罚轻重,都会宣告被告有罪。对于这样力量悬殊胜负分明的案子,没有哪个律师会接受张云会的委托,因为任何律师都清楚,与政府部门公然作对,被告不可能胜诉。在这种情况下,最后很有可能会是法院指派律师担任辩护人,他没有想到最后是徐虹接受了被告家属的委托,担任了辩护律师。
    当他刚听说这个消息时,觉得心口有点堵,他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接下这起案子,她已经到上海去了,张云会的家人怎么还能找到她呢?只是他很快就释然了,她是律师,有权力做她份内的任何事情,他觉得他跟她不会发生任何交集,他根本没有想到案件审判时他会到庭审现场。可是,老天就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今天庭审的时候他还是来了,带着领导的诣意来了。
    该案在开始审判的时候,省委突然下达指示精神:大张村事件已经上升为全国性热点事件,该事件的进展牵动着大无数国民的眼睛,全国许多媒体和人民群众时刻关注本案的审判结果,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恶劣影响,再依据相关法律对涉案嫌犯实施强压政策,只怕会激起更大的社会矛盾,造成更广泛更坏的影响;
    我们党和政府在这个时刻要表明态度,我们要始终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我们和人民群众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将依靠群众、依靠村民妥善处理大张村事件;
    我们的县乡两级政府领导要放下官架子,要勇于承认错误,要认识到村民的主要诉求是合理的,我们基层党委政府确实存在一些失误;
    省委省政府已经决定成立大张村事件工作组,即日将赶到兰马县,指导协调妥善处理大张村反应的问题,处理相关违法干部,安抚广大村民的情绪,平息新闻媒体的各种非议。
    因为上级领导已经定下了审判的基调,所以审判过程没有多少波折,公诉人没有发表过多意见,整个审判过程大部分时间都是辩方律师在慷慨陈辞。
    最终审判结果出来了:法院宣告张云会等人无罪,当庭释放。当然,判决书里会加上许多修饰词,诸如:被告有认错悔过表现,在事件发生后积极采取措施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被告主观上没有违犯法律制造社会矛盾的动机等等。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旁听席上的被告家属们都喜出望外,有的甚至当场大哭起来,当然是喜极而泣。家属们都向受审的亲人们簇拥上去,场面顿时喧闹起来,连审判长的“惊堂木”也压不下家属们的情绪。
    老支书张云会却没有更多的情绪,听到判决结果后,他的表情似乎是微叹,或许他认为他根本不应该被押到法庭接受审判。他颤微微的站起来,没有象其他被告那样向审判台鞠躬致谢,说感谢审判长感谢法院什么的客套话,他只是向身旁的辩护律师低头颔首说声谢谢。
    当被告们一身轻松的从审判庭走出来时,在审判庭大门外围观等待消息的大张村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兰马法院,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如果他们手里有这样的大红条幅,肯定会立码高举起来,只是事发突然,这些质朴的村民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好的让人无法相信。
    他们事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他们大张村闹得事情太大了,让县乡政府领导很丢脸,他们大张村肯定要有人受到处理。当判决结果第一时间传出来,说被告们被当庭无罪释放时,这些村民似乎还不敢相信,而当熟悉的面孔走出法庭,他们才相信这是真的,政府没有治他们的罪,宽恕了他们大张村。
    审判庭的大门外,各路媒体记者早就准备好了长枪短炮,准备现场报导这起轰动性的案子。当看到被告们从法庭走出来,记者们立即簇拥上去,相机快门啪啪响,采访话筒象长枪一样戳上去,象买菜的大妈疯抢便宜大白菜那样纷纷抛出各自的采访话题。
    只是,兰马县法院和政府已经派出大量工作人员,组成人墙把被告跟所有媒体记者分割开,这些工作人员都面带微笑,婉拒记者的任何采访。记者们被告知,兰马县政府在县委招待所专门召开大张村案件发布会,希望媒体记者朋友到发布会现场采访提问。
    徐虹也随着人群走出来,她低着头,走在人群外围,她想避开媒体。可是,还是有几个眼尖的媒体记者立即发现了她,她的容貌和气质如此出众,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在审判开始之前,媒体记者就已经打听到辩护律师是谁,由于“日记们”曾经成为去年那个时段的网络最热点,而这次的辩护律师恰好是那个“日记门”中的主要涉事人,在“日记门”中她是一个艳名远播的贪官情妇,而今天她却作为律师出庭给弱势群体农民兄弟辩护,还是纯公益活动,这样巨大的身份反差,本身就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新闻热点,可以说,自她担任辩护律师起,她就成为这起案件中的热点人物,风头甚至盖过了引起全国热议的大张村事件的主导人和被告人张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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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4警察与骗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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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别媒体记者甚至开始对徐律师作深度调查,结果调查出来更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他们发现徐虹的另外一项壮举,她曾经积极热情的帮助被精神病人打官司,全国范围联名上百名律师上书最高检,呼吁给被精神病人立法,保护精神病人的权利,她这一个人的壮举,无形中在推动中国法律的进步。
    徐律师,归德市法院院长的女儿,归德市银监局的普通员工,去年深陷“日记门”事件丑闻,据调查了解,在“日记门”刚发生时,她曾经四处奔走呼吁,说网上日记是虚构的,她跟郑的关系是清白的,是有人故意污蔑诽谤郑卫华等人。
后来,她对“日记门”事件开始保持沉默,不再呼吁彻查日记真像,接着她又亲口向省纪委证实,她跟郑是情人关系,网上日记是真实的。
    现在,她离开归德市,到上海某律师事务所任职,此外还担任深圳衡平机构的公益律师,经常为残障人士及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这次替张云会辩护只是她众多公益活动之一。
    一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一个法学院的高材生,一个臭名昭著的贪官情妇,最后是如何成长为一个全国知名的公益律师?从一个追求性欲享乐的不轨人妻转变为一个追求社会正义的公益活动份子,是她人性的悔悟还是深受某些事情的巨大刺激导致她人格突变?
徐律师本人华丽大变身的故事就有非常多的新闻热点,如果在报道大张村事件之余能够再报道有关徐律师的故事,肯定会给报社或者网络带来更高的关注度。
    当这几个媒体记者发现了徐律师,顿时舍弃了被告们,蜂拥而上向她围拢过去,准备采访她时,徐虹立即借助几名政府工作人员的掩护,快步跑向法庭外侧的一辆普通归德牌照的大众车。车子已经发动,她一钻进车门,小车就熟练的避开人流,向远方疾驶而去。
    常雨泽正站在法庭大门外的台阶上,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眼尖,隐约看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的心突然揪起来,那个司机怎么非常象张锋!难道说是他全程陪着她来给被告辩护的吗?他的脸微微扭曲起来。
    虽然他跟她已经离婚了,跟她没有任何感情了,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让他非常闹心:他和她在法庭上各为其主,虽然他们两人没有任何话语交集,甚至两人连眼神都没有互望过,但是那不能掩盖他们敌对的立场,对于他和她在法庭上如此尴尬的立场,张锋这个小人一定想到了,他肯定会在法庭外偷偷笑,是的,他心里一定会这样想。他觉得他是有意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来嘲笑他,对抗他。
    他必须要收拾这个小人,他划定的底线不容侵犯,这个小人必须滚出归德,永远不能进入归德地界!如果他以后调到北京工作,他更没有时间控制归德市的情况,这个小人如果还是偷偷摸摸频繁来往归德,他自然监控不到,那样势必会对露露的成长造成很坏影响。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处理这档事,根据领导的指示,他要立即跟随兰马县政法系统的同志护送张云会等被告顺利返回大张村。省委的指示精神下达后,归德市立即落实措施,市纪委已经批准对大张村涉及违纪的个别党员干部采取“两规”措施,加大对违纪干部的查处力度,同时,暂时冻结大张村原村委会与安泰公司签订的土地出让事宜。
    孟市长受归德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带领相关政府工作人员赶往大张村,在省工作组到达之前先行处理问题,概括来说就是安扶和纠错。安抚是消除村民的敌对情绪,让大张村尽快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上来;纠错则分两方面,一是对村民反应强烈的村委会私自出卖土地之事纠正过来,私售给安泰公司的田地暂且收回来,纪委方面开始追究村委党支两班子的过错;二是纠正张云会把村集体土地私有化的错误行为,土地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特色的根本,任何人也不能触犯这条国法。
孟市长一行从归德市出发,常雨泽等原留在审判法庭的工作人员一起“护送”大张村被告们回家。兰马县政府早就组织了几辆大巴车,截着村民及政府人员向大张村行去。
    常雨泽与张云会一家共乘一车,他跟他算比较熟悉了,开始攀谈起来。
    “对不起张大伯,让您受惊了。”
    “没事,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是一个好警官。我老汉活恁大岁数了,啥场面没见过。文革时候批斗人,比这会狠多了。俺相信要是共产党还是以前那个共产党,俺们老百姓就不会随便让那些贪官整治。”张云会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他认为常雨泽不象其他警察那样办事粗鲁无礼,能够人性化执法的警察肯定是一个好警察。
    “大伯您虽然做的事情有些出格,不过从根本上说您是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的,您是真心真意为村民谋福利的。党和政府对您的事调查得很清楚,对您的品德和行为还是非常肯定的,否则法院也不会判您无罪。”
    “我心里清楚的很,肯定是省里市里上面的领导发话了,下面不得不执行。共产党的官越往上面越清明,越往下面越腐败,党的政策是好的,是为老百姓着想的,都是下面这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经。”张云会说话还是很犀利。
常雨泽对这样的政治话题并不感兴趣,聊了几句就转到正式话题上,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今天给您辩护的律师很厉害,您怎么请来的?”
    张云会对此非常认同,说徐律师真是好律师,没有收他们家一分钱,打起官司来却非常热情尽心,不过他对如何聘请到徐律师并不清楚,他当时正身在拘留所,他似乎也不打算说更多信息。
    张云会的大儿子张金锁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徐律师不是他们家请来的,而是“三农研究会”的杨经理给他们请来的。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村汉子,朴实木讷,他觉得有必要补充他父亲的回答,同车之中,他感到常雨泽在所有政府人员中应该是官职最大的,因为只有他才敢跟他父亲随意交谈,并且态度非常随和,这都是大领导的特征。
    “三农研究会?这是什么单位,你们乡里的?”常雨泽对此表示疑惑,根据他的了解,在县乡两级行政机构里没有这样的机关单位编制,就是社团组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称。中国连农会也没有,哪会有不伦不类的三农研究会。
    “俺以前也没有听说啥‘三农研究会’,俺也不认识那个杨经理,是那个杨经理自已介绍说的。他说他是从深圳来的,他在网上看到俺们大张村搞得事,他说俺们农民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是正确的,全中国的老百姓都会支持俺们。听他说话很大的样子,俺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他这个啥‘三农研究会’是不是中央领导的单位?”
    “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人家是好心帮助咱,管他是啥单位,就咱村这点破事,哪个中央大领导会看到眼里!我年头里带人到北京上访,北京那些衙门怪多,就是进不去,谁搭理咱老百姓。”张云会立即打断儿子的话,不让他再讲下去,免得话多失误,车上还有许多政府人员,他的警惕性很强,害怕政府收拾那个杨经理,虽然现在说他们无罪了,但是谁能保证不会被秋后算帐。他不希望任何帮助过他们大张村的热心人日后再遭受麻烦和刁难。
    张云会的儿子立即闭口不言,常雨泽也不以为意,从刚才的话里他已经打听到足够的信息,看起来这个“三农研究会”应该属于NGO之类,可能还是没有注册的非法组织。网上有许多这样的社会活跃份子,往往凭着脑子一热就随便起个社团名字,在网上招名买马,希望能完成个人改造社会的宏大私想。
    徐虹与深圳衡平机构关系密切,可能是这个“三农研究会”与衡平机构有过业务联系,然后打听到徐虹徐大律师正好在归德市,所以就请她出面给张云会辩护。她现在是公益律师,热衷于给弱势群体打官司,接到这样的委托自然责无旁贷,立即过来给张云会辩护。她来的时候,又捎带着把张锋这个小人带过来,给她开车和打杂。
常雨泽根据现有线索大致还原整个事情经过,至于是否准确他还要进一步求证,他相信顺着这个线索他有办法找到答案。
    到了大张村,孟市长一行也到了,他立即组织随行人员与大张村的张云会等人结合,召集主要村组组长和代表在村委会召开座谈会,内容主要是省里下达的精神,“安抚与纠错”。
    张云会等人被无罪释放,归德市的领导过来慰问,这说明大张村的抗争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全村上下都象过年似乎,呈现出祥和欢快的气氛,村委会大院内外悬挂着“感谢政府,感谢共产党!”和“热烈欢迎归德市领导为大张村人民排忧解难!”的横幅和彩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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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5警察与骗子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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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没有参加座谈会,他的工作主要是与随行来的警察维护村里治安。他叫来主要负责与大张村沟通联系的乡政府领导刘副乡长,向他打听“三农研究会”的事情。
    刘副乡长汇报说,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行政事业机构,不过,自大张村的事情闹大后,有许多非大张村村民来到大张村,其中有国内外的媒体记者,也有别有用心的“热心观众”。
    媒体记者不用说了,他们来这就是寻找新闻热点的;而“热心观众”们则身份复杂,动机不纯,有的纯粹是个人热情,来大张村声援,支援大张村的义举;有的则是打着民间社团的旗号,这些社团几乎都是没有注册的非法社团。
    因为凡是官办的民间社团来地方办事都会事先与地方政府接洽,只有那些非法的民间组织,从来是偷偷进来,不敢面见政府,因为他们身份不合法,所以他们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很可能会受到政府的取缔。“三农研究会”肯定就是这样的非法民间社团,否则的话不会不与乡政府沟通。
    刘副乡长对这些不与政府合作的媒体记者和民间社团作出深刻的批判:他们都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对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怀有敌意,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待这些客观存在的社会问题,忽视经济发展的伟大成就,故意放大发展中产生的社会矛盾,凡是地方闹出事情,老百姓都是受害方,政府总是错误的。他们都是妄图颠覆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阴谋分子!而他们站起来鼓吹的时候,往往会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受到他们的蛊惑!
    刘副乡长应付这类群体性事件的经验很丰富,前期所做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大张村事件刚闹开时,他们乡政府就立即安排专人拿着超高倍相机全天候监控大张村,进出大张村的外来人员更是他们的监控重点。
    凡是有陌生面孔进入大张村,都会被监控相机抓拍到,大张村事件已经上升为国际性热点,里面不乏唯恐中国社会不乱的别有用心的敌对份子或者破坏份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留像取证,日后要是追查这些外来人的责任,他们可以提供详实的证据。
现在常雨泽找他了解情况,他们乡政府所做的监控工作立刻得到肯定。
    刘副乡长找人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调出里面前些天拍摄到的内容。
    常雨泽又叫来张云会的大儿子张金锁,让他指认这些照片,找出那个“三农研究会”的杨经理。
    这个农村汉子不象他父亲那样有政治头脑,他对于常雨泽的要求基本是有求必应,他再次确认常雨泽是个大警官,连乡长都得看着他的脸色说话,他认为大领导让他做事,他一个小百姓就得做事,这是一个农民的朴素观念,他认为政府官员都是老百姓的领导,领导问话老百姓就必须实话实说,况且这个领导还是警察的官,他们小老百姓更不能隐瞒什么。
况且从常雨泽这个警官的谈话来看,他只是了解情况,并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
    “这个就是杨经理。”张金锁在电脑上翻看了一会,指着一张照片说,接着又发出惊叹,“咦,咋把俺也拍里面了!”
    照片定格在屏幕上,里面有五个人,左侧三个人是村民模样,正中一人是张金锁本人,他们对面是两个青年,看情景他们是站在村里的街道上谈话。从照片的拍照角度来看应该是村里临街的某个楼房顶上,所以照片中几个人的脸部特征非常明显。
想到村子里还潜伏着叛徒,连他们这些村民也被拍照留像,日后万一发生啥不好的事,他也可能会被追查,张金锁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过他还是认真指出那个杨经理。
    顺着张金锁的手指方向,杨经理是两个青年中为首那个,他身材高瘦,长方脸,带着眼镜,穿着白色上衣,西裤,站着时面孔微微上扬,有一股子倔强的书生气,背着一个大大的电脑包,里面鼓囊囊的,手提着一个矿泉水瓶子。
    常雨泽只是对这个杨经理稍微看了一眼,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杨经理身侧的那个青年完全吸引过去了,这个青年身着碎花格子衫,牛仔裤,板寸头,斜挎着一个小公文包,利索简洁,就象一名老练的推销员。这个人正是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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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5警察与骗子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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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这个人很面熟!”常雨泽正要发话问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突然插话说。
    这个人是归德日报社的记者,姓李,兰马法院开庭审判张云会的时候他也在法庭旁听,他准备审判完了就组织稿件登报报导,这是归德市的党报,市委宣传部早就安排好了。当法庭宣告被告们无罪释放后,他又跟随被告回到大张村。
    他恰好跟常雨泽同车,以前在归德市处理社会纠纷时,他跟常雨泽共过事,常雨泽对他印象不深,他对常雨泽却比较熟悉,他知道常雨泽是负责维稳工作的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之一,大张村事件的发生前后他都介入过,对于大张村及张云会比较熟悉,所以来到大张村后,他又紧跟着常雨泽,希望能多捞点新闻报导的信息。
在调查杨经理时,常雨泽并没有回避,他不认为这些事情会让他登报,没有什么新闻价值,并且他也不觉得这个记者会从杨经理身上发现什么更多内幕。
    可是,李记者的一声惊吧让他觉得事非如此,他怎么会认得张锋呢?常雨泽扭头看着李记者问:“你认识这个人?”
    李记者又认真看看,肯定的说:“我认识他,他叫张锋,是归德市一家足疗店的伙计。我去年写过有关他的一篇稿子,所以对他记忆深刻。”
    张锋不过是洗脚店的修脚工,他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李记者写稿子报道?如果去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听这个小人说呢?如果是做了好事登报表扬,为什么这个小人不向他表功呢?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挖掘这个事情,他不动声色,没有让李记者继续说下去,他转而详细问询“三农研究会”和杨经理的事宜,了解他们的沟通过程,大致谈话内容,后续的处理,联系方式等等。
    刘副乡长见常雨泽调查如此详细,又知道他是公安局领导,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插话义愤填膺的样子说:“我们党和政府可以放过大张村的村民,但是我们不能姑息纵容那些外来的阴谋分子,要是不是他们来我们这里搞破坏,大肆报道宣传抹黑,这种小事咋会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根本不会惊动省里领导,我们兰马县内部就摆平了。”
这下,张金锁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不老实了,他反唇相讥说:“刘乡长,你说这话俺咋听着不是味!你们当官的都想俺们老百姓老实听话,跟个奴才样!
    以前收俺们的粮食,俺们得打好晒好送到粮库,还得俺们一袋袋的背到粮垛上去,合格不合格最后还是你们粮站说了算。
    这会你们不收俺们的粮食了,你们看到地值钱了,你们又开始征俺们的地了,不管给俺们啥价格,俺们老百姓都得乖乖的送上去,末了俺们老百姓连个大声话也不能说。你们乡里这样做还让俺老百姓活不?地没有了,俺老百姓都喝西北风去?
    杨经理他们跟俺们大张村啥亲戚都没有,大老远的跑来帮助俺们,连一分钱都不要,你咋乱说人家是阴谋分子破坏分子,帮助老百姓的人都是坏人吗,在你们当官的眼里是不是俺们老百姓也都是坏人,只有你们当官的是好人?”
    如果在平时,这个农村汉子看见刘乡长这样的官员莫不低头哈腰,不要说敢反唇相讥了,估计连大气也不敢喘,看来他这次真是出离愤怒了,他满脸通红,耿着脖子瞪着刘乡长说,“俺给常警官说这些事,是俺知道常警官是个好人,他不会欺负俺老百姓,更不会随便治杨经理的罪。杨经理一不偷,二不骗,就是实实在在帮俺百姓做事,谁要是敢治杨经理的罪那就是没天理!”
    刘副乡长让张金锁抢白的得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不过他涵养很好,不仅没有冲张金锁发脾气,反而笑咪咪的说:“张叔说的是,这些外来人要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们大张村发展,来我们大张村投资办厂,提高我们村民的收入水平,我们乡政府会双手欢迎,就怕某些人居心叵测,打着好心的幌子,暗中挑拨政府和群众之间的关系,最终会影响咱大张村的名誉,搞坏咱归德人的名誉。”
常雨泽对他们的辩论不感兴趣,他也不想听他们吵嘴皮子,就打断他们的对话,说他的调查已经完了,让他们忙各自的事情去。通过对张金锁的问询,他已经掌握了主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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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6警察与骗子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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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经理全名叫杨晓辉,现在深圳打工,户籍地是湖北人,他让张金锁看过他的身份证,张金锁没有记住他的具体家庭住址。杨经理打着“三农研究会”的牌子,却没有出示相关证件,据他介绍说“三农研究会”只是一些热心公益的农村青年在网上共同发起成立的,目的就是研究三农问题,维护农民权益。
    在徐虹替张云会辩护这件事上,主要是杨经理起的作用,所有事情安排都是杨经理跟张金锁洽谈的,张锋基本没有插话说什么,他的角色只是副手或者说跟班,张金锁对张锋这个人就没有多少印像,只是看到了照片才回想起跟着杨经理身边是有这么一个人。
常雨泽对杨经理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开始调查张锋,就是李记者所说的事情,去年张锋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李记者采访上报。
    常雨泽把李记者叫到车中,询问他有关跟张锋接触的具体事宜。
    李记者仔细讲述去年发生的那件事情:李记者除了采访报导有关归德市政府部门的时事要闻外,还兼顾民生栏目的新闻素材。那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对他来说是一条新闻线索。
    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告诉李记者说他看到一个可怜的老奶奶,年龄有七十多了,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们祖孙两个靠捡破烂为生,饥餐露宿,食不裹腹,在滨河路一带经常见到老奶奶带着小孙女提着一条破编织袋拾破烂,那个小女孩身上非常脏,有时候身上披着捡来的破烂衣服,有时候就光着身子,那个小女孩非常可怜,一点都不讲卫生,从垃圾桶里捡到了别人扔掉的水果或者食物,她拿出来就吃。
    来电的青年说,他感到那对祖孙二人非常可怜,他曾经给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买饭吃,还给那个老奶奶一些钱,可是他毕竟财力有限,无法提供更大的帮助。他给李记者打电话,目的是想让他在报纸上呼吁一下,看能不能得到社会上其他有能力的人的更多帮助。
    李记者接到这个电话,起初没有觉得有多大新闻价值,他感到这个信息更象是救助电话,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有的家庭是因为重病导致赤贫,有的是因为横祸导致赤贫,还有的是因为受意外伤害而导致贫困潦倒。
    他作为媒体记者,接触到的这类信息太多了,他很想把这些救助信息都报导出去,让这些可怜的家庭得到帮助,可是他知道不可能,他的能力是有限的,新闻媒体的力量是有限的,除了极个别的困难家庭因为媒体的报导,广泛传播后得到社会人士或者政府的帮助外,大部分不幸的家庭仍然在延续悲惨的景况。
    但是,李记者决定采访一下这个打新闻热线的热心青年,因为他从电话中能听出对方的诚恳和急切。现代社会人情冷漠,这种热心公益乐于助人的年轻人太少了,如果事情属实,他觉得很有必要在民生栏目宣传一下。
    根据热线电话的提示,李记者来到那祖孙二人的临时栖身之处。挨着铁道旁边有一座半倒塌的小屋,以前是一座配电屋,后来电力设备拆除了,这座小屋没人管理,塌了半边,曾经有些路人把这半边小屋当作临时厕所,后来这祖孙二人来到归德,就选了这半间小屋为家。
    李记者来到的时候,电话中的那个热心青年正在那里。这个热心青年介绍说他叫张锋,看他年龄有二十多岁,衣服穿着比较整洁,身材不高,显得精壮干练,他的眼睛很热情,不过他的表情非常古怪,没有半点笑色,后来听他介绍说他小时候得了面瘫,留下后遗症,就是不管喜怒哀乐脸上都没有表情。
    当时张锋正在劝说那对祖孙二人搬迁新家,她们住的地方真是寒碜,小屋房顶都塌完了,只剩三面墙,墙头上扯着一张粘满尘土的花塑料布,这就是为祖孙二人遮风挡雨的“屋顶”。半塌的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品和垃圾,靠墙角处是一个煤球炉子、做饭的锅,一张破木板铺在地上就是祖孙二人的床铺。
这样寒碜的居住条件让李记者看了心酸。从记者的职业角度,他开始仔细询问祖孙二人,她们是哪里人,为什么不留在老家,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她们在这里如何生存等等。
    原来,这对祖孙二人并非是归德市区的人,而下面大康县农村的,老奶奶姓江,年逾七十,无子无女,十多年前老伴去世,她在老家主要受侄孙辈和邻居们的救济,村里也给她发些救济,她还有两亩地,但是她无力耕种,都交给晚辈耕种。
虽然说她在老家不至于饿死,但是却没有零花钱可用,毕竟年龄大了,不免经常有些小病,都要花钱。老奶奶又是心傲之人,不想四处求人,就孤身来到大康县城捡破烂换钱。
    后来,老奶奶在路边拾到一个弃婴,可能生下来就有病,她的父母就把她抛弃了。老奶奶担心她没能力养活这个小婴孩,就把算送人,可是人家一看这个育婴浑身烂疮明显有病的样子,都没有人接受。没奈何,老奶奶就独自抚养这个弃婴,结果这个弃婴生命力天顽强,竟然活到现在,还是很健康的模样。
    县城毕竟废品较少,老奶奶在县城靠捡破烂无法抚养这个捡来的小孙女,就带着她来到了归德市,然后就住到这个栖身之处。虽然归德市的废品比县城多些,但是老奶奶依然活得非常艰辛:几块抠掉霉点的油饼,三棵小白菜切成段加水煮,煮沸放点盐,就算一顿午饭。老奶奶捡破烂换来的钱不够饭菜钱,全靠从垃圾桶里捡,青菜都是从菜市场捡人家扔掉的。
    不过,老奶奶非常乐观,对生活充满了感恩,她感激热心的归德市民,她说有许多热心市民经常给她们送东西,衣服、被子、用俱、食物等,有时候她去人家收破烂,人家就把许多废品免费送给她,有时候还有人送钱,几十上百的都有。
2014-9-24 21: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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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6警察与骗子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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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老奶奶就重点提到眼前这个热心帮助她们的小张,他不仅经常给她们买吃的用的,还提出让她们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还说要给小妞妞找幼儿园上,不能一直当野孩子。
    老奶奶说她也知道小张不是本地人,只是在店里给人打工,挣钱也不容易,她非常感谢,只是她不想再麻烦小张,觉得在这里迁就下去就行。
    张锋把李记者叫到旁边,动情的说,他也是孤儿,从小就是被人要的孩子,长大后,他的养父死了,养母改嫁后也不要他了,他现在就是孤儿,因为没有亲人,所以他特别同情这对无依无靠的祖孙二人。他说天很快就热起来,到时候要是下大雨,这样简陋的破屋就会四处进水,根本不能居住,而且这个小女孩已经四五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她现在每天跟着奶奶捡破烂,不讲卫生,不讲文明,也没有小伙伴,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张锋说他已经替她们找好了住处,条件比这里强多了,他说他现在只能做这么多,要是以后让小女孩上幼儿园,就不是他的能力了。他说他会尽最大能力帮助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虽然不能改变她们的命运,但是能让她们生活环境稍稍好点他就心满意足了。他还劝李记者帮他一起劝说老奶奶搬家。
当李记者讲到这里时,常雨泽脱口而出:“最后那个老奶奶她们是不是搬到老棉纺厂家属院那片准备拆迁的楼房?”
    “咦,常局长怎么也知道,你看了我写的那篇报导了?”李记者惊讶的问。
    “没有,我是刚好去那块地方办案,无意间看到那个捡破烂的老奶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我就猜想是她们。”
    难道说张锋真是一个充满爱心的高尚青年?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专业级别的诈骗犯,只有他骗人钱财,什么时候会大方到无私帮助他人呢?这种行为如果发生在徐虹身上似乎更可信。他的心隐隐有些不安,他开始联想某些不正常的东西。他让李记者继续讲下去。
    张锋的这个举动真正打动了李记者,他相信张锋是真心帮助这对祖孙,人都是有善心的,只是乐于奉献的程度有高有低,象看到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人的善举大多是送给她们一些食物、日用品,或者送给她们一些钱,但是张锋却能从改善她们的生活环境着想,给她们换一个新的往处,这种爱心就是真正的付出了。
    为此,李记者也主动帮助他劝说老奶奶,让她们搬到张锋找好的地方。听张锋介绍,他让他们搬迁过去的地方是待拆迁的老楼房,但是居住条件要比这露风露雨的半塌房子强上百倍。老奶奶也并非不想搬家,只是她觉得张锋给她们的恩惠太重了,她觉得承受不起。后来还是在李记者和张锋两人的劝说下,老奶奶最终同意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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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7警察与骗子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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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记者亲自下手帮助张锋收拾老奶奶家那些肮脏不堪的生活用品,都打包装进三轮车里,拉到老棉纺厂家属楼里。等老奶奶搬进新家,张锋才告诉李记者,说他也住在这里,他知道这里有闲房,房租特别低,所以他才有能力替老奶奶垫支房租。
    李记者对张锋的善举更加赞许。张锋只是一个在归德市打工的普通农村青年,从他居住的恶劣环境看,他在足疗店的收入状况一定不怎么样,他收入低,生活条件很差,可以说他连自己的温饱都是刚刚解决,他却为这对祖孙付出那么多,这更能彰显他的精神可嘉。
    李记者决定在民生栏目写篇稿子,赞扬张锋的善举,也希望能引起更多社会爱心人士的关注,给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提供更多帮助。当然,他不会给张锋当面保证说一定能见报,因为所有新闻稿件都要经过领导的审核,他只是程式化的说尽量争取见报。
    张锋给李记者提出一个请求,不管他做的事情能不能见报,他请求李记者能就他的善举再去他所在的门店采访他的老板。他解释说他在门店打工不容易,他做这些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怕被他老板误解,认为他在外面做杂事,影响他在门店里的工作。
    如果李记者能采访他老板,这样他老板就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做什么样的事了,很可能会表扬他,以后也可能会多多关照他。
    李记者觉得张锋这个提议不过分,哪个老板不喜欢手下员工们乐于奉献呢,这种员工品德高尚,不会给公司带来恶意行径,会给公司卖力工作,并且这种人乐善好义,不贪财的员工自然不会经常央求老板涨工资。
不过,李记者还是没有轻易答应,他说考虑考虑吧,他的工作很忙,不见得有时间再专门去采访他的老板。
    就在李记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张锋突然做出一个异常举动,他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厚厚一叠子钱,大概有两千多元,他说这是他刚发的工资,他非要塞给李记者。
    这个举动让李记者心中非常不悦,本来感觉他是很单纯的青年,怎么会有这种肮脏想法。
    张锋边塞钱边诚恳的说,李记者经常在外面跑,很辛苦,收入又不太高,他说这点钱是给李记者的辛苦费。他的动作很熟练,就象生意人求官员办事送钱送礼那样。他的语气非常诚恳,那语气仿佛是他站在社会阶层的高位,低头俯视李记者,理解和同情李记者的工作。
    李记者当然没有接他的钱,反而是严肃批评他,不要亵渎他们媒体记者,不要认为凡是行政人员都喜欢拿人钱财,他有他的职业操守,他报导新闻事件,关键要看这则新闻事件有没有报导的价值,能否给报社带来关注度,能否给社会传递真能量。
张锋助人为乐这件事情,是应该得到社会赞扬的,报社也有义务报导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最终能否见报,还要看版面的安排,以及领导的审核等因素。
    李记者说他会尽量争取见报,然后就跟张锋分手了。他当时认为张锋拿钱贿赂他是为了让他的善举见报,博得好名声,或者是他想让那对可怜的祖孙得到更多关注。
    “你最后去采访他的老板了?”常雨泽插话问,他突然有这种感觉,张锋意图行贿李记者,并非是渴望登报露脸,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这间也”,他可能更想让徐虹知道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心青年。
    “是的,我觉得张锋说的有道理,要是手下的员工做了好事见报了,连老板都被蒙在鼓里,这也是对老板不尊重。再说,我要是去店里现场采访他老板,也会让他老板感到骄傲,事后自然会对张锋另眼相看,要是以后再给他涨点工资,也算是对这个热心青年的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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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7警察与骗子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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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记者接着讲下面的事情:第二天,李记者决定去采访张锋的老板,他心中大致整理了一个采访大纲,他来到张锋所在的足疗店,店名他现在还记的清楚——“玉洁足疗保健中心”,他来到门店时,张锋正在店门口站着,穿着整齐的工装,满脸堆笑把他迎到店里。
    刚进店门,李记者就感觉这家门店虽然不大,格调却比较高,不象其他足疗店,一进门就是俗不可耐的招财进宝的装饰,这家门店装饰简约,透着居家的温馨,门口的迎宾员也长得非常漂亮,欢迎客人的言行举止大方得体,这是五星宾馆迎宾员才有的气质。
    张锋把李记者一直送到办公室,他告诉李记者,他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他老板姓徐,是一位女士,她做事低调,不喜欢张扬,李记者先进去办公室跟她聊聊,如果她同意采访,就采访,如果不同意,那就打声招呼算了。张锋让李记者自己进去,他不方便跟过去。
李记者采访人多了,什么脾气的都有,他答应不会给张锋带来负面影响,他感觉张锋在店里不是普通店员,起码是领班以上的职位。
    李记者推门进去,准备采访张锋的老板,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时,顿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李记者已经听张锋介绍过了,他老板是一个女士,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这样漂亮的少妇。
李记者经常出入那些公共活动场合,见过许多漂亮女人,也见过许多名女人,但是与眼前这个普通而真实的女人相比,眼前这个女人才真正阐释了美丽高雅的含义。
    李记者到现在还有那个女人的深刻印像:那个女人穿着一条水绿色的长裙,盘发,耳垂上吊着两颗珍珠耳坠,她的五官富有立体感,脸部轮廓非常柔和圆润,给人恬静优闲富足的感觉,她肤白如雪,臂如嫩藕,脖颈细白高展,她那样自然优雅的坐着,仿佛是从中世纪走到现代的宫宦贵妇,美丽优雅娴静。
    李记者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他向徐老板说明来意,又简单介绍张锋助人为乐的事情,他有意把这种好人好事登报宣传,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想来店里再深入了解一下,看张锋的人品是不是真的名符其实。
    听了李记者的介绍,徐老板非常高兴,她笑的样子很甜美,她说她很高兴店里的员工能做出这样的善举,她首先肯定了李记者所了解的有关张锋的信息,他是一个孤儿,去年才开始来店里打工,他仗义疏财,乐于助人,吃苦耐劳,进步很快,店里员工都喜欢他等等
    李记者跟徐老板的交流很愉快,他能看出来,她的修养很高,待人热情,对张锋的描述客观公正,没有那些过分的客套。结合她的容貌和言谈,根据李记者多年的采访经验,这样美丽高雅的少妇必然大有背景,说句难听话,只有相当身份的男人才可能娶得这样漂亮的女人,并且,足疗店还是比较特殊的休闲服务行业,这种门店凡是规模大点的都是有背景的。
    李记者对徐老板的家庭背景并不了解,他当时甚至有种恶意的想法,象徐老板这样气质高雅的少妇该不是市里某位高官包养的情妇吧。根据李记者的经验,如果徐老板是官宦人家的正妻,该不会窝在这样小小的足疗店里,自然是在行政事业单位从事悠闲的差事。
    最后,李记者跟徐老板握手告别,徐老板提出一点要求,她希望李记者在报导张锋时,尽可能多宣传他的高尚品德,而不要宣传门店的信息,不要提出“玉洁”门店的名字,任何能透露门店信息的内容都不要见报。她解释说生意人都不希望高调,小门店全靠回头客捧场,她不希望报纸给门店“免费广告”,说不得会适得其反,招惹工商行政部门的“关注”。
    李记者表示理解,登报时他会回避店里的任何信息。回到报社,他很快就写好了稿子,可是让主编给枪毙了,说报纸版面有限,先紧着时政要闻报导,这类大众化的民生新闻先放放。中国只有一个“雷锋”可以在任何报纸媒体高调宣传,其他更多人“学雷锋做好事”都不见得会被人宣传报导。象张锋这种行为纯属个人爱好,背后又没有机关单位的推荐,想登报受表扬确实很难。
不过,经过李记者的不懈努力,几天后,这则好人好事终于见报,内容也大幅压缩,只有在报纸底角的一小小豆腐块,大概百十来字吧。
    李记者让人给张锋和徐老板送了几份报样。张锋看到报样后立即给李记者打电话,连声感谢,说只要能见报,肯定会有更多热心人士关注和帮助老奶奶她们。徐老板也给李记者打来了电话,赞扬说党报就应该多报导有关平民百姓的事迹,天天宣传领导们的丰功伟绩只会让受众越来越小。她说她被张锋的助人精神感动,以后也会多关心帮助这些社会弱势人群。
“见报以后就完了吗,你后面再没有跟张锋和他老板联系吗?”常雨泽又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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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8警察与骗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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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店里员工登报受表扬,这对一家小门店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呢?如果说张锋别有用心,故意隐瞒此事,为什么店里其他人不议论呢?虽然说他的小店从不订阅归德日报,但是徐虹收到了报样,她为什么也不说说呢,她不仅没有给他提过这件事,估计她也没有给陆文凤说过此事,否则的话陆文凤肯定会给他汇报。他们两个为什么要隐瞒这件好事呢?
    李记者回答说:“那件事情见报后,很快就有热心人士打来热线电话,说要帮助那对可怜的祖孙,凡是送钱送物的我都让他们直接转给了那个老奶奶。我同时也在关注那对祖孙二人,看她们的生活是否能因此有所改善。
    后来我听张锋说,在其他热心人士的帮助下,那个小妞妞上幼儿园了,她们祖孙的生活也基本稳定了。事情过去久了,我也就再没有跟张锋联系过。但是我对他印像很深,所以刚才一看见他的照片我就认出是他。”
    李记者说到这里,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叹:“咦!我怎么看今天的徐律师那么面熟,她,她就是那个女老板,张锋的老板,玉洁足疗店的老板!”他的目光落在常雨泽脸上,愕然问,“徐律师不是常局长的爱人吗?那家足疗店是常局长的生意?”他对徐律师的身份早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漂亮的足疗店女老板正是今天意气风发的徐律师。
常雨泽笑了笑,随意的样子说:“是啊,玉洁足疗店就是我开的,这不是公务员不准经商嘛,去年有段时间我就让我老婆到店里管事,那时候她从她单位离职了。
    不过,我现在跟徐律师已经离婚,各做各的事,谁也不管谁。去年网上那些日记搞得人神经,谁也受不了啊。今天看到她出庭辩护,我有点好奇,想查查是谁邀请她过来打官司的,所以才找你了解点情况。
    没事了,法庭都已经宣判了,张云会无罪释放,徐律师官司打胜了,省里领导也下达指示了,我不会再追究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了解而已。今天李记者所看到所听到的事情,希望兄弟不要写到任何稿子里,这是我的私事,希望兄弟理解。”
    “我明白,我明白,常局长放心,我作为记者还是有这点职业操守的,今天有关常局长和徐律师的事情我不会写一个字,也不会给人说出半个字。”李记者怎么不明白呢,他非常明白,从常雨泽表现出来的反应来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出来,常局长、徐律师、张锋三人之间必然有复杂的关系。
    张锋不过是他们门店里的一个普通修脚工,他怎么能跟美丽如斯的徐律师有感情瓜葛呢?郑局长因为跟徐律师有隐情,堂堂一个局长最后被斗得身败名裂潜逃到美国。张锋只是一个小小打工仔,他就不怕常局长收拾他吗?如果这种隐情上网或者见报,一定比港台明星的那些八卦新闻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吧。
    李记者到村委会继续他的采访任务去了,常雨泽坐在车里长久的沉思。如果把孙猴子深夜看见徐虹在张锋房间里与他鬼混这起事当作“案件”,那么今天李记者讲述的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联呢?常雨泽开始慢慢推演:张锋把妞妞和她奶奶安置在他所租住的楼房,与他门对门;张锋意图行贿李记者,让他采访徐虹;徐虹接受了采访,认为张锋是一个热心青年,这很对她的性格,她对他开始欣赏;徐虹也开始关注妞妞的生活,帮助她上幼儿园,甚至带妞妞到家里跟露露玩;徐虹在接送妞妞的时候,自然会经过张锋的家门,甚至有可能妞妞也正好在张锋家里玩耍,张锋可能会热情邀请她到他家里坐坐……久而久之,这个早就背德的女人就跟张锋慢慢发生情愫,然后就发生了后面孙猴子所看见的丑事。
    只是,这里有一条线索需要确认,张锋刻意帮助妞妞和她奶奶,还让她们住到他的对门,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早有预谋?如果说张锋是无意为之,后面发生的案子只是顺其自然,那么这起案子就是孤案,没什么值得推敲;如果说张锋在最初帮助妞妞和她奶奶时就有预谋,那么他谋划阴谋诡计的能力太强大了,这种环环相扣的设计和耐心非常人所不能及,只有大阴谋家才能设计这样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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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8警察与骗子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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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突然笑了,他把事情想像得太复杂了,也把张锋想像得太强大了,他无非是一个骗过钱色的无耻小人,她无非是一个堕落淫欲的无耻女人,这对无耻男女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谁也不用设计谁。
常雨泽放下心头杂念,决定按他的思路出牌,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暂且放下,唯有张锋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必受惩罚,教训这个小人势在必行。
    孟市长出马,大张村的问题顺利解决。孟市长在会上给大张村民宣讲了一番肯定和鼓舞的话,大张村民都象三伏天吃块冰淇淋般舒服,全村老少莫不鼓掌欢迎,感恩戴德的欢迎。
    孟市长人家是多大的官啊,在归德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人家恁大的官能来到咱大张村跟咱村民面对面说话,一点也不摆铺,这还不是大张村的荣幸!
    中国农民最可爱,祖祖辈辈都是从地里刨食,勤劳朴实,任劳任怨,总想着如何伺候好上面的老爷。上头随便赏赐个开心果,他们就欢喜得不得了。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一百多条好汉,朝庭给了个甜饼,还不扔了刀枪,捧起朝庭的诏书,屁颠屁颠的叩见皇上去了。
大张村的村民自然比不得那些英雄好汉们,自然更加的欢欣鼓舞了。相信等省工作来到大张村时,村里肯定是张灯结彩一片欢腾景象。
    常雨泽没有等孟市长的会议结束,他提前返回归德市,准备捉拿张锋。这时候,他打听到徐虹也已经回到市区,带着露露上街去了,她身边没有出现张锋的影子。不过,常雨泽肯定张锋来归德了,现在很可能还没有离开。
    常雨泽回到局里,让人把手机监控仪送到他办公室。他输入张锋的手机号,仪器显示他的手机号码还在上海,他暗笑,张锋到上海肯定办了新手机号,他来归德一定是拿着新手机号。他立即给许娜打电话,向她询问张锋是否有新手机号。
    许娜立即报出张锋的新号码,她骂张锋是小鬼子,偷偷换了手机号码,谁也不告诉,她是偷看蔓蔓的手机才知道,她接着又开骂张锋,说这个小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无耻了,蔓蔓已经答应帮他出国,甚至还答应到了美国给他办绿卡,这个人还不知足,不仅不心存感恩,反而得寸进尺,又提其他要求,甚至想占侵犯蔓蔓,这个不要脸的小人真是罪该万死!她还拿话挤兑常雨泽迟迟不收拾这个小人,是不是投鼠忌器。
    常雨泽不想听她恶毒的语言,立即挂断电话,他不清楚为什么许娜如此憎恶张锋,听她的语气,要是张锋落在她的手里,她甚至能千刀万剐了他。想来真是张锋作恶多端,神鬼共愤了吧。他立即在手机定位仪上输入张锋的新号码,清晰显示张锋正在归德,具体地址在北郊。他的心咯噔一下,看仪器显示的位置,非常接近丽水家园,难不成徐虹带露露上街玩,这个小人就躲在她的别墅里?
    他妈的,你今天就是躲进老鼠洞里,老子也得把你挖出来,让你知道归德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常雨泽心头火起,拉开抽屉,拿出他的配枪。前段时间他带队抓捕人贩子,考虑会遇到暴力抗法,他就随身带着配枪,这两天案子刚完结,他还没有交上去。
    上次他与张锋在别墅相遇,那小子还叫嚣朝他开枪,他以为他不敢开枪打他,他当时是没有带枪,这次他带上真家伙,让他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当然,他不会轻易动枪,收拾人有许多方式,警察整治罪犯刑罚多的是。
常雨泽立即开车向北郊赶去,同时打电话让刘宏利带几个人跟去,上次让他们修理过张锋,这次是熟人熟路,他不相信这个小人还能玩出了花花。
    顺着监控器的指示,常雨泽来到北郊丽水家园,还好,张锋没有在这里,他所处位置在丽水家园东一千米左右。这时候刘宏利也带人赶过来,两辆车,六个人,都是刘宏利的嫡系部下。作为兄弟也好,朋友也好,刘宏利都是可交的人,常雨泽对他比较信认。
    北郊这一带都是新开发的区域,住户入住率不高。顺着仪器指示,他们来到另一个新建小区——松江苑,这个小区档次比丽水家园稍低些,环境也差些,里面不全是别墅,也有带电梯的多层楼房。常雨泽带领刘宏利几人快速包抄过去,在一栋楼房前,他们找到了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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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9警察与骗子9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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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很巧,常雨泽等人赶到时,张锋已经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他所开的车子正是从兰马县法院载徐虹离开的那辆大众。
    常雨泽心中冷笑,这对狗男友真是奸诈,张锋在此另找住处,此地距离丽水家园不到千米,夜深人静之时,这对狗男友步行都能约会。昨天晚上这对狗男友应该就到了归德,不知道昨晚他们睡在了这里还是丽水家园。
    三辆车子堵住那辆大众,让它寸步难行,从车窗可以看到张锋表情惊讶。
马二首当其冲,跑到大众车前抡拳狠砸车窗,逼张锋出来。
张锋见脱不开身,不得已推开车门,连声讨饶说:“大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来归德是办公事,我来了都没敢停留,现在就准备走……”
    “废话,来了还想走吗!”马二哪容张锋罗唆,伸手卡住他的脖子,飞膝的把他踢翻在地。上次他带人关押张锋,结果让他半夜逃脱,为此他没少挨刘宏利的训斥,这次再拿住张锋,他自然不会客气。
    大白天小区里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自然有个别闲人过来围观。刘宏利冷脸喝斥:“警察执行公务,闲人离开,不准围观,不准备拍照!”看到这几个凶神恶煞似黑社会的“警察”,闲人谁也不敢再上前。
    常雨泽俨然就是老大,他让马二押着张锋上楼,找出他租住的房子。
张锋见常雨泽根本不搭理他,也就不再求饶,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带领他们回到他刚刚离开的住处。
    四楼西户,三居室房子,这套房子是刚装修过的新房,西式风格,装修奢华,如果单论装修,估计造价要赶上了房价。客厅里配置的都是高档家俱,那套真皮沙发是进口的意大利品牌。刘宏利也算是千万级别的富豪了,看到这样奢华的家装也是咋舌,这样的房间根本不是张锋这种打工仔住得起的。
    屋内装修一新,但是少了居住生活的气息,仿佛房东刚装修好的新房,还没有搬来居住。
    常雨泽没有功夫考虑这些,他让人检查所有房间,没有发现他人,三个卧室,除了主卧配置了寝具,其他两间都是空房。常雨泽让马二随便找间空房,把张锋扔进去,先让他吃一顿拳脚再说,随便他们修理,只要别打得屙一裤子就行。
    听到指示,马二几个人押着张锋到北边那间空房,关上房门,拳脚声和惨叫声顿时响起来。
    刘宏利坐在客厅吸烟,常雨泽到主卧仔细检查。主卧配置了一张西式双人大床,一套组合衣橱,一个电视柜和电视,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衣柜里空着,床头柜里空着,电视柜里空着,洗浴间里也空荡荡的。不过,常雨泽感觉这间卧室有女人住过,装饰风格富有浪漫情趣,仔细去闻甚至屋里还留着淡淡的香气。
    张锋在这里入住,可能是他刚租下房子,还没有来得及添加其他生活用品,或者是他临时借住这里。
    常雨泽又仔细检查了张锋携带的背包,他希望找出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证据,不过,里面除了张锋的私人用品外,没有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信息,他包里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都是有关大张村事件材料,包里有一瓶药,没有外包装,里面是印着英文符号的白色小药片。
    最有价值的是张锋的手机,手机里保存有徐虹、殷蔓蔓、李菁等人的手机号码,还有他跟她们的通话记录。
    常雨泽没有关机,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他要看看那个无耻女人会否打来电话。
    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去,马二几人可能都打累了,从房间里出来到客厅找水喝。
    常雨泽决定进去跟张锋“聊聊”,反正小老鼠被关到笼子了,他有大把时间修理他。
    常雨泽让人拿进去一张高背椅,他好整以暇的坐下,打量着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张锋,他觉得历史再重演,他想起去年在那个破厂房里,张锋就是这样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不过这里的环境要比那个破厂房强多了。
    “滋味如何?”常雨泽先发话。
    张锋挨得不轻,听见常雨泽问话,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连着咳嗽几声,伸手派抹去嘴角的血,咧开肿胀的嘴唇,平静的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落在你的手里,没啥好说的。”
    “你知道就好。我给你说过,归德是我的底线。”
     “我没有动你的底线,我来归德只是路过,路过你懂吗,我来了就走,是你不让我走。”
     “不要说路过,你他妈就是从天上飞过都不行,归德就是你的禁飞区!兰马县法庭一大早就开庭,你跟徐虹是从上海直接开车过来的?你跟她昨晚没有住在归德?”
     “你话说清楚些常局长,我只是过来给虹姐开车的,就是打杂的。虹姐是虹姐,我是我,我跟她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听见这个小人叫“虹姐”二字,常雨泽恶心至极,他强忍着没有踢他一脚:“就是打杂那么简单吗,我看你跟那个杨晓辉一起进出大张村,都是徐虹安排你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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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09警察与骗子9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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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我主动去的,虹姐要帮大张村打官司,得收集材料,我是去收集材料的。”
     “徐虹怎么接手了大张村的官司?”
     “杨晓辉联系了虹姐,邀请她给大张村的人打官司。”
     “杨晓辉怎么跟徐虹认识的?”
     “认识虹姐的人很多,找她帮忙打官司的也很多,她是有名的公益律师。”
     “你跟杨晓辉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他是我的老师,人家懂的知识多,有文化,有爱心,喜欢帮助穷人,是真正的文化人。不象某些人有了文化,只想着升官发财,为富不仁!”
    常雨泽听出他的话是在嘲讽他,他不以为意,对于这种小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对他帮助也不少,最终还是得到他的背叛加伤害,他问另外一个话题:“你住的房子不错,徐虹给你租的?”
    “这么好的房子我住不起。这是以前殷蔓蔓给李经理整的,后来李经理调走了,房子就空起来了,我只是暂住。”
     “看起来你的忽悠功夫不错,殷蔓蔓也让你骗住了,这么高档的房子也拿来让你住?听说你打算去美国发展,殷蔓蔓也答应送你出国,还准备给你办移民?”
    张锋立即警觉起来:“谁给你说的,没影的事!出国咋的了,只兴你们当官的往国外跑,俺们老百姓出国就不行了?我是凭手艺吃饭,到哪都饿不死。”
     “你爱去哪去哪,我才没功夫操你的闲心,只有归德你半步都不准进来。你要是有本事,你飞到外星球发展最好。”
    “说实话常局长,我早不想在国内混了,在中国,象我这种农村出来的人就是贱民,到哪都没人看得起,活着没人管,死了没人问,国家就是让你自生自灭,不管怎么混,老死都没有出头之日。
    就象这会,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回头我连告你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是当官的,我是平头百姓,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天经地义。我想国外不是这样吧,老百姓也算是公民吧,起码当官的不敢随便欺负老百姓。”
    常雨泽很想笑,张锋现在整个把自个当成祥林嫂的角色,是罪恶的旧社会迫害的劳苦大众:“张锋,不是别人看不起你,是你他妈太贱了,我好心好意的待你,你却他妈背后给我下刀子,我修理你你亏吗!”
    “你对我好,那是你把我当成一条狗养。我现在才知道,象你这种当官的,你打心眼里就没有把我这种人当人看,在你眼里我就是贱民,给你跑腿出力那是应该的,不顺你的意了就是背叛,就是小人!”
    “你这种人人格有问题。你也谈过恋爱,你也追求过小敏,你去广州时看到小敏跟别的男人亲热,你恨不恨,你生气不生气!你要是不生气,你回来干吗到KTV喝酒闹事!
    徐虹是我的老婆,不管她跟她领导怎么鬼混,她都是我的老婆。你面前喊我大哥,背后你他妈勾引我老婆,我修理你还有啥说的!”
    常雨泽骂着骂着飞起一脚,把张锋踹倒在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点。
    张锋慢慢爬起来,连喘几口气,惨笑着说:“这是我的错,我这一辈子都后悔。我对不起虹姐,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他妈不该占她的便宜,我不是人!
    这会想想,我真不该为了赚那几万块钱去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天,我才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好好的却被当成精神病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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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0警察与骗子10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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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里面经常听见虹姐哭,她受刺激最大了,深更半夜,她大声哭嚎,比精神病人挨电击还叫得惨,那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当时就后悔得要死,我象狗一样听信你的指使,跟踪虹姐,监督虹姐,想法追查虹姐出轨的证据,最后证据找到了,却把虹姐逼上了绝路,逼进了精神病院,我这样做值得吗?
    不管虹姐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她到店里管事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打工的’从来没有歧视过,都是把我们当作兄弟姐妹看待,在虹姐面前,我才知道我是一个真正的人,与你们这些当官的一样,是身份地位都完全平等的人。
    虹姐心地那么善良,待我那么好,我却死心蹋地的当你常雨泽的狗腿子,迫害虹姐,伤害虹姐,我还是人吗,简直是禽兽不如!
    后来,我没有经受住诱惑,跟虹姐发生了关系,我当时甚至还有荒谬的想法,反正你常雨泽也不喜欢虹姐了,范丽的条件多牛逼,你以后肯定会跟虹姐离婚跟范丽结婚。既然你不要虹姐了,我要虹姐,要是以后我能跟虹姐生活在一起,那怕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这会我清醒过来了,彻底清醒过来了,我他妈算什么狗东西,我配不上虹姐,远远配不上她,她就是天使,我就是凡夫俗子,我只能仰望她,膜拜她。
    我想去美国,是真想去,我不想再看见虹姐,那让我难受,我对不起她,她之所以生活那么凄惨,有很大因素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死心蹋地当你的狗腿子,听信你的指挥,跟你一起伤害虹姐,虹姐的生活怎么会那么惨呢,她现在有家都不能回!
    要不是她过生日那天我大嘴巴给你瞎汇报,要不是我听你指挥拿着照相机偷偷拍摄她,要不是我气不过打了郑卫华又顺手抢了他的电脑,估计以后网上日记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估计虹姐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都是我为虎作伥,伤害了虹姐!
    虹姐真的是好人,她知道我以前跟着你干,跟踪过她,监视过她,她仍然关照我。她越是帮助我,同情我,我越是内疚,越是难受,我不想也不能再接受虹姐的帮助了。
    虹姐出钱让我在上海开店,还给我介绍对象,鼓励我追求李菁,她希望我进步,希望我能过上我日子。可是我曾经伤害过她,跟踪过她,监视过她,我还趁着酒劲侵犯过她,我对不起虹姐。我真的害怕看见她,我要是去了美国,就会老死在美国,一辈子都没脸见虹姐。
    我相信虹姐以后会找到幸福,会有更加优秀的男人追求她,爱护她。我配不上她,连提鞋都不够。同样,常局长,别看你现在是局长,你以后就是厅长部长,你也一样配不上虹姐。
    知道吗,你跟她就不是同路人,你对别人照顾只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虹姐对别人的帮助才是真正的爱心。”
    看起来这很象是张锋的内心表白,他眼神痛苦,唾沫和泪水共飞,不过,常雨泽不会听信他的任何话,不管他怎么鼓吹,都改变不了他小人的本质,都改变了徐虹淫贱无耻的本质,他打断他的话,揭开他的老底:“我看过你的案底,你以前骗过许多人,进过劳教所,出来后旧病重犯,还是骗钱骗色,你自己评评你是啥东西。”
    “年少轻狂,翻然悔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张锋出口成章,连用四个四字成语精辟总结了他的人生历程。看起来他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估计他也是拿这四个成语来应付徐虹和殷蔓蔓的质疑吧。从这四个成语充分体现他大忽悠的嘴上功夫,估计他以前之所以能行骗成功很大程度都是他的嘴上功夫。
    常雨泽继续揭他的老底,他要击痛他的软肋:“妞妞是你的什么人?”
     “妞妞?”张锋明显愣了一下,立即又说,“我跟她非亲非故,噢,算是邻居关系。”
     “你心肠不错啊,非亲非故的,你给她奶奶送钱送物,还给她们找住处。”
     “她们祖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苦命人,咱能帮点就帮点吧”张锋痛快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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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0警察与骗子10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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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了这样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还登归德日报了,当时怎么也不给我表表功?”常雨泽嘲讽他说。
     “给你表功?你是那种有同情心的人吗?我要是给你说这事,你肯定会骂我少管闲事,做好我份内的事就行了。”
    “你认为你是有爱心的人吗?我看你的良心早让狗吃掉了!你要是有良心,太和县姓陈的那两口子,人家可是把你张锋当亲儿子待,你张锋是怎么回报人家的?假装是人家的亲儿子,嘴里爸妈叫得亲,背后你却是偷拿拐骗人家的钱财。
    还有阜阳市那个姓赵的女人,人家真心待你,辛辛苦苦挣钱供你挥霍,你他妈还脚踩两只船,不,脚踩多只船。那么好的女人,你却是骗人家钱财,连带让她免费陪你上床!
    你不是口口声追求李菁吗?你他妈还给李菁的妈妈卖假药骗人家的钱,李菁的妈妈可是癌症,你就不怕卖假药害死她妈妈!
    张锋,你看看你是什么人,那是人干的事吗?我看你这辈子都完了,你就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性,不管谁对你好,你最后都会想法设法算计人家,能骗多少是多少,只要骗到手就行!你啊,为了多捞点钱,估计让你给人家磕头喊爹你都答应。”
    “哼哼,随便你作贱我,反正你这会有话语权,我的解释对你来说也是对牛弹琴。
    我告诉你常局长,我张锋横竖也是一条男子汉,谁都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正大的挣钱,幸幸福福的过日子。谁不想过上象你这样的日子,有官当,有钱赚,还有好多漂亮女人围着转,末了人人还都夸你是好警察。
    我承认我以前不是好人,总想骗人钱财。那时候我还小,家里也没有人管我,我出去找不到活干,只能跟那些小偷小摸混。现在我后悔死了,当年我应该饿死也不该做坏事,骗人家的钱财一辈子都睡不安生觉。你不要污蔑我卖假药挣李菁的钱,我可以拍着胸口说我没有赚她一分钱,你没有调查就不要乱判案。
    常局长,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生活在天堂里,我是生活在地狱里,我的生活恐怕你也调查过了,没有爹娘的生活你体会不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说实话,常局长,我非常羡慕你,你从小生活在蜜罐里,你有一对好爸妈,他们有本事,都疼你,给你的成长提供很大帮助。
    你的成长很顺利,处处遇贵人,听说你在大学里就跟范丽扯拉上了,你一边跑到上海死的活的去追徐虹,一边又在郑州跟范丽玩暧昧。啊,你比谁都牛逼,她们两个女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极品女人,人长得漂亮,家庭背景又牛逼,一个是省长的闺女,一个是市法院院长的闺女,随便娶哪个都能让你飞黄腾达。
    很好,最后你选择了徐虹,虹姐要比范丽漂亮,气质上也比范丽强些,你选择虹姐是正确的,虹姐的性格比较温和,不管你怎么强横虹姐都不会跟你对着干,大不了她撤退。
    要是你当时娶了范丽,凭她的个性,你敢在她面前翻花吗?你敢跟范丽玩枪吗?她给你绿帽子戴,你就得老老实实戴着,人家厅里的领导可是要比你这个小科长强多了。
    我敢说你娶虹姐是你的福气,你从乡派出所的小民警爬到市公安局的科长,你敢说背后没有你老丈人使的劲?当然你现在巴结上更牛逼的大领导了,用不着你老丈人使劲了,但是要不是你老丈人当初推举你,你有机会巴结上北京的那些大领导吗?
    现在你对虹姐整天喊打喊杀的,根本不把虹姐当成人看,早些年你为啥不敢跟虹姐吵架,因为你还得巴结你老丈人,你当然不敢跟虹姐闹翻了。
    嘿嘿,常局长,你不比任何人高级,不是你能力多么强,而是你时运好,要是我张锋在你这个位置上,我可能比你干得更出色。”
    在上海呆一段时间,张锋明显变了,变得底气十足,他敢当面跟前老板叫板,当然是嘴上功夫。他有意忽视常雨泽的问话,挑出富有对抗性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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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1警察与骗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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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要让他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必须顺着他的思路走,他又赏他几脚,让他脑子清醒清醒,接着审讯,他嘲笑他说:“人的命,天注定,你的人生没有如果。我是警察,你是骗子,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徐虹是我的老婆,当年我追求她,现在我甩掉她,那是我的自由。当然,我现在跟她离婚了,她爱跟谁就跟谁,那是她的自由。你张锋不是说她是你的女神吗,你也可以追求她。
    对了,去年你故意把妞妞安置到你对门,然后引诱徐虹也关照妞妞,她经常从你家门口过,你好有机会把她也骗进你的狗窝里吧。”
    “你胡说!我是真心帮助妞妞,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事情。我说过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们的脑子不一样。我为什么要帮助妞妞,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孤儿,我是从小被人贩拐走了,妞妞是从小让亲爹娘抛弃了。
    去年那个时候,我偶然看见妞妞在店门口的垃圾桶捡剩饭吃,我觉得很不是滋味,我决心帮帮她。妞妞是没爹没娘的孩,她奶奶又恁大岁数了,根本照顾不好妞妞。
    我去她们临时住的地方看过,那就是半间破房子,不挡风不挡雨的,刚好我租住的地方房租便宜,随便掏点钱房东就让住。她们离我近了我也能给她们捎点饭啊什么的,我只有这个能力了。
    我并没有说我是活雷锋,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是帮我自己赎罪吧,我以前骗人钱财,我这会再行善积德。”
    “真不亏是骗子出身,看你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破绽百出。你帮助妞妞既然只是给自已赎罪,你他妈为什么还要行贿那个记者呢?不是为了出名吗?你为什么又要求那个记者去店里采访徐虹呢?你不是为了博得徐虹的好感吗!”
    张锋嘿嘿笑了声说:“我承认,我当时动了点心思,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就是想炒作炒作。妞妞跟她奶奶生活那么惨,经常到垃圾桶里找剩饭吃,你们当官的都是开着小车风风光光的从大街上过,有谁多看她们一眼!
    我为啥要给那记者钱,我是想让那个记者把妞妞的事情发到报上,让更多的人关注,只有闹大了,才会有当官的出面,我当时希望政府部门能给妞妞和奶奶按个低保,每月至少能发个活命钱。
    你要说我为啥让那个记者采访虹姐,我也是想引起虹姐的注意,我知道虹姐也有爱心,喜欢帮助人,虹姐的能量太大了,要是她出面帮助妞妞,肯定要比我这个打工仔强多了。事实上最后多亏虹姐出面帮助妞妞,否则的话妞妞连幼儿园也上不起。
    你不是认为我登报是为了出名吧?你真是想错了,我不图名不图利,又不想捞资本升官发财,我就是想帮助妞妞过得更好点。不过即便登报了,最后的效果也没有让我满意,那些政府部门还是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助妞妞,还说没人性的话,妞妞的奶奶不是归德本地人,她们要想享受低保科得回她老家去,让她们回老家饿死吗!”
    这真是张锋的心声吗,他真是一个助人为乐无私奉献的好人吗?结合他以前的行骗事实,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贪财好色等恶俗,他绝对不是那种纯粹奉献的好人,他的举动肯定含有阴谋!他出钱行贿李记者求他采访徐虹背后肯定另有目的,他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常雨泽没有再问下去,他感到张锋的底气很足,头脑还很清醒,对他的讯问能够及时“准确”的回答。他走出去,让马二等人进去再修理张锋,并非是下狠手打,而是变着法的折腾他,要把他弄得精神萎靡,思绪混乱,这样才能让他不由得吐露心声。
    常雨泽慢慢回想他跟张锋接触的片段,仔细分析有关张锋的种种恶行,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里面隐含阴谋的味道。张锋表面装出胆小粗俗贪财好色等,背后却隐藏着行骗诈骗的物质。从他跟他接触起,他都是装出人畜无害的农村青年形像,前面部分他确实表现不错,非常符合他的身份特点,但是从小敏陆文凤等人的反应来看,从徐虹到门店管事起,张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他是觉得徐虹生活不检点他有机可乘,进而他的行骗本性死灰复燃呢?还是进入归德市起他就有所图谋?
    他以前犯过案,被劳教过,是有案底的人,这种人从狱里出来后,对警察会有一种天然的畏怯,或者是有敌视,那么他来到归德后,为什么还敢主动找他做事,明知道他是警察,他是犯过案的人,还敢在一个警察手底下做事?他就不怕日后他的案子被他这个警察翻出来?这种事情不是有点反常吗?这个小人诈骗成性,劳教出来后并没有悔改,继续骗财骗色,直到在广东犯案后他才有所收敛,然后就是回到归德打工,那么他在广东犯什么案子,能够对他当头棒喝?既然修理他了,这些细节都要让他交待出来。
    马二等人修理过一段时间,常雨泽再去审讯张锋,提出他的疑惑,问他为什么要来归德打工,为什么明知道他是警察他这个诈骗犯还敢到他手底下做事。
    但是张锋的回答很坚定,就是说他已经痛改前非,他来归德打工就是想凭本事吃饭,除此之外再无他念。
    通过这种审讯方式,常雨泽越发觉得张锋身藏玄机,他从警十多年,处理过各类嫌犯,老奸巨滑的惯犯见过多了,张锋就象是这类人,应付警方的审讯比较得门,无论警方如何刑讯,他只是抱住次要罪责,对于重要“罪证”避而不谈,他的反审讯经验非常丰富,这是他一个小诈骗犯所具备的技能吗?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入夜时分。
    张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竟然是殷蔓蔓打来的,为什么她要主动给他打电话?常雨泽心有疑惑,却没有动他的手机,让电话自然终止。
    过了几分钟,第二个电话打来,徐虹的手机号码。这个女人终于露出她的无耻面目了,她跟这个小人的关系还是比较亲密,夜了还会打电话关心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烦燥,他甚至希望徐虹能来到这里,他会当面羞辱他们。
    又过十多分钟,第三个电话打来,还是殷蔓蔓的电话,常雨泽有点惊诧了,她怎么那么“关心”这个小人?电话最后还是自然终止。
    过了几分钟后,第四个电话响了,还是殷蔓蔓打来的,不过这次是常雨泽电话响了,他迟疑片刻,终于接通。
    殷蔓蔓的声音还是那么甜:“在忙什么啊,常哥?”
    “跟朋友一起吃饭。有事吗?”
    “没事不能跟常哥唠唠嗑吗?”殷蔓蔓又跟常雨泽寒暄两句,立即转入正题,“常哥,张锋现在在你手里吧。”
    “你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见过他,要是见了他,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他!”
    “你收拾他没问题,我只是不想你跟我姐再闹什么乱子。估计这会你也修理过张锋了,打过他你就放了他吧。”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在我这里,呵呵,你可不要乱栽赃啊,万一这个小人要是出门让车撞死了,你可不要乱冤枉我。我没有见过他,我要是见了这个小人肯定会修理他!”
    “唉,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说实话了。我知道张锋肯定在你手里,我刚才打过他的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张锋跟我姐去归德了,说今天有个什么案子要开庭,我姐是辩方律师。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把事情闹得太坏了。我姐回去归德就想多陪陪露露,你要是偷偷关起来张锋,我姐知道了肯定会找你,你们见面肯定会吵架,要是让露露看见你们吵架,露露会高兴吗?你愿意发生那种事情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徐虹回来了,现在露露正跟着她,我不知道张锋也跟她来归德了。我说的底线必须算数,只要这个小人来归德我就修理他,我现在就找这个小人去!”
    常雨泽愤怒说着,挂断了电话,他不是装出来的气愤,他是真的心里有气,为什么殷蔓蔓也会对这个小人上心呢?他知道她之所以对这个小人关心,实质上她是对徐虹关心,害怕他再跟她闹矛盾。但是,她给他连打两个电话,还把这样高档的房子送给他往,怎么看都有关照的意味。常雨泽心中没来的由的火起,当然,最后他把这怒火都发泄到了张锋身上。
2014-9-24 21: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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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2警察与骗子12(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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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电话再没有打来。常雨泽余怒未消,狠劲的审讯张锋,他不知道他要审出来什么结果,只是他总觉得这个小人身术不正,暗藏阴谋。
    常雨泽心中思绪纷杂,抓不住审询的关键核心,如果说张锋是罪犯,他不知道这个罪犯所犯何罪,只是知道他有罪,所犯图谋不轨罪。他的审讯重点就是要让他招供,她到店里管事时,他就开始对她图谋不轨,并且也采取了实际行动,最终目的就是在她身上骗色骗财。
    可是,即便他招供他心怀不轨又能如何呢?他招供说,他发现徐虹跟她领导的奸情后,他就有心染指这个空有美丽气质却没有坚贞性格的女人,最终他成功实施奸谋,骗得这个女人财色,如何呢?能减轻那个女人的罪责吗?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前期的不贞,那会让这个小人得逞?鸡蛋不臭,苍蝇不叮,分明是这个女人不贞在先。
    但是他非常期待这个结果,要是徐虹寻过来问罪,张锋当面承认他的图谋,他对她就是骗财骗色,哈,不知道这个女人听了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张锋死不承认他有阴谋,更不承认他对她骗财骗色。
    一晃大半夜过去了,张锋也没有招供。常雨泽也没有回家,在客厅的沙发上迁就睡下。
    常雨泽不亲自审讯了,并不意味张锋得到豁免了,他让马二等人仍然对他展开攻心战。为了达到“逼供”目的,他们采用了一些小技巧,他们弄来一台录音机放在张锋的房间里,播放各式杂乱的音乐,音量放到最大,这叫“听音乐”,目的是让嫌犯的精神没有一丝一刻的放松,更没有休息的机会。一夜的干扰可能效果不明显,如果连续几天几夜逼迫嫌犯“听音乐”,犯人多天不眠不休,精神防线将很快崩溃,审讯时很容易就会招认罪状。
    这只是第一夜,要是他不招供,后面还有他的罪受,一直到他招供为止。
    常雨泽已经打算好了,天亮后就给张锋换个地方,毕竟这是殷蔓蔓的房子,他不想在她房子里做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
    大概是清晨时分,常雨泽被一个突然的尖叫声惊醒。
    他就轱辘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房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位红裙长发少女,正是殷蔓蔓。她站在门口,似进非进,她可能是刚打开房门,猛然看见客厅里还有陌生男人,顿时惊叫起来,她站在门口更不敢走进来了。
    由于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屋内光线昏暗,从门口往屋内看更不真切。
    她怎么过来了?昨天晚上她还打电话,今天一早就出现在门口,她是连夜赶过来的吗?常雨泽这才发现客厅还有马二他们,可能是天亮了,他们准备到厨房弄点吃的。
    “你们是谁?干嘛在我家里!”殷蔓蔓一边大声问,一边往门外退,几个陌生人男人出现她的房子里,怎么看都不是正当人,她可能是退回去报警吧。
    “是我,蔓蔓。”常雨泽站起来打招呼,他有点尴尬,这里毕竟是她的房子,他没有想到她会连夜赶来。
    “是你,张锋呢?你把他怎么啦?谁让你们进我房子的!”殷蔓蔓认出了常雨泽,可是她毫不客气,直面斥责,可能是刚才所受惊吓让她恼怒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昨天晚上我找张锋就找到了这里。”常雨泽也假装不知道。
    “别人的家你就能随便闯进来吗?警察就能随便越室抓人吗?”殷蔓蔓毫不留情斥责常雨泽,转而她又怒视马二几人,一字一顿,厉声呵斥,“你们几个,给我滚出去!”
    马二几人面面相觑,看看常局长的脸色,没有什么表示,就都低着头从殷蔓蔓身边走开,离开这里,他们都知道殷蔓蔓是谁,不敢招惹这个女人。
    殷蔓蔓骂走马二几人,再没有说话,直接走向卧室方向,这是她的房子,她非常熟悉,看她的模样,是要找人。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的司机打来的电话,问她这里有问题吗,可能是她的司机看见几个神态不善的男人从楼道里出来,有所担心。
    殷蔓蔓回答说一切正常,她正在屋里,处理完就下去,说完她把手机挂在脖子里,继续找人。她连着打开两道房门,找到了张锋。
    张锋手脚都绑在椅子腿上,头耷拉着,半坐在地上,一台录音机的音箱正对着他,录音机还在响着,最大音量,震得房间墙壁不停回响。
    殷蔓蔓脸显厌色,伸手拨掉了电源插座,走到张锋身边,大力往他腿上踢了踢,表情是显露无遗的憎厌。
    张锋受疼,抽了抽腿,慢慢抬起头,见是殷蔓蔓,视线滑过,又看见她身后的常雨泽,咧嘴笑了笑:“殷老板来了啊。”
    “还没死啊,那就好。”殷蔓蔓说了这句话,转身离开,“常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重又回到客厅。殷蔓蔓脸色稍稍回复平静,她问:“你想怎么样,在我家杀死张锋吗?”她说话时看了看常雨泽手里的枪套,他正把枪套挂在腰带上。
    “哪能啊,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不是一直都在别墅住吗?”
    “只许你常局长有几套房子,就不许我殷蔓蔓有两套房子吗。我在上海还有多套房子,都要给你报备吗?”
    “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这是你的房子。张锋这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你怎么会借给他房子住,这么好的房子就不怕他弄坏了?”
    “我不借给房子住,难道说让张锋住在我姐家,然后你再拿着枪找上门去?”殷蔓蔓的话语还是非常犀利,随即她神色一变,语气消沉的说,“常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怎么没有男子汉的豁达大度呢,为了这点破事,你揪住张锋不放,你杀了他又能如何,能解恨吗?
    你有没有发觉,你变得越来越傲慢,越来越暴力了,是不是你认为你是警察,又升官了,就没有人管你了?你这样发展下去真的很可怕。我现在倒觉得,我姐跟你离婚是正确选择。”
    “你想多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觉得我对这个小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他远离归德,我懒得理他,但是他不能回到归德,不能骚扰我在归德的生活,这是我的底线。”常雨泽又解释一遍,他已经不止一次向她表明这个底线,并且她以前也说过让他替她修理张锋的话,今天她怎么又发起牢骚来。
    殷蔓蔓余怒未消的样子,进一步说:“我以前还有劝你跟我姐复合的念头,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象你这样偏执和暴力的男人,即便你的官再大,还是离你远点为好。”
    “这就是你来归德的目的吧,过来抢白我一顿。是徐虹让你来的,她怎么不自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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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2警察与骗子1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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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你认为我姐不敢来吗?她任何人都不害怕,以前徐伯拿枪顶着我姐的头我姐都不害怕,她会害怕你常雨泽吗?不过,你希望她来找你吗?
    我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给露露的成长蒙上过多阴影。昨晚我姐也给张锋打电话了,她也没有打通,就问我。我知道张锋已经落到你的手里了,我骗她说我已经给张锋联系上了,他的手机信号有问题,然后我连夜坐车过来。
    我真的不希望我姐再跟你有什么激烈冲突,因为不管如何冲突,最终受伤害的都会是我姐,可能还有露露。我来了就要把张锋带回去,否则我姐一定会发觉,一会跟你没完。”
    “你对张锋很上心啊,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以前不也是骂他是赖蛤蟆吗?”常雨泽也故意拿话抢白她。
    “我以前憎恶赖蛤蟆张,现在同样如此。只是,不管我怎么憎恶他,我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欺骗也好,奸诈也好,卑鄙无耻也好,都是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人。我比他钱多,比他社会地位高,但是我清楚我跟他在法律地位上是平等的。不管是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我跟赖蛤蟆张都是一样的普通公民,都受法律保守。我可以随意嘲笑作贱他,但是我没有权力伤害他。
    而你不一样常哥,你是警察,是执法人员,更没有权力随意伤害他人。第一次你修理张锋,我支持你,因为赖蛤蟆张糟蹋我姐在先,你作为我姐的丈夫维护男人尊严无所厚非;可是现在,你跟我姐已经离婚,再无瓜葛,你又不依不饶的修理张锋,还有什么理由?
    你说不让张锋再回到归德,害怕他影响露露,好吧,这也算理由。可是昨晚张锋根本就没有打算留在归德,他是准备回上海的,你却又借故私自关押他殴打他。
    瞧瞧常哥,你是警察,你不觉得一而再而三的伤害他人也是违法犯罪吗?”
    常雨泽暗自摇头,女人真是善变啊,不过,无论如何变化态度,她都是认为她是正确的,他不想跟她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转而问:“你不是要把张锋弄到美国吗,怎么他还没走?”
    “还差一点手续,耽搁了,今天他回上海,明天就能走了。我把这个赖蛤蟆弄走,你不也清净了。”
    “你确定要带他走?”常雨泽盯着她的眼睛问。
    “是的。不可以吗?”殷蔓蔓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
    “你的理由。”
    “你还要什么理由!因为你跟我姐那点破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大半夜的睡不成觉,连夜坐车往这赶。认真想想,我算是操哪门子闲心,你们爱离就离,爱闹就闹,关我什么事。
    你说赖蛤蟆张是骗子,专门骗女人,骗财骗色,好吧,就算我姐也是他骗上手的,那又如何,我姐愿意。是你自己主动跟我姐离婚的,是你主动放手的,我姐现在是自由身,你懂吗,她爱嫁谁嫁,她想嫁给赖蛤蟆张你也管不着!”殷蔓蔓突然发飙了,她小手叉腰,俏脸含霜,气愤的话语连珠炮般放出来。
    常雨泽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殷蔓蔓。
    末了,殷蔓蔓说:“要么你杀了张锋,我去找徐虹,让她过来给张锋收尸;要么我带张锋走,现在。”她的眼神就象是好战分子,盯着他不放,逼他做出选择。
    常雨泽感到身心交瘁,不就是收拾一个无耻无义的小人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指责他,甚至还让她“大动肝火”,他选择退让:“你带他走吧。”
    殷蔓蔓听了也没有表示感谢,返身回去给张锋解开绳索,当头走出来。张锋跟在她身后,脚步踉跄。常雨泽站在客厅,面无表情。
    张锋走过常雨泽身边时,扭过头来,咧嘴一笑,说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你有枪,不代表你是对的,公道自在人心。”
    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闭嘴,你还嫌死得慢吗!”
    常雨泽没有理会他们,对这个小人他无话可说,要么就揍他一顿。看到他们走出房门,突然醒悟这是她的家,他也该走了。
    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张锋脚底一滑,差点摔倒,疼得“哼”了一声,让人修理那么久,不伤筋骨不可能。
    殷蔓蔓顿了一下,转身走过去扶他,两手架住他的胳膊,似乎还催他走快点。
    看到这一幕,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子怎么会对这个小人“体贴有加”?看到他猥琐而熟悉的背影,他的心更乱,更痛,就这么一个小人,依靠并不怎么高明的骗术,却让那个女人和这个女人都对他留心关照,这个小人何德何能呢?
    就在他感到心痛的时候,眼前的那个小人手臂抬起来,要放到她的秀肩上,似乎他是想对他炫耀,怎么样,什么美国大老板,千金小姐,还不是让我随便占便宜。这个恶念象蛊毒钻进他的心里,又引来更多的恶念,似乎那个小人还在向他炫耀,徐虹怎么样,漂亮,有气质,大律师,还不是让我玩过了,从归德到上海,随时随地,现在我又要占殷蔓蔓的便宜了,你又能奈我何?而他刚才嘲讽他的话也阔噪起来,你是警察怎么样,你有枪怎么样,还不是拿来玩的。
    深深的挫败感让常雨泽心痛如绞,象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什么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呢!法律可能对他无可奈何,而道德的谴责又能伤他半根毫毛吗?激愤之下,他突然拔出枪来,冲他大喊:“张锋,你他妈给我站住!”
    前面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听见常雨泽的叫声顿时停下,慢慢转过身来。张锋趔趄一步,手扶楼梯扶手,沉默不语。殷蔓蔓疑惑的问:“还有事吗,常哥?”
    “张锋,你要是男人,就他妈给我一句明白话,你以前对徐虹是下过套的,是不是!”常雨泽两眼喷火,死死盯着他。
    张锋神色平静:“没有,我对她是真心的,虹姐很优秀,虹姐很可怜,我很喜欢她,可是我配不上她,就这样。”
    “放你他妈的屁,她要你可怜吗?你在算计她,也在算计我,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是不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玩的是两面三刀!”常雨泽手中的枪口在晃动。
    “我没有算计虹姐,更没有算计你,我也不敢算计你,一切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很清楚。”
    “闭嘴,你不承认也不能掩盖你的罪恶,你已经糟蹋了徐虹,你又要侵犯蔓蔓,是不是,你就他妈是一个骗子,骗财骗色,谁越对你好你越他妈骗谁!我今天就给你点惩罚,让你看看我的枪是不是拿来玩的!”他的心在颤抖,在痛苦,他感到胸口沉闷,开始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可能又犯病了,他的手抖动着,拉上枪栓,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小人必须受到惩罚!
    “不要这样!常哥!”殷蔓蔓惊慌失措,她离张锋有两步之距。
    常雨泽胸口疼得更加厉害,浑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滑落,耳朵听不清了,视线有点模糊,他的心中仍在轰响,那是纷乱的恶念,他举起枪口,对准张锋,他看到这个小人终于变色,他笑了,你他妈也是怕死啊。
    他的枪口微微下沉,他想让他这辈子都残废,再不能行骗他人。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尖叫“不要!”,一团火红的云彩从他眼前飘过,枪响了,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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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3立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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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醒来,发现他正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那是他曾经住的贵宾病房,他心中苦笑,这段时间他真是跟医院结缘啊。他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那朵红云是如此的鲜明,他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他怎么开枪了,她怎么向着枪口跑来了,她受伤了没有?他急切想了解这些情况,可是他身边没有可问询的对象。
    他看到妈妈正站他的病床前。宋腊梅看见儿子醒来,立即又痛心又关切的说:“你啊,怎么还不注意自个的身体呢,身体不好,就不要太忙着工作。”听她的语气,她似乎还不知道他儿子因何又住进了医院。
    这时候,常雨泽又看见了爸爸,常献义给儿子做了个眼神,装出谆谆教诲的样子说:“以后不能再熬夜了,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常雨泽明白了,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开枪的事情,而妈妈还不知道,爸爸希望他暂时先瞒着他妈妈。常雨泽就老老实实向妈妈认错,说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云云。他并没有感到身体有多么虚弱,反而觉得睡一觉精神多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他心脏方面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精神消耗过度而已。
    常雨泽看到他的朋友和同事也来看他,刘宏利不用说了,金青松和王成立也过来了,看王成立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只是顾虑病房里的旁人。常献义心里清楚,就劝走老伴,让病房里清净下来。
    常雨泽这才得已了解他开枪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开枪的时候,殷蔓蔓不顾危险奋力推开张锋,结果子弹从她腰侧划过,射穿张锋的上腹部。殷蔓蔓是皮外伤,现正在中心医院包扎治疗;张锋是上腹部贯穿伤,幸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可不幸的是,他受到子弹的猛烈冲击,可能还有殷蔓蔓的推力,他脚底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头部受到重击,造成脑昏迷,也正在中心医院急救室进行抢救。
    马二几人当时并没有走远,听见枪声立即跑过来,先发现殷蔓蔓坐在楼梯过道上,一边哭着打急救电话,一边用手紧紧按住张锋的腹部,鲜血从她手指缝里往外涌,弄得她手上裙子上都是鲜血,张锋浑身是血,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他们往上再跑半个楼梯,发现常雨泽手中握枪,昏到在地。
    马二立即给刘宏利汇报情况,刘宏利顿时吓坏了,让他们赶紧把三人送进医院急救,又给王成立打电话,让他处理后续事宜,他知道王成立是常雨泽的好哥们。
    王成立接到电话,一边赶紧给局长汇报,一边火速赶到事发现场,他让人封锁了事发现场,他亲手清除了现场遗留的血迹和物证,包括弹壳和弹头等,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血腥的现场成为证据,处理完现场他又火速赶到医院。
    刘逢东听了汇报,非常上火,大骂常雨泽是混账,恨不得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抽他几耳光,可是事已如此,他再恼火也于事无补,只得赶紧给他擦屁股。他亲自给中心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院方务必全力抢救伤员,同时要紧密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一方面派人进一步处理事发现场,要防止有其他旁观者走露风声,或者向外界透露消息,另一方面派人与医院结合,医生在给伤员救治时,要清除掉伤员身上枪击造成的痕迹,主治医生更做好诊断纪录,说白了就是不能按枪伤处理。
    殷蔓蔓受伤后给徐虹打了电话,徐虹立即赶到医院。殷蔓蔓只是轻伤,医生给她伤口作了清洗包扎,让她躺在病床上休养,最好不要乱动。医院给她安排了包间。张锋没有直系亲属,他的抢救治疗书上都是徐虹签的字,身份关系是同事关系。徐虹和张锋都在佳园置业工作过,说是同事关系没有什么错误。
    在张锋的病历上签字时,徐虹已经知道这起案件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公安局想掩盖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枪杀案,想把枪杀案转变成普通的伤害案,或者更甚有可是不了了之。
    在张锋的诊断材料上,主治医生对他身上的伤口诊断为普通外伤,这分明是医院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歪曲事实,子弹形成的贯穿伤与普通伤口有根本区别,任何有过手术经验的医生都不会认错。
    看到医生的这个结论,徐虹拒不签字,要求医生实事求是,尊重院方的公正原则,尊重受害者的生命,明明是枪伤,不能误诊成普通外伤。她必须坚持,因为她知道,医院的诊断纪录日后将成为案件的重要证据。
    在徐虹的坚持下,在医院领导的紧急磋商下,诊断内容改成不明原因的穿透伤,这是一个妥协的结论,并且医院也向徐虹“诉苦”,受害者在归德没有直系亲属,如果她不及时签字,并且她又坚持按枪伤诊断,恐怕没有医生敢处理伤者,这会加重伤者的病情。
    在这种情况下,徐虹不得不签字,同意医院的诊断。张锋是因为送她来归德才遭受不测,她必须负起全部责任。她不敢太得罪医院,毕竟张锋的病情非常危急,还需医院全力抢救。
    徐虹已经拨打110报案,报案内容是在松江苑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她的同事张锋和殷蔓蔓遭市公安局常雨泽开枪射杀,两名受害者正在医院抢救,其中一人病情危机,生死未卜,这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枪杀案,她要求公安部门尽速立案,立即抓捕开枪嫌犯。
    案发地松江小区属于东原公安分局管辖,现在分局长正是王成立,他今年初才正式从市局治安支队队长调任到东原分局任职,没有想到刚上任就碰到这样的案子,他非常头大,但是于公于私他都得尽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事态恶化,结果必须让领导满意。
    徐虹知道即使她报案,公司局也不会那么及时公正的立案,谁都知道常雨泽在公安系统的威望,寻常分局派出所根本不敢拿他是问。她报完案后又立即赶到松江小区,按照殷蔓蔓提供的地址赶到案发现场,结果她发现案发现场已经遭到破坏,几名小区物业保洁员还正在楼道里用水冲洗着。徐虹当场斥责他们破坏凶杀现场,要求他们立即停止错误的行为。
    小区物业管理人员根本不理会徐虹,他们说上面已经交待过了,让他们赶紧把楼道打扫干净,免得影响小区住户的生活。据他们说,他们也听说楼道里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好象有人受伤了,但是警察已经处理过了。
    徐虹立即给王成立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案发现场遭到人为破坏,她知道案发地属他的分局管辖。王成立只能装糊涂,假装说是下面警员处理的,他不太清楚,他会落实这个事情。
    徐虹非常理解,这就是现实,权力大了可以扭曲人性,可以颠倒黑白,但是,她坚信法律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底线,无论怎么样,“权力”都不能把一个杀人犯描画成一个警方“英雄”。常雨泽滥用枪械,滥杀无辜,造成殷蔓蔓轻伤,张锋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中。
    这是极其严重极其恶劣的警察滥用枪械的刑事案件,她不相信“权力”能够完全消除他的“罪恶”。她不清楚常雨泽为什么敢当着殷蔓蔓的面开枪,无论张锋做过什么,他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死,她清楚他必须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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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麻木】14立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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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蔓蔓伤情稳定,情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后,开始发挥她的能量。她可能觉得瞒着徐虹来归德“解救”张锋结果弄巧成拙心里有愧吧,所以她对张锋的安危非常关注。
    张锋当前主要有两处伤情,一是腹部的枪伤,这个伤口急需处理,医院已经做了伤口缝合手术,徐虹签字处理的材料就是针对这个手术的。二是脑部的撞击伤,医院初步诊断认为,张锋昏迷不醒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但是具体病况不详,要想进一步查明他的脑部创伤情况,就得做开颅手术。
    殷蔓蔓对归德中心医院的医疗水平很不满意,她强烈要求外聘专家过来给他诊治。她与徐虹协商后,决定从香港高价聘请脑外专家。她请香港的朋友帮忙,聘请过来一位著名的脑外专家,从香港直接包机飞来,最快时间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归德,香港来的脑外专家确诊后再给张锋实施开颅手术。
    殷蔓蔓也听说了归德警方对这起凶杀案迟迟不予立案,并且百般隐瞒销毁相关物证,立即发出她的抗议声音。她直接给市委有关领导打电话,说她无故被归德警察开枪射杀,现正在医院治疗,她已经报案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见警方人员来找她调查案情,录取口供,难道说他们外商来归德投资,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吗?
    归德市市委书记已经调整,新来的市委书记背景更深,执政风格更强硬。他对原归德市政商各界的社情还不太熟悉,他也不打算深入了解归德的过往历史,他希望从他来归德执政起,就要让归德市旧貌焕新颜。
    市委领导接到殷蔓蔓的投诉后,立即要求市公安局务必尽快妥善处理该案,切实维护外商的人身安全。殷蔓蔓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外国人,而且是在归德商界小有名气的女人,她的影响力绝非一般。对于徐虹的报案市局还能拖一拖,但是殷蔓蔓通过市委给警方施加压力,市局不敢过于怠慢,“枪杀外商”可是重大外交纠纷,尤其是美国这种特别重视外交脸面的大国。归德警方迟迟不予立案,目的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某些措施,把大案化成小案,最后不至于给公安部门带来极坏影响,但是如果因此搞成外交纠纷就得不偿失了。
    刘逢东立即安排梅若灵前去医院看望殷蔓蔓,同时带上刑侦支队长金青松。梅若灵刚才已经到医院看望过殷蔓蔓了,听说她受伤住院,她第一时间就过去看她了,那次她是以朋友身份看望她,而这次则是例行公事。
    金青松代表市局去见殷蔓蔓,告诉她说市局对此案非常重视,鉴于案件重大,现在案子已经移交到市公安局,市局已经立案,并且已经开始侦破工作,让她放心,警方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维护好她的一切权利等等。而梅若灵作陪正好安抚殷蔓蔓的情绪。
    大致了解这些情况后,常雨泽心中有些轻松,又有许多困惑。他终于让这个小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只是稍微有点超出他的预算,他本来只是想让他肢体受残,没有想到会让他重伤,并且是伤到了脑袋,这大概是意外吧。
    他很清楚他这次的行为有多么严重,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丢官蹲监,既然做了,他不后悔,象张锋这种卑鄙小人难道说就不该受到惩罚吗?象老东西那种肮脏的东西,不仅道德败坏,而且贪赃枉法,最后却是顺利出逃国外,继续作威作福,难道说张锋这种卑鄙小人最后也是如此,在国内骗财反色,坏事做尽,最后又顺利跑到国外继续诈骗勾当吗?
    他思绪清晰一些,回想开枪的片刻,他想到他为什么要突然拔枪怒射了,可能是他当时看到张锋正随殷蔓蔓离开,认为他一跑到美国,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恶将会不了了之,就象老东西那样,他唯有立即射伤他才能给他留下深刻教训。
    但是,他没有想到,计划出现了变故,殷蔓蔓竟然在危险关头舍身推开张锋,结果导致她也受到伤害,虽然只是轻微伤,也让常雨泽懊恼万分,他宁可伤在他身上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怕是丝毫的伤害。他能够感到她当时的态度,她阻止他开枪只是不希望他犯错误,这样热心仗义的女孩子不应该受到伤害。
    现在殷蔓蔓也向警方报案,指证他想谋杀她,可能只是她想表达她的愤怒,在当时情况之下,如果他的枪口稍微偏差一些,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这种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她自然会非常愤怒。对于她的愤怒,他非常理解,他现在非常后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而对于徐虹的强烈反应,他也非常清楚,现在她的眼中,他就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滥用枪械,草菅人命,罪孽深重,就应该让法律严惩他,或者她希望判他死刑吧。已经这样了,都无所谓了,反正他跟她视若仇敌了,如果她起诉他,他愿意应诉。面对法官他也会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小人阴险狡诈,背信弃义,破坏他的家庭,对他“前妻”骗财骗色,这种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趁着梅若灵还在医院陪着殷蔓蔓,常雨泽决定见见殷蔓蔓,给她当面陪礼道歉。常雨泽先给梅若灵打个电话,问她病房里的情况,说出他想看望她的意思。
    梅若灵告诉他,殷蔓蔓的病房现在比较清净,只有她的女司机陪着她,她在归德的朋友们看过她后都已经离开了,估计短时间内再不会有人来看她,并且徐虹刚好不在,她去重症监护室去了。
    常雨泽赶紧到院外的商店挑选两件最贵的礼品,匆忙赶到殷蔓蔓的病房。医院把她的病房安排到住院大楼走廊的最外侧,远离其他病房,相对清静一些。常雨泽站在她的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梅若灵拉开门让他进去。
    常雨泽进门就看到半坐在病床上的殷蔓蔓,她穿着病号服,长发披散,面容憔悴。
    “对不起,蔓蔓,我向你道歉。”常雨泽走近一步痛心的说。
    殷蔓蔓看到常雨泽出现她的病房里,神色非常惊诧,转而是悲愤,她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泪水顷刻间奔涌出来,她伸手指着他,忿忿的说:“你,你怎么还敢到这里来,你不用道谦,我不会原凉你,永远都不会!”
    “对不起,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减轻对你的伤害。可是我要让你明白,我当时只是无心之举,我没有想到会伤害你,真的,我宁可伤到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那么你认为张锋就该死了,在你眼里他的命还不如猪狗吗!”
    这个小人就是猪狗不如,他死有余辜,当然,常雨泽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他同样诚恳的说:“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因为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我当时真的是有点气糊涂了,我记得我没有扣动扳机,可能是枪走火了吧。”
    这时候,梅若灵也帮常雨泽说话,她说常雨泽有心脏病,当时他肯定是气恼之下突然犯病了,导致头脑糊涂,手脚失控,结果枪支走火。他犯病后也昏迷了,医生刚把他抢救过来。
    殷蔓蔓没有听解释,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她哽咽着说:“我不想听那些话,警察还管不好自已手中的枪吗,如果是头脑糊涂,为什么你不照自已开枪。如果在我们美国,警察随便开枪枪杀平民,全国人都会谴责你,根本不会听这样的谎话。
    常雨泽,你真的很虚伪,尽管你嘴里说的好听,其实你骨子里没有改变,你认为你是社会精英,那些普通老百姓在你眼里就是猪狗。你尊重的只是你的同类人,或者是级别比你更高的人,象张锋这种社会混混,你不要说尊重他们的尊严了,连他们的命你都不会看在眼里。
    可是常雨泽,你为什么不能反思呢,如果别人也不尊重你的生命,你还有今天吗?如果我当时不给你做心脏复苏,你还能活到今天吗?当我大声阻止你时,你怎么还能扣动扳机呢,你的枪口可是正对着两条生命!”
    病房里其他人都保持沉默,只有殷蔓蔓伤心的哭声和愤怒的指责声。常雨泽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心里愧疚的要死,如果有补救措施,他愿意花费一切代价也要满足她的要求。他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表达对她的愧疚:“对于张锋的事情,我非常遗憾,我希望医院能把他抢救过来,治好他。我会赔偿他,多少钱都行。”
    这时候,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果张锋还能清醒过来,你认为他会接受你的赔偿吗?虽然他很穷,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要你一分钱,他只要你受到法律的惩罚!”徐虹从重症监护室回来,刚好听到他的话,立即回应他。
    常雨泽慢慢转过身来,扭头扫了一眼徐虹,看到她板着脸,冷若冰霜,心头莫名一丝苦涩,这就是他曾经恩爱甜蜜的妻子,现在却对他怒目而视,宛若血仇。他避开她的视线,仍然面对殷蔓蔓说:“我来这里就是道谦来的,是我做的不对,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杀人犯,你是凶手,公安局早应该把你拘留起来!是的,你是公安局的红人,你杀人了照样无事,你还能来到这里显摆,显示你的威风!”
    常雨泽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诬陷我,我没有想杀谁,只是枪走火吧了。”
    徐虹跳到他面前,细眉横竖,愤怒地说:“常雨泽,没有人诬陷你,事实就是那样。你是蓄意谋杀张锋,你开枪就是想让他死,你是在杀人灭口,你以为他死了你的阴谋就没人发觉了!不,你想错了,我非常清楚你的阴谋,我会在法庭上控告你,我会让你的罪恶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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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5立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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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灵一见事情激化,他们两口子真要在病房里打起来,就赶紧把常雨泽推出门外,拉着他快步离开病房大楼,极力劝他消气,千万不要跟徐虹在医院争吵,局里千方百计压制这件案子,为此对每个参与治疗张锋和殷蔓蔓的医生都下了封口令,可不能让他们两口子主动在医院暴露案情,闹得“医患皆知”。
    常雨泽非常愤怒,激忿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她可以起诉他,但是她不能信口雌黄,他没有蓄意谋杀张锋,更不会杀他灭口,他没有什么阴谋,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是的,他知道他射伤他的行为违法,论刑责应是故意伤害罪,但是他已经认了,他宁可坐牢也要惩罚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
    同样气愤难平的还有徐虹,犯下枪杀案的嫌犯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措施,还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受害人的病房,跟受害人道歉,请求受害人原凉,如果他不是来道歉的,而是继续追杀受害人的,那么受害人是不是被二次加害呢?
    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对殷蔓蔓下毒手,也知道他的枪械不可能不被收回,只是对于这样一起枪杀案的重要嫌犯,公安局竟然没有采取任何限制措施,这本身就是无视法律,严重亵渎法律。
    “别生气了,姐,我们都已经报案了,他们公安局也来人了,说已经立案了,真正调查。常雨泽开枪伤人证据确凿,最后肯定会被判刑。”殷蔓蔓也是受害人,竟然还能反过头安慰徐虹,真是心理不一般,她接着问,“张锋的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
    “医生说他的颅压还算正常,不过最好尽快动手术。那个香港专家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下午四五点就能赶到医院。放心吧姐,张锋从受伤到现在没有耽搁一刻,他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希望如此吧。唉,张锋真不该回来归德,他应该知道常雨泽对他恨之入骨。”
    “其实我已经给常雨泽说清楚了,我会把张锋带到美国去,不会再烦他,他怎么还能下手呢?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常雨泽是蓄意谋杀,他想杀人灭口,他要灭什么口呢,张锋只是在他手下做过事,会有什么机密要让他杀人灭口呢?”
    面对殷蔓蔓的疑问,徐虹笑了笑,稍作解释说:“我刚才是气极了才那样说,我只是有个模糊念头而已,但是现在更让我坚信这个念头。你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你要把张锋带到美国,并且你和张锋已经走到门外了,他怎么还敢开枪呢?他是当着你的面开枪,说明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不在乎你这个见证人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带走他,他非要置张锋于死地不可。
    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急着杀死张锋,如果说因为我的关系让他气恼张锋,但是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他怎么还揪住张锋不放呢?并且他是一个从警多年的警察,他应该有成熟和理性的心理,他当时那么急切的开枪射杀张锋,肯定不是单单泄愤,很可能是张锋掌握着他的什么密秘,让他比较忌惮,所以他才开枪灭口,死人就不会泄露秘密了。
    可惜他没有想到你会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并且他还没有想到他开枪口后突然又犯病了,否则的话他会不会补射张锋第二枪也难说,甚至最后他连你一块灭口也难说。毕竟他们警察有办法消除现场痕迹,甚至他有可能伪造张锋枪杀你殷蔓蔓,然后被他击毙的现场。”
    徐虹此时的话语非常平静,她似乎在描述某种可能,这种可能听起来仿佛是谍战电影里的场景,可是谁敢说电影里的情节没有生活中真实案例的映照呢?
    殷蔓蔓的脸色微变,有点后怕的味道,她向徐虹伸出小手:“姐,过来坐我身边,陪着我。”徐虹依言坐她身边,殷蔓蔓握她的手,偎在她的身边,那模样象极了事事依赖姐姐的小女孩。她心里却有遗憾,看起来徐虹对她还是那么关心,只是她和她已经产生隔阂,让她对她不再毫不保留,否则的话她刚才就不会泛泛而谈,而会详细说出她断定常雨泽是杀人灭口的所有证据。
    香港来的脑外专家黄医生终于来到归德中心医院,黄医生五十来岁,身材中等,面相敦厚,看起来正象是圣手慈心的大医。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来一个治疗小组,有副手和护工,加起来十多个人,他们甚至还带来一些小型的高端医疗设备。
    他们非常敬业,来到医院没有喘口气,就立即与院方结合,开始对张锋诊治。
    归德中心医院对香港同行的到来非常重视,脑外科愿意提供一切条件配合他们的诊治工作。脑外科的资深医生对黄医生并不陌生,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听说他的大名,黄医生在脑外医学界小有名气,曾经多次参加世界性的有关脑部手术的经验交流会。
    黄医生到来后,殷蔓蔓不顾伤痛,拖着病体亲自与黄医生他们接洽,积极处理张锋的诊治事宜,那一刻,她比徐虹表现得还要主动,她想给徐虹分担责任,当然了,香港医生是她请来的,她负责接洽更合适。
    黄医生对张锋的诊治工作紧张而有序展开。时间如梭,夜色转瞬而至。
    常雨泽在病房安静的呆着,虽然他心情还有些烦燥,但是不再乱动了。局里专门派人看着他,局里的意思非常明确,让他尽可能低调,尽可能把案件知情人压缩到最小范围,局里不希望这件案子成为社会热点。局里刚把他当作打拐英雄宣传出去,他就闹出这样的凶杀案,这不是公安局自打自个脸吗。市委也是这种态度,不希望该案成为社会新闻热点,成为归德市的大丑闻。
    范丽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逢东不可能不给她说。她下班后从郑州开车赶来,应该是一路高速疾行,脸上微微急促神态,她穿着浅咖色的七分裤,外面罩着一件宽松飘逸的浅蓝色中裙,除去工作上的严肃警服,她仿佛是下班后就急着回家料理家务的贤淑少妇。
    “姐,对不起。”常雨泽看到范丽很尴尬,他尽给她惹麻烦。
    “算啦,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范丽把她的小包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撩了撩鬓角的一丝乱发,不客气的对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我想抽你几耳光。你怎么那么不冷静呢,婚姻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哪怕徐虹是仙女,她跟你已经离心了,你还有什么可留念呢?你家露露都上幼儿园了,你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连这个事情都看不开呢?部里领导都准备调你过去了,你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这辈子没有徐虹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吗?”
    看到范丽上来就狠狠批评常雨泽,原在病房陪他的那个同事赶紧走出去,免得碍人眼。
    常雨泽有心解释他并非因为徐虹而发怒,可是说不出来,追根溯源,所有冤孽还都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就低头老老实实挨批评。
    他对张锋和徐虹之间的丑事非常谨慎,从没有给同事透露过,不过看起来还是走漏了风声,让局长发觉了,否则的话范丽不会上来就这样说,好象她已经大致了解他和张锋之间的仇怨。很有可能是徐铎与刘逢东私下透露的吧。
    “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恐怕你不好收场。上次你只是放了空枪,我还能给你从中协调,这次不一样,太严重了,伤两人,其中一个还是重犯,已经触犯了刑法。你的职务肯定不保,事后你肯定要离开公安队伍,谁还敢用你啊。至于会不会对你提起公诉,会不会判你几年,我可以给你谋划,但是你不要报多大希望。”范丽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坐牢。”常雨泽坦然回应,他不希望让她太为难。
    “哼,看起来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啊,你希望露露有一个蹲过监的坏警察爸爸。”
    范丽一句话触痛常雨泽的内心,他痛苦的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要你给我发个誓,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感情用事,不能象这样冲动。你要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日后肯定是碌碌无为。”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冲动!除了在这些事上我有些过激情绪外,其他任何事情任何时候我都能保持冷静。”
    “好吧,我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张锋还有徐虹,再加上殷蔓蔓,有多少就说多少。你表面叫我姐叫得蛮亲,背后做事却都瞒着姐,你这是对姐‘严重’不信认啊。”范丽坐他床边,语调变得轻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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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6立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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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开始详细讲述前期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所隐瞒,有些事情他不想对她说,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来。
    范丽认真听取他的汇报,间或插话问一两句,这时候她不象是与他聊天,更象是温和的“审讯”,对他的话不满意时还伸出纤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算是对他小小“惩罚”了。她想了解更多更详细的内容,这样才能拿出更有效的应对措施。
    根据常雨泽提供的情况,范丽认真考虑后决定采取如下四项措施:
    首先,最关键的人物是殷蔓蔓,一定要做好她的安慰工作。如果能取得她的谅解,将事半功倍,否则的话将非常麻烦。不再于她有爱心危机关头推开张锋,不再于她亲身见证了枪杀案,甚至不再于她也受到了伤害,关键是她的身份,外国商人。
    徐虹不可虑,不管她怎么折腾,她都不能脱离国情,而殷蔓蔓则身份超然,如果她刻意追究此案,归德市甚至省里方面根本不敢强行压制,因为她背后是美国外交部门,搞不好真要闹成外交事件,如果闹成外交事件,常雨泽想减轻刑责更加困难了。
    不过,有利的是殷蔓蔓性格直率,对常雨泽还有点好感,她是抱着帮助常雨泽的心态去阻止他开枪的,并且她跟范丽还有点见过面的交情。范丽打算过会就去看望她,希望能够通过这点微利因素,劝慰和说服殷蔓蔓,最好能够达成谅解,不让她对此案大动干戈。
    其二,要尽快联系张锋的亲属,他是从小就被抱养的孩子,现今他的养父已亡,养母改嫁,形同孤儿,但是他在老家还有其他远亲,从法律角度来说,现在最有权力代表他说话的是他的继母和远亲,而非徐虹等同事关系。
    找到张锋的继母和远亲,做好他们的工作,如果能求得他们的谅解,审判时就有可能减轻常雨泽的刑责,这样做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能抛开徐虹这个精通法律的偏执狂。
    这个事情由常雨泽的父亲出面去做,这样也显得有诚意,更容易争取张锋亲属的谅解。
    其三,还要时刻关注徐虹的行动。她现在正处于愤怒状态中,并且她性格硬直,完全信奉法律,她势必要立案起诉常雨泽,决不退缩。如果她只是按照相关程序一步步走还好,毕竟这些规则制度操作起来都有迹可循,她的行踪和思路都能够掌握,万一她认为走正常程序阻力较大,她兵行险招,比如说她把该案的细节透露给媒体,先让该案在网络媒体上热炒起来,这样一来,案情就会暴光在广大群众面前,归德市局想低调处理也就难了。
    范丽立即跟刘逢东沟通,建议他从局里抽调善协调会说话的女警介入殷蔓蔓和徐虹之间,借故保护殷蔓蔓的安全,随时监督她们的举动。
    刘逢东立即筛选人员,最后决定派王晓丹担任这个任务,因为王晓丹与徐虹比较熟悉,徐虹对她印像还算不错。接到局长电话后,王晓丹欣然受命。
    其四,常雨泽必须低调行事,隐藏行踪,最好呆在医院不要乱动。如果徐虹或者张锋的远亲追究此事,对外则称公安局已经对他已经采取“取保候审”措施,因为常雨泽有严重的心脏病,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
    在此期间,常雨泽要尽量减少与亲属朋友的联系,对此案的相关信息要充分保密,即便不能完全掩盖,也要尽量减少知情人,包括他的朋友刘宏利等到过现场的人,更要让他们保持沉默,防止案情从内部流传出去。
    范丽落实好这些措施,立即买礼物去见殷蔓蔓。
    此时已经是夜晚,殷蔓蔓的病房里还有几个人陪着她。殷蔓蔓半坐在床上,一个服饰淡雅面容娇好的少妇正在喂她喝汤,看起这个女人对她非常关心,可能怕她动手时会扯动伤口,就一勺一勺的喂她,那份细致体贴亲姐姐不过如此。这个女人是许娜,她听说殷蔓蔓受伤了,立即从上海赶过来,照顾她的生活,范丽却不认的。
    殷蔓蔓倒是先看到了范丽,惊喜的叫起来:“范姐。”她挥手让许娜拿走汤勺,想坐直身子,结果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哼”了一声。
    范丽赶紧关心的说:“别乱动,你有伤,得静养。”她放下礼物,走到她病床前,坐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晚,让范姐大老远的跑过来,让我过意不去。”殷蔓蔓真切的说。
    “没关系,郑州到这也不远,两三个小时就赶过来了。本来我一直在等你来郑州玩呢,想不到我跟你会在医院这里见面。现在好些了吗,还疼吗?”
    “还好,能忍得住,我只想快点好起来,就害怕会留下难看死的伤疤啊。”
    “现在医术条件很发达,我相信不会给漂亮的蔓蔓带来多大影响。我在郑州认识一位老中医,他制作的纯中药‘生肌膏’治疗皮外伤非常见效,好得快,还不留疤,回头我给你拿来几瓶。”
    两人寒暄一会,开始步入正题。还是殷蔓蔓先提了出来,她伤心的说:“我真的想不到常哥是那样冷血的男人,我都已经劝说他了,他还是要开枪杀人。一个人心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呢。”
    “冲动必将带来惩罚,常雨泽一定会为他的不冷静付出巨大代价。”范丽与殷蔓蔓一起声讨常雨泽,她说归德市公安局已经撤除他的一切职务,对他采取了限制措施,要不是他有心脏病,现在已经关到拘留所了。
    范丽转而问:“听说那个张锋只是你公司的员工,你竟然能为一个员工冒这样大的风险,真是难能可贵啊。”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突然感到房间里至少有两个女人对此有所关注。
    其中一人是给殷蔓蔓喂饭的那个靓丽少妇,她的表情显露无疑,那是憎恶厌烦之色;另外则是一个“帅气”的女孩子,她留着极短的头发,长衫长裤,无妆无饰,一身清爽,完全中性打扮,如果远看真象是一个身材略瘦的阳光少年,近了细看确信是女人无疑,那精致秀气的五官,洁白细腻的肤色,如果换作裙装当是一个妩媚可爱的女人。
    范丽进来后,殷蔓蔓只是简单介绍了她,没有给她详细介绍屋中她的朋友,她不知道每人的名字,以及与殷蔓蔓的关系,但是这么晚了还在她的病房里,想来是跟她关系较近的人。不过幸好徐虹没有在这里,对这个偏执狂律师连范丽都有点头疼。
    “这件事怎么说呢,哈,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我想常哥应该告诉你这些事了,前因后果大概你也有所了解了吧。”殷蔓蔓作出夸张表情,那是想说却不知怎么描述的神色。
    “唉,就是有所了解,我才觉得很失望很难过。想想去年那个时候,我和你还想法设法撮合他们两口子,现在回想,我们真是好心变成了坏事,要是当时我们不强行撮合他们,他们想离婚就离婚,今天也不会再发生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尤其对蔓蔓你,我觉得太难以接受了,你那么热心的帮助常雨泽,结果反倒受其伤害,听说有次他犯心脏病,还是你给他报抢救过来的,你对常雨泽有大恩大德,结果常雨泽却做出这样的蠢事,他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范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来看我,把我当成朋友,我非常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常哥当时是面朝我开的枪,并且是我大声阻止他的情况下开的枪。
    我以前对常哥也有过误解,但后来我认识了常哥,我认为常哥是一个好警察一个好男人,所以当我才尽力帮助他和我姐复合,我不讨厌常哥,也没有多么憎恨他,那怕是现在。
    但是我必须坚持事实,他当时确实是朝着我和张锋开枪的,我甚至能看见子弹从枪口飞出来的瞬间那可怕的声音和闪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开枪时的他是多么凶残。毫无疑问,他开枪不是杀我,就是杀张锋。
    范姐也经常看国际新闻,要是我们国家有警察敢随意枪杀平民,那会是多么轰动的新闻,电视报纸早就头版头条播报出来了,滥开枪的警察就等着全美国人的声讨吧。
    我理解你们的国情,你们不想让这件案子暴光,毕竟会给你们警察带来极坏的影响,我想范姐来归德的目的于公可能就是如此吧。我非常敬佩范姐,我相信范姐会替我主持公道,范姐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
    范丽心中暗叹,殷蔓蔓的话柔中带刚,虽然她说让她替她作主,其实她一再强调必须坚持“常雨泽开枪杀人”的这个事实,常雨泽这一枪伤害殷蔓蔓太深了,看起来她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责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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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7立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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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范丽看到一个好现像,殷蔓蔓到现在还称常雨泽为“常哥”,这说明她心里并没有把他当作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有软化她的可能,工作要慢慢做,毕竟任何人刚从枪口下逃生都会有巨烈的情绪波动。
    她转开话题问:“张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给他请来了香港的专家,香港专家是什么看法,不会有大的问题吧。”
    “希望张锋命大吧。就那么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还敢在常哥面前上蹿下跳,老老实实挣你的工资多好,非要在他们两口子之间掺合,这下可好。”殷蔓蔓欲言又止,那意思是对他的行为不满意。
    “在我们国家也是人人平等,不管张锋有没有背景,他的法律地位跟常雨泽都是平等的,常雨泽伤害他是违法行为,是不允许的。我希望张锋能平安度过难关,早日康复,希望他能亲耳听到常雨泽给他道歉认错。当然,常雨泽该受到的行政和法律惩罚不会减轻一份。
    虽然我是常雨泽的上司,还是老同学,但是交情归交情,职责归职责,在这方面我不会袒护常雨泽。”范丽说话时,一手握住殷蔓蔓的小手,一手轻轻在她手背上亲昵的抚摸着,微笑着说,“别忘了蔓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谁伤害我的好朋友我都不会答应。等你伤好了,可不要急着回上海,一定去郑州我家作客。”
    “谢谢范姐,有范姐给我做主我就放心了。要是事情顺利了,我一定再去郑州一趟,专程拜望范姐。”殷蔓蔓脸上也笑意盈盈。
    范丽见与殷蔓蔓沟通愉快,目的基本达到,就提出告辞。殷蔓蔓看起来真的很高兴,非要下床出门送她。
    已经深夜,香港来的治疗小组经过认真研究,针对张锋的治疗方案基本确定,明天一早由黄医生主刀给他做头部微创手术,具体手术过程都由香港的治疗小组完成,归德中心医院只是提供手术室和相应设备而已。因为这次手术,医院里其他手术安排不得不做出调整。
    范丽拿出的几项措施开始有条不紊的落实。
    王晓丹作为市公安局的委派人进入殷蔓蔓的病房。殷蔓蔓对此很不满意,她认为她不需要警方提供贴身保护,她有朋友陪伴她。王晓丹则向徐虹求情,说局长给她下达了死命令,让她贴身保护和服务殷蔓蔓,要是她完成不了任务,局长会处分她。徐虹不想让王晓丹太为难,她认为这个女孩子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就劝殷蔓蔓同意她留下,暂且让她呆几天。
    常献义则去张锋老家寻找他的亲属。常雨泽先去见张锋的继母,从法理上来说,张锋的第一受益人应该是他继母,但是当他说明来意后,张锋继母很干脆的说,张锋不是她儿子,她也不是他妈妈,她跟张锋没有一点关系,张锋生死她都不管。张锋以前做的恶让她彻底寒心,加上她已经改嫁,改嫁后又在夫家生了一个儿子,自然不会再关心她前夫家的抱养子了。
    常献义又来到张锋的老家张小楼村,见到了张锋的大伯,他正住在二儿子家。张锋的大伯比常献义年长十多岁,身体状况不太好,很消瘦,烟吸得厉害,跟常献义谈话时,烟一支接一支的抽。
    常献义说明来意,当然内容经过了修饰,他说他儿子是警察,在执行公务时误伤了张锋,现在张锋正在医院治疗,他听说张锋是抱养的孩子,继父已去世,继母又改嫁,那么现在张锋的大伯就是张锋最亲的人了。同样作为父辈,常献义上来先给对方拉家常,诉说扶养儿女成长的艰辛,意图寻找共同语言,加深双方的了解和感情,
    常献义向张锋的大伯诚恳道谦,希望得到他的谅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再愤怒都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善后,他承诺会给张锋积极治疗,同时会给张锋的亲人适当经济赔偿,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诚意。他包里装着三十万现金,他当场拿出十万块送给张锋的大伯,他希望能用钱“打”动张锋的亲属。
    常献义不怕张锋的亲戚狮子大开口,为了儿子的平安,他不惜一切代价,他还怕他们不收钱呢,只要收钱,他就有信心说服他们。这是他多年的处事经验,他认为人只要爱财,没有做不通的工作摆不平的事。
    同时,常献义还通过关系找来阜阳市公安系统的一位领导作陪,本地人跟本地人更容易沟通,并且地方领导发话更有权威和说服力。
    看着那整齐的十万块钱摆放在桌面上,张锋的大伯还好,反应稍算正常,而张锋的二堂嫂却两眼放光,劝说公公赶紧把钱收下。农村的经济条件虽然说比以前强多了,但是一下子收到十万块钱,对这些靠种地和打工为主的农村家庭来说仍然是一笔巨款。
    张锋的大伯共用三个儿子,听说此事后立即行动起来,老大老三都在外地打工,暂时回不来,就委托老二家先处理此事,他们两家随后赶回来。
    他们哥仨初步达成意见:首先,张锋既然被常家打伤住院了,以后常家还得继续给他治病,一直到治好为止,要是张锋瘫痪了,常家得照顾他一辈子,他们张家不会出一分钱。
    其二,常家仅拿出十万块不行,这些钱不能赔偿他们张家的精神损失,要是想让他们不追究常家打伤人的责任,他们要求三十万,言外之意是至少他们哥仨每家分十万吧。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在农村意外死个人,也就是赔个二三十万,张锋只是受伤就能赔偿三十万他们认为已经不少了,并且张锋以后的看病花销还都是常家负责,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常献义满口答应,立即又拿出二十万送给张锋的大伯,不要说三十万,就是一百万他也会想法拿出来,与他儿子的平安和前途相比,再多的钱他都舍得。只是,他要求张锋的大伯必须签字画押,保证私下和解,不再追究他儿子伤人的行为。
    谈判过程很顺利,在整个谈判过程中,真正的有权人张锋的大伯很少说话,主要是张锋的二堂哥二堂嫂负责谈判,当常献义最后又拿出整叠的崭新的二十万块钱时,张锋的二堂嫂简直是两眼喷火,恨不得把这些钱都揽进她股囊囊的怀里。
    他们两口子对张锋的安危没有多少关心,就他的病情仅仅是不痛不痒问了两三句,他们更关心能得到多少赔偿,看起来张锋自小离家出走不无道理,这样的家庭哪有人情味啊。
    终于,张锋的大伯说话了,他叹口气,那是对他二儿二媳的财迷样表示不满,他说:“你们先不要收钱,我得先去看看小四再说,几年都没有见过他的面了,今个听说他就是他住院了,咋不让人难受,我得先看看他病的啥样了。”张锋的大伯还是对张锋有感情,他的兄弟去世后,本来他打算收养张锋,等张锋长大后仍然传续他兄弟的香火,只是张锋离家出走,少有联系,跟他们家的感情越发淡薄了。
    看到已经摆到桌面上的大堆钱,张锋的二堂嫂当然不会再推出去,不管公公怎么说,她还是统统收了起来。她又劝公公不要亲自去归德了,说他年龄大,身体又不好,他们两口子代他到医院看看张锋就行了,还假惺惺的说,要是张锋需要人照顾,他们两口子就留在归德照顾张锋。
    张锋的大伯执意要去归德医院,他还感慨万端说,前两年听说张锋在广东住院他都想去,只是路太远才作罢,现在归德离阜阳不远,他一定要去看看他这个多年未见的侄子。
    常献义答应了张锋大伯的这个要求,他能理解老汉的心情,越是老人越对晚辈亲切。他从当地借来一辆小车载着张锋的大伯和张锋的二堂哥一家,他不想再惊动张锋的其他亲人,越少人知道越好,要速战速决。只要张家他们到归德看望过张锋,他更有信心说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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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 18立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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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常献义一行人来到归德中心医院,来到张锋的病房前。张锋已经动过手术,正在病房里养护,医院专门给他一间病房,按重症监护的标准,由香港来的护工全天护理。
    当常献义敲开病房门,说张锋的亲戚来看他时。病房里一位打扮得象男孩子的女护工却当场回绝他,根本不让他们进去半步。她说雇主交待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病人,她只听从雇主的安排,她得请示过才行。
    这个女护工就是范丽曾经见过的女人,她的表情非常冷漠,即便听说来人是张锋的亲戚,也只是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示好的表情。她让张锋的大伯等人在外面等待,她给雇主殷蔓蔓打电话,说病人的老家亲戚过来看他了,问她要不要他们进去看,她的话夹杂着广东话,不亏是香港来的护工。
    常献义很尴尬,赶紧给张锋的大伯解释,他说张锋现在归德一家公司上班,他受伤后就是他公司的人暂时在医院照料他,由于张锋对外一直说他是孤儿,老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老家还有亲人,所以才会发生这个误会。他又解释说,张锋刚动过手术,医生不让人随便打扰他,也是为他好。
    张锋的二堂哥对常献义的话不置可否,他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这个老常不是说过张锋住院都是他们常家在负责吗,怎么现在他自已连病房也进不去,只是他们两口子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就不多话了,静观其变。
    殷蔓蔓很快捂着腰走过来,许娜紧跟在她身边搀扶着她。张锋的病房与殷蔓蔓的病房在同一楼层,相距不远。现在给张锋护理的都是殷蔓蔓从香港请来的护工,医院方面不想过问,有什么需求都是由殷蔓蔓跟她们协调。
    殷蔓蔓看到领头的是常献义,立即亲热的叫他一声“常叔”。这声“常叔”给足了常献义面子,让他也能在张家人面前重新挺直腰板了,他赶紧给殷蔓蔓介绍张锋的大伯等人。
    在这起事件中,常献义的做事可圈可点。他听说常雨泽枪伤殷张二人后,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他见常雨泽无大碍后,立即到殷常二人的治疗处,跑前忙后,不辞劳苦。他当时也提出拿钱给张锋和殷蔓蔓看病,只是殷蔓蔓回绝了他。
    他大局观把握得非常好,既然是常雨泽伤了人,他势必要积极配合治疗伤者,这样才可能获得伤者的谅解。他当时也提出拿钱给张锋和殷蔓蔓看病,只是殷蔓蔓回绝了他。
    他比范丽更早认识到殷蔓蔓的关键性,他已经打算好,等殷蔓蔓伤情稳定后,他们一家三口都去给殷蔓蔓赔不是,但是常雨泽提前去了,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殷蔓蔓的谅解,反而被她骂了出来,而她也坚定要立案起诉他。他对这个结果非常遗憾,也就不敢再告诉老伴了,他打算等殷蔓蔓气消些时全家再同去看望她。
    “好象听说张锋老家是阜阳张什么楼村的,你们也是张什么楼的?你说你是张锋的大伯,带身份证没有?”殷蔓蔓给了常献义面子,很快又收回来,虽然常献义介绍了张锋的大伯他们,她还是要验证身份证,她认真的说,“张锋到我公司上班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公司他在老家还有什么亲戚,他只说他是孤儿,他爸爸下煤矿出事故死了,他妈妈不要他又改嫁走了。所以我得看看各位的身份证。”
    殷蔓蔓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她高傲的姿态和绝美的容颜让这几个农村人心生敬畏,尤其还听说她是大公司的老板,更加不敢仰视。张锋的二堂嫂收齐他们几人的身份证后小心翼翼的递给殷蔓蔓。其实他们的身份证这档事还是常献义提前准备好的,他为了让张家的人到归德后在谅解书上签字画押,来之前就提醒他们要带身份证了。
    张锋的二堂嫂又给殷蔓蔓小声解释说:“张锋真是俺家的堂弟,他很小就从家里出来了,俺爸还有他几个堂哥们一直都很想念张锋,可是谁都联系不上他,要是知道他在归德上班,俺们早来看他了。”
    殷蔓蔓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只是低头仔细检查每张身份证,还逐一对应每张面孔,比警察查验身份证还要认真,常献义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只是没借口阻止她。张锋是她从枪口下推开的,张锋住院动手术都是她花钱请的香港专家,包括现在张锋的一切治疗都是她主持的。与其说张锋的大伯是张锋的亲人,殷蔓蔓这个外国人才更象是张锋的“亲人”。
    殷蔓蔓验完身份证,让那个假男孩护工打开房门,放他们进去,同时交待说:“张锋刚动过手术,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医生要求重点看护,不能有任何惊扰他的动作和声音。你们都是他的亲戚,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关心他才对。”
    他们闻言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病房里寂静无声,中间放着一张病床上,张锋躺在床上,盖着洁白的病号被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扎着吊针,头上身上插满了各式仪器的管线,他紧闭着眼睛,小半张面孔露出来,脸色异常苍白。
    “小四……”张锋的大伯颤微微的走上前去,悲声唤着他的小名,想伸手摸摸他,这是他的侄子,是他弟弟的儿子,虽然是抱养来的,但是从小在他面前长大,那份亲情是真实存在的。
    “站住,别碰住了仪器!”那个假男孩护工立即阻止老汉的动作,她倒是坚守职责。
    张锋的大伯赶紧停步,揉揉眼睛,看了又看,有点疑惑的问:“这就是俺家的张锋,小,小四吗?”
    “不是你家的张锋还是别家的张锋吗?你不是说你是张锋的大伯吗?”殷蔓蔓小声反问,那表情更象是质疑他们是不是冒牌的亲戚。
    张锋的二堂嫂连忙插话给殷蔓蔓解释说:“张锋十几岁就从家里出来了,到这会差不多有七八十来年了。我刚过门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大点的小孩,这会都长成大人了,模样自然变化大了。你别见怪老总,俺爸年龄大了,有点眼花,俺两口子不会看错人,就是俺家堂弟张锋。”
    “那就好,你们都是张锋的亲戚,他现在受伤昏迷不醒,前期都是我们公司出钱出人照顾他,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得出去谈谈,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殷蔓蔓见张锋的这几个亲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足够的同情和关心,对他们也就没有敬重之心,只让他们在病房呆了片刻,就把他们请出来,准备带到她的病房跟他们好好谈谈。
    常献义见殷蔓蔓反客为主,要把张锋的亲人引进她的病房,觉得不妙,但也不好出面劝阻,只能跟在后面见机行事。
    当他们几人刚走进殷蔓蔓的病房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打乱了殷蔓蔓的节奏。
    “蔓蔓,阿姨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宋腊梅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突然来到殷蔓蔓的病房,她看见她身穿病号服,模样憔悴,立即泪水纷飞,失声痛哭。
    “不要这样阿姨,你怎么来了啊。”殷蔓蔓非常敬重宋腊梅,见她如此伤心,立即走上前去安慰她。
    “别动别动,你有伤,一点也不能动,让阿姨来。”宋腊梅抹掉眼泪,伸手拉住殷蔓蔓,上下左右仔细检查,看她伤在了哪里,看她恢复得如何,那眼里都是浓浓的关爱,“都是我那个混帐儿子不好,害成蔓蔓这样。蔓蔓你放心,这件事阿姨一定给你作主,我会把那个混帐东西叫来给你磕头认错,要打要罚都随蔓蔓你定!”
    宋腊梅一看见殷蔓蔓,眼中就只有她了,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拉住她的手再不放开,边安慰她,边斥责儿子,说着说着又老泪纵横。
    常献义心头暗喜,心想老伴来得真是时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配合他的行动,他无心考虑老伴是怎么知道殷蔓蔓受伤的,只是想着赶紧带走张锋的这几个亲人。他暗暗给张锋的二堂哥使眼色,趁殷蔓蔓自顾无暇之时,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张锋的二堂哥二堂嫂对殷蔓蔓的强势并不喜欢,他们最喜欢老常,因为是老常送给他们的钱,他们自认为老常才是正头。常献义一暗示他们出去,他们就立即带着老爹离开病房,下到病房楼,坐进早就准备好的车里,来到早就准备好的酒店,在豪华的包厢里入坐。
    常献义苦笑解释说,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常家的内部矛盾,三言两语也给他们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什么需求就让他们给他叫口好了,他才是主事的,一切事情都由他作主。
    客人落座,常献义立即吩咐酒店上酒上菜,他要好好给张锋大伯敬几杯酒,向他们张家郑重赔不是。为了表示诚意,常献义又请来他儿子的同事作陪。王成立来了,临行又拉来了金青松。刘逢东听说此事后,稍后也带着司机赶了过来。
2014-9-24 21: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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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19立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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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常献义介绍陪坐的几人,张锋的几个亲人都内心惶惶,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分局局长,刑侦支队长,老常本人是县局的副局长,他儿子也就是误伤张锋的小常是公安局局长助理,这几个人任何一个放到他们县城都是权势冲天的大人物,而现在却是给他们平头百姓赔酒道歉,态度非常谦逊,非常友好。
    这几个农村人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对方敬的酒也喝着大不是味了,他们不由得这样想,对方的身份地位是如此的高贵,人家态度却表现得那么有诚意,他们张家可不能太怠慢了。
    他们听说过张锋离家出走后的经历,他在外面跟人胡混,全靠坑蒙拐骗过日子,后来因为诈骗还让阜阳市公安局给关了起来,从那时候起,张锋大伯家就刻意跟张锋划清界限,免得受他连累,他们都断定张锋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了。
    但是今天看到的情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张锋受伤后竟然会住进包房,两三个护士专门护理他,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他公司对他非常照顾,看起来他在公司里混得不错。进一步推测,可能他在归德市都混得不错,要不是这样,他受伤后也不会有这么多公安局的头头来给他们赔酒。
    可是为什么他们以前听临村的人说张锋在归德只是在工地上打小工呢,后来又听说他不在工地打小工了,跑到洗脚店干杂活去了,不管是打小工还是干杂活,他的身份都不足以让这些公安局的头头们出来赔礼道歉。
    刚才在病房看望张锋时,张家几人都有点认不出张锋了,如果走在大街上,他们当面碰见张锋也不敢相认,多年不见,张锋的变化太大了。可能是他受伤动过手术,面部有点肿胀,导致面目有所变形。而且,张锋本身就是买来的孩子,他长大后自然不会随他们张家人的相貌特征,只会随他亲生父母的。
    但是,他们都确信那就是他们张家的张锋,否则的话,医院里那个漂亮女人也就是张锋公司的老总不会知道张锋爸妈的那些事情,并且,这会给他们赔酒的都是公安局的头头,公安局的更不会弄错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张家已经收了常家的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到手的钱再节外生枝,给钱过不去那是犯贱。
    总之,他们认为此行不虚,到医院看望张锋后心里更踏实些,他们亲眼目睹张锋在医院得到很好的治疗,这让他们不会因为白拿几十万块钱而睡不踏实觉。这顿酒菜也让他们喝得满意,他们不仅得到了尊重,而且认清了现实,与有权有势的常家达成谅解是最好的选择。
    张锋大伯认为虽然张锋让人打伤了,但是他在医院得到很好的治疗,自然会很快康复,并且从常家的友好态度和社会能力来看,张锋康复后还会得到常家更多的补偿,最好能给他在归德找份稳定的工作,让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而张锋的二堂哥两口子则这样想,常家在归德有权有势,要是常家耍赖不理张锋的话,他们也拿常家没办法,并且,他们两口子自问他们不会为这个感情不深但祸害不少的堂弟做任何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现在是常家主动找他们和解,态度非常友好,双方还没达成协议常家就先拿出了三十万,这可是真金白银啊,三十万的存折还在他们两口子兜里揣着。
    这还不算,主事的老常还给他们两口子暗示,要是他们尽快达成谅解,他还会额外再给他们两口子几万好处费,这笔钱他不会说出来,权当是他们两口子的辛苦费。
    这还不算,这个老常还当面给他们保证,不管日后张锋能不能完全康复,他都会再给张锋的大伯几万块钱,算是替张锋给老人尽孝的赡养费。
    这样的好事天下也难找。他们经常听说因车祸闹起来的纠纷,车主都是千方百计的规避责任,少给伤者赔钱,甚至拒不赔钱。而常家则相反,主动给他们赔钱,当大官的人家就是大方啊。
    他们甚至有点小小恶毒的念头,张锋可千万不要早早苏醒过来,他小时候尽给他们家惹祸端,这时候该给他们家做点积德的事了,能给他们家弄来三十万块钱那可是大恩大德啊。
    酒足饭饱之后,常献义拿出谅解书,希望张锋的大伯能当场签字画押,早点办妥都早点安心,他们好集中精力给张锋看病,他还保证说,即便张锋的大伯签字了,要是以后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们常家还会满足他们。
    张锋的大伯还是有点犹豫,他感到这事办得太仓促了,他连张锋怎么受伤的细节都没有弄清楚,这个老常就让他签字。但是,他的二儿了二儿媳不停撺掇他,让他先把到手的赔偿落实下来再说,万一惹恼了对方,对方把钱收回去,任他们张家打官司起诉,他们怎么能打得赢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啊。
    张锋的大伯毕竟年龄大了,没精力管事了,既然见老常如此客气,他们张家能想得到的条件老常都答应了,虽然说张锋是常家人弄伤的,但毕竟已成事实,这时候再追究常家的责任单纯出气则是下下之策,当务之急是怎么给张锋治病,让他早日康复才是正道。
    张锋的大伯想了又想,终于在谅解书上签了字。而常献义早已经在他的承诺书上签字。
    常献义毕竟老辣,他设计的谅解书共两份,内容全不相同的两份,一份是他给张家写的承诺书,大致意思是他向张家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对于张锋伤病此事他承诺予以无条件的治疗,直到张锋完全康复为止;根据张家的提议他又承诺,张锋康复后保证给他安排一份条件不错的工作,如果张锋不要工作,想回老家张小楼村生活,就承诺给他盖一座不下三十万的楼房……里面还有多条承诺,这些承诺让这几个农村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承诺内容甚至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全面。
    另一份则是张家给常家出示的谅解书,内容更加简单,大致是说经双方协商一致,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双方达成谅解,张家同意不再追究常家伤人的责任,并且,日后如果有他人从中挑拨此事,张家还要主动配合常家,维护两家达成的谅解内容。
    这份谅解书看似简单,实质非常重要,对常献义来说可以用“重若泰山”来形容,有了这份张家签字画押的谅解书,常雨泽犯下的刑责可以通过私了解决,可能不用再立案受审,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常献义对这份谅解书可谓是字字斟酌,他最后加的那条条款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目的就是防范他的前儿媳徐虹。
    徐虹是律师,肯定会明白这层道理,因为现在张锋昏迷不醒,要起诉常雨泽,必然少不了张锋的亲人。常献义从医院私下得来的消息是,张锋脑部受创较重,虽然经过手术治疗,但是治疗效果并没有即时显现出来,黄医生是国际知名专家,但不是神仙,不是任何脑伤病人都能治愈。归德医院的资深脑外专家表示,张锋一时半刻都不会清醒过来,说难听点,如果后期治疗跟不上,或者治疗无效果,张锋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如果张锋一直昏迷不醒,那么张锋的最近亲人才有权代表张锋诉诸法律,徐虹始终是外人,她已经表明的公司同事关系根本不被法院认可。所以常献义认为徐虹也一定会找张锋的亲人,而他先行一步与张锋的亲人签订谅解书,就能断绝徐虹的这条路。
    范丽设想的是能够得到张锋亲人的谅解,日后在量刑时可以作为从轻减轻的条件,但是常献义更进一步,他希望张家能主动放弃打官司,两家私下达成和解,不走立案和公诉的程序,就是让这起案子最终消弭于无形。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子女生活平安幸福呢,常献义看到有这个希望,自然想尽一切办法向这个目标努力。他认为只要能用钱摆平,那么花再多的钱他都舍得,并且从今天的结果来看,他的方式是正确的,钱多了就是能够摆平一切难题。
    在陪酒席上,刘逢东对此看得一清二楚,他非常理解常献义的心思,如果常张两家能私下和解,不给局里增添麻烦,他巴不得这样。老常和小常父子两人都是警察,老常从警多年,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公安事业,虽说没有多大功劳,流血流汗的苦劳还是不少。
    小常是犯下了大错,但是从他一贯表现来看,他仍然称得上是一位充满正义感的优秀的青年干警,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应该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刑事案件是国家公诉案件,一般不允许私了,但是此案还没有正式立案,更没有进行到公诉和审判的关键阶段。如果最后老常能私下摆平此事,张家不报案不起诉,那么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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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0立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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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席后,常献义借来一辆奔驰送张家几人回阜阳老家,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他不愿让他们在归德多呆一分钟,他担心殷蔓蔓或者徐虹会寻找他们,他们几人留在归德会夜长梦多。
    临行之时,常献义又取两万块钱塞给张锋的二堂哥,又给他留了他的电话,让他回家后多操心,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及时给他联系。
    常献义挥手送别张锋的几个亲人,手里紧握着那张薄薄的谅解书,心中既有欣慰,又有痛苦,百味陈杂。只是,毫无疑问他是喜悦的,第一步顺利迈出去了,他看到了希望。
    常献义顺利完成他的任务,殷蔓蔓则是烦恼无比。她把张锋的大伯几人喊进她的病房,目的就是给他们讲明厉害关系,张锋是被人开枪打伤的,并且伤得非常厉害,搞不好就是植物人,所以他们一定要坚定信念,同仇敌忾,决不能轻易谅解杀人凶手,一定要追究凶手开枪杀人的刑事责任。
    但是常献义一直紧跟在后,她也不好意思赶他离开,就在她想对策时,宋腊梅又突然登场,更是打乱她的计划,等她回过神来准备招呼张家几人时,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常献义同时也不见了,自然是他把他们带出去了。
    宋腊梅此时出现并非是刻意安排好的情节,她以前并不知道殷蔓蔓受伤住院,更不知道她儿子开枪惹出的大麻烦。对于此事,常雨泽和常献义都瞒着她,一是怕她知道了担心害怕,二是怕她心直话多无意说出去。
    宋腊梅毕竟关心儿子,儿子住院后她一颗心全放在儿子身上,一有空就往医院跑。这几天她就感到气氛有点不寻常,如果儿子只是因病住院,为什么他的朋友和同事少有来看他呢,并且还要求她不要告诉家里的亲戚们,不让外人到医院看他。
    常雨泽的解释是怕别人来医院看他,送礼送钱的影响不好。姑且说这是一个理由,但是为什么范丽会专程来归德看他呢,并且经常呆在他的病房里,好象是在商量某些事情。还有她老伴,他们总是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
    宋腊梅有点狐疑,几次向老伴打听也没有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但是今天,她发现了特别可疑之处,老伴忽悠她从银行取出三十万块钱,然后不知去向!
    家里的银行存折一直是她保管,昨天晚上,常献义告诉她今天要把他们家存在银行里的钱取出来,说是律师要给他们家作个财产见证,因为常雨泽正与徐虹办离婚手续,一定要做财产见证,否则到时候扯不清皮。
    宋腊梅没有细想,听信了老伴的话,今天早上就拿着存折跟他到银行去取钱,稀里糊涂从中取出三十万块钱,然后常献义拿着这些钱开车离开了,说去律师事务所办见证手续,让她回医院照顾儿子。
    到了医院,宋腊梅又向儿子求证这件事。结果常雨泽也说是有这会事,还让她放心。常雨泽知道爸爸拿些钱去干什么,拿钱给张家的亲人赔礼道谦他认可,只是他不想动用爸妈辛苦攒下来的钱。他工资不低,但是此时此刻他手头上的现金确实不多,都投资放出去了。
    半天过去了,宋腊梅还没见老伴回来,打电话催问得到的答复也是含糊其辞。她越想越不对,儿子跟儿媳离婚关他们老两口什么事呢,他们老两口辛苦大半辈子挣下来的钱,跟儿子儿媳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见证他们的存款呢?
    她就给以前懂点法律的老姐妹打电话咨询,结果这个老姐妹告诉她这种事情子虚乌有,肯定是她老伴和儿子有事要花大钱故意瞒着她。
    宋腊梅开始急了,不停催问儿子,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给满意答复她就誓不罢休。迫于妈妈的压力,常雨泽不得不把他开枪伤人的事情合盘说出来,并说之所以瞒着她,就是怕她担心。
    听完此事,宋腊梅果然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大哭起来,边哭边披头盖脸的打儿子,骂他太傻,太冲动,为那么个小人开枪犯错根本不值得,并且又误伤了蔓蔓,更让她伤心不已,那个开朗活泼美丽大方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多么讨人喜欢啊,她做梦都希望儿子能再娶她为妻,可是现在,不要说还能跟她保持友好关系了,甚至可能会成为仇人,开枪伤人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子弹偏差一点就会要人命啊。
    宋腊梅告诉儿子,她不是心疼那点钱,如果能保儿子平安,就是卖掉老家的房子她也不会皱皱眉头,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们父子两人都瞒着她,生怕她知道了沉不住气,乱说话惹麻烦。
    她给儿子强调说,大事方面她不过问,他和他爸两人商定就行,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过问,比如说蔓蔓被误伤住院这件事,她就一定要去看望蔓蔓,如果她不去看望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她要替儿子给殷蔓蔓赔礼道谦,不管她会如何生气,哪怕为此当面骂她,她也能坦然接受。
    然后,宋腊梅就从商店挑选大堆名贵的滋补类礼品,连拖带抱的带进医院,她赶到的时候,恰好就是常献义和张家亲人走进殷蔓蔓病房的时机。
    宋腊梅看见殷蔓蔓身穿病号服,花容憔悴,想到她的伤情就是儿子造成的,顿时悲从心来,拉着她的手痛哭起来,她就是这样直性子的女人,高兴就笑,伤心就哭。
    就是宋腊梅这一哭一闹,才让殷蔓蔓无心招呼张锋的几个亲人,才让常献义抓住时机顺利带他们离开。
    殷蔓蔓见宋腊梅如此伤心,就转而安慰她,陪她说起话来。两个女人比较对脾气,又都是话唠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开始海侃起来。只是,宋腊梅牢牢记着她来看望殷蔓蔓的目的,她要代儿子向她赔礼道歉,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不再记恨常雨泽。
    “蔓蔓,阿姨客气话就不给你说了,雨泽做出这样的蠢事,他早就后悔得要死,听说上次他来给你赔不是,让你给骂回去了,他这会说啥也不敢再跟我来了。
    对这个混帐小子就该这样,骂他还不算,要是换作我,早拿东西打他了!你打他骂他他都能接受,关键是他害怕过来再惹你生气,人要是生气了,气血就不好,伤口恢复起来就慢。你在医院里养伤,关键要静心消气,这样才恢复得快。
    这段时间露露刚好归她姥姥照看,我在家里也没啥事,就来这里照顾你,你想吃饺子了,阿姨天天给你包饺子,想喝啥汤了,阿姨天天给煲汤。你在医院里没有人说话了,阿姨就在这里天天陪你说话。反正你身体一天不好,阿姨就照看你一天。”
    “谢谢你阿姨,你不用太客气,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再过几天就会好了。这里有娜姐照看我,还有我几个朋友,不用麻烦阿姨您了。”
    “不不,阿姨不是在说客气话,是阿姨真心想陪着你,每天能看见蔓蔓,跟蔓蔓说几话,阿姨也很开心。你应该知道阿姨之前的想法,我是多么希望能跟蔓蔓成为一家人。雨泽的事情你也清楚,他不是坏人,只是他跟小虹的缘份已尽,两人就该好合好散。
    我是希望再找到一个知书达礼情格开朗的儿媳妇,就象蔓蔓你这样,你不知道阿姨对你是多么看好。可惜雨泽还是没有这个福分,他配不上你蔓蔓。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这生这样的事情,雨泽不敢追求你就算了,可是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还误伤了你。阿姨眼看着跟你亲情不成,转眼又变成仇人关系,我,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啊!”宋腊梅说着说着又热泪盈眶,唉声叹气,拿纸巾不停擦泪。
    看到宋腊梅这样痛心疾首的样子,殷蔓蔓深受感染,她似乎想到她远方的妈妈,如果她遇到这样的困难,妈妈肯定也会象宋阿姨这样担心她吧。
    她轻声说:“你不要这样难过阿姨,你和常哥都是好人,我以前没有把你们当成仇人,现在也不会把你们当成仇人。”
    “唉,我知道你是在安慰阿姨。我不敢想像以后那些事情,想到你跟雨泽要在法庭上见面,要对簿公堂,那比让阿姨去死还难受。要是事情可以重来,我宁可代蔓蔓你受伤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叹,现在说啥都晚了,那个混帐小子做错了事,还伤了蔓蔓,就该让他接受教训,让他蹲几年牢,反省反省吧。蔓蔓,阿姨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想给你多做点事,让阿姨心里少点负罪感,要是你不让阿姨为你做点事,阿姨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殷蔓蔓眼神凝重,宋腊梅悲痛的话语让她心情越发沉重,她去年参加过外婆的葬礼,葬礼上她亲眼目睹宋腊梅对痛失老母亲是多么悲伤,而现在,她又为儿子可能遭受牢狱之灾所担忧,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人,接蹱而来的悲惨遭遇却让她苍老许多。
    她的心有些动摇,她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原谅常雨泽,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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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1立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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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视着宋腊梅,动情的说:“阿姨,看到你我想到了妈妈,我不想再给你增添痛苦。我决定原凉常哥,放弃对常哥的责任追究,他误伤我就误伤了,他也不是有意的,我不会起诉他了。
    但是,他伤害张锋的事情他必须承担起责任,张锋要起诉他,他必须接受惩罚。”
    殷蔓蔓突然说出这句话,宋腊梅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她会自动放弃对常雨泽的追责,这该是多么大度的行为啊,她忍不住又抱住她痛哭起来:“你,你这样做,阿姨该怎么感谢你呢?阿姨为什么那么命薄呢,象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怎么就没有福气和你成为一家人呢。蔓蔓你真的让阿姨无地自容啊。
    蔓蔓,你考虑问题非常周全,你说什么阿姨就一定做什么。雨泽打伤了张锋,他就该承担责任。
    我听说张锋是孤儿,没爹没娘的孩子,这会受了伤,身边也没有个近亲人照料他。蔓蔓,这事就让阿姨我来做吧,张锋一天不好,我就照料他一天,一辈子不好,我就照料他一辈子,我权当又多个儿子养着。”
    对于宋腊梅后面的这个诚心请求,殷蔓蔓婉拒了,她说张锋脑部创伤未愈,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是专门的护工在照看他,不需要其他人照料。
    当常献义带领张锋老家的亲人来医院看望张锋时,殷蔓蔓立即把这个信息告诉徐虹,让她速来医院商量对策。徐虹闻讯来到医院,她走到殷蔓蔓的病房外时,听见宋腊梅的声音,就没有进去,她觉得这时候跟昔日的婆婆见面会非常尴尬。
    徐虹也早就想到了张锋的近亲,只是一直忙于他的病情,没有腾出时间去寻找他老家的亲戚,想不到常献义先行一步,提前找张锋的亲戚做工作去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她回头再找张锋的亲人做工作恐怕就会有点被动了。
    宋腊梅跟殷蔓蔓聊了半天,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
    徐虹这才走进殷蔓蔓的病房。殷蔓蔓见徐虹第一句话就是向她道谦,她歉疚的说:“对不起姐,我刚才做了一件错事,我答应了宋阿姨不再追究常雨泽的责任。刚才宋阿姨过来见我,哭得很伤心,我觉得她很可怜。
    对于张锋受到的伤害我没有松口,我给宋阿姨强调过了,常雨泽必须为他枪杀张锋所犯下的罪责承担责任,必须受到法律的惩罚。”
    听殷蔓蔓如此说,徐虹倒没有多少失望,她说:“你不用给我道谦,这是你的权力,你可以行使,也可以放弃。我知道这是你内心的真实表达,你做得很对,善良的人才是高尚的人,你这样做了我不仅不怪你,反而觉得你更漂亮。”
    “真的姐,你不怪我,那太好啦!”殷蔓蔓立即抓住徐虹的手,再不放开,“接下来怎么办?张锋老家来的那几个人让常叔给带走了,常叔一定是要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张锋那几个亲戚都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们看见张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都没有多少同情心,连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这会他们肯定是在数钱了吧,常叔把他们几个人叫过来,肯定是想拿钱堵住他们的嘴吧,让他们不要再起诉常雨泽,一定是这样。
    张锋昏迷不醒,我跟你又与他非亲非故,现在最有权替他说话的就是他那些心术不正的亲戚,要是他的亲戚们都服软了,我又答应不起诉常雨泽,那该怎么办?”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能颠倒黑白,常雨泽开枪杀人是确凿不移的铁证。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只要走正常程序,常雨泽逃不了刑事责任。
    我相信,如果张锋的亲戚了解了真相,不可能会轻易谅解凶手的,更不会眛着良心袒护凶手,我们不能太恶意揣测别人了。
    这件事怪我了,我没有及时联系张锋的亲戚,让我的公公抓住了先机。我想他一定是给他们赔礼道歉,也可能会适当给他们一些经济补偿,争取得到他们的谅解,原告的谅解书可以作为从轻减轻的量刑情节。
    我会争取尽快联系上张锋的这几个亲戚,给他们说清厉害关系,常雨泽是想对张锋杀人灭口,这种罪行极其恶劣,任谁也不能宽恕这种罪行。”
    “我听你的姐,你是律师,在这方面你说了算,我会全力支持你。我不懂法律,不能给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我只能在其他方面帮助你。
    我的车还有司机都交给你,你去哪都让陈姐开车送你,我有伤不能动,不能陪你跑路,你又开车又要作事太辛苦。
    你发给我一个银行卡号吧,我先转给你一百万,遇到花钱打点关系时,你不要吝啬。我非常了解你们的特色,有钱才好办事。”
    “谢谢你蔓蔓,你的车和司机我可以暂借,钱的事我不会接受。你给张锋请专家看病已经花了不少钱,后期治疗还要花钱。我不能再花你的钱,我也有点钱。
    现在,我们证据充分确凿,又是受害方,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还需要花大价钱才能打赢官司,那么我们国家的法律就真是无救了。”
    “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让你把钱花在正当途径上,而是想让你把钱花在非常的地方。我越发觉得张锋的那几个亲戚不是善类,他们很可能会倒向常雨泽一方。
    你想一想常雨泽一方都是什么人,都是公安局的头头们,往上数厅里部里都有他的朋友,归德市公检法摆明了都向着他,在这件事上我估计徐伯肯定不会向着你,市里领导肯定会偏向于他们政府部门,再算上常雨泽在军队里的靠山,他的能量真是太大了。
    要是常叔把他家的这些权势往张锋那几个亲戚面前一摆,那几个农村人肯定都胆怯,常叔这时候再送给他们一些蝇头小利,那几个人肯定会舍弃张锋。张锋跟他们是旁亲,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才不会为了张锋得罪公安部门的这些大人物呢。
    比政府部门的权势,我们根本没法跟常雨泽比,但是在钱财方面我不怕,我可以拿我自已的钱随便往外砸,常雨泽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范丽家是有钱,但那是她老公的钱,不可能任由她随意往外拿。公安局也不可能动用公款帮助常雨泽。两方比谁钱多,比谁敢花钱,我们肯定打得赢他们。”
    徐虹明白了殷蔓蔓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们有一个优势你没有考虑到,这个优势我们比他们更加明显,那就是法律。他们害怕接受法律的审判,不敢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蔓蔓,我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真到了那一地步,我会跟你商量。
    张锋的大伯他们已经来医院看过张锋了,如果他们关心张锋,在乎他这个亲人,他们回家之前肯定还会再来医院看他。我就在医院里等他们。”
    徐虹还在病房里跟殷蔓蔓讨论分析案情时,常献义已经跟张锋的大伯签订了谅解书。
    徐虹还是失算了,她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再见到张锋的这几个亲戚。
    她低估了她公公的欲望,他寻找张锋的亲人不仅仅想获得他们的谅解,而是更进一步,想让他们放弃对常雨泽的刑责追究,他们不报案就有消除此案的可能性。
    她也低估了金钱的威力,常献义不是给张锋的亲人适当的经济补偿,而是直接拿百元大钞“砸晕”他们,三十多万就收买了这几个农村人的良心。
    到了晚上,在常雨泽的病房里,常献义老两口向范丽“汇报”当天的收获。
    宋腊梅快声快语,讲述她跟殷蔓蔓的沟通情况,她的表情忽喜忽悲,喜的是殷蔓蔓终究还念着她这个老太婆的面子,不再追究他儿子误伤她的责任;悲的是殷蔓蔓已经彻底与她的儿媳无缘,日后关系只会渐行渐远。她对殷蔓蔓是真心喜欢,那表情都清楚写在脸上。
    宋腊梅带来的收获是意外之喜,远远超过了范丽的期望,她本来打算慢慢做殷蔓蔓的工作,希望能得到她的部分谅解,不至于在此案中对常雨泽逼迫太紧。想不到宋腊梅一去看望她,她竟然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他的责任。
    这真是一大利好,往后他们的工作重心就可以全部放在张锋这一个受害人身上了。
    其实,范丽对于殷蔓蔓这个因素也已经充分考虑,甚至已作好最坏打算,通过说服工作得到她的谅解最好,如果不能,殷蔓蔓坚决要追究常雨泽的责任话,范丽会争取另案处理,不让她的案子与张锋的案子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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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2立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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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蔓蔓是外国人,她的案子可算作涉外案件,范丽有把握对她另案处理。殷蔓蔓只是受到误伤,并且是轻微伤,证据清楚,即便她坚持起诉常雨泽,最终判罚也不会严重,无非是判决常雨泽滥用枪械,开枪走火误伤他人而已。
    在这起案件中,只有针对张锋的枪伤案才是重点,徐虹和殷蔓蔓报案时都声称常雨泽谋杀张锋,殷蔓蔓身处案发现场,既是案件的受害者,也是重要人证,常雨泽与张锋产生过很深的仇怨情节,而且常雨泽在开枪之前关押和殴打过张锋。
    虽然说参与治疗的医生没有作出明确的枪伤证明,但是张锋身上的枪伤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日后二次验伤,那么这个证据将不可辩驳,并且,张锋曾被殴打体罚过,他体表的伤痕无法消除,想必徐虹和殷蔓蔓已经拍照留存了这些证据。这些证据都对常雨泽极其不利。
    不能不说常献义今天带来的收获才是最大的。他把与张锋的亲人沟通情况大致讲述一遍,把张家签字的谅解书拿了出来。张锋的亲人竟然签署了谅解书,他们竟然主动放充追究常雨泽伤人的责任?
    虽然这个利好如此巨大,范丽看起来并不太开心,她手拿谅解书,看了许久,秀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可是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啊,原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的呢?
    常献义看到她这个表情,心中忐忑不安,他读出了她的心思,她对此不太满意。他相信她是全心全意在帮助常雨泽,但是她的严厉和认真早已名声在外,这种性格不是轻易可改变的,她或许是想帮常雨泽开脱,但这种开脱肯定是有限度的。
    但是,常献义的愿望或者说妄念是肆无忌惮的,他希望儿子能从此案中全身而退。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能力给儿子减轻责任,那怕最后所有的惩罚都由他来承担他也愿意。
    常献义老两口离开了病房,范丽留了下来,她还有话要对常雨泽说。
    她坐在他的床边,注视着他,诚挚的说:“雨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今天常叔的做法不太认可,他那种做法,或者说想法超过了我的底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常雨泽非常清楚,他微笑着说:“一切都由姐作主,我会听从姐的安排。”
    “不,你不要这样说,我更感到难过。或许是我有点太保守,或许是我根本就没有朝那个方向去努力。我不能亵渎常叔对你的关心,那是纯粹的父爱母爱,这种爱是世间最宝贵的感情。我承认我爱你,但是永远不及常叔和阿姨对你的爱。
    我只是有些顾虑,如果完全按照常叔的设想去努力,最终又达到了预期目的,我觉得那样一个结果让人难以接受,有点让人可怕了。
    我们都是警察,我们的工作性质和特点要求我们必须对法律保持足够的敬畏,我们国家还是法制社会,虽说不尽如人意,但是最起码社会各界还自觉维持着法律底线。如果权力和金钱能够扭曲法律,让严重的刑事案件都能不了了之,这样的社会人人自危。
    因为你常雨泽有权有钱,你伤害了他人,你能用权势和金钱蒙蔽法律,让你逃脱法律的惩罚;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设想,如果有个更有权更钱的人伤害了你,人家也能用权力和金钱抹掉你的尊严,让你血白流,伤白受,你连起诉凶手维护自身权力的最底要求都无法实现,那时候,我们又该多么悲愤。
    并且,现在常叔所做的工作都是建立在张锋昏迷不醒的基础上,我不知道张锋的这几个亲人对张锋是不是有感情,但是常叔用金钱和权势扭曲了这几个人的人性,让他们不顾亲情,直接放弃对伤人凶手的追责。
    如果是正常的人,都会心向自已的亲人,亲人受到了伤害,谁也不会轻易谅解凶手,更不会完全放弃对凶手的责任追究,只有人性扭曲的人才会做出没有人性的事情。
    现在张锋昏迷不醒,他不能真实表达他的想法,如果他心里没有宽恕你,而他的亲戚完全无视他的想法,这对张锋来说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你别见怪雨泽,我这样说并不是向着张锋,而是我真的有些困惑,我是在给你说心里话。你在我面前,我看着你,我把你当作了弟弟,即便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一样会这样说。你理解我吗,雨泽?”
    常雨泽握住她的小手,宽慰她说:“我非常理解你,姐,每个人都有做事原则,每个人都在坚持自已的原则。其实,我也不希望我爸爸这样做。”
    “不,你不要那样说,亲情是无价的。我只是说那不是我先前的意愿,但是我不会抵制常叔这样做,我对常叔的做法是不鼓励不插手不过问。如果最终常叔成功了,我同样会为你高兴。
    雨泽,我知道你信认我,我也知道常叔和阿姨也信认我,只是我的真实想法并没有给你及时说出来。我的想法是我们不应该回避法律,而是要在法律的框架内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们国家的法律弹性很大,同样性质类似的案子,判罚结果却差异很大,上到死刑下到几年刑期都有。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回避法律,但是要争取最轻的判罚。
    在整个司法程序中,我们都有可利用的条件。比如说,徐虹和殷蔓蔓坚称你是开枪杀人,我们要争取你是擦枪走火造成的误伤,我想你们刑侦上会整理出这样的有利证据;开庭审判时,我们把积极对伤者治疗得到张锋家人的谅解等有利情节提出来,争取获得轻判;在争取法院这方面刘局长自然会给你最大支持。如果真有什么压力的话,我会在省里给你活动,或者再让徐安宁活动活动。
    这里面有个变数,就是你老丈人徐铎的态度,结合他以前对徐虹的恶劣观感,我相信在这起案子上他不会为难你,反而会暗中支持你。
    不管徐虹如何坚持,我相信最终会判你过失伤人罪,刑法规定: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张锋的脑部创伤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这还有减轻刑责的可能。
    即便最后法院判你几年刑期,我们还有应对措施,你有心脏病,可以办保外就医,不管法院如何判决,我相信你根本不用进监狱一天。我们没有回避法律,而是利用法律的弹性争取最大的利益。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因为某些因素,我们无法让你保外就医,那么你在狱中一天,姐就在外面陪你一天,你一天不出狱,姐一天就不会考虑移民,直到你出狱获得自由为止。当然,我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我相信常叔不会怀疑我的能力,关键是他的期望值与我的设想并不完全相同。常叔还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公安部门,甚至还希望你能在仕途上继续高升;而我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赖在公安部门了,你应该到社会上开拓崭新的事业。
    我的设想是让你从商,我听说你在工作之余也搞点生意做,那么这起案子结束后,你干脆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中去,从你较熟悉的行业入手。你的能力不差,年龄也不大,现在转型并不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商界也有所建树。姐相信你是最棒的。
    为什么人们都要一门心思的往政界挤呢?成功的商人不是更让人尊重吗?从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日后那些成功的工商界人士社会地位会越来越高,而那些手握大权的高官们则会受到越来越多的约束。
    我家那口子可以给你作参照,他是辞掉中央部委的职位下海的,现在不也是成功的商人吗?我们国家还非完全的市场经济,借助体制内的优势更容易做成生意,你已经具备基本的人脉条件,为什么不借此来个华丽转身呢?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错啊。”
    “多谢姐的指点,我听姐的。要不我给我爸说说,不让他再费心了。”常雨泽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悟过来,这个明悟让他让他卸掉心理包袱,顿感身心轻松。
    他热爱警察职业,这是他小时候的梦想,他不愿意脱掉这身警服,并非想在警察的职业道路上步步高升,只是希望能象爸爸那样当一辈子的老警察。这是他一生的情结,因为犯错骤然让他离开警察队伍,他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他对自身的处境非常清楚,他这次犯下的错误太严重了,不说刑事责任,单说内部处理至少是解除职务开除出警察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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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3立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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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局长非常照顾他,但是他这次犯下的错误实在太严重了,如果还奢望领导袒护他,保他官帽不掉,连他自己都对这个想法羞愧。他也知道爸爸是多么担心他,他想用他的努力和方式来拯救他,这条路注定会非常曲折艰辛。
    范丽则给他指出了人生的另外一条道路,世上各行各业,无论哪个行业取得成功都会光辉无限。他想想以前在北京的诸多经历,隐约觉得在北京创业或许能够开拓一片新天地。情结解开,包袱放下,他甚至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先不要打消常叔的积极性,如果你主动提出让他放弃,只会让他老人家伤心,或许会误导他认为是你心志消沉听天由命了。常叔既然坚定他的思路,就让他做下去吧,成功了则好,不成功了至多回到我的设想上来。
    只是你要保持一颗平常心,顺其自然,不要太执着。你努力争取了,如果最终还是我设想的那种结局,也没有什么可悲哀的,无非是你开始另一种生活的契机。”
    “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是真的醒悟了,就因为感情上那些破事,我制造那么多的纷争太不值得了,不仅我的工作生活受到干扰,我的亲人也都受到连累,就象姐这样,为了我的破事,奔波操劳,费心费力。
    现在想想,我那么仇恨张锋和老东西有什么意义呢,是徐虹自甘坠落,我怎么非要迁怒别人呢。我跟徐虹无非是夫妻矛盾,我去争取了,我去努力了,她自己不愿悔改,我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以致于害得一圈亲人都痛苦不堪。如果事情可以重来,我一定会退让,我过我的生活,他们过他们的生活,互不干涉。”
    “你啊,是醒悟的太晚了。”范丽嗔怪的白他一眼,嘲笑他说,“上次你乱开枪,我把你请到郑州,就已经现身说法了,可惜你没有听进去。后来你跟郑卫华的那些斗争,包括这次枪伤张锋,都是在延续你的偏执和糊涂,你是让嫉恨和愤怒迷昏了头脑。
    你跟徐虹也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啊。我看徐虹现在比你活得更累,她正在犯着你的老毛病,甚至比你更甚,她是在走极端。她强烈要求起诉你,判你谋杀罪,除了她想发泄她的怒火外,我想更多是她的偏执,她认为法律可以解决任何社会问题,包括她跟你的问题,最终她会一败涂地。
    法律不是万能的,尤其是象你们这种由家庭矛盾引发的案件,不论怎么判罚,最终双方都没有赢家。张锋可以不饶恕你,她不应该对你不依不饶。”
    范丽对他和徐虹的恩怨情仇感慨一番,结束今晚的话题:“我来归德是临时给领导请几天假,明天就得回厅里上班了。我回去后,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说说进展情况,如果有新情况突发情况,就随时给我打电话,白天晚上都行。
    这段时间,我建议你多找些书看看,读书能让人放松心神,多读书能让人内敛稳重,我不希望你以后做事还象以前那样情绪化。
    雨泽,相信姐的能力,姐不会让你蹲监受刑。你不要太过焦虑,也不要让叔和阿姨他们过于担心,你心无大恶,生命中就不会引来大恶果。从现在起,一直到尘埃落定,我的心都跟在你在一起,我永远爱你。”
    范丽送给他一个热烈的香吻,说声晚安,挥手离别。
    徐虹最终没有等来张锋的亲人,觉得不妙。第二天,她就坐殷蔓蔓的专车去张锋老家,寻找他的亲人。她同样是先找张锋的养母,只要张锋的养母没有跟张锋断绝母子关系,那么她都是张锋的第一受益人,她在张锋的事情上最有话语权。
    结果她跟常献义一样吃了闭门羹。张锋的养母毫不留情把她赶出家门,她的态度非常明确,张锋不是她的儿子,她不是张锋的妈妈,张锋生死都与她无关。
    徐虹又来到张小楼村,很容易就找了张锋的二堂哥家,此时他们全家欢聚一堂,共商分钱大事。张锋在外地打工的另外两个堂哥都回来了,他们哥仨要商量如何分配这三十万块钱。
    徐虹突然找上来门来,让张家人有点吃惊,他们已经跟常家达成谅解书,为什么还有人找上门来说事?但是她所带来的那辆豪车,以及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无不表明来者身份不凡,他们不能象打发叫化子那样轻易打发走她。
    徐虹说明来意,说她跟张锋是公司同事,她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张锋被常雨泽开枪打伤后,她已经给警方报案了,但是现在张锋昏迷不醒,后面有关立案控诉等相关事宜还需要张锋的亲戚出面才行。
    张锋的大伯终归关心张锋这个侄子,他给徐虹看坐,首先感谢他们公司给张锋看病疗伤,他又详细询问张锋的病情和受伤经过。昨天老常没有给他详细讲述,他也没有机会询问。
    徐虹告诉他们:“张锋的病情不太乐观,枪伤还好说,关键是脑部创伤,已经做过开颅手术,但是脑部神经受损不好恢复。他现在还不能自主呼吸,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以后即便生命体征稳定了,还要过恢复意识这一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康复后可能不会留下多大后遗症,否则的话会是长期脑昏迷,就是植物人。”
    接着她讲述张锋被枪击的大致经过,她没有讲述张锋跟常雨泽之间的恩怨细节,只是简单说常雨泽抓住他折磨他,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又当着他人的面枪杀他,目的就是杀人灭口。危机关头多亏有人推了张锋一把,才让他避过致命的枪击。
    她补充说,危机关头推开张锋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总殷蔓蔓,她也被子弹擦伤,也在医院治疗,他们昨天到医院看望张锋时还跟她见过面。
    她说明她的态度,因为常雨泽是想开枪杀死张锋,性质非常恶劣,所以一定要让他接受审判,受到法律的严惩,这也是在维护张锋的基本权力,他受重伤人事不醒,而凶手却逍遥法外,这是非常让人伤心的事情。
    徐虹还拿出她用手机拍摄的一些照片,张锋在急救室动手术之前的情形,他身上血迹斑斑,他体表皮肤包括四肢的殴打和捆绑等伤痕。这些伤痕累累的照片充分证明了凶手的残忍和受害者的苦难。
    听了徐虹的讲述,看到这些照片,张锋的大伯低头叹气,唏嘘不已,他既伤心又无耐的说:“我说昨个老常会恁积极,找上门来跟咱家和解,看起来是他儿子错得厉害,不是啥误伤,就是想整死小四才对。”老人这些话是对他身边三个儿子说的。
    “我听说那个小常是公安局的头头,张锋不过是在你们公司上班的小工人,你说小常凭啥要整死张锋?你有啥证据?”张锋的二堂哥反问。
    “这是一起凶杀案,最重要的物证都在警方手里,警方立案后还会调查其他证据,我们公司的殷经理是重要人证,我也调查了一些证据,最后这些证据都会在法庭上陈述出来,至于你说常雨泽为什么要杀死张锋,到了法庭审判时法官自然会审问清楚。”
    “你们公司都有证据了,你们公司也报案了,你们还找俺家干啥?”张锋的二堂哥接着又问。
    徐虹心中喟然长叹,张锋是他们的堂兄弟,他们是他法理上最亲近的人,他重伤昏迷不醒,有关他涉及法律事务的事情都得由他们这些近亲作主才行,而他们却想撒手不管。
    她解释说:“你们是受害人的亲属,实际上也是间接受害者。常雨泽谋杀张锋未遂,导致他重伤昏迷,你们知道了都一定非常痛苦吧,你们的痛苦不是来自于身体创伤,而是精神上的伤害。
    再说张大伯,张锋的爸爸去世妈妈改嫁时,张锋还是未成年人,实际上是您老人家扶养张锋长大成人,而张锋长大后自然要对您尽赡养义务。现在张锋受人谋害,严重伤残,以后可能就没有能力赡养您老人家。您有权要求法院对杀人凶手严判,同时你也有权提出民事赔偿,要求被告给于您经济赔偿。您是间接受害人,也是赔偿权利人。”
    “你知道常家是什么人吗?你能打赢官司吗?”张锋的一个堂哥问。
    “我知道常家是什么人,杀人凶手常雨泽是归德市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即便凶手是公安局局长又能怎么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触犯了法律,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有信心打赢官司,包括你们提出的民事赔偿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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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4立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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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想了想,决定再补充一下她的“优势”,以往她在归德从事律师职业时,她从没有向委托人提示过她的“优势”,但是今天为了说服这几个人情淡薄不愿多事的农村人,她不得不违心的说出来,她说:“我叫徐虹,是律师,我爸爸是归德市法院院长,你们可以到归德市打听打听。所以我有信心打赢官司。”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所说的“优势”实质上还是“劣势”,就这起案子来说,在开庭之前她相信她爸爸都会偏袒常雨泽,但是她只要走进法庭,她就相信她一定能够说服爸爸。
    听说面前之人是法院院长的女儿,张家人又都肃然起敬。
    张锋的二堂哥暗暗砸舌,张锋倒了什么狗屎运,尽跟这些牛逼人物扯上事。他们张家是小户人家,不管是昨天公安局的那帮人,还是今天这个法院院长的女儿,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他有点不明白的问:“照你这样说,你是律师,在法院又有关系,一打官司准赢,哪你还过来找俺们家干啥?”
    徐虹解释说:“我必须得到受害方的委托才能履行律师工作,否则的话我连法庭也进不去。如果张锋现在清醒过来,他可以直接委托我作为他的律师。但是他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你们是他的近亲,你们有权以张锋的家属身份委托我作为张锋的律师,代他参加庭审行使控诉权力。”
    “噢,这样啊。”张锋的二堂哥这才清楚,说来说去她还是离不开他们张家,就借口撒尿,溜出去跟老常联系,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尽点义务。
    这时候,张锋的大伯有点后悔了,昨天办的事情确实太仓猝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稀里糊涂签了字,现在想反悔都有点难了。受伤害的终归是他侄子,无论从亲情上从感情上他都只能帮助他的侄子,而不能跟常家穿一条裤子。他把昨天两家签订谅解书的事情告诉徐虹,又拿出常献义签订的承诺书给她看。
    徐虹一边认真看承诺书,一边给张家人解释:“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尤其是这种开枪杀人的恶性案件,不是说受害方与被告方达成谅解就无事了,受害人想放弃也不见得能放弃。可以说大伯你给常家出示的和解书是无效的,最起码是部分无效,你可以放弃民事赔偿部分,但是刑事责任是由检察院提出来的,任何人也逃脱不掉。”
    她看到承诺书中有积极给张锋治疗的内容时,心中冷笑,如果没有殷蔓蔓的热心介入,花巨资请来名医给张锋治疗,估计他的状况更糟糕。她不是怀疑公公的诚意,她和殷蔓蔓不管张锋的话,她的公婆也一定会给张锋积极治疗,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殷蔓蔓那样大手笔。
    她给张家人说:“你知道现在张锋住院都是谁花的钱吗?都是我们公司殷经理花的钱。为了给张锋治疗,殷经理特意从香港包专机请来专家医生,请香港的专家动一次手术就是一百多万,算上包机费等其他费用,短短几天就花费两百多万,你问问常家拿了多少钱?即便他们答应给张锋治病,他们舍得花这个钱吗?”
    对于殷蔓蔓请香港专家给张锋治疗之事,徐虹事先也有过顾虑,这种治疗方式花费太大了,但是殷蔓蔓的坚持打消了她的顾虑,她说,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花在张锋身上却有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命运,她又强调说,只要我能帮助姐,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徐虹的话又一次让张家人咋舌,对他们来说三十万已经是巨款了,而两百万则更是天文数字,他们无法想像治疗什么病要花两百多万。如果换作他们得了病,要是得花那么多钱才有可能治好,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算。
    张锋的堂哥堂嫂们心想,这个张锋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会有人给他花两百多万冶病,说不定他还真是个有福人啊。与张锋的看病花销相比,常家赔给他们张家的那点钱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们心里也就不觉得老常有多么大方了。
    张锋的大伯经验老道,他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听徐经理的意思是说,就是常家不给俺家小四看病,你们公司也会给他看病,是不是?”
    “是的,从张锋住院到现在都是公司在负责,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听了徐虹这句话,张锋的大伯心里开始有所考虑,他说:“俺家先合计合计吧,打官司的事可不是小事,俺得弄清楚再说。”
    这时候,张锋的二堂哥在外面跟常献义通过电话,走进来插话问:“徐经理,俺想问你点事,你跟常家是啥关系?”
    徐虹皱了皱眉头说:“常雨泽是我的前夫,昨天给你们签字的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公公。但是现在我已经跟常雨泽离婚了。”
    张锋的二堂哥得到确认后,心中已有打算。
    他刚才给常献义打电话汇报情况。常献义听了气得直想骂人,他对这个儿媳的憎恶越发强烈,他们两口子都离婚了,为什么不能和平分手呢。这件事常雨泽做得不对,但是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他们家也积极给张家赔偿了,为什么这个恨心女人还要跑到张锋老家去怂恿他的亲人起诉常雨泽呢?她还要亲自出庭控诉他,非要治他于死地吗!
    常献义明确告诉张锋的二堂哥,徐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媳妇,她这会正跟他儿子闹矛盾,因为她心里有气,所以她撺掇张家人不要放过常雨泽。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他们常家内部矛盾,常献义说他们常家的家庭矛盾他会处理好,希望他们张家遵守承诺就行。
    常献义又建议张锋的二堂哥,他们家最好外出避避风头,千万别再参和进来,否则的话,不管他们官司怎么打,都不会给他们张家带来更多好处,相反有可能会带来麻烦。他又暗示说,要是他们张家能避过风头,等这个案子完全平息后,他会再补偿给他们一笔钱。
    张锋的大伯把三个儿子叫到一起,重新商议此事。他想征求儿子们的意见,考虑是不是选择徐虹即法院这方,毁掉给老常的谅解书,追究小常伤人的责任,毕竟张锋是他们张家的人,他们做事得顾及亲情。
    老汉心里有杆称,他知道不管他们家选哪边站队,张锋都会有人照看,不会让他在医院自生自灭,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他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有过多负罪感。
    张锋的二堂哥立即站出来反对,他说他们张家没有资本挑选阵营,只能跟随最厉害的那一方。从现在来看,常家公安局的势力最强,“大公安,小法院,没啥作用检察院”,农村人也都知道这个说法。再说徐虹是小常的老婆,虽然正闹离婚那也是一家人,说来说去还是常家的家庭矛盾。不管公安局还是法院,终归都是他们常家的内部矛盾。
    他们张家已经跟常家达成了谅解,不能再轻易更改。要是他们又听信徐虹的话,毁掉写给老常的谅解书,先不说日后能不能打得赢官司,这得罪公安局的事他们张家人可是先给坐实了。
    即便打赢了官司最后判那个小常几年刑,又能如何?至多是替张锋出口恶气,他受的伤得的病一分也不会少,而且他们张家人却不见得能落更多好处。
    张锋的二堂哥小算盘打得很清,那个殷经理是很有钱,但是再多的钱她只会拿来给张锋治病,而不会送给他们张家人花销,能给他们张家送钱的只有老常。他们已经拿了老常三十多万,要让他们把这些钱再还回去万万不能。
    并且听老常刚才的话外音,要是他们张家处理好了,日后还会再送给他们钱,这个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他们才不会为张锋这个没有多少亲情的人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最后,三兄弟的意见出来了,以前达成的谅解他们不能再变卦了,后面的事情他们张家不能再参合进去了,都是公安局法院的大人物,他们平民百姓玩不起。
    对于徐虹的打算,他们暂不明确表态,糊弄一时算一时,反正他们不报案不起诉也不违法,徐虹拿他们也没办法。
    张锋的大伯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妥,但是也只能听从儿子们的意见。
    张锋的大伯出来跟徐虹说,这事一时半会定不下来,他让徐虹先回去,等他们家商定好了再给她回话,他还一再感谢徐虹,说他们张家都是农村人,没见过啥大世面,不知道该怎么给张锋看病,张锋交到他们公司手里得到非常好的治疗,他们张家非常感谢。
    徐虹没奈何,只得先回到归德。接下来,一连两天她都没有得到张家人的明确答复。第三天的时候,她再跟张锋的大伯联系,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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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5立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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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立即赶到张小楼村,发现张家人全家已经搬走,三家都是两门落锁。张家的邻居们说他们张家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清楚。张家的事情已经在张小楼村传开了。邻居们都隐约听说了事情大概,张锋在归德被人打伤了,伤人的主家给他们张家赔了一大笔钱,他们张家人拿着这些钱躲出去了,害怕别人上门借钱。
    他们张家人真是昧良心,为了钱连自家人的死活都不顾了,不过张锋是抱养的孩,本来也就没有多少亲情,并且又是他先离家出走的。
    徐虹失望至极,这样无情无义的亲戚真是天下少见。难道说常家随便给他们赔点钱就能让他们放弃亲情,如果能用钱买来“亲情”的话,她甚至也愿意花钱换来他们的支持。
    张锋的大伯全家人跑路了,徐虹没有灰心,她又去麻烦张锋的养母。结果又一次被张锋的养母轰出来,这个农村妇女也生气了,她甚至威胁徐虹,要是她再敢进她的家门,她就放她家的狗咬她。
    张锋的养母还有三个女儿,都是张锋的姐姐。徐虹又一一找她们联系,结果她们三姐妹同样回绝了徐虹。她们明确表示,这些年来张锋都不认她们几个姐姐,她们也不再认他这个弟弟,她们跟他已经断绝了姐弟关系。而且她们已经嫁出去了,更不会过问张锋的生死。
    不过,张锋的三个姐姐比他三个堂兄显得更有人情味些。她们还有耐心听徐虹说完张锋的事情,大姐三姐还主动问询张锋的治疗情况,对他的病情还有所担忧,只是关心比较有限,不足以让她们原意过问张锋的后续事情。
    常献义见徐虹不停撺掇张锋老家的亲人,鼓动他们追究常雨泽行凶杀人的刑责,非常生气,又非常害怕,万一她说服了张锋的某位近亲,过来归德坚决追讨常雨泽的刑责,那么他前期所做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常献义忍无可忍,打电话给昔日的亲家诉苦,他恳请徐铎劝劝徐虹,让她高抬贵手,给常雨泽留条活路。
    对于这起案子,常献义早先已经跟徐铎沟通过。徐铎听说后对常雨泽表示惋惜,认为他不该那么冲动,虽然张锋人人讨厌,但是不至于开枪射杀他,这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常雨泽今后的工作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当时,徐铎还是给昔日亲家一定程度的安慰,他表示如果案子到了法院审判这一关,他会给于适当照顾。
    常献义相信亲家的这个友好态度,不看僧面看佛面,徐铎可以不认女婿,他总得认外孙女吧,他不可能眼看着外孙女的爸爸受刑入狱。
    常献义就是想借此打动徐铎的心,他为了刺激亲家的情绪,还添油加醋的加点料,他说徐虹在撺掇张锋老家的亲戚时,为了拉拢他们,她暗示她跟张锋关系亲密,还说她跟常雨泽已经离婚,言外之意就是张锋会成为她的下任老公,日后她就会成为张家的媳妇,跟张家是一家人了。她还高调宣扬说她是法院院长的女儿,她起诉常雨泽一定能打赢官司,一定能让常雨泽蹲监受刑。
    徐铎听了果然大怒,他不是生气女儿在外面打他的牌子,他知道女儿做事非常低调,以前父女两人关系融洽时,她在外面就很少打老爸的牌子,这时候更应该不会,不过即便她这样做了他也不会特别生气。
    他生气的是女儿对外宣扬她跟张锋的亲密关系,要是女儿真的这样说了,或者暗示了,他觉得女儿真是无耻到了极点,象张锋那种形像猥琐品性低劣引诱女儿出轨破坏女儿美好家庭的小人,他恨不得找一万个理由判他入狱,让他老死在监狱里。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可女儿的说法,他宁可让女儿死去,也不会认可张锋这个“新女婿”。
    徐铎气归气,却还没有气昏头,他知道他跟女儿的关系已经处于冰点,他想教训女儿女儿也不见得会听,徐虹连跟他断绝父女关系都不怕,还会听进他的批评吗。
    所以,徐铎要求老伴去给女儿做工作,要求老伴务必说服女儿,让她在这起案子上保持中立,给张锋积极治疗可以,但是不能到处跑着给张锋使劲,更不能殚思竭虑的要治常雨泽的谋杀罪名。
    黄爱玲带着老伴的重托和怒火,去女儿的别墅劝说女儿。她非常关心女儿,非常同情女儿的遭遇。徐虹以前从不在别墅留宿,小区里人烟称少,她害怕别墅里的空旷,可是自从她跟爸爸还有常雨泽闹崩后,别墅就成了她的家。
    徐虹跟常雨泽的离婚已成定局,黄爱玲有心化解女儿和她爸爸之间的矛盾,无论怎样他们都是一家人。但是他们父女两人的性格都是特别的犟,谁也不向谁服软,徐铎坚持女儿向他低头认错,徐虹坚持她没有错,她宁可不回家也不认错。
    黄爱玲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她心疼女儿,又怕老伴发脾气。徐铎的脾气大是出了名的,他不仅爱在单位发脾气,回到家也经常发脾气,动不动就骂得黄爱玲流泪。
    黄爱玲知道老伴有高血压的毛病,他发脾气时她从不顶嘴,免得惹他火气更大,血压更高,最终伤害他的身体。
    外人都夸黄爱玲温柔贤惠,她自己最清楚,她那是“忍让”。从结婚到现在,他们老两口风风雨雨走过大半辈子,她对此非常满足。他们的家庭幸福美满,她认为她“忍让”的美德功不可没。如果她不忍让,他的大脾气早让她考虑离婚了,如果她不忍让,他跟那个小律师的风流韵事早让她离婚了,如果忍让能换来家庭和睦,她认为忍让就是美德。
    可惜的是,她女儿徐虹没有遗传她的“忍让”美德,反而是遗传了她爸爸的坏毛病,性格极其犟直。从面相气运来说,女人太要强了不好,命硬克夫,黄爱玲并不相信命相之说,只是从夫妻和睦的角度来看,夫妻两人就应该性格互补,既然女儿的性格随她爸爸,要强好胜,那么她就希望女儿的对象能够胸怀宽广,脾气随和,这样才能跟女儿性格互补。
    当徐虹与常雨泽确定恋爱关系时,黄爱玲对他们交往非常看好常。常雨泽给她的印像不错,他情格开朗,礼貌热情,有强烈的上进心,他对爱情非常专注,从上大学起就锲而不舍的追求她,他们的爱情基础非常深厚,两人还是高中同学,两家家庭彼此都相互了解。
    所以黄爱玲同意女儿的婚姻。女儿出门后,她还常常劝导女儿,不要跟常雨泽耍小性子,更不要跟他斗气,常雨泽家跟他们家门庭还是有点距离,她担心女儿耍性子会给常雨泽带来压力,更会让他的爸妈难看。
    黄爱玲的顾虑是多余的,徐虹嫁给常雨泽后,毫无官家小姐的架子,为人处事非常随和,礼让老公,孝顺公婆,徐虹的公婆对儿媳妇非常满意,见人无不夸奖。
    常雨泽婚后依然对徐虹非常宠爱,事事都让着她,他在家都是他主动下厨做饭,从不让她沾油烟,爱做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他们小两口年年评为市公安局的模范夫妻。
    小两口偶尔也会发生些矛盾,都会很快解决,根本不需要他们老家伙操心。
    小家庭很快又有了露露,三口之家更加美满。常雨泽的事业也走上了坦途,越走越顺。事业有成,家庭和睦,黄爱玲对女儿的幸福生活非常欣慰。
    但是,黄爱玲想像不到女儿的幸福生活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他们小两口生活平静和美时,常雨泽突然怀疑徐虹出轨,并且没有什么前奏,直接拿枪到她单位捉奸,当场开了两枪,所幸没有造成人员死伤。
    他这样暴烈的行动,最后却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他声称他亲眼所见她正跟她领导在房间里鬼混,徐虹则坚持她跟她领导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他开枪的时候她正在天黛丽人会所做美容。事后,天黛丽人的殷老板还出面作证。
    黄爱玲对此事非常生气,象她这样温顺的性格也忍不住大发脾气,她紧信女儿是清白的,常雨泽不经过细致调查,偏听谣言,冒然到女儿单位捉奸,况且,在没有确定屋中之人的身份情况下,就连开两枪,这是非常不理智的杀人行为!
    再退一步讲,即便房单间里确实是徐虹,常雨泽就有权力开枪打死她吗?无论女儿犯了什么错误,总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别人可以指责她女儿的错误,却无权决定她女儿的生死。
2014-9-24 21:3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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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6立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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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爱玲如此生气,徐铎正是气得不行,他恨不得狠狠抽女婿几耳光,没有真凭实据就诬陷他女儿,还想开枪射死他女儿,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无法无天了!
    所以,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当徐铎听说常雨泽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处理,他就无动于衷,不想给他托人说情,他认为就该给女婿一个深刻教训。
    结果他没想到常雨泽到公安厅只是轻松走了一遭,又毫发无伤的回到市局,威望不降反升,可让徐铎大跌眼镜。
    当时,徐虹对此事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让常雨泽交代清楚,他凭什么咬定她跟她领导有奸情,他凭什么断定她当时就在她领导的房间里,要么他拿出真实物证,要么他交出人证,否则她跟他没完。
    可是,黄爱玲他们老两口气过之后,冷静下来,经过仔细考虑,认为不能再大动干戈了,不能再向亲家发难了,还是和为贵,“难得糊涂”正是此事的最佳处理方式。
    如果认真追查下去,最后肯定是常雨泽的错误,他会受到双方父母和社会各方面的谴责,无形中会给他思想上造成巨大压力,也会给他爸妈带来巨大压力,这样做不仅不会增加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还可能进一步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
    结合常雨泽一贯表现来看,他是比较诚实爱家的男人,不会无事生非,他一定是被某人的谣言蛊惑了。再加上郑卫华确实有点生活作风问题,黄爱玲老两口更相信常雨泽是被谣言蛊惑了,所以他们决定采取“难得糊涂”的处理方式,以前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再追究谁的责任没有意义了,关键是要安排好日后的生活。他们这样做是想顾全女婿的面子,不给女婿带来更大思想压力,想让他们小两口尽快修复受到伤害的夫妻关系。
    所以徐铎才决定宴请两家人吃饭。他在席间发表看法,对女儿女婿各打五十大板,他这样做明白无误是替常雨泽开脱责任。他又强行让徐虹辞职,他这样做的目的更是非常明确,让女儿做出一些牺牲,换来他们小两口的和睦。这个决定他事先并没有充分征求女儿的意见,所以他突然提出来时,徐虹表现非常愕然,只是在妈妈的劝慰下徐虹才勉强接受。
    徐铎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认为他的做法正确,女儿就必须按他的意见执行。他在打压女儿的同时,也专门找来女婿谈话,亮明他的态度:在工作上他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提携他,但是在生活上绝对不容许他欺负徐虹。还好,常雨泽也承认了错误,说他是听信了谣言云云。
    开枪的风波总算过去,徐虹虽然还有怨言,但是也在慢慢适应辞职后管理小店的工作。这本来就是一场谣言,随着时间的流失,谣言终归会破灭,黄爱玲他们老两口相信女儿女婿的生活会慢慢恢复如初。
    但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开枪事件刚刚平息,又发生更加剧烈的变故。郑卫华的风流日记在网上热炒,日记里详细描述了徐虹跟她领导通奸的丑闻!
    这件事情真是太诡异太惨烈了,几乎超出了黄爱玲心理所能承受的总和。
    日记门发生后,黄爱玲和徐铎老两口的看法出现明显分歧。徐铎对女儿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开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管网上日记内容是不是完全真实,它败坏了女儿的名声却是无可争议的。他认为罪魁祸首就是郑卫华,为此他追到市委当着市委领导的面暴打郑卫华。
    徐铎对女儿转而实施高压政策,他要求女儿不能再抛头露面,更不能四处奔走替郑卫华掩盖或逆转日记丑闻。他认为在这样全国性热议的大丑闻面前,当事人回避和沉默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无论个人如何抗议,都辩不过全国亿万网民的嘴巴。
    常雨泽此时又翻出往日旧账,说他以前在银监局放枪时确实亲眼所见徐虹和她领导鬼混,只是为了家庭和睦他才违心的接受了两方爸妈的调解。网上日记不仅证明了他所言不虚,还以更加充分的内容不可辩驳的暴露出徐虹背后不为人知的丑陋嘴脸,他说话之时悲愤欲绝,他甚至愿意在老丈人的枪口下立誓。
    徐铎更加怀疑女儿了,所以他持枪顶着女儿的头,让她低头认错,他坚信女儿是受郑卫华那个老色鬼的蛊惑,被那个老色鬼迷惑了,以致于做出了错误的行为。
    只要徐虹向他低头认错,他就会采取一切手段去惩罚那个老色鬼,而女儿认错后,他还是要保护女儿,大不了关她几天禁闭,让她闭门思过,然后他会向亲家赔礼道歉,希望能得到女婿的谅解,挽回他们小两口的夫妻感情。
    但是,徐虹的反抗之激烈大大出乎徐铎的意料,她宁可死在他的枪口下,也不低头认错,她坚持日记是虚假的,她是被人冤枉的。
    他们父女关系开始变得异常糟糕,徐铎对女儿一直耿耿于怀,始终要求她先低头认错,他认为即便不象网上日记所写那样不堪,起码说明女儿的生活作风有点问题;而徐虹则干脆不再与爸爸沟通,有意回避他,为此连爸妈家都不轻易登门。
    而黄爱玲与徐铎恰恰相反,她始终信认女儿,她从不相信女儿是一个轻浮的女人,无论常雨泽怎样信誓旦旦的证明他亲眼所见,无论网上那些日记如何描绘徐虹的淫荡行为,无论徐虹面对常雨泽的举证时无法清楚辩解,黄爱玲都坚信女儿是清白的,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无条件的信认和支持,因为女儿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跟女儿永远心连心。
    但是,黄爱玲对女儿的信认和支持没有多大作用,她在家里只有参与权而没有决策权,家里事务都由徐铎作主,徐铎说出去的话就代表了他们老两口的共同声音。
    黄爱玲也清楚知道老伴并非不爱女儿,事实上徐铎非常疼爱徐虹,只是他的管理方式太武断太霸道。徐虹小时候还好说,虽然有时不满意爸爸的大脾气,但是还都能接受;现在则不同,徐虹是成年人了,已经成家还做了妈妈,徐铎还要求女儿无条件的服从他,确实有点过分。他更不该拿枪逼迫女儿低头,如果好声好语的劝慰女儿,说不得能说服女儿。
    但是黄爱玲不敢公开反对老伴的意见,更不敢当面指责他做法武断,她只有用哭泣来表达她的反对声。
    开枪风波和日记门两起事件相继发生后,徐虹和常雨泽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常雨泽不断指责徐虹,说她为掩盖老东西的丑行东奔西走,充分证明她的淫贱无耻;而徐虹则坚称她是清白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追查日记真像,还她清白。
    他们小两口的矛盾激化到了顶点,常雨泽铁了心要与徐虹离婚,他准备辞别伤心地,到郑州上班,据说省公安厅的调令随时都会下达;而徐虹也不甘示弱。两人开始准备离婚了。
    看到女儿的幸福生活突然陷入污臭的泥沼中,黄爱玲哭了几个夜晚。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她知道她无法劝慰和说服亲家那一方,她只能静等女儿离婚惨剧的到来,她只是祈求别让外孙女遭受更多伤害。
    生活往往充满了戏剧性,就在黄爱玲认为女儿女婿铁定会离婚时,事情突然出现大逆转,常雨泽雷雨夜去了一趟郑州,很快又返回来。他对岳父岳母深情表白,他不打算跟徐虹离婚了,他要留下来拯救徐虹,挽救他们曾经的恋情,他认为徐虹以前所作所为都是她精神不正常的表现,他要给她积极治疗,让她恢复正常。
    听到女婿充满大爱的宣言,黄爱玲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才是她的好女婿,不管处于如何难堪的境况,他总是显示了男人的大度和宽容,女儿嫁给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是选对了。
    常雨泽认定徐虹有精神病,还叫来精神病院的院长来给徐铎现场讲解。徐铎被说动了,就和常雨泽连手把徐虹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在徐虹被精神病院的人用武力控制的那一刻,黄爱玲的心碎了,她突然认识到他们都错了,他们不是在拯救她,而是在摧残她!
    “妈妈,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女儿悲伤求救的声音不断在黄爱玲的耳边响起,这个悲惨的画面总是在她的睡梦里不时闪显,每次从睡梦里惊醒,黄爱玲都是泪流满面,这是她的宝贝女儿在向她求救啊,女儿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她这个当妈妈的却无能为力,她怎么那么笨,那么软弱啊!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每次想到这个惨痛画面她都会伤心不已。
    亲眼所见女儿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黄爱玲从最初的迷茫和震惊中冷静下来,对女儿的担心和痛楚迅速占据她全部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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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7立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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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勇敢的向老伴郑重提出:即便女儿有点精神问题,她也不能让她在精神病院里受罪,她负责养着女儿,看着女儿,如果他不同意,她宁愿独自看护女儿。她的态度很坚决,意思很明确,如果他不同意她的意见,她宁愿跟他离婚也要女儿。
    老实人轻易不起性格,动起性子来也非常执拗。面对黄爱玲的坚决态度,再加上常雨泽的恳求,徐铎让步了,徐虹很快被放出来。
    徐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变得沉默寡言,索群寡居,她不再到处奔走坚持追查日记真像了,视乎她已经默认了。黄爱玲看到女儿的变化,心痛不已,她知道女儿这一生都很难再真正快乐起来,女儿受到的刺激和伤害太大了。
    黄爱玲有点不再看好女儿女婿的婚姻,她内心认为两人还是分手算了,这样过下去女儿不会再开心起来。不管常雨泽表现得如何深情大度,徐虹都不会再如往日那样无怨无悔
    的接纳他。但是为了露露,她认为女儿做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黄爱玲感觉仿佛老天爷故意折磨女儿似的,总是在他们小两口刚刚安生一段时日,又会弄出一些不堪的事情来折磨女儿。即便两人已经离婚了,这个恶魔却如附骨之蛆,仍然把不幸加储女儿的身上。
    女儿消停下来了,女婿又开始发力了。常雨泽开始跟郑卫华较量起来,从市纪委斗到省纪委,从归德斗到北京,从黑道斗到白道,斗争之激烈之复杂,闻所未闻。
    黄爱玲坚信女儿是清白的,日记里有关女儿的丑画都是编造的,但是她同样对郑卫华深恶痛绝,如果他作风过硬,没有做过肮脏事,别人就不会无端把他的风流丑事发到网上,也就不会连累她女儿,所以,她心里非常希望政府能快点收拾掉这个坏官。
    如果把女儿女婿的这一系列变故看作电视剧的话,不象是又臭又长乏味如白开水的国产剧,而更象是紧张激烈刺激充满了悬疑的美国剧。
    最终,剧本以正义战胜邪恶收场。常雨泽请动中央级的大佬,在大会上痛斥郑卫华之流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罪不可恕。郑卫华一方的势力彻底落败,郑卫华也叛逃国外避难,因他而起的日记门终于谢幕。
    但是,黄爱玲想不到有关女儿女婿的电视剧并没有剧终,还有续集,还是系列剧,第一季刚刚落幕,又开启了第二季,情节同样的紧张激烈刺激。
    如果说第一季的大反派是郑卫华的话,那么第二季的大反派就是张锋。黄爱玲非常郁闷,象张锋这样卑微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介入女儿女婿的生活,而且掀起涛天巨浪呢?令她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女儿以前是坚决否认她跟郑的关系,但是这次她爽快承认了。
    黄爱玲认为女儿这样做目的只是想激怒常雨泽,恶心常雨泽。为此,她私下里劝慰女儿,如果她不想跟常雨泽过下去的话,就干脆跟他离婚算了,不要做出这样伤人伤已的傻事。
    徐虹却说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她跟张锋是发生过一次关系,却并没有跟他姘居,除此之外她对他也没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常雨泽声称她跟他多次通奸,甚至跟他同宿同居,目的就是想污辱她的人格。但是,具体情况她却不愿意给妈妈详述,她说她不想回忆那段痛苦历史。
    徐虹对婚姻已经绝望,她主动选择离开归德,主动选择离婚。
    他们小两口已经达成离婚协议,谁也不单独抚养露露,由双方的父母共同抚养。这个结果虽然令人无比痛心,但是又无可奈何。痛苦的生活让人无法回避,只能默默接受。
    黄爱玲以为女儿女婿已经离婚了,他们的故事应该彻底结束了,可是,想不到的事情,不该发生的凶案突然发生了,常雨泽开枪重伤张锋,徐虹愤而追究常雨泽的杀人责任,非要把他推到审判台不可。
    如果露露长大了,知道她的妈妈和她的爸爸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矛盾冲突,她的妈妈最后还坚持追究她的爸爸杀人责任,这真是人间悲剧了。
    黄爱玲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女儿,不能让她这样做。
    在空旷的别墅里,黄爱玲和徐虹母女面对面坐在一起,倾心长谈。
    “殷蔓蔓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基本好了,她是皮外伤,随时可以出院。”
    “那个张锋呢?”
    “有些好转,可以自主呼吸了,只是昏迷情况还是老样子,短期内估计不会好转。”
    “你不要那么辛苦的跑来跑去了,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看病人的事情交给他们行了。”
    “我知道的,妈。”
    “妈听说你正在跑着给张锋准备材料,要治常雨泽的罪?”
    “是的。”
    “我听说张锋的亲戚也过来医院看他了,象这样打官司起诉人的事你让张锋的家人去跑多好,总比你一个外人强吧。”
    “张锋是从小抱养到张家的,他的养父已经死了,养母改嫁了,他老家的大伯和堂兄们跟他并不亲。你不知道妈,张锋的大伯私下收了我公公的钱,准备跟常家和解,他们不管张锋的死活,更不想替他伸张正义。我找他们谈过一次,可能是我公公知道了,就要求他们回避我,所以他们干脆全家躲到外地去了,根本不接我的电话。真没见过这样的亲戚。”
    “即便张锋家的人不愿出头,我觉得也不需要你出头。妈也懂些法律,象常雨泽这样的案子应该属于刑事案件,根本用不着个人跑,检察院自然会介入调查。”
    “那只是人们的良好愿望吧了,妈。你在家也经常听爸爸发牢骚,他在处理某些棘手的案子时,找他说情和施加压力的有多少。在中国司法根本不独立,权力可以肆意干扰法律。”
    “别给妈说这大道理,妈都知道。我想他们公安局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吧。常雨泽可不是只伤了张锋一个人,他还伤了殷曼曼,蔓蔓可不是能吃大亏的人。”
    “你还不知道妈,蔓蔓已经决定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她的责任了。常家就是看到最大的障碍扫除掉了,才变得肆无忌惮。
    我公公给张锋的大伯送钱,不仅仅是想得到张家的谅解,他根本打算就是要完全掩盖这起案件,他要求张家不得再追究常雨泽的杀人责任。
    你知道,常雨泽在公安局是大红人,刘叔非常器重他,他们公安局一开始就打算包庇常雨泽。案子刚发生不久,我去现场查证,发现案发现场已经完全破坏了,估计物证已经消除掉了;中心医院的医生在给张锋动手术时,病例证明书上根本就不写枪伤;我先报的案,过了半天市公安局刑侦队长才到医院找蔓蔓录取口供,也就是问几话走走过场而已。
    前天,我给公安局打电话,询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是不是已经报检察院批捕了。你猜市公安局怎么说,他们说非案件相关人员,无权过问。那意思很明显,要是张峰的家人不过问案件的话,案件就可以无限期的搁置。
    我非常怀疑,如果受害人不提出强烈抗议的话,他们公安局很可能就会内部处理,根本不走司法程序。刘叔统管公检法系统,他不开口,检察院才不敢多事。
    张锋是因为送我回来归德才遭受常雨泽的追杀,现在张锋重伤昏迷不醒躺在医院,常雨泽却照吃照睡照玩,生活毫不影响。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锋白白受到这样巨大的冤屈,如果我对此沉默的话,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自己单位照顾自己单位的人那是肯定的。你要是担心张锋得不到公正待遇,你也可以找其他律师办理啊,没必要你自已亲为。你跟常雨泽的关系非常敏感,会有人看你笑话啊。”
    “妈,我不怕人笑话,常雨泽是谋杀人命,罪大恶极,我替受害者讨回公道是正义的事情。因为案情特殊,我必须亲为才能让真凶受到惩罚。象常雨泽这样强势的人物,我估计一般律师也不敢替张锋出头。
    再说了,连我现在奔波几天也没有得到张锋家人的委托权,估计其他律师更不会自掉身价,主动追着求着张锋家人让他代理张锋的案子。”
    “你给妈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去上海这段时间跟张锋发生感情了,所以你才一定要替他出头。”
    “妈,这不是感情与否的事情,这是凶杀案。我跟张锋之间并没有男女感情,我对他是比较照顾,可能是我同情他可怜他。一个孤儿,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他的生活比任何人都艰辛。
    一开始,张锋是在常雨泽手下做事,替他跑腿卖命,常雨泽甚至安排张锋监督我,盯梢我。后来,张锋认识到错误了,又转过头来帮助我。
    常雨泽可能害怕他的阴谋暴露,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收拾张锋。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杀死张锋,如果殷蔓蔓把张锋带走的话,他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将永远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所以,当着殷蔓蔓的面他也敢开枪,如果不是他刚好心脏病发作的话,他很可能会再给张锋补第二枪,他一定要除去张锋。”
    黄爱玲本来就知道女儿性格倔强,想说服她放手很难,又见女儿说起常雨泽来恨之入骨,更知道她想说服女儿是难上加难。不过,她一定要说服女儿,她说:“妈妈知道你对常雨泽非常有意见,他对你缺乏信认,他不敢听信谣言冒然到你单位闹事;更不该听信网上日记,认定你跟郑卫华有关系。
    但是你应该换位思考思考,其实常雨泽也是受害者,因为郑卫华得罪的那个仇人太厉害了,是他制造了谣言,编造了虚假日记,骗住了所有人。你也看到了,那段时间常雨泽也被整得死去活来。你可怜,常雨泽也同样可怜啊。
    你现在不为常雨泽考虑,也要为露露考虑啊。你这样对常雨泽不依不饶,非要追究他的杀人责任,等露露长大后,知道她的妈妈曾经亲手把她的爸爸送到审判台,露露该会多么痛苦啊。”
    听了妈妈这些话,徐虹忽然双手捂脸,身体颤抖起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滚落下来,她哭出声来,从胸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悲伤。
    她这样痛哭了半分钟,猛的扑进妈妈怀里,搂住妈妈的脖子,放声大哭:“妈妈,我们都太傻了,都太善良了,我们都想像不到一个人会残忍到如此程度,邪恶到如此程度!
    妈妈,常雨泽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男人,最残忍的男人,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是他导演了一幕幕的谎言,是他炮制了虚假日记,是他找枪手发到了网上,是他亲手制造了你女儿这一生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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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8立案16(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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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分析网上那些日记,日记里有关我的描述在时间上和人物构成上都组织得准确而严密,连我自己都挑不出毛病来。那个人用我真实发生的时间和人物编造了虚假的事件,而这些事件里当事人最多只有我、郑卫华和许娜三人。
    在日记里,我是郑卫华的情妇,许娜不仅是郑卫华的情妇,还是郑卫华和我之间的媒介,所以许娜出面证实我的清白按日记里的描述是不可采信的,这个设计逻辑严谨丝丝入扣。
    除许娜之外,另外唯一一个能给我作证的是殷蔓蔓,殷蔓蔓是常雨泽到我单位开枪一事中的最重要人证,可是常雨泽对这个人证却选择性忽视,无论殷蔓蔓怎么证明,他都不予采信,他只相信他的判断。我当时误认为陈家明通过某种谣言或手段让常雨泽对我的出轨深信不疑,所以他才会无视殷蔓蔓的证言。
    后来,当我调查出有力证据,排除掉陈家明的嫌疑,发现常雨泽的阴谋时,我突然醒悟,还有谁比我的老公更了解我的信息,更掌握我的行踪呢?我每次出差,每次外出活动,甚至生活里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是都会在跟他电话聊天中告诉他吗?
    回头再分析他到我单位开枪一事,为什么他一再咬定他亲眼所见我在房间里跟人鬼混,为什么他对殷蔓蔓的证言熟视无睹。因为他打定注意要诬陷我,要栽赃于我,所以不管我怎么辩解,他都会咬定我出轨。
    他当时所放两枪正是他的奸诈之处,是他有意施放的烟幕弹,他好借此迷惑亲朋好友的眼睛。大家都知道常雨泽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警察,一个爱老婆顾家庭的好丈夫,如果他当时没有确认他老婆正跟人鬼混,他怎么能气愤得连开两枪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有靠山在后面给他撑腰,他放两个空枪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有一个细节可以证明常雨泽的奸诈和诡谋,他拿出我在昆明给他买的玉佩指证我。那个玉佩确实是郑卫华帮我购买的,但真实情况是我出的钱,因为我不擅长砍价,所以郑卫华才帮我出面购买。
    常雨泽非常完美的利用了这个事件,他把那块玉佩当作我跟郑卫华有奸情的物证,他在我面前亲手摔碎玉佩,声称玉佩就是郑卫华购买的一块不值钱的破石头,他还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其实,他那样做只是为了佐证日记的真实性,所以,那块玉不管真假都必须是一块破石头。他在我面子亲手摔碎,无非就是想破坏物证,日后谁也无法再验证该玉佩是真还是假。但是从感情方面和气势方面,都显得他理直气壮,他摔碎玉佩正是男人的壮烈之举。
    妈妈,你看看这个伪君子的本性,他不把聪明才智用到他的警察工作中去,他不是用他的聪明才智去抓捕罪犯,而是费尽心机的编造一个完美丑闻,让我清白受损,让我变成一个人人唾骂的淫贱女人!
    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化那么大呢?以前的他是一个正直热情向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温暖气息,可是现在,他变成了一个阴险诡诈残忍的伪君子!
    我真的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内心那么阴暗的人,为了达到他卑鄙的目的,他不惜污蔑我的名声,污蔑我一生的清白,让我一辈子遭受他人情妇的骂名。
    我是谁,我是和他结婚多年的妻子,我是他女儿的妈妈。他把我诬陷成一个无耻淫贱的女人,等露露长大后,她不知道真像,她一定会为有这样一个无耻的妈妈而万分难过。这个卑鄙残忍的伪君子不仅伤害我一生的清白,他还伤害了露露幼小的心灵。
    妈妈……他为什么那么残忍啊!”
    徐虹伤心欲绝,泪如雨下。黄爱玲感到她的后背快被女儿的泪水湿透了,她与女儿一样非常伤心和悲愤,只是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她继续问:“小红,你是妈妈的好女儿,妈妈一直都信任你,我坚信我的女儿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一直相信你。
    只是,妈妈觉得很奇怪,常雨泽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他伤害你的名声,诬陷你的清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是想和你离婚吗?如果只是离婚,他没必要搞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再说了,他可是一直都非常爱你,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诬陷自己的爱人呢?”
    “妈妈,我们的头脑都太单纯了,我们向来不愿恶意揣测别人,所以才会被这伪君子的阴谋诡计骗住了。
    其实,去年年初我就感觉常雨泽有点异常,他刚从北京出差回来,对我的关爱明显减少,甚至有意回避跟我亲热。以前他出差回来对我可都是非常迷恋,恨不得白天黑夜都要跟我同床温存。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竟然忘记给我打电话,后来才临时订了玫瑰让张锋送给我。可是后来他出差回来,看见我珍藏在卧室里的那束玫瑰,他竟然失手打碎了花瓶,碾碎了玫瑰。他对玫瑰的表现非常反感,难道说他心中本来就不乐意送我玫瑰吗?
    对此,我非常惶惑,我从不怀疑他的问题,反而自责自省,是不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他经常出差生活不稳定,导致身体出现了状况。
    我开始学习做饭,有意给他做些滋补营养的汤菜。我知道他以前非常宠我,连厨房都不舍得让我下。我希望改变我自己,我主动下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可是他对我的改变不仅不支持,反而是冷潮热讽。
    当时,我对他的反常有点迷惑,我私下里听一些姐妹们说,如果一个男人长期在外出差,回家后对妻子变得冷淡,不再积极主动跟老婆过房事,排除生理因素外,这个男人肯定是有外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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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29立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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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论断,我当时还是嗤之以鼻,我坚信常雨泽是一个好老公,他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是,我大错特错,这个伪君子不仅有了外遇,而且为了新欢还要把自己的发妻逼上死路!
    妈妈,有个事情你应该记得。去年常雨泽开枪闹事时,省公安厅的一位领导正好在归德市办案,这个领导传闻还以铁面无情著称。他开枪后的第二天就被公安厅的这个领导带到郑州。当时我们都认为公安厅会严肃处理他。结果恰恰相反,他不仅平安无事的回来,而且威信大增,听说还要调到厅里任职高就。
    警察滥用枪械这是多么严重的违纪违法事件,这样的人不仅事后不被惩罚,反而还会高升,这背后该有多么通天的权力啊。
    我们这才知道,那个正在归德办案的公安厅领导正是范丽,范丽正是他的靠山,他们对外称是老校友关系。常雨泽当时之所以敢到我的单位放枪闹事,就是因为有范丽在归德,无论他惹多么大的事情,他知道范丽都会替他撑腰。
    事后我才打听到,常雨泽在警校上大学的时候,就跟范丽认识,两人不仅是校友,而且关系非常密切,两人是固定舞伴,经常在学校舞厅跳舞,也经常到校外逛街跳舞,两人相互以师姐师弟相称。这种密切的男女关系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呢?
    而他跟范丽天天逛街跳舞的时候正是他追求我的时候。这该是什么样的极品男人啊,一边跑到上海狂热的追求我,一边在郑州跟范丽热烈互动。可惜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不怀疑他背后还会有小动作,更不疑他会脚踩两只船。如果我知道他当时还跟范丽打得火热,我一定会慎重考虑跟他的恋情关系。
    我不嫉妒范丽,她的父亲是省长,她是公安厅实权部门的领导,她的容貌也不比我差,她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强。如果常雨泽当时选择范丽而不追求我,我无怨无悔。我相信有范丽家庭的强大支持,常雨泽的仕途会比现在走得更高更顺,可是不他该和我结婚多年后又背叛我们的婚姻,他无情践踏了多年来我为他倾注的感情!
    现在范丽跟她老公长期分居,感情生活也不和睦,常雨泽跟我结婚多年,对我可能也腻烦了,所以又跟老相好旧情复燃。如果说常雨泽跟我说明真像,他想重新选择范丽,那么我会考虑退出,成全他们的好事。
    可是,这个伪君子害怕舆论的谴责,就采取这样无情残忍的手段,他想通过侮辱我的清白,进而达到与我离婚的目的。他诬陷我是他人的情妇,他把自己装扮成苦主身份,这样就能堂而皇之跟我离婚,人们不仅不会指责他,反而会同情他。”
    黄爱玲的心坠入谷底,女儿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人生观。即便她知道女儿的痛苦遭遇与女婿深信谣言有很大关系,可是她从没有对女婿有过怨言,她相信女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只是受到谣言的迷惑才排斥徐虹,他和徐虹都是受害者,她总是诅咒老天爷不睁眼,让好人遭受磨难。
    女儿的话完全颠覆她的这个观念,原本是正面形像有为向上的青年警官,转眼变成伪君子刽子手,她真的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男人长期出差在外,有点花花动作她可以理解,甚至在外包养情妇她也可以理解,因为包养情妇对原配感情冷淡她也可以理解,但是象女婿这样为了情妇不惜设计重伤发妻的却是少之又少,他这种行为跟为了情妇谋杀发妻仅仅是半步之差,差别只是心灵上与肉体上的区分。
    黄爱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喟然长叹说:“你遭大罪了闺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爸爸妈妈呢,常雨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跟你爸爸都会替你撑腰。你还一直让你爸爸冤枉你,你爸爸对你那样冷漠,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我瞒着你们,而是我以前也没有看破他的真面目。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他表演的太逼真了,分明就是一个大苦主的摸样,看起来比窦娥还冤枉的人。
    当我到上海后,我调查出确切证据,才证实他的伪君子面目。
    那个在网上发帖的刘飞曾经被归德市公安局抓捕回归德,在审讯的时候,他交代给他提供日记素材的一个扣扣号,这个扣扣号的持有人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公安局如果能按这个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当时就会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可惜跨省抓捕刘飞成为热点事件,公安厅出面弹压,参与抓捕的警察受到处理,针对刘飞的审讯也就不了了之,那个扣扣号的线索就再次中断。
    但是根据那个扣扣号的初步分析,怀疑许娜的老公陈家明为重大嫌疑,为此郑卫华还利用金融监管政策报复陈家明。
    后来我发觉错了,陈家明都已经被刑拘了,这个扣扣号还在活动,显然幕后黑手不可能是他。我委托我在深圳的大学同学,他也是在司法系统工作,他联系上深圳腾讯公司,让他们技术人员调出这个扣扣号的活动记录,这个扣扣的登入IP地址显示,有归德市公安局的专用地址,有北京和郑州的登入记录。
    谁能用公安局的专用网络?自然是归德市公安局内部人了,而这个扣扣号的登入地点和时间与常雨泽的出差时间和地点全部吻合,这不就证明是他吗?再结合他到我单位开枪闹事的非理性,日记里有关我的内容条理逻辑异常严谨,这些证据都清楚明白的指向了常雨泽这个伪君子!”
    “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爸,让他好好教训这个没良心的!我还得跟他爸妈好好理论理论,看他们生的好儿子,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真是一个狼心狗吠的男人!”听了女儿的分析,黄爱玲深信不疑,她气愤填膺,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站起来就要带女儿走,她一刻也不想让女儿再受冤枉了,她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徐虹拉住妈妈的手,不让她走,劝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反应,妈妈。你肯定会忍不住,急切想替我讨回公道。希望你能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不能急一时。我已经受了大半年的骂名了,我不在乎多忍几天。
    常雨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仰仗我爸鼻息的小警察了,他结交的势力个个强大。他的老相好公安厅的范丽,他在公安部里的朋友徐安宁,他们的职位最低也比归德市公安局长强势,随便哪个都不是我爸能抗衡的;象省军区的王司令,还有北京那些高层领导,就更不用提了。
    我爸如果还想仗着老资格教训他,只会自取其辱。
    另外,他做出这样阴险的事情,肯定是要瞒着我的公公婆婆。我的公公婆婆都是好人,他们是因为不了解内情才对我有所偏见,我不能怪他们。”
    黄爱玲非常认可女儿的话,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女婿的变化。从去年枪打银监局开始,女婿的表现越来越强势了。尤其网上日记传开后,这个变化更加明显。他在岳父岳母面前评论或者指责徐虹时,无论他语气如何委婉,他骨子里总是显得理直气壮,盛气凌人。
    他在追求徐虹和徐虹热恋的那时,他在岳父岳母面前总是保持毛脚女婿的谦卑。
    今非昔比,当年那个正直善良阳光向上的毛脚女婿变了,越往上攀爬,接触到越多权力,野心就越大,内心也就越黑暗。他现在已经可以高攀到中央层级的领导,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地市级法院院长看到眼里了。
    “再说了,他设计出这样环环相扣的系列诡计,自然要瞒天过海。我们指责他,他当然不会承认。我们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销毁、隐瞒证据或者采取其他对策。他们公安局连开枪伤人的证据都能轻易销毁,何况这种事情。
    事实上,我知道指证他的难度非常大,我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今年春节过后,我主动找他签订离婚协议,我就是打算放弃了。他侮辱过我,伤害过我,我都认命了,都怪我以前眼睛瞎了,看错了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
    再说,我也不想让露露受到更多伤害,她已经有了一个“淫贱无耻”的妈妈,我不想让她又多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伪君子爸爸。
    可是,这个伪君子不该赶尽杀绝。张锋都已经打算离开中国了,他还要杀他灭口。为了掩盖他的罪恶,为了他伪君子的丑恶嘴脸不被揭破,他杀了张锋,会不会还要再暗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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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0立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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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能令他有所忌惮的共有三个人,郑卫华、我和张锋。
    郑卫华知道网上日记是被人编造的,知道有人要在背后整治他,他有充足理由追查出来幕后黑手,他也有能力展开报复。为此,常雨泽才会不遗余力的攻击郑卫华,他认为只要郑卫华贪污罪名成立,被判入狱,那么他就没能力继续追查日记真像了。郑卫华最后叛逃到国外也随他的心意,郑卫华身负贪腐叛逃的污点,永远也不能回国追查日记真像了。
    其实,这个伪君子多虑了,郑卫华从来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郑卫华也认为他是受害者,郑卫华最怀疑的对象是陈家明,对他来说郑卫华的危害性是非常小的。但是他自己害怕阴谋败露,所以任何可能性他都要扼杀掉。
    这个伪君子最害怕的是我,我是他执意陷害的对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查出真像,更不会让我揭露出来他的罪恶。他会采取一切手段阻止我调查真像,并且他已经这样做了。
    日记刚上网传开时,我就积极寻找有关部门的帮助,查证日记的真实性,证实我的清白,他就不遗余力的阻止我;我去省妇联寻求帮助,他还怂恿范丽到省妇联阻止我;当刘飞被释放时,我去找刘飞了解情况,他又当面阻止我。
    他是如此的害怕我追查真像,为此,他装出虚情假意的摸样,假惺惺的说要拯救我,诬陷我有精神病,挑唆我爸把我强行送进精神病院。
    啊,妈妈,我都不敢想起精神病院这几个字眼,太可怕了,那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里就是地狱!这个伪君子的阴谋差点得逞,妈妈,我在精神病院里差点死去,如果我死了,这个伪君子的阴谋将永远没人发现了!”
    回想精神病院里的可怕生活,徐虹浑身颤抖,语不成声。
    黄爱玲紧紧把女儿搂进怀里,不迭声的安慰她:“别怕小虹,那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妈妈死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别怕小虹,妈妈保证那些事情永远也不会再发生了。”
    徐虹继续哭诉:“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妈妈,我不想让你替我难过。可是我要让你明白,常雨泽是多么阴险,多么残忍。我必须起来反抗,必须尽快揭露他的阴谋,否则我迟早也会被他除掉。
    他真的非常阴险,非常残忍,他清楚知道精神病院是一个多么摧残人的地方,他把我送进去,目的就是想长期关押我,我要是在里面呆上几十天甚或几个月,我就会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对亏他的这个阴谋破产了,否则的话我不在里面自杀,出来也会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妈妈,你应该能够感觉到,我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变化很大,我真的害怕了,我看见常雨泽就害怕,我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那么残忍对待我,我相信他的身体里藏着一个魔鬼。
    后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敢明着跟他反抗了,他做什么我都配合他。我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思想,我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哪怕最后我发现了他的罪证,我都一度畏怯了,不想再跟他斗争,我想退缩了。可是,张锋的被杀换醒了我,我必须起来抗争!
    再说张锋,张锋以前替他做过事,跟踪过我监督过我,可能参与了他在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活动,或者参与了其他针对我的阴谋。
    我相信常雨泽不会让张锋接触他的核心机密,张锋了解他的阴谋可能只是部分内容。张锋又胆小,他虽然同情我,但是并没有告诉过我有关常雨泽的具体阴谋。
    即便这样,常雨泽还不放过张锋,要杀他灭口。那天张锋送我回归德,常雨泽偷偷控制住他,严刑拷打他,可能还只是想威慑他,让他害怕,不要对我说出他的秘密。
    可是殷蔓蔓突然回来解救张锋,还准备把张锋带到美国去,这才让他下定决心杀死他。
    现在张锋只是一个普通中国公民,他杀了他还能摆平,如果张锋去了美国,日后可能成为美国国籍,到那时候,张锋可能就敢说出他的阴谋了。
    常雨泽的权力在国内有效,但是他不敢对外国人滥用权力,他不敢随便惩罚一个外国人了,更不敢随便杀害一个外国人,所以他要在张锋离开中国前解决后患。
    常雨泽的人性已经完全扭曲,变得极度残忍冷血,他这次是枪杀张锋,那么他下一个会不会暗杀我呢?我不能把我的生死寄托在他的良心发现上,我必须起来抗争。
    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揭露他杀人灭口的真像,让他罪行暴露,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要么我也只能远走国外,永远埋葬这个秘密。
    所以,妈妈一定要理解我,我为什么一定要介入这件案子,我必须成为张锋的代理人,我必须走进法庭。我只有走进法庭才能当面指证这个伪君子,我只有在法庭上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隐瞒证据考虑对策,才能揭露他的罪恶。
    妈妈,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如果我说出证据,按照我爸的火爆脾气,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他质问,那样就会打草惊蛇。如果常雨泽提前做好对策,我进了法庭也不能打他措手不及了,无法揭露他的罪恶了。
    妈妈,你回家只管告诉我爸爸,就说做不通我的工作,我铁了心要与常雨泽周旋到底。我爸的脾气你知道,你想搪塞他不可能,与其暂时撒谎欺骗他一时,不如直接亮明我的态度。反正只要我能进入法庭,我就一定能让爸爸理解我。”
    黄爱玲听从了女儿的话,女儿是律师,想的事情和办法总是周全。但是听女儿这样分析,她更加担心女儿的安危了,她要求女儿回家住。徐虹不答应,说等案件落实下来她再考虑。无奈,黄爱玲一再嘱咐女儿要注意自身安全,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黄爱玲回到家,极力压住情绪,把女儿的意思支支吾吾的告诉老伴,她还是尽可能把女儿的意思说得委婉些。
    徐铎可不听这些,他只要一个结果,听说女儿不听劝告,执意要追究常雨泽的责任,他立即破口大骂:“这个死妮子,一句好听话都听不进去,真是脑子有毛病!我当初真不该生下这个死妮子,越大越不象话。你看看,都是你教育出来的好闺女,小时候我想修理她,我打一巴掌你都拦着,都是你这个死婆子给惯出来的……”
    徐铎火气上来,连着老伴也大骂起来。
    黄爱玲又委屈又伤心,忍不住替女儿辩解两句:“你向来都骂闺女,总认为女婿是对的。你咋不认为女儿是对的呢?网上那些日记写得那么不堪,你怎么就会相信呢?咱闺女受人冤枉了,连个辩解的机会就不行吗?”
    “闭嘴,你是不是让那个死妮子给洗脑了!去年的事都成老黄历了,你还提它干啥,那个日记要不是姓郑的那个狗东西写出来的,他跟死妮子做的那一起起事咋会那么准确,当时那个死妮子咋不指出来呢!那个丑事已经过去了,姓郑的已经跑路了,亏她还有脸再提出来。
    这起事跟去年的事一码归一码。常雨泽收拾张锋这个臭小子理所当然,死妮子替张锋出头闹事就是不行,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你给那个死妮子说一声,只要我徐铎还没有死,归德市就轮不到她说话,惹恼了看我不吊销她的律师资格!”
    见徐铎又脾气暴发,黄爱玲不敢再替女儿辩解了,她害怕不小心说漏嘴把女儿嘱咐的事情说出来,由此她更加伤心,为女儿所受的天大委屈而伤心,同时对老伴的偏执和冷酷而失望。她不再辩解,躲进房间里,暗暗落泪,心中不由得愤怒起来,暗想,当女儿走进法庭,当着全庭人的面说出常雨泽的罪恶,看你这个法院院长的老脸还往哪搁!
    王晓丹根据范丽的指使,打入殷蔓蔓和徐虹的内部,随时监视她们的行动。
    王晓丹为了加深与殷蔓蔓的感情,特意到天黛丽人会所办了贵宾卡,利用闲暇时间到会所做了几次美容。然后,她就在会所的感受和体验与殷蔓蔓交流。
    殷蔓蔓喜欢跟朋友谈论美容方面的内容,这是女人都喜欢谈论的话题,并且这还是她的生意。两个女人谈论美容的时候,她们不再是警方和被保护人的关系,而是公司老板与顾客的关系,这种关系更容易拉近两人的距离。
    王晓丹很快就融入了殷蔓蔓的朋友圈子里,当然只是外围的朋友圈子。
    很快,王晓丹这颗棋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她及时汇报出来一条重要信息:徐虹联系了报社记者,准备让报社报导该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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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1立案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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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起案子因为市公安局的刻意压制,立案程序变得晦涩难明起来。徐虹无法介入进去,无从打听案件的进展,种种迹象表明市公安局打算内部处理,不以刑事案件立案。她有点急了,她开始找报社反应情况,想把案子捅出去,想让这起案子成为公众案件。
    她知道,那些背景复杂的恶性案件只有成为热议的公众案件,只有放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才有可能得到公开公正的判决。
    徐虹联系了两家报社的记者,省内一家地方报纸,北京一家全国性的大报。她分别约见了两位记者,告诉他们这起案件的详细情况,带领他们察看了案发现场,秘密看望了受害人张锋,对爱害人拍照留证,又有证人的一些证言。
    她告诉记者,因为嫌犯身份特殊,背景复杂,市公安局和其他部门有意包庇罪犯,导致案件不能按正常程序进行。从案发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公安局对此案也没有拿出具体处理意见,嫌犯至今逍遥法外。警方不立案,不走正常程序,导致后面的检方公诉和法庭审判等程序更是遥遥无期。
    徐虹认为此案中的嫌犯身兼归德市公安局的重要领导职位,归德市公安局必须回避此案。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利用职权实施的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报复陷害、非法搜查的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犯罪以及侵犯公民民主权利的犯罪,由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按归德市现有公检法的管理体系,市公安局局长又是市政法委书记,检察院也会受到警方的严重制约,所以她强烈建议此案交给异地警方处置。
    徐虹又提议,此案的主要受害人是一个孤儿,没有直系亲属为他出面主持公道,而他曾经的远亲都回避此案,因为嫌犯的背景太深,他的远亲们都害怕受连累。所以,她请求记者在报导中呼吁那些社会团体、公益人权组织或者国家行政机关能主动出头,帮助张锋伸张正义,维护法权。
    徐虹希望记者能尽快把此案报导出去,让该案成为公众事件。她希望记者能在登报时加上她的祝愿,她希望“中国的每一件案件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每一件公开审判的案件都会成为推动社会法制化的积极力量”。
    王晓丹汇报的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让报纸报导出去,该案件肯定会受到热议,常献义前期工作打水漂不说,常雨泽想得到某种程序的照顾更是困难。并且,社会舆论有放大器的作用,当前群众的仇官情绪非常严重,可能会导致案件向恶性方向发展,会对常雨泽的受审大大不利。
    常献义肯求范丽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报社登报,尽可能不让该案成为公众案件。
    范丽心中黯然,压制越厉害,反弹就是越强烈,如果常献义事先不采取那些明显偏颇的方式,徐虹也不会这样愤怒,也不会想着登报。当然,徐虹是张锋的特定关系人的话,她这样做可以理解,但是她并不承认她与张锋有亲密关系,这种状态下她替张锋不遗余力的出头,也显得她心态不正常了。
    范丽就更同情常雨泽了,昔日恩爱无比的妻子不仅反目成仇,还为情夫奔波呼号,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无论如何,范丽都会帮助常雨泽。她跟徐安宁沟通情况,希望他出面与北京的那家报社联系,务必让报社暂缓报导该案件,更不能按照徐虹的要求和建议登报。
    徐安宁也一直关注该案,替常雨泽担心。刚听说此事时,徐安宁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去年常雨泽刚发现妻子出轨,就跟他诉过苦,他还开导过他,劝他不要太陷入感情纠葛,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中去。看起来常雨泽只是部分听取了他的忠告,深陷感情的漩涡中,总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年。
    因为打拐案件立功,常雨泽受到部里嘉奖,部里领导还有意把他提拔上来,这对常雨泽的仕途来说应该说是大喜之事了。可惜,就在这个重要节骨眼上,他又犯下昏事,竟然糊涂到开枪伤人,最终不管归德市公安局如何完美处理此事,他都跟公安部无缘了。
    作为朋友也好,老大哥也好,徐安宁都为常雨泽的冲动惋惜,希望帮他尽点力。听到范丽的请求,他没有推辞,直接找到北京的该家报社领导,假借局里名义,恳请报社从大局出发,暂缓登报。他说常雨泽是公安部刚刚树立的打拐英雄,公安系统刚刚宣传出去,如果报社把这则新闻报导出去,对整个公安战线的影响都不好,希望报社能酌情办理。
    该京报领导经过慎重考虑,最终接纳了徐安宁的意见,暂时搁置这起案件新闻起来。
    而对于省内的那家报社,范丽出面自然轻松解决掉。
    除了汇报这条重要信息外,王晓丹还汇报过另外一些信息,她印像比较深刻的还有两条。
    其一是许娜挨打的事情。许娜自负跟殷蔓蔓关系密切,她在病房内外俨然以老大姐自居,对外代替殷蔓蔓接待和应酬来医院看望她的各方人士,对内则经常传话发令,要求医院的医生护士如何如何,还想要求那几个专门护理张锋的香港护工如何如何。
    结果,有一次,许娜走进张锋的病房,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某个重要监护仪器。那个假男孩护工看到了,二话不说,狠狠抽了她一把掌,大声骂她滚出去。
    许娜不敢还嘴,跑到殷蔓蔓面前哭诉起来,请求殷蔓蔓给她讨回面子,她哭哭啼啼的就象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是的,这就是王晓丹的感觉,许娜在殷蔓蔓面前就象是温柔体贴的妻子那样,说不出的低眉顺目神态。
    结果,殷蔓蔓轻描淡写的安慰了许娜,说她不懂护理工作,不要乱帮忙,反而会帮倒忙。她跟香港的护工签有协议,如果病人在护理期间出现问题,她会视情况扣减她们的护理费,所以那个护工才会反应过激。她说她会批评那个护工,坚守职责可以,但是不能对人粗鲁,她会让她道歉。
    饶是这样,许娜的怒气几天也没消去。王晓丹能感觉到许娜的怒意明显对着徐虹,她认为她受委屈都是徐虹的责任,如果不是徐虹的关系,殷蔓蔓才不会帮助张锋这个小人,如果不是徐虹极力替张锋打官司,殷蔓蔓早就撒手不管了。
    另外,殷蔓蔓对徐虹隐隐有嫉妒之情,无论她如何努力表现,都换不来殷蔓蔓对徐虹的感情,那是热烈醇厚无私的姐妹之情。当然,她跟徐虹毕竟也是好姐妹,她脸上不会流露任何不悦神色。王晓丹作为旁观者,却能隐约看透她们三人之间的微妙感情。
    其二,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对张锋非常关心,后来王晓丹才知道她就是妞妞。
    殷蔓蔓非常喜欢小孩子,她的病房里从来不缺小孩子的欢笑声。
    孤儿院里几个残疾小孩子来医院看望她,还在她病床前跳舞唱歌,祝福她早点康复,那是孩子们纯真的心声。看到这一幕,王晓丹也深受感动,孩子们是真心喜欢殷蔓蔓,殷蔓蔓也是真心喜欢那些小孩子,一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感情却是难得。
    在这些小孩子里,王晓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妞妞。妞妞来医院看殷蔓蔓时了,听说张锋也生病住院了,非要去看张锋叔叔。
    殷蔓蔓把她领到张锋的病房,妞妞看见张锋昏迷不醒,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哭喊着要张锋叔叔快点醒过来。王晓丹也听说了张锋老家亲人弃他不顾的事情,与这个小姑娘的痛哭相比,他老家那些亲人真是冷漠至极。
    小孩子的伤心哭声最让人心痛,王晓丹远远离开病房,她心想,虽然张锋做事卑鄙无耻,但是他毕竟也是人,也有一点正常的人性,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小孩子为他痛哭。只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她心中闪现一下就消失了,与年轻有为正直重情的常局相比,张锋这种小人就象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这其中还发生一个小插曲。妞妞是和露露一起来医院看殷蔓蔓的。露露问蔓蔓姨妈怎么生病住院了。殷蔓蔓告诉露露她是不小心扭伤了腰。妞妞却告诉露露真像,还是以凶巴巴的语气说,她说露露的爸爸是一个坏警察,开枪打伤了蔓蔓姨妈,还打伤了张锋叔叔。露露当然不让妞妞说她爸爸是坏警察,就跟妞妞大声吵起来,还非要蔓蔓姨妈给她作证她的爸爸不是坏警察是好警察。两个小姑娘都大哭起来,谁也不让谁,众人劝好久也没有哄下,露露离开病房的时候还一顿一顿的抽泣着。
    王晓丹感到非常痛心,常雨泽和徐虹都是她非常仰慕的对象,她无法想像曾经恩爱无比的恋人会变成不死不休的仇人关系,她真心不希望他们夫妻不要再斗下去了,更不要斗到法庭上,那会是一场人间悲剧,他们谁也不会成为赢家,因为他们伤害了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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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2公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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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两家报社的记者明确告诉徐虹,因为某些因素,他们报社无法报导这起案件,他们又隐晦劝告徐虹,不要再指望走这条路,他们报社不报导,国内任何一家正规报社都不会报导,虽然这是不错的新闻题材,但是因为人所共知的因素,这起新闻稿子很难通过报社领导的政审。或许等这则新闻变成暨成事实的“老闻”时,媒体才有可能报导部分内容,或许永远掩埋在民间,永远不能见诸报端。
    时间一天天过去,案件进展毫无头绪,徐虹无计可施,精神有点消沉了,只是她还没有绝望,她还抱有希望,她希望张锋尽快苏醒过来,只要他能清醒过来,能够说话表达思想,她会让他委托她,她会以受害者代理人的身份介入该案,她要以个人的力量推动该案向正确方向前进。
    殷蔓蔓已经康复多天,准备出院了。
    归德中心医院的病房平时就非常紧张,殷蔓蔓只是轻伤却长期独占一个房间,医院里早就想请她出院了,只是无法张口,她能自行出院院方自然欢喜。
    这时候,张锋的伤口基本愈合,身体各方面的体征相对稳定,可以自主呼吸了,以后将会是漫长的护理过程。
    殷蔓蔓跟徐虹协商,她说黄医生强烈建议张锋到香港接受护理。如果张锋在香港住院,黄医生能随时了解他的病情,并根据情况及时采取其他治疗措施,这样能加快他的康复,言外之意张锋可能会早日苏醒。
    殷蔓蔓尽可能打消徐虹的顾虑,她说前期大钱都已经花了,后期这些护理费她更不在乎,这样做不仅有利于张锋病情好转,也有利于他的案件早日走上正轨,他早日苏醒,徐虹就会少受折磨,案子就会尽快完结。
    徐虹同意了,她心情有些黯然,又有些好笑,张锋真正的亲人弃他不顾,她和殷蔓蔓这种“外人”却不离不弃的帮助他,相比来说,殷蔓蔓对他的帮助最大。
    殷蔓蔓立即与香港方面联系,很快就安排好张锋赴港治疗的手续,还是由那个假男孩护工带着张锋包机飞回香港。
    殷蔓蔓劝慰徐虹说,她们这里不需要派人过去,香港有她的朋友,她会委托她朋友帮忙照看张锋。她说香港的医疗体系非常正规,不管家属是否陪护,医生都会尽力施救,完全让人放心。
    赴港治疗的相关手续很快办好,仍然是包机飞回香港,那个假男孩护工护送张锋回港。
    徐虹和殷蔓蔓都来到新郑机场送行,目送包机徐徐飞上蓝天。
    看着飞机渐渐消失在白云之间,徐虹表情木然,心中暗叹,或许用“可怜的命运”来形容张锋吧,从他幼时被人拐卖就决定了他此生的卑微命运。
    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的童年并不温馨,他的少年即是厄运的开始,他在人生成长之路上走过一些弯路,做过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为此也受到过法律的惩罚。
    但是他并没有沉沦下去,他希望过上正当的新生活,当他幡然醒悟,努力重新做人时,却被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之中,成为他人阴谋的牺牲品。
    不管他是一个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怕他以前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无权剥夺他的生命权,他所犯下的罪责已经受到法律的惩罚,而他所遭受的伤害也应受到法律的保护。
    常雨泽不仅伤害了他,让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也伤害了她,让她身负耻辱遭受世人的骂名。不管为了他还是为她自己,她都要奋力抗争,凶手必将得到惩罚,法律必将得到尊重,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殷蔓蔓脸上慢慢露出笑意,她挽住徐虹的胳膊,扭过脸去,让她的视线正对着她,柔声问她:“姐,我能得到你的信认吗?就象你信认张锋那样?”
    徐虹笑了笑说:“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不是一直都信认你吗?”
    “不,我要你全部的信认。”殷蔓蔓捉住徐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仍然直视着她,认真而诚挚的说,“从现在起,我决定全力支持姐,你会发现我会比任何人都有用。但是,我首先需要得到姐的信认,我需要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已经帮助我太多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你伤好了就回上海去吧。”徐虹不想希望她再介入此案。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来陪着姐,一天不终结这起案子,我就一天不离开你,我会和你一起共同解决困难。”
    “你已经答应我婆婆了,就不用再介入进来吧,不要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那样会让你不安心的。”
    “那不是问题,在中国,姐是我最亲的人,只要能帮助姐,我就是做一次言而无信的人又能如何。我当时只是口头答应宋阿姨,又没有给她写保证书,我收回当初的话也没什么。
    再说了,是他们常家先不守信用。我当时强调过,我可以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但是他伤害张锋的责任他必须承担。现在他们常家一味掩盖罪行,无视张锋受到的伤害,根本没有重视我的意见,所以我也可以推翻以前所说的话。
    况且,我只是帮助姐给张锋讨回公道,并没有违背我以前所说的话。”
    “唉,这件案子会非常麻烦,会让人非常痛苦。我不想让你也陷入进来,你有你的生意,你有你的生活。”
    “不要再说了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这些天你所遭受的罪我都看到了,我一定要帮助你。
    只是,我要姐一句心里话,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有把握认定常雨泽是杀人灭口?我认为你以前曾经跟张锋发生的亲密关系只会让常雨泽上火,还不足以刺激到他要杀死张锋,我曾经听见常雨泽大骂张锋是骗子,忘恩负义,是不是还有其他内情?”
    见殷蔓蔓那么执着,徐虹觉得再瞒着她也无必要,就把她调查的证据和推测的结论大致告诉她:“你知道吗,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网上日记其实都是常雨泽一手导演的闹剧,他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污陷我的名声……”
    听完徐虹的讲述,殷蔓蔓惊愕的表情久久不能平息,她愤然说:“怪不得去年他到银监局开枪那次事情,无论我怎么给姐作证,他都不采信,原来是这个混蛋亲手编造的谎言!
    亏我春节时还大发善心,甚至要倒追他,要是我也让他给骗了,才真是大笑话呢。真看不出来啊,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我总觉得范丽不是那样恶毒的女人,她待人很真诚很热情,她的内心不会那么阴暗,她不会为了跟常雨泽重续旧缘而与他联手共同设计陷害你,一定是常雨泽一厢情愿独自这样做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有阴谋应该都是他一个人策划实施的,包括我的公公婆婆也都被他蒙在鼓里。”殷蔓蔓的话其实也是徐虹的想法,她也接触过范丽,直觉告诉她,她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断不会跟常雨泽同流合污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一切罪恶都是常雨泽一人实施的,他也知道他这种行为丧尽天良,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隐瞒,所以他才会杀张锋灭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以前觉得张锋就是卑鄙无耻的男人典型了,想不到常雨泽的行为比他更恶劣,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毫无人性!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打败这头狼,我对付好人不擅长,对付恶人最有办法了。”殷蔓蔓给徐虹一个深情而坚定的拥抱。
    两人立即返回归德,着手安排行动。
    殷蔓蔓重新入住进她的别墅里。王晓丹还想跟着到她的别墅,殷蔓蔓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表示她已经回到自己家了,她的安全她自己负责,不劳警方的力量。
    殷蔓蔓住院的时候,宋腊梅几乎天天往医院跑,尽可能的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即便帮不上忙,找她说说话,聊聊天也是好的。
    殷蔓蔓回到别墅后,就不再邀请宋腊梅进她家,归德市的任何朋友她都拒绝了,她对外说她想清静一段时间。其实,她是想排除外界干扰,全力配合徐虹今后的行动。
    殷蔓蔓和徐虹开始了全新的“维权”行动,在行动中殷蔓蔓喧宾夺主,谋划和实施更积极更主动更激进,徐虹反倒成为配角。
2014-9-24 21:3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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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3公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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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蔓蔓的思路和做事方式与徐虹大不相同,徐虹做事严格遵循法律法规,她本身就是律师,所有行为都以法律为最高准则,她所思所想所行都紧紧围绕着“守法”这个核心和底线。
    殷蔓蔓则不然,她的思维方式是商人的思路,追求付出最小收益最大,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采取灵活多变的手段,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她吃透了中国人办事的精髓,法无常规,神通各显,因人因地变化而变化,既然对手采取非常规手段,那么她们也要针锋相对,采取更激烈的非常手段回应对手。
    殷蔓蔓重金联系几家全国实力最强的网上发贴公司,也就是俗称的“水军”公司,她把徐虹以前给报社整理的案件稿子发给这几家公司,让他们的 “水军”大军们在网上疯狂发贴顶贴。
    一夜之间,各大网站或论坛都是这则火热的新闻,标题各样:“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老百姓,归德市公检法齐齐缄默!”、“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平民百姓,公安局销毁证据,妄图瞒天过海!”、“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平民百姓,受害者重伤昏迷不醒,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等等,随着新闻报导还有张锋受伤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他浑身插满仪器导管,模样无比凄惨。
    水军们不停跟贴,让这则贴子永远挂在网站论坛的头版头条。看到这则新闻,无数的网民激愤了,警察执法犯法,枪杀无辜平民,事后销毁证据,隐瞒罪行,公检法齐齐缄默,公民连生命权也得不到保护,这样的警察比暴徒还可恶,这样的社会人人自危。网民们在这则新闻后给纷纷跟贴,声讨这个凶残警官的罪行,要求政府部门严惩凶手,保护伤者权益。
    随着网上的热议,国内省内的正规媒体记者也开始向归德云集,准备求证采访和报导这则新闻,新闻永远追逐热点事件。徐虹原先联系的两家报社见事件已经在网络暴光,就抢先一步拿出准备好的稿件登报报导。当然,报纸报导的内容与网上热议的内容有较大差别,因为报纸报导新闻是要负“责任”的,用词用语不能象网络那样“激情洋溢”。
    常献义苦心孤诣营造的防线,归德市公安局千方百计的捂盖子行动,在势如洪水的网络水军面前一触即溃。
    看到多日辛苦毁于一旦,看到网上对常雨泽的讨骂不绝于耳,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抱头痛哭,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常雨泽不仅身败名裂,今后仕途也已无望。
    范丽第一时间看到网上热帖,也是无比苦涩,她知道常雨泽的案子已经不可逆转,开始向着她最担心最为不利的方向发展。
    她隐隐感觉,通过网络水军大肆传播该案,声讨常雨泽,这不象是徐虹的做事风格,她怀疑徐虹聘请了网络宣传方面的高参,她还怀疑殷蔓蔓参与了其中,这种方式更象她所为。
    范丽也知道张锋被转移到香港治疗的事情,对于徐虹的这个举动,任何人也不会提出异议,毕竟香港的治疗条件要比国内好许多。但是范丽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不仅仅是提高张锋的治疗条件而已,很可能还有其他目的。
    对于张锋的枪伤,国内的医院不敢开枪伤鉴定,但是香港的医生就敢据实开具鉴定,只这一点,归德市公安局前期隐瞒开枪证据的做法都会失效。
    而张锋转移到香港后,徐虹似乎少了牵制,正好可以放手而为。
    范丽清楚,面对铺天盖地的网上洪流,他们只能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行。他们可以利用行政力量影响传统媒体,但是对于瞬息万变的网络,他们还不能完全掌控,尤其现在,网上跟帖已经千万数级,任谁也不能消除干净。
    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看到了这则新闻,要求归德市公安局即刻如实回报有关内容,立即采取措施,查办涉案警官,依法处理此案,消除网上不良报导,维护国法尊严,维护公安系统的声誉。
    省委、省纪委有关领导也对此案高度关注,要求归德市纪委尽快查证落实,根据纪委检察条例,立即对涉嫌违纪的国家工作人员采取措施,维护党纪尊严,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
    归德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招集公检法系统负责人紧急开会磋商,会上一致通过,此案责成市公安局全面处理,尽快解决:一是召开小范围的新闻发布会,向媒体记者大致通报真实的案件情况,回复媒体记者的疑惑,督促新闻媒体正面客观报导,防止网上更多谣言非议的产生和传播,减少对归德市的负面影响;二是尽快完成侦破程序,如果案件的刑事责任确定,立即提交检察院进行审查公诉程序;三是纪委立即介入,对涉案警官及市公安局进行违纪调查,如有必要,此案的侦破工作转交市检察院处理;四是纪委、公安局两方成立专门小组,与受害者家属联系,先期可以对受害者进行适当经济补偿,要尽快平息受害者亲属的怨气,尽可能规劝受害者亲属不要再向外界传递负面信息。
    随着殷蔓蔓的介入,这起几乎快成死案的案件发生大逆转。
    对于这个结果,徐虹却高兴不起来,她也想到过这种网上发贴的维权方式,但是她自觉的否定了这种做法,因为她曾经身受其害。
    常雨泽是犯了罪,但是他犯罪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应该先受到网络的声讨,网络是一个放大器,会严重侵犯个人的隐私权和名誉权。
    她不想用这样的非常手段来还击他,但是显著效果告诉她她的想法是多么迂腐。她心中暗叹,如果公民的权力只有受到网络的热议后才能得到法律保护,说明我们距离法治化的目标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在网络上宣传造势是殷蔓蔓所下的第一步棋。她所下第二步棋依然是寻找张锋的亲属,毕竟她和徐虹的身份还不能支持她们完全介入该案。
    殷蔓蔓仔细分析了张锋老家的亲人,决定选择张锋的三姐张美莲作为突破口。张美莲比张锋年长三四岁,育有一子一女,她跟老公在无锡打工,儿女都在老家由公婆照看。
    殷蔓蔓准备了有关张锋的许多材料。她特意找出张锋的一张银行卡,卡里仅剩一千多元,她又往卡里转存十万元。
    徐虹不解其意。殷蔓蔓解释说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用金钱和亲情同时下手,才更容易打动张锋姐姐的心。除了这十万元钱之外,她还准备拿张锋在上海所开的洗脚小店作后盾,关键时候这也是一大笔钱。
    准备充分后,殷蔓蔓和徐虹一起开车到无锡去见张美莲,
    张美莲本来不想见她们,但是听说她们已经到她工厂大门外了,她们的热情让她不得不出来见她们。
    张美莲穿着淡蓝色的工装,中等身高,微胖,圆脸,肤色稍深,相貌与张锋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殷蔓蔓非常热情,把张美莲邀请到车上,载她到一家酒店相谈。
    张美莲开口就摆明她的态度,她跟张锋已经脱离姐弟关系,她不会管张锋的生死,更不会掺合他的官司事宜。
    殷蔓蔓也只字不提打官司的事情,她拿出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张美莲。她说张锋至今昏迷不醒,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转过来,形同死人了。她们不是张锋的亲人,张锋的这些东西就是他的“遗物”,只能交给他的亲人来处理。
    她把张锋的银行卡交给张美莲,说卡里大概还有十多万块钱,这些钱应该由她继承。
    张美莲迟疑片刻,还是把银行卡收了起来,她的家庭并不富裕,这些钱对她来说非常有吸引力,她认为殷蔓蔓所说正确,张锋的“遗物”就应该由她支配。
    殷蔓蔓见张美莲收下银行卡,面露笑意,开始讲述张锋的事情。
    张锋以前是她的专职司机,给她开车的时候,经常给她讲述他小时候的故事。他说小时候他生活非常幸福,爸爸妈妈都宠爱他,他的三个姐姐也都喜欢他。
    后来,他听说他是被人抱养的,心理开始叛逆,开始惹爸妈和姐姐们生气。
    后来,他爸爸离世妈妈改嫁,他离家出走,在外面惹事生非,跟着坏人做坏事。
    后来,他认识到错误,非常想念妈妈和姐姐们,可是他已经做了许多坏事,还被警察关进过局子里,他那时非常懊悔,经常在心里忏悔,希望妈妈和姐姐们原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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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4公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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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发生事故,差点死掉,经历过生死变故,他心灵顿悟,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自食其力,打工挣钱。
    他一直都非常想念妈妈和姐姐们,但是他做过许多坏事,无脸见她们。他只有努力工作,拼命挣钱,他想等他挣了大钱,再回家报答妈妈和姐姐们。
    他这几年挣了几十万块钱,银行卡里有十万,他在上海开了一家小店,盘点下来估计还有一二十万,他明确表示过他挣的钱都会留给他的妈妈和姐姐,回报她们的养育之恩。
    听殷蔓蔓这样说,张美莲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代之忧伤和思念,毕竟她和张锋姐弟相处好几年,那些快乐的童年让她无法忘怀。
    徐虹非常佩服殷蔓蔓讲故事的能力,她娓娓到来,富有深情,这些内容是她们两个斟酌多遍才确定下来的,但是由殷蔓蔓讲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殷蔓蔓接着说,张锋说他跟三姐最亲,小时候三姐最疼他。
    他还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一次,三姐带他去赶集。到集上他肚子饿,要吃肉包子。三姐就领着他去买肉包子,三姐不舍得吃,留给他一个人吃。
    那是夏天,天上突然下起雨来。集上人多,都纷纷避雨。他只顾吃包子,不小心被人流挤散了。他找不见三姐,就在落雨的街道上边哭边走,很快就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雨停了,集散了,他手拿几个包子,仍然边哭边走,他不记得回家的路,只是在大街上乱走。
    突然,他看见了三姐,三姐也浑身湿透,也满大街的哭着找他。当三姐找到他的那一刻,他说三姐非常生气,大声骂了他,狠狠打他一把掌,把他手里的肉包子都打掉了,然后三姐抱着他大哭起来。
    张锋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三姐打他那一把掌,那是三姐疼爱他,害怕他走丢才气得打他,他说他非常后悔跟三姐关系搞僵,如果能重新换来三姐对他的感情,他宁愿让三姐天天抽他一巴掌。
    听到这段内容,张美莲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这段记忆是她最留恋的心痛,她曾经给外人不止一次的讲述过。
    她和两个姐姐对张锋并非不念旧情,只是张锋所作所为太伤她们的心了。
    最令她们伤心的是大前年,有广东的女警察来调查她们三姐妹,说张锋在广东诈骗了许多钱,警察抓住他时,钱已经没了。在审讯时,张锋交待他诈骗得来的钱都交给他老家的妈妈和姐姐们保管了。
    所以,广东警察决定来调查她们,一开始态度很恶劣,咬定她们三姐妹私藏了张锋的脏款,要是她们不把脏款吐出来,就是窝藏脏物,得判刑蹲监。
    三姐妹都吓坏了,她们已经几年没有跟张锋联系过了,何来窝藏他的脏款之说。她们被折腾了半天,最终才解释清楚,脱掉窝藏脏物的罪名。
    为此,三姐妹恨死了张锋,人人手书一份跟张锋断绝姐弟关系永不来往的声明,所以这次张锋受伤住院,她们三姐妹就表现得非常薄情,那是因为张锋伤害她们太深了。
    殷蔓蔓的讲述最终打动了张美莲的心,她伤心的哭起来,哽咽着询问张锋的情况,如果张锋真的痛悔前非,还念着他们姐弟感情,那么她也会考虑重新认下这个弟弟。
    做通了张美莲的工作,余下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张美莲决定介入这起案子,她跟随殷蔓蔓和徐虹返回归德,正式委托徐虹作为张锋的代理人,参与检察院的审查起诉事宜。
    张美莲是张锋的姐姐,她作为张锋的近亲属有权代表张锋行使权力,她与张锋的关系要比张锋大伯与张锋的关系更有法律效力。
    检察院公诉处的一位领导告诉张美莲和徐虹,有关常雨泽枪伤张锋的案件已经移交到检察院,公诉处正在审查。该领导把该案的主要情节告诉她们:张锋与马二等人有经济纠纷,张锋以前赌博输钱向马二借了五千元钱。马二纠集几人向张锋追讨赌债,他们几人在张锋的租住地发生纠纷。
    常雨泽与两方都认识,听说他们发生纠纷就前去调解。
    张锋不服从调解,与常雨泽发生争执,争执过程中常雨泽的配枪被张锋误碰到,造成枪支走火,误伤张锋。
    常雨泽违犯《枪械管理条例》,非执行公务期间携带枪械,导致枪支走火误伤张锋。鉴于张锋伤情严重,常雨泽应当负刑事责任,罪名是过失伤害罪。
    嫌犯常雨泽已经供认不讳。马二等其他证人也就案件的真实情况提供了口供。
    检察院审查结束将会按过失伤害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受害人张锋及近亲属可以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听这到这个结果,徐虹觉得非常搞笑,这么严重的杀人罪名公安局立案侦查的结果却是轻描淡写的过失伤害罪。马二几人明明受常雨泽指使关押和殴打张锋,他们却说成是马二与张锋有经济纠纷;常雨泽明明是关押殴打谋杀张锋的最重要嫌犯,他们却说成他是居中调解矛盾的公正警察。他们欺负张锋昏迷不醒,不能亲口举证嫌犯杀人未遂的罪名,他们为了包庇凶手,提交伪证,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肆意践踏法律,真是胆大妄为啊。
    可惜,他们忽视了另外一个关键人证殷蔓蔓,她也是另外一个受害者。他们认为殷蔓蔓已经承诺不再追究常雨泽的责任,就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个关键证人。
    当殷蔓蔓听到这个结果时,也是非常愤怒,她已经放弃自身所受到的伤害,但是最后还会被人象猴子一样的耍弄。她立即给范丽打电话,带着怒意说:“范姐,我今天很生气。归德公安的结果出来了,他们说常雨泽是误伤张锋,还是张锋误碰到他的手枪才导致枪支走火,这是赤裸裸的谎言!
    我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亲眼目睹常雨泽是如何开枪枪杀张锋的,并且我还受到了枪伤。
    以前范姐说过会给我主持公道,常雨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范姐。为此,我承诺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但是他枪杀张锋的事实不容歪曲。
    归德公安做出这样荒谬的结论,跟当初范姐对我所说的话有很大出入。他们无视我的存在,我的人格受到了亵渎,我不能坐视这样虚假可笑的事情发生,我决定不再袖手旁观了,我要履行一个守法公民的责任,提供真实的证据,还原案件真像。”
    对于殷蔓蔓的愤怒,范丽有点尴尬,她觉得常献义和宋腊梅都误解了殷蔓蔓的善意,殷蔓蔓只是放弃了她自己的追责权力,而对于张锋所受的伤害她始终坚持要常雨泽受到惩罚。
    可能宋腊梅误认为殷蔓蔓对常雨泽有好感,她会完全偏袒常雨泽,不会出面追究他,但是从殷蔓蔓刚刚愤怒来看,宋腊梅的认识是非常片面的。
    归德市公安局提交的这个侦查结果,连范丽都觉得有点儿戏了,经不起推敲。
    这也有常献义的一部分责任,他前期只考虑如何让张锋的亲人放弃追责,如何让常雨泽全身而退,他所有努力都是朝着这个方向,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以后还会有立案、公诉、审判这些程序。
    当这起案件在网上热传时,归德市公安局措手不及,在上级部门的催办压力下才临时急救,整出这个侦查结果,这样的结果当然经不起推敲。他们遗漏了一个最关键的人证,只要这个关键证人没有搞定,他们都无法自圆其说。
    范丽只好搪塞殷蔓蔓:“对不起蔓蔓,这段时间我都在郑州,对于案子的进展情况不是很清楚。如果公归德公安局在证据适用方面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相信检察院会监督他们纠正错误。
    现在这起案子网上炒得厉害,厅里可能会派我督办这起案子,过两天我就会去归德,我们见面再聊吧。我又问那个老中医要了几瓶生肌膏,我一并给你带过去。”
    前些天她给殷蔓蔓寄了两瓶生肌膏,据说有一定效果,她还想打这张温情牌,希望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她更加认定殷蔓蔓是此案的关键人证,如果不能说服她,此案最终会被她左右。
    “谢谢你范姐,上次的我还没有用完,你不要再买了。对不起范姐,我不想再保持沉默了,我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我已经答应我姐了,我会全力帮助我姐运作这起案子。
    我曾经非常讨厌张锋,相反我比较欣赏常雨泽,但是感情归感情,法律归法律,既然常雨泽违法了,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殷蔓蔓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我今天就会给归德检察院提交新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故意开枪射杀张锋。如果范姐明天赶来,就能看到我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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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5公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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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蔓蔓所下第三步棋,她给检察院提供了一段手机视频,记录了常雨泽开枪射击张锋的瞬间。她同时提供了一份书面口供,证明常雨泽故意开枪射杀张锋。
    因为这段视频以及殷蔓蔓的举证,检察院把该案退回公安局,要求公安局补充侦查,重新确定犯罪性质和罪名。如果常雨泽不能提供更有力的证据反驳,依据这段视频及殷蔓蔓的举证,很可能会认定他是故意伤害罪,再严重点就是杀人未遂罪。
    范丽第二天就来到归德,她在常雨泽的住处跟他一起观看殷蔓蔓提交的视频证据,她的手机像素很高,拍得比较清楚:
    视频中,常雨泽手握手枪,枪口正对前方。
    “不要这样!常哥!”视频中传来殷蔓蔓的惊叫声,视频画面开始抖动,显示她内心的恐惶,身体颤抖。
    常雨泽不为所动,脸色“狰狞”,缓慢举起手枪,枪口有些偏移,他的身体有点晃动,有微微弯腰的动作。
    摄像头很快从他身上转移到张锋身上,由于殷蔓蔓距离张锋过近,只能拍摄到他上半身。
    摄像头与张锋的距离飞速拉近,“不要!”殷蔓蔓的尖叫声响起来,正是她奋不顾身推开张锋的瞬间。
    画面里似乎能看到一缕疾速穿过的红光,“呯”的一声枪响,似乎还能听见子弹穿透身体时发出的“噗”声。
    摄像头缓慢转向,显示殷蔓蔓慢慢倒下,里面传出张锋从楼梯上摔倒滚落的声音。
    摄像头固定下来,正对着楼梯的一角,过了片刻,殷蔓蔓哭声顿起,视频就此中断。
    范丽已经看过多遍了,每看一遍都让她心头沉重一份。
    这段手机视频是原始视频,没有经过剪辑修改,是真实无误的,物证鉴定中心已经鉴定过了。不过,鉴定中心认为这段视频应该是不全的,前后部分似乎应该还有内容。
    殷蔓蔓说这段视频是她惊惶之下摄录的,因为当时她也受到枪伤,后来到医院忙着疗伤,就把这段视频忽略了,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这段视频。
    对于她这个说法,检察院只能接受,她只要证明这段视频是客观真实的就足够了。
    原先公安局提交的结论是常雨泽与张锋发生争执,导致枪支走火误伤张锋,这段视频完全推翻了公安局前期的侦破结果。
    范丽有点沉闷的说:“雨泽,你知道我看了这段视频是什么想法吗?有点难过。以前我坚信你是枪支走火误伤张锋,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借口站不住脚,可我还是坚定的相信你,可能你是在激愤之下失手开的枪。
    但是看到这段视频,我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段视频给我身临其景的感受,我怎么看都是你故意枪杀张锋。我不知道你在开枪前跟张锋说些什么话,不知道他是如何激怒你的,我只能看见你开枪之前殷蔓蔓惊叫两次,她的两声惊叫都没有惊醒你,你还是不可救药的开枪了。”
    “我当时跟张锋没有发生激烈的争吵,是我自己情绪失控了。不过我并没有杀死他的念头,我只是想射伤他,教训教训他。其实我想把他的那个东西打烂。”常雨泽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的想法很残忍啊,你认为你的枪法就那么准?你不是枪口顶着他打的,你跟他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你的枪口稍稍变动一厘米,射击部位就会错一两尺,人的身体就那么大面积,射击点错一两尺就可能要人命。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雨泽,张锋再恶劣,他也罪不该杀,即便他有死罪也论不到你去杀。
    唉,我都赖得批评你了,你还没有吸取去年开枪的教训啊。
    张锋是不能说话,如果他能说话,你认为他会说你只是开枪射伤他吗,他一定会咬定你要开枪杀死他。现在视频出来了,你怎么证明你当时只是开枪伤人,而不是杀人?
    知道吗雨泽,你现在不是要争取过失伤害罪了,而是故意伤人与杀人未遂的差别。”
    常雨泽苦笑说:“我确实只想伤人,而不是杀人,我没有杀人动机。”
    “你认为法官会否采纳你的话吗?张锋与徐虹有过奸情,这既可以是你射伤他的动机,也可以是你杀死他的动机。现在不仅有视频,殷蔓蔓还举证你故意枪杀张锋。这个人证太关键了,因为她是唯一目击证人,还是受害者,她指证你就形同受害人张锋指证你。
    再看视频,在你开枪的瞬间,她竟然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按照她跟张锋的悬殊身份,她这个壮举只能用‘大爱’两字形容了。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她在你这个案子里是什么状态,你对她是什么观感?”
    范丽感到殷蔓蔓的举动有点怪异,她手里既然掌握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提供出来呢?如果她一早提供出来,徐虹不用千辛万苦替张锋维权了,常献义和市公安局不用煞费苦心隐瞒证据说服张锋的亲人了,她这一个证据就证死了常雨泽。
    相反,她一开始表现非常大度,甚至宽恕了常雨泽对她的误伤。她这个举动让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深受感动,以致于都产生错误观念,认为这个案子唯一的绊脚石就是徐虹,只要能消除徐虹的影响就能摆平这起案子。
    没想到殷蔓蔓关键时刻使出大杀招,让这起案子大逆转,让他们全盘皆输。如果她是有意为之,她的心机太深沉了。徐虹与她比起来,反倒可爱多了,因为徐虹的性格比较直白和执着,想什么,做什么,都有迹可循,始终如一,不会变易变更。
    常雨泽并没有因为殷蔓蔓提供证据和指证他杀人而对她恶评,他诚恳的说:“在这件事上她没有什么过错,有错的只是我。当我拔枪准备教训张锋时,她努力劝阻我,整个过程她都是劝我不要犯错误。我感觉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再跟徐虹发生冲突,我认为她对我没有恶意。
    她能原凉我对她的误伤,我相信她是诚心诚意的。至于她前期隐瞒对我极其不利的这个证据,我觉得她可能想置身事外吧,或许初期她在这起案子上还是偏向我吧。”
    范丽也希望常雨泽的观感是正确的,她不认为殷蔓蔓与常雨泽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殷蔓蔓毕竟是一个商人,一个外国商人,生意人更推崇和气生财,即便她与徐虹感情深厚,也不至于她会为张锋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去跟常雨泽为难,她不会不明白常雨泽的社会背景有多么雄厚,如果与常雨泽为敌,对她在中国的生意没有好处。
    范丽决定约见殷蔓蔓,看能不能让她有所让步,这起案子已经没有多大悬念,势必会进行法庭审判,她只是希望能尽可能减轻他的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向杀人未遂的罪名上靠拢。
    范丽约殷蔓蔓到一家咖啡店相见。雅致的房间内,范丽一袭蓝色长裙,婉约沉静之少妇;殷蔓蔓身着五彩斑斓的长裙,扎着长长麻花辫,雀跃奔放如怀春的少女。
    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样子,范丽由衷夸赞殷蔓蔓的美丽明快,殷蔓蔓则毫不掩饰的表达对范丽的仰慕之情。
    两人的话题慢慢从美容和养身归结到案件上,话题也慢慢严肃起来。
    “你现在突然抛出来这样一个重磅证据,把我们都打个措手不及。呵呵,你有这样的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害得我们做了许多无用功。”范丽不再掩饰她对常雨泽的立场,直接以“我们”来说。
    “范姐这样说是认为常雨泽无罪了?我做的不对了?”
    “不,我始终不认为常雨泽无罪,他滥用枪械,误伤张锋,造成重犯,毫无疑问这是犯罪,已经构成刑事责任。但是你知道,毕竟我只是常雨泽的上司,不是他的近亲,他的命运他的亲人最关心。他的爸妈都不希望看到儿子犯案入狱,所以才会发生以前那些事情。
    我不是批评你,你做的很对,给警方提供真实的证据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过,你前期表现非常宽容,两位老人对此非常感激,可是你这次突然来一招狠的,两位老人都受不了,现在天天以泪洗面,哪敢再奢望保全常雨泽了,只求他轻判而已。”
    “我也不想这样,宋阿姨人很好,我不想让她太难过。我当初给她说我可以原谅常雨泽对我的误伤,我是诚心诚意的;但是我也向她明确提出过,张锋受到的伤害常雨泽必须承担责任。我现在还是这样说,我可以谅解常雨泽对我的伤害,但是张锋所受到的伤害他得承担责任,因为我无权决定他人的决定。”
    “唉,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是善意,不想让宋阿姨太担心。只是你前期没有出示这样的证据,让两位老人有很大期待,现在你突然提出这个证据,两位老人产生巨大心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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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6公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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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个责任并非我造成的,都是常叔和宋阿姨的错误观念造成的,他们前期的做法太荒谬了,他们的期望更是不切实际。
    我说这些话范姐你可能不太相信,起初,我并不想提交这个证据,一是我不想介入案子太多,毕竟我只是打酱油的,真正的利害相关人是我姐、张锋和常雨泽三人;二是我不想让常雨泽仇视我,我跟常雨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犯不着出庭指证他。
    只要这个案子能够按正常程序走,至于最终对常雨泽的判决结果如何,都是你们国家的法律问题,我无所谓。
    可是,你们的做法太嚣张太荒谬了,妄图把一件极其恶劣的杀人凶案隐瞒于无形。受害者可能终生瘫痪,成为可怜的植物人,而杀人凶手则是逍遥法外,继续仕途高升。
    你们欺负张锋不能说话,就随便整些证据,想来个死无对证。我觉得你们这样做不仅是亵渎我的善意,也是在侮辱我这个证人的人格。
    范姐应该了解案件发生的缘由。张锋只是热心开车送我姐回来参加一场庭审,他当天就要返回上海。常雨泽却趁机堵住他,关押他,殴打他,折磨他整整一夜,末了再一枪放倒他。
    为什么我姐一定要替张锋维权?因为张锋是送我姐回归德才遭受杀身之祸的,如果我姐不替张锋伸张正义,她会内疚一辈子。我姐并不是因为跟张锋有不伦关系才竭力维护他,而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同事因为她的关系遭受伤害而打抱不平。
    我想范姐应该可以理解,如果你的朋友,或者同事,因为你的关系而遭受别人的伤害,你会如何?你一定也非常愤怒吧,也一定要替你的朋友或同事讨回公道吧。
    我可以证明,我姐跟张锋的关系并不象常雨泽所说那样不堪。至于她跟张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其中可能有些隐情,只是我姐不愿意说出来。常雨泽以此为借口,不仅多次羞辱我姐,还多次殴打张锋,这次更是想杀死他。
    我姐只想替张锋讨回公道,只想这件因她而起的凶案走上正常的法律程序,只想杀人凶手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可是范姐你也看到了,他们多方设阻,处处压制,销毁物证,提供假证,扭曲人性,抹杀罪行,最终是颠倒黑白。
    这段时间我姐活得非常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她连信仰也要动摇了,她在自问国家是不是还有法律存在?权力是不是真的大过法律?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给我姐提供一些帮助,让案件回归真实。就这样,我把先前的证据提交了出来。”
    范丽心中黯然,殷蔓蔓的态度很明确,她指明要帮助徐虹,至于她颇废口舌所讲徐常张三人之间的纠葛,她无心关注。她岔开话题,希望能找到其他切入点,她说:“我看过视频了,常雨泽当时的表现太异常了,你两次大声制止他,他都没有听进去,还是不顾一切的开枪。当时真是太危险了,想不到你会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
    就我所了解,你对张锋的人品并不认同,对于这样一个你也不认同的小工人你能舍身相救,你的行为非常伟大啊。”
    “范姐见笑了,我可没有那么伟大,我当时只是本能反应。可能我在国外所受的教育有别于中国吧。我认为人的生命是无价的,从人的生命权来说,美国总统与美国乞丐的生命权都是一样的,起码在法律上是相等的。
    我当时觉得张锋不该死,常雨泽无权剥夺他的生命,所以我尽我所能制止这种错误的发生。我有一个理念,‘如果我能阻止犯罪,但我不去阻止犯罪,我就是在犯罪’。
    当然,我知道常雨泽不会故意伤害我,所以我才敢那样做。”
    “我非常认同你的看法,常雨泽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呵护你还来不及呢,呵呵。就这起案子,我已经批评他几次了,他也认识到错误了,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有心理准备,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只是,常雨泽跟我强调过,他当时只是气愤而已,只想射伤张锋,给他留下一个深刻教训,他根本就不是杀他灭口。就徐虹跟张锋所做的那点事,早已经传开了,他还不至于愚蠢到杀死张锋遮羞。
    我想蔓蔓你也应该理解这一点,如果常雨泽真想杀死张锋,他还会等到你过来吗?他有充足的时间杀掉张锋,还能做到完全的毁尸灭迹,他根本不会等你过来带走张锋,还要当着你的面开枪射杀张锋。
    他从警多年,深知其中利害,他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常雨泽根本就没有杀死张锋的动机,你说是不是?”
    殷蔓蔓迟疑一下说:“他是不是犯杀人罪,法院会判决。”
    范丽笑着说:“法院依据什么判决?要依据警方提供的证据裁判。就象现在,你给警方提供了视频,又亲口指证常雨泽开枪杀人,最终法官可能会依据你所提供的这些证据判定常雨泽杀人未遂罪。
    常雨泽伤人是有罪,但是他并没有想杀死张锋,如果最后判定他杀人未遂罪,实际上是错加了他的罪名,从这点来说他也是冤枉的。我想蔓蔓你也不希望常雨泽受到冤枉吧。”
    “我当时看到他枪口指向张锋,冲他当时的情绪以及他枪口所指方位,他很可能是想杀死张锋。”
    “蔓蔓,我想这非是你的本意。前期你对宋阿姨说你会原凉常雨泽对你的误伤,但是他必须承担他对张锋所造成的伤害。我认为你所说‘伤害’两字是你认为常雨泽惩罚张锋所造成的伤害,并非是想杀死张锋所成的伤害。
    为什么你现在要亲口指证常雨泽杀人呢?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女孩子,这不是你的本意,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殷蔓蔓喝了两小口咖啡,灿烂一笑说:“我姐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有杀人动机,等到了法庭这些证据都会列示出来。”
    果然是徐虹的因素,徐虹一心要以杀人未遂罪起诉常雨泽,不管她是不是有什么确切证据,她想置常雨泽于死地的心确有之,现在的她心中只有涛天仇恨。这对夫妻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下多么大的仇怨,非要在今生清算干净。
    “蔓蔓,你应该知道徐虹的情绪,她现在对常雨泽恨之入骨,因为有这个情绪,她会不自觉的想加重常雨泽的罪名。你是该案中关键的证人,我真心希望你能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慎重提出你的观点,这样做既是保护徐虹不要太情绪化,也是保护常雨泽被误加罪名。”
    殷蔓蔓保持灿烂的笑容说:“或许范姐可以先跟我姐谈谈,看能不能说服我姐。我觉得我姐一直都非常冷静,她没有过多的情绪化,她只是在做一个律师的本份事情。
    如果范姐想跟我姐面谈,我替你约她。”
    范丽摇摇头,她不想见徐虹,尤其在这个时候。徐虹是一个律师,真正的法律维护者,她可以跟殷蔓蔓畅谈法律之外的事情,但是对于徐虹,她不能这样谈论,或许在法律的层面上,徐虹是对的,她是错的,跟她谈论法律适用的问题她有点心虚。
    她说:“暂时我还是不跟她见面了吧,等有机会了我一定约她谈谈。”
    两人又聊了几句,只要范丽谈到案件的正题,殷蔓蔓都会想法回避,不跟她深入。
    范丽终于没有耐心了,最后一次劝说殷蔓蔓,以她最大的诚意劝她,她诚挚的说:“蔓蔓,今天我来见你,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是替常雨泽来向你求情的。我衷心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你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
    ‘伤害’与‘杀人’只是两个字的差别,对常雨泽来说却是命运级别的审判。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常雨泽一生都会生活在耻辱和痛苦中,他的父母他的女儿都会因此而蒙羞。
    如果你能改变初衷,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获得我最深厚的友谊,也是我省公安系统的最高友谊。在全国范围我不敢夸海口,但是在本省,我保证你的生意以及你个人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能得到我们公安部门的最大帮助。”
    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心里非常别扭,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向人低头求情过,从来都是她收拾违法犯纪的警察,别人向她求情。她今天是人生中第一次为一个违法乱纪的警察向别人求情。
    为了帮助这个弟弟,她放下了尊严,她可以放下她所有的尊严。
    或许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吧,她这个无神论者也用宿命来自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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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7公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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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蔓蔓完全明白范丽的意思,只要她能撤回或者改变她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她将赢得范丽的最高友谊,也就是赢得他们公安系统的最高友谊,这必然会给她今后在省内国内拓展生意带来极大便利。
    如果她只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她可能会作出最有利的选择,但是,人的感情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她不缺钱,她在乎的只是感情,任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动摇她心中那份执着。
    她仍然保持着灿烂的微笑说:“我非常感谢范姐对我的器重,我也非常渴望能得到范姐的友谊,但是,如果我只是为了个人私利而强行歪曲我的本性,那么我因此得到的友谊就是不纯洁的,就是功利性的。
    范姐现在给我许下好处,我听范姐的话;如果别人许下比范姐更多的利益,我又会立即背叛范姐。我想范姐不会希望收获这样充满势利和铜臭的友谊吧。我相信这不是范姐的性格。
    我已经答应我姐,我要全力帮助她运作这场官司,如果我出尔反尔,是我亵渎对我姐的感情;我已经给归德检察院提交了证词,如果我再收回去重新更改我的证词,等于我向警方做伪证,做伪证是犯法行为。我想范姐不希望我做一个无信无义又违法的人吧。”
    虽然殷蔓蔓始终保持灿烂纯真的微笑,虽然她的话语非常柔和委婉,但是范丽感到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象是有人拿大巴掌抽打她。
    她镇静下来,吐出几个苦涩的字:“对不起蔓蔓,我不是想让你做伪证。”
    殷蔓蔓主动握住她的手,诚挚的说:“我理解范姐的心情,你是关心则乱。我相信范姐一定会理解我的不敬之举,我并非是有意顶撞你,我们是因为在观念上有些差别。
    在我们国家,发生官司以后,应诉方的主要精力是积极物色律师,争取聘任能力最强的律师,甚或聘请律师团。应诉方不会也不敢利用行政力量擅自打压和干扰对方,包括对方的亲人、证人和律师等,那样会适得其反,官司还未开打他们就已经输了三分。
    在我们国家,人们都信奉法律,都相信法律是解决双方矛盾和维护自身权利的终极平台,所以涉案双方都会全力在法律层面较量,而不会擅自动用行政的或者其他阴暗的力量。
    即便总统也不能随意影响法官判案,这就是我们的信条。如果有一天你们国家真正到了法制社会,我相信范姐会理解我的苦心和难处。
    我建议范姐尽快给常雨泽聘请律师,只有律师对律师才有可能在法律层面赢得胜利。
    我是我姐的最坚定支持者,我会一直陪伴她到审判结束,不管法官怎么判决,我都会坚持我的观点,不会改变。常雨泽杀人犯法,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
    殷蔓蔓主动给范丽一个热烈的拥抱,表达她的歉意,然后两人分手。
    范丽心中苦笑,今天倒是让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上了一堂法制课,她这些说教她当然都懂得,她以前也经常高高在上的给人说教,但是理论归理论,现实中实施起来则完全不同,毕竟国情不同,唉,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受大环境的约束啊。
    殷蔓蔓虽然回绝了范丽的请求,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范丽比没有因此多么恼恨她,正直的人,坚持自己信仰的人永远值得尊重,不管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朋友还是对手。
    范丽也从殷蔓蔓的谈话中得来有用信息。可以看出,徐虹不仅在感情上极度憎恶常雨泽,非要置他于杀人罪名,而且可能掌握着对常雨泽非常不利的证据,毕竟他们夫妻多年,相互都非常了解,说不得常雨泽还有什么违法行为被她所掌握。
    比如常雨泽曾经在银监局开枪闹事,这个情节很可能会被徐虹取为指证他滥用枪械无视他人生命的证据之一。
    所以,范丽认为必须阻止徐虹代理张锋上法庭,她一定要把这起案子限定在常雨泽枪伤张锋这个固定范围内,不能让徐虹扩大范围节外生枝。
    范丽给常雨泽分析当前形势,这起案子势必会走进法庭,让他尽快物色能力较强的律师,如果他没有合适律师,她准备给他推荐几个,或者就在全国范围内寻找。
    至于“故意伤害”和“杀人未遂”的罪名区别,她仍然要与归德市公安局结合,尽可能争取较轻罪名。
    听了范丽的分析,常雨泽第一时间就想到归德市方正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上次他跟徐虹签订离婚协议时,请他参谋过,就他、徐虹还有张锋的那些事情都告诉过他。
    陈主任人品好,能力较强,还比较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矛盾,清楚他枪伤张锋的根本原因,请他做律师更容易沟通,也能更好代表他行使辩护权力。
    宋腊梅听说殷蔓蔓不仅提供了案发时的视频,还执意指证常雨泽杀人,顿时哭得一塌糊涂。她给殷蔓蔓打电话,希望能跟她谈谈。殷蔓蔓婉拒了,只说抱歉,她现在已经是受害人的证人,在审判之前她都不方便见她,请她谅解。
    宋腊梅更加伤心了,只是,她不抱怨殷蔓蔓,她认为殷蔓蔓前期没有拿出来这个证据已经是在偏向常雨泽了,她这次积极主动的参与案子中,不仅提交证据,还要亲口指证常雨泽杀人,肯定是徐虹在背后教唆的结果。
    宋腊梅从来没有对儿媳徐虹恶语相向过,这时也忍不住了,边哭边大骂,骂徐虹狼心狗肺,蛇蝎心肠,保奸夫告亲夫,世上少见的淫荡无耻的女人!
    常献义对此也非常生气,他跟老伴一样的想法,认为殷蔓蔓主动指证常雨泽杀人都是徐虹背后教唆的结果,包括找水军在网上发贴暴炒这起案子也都是徐虹所为。
    他对徐虹简直恨之入骨,对她的愤恨累加到了顶点。
    随着这起案子在网上持续发酵,网民对常雨泽的批判和谩骂越来越恶劣,不再是简单骂他滥用公权优势欺人,而是升级到无限度的诋毁,什么恶劣的词汇都冒出来了,土匪,暴徒,恐怖份子,镇压老百姓的刽子手等等。
    网民们不仅无限度的辱骂常雨泽,也连带着把他们全家都骂了数遍,骂他全家都没有人性,为了包庇常雨泽,不惜利用权势,残酷打压受害方。
    常献义感到很委屈,他觉得他的做法并不过分,他只是在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尽其所能保护他的儿子。他没有回避他儿子所犯下的错误,事后他们家积极参与了对伤者的救治,也给受害者家人赔礼道歉,并进行经济补偿。
    至于他希望私了,不通过法律审判,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实中没有走法律程序而是地下私了的案子还少吗?独独他们常家这件案子被晒到网上遭受亿万网民的谩骂!
    常献义把这些怨气都归结到了前儿媳的身上,他觉得他不能示弱,必须进行还击,大局上由范丽把握,私下里他要自行采取行动。
    他回想起文革时政治斗争的疯狂和残酷,任何正常人都不希望再经历那个极端扭曲极端疯狂的年代,但是这次网上暴炒常雨泽杀人案,让他依稀看到文革时大字报满天飞的情景,网上疯传的谩骂常雨泽的贴子与文革时大街上纷飞的恶毒诅咒他人的大字报多么相似啊。
    常献义深知政治斗争之要义:名誉上搞臭,经济上搞垮,肉体上消灭!徐虹背后有殷蔓蔓撑腰,她们不差钱,经济上搞垮她不可能;肉体上消灭她他更不会想;他能做的就是一牙还牙,既然徐虹能通过水军搞臭常雨泽,他同样也能通过水军搞臭她。
    常献义也高价聘请网络发帖公司,让他们的水军大肆发布徐虹风流淫荡的帖子,内容是在“日记门”的基础上加入她与张锋勾搭成奸的情节。
    徐虹原先就不是地道女人,背着丈夫常雨泽跟她领导“风流局长”长期通奸,后被常雨泽发现,奸情暴露。徐虹假装悔改,哭求丈夫的谅解。
    常雨泽深爱徐虹,对她的不轨宽宏大量。
    但是这个女人已经淫贱到了骨子里,她不思悔改,很快又与洗脚工张锋勾搭成奸。这个洗脚工张锋曾受过常雨泽的许多恩惠,他的工作是常雨泽介绍的,常雨泽还在生活上对他多加照顾,待他如亲兄弟般。这个小人却恩将仇报,借洗脚的机会与恩人妻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常雨泽对于妻子的二次出轨深为失望,痛苦之余决定与她分手。他仍然表现了男人的宽大胸怀,他没有追究他们二人的通奸关系,只是要求他们远离他的生活圈子,不能影响他和女儿的生活。
    可是,徐虹这个女人淫贱无耻,在没有跟丈夫正式解除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多次跟奸夫张锋成双成对出入家门,严重影响常雨泽女儿的生活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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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8公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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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忍无可忍,决定出手修理奸夫张锋,希望给他教训,让他远离他的工作和生活,结果枪支走火,造成意外。
    徐虹见奸夫受伤,恼羞成怒,上蹿下跳,保奸夫告亲夫,非要诬陷亲夫是在杀人灭口。
    现把他们三人的前尘往事都晒到网上,让广大网民评评理,看谁对谁错。
    这些内容一发布到网上,立即形成全国性的热议话题。去年疯传的淫贱局长日记也被人重新扒开,晒到网上。这些内容前后勾连,汇总成完整的网络事件。
    顿时,网评的风向标立即转向,由对常雨泽滥用公权进行谩骂转为对徐虹和张锋的谩骂。张锋是小弟逆袭,忘恩负义,第三者插足,卑鄙无耻;徐虹原是贪官情妇,又成小工情妇,案发后保护奸夫,恶告亲夫,真是蛇蝎心肠淫贱无耻到极点。
    常雨泽有情有义,顾家敬业,是一个好丈夫,只是心肠太善良,做事做软弱,他应该把最不要脸的徐虹也杀掉,张锋该死,徐虹也该杀!
    张锋本就是身份卑微的小人物,他小弟逆袭勾引恩人美妻,反倒有许多网民“明贬暗褒”;最不可宽恕的是荡妇徐虹,先是贪官情妇,后又委身洗脚工,这充分说明她的淫贱本性,一时之间,“徐虹”两字成为网上最淫贱女人的代名词。
    其实,徐虹在网上也有一些好名声,她热心公益,积极帮助“被精神病人”维权,但是,在虚拟的网络社会,在水军们有目的的发贴暴炒下,她的缺点被网民无限放大,而她的优点则大多被人忽略了。
    看到网上如潮的恶评,徐虹的伤心和痛苦自不必说。幸好她去年曾经深受其害,早已打下坚强的心理防线。网上的谩骂声越多,她的心越坚定,她更要在法庭上揭露常雨泽的罪恶,让事情真像完全呈现出来。
    看到徐虹又称为网络热点人物,黄爱玲为女儿哭了几个晚上;徐铎的血压又有几次波动,老脸拉得更长,心里更是骂了女儿和张锋数遍,恨不得当时把她关在精神病院永不放出来。
    常献义网上搞臭徐虹的同时,也再积极寻找张锋的亲人,既然徐虹能说服张锋的三姐,背后说明张锋的养母对此并不配合,那么他打算再去做张锋养母的工作。
    常献义非常认同范丽的想法,徐虹对常雨泽非常了解,万一她在庭上供出常雨泽其他违法的事情,会对常雨泽的判罚大为不利,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徐虹担任张锋的代理人,更不能让她出庭指控常雨泽。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一起去见张锋的养母,他们担心再吃闭门羹,就发动所有能利用的社会关系,找来张锋养母当地的县领导和公安局领导作陪。他们一行四五辆小车,浩浩荡荡开到张锋养母家。
    张锋养母一家被这个阵势吓住了,他们这一辈子也没有接触到这么多这么大的领导,哪还敢把这些大领导们拒之门外啊,立即热情而拘谨的接待了他们。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自然要唱主角,他们以父母的身份,与张锋养母痛诉养儿育儿的艰辛,进而谈到儿子婚姻之不幸,痛诉儿媳的不贞和淫贱。他们没有过多批评张锋的不义行为,而是把矛头都加诸在儿媳的身上,他们把网上那些对徐虹的批判声音都汇集起来。
    他们想让张锋养母明白,徐虹之所以坚持作为张锋的代理人,并非是要替张锋伸张正义,而是要发泄仇恨,报复丈夫常雨泽。常雨泽深爱徐虹,曾经原凉过她的不贞,但是奈不住她的淫荡本性,不得不跟她分手。他已经被她的淫贱行为气成心脏病,发作了几次,最重一次差点没有抢救过来。如果徐虹出庭指控常雨泽,很可能不等法官审判,常雨泽就会再次心脏病发作。
    说到伤心处,宋腊梅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一颗慈母之心让人不忍卒睹。
    张锋养母连连安慰她,在这个农村妇女的道德观念里,象徐虹这种水性杨花背着亲夫勾搭奸夫的女人就该处以私刑,点天灯或者沉猪笼。
    话到最后,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恳求张锋养母不要再聘任徐虹担任张锋的代理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可以,他们可以花钱给张锋聘请更知名的大牌律师。为了表达他们的诚意和歉意,常献义又给张锋养母送十万块钱,坚决让她收下。
    说实在话,张锋养母心中早已跟张锋断绝了母子关系。她已经改嫁他人,又生了亲儿子,自然不想再跟前夫家的抱养子保持联系,并且这个抱养子又是不良少年,做过许多伤害她的事情,她不管心理上还是行动上都不想再跟张锋有任何联系。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这么诚心诚意的恳求她,她当即就答应了。根据常雨泽的提议,她给三女儿打电话,要求她不得再参与张锋的案子,她又发出一份声明,声明的内容是常献义起草的,她只是签字。
    声明内容大致是:她和三个女儿已经与张锋断绝了亲情关系,她们不参与张锋的案子,张锋的官司可以由归德市政府部门操办,她们完全相信政府。
    声明一出,徐虹的代理人身份自行解除,归德检察院的大门立即对她关闭。
    归德公安局就殷蔓蔓提交的视频证据进行弹道学分析,认定常雨泽开枪之时并没有瞄准张锋的要害部位,殷蔓蔓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只是她个人的主观判断,与弹道学分析的客观结果不符,再结合常雨泽的供诉和案件的其他相关证据,归德公安局重新得出的结论是常雨泽有意伤害张锋,而非杀人未遂。
    归德检察院根据归德公安局补充侦查的结论,重新组织材料,准备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向归德法院提起公诉。
    省公安厅的领导指示,归德市的领导指示,刘逢东召集公检法三家开会,会上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要求加快案件进程,速判速决,尽快平息网上非议。
    案件又回复起初状态,开始向张锋不利的方向偏移,徐虹被完全排斥于案件之外,殷蔓蔓提交的口供也被否决,根据法院审判惯例,证人一般不出庭作证,那么殷蔓蔓连亲口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也被否决掉了。
    在案件恶化的同化,网上对徐虹的谩骂也在恶化,开始由网络向现实演变。徐虹所住的丽水家园已经被网民人肉出来,徐虹进出小区开始被人关注,连大门的保安看见徐虹进出小区也是异样的眼神。甚至还有人给徐虹的手机留言:我是一个掏粪工,我的活比洗脚工强多了,别跟张锋了,跟我吧!
    这天深夜,徐虹已经入睡,突然被一阵撞击声惊醒,好象有人在用硬物击打别墅的房门,徐虹警觉起来,可是不敢出去查看。过了一会,睡房的玻璃突然被一颗石块砸破,破裂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清冷的夜风从破裂的窗户里灌进来。
    徐虹更加害怕了,她从床上跑下来,抱着毛毯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卧室里没有什么防身武器,她手里只有手机。
    房门被撞击,窗户玻璃被砸破,凶徒会不会撞进来呢?她急切希望得到保护,可是她该向谁求助呢?打110吗?不,绝对不能向警察示弱,如果她向警察求救,可能会得到一时的保护,但是归德警察会笑话她的软弱,她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
    向妈妈求救吗?不,那样做会让妈妈更担心,会让她更难过,甚至会让露露受到连累。
    徐虹排查归德市的一圈亲朋好友,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求助对象,她不清楚她们会如何回应她,她也不想连累她们。
    她只是想让一起案件得到公正的审判,她只是想让受害者得到法律的保护,她只是想让一个阴谋家杀人犯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为什么在中国坚持法律信仰法律会那么艰难啊?
    失望和害怕让她几乎崩溃,她搂着薄薄的毛毯失声痛哭,她感到极度的寒冷,心灵深处似乎已经被冻僵,身体由自主的颤抖,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她终于拨打一个电话,她还是向她示弱了,电话接通了,她哽咽着说:“蔓蔓,有人在外面砸我的门,窗户玻璃给砸破了。”
    “别怕姐,我马上过去,你关好门,等我!”殷蔓蔓非常干脆。
    很快功夫,殷蔓蔓来到别墅门外,让徐虹开门。徐虹跑到楼下,打开房门,看见殷蔓蔓的车就停在门外,车灯开得雪亮,她的女仆还牵着一条高大的烈犬。
    殷蔓蔓紧紧抱住徐虹,安慰她:“回我家住吧,姐,你这里不安全。没办法,在你们国家连自已的家也不安全。要是在美国我的家里,不要说凶徒砸坏我的窗户了,敢踏进我的别墅范围半步,我就有权开枪射杀他们。”
    徐虹跟殷蔓蔓回到她的别墅,睡在她的卧室。殷蔓蔓陪伴着她。
    徐虹还在伤心哭泣,她心里积累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一时半刻也哭诉不完。她不承认软弱,但是她的内心却在害怕;她始终不渝的信仰法律,但是法律却无情的抛弃了她。
    她抹去眼泪,失望至极的说:“蔓蔓,帮我移民吧,我也想出国。”
    殷蔓蔓诧异的问:“你怎么想出国了?去美国吗?”
    “是的,我打算陪张锋一起出国,我要照料他,直到他苏醒过来。”
    “他的官司你不准备打了吗?”
    “我还怎么打呢?我连出庭的机会也没有了。”
    “检察院不是还要提起公诉吗,法院不是还要开庭审判吗?”
    “那只是走形势而已。没有我当庭指证,法院最终一定会轻描淡写的判决。”
    “可是,你并不爱张锋啊,你要是长期照顾他,更会坐实你跟他通奸的恶名。”
    “你认为名声对于我还有意义吗?我只想让我的良心少受些谴责,张锋因我而受到伤害,我有义务照顾他。”
    “姐,你真的很伟大,我又一次让你感动了。”殷蔓蔓想了片刻,伸出细长手臂搂住她,和她几乎脸贴脸,那样显得她们非常暧昧,她轻轻吻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好睡一觉姐,相信我,明天我会给你一个天大惊喜,我要让这件案子大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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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39公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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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殷蔓蔓下出第四步棋,也可能是她最厉害的一步棋。
    殷蔓蔓来到归德检察院,提交了她和张锋已经结婚的证据。殷蔓蔓和张锋已经在美国纽约市办理了结婚手续,结婚日期是春节过后,有结婚证、美国行政官员签字的公证、婚前财产协议、美国律师开具的证明、两人办理结婚手续时的简短视频等。
    这些材料都是真实无误的,证明殷蔓蔓和张锋是合法夫妻,但仅此而已,并不能显示两人是“恩爱”夫妻。两人签订的婚前财产协议很能说明问题,协议规定,殷蔓蔓婚前的财产张锋无权享用和支配,日后如果两人离婚,张锋是净身出户。
    殷蔓蔓以受害人妻子的身份介入该案,她正式委托徐虹代理张锋出庭参与诉讼,并请求检察院充分考虑她提交的口供和物证,希望检察院从技术的角度重新审核枪杀视频,重新核定归德警方得出的是“伤害”非“杀人”的结论。
    她给美国大使馆发函,函中称她和她的中国丈夫在中国受到不公正待遇,她的中国丈夫被归德警察枪杀,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该枪杀案受到干扰,杀人凶手受到包庇,案件不能公平公正的审判。她把归德检察院的审查起诉材料和枪杀视频一并寄给大使馆,请求大使馆提供帮助。
    美国大使馆收到殷蔓蔓的材料,认为该案牵扯到美国公民,又是枪杀案,事关重大,立即就案件情况知会中国外交部。美方委婉建议中方就此案给予适当关注,尽可能在法律层面保护美国公民的合法权益。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进而上升到外交事件的高度。
    外交部看到美国大使馆提供的这些材料后,非常重视,立即与公安部结合,由外交部和公安部共同组成一个调查组前往归德督办此案。
    美国大使馆又函请美国刑侦方面的枪械弹道专家来中国,与中方刑侦上的技术专家结合,就视频证据重新签定,复核归德警方的“非杀人”开枪结论是否正确。
    美国大使馆派出一个参赞带领枪械弹道专家等人奔赴归德市,与中方督办组结合,共同见证该案的审判过程,给本国公民提供必要的法律援助。
    殷蔓蔓视乎觉得该案闹得还不够热闹,又把该案的详细内容发给英美和香港的几家国际性媒体,邀请这些外媒来归德报导案件的进展情况,因为这起案件能够真实反应中国司法制度的实施情况,颇有报导价值。
    国外媒体开始跟进报导该案,国外媒体对中国新闻事件都带着有色眼镜,他们并不过多报导徐虹、殷蔓蔓、常雨泽和张锋的四角恋关系,反而由此引申对中国司法制度的批判,说中国司法不独立、不透明、不公正。国外媒体报导给中国的司法带来极坏的国际影响。
    看到殷蔓蔓的这个举动,范丽难以置信,她会跟张锋这样的洗脚工结婚?这不是疯子的行为吗?徐虹已经够神经质了,难不成她比徐虹还神经病?
    常雨泽却是苦笑,他对这个信息有点意外,但是还能接受,因为许娜以前透露过这个信息,只是他想不到这种荒唐的事情真会变成现实。
    他告诉范丽,许娜前些天已经告诉他这个信息,殷蔓蔓不希望再让张锋纠缠徐虹,打算把张锋弄到国外,但是张锋阴险狡诈,担心到了国外无法生存,就要挟殷蔓蔓,他出国也可以,但是她得给他办绿卡,让他变成美国户籍,张锋建议殷蔓蔓和他假结婚,或者随便找个美国女人和他假结婚。
    看起来殷蔓蔓最终还是让张锋这个骗子给骗了,她不惜和他假结婚。好在一点,她跟他签订了婚前财产协议,她的财产永远是她的财产,张锋占不了一分钱的便宜。
    对于这个说法,范丽仍然无法接受,她认为殷蔓蔓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为了帮助徐虹而跟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假结婚。不管在哪个国家,对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结婚都是人生头等大事,她会为徐虹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吗?并且她这种付出毫无意义,张锋既然能到美国,也能随时回到中国,照样会跟徐虹鬼混。
    再说,她跟徐虹的感情真的可以深厚到这种程度吗?她认为她们三人之间藏匿着更多的秘密,只有挖掘出这些深层秘密才能更好解释殷蔓蔓的异常举动。
    只是,范丽已经没有时间仔细挖掘殷蔓蔓和徐虹的秘密,随着该案上升为外交事件的高度,公安部、外交部等有关部委已经派督查组来归德督办案件,归德公安局定下的“伤害”结论又被推翻,由中美双方的刑侦专家、弹道学专家们就视频证据重新评定枪杀案的性质。
    中美双方专家根据视频资料还原案发时的实景实况,最终得出结论是: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常雨泽开枪之时是有意射击张锋的非要害部位,相反,常雨泽在开枪之时枪口所指方向大多都是张锋的要害部位,只是在殷蔓蔓推开张锋的瞬间,他的枪击方向才有所微调。所以,常雨泽“故意伤害”罪名不成立,“杀人未遂”罪名成立。
    归德检察院将以“杀人未遂”罪名向归德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已经受理,很快就会开庭审判,越早判决,对外影响就越小。
    范丽和陈律师结合,商讨辩护的相关事宜,不管检方以何种罪名公诉,辩护的中心点还是围绕“伤害”不放松。
    陈律师提出他的看法,就这起案件的起因来说,这是一起典型的家庭矛盾即“第三者插足”导致的刑事案件,可以定性常雨泽为“激情伤害”,辩护的重点立根在张锋这个“第三者”过错在先,他先破坏常雨泽的家庭,导致常雨泽情绪失控,心脏病发作,过激伤人。
    张锋的过错不言而喻,他是可耻的“第三者”,忘恩负义,暗中勾引恩人妻,事发后不仅没有愧疚之意,反而高调出入归德,严重影响常雨泽的工作生活及其女儿的健康成长。
    鉴于徐虹一心替张锋维权,坚持讨伐常雨泽,并且她很有可能出庭指控常雨泽,所以就张锋与徐虹的通奸情节上,认定张锋和徐虹两人都有过错,两人的不道德关系严重伤害了常雨泽的权益。
    张锋有错在先,利用给徐虹洗脚的机会,利用给常徐办事的机会,故意接近徐虹,利用他以前从事诈骗时学来的经验,慢慢讨取她的欢心和信认,进而与她通奸媾和,最终目的可能是财色兼收。
    徐虹错在本性淫荡,沉迷在错爱的肉欲不能自拔,在日记门事件后,不思悔改,不珍惜丈夫常雨泽的宽容和爱心,在老奸夫郑卫华叛逃不久,即与张锋勾搭成奸,背着常雨泽多次奸宿媾和,甚至与奸夫同时高调出入家门,严重影响常雨泽和他们女儿的生活。
    那么,就从上述情节寻找相关证据,要能证明张锋品性低劣,贪财好色,暗中勾引徐虹等等。这些证据只能由常雨泽提供,他最清楚这些事情。经过认真考虑,仔细分析,他们最终确定几个证人。
    太和县的陈先生,他可以证明张锋少年之时就在诈骗团伙实施诈骗活动;阜阳市的赵女士,她可以证明张锋劳教结束后仍然在网上骗财骗色;张锋的老乡孙猴子,他亲眼所见徐虹与张锋同宿;原保姆高敏,她可以证明张锋贪恋徐虹美色已久,他与徐虹背着常雨泽在家中就有暧昧言行和举动;门店经理陆文凤,她可以证明在她发觉张锋与徐虹有不轨关系时,张锋企图威胁她;归德报社李记者,他可以证明张锋意图向他行贿,目的就是采访徐虹,骗取她的好感;迎宾员李菁,她可以证明张锋向她推售假冒伪劣药品,从中赚取高价。
    虽然这几个证人确定下来了,但是并非他们都愿意提供证据,阜阳市的赵女士最终就回绝了作证,她说她跟张锋的交往已经成为历史,她不想让现在的生活再受到干扰。另外象高敏也不愿意指证张锋和徐虹关系不轨,她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徐虹,只是在范丽和陈律师的一再恳求下,并保证她的证供并非针对徐虹的前提下,她才免强答应。
    对于这些证人证言,陈律师认为还是有些瑕疵,但是有旁证总比被告自诉强。陈律师所做工作只能是就这些证言进行细节上的推敲和完善。
    徐虹也开始向检察院公诉处提交指证常雨泽滥用职权执法犯法的相关证据,不出所料,常雨泽枪打银监局时的视频被提交出来,这段视频是去年郑卫华给纪委部门提交的材料,不知道又怎么落到徐虹或者殷蔓蔓的手里。
    范丽和陈律师一边积极组织应诉材料,一边和刘逢东沟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徐虹出庭。她认为一个殷蔓蔓就够应付的了,再加上徐虹,两个女人的合力不知道有多么强大。并且,到了法庭上更能显示徐虹的能力,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证据以何种方式指控常雨泽。
2014-9-24 21:3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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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0公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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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铎自然也不愿意徐虹出庭,他认为她给他丢透了人。他在法院的内部会议上公开表示,徐虹不能出庭参与这起案子,她的代理人身份不被认可,法院认定她是不适宜出庭的人士。
    徐虹早就想到会有人阻止她出庭,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她没有以律师身份代理张锋出庭,而是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其他可能阻碍因素她都想到了,她不认为法律上有阻止她出庭的明文障碍。但是法院还是把她拒之门外,法院的综合认定就不是单纯法律能解释得通的了,更多参杂了人为因素。
    殷蔓蔓又请美大使馆帮忙,美大使馆又向外交部发函,希望中方能充分保证美方公民的合理合法的诉讼权。美国公民委托中国公民代理其在中国发生的案件符合中国的相关法律精神,并且也只能委托中国公民;中国的法律精神允许和鼓励夫妻一方指证夫妻另一方的罪责,只要常雨泽有违法犯罪的事实,徐虹就有权力机和义务指证他;中国刑诉法没有明确限定夫妻一方出庭指控夫妻另一方,并且徐虹与常雨泽已经签订离婚协议,常雨泽因为有案在身而不能办理后续的离婚手续,再就本案的实际案情来看,两人已没有任何夫妻感情,已非正常的夫妻关系,无需再遵守夫妻之间的义务;就本案来说,常雨泽提出激情伤人的辩护,认为徐虹与受害人通奸导致他愤而伤人,那么徐虹也是与此案有密切关系的重要相关人,她有权出庭为她和受害人自证。
    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认为美方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违背中国的法律精神,又担心外媒借此发挥,再度报导中国司法不公正的负面新闻,就采纳了美方的意见,准备让归德中院放行,让徐虹出庭参与诉讼。
    徐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同意徐虹出庭,但是中央部委层面的压力不是他这个小院长能抗衡的,或许最后时刻他不得不放行。
    这时,西山会所的某老领导通过人民日报就该案发声,文章说中国的司法权容不得任何外方势力干扰,所谓司法独立,首先就表现在司法权在国与国之间的独立,不受任何外部势力干扰的中国司法才是独立的司法。没有国家层面独立的司法,更谈不上公平公正的司法。中国法律要保护外国公民的合法权益,更要保护本国公民的权益不受侵犯。
    由此,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也不再指挥归德中院的行为,全权交由归德中院审判该案,归德中院依法自行判案,各方的压力和影响自然都由归德中院承担。
    徐虹见出庭受阻,心知是爸爸从中作梗,就回家找爸爸面谈,她希望固执的爸爸能够开明一次。
    看见女儿回家,徐铎满脸冰霜相迎,还没说话就快火山暴发了。
    “爸,我希望你让我出庭,我出庭不仅是代理张锋诉讼,我也是为我自己的清白辩护。去年那些网上日记是常雨泽捏造的,是他找人发到网上的,我要向他讨回我的清白。”徐虹开门见山说。
    “郑卫华都跑到国外去了,去年的那些事早就结案了,你现在说这没用。这起案子我不会让你出庭。”徐铎不冷不热,直接回绝女儿的请求,分明就是不相信女儿的任何话。
    “难道你就希望女儿背着一辈子的骂名吗,难道你就不希望女儿洗刷清白吗?我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捏造日记,侮辱我的名声,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清白的?你敢说你跟张锋那个小子没有关系吗?你跟他的关系也是清白的吗!”
    “我跟他是有关系,但不是常雨泽所说那样,里面有些情况爸你不了解。到了法庭上,我会把这一切都讲出来,你女儿是什么人你会一清二楚。”
    “你还不嫌丢人啊,你还要到法庭上丢人显眼啊,你替奸夫出庭,状告你的合法老公,你这是天底下最肮脏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跟常雨泽签订离婚协议了,他现在是有案在身不能跟我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事实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一个阴谋家,去年他到银监局开枪闹事,到后来网上日记的暴光,都是他一人策划的,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他是世上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
    “闭嘴!你认为常雨泽诽谤你,你可以另案起诉他,我支持。但是这起案子你就死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丢人现眼。送客,我的家不欢迎你!”徐铎认定女儿就是想法设法出庭,对她嫌恶到了极点,当即要扫她出门。
    面对爸爸铁打一般的顽固脑袋,蛮横霸道的态度,徐虹什么话也说出来,眼含热泪,低头推门离家,坐进殷蔓蔓的车里嚎啕大哭起来。殷蔓蔓安慰她,说大不了她一个人参与诉讼,她在外面支持她,只要她们两人同心合力,一定能让常雨泽受到法律严惩。
    黄爱玲正在家里,看到了他们父女二人谈话的整个过程,她见女儿哭着离开了,心里异常难受,一改往日的软弱,鼓足勇气站到老伴面前,抹着眼睛指责他:“你这哪像做父亲的啊,你闺女来家里求你办事了,你直接把闺女赶出家门。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无情的父亲!”
    “少废话,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还象往常一样,徐铎立即给老伴一顿训斥,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质疑。
    “你说得很对,你的事轮不到我管,我以后再不会管你的事。你听着徐铎,我今天就跟你离婚,这几十年我已经受够你了,我们俩以后各过各的!”
    徐铎见老伴没有服软,反而是提高嗓门和他对干,愣住了,心想,这不是老伴的脾气啊,她什么时候长胆了,敢当面顶撞他了。
    黄爱玲边流泪边怒声说:“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对外人信任有加,对自己的闺女看作仇人。你再相信常雨泽,他还能喊你爹?你死了他一声爹也不会再喊你;你闺女再不好,你死了她保准比谁都哭得痛。常雨泽以前是你女婿,这会已经跟闺女离婚了,你还真当他是你儿子啊。”
    “你真相信那个死妮子的话,常雨泽捏造日记,目的就是诬陷她的名声?”徐铎虽然还是质疑女儿,不过声音明显放低了,他看到老伴真是出离愤怒了,她的眼睛快要冒火了。
    “是的,我相信咱闺女,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相信咱咱闺女。女婿又不是我的亲儿子,我为什么相信他比相信亲闺女还相信!
    我为什么相信咱闺女?因为闺女是我生下来的,是我一把屎把尿拉扯大的,我对她知根知底。我相信有啥样的母亲就有啥样的闺女。将心比心,要是换我在咱闺女的立场,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诱惑,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压力,我都不会背叛我的婚姻,我都不会背叛我的老公。我永远也不会跟郑卫华那样的老男人发生关系,更不会忍受他的欺负!我相信闺女也跟我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人的情妇。
    为什么你怀疑闺女,为什么你不相信闺女,因为你总是站在你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因为你跟郑卫华就是同类人,你认为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做到。你认为不管多么优秀的女人,只要是在你手下做事的,你都有能力把她弄到床上去,就像那个小律师一样,年轻漂亮又傲气,还不是让你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跑到广州伺候你,还准备给你生儿生女。
    因为你能摆平别人家优秀的女孩子,所以你认为郑卫华也同样能摆平你优秀的闺女,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肮脏想法,你们认为只要手里握有大权,就能随心随欲!”
    黄爱玲就象是发了怒的小母鸡,昂着脖子瞪着眼睛大声宣泄怒火,毫不在意老伴多年形成的一家之长的威压。
    徐铎倒是萎顿下来,不管他平时多么强势,在小律师这件事上总是对不起老伴,老伴拿这个话题指责他,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是,他不会轻易向老伴低头,他不认为一个妇道人家会比他这个法院院长更懂人性,更能看透人心,他说:“你认为日记那档事是假的吗,你认为都是小常搞得鬼吗?小常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小常追小虹多少年才娶上门啊,他跟小虹的感情基础可不是一般的牢固,他对小虹照顾疼爱左邻右舍谁不夸赞,他怎么可能设计陷害小虹呢。
    再说了,你认为小常有这个胆量吗,他敢无缘无故的算计咱闺女吗,你以为我这个老岳父就是空架子。小常要是敢欺负小虹,看我不收拾好他。”
    “哼哼,徐铎,你真的是老了,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有多牛逼,你除了能在家吓唬吓唬我跟闺女,你看外面的人谁怕你!别看常雨泽现在有案在身,你这个法院院长动动他试试,你能动得了他吗?
    人是会变的,连我这个不出门的妇道人家都看出来了,你还在坐井观天,自认为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你这个法院院长现在在常雨泽眼里啥也不是,你明不明白!
    你睁开眼睛看看,常雨泽身后都是啥人!常雨泽只要出点事,范丽立码跑来归德护他。范丽那个女人你该知道吧,她是公安厅里的领导,她爸是省长,连刘逢东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气,你认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公安局长还牛吗。
    去年归德开大会,谁护送常雨泽回来的你也看到了,省军区司令带着兵将护送他回来,还有中央级别的老领导专门写信支持他,连市委书记都吓得够呛,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市委书记还牛。
    人是会变化,男人更会变,无权无势时他一个想法,大权在握时他又是一个想法。
    去年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闹事,最后是谁保他平安无事?这次他枪打张锋,又是谁给他跑前跑后的周旋?他在警校上大学的时候又是跟谁非常熟络?
    你总是自以为是,别人把你卖了你也要替人家数钱啊。
    我也不想给你多说了,你就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我现在跟你离婚还不算迟,死之前我也受点你的气。反正你老了也不指望闺女伺候你,那个小律师会照顾你辈子,你再跟她生个儿生个闺女,再跟她过一家人。”
    黄爱玲连哭带骂说了一大通,不理徐铎和保姆的劝阻,带着几件随身衣服离开家,她说她要跟闺女住在一起,明天她就到民政局跟他离婚。
    徐铎独坐在沙发上,心中数不出的落寞。
    保姆小李做好了饭菜放他面前,饭菜都凉了他的筷子也没有动,小李劝他也无用。
    夜深了,客厅的灯熄了,保姆小李也睡了,徐铎还坐在沙发上,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来,构成一位老人空房独坐的孤独背影。
    老啦,真的是老啦,在几个小时的静坐里,徐铎满脑海都是陈年旧事的回忆,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感到温馨和留恋。虽然他十分迷恋小律师的青春朝气和美丽身体,可是,他与老伴几十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更让他珍惜,无论如何他都不忍心这个家解散。
    或许女儿是对的,男人有权就容易变化,这两年常雨泽的变化很大,靠山一个比一个硬,那个范丽对他确实非常照顾,不象一般的关系。
    他决定给女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他不欠女儿什么,他只是欠老伴的。或许算是他退休之前给老伴和女儿所做最后一件事吧。他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让某些大人物不满意,那又如何,大不了干完这一案他就请辞,在他离职之前归德中院还是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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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1一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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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常雨泽枪杀张锋案在归德中院开庭公开审判。
    该案因为错综复杂的案情以及多角男女关系,国内外媒体网络等连续报导,已经成为社会关注度非常高的案件。
    归德中院为增加该案的透明度,推出几项革新措施,开设了视频法庭同步,开通了法院微博直播,允许双方证人出庭作证等。
    审判庭的旁听席几乎座无虚席。从诉讼双方亲友团对比来看,非常悬殊,常雨泽的亲属同事朋友等有近百人之多,而张锋一方只有殷蔓蔓、徐虹和美大使馆的等寥寥数人。
    人们的关注度却非以人数多少来论,徐虹和殷蔓蔓两人几乎引来全场最多的目光。徐虹身着素色的职业裙装,殷蔓蔓身着清淡的碎花长裙,无论她们服饰多么普通,都不掩住夺目的光彩,尤其两女并蒂姊妹花,更引人注目。
    许多人只是听闻徐与殷容貌酷似,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两人如非明显的年龄有异,当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只是,此时,大部分人对她们的美丽并是衷心欣赏,而是带着恶意的批判,如此美丽优雅的女人为什么做出这样恶俗的行为呢?为了一个无耻的第三者她们怎么能当庭指控正直有为的常警官呢?张锋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人,何德何能让两位贵女“倾情相助”呢?
    大部分人的愿望是美好的,希望看到她们惨败的下场,希望常雨泽得到轻判。
    常雨泽的爸妈和徐虹的爸妈都在法庭旁听席,双方相距甚远,没有任何视线的交流。随着徐虹执意指控常雨泽,并且徐铎又放任徐虹出庭,两边老人的态度也在发生微妙变化,开始由和平中立向敌视对立转变。
    常雨泽的爸妈面带悲痛和坚定,频频接受亲朋的祝福和支持目光;徐虹的爸妈却回避他人的目光,黄爱玲倒是表现镇定,她坚信女儿是清白的,她坚信女儿会在法庭上洗刷耻辱,而徐铎倒是有些烦燥和漠然。
    归德中院对这起案件高度重视,合议庭的审判员都是归德中院的骨干力量,审判长就是刑事庭的鲁庭长。
    常雨泽白色衬衣,黑色长裤,静静坐在被告席上,显得有点憔悴,无论他有多么大的意志,无论他事先多么看透,但是当他真正坐在被告席上,等待前妻的诉控,他都难以平静,因为在他的生命里,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最爱的女人送上法庭,并且要直面她对他的指控。
    范丽坐在旁听席上,默默的关注着常雨泽,暗自给他鼓气,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法庭对抗,不仅仅是在法律层面,还包括精神层面,灵魂的层面。
    随着法槌的一声敲响,法庭审判开始了。
    这注定是一场激烈的审判,一开庭就充满了火药味。
    当审判长例行程序,问被告对对方出庭人员有无异议时。
    陈律师立即激昂回应说:“有异议。对方代理人与我方当事人有利害关系,对方代理人出庭会影响我方当事人正常行使权利。请求法庭要求对方代理人回避。”他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审判长驳回了陈律师的请求:“被告的请求本庭不予准许,受害人亲属可以委托代理人出庭。”
    鲁庭长有点不悦,徐虹代理受害人出庭一事,开庭之前已经告知被告方了,开庭了却还故意提一句,这不是故意办他难堪吗。
    鲁庭长开始有点小紧张了,今天的庭审不好过,一方是顶头上司的千金,一方是公安局局长政法委书记的得力干将,哪个都得罪不起。并且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在关注,处理不好自然会得罪人,又有国内外的媒体在报导,如果审判有瑕疵,必然会造成很坏影响。
    这件案子不管政治影响还是社会影响都不是一般的大,审不好会给归德中院留下一段笑柄,也会给他带来职业生涯上的耻辱。
    法院刚受理该案时,徐院长态度很明确,不让徐虹出庭,看起来他对女儿没有丝毫好感。那时候,他认为该案的审判会是一边倒,起码他在心理上没有什么负担。但是随后徐院长突然变卦,不仅允许他女儿出庭,而且要求鲁庭长给他女儿充分的控诉权。
    虽然徐院长没有明说,鲁庭长还是能把握到上司的一些心理,被告常雨泽的辩护重点是张锋和徐虹通奸过错在先,导致他情绪激动开枪伤人,那么徐虹代理受害人出庭,自然是要替她的名声辩护。
    鲁庭长非常敬仰上司,工作中也曾得到他大力提携,他希望能公平公正审理此案,不辜负上司的期望。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指控常雨泽杀人未遂罪。检方出庭人员已得到领导的指示,他们出庭指控常雨泽杀人未遂只是例行程序,也是无奈之举。除了出示客观证据外,当庭辩控的任务都交由徐虹处理了。
    常雨泽对起诉书指控他的事实及罪名有异议,他说他只是想射伤张锋,而非杀死他。
    陈律师辩称,张锋有错在先,属于可耻的第三者插足,严重伤害了常雨泽的家庭和情感,导致常雨泽情绪失控,过失伤人。常雨泽有教训张锋的想法,却没有杀人灭口的动机,因为张锋与徐虹的不轨之事已经传得“路人皆知”,在家庭丑事已经完全败露的情况下,他不会再莽撞行事,杀人遮丑。
    他有多名证人证明张锋道德败坏,蓄意插足破坏常雨泽的婚姻生活。
    审判长准许被告方证人出庭作证。
    太和县的陈先生,张锋的老乡孙猴子,原保姆高敏,玉洁门店经理陆文凤,归德报社李记者,原门店迎宾员李菁出庭作证,证明张锋蓄意勾引徐虹,证明张徐二人同奸行为。
    这些证人的证言经过仔细修饰,用词用语都是字字斟酌,他们亲口描述的内容更生动更具体,语言更煽情。
    几个证人证言完毕,旁听席上“嘘”声一阵,都认为这个张锋不“简单”,浑身上下无不坏水流脓,简直没有一点人类的美德。虚伪、阴险、奸诈、贪财、好色、忘恩负义、卑劣无耻,汉字中所有负义记加在他身上都嫌少。
    真是自古诈骗出少年,张锋少年即跟诈骗团伙实施诈骗,陈先生夫妻的爱心感动不了他的良心,他表面上亲爸亲妈的叫着,背后却想法设法偷拿钱财,他的良心早已经让狗吃了。
    这种不良少年没有爸妈疼爱,没有老师教育,没有固定工作,纯粹是在社会上自然生长,他能成长为德才兼备的大好青年吗?
    他为了讨取老板娘即徐虹的好感,不惜向报社记者行贿,看他的伎俩多么阴险和搞笑;
    真是小人得势啊,他为了向朋友炫耀他的阴谋诡计之能力,把他跟徐虹同宿的风流现场偷偷转发给朋友观看,他哪里是爱徐虹啊,分明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炫耀的玩偶,瞧,他是多么厉害,可以把一个漂亮高贵的良家妇女弄上床肆意玩弄。
    为了赚钱,他竟然向昔日的同事卖假药,他就不怕害死病人吗?为了赚点小钱他真是丧尽天良。
    由于担心阴谋暴露,他竟然拿人家的小孩子做威胁,这种人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不能不说张锋虽是小人,却有大奸大邪的计谋和野心,他利用了常雨泽的热心,利用了徐虹的同情心,采取低劣恶俗的伎俩,不仅成功骗取女主人的身体,还谋夺了她的钱财,事实上也是在谋夺常雨泽和徐虹夫妻二人的家财。
    常雨泽好心帮助张锋,却犯下“农夫和蛇”的悲剧,如果他不给张锋提供工作机会,张锋接触不到他的妻子,走不进她的生活圈子,他怎么可能插足他们的婚姻呢?
    常雨泽真是有情有义的男人,徐虹前期已经跟她领导发生过天下皆知的风流韵事,他却不弃不离,依然呵护妻子,希望妻子能迷图知返,重新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可能她本性就是一个淫荡女人,面对张锋的引诱,她和他一拍即合,又背着丈夫偷腥媾和。如果说张锋是小人卑鄙无耻,那么徐虹就是荡妇淫贱无耻。常雨泽摊上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小弟,真是人生悲摧之事。
    常雨泽最后肯定是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这个卑鄙小人,结果一时失手,犯下大罪,他本来是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因为触犯法律却要先受到惩罚。可是,如果他不出手教训这个小人,法律会不会制裁这个可恶的第三者呢?
    法律对于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并没有切实可行的惩罚措施,如果法律不作出惩罚,由受害方出手教训卑鄙小人无论是法理上还是道德上都应该值得肯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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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2一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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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相信徐虹也是受张锋所骗,因为象她这样一个高贵美丽知性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张锋这种不学无术的小人主动投怀入抱。但是,人们只会同情同样受骗的常雨泽,而不会同情这个女人,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寡鲜廉耻,保奸夫告亲夫为天不容。
    这个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良好出身的女人,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卑鄙小人玩得团团转,被骗了身骗了财,最后落得爱人抛弃,亲人抛弃,但愿她能迷途知返,在法庭上向被告也就是她的丈夫常雨泽低头忏悔,唯有此才有可能得到人们的谅解。
    徐铎已经不敢抬头了,他似乎感到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瞧,你可是市内有身份有修养的知名人士,却生下一个胸大无脑的女儿,放着帅气有为的丈夫不爱,偏偏跟一个低贱阴险无耻小人鬼混,而且,为了维护不要脸的奸夫竟然把亲夫告上公堂。
    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徐虹的脸上,看这个女人如何醒悟过来,如何惭愧,如何伤心,如何挽回天大的错误。
    但是,令人大失所望,徐虹没有一丝醒悟的念头,她的眼神似乎更坚定了,坚定到虔诚虔信的光芒,似乎,证人口中众人眼中的无耻小人在她心目中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被那个阴险小人洗脚了,而是洗脑了,所有人对她更加鄙夷。
    就连审判长都有点不好意思,他都想开导开导这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女人,从这几个证人的证言可以看出,张锋与常雨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常雨泽是社会成功人士,张锋纯粹是社会垃圾。
    旁听席上正坐着他的领导,德高望重的院长,执法严格,敢断大案,是法院系统的楷模,他们这些下属都把院长树立为人生的目标,学之从之。他们都知道院长对女儿要求非常严格,对女儿期望也很高,他的女儿似乎也没有辜负院长的期望,先考上名牌大学,又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可是,从她一系列的表现来看,可以说她就是一个生活的白痴,感情上的低能儿,放着美满家庭帅气有为的丈夫不要,总是要跟污浊的男人鬼混,去年发生的日记门风波就不说了,她的领导那可是一个好色贪腐丑陋的老男人。那个日记门风波刚平息,那个老色鬼刚被赶跑,她又跟一个低贱猥琐的打工仔鬼混。
    看来,官做得再大如果子女没有教育好也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证人证言完毕,审判长问受害人代理人对证人的证言有无异议。
    徐虹请求法庭允许她对对方证人发问。
    得到审判长的允许后,徐虹把目光投注到证人的身上,对这几个她熟悉或不熟悉的证人,她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怨愤的神情。
    她平静的询问第一个证人高敏:“高敏,在我家几年来,你认为我待你如何?”
    高敏不敢面对徐虹的眼睛,错开她的视线,低声回答:“徐姐待我很好。”
    徐虹:“你能说真话吗?”
    高敏:“能。”
    徐虹:“我的当事人张锋曾经追求过你,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高敏慌乱说:“不是,不是,我们最多拉拉手。”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张锋没有发生更深层次的关系,最多只是拉拉手。那么,你和张锋曾经恋爱过,对吗?”
    高敏:“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不是你合格的恋人,对吗?”
    高敏:“是的。”
    徐虹:“你们谁先提出分手的?”
    高敏声音更小:“是他。”
    徐虹:“你说的他就是张锋对吧,为什么?”
    陈律师发出抗议,认为徐虹对高敏的询问完全偏离本案。
    审判长没有制止徐虹,只是提醒她不要偏离本案。
    高敏:“因为我在大学里又找了一位男朋友,他看到了。”
    徐虹:“你是如何上的大学,或者说你上大学所交的第一笔学费是谁出的?”
    高敏:“是张锋给我付的第一笔学费。”
    徐虹:“张锋让你给他打欠条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说过什么时候让你归还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送钱让你上大学时,对你说过或者暗示过你大学毕业后必须嫁给他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不带任何功利目的供你上大学,不借机占有你的身体,你认为他不是在真心追求你?”
    高敏:“他可能并不是真心爱我,他对我更象一个大哥哥那样。”
    徐虹:“高敏,你曾经在我家当过保姆,虽然我的家庭对你很照顾,但是我们没有主动出钱供你上大学,以后最多是帮你找个新工作。
    是张锋出钱让你上大学,让你接受高校教育,帮你圆大学梦。你让为是张锋对你帮助大还是我的家庭对你帮助大?
    对于无私借钱给你,帮你实现人生理想,又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导致你们恋情破裂,你有什么理由指证他是一个坏人呢?
    张锋现在不能动不能言昏迷不醒,你对他的所有指责他都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接受。你确信你要指证他是一个坏人吗?”
    高敏回答不上来,在法庭上低头哭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指证张锋大哥是坏人,我也不希望张锋大哥受到伤害,可是,我也不希望看见虹姐你和常大哥闹矛盾。”
    徐虹不再继续追问这个内心矛盾痛苦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她把问话转到下一个证人身上。
她问孙猴子:“孙富贵先生,我的当事人张锋为了讨要被包工头拖欠的工资,他和几个工友准备跳楼讨薪,这件事情你清楚不清楚?”
    孙富贵:“那事我咋不清楚,我跟张锋还都跑到了楼顶,那事就是张锋鼓捣大伙弄的。”
    徐虹:“当时拖欠的工资里,张锋多少,你们多少?”
    孙富贵:“张锋到工地上干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几千块钱。我们都干了差不多一年,都一两万块。”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欠薪最少的张锋主动带领你们以跳楼的方式向包工头讨薪?”
    孙富贵:“是的。”
    徐虹:“在你们准备跳楼的时候,张锋是不是站在最前面,也就是最危险的位置?”
    孙富贵:“他是挑头的肯定他站在最前面。我们也不是真跳,谁也不会为万吧块钱寻死,就是想闹点动静,让上面管事的头头能看见我们,可怜我们,早点给我们要回工资,我们好回家过年。”
    徐虹:“最后拖欠你们的工资发给你们没有?”
    孙富贵:“发了,一分不欠。我们一跳楼,事就闹大了,围观的人可多了,政府的人主动找包工头要钱,派人给我们发工资。要说这事还多亏了常警官,是他好心帮我们找包工头要的钱。”
    徐虹:“如果没有跳楼事件,你认为政府部门会不会主动帮你们讨欠薪,你们的工资在年前能不能及时要到?”
    孙富贵:“要是我们不跳楼闹一闹,哪个当官的也不会管我们老百姓。最后工资可能不会少,不过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年头前肯定要不到工资。”
    徐虹:“如果你们不采取跳楼的方式,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方式讨到欠薪?”
    孙富贵:“啥法子俺们都想过了,没用,包工头根本就不照面。”
    徐虹:“张锋带头鼓励你们以跳楼的方式讨要欠薪,他在讨薪这件事上对你们工友来说帮助最大,是不是这样?”
    孙富贵:“是的,他鬼点子最多。”
    徐虹:“要到工资后,张锋是不是还跟你们在一起打工?”
    孙富贵:“没有。要到钱后我们都回家过年了,过完年又换工地了,张锋没找我们。我听说常警官好心给他找了一份活,他到一家洗脚店干活去了。”
    徐虹:“你跟张锋既然不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又联系上了,是他主动联系你的,还是你主动联系他的,因为什么又联系的?”
    孙富贵嗫嚅半天不愿回答。
    徐虹告诫他说:“孙富贵先生,在法庭不可说谎和隐瞒事实,任何说谎和隐瞒都是违法行为。”
    孙富贵不得不说:“有天晚上,我从工地收工回到住处,晚上到车站的街上溜达,一个发廊小姐拉我去开房,我当时迷迷糊糊就答应了。我只是跟她进了房间,刚脱了衣服,根本就没办事,派出所的就进去抓人,把我抓到所里,说我嫖娼,要么罚我五千块,要么关我一个月。蹲监太丢人啦,我愿意交钱。我那会没那么多钱,就想给张锋打电话借钱。”
    徐虹:“你为什么不跟你的亲人要钱?”
    孙富贵:“我不能跟家里人说,一说都知道我嫖 娼的事了。其实我是冤枉的,派出所就是钓鱼执法,想整点钱花。”
    徐虹:“为什么你不跟你的其他工友借?”
    孙富贵:“他们知道我找小姐,不借给我,怕我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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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3一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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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你跟张锋很熟吗?”
    孙富贵:“他就在我们工地干几个月,我跟他不太熟,反正知道都是老乡。”
    徐虹:“虽然你跟他不太熟,但是你还是问他借钱?”
    孙富贵:“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给他打一个电话。”
    徐虹:“他借给你没有?”
    孙富贵:“借给我了。他打车来派出所,最后他只给派出所两千块钱。”
    徐虹:“他借给你钱让你打欠条没有?有其他附加条件没有?”
    孙富贵:“没有。他不打欠条我也不赖他的账。”
    徐虹:“张锋主动问你要过钱没有?”
    孙富贵:“没有。他不要我也不赖他的账。”
    徐虹:“你现在还他钱没有?”
    孙富贵明显迟疑一下:“还了。”
    徐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还的是现金还是银行转帐?”
    孙富贵更是迟疑不决,想了一会才说:“我记不清了。”
    徐虹提高声音说:“请你想清楚再下结论。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等张锋苏醒过来后,如果他能证实没有收到你的还款,你就是作伪证,同样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陈律师立即提出抗议:“请代理人不要采用威胁性的语气质问我方证人,你的询问明显超出本案范围,我方证人与受害人是否有钱财纠纷不影响我方证人的举证权力。”
    徐虹回应说:“我的问话没有超出我的权限,首先,证人必须据实回答与我的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双方的利益关系;第二,证人必须表明他的举证是自觉自愿的,并非是因为我的当事人曾有过损害证人利益的行为,导致证人愤而举证我的当事人。”
    法庭表示徐虹可以继续询问证人,证人必须做出正面回答。
    徐虹:“请孙富贵先生认真考虑,确认你已经还钱或者暂时还没来得及还钱。”
    孙富贵慢慢低下头:“我还欠着他。但是我保证会还他钱。”
    常雨泽和陈律师深感意外,他们只顾着关心孙猴子发现徐虹在张锋床上留宿的情节,忽略了他本身就品行不良,有嫖娼的行为,有赖账不还的行为。
    徐虹继续询问孙富贵:“你举证说看见徐虹也就是我深夜睡在张锋的床上,你是站在张锋家的窗外亲眼目睹,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看到?”
    孙富贵:“我跟他扣扣聊天时,通过扣扣摄像头看见的。”
    徐虹:“请你认真看着我的脸,你确定你当时看见的女人就是我徐虹吗?电脑摄像头能让你清楚辩认出我的脸吗?”
    孙富贵抬头瞅了徐虹一眼:“我没有看清楚,网吧里的摄像头效果都不太好。不过张锋还给我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后来到你家的洗脚店干了几天活,我见过你本人,不会认错。”
    徐虹问法庭:“请问审判长,证人孙富贵只是言称看见我的当事人与某女同宿,而没有相应的物证,法庭能否断定他的证言就是事实?”
    审判长:“证人的口供只是一方面,没有相应的物证相佐,证据不充分,不构成事实认定。”
    徐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证人孙富贵声称看见我跟张锋同居,他的口供是不被法庭认可的,也就是我跟张锋同居是不成立的?”
    审判长:“如果被告人只有一个证人口供是不能判定张锋与徐虹也就是代理人你有非法同居行为的。”鲁庭长觉得这说话怎么这么拗口呢。
    徐虹谢过审判长,转头继续询问孙富贵:“你说后来你又到玉洁足疗店工作,你是怎么去的,自己应聘去的,还是别人介绍去的?”
    孙富贵:“张锋介绍我去的。”
    徐虹:“张锋给你介绍工作,他向你收取任何报酬没有?”
    孙富贵:“他要钱我就不跟他干了。”
    徐虹:“张锋介绍你到玉洁足疗店从事什么工作?”
    孙富贵:“他开始也让我给人家洗脚修脚,我不干。”
    徐虹:“为什么你不接受他的建议?”
    孙富贵:“我觉得给娘们洗脚修脚那不是大老爷们干的活。”
    徐虹:“你认为给人洗脚修脚的工作不体面,是不是?”
    孙富贵:“是。”
    徐虹:“后来你到玉洁足疗店具体从事什么工作?”
    孙富贵:“张锋让我当门店的保安,就是在大门外看看车。”
    徐虹:“为什么你只在玉洁足疗店工作几天时间,为什么不继续工作下去呢?”
    孙富贵:“张锋赶我走的。”
    徐虹:“张锋既然介绍你到玉洁足疗店工作,为什么又赶你离开呢?”
    孙富贵:“我在店里说张锋跟你好,他还准备娶你当老婆。那个陆店长听说了,大发脾气。张锋害怕了,就赶我走了。”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并非张锋故意赶你离开,而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才被迫离开门店。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徐虹:“张锋赶你离开,你是不是非常恼恨他?”
    孙富贵:“一开始有点生气,后来就想通了,到哪里不是打工挣钱。”
    徐虹:“也就是说,你跟张锋曾经是工友关系,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矛盾,你举证张锋是在自愿自觉的基础上?”
    孙富贵:“是的。”
    徐虹:“你跟被告人常雨泽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认识?”
    陈律师提出抗议,认为代理人在错误诱导证人,他强调被告人与证人之间只有举证的关系,没有其他任何有违法律影响法庭判决的关系。为了说服这个证人出庭作证,他知道常雨泽的爸爸给他许诺了一些好处,报销所有花销是必然的,还送给他两条好烟,至于其他好处有没有就难说了。陈律师担心这个孙猴子说话没遮拦,把背后得的那些好处也都抖出来。
    法庭制止徐虹询问证人与被告人的关系,证人出庭作证既是权力也是义务。
    徐虹又回到前面的情节询问孙富贵:“你在证词中说被告人常雨泽热情帮助你们讨薪,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没有被告人常雨泽的帮助,你们被拖欠的工资就要不回来了?”
    孙富贵:“不是那样,我觉得常警官是上面派下来的,他不出面给我们解决问题可能上面还会再派其他人。”
    徐虹:“你认为被告人常雨泽帮助你们讨薪是政府的行政行为,并非是他自行主动热情的给你们讨薪,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
    徐虹:“事后你们还给被告人常雨泽送了一幅锦旗,表达感谢感激之情。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
    徐虹:“既然你前面所说张锋组织你们工友以跳楼的方式讨薪对你们讨回工钱帮助最大,那么张锋是不是更应该得到你们工友的感谢和感激呢?”
    孙富贵解释说:“他也有工钱没有要回来,他闹事也是给他自家要钱。”
    徐虹:“如你前述,孙富贵先生,你跟张锋是工友关系,你跟他认识时间较短,关系并非特别亲密,但是当你遇到要么罚款要么拘留的困境时,你打电话向张锋求助,张锋立即无私的给你提供帮助,借钱给你代交罚款,事后也没有向你追要钱款。孙富贵先生,张锋只是你认识几个月的工友,他能在你危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你,你不认为这种友情难能可贵吗?在你工作不顺的时候,张锋又介绍你到玉洁门店工作,最后是因为你自己的因素才导致你离开,你不觉得张锋是在真心真意热情无私的帮助你吗,你不应该感激他吗?你到法庭举证张锋,明显有损张锋的利益,你不觉得出卖无私帮助你的朋友有违道德吗?”
    陈律师提出抗议:“请法庭制止代理人的问话方式,证人只是提供客观真实的证词,无需承担道德上的责任,代理人的问话完全超出本案范畴!”
    徐虹立即与陈律师展开辩论:“提请辩方律师注意你的辩词,你的辩词中有‘忘恩负义’这个字眼。你在辩词中说被告人常雨泽曾经做过有益于受害人张锋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有恩于张锋,而张锋做出了‘忘恩负义’的行为,这也是你辩称被告人常雨泽枪杀受害人的主观因素之一,因为张锋有‘忘恩负义’行为,所以才导致被告人常雨泽愤而枪杀受害人张锋。你在辩词中列举了被告人常雨泽有恩于受害人张锋的事情:常雨泽帮助张锋讨薪,常雨泽给张锋找工作,常雨泽给张锋提供生活上的物质上的帮助。那么,请辩方律师对比我的当事人对你方证人孙富贵所做的事情,张锋积极组织工友讨薪,张锋给孙富贵提供钱款上的帮助,张锋给孙富贵介绍工作。被告人常雨泽的行为与张锋的行为如出一辙,你既然说张锋做出对常雨泽不利的事情是‘忘恩负义’,那么孙富贵做出对张锋不利的行为是否可以同样理解为‘忘恩负义’呢?你在辩词中对受害人张锋的‘忘恩负义’行为进行鞭笞,那么你方所力荐的证人也在做着‘忘恩负义’的行为,你又作何解?你用一个‘忘恩负义’的证人来举证受害人的‘忘恩负义’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辩方律师对‘忘恩负义’这个概念本身就模糊不清呢?还是辩方律师对人采用两套价值体系,在你眼中,受害人的‘忘恩负义’行为是要大力鞭笞的,而证人孙富贵的‘忘恩负义’行为则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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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4一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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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律师这才认识到徐虹的辩论之能,按照中国法庭审判的惯例,一般不会让律师或者诉讼参与人过多发挥,辩论的内容会限制在案件的有限范围内,凡是超 出案 件范 畴的立即会被法庭制止,所以电影电视里国外那种 双方 律师 在法庭激辩 的场景极少在中国的法庭出现。
    但是今天的法庭看起来对徐虹还是比较宽容,允许她在与本案关联性不是很强的情节上更多发挥,这让她抓住了辩方辩词中的一点瑕疵,进而意图撼动辩方的整个辩词的说服力。
    她弱化了孙富贵亲眼所见她可能在张锋房中留宿的情节,她不是针对这个具体情节去辩论去延伸,而是迂回到道德层面来辩论,道德层面本身就是非常空泛的东西,谁也不会拿道德当作法庭上的证据。这是她的高明之处,她用辩方辩词的矛攻击辩方证人的盾。
    陈律师不再与徐虹在这个道德的字眼上纠缠,他强调说法律只是要求证人提供客观详实的证据,并没有要求证人必须是道德上的圣人,法律也没有要求当事人必须对证人的生活细节详尽调查。
    法庭采纳了辩方的意见,制止徐虹在道德层面展开辩论,法庭审判重在法律适用,不会认可任何道德层面的言论。法庭要求徐虹 不得再对证人的道德生活进行询问,只能就证据的合法性、真实性 和关联性 进行质证。
    徐虹结束对孙富贵的询问,开始询问第三个证人,原玉洁门店的迎宾员李菁。
    同样,这个小姑娘也不敢正对徐虹的目光,低着头等待询问。
    徐虹轻叹一口气,轻声问:“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李菁:“谢谢徐经理,我妈妈的病情基本稳定。”
    徐虹:“还是在吃 易 瑞 沙吗?”
    李菁:“是的。”
    徐虹从材料抽出一张纸,让法警转交给李菁:“这是去年门店给你妈妈募捐的明细单,店里留存了一份,你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李菁看了一下名单说:“是真实的。你们捐钱给我妈妈治病,我永远感谢你们。”
    徐虹:“请你念出张锋的捐款金额。”
    李菁:“三千一百八十元。”
    徐虹:“张锋的捐款金额在名单里排第几?”
    李菁:“第二。”
    徐虹:“你知道为什么张锋捐出的钱有整有零吗?”
    李菁:“不知道。”
    徐虹:“整数三千元是他当月的工资钱,一百八十元是他从外面募捐得来的。
    听说你妈妈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时,张锋积极为你募捐,除了发起门店内部募捐外,他还制作一个募捐箱,准备放到店门口让进店消费的顾客捐款。
    他制作募捐箱准备放到店门口募捐之事店内员工可以作证。
    我认为他这种募捐方式不太合适,会影响顾客的情绪,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我没有同意他这样做。
    后来,张锋下班后独自抱着募捐箱到火车站替你募捐。铁路治安警察看见了他,以为他是行骗的,就扣押了他的募捐箱。我过去解释,张锋才得以释放。
    张锋在火车站广场募捐几个小时,共募得一百七十多元,他凑成整数一百八十元都捐给了你。这件事他不让我说出去,说他在火车站广场募捐就象要饭的一样,说出去丢人。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店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只有我和那两个铁路治安警察知道这件事情。你相信我说的这个事情吗?”
    李菁:“我相信徐经理。”
    李菁知道门店为她募捐,并不清楚张锋到火车站给她募捐的事情,那时候她没有在门店,正在陪着妈妈治病。
    徐虹:“你认为一个热心为你捐款并募捐的人会再伺机卖药赚你的钱吗?”
    不等李菁回话,陈律师立即接过话题辩驳说:“对方代理人不要混淆概念,即便你方当事人曾有过善举行为,但不能掩盖他卖 假药赚取不法之财的事实!”
    徐虹没有回应陈律师的话,又对李菁询问:“你对你妈妈所吃的易 瑞 沙有所了解吗?有英国正版药和印度仿制药之分,你通过网络或者其他渠道有所了解吗?”
    李菁:“是的,我知道。”
    徐虹:“从开始到现在你妈妈吃了几个月的英国正版药,几个月的印度仿 制药?”
    李菁:“英国正版药只吃一个月。”
    徐虹:“英国正版药是以前服用的,还是现在正在服用的?”
    李菁:“以前服用的。”
    徐虹:“为什么只吃一个月的英国正 版药?”
    李菁迟疑一下:“正版 药 太贵了。”
    徐虹:“服用英国正 版 易 rui 沙多少钱一个月?”
    李菁:“一万五千元一个月。”
    徐虹:“印bu 仿制 易 rui 沙多少钱一个月?按张锋给你的价格。”
    李菁:“三千元一个月。”
    徐虹:“你妈妈现在吃的药是印 bu 仿 制 药,对吧?”
    李菁:“是的。”
    徐虹:“你既然指 证张锋,说他给你 tui xiao 的这种印bu仿 制 药 是 假 冒 伪 lie 药 物,为什么你还让你妈妈继续服用?”
    李菁:“因为它便宜。”
    徐虹:“药首先是用来治病的,白开水更便宜,为什么病人不大量服用白开水呢?这种印度仿制药对你妈妈的病情有疗效,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你指证张锋向你 tui 销 假 yao 从 中 牟 利,你的指证点 是 哪个,是他向你推xiao 假 药吗?你妈妈 服用 一个月的 英 国 正 版 药 后,你又主动换 回 印bu 仿 制 药,你自认为 印 bu 仿 制 药 是 假 药吗?”
    李菁:“不是。”
    陈律师提出抗议:“代理人不要误导我方证人,张锋给我方证人推销的印 bu 产易 rui 沙没有经过我国药监局的批准,不能在我国销售,属于假冒 伪 劣 药 品,这是客观事实,不容对方代理人狡辩。”
    徐虹:“请辩方律师注意这一点,你方指证我的当事人售卖 假 药 是基于证人的供诉,如果证人自身就不认可‘ 假 药’之说,那么你方证人的供诉就不是她自觉自愿的本意表达,采用诱导、威 胁等方法收集的证人证言是要受到法庭质疑的。”
    陈律师:“我方证人都是其本人自愿自觉作出的证言,没有受到任何外界施加的暴力、威胁等因素。请证人李菁李小姐向法庭澄清。”
    李菁表情痛苦的说:“我是自愿出庭作证的。”
    她想不到会在法庭上面对徐虹的质问,她知道徐虹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女人,在她妈妈生病住院之事上曾得到过她许多的资助和安慰,她之所以愿意支持常雨泽,是因为她对张锋比较反感,认为他就是小心,而并非想与徐虹为难。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出庭作证。
    徐虹继续询问李菁,她变换了问话方向:“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本意是指证张锋卖给你印 度 仿 制 药从 中 牟利,对吧?”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这种印度仿制易 rui 沙的价格应该不是三千元,应该比这个价格低,是吗?”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卖给你的价格多少才合理?”
    李菁:“应该是两千元左右吧,肯定要比三千元低。”
    徐虹:“在你妈妈病情恶化而你又 束手无 策时,是主治医生告诉你有易rui沙这种药物可以让你妈妈试一试,当时医生说的是英国正版易rui沙,因为医院只能开 英 国 正 版的。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但是你当时迟迟没有决定让你妈妈服用这种药物,是因为这种药物太昂贵,你担心花了大钱却没能产生效果,所以你不敢偿试,因为你手中的钱非常紧张,你想把有限的钱用到更急用的地方,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是张锋主动建议你让你妈妈试用印度仿制的易rui沙,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下面我所说的这些话你可以采信,也可以不信。印度仿制的易rui沙在印度国内的价格非常便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一千元不到,通过航空运输发到国内再快寄到病患手里,加上这些流通手续后,药价会增加到一千五百元左右。
    张锋从他人手里接来的最低价格就是一千五百元,他打算原价再卖给你。
    但是,他当时担心你有顾虑,医院所开英国正版易rui沙为每月一万五千元,而印度仿 制 药为 每月一千五百元,同样一种药,因为产地不同厂家不同药 价竟然相差十倍,他担心药价太便宜了会让你产生错觉,认为 印 度 仿 制 药 就 是 假药,而 更不敢让你妈妈试用。
    事实上,当张锋刚刚告诉我印度 制药 与 原版药相差十倍时,连我 都有些怀疑,在我们普通人的印像中,认 为国 外进 口的 药物都是 非常昂贵 的,同样一种药物,疗效基本相同,因为产地不同,因为厂家不同,可能会相差这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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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5一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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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价格真是差距那么大,为什么我国的医院只卖 高价 的药物,而不卖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药物?难道说是因为我们国家老百姓的消费能力都很高了吗?
    后来,我通过调查才弄明白 为什么我 们国家只卖 高价药而不卖低价 仿 制 药 的缘故,我才相信张锋所说的话,我认为张锋当时有这种顾虑是合情合理的。
    张锋为了让你减少顾虑,就 想把药价 暂时提 高到三千元。如果你妈妈服用有效了,肯定会继续服用,以后他把药价高出的那部分再退还出来,他不会从中占你一分钱的便宜。
    他的想法是这样,等你妈妈服用三个 月后,他会 告 诉你 药厂 在搞促销,病人连续服用三个月后,厂家会免费送 三个月 的药物。以后他会把 价格恢复到 正常,那时你就会放心接受了。
    你妈妈服用印 度 易 rui沙 第三 个月的时候,按照惯例你会提前问张锋要下个月的药物,本来张锋 打 算是 免 费 发给你药的 ,但是你却没有 问张锋 要 药,是不是你当时刚好拿到了英 国 正 版 药?”
    李菁:“是的。”
    徐虹:“张锋见你突然不问他 要药了,很急,因为这种药物服用期间不能 随便停服,停服时间长了容易耐药,再重新服 用的话 就可能 无效。张锋担心你没 有钱了,就赶紧告诉你厂家有这个促销活动,然后就把一个月的药物免费发给了你,是不是?”
    李菁:“是的。”
    她当时认为就是药厂搞 促销,并非是张 锋主动降价给她。如果药厂不搞促销,张锋仍然会以三千元的高价卖药给她,所以即便张锋把 药免费发给她了,她并不感恩张锋。
    徐虹:“你妈妈现在服用的就是张 锋 免 费发给你的药物,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在你妈妈生病期间,张锋多次看 望你和你妈妈,次数 大概有四到六次,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张锋频繁看望你妈妈,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关系,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是不是对你怀有特殊目的,你认为他是为了向你多卖药多赚钱,还是认为他另有目的?”
    李菁沉默不语。
    徐虹:“张锋在追求你,你能认识到,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你对张锋并没有感觉,你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在你妈妈生病期间,你曾经在门店私下透露过这样的信息,如果某男人能出钱给你妈妈看病,你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 ,哪怕当这个男人的情人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徐虹立即补充说:“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的感情,你可以不回答。”
    陈律师立即提出严正抗议,要求法庭制止徐虹的询问,因为她的问话伤及证人的尊严。
    法庭对徐虹提出告诫,代理人不得对证人采取有侮辱性的语言,证人如果认为代理人的问话不当,可以不回答。
    但是,李菁还是回答了,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没有钱,我妈妈看病需要花很多钱。”
    后面的话她不说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这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
    旁听席上一阵沉默,这是新社会,人们理应看不 到旧 社会那种“卖身葬父”的悲惨故事,但新板的真实的“卖身救母”的故事就在眼前。
    徐虹:“张锋在跟你接触期间,在看望你妈妈的时候,有没有向你明确提出或者暗示性的话,他希望你做他的女朋友?”
    李菁:“没有。”
    徐虹:“你在跟张锋接触期间,你有没有向他明确说出你不会接受他的追求?”
    李菁:“没有。”
    徐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张锋有心追求你,但是你妈妈正在生病,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你也没有明确拒绝他,他只是一厢情愿的给你献殷勤,他多次看望你和你的妈妈,目的是为了博得你和你妈妈的好感,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再向你表白。是不是?”
    李菁:“可能吧。”
    徐虹:“你能认识到张锋是想追求你,正在追求你,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一个为你妈妈治病捐出全月工资的人,一个跑到火车站广场为给你募捐的人,一个对你非常爱慕一心追求你的人,会采取欺骗手段向你卖药赚钱吗?”
    李菁沉默。
    徐虹:“张锋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对你采取善意的欺骗,前三月让你出高价,接下来三个月免费赠药,平均下来就是平价。但是刚好在第三个月即将结束的时候,你得到了英国正版药,所以才导致误会发生。
    张锋意识到问题后,立即弥补他的过失,主动把第四个月的药免费发给你,并且告知你药厂免费赠药三个月的事宜。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并非是在赚你的钱,是不是?”
    李菁沉默。
    徐虹:“李菁小姐,我相信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一个懂得感恩的女孩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当事人张锋,我的当事人既没有向你卖药赚钱的动机,也没有向你卖药赠钱的事实。
    你尽管不喜欢我的当事人,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但是你不应该以怨报德,到法庭上指证一个热情帮助你的同事!”
    陈律师立即给李菁开脱:“对方代理人不要随便拿道德的鞭子批评我方证人,法庭重在法律和事实,道德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张锋卖假药是事实,张锋从中谋利是事实,他后来的弥补措施不能抹去他前期已经犯下的违法行为。”
    徐虹冷冷一笑,驳斥陈律师说:“辩方律师一再咬定我的当事人卖药赚钱,请你算一算,我的当事人是否赚了钱。张锋免费寄出的一份药可以抵销前三个月中的一份药,另外两个月按每月一千五百元的价差算,有三千元的价差。那么张锋前期捐给李菁三千一百八十元,扣掉三千元冲抵价差,张锋对李菁还保持一百八十元的盈余。这不算张锋多次看望李菁的妈妈所带的礼品。所有这些加起来,只会证明张锋付出的更多。”
    徐虹转而又对李菁说:“李菁小姐,我感到你加错了怨恨的对象,你为什么不质疑医院非要卖一万五千元的高价药而不卖一千五百元的低价药呢?你为什么不质疑医保部门怎么不提高老百姓的医保水平,让老百姓都有能力享用到 正 版的进 口 药 物 呢?你为什么不质疑他国可 以 仿 制冶病 救命的 特效药进而降低药价,我们国家却不允许本国药厂生产销售低价位的救 命 药 物呢?
    你不去质疑导致你没有能力购买和使用高价药物的真正原因,反而质疑和指证热心帮助你给你提供廉价药物的追求者,你这不是在伤害一个热心者善良者的心吗?况且我的当事人现在昏迷不醒,你对他的任何指控他都无法反驳,你愿意伤害一个善良无辜的受害者吗?”
    陈律师立即提出措辞强烈的抗议:“请对方代理人注意你的言词,你的言行表明你是非不分,观念混乱。国家政策和法律只能遵守,不能质疑,更不能违犯!
    英 国 正 版 易 rui 沙 受 我国 专利权保护,我 们 国 家 充 分 遵 守 国 际性 的专利 权保护条约,我国药检局 就是基于专利保护的 法律才批准英国正 版 易 rui 沙 在国内 xiao 售,而其他国家 的仿制药在国 内 都属 于 假 冒 伪劣 药物。
    张锋向我 方证 人推 xiao 假 冒 药 物,不 管他是不是 借 此 盈 利,他 售 卖 假药 的 行 为 已 经构 成犯罪。对方 代理 人不会 认为卖假药也是一种合法行为吧!”
    徐虹针锋相对的说:“如果辩方律师认定我的当事 人有 售 卖 假药的行为,你可以另案起诉我的当事人,我原意代理我的当事人应诉。
    不止我徐虹,任何公民都有权力质疑国家政策和法律中有瑕疵的部分,我国法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不断更新、补充和完善,公民的质疑正是推动法律进步的动力之一。
事实上,许多法律条文的进步和完善,背后无不是一件件事件和案件的累积。
    请辩方律师注意这样一个事实, 印 度 仿 制 易 rui 沙 并非普 通百 姓字 面上所理解的假 冒 药 物, 连你方证人也不认可你的‘假药’之说。
    在印度国 内,该仿制 药 是 印 度 正 规 药 厂生产销售的,在印度医 院也是 正式的处方药。这是因为印 度 专 利 局 有条件允 许本 国仿制药 生 产商依 据‘专 利 强 制 许可’,对部分关乎国民重大健康问题 的进 口 药 实施仿制 ,这是因为他们国家遵循病人的 生命权 高于一切。
    我同样认为人的生命权应该大于专利权,大于其他一切法权。当一个癌症病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有权力选择任何 方式来维护他的生命和健康,只要他采取的方式不是以危害他人的生命和健康为条件。
    国家和政府应该以维护公民的生命权和健康权为基本和最高原则。
2014-9-24 21:3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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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6一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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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辩方律师认为你的言行符合社会正义,是正确的,那么你敢不敢面对那些癌症病人大声说,请你不要服用低价的仿制药,一定要服用高价的正版药,因为低价的仿制药没有经过我国药监局的批准,属于假冒伪劣药物!
    实例就在法庭上,辩方律师你敢不敢当面对你方证人李小姐说,请你务必不要再让你妈妈使用印度仿制药,一定要让你妈妈服用医院开出的英国正版药?”
    这次,不等辩方律师有所表示,法庭及时制止了代理人的言论,要求代理人及辩方律师不得再就以上观点进行辩论。
    公民的生命权和健康权大于一切,无疑这是任何社会任何国家都应该坚守的原则,这种观点自然会赢得众多旁听者的认同和支持。但是,法庭审判必须坚持“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控辩双方的任何观点都不得超越现行的法律条文,控辩双方必须回归到本案具体的证供中,双方的辩论不能过于发散。
    徐虹再次询问李菁:“李菁小姐,就今天庭审中我与你的沟通和对话,依据你自己的认识,我希望你能据实回答我的问题,也希望你能再次审核你的证词。
    我的当事人现在昏迷不醒,他不可能再履行对你的承诺,也就是说另外两份免费的药品他已经不能再发给你了,那么接来你是继续自行设法购买印度仿制药?还是从医院购买英国正版药呢?”
    李菁想了一下,郑重回答:“我会继续购买印度仿制药。”
    英国正版药每月费用一万五千元,她们家根本无力承担。虽说慈善总会有慈善送药活动,但是首先要患者连续服用六个月的正版药物才有赠药,合计药费近十万元,她们家实在支撑不了这个费用。
    以前,都是张锋直接把药物发给她,这条渠道断了,她该从哪里购买这种印度仿制药呢?其他渠道购买是不是有保证呢?如果张锋真能履行他的承诺,后面两个月的药物还可以免费,而现在她必须自已出钱购买,至于药价很难说是一千五元了。
    经过这场庭审,她觉得张锋不是那么可憎了,她相信徐虹的人品,她认为她不会骗她,她认为她所说的张锋的顾虑合情合理。如果张锋只是出于好意,并非抬高药价赚取黑心钱,她觉得不该再指证他,否则她会良心不安,况且他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徐虹:“那么你承认你自行给你妈妈购买的印度仿制药不是假药,是不是?”
    李菁:“是的。”
    这是维系妈妈生命的保命药,她对这种药物认识深刻,她内心并不认可印度仿制药就是“假药”,她只是为了帮助常雨泽才在证言中指证张锋推销假药。
    今天的庭审,让她有所顿悟,为什么这种便宜药在他国可以正常生产正常销售,到了中国就成了非法药物呢?如果她能在医院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到这种便宜药,她干嘛还要欠张锋的人情呢?
    她认为徐虹的质疑是正确的。她相信徐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如果让她在徐虹和常雨泽之间选择的话,她可能更倾向于徐虹,她非常后悔今天庭审中她与徐虹当面对质。
徐虹:“你在刚才的证词中指证我的当事人张锋向你推销假药,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还认可这个指证,你的这个指证是不恰当的,是不是?”
    李菁低头啜泣:“是的。”
    对于这个结果,陈律师感到很遗憾,证人证言都是自愿的,他无权要求证人必须始终坚持她的证言。经过这次庭审,他更加认识到常、徐和张三人关系的复杂性。
从前三个证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对张锋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张锋是一个品行恶劣的小人,即便他曾经做过对他们有利的行为,依然得不到他们的尊重,这只能说明张锋的人品是多么的恶劣。
    但是,从两个女证人的反应来看,她们都非常尊重和相信徐虹,面对徐虹的询问,她们的表情是非常的愧疚和自责。
    这也是徐虹的辩论技巧,她先找这两个年轻女孩子询问。两个女孩子年龄小,社会阅历浅,更注重感情,所以徐虹能够用感情和道德来轻松瓦解她们。
    陈律师只能寄希望于后面几个证人,希望他们及他们的证言能够经得住徐虹的质询。
    徐虹结束对李菁的询问,转而询问玉洁会所的经理陆文凤。
    徐虹:“辩方证人陆文凤陆女士,你的儿子是不是正在归德市育才小学上学?”
    陆文凤:“是的。”她同样不敢直视徐虹的目光,她不能回避这个事实,是在徐虹的帮助下,她的儿子才得以转来归德上学。
    徐虹:“你儿子是不是以前在你家乡上学,这个学期才转来归德市上学?”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儿子从老家转来归德上学,对此你是不是持赞成态度?”
    陆文凤:“是的。”
    徐虹:“为什么你希望你儿子来归德上学。”
    陆文凤:“城市里的教学质量肯定要比我老家山沟里的强。再说我也能天天看见我儿子。”
徐虹:“你既然希望能让你儿子来归德上学,为什么不早点付诸行动。”
    陆文凤:“我不是归德人,在归德没有房子,没有户口,我打听过,在城里上小学要按学区,要本地户口才行,要么就是掏高价交赞助费,反正很麻烦,又花钱,我就想算了。”
徐虹:“为什么你以前没有给被告人常雨泽提出过你的想法,你应该了解被告人的社会能力,如果你以前提出来,你的愿望可能早就实现了。”
    陆文凤:“我觉得我就是来城里打工的,我在门店做事,门店已经给我发高工资了,我不能再拿生活上的事情麻烦他人。”
    徐虹:“我到门店管事的时候,你也没有亲口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不是同样的想法?”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心中有这个愿望,但是你从没有告诉你的老板,你只是在店里私下说说,对吗?”
    陆文凤:“是的。”
    徐虹:“最后我知道了你的心愿,我出面给你儿子联系了归德市育才小学,帮你圆了心愿。你认可这个事实吗?”
    陆文凤:“是的。”
    她不自觉得的面露愧色,无论她开庭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但是当她面对徐虹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顷刻之间都土崩瓦解,面对这个门店所有员工都敬重的善良女人,她不想说任何对她不敬的话。
    她只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徐经理完全被张锋这个骗子给洗脑了,如果她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张锋在店内的龌龊行为,相信她肯定不会再代理他打官司。唯有此才能让她鼓起勇气直面她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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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7一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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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的心愿,请求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吗?”
  陆文凤沉默。  
  徐虹:“或许你知道,或者你猜到了,但是你不想说出来的。是张锋告诉我你的家庭情况,告诉我你的心愿。我刚来门店管事的时候,张锋就私下告诉我你的事情,他夸赞你业务能力很强,门店之所以红火,有很大功劳是你陆经理贡献的。所以张锋告诉我,如果想留住你陆经理的心,最好能把你儿子接过来归德上学。
  不管你如何憎恶张锋,他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诋毁你的话。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陆文凤:“我相信徐经理。”
  徐虹:“我相信我的当事人在被告人常雨泽面前也没有诋毁过你的能力,也没有明说或者暗示要让你离职的话,包括去年有段时间我的当事人承包门店时,他也没有采取逼迫你离职的言语和行为,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虽然徐虹所说的话不错,但是她并不认可,张锋承包门店时,并非是他有意让她辞职,而是她主动要辞职,最后是在常雨泽的再三挽留下她才勉强留下来。徐虹:“去年,有一次我到店里发脾气,冲你发火,你气愤不过,准备辞职,对不对?”
  陆文凤:“是的。”
  徐虹:“当时是谁冒着我的火气替你求情,试图挽留你?”
  陆文凤:“张锋。”
  徐虹:“那么你是否承认张锋的这个举动对你是有利的,也就是说他当时是在维护你的利益?”
  陆文凤:“是的。我承认他当时是在帮助我。但是后来他变得非常恶劣。”
  徐虹:“你所说我的当事人张锋变得非常恶劣,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指他跟我关系暧昧,并且你认为是张锋的过错?”
  陆文凤:“是的。”
  徐虹:“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你是猜到的,听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陆文凤:“听说的。”
  徐虹:“听谁所说,具体人名。”
  陆文凤:“一个是听孙富贵所说,他说你跟张锋关系亲密,看见你夜晚睡在张锋的家里;另一个是听店员所说,这个店员现在已经离开门店了,她的名字叫闫秀萍,她说深夜看见你开车到张锋所住的小区,看见你走进张锋所住的那栋楼房。”
  徐虹:“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你只是道听途说我跟张锋的传闻,然后你就怀疑我跟张锋关系暧昧,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不过店里很多店员都私下议论,张锋以前称呼你徐经理为嫂子,后来改口称呼你姐,语气非常亲密。”
  徐虹:“张锋在门店给女顾客服务时,通常怎么称呼,是不是以姐相称?”
  陆文凤:“是的。”
  徐虹:“是不是说只要张锋称呼某女为姐,就意味着他跟该女有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陆文凤:“不是。”
  徐虹:“那么你能不能认为张锋以姐称呼我就是跟我有不寻常的亲密关系?”
  陆文凤:“不能。”
  她本来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女人,只是在徐虹连珠般的询问下,疲于应答,无心深究。她心中其实是这样考虑的,张锋称呼女顾客都是某姐,‘姐’字之前加上姓氏或名字,而以一个单字‘姐’相称则显得不寻常了。况且他以前是称呼嫂子,突然改口叫姐则又不寻常了。
  徐虹:“虽然你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但是你在门店中还是有意压制有关我和张锋的传言,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名声不受损,避免我的婚姻受到影响,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那么,你认为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主要过错在于张锋,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是否就你听到的传闻找张锋谈过话,或者对他警示过,让他注意个人行为,不要做出有损于我名声的行为?” 
 陆文凤:“是的。”
  徐虹:“张锋对此有什么反应?”
  陆文凤迟疑一下:“他不承认。”
  实际上,张锋并非完全否认,而是承认了一部分,他骗她说是常雨泽背后鼓励他这样做的,不过她不能这样回答,那样就会与她的证词相抵触。
  徐虹:“是不是张锋亲自到你家乡把你儿子以及你爱人接回归德市的?”  陆文凤:“是的。”
  徐虹:“张锋把你儿子接来归德后,是不是又开车跑腿给你儿子办理育才小学入学的相关手续?”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找张锋谈话告诫他注意个人行为,这件事是发生在他接你儿子来归德之前,还是之后?”
  陆文凤:“我先找他谈话的。”
  徐虹:“你找张锋谈话后,张锋担心你告发他,所以他把你儿子从你老家接回来,然后请求我设法帮你儿子在归德上学,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你儿子威胁你,让你不得告发他跟我的暧昧关系,你在证词中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陆文凤:“是的。”
  徐虹:“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指控不合常理。既然张锋担心你告发他,他有意拿你儿子要挟你,他大可以直接说出威胁你的话。他能去你老家接你儿子,他自然清楚你老家的详细地址,他只要清楚你儿子确切的生活地点,他就可以拿你的家庭威胁你。
  他没有必要告诉我你的心愿,央求我动用我的社会关系在归德市给你儿子找学校,他没有必要费时费力的把你儿子从你老家接来归德,又积极跑腿给你儿子办理入学的相关手续。
  与其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威胁’你,不如说他是在用他的行动‘感化’你。”
  陆文凤沉默,她没法解释张锋的这种怪异行为。
  徐虹转而问法庭:“尊敬的审判长,我的当事人这种行为能认为他是在威胁证人子女的危险行为吗?”
  审判长:“受害人亲到辩方证人家把证人的家属接来归德,又主动参与给证人的儿子办理在归德上学的相关手续,受害人的这种行为体现不出他威胁证人亲属的危害性。
  如果证人只能自证受害人曾经说过威胁的话,而没有其他确切证据相佐证,法庭不能判定受害人实施过威胁证人的行为。”
  徐虹:“谢谢审判长。”
  徐虹接着询问下一个证人,归德报社的李记者:“李玉和先生,我想从你的职业角度提个问题,你负责编审的那些反应百姓生活的好人好事的新闻稿子,有哪些来源渠道?”
  李记者:“主要是热心观众拨打新闻热线和单位推荐。”
  徐虹:“是不是凡是热心观众提供的和单位推荐的这类新闻都能马上登报?”
  李记者:“不是。我们报社还要派记者对新闻线索进行调查确认,然后形成正式的新闻稿子,最后还要经过报社编审领导的审批,各方面都合格后才能登报。”
  徐虹:“经过记者调查确认后确实是好人好事的新闻稿子是不是就能登报?”
  李记者:“不是。报纸版面有限,不可能每个新闻都登报。”
  徐虹:“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反应百姓生活好人好事的新闻比较多,即便条件都合格,但是因为版面有限,也只有从中选择部分稿件登报。是不是这样?”
  李记者:“是的。”
  徐虹:“新闻素材数与登报数的大致比例是多少?”
  李记者:“对不起,我没有做过统计,没有详细数据。”
  徐虹:“我只想了解大致比例,十取其一,还是五取其一?”
  李记者:“大致在这两数之间吧。”
  徐虹:“谢谢,我知道了,你在证言中说,去年我的当事人张锋曾向你提供过一则新闻线索,他说他好心帮助了一个孤苦老人和她的孙女,你验证这则新闻的真实性没有?”
  李记者:“我当然验证了,这是我的职业要求。”
  徐虹:“这么说张锋帮助那个老人和她的孙女是确有其事?
  李记者:“是的。”
  徐虹:“张锋确实给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提供了人力和物力上的帮助,是不是?”
  李记者:“是的。”
  徐虹:“根据你的调查,张锋与那个老人有亲属关系没有?”
  李记者:“没有。”
  徐虹:“根据你的调查,张锋在帮助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时,对他们提出过附带的条件和要求没有?”
  李记者:“没有。除了他想贿赂我两千多元让我登报表扬他,并且让我再去采访他的老板也就是徐律师你。”
  徐虹:“是的,我在门店接受了你的采访,我也看到报纸上报导出来了,那么你收张锋的钱没有?”
  李记者:“没有。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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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8 一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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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既然你没有收他的钱,为什么还给他登报宣传呢?”
    李记者愣了一下,接着自然说出来:“这篇新闻稿子没什么问题,社会上应该弘扬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但是,张锋企图向我行贿登报表扬他,并且让我对特定对象采访,显示他助人的动机不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虹:“李记者,你在证言中所说张锋企图向你行贿,希望你能把他帮助年迈老人的事迹登报宣传和就此向我采访,你认为张锋助人的动机不纯怀有不光彩的目的。那么,我可以把张锋‘不光彩’的目的告诉你,是否采信由你自己选择。
    你采访我后,我表扬了张锋,我为我的员工能做出这样的善举而高兴。
    张锋向我坦呈说,他不图虚名,他为此还请求我不要在店里说这件事,他也不希望借此让门店给他涨工资,他这样做只是希望能让李记者重视起来。
    张锋说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他个人的力量非常微薄,他可以给那个老人和小女孩几顿饱饭吃,可以暂时帮他们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但是他投有能力让那个年迈老人过上安稳的生活,没有能力让那个小女孩接受正常的学习教育。
    所以他非常希望李记者能把这件事情登报宣传出去,这样才会让更多的热心人士关往老人,才会有更多的人对老人伸出援助之手,老人和小女孩的生活才可能得到真正的改善。
    如果说李记者认为张锋怀有‘不光彩’的目的,那么我承认这一点,我认为张锋可能还想借此引起我的关注,因为他知道我的社会活动力比他大得多,如果我出手帮助那个老人的话,那个老人和小女孩的生活环境会得到更好的改善。
    如果张锋当时是想利用我的善良和爱心的话,我对此不反感不后悔,事实上我也付出了实际行动帮助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是我出钱把那个小女孩送进了幼儿园,我还经常邀请那个小女孩到我家作客,我还鼓励我的女儿和那个小女孩作伙伴。
    李记者,我觉得你可能是误解了张锋,尽管他曾做出过某种你看不惯的行为,但是他的目的并非为了他个人私利,而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他人。
    你和张锋都是在做正义善良的事情,如果没有张锋乐于助人的爱心,如呆没有你正确及时的调查和报导,那个可怜的老人现在可能还过着饥饱不定的悲惨生活,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可能还在垃圾堆里刨食玩耍而没有机会接受学校教育。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个社会充斥了太多太多肮脏的不道德的负面信息,一篇闪烁着人性光芒的正面新闻就象是这个黑夜里的一盏小桔灯,给人带来点点光明和温暖。
    我们国家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大力宣传社会正能量,象这种无私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优秀青年不值得登报宣传吗,难道说只允许报纸媒体宣传政府指定的典型人物,公民自发的善良举动就不能登上传统的新闻媒体吗?
    就李记者你的证言中所说,张锋企图向你行贿,希望你能登报宣传他,我想我们不应该认为那是他的阴谋,而应该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勇敢举动。他知道他个人的善举很难得到传统媒体的宣传,他希望花钱买来媒体的宣传,宣传他乐于助人的美德。
    这是一个平民百姓勇敢的站出来呼唤正义和良知,他想昂首挺胸大声说,我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光明的,我无愧于得到社会的赞成、鲜花和掌声。他敢于花钱宣传自我善举,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善举宣传后社会上会产生更多的爱心和善举。
    我们的报纸媒体用大篇幅的版面免费宣传某些上位者的光辉事迹,但是最后能给广大弱势群体带来多少的帮助和利益呢,能让这个社会增添多少的爱心和善举呢?”
    法庭立即制止徐虹的言词,法庭是审判案件的,是双方举证质证的,不是她个人表演口才的。法庭认为她己经清楚表达了她的观点,无需再引申发挥下去。
    旁听席上众人都在认真听着法庭上的激烈对证,从几个证人的证言来看,张锋是一个卑微的言行可憎的打工仔无疑,徐虹却把他描绘成一个充满爱心的高尚人士。事实上,旁听席上众人都不相信张锋是一个纯粹的爱心人士,他的所作所为背后似乎都隐显着小阴谋或小算盘,但是徐虹的言辞极富情感和渲染力,或者说比较煽情,让人不由得对张锋表示些微同情心,他为几个证人付出了金钱或者行动上的帮助,最后却换来这几个证人的无情指证。这种事情总是几个证人的不对,无论谁都不愿受到忘恩负义的‘特遇”。这几个证人都役有确切证据指证张锋与徐虹有不道德的关系,但是从徐虹极富情感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她对张锋非常了解,非常赏识,无形中隐含着两人的亲密关系。
    常雨泽认真聆听徐虹的每一句话,从她的话语中他分析出来,张锋始终在背后玩弄他两面三刀的奸诈本领,他把握住了徐虹的心理,投其所好,装扮成爱心青年的模样,通过给他人施以小恩小惠,一点点博得她的好感,一步步的引她上钩。
    这里面或许还有徐虹的淫贱本性作崇,但是张锋肯定在背后玩弄了阴谋诡计,目的就是骗取徐虹的财色。常雨泽对张锋更加痛恨了,对徐虹的执迷不悟更加厌恶了,这样无脑的女人就该受到惩罚。
    众人都在洗耳恭听,看徐虹接下来如何为她跟张锋之间的不轨关系进行“辩护”。
    最后一个证人是陈先生,徐虹却没有询问他,她说:‘我不回避不否认我的当事人以往犯下的过错,我知道我的当事人过去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情,为此我的当事人己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他被劳教过。
    但是,受害人是否曾拥有不良记录,不影响其拥有受法律保护的权利,对方以此作为辩护理由,公然违反法律维护公平公正的原则,是一种歧视行为。
    即便张锋是一个罪犯,被告人常雨泽是一个警察,常雨泽都没有权力在公务之外正常状态下开枪射杀张锋,警察枪杀无辜同样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况且,从张锋在归德工作的这段时间来看,他己经认识到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他正在悔过自新,他积极主动的帮助他人,献出爱心,都是他愧过自新弥补过错的表现。
    我不知道被告人想指证我的当事人有什么过错,是想指证我的当事人有道德污点吗?但是请对方先审视你的证人们。对方证人高小姐、李小姐、孙先生和陆女士,你们都曾经得到张锋物质或行动上的帮助,或许他的某些习惯和言行让你们看不惯,以至于让你们对他产生误会或厌烦心理,但是,你们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张锋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反而给你们提供过有益的帮助。你们不知感恩,反而指证对你们有帮助的人有道德污点,你们这样做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被告人借口我的当事人品行恶劣图谋勾引并与你妻子发生同宿同居的不道德关系,导致你情绪失控怒而伤人。可是,你方证人没有提供任何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
    被告人身为警察,理应更熟悉法律,更尊重法律,可是你的行为却是藐视法律,恣意妄为,你不采取谨慎态度去调查证据的真伪,而是借用道听途说的传闻随意给他人按上道德败坏通奸同居的罪名。
    事实上,被告人不是因为受害人有过错在先导致被告人怒而伤人,其实被告人早有杀人之心,因为被告人就是一个目无法纪滥用职权的人!他认为他手里掌握的公安部门赋予他的公权力就是他的私权,他可以借此任意加害他人,他可非法殴打他人,非法关押他人,甚至枪杀他人!”
    陈律师立即提出严正抗议:‘代理人不要信口雌黄,你没有权力指责我的当事人藐视法律,我的当事人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法律的维护者,他始终坚守法律,依法执法。
    仅就本案来说,我的当事人也没有回避法律责任,他开枪误伤受害人张锋,理应接受法律的审判。今天,我的当事人出庭接受法庭审询,就是希望得到法庭公平公正的审判。”
    徐虹:“我作为受害人的代理人,有权代替受害人坚持他的观点,伸张他的观点,我有权指证被告人故意枪杀我的当事人。至于被告人藐视法律执法犯法的行为公诉人会出示所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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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49一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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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徐虹与陈律师的激辩,出庭参与公诉的检察院公诉处的领导非常尴尬,本来在法庭上指证被告人有罪是公诉人的事情,结果受害人代理人喧宾夺主,整个法庭上都是代理人与辩方在质证。
    或许他们公诉人也只能这样,开庭前上面领导已有交待,他们检方出庭只是履行公诉程序,在庭审中不对被告人过多指证,也就是说放任辩方作有利辩护。
    归德公安局和检察院已经达成共识,在庭审中务必要袒护常雨泽,现在只有法院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
    一开始法院的态度也很明确,阻止徐虹出庭,有意袒护常雨泽,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徐院长突然变卦,不仅允许他女儿出庭,而且还让法庭给于她适当的发声机会。
    刘逢东对此不解,但是也不便以强令语气要求徐铎,他深知徐铎的脾气,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不仅不会让他让步,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抵触,况且,他也不想让老伙计太为难,既然他突然改变对女儿的态度,自然会有他的理由。
    刘逢东对此也不是特别担心,法庭审判只是一个过程,如果庭审中没有特别大的变故,相信以归德公检法的合力,他有把握让常雨泽获得较轻的判罚。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人也出示证人证言,指控被告人有知法犯法滥用职权的前科。这些证言和证据并非该案的直接证据,只是证明常雨泽有滥用职权的行为。这些证据自然对常雨泽不利,有可能会加重对他的判罚。
    检方本来不希望采纳这些证据,但是在受害人一方强烈要求下,迫于外界的压力,检方不得不加入这些证据。
    公诉方的三个证人相继出庭作证,名字分别是徐桂枝、莫前秋、周福道。
    他们三人的证言基本一致,都是说他们去北京办事的时候,遭到以常雨泽为首的多人非法控制、非法关押,在关押期间遭受恐吓、殴打、谩骂等非人待遇。
    然后,他们被常雨泽等人强行送进归德市精神病院,在没有经过正规医疗诊断的前提下,他们被认定为精神病人,被强行关在里面,受到电击、灌药等非人折磨。
    整个期间他们无法联系到外面的亲人,他们的亲人也多方寻找他们无果,甚至以为他们在外遇到不测,已经客死他乡。
    所不同的是,他们关在归德精神病院的时间长短不同,分别是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最长的那个就是常雨泽刚到北京执行截访任务时发生的。他们三人从精神病院解救出来的时间基本一致,都是在去年下半年。
    在证言的最后,三人都发出悲怆的呼声,强烈呼吁法庭对常雨泽这种披着执法外衣却滥用公权执法犯法肆意践踏公民合法权益的犯罪行径予以最严厉的惩罚!
    这三个证人都是中老年人,看肤色和衣着都是普通人,他们刚开始出场时还带着木讷和畏怯,说话有点脱节,方言哩语很重,几句话说开,话语内容涉及到那些可怕经历,他们立即进入状态,都是满脸悲伤,老泪横流,甚至语不成声,他们血泪控诉被告人常雨泽的残忍和凶恶,就象是旧社会的劳苦大众在控诉地主恶霸欺压善良百姓的涛天罪恶,庄严肃穆宽敞明亮的法庭也因此似乎产生某些异样的悲壮气氛。
    旁听席上一阵骚动,常雨泽的一些同事也在旁听,他们都了解他在北京的工作,这分明是整个截访工作的弊端,现在证人却把罪责都加诸到常雨泽一个人的身上,这是不合理不公平的。
    宋腊梅更是情绪激动,几个证人所描绘的精神病院里的残酷和黑暗让她心悸和震惊,她深信儿子是一个善良敬业合格的警察,儿子从不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而那几个证人却一口咬定她儿子就是迫害他们的主犯,这让她非常委屈,她忍不住想站起来替儿子声辩。
    常献义紧紧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站起来,免得她扰乱法庭,他努力安慰她,在这里,一切都由法庭作主,相信法庭会给儿子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
    宋腊梅搂住老伴的胳膊低声哭泣起来,庭审还没有结束,儿子就已经扣上了个迫害老百姓的恶警察的大帽子,她怎么不伤心呢?
    徐铎对于女儿的这个指证比较反感,常雨泽在北京的截访工作还是他给刘逢东力荐的,如果女儿指责常雨泽的工作违法,是不是变相也在批评他。不过,他的情绪稍有波动,很快又安静下来,他紧紧攥住老伴的手,为了这个家庭,为了老伴,他希望女儿提出有意义的声辩,能够澄清她清白的声辩,而不是这些宣传社会正义的嗷头。
    听到这三个证人证言,常雨泽心中特别烦燥,他对徐桂枝还有点印像,另外那两个证人他没有一点印像,可能是他以前在北京截访时抓捕过他们,他那时是在执行公务,即便方式有些不妥,根本不是犯罪。
    并且,这些上访人员押返归德后被基层信访部门的工作人员送进精神病院,他根本不知情,如果他们要起诉,矛头也应该对准基层信访部门,是民告官的行为,现在却把罪责加到他个人身上,真是可笑。
    无疑这是徐虹背后搞得的鬼,她为了保护奸夫,为了增加他的罪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去年因为“林东风被精神病案”胡节济已经被她搞臭了,今天轮到他了。
    常雨泽立即提出抗议,他站起来大声说:“审判长,请问这些证人为什么不说明到北京具体办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清楚我抓捕他们的原因,他们到北京都是非法上访,我抓捕他们是执行公务。”
    徐虹立即抓住常雨泽的语病向法庭提问:“尊敬的审判长,请问判定某人非法或合法,只有哪个国家机关才有这样的权力?”
    审判长:“只有法院通过审判才能判定某人违法或合法。”
    徐虹立即转向常雨泽质问:“请问被告人,你如何断定我方证人都是‘非法’的,他们都经过法庭审判没有?”
    常雨泽:“根据归德市信访管理条例,上访人员不得越级上访。”
    徐虹冷笑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文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人身自由是我国宪法规定的个人基本权力,任何上访人员都有去国家信访单位递交上访材料的自由。归德市信访条例只是市级政府制定的地方政令,而地方政令不具备法律效力,根本不能超越国家法律,更何况是国家最高法宪法。
    即便上访人违犯了归德市信访管理条例,也远远没有达到违犯法律的界线,你随便定性他人违法,正说明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法律概念。
    并且,国家制定信访条例的根本目的是保护上访人的利益,规范上访责任的落实,而不是让某个人歪曲国家法规政策,肆意打击侵犯上访人的合法权益。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431号信访条例规定:打击报复信访人,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尚不构成犯罪的,依法给予行政处分或者纪律处分。
    被告人身为国家执法人员,理应了解和熟悉国家有关法律,依法执法,维护法律尊严,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但是,事实证明,被告人心中根本没有法律观念,有的只是滥用公权,披着公权的外衣肆意践踏法律,非法控制和关押公民,侵犯公民的合法权益。”
    常雨泽辩解说:“北京截访工作是市政府主管领导安排的,我必须服从上级领导交办的任务,并且我只是参与部分工作,给上访人员集中培训以及把上访人员送进精神病院救治都是其他部门负责的,我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我不知情。”
    常雨泽感到非常伤心,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执行公务尽可能做到人性化,对于工作中的一些弊端,他认识到了,也有意改正提高,但是他毕竟只是领导手下的兵,领导交待的工作他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他所做的工作徐虹基本也清楚,她以前还鼓励他的工作,但是今天她却拿他的工作来攻击他诋毁他,这让他非常伤心,他认为他无愧于他的工作和警察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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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0一审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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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律师也替常雨泽辩护:“代理人不要搞错概念,我的当事人所做工作只是执行公务,具体做哪些工作都是上级部门安排的。如果你认为我的当事人执行公务期间侵犯了某些人的权利,你可以对我的当事人提起行政诉讼,而不能把行政侵权错加为个人侵权。”
    徐虹:“辩方律师才是混淆了概念,我方证人只是指证被告人心无法律滥用公权执法犯法。被告人身为公安干警,职责就是打击罪犯保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他应该清楚了解什么行为合法什么行为违法。
    非法关押上访者,把上访者强行送进精神病院,限制公民人身自由,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力,我相信任何一个政府领导都不敢明确下达这样的非法指令。
    即便上级部门和领导给被告人安排的工作有违法之处,被告人要给上级部门指正违法之处,而不是盲目听从上级领导的违法指令。
    如果上级领导让被告人拿枪去杀死那些上访人员,难道说被告人也会盲目听从上级领导的指令杀人吗?被告人明知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行为,依然执行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这本身就证明被告人没有法制观念,认为权力可以大过法律,只要手中握有有权力,任何违法事情都可以做。
    非法关押和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让人在里面遭受非人的迫害,被告人不觉得你的行为既是违法行为,也是丧尽天良的不道德行为吗!”
    常雨泽:“我已经声明过了,我只是参与部分工作,对于他们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疗之事我根本不知情。”
    徐虹:“人是你非法控制的,又是被你强行遣送回归德的,最终他们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个时间前后跨度三年多,今天出庭指证你的还只是少数几个人,还有多人因为身体或心理上的因素,我没有让他们指证你。你敢说对这么多的违法事件你都不知情吗?”
    法庭立即制止了徐虹的询问,她询问的内容涉及到被告人的职务行为,证人可以指证被告人有滥用职权的行为,但是如果要追究被告人行使职权时发生的犯罪责任,法庭要求她另案起诉被告人,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询问已经脱离了本案范畴。
    徐虹深吸一口气,直视常雨泽,冷冷问:“那么,去年某月某日,你亲手把你的妻子强行送进归德精神病院,你还是不知情吗?”
    常雨泽心头一痛,低声回答:“是的,我知情。”
    旁听席上又传来一阵哗然声,常雨泽怎么会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呢?他们两个不是恩爱夫妻吗?从那几个证人的证言来看,精神病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徐虹:“被告人在辩词中声称他深爱妻子,受害人破坏他的婚姻才导致他愤而伤人。那么,被告人把你的妻子送进精神病院就是深爱你妻子的表现吗?
    从被告人多年的工作经历来看,他和他的同伙曾把多名上访者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他深知精神病院如何摧残人如何折磨人,不管你是否是正常人,关进精神病就都是精神病患者,正常人与精神病人等同,没有说话权,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丝毫的做人的尊严!”
    常雨泽痛苦的说:“是我错了,我当时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所以才想给你找精神医师看看,我当时没有丝毫伤害你的心思,我只是为你好。”
    徐虹立即打断他的话,愤怒的说:“闭嘴!你有没有胆量站在我的证人面前对他们说,对不起,我把你们送进精神病院是为你们好!
    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吗?把一个正常人按精神病人来折磨,你稍有抗议就是电击、灌药、捆绑等残忍的惩罚,不是精神病人也要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去年,我从归德精神病院出来后,又解救出来二十多个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其中有十人都是由你常雨泽亲手控制并强行送进去的。
    这十个人因为长年累月的折磨,身体上和心灵上都留下深深的创伤,有的已经不能生活自理,有的甚至已经被折磨成反应迟钝的精神病人。最终,我只能找出三个精神比较正常的证人来指证你的罪恶。”
    说到这,徐虹哽咽了,她停头停顿一下,又昂起头怒视着常雨泽,分明可见,她的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悲伤的说:“常雨泽,你真的非常残忍,你害怕我追查真像,害怕我揭露你的罪恶,你欺骗我的爸爸,污蔑我是精神病人,强行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你深知精神病院就是折磨人的黑暗地狱,你深知我在里面必然要抗争,那么抗争越多得到的折磨越厉害,最终我会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庆幸的是,我的爸妈可怜他们的女儿,没有完全被你欺骗,及时把我从精神病院救了出来。为此,我才知道你多年来所犯下的罪恶,那一个个被你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上访者都是你的罪恶见证!”
    常雨泽伤心郁闷加激愤,他知道这件事他做得不对,他当时病急乱投医,没有经过慎重考虑,所以事情发生后很快他就后悔了,又求老岳父把她放出来,他之前真不知道精神病院里会如此可怕,如果知道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鼓动老岳父把她送进去。
    他现在百口难辩,那三个证人证死了他,因为他执行公务时导致他们受到控制,然后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他确实没有亲手把上访者送进精神病院,但是时间足够长,进去的上访者足够多,要想说他完全不知情真是难以服众。
    他觉得他现在比窦娥还冤,那三个证人的事情与徐虹的事情混淆在一起,他无法分开解释,因为那三个上访者是被人恶意送进去的,所以徐虹也是被他恶意送进去的;因为那三个证人在里面遭受了非人折磨;所以徐虹也在里面遭受了非人折磨;因为他理应清楚上访者被送进精神病院会受到迫害,所以他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就是迫害她。
    不仅如此,徐虹还诬陷他怀有阴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就是堵住她的嘴,掩盖他的阴谋,她简直把他描纷成十恶不赦的大恶魔。
    看到徐虹脸上的泪珠,常雨泽越发心痛,恨是恨,悔是悔,他分得很清,他恨她淫贱不贞,但是他在送她进精神病院之事上确实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或许徐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就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了,或许她再跟张锋媾和就是对他的报复。
    常雨泽感到心口阵阵不适,浑身的气力快速消退,他坐回到椅子上,面色苍白,有心再辩解,却力不从心。
    陈律师见常雨泽脸色异常,担心他心脏病发作,急忙向法庭请求暂时休厅。
    医务人员进庭紧急救治,确认被告人有心脏病发作的征兆。审判长同意暂时休厅。
    趁这个短暂空档,范丽与刘逢东沟通,建议他与法院方面结合一下,对徐虹的言辞要有所限制,不能让徐虹过多的从道德层面诋毁和刺激常雨泽,否则不等法庭宣判他就被刺激得病发了。
    范丽也跟陈律师简单沟通,不能一味的让徐虹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判常雨泽,这不仅会刺激常雨泽犯病,也会给法庭带来不好印像,他们也要针对徐虹的道德缺陷攻击她。
    庭审如同战场,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只要能打倒对手,采取任何策略都是应该的。
    徐虹去了下洗手间,她正在洗手台洗手时,门开了,常雨泽的妈妈宋腊梅走进来,她进来就径直走向徐虹,看起来她是刻意等待这个机会。
    宋腊梅两眼红肿,满脸悲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多岁。她神情恍惚,走到徐虹面前,努力吐出两个字:“小虹。”。
    “妈。”徐虹轻声回应,伸手准备扶她,看着昔日的婆婆,心情感伤。
    “不不不,你别叫我妈,我不配做你的妈妈,我没有这样的福份,你叫我阿姨吧。”宋腊梅两手连摇,似乎想扫消面前的晦气,“小虹,看在前几年我待你不薄的份上,请你手下留情,放过雨泽吧。”
    徐虹缩回手,愣在那里,婆婆的眼神让她非常难受,可是常雨泽实在是罪不可恕,她没有任何宽恕他的理由,她摇摇头,“对不起,——阿姨,法律无情,我无法原谅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张锋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宋腊梅看着徐虹忧伤但决绝的眼神,突然跨出半步,跪在她面前,流着泪,颤抖着哭诉说:“阿姨给你跪下了,阿姨一辈子没求过人,求你饶恕雨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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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1一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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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急忙伸手,却没有拦住她,眼见昔日婆婆跪在她面前,向她求情,她觉得痛苦万分,这超出了她心理承受,她半蹲下来,边用力搀扶昔日婆婆,边痛心的说:“阿姨,别这样,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宋腊梅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抬起头望着她悲伤的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丢人,可我就一个儿子,我不想看着他被人痛骂。我知道张锋病得很重,需要花很多钱治疗,小虹,希望你能说一个数目,不管几十万还是上百万,我跟雨泽他爸都能拿出来。”
    “阿姨,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雨泽确实犯下了杀人罪,他有开枪杀人的动机,他开枪时殷蔓蔓还在现场,人证物证齐全,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小虹,你理解错了,我跟你下跪不是求你给雨泽减轻罪责,雨泽是一个警察,知道伤人是重罪,他既然触犯了法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要是法院认定他罪大恶极,宣判他死罪,我跟雨泽他爸也服从判决。雨泽被枪毙后,我会跟他爸会去刑场替他收尸,我们谁也不会埋怨一声。
    可是,阿姨想让你明白一点,雨泽即便是一个罪犯,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有良心有感情的男子汉,他不是一个就会欺压老百姓的恶警察!
    雨泽从小就崇拜他爸爸,希望长大后也能当一名人民警察。考大学时,他什么志愿也没选,就选警察学校。我跟他爸经常告戒他,人民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是为打击犯罪份子保卫人民安全服务的警察,你当了警察后,不要自认为高人一等,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欺压别人,更不能随便欺负老百姓。
    众所周知,现在社会风气败坏,官场腐败横行,我跟他爸在这方面严格要求雨泽,腐败的事情不能做,违法的事情不能做,歪门邪道的事情不能做,一定要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你能力强,贡献大了,自然就会有领导提拔你。
    小虹,你应该也清楚雨泽是什么样的警察,你也对他要求过,他不收受别人的钱物,不帮亲戚以权谋私,不赌博,不包养情人,他身上没有官场上的那些腐气。
    小虹,你回答阿姨一句话,阿姨说的对不对?”
    “是的,阿姨,这一点我相信,雨泽没有以权谋私过,没有收受过别人的钱财。但是,他滥用职权开枪杀人是事实,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也是事实,他……”
    宋腊梅立即打断她的话,紧接着说下去:“我知道雨泽这件事做的不对,他不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看病,但是阿姨可以把心掏出来向你证明,雨泽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担心你情绪受到刺激,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我相信雨泽那样做是真心待你的。
    这件事雨泽既然做过了,做错了,他会承担后果,你打他骂他,甚至起诉他,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因为恼怒他就把其他人的事情硬拉到我儿子的身上!
    你带来的那几个证人,他们都控告是雨泽非法逮捕了他们,把他们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受到非人的折磨。这都是雨泽执行公务时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在北京办事,那些上访者被送进归德精神病院都是其他部门的人做的,你怎么能这些责任都加到雨泽的头上呢?
    我们都是正常人,都能想到把那些可怜的正常上访的老百姓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在里面遭受折磨是是多么残忍多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小虹,你注意到没有,当你的那些证人举证雨泽时,我的儿子是多么激动多么痛苦,他的心脏病立即就发作了。一直以来,他都对警察职业崇拜,都为他的警察身份自豪,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一个好警察,而你的举证一下子粉碎了他的人生理想,把他骂成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的比土匪还不如的坏警察,你的这些举证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啊!
    小虹,阿姨知道你是一很厉害的律师,你精通法律,口材很棒,你在法庭上能够辩倒任何对手,可是,你知道吗,你今天不是在打倒一个对手,也不是在惩罚一个罪犯,而是你用嘴里的剑绞碎一个好警察的心!”
    宋腊梅越说越伤心,哭声撕心裂肺。
    “阿姨,求你不要样,我知道他是例行公事,我之所以举证他把上访者关进精神病院,并不是骂他丧尽天良,而是证明他作为执法人员,无视法律,执法犯法,肆意侵犯他人的合法权力。”
    “小虹,你又不是不明白,雨泽当时只是公安局的一个小干部,放到市里来看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科级干部,他上面还有许多领导,局长、市长、书记,随便哪个领导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他一个小干部必须听从领导们的安排。
    我敢替我儿子发誓,他并非真的愿意抓捕那些上访者,更不会丧尽天良的把那些人关进精神病院,一定是市里那些大小领导命令他们到北京抓捕那些上访者,关押那些上访者。
    雨泽只是市里那些领导们手底下的小卒子,人在官场身不由已,只要他还想在他的岗位上干下去,他不得不听从领导们的指挥,不得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可是,小虹,你不能把欺负老百姓的罪名都压到雨泽的头上,这样大的罪名让常家列祖列宗都颜面无光,一个小小的雨泽承受不起啊!”
    “我没有说他欺负老百姓,而是事实上他侵犯了公民的权力,我的证据……”
    宋腊梅又打断了她的话,抢过话说:“我知道你有你的证据。在接下来的庭审中,阿姨只是求你一句话,就是请你不要再用人性和道德上的话来伤害我的儿子,请你从法律上证据的角度来指证他。
    还是那句话,如果法庭最后判我的儿子死刑,我会亲自去刑场替我儿子收尸,我无怨无悔。法庭可以判我儿子有罪,但是不能诬陷我儿子是一个坏良心的恶警察!
    你刚才在法庭上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张锋乐于助人,做的事情很伟大,我跟雨泽他爸都很赞赏,可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永远不能跟我的儿子相比,任何人都不能跟我儿子相比,在我的心里,我的儿子永远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警察!”
    宋腊梅虽然是跪在徐虹面前,虽然是祈求她嘴下留情,但是她的话语里仍然清楚无遗的流露出她的傲骨,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绝对的信认和维护,无论天下人如何谴责她的儿子,在母亲的心目儿子永远是伟大的。
    徐虹非常痛苦非常纠结,这场官司不仅仅是她、雨泽和张锋三人的痛苦,而是背后所有亲人朋友的痛苦,婆婆是一个善良平和的女人,现在为了儿子痛不欲生,而这一切苦难都是那个伪君子一手造成的。
    如果她答应了婆婆,如果她不从道德的角度继续指证那个伪君子,真像将永远埋藏,她的痛苦和耻辱将一生都由她来品尝,而那个伪君子则会嘲笑她一生一世。
    她不能放弃,她必须坚强,必须坚持!
    殷蔓蔓也来到洗手间,她在门外听见宋腊梅的哭诉声,就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叫来正在附近走廊上值勤的一位女法警,请求她进去把受害人代理人带出来。
    庭审继续进行。控辩双方就案件中的焦点展开激烈辩论。
    陈律师开门见山对徐虹展开攻击:“对方代理人前述所称,我方证人没有提供确切的证据,证明张锋与我的当事人的妻子即对方代理人你发生过同宿同居的不道德关系。
    那么对方代理人承不承认你曾经与你的父母以及我的当事人的父母说过你与张锋曾经发生过不道德关系即性关系的话?”
    徐虹没有任何犹豫:“我承认我说过那样的话。”
    法庭立即传来一阵哗然声,徐虹竟然立即就承认了,她前面极力与辩方证人对质,驳斥对方证人的指证,极力维护张锋和她的声誉,那么她现在又干净利落的承认与张锋发生过姓关系,她这不是自已打自己的脸吗?
    当徐虹的“我承认”三字一出时,徐铎感到老脸一烫,似乎觉得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刺来,他心中怒火不由得燃烧起来。他开庭前还寄希望女儿能在法庭上洗刷她的清白,没有想到她开口就承认了她与张锋不道德的关系,要知道她这样在法庭上给自己丢丑,他真不该答应老伴的要求让她出庭。
2014-9-24 21:3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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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2一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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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爱玲却没有过激反应,脸色依然平静,这个温顺怕事的女人此时却异常的镇定自若,她心中有个信念,那就是不管过程如何复杂,女儿最终都能澄清她的清白,或者说她始终都相信女儿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女人。
    陈律师:“那么你承认你没有对你的父母撒谎,你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徐虹:“我承认。我从没有对我的爸妈撒谎,我曾经明确告诉我的爸妈,我跟张锋发生了两性关系。”
    陈律师:“那么,你是否承认你在你跟我方当事人的婚姻存续期内刻意隐瞒你跟张锋之间的不道德关系?”
    徐虹:“我不承认。你可以询问你的当事人,去年某年某月,在爱琴海咖啡店我曾经明确告诉被告人类似的话,我也明确告诉被告人我想跟他解除婚姻关系,但是被告人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答应与我离婚,而是请求与我继续维持婚姻。”
    常雨泽立即辩解说:“你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你跟张锋发生了关系!”
    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与张锋发生关系的?这个女人说的是真话吗?一定不是!她是说过这句话,但是她当时说话的意思分明是她与郑卫华发生了关系,而不是指张锋,他当时也是这样理解的。这个女人又再玩文字游戏,李代桃僵,想借用老东西来掩饰张锋的罪责。
    徐虹反驳说:“你当时并没有继续追问我这个问题。”
    陈律师不希望徐虹岔开话题,接着追问:“对方代理人既然承认与张锋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那么我方的指证就是确实和充分的。因为张锋与我的当事人的妻子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破坏了我的当事人的婚姻和家庭,导致我的当事人情绪失控,做出伤人举动。”
    徐虹:“辩方律师得到的结论是错误的。首先,辩方律师指证我的当事人张锋与我有同居同宿的关系,指证张锋与我在不同地点包括在张锋的家里多次发生性关系,这是不准确的。
    我承认我永张锋发生了性关系,但是我与张锋仅仅发生一次性关系,我从没有在张锋的家里与他有过亲密接触,我跟他在其他任何场合都没有过亲密接触行为。
    其次,辩方律师指证我的当事人道德败坏,采取不正当手段勾引我,进而与我发生性关系,进而形成通奸同宿的关系。辩方的这个指证也是不准确的。我承认我与张锋发生了关系,但是张锋没有对我采取任何暗示或者勾引行为,是我主动与张锋发生关系的,张锋没有任何过错。”
    法庭上又是一阵哗然声,如果说徐虹承认她与张锋发生了性关系,仅仅是一次性关系,可以看出她有意减轻她与张锋的不道德罪责,那么她又声明张锋没有过错,是她主动勾引张锋的,分明她是替张锋逃避责任,美丽高雅知性的法院院长的千金会主动勾引和献身于一个粗俗卑微的洗脚工,你信吗?
    常雨泽觉得可笑至极,这个女人真是脑子出了问题,张锋那么龌龊的小人,他已经交待了他趁她心灵有创伤的时候勾引她,侵犯她,多次与她发生关系,最终迷惑了她的心,达到骗财骗色的丑恶目的。她却用这样拙劣的理由来维护这个小人,公然欺骗法庭。
    他忍不住讥讽她说:“真想不到你能大言不惭的说出你跟他只发生一次关系,你认为与其他男人发生一次关系和多次关系有本质区别吗,不都是出轨吗?”
    徐虹:“我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是对法庭据实交待而已。但是我不认为我是故意跟张锋发生关系进而达到伤害我们婚姻的目的。我跟张锋发生关系是在一个非常的环境和状态下,并且事后我跟张锋都非常悔恨,从此之后我跟张锋再没有发生过任何因男女情欲而引发的亲密接触。
    我和张锋始终保持正常距离,我没有对我的婚姻采取继续伤害的恶意做法,我尽我所能的维护我的婚姻,忠于我的婚姻。
    这个期间,我之所以鼓励张锋追求李菁李小姐,就是因为我跟张锋之间没有非常的男女之情。如果我跟张锋是情人关系,我还会鼓励我的情人再找另外的女人吗?
    张锋是一个孤儿,独自一人在归德市打拼,生活非常艰辛。通过工作上的接触,我认为张锋虽然生活困顿,却有一颗乐于助人的高尚之心,勇于拼搏的上进之心。我关心他爱护他帮助他,都是建立在同情心上。
    我是一个独生女,比张锋年长十来岁,我看待张锋就象一个大姐看待她的弟弟那样。所以后来张锋不叫我嫂子改称我姐,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道德的情感。
    请问被告人,你认为这种姐弟关系就是一种不道德的男女关系吗?”
    常雨泽愣了一下,立即回答:“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
    不等常雨泽说出后面的话,徐虹立即紧跟一个追问:“既然我敢在法庭上坦承我跟张锋发生过关系,那么被告敢不敢对法庭坦承,你在婚姻存续期内也与其他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呢?”
    常雨泽又愣了一下:“我没有与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我干吗要向法庭坦承。”
    听到徐虹的这句追问,旁听席上的范丽也微微一惊,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她对常雨泽那么关照,那么上心,聪慧过人的殷蔓蔓徐虹两人怎么会不怀疑呢?但愿常雨泽没有泄露他们两人的秘密,但愿她们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心头的那份担心却再无法宁静。
    徐虹又一次追问常雨泽,她目光灼灼:“你给自已卸罪的关键证据是指证我与张锋通奸,伤害了你的婚姻,伤害了你的感情。如果你与其他女人也有不道德关系,如果你对婚姻也没有忠诚,那么,你指证张锋和我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请被告人慎重考虑,认真问答,你对法庭不诚实就是作伪证,你给自己卸罪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你确认你与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发生过超越正常男女关系的亲密行为吗,包括性关系?”
    常雨泽挺起胸脯朗声回答:“我向法庭证明,我在婚姻存续期内没有与其他任何女人发生过有背婚姻的两性关系。”
    看到徐虹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常雨泽身上,陈律师吓出一身冷汗,他害怕常雨泽话语失误,被徐虹抓住把柄。他很清楚象常雨泽这种公安局的干部,又加经常出差在外,少不了进出那些风月场所,与其他女人有过露水之情在所难免。
    所以,常雨泽答话完毕后,他立即转移话题,他针对证人殷蔓蔓发问:“请问对方证人殷蔓蔓殷女士,你对徐虹与你丈夫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殷蔓蔓反问:“我没有听明白你的话,请你说清楚,你想问我什么话?”
    陈律师:“你方代理人徐女士在法庭坦承她与你的丈夫发生过性关系,你对此是什么态度?”
    殷蔓蔓:“我对此无所谓。在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确定之前,我无权干涉他跟任何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徐虹能够自愿与我的丈夫发生关系,只能说明我的丈夫富有男人魅力。我喜欢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嫁给一个处男。”
    殷蔓蔓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真是一个开放的女孩子,听到其他女人坦承与她的丈夫发生过性关系,她不仅能表情自若,还能幽默一小把。
    殷蔓蔓的回答也让陈律师汗颜,在他的经验中,女性证人往往对涉及性的词句比较敏感和畏怯,如果法庭不限制的话,律师都喜欢攻击人性弱点,包括女性的这个弱点。但是对于无所羞耻和畏惧的殷蔓蔓来说,陈律师感到相当棘手。
    他另辟蹊径:“据我的当事人告知,在今年春节期间,你曾经与我的当事人谈话,希望我的当事人追求你,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是的,今年年夜饭我是在常雨泽家吃的,然后我跟常雨泽说过这样的话。”
    陈律师:“春节期间你还跟常雨泽谈情说爱,稍后一个多月你就跟张锋在美国办理结婚手续,你不觉得你跟张锋的婚姻比较儿戏吗?”
    殷蔓蔓:“请你这个律师用词准确些,我跟常雨泽没有谈情说爱过,我希望他追求我,但是他没有做,我们两人就没有进入恋爱阶段,何来谈情说爱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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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3一审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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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中学时曾经谈过恋爱,后来我开始忙我的生意,再没有时间谈恋爱。我的年龄大了,妈妈在美国一直催促我快点找个合适的男人嫁出去。我的恋爱经验不丰富,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合适的男人作丈夫。
    我来归德后认识了徐虹,我认为徐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高尚的女人,我仰慕她信认她,把她看作我的亲姐姐。因为我相信徐虹,所以我认为她认可的男人应该都是优秀的。
    我首先考虑的是常雨泽。我知道常雨泽跟徐虹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我希望常雨泽离婚后能追求我,我当时并不认为常雨泽是一个坏男人,他跟徐虹离婚只是两人感情不合而已。
    常雨泽当时可能另有考虑,他没有选择我。对此,我非常庆幸。
    接下来我才考虑张锋。张锋没有多少文化,比较粗俗,不象常雨泽那样说话斯文。但是徐虹认为张锋品德高尚,又有上进心,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再经过我的考察,我最终选择了张锋,不仅确立恋爱关系,很快又跟他办理了结婚手续。
    我不觉得我的婚姻是儿戏,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做出的决定。只是,我跟张锋是闪婚,闪婚不犯法吧?”
    旁听席上的众人无不对殷蔓蔓的说辞瞠目结舌,天底下哪有这样白痴的女人,因为相信徐虹是一个可信的女人,所以她认可或者曾经认可的男人都是优秀的。
    陈律师:“你既然首选常雨泽,根据你刚才所说的理由,是因为徐虹认可常雨泽,你怎么知道徐虹认可常雨泽?”
    殷蔓蔓:“徐虹以前肯定认可常雨泽,否则的话就不会嫁给他,还给他生下一个宝贝女儿。至于他们离婚,自然是双方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维持婚姻的动力和基础。”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所知,张锋曾在你的公司任职小车司机,你对他的观感并不好,你甚至曾经用‘癞蛤蟆张’称呼他。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是的,我曾经这样称呼过我的丈夫。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虽然我语言上这样称呼他,蔑视他,我内心里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
    我坚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我是公司老板,他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尽管我有亿万家产,他只能够吃饱饭,但是我跟他在法律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都有完全独立的人格,都享受一样的权力,承担一样的义务。
    我以前之所以曾用‘癞蛤蟆’来称呼我的丈夫,其实我有嘲讽他的意思,我知道张锋也非常仰慕徐虹,曾经有过追求她的念头,我认为徐虹是一个完美无暇的女人,就象一只遨游在九天云霄的白天鹅,张锋这样的俗人不配追求她。”
    陈律师:“你认为张锋的身份与你就很般配吗?”
    殷蔓蔓:“希望对方律师不要产生这样错误的概念。我前面说过了,不管钱财多少出身如何,我跟张锋在法律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我嫁给他,他娶了我,没有任何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我的择偶观念很简单,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或者说公务员,这些男方条件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的条件就三条,一要正常男人,二要忠于婚姻,三要有上进心。
    我是一个世俗之人,做生意挣钱;张锋也是一个俗人,想尽一切办法挣大钱。俗人跟俗人结婚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你把张锋带到美国,跟他办理结婚手续,并非是你真心要与他结婚,而只是为了帮助徐虹摆脱张锋的纠缠。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立即辩驳:“谣言,绝对是谣言。对方律师敢在法庭上说这样的话,希望你能承担造谣的法律责任!”
    听到殷蔓蔓矢口否认她和许娜都曾经说过的话,常雨泽深感遗憾,她现在是一想帮助徐虹,宁可自降她的身价也不愿说出或做出有损徐虹利益的事情。
    陈律师:“你确信你跟张锋的婚姻是因为爱和感情没有掺杂其他不正常因素吗?”
    殷蔓蔓:“我确信我和张锋是自愿结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会忠于婚姻,他也会忠于婚姻。上帝会见证我们的婚姻。”
    陈律师也觉得好笑,殷蔓蔓连上帝都扯出来当她的证人了。在庭审前,陈律师已经通过常雨泽了解了殷蔓蔓与张锋结婚的闹剧,即便没有了解,他也不会轻信殷与张是因爱而结合,两人的身份和财产天壤之别,一个美国多金小姐绝对不会自愿嫁给一个中国的卑微的洗脚。
    陈律师:“对方证人曾跟张锋签订有婚前协议,结婚后你的丈夫张锋将无权使用你一分钱的财产,这是你爱你丈夫的表现吗?”
    殷蔓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在我们国家签订婚前财产协议很正常,我婚前的财产是我个人做生意挣来的,我的丈夫张锋没有给我贡献一分钱的收益,他自然无权享用。”
    陈律师提出一个高难度的话题:“既然你说是因为爱才自愿与张锋结合,那么我想知道你跟张锋的亲密程度如何,你跟他是否同居,是否发生过性关系?”
    徐虹立即提出抗议,要求法庭制止陈律师不当的问题。
    法庭支持徐虹的意见,提醒辩方律师不得向对方询问不适当的问题,并告知殷蔓蔓可以不回答辩方律师提出的这个问题。
    殷蔓蔓没有回避,反而大大方方回答:“我是自愿嫁给张锋的,自我们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刻起,我和张锋就已经是合法夫妻,妻子和丈夫做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和我的丈夫张锋经常做爱,多少次了我倒没有留心记录,只要有时间我们就享受做爱的快乐。”
    当殷蔓蔓说起这些话时,不仅没有任何生涩别扭,脸上反倒是洋溢着新婚娇妻的甜蜜。常雨泽一方的人都不胜感慨,这个殷蔓蔓真会演戏啊,她的表演比徐虹更精彩。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我的当事人开枪误伤受害人张锋后,你并没有追究我的当事人的责任,反而是原凉了他,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你说的话不完全准确。常雨泽开枪时也误伤了我,我只是就我所受到的伤害原凉了常雨泽,我不再追究他误伤我的责任,但是我始终坚持常雨泽枪杀我的丈夫张锋之事他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陈律师:“你不觉得这违常理吗,我的当事人开枪误伤了你的丈夫,又连累了你,你却独自谅解我的当事人,你不觉得这样做会让人怀疑你跟张锋的夫妻关系吗?”
    殷蔓蔓:“我相信辩方律师在接受被告人的委托时应该把这些细节都调查过,你今天又在法庭上说出来,无非是想质疑我对常雨泽和对我丈夫张锋的态度。
    那么,我郑重告诉你,我之所以就我所受到的伤害原谅常雨泽,并非是我对常雨泽有好感,而是为了照顾常雨泽的妈妈宋阿姨的感受。
    我跟宋阿姨接触过几次,宋阿姨是一个乐观好客的女人,她就象我的妈妈那么慈祥。我为了减轻宋阿姨的一点点伤心,才决定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我这样做可能会相对减轻常雨泽的判罚,但是为了安慰宋阿姨,我依然坚持我的做法。”
    多么善良体贴的女孩子啊,可惜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再与这个女孩子开开心心的唠嗑了,此案审结后,两人势必变成路人关系。宋腊梅又低头轻泣起来,相对于她对殷蔓蔓的无限惋惜,她对徐虹的愤怒更加强烈了,都是这个神经病女人造得孽啊!
    如果不是她淫贱无耻与洗脚工勾搭成奸,儿子怎么会怒而开枪伤人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神经病女人,殷蔓蔓怎么会跟张锋假结婚呢?如果不是这个神经病女人从中作梗,说不准殷蔓蔓最后还真能与常雨泽结合呢。可惜的是,一切美好可能都让这个神经病女人给打碎了!
    陈律师:“请问殷女士,案件发生后,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你与张锋的夫妻关系,而是隐瞒了你与张锋已经结婚的事实?既然你用手机拍下了案发时的视频,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交这个关键证据?”
殷蔓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首先声明,我给归德检察院提交的证据都是真实无误的,我没有任何隐藏销毁证据的故意和恶意,你们国家的法律也没有不第一时间提交证据就作废的明文规定,在终审判决之前我都有权提交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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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4一审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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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回答你的问题,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向警方提交视频证据。那天,在案发现场,当常雨泽枪口指向张锋时,我只是下意识伸手抓住我的手机,我当时太紧张了,不由自住的想伸手抓住某样东西。
    当常雨泽开枪的一刹那,我的手碰巧触发了手机拍摄功能,那段视频是我无意识拍摄到的。由于我也被常雨泽开枪误伤到了,在医院住了许多天,我一直没有发觉手机上还有这段视频,后来我摆弄手机时才偶然看到这段视频,就赶紧提交给了归德检察院。
    接下来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我当时认为这只是一件非常清楚明白的枪杀案,常雨泽图谋开枪杀死张锋未遂,造成张锋重任。有案发现场,有物证,有人证,我相信归德警方一定会根据这些证据起诉常雨泽杀人未遂罪,归德法院一定会根据这些证据判处常雨泽杀人未遂罪。
    我当时考虑的是,我是一个外国人,刚与我的丈夫办理结婚手续,我的丈夫还没有变换国籍,如果我以外国人的身份介入,可能会让这件简单的枪杀案复杂化,可能会延长法院审判的时间,或者也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当时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张锋是不是孤儿,不管他是不是还有亲人朋友帮助,不管他是不是普通的打工仔,不管常雨泽是不是公安局的领导,法院都会公平公正的审判这起枪杀案,我的丈夫张锋所受到的伤害都会有法律替他伸张正义。
    我不认为一件证据确凿清楚明了的枪杀案还会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外的变故。我的要求很低,我只要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就行了,我根本就没有要求对方一分钱的经济赔偿。
    但是,案发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认识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张锋是一个孤儿,他的那些远亲不仅不尽力维护他的权益,反而做出一些有损于他利益的事情;因为张锋是一个打工仔,没有社会地位,他在审判前遭受许多不公正的待遇,而杀人犯常雨泽则受到各方面的袒护。
    张锋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他与权贵常雨泽发生法律纠纷,天然处于弱势一方。
    不得已,我才向归德监察院亮明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不得已,我才向我国大使馆请求法律援助。我希望我的帮助和千千万万个善良人士的帮助能够让法律的天平保持平衡,权贵和百姓受到同等的法律待遇。
    很庆幸在今天的法庭上,对方律师质疑我跟我丈夫张锋的关系,他是想问我是否爱我的丈夫张锋。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对方律师,我爱我的丈夫张锋,从开始,到现在,到以后,我都会永远爱我的丈夫。
    我相信对方律师已经看过了常雨泽枪杀张锋时的视频,在常雨泽开枪的瞬间,我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我为什么会不顾生死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张锋是我的丈夫,我爱我的丈夫,我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拯救我的丈夫。
    我相信对方律师已经清楚了解张锋受伤后的治疗情况。是我从香港聘请专家来归德给张锋动手术,又是我把张锋送到香港的医院进行后期治疗。无论花费多少钱,我都要让张锋得到最好的治疗。因为张锋是我的丈夫,我爱我的丈夫。
    或许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我的丈夫清醒过来,那么,我可以当庭宣誓,我会以妻子的名义照顾他一生一世,如果我违背我的誓言,我现在和以后的所有家产都无偿送给我的丈夫张锋。”
    起初,众人都认为殷蔓蔓与张锋的结合就是一场闹剧,无论谁都不相信一个美国多金美女会与一个中国卑微的打节仔因爱结合。但是,殷蔓蔓随后的话让人们深感困惑,如果她对他无爱,在常雨泽开枪的瞬间,她哪来的勇气推开他呢?无论怎么看,殷蔓蔓都不像是为他人无私奉献的圣女。合理的解释只有她的证言,她跟他是夫妻关系,她深爱她的丈夫。
    殷蔓蔓最后的誓言不仅让人无法再疑虑她与他的结合,反而是肃然起敬了,结婚前与丈夫签订婚前协议,不让丈夫享用她的一分家产,而当丈夫深受重伤昏迷不醒后,她却勇敢的在法庭宣誓,并且拿她所有的财产作为誓言的抵押。这份爱的誓言不得不不让人起敬。
    范丽则坚信殷蔓蔓是在演戏。她是美国人,在中国的法庭上宣誓,很难适用中国法律,她的誓言得不到中国法律的约束;并且,如果张锋以后真的昏迷不醒,她怎么摆布还不是她说了算。
    不过,她承认她的表演非常逼真和煽情,比徐虹强多了。徐虹的煽情她不认为是煽情,她认为徐虹并没有刻意的对法庭隐瞒事实或者歪曲她的观念,她对张锋的评价应该是她发自肺腑的话,或许张锋在生活中是一个品行粗俗阴沉奸诈的小人,但是徐虹对他的粗俗和阴谋则认为是朴实和无私,这跟受传销组织洗脑的传销人员无二差别。
    案发后,范现第一时间与殷蔓蔓勾通过,当时殷蔓蔓并没有表现出对张锋的关心,如果就象她现在所说的话,她深爱她的丈夫张锋,她当时肯定会流露出这种感情。但是,不可否认,殷蔓蔓此时此刻不管是话语还是表情,都流露出对张锋的浓浓情义。
    至于殷蔓蔓所说她当时只是无意间才拍摄下的视频证据,范丽并不太认可。当殷蔓蔓刚提交这个视频证据时,范丽就已经有所怀疑,殷蔓蔓当时并非是无意拍摄到的,更不是常雨泽开枪瞬间她才动手拍摄,而是她有意拍摄,很可能在常雨泽掏枪之前她就已经在偷偷拍摄。
    据常雨泽回忆,他当时跟殷蔓蔓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殷蔓蔓与张锋也没有说多少话,她对他也没有表现出关心和同情,反而是憎恶讨厌的举动。他没有注意到她在用手机拍摄什么,他起初也没有开枪射杀张锋的动机,只是到了门外,他与张锋吵了几句时,才突然情绪激动,忍不住掏枪射杀张锋。
    那么,她为什么要偷偷拍摄呢?她拍摄的对象是谁呢?她拍摄的动机是什么?
    范丽隐隐感觉,殷蔓蔓要么是表演天材,要么是背后暗藏玄机,无论怎样,都让她感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对于殷蔓蔓的辩述和誓言,徐虹百味陈杂。她起初以为殷蔓蔓积极主动的花高价给张锋治疗,包括她跟他假结婚,都是为了帮助她,可看到殷蔓蔓在法庭上宣誓时的庄重表情,她动摇了,她会爱上张锋吗?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陈律师本来是打算揭穿殷蔓蔓与张锋假结婚的伎俩,没想到却让殷蔓蔓把水搅得越来越浑。庭审之前,社会舆论对此案的评价是常徐张三人之间的感情纠纷,殷殷蔓蔓即便参与进来也是打酱油的,没有想到在庭审中,殷蔓蔓坦诚她对常和张都曾经有过感觉,而她最终却与张锋结合,并且对张锋倾心相恋。殷蔓蔓是不是因为常雨泽拒绝了她抛出的绣球而怀恨在心呢?她不遗余力的维护张攻击常不正是一个因情生恨的小女人发泄怒火吗?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方提出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闹事时的证据,指控他有滥用枪械的前科。这条证据不仅与他枪伤张锋的案子相呼应,形成一条更有说服力的证据链,而且也会加重法庭对他的判罚力度。
    就象前面那几个人证一样,检察院也没有主动搜集这条证据,而是徐虹极力要求加上的。这条证据是郑卫华以前给纪委部门提交过的,不知道怎么又让徐虹搜集到一个复制件。
    证据是真实无误的,陈律师不能从证据的真伪来辩驳,只能打出“激情伤人”的老牌子,因为徐虹与她的领导在办公室通奸,常雨泽激愤难耐,开枪警告他们。
    陈律师辩解称,这起事件与常雨泽枪伤张锋是相同的,因为徐虹与他人通奸,严重伤害常雨泽的尊严和感情,导致他激愤之下开枪,他在银监局开枪只是为了警告对方。
    徐虹静静听完陈律师的辩述,冷冷问常雨泽:“被告人确认你开枪之时你的妻子正在郑卫华办公室的小套间里面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吗?”
    她说话时把她本人的这个角色替换成了“常雨泽的妻子”,似乎她是以局外人的角度来参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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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5一审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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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从他人口中听说?”
    常雨泽:“我亲眼所见。”
    徐虹:“当时,郑卫华办公室里的那个套间小门是关着的,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常雨泽:“我是从窗户外看见的。”
    徐虹:“郑卫华的办公室临着大街,窗户对面最近的等高建筑也在一百米之外,你确认你通过目视都够看清楚一百米之外一扇窗户内的某个人吗?”
    常雨泽:“我不是单纯用眼看,我是用高清相机看的。”
    徐虹:“你的高清相机是哪里来的,你家用的,朋友处借来的,还是你们公安局专用的摄相机?”
    常雨泽愣了一下,据实回答:“我单位里的相机。”
    徐虹:“是你们公安局专用的摄相机吗?”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确认你用公安局专用摄相机清楚看到你妻子与郑卫华在房间里发生性关系吗?”
    常雨泽:“是的。”
    徐虹:“请被告人看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你当时看见我徐虹吗,你敢对法庭发誓吗?”
    看到徐虹那双带着愤怒和鄙夷的眼睛,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颤了一下,他确信当时所见不会有错,只是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即面部。
    他的心绪不由得动了一下,他当时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呢,等到她的脸转向窗户不正好抓拍到了吗?
    想归想,他仍然坚定的说:“我不用发誓,我在法庭上所说的话都是真实不虚的。”
    徐虹:“你既然看到了你妻子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你手中又有摄相器材,那么你是不是用相机拍下了你妻子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的视频证据?”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的证据在哪?你能不能给法庭提交你拍下的证据?”
    常雨泽:“我已经删掉了。”
    他本来想说这些证据让张锋给删掉了,但是觉得这样说不妥当,张锋现在昏迷不醒,如果他这样说,会让法庭认为他是推卸责任,有意往张锋身上栽赃。他断定张锋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徐虹,因为正是他监视和偷拍她的丑事,他即便告诉她估计也是兑过水份的谎言。
    徐虹立即追问:“你是什么时间删掉的证据,拍后即删,还是几天后才删掉的?”
    果然,从她问话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张锋没有告诉她实话。
    常雨泽不得不作出选择:“我拍摄后没有留存,直接删掉了。”
    徐虹冷笑一声:“你的回答真是搞笑,你一再宣称你的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为此你借用你们公安局专用摄相机偷窥郑卫华的办公室,你又说你已经拍摄了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的视频物证,但是随后你又立即销毁了这个证据。
    你不觉得你的回答很荒谬吗?你是警察,理应知道物证的重要性,你没有确切物证却一口咬定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你不认为你是在诽谤吗?”
    不等常雨泽辩解,陈律师立即插话辩驳说:“请对方代理人分清家庭纠纷与刑事案件的区别,你不要用处理案件的思路来推导家庭纠纷。我认为我的当事人删掉证据的做法虽然不太妥当,但是合情合理。
    夫妻双方在婚姻存续期内都有忠于婚姻忠于对方的义务,我的当事人在发现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时,他有权追查和了解真像。当我的当事人亲眼看见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正在通奸时,他心中的愤怒情绪想而可见是多么强烈。
    但是,我的当事人作为一个重视家庭的丈夫,虽然亲眼所见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发生不道德的性关系,他仍然保持了基本理智和深厚的夫妻感情,他删除刚刚拍摄到的证据,就是因为他担心这些证据泄露出去,会给他的妻子和他的家庭带来更多的伤害。
    我的当事人把他妻子出轨当成了家庭纠纷,他删掉已经拍摄到手的证据,就是为了防止他的家庭受到二次伤害。
    对方代理人指责我的当事人早早删除了你和郑卫华通奸的证据,难道说你还希望我的当事人把他拍摄的视频或者照片再拿给其他人欣赏吗?”
    陈律师前面还是说“他的妻子”,后面就直指徐虹,这样能直击她的痛脚。他没有让常雨泽回答这个询问,他担心这个证据或者说这件事情对常雨泽的情绪刺激过大,他不希望常雨泽在回答徐虹的询问时出现什么差错,又让徐虹抓住他的小辫子。
    徐虹:“被告人既然口口声声说他的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他又拍下了他妻子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他就不能把拍摄到的证据拿给他的妻子指证他的妻子吗?”
    陈律师立即回答说:“对于这种婚姻不贞的事情,什么证据能比得上捉奸在床呢?我的当事人虽然删掉了视频证据,但是他随后就赶到郑卫华的办公室,他要当场抓到你和郑卫华通奸的事实。现场捉奸不是比任何视频证据都更有说服力吗?
    再说了,我的当事人一直深爱你,他对你的出轨之事是突然发觉,并非是发觉你出轨已久,他已经做好与你离婚的准备,或者说已经做好惩罚你的准备。
    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当事人一定会保留下你出轨的证据,等到离婚诉讼时我的当事人可以借助此有利证据争取更多的离婚过错赔偿。”
    徐虹:“如果被告人只是单纯监视和偷拍郑卫华的办公室,不论他说他看到了什么,拍摄到了什么,他最后删掉证据的都无可厚非。
    但是,请辩方律师注意这个问题,被告人是先在外面偷窥郑卫华的办公室,然后又跑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冲着套间的房门连开两枪。
    根据被告人的供述,他冲房门开枪时确信郑卫华和某个女人正在房间里面。他是警察,应该非常清楚手枪子弹的杀伤力,如果穿透房门后可能会射中房间里的人,轻者受伤,重者会造成死亡。
    一个警察,公务之外,手持枪械,闯进一家市级行政单位,公然向该单位领导开枪,虽然是隔着房门,但也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
    根据被告人的供述,他在闯进银监局之前已经删掉最有力的视频证据,他在没有任何有利证据的前提下还敢冒然开枪,他是不是确信他射出的子弹一定能够打中郑卫华和他的妻子!那样的话,即便造成伤害甚至人命案,但是他取得了有利证据,法庭审判就会因为他的妻子先有过错而相对减轻他的刑事责任呢?”
    陈律师立即驳斥徐虹的话说:“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臆测而已。我的当事人根本没有杀人动机,他连伤人的动机也没有,他赶到郑卫华的办公室,之所以开枪,是为了向你和郑卫华发出警告,希望你们能知错认错,向我的当事人忏悔,请求我的当事人原凉。”
    对于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这个证据,陈律师与范丽和常雨泽已经商榷许久,最终达成的应对策略是:常雨泽开枪并非有意伤害徐虹和郑卫华,更不是想射杀他们,只是对他们发出警告,震慑他们的无耻行径。为了让这个论点看得更合理些,再给常雨泽加上“受通奸场面刺激,导致情绪激愤”的理由。
    检方提出这个证据时,陈律师最担心徐虹一口咬定常雨泽开枪就是想射杀他们,前有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意图射杀郑卫华,后有常雨泽枪杀张锋,这种证据链会对常雨泽的辩护大大不利。
    徐虹回避与陈律师的辩论,直接询问常雨泽:“被告人对着郑卫华办公室里的房门连开两枪,你是想枪杀屋里面的人,还是只想用开枪来威慑郑卫华呢?”
    常雨泽:“我开枪是警告你和郑卫华,我当时是比较气愤,但是我并不想开枪伤害你们。”
    其实,他当时是真想枪杀那个老东西,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他会大声对她说:老子当时就是想杀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徐虹:“辩方律师刚才所说,你删掉了在外面偷拍到的证据,然后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打算现场捉奸,你认为现场捉奸比偷拍证据更有说服力,你认可这个说法吗?”
    常雨泽:“是的,我认可。”
    徐虹:“可是,被告人你的所说与所做是不对应的,你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就是为了现场捉奸,但是你的做法恰恰相反。
    你先是在银监局办公楼一楼大厅与大楼保安发生争执,你拿枪打晕保安人员,高调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紧接着又对套间房门连开两枪。
    被告人身为警察,理应采取合理适当的方式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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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6一审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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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心平气和的走进银监局办公楼,与楼下保安自然交谈,说你到楼上找你的妻子,而不是与保安发生激烈争执,那么你会轻松上到楼上。
    如果你正常走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耐心等待,那么郑卫华迟早会打开房门。你既然确信你的妻子就在那间房屋里,那么郑卫华打开房门的时候,你就会现场捉奸。
    但是,被告人身为警察,放着合理适当的方式不做,却采取令人十分费解的做法。
    你一走进银监局办公楼就与大楼保安人员发生争执,你掏枪威胁保安人员,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让银监局的保安们都清楚你是来找郑卫华麻烦的,并且你手里还带着枪。
    保安们肯定会立即给郑卫华汇报情况,如果郑卫华知道你带着手枪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找他麻烦,尽管他对你的行为不明所以也非常生气,但是他肯定要躲起来,先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再说,如果他正在套间里的话,自然不会再出来。
    你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紧接着就对套间的房门连开两枪。两枪都没有打穿房门,给房屋里的郑卫华没有造成实质性危险。但是,你这样做不仅不能现场捉奸,只会让郑卫华把房门关得更死。
    你手里有枪,你已经连开两枪,即便郑卫华想开门出来给你澄清,但是面对疯子似的枪手,他不敢拿性命作赌。
    因为,你在门外大声叫嚣你的妻子跟他通奸已久,郑卫华即便能够开门证明你的妻子没有在里面,还是害怕你盛怒之下开枪杀他,因为你已经咬定他跟你妻子是通奸已久的关系。
    所以,他只能躲在房间里不出头,只能请求外部力量包括归德公安局派出警察来解决此事。
是的,有句话你说的不错,你开枪是为了震慑郑卫华,但是,你震慑他的目的不一样,你不是震慑他和你妻子通奸,你是震慑他不得打开房门。
    因为,你并不是为了现场捉奸,你并不打算确认套间里是否有某个女人,你只是想把郑卫华堵在房间里,让里面的人不敢走出来。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你都可以咬定你的妻子就在里面!
    你的目的达到了,因为郑卫华不敢给你打开房门,所以你就死死咬定你的妻子正在房间里面。你带枪到银监局闹事,并非是捉你妻子和郑卫华的奸,而是故意把事情闹大,故意栽赃陷害你的妻子!”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竟然会说出这样可笑的事情,他冒着绿帽丈夫的天大恶名去银监局捉奸,仅仅就是闹大事情吗。她现在不仅不承认她的丑事,反而倒打一耙。常雨泽嘲弄的语气回应:“我承认我做了蠢事,我当时不该把视频证据删除掉,否则的话我就当庭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的丑态。”
    徐虹:“你还再撒谎,你当时根本就没有拍摄到证据,何来留存证据!我与郑卫华根本就没有不道德关系,我从没有走进过他办公室里的那个套间。即便你偷看到他房间里有女人,那自然是其他女人,你只能要挟郑卫华,你对你的妻子不可能有任何影响!”
    常雨泽怒视着她:“你不觉得你的话是多么荒谬!我是公安干警,我非常清楚公安局是如何严格管理枪械的,如果哪个警察无缘无故跑到其他行政单位乱放枪,至少会受到严重处分。你认为我冒着降职丢职的处分危险,冒着天下人嘲笑的骂名,我跑到银监局只是虚放两枪,只是找找郑卫华的麻烦,只是给我本人和我老婆头上戴一个无比耻辱的骂名,你认为天底下会有这样愚蠢的男人吗?”
    徐虹:“不,你一点都不愚蠢,恰恰相反,你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的伪君子!你知道平白无故污蔑我的名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所以你暗中设下一个天大赌注,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就是你所下的赌注筹码。
    你给我们的亲朋好友制造这样一个假像或者说疑点:常雨泽闯进银监局对着郑卫华的房门连开两枪,如果徐虹跟郑卫华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情,如果常雨泽没有真凭实据,一个优秀的年轻有为的公安局干部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呢?”
    听到徐虹的荒谬推论,常雨泽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女人不仅无耻,而且心理严重扭曲,为了加重他的罪行,不惜说出这样荒谬的话语。
    常雨泽嘲问她:“动机呢?你认为我做这样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我傻了吗?”
    “动机?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一层层撕开你的遮羞布,让法庭清楚看到你的肮脏内心。”徐虹转而问:“象你这样到银监局连开两枪,违犯了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应该受到降级甚至开除的行政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我受什么处分自然有单位决定。”即便知道徐虹引用的法律条款不错,他也不会认可她的话。
    徐虹:“最后,你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重复:“我受什么处分都有单位决定。”。
    徐虹:“是不是你的领导刘局长袒护你,没有给你处分?”
    常雨泽:“不是。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徐虹:“你在银监局开枪的当天,你正在陪同省公安厅的一位领导办理案件,对不对?”
    常雨泽立即警觉起来:“这是我的公务,无可奉告。”
    徐虹:“那个公安厅的领导是范丽范处长,是不是?”
    她这一句话一出,旁听席上顿时有几人受到震动。
    徐铎抬头正视法庭,神色略有所思。
    范丽心中苦笑,徐虹终究还是想把她拉下水,她甚至能推测到随后徐虹会如何描绘她和常雨泽的关系。
    常雨泽愤怒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扯公安厅的领导有什么意思!”
    陈律师也驳斥徐虹,认为她的询问严重偏离本案的证据,他请求法庭限制徐虹的询问。
    徐虹坚定的说:“我有充分证据证明被告人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的事情中有撒谎行为,他开枪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请求法庭给我指证对方的机会。”
    审判长鲁庭长终于真切感受到审判此案的压力,他知道范丽的大名,知道她的雄厚背景,知道她对此案一直都非常关注,对外她代表公安厅督办此案,私下里她则与被告人常雨泽交情深厚,她是支持被告人应诉的重要力量。如果她被卷进此案,她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准还会惹上她背后的巨大力量。
    但是,鲁庭长远远瞟了徐院长一眼,看到老领导那关注的目光,深知老领导此刻最在意的是什么,这也是他让法庭给于徐虹充分话语权的真正用意,他希望女儿能够在法庭上洗刷她的清白。
    鲁庭长决定不辜负老领导的期望,允许徐虹继续发问,她的发问是建立在“大胆假设,合理论证”的基础上,并没有完全违犯庭审的有关纪律和要求。
    徐虹继续询问常雨泽:“你在银监局开枪的第二天一早,你被范处长带去郑州,说是要到省公安厅接受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这是我们公安局内部事务,无可逢告。”
    徐虹:“省公安厅的哪个领导处理你的违纪行为?”
    常雨泽:“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事务,无可逢告。”
    徐虹:“你根本就没有进去公安厅,你乱开枪的违纪行为根本就没有上报到公安厅,你只是在郑州住了两天宾馆,然后又一身轻松的回到归德,是不是?”
    常雨泽坚持:“这是我们公安部门的内部事务,你无权过问。”
    徐虹:“我才不会关心你的违纪行为如何处理,我只是求证一个事实,最后你能免去行政处分,是范处长把这件事情压制下去的,是不是?”
    常雨泽突然上火,大声说:“闭嘴,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乱咬人啊。怎么处分我是我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与本案又有什么关系!
    我请求审判长赶快让这个女人闭嘴,她没有权力质疑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事务,我也没有义务回答她这些问题。”
    徐虹:“你的身份特征决定了你的职务和你的单位与本案有密切关联。如果你不是警察,你不可能拿到枪械,那么就不会发生你在银监局开枪和你枪杀张锋的违法行为!
    如果你不是公安局的中层领导,如果你后面没有人替你撑腰,你也就没有胆量接连两次开枪惹事。
    我现在就指证你刚才所说是对法庭撒谎。你带枪闯进银监局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整个行动,你并非是看到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而愤怒开枪,你是为了陷害你妻子而故意开枪造势。
    因为你知道,无论你怎么开枪闹事,只要你没有造成人员的实质伤害,就不算触犯法律,仅仅是违纪行为的话,自然会有人替你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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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7一审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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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更加恼火:“闭上你的臭嘴,你诬陷人!”
  徐虹:“事实胜于雄辩。你无法否定这个事实,你跟范处长到郑州走了一趟后,你的违纪处分的的确确就消失无踪了。”
  说到这,她突然插一句:“你跟范丽范处长是什么关系?”
  常雨泽一愣:“范处长是公安厅的领导,我跟她是上下级关系。”
  陈律师立即向法庭提出严正抗议,要求法庭必须马上限制徐虹的发问,范丽与本案役有任何关系,徐虹的问话没有任何理由,存在侮辱他人的嫌疑。
  鲁庭长没有采纳辩方律师的请求,示意徐虹可以继续询问,但是提醒她不得偏离本案,不得有抵毁其他任何与本案无关人员的言行。随着庭审向徐虹与常雨泽的婚姻矛盾这个角度偏移,鲁庭长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了。
  徐虹追问:“你在郑州上警校时,范丽跟你同校,你跟她认识,你叫她师姐,是不是?”
  常雨泽没有回答,横目冷对,摆出无视她的态度。
  徐虹:“你跟范丽经常去校内或校外的舞厅跳舞,你和她是固定的舞伴关系,是不是?”
  常雨泽忍不住驳斥她:“你不要把人都想像得象你那样肮脏,我跟同学跳舞有什么问题吗?你在学校或者单位就役有跟其他男人跳过舞吗?”
  徐虹:“如果你认为我跟其他男人跳舞有问题,你也可以质疑我。我没有指责你跟范丽跳舞不对,我只是求证这样一个事实:你跟范丽在警校上学时非常熟识,是舞伴关系,直到范丽跟她爱人结婚,你才跟她结束舞伴关系,是不是?”
  常雨泽:“我不会回答你的荒唐问题。我只是强调一点,我跟范处长就是单纯的校友关系。”
  徐虹:“我刚才所说并没有指责你跟范丽有其他不正当关系,我只是提出我的合理假设:你跟范处长是校友关系,又非常熟识,所以你认为当你做出某些出格事情,没有触犯法律只是违犯内部纪律的事情,范处长会对你网开一面。
  因为你自认为有范处长在后面撑腰,所以你才敢实施银监局开枪假捉奸的闹剧。
  就这样,你成功实施了第一个阴谋诡计,你一手导演的真开枪假捉奸的天大闹剧让我的清白受到质疑,我的亲朋好友甚至个别同事都开始怀疑我,他们都这样猜测:如果徐虹与郑卫华没有什么关系,她老公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吗,连开枪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不仅我的亲朋让你蛊惑了,连我的爸爸都深受你迷惑,虽然我爸爸当时没有完全相信你,但是他相信我己经卷入是非丑闻之中。为了息事宁人,我爸爸没有追究你开枪的严重错误行为,也没有深究这个事件的背后真像,一味的极力打压我,让我从银监局辞职,避开是非之地,还不准我再跟你就此事发生争执。
  你只是跑到银监局乱开两枪,除之外没有任何物证和人证,而我有人证证明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在银监局,但是因为你开枪了,因为你主动把事情闹大了,所以众人都潜意识的偏向于你,认为我是过错方,你是受害者。
  你策划的阴谋诡计真的非常成功,不仅我的亲朋好友都让你迷惑了,连我都让你迷惑了。
  虽然我非常清楚我是被你冤枉的,但是我还傻傻的认为你肯定是被某人的谣言蒙蔽了,虽然你的做法非常过分,但是,你也是谣言的受害者。
  瞧我多么傻,你羞辱了我,伤害了我,我心里还想着替你减轻责任。
  我认为清者自清,只要我还象以前那样跟你和睦相处,时间长了你自然会醒悟过来。
  但是,我的忍让并穿受有换来和平,因为你的肮脏目的并没受有达到,你还投有完全搞臭我的名声,所以你在成功实施第一个谎言的基础上,又开始实施第二个谎言,一个更大更阴险更残忍的谎言!"
  徐虹的话让法庭陷入深思。当检方呈出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证据时,法庭上大部分人认为常雨泽是一个带有悲情色彩的男人,老婆跟人偷情,他带枪过去抓奸,结果情绪失控,不仅没有捉住奸,反倒给自己惹来麻烦。
  徐虹的分析和推理却给人们带来另外一种思考,如果徐虹是清白的,她与她的领导没有不正当关系,而常雨泽却是以捉奸为名故意搞臭她的名声,他自行删掉拍摄下的视频证据,他对着房门连放两个空枪,可以理解为他愤怒之下情绪失控的举动,反过来,也可以认为正是他制造假丑闻的怪异举动。
  如果说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只是一场闹剧,对普通人来说这个闹剧可能是匪夷所思,实施起来超级难,但是考虑到常雨泽的身份则又非是不可能,他作为一个资深警察,什么匪夷所思的案子没有听说过呢?警察既然能侦破各种复杂案件,也可能有能力设计复杂填密的阴谋。
  但是,即便常雨泽有这个能力,他这样做的动机呢?他们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常雨泽与徐虹恩爱伉俪,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荒诞那恶的事情来伤害徐虹呢?
  常雨泽听着徐虹的荒谬论述恼恨异常,他承认他在银监局捉奸之事上有些失误,做事太急躁太莽撞,但是,换成其他男人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亲眼所见妻子正与奸夫媾合,哪个男人能忍耐下来静等妻子转过脸再拍照留证?既然确定妻子正与奸夫在房间里面媾合,哪个男人有心情坐在门外静等妻子与奸夫办完事再开门出来捉奸?
  他认为她纯粹是胡搅蛮缠,故意扰乱法庭,她有可能用歪理邪说掩饰过去她在银监局与老东西媾合之事,但是她改变不了她与老东西通奸己久的关系。如果这个疯女人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大不了他给法庭提交他以前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当着法庭的面证明她与郑卫华的那种淫贱无耻的通奸事实。
  范丽不单是心中苦笑,开始有点担心了,她真切体会到徐虹的诡辩能力,不仅口才好,还有抽丝剥茧的强大推演能力。徐虹打算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推翻常雨泽的辩词,她想证明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之时就己经不爱她了,不仅不爱她,而且还策划阴谋陷害她的清白。
  徐虹还打算把她拉下水,常雨泽不是没有动机制造假捉奸的闹剧吗,徐虹己经设计好了,她故意把常雨泽往她身上扯,就是要补全常雨泽发动阴谋的动机。常雨泽与他大学时的学姐舞伴旧情复燃,他为了跟学姐结合,不惜采取阴谋诡计中伤发妻徐虹的清白,最终达到与发妻离婚与旧情人复婚的卑鄙目的。
  范丽清楚明白徐虹的这种推论是多么荒谬,但是她没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更不能左右法庭的意见。现实中并非没有这样的案例,甚至还有比这更恶劣的事情,有的花心男人为了与情人结合,不惜暗中谋害发妻。常雨泽只是“中伤”妻子的清白,与谋害发妻的行为比起来“仁慈”多了。
  徐铎也开始认真倾听女儿的诉述,事情过了将近一年,他的心境己经淡然,再不是当初听闻女儿与郑卫华有染时情绪爆躁怒不可遏。此时此刻,他坐在旁听席上,静静听取和分析女儿的话语,渐渐也有一些新的想法。
  徐虹所说不错,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发生后,徐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一手看大的女儿会背着他做出如此低贱的事情,他认为常雨泽开枪捉奸就是一种听信谣言的极其莽撞行为,他为此非常生气女婿。
  但是,他当时确实心有疑虑,常雨泽那么爱徐虹,如果他没有有力证据,或者说徐虹没有与郑卫华的某些丑闻刚好有联系,他怎么能做出枪打银监局的惊天大事呢?
  而今天徐虹在法庭上另劈蹊径的话语让徐铎不由得又狐疑起来,如果是常雨泽处心积虑设计的阴谋呢?他开枪闹事却提供不出任何证据就合情合理了。
  如果常雨泽平白无故提出与徐虹离婚,不管徐虹是否同意,徐铎这一关铁定过不了。徐铎当初之所以选择常雨泽这个小民警当他的女婿,就是看中他品行端正,相信他能够给他女儿的婚姻带来幸福。如果常雨泽自认羽翼稍有丰满了,无缘无故就想抛弃徐虹,徐铎自然要狠狠修理他。
2014-9-24 21:3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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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8一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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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徐虹先不守妇道,与她的领导暗中私通,常雨泽借此与徐虹离婚,徐铎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干涉他。
    从徐虹自身情况来看,优点颇多,比如孝敬公婆,贤惠持家,背景优越,气质高雅,洁身自好等,这样贤惠美丽的妻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常雨泽没有任何理由突然间就抛弃如此贤良美妻。
    如果常雨泽的感情生活中又插入了第三者呢?比如范丽,两人在警校时就是舞伴关系,青年男女之间长期跳舞,很难保证不会产生某些亲呢感觉。当初两人没有确定恋人关系,不能保证多年后两人就不存在亲密感情了,
    旧情复燃的力量是巨大的,婚外情的刺激是超常的,旧情复燃加上婚外情可以轻而易举颠覆一起正常婚姻。
    从家庭背景和个人条件来看,范丽并不比徐虹差,综合来看甚至比徐虹更优秀。重要的是,范丽是公安厅的实权人物,如果常雨泽与她拉近关系的话,日后在仕途上会有更好提升空间。如果常雨泽发展婚外情,范丽正是不二人选。
    从近期范丽与常雨泽的交往来看,两人关系非同寻常,范丽对常雨泽特别上心,超越了正常同事关系。如果常雨泽与徐虹感情破裂在先,其后他才开始与范丽交往密切,任何人都无权指责他。
    但是,如果他早就与范丽暗通款曲了呢?他设计阴谋诡计陷害徐虹的清白以达到与她离婚,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啊。
    如果真是这样,胆大包天的混帐小子,敢陷害我闺女,看我怎么修理你!徐铎攥了攥拳头,暗蓄一口气,他希望女儿加快进度,快点亮明证据。
    陈律师绝对不允许对方代理人主导话语权,当谬论的声音足够大的时候,谬论就成了唯一“真理”。他措辞强烈的驳斥徐虹说:“对方代理人不要信口雌黄,你说我的当事人撒谎,你的证据呢?”
    徐虹:“是啊,证据呢,这也正是我要质询被告人的问题。被告人一再声称他到归德银监局开枪是因为看到他妻子正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那么,他的证据呢?他手中有相机并且已经拍摄了证据最后却自动删掉,这不是让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吗?
    被告人不仅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他唯一坚持的就是:因为我开枪了,所以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如果我所说不是真实的,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和骂名,何苦来呢?
    但是,我有人证证明我是清白的,被告人在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我正在天黛丽人做美容,天黛丽人的老板殷蔓蔓可以为我作证,天黛丽人的其他服务员也有见到我。
    事实上,当被告人制造的闹剧发生后,殷蔓蔓就已经出面给我作证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澄清,常雨泽都坚持他的观点,那就是我跟郑卫华有奸情并且就在郑卫华的办公跟他公然发生性关系。
    为什么常雨泽从不听取我的辩解,因为是他刻意制造的阴谋,他的目的就是玷污我的清白,他自然不会让我澄清事实。
    当被告人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注定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来延续。银监局开枪捉奸是他实施的第一个谎言,他成功实施了,但是效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还没有完全抹黑我的名声,只是让我名声稍稍受损而已。
    接下来,被告人实施了第二个谎言,一个更加卑鄙更加阴暗的谎言,他编造了郑卫华的色情日记,然后找人发到网上!”
    当徐虹的这句话一出,法庭上顿时又传出一阵哗然声。虽然大家都知道要在法庭上保持肃穆,但是这句太有冲击力了。旁听席上大部分人都认识常徐夫妻,都看过网上疯传的情色日记,知道这些日记在归德市制造了多么大的事端。不仅日记中的男主角身败名裂,几个女主角也都深受其害。尤其常徐夫妻二人,更是遭受许多磨难,导致婚姻解体,所有亲人痛苦不堪。
    贪官和贪官情人都是令人憎恶的对像,他们的肮脏故事发到网上,遭受网民的唾骂,没有人同情他们。但是,大部分民众还是有基本良知的,贪官情人应该受人唾骂,她们的家庭却不应该受到伤害,尤其她们的孩子们更不应该受到连累。
    把坏人的丑陋隐私发到网上让人唾骂痛快是痛快,这种做法却是非常不道德的。
    众人心目中,常雨泽是非常爱徐虹的,对于徐虹的出轨,他既有愤怒之火,也有谅解之情,他对徐虹表现出男人的宽大胸怀和深厚感情。
    可是,如果这些日记是常雨泽偷偷发到网上的,目的是惩罚他们,让不贞的徐虹身败名裂,生生世世遭受世人的唾骂,这种报复就是非常残忍了,丝毫体现不出一个有情丈夫的宽大胸怀。
    而且,根据徐虹的描述,她与郑卫华并没有不正当关系,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是假捉奸真阴谋,网上日记也是他私下编造上传的,那么,他这些败坏妻子名声的行为更是卑鄙无耻十恶不赦了。
    几乎徐虹的这句话一出,徐铎、殷蔓蔓、范丽、常献义等人的目光就立即投注到常雨泽的身上,看他怎么回应。
    常雨泽感到心口一紧,一股寒气从尾稚骨直冲到头顶,他以前就猜测徐虹可能在怀疑他就是发布网上日记的幕后人,只是他不认为徐虹能够确认是他,他认为做事非常隐秘,没有什么漏洞能让她抓到。去年归德警方抓回归德闲人刘飞审询那次最有可能揭穿他的幕后身份,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威胁到他的秘密。
    徐虹坚定的语气和神情让他不由得心虚,他直觉徐虹不是在使诈,她可能真有证据。他极力避免这件事被人揭发出来,即便他知道那些日记都是老东西所写,老东西和他的情妇们受到世人的唾骂理所当然,他仍然有深深的负罪感,他把日记发到网上非常不道德。
    陈律师随时关注着常雨泽的表情,感觉他可能遇到了难题。在银监局开枪捉奸的辩论中他已经陷于被动,关键是常雨泽提供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接下来,如果徐虹又证明网上日记还是常雨泽主动发到网上的,那么他的辩护会更加被动。
    即便网上日记都是真实的,他人上传到网上与常雨泽主动上传到网上意义大不相同,如果是常雨泽上传到网上的,他的行为明显是对徐虹的恶意报复,这种报复方式对一个女人来说极其残酷,这种报复行为颠覆了辩护词中的一个基本论点——常雨泽在徐虹第一次出轨后宽恕了她,仍然深爱着她。
    陈律师赶紧替常雨泽解围,大声驳斥徐虹:“请对方代理人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这是法庭,要用事实和证据说话,不要用臆测和妄想来指证我的当事人。”
    徐虹:“我当然是用事实说话,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她拿出一张字条,让法警传交给常雨泽,上面有几行数字,第一行是一个扣扣号码,接下来几行是时间地点和电脑上网的IP地址,她问常雨泽:“这个扣扣号你熟悉吗?”
    常雨泽看到眼前的扣扣号码,心中无比震惊,这个扣扣号就是他与别信哥、归德闲人等人聊天的私密号码,更让他震惊的是,下面有一列IP地址,后面还跟着一句注解“归德市公安局内部IP地址”,他的心坠入谷底,他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虹:“你看到的这个扣扣号就是与刘飞联系的人,就是这个扣扣号把郑卫华的日记发给了刘飞,让刘飞上传到网上。去年,刘飞因网上发贴造谣被抓回到归德市公安局受审,在审询时他供出这个扣扣号,还有他提交的部分聊天记录。
    我通过深圳的律师朋友,从腾讯公司技术部调取了这个扣扣号码曾经登录过的地址,这个扣扣号出现最多的是在归德市,IP地址显示为归德市公安局的内部网址。并且,这个扣扣号还在北京和郑州两地出现过。我核对过了,这个扣扣号与你出差的时间和地点完全吻合。
    如果你对此表示怀疑,我提请归德市公安局核对这个网址,查看是哪个部门哪个警察使用的。”
    法庭上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常雨泽的身上,静等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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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59一审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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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沉默一会,平静回答:“这个扣扣号是我的。日记是我发给刘飞的。但是,那些日记都是真实的,都是郑卫华亲手写出来的。” 他的语声无比失落。
    他知道,他此后将会受到无数人的批评和指责,或许还有许多人骂他,如此残忍的报复妻子,不配做一个男人!
    他已经做好受人谩骂的心理准备,对于这样淫荡低贱至极的女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适的惩罚措施。
    他把内心中这个无比纠结的包袱抛出去,反倒感到些许轻松。这个心结打开后,或者说这个顾虑消除后,他就可以给法院提供最有力的证据。
    郑卫华的电脑里除了有色情日记,还有徐虹的色情照片,尤其那一张奸夫淫妇自拍的合体裸照,比任何证据都能证明她跟老东西的通奸关系!
    这个回答引起轩然大波,法庭由极静突然转化为喧闹,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所有人的疑惑。尤其常徐二人的同事朋友等,都感非常遗憾,他们只想到常徐二人的恩爱,却想不二人的冲突如此残酷,徐虹的丑事被发到网上,她一辈子都洗不净贪官情妇的恶名。
    黄爱玲刚刚还保持平静,此时泪水狂涌,掩面抽泣,削瘦的肩头不停耸动着,一年来,她和女儿所受的屈辱终于能在法庭上昭雪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终于当庭承认了,虽然常雨泽最后一句话是强调日记是郑卫华所写,她也无心听了,只要他承认日记是他上传的,就证明女儿是被他陷害的。
    宋腊梅也流泪哭泣起来,她开始担心儿子会在法庭上败诉,他承认日记是他上传到网上,这个事实对他非常不利,并且,他这个回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网上日记对徐虹以及她所有亲人的伤害是无法衡量的,他怎么做出这样愚蠢地事情呢?
    大不了把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实告诉双方父母,他和她和平分手,不至于发到网上报复她啊,作为一个丈夫,用这种手段报复妻子是非常残忍啊。
    常雨泽也心情沉重,他想不到庭审会审出这个秘密,他能理解儿子是如何小心谨慎的保护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会完全颠覆常雨泽的好丈夫形像,他知道儿子当时之所以把这些日记发到网上,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才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此时他一定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把这些真实的日记拿给老家伙们看看,再提出跟徐虹离婚,任谁也不会勉强他。但是现在,他这个不理智举动让他陷于被动。
    听到常雨泽承认了,范丽心中除了苦笑就是苦涩,她暗骂,你这个混蛋啊,可把我害苦了,枉我费尽心血的帮助你,你还对我不相信,隐瞒这样重大的事情。她能够想像他决定做出这件事情时心情是如何的激愤,她也相信日记上网后,随着事态不断恶化,他一定也开始反省和自责,一直以来,他的内心应该都承受着自责的沉重折磨。
    你这个混蛋啊,我既然都向你坦开心扉了,你怎么不把内心深处的这个痛苦告诉我呢?虽然我也会责备你做事莽撞,害人不浅,可是我会替你承担一部分责难,让你好过一些。我连你滥开枪的违纪行为都替你压制下去了,因你多违犯一次纪律我还会在乎吗。
    范丽清楚,她无能为力了,在法庭上可是审判长说了算,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法庭审判只是一个程序,并不是最终结果,可是法庭审判起码能够分清控辩双方的优劣势。她现在只能寄希望陈律师与常雨泽配合好,顶住徐虹的诡辩,打好防守反击战。
    徐铎两眼快要喷出火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常雨泽已经被他杀死无数次了,他从没有想到日记会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他总以为是郑卫华的得罪了某人,遭人报复,而徐虹只是受郑卫华连累,想不到罪魁祸首就是常雨泽,徐虹才是“日记门”的主角。
    常雨泽这一招太毒了,简直是“绝户计”,不仅徐虹被亿万网民嘲讽,他这个法院院长受人嘲笑,连带他们老徐家列祖列宗都跟着丢人。
    这个脾气死硬的老军人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以后的庭审还有什么变化,就冲常雨泽这一条罪过,他都不会饶恕他!
    陈律师也被这个变故弄得头皮发麻,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变换思路,组织应对措施。这个变故让他的辩护非常被动,但是他有信心扭转局面。
    徐虹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有眼睛湿润了,她静静的停顿片刻,询问常雨泽:“被告人确认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郑卫华真实所写的?”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确定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你亲手从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
    常雨泽:“去年某月某日晚,郑卫华外出吃饭,被人袭击,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被抢走,这个电脑落到你手里了,是不是?”
    徐虹:“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你指示的,是不是?”
    常雨泽愣了一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如果说他当时并不知情,都是张锋一手策划实施的,估计法庭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张锋造的孽,他却不得不背黑锅:“我承认我与此事有关。”
    陈律师苦笑,常雨泽网上发贴损害他人的声誉已经触犯了法律,指使他人袭击郑卫华并抢夺他的贵重物品又是违法行为,这些罪行累加起来对他大大不利。
    所谓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陈律师不打算一一应付这些旁末枝节了,他只能集中力量处理“徐虹与郑卫华通奸”这个核心证据。
    徐虹:“你确信你发到网上的日记是郑卫华亲手所写,你从他电脑里找出这些日记,没有经过修饰改动,又完完整整的发给刘飞?”
    常雨泽:“他的日记非常多,我没有全部发给刘飞,只是发给他一部分内容。日记里有些内容色情描写非常露骨,连我都不忍卒读 ,我把这部分内容作了删除。除此之外,所有内容都是郑卫华所写。”
    徐虹:“被告人身为政府单位主管控申工作的干部,理应知道这个原则,凡是发现某公职人员有违法违纪事实,都应该上报给纪检部门,是不是?”
    常雨泽:“是的。”
    徐虹:“那么你刚才所说你确信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真实的,那也就是说你确信郑卫华有违纪行为,但是你没有把郑卫华的违纪材料上报给纪检部门,而是自行发到网上,你清楚这些内容发到网上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常雨泽沉默。
    徐虹:“无论你发到网上的日记是否真实,不经过法庭审判,它们都不能作为证明郑卫华和你妻子通奸的证据,并且也不能作为你指证你妻子与郑卫华有罪的合法证据。
    你把这些日记发到网上,毫无疑问,你的动机就是让你妻子的名誉受到伤害。你的行为事实上已经损害严重了你妻子的名誉权,严重玷污了你妻子的清白!”
    常雨泽大声辩解:“我承认日记上网让你名声受损,但是我没有玷污你的清白,因为你与郑卫华通奸就是事实!在银监局捉奸之前,我已经初步掌握你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因为不是直接证据,我没有给你明示。
    在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上,我承认做事鲁莽,把拍摄到的直接证据又删除掉了。那时候,我虽然非常痛恨你,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坦承错误,悔过自新,我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
    但是,你顽固不化,不仅死不承认错误,反而不知收敛,暗中仍然与郑卫华有来往。不得已,我才想到夺取郑卫华的笔记本,目的就是查找你与他通奸的其他直接证据。
    我承认我夺取郑卫华的电脑有违法行为,但是,就因为有了他的电脑,我才从中找到更有力的证据,里面不仅有郑卫华本人所写的玩弄女人的日记,还有他和徐虹合拍的色情照片!
    通过这些证据,我才看清我妻子的真面目,她是一个如何淫贱无耻的女人,一个几乎不可救药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受到道德的鞭笞!”
    徐虹冷声回应:“你真的很会演戏,你现在已经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你的臆想了!哈,真是可笑,你不仅修改伪造了日记,还伪造了色情照片,你怎么不把那些伪造的照片也发到网上呢?对了,你不敢发上去,日记只有文字内容,增减和变动一些文字没什么差别,假照片一发上去就会被人甄别出来。
    你不用再叫嚣,此案结束,我会另案起诉你诽谤罪侵犯我的名誉罪。希望你把伪造好的那些证据再完善完善,以免拿上法庭就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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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0一审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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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虹拿出一个厚实的黑色会议记录本,当庭展示一下:“我这里收集到了郑卫华工作期间的一个记录本,里面有他写的工作日志,他参加会议或者出差期间,习惯记下简单的工作情况,某日某会某人某事等。
    郑卫华只是小学文化,参加工作后通过函授考了个大专文凭,他写文章都成问题,他的工作报告和总结等都是办公室里的人替他执笔。
    原银监局员工赵莺可以作证,她从没有见过郑卫华独自写过一篇完整的文字材料,并且,郑卫华使用电脑只会简单的拼音输入法,打字非常慢又容易写错别字。赵莺书面作证她曾经替郑卫华撰写过报告等文章,又替郑卫华把他的工作日志输入到笔记本电脑里。
    我拿郑卫华的原始工作日志底稿与网上色情日记对比,除了时间、地点和人物大致相同外,里面发生的事情几乎完全不同,书写的底稿与网上文章在文采方面更有天大差距,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一个连正常文章也写不成,一个连拼音输入法也不熟练的人,他有能力在电脑上写出犹如长篇小说的文采斐然的色情日记吗?”
    徐虹没有把记录本提交给检方作为新的证据,也没有转给辩方查看,可能她真是准备另案起诉常雨泽时再作为物证提交。只是,她的这段话颇有说服力,法庭上众人不由得再认真思考。虽然其中某些人以前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法庭上更容易让人冷静深入思考。
    象郑卫华这种军转干部,靠左右逢源才晋升到单位一把手的位置,写字能力基本上都退化了,平时在单位开会要么是“脱口秀”要么是照本宣科传达领导精神,遇到写文章上的任务都有下面的文秘或行政人员处理。
    再看网上日记的内容:内容详实,人物众多,性格鲜明,描写露骨,文采斐然,非常专业色情作家不能胜任。就凭郑卫华这种花钱买来个大专文凭实为小学生的能写出网上这些情文并茂的日记体小说吗?
    徐虹的这席话让人心生疑惑,开始怀疑网上日记的真伪,只是,常雨泽刚才所说的证据让人难以作出判断,他说他从郑卫华电脑里找到了郑与徐合拍的色情照片,如果他这个证据是真实的,那么徐虹与郑卫华就难以逃脱不道德的关系。
    但是常雨泽能当庭提交这个证据吗?常雨泽心头刚刚受到震动,徐虹污蔑他“伪造”色情日记和色情照片,他知道她实际上是诬陷他,日记和照片都是他亲手从郑卫华电脑里下载的,根本不是他“伪造”的。
    只是,他不再象刚刚看见照片时那样坚定信心了,他决定在提交前想找公安系统物证鉴定部门鉴定一下照片的真伪,老东西跟徐虹合拍的那张淫照可是他手中最有力的证据,不容有任何闪失。
    以前他对陈律师范丽等人隐瞒,不希望别人看到这些照片,是羞于让外人看到他妻子的淫贱丑态,既然官司打到这个份上了,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替这个女人“遮羞”了。
    徐虹很快又转移话题说:“今天,我不会再跟你辩论日记的真实与否,我会另案起诉你。我现在只是就你把日记发到网上这一行为揭穿你的阴谋。
    对方律师在辩护词中说,当被告发现他的妻子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时,不仅宽恕了他的妻子,还仍然深爱他的妻子,希望能跟他的妻子维持夫妻感情。
    真是可笑至极,被告人把跟他妻子有关的色情日记发到网上,让天下的网民咒骂他的妻子,让他的妻子身败名裂,一生一世都遭受无数的嘲笑和谩骂,这种行为是宽恕他妻子深爱他妻子的表现吗?”
    常雨泽:“我承认,我把日记发到网上只是一时气愤,事后我就后悔了,包括现在,要是能反悔,我肯定会撤下来。”
    徐虹:“你的辩解非常好笑,你银监局开枪是一时气愤,把色情日记发到网上也是一时气愤。可是,你就没有想想,你任何一次气愤之举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情色日记发到网上虽然暂时没有看到人命危害,但是你的行为严重侵犯几个女人的名誉权,直接摧毁了她们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伤害了她们的家庭,伤害了她们的所有亲人,这种伤害并不比剥夺他人生命更温和!
    一时一次激愤还能说的过去,你接连三次都是激愤行为,有这种可能性吗?你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你理应能够控制好你的情绪。
    再说网上日记这起事件,你刚才承认你是一时激愤的行为,事后很快就后悔了。撒谎,你是公然对法庭撒谎。既然你认识到了错误,为什么你不主动采取措施弥补过错呢?反而是变本加厉打压他人揭露日记真相,消除日记的恶劣影响呢?
    我来揭露你真正的肮脏的心态吧,你指使他人夺取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把他的工作日志修改成色情日记,加入我跟郑卫华通奸的虚假内容,然后找他人发到网上,这都是你设计好的阴谋,根本不是你一时的气愤之举。
    去年某月某日晚,郑卫华被人袭击,他的电脑被抢走,归德公安局立案侦查。
    第二天,你假装不知情,假惺惺的告诉我此事,让我陪你到医院看望郑卫华,以免让警方怀疑到你头上,你瞧瞧,是你指使人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电脑,伪造成一件普通的社会治安案件,然后你又带着你妻子看望他,减轻你的嫌疑。
    诚如你所说,你从郑卫华的电脑里找到了色情日记还有色情照片,那么你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的第一眼就该是气愤填膺,就该大发脾气,你还能装出乐呵呵的样子去医院看望勾引你妻子玷污你妻子的郑卫华吗?
    从郑卫华被打到日记上网中间有十多天的时间,如果日记是真实的你看后非常气愤,那么在这个时间段里你肯定会爆发出来,而不是等到十几天过去你又突然发到网上。
    事实上,这个时间段正是你修改日记的过程,你不仅要把我出轨的情节添加里面,还要做好时间人物和事件的紧密联系,确保日记上网后没有漏洞,尤其是不能让我找出漏洞。
    我刚开始看到网上日记时,非常迷惑,日记内容为什么与我的日程活动非常吻合呢,甚至有些我在家中所说的私密话也会 出现在里面?此时一想,我才恍然大悟,就是因为日记是我丈夫编造的,所以才能完全把握我的日程活动和私密话。
    日记上网后,你妻子的名誉受到严重伤害,这正是你要达到的结果,你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所以,你妻子任何追查日记真相的行为对你来说都是威胁,你都要想方设法打压。
    你把银监局开枪之事与网上日记之事结合起来,添油加醋的忽悠我爸爸,故意激怒他。我爸爸完全被你蛊惑了,他宁可相信他的好女婿也不相信他的亲生闺女。我爸爸拿枪顶着我的头,让我认错,要求我对网上日记之事保持沉默,不得再为证明清白而四处奔波呼号。
    我当时真的非常伤心,连我亲生爸爸也不信任我。但是,我没有向我爸爸低头,我宁可选择死,也不能忍受耻辱,我一定要追查日记真相,还我清白!
    常雨泽,你真的非常残忍,如果我爸爸失手杀死我,我会带着冤屈和耻辱而死,我的清白再没有昭雪的机会,我爸爸也会内疚一辈子。”
    法庭众人不由得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一个女人突然清白受辱,铺天盖地的嘲讽和咒骂快要吞噬了她,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多应该得到家人的谅解和关爱啊,可是,她不仅没有得到至亲的爱护,反而是更大的打击,丈夫谴责,父亲仇视,恨不能亲手杀死这个不结的女人。
    这种愚昧悲惨的故事情节怎么能出现在我们伟大的国家,应该是发生在愚昧落后的印巴国家和阿拉伯底层社会啊。
    徐铎开始感到心痛,他觉得女儿应该是对的,他可能真正冤枉了她,回想往日,对比此景,女儿真是象极了他的性格,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不懂得变通和折服,或许,因为生活的磨砺,他已经变得圆滑些了,而女儿仍然保持着菱角分明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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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1一审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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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则坚持说日记是真实的,他没有修改伪造。但是法庭众人对此反应并不积极。
    连范丽都有点动摇,她并非是怀疑常雨泽的人品问题,而是觉得徐虹的话非常合理,她的情绪自然流露,没有矫情和表演成份,如果她的陈述都是虚假的,是该意而为的,那么她的表演功夫真是巨星级别的。
    如果她的陈述是真实的,常雨泽所说也是真实的,那么,这中间还会有其他猫腻吗?
    徐虹继续陈述:“日记上网后,归德市公安局初步定性为网上恶意诽谤。很快,网上发贴的刘飞被归德警方缉拿回来,在审讯时,刘飞交待他并不认识那个给他提供日记素材的人,不过他有那个人的扣扣号。
    按照归德公安局的侦查能力,有能力通过这个扣扣号追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非常诡异的是,抓捕刘飞归案受审是归德警方的秘密行动,可是在刘飞被缉拿回归德公安局的次日,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突然得到消息,云集归德采访此事。
    为什么公安局内部的秘密行动会被众多新闻媒体提前知道,原来公安局内部有内奸存在啊。你害怕公安局最终会查到你的头上,所以你不得不给媒体告密,期望扩大社会影响,阻止刘飞继续受审。
    你的计谋又得逞了,因‘跨省抓捕’事件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惊动了公安部,省公安厅领导批评了归德公安局,要求停止对刘飞的审询。
    然后,刘飞被无罪释放。我听说刘飞要被释放,立即赶到市拘留所,希望能跟刘飞面谈,我希望通过他多了解一点信息。归德公安局因为某些敏感问题不敢再追查此案,那么我就依靠自己的力量追查那个伪造虚假日记的幕后黑手。
    可是,当场释放刘飞的执行人正是你常雨泽本人。你害怕我从刘飞那里问出你的什么秘密来,所以你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我的请求。
    自此以后,因为‘日记门’这起事件非常敏感和诡异,归德市没有哪个部门再想追查清楚。不得已,我跑到省妇联反应问题,希望省妇联的领导能替我作主,继续追查事件真像。
    又是你常雨泽阻止了我,你让范丽到省妇联劝说我,不让我继续上访上告。值得庆幸的是,我因此才注意到你背后的这个女人,范丽不仅是你的师姐,你的上司,她对你更是非常照顾,并且,她正好跟她老公长期两地分居。”
    陈律师立即向法庭提出抗议,要求徐虹闭嘴,她的话有损他人的利益。
    法庭采纳了陈律师的请求,告诫徐虹不得说出任何有损他人利益的言论。
    徐虹:“抱歉,我没有任何恶意揣测某人的意思,我只是针对客观事实而诉说。我认为我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无误了,被告人常雨泽网上发日记并非是他一时的激愤之举,而是他蓄意已久的阴谋诡计。
    他对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爱和宽容,他只想尽可能的损害他妻子的清白,最终达到他的肮脏目的:轻轻松松与他的妻子离婚,然后到郑州与他人重结良缘。”
    常雨泽:“你在诬陷人!我从没有为了跟其他女人结婚而设计陷害你的念头,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承认那段时间我打算与你离婚,因为你做的事情太让我伤心,后来考虑你的情绪有些问题,我没有与你离婚,也没有到郑州上班,反而又回到归德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徐虹以嘲弄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呢,你不是考虑我的情绪有问题,而是想说我的精神有问题。你那样做并非是关心我,而是你将要实施第三个谎言,第三个阴谋。
    我们来详细回顾去年发生的那段事情。网上日记所造成的社会影响越来越恶劣,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和精神负荷极其大,我确实做出过一些过激的事情。
    这个期间,你没有任何宽慰我的言行,反而要坚决与我离婚。当然,你的借口很充分,因为我淫贱无耻死不悔改,不仅不承认错误寻求你的谅解,反而处处维护‘奸夫’郑卫华的利益图谋为他正名,所以你忍无可忍,不得不与我离婚,然后,你会离开伤心之地归德,到郑州公安厅上班。
    你的做法合情合理,我们双方父母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你的离婚请求。
    我来重述你所拟好的离婚协议:
    常雨泽:我自愿与徐虹离婚,自愿放弃夫妻之间的所有财产,财产都归徐虹所有。
    徐虹:我自愿与常雨泽离婚,自愿放弃女儿常菡露的监护权,女儿由常雨泽扶养。
    这就是你的肮脏目的,你不仅要与我离婚,还想夺走我的女儿带到郑州扶养,因为郑州那个女人明确说过,她希望再要一个女孩。你把我们的女儿露露当成你到郑州开始新生活的投名状!”
    常雨泽咆哮似的斥责她:“闭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是我跟你的官司,你动不动扯上范处长干什么!”
    徐虹以同样高亢的声音回应:“你敢发誓你跟范丽没有关系吗,你敢发誓你跟范丽是清白的吗?去年某月某日夜,归德市纪委派人去兰马县找你,范丽从郑州赶来给你护驾,然后你跟她连夜赶回归德市,她入住在皇朝酒店,你也留在了酒店,十一点多才离开。
    回家后,你骗我说你在外面跟单位同事一起喝酒了。你真会撒谎啊,你一直跟范丽在一起,哪有时间跟同事喝酒啊。
    你还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透,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回家不能洗澡吗,你非要在范丽入住的房间洗澡,你这样做不是欲盖弥彰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在她的房间里面洗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曾经是你的妻子,跟你相识相恋到结婚十多年了,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我还不清楚吗?只是,我从来不爱恶意揣测别人,你在郑州或者北京随便潇洒,我全当不知道。可是,你竟然会在归德市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你这不是在伤害你的妻子和你的家庭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与郑卫华通奸,我跟张锋发生关系,严重伤害了你的感情。那么,你跟范丽发生关系就没有伤害你妻子的感情吗?”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一定是郑卫华那个混蛋告诉她的。当时范丽喝退了市纪委的那几个人,其实他们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远远的监视着他和范丽,他们看到他和范丽一起回到归德市,看到他和范丽走进皇朝酒店。
    她以前为什么不把此事说出来呢?现在当庭举证出来,无非是要他和范丽难看,他不能完全否认,谁知道她手里是否还有酒店提供的证明,他也不能承认他和范丽发生了关系,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就冲他深夜和范丽独处一室这一条就难以服众。
    只是,她可以指责他,但不能侮辱范丽的清誉!
    常雨泽怒声反驳:“你不要用你肮脏的灵魂来猜测他人!我只是和范处长商谈有关举报的问题,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
    倒是你徐虹,不仅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都散发着肮脏的气味。
    你当庭否认你跟郑卫华的通奸关系,处处维护郑卫华这个贪官脏官的声誉,你不仅把身体出卖给了他,也把你的灵魂出卖给了他,你就是他最死忠的情妇!
    我刚才已经说过,郑卫华所写的日记内容很多,有些内容非常露骨,连我都羞于说出口,可是,见你这样张狂,在法庭上公然污蔑我和我的同事,我有必要再揭露揭露你的丑恶。
    日记上网后,你为什么要上蹿下跳的给郑卫华正名,因为你已经完全让那个老东西收服了,你和我只是维系着夫妻名份,而你的身体和内心都已经完全献给了那个老东西。
    在和我结婚之前,你就已经与郑卫华发生了性关系,你的初夜就是给了那个老东西!虽然你当时不知情,他是迷奸占有的你,但是你知道真像后并没有揭发他,反而是心甘情愿做他的情妇,和他保持着亲密的肉体关系,你对待老奸夫比对待你丈夫还体贴!”
    妻子的处子之身被他人卑鄙盗取,这是常雨泽特别心痛特别在意的话题,平时他绝对羞于说出口,今天激愤之下,他忍不住当庭宣泄出来。当这些话说完,他感到心中空荡荡的,此案终结后,他连与她热恋时的那点甜蜜回忆也会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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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2一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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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上一阵寂静。常徐二人的辩论越来越烈,越来越残酷,两人开始揭发对方的隐私,攻击对方的隐私,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会抛出来这样爆炸性的话题,徐虹不仅是郑卫华的情妇,而且处子之身早就“献给”了郑卫华。
    象徐虹这样优秀的贵女,会做出这样毫无道德底线的事情吗?众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疑惑。
    黄爱玲见常雨泽说出这样侮辱徐虹的话,又啜泣起来,伤心低语:“我们还是都看走眼了,想不到常雨泽是这样一个内心阴暗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小虹呢!”她相信女儿,了解女儿是什么样的女人,女儿没有复杂的恋爱史,常雨泽只可能是她女儿第一个男人。
    徐铎握住老伴的手,安慰她说:“让这个小子猖狂会吧,看庭审结束我怎么收拾他。”
    陈律师觉得很尴尬,常徐夫妻当庭激辩起来,他这个律师倒是一句话也插不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庭审几乎就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肉捕战,都是拿对方的生活隐私来对战,就象网上日记这个证据,常雨泽就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陈律师,陈律师对这些证据不知情,不了解,当然就无从插嘴了。
    范丽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开始乱起来,她想不到她偶尔一次放纵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被人在法庭上举证出来,她想洗清这件事情,看来很难。
    不过,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她全面插手常雨泽的这起案子时,她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结果,她对常雨泽如此上心,无法不让人向那个暧昧方向联想。
    好一点的是,她没有过多的感情负担,她跟爱人的关系已经如此了,两人分居两地,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除了两人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她知道,她已经深深卷入这起案子里,也深深卷入常徐二人的感情纠葛中。就庭审中常与徐的对辩来看,她感到常雨泽对她隐瞒了许多秘密,比如日记上网这方面。
    她能感觉出来,常雨泽在实施日记上网时,有所保留,还有对徐虹的感情,即便是在今天的庭审中,常雨泽也没有立即说出最让徐虹难堪的话,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的骨子里已经深深烙下对徐虹的爱。
    反过来,从徐虹对常雨泽的指证来看,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仇视和怒火,恨不得立即就判他死刑。她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并非因为她是受害方代理人,常雨泽是被告人。事实上,她指证常雨泽枪杀张锋只是就事论事,用证据和说理来指证他,里面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愤怒情绪。
    但是,当辩论到日记上网这件事情时,她的怒火则象灼热的岩浆,离老远都能让人感到热得发烫。如果网上日记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她跟郑卫华通奸关系是真实的,她断然不会表现出如此猛烈的怒火。
    可是,常雨泽又对这个日记确信无疑,他发到网上的日记内容已经是世人皆惊了,没想到他隐藏下来的内容更是惊世骇俗,竟然是郑卫华夺走了徐虹的初夜!
    常雨泽既然说出这句话,说明他第一次与徐虹发生关系时就已经发觉她非处女。如果真是郑卫华利用迷奸方式夺走徐虹的初夜,而此时她还没有与常雨泽结婚,按照她的家庭背景成长历程和宁折不弯的律师性格,她没有任何理由向郑卫华这种老丑男低头。
    按日记中的说法,郑卫华会房中术,能让女人享受极乐高潮,所以几个女人都臣服于他强大的性能力下。范丽首先就嗤之以鼻,她不会相信徐虹这种个性鲜明的女人会迷失在肉欲的深渊里。
    象郑卫华这种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干部,他断然不会喜欢窝在电脑上精心构思每天每夜如何玩弄女人的光辉伟迹,这种干部应该是行动远远大于理论。
    大部分色官的习性应该都是相似的,不管他暗中包养了多少情妇,玩弄了多少漂亮女人,他都不会把名字和细节详细记录下来,因为他的记录很可能会成为他违法违纪的罪证。
    范丽直觉郑卫华的日记存在猫腻,她希望庭审后能详细看到所有日记内容,以及常雨泽还提到过的色情照片等。她隐隐约约感到常徐二人都陷入日记的泥沼里而无法自拔,常雨泽深信日记内容都是真实的,而徐虹则坚持日记里那些色情内容都是常雨泽编造的。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日记是郑卫华写的不错,但是内容并非完全真实的,有些是真实发生的,有些只是他意淫的内容,他把这些都揉合起来,写到电脑里,就象网上那些色情小说作家一样,纯粹凭想像就形成那些害人无数的色情佳作。或者是其他人代笔呢?
    就象刚接手一起案件一样,范丽开始细细推理起来。
    徐虹似乎也被常雨泽的话震惊了,整整沉默几秒钟,然后也回过神来,神色更加鄙夷,她说:“你今天在法庭上所侮辱我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作为起诉你的罪责。或许你可以再进一步的侮辱我,我嫁给你也是骗你的,我给你生养女儿也是骗你的,只有你是无辜的,只有你才是受害方!
    假设说你确认日记是真实的,根据你把日记发到网上的真实情况,以及你现在的语气,说明你自你准备把日记发到网上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只有报复心理。那么,你方律师在辩词中说你在发现我与郑卫华有通奸时仍然深爱我,就是虚假的伪心的。
    我刚才所说,你从郑州回来,是你准备实施第三个阴谋,因为我虽然同意跟你离婚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出露露的抚养权,你从郑州回来就是要再夺走露露!
    当时,我整天处于极度的伤心和悲愤的情绪中,我的朋友好意请来心理医师,希望能疏导疏导我的心情,结果你常雨泽借题发挥,诬陷我是精神失常。
    你亲自找来精神病院的院长到我家蛊惑我爸,说我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入院治疗。你在北京从事截访工作多年,许多上访者被你送进精神病院,你对精神病院的工作流程非常熟悉。
    你打着给我治病的伪善面孔,最终蛊惑了我的爸爸。然后,你和我爸把我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你知道,只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就会象那些被精神病的上访者一样,长期关押在里面。
    你深知我的性格,我在里面肯定会誓死反抗,那么,反抗越大,受到的虐待就会越多,最终,我会在里面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如果在里面时间长,我相信我最终一定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你知道,精神病人是没有能力抚养子女的,因为我变成了精神病人,你跟我离婚后,我女儿露露就会法定判你抚养。你的邪恶目的最会圆满完成,跟精神病妻子离婚了,女儿被你带到郑州了,你的新生活才是真正开始了。”
    法庭上静静的,只有徐虹略带忧伤的声音在回响。众人在沉思,在前期,几个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出庭指证被告人,已经让众人深刻体会精神病院的黑暗和恐怖,而此时徐虹说到她也被常雨泽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也引起众人的同情。
    对于徐虹所说常雨泽送她进精神病院的动机,众人虽然觉得有点牵强,甚至说有点诡异,但是又合情合理,夫妻两人离婚,许多人并不在意财产如何分割,而是极力争夺子女的抚养权,因为争夺子女抚养权而走上法庭的比比皆是。
    就常徐夫妻二人来说,常雨泽想通过法定途径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肯定非常难,因为徐虹的爸爸就是法院院长,无论怎么打官司他都不会占优势。如果徐虹是精神病人则简单多了,法庭不可能判一个精神病女人继续抚养未成年子女。
    徐虹继续陈述:“事实上,你强行把我关进精神病院还有另外目的。我坚持追查日记真像,你非常害怕我追查到你的头上,那么,你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就没有能力继续追查了,如果我最终变成精神病人的话,我更没有能力追查了,即便我日后怀疑到你,可是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所说的话呢?
    你非常忌惮我的决心和能力,即便你蛊惑我爸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你仍然不放心,你害怕我突然怀疑到你的头上,说出你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在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后,你还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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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3 一审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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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雨泽反驳:“我让他过去是保护你,我担心你在里面受到伤害。”她这才是颠倒黑白,把他的好心善意都丑化成了阴谋诡计。
  徐虹:“撒谎,你明明知道精神院是一个多么黑暗的地方,是一个专门收治和关押上访者的地方,你把你的妻子送进去的目的就是长期关押她,让她受到折磨,如果最终能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更合乎你的心意。
  你既然说深爱你的妻子,担心你的妻子受到伤害,为什么你不自己进去陪伴你的妻子,而要安排一个外人到医院陪护你的妻子!妻子生病了,丈夫进去陪护不是更合理吗!”
  常雨泽无奈说:“当时医院认为我陪护你不合适,更容易刺激你。”
  徐虹冷冷笑:“你既然有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勇气,陪护我刺激我的胆量就没有了吗?事实上,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关押我折磨我,我在里面受到伤害正是你巴不得的事情。
  你把张锋派进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监督我,看我是不是怀疑到你了,看我是不是安心忍命在里面。现在张锋被你打得重伤昏迷不醒,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出庭指证你的罪恶,因为你的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你指使他做的,他掌握着你的所有罪恶和秘密!”
  常雨泽:“张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在玩两面三刀,他一定是在忽悠你。我是让他保护你的,不是让他监督你的!”
  他越发感觉张锋的奸诈,如果不是他居中作乱,他和她的关系不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徐虹:“是谁先跟张锋认识并把他介绍到门店工作的?是谁对他非常关照短短几个月就提拔他为门店副经理的?”
  常雨泽:‘是我不错,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诈骗犯前科,更不知道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徐虹:“我不管你现在如何评价张锋,我只是确认你以前对张锋非常关照,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你对他都比较关照,还有过经济利益方面的输送,你在给于他恩惠的同时指派他替你做一些事情,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曾经指派他暗中监督我的工作和生活,具体来说,就是在我关进精神病院之前,有时候晚上我跟朋友出门上街,就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我。张锋只是门店的员工,他哪来胆量暗中跟踪我,不是你指使还会有谁?”
  常雨泽:“我当时是让他监督你跟郑卫华的私下来往。”他不知道张锋这个混蛋是怎么在她面前污诌他的,他必须说清楚。
  徐虹:“是的,你这个理由非常‘迷人’,张锋一开始可能就被你这个理由蒙住了,他心甘情愿替你做那些跟踪他人偷窥他人的违法之事,他可能还认为你们的行为是正义之举。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张锋在外面监督郑卫华办公室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要求你拿出物证或者人证,你既役有拿出物证,也役有说出人证的名字,那时候你还信任张锋,还需要他替你隐瞒,对不对?”
  常雨泽:“我是安排他监督郑卫华了,你跟郑卫华鬼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目睹了。我不知道张锋是怎么给你汇报这件事情的,如果他有良心的话,他一定会实话实说。当然,那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肯定是在背后卖我的赖。”
  徐虹:“你说错了,他不是卖你的赖,他是在揭发你的罪恶。就象电影中的情节那样,你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张锋就是你手底下的小马仔,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自然不屑亲自动手,你就指使张锋来做。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时,事先肯定要被派某人先去银监局外面蹲点。你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抓住关键时机,也就是某天某时郑卫华的办公室里刚好进入某个女人,这个工作要有人长时间的监控,你本人自然役有时间,张锋正好是你手中的棋子。
  接下来,你实施第二个阴谋,也就是郑卫华夜晚被袭击之事,你又指使张锋暗中袭击郑卫华,或者说是几个人共同实施的事情,张锋只是参与人之一,对不对?”
  常雨泽:“那件事情我没有主动安排他,是他自愿做的。”他没法正确描述这件事情,实际上,袭击郑卫华以及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张锋一个人策划和实施的,他当时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据实回答的话肯定不会取信于法庭。
  听到常雨泽回答这些问题,陈律师觉得不妥,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回答,他有权保持沉默。凡是对方有意引导的问题他们都不应该轻易答复,这是辩论的常识。
  常雨泽不以为然,他认为上面那两个问题不是秘密了,张锋肯定己经汇报给徐虹了,只是歪曲的事实真相。
  徐虹深吸一口气,冷冷说:“很高兴你能对法庭据实回答。事实上,张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你在银监局开枪和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两件事情的知情人和见证人,你背后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他从没有给我透露过。
  你曾经帮他介绍工作,给他提供许多帮助,他内心对你一直都非常感恩,并且,他胆子小,他清楚你的社会括动能力,他不敢出卖你,他害怕你收拾他。如果你役有安排他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我相信张锋会一直铁了心受你指使。
  张锋的转折就发生在精神病院,就是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一晚,他醒悟过来,开始认识到你的阴谋,认识到你的邪恶。他转变了阵营,由受你指使暗中监督我的角色变成同情我和信任我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
  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他有意远离你,远离你的罪恶行径。他的背叛或者是你最为忌惮的事情。”
  陈律师嘲讽她:“法庭不是听你讲故事的,你如果有证据指证我的当事人,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和证据,不要拿出背叛或者感恩这些模棱两可的词汇来误导法庭。”
  徐虹回应说:“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个琐碎的真实的故事组成。我不是讲虚假的故事,而是回放生活中的细节,这些细节能够还原本案的因果关系,让法庭更加清楚的看透被告人的作案动机。
  接下来,我要详细描述我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本案有密切关系,对理清被告人的杀人动机有关键性作用。
  被告人常雨泽把我关进精神病,然后又指使张锋到精神病院里继续监督我。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转变了张锋的态度,让他从被告人的阵营里脱离出来,开始站在我的立场支持我。
  我在前面己经给法庭声明过,我与张锋只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并且是我主动引诱张锋发生的性关系,这个行为就发生在精神病院里。是我在精神病院里遭受非人折磨时发生的,是被告人指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时发生的。除此之外我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法庭上静寂无声,徐虹前面强调过她跟张锋发生过唯一一次性关系,众人己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说她是在精神病院里主动诱惑张锋发生性行为时,众人还是非常震惊,在精神病院里发生这种有违社会伦理的出轨行为,这是多么荒诞多么令人心酸的冷笑话啊。
  陈律师:“这只是你跟张锋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你长篇论述,一是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情;二是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故事与本案投有直接关系。”他也感觉徐虹所说的事情隐隐透露些凄凉,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法庭给于她更多的同情。
  徐虹突然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满脸泪水:“如果不是本案需要,如果不是今天庭审需要,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这段历史,每次回想精神病院里的这段遭遇,我的内心都会遭受一次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没有进过精神病院,不知道社会有多么黑暗。
  我,一个正常人,一个遵纪守法公民,被家中亲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我在里面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里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一个正常公民,从进入精神病院起,就被剥夺了公民的所有权利,包括做人的权利。在那些精神病医生眼里,我就是一名准精神病人,一个没有任何人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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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4 一审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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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正常人,衣裙被脱光,四肢被捆绑,固定在活动床板上,身上只是盖着一件单薄的病号床单,每天接受各样的检查,回答许多怪诞的问题。那时刻,我不再是人,而是待宰的羔羊。
  在精神病院里,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疯疯癫癫真正的精神病人,而是那些精神病医生,他们头顶着医生的光辉,却肆意违反法定的医院治疗程序,行使着法西斯分子的残忍手段。
  我记得历史教课书上曾这样写着,德国法西斯为了打击政治对手,他们强行把持不同政见者关进精神病院,以治病的名义迫害他们。我想不到在中国也会受到这样的遭遇。
  我在里面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医生的检查,不能质疑,不能反抗。每次我大声抗议,换来的就是一针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在里面打了几针,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种待遇还是优待,因为我是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不敢对我使用暴力,而其他精神病人和被精神病的正常人则没有这种待遇,电击和体罚时常都会发生。
  我不想过这种非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这种非人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没有勇气熬到出院的那一天。我在我爸爸的枪口下宁死不认错,可是在精神病院里仅仅几天时间我就己经投降了,我不想再遭受这种毫无尊严的折磨,我希望快点死去。
  我不知道那是我在精神病院里的第几个夜晚,我在里面丧失了时间观念,甚至连白天黑夜都分不甚清了。
  那个夜晚,看守我的医生都睡去了,我想尽办法松开捆绑住我手脚的绳索,恢复身体的自由。我蜷缩在墙角默默哭泣,我知道跑不出去,被医生发现我会受到更严密的禁锢。
  我决定投降了,我决定以死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
  我最开始是想割腕自杀,可是我没有找到锋利的刀片,我只得换其他自杀方式。
  我观察到房顶有一个老式吊扇,吊挂吊扇的铁钩子足够坚固,我把解开的绳索挽成一个死套,我踩着活动板床把绳套挂在铁钩子上,我把脖子套进绳套里,我踢开活动板床,我的身子立即悬挂起来,绳套立即勒紧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
  我们曾经看过电影,看到演员表演自杀或者死亡前的情景,演员在生命终结前会有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会回忆许多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事情。
  事实上,电影中表演的都是艺术,而不是真实的。当我临近死亡时,什么回忆都没有,只有室息的痛苦和对死亡的害怕。我立即后悔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可是,我己经无力自救,我挣扎得越厉害,绳索勒得越紧,几乎几个呼吸功夫,我就昏死过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就要死了。”
  法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听徐虹“讲故事”,这是一个女人自杀的过程,这是一个伤心故事。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女人因为被亲人误解,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丧失所有做人的尊严,她选择了自杀,可以理解为她的软弱,也可以理解为她的抗争。
  能够出现在法庭上的人应该都是精神正常的人,他们可能从役有接触过精神病院,只是通过媒体了解一些信息,比如上访者被精神病的新闻事件。
  他们认为,精神病院肯定是正当的医疗机构,主要功能就是对精神病人的收治,而强行关押上访者可能只是个案,而且是地方政府的恶劣做法,并非是精神病病院主动恶意为之。
  而正常人被亲属恶意送进精神病院更是个案中的个案。就徐虹此例来说,她丈夫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动机可能不好确定,但是她爸爸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的出发点肯定是善意的。
  她的身份也不容质疑,精神病院的医生肯定不会怠慢法院院长的女儿,更不敢虐待她,她在讲述中也没有指责医生的野蛮,只是痛批精神病院的治疗方式违犯法律和治疗程序,侵犯了她的尊严等合法权利。
  但是,众人对于她的愤怒和痛苦还是能够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按照准精神病人的方式被动治疗,这种对人性尊严的赤裸裸的践踏确实让人无法忍受,何况徐虹这样个性如此强烈的女人,何况她有可能是被亲人误解为贪官情妇的前提下,她的痛苦和愤怒该是多么强烈。
  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儿媳。接着,他又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不管他因何产生这种念头,不管他出发点是多么纯洁,如果徐虹真的吊死在精神病院里,他都难就其辞。
  常雨泽第一次产生了悔意,他感觉她没有说谎,她刚出院时他也发现了她脖子上的这道勒痕,他当时役有问她原因,猜测可能是医院控制她激烈反抗时造成的伤痕,并没有往她自杀的角度考虑,他不认为在防范严密的医院她会有自杀的机会。
  从她的讲述来看,她事实上己经自杀过一次,如果役有外因帮助,她可能己经死去了,现在只剩一捧骨灰。他送她进精神病医院是希望她得到治疗,没有任何念头让她自杀,即便现在庭审上她如此激愤的指证他,他也不会恶意的诅咒她死去。
  他静等下文,看她如何挣脱死亡。
  徐虹依然以平静的语气说:“是张锋救了我。真是可笑啊,被告人安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的目的是监视我,没想到张锋却救了我一命。如果被告人当时知道这个情况,或许他会让张锋放弃抢救我,我死了正合他心意啊。
  张锋救了我,还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记的。他说,你要是死了,一辈子都不会翻案,一辈子都会背着郑卫华情妇的骂名,活下去你才有机会证明清白。当时他可能只是安慰我,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意思,可是今天看来,他的话非常有深意,因为我活下来了,才有今天这场审判,才有我洗清骂名的机会。
  张锋救了我,还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记的。他说,你要是死了,一辈子都不会翻案,一辈子都会背着郑卫华情妇的骂名,活下去你才有机会证明清白。当时他可能只是安慰我,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意思,可是今天看来,他的话非常有深意,因为我活下来了,才有今天这场审判,才有我洗清骂名的机会。
  我感谢张锋,一辈子都感谢他,他给了我二次生命,给予我洗刷清白的机会。他救了我,我清醒过来,然后跟他发生了性关系。是我主动的,我觉得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对于男人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现在我跟张锋都己经认识到不该做那件事情,可是那时那刻,在那个非人的环境,我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我当时非常害怕,我不知道还要在里面关多久,张锋救了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强烈希望他能留下来,或者解救我,我就用我女人的本钱来争取他。
  并且,当我知道张锋是常雨泽派来监督我的时,我非常愤怒,既然他铁了心认定我己经出轨,那么我就真的出轨一次,我主动来坐实我的这个污名。当时或许还有其他情绪和原因吧,这些复杂纷乱的情绪让我决定做出那件事情。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视贞节如生命的烈女,我不觉得女人的失贞比生命更重要。如果法庭认为我跟张锋发生关系有违传统,伤害了我的婚姻和我的家庭,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2014-9-24 21:3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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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5一审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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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法庭并没有表示任何观点,女人出轨是不对的,但只是违背了道德和传统,其行为本身并不违法,而当出轨与生命并列时,任谁都会选择生命。
    审判长觉得徐虹拿出轨与生命相比不太妥当,因为两者没有必然联系,是不是男人救了女人,女人都应该以身相许?或许她只是想说明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她做出不明智的行为。
    常雨泽开始埋怨精神病院的张院长,他保证过他们医院会重点照顾徐虹,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她,看起来他没有落实好,医院怎么能让病人有机会自杀呢?他们医院没有医生值夜班吗?另外,张锋怎么能轻易进入她的病房呢?
    他知道监所里关押犯人的房间都是从外面打开的,难道说精神病院里的病房也象监所里的一样从外面打开的吗?如果是其他精神病人闯进病房伤害她怎么办呢?
    他对张锋则是恼恨异常,他安排张锋到精神病院的目的是看护徐虹,不是让他侵犯她的,即便他救了她的生命,即便她主动诱惑他,他也不应该做那种事情,那是不仁不义坏良心的行为。并且,事后他还和她串通一气,蒙蔽他,背叛他,这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陈律师平静质疑:“我想这件事情只是你和张锋之间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作证吧。”面对一个刚从自杀危机中挣脱出来的女人,他不能用强烈质疑的语气,那样会让法庭认为他没有人性,尽管他对她的故事非常怀疑。
    徐虹:“是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外人知情。因为事发深夜,我和张锋的事情没有惊动其他人。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和张锋又都隐瞒了这些事情。我不觉得自杀是一件让人骄傲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的妈妈知道后徒增伤心。精神病院的那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我永远都不想回忆那些事情。
    事后,我曾经给被告人也就是我的丈夫常雨泽明确表示过,我和他的婚姻不纯洁了,意思就是我跟其他男人发生了婚外性关系。
    刚才被告人常雨泽也承认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狡辩说当时他认为我是承认与郑卫华发生了关系,他责备我没有明确告知他我是和张锋发生了性关系。
    被告人的理由非常可笑,难道说你对你的妻子与其他男人发生性关系还有不同的评价标准吗?我与郑卫华发生关系你可以接受,我与张锋发生关系你则不接受?
    事实上,我肯定不会承认与郑卫华的关系,因为我跟他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而我也不会说出张锋的名字,因为我不希望他受到被告人的伤害。
    当我说出那句话时,我已经决定与我的丈夫即被告人离婚了,我倒不是因为我与张锋发生婚外性关系而强烈的愧疚,而是我感到我和被告人已经没有婚姻存续的基础,被告人始终不移的指责我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又强行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对我的这些伤害,我永远不会接受,永远不会屈服。
    被告人常雨泽表示要和我重新开始,过去的事情都不再提起。我答应了,决定和他再维持婚姻关系。并非我对被告人有多么念旧多么恩爱,只是为了不让年幼的女儿受到爸妈离异的伤害,希望我的女儿能健康快乐成长。”
    常雨泽没有出声反驳,他沉默着,恐慌着,他直觉她这些话没有造假,那么,如果她这些话是真实的,张锋的话就是虚假的。
    张锋既然只是在精神病院里与徐虹发生唯一一次关系,为什么他不说出这个实情,而是要造谣说在木仑湖等其他场合多次发生关系呢?他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在精神病院这种特殊场合发生唯一一次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场合多次关系罪责轻的多。
    如果是张锋说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故意激怒他吗?如果他说谎,那么在海天酒店徐虹与郑卫华碰面和宝马女帮助郑卫华潜逃那两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徐虹和张锋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人说谎,从法庭审判的需要,最好是徐虹说谎;可是,常雨泽更相信是张锋说谎。一个律师和一个诈骗犯相比,诈骗犯说谎的倾向更大。不管是谁说谎,都让常雨泽心绪不宁。
    徐虹继续陈述,她用她的独特观点阐述常雨泽举报郑卫华之事。她认为常雨泽举报郑卫华的动机存在问题,他不是单纯报复郑卫华,也不是弘扬社会正义,他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罪恶才决意打倒郑卫华。
    他担心郑卫华在背后继续追查网上日记的真像,害怕查到他的头上,让他的罪行暴光,因为郑卫华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他有能力追查编造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
    常雨泽举报郑卫华的目的可能是希望他坐实贪污罪名,让他锒铛入狱,蹲监的人自然没有能力追查日记真像了。最终郑卫华因巨额非法财产暴露,叛逃国外,这个结果也符合常雨泽的意愿,郑卫华叛逃国外,自然不能回国追查日记真像了。
    陈律师认识到,本案的关键在于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是否确切,如果不能在这方面让法庭信服,那么常雨泽发到网上的情色日记就是赤裸裸的诽谤和侵权事实,同样,如果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站不脚,常雨泽因恼恨妻子出轨而发生的一系列泄愤行为都可以看作是别有目的的,他对张锋的激情伤人也站不脚。
    开庭前,常雨泽隐瞒了网上日记是他发出的这个关键问题,导致陈律师充分没有收集与此相关的证据,也没有做好应对准备,所以面对庭审中这个突发状况非常被动。从现在的庭审来看,对辩方来说情况不妙。
    陈律师只能紧紧抓住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为实这个证据反驳,他举证说:“去年,我的当事人向省纪委举报郑卫华生活作风腐化时,徐虹曾经亲口向省纪委证实她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如果她现在又否认这个事实,那么她就是向省纪委做伪证。
    徐虹回答很干脆:“我承认以前向省纪委说过违心的话,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到被告人的阴险用心,我还认可我和他的夫妻关系,为了保护丈夫,我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清白,说出违心的话。但是现在,在法庭上,在法官面前,我保证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况且,纪委不等于法院,对于以往所说过的错话我有权力更正过来。”
    接下来,徐虹开始谈及张锋。她说,常雨泽收拾掉郑卫华后,开始把矛头转向张锋,因为他发觉张锋有意疏远他,有可能背叛了他,这让他非常恐惧。张锋是他最忌惮的人,他曾经指使张锋做过许多肮脏活动,张锋掌握着他的许多核心机密,包括他在银监局开枪闹事、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的背后真像等。
    常雨泽编造虚假日记上传到网上的事情张锋可能不知情,但是张锋很容易从郑卫华被抢夺的笔记本电脑联想到网上日记。
    常雨泽非常担心张锋把他的阴谋和罪恶告诉给徐虹,所以他想方设法也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的方式就是殴打恐吓加上彻底搞臭张锋。
    他派人把张锋关押起来,殴打他,恐吓他,让张锋招供跟徐虹有染,跟她有通奸关系,两人在不同场合多次发生性关系。然后,他拿着张锋屈打成招的供词回家质问徐虹,质问她为什么刚跟郑卫华脱离关系又跟张锋通奸?
    徐虹认清了常雨泽的丑恶嘴脸,猜测张锋就在他手上,担心他残忍迫害张锋,没有任何辩解,当场全部承认,张锋招认什么,她就承认什么。
    徐虹向法庭提供几张照片,那几间破厂房在寒冬下的瑟瑟情景,张锋带着镣铐头脸粘满血污的可怜情景,她用这些物证证明,张锋所说的话都是刑讯逼供的结果,都是常雨泽希望得到的结果。
    因为张锋与徐虹有通奸关系,所以即便日后张锋揭发他的阴谋,他也有应对措施:因为张锋与徐虹通奸,所以他揭发他的阴谋都是恶意诋毁他的卑劣手段。
    另外,郑卫华刚叛逃不久,徐虹很快又与张锋勾搭成奸,证明徐虹本性就是一个淫贱无耻的女人,这又反证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之实。
    为了加重张锋的罪名,打得张锋没有任何翻身机会,常雨泽又诬陷徐虹和张锋共同协助贪官郑卫华躲避缉拿和出境潜逃,他还拿出一些所谓的证据。
    针对常雨泽的诬陷,徐虹明确表示,如果常雨泽怀疑她和张锋有窝藏包庇嫌疑,希望他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归德市公安局,让公安局的刑侦人员按照法定的程序侦查此事。结果常雨泽并没有后续行动,此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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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审判】66一审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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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徐虹这样歪曲事实指证他,常雨泽气得肝疼,他深切体会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痛苦,真是希望六月天能来场飞雪。
    他殴打张锋不错,可是张锋所说的话并非是刑讯逼供的结果,都是张锋主动坦承的,张锋主动说他在木仑湖与徐虹酒后乱性,又交待在他家别墅里与徐虹发生关系,事后还去清扫痕迹云云,这些都是张锋主动交待的,哪里是他有意得出的结果!
    另外,张锋有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嫌疑,他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用证据推出的,比如张锋开车给那个宝马女领路。郑卫华在出境的前夜临时躲藏在他家的别墅里,徐虹有窝藏嫌犯的嫌疑,也不是他信口开河,同样也有物证,比如别墅丢失的那条围巾。
    他当时之所以没有给局里提交这些物证追查此案,他是不想让徐虹再背上窝藏奸夫逃犯的罪责,他不希望她因此受到连累,判刑入狱。结果,他的好心好意被她当成了驴肝肺,她还反咬他一口,诬陷他是有意栽赃,陷害她和张锋。
    常雨泽准备详细陈述这些情节,当然,他不指望法庭相信他没有对张锋采取暴力手段,徐虹提供的那些照片比他的空口白话更有说服力。他准备在协助郑卫华叛逃的这些疑点上与徐虹展开辩论,他要让法庭明白,徐虹与张锋确有很大嫌疑,并非是他故意栽赃。
    徐虹却没有回应常雨泽的挑战,她还是先前那句话,如果他怀疑她和张锋有包庇郑卫华的嫌疑,他就应该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公安局,让刑侦人员通过正常的破案程序来调查此事,她会配合警方调查。
    她又指证说,常雨泽以前故意隐瞒这些所谓的证据不报,不采取法定的侦破程序查案,本身就证明他并非是恪尽职守的警察,他的行为是不正当的。
    法庭也没有同意常雨泽对此事展开辩论的请求,审判长说,无论常雨泽提交的证据多么充分,不经过公安局刑侦人员的取证和侦查,这些证据都是常雨泽个人的怀疑和猜想,不能作为法庭证供,并且,如果常雨泽指证徐虹和张锋有窝藏逃犯的嫌疑,他应该先报案,然后由公安局侦破,再由检察院向法院提出诉讼,这是另外一个案件,不能与本案混同。
    范丽暗自叹息,在法庭上,常雨泽根本不是徐虹的辩论对手,徐虹完全压制住了他。
    徐虹的观点非常明确,常雨泽制造阴谋诡计,败坏她的清白,达到与她离婚并夺取女儿的邪恶目的;她的条理非常清楚,常雨泽为了达到邪恶目的,制造一个个阴谋,当他的阴谋成功实施后,他为了保护阴谋不被揭穿又一一铲除隐患。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她坚信常雨泽是阴谋家,坚信他是杀人凶手,她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严惩。如果说她以前曾经做过有利于常雨泽的言行,她现在则全部推翻,她对他再没有温情和谅解,只有滔天的仇恨。
    常雨泽则表现为思维混乱逻辑不清。因为徐虹接连与郑卫华和张锋发生通奸行为,他痛恨和指责徐虹是应该的,如果徐虹洁身自好,根本就不会发生本案。
    常雨泽在辩词中声称,虽然他痛恨她的不洁,但是他依然深爱着她,对她的不洁行为有过宽恕,对他们的婚姻有过挽救行动。他可以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病是依然爱她的表现,隐瞒不报她和张锋包庇郑卫华的证据是担心她受到连累,可是,他在庭审中承认网上日记是他发出的,这就完全推翻了他依然爱她的观点。他这个行为分明是惩罚和报复徐虹,并且这种报复行为非常残忍,这与他依然爱她的观点完全冲突。
    另外,常雨泽又顺利承认张锋受他指使,参与了他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袭击郑卫华夺取他的笔记本电脑之事,这也印证了张锋掌握他的“阴谋”这个条件,徐虹就是据此指证他杀人灭口。
    范丽知道常雨泽并非是一个内心邪恶的男人,相反,他是一个重感情有原则的男人,无论他对徐虹做出过什么伤害,他骨子里都在爱着她,或许他自已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点都不怀疑网上日记是常雨泽恶意伪造的,她坚信他不是那类内心邪恶的男人。
    徐虹接着陈述,她为了不再与常雨泽发生冲突,影响女儿露露的成长,她离开归德,到外地工作。张锋因受到常雨泽的殴打和恐吓,也离开归德,到外地工作。
    工作期间,徐虹没有放弃追查日记的真像,她通过刘飞提供的那个扣扣号查出关键信息,这些信息隐隐揭示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就是常雨泽。她对这个结果非常震惊,也非常痛苦,她不愿意再追查下去了,她害怕看到最终结果,她主动要求与常雨泽离婚,她坚持女儿不能由他抚养。她在与他谈话时也暗示过,她已经查出日记真像,但是她放弃了,不想再追究某人的罪恶。
    就在两人办理离婚手续期间,本案发生了。徐虹坚称,常雨泽私自拘押张锋,殴打他审讯他,无非就是确认张锋是否向她告密,如果张锋没有向她告密,她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常雨泽非常担心他曾经犯下的罪恶,他害怕他编造虚假日记并发到网上的事情暴光,那样会让他声名狼藉。所以,当殷蔓蔓劝说常雨泽放走张锋时,当常雨泽知道张锋很快就会出国时,忍不住动了杀心。
    在国内,张锋畏惧常雨泽的权威,不敢揭发他的罪恶,到了国外,张锋将受到国外法律的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了强大保障,他可能会勇敢的站出来,揭发常雨泽曾经犯下的罪恶。常雨泽开枪当然是在一念之间,这个“一念”并非是“激情”,而是“灭口”。
    她讥讽说,被告人眼里只有权力,没有法律,他认为他手里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是革命年代的特殊产物,在和平年代,迷信暴力,滥用强权只会加速灭亡。
    徐虹前期大量的陈述和辩论都归结到最后常雨泽枪杀张锋这一点,她用常雨泽的“阴谋”论消除他的“激情”论,他对她只有阴谋没有爱情,没有爱情当然不会产生激情。
    在网上日记和枪杀视频这两个证据面前,常雨泽和陈律师的辩论都是苍白乏力的。
    庭审结束前,常雨泽作最后陈述,内容都是范丽和陈律师他们事先商定好的,他在陈述中表达了悔恨之意,他向深受其害的张锋表示道谦,希望他能早日康复。由于庭审中新增了网上日记之事,他向徐虹表示深深的歉意,他说,尽管日记是真实的,他也不应该发到网上,他当时没有想到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当庭向徐虹诚恳道谦。
    听到常雨泽的道谦,徐虹面无表情,只是吐出冷冷的一句话:“我的名誉权是无价的,你的任何道谦我都不会接受,我自已会通过法律讨回来。”
    审判长宣布闭庭,由合议庭进行评议,评议后将择期宣判。
    庭审的内容迅速流传开来,社会舆论及新闻媒体顿时大哗!
    网上那些情色日记竟然是常雨泽传上去的,他这个老公做事也太绝情了,让老婆受到亿万网民的嘲骂,遗臭万年。他为什么要把老婆的丑事发到网上?他是想谴责老婆还是诬陷老婆,网上日记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随着网友们的热议,媒体的观点渐渐发生偏移,徐虹由以前“淫贱局长”的情妇转变为一个被丈夫陷害的贞节女人。
    常雨泽为什么要陷害漂亮高雅的妻子?因为他找到更优秀的女人,这个第三者是他的学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是公安厅的小领导,并且家庭背景更加优越。
    市法院院长的女儿自然比不上省长的女儿,能当上省长的女婿,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
    常雨泽为了甩掉发妻,不仅设计败坏妻子的名声,还把妻子关进精神病院,差点把妻子逼死在里面,真是狼心狗肺的男人啊。
    这种观点不仅在网络媒体上流传,常雨泽的朋友圈子里也渐渐传开,虽然他们并没有明说,内心却在揣摩这个故事的可能性。
    常献义第一时间给徐铎打电话,他替儿子给他道歉,网上日记这件事情确实是常雨泽太混蛋,希望他能消气,他准备带着老伴一起登门赔罪。
    徐铎一口回绝了,他说他现在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见,他差点害死了亲生女儿,他们徐家老祖坟都让人骂透了,他不会轻易原谅这件事情。
    刘逢东也找徐铎沟通。庭审中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他意料,网上日记竟然是常雨泽弄出来的,跨省事件也是因他发生的,这些事情严重损害了归德市公安局的形像。常雨泽还是他最欣赏的部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让他脸上无光。
    但是,他还是想维护维护这个部下,他相信常雨泽本性不坏,只是被某些事情刺激昏了头而已。另外,范丽给他打过电话,部里也有人给他打过招呼,甚至更高层的领导也表示过关注。他更不想希望常雨泽落个悲惨下场。
    他直接找到徐铎,跟他当面交谈,希望他手下稍稍留情。
    “我把小虹嫁给他,是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能让我闺女生活幸福。你看看他做的事,这是人做的事吗!败坏我闺女的名声不说,还差点逼死我闺女!我已经对不起我闺女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徐铎顿了顿,坚定的说,“不是我不讲情面,我就小虹这一个闺女。”
    徐铎已经写好辞职书,不止刘逢东说情,还有其他上面的说情,他都顶住了,大不了提前退休,他一定要重判常雨泽,还女儿一个公道。
    一审判决结果出来了:
    常雨泽犯下故意杀人未遂罪;另有网上散发不实言论诽谤他人;持枪扰乱国家机关;非法关押殴打他人等,数罪并罚,合计判罚有期徒刑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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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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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1迷者清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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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审判决,常雨泽立即提起上诉。范丽对于他二十年的刑期绝对不会接受,她认为判罚过于重了。徐铎为了给女儿出气,不仅给常雨泽从重判罚,还给他累加太多罪名。
    一审结束,徐虹没有立即起诉常雨泽网上诽谤罪,而是起诉她与他的离婚案。法院受理了该案,很快就开庭审判,判决两人离婚,露露由徐虹抚养。
    徐铎觉得以前冤枉了女儿,让女儿背负那么沉重的精神包袱,还让女儿受那么多的委屈,吃那么多的苦,他非常愧疚。他给女儿郑重道谦,希望女儿原谅他,还希望女儿回来归德工作,和爸妈一起重新生活。
    他仍然不希望女儿从事律师职业,隐约建议女儿放弃上海的律师工作,他在归德再给她找一份稳定轻松的工作。
    徐虹跟爸爸妈妈推心置腑一番长谈,她说,她之所以选择律师职业,与她爸爸关系很大,她自小就崇拜爸爸,爸爸当兵的时候,她喜欢军人;后来爸爸转到法院工作,她又开始喜欢法律工作者。
    她中学时曾经旁听过徐铎主持的庭审,当时徐铎端坐在审判席上,肃穆威严,熟练引用法律条款,宣判审判结果,罪犯受到法律的惩罚,受伤害者得到法律的保护,法律的尊严得到维护。她感到爸爸的工作是光辉神圣的,所以她高考时毅然报考法律专业。
    但是,她的志愿与她爸爸的职业有所偏差,她更喜欢当一名律师,一个律师站在法庭上,没有权威,没有背景,只是一个普通公民,纯粹利用法律武器,熟练引用证据材料,让法官折服,让罪犯伏法,这种舌战群“雄”的感觉让人自豪,那是除暴安良的古典侠义精神。
    徐虹坚持她的选择,她会继续留在上海工作,继续从事律师职业。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能离开归德市,离开她爸爸的影响范围,只有在外地,别人才不会把她看作法院院长的女儿,而是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律师。
    对于女儿的这些说辞徐铎听过多遍了,他还是认为女儿幼稚,她把法律想像得太纯粹太理想了,法律永远是人的法律,脱离“人”的因素,法律寸步难行,尤其中国特殊国情,这种情形更加明显。就象近期她参与两起案子,如果没有他这个法院院长作后台,任她舌绽莲花,也难以轻松得胜。
    只是,徐铎不想再强行转变女儿的观念,他再不会考虑那种枪指女儿的粗暴方式,或者他认为对的,女儿并不认可;或许他认为女儿幼稚的,女儿认为是真理。人活于世上,按照内心的诉求去生活可能才是幸福的。
    最后,徐虹和爸妈达成共识,她还留在上海从事律师职业,露露则留在归德上学,她会经常回来看望女儿和爸妈。她还知道,原公公婆婆都喜欢露露,露露留在归德才能让她的爷爷妈妈经常见到。
    常雨泽被关押在归德市看守所,单独房间,条件优越,还可以与外界通电话。范丽有能力让他住在外面,只是她不想给他带来更多负面新闻的压力,许多媒体都盯着该案,一审虽然结束了,网上对该案的议论却持续升温。
    不止国内新闻,国外的媒体也有报导,这是一起中国警察滥用公权的典型案例,最能吸引外国人的有色眼球。
    接连两起案件的失利对常雨泽打击非常大,尤其是丧失女儿的抚养权让他难以接受。
    范丽鼓励常雨泽不要消沉,还要鼓起勇气应对二审。二审如果没有大的突破,他不要说再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了,连探视女儿都成问题。
    只要二审能够判定徐虹与郑卫华确有通奸关系,证明她在一审中做了伪证,常雨泽二审肯定会取得减刑。二审的关键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日记是不是郑卫华亲手所写,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是不是真实的?
    在看守所里,范丽与常雨泽交心长谈。常雨泽不再隐瞒,把他发现徐虹出轨以及他调查到的内容全部讲出来,把他所掌握的证据全部拿出来,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再遗漏。
    听完整个故事,拿到所有证据,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其中肯定有问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用此形容常雨泽非常恰当。他作为当事人,受老婆出轨所愤怒,所困扰,许多时候他都没有冷静分析过,一个被妻子偷人所激怒的男人,他所思考的对象都隐隐蒙着一层绿色,让他难以看清真像。
    她决定对他所提供的材料重新调查取证,这是一个繁杂而艰巨的任务,她得腾出很多时间和精神投入此中。但是,她发觉她也陷入此案的泥淖中了,开始变得步履维艰。
    某名人说,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做一个因流言而出名的女人更更难。
    范丽工作作风比较强势,生活却比较低调,一审结束后,她在工作生活方面更加注意,但是,该案的社会影响太大,她作为女主角之一卷入该案的漩涡,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这天中午,范省长推掉公务应酬,叫来女儿一起用午餐。父女两人平时都忙于各自的工作,家庭聚餐的机会不太多,午餐会面更是稀少。
    范丽的独立性很强,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上都极少让她爸爸操心。范省长也不喜欢管女儿太多,他是一个开明的家长。
    这次,因为某些方面的因素,范省长还是想给女儿提提醒,不希望她错得越来越远。他也在关注常雨泽枪杀张锋案,秘书专门给他整理了该案的全部内容,包括网络上有关范丽的流言也在其中。
    席间,范省长和蔼的对女儿说:“丽丽,我听人说前几天你在归德市帮助那个叫常雨泽的警察打官司?”
    范丽明白爸爸想问什么,没有回避:“我跟常雨泽是校友,在警校的时候我跟他比较熟,我想帮帮他。我对他的案子比较了解,我觉得这起案子里面有许多疑问,我希望查清楚,免得冤枉一个好警察。”
    范省长也没有跟女儿绕弯子,坦白说:“我知道你跟王涛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你要是跟他离婚,我没啥意见。你这会要是有理想对象了,想再嫁人了,我也乐见其成。
    但是,你要是看好那个警察,我有不同意见。要是没有发生这起案件,他没有枪杀他人,你愿意跟他结合,我不反对。现在的情况则不允许,一审判决后他就是杀人犯,并且他还往网上散发那些肮脏日记,败坏他老婆的名声,败坏良好社会风气,这种男人很幼稚,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婿。”
    范丽:“你想多了爸,我跟常雨泽只是校友关系,私下里可以说是朋友,但绝对不是你想像的男女关系。”
    范省长:“男女之间的关系很难说得清,感情这事更难说得清,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谁也挡不住。你爸虽然年龄大了,脑袋却不糊涂。网上那些对你的看法,不会都是空穴来风。
    我今天找你说这些话,并非要干涉你的事情,只是给你提个醒,因为我是你爸,担心你在这方面犯错误。你不是小孩子了,事关你以后的终身幸福,你一定要慎重。
    我知道你要强,我找你谈话也不可能改变你什么,只是提醒你做事掌握好度。要是你执意帮那个警察打二审官司的话,你不要借用你老爸的影响,不要干扰省高院正常开展工作。”
    范丽:“我听你的,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省长找女儿谈过话后,又一个重要男人过来找范丽谈话。
    范丽的老公王涛带着他们的儿子从北京过来,以往,都是范丽去北京去和老公儿子团聚,她老公很少专程来郑州看她。
    多天不见,小王磊又长高了些,他见了妈妈非常高兴,非要妈妈带他逛街逛游乐场,他总是仰着脸看妈妈,他脸上没有同龄孩子的正常表情,而是智障儿童特有的傻呵呵的无忧无虑的天真面孔。
    或许旁人看见智障儿童会有本能的排斥心理,而范丽看见她的儿子,觉得儿子那副天真面孔就是天使的表情,是她这辈子最欣赏的脸蛋。
    她放弃一切工作和活动,全天都陪着儿子游玩,让他重温郑州那些景点,难得的是,王涛也推掉所有生意应酬,全程陪着她们游玩,这是他们小家庭温馨而幸福的一天,这样的幸福时光早已经远离了他们的生活。
    夜晚,他们回到家,也就是范丽的别墅,这对夫妻没有小别胜新婚的亲密互动,而是郑重其事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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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2迷者清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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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涛平静问:“归德那个警察杀人的事,你怎么说?”
    范丽平静说:“那都是网上流言。” 她不想给老公过多解释,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夫妻二人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无论他找女人,她找男人,都正常,关键是不能把他们的私事公开化,那样就会伤害他们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和双方的大家庭。
    王涛:“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生活我不干涉,就象你不过问我一样。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你的事暴光出来,不说咱们上面的老头子,我跟你也算是上层人物吧,这种事情闹出来我很没面子,在朋友圈里让人笑话。”
    范丽:“对不起,我想不到网上会这样传。”
    王涛:“网络上就流言传得快,男人女人都喜欢谈论这个调调。网上传开了,你想洗都洗不净,往往是越描越黑。
    我知道我们现在这种生活对你来说有点委屈,你要是愿意,我们干脆公开离婚得了。以前老头子们不同意,是怕影响不好,现在我想他们应该都理解了,勉强维持下去对你我都不好,尤其对你一个女人,越拖越不利。”
    范丽自嘲说:“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磊磊,我想再给他添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我是真心的。”
    王涛:“这一点你很伟大,你比其他任何女人都强,这也是我一直尊重你的地地方,只要你愿意做我老婆,我王涛这辈子都不会再领女人进家门,我的儿子只有一个妈妈。所以,我才过来当面跟你聊,毕竟电话里见不到面不是,只能说话感觉不到。我来就代表了我的诚意。”
    范丽迟疑片刻:“让我把二审处理完吧。然后你让我辞职都行。”
    王涛发福的脸庞始终带着微笑,即便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也是如此表情:“不行,我既然来了,你明天就得放手。我现在还是你合法的老公不是,你现在还是我合法的老婆不是,我不能眼看着我的老婆给其他男人不辞劳苦的做事。”
    范丽安静下来,心里忍不住轻唤那个人的名字,那个男人的形像瞬间就塞满她的心田,那是她和他在看守所分手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他有些沧桑,有些憔悴,下巴上的胡碴清晰可见了。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又是那样的依赖,他知道她是他最大的帮助,能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能不能让他减轻刑期,都在于面前这个女人,他曾经的校友,现在的姐姐。
    她感到心中莫名的痛,她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王涛笑了:“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配合你,你是一个好女人,小磊的好妈妈。你放心,小磊交给我跟你看着一样,我有能力让咱儿子一辈子都过得开心。”他俯身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柔声说,“晚安,丽。”
    从两人小时候认识到恋爱到结婚到今今晚,他都是单称她一个“丽”字。她相信,即便离婚,他们仍然还是朋友,他还会叫她“丽”。
    他们夫妻没有同房,王涛在客房,范丽和儿子在主卧睡下。
    小磊玩一整天,累极了,现在睡得非常香,他酣睡的表情比天使还迷人。范丽看着儿子幸福的脸蛋心中也溢满甜蜜。
    儿子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他没有正常孩子的心理,没有正常孩子的感情,他不懂得爸妈为什么长期分居,他不懂得爸妈离婚是什么概念,他不知道妈妈在网上被人非议,即便长大了,他也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只要爸爸妈妈没有抛弃他,时不时的带他逛街吃汉堡,他就满意了,他的幸福非常简单。
    或许这是她唯一能够放松的吧,儿子不会因为她的事情而烦恼,范丽久久注视着儿子傻傻的笑脸,慢慢流下泪水。
    范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常雨泽打完二审。她知道离开她官司照样打,常雨泽的爸爸肯定会尽心尽力,刘逢东也会尽可能的提供支持,但是她相信她的能力,她能帮常雨泽争取到最大利益,而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她先从物证着手,她把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徐虹的三张色情照片,以及其他女人的照片挑选几张,拿给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鉴别真假。
    鉴定结果是,除徐虹与郑卫华裸身相拥的那张色情照片有些问题,其他照片都是真实的。
    恰恰这张照片是最关键的证据,如果这张照片鉴定为真,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无可辩驳。幸亏一审时常雨泽没有鲁莽的提交给法庭,如果让法庭判定他伪造色情照片,他在二审时会更加被动。
    难怪常雨泽看走了眼,这个照片伪造的非常高明,单凭肉眼绝对不能辨别真假,一般的影像店也没有这个条件,只有象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这种专门的技术鉴定部门才能检查出照片中的猫腻。
    鉴定专家把这张照片的鉴定结果拿给范丽看,结果既在她意料内,又在她意料之外。这张照片可能是伪造的,范丽早就有预感,但是照片的伪造手法之高明则出乎她的意料。
    这张照片是这样伪造的:郑卫华和女人裸身相拥是真实的,徐虹的裸体则是合成的,头部是徐虹的,裸身是另外一个女人的。
    这张伪造照片高明之处在于它并非是拿来两张照片通过绘图软件直接拼合起来,而是在照片成像的原始编码基础上合成的。这种伪造技术就不是一般影像技术人员能制作出来的,而是数码成像方面的专家精心构思制作的。
    如果徐虹是郑卫华的死忠情人,郑卫华自然可以轻松拍摄两人的情色合影照,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让影像专家伪造这样的合影照片呢?郑卫华跟其他女人的合影照都是真实的,另外两张徐虹的单身照也是真实的,为什么单单伪造一张徐虹和郑卫华的合影照呢?
    看到这个结果,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张伪造照片应该不是郑卫华留着欣赏的,而是专门给常雨泽看的。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妻子与其他男人裸身相拥,都会怒发冲冠了。
    首先,这张照片伪造的非常高明,常雨泽单凭肉眼辩别不出来真伪。裸女的身体与徐虹的身体在细节上会有些许差异,但是放到几寸照片这个非常小的尺度上,人的眼睛根本不能清晰分辩这些细微差别。另外,当常雨泽审视这张照片时,他大部分心神应该都放到徐虹媚眼欲滴的脸部上面,而忽视她身体上的其他细节,尤其当他怒火中烧时,更不会冷静细察;
    其次,这个伪造照片的人精准把握住了常雨泽的心理。作为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常雨泽不会轻易拿出妻子与奸夫裸身相拥的照片给外人看,即便他有所怀疑,也只会拿另外两张照片私下里找人鉴别,最后鉴别的结果自然是真实的。
    如果这张照片是有心伪造的,专门用来刺激常雨泽的,那么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可能就存在疑点。这张照片的后面隐藏着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可能想利用这张照片达成他的险恶目的,或者是加深常雨泽对妻子的怀疑,或者是刺激常雨泽对郑卫华的仇恨,或者是其他更隐藏的目的。
    范丽认为,这张照片既是那个幕后黑手的高明之处,也是他的破绽之处,这张照片有画蛇添足之嫌,看起来伪造这张照片能极大刺激常雨泽,让他加速做出某些不理智的行为,但是,如果常雨泽能够头脑冷静,大胆怀疑,大胆取证,利用公安系统的技术力量,立刻就能鉴别照片真伪,如果早点发觉这张照片是伪造的,那么常雨泽可能就会谨慎行事,认真追查下去,或者就不会做出日记上网的那些不理智行为了。
    或者,这个幕后人真是心理高手,他早就算计到常雨泽看见这张照片后的反应,断定常雨泽不会拿出来让专业人士鉴定,只会闷着头生气,闷着头报仇。
    另外两张徐虹的单身照是真实的,这给范丽带来其他重要信息,这两张照片的拍照人与那张伪造照片的伪造人是同一个人,如果查出这个拍摄人,就能找到伪造那个照片的幕后人。
    从徐虹的这两张居家照来看,徐虹坐在浴缸里洗澡,穿着性感睡衣躺在床上,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含春带笑,她面对镜头表情自然流露,带着亲呢的味道,这说明拍照人与徐虹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如果这个拍摄人真是郑卫华的话,郑卫华与徐虹本来就是通奸关系,这两张照片就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张伪造的色情照片透露出相反的信息,有关徐虹的照片可能是其他人偷偷添加进郑卫华电脑的,郑卫华这个奸夫角色可能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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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3迷者清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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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常雨泽的描述,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是张锋从郑卫华手中抢过来的,张锋抢来电脑后并没有立即交给常雨泽,而是私自卖给了黑商户。第二天,常雨泽才拿到电脑。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自然,没有多少可疑之处,但是,为什么张锋会主动袭击郑卫华,并且恰好抢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呢?他抢到电脑没有立即交给常雨泽,而是巧妙的拖延半天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正是幕后人往里面添加伪造材料修改电脑记录的时间。
    如此说来,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张锋抢走之前就已经被幕后人提前看到里面的内容了,这样的话幕后人才有充足时间伪造日记伪造照片,等这些准备工作都齐备的时候,张锋才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电脑,然后把伪造好的材料添加进电脑里,就象做好的鱼饵,单等着常雨泽这个小鱼上钩。
    张锋是关键人物,徐虹的那两张居家照不是他拍摄的,那时候他跟徐虹的关系只是熟识而已,他不可能拍摄到徐虹的私密照片,但是,他清楚知道是否有人往电脑里添加了其他内容,或者说他知道是谁往电脑里添加了内容,范丽在张锋的名字上打了一个问号。
    由分析这几张照片作前提,范丽对常雨泽提交的那些证据全部进行正反两面分析。
    范丽分析常雨泽从别墅里发现的那个套子,这个套子也是常雨泽悲剧的起因,没有这个套子,他不会再调取路边的监控视频,他不会怀疑徐虹的出轨,也就不会再发生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
    这个套子已经让常雨泽销毁了,这是他不理智的地方,无论他多么恼火,他都应该保存这样重要的证据。他对这个套子化验过了,女人的体液证明是徐虹的,而那个男人的液体则来历不明。
    如果郑卫华与徐虹确有通奸关系,这个套子正是他们二人媾和的弃物,那个男人的液体毫无疑问就是郑卫华的。
    如果这个套子也是伪造的呢?根据常雨泽的描述,那个套子是国外的牌子,寻常情趣店里买不到。但是,他在家里也有一盒同品牌的套子,并且他与徐虹还用过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有人捡来他在家中曾经用过的套子,把他的精液洗掉,换上其他男人的精液,然后再寻机放到他的别墅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谁能够随意进出他的家和他的别墅呢,谁能够接触到他家的生活垃圾呢?从这个角度说,他家的小保姆是第一嫌疑人,只是,在常雨泽枪杀张锋的案子上,小保姆一直是支持常雨泽的,她应该不是暗中算计常雨泽的参与人。
    那么,另外一个人自然浮出水面,这个人就是张锋,他当时正在追求小保姆,两人关系还比较密切,他有机会进出常雨泽的家,也有机会通过小保姆进出他的别墅,甚至复制他别墅的钥匙。范丽又在张锋的名字后打了一个问号。
    范丽分析郑卫华与徐虹的车出入丽水小区的视频。
    两辆车进出小区的时点没有问题,车牌号也没有问题,只有车中的人看不清楚。
    如果徐虹与郑卫华真是发生了奸宿行为,这个视频就是证据,二审的时候拿出来佐证。
    如果他们并没有通奸关系,那么两辆车都是伪造的车牌。
    夜色朦胧,摄像头距离较远,拍摄效果不佳,两辆同型号的车子,挂着伪造好的假牌照,一起出入丽水小区,伪造了徐虹和郑卫华奸宿的行为。
    如果这两辆车是伪造的车牌,那两辆真实的车在那晚一定出现在另外场合。可惜当时常雨泽确信了这段视频,没有再深入取证。现在离事发时间已经一年多,再想找那个时间点的监控记录中另外两辆同型号同牌照的车子,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这两辆车都是假牌照,说明幕后人的力量非同小可,他能够找来同款的两辆车,能够找来两个开假牌照车的人,并且,他还熟悉小区大门外的摄像头,保证车辆通过时只看到车牌号,看不到车中的人像。
    这个幕后人要了解常雨泽,知道他是公安局的中层干部,他有能力调取这个监控视频,这段视频就是用来刺激常雨泽的。
    两个假牌照的车辆和一个伪造好的套子构成一个完美的物证组合,共同印证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
    范丽分析去年徐虹生日时郑卫华给她送一支玫瑰的事情,常雨泽回家后恰好看到花瓶里多出一支玫瑰,他认为这就是郑卫华送徐虹玫瑰的证据。
    当然,如果他们二人真有奸情的话,这可以看作证据,但是,范丽并不认为这是证据,这恰恰正是幕后人精准算计常雨泽心理活动的高明之处。
    徐虹生日玫瑰之事是张锋主动提醒常雨泽的,他明知常雨泽在北京出差,不可能赶回来,他有自我推荐的嫌疑。也就是他受常雨泽委托给徐虹送玫瑰的时候恰好“目睹”了郑卫华给徐虹庆生的场景,接着他还跟踪偷窥二人奸宿的情景。
    据常雨泽回忆,张锋提醒他徐虹生日之事是小保姆高敏叮嘱张锋的。范丽认为,不需要就此求证高敏,如果是幕后人有心为之,他一定会让张锋有意引导高敏谈及徐虹的生日情况。
    范丽由此得出一个信息,这个幕后人可能对常雨泽和徐虹的生活比较了解,否则的话不会让张锋在徐虹的生日这个敏感时点上刺激常雨泽。
    范丽暗叹,如果她的分析正确,那么这个幕后人的心机真是深沉的可怕,对人性拿捏得更加可怕。他熟悉常雨泽和徐虹的生活,似乎能够算准常雨泽的每一次心理活动。
    常雨泽,作为一个老公,深爱他的妻子,在妻子的生日给她送上一束充满火热情怀的红玫瑰,不料想,妻子在生日的当晚竟然与奸夫同祝,还与奸夫同宿,还把奸夫送的一朵玫瑰与他送的玫瑰珍藏在同一个花瓶里,而且,多天之后,他送的玫瑰都枯萎了,唯有奸夫送的那朵玫瑰依然骄傲绽放!
    范丽又想嘲笑又是感伤,一个丈夫看到奸夫给妻子送的一朵玫瑰花在他们的卧室里傲然绽放,心中的痛苦和怒火该是多么强烈啊!
    盛怒之下,常雨泽把花瓶砸了,把玫瑰花碾了,却不敢当面指责妻子为什么与郑卫华通奸,为什么还把奸夫送的玫瑰放在家里!或者他认为证据还不充分;或者他认为当面说出来会伤害妻子,总之他是退缩了。
    范丽推想,如果常雨泽当时雄起,当面指责徐虹收取郑卫华的生日玫瑰,徐虹一定会矢口否认,如果徐虹是清白的,她对常雨泽的这种指责一定非常愤怒,肯定会与他发生激烈争执;如果徐虹真与郑卫华通奸,她敢把奸夫送的玫瑰拿回家珍藏,自然会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轻易供认奸情。
    当然,范丽更倾向于徐虹是清白的,那朵多出来的特殊玫瑰只是幕后人用来刺激常雨泽的道具。范丽是一个女人,她能够身同感受徐虹的心思,一个对丈夫和家庭还在乎的妻子,断然不会把奸夫送的玫瑰珍藏在家里,并与丈夫送的玫瑰放在同一个花瓶里,这对丈夫来说是极大侮辱,这样的女人如果有也是淫贱无耻至极的女人,而徐虹不象是这样的女人。
    那个幕后人通过这朵特殊的玫瑰,给常雨泽营造这样一个心理,他的妻子就是一个淫贱至极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奸夫存在,丈夫和家庭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幕后人的这个举动,不仅大大刺激常雨泽绿帽子的情绪,还隐隐伤害了徐虹,看起来幕后人对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好感。
    范丽咨询过鲜花店,如果想让玫瑰延长花期,要用保鲜剂给玫瑰处理一下,会麻烦一些。试想,那些卖玫瑰的小姑娘都是直接从花店拿出来卖,谁会再进一步加工玫瑰呢,更不会特意处理一朵玫瑰专门卖给郑卫华。
    这朵特殊的玫瑰只可能是张锋“送”给徐虹的,或者他是混在整个玫瑰花束里,或者是单独“送”给徐虹。这符合徐虹的性格,她是大方开朗的女人,收到丈夫送来的生日玫瑰,她只会非常开心,她在意的只是丈夫送她玫瑰了,而不会特别在意细节。
    常雨泽当时并没有详细追问徐虹为什么她的花瓶里多出一朵玫瑰,范丽试着推演这个过程:常问徐为什么多了一朵玫瑰,谁送的?徐说张锋送来时就是多一朵,张告诉她是花店老板打捆时不小心多放了一朵,多了不是占便宜吗?那么好的玫瑰,多就多了,总不至于再扔掉吧;常回头再质问张,张一定会说徐不敢说实话,只能往他头上栽赃。常当然不会拉着张与徐当面对质,那么常只能选择相信张还是相信徐,最后还是会相信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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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4迷者清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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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据常雨泽讲述,徐虹过生日的那晚,她说她是在天黛丽人客房过夜的。这也是幕后人刻意安排的吗,特意制造出徐虹不在家休息没有其他人证的状况?天黛丽人的老板是殷蔓蔓,范丽在殷蔓蔓的名字后面打上一个问号。
    范丽暗叹,如果真象她分析的那样,这个幕后人的心智非同一般,就象老练的猎人,设好了圈套让猎物往里面跳,并且还是连环套,如果猎物警觉的话,猎人还放出诱饵迷惑猎物,引诱猎物一步步往圈套里跳,最终让猎物走向崩溃。
    张锋主动跳出来非常有深意,他既是幕后人扔出来迷惑常雨泽的诱饵,也是埋伏在常雨泽身边的探子。如果常雨泽高度怀疑徐虹,想进一步监视徐虹的话,他会怎么做呢?他一定会找一个最放心的人来做此事。那么,张锋正是不二人选。
    张锋已经亲眼“目睹”徐虹与郑卫华通奸行为了,常雨泽肯定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他妻子偷人的事件,这种事情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耻辱,所以他会要求张锋保密,再让张锋暗中监视徐虹和郑卫华则是顺理成章了。
    别墅里的套子和监控视频里的两辆车都是物证,张锋主动跳出来就是人证,从犯罪学的角度分析,有物证和人证,一起简单的案子就可以定案了。但是,幕后人考虑得更加周全,他还要让常雨泽明白徐虹出轨的动机,所以,幕后人又推出来一个从不露面的“别信哥”。
    张锋和“别信哥”一明一暗,两人联手共同忽悠常雨泽。这个“别信哥”很可能就是那个心机重重的幕后人。
    常雨泽电脑留存着他与“别信哥”交流的记录,范丽仔细阅读“别信哥”所说的话,他在字里行间不断丑化徐虹,他揭示徐虹与郑卫华通奸的动机,徐虹不贪钱不贪权,只贪图淫欲,郑卫华有仙丹,有房中术,会操女人,所以徐虹被他征服了。
    别信哥除了丑化徐虹外,还点出银监局的另外四朵银花和女大学生马芊芊。这个幕后人对郑卫华的私生活非常了解,他提供给常雨泽的这几个女人都是真实的。
    常雨泽对这几个女人调查过,发现她们与郑卫华都有奸情,这反过来又印证了别信哥的话,他告诉常雨泽的话都是真实的,徐虹就是郑卫华的情妇。
    这就象那些奸商骗外地顾客一样,他把真假货物混放在一起,给客户看的都是真实的,等客户信以为真,花钱买下时,回到家却发现买到手的都是假货。或许幕后人就是想用赵莺、许娜等几个“真货”来蒙蔽徐虹这一个“假货”。
    这个别信哥并不是幕后人直接找上门来的,而是设好圈套等着常雨泽自已往里钻。幕后人非常了解常雨泽的工作特点,知道他是刘逢东的红人,与检察院、法院的信访举报部门的负责人很熟悉。
    所以,幕后人事先往检察院发出一封简短的举报信“郑卫华霸占他人妻子,包养多名情人,贪赃枉法,丧尽天良,恳请政府尽快处理银监局第一恶官,第一色官!一个正义公民的血泪控诉!详情联系某某QQ号。”
    幕后人发出去这封举报信,就象放出去的鱼饵一样,静等常雨泽这条小鱼上钩。因为他举报郑卫华的这些话正对常雨泽的胃口,常正要搜集徐虹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材料。
    这里有个细节,当常雨泽主动与别信哥联系时,别信哥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怀疑他的身份。常雨泽就假冒检察院的人,主动与别信哥通电话。别信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常雨泽说话。
    然后,幕后人确信是常雨泽的声音,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激动起来,出现一个泪流两行哇哇大哭的QQ图标,接着出现几句话“青天大老爷啊,党啊,政府啊,检察院啊,您终于显灵了,让我这个小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啊!”
    当范丽推测出这个结论时,非常不自信,如果别信哥也是幕后人伪造的身份,这个幕后人太精明了,简直是诸葛再生,神机妙算了,他竟然能算出常雨泽通过信访举报系统搜集徐虹和郑卫华通奸的罪证!
    她一度怀疑她的推测,认为别信哥就是银监局的职工,就是因为妻子被郑卫华所污愤而举报他。但是,随着她对别信哥的深入调查,她不得不认可她的推测——别信哥就是幕后人伪造的一个角色。
    她调查到,别信哥的这个扣扣号只与常雨泽的扣扣发生过通话活动,意思是别信哥这个扣扣是专为常雨泽通话而设置的,该扣扣号前年办理,现在停止活动,最后一次登入就是别信哥给常雨泽发了海天酒店偷拍的材料。
    别信哥是通过无线网卡登录扣扣的,从电信部门追查下去,发现这个无线网卡是一个外省人在某营业厅购买的,最后查出这个外省人的身份证是被人盗用的。
    如果“别信哥”真是银监局的职工,他何必费尽周折盗用他人的身份证办卡上网呢?
    当然,范丽也没有把“别信哥”与幕后人简单划一,如果张锋也是受幕后人指使的话,为什么“别信哥”在海天酒店偷拍他呢?他们这不是在窝里反吗?
    如果她正在调查的确是一系列圈套的话,幕后人肯定是团伙作案,有分工,有统筹,有专业人士,有辅助设备,期间花费自然不是小数目,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是为了报复郑卫华吗?通过刺激常雨泽的神经,利用他的警察身份,让常与郑斗,最终整倒郑。她觉得不尽然,幕后人的力量很大,阴谋诡计很多,又掌握郑的私生活,幕后人完全有能力用自身的力量搬倒郑,无需费尽周折假借常雨泽之手。
    是为了报复常雨泽或者徐虹吗?常雨泽不过是公安局的小干部,没有主持过大案,没有惩处过大奸大恶,也没有复杂的黑暗背景,他这样的小角色不会招惹这样复杂的报复;徐虹也是一个生活简单的女人,在传言她与郑通奸之前,没有发现她有复杂的男女关系。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象是让人嫉恨要死的对象。
    那么,会是针对徐虹的爸爸吗?市法院院长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值得某些人花大价钱,但是,通过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和破坏他女儿的家庭来达到报复目的,显然有点偏题了,这些事情只是伤害了常雨泽和徐虹,对徐铎并没有产生足够大的直接伤害。
    不管幕后人的动机如何,最终结果是常雨泽和徐虹受到了严重伤害,并且他们还将继续深受其害。
    如果真像真是这样的,常雨泽知道后恐怕立即就会崩溃,他误解和伤害徐虹如此厉害,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已,二审也不用打了,他宁可选择蹲监赎罪也不愿面对徐虹的指责。
    一想到这个结果,范丽美目露出凛然怒意,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让那个躲在背后暗箭伤人的幕后人受到制裁!
    范丽开始分析常雨泽枪打银监局时的诸多细节,她对这个事情非常关注,因为这是常雨泽第一次与徐虹发生正面冲突,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目睹”徐虹的出轨,是他第一次做出过激行动,是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传闻的第一次公开化热点化,也是一审二审两次审判的核心。
    同时,她与这件事情距离最近,常雨泽开枪前的十几分钟还正与她在一起。当时她只是见他急匆匆离开,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个事情。如果那时她与他象今天这般亲近,或许她有机会阻止他犯错。如今事已至此,她只能尽最大能力弥补了。
    她首先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常雨泽告诉她,他并没有看到徐虹的面部,只是看见她的背影。在一审时他坚称亲眼所见徐虹就在郑卫华的房间,其实他是有所隐瞒。他对没有亲见徐虹的正面这个瑕疵一直如刺在喉,不吐不快,这次他对范丽全部讲述出来,就是希望范丽能让他坚定信心。
    范丽问他,当他用相机镜头从窗外观察徐和郑时,为什么他不能沉住气,多等几分钟,等徐虹把脸转向窗户,确认是徐虹无疑时才过去捉奸?
    常雨泽认真回忆当时的情景,如此告诉她,他当时之所以没有耐心等待徐虹转过脸来,是因为老东西用上了“绝招”。那是老东西独创的与女人交合的怪异姿势,他可以维持那种姿势几十分钟不变,常雨泽曾经在许娜的视频中得到印证过。所以,他不会容忍那对男女在他的视野里交媾几十分钟,只是为了看一眼妻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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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5迷者清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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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丽暗叹,如果郑卫华这个怪异性交姿势的细节也是幕后人精心策划的话,幕后人对人性的把握之精准太可怕了。他准确把握常雨泽的心理活动,断定他看到这个情景就会丧失冷静,带着怒火不顾一切的闯进银监局。
    幕后人刻意营造这个气氛,先是别信哥鼓吹郑卫华性能力超强,接着张锋又给常雨泽提供郑卫华与许娜的交媾视频,视频中正有郑一个姿势狂干几十分功的伟绩。
    别信哥的话本来就别有用心,徐虹与郑卫华的裸身合影照可以伪造,郑与许的视频就不可以伪造吗?视频里专门剪辑那个怪异性交姿势,目的就是为了算计常雨泽,给他制造这样一个心理暗示:当郑使出这招时,他会与徐保持这个姿势几十分钟不变。
    所以常雨泽从镜头里看到这个情节时,压抑不住怒火,更无心细致冷静观察,草草断定房间里那个女人就是徐虹,紧接着就拔枪气冲冲的闯进银监局。
    徐虹一步步走进郑卫华房间的照片也可能是事先伪造好的,目的就是给常雨泽加深心理暗示:徐虹确实走进郑的办公室了,现在两人正在交媾。张锋事后为什么要删除这些照片?可能就是为了掩饰这个问题,因为照片都删掉了,所以常雨泽事后就无法拿这些照片质证徐虹,他们就无从再鉴别照片珠真假。
    房间里那个女人所穿的衣裙和内衣都与徐虹相同,可以这样推测,这些衣物就是徐虹的,她去天黛丽人做美容时被那个女人偷偷换掉了,然后那个女人穿着徐虹的衣物到银监局跟郑卫华约会。
    至于常雨泽信誓旦旦所说他看到的就是徐虹的背影,这可以理解。张锋亲口说徐虹正与郑卫华媾合,他拍摄的照片显示徐虹一步步走进郑的房间,房间里那个女人的身材特征与徐非常相似,她的衣物又与徐的相同,这些证据累加起来足让常雨泽确信:那个女人正是徐虹。
    幕后人能策划出这样的剧情非常不简单,照片视频可以伪造,时间玄机可以设计,但是特殊的人物角色却非常难寻。到银监局枪击事件发生时,已经有几个关键人物浮出水面。
    殷蔓蔓必然是一个关键角色,徐虹去年的生日之夜是在天黛丽人度过的,常雨泽到银监局捉奸之时恰恰她又在天黛丽人,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并且,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外国人,她异常热情的介入常和徐二人的生活世界也非正常现象。种种现象揭示殷蔓蔓必然与幕后人有关。
    范丽初步调查,殷蔓蔓的身份和资产都是真实的,她的美容生意也是真实的,象她这样一个身价亿万的外国商人,断然不会因为蝇头小利而甘冒触犯中国法律的风险。她不可能是幕后人,她来归德投资是前年才发生的事情,而从幕后人策划的这些事情来看,分明是对归德比较熟悉,对郑、常和徐等人比较了解,这种了解是建立在长期积累的成果上的。
    范丽推测殷蔓蔓是重要参与人,她因为某些原因与幕后人认识或熟悉,愿意在有限范围内配合幕后人的行动,利用天黛丽人的优势给幕后人提供一些便利。
    从她的行为来看,她始终是一个热情仗义富有爱心的阳光女孩形像,她把徐虹看作姐姐,徐虹有困难时她义无反顾的支持她,还给医院、儿童福利院等捐款,或许她是刻意为之,或许她是本性如此,总之她塑造的形像深得人心,不仅宋腊梅被她的阳光形像折服,即便范丽对她生疑也认可她是一个可爱女孩子。
    有一点另范丽比较迷惑,殷蔓蔓与徐虹相貌酷似,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殷蔓蔓的相貌与这些事情是不是有特殊的关联?范丽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她直觉这是一条重要的调查线索,她会继续调查下去。
    张锋应该是最关键的人物,幕后人是无庸置疑的真正主角,但是离开张锋的台前表演,幕后人策划的事情根本不能成功。张锋是最关键的棋子,他穿插在常与徐二人之间,上蹿下跳左右逢源,一步步把常雨泽引诱进深渊。
    与殷蔓蔓的阳光形像相反,张锋代表的角色就是龌龊奸诈的小人物,尽使出卖朋友勾引友妻的卑鄙无耻之能事。或许幕后人找上张锋,就是看他诈骗犯出身,有着高超的的诈骗表演才能。
    别信哥这个角色不用说了,他可能就是幕后人,从来都是只见其字,不闻其声不见其人,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因为他是通过扣扣与常雨泽直接交谈,等于每次都把握住了常雨泽的心理和情绪活动。
    那个假扮徐虹的女人是第四个关键角色,她应该还是合影照中与郑卫华裸身相拥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没有露过真面目,但是她的角色也非常关键,甚至比殷张二人更关键。
    这个女人身上有几个异常特点,其一,她的身材特征必须与徐虹非常相似,否则的话不会瞒过常雨泽的眼睛。这种特殊替身异常难找,一定是幕后人费好大功夫才找来的;其二,这个女人必然身份特殊,另郑卫华非常忌惮,否则的话郑不会在常的枪口下也要保证她的身份不被暴光;其三,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相当好,当常雨泽开枪捉奸之时,她还能保持镇定,悄悄离开,她应该知道她的角色定位是什么,她知道她是在假扮某女与郑交媾;其四,这个女应该不是归德人,郑卫华圈子里的人对她都不太熟悉,否则的话时间过去那么长了,不会没有人提及这个女人的名字。
    许娜、小保姆等人,可能只是无意之间被卷入了这个阴谋,她们可能对此根本不知情,只是被幕后人利用而已。当然,象许娜之流是否真的与幕后人无关,还要根据调查才能定论。
    范丽对这几个嫌疑人从头至尾排查一遍,就银监局捉奸这件事情,还有一个问题让她疑惑,幕后人设计这样高明的情节,目的就是让常雨泽造成错觉,误判徐虹的清白,进而激化他与徐和郑之间的矛盾。
    幕后人可以预测常雨泽的怒火和冲动,但是他怎么能预测到常雨泽会带着枪支捉奸呢?不是每个警察都能轻易拿到枪械的?如果常雨泽只是赤手拳空前去捉奸,结果很可是他被银监局的保卫阻止或制服,他甚至冲不到郑的办公室里。
    如果没有常与郑的正面冲突,矛盾没有激化,常与徐又怎么再发生更大的矛盾呢?张锋再删掉相机里的照片不是就太突兀了吗?
    种种困惑和不解让范丽烦闷,她甚至想把这些疑惑都打碎,干脆认定徐虹出轨算了,如果认定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也就没有这么多异常情况了。她只要顺着这个结论倒推,组织对常雨泽有利的证据,帮他打完全二审,这样做也是对常雨泽最有利的。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此草率,查清案件的真像,不让无罪者受冤,不让罪犯逃脱,是她身为警察的天职,即便最后查出的结果对常雨泽极其不利,她认为也是应该的,她认为常雨泽也会如此希望,他希望看到真像,他无心伤害徐虹。
    范丽暂时抛却众多疑惑,开始分析常雨泽从郑卫华电脑复制下来的日记,她看到的是全部内容。浏览完日记,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日记不可能是郑卫华亲手所写。这些日记人物众多、描写生动、文采斐然,只有专业的色情小说写手才能写出来的,象郑卫华这种靠投机钻营上位的老官油子断然没有这种文采,也没有这种闲情雅致构思这样的长篇巨著。
    如果这些日记是伪造的,或者说是部分伪造的,其他内容是真实的,只有有关徐虹的内容是伪造过的,那么有几个疑点无法解释,正是这几个疑点让常雨泽深信不疑。
    其一,郑卫华给徐虹破处的情节。常雨泽与徐虹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常发觉徐没有落红,这是常与徐二人的极度隐私,幕后人怎么会清楚知道呢?
    范丽专门咨询过妇产科的医生,女人破处并非百分之百落红,有许多情况女人第一次也可能不落红。常雨泽也认可这个观点,在看到这段日记之前他从没有怀疑过妻子,始终认为他是妻子的第一个男人。
    那么,谁能知道他们二人的这个隐私呢?会不会是他们无意间给别人泄露出来的呢?常雨泽非常肯定,他从没有向别人说过此类的话,他以前非常宠爱妻子,认为妻子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他不会说出任何有损妻子形像的话。
    至于徐虹是否给他人透露过,常雨泽不能肯定,他和徐虹从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
2014-9-24 21:36#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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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6迷者清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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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丽认为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有时候,闺蜜之间谈论悄悄话时尽度也很大,有可能徐虹只是无意间当作玩笑话说了出来,结果被闺蜜有心记住了。
    还有可能是徐虹在给女性医生谈论身体情况时,说出这个隐私。至于是不是这两种可能,范丽暂时无法向徐虹求证。
    范丽分析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徐虹在跟常雨泽发生关系之前已经与其他男人有过性行为,那个男人自然知道徐与常第一次发生关系不会有落红,他就可以伪造郑给徐破处的情节。
    常雨泽告诉范丽,徐虹在高中阶段曾经与他们班的某个同学发生过短暂的朦胧关系,不过,他不认为徐与那个同学有过深度的身体接触,更不相信那个同学与这些事情有关,因为那个同学几年前就死去了。
    他们夫妻最隐私的事情是如何流露出去的,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只要他们坐下来面对面的认真沟通,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是,这个解决问题的最简单实用的方式恰恰变成了他们夫妻最大障碍。他们夫妻之间缺少了信认,他不再相信她了。
    常雨泽从看到别墅套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怀疑徐虹,后来接连发现的“证据”都加深了他的怀疑。到了日记这个阶段时,他对徐虹的出轨已经深信不疑了,当他看到徐虹被郑卫华破处这个情节时,除了无尽的耻辱和愤怒再无其他感觉,所以他才把这段日记隐藏起来,没有上传到网上。
    当然,直到现在常雨泽还是坚信日记为郑卫华亲手所写,日记内容都是真实的,只是,他的情绪显得非常焦虑,极度敏感,患得患失,与其说他是在坚持,不如说他开始恐惧,他害怕冤枉了徐虹。
    范丽只是通过电话就日记中的这个疑惑跟常雨泽勾通了一下,立即觉察到他敏感脆弱的心理,她不想再让他受到打击,决定以后的调查都由她独立完成,尽可能不听取他的意见,她的调查情况暂时也不告诉他。
    其二,徐虹背颂法律条文的情节。常雨泽说这句话是他跟徐虹在家中发生争吵时她亲口说出来的,除了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外,再无外人听到,这句话出现在郑卫华的日记里,只能证明日记的真实性。
    当范丽看到这个情节时,觉得徐虹的形像更加鲜明了,这应该是她律师身份的真实写照,是她倔强刚烈性格的真实写照,当一个人遇到危机、挑战或者突然的情绪失控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职业和性格习惯,拿出最擅长的技能保护自己反击对手。
    范丽换位思考,如果在她刚结婚时,在她对婚姻还无比虔诚时,王涛无缘无故的指责她偷男人,她一定会激烈反击,激烈程度甚至不亚于徐虹。
    因为,除了她们性格都是不服输不忍冤的刚烈类型外,她们的家庭背景更能够支持她们的抗争,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官宦家庭,看到的都是他人的巴结恭迎,何时有人敢侵犯她们的尊严呢?即便她们嫁人生子甘为贤淑人妻,她们骨子依然坚守着那份骄傲。
    徐虹与常雨泽激烈争论时说出这样的话无可厚非,但是,日记里却不应该出现。
    假如这句话是幕后人故意添加到日记里的,那么他是从何得来这句话呢?排除掉常雨泽,只可能是徐虹。她会否在跟闺蜜抱屈时透露出这个情节?只是,她怎么会清晰明确重复表达这样一句法律条文呢?
    范丽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常雨泽的家里被安装了窃听器。这个结论听起来象警匪谍战片那样悬疑,不过并非不可能,幕后人布下那么大的局,请来资产亿万的外国商人、特型替身、高明的诈骗犯,伪造照片和视频,营造一个个离奇情节,这些手段已非金钱就能完成,而是牵扯到反侦经验丰富的黑社会范畴,这种人设计窃听器的情节很有可能。
    幕后人既然能在银监局布局,当然也能在常雨泽的家里布局,在银监局布局让常与徐矛盾激化,在常的家里设置窃听器就证实阴谋实施的成果。
    张锋已经多次进入常雨泽的家,对他家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他有能力把窃听器安置到隐蔽的地方。幕后人不需要全天候的监听常雨泽,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监听到常和徐的对话即可,常捉奸失败后回家与徐的对质和吵嘴正是关键时刻。
    其三,郑卫华替徐虹购买假玉佩的情节。这块玉佩已经让常雨泽摔碎扔掉了,不过他找玉匠鉴定过了,确认是不值钱的普通石头而已。
    从本质来说,玉就是石头,无非是不同种类的石头而已。如果常雨泽的玉佩只是因为品相不同,导致价格有所差异,那么算不得什么,但是,从玉匠专业的眼睛来看,一块普通的石头制作的假玉佩就是一块垃圾,根本不值常雨泽随身佩戴。
    徐虹在商场看好了玉饰,郑替她讨价还价购买,这不是特别敏感的问题。郑不是玉器行家,有可能分不清玉石真假,商场不是银行,所售商品有可能以假充真,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
    关键问题是幕后人既然让这个情节出现在日记里,他就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一定要让常雨泽相信这个玉佩就是一块普通石头,那么唯一方式就是拿一块普通石头与原玉佩置换。
    要想以假换真非常困难,因为要两次动作才能完成。第一次要以原玉佩为模型制作磨具,确定原玉佩的重量、色泽、纹饰等特点,这样才能仿制假玉佩。由于玉佩是常随身佩带,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幕后人只能是获取原玉佩的模具后立即物归原处;第二次才是以伪造好的假玉佩置换真玉佩。
    这块玉佩是徐虹送给常雨泽的礼物,包含着一个妻子的爱与祝愿,他非常珍视,随身佩带,小心存放。幕后人两次触动这块玉佩,就不怕引起常雨泽的警觉吗?假玉佩必然与真玉佩有些细微差别,幕后人就不怕常雨泽发现有人掉包吗?就不怕掉包人被常雨泽发现吗?
    幕后人肯定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以假换真顺利完成,没有引起常雨泽的怀疑,那么日记里就会增加假玉佩的这个情节;如果这个阴谋提前暴露了,幕后人就可能伪造一起普通的掉包偷窃案,日记里自然不会再出现这个情节了。
    当范丽推演这些情节时,深感吃力,连她都觉得这些情节匪夷所思,要想神不知鬼觉的完成这件事情难度太高了,堪比007等警匪谍战片的那些经典案例。
    一块小小的玉佩怎么值得幕后人煞费苦心呢?这可能正是幕后人的精明之处,他处处紧抓人性的弱点。一块小玉佩,即便是真玉,也无非一两千元,但是其中包含的情感却价值千金,对常雨泽来说,这见证了妻子对他的火热情怀和美好祝福。如果他突然发现它只是一块普通石头,还是奸夫玩弄妻子之余随手送给他的一点“嫖资”,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巨大,瞬间就会粉碎了他对妻子的感情
    再看日记中郑给徐破处的情节,妻子的初夜对任何一位丈夫来说意义都非同寻常,常雨泽一直对妻子的贞洁坚信不疑,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残酷事实——妻子最珍贵的初夜是被她的奸夫获取的,这又是对常雨泽内心情感的粉碎性打击。
    联想这些情节,范丽意识到,幕后人可能不是借助常雨泽的力量打击郑卫华、徐铎或者其他人,分明就是打击常徐二人,幕后人设计这些残忍的情节目的就是为了伤害和折磨他们夫妻!她相信围绕这些情节深入追查下去,一定能够找到幕后人的蛛丝马迹。
    其四,常雨泽给郑卫华赔酒的情节。郑当着常的面烧毁了徐虹的辞职信,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隐私内容。常雨泽表示他从没有给外人透露过这段情节,那么日记里出现这段情节只能是郑卫华造成的,要么日记真是他所写,他把这个情节写进了情色日记里。
    现在已经基本断定日记里有关徐虹的内容是伪造的,那么这个情节就是幕后人添加上去的。郑卫华把这个情节告诉了徐虹的那个替身,徐虹的替身又把这个情节转告了幕后人。
    在赔酒的这个环节上,范丽发觉另外一个细节,这次赔酒是原东原分局局长于东仁挑头发起的。于东仁跟常雨泽是同事,素来没有矛盾,他应该了解常雨泽在刘逢东心目中的地位,他跟郑卫华可能私交不错,算得酒肉场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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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7迷者清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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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东仁跟常郑二人都熟悉,职位相当,居中牵头作个合事佬比较合适。常给郑赔酒道谦,意味着是常误解了郑,损害了郑的清誉。那么,于东仁怎么能确认是常误会了郑,他怎么敢确信房间里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徐虹?
    如果于东仁不能确认这个事实,那么他撮合着让常给郑赔酒,就是对常无情的侮辱和伤害,他就不担心事后常对他的仇恨和可能带来的报复吗?于东仁跟郑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跟常撕破脸,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郑而得罪常。
    范丽认为于东仁可能会掌握一些徐与郑无关的证据或者信息。
    日记里除了这四个特殊情节范丽重点分析外,还有其他一些敏感点,范丽也都一一点明,列示出来,等待随后的调查中再分析和确认。这些日记囊括了常徐郑的所有恩怨情仇,也涵盖了所有的证据和环节,范丽相信只要吃透了这些日记,整个真像也就会水落石出。
    范丽最后分析了别信哥提供的海天酒店的照片材料和宝马女的有关监控视频材料。
    结合前面分析过的材料,范丽有几点启发,其一,幕后人似乎想抛弃张锋这个棋子,故意把他出卖给常雨泽。别信哥偷拍徐与郑在海天酒店会面的情节,没必要最后捎带拍下张锋的镜头;宝马女帮助郑卫华出国潜逃时,如果当时郑真是躲藏在常雨泽的别墅里,宝马女开车送郑离开时没必要让张锋在前面引路,监控视频无疑会拍摄下他们的行踪。
    幕后人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是不是张锋的行为危害了他的行动?他出卖张锋就不害怕张锋把他的阴谋供出来?最后殷蔓蔓决定把张锋带到国外是不是为了弥补这个隐患?殷不惜与张假结婚这对她来说是不是成本太大了?
    其二,宝马女又是一个关键角色,她与幕后人什么关系,是幕后人派出的一个新角色,还是与幕后人无关纯粹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另外一方势力?从张锋开车给她引路的视频来看,好象两人不认识,但是巧遇就暗示着某种联系,再从宝马车的车牌号伪装来看,非常符合幕后人的行事风格,宝马女很可就是幕后人派出的一个新角色。
    郑卫华既然是乘宝马女的车登机离境,显然是信认她,宝马女是不是那个徐虹的替身呢?她在虹桥机场协助郑卫华乘飞机叛逃的证据确凿,如果能找到她就可以立即给她定罪。幕后人既然敢让她显露真面目,是不是断定警方一定找不到她?幕后人哪来的这个自信心?
    常雨泽曾经循着宝马车的车牌号查找过宝马女,后因假车牌而断了线索。范丽知道她短期内也没有能力找出宝马女,最多二审时,她可以利用这段视频给常雨泽提供一些开脱。
    其三,幕后人实施的这一系列阴谋肯定不是针对郑卫华的,如果是想利用常的力量整治郑,最后就不会派宝马女协助郑离境了。况且,自郑叛逃国外后,再没有发生针对常和徐的恶性事件。
    但是,常和徐的生活并没有平静下来,郑离开后,张锋跳到了台前,开始充当常和徐之间的搅屎棍,造成徐虹二次出轨,让常和徐刚有起色的婚姻生活又一次破裂。
    常徐张三人闹矛盾的阶段与常徐郑三人发生矛盾的阶段有显著不同。
    在前期,别信哥频频出现,不断在常耳边煽风点火刺激他,推动事态恶化,而到后期,郑叛逃后没有人再能威胁他时,他只是在海天酒店之事上冒了一下泡,然后就销声匿迹了,仿佛他的使命只是到郑叛逃而终止。
    殷蔓蔓的态度前后也不一样,在前期,她总是指责常维护徐,到了后期,她在维护徐的基础上也开始维护常了。但是在常枪伤张后,她又改变态度,完全支持徐讨伐常。并且,她在前期还是站在徐的身后鼓弄口舌,而郑叛逃后,她公然站到台面,以主要角色的身份直接参与常徐二人的生活,她为什么有这种变化?
    难道说幕后人布置这些阴谋诡计只是为了伤害常徐夫妻二人?
    范丽排查完常雨泽手中的物证,这些证据还不能给她充分明确的结论,更没有给她带来对二审有利的许多信息,只是给她留下几页待求证的细节和疑点。
    刚开始分析这些证据的时候,她还抱着真假各占一半的思路去分析论证,但是分析完所有物证,她更加倾向于她的推测了——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幕后人导演策划的阴谋,目标就是常徐夫妻!
    别信哥消失,张锋昏迷,宝马女无从查找,能证明徐与郑通奸的关键证人一个都抓不住,相反,只有一个一直支持徐的殷蔓蔓还活跃在台面上,当异常与正常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不正常的事情。
    她放下对物证的分析,开始着手调查其他相关证人。
    为了配合范丽的调查工作,刘逢东特意把王晓丹调出来当她的助手,调查工作很繁琐,那些琐碎杂事自然不能让范处长亲为。常雨泽并非因公务而犯案,有关调查不是归德公安局的公务活动,但是省厅领导直接参与了,自然就是归德公安局的公务活动。
    范丽第一个调查对象是归德市银监局。
    她来到原郑卫华的办公室观察现场。银监局换了新局长后,另设局长办公室,原郑的办公室重新改造,变成其他科室的办公室。她来到曾经的那间小屋里,站在窗口向外观察,看了看街对过的烟草宾馆,看了看窗外挂在墙壁上的空调机。
    她先找原保卫科卢科长问话。银监局换了新局长后,卢科长的职务也降了,只是在保卫部门挂个闲差。
    她明确告诉他,希望他能据实回答,她只是了解真实情况而已,不会拿他的话作为法庭证辞。她这样做是为了减轻他的心理压力,让他敢于说真话。
    卢科长告诉她,那个女人不是徐虹,有个保卫叫小李看见了,然后他又把小李叫过来。
    小李说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从楼上下来,她带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戴着大墨镜,穿着花裙子,洋气漂亮,身材与徐虹相似,却绝对不是徐虹。
    小李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不敢细看,因为郑卫华走在前头,明显是护着她。然后郑开车送那个女人离开单位,车就停在办公楼门口,显然不想让人发现她。
    卢科长说,事后,郑卫华让他把当天单位监控到的视频都拷给他,原档都删掉了,并要求他给保卫人员下封口令,不管谁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一切都由郑来定夺。
    卢科长告诉范丽,常雨泽不应该冤枉徐虹,他认为徐是银监局最干净的女人。他还表示,要是以前,郑卫华不跑路,常雨泽没有出事,不管谁来银监局问话,保证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谁也不敢说真话,都怕得罪大人物。现在则不然,一审都判决了,真像都出来了。
    范丽又找来负责后勤工作的人了解情况,她找来这几年后勤上所有员工的花名册,包括他们的家庭情况都有记录。
    她询问后勤负责人,如果郑办公室的空调坏了,谁去维修,怎么维修,会不会楼外作业?
    她得到的答案是,银监局的空调维修有专门外包的维修公司负责,凡是空调出问题,都是由外面的维修公司解决,他们后勤人员没有谁会到楼外作业。银监局不缺钱,员工都很金贵,谁也不会干这种有危险的杂活,领导也不会这样指派员工。
    范丽暗叹,如果常雨泽能沉下心来,仔细调查此事,或许他跟徐虹的矛盾不会恶化到这个田地。当然,这跟时势变化有关,如果郑没有下台,常从银监局自然问不出真实信息;而郑下台后,常更坚信了他的判断,不愿再自揭伤疤。
    范丽第二个调查对象是于东仁。
    于东仁经过短期蛰伏后,又到外县县局任职。听说范丽找他问话,他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给范丽汇报情况。
    虽然他因跨省事件而受到严重影响,可他对常雨泽没有任何怨言,开口就谈他以前跟常关系如何融洽云云。他知道范与常的关系,不敢因常失势而轻视他。
    他明确告诉范,常雨泽确实冤枉了徐虹。常闯进银监局捉奸时,郑卫华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说常堵在门外,手里有枪,还开枪了,问他怎么解决。郑发誓说他跟徐虹没有任何关系,屋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徐虹,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份特殊,他不放便暴光她。
    郑以前跟于私交不错,遇到这种事情他才会想到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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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8迷者清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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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郑的电话,于东仁知道情况危急,常都已经开枪了,说明他火气极大,想劝他冷静下来很难,他就让郑给局长刘逢东打电话,只有局长才能降服怒火中烧的常。
    因为这件事情是市局领导亲自出面解决的,于东仁并没有到银监局去。等事态平息后,郑准备送那个女人离开,又打电话请求于在暗中护驾,防止常突然冲出来。
    郑开车从银监局出来,于开车暗中跟随。在一条小街上,那个女人从车里下来,上了一辆宝马车,宝马车随即就开走了。
    借着不太明亮的街灯,于见那个女人穿着花裙子,戴着遮阳帽,身材与徐虹相似,却不是徐。常徐是市局的模范夫妻,徐又是法院院长的千金,于见过徐,记得准,不会认错人。
    过了几天,郑又联系于,他说他也算是归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样被常摆了一刀,很没面子,他希望常给他赔礼道谦。
    因为于亲眼所见那个女人不是徐虹,确信是常误会了郑,并且多天过去了,常跟徐两口子也没有再闹什么风波,于以为常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真像,就决定牵头给二人说和。
    于一再给范解释,他当时没有任何污蔑常的意思,虽然他跟常交往不太多,但他始终把常当作好兄弟,他确实是好心好意想给二人当说和,化解两人的误会。
    范丽表示理解,她问于东仁那辆宝马车是什么牌照。于说车牌号是广东的,具体号码记不清了。
    她问于郑是否给他谈及那个女人的有关信息。于回答说郑没有给他提及那个女人的情况,他也不方便向郑打听。
    她拿出宝马女的图片,让于辩认。于仔细辩认,不能确认,他说当时是夜晚,又相距一两个车位,除了确认不是徐虹外,具体相貌特征他没有看清,现在更记不清了。
    她问于在他撮合常给郑赔酒时,郑给他说过特别的话没有,比如有关徐虹的事情。于回答说郑告诉他徐虹要辞职,郑说要是他跟常消除了误会的话,他想挽留徐虹,他说他不想因此得罪徐虹的爸爸,也就是徐院长。
    她问于在常赔酒那晚,常和郑两人的表现如何,有没有反常的言行。于回答他当时感觉事情还算顺利,常和郑都表现得很友善很大度,似乎冰释前嫌了。
    她问于日记门发生后,郑有否给他联系过,谈过什么话题没有。于回答说郑那时有点怕了,他非常想跟常解释清楚,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难解释清楚,不过,即便郑想让于给他制造机会向常解释,于也不会答应了,于知道常已经铁了心,谁要是给他说反话就是侮辱他。
    她问于郑出逃后又否跟他联系过。于立即否认,他说他跟郑已经完全划清界限,现在更不会跟他有丝毫瓜葛,他强调他以前不过是跟郑同席喝过几次酒,没有什么亲情和经济来往。
    然后,于讨好似的说,要不要他提供证词,意思是不管范需要他提供什么证词,他都会执行。
    范丽谢了于东仁,结束和他的谈话。
    通过这两次调查,范丽觉得徐与郑的关系已经很明确了,常雨泽被人下套了,徐虹被常冤枉了。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常雨泽当时能够全面调查,一定很快就会摆脱困境,重新坚定对妻子的信心。可惜,他完全被谗言和怒火蒙蔽了眼睛和头脑,听不进他人的良言苦语,一头钻进捉奸泄愤的迷雾中去了。
    范丽继续调查,她要的不是证明常雨泽错了,而是要找出幕后黑手,拯救他。
    范丽决定找许娜谈话。这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她跟郑卫华、徐虹甚至殷蔓蔓都关系密切,她可能不是陷害常雨泽一方的人,但是她无疑是幕后人比较关注的人,纵观那些色情日记,郑侵犯徐的情节几乎都与她有关。
    如果幕后人还在关注许娜的话,找她调查可能会惊动幕后人,或许会让幕后人露出一点马脚。这也是范丽所期望的。
    许娜在上海居住。范丽给她打通电话,先介绍了自已的身份和目的。
    许娜问:“你是公事还是私事?”
    范丽:“算是公事吧。”
    许娜立即回答:“一审判决是正确的,我的回答就是这样。”
    范丽知道,因为常雨泽网上发日记,导致她身败名裂,她的老公被送进监狱,她自然恼恨常。她委婉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我相信你能够看出来,常雨泽也是被人陷害的。”
    许娜嘲笑说:“常警官是警察,谁敢陷害警察啊。常雨泽一审都招供了,日记是他发到网上的,是他陷害徐虹的清白,他是罪有应得。”
    范丽:“你看到的日记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内容,常雨泽就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给弄昏头了。日记是其他人伪造的,常雨泽也是受害者。日记也冤枉了你,你并没有帮郑卫华做助纣为虐的事情,你不想洗清自已吗?”
    许娜黯然的声音:“我就那样了,不想改变什么。”
    范丽听她的语气很消沉,决定约个时间和她面谈:“明天你有时间吧,我到上海和你面谈。”
    许娜回绝了:“我没有时间。你不用找我,我这段时间都很忙。”
    范丽:“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许娜并不买她的账:“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你们警察想找我就找我!”不过,她还是留有余地,“这样吧,等我有时间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她说完主动挂断电话。
    范丽原计划先找许娜问话,接着找赵莺,今见许娜不愿见面,不得不改变计划,先找赵莺问话。她带着王晓丹直赴青岛,在青岛市公安局的同行协助下,她约赵莺到她们下榻的酒店见面。
    范丽和王晓丹都是警服在身,俏而含威,英姿焕发。赵莺一身素裙,简单盘发,居家主妇的淡妆,身体消瘦一些,神态落寞一些,反倒更有几分韵致。
    她们的问话是公事风格,范丽和赵莺面对面,中间隔着茶几,王晓丹坐在范丽身侧,备着录音和书写材料。
    范丽见赵莺神情拘谨,就直奔主题:“我知道你给徐虹提供过证明,你有郑卫华的工作记录本,你替郑卫华往电脑里录入过他的工作日志。你手里一定还有这样的材料吧。”
    赵莺:“郑卫华的书面材料我一点都没有了,就那一本记录本我给徐虹了。他以前的材料要么他提前销毁了,要么可能还在单位档案室里。” 她说着拿出一个U盘,她也有所准备,“我以前给郑卫华输入材料时还留着一些电子文档,你要是觉得有用就复制给你吧。”
    郑卫华现在就是一块臭狗屎,没有人愿意跟他有牵连,估计赵莺也是这种心态。
    范丽让王晓丹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里,调出赵莺替郑卫华打成的电子格式工作日志,又打开常雨泽复制的日记,两份文档同时放到屏幕上,推到赵莺面前让她看:“你看看吧,有什么问题。”
    赵莺认真对比,看了一会,指着常复制的那份日记肯定的说:“这不是郑卫华写的,有人专门伪造,他哪有这个写作水平。”
    范丽:“你说那份日记不是郑卫华写的,是别人凭空编造的吗?”
    赵莺:“应该是在郑卫华工作日志的基础上编造的。”
    范丽问:“你认为谁有可能伪造这些内容?”
    赵莺:“常雨泽不是在法庭上承认了吗,这些日记都是他上传到网上的。”她的意思是说常雨泽伪造的这些日记,是常雨泽弄得她如此落魄,她不怨恨常是不可能的,“除了他之外我不清楚谁还会伪造这些东西。”
    范丽:“你认为都是谁能够接触到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
    赵莺:“我接触过,许娜可能接触过,周小燕,小车司机,可能还有维修电脑的技术上的人员,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范丽:“有谁知道郑卫华的电脑里有他的工作日志?”
    赵莺:“我、许娜,可能还有周小燕。”
    范丽:“你为什么不说谢雅琳?”
    赵莺:“我不确定有她,我觉得她从不过问郑卫华的工作情况。”
    范丽:“你跟郑卫华什么关系?”
    赵莺:“他是我的领导,我是他的员工。”她顿了一下,低声说,“我跟他同住过,网上说的那样。”
    范丽:“你刚才看到的那份伪造的日记里面有关你和郑卫华的事情,都是伪造的吗?”
    赵莺:“不是全部伪造,有些情节是对的,不过都添加了很多文字。郑卫华的工作日志就是流水账,那个假日记变成了内容丰富的小说了。”
    范丽:“徐虹跟郑卫华是不是情人关系?”
    赵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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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09迷者清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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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丽:“你怎么能这样肯定?”
    赵莺:“我们都在一个单位上班,彼此非常熟悉。要是她跟郑卫华有关系,肯定会有马脚露出来。”
    范丽:“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如果徐虹与郑卫华有关系,他们是不是会有特别的举动?”
    赵莺:“郑卫华有狐臭,要是徐虹真跟他有关系,进他的办公室肯定会被他摸摸挨挨,她的身上也会沾点狐臭味。时间长了肯定会让人发觉。”
    看起来郑卫华最宠信赵莺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女人非常有心机,善于观察。
范丽:“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的那次,郑卫华房间里那个女人不是徐虹,对吗?”
赵莺:“是的。”
    范丽:“那个女人是谁?”
    赵莺:“我不知道。我当时已经下班了。”
    范丽:“据我调查了解,郑卫华生活腐化,有多个情人,不过他对你最宠信,是不是这样?”
    赵莺面色一滞,对方触痛了她的伤疤:“我不这样认为。我承认跟他有不道德的关系,但那不等于我是他的老婆。他最信认的是他自已,我也无意打听和关心他的私事。”
    范丽:“郑卫华年龄五十多了,他还能和你过正常的性生活吗?”
赵莺低语:“可以。”
    范丽:“日记上说郑卫华有仙丹,会房中术,能够让女人体验到不一样的性高潮,是这样吗?”
    赵莺面有羞色,这个话题让她难以启齿。王晓丹也觉得脸发烫,这个问题太让女人为难了。不过范丽神色正常,表情平静如水。
    赵莺挣扎片刻,终于吐出几个字:“是有点这样。”她这辈子只经历过郭忠和郑卫华两个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一个传统女人,还达到肆无忌惮谈论男女之事的放荡程度。
    范丽:“日记里说郑卫华会一招非常怪异的性交方式,他可以保持这个姿势几十分钟不变,你体验过他这个招式吗?”她甚至把这个姿势用草图描绘出来,再添加语言说明。
这下子,赵莺还没回答,王晓丹就脸红了,她都不知道这些内容该不该记录下来,她不理解范丽为什么会问这样难堪的话题。
    赵莺回答说:“有过这个姿势,不过他根本不能保持几十分钟,顶多一两分钟。”
    范丽:“你确定?”
    赵莺:“我确定。”
    范丽:“你现在还与郑卫华保持联系吧。”
    赵莺慌张:“没有。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
范丽:“我希望我们的谈话是真诚的。我不是来翻查你的问题的,我是来了解真实情况的。我既然这样问你,说明我掌握你的一些证据。去年郑卫华潜逃之前还专程来青岛找过你,你跟他在宾馆见面。郑卫华跑到国外后,还跟你保持着联系,前些天他还给你打过电话。不需要我再给你看通话记录吧。”她确实做了准备,查过赵莺的通话记录,有境外电话。
    赵莺急忙解释:“我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都是他主动打给我的。前些天他给我打电话是问常雨泽的那个案子判决情况。他说国外的新闻报导不详细。”
范丽:“郑卫华对这起官司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赵莺:“他很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抢他电脑的人是常雨泽,伪造日记发到网上的人也是常雨泽。他一直认为常雨泽和徐虹非常恩爱。”她没有把话说完,郑卫华对常雨泽被判刑幸灾乐祸,不是常雨泽报复他,他也不用亡命海外。到了国外他不仅神仙生活享受不到了,还得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被引渡回国。
范丽又问:“常雨泽开枪那次,郑卫华房间的那个女人是谁?”
    赵莺:“我不知道。”
    范丽:“你没有问过郑卫华?”
    赵莺:“我问过,他不愿意说。”
    范丽:“你跟徐虹、许娜几个同事还经常联系吧。”
    赵莺:“不,很少联系。”
范丽:“很少还是有联系,你都是跟谁联系过?”
赵莺:“我只跟徐虹联系过。我从不跟许娜她们联系,我连她们的手机号都不会记。去年我就跟徐虹联系过,她告诉我说她正在追查日记的真像,希望我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
    范丽:“那时候,徐虹向你透露过她调查的结果没有?她有没有怀疑常雨泽?”
    赵莺:“没有,她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这样的意思,我们谁也不会怀疑常雨泽,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谈的事情。一开始我们的怀疑对象是我的老公和许娜的老公,甚至连谢雅琳正在蹲监的老公也怀疑了,谁都不会怀疑常雨泽。
后来,徐虹告诉我伪造日记的不是我的老公,也不是许娜的老公,一定另有其人。我觉得她当时可能发现了什么,可能真的查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不过后来她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到了常雨泽的官司公开审判,我才知道原来徐虹早就查出谁是幕后黑手了,只是她不想公开这个事情,她知道这个真像后一定非常痛苦吧。真是想不到,常雨泽会是这样变态的男人,怎么能这样伤害徐虹呢。”
    范丽:“去年日记上网时,你既然知道日记是假的,为什么你不出面给徐虹证明呢,让常雨泽消除疑虑呢?”
赵莺:“我听说许娜曾经想给徐虹证明清白,结果让常雨泽骂个狗血喷头。常雨泽连许娜都敢骂,何况我们其他人,谁也不想自找没趣。再说,我们自身和郑卫华的事情都说不清楚,谁还敢多管闲事啊。”
范丽:“你对徐虹和郑卫华就没有一点怀疑吗?网上日记写得很清楚,徐虹失身给郑卫华是在许娜的暗中帮助下完成的,你不认为许娜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赵莺:“我相信许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徐虹绝对不会顺从。徐虹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她洁身自好,眼里绝对容不下一粒沙子。”
    范丽:“你既然认为徐虹洁身自好,为什么她会跟许娜那么交好,许娜的私生活我想你也非常了解。”
赵莺:“难道说你认为象我跟许娜这种有婚外情的女人就不配有朋友了吗?难道说有婚外情的女人都该千刀万剐吗?难道说就因为我们是贪官情人就该比他人发生婚外情多受惩罚吗?你也是公安厅的领导,不会不了解中国的官场文化吧,潜规则无所不在。我们只是普通女人,无权无势,要想生活得好一些,你认为我们有能力逃脱这种潜规则的牢笼吗?”
范丽的话显然触痛了赵莺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她忍不住大发牢骚。范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听她发泄。赵莺终于把心中怨气发泄完了,转而平静说:“我不知道徐虹对此是怎么想的,可能人跟人的境界不一样吧。说实话,我跟徐虹的关系也不错。
徐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内心没有阴暗面,她也不关注别人的阴暗面,她从不嘲笑别人的缺点,她认为人人都是平等的。她总是拿她的美好和真诚一面来跟你交往,或许她认为,只要她行事端正,无欲无求,就不怕不良习气的沾染,更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一度,我认为徐虹就是完美女人的化身,因为你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缺点。我和在她一起时有时候都感到自惭形秽,因为我有缺点,我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日记刚上网那时,我们几个女人心里都非常痛苦,可是觉得徐虹最可怜,她那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突然被人污蔑成他人情妇,任谁也受不了。
    她当时真是痛苦到了极点,发疯了似的要追查日记真像。我们都非常理解她,都支持她的行动,可是因为我们自身的问题,谁都不敢跳出来公开支持她。
想不到都是常雨泽搞得鬼,他这样做太对不起徐虹了!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他伤害我就算了,算我自作自受,但是他对徐虹的伤害根本就无法原谅,判他无期都不为过。
如果你的调查是想减轻常雨泽的刑罚,对不起,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证词。”
    范丽眉尖挑了挑,故意显示她的威严:“你这样说就不怕我重新翻查你跟郑卫华的勾当吗?虽然他跑了,他犯下的罪可是实实在在的,查下去总会找出些问题。”
赵莺愣了片刻,坚定的说:“我不会做对不起徐虹的事,你想查只管查吧。良心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想下半辈子过得安心些。”
范丽当然不会以权压人,也摊牌说:“我来找你了解情况,不是来组织徐虹有罪或者有过错的证据,更不会为了减轻常雨泽的责任而故意歪曲事实。我想让你明白,日记虽然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但是内容不是他编造的,他也是被人设套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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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10迷者清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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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电脑里调出一些照片,都是郑卫华保存的赵莺等几个女人的靓照,包括情色照片。她一边让赵莺查看,一边解释说:“这些照片都是常雨泽从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跟那些日记同时复制下来的。这些照片都已经鉴定过,都是真实的。你看,这里有你跟郑卫华的合影照,是真是假你自然清楚。
    在一审的时候,常雨泽本来可以把你们这些照片都出示给法庭,用来佐证日记内容是真实的,起码你们几个女人与郑卫华的关系不用辩驳。但是常雨泽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把日记发到网上只是为了惩罚徐虹的不洁,无意伤害你们几个女人,他对你们跟郑卫华的关系并不在意。
    但是,常雨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设套,算计他。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仅伪造好了这些情色日记偷偷放进郑卫华电脑里,而且还伪造了徐虹的色情照片。”
    接着,范丽又把徐虹的那几张照片调出来让赵莺看。
    “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赵莺看见那张徐与郑的裸身合影照顿时惊叫起来。
    “是啊,连你看见这样的照片也沉不住气,何况徐虹的老公,他看见这样的照片更是怒火冲天。告诉你,这几张照片我们也鉴定过,这张合影照是经过精心伪造的,另外两张照片则是真实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个幕后黑手故意布下迷魂阵,目的就是让常雨泽上钩。
    你想想,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那次已经‘亲眼所见’徐虹与郑卫华在房间鬼混,他再看见这样的照片自然更坚信徐虹出轨了。”
    范丽接着把她分析出来的重点情节讲出来。赵莺静静听着,一副听天书般的诧异表清。
    末了,范丽说:“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徐虹被常雨泽冤枉了,常雨泽被人暗算了。而参与暗算常雨泽的人,张锋是一个,他告诉常雨泽徐虹正在郑卫华房间里鬼混,就是他在银监局办公楼外监视郑卫华,常雨泽受张锋忽悠才持枪闯进银监局捉奸;郑卫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则是另一个参与人,就是她装扮成徐虹的身影,蒙骗常雨泽的眼睛。
    现在,张锋昏迷不醒,又加是被常雨泽打伤,自然无法通过他追查幕后黑手,那么那个女人就是唯一线索。从这个角度来说,不仅常雨泽被幕后黑手暗算了,郑卫华也被人暗算了,我想郑卫华也不会甘心认栽吧。”
    赵莺的表情几番变化,显然对这样离奇的事情难以置信,最终还是让范丽说动了,她说出一条重要信息:“那个女人可能是归德市某大领导的情人。”具体哪个领导她却不能肯定。
    范丽认为这个信息准确,这样才能解释郑卫华为什么拼死掩盖那个女人的身份。如果那个女人是原秦书记的情人,郑卫华太岁头上动土,自然要担心得罪秦;如果那个女人是孟市长的女人,而孟与秦是政敌,郑属于秦的阵营却与孟玩同一个女人,也会让秦生忌。
    但是,仅仅这样的信息还不足以展开调查,总不能私下向秦和孟打探他们的情人们的信息吧,必须让郑卫华吐露那个女人的名字才行。
    范丽拿出宝马女的照片让赵莺辨认,赵莺说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范丽向赵莺询问别信哥的情况。赵莺证实她从不知道有后勤上的人员到郑的办公室外墙面做过维修行为,她说郑在办公方面的需求都是她负责的。
    谈话到此,赵莺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她主动配合讲述她所了解的有关郑的情况,但是对那个关键女人的信息则没有更多了解。
    范丽建议赵莺主动跟郑卫华联系,把她调查的情况告诉他,打听那个女人是谁。当然,她不觉得郑卫华会相信她的调查,轻易说出那个女人名字,但至少会让他起疑心。
    范丽结束对赵莺的调查,直接由青岛赶往上海,她不准备再等待许娜的电话,距离二审开庭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她必须加快进度。
    赶到上海时已经是薄暮时分。她通过手机定位找到许娜居住的楼下。她知道许娜带着儿子生活,特地到超市买了水果和小孩子爱喝的旺旺奶。她想登门拜访找许娜聊聊,她不希望弄成僵化的公务行为。
    范丽把车停下,给许娜打电话,说她已经来到她家楼下,希望跟她一见。结果,许娜又回绝了,她说她不在家,她晚上有事,改天再跟她谈。
    手机定位仪显示许娜正在小区里,她却说没在家,一定是撒谎。范丽决定在楼下堵她。这时候,王晓丹发觉得许娜的手机在移动,向车外看去,发现一辆红色的Polo正从旁边的小路上驶过,开车的那个女人正在接打电话,脸形正是许娜。
    范丽立即开车跟过去,看她到底去哪里干什么。
    很快,两辆车驶出小区,混入拥挤的车流里,艰难前行。
    天色渐晚,路边的街灯瞬间亮起,迷离的夜生活又渲染开来。
    红色Pofo车沿长宁路走了许久,转到一条小商业街上,停在一家酒吧门外,酒吧名字是花开酒吧。许娜从车里走出来,浅棕色微卷的长发,斜露肩的长裙,镶嵌着闪亮的钻饰,细白的小腿,踩着细细的高跟,一步一婷的走进酒吧。
    范丽把车停好,也带着王晓丹走进去。两女都脱掉了警服,浅色短袖上衣搭配深色警裙,倒也不招惹眼球。
    她们走进酒吧,找到许娜的所在,发现她已经和一位穿黑色短袖上衣的男孩子坐在卡座上。她们就在她附近找个位子坐下,问服务生要了饮料和小点心,静观许娜。
    酒吧空间不大,装饰突出粉色和紫色,配置简约宜人,港台女星绵绵的情歌,坐在这里消遣倒是舒心。
    过了一段时间,范丽和王晓丹都观察出异常情况,来这间酒吧消费的客人绝大部分是女人,有几对看似情侣模样的,其实是几对拉拉。看起来这间酒吧今晚是拉拉为主题。
    仔细观察,许娜的那位同伴也是一个女人,白净的面孔,光滑的脖颈,细细的嗓音,连胸部也微微鼓起,唯有打扮是男孩子的形像。
    范丽对许娜的性情了解一二,知道她曾经男女关系随便,想不到她变换品味了,不爱男人爱女人,又开始好拉拉这一口了。
    王晓丹这才告诉范丽她以前对许娜的观察,那时候殷蔓蔓受伤住院,许娜照顾殷蔓蔓的生活,看她动作细心体贴,宛如温柔的妻子,看起来许娜正是产生了拉拉情结,不过她还是拉拉中女性化的角色。
    许娜与同伴言谈甚欢,频频举杯饮酒。许姻要的是烈性鸡尾酒,看起来比她那位“男”伴还要豪爽。渐渐,许娜喝得有点多了,当她离席走动时脚步有点踉跄。
    还不到打烊的时间,许娜却与同伴不欢而散,看样子那位男孩子样的女人想带她离开,她不愿跟她走,争执几下,那个女人独自离开,许娜留下来还在独饮,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
    范丽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在许娜的面前,问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许娜甩了甩头发,眼神迷离的盯了她一会,轻笑说:“你很帅啊。随便你啦。不过,你要请我喝酒啊。”她说话已经不太流利了。
    范丽近观许娜,见她戴着长长的假睫毛,打着深深的眼影,手腕戴着多彩的串珠,指甲艳光四射,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漂亮女人,但这种漂亮应该建立在中年美妇的优雅成熟气质上,如果还象小女孩那样扮俏卖萌,则让人感到厌烦。
    范丽直接说“我是范丽,刚才给你通过电话,我希望跟你聊聊。”
    许娜愣了一下,伸手抓住自已的头发,用力抓了抓,不高兴的说:“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事,没时间,你怎么还要追过来,你们警察都是这样跟踪人的吗。”

    “我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找你是工作需要。我也是费好大劲才找到这里,刚好看见你在这里喝酒。这个场合也好啊,我们可以随意聊聊。你不希望我穿着一身警服上你家里问话吧。并且,你没法回避,警方传唤你肯定是要见面的。”
    “好吧,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许娜不再呕气了,又问服务生要酒。
    范丽让服务生换成饮料,她不希望她喝得大脑昏沉。
    许娜先问范丽一个问题,她的语气有些捉弄意味:“网上说你跟常雨泽在大学时候就是恋人关系,是吗?”
    范丽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才郑重回答:“还没有发展到恋人关系,如果常雨泽当时不追求徐虹,转而追求我,或许我跟他就成为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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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终审】11迷者清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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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娜恨恨的说:“姓常的人不怎么样,艳福不浅。徐虹,你范丽,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怎么都迷上了他。”
    范丽:“你还是喝得有点多了,这句话表达不准确,我从没有迷上他,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他。我现在帮他只是考虑老校友老同学关系。”
    许娜:“哼,师姐弟关系就是姐弟恋。徐虹分析得很对,常雨泽是爱上了你,才想法设法抛弃徐虹。”
    范丽:“你错了,常雨泽唯一爱的女人就是徐虹,我跟常雨泽都非常清楚。我不可能再跟他发展成恋人关系,我有家庭,我爱我的家庭。”
    许娜:“常雨泽爱徐虹,笑话吧,他伪造日记发到网上,目的就是败坏徐虹的名声,让她臭名远扬,好轻松甩掉她。都是这个混蛋造的孽,要不是他我老公也不会蹲监,我也不会家破财亡,跑到上海来拼命。”
    范丽:“看起来你们真的很单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都认为是常雨泽罪魁祸首。你认为那些日记常雨泽不发出来,其他人就不发出来吗?那些日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伪造的,常雨泽只是可怜虫,被人利用了而已。网上那些日记你都看过了,真假你自然清楚吧。”
    许娜:“我当然知道日记是假的,那个混蛋把我写成人尽可夫的女人,说我帮助郑卫华糟蹋徐虹,这不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吗。一开始我是劝告常雨泽不要相信日记,结果让那个混蛋臭骂一顿。
    范丽:“可我听说你曾经主动找常雨泽,承认日记是真的。”
    许娜“哼”了一声说:“我那是故意骗他的。那时候我老公被郑卫华那个混蛋整进监狱了,我想报复姓郑的,就拉拢常雨泽,假意承认日记是真的。姓常的一听就信,那个混蛋还毒打我一顿,姓常的和姓郑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混蛋,他们狗咬狗我最高兴!”
    她想到了伤心事,借着酒劲痛骂郑常二人,痛骂天下男人,骂得眼泪四溅出来。
    范丽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你,我知道你有真诚的一面。我听常雨泽说,你来上海之前曾经诚恳的告诉他,日记是假的,是有人陷害他和徐虹。不过,他当时没有听信你的话。”
    许娜:“姓常的能听进谁的话呢?连徐虹的话他都不相信,他只会听他自己的话!”她对常的怨气很深,话里句句不离对他的批评。
    范丽:“不是常雨泽听不进你们的话,而是他曾经被人蛊惑了,那时候他只听信小人的谎话,劝告他的真话他都当成了耳边风。我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把那个躲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小人揪出来,把他祸害人的阴谋勾当揭出来,不再让这个小人继续祸害你们。”
    许娜:“你说的是哪个小人?”
    范丽反问:“你认为是哪个小人?”
    许娜:“你说的是张锋是不是,就是那个小人是不是!”她的声调立即提高许多。
    范丽听常雨泽说过,许娜曾经向他吐露过她对张锋的憎恶,所以就准备用张锋这个棋子切入她的内心世界。她把幕后人布设连环计,指派张锋与那个徐虹替身暗算常雨泽的故事讲出来。她顺带着又一次求证郑卫华那个怪异性交姿势的问题,许娜的回答再次证明郑的那个超能力是伪造的。
    不过,许娜也没有轻易相信范丽的推论,她问:“这只是你的推想吧,那个女人会跟张锋同谋,那个小人有啥本钱。再说,常雨泽只是一个小警官,凭什么人家要算计他?”
    范丽:“张锋和那个女人都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才是大人物。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这个幕后黑手应该是黑道上的人,他要报复的人可能是徐虹的爸爸徐铎。徐铎以前处理案子时可能得罪了这个黑道上的人物,以致于他找机会报复他。
    不过,这个人抓不住徐铎的把柄,就报复徐虹的女儿徐虹,他知道徐铎非常疼爱徐虹,他就要让徐虹身败名裂,家破人散!他要想报复徐虹,就得先摆平常雨泽,让常雨泽冤枉徐虹,让他们两口子窝里斗,这样他的报复才最有伤害性。”
    范丽随口编造一个理由,许娜却似乎听信了,还郑重的说:“还是你们公安厅的领导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案件的真像,这才象真正的动机。
    姓郑的处事圆滑,明面上很少做得罪人的事情,谁会暗中报复他呢?挑拨姓常的跟姓郑的斗有啥好处呢?这要是把动机放到徐铎身上就说得通了。
    都知道徐虹家教良好,作风端正没有不良嗜好,这要是诬陷她跟姓郑的通奸,真比杀了她还严重。躲在后面搞鬼的那个混蛋真不是东西,他诬陷徐虹就罢了,还故意把我拉下水,捏造网上那些日记,胡说我帮助姓郑的收服徐虹,呸,怎么不让车撞死他!”
    范丽:“你也看了,网上那些日记编造的多么恶毒,幕后人利用郑卫华的工作日志添油加醋,基本素材是真的,内容却是色情的。看似揭发郑卫华的作风问题,实际上是在诬陷徐虹的清誉,在真实的框架里添加伪造的内容,让人更加难辩真假。
    并且,幕后人应该比较了解常雨泽和徐虹两口子的隐私,故意添加一些隐私来加重常雨泽的疑心。日记里有这样一段情节,常雨泽觉得太伤心没有发到网上。
    那段日记说的是你和徐虹一起到郑州出差,晚上你灌醉了徐虹。郑卫华连夜赶到郑州,摸到徐虹的床上,迷奸了徐虹。结果发现徐虹还是处女,等于是郑卫华破了徐虹的初夜。”
    许娜:“我知道这个事情,那天姓常的气得象驴踢似的,拿皮带狠抽我,他怪我在郑州帮助姓郑的混蛋迷奸徐虹,那时候徐虹还没有嫁给他。
    呸,根本就没有那会事,徐虹和我一起到郑州出差不错,姓郑的根本就没过去!姓常的连这种事情都相信,只能说他愚蠢。他连徐虹都怀疑,天底下就再没有好女人了。”
    范丽:“这个情节很关键,常雨泽就是因为这个情节更加相信日记是真实的。常雨泽说他跟徐虹第一次发生关系时没有发现徐虹出血,所以他才怀疑徐虹以前就破身了。
    这是他们两口子的隐私,那个幕后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呢?是不是徐虹私下跟你或者其他好朋友聊天时无意透露出了这个信息呢?”
    许娜:“你认为哪个女人会随便说这种事情?我跟徐虹是好姐妹不错,可我们从没有谈论过这个事情。徐虹私下里不喜欢议论她老公的不是。我相信徐虹以前没有跟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她说这辈子就跟姓常的谈过恋爱,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大概去年初,徐虹跟我谈起姓常的一些私事,她说那段时间常雨泽出差回来身体比较疲软,问我是什么情况。我还开玩笑说一定是姓常的在北京有了女人,在外面太放纵了,回家就没有余粮可交了。当然,我只是说玩笑话,我不会破坏他们两口子的关系,徐虹自然也不会相信我的玩笑话,她一直对姓常的深信不疑。
    后来,徐虹认为是常雨泽经常出差在外,生活不稳,工作压力大,导致营养跟不上,身体发虚,所以她还学着做饭煲汤,准备给姓常的补补身子。
    即便徐虹在嫁给姓常的之前谈过恋爱又能如何,关键要看结婚后的表现,徐虹多么爱姓常的啊。姓常的这样冤枉徐虹,丧良心啊!”
    范丽:“常雨泽是做错了事情,不过他也是被人蒙骗了。你也看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有多么阴险,他设下了连环计,任常雨泽多么爱徐虹,也禁不住一重接一重的阴谋诡计。”
    许娜:“你既然查到有人设计陷害性常的,还来找我干什么,你直接抓人不就行了。”
    范丽:“我现在只是有了线索,离抓人定罪还差得远。我来找你是想了解更多的信息,这样我才能开展下步工作。郑卫华房间的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许娜:“我不知道,姓郑的不愿意说出来,比护他亲娘护得还紧。我只打听到一点消息,那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很可能跟姓秦的那个市委书记有一腿,姓郑的偷偷玩了姓秦的女人,当然不敢让人知道了。”
    她比赵莺掌握的信息更具体一点,可能她跟孟市长有一腿,能够否定掉姓孟的。
    范丽:“我也调查到这些信息了,不过没法进一步落实,我总不能直接找那个姓秦的询问吧,他肯定不承认。最好是调查出这个女人的名字,才好追查。你还跟郑卫华联系吗?”
    许娜:“这事你别跟我打听,自我来上海后就跟姓郑的断绝关系了,彻底断绝了,半个电话也没有通过。姓郑的把我害成这样,我再跟他联系还算是人吗!
    不过,你不要指望能从姓郑的嘴里问出些有用的话,他对常雨泽恨得要死,看见常雨泽被判重刑估计他这会正偷偷笑呢。”
2014-9-24 21:36#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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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d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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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振(笔名:夏华,夏冬)是一个典型的底层社会刁民,他和那些公交纵火,砍杀幼儿园幼童和小学生等各类暴恐案件的罪犯是一丘之貉。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极端嫉妒上层社会和成功人士,却无力改变自身的卑贱命运,于是妄图以污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和谐稳定的手段来获取一种扭曲的满足与快感。这些与人民为敌的底层渣滓,终将玩火自焚,自取灭亡。
2014-9-25 06:3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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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d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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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真名梁永振,是河南双汇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他出身贫贱,人格扭曲猥琐,向某女(家境较好)求爱遭拒后,先后通过网络编造了《农村少年的烦恼》和《圈套》等文,诅咒、污蔑该女及其家庭,并对党和社会主义制度进行大肆攻击。鉴于他在食品行业打工,不排除他会在极端绝望时,通过向企业产品投毒的方式来报复社会(就像马航MH370飞行员的独狼式恐怖袭击一样),因此提醒大家不要购买双汇猪肉制品,以免遭遇不测。顺便告诉大家, 梁永振(夏冬)还有一个笔名,叫夏华,大家可以百度一下《穿越北宋之扮猪吃老虎》,看是谁写的,文中第七章对极品女人的十六字描写,是否似曾相识?
2014-9-25 06: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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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填一份力!!

  12迷者清者12她能说出后面这句判断,说明她还没有喝醉。

  范丽拿出宝马女的照片让许娜辩认,许娜说她不认识,那个女人的信息又到
此为止。

  范丽把话题转到张锋身上:「张锋的情况呢,你了解他多少,无疑他是一个
最高明的骗子,他不仅欺骗了常雨泽,还骗了徐虹和殷蔓蔓。」

  她故意轻叹一声,「徐虹要是知道张锋就是蒙骗常雨泽把他们的生活搞得悲
惨异常的犯罪分子之一,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坚定不移的替他打官司。」

  许娜怨声说:「有人就是愿意受人骗。」

  范丽反问:「你说的是徐虹吗?」

  许娜:「除了她还会有谁那么弱智。人家受过高等教育,又有公益爱心,喜
欢帮助弱势群体,张锋那个小人就投其所好,天天在她面前装个傻逼脸,博得徐
大律师的同情心。」

  范丽:「据我了解,徐虹在你们银监局评价并不错,你跟她关系还不错。」

  许娜:「是的,在单位里我跟她的关系最铁了。徐虹是一个好同事好姐们,
她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亲近和信认的女人,我信认她甚至超过我自已。她没有不
良爱好,没有人能挑出她的缺点。要说她有啥缺点,就是她爱走极端,爱钻法律
的牛角尖。要不是她考虑问题一根筋,她也不会拼了命的维护张锋那个小人,那
个小人有啥长处,长得人模狗样的,除了一张能把死人忽悠活的嘴,啥本事没有
。当然啦,这并不是徐虹的错,都是姓常的造下的孽,要是姓常的不把那个小人
弄到他们家的洗脚店,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看起来她对徐虹也有情绪,只是仍然坚持她的观点。

  范丽试着把话题往殷蔓蔓身上转移:「幕后人本来就是想报复徐铎,徐虹遭
受伤害在所难免。最冤枉的就是殷蔓蔓了,她本来是好心帮助徐虹,结果也被连
累。好好一个大姑娘家,非要作假结婚,这不是自毁清白吗。」

  许娜出奇的没有回应,只是停头喝饮料。

  范丽继续:「我觉得最不值得的就是殷蔓蔓,她跟张锋那个骗子假结婚就算
了,还跟他发生性关系,即便外国人比较开放,一个女孩子也不会随便跟人发生
性关系啊。」

  许娜抬起头,肯定的说:「她在说谎,她根本没有跟那个小人发生过关系。
如果说她被骗了,就是她不应该帮助那个小人,一分钱的便宜都不该让那个小人
沾。」

  范丽:「我听常雨泽说过,你曾经好心劝告殷蔓蔓,让她不要掺和张锋的事
,更不要帮助他,她怎么不听你的劝呢?」

  许娜:「人微言轻啊,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徐虹身上,只想着给徐虹提帮助
。」

  范丽:「帮助也不能没有底限啊,她怎么能为了帮助好朋友就随便跟男人发
生关系呢,并且,就象你说的那样,张锋那个小人就是人模狗样的,象殷蔓蔓那
样漂亮又聪慧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小人呢。」

  许娜又语气生硬的重复一句:「我说过了,她是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与张
锋那个小人发生过性关系,更不会喜欢他。」

  范丽:「她可是在法庭上当着法官的面承认的。你怎么如此肯定?」

  许娜吃吃轻笑:「你可能也调查过殷蔓蔓了,你看她在中国这几年有没有听
说她有男朋友?她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跟那个小人发生关系呢?」

  范丽心头一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许娜:「殷蔓蔓身边从没有男人,她喜欢女人,你看不出来吗?」

  范丽:「你的意思是说殷蔓蔓是一个拉拉?」

  许娜:「我不知道你这话是褒义还是嘲讽,她就是那样的人,她喜欢女女之
间的纯爱。」

  范丽:「殷蔓蔓喜欢徐虹?」

  许娜情绪激动的说:「那是当然了。她连生意都无心管了,一心一意的帮助
徐虹打官司,你以为一个普通朋友会有那么伟大吗?她喜欢徐虹,非常喜欢,徐
虹的伤心就是她的伤心,徐虹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徐虹心之所向就是她心之所
向。」

  调查出这个情节,范丽心有所动,如果殷蔓蔓与徐虹有女女之好,郑卫华电
脑里徐虹的那两张真实的生活照,还有那张伪造的合影照片上徐虹的脸部特写很
可能都是殷蔓蔓拍摄的,因为她们两女有这种暧昧关系,殷蔓蔓才能抓拍徐虹春
情荡漾的瞬间,徐虹的表情才会是自然流露。

  当然,徐虹可能没有想到殷蔓蔓会把她的私密照片用到败坏她的清白的阴谋
上去。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要竭力介入常徐二人的生活,她喜欢徐虹,喜欢跟她
在一起,那么,有这层因素,她在幕后人暗算常雨泽的阴谋推演了什么角色呢?
是主动参与吗?如果殷蔓蔓有拉拉情结,她喜欢徐虹就象男人喜欢女人一样,有
强烈的占有欲,那么她应该一开始就希望常徐二人婚姻破裂,可是有段时间她并
没有这种想法,反而是努力撮合常徐二人和解,重归旧好,这不符合她拉拉的本
性啊?如果徐虹和殷蔓蔓结识后有拉拉倾向,常雨泽应该能发现徐虹的这个变化
,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是说明徐虹的拉拉倾向不明显,还是她只是一时的
兴趣而已?范丽暂且放下纷乱头绪,继续问:「徐虹也喜欢殷蔓蔓吗?」

  许娜:「我不清楚,一个人要想改变自已的本性是非常困难的。我只知道现
在她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范丽能够清晰感觉到许娜话里浓浓的醋意,看起来她才是真心喜欢殷蔓蔓。

  范丽对这种同性之爱没有多大成见,她认为这是人类感情的自由,但是她非
常不理解这种感情。

  象许娜和徐虹这样的女人,已经嫁人生养子女了,这说明她们以前恪守传统
婚姻,她们爱她们的丈夫,只是因为某种巨大的变故和挫折,才可能会导致她们
性情大变,产生异样的情感认知。

  从许娜的情况来看,她以前并无同性情结,而是与多名男性有染,过着放荡
的生活,后来生活出现重大变故,丈夫入狱,家产充公,她由生活奢华突然陷入
困境中。

  这时候,殷蔓蔓给她帮助和支持,犹如雪中送炭,她对殷蔓蔓由敬畏和感激
变为依赖,进而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从今晚的情形来看,她已经深陷这种拉拉之爱的情欲中,可能殷蔓蔓没有接
受她,所以她才来这里借酒消愁。

  至于徐虹的情况则不然,她的性格非常倔强,不会轻易向挫折和磨难屈服,
这种人更不容易「变节」。

  从常雨泽的反应来看,徐虹和殷蔓蔓并非一直都关系密切,徐虹从精神病院
出来后,反而是渐渐疏远殷蔓蔓,即便徐虹来上海工作后,也没有听说她与殷蔓
蔓达到形影不离的关系。

  只是发生这起案子后,为了共同的目的她们才又走到一起,关系密切起来。

  范丽故作好奇的问:「殷蔓蔓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漂亮多金性格开朗,不
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只是,如果殷蔓蔓原本就是拉拉,她以前
有没有女伴呢?她怎么会那么巧刚来到归德就遇见了徐虹?两人又长得那么像,
世上真有缘分这种东西吗?」

  许娜颓然说:「蔓蔓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来归德后的事情,说
起来她和徐虹的认识还是我介绍的呢。」

  范丽:「噢,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娜似乎认识到什么,明确说:「这些事情超出你的调查范围了吧,你调查
那么细不会是找她们两人的毛病吧。咱丑话说前头,徐虹和殷蔓蔓都是我的好朋
友,我不会做任何对她们不利的事情。」

  范丽:「你多虑了。我不会为了帮助常雨泽而歪曲事实或者故意诋毁对方,
我不是那种人。我不单单想打好二审官司,更是把这当成一件案件来侦破。现在
已经很明确了,有人为了报复徐铎而设计陷害徐虹和常雨泽,我找你谈过话后,
我还会找徐虹面谈。我要让她明白,虽然常雨泽做错了事情,但是他也是被人陷
害的,我希望徐虹能清醒过来,不要再受坏人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错事。
就象张锋那种小人,欺上瞒下阴险狡诈,坏事做尽,要不是他从中搞鬼,常雨泽
怎么会受骗呢,徐虹怎么会被冤枉呢?对这种小人,我认为就该狠狠揍他一顿,
还替他打官司干什么呢?」

  可能是范丽对张锋的痛骂给许娜以同仇敌忾的感觉,她放下排斥心理说:「
你要是现在去找徐虹说张锋是小人,她肯定不相信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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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9-25 08:18#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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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迷者清者13

    范丽:「是啊,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徐虹是律师,非常认
死理,要想说服她就得准备好充分的理由,所以我才来找你多了解一些情况。徐
虹现在跟殷蔓蔓走得近,我还希望能先说服殷蔓蔓,再通过她说服徐虹。所以我
才想通过你打听一些她们的情况。」

  许娜:「好吧,我给你讲一点她们的事情。」

  许娜讲述殷蔓蔓和徐虹的认识过程:前年初冬,归德天黛丽人开始营业,这
是归德市第一家女人美容健身的高端会所。

  许娜先去消费,她在天黛丽人的结识了老板殷蔓蔓,两女成为好朋友,许娜
又热情介绍徐虹来天黛丽人美容,因而徐虹又与殷蔓蔓认识。

  可能是两人相貌酷似,殷蔓蔓特别喜欢徐虹,甚至把她看作上帝恩赐的亲姐
姐,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超过了其他任何女人,许娜和徐殷两女的关系相比,
就变成了路人。

  对于这段过程,许娜讲得比较含糊,可能她有意如此。

  范丽迅速分析,认为殷蔓蔓与徐虹的认识大有文章。

  首先,天黛丽人是前年冬开业,第二年春常雨泽就被人下套暗算,这个时间
算不算巧合?其次,殷蔓蔓是天黛丽人连锁店的大老板,不是归德一家门店的店
长,她哪有时间坐守归德门店开业并一一结识来店消费的顾客呢?再次,殷蔓蔓
是店老板,徐虹是顾客,老板认识顾客很正常,但是要想快速建立友谊,并且还
是那种无话不谈的闺蜜关系,并非易事。

  徐虹不是爱套近乎的女人,一定是殷蔓蔓主动出击,她靠什么手段和技巧迅
速拉近与徐虹的关系呢?范丽有意引导许娜讲述殷蔓蔓的详细情况,许娜却含糊
其词,不愿深入讲述。

  日记里有个细节范丽想通过许娜求证,就是郑卫华重金承诺许娜想通过她泡
殷蔓蔓的情节。

  许娜对此回应是恶毒咒骂郑卫华,说他不是人是大公狗,看见漂亮女人就想
上,而对于这个任务她则断然否认。

  酒精慢慢发散,许娜的醉态更浓了,话语里开始出现更多追忆感伤等情绪化
的语言,她说她是如何喜欢殷蔓蔓,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殷蔓蔓更喜欢徐虹
,她对此非常伤心,但是她无法恼恨她们,因为殷徐二人都是她最信认的好朋友
……她把范丽当成倾诉对象了。

  许娜这些情绪化的语言给范丽带来一些启示,殷蔓蔓一开始对许娜表现出浓
厚兴趣,后来随着徐虹的出现,就慢慢疏远了她,好象殷蔓蔓只是拿许娜做过渡
,她的真正目的是结识徐虹。

  范丽越发对殷蔓蔓怀疑,决定对她更全面的调查。

  客人快走光了,酒吧要关门了,许娜更是醉话连篇,再无清醒语言。

  范丽觉得通过许娜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话,也担心她醉得厉害,就劝她回家


  听说门店要打烊了,许娜醉意里恢复一丝清醒,也急着回家,说要回家陪她
儿子。

  她工作或者外出的时候,都是她上海的亲戚照顾她儿子。

  范丽担心许娜开不了车,就和王晓丹一起开车送她回家。

  夜已经很深了,范丽和王晓丹送回许娜后就近找家酒店住下。

  范丽把今晚跟许娜沟通的情况简单给王晓丽通报一下,刚才在酒吧她没有让
王晓丹露面,是防范许娜产生戒心,只有她们两人私聊才容易让她畅所欲言。

  范丽笑问王晓丹:「你认为徐虹跟殷蔓蔓是拉拉吗,或者说徐虹有拉拉的倾
向吗?」

  王晓丹回答说:「我认为许娜瞎说,她才是真正的拉拉。我觉得在常局跟徐
虹矛盾激化之前,徐虹还是非常爱常局的。」

  她进一步说,「徐虹本性并不坏,更不是变态,可能她真是有点性格缺陷。
我觉得女人跟女人搞拉拉才是变态。」

  范丽追问:「你说徐虹有性格缺陷,具体在哪方面?」

  王晓丹:「就是常局跟徐虹第一次闹矛盾那次,常局到银监局开枪捉奸,然
后跟徐虹发生冲突。后来常局又到北京出差,徐虹私下里跟我说,让我留心常局
,怕他晚上喝闷酒。结果真让她说中了,一天晚上常局出去喝闷酒,喝得到医院
去抢救,差点出大事。事后我仔细一想,总感到徐虹这样做非常欠考虑。我是一
个女孩子哎,常局晚上喝酒我怎么可能照看他?要是别的女人,肯定是担心女下
属跟她男人跟得太紧了,徐虹怎么敢让我留意她老公晚上是否喝闷酒呢,就不怕
我跟常局发生点什么事吗?」

  范丽笑问:「你跟常雨泽发生点什么事了吗?」

  王晓丹慌张说:「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跟常局发生那些事情呢,常局可是
一个很正派的男人。」

  范丽说:「是啊,只要自已内心坦荡,何惧他人言语,或许徐虹就是这种女
人。你评价她有性格缺陷,许娜说她弱智,常雨泽可能还认为她淫贱无耻,不管
人们如何评价,徐虹就是徐虹,她做事情从不顾虑外界的评语,她认为对的就坚
持做下去。就象现在,她认为是常雨泽设套陷害她,她认为常雨泽触犯了法律,
她就要坚定不移的打官司,一定要让常雨泽受到法律制裁。唉,她可能就没有往
更大的阴谋那个方向想。」

  王晓丹疑惑问:「谁会设计暗算他们呢?会是殷蔓蔓吗?该不是她想跟常局
争徐虹吧,这情节太荒诞了吧。」

  范丽说:「在真像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我问你,根据一审
时徐虹的推理,她认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常雨泽在设计除害她,以诬陷她的清白
达到跟她离婚的目的,你相信吗常雨泽是这种人吗?」

  王晓丹:「我肯定不相信,常局的人品在局里有目共睹。」

  范丽:「那么抛却我们的调查,根据常雨泽的调查和判断,你相信徐虹是那
种贪享淫欲的女人吗?」

  王晓丹:「我也不相信,虽然我跟徐虹接触不多,可是我直觉认为她是一个
好女人。」

  范丽:「连我们局外人都能相信常雨泽和徐虹的人品,为什么他们两口子却
不能信认对方呢?这正是那个幕后人的高明之处,他精准把握常徐二人的性格和
心理特点,布设复杂而缜密的阴谋,粉碎了他们相互之间的信认,分割开他们顺
畅沟通的纽带,让他们自封于各自的心灵困境里。常雨泽从没有把他看到听到和
调查到的所有细节呈现给徐虹,因为就他得到的证据材料来说他坚信徐虹已经出
轨无疑,所以他无需再摊开所有材料向徐虹求证,而只要求她承认错误。徐虹则
认为她根本就没有出轨,她是清白的,所以常雨泽对她的任何质疑都是别有用心
的,她不仅不会接受,还要反击他的这种挑衅行为。」

  王晓丹:「那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抓住那个搞阴谋的罪犯,要不二审的时候
,徐虹还会坚持对常局的判刑。我想这时候常局就是给徐虹赔礼道歉,承认他冤
枉了她估计也得不到她的谅解,徐虹可能不再相信常局的任何话了。」

  范丽:「要想抓住幕后人破掉这起案子没那么容易,二审开庭前可能也没有
实质进展,不过,我会提前跟徐虹谈谈。徐虹性格上可能有缺点,她在工作方面
却非常精明,我们对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和误导,必须非常坦诚。我会把常雨泽
和我调查的所有内容都摊开在她面前,让她独自分析判断,只有取得她的信认,
才能得到她的谅解,才能突破眼前的困局。」

  说到这,范丽强调说:「晓丹,我对你提点要求,这几天你跟我一起做的这
些调查你要看成是在侦破一起案子,在案件最终侦破之前,任何有关信息都要保
密,不得泄露给外人。你明白这个纪律吗?」

  王晓丹大声说:「我明白纪律,范姐!不,领导!」

  第二天,许娜酒醒过来,立即给范丽打来电话,一再强调她昨晚喝多了,可
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希望范丽能够保密,不要随便给外人说,更不要拿她的
话作为对徐虹和殷蔓蔓不利的证辞。

  看起来她对此非常担心,她不想自毁她跟徐殷二女的友情。

  范丽安慰了她,保证不会拿她的话作为二审时的证辞,她不会破坏她跟徐殷
二人的关系。

  范丽知道徐安宁和常雨泽的关系,就给徐安宁打电话,请求他提供帮助,查
找殷蔓蔓的出身背景,看她移民美国之前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办理移民手续的,
她的爸妈是什么人,她在中国的生活情况等。

  她则留在归德围绕归德天黛丽人以及殷蔓蔓在归德的活动轨迹调查她,她认
为殷蔓蔓是重要线索,也是她现在能够抓住的唯一线索。

  那个女人也是重要线索,但是追查那个女人的难度更大。

  她对殷蔓蔓的调查是偷偷进行的,她不想引起殷蔓蔓的警觉和徐虹的误解。

  她准备等殷蔓蔓的调查有了结果后就找徐虹面谈,首先要打消徐虹对常雨泽
的仇恨心理,保证二审对常雨泽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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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范丽准备调查之时,一件事情打乱了她的行程。

  王涛带着他们的儿子又来到郑州,希望跟她好好谈谈。

  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回去,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再逼她的话,她干脆跟他
离婚,常雨泽和徐虹的冲突让她吸取一个教训,与其在痛苦中挣扎,不如趁早斩
断,那样还可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心境。

  只是,王涛来到郑州并没有立即逼她作出选择,而是一副来此休闲度假的模
样,天天陪着儿子逛街玩耍。

  看到儿子快乐的样子,范丽无法主动说出口。

  常雨泽在看守所里度日如年,他的心情越发烦燥。

  他知道范丽正在为他的事情奔波,他把他的秘密都托付给她了,希望她能给
他定心丸,不管二审最终如何判决,他都希望求得心安,他是在维护一个丈夫的
尊严,只是他所做事情有些过分而已。

  但是,范丽迟迟没有给他明确答复,她调查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他跟范丽通
过几次电话,得到的答复都不让他满意。

  他知道那些证据的鉴别程序,他对那张徐虹与郑卫华的裸身合影照特别在意
,他知道那是最关键的证据,他想知道鉴定结果。

  虽然范丽告诉他了,那些照片经过鉴定是真实的。

  既然照片是真实的,徐与郑的通奸关系就是确凿不移了,她还费那么多精力
到处调查干吗?就围绕这个核心证据组织上诉的材料不就行了。

  他提出看看鉴定结果,范丽没给他,还批评他连她也不相信了。

  只是,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啊。

  他非常想念女儿,他知道让女儿来看他是奢望,他也不希望让女儿看到他落
魄的样子,能听到女儿的声音就是他的最大愿望了。

  他知道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露露在徐虹身边,她不会让女儿与他通电话。

  二审结束后,他一定要上诉,争夺女儿的监护权,即便二审仍然判他入狱,
他也要争取女儿的探视权。

  他在看守所里开始学习有关法律,了解到即便他是犯人,仍然享有某些基本
权力。

  这一天,常雨泽在看守所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苏柔过来看望他。

  她的样子很清纯,蓝色背带裙,白色荷叶边的长袖衬衣,半扎半披散的黑发
,淡淡的妆容,不变的是那双狡黠的眼睛,看到他时倒是多了点羞怯神色。

  常雨泽看见她进来,笑了:「这个地方可不太好找。」

  苏柔也是嘻嘻一笑:「是啊,要不是面的司机见我长得不算太吓人,估计都
不愿送我过来。」

  她一点也不避嫌,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调侃他,「我以为你在这里面会很
落魄,想不到你是在这里度假啊。嗯,除了胡子有点扎手。」

  看守所跟公安局是一个系统,里面的警员都认识常雨泽,常雨泽怕旁人看苏
柔跟他这样亲密,又会有流言传开,就正身坐好,跟她谈正事:「你来找我有事
情吧。」

  「不可以我来漯河看你吗?」

  苏柔喃怪一句,似乎也觉得这里不是「打情骂俏」

  的场合,就正经起来,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叠合同文件等,「李栓子同意在北
京建厂生产三宝丹了,这些文件和协议要你来签字。」

  刘茜最终给李栓子做通了工作,准备在北京建厂生产三宝丹。

  苏柔引进两家风投公司,又吸收部分个人投资者,准备合资建厂,常雨泽是
主要股东也是主要发起人之一。

  常雨泽尴尬说:「你瞅,我在这里蹲着,还能签字谈生意吗?」

  苏柔白了他一眼:「你别自个不拿自个当会事,有人稀罕着你呢。刘茜说了
,没有你的参与和保证,她不会提供三宝丹的生产工艺。男人吗,脸上可以沧桑
,心里不能颓废。蹲监坐牢怎么啦,那才是爷们干的的事,男人一辈子不打过架
不坐过牢哪算完整人生呢。」

  常雨泽让她逗乐了:「你这观点倒新颖。你知道我以前是啥身份吗,警察啊
,从来都是送人进来,可没有想到我自个也住进来了。」

  苏柔:「警察这两字对你来说就是过去式了。等二审结束,你再换个新身份
活吧。」

  常雨泽:「杀人未遂,罪名重着呢,不知道二审能不能减刑。」

  苏柔:「关进监狱的人并非都是坏人,判处死刑枪毙了的人也不会没有屈死
鬼。我没有把你当成罪犯,我想许多人也没有把你当成罪犯,你自已也不要心里
压力太大。我前些天见过李哥,他也惦记着你呢,他说你是干了是爷们都会干的
事,只不过没有把握好分寸而已,他还说要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他说一声
。」

  常雨泽:「谢谢你,谢谢李哥。」

  苏柔:「等你出去后再谢吧。你的事情网上都传遍了,我看过了,你那个师
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兴许她能把你毫发无伤的弄出去。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
帮点小忙。」

  苏柔所说小忙只是谦虚而已,而是带耿了实实在在的帮助。

  她送来一百万,她说五十万是这段时间销售三宝丹的盈利,另外五十万是她
暂时借给他的,她说打官司肯定花不少钱,这些钱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二审结束
后再还给她。

  她通过荣乐会所的关系给北京某知名律师打过招呼,该律师打赢过几起全国
范围都有影响力的大案要案,如果常雨泽愿意,她随时就可以把该大律师请过来


  她带来一条重要信息,殷蔓蔓并非是她所说的那样,自小移民到美国,在美
国长大成人,后又来中国成功经商。

  其实,她几年前才移民国外,移民前她在国内有过一段不光彩的生活,她曾
在天上人间做过事,跟苏柔一样是包房公主,还是那种人气特别旺的包房公主。

  那时候她的名字不叫殷蔓蔓,叫作李婷婷。

  她在天上人间做事时间不长,半年多就离开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苏柔并不认识她,不过其他人认识她,包括司灵就跟她打过交道。

  天上人间关门后,曾经有姐妹跑到上海找事做,碰巧遇到她,发现她已经发
达了,天黛丽人的大老板,美国商人身份。

  她做生意时并没有带来多大知名度,因为网上日记和常雨泽的案子让她名声
渐起。

  原天上人间的姐妹相互传话,最终传到苏柔耳中,她这才知道常雨泽案中的
重要人物,现在的美国商人殷蔓蔓就是当年天上人间的包房公主李婷婷。

  常雨泽非常感谢苏柔带来的帮助,不过他没有接受她带来的钱,他不认为他
的官司已经打到四处借钱的地步。

  至于她想从北京请大律师,他则让她跟范丽联系。

  一审时,陈律师面对徐虹口若悬河的演讲发挥欠佳,常雨泽并非贬低陈律师
的水平准备换掉,只是希望找一个辩材更厉害的律师,或者可以让陈律师配合他


  对于殷蔓蔓的隐私,常雨泽感到遗憾,除此之外并无更多憎恶情绪,他认为
殷蔓蔓之所以积极介入该案都是因为徐虹的缘故,对于她隐瞒不光彩的工作经历
,他觉得可以理解,就象苏柔这样已经成功转型的女人,也不愿对外畅谈她在天
上人间的工作情况。

  他知道这个信息很重要,上诉材料中会用到,他让苏柔尽快跟范丽联系,把
这些信息告诉她,一切行动都由范丽安排。

  此时,范丽没有在归德,正在郑州陪她的儿子和老公。

  不知道为什么,苏柔离开看守所后并没有给范丽联系,她直接找到了常雨泽
的爸爸,或许她更想表现她的价值。

  常献义没有见过苏柔,但是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见她亲从北京赶来支持常雨
泽非常高兴,他把她喊进家里,和老伴一起热情招待她。

  常献义跟儿子一样,没有接受苏柔带来的钱,只是感谢她的好意。

  对于她联系的北京那个大律师他非常感兴趣,他很希望聘请这种全国知名的
大律师,他对一审时陈律师的表现不太满意,他并没有想到归德法院正是徐虹的
主场优势,即便换作其他更厉害的律师也不见得能发挥更好。

  殷蔓蔓跟徐虹联手起诉常雨泽,常献义已经把她们当作了仇人,听说殷蔓蔓
不仅编造身世,还有过夜店工作经历,他顿时更加憎恶,在这种风月场合混过生
活的女人肯定是不纯洁的,肯定是内心阴暗的。

  宋腊梅对这个信息反应特别强烈,心中唏嘘不已,殷蔓蔓在她内心世界里保
存的良好形像轰然破碎,她分不清什么「公主」

  什么「小姐」,她认为凡是在夜店工作的女人都是小姐,尤其是在天上人间
那种全国人都知道的夜店,不要说在里面工作了,女人就是到里面转一圈都有小
姐的嫌疑。

  当然,他们两口子都认为苏柔是例外,她的模样那么清纯文静,就象一朵出
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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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献义把苏柔带来的信息立即告知范丽,他迫切希望她赶紧
就此拿出行动,距离二审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她的
实质进展,她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告诉他。

  范丽听说殷蔓蔓的真实身世,太高兴了,立即跟常献义确认信息来源是否真
实,常献义介绍是苏柔提供的信息,她立即又跟苏柔联系,详细打听她所掌握的
有关殷蔓蔓的信息。

  她确认信息无疑后,立即跟徐安宁联系,让他结合这个线索往深处追查,看
看是谁把她弄到美国的,是谁给她开店做生意的本钱,顺着这条线索或许就能找
到幕后人。

  至于从北京聘请大律师的事宜,范丽劝常献义少安毋躁,建议他不用那么急
切,等她完成某些调查后再做决定。

  根据她的调查和认证,确认徐虹并非郑卫华的情妇,其他关键物证也是伪造
的,如果说常雨泽上诉减刑的关键理由都站不住脚,请再大名牌的律师也白搭。

  只是她暂时不想把这个情况告诉常雨泽的爸妈,她担心常雨泽知道这个结果
后会精神崩溃。

  如果她能先一步取得徐虹的谅解,掌握幕后人布置种种阴谋的基本情况,她
就有理由说服常雨泽,然后帮助他打赢二审官司。

  常献义对范丽的答复非常失望,他倒是非常希望把北京那个大律师请过来,
增加一个大律师不是增加二审的胜算吗?她的反应怎么不是很积极呢?他并非怀
疑她不关心常雨泽的安危,觉得她可能是当大领导惯了,做事习惯空谈而不愿意
抓具体工作。

  常献义对二审没有一点把握,他几次给徐铎打电话,向他违心低头认错,批
评常雨泽不该把日记发到网上了,伤害了徐虹和她家人的声誉,他希望他们两家
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尽可能化解矛盾。

  徐铎却一口回绝他的提议,根本不想与他家和解,他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只
要常雨泽不承认日记是他伪造的,一切免谈。

  常献义当然不能答应,如果承认此事则二审上诉的基石就不存在了,并且他
坚信日记不是他儿子伪造的,他坚信儿子不是内心阴暗的男人。

  常献义不想再茫无头绪的坐等,决定主动出击。

  他先去找王晓丹了解情况,他知道她跟着范丽做过一些调查。

  常献义来到归德市公安局,先找刘逢东大诉一番苦水,接着说明来意。

  刘逢东非常理解常献义的心情,他是常雨泽的父亲,自然担心儿子的安危。

  不过,刘逢东也不知道范丽的调查结果如何,她没有告诉他,他不便于也不
想多问。

  刘逢东就把王晓丹叫来,让她跟常献义说说情况。

  王晓丹听了常献义的要求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说调查还没有最终结果,
范处长不让她乱说,要么她就先给范处长汇报一下。

  刘逢东理解王晓丹的难处,一定是范丽要求她保守秘密,她把这些调查升格
为侦破案件了。

  不过,他不想冷了常献义的心,毕竟这是他儿子的事情,他比谁都操心,他
就让王晓丹变通一下。

  范丽级别比他高,既然这是范丽的要求,他不好强行命令王晓丹。

  常献义也退而求其次,他不打听所有情况,他只想知道她们的调查有没有对
徐虹和殷蔓蔓不利的信息,那怕一点点也好,也让他稍稍放心些,毕竟距离二审
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王晓丹考虑一下,决定给他透露一点信息,她说根据她们的调查,徐虹和殷
蔓蔓可能有拉拉倾向,并且殷蔓蔓占据主动角色。

  她觉得这个信息不是特别重要,没有违背范丽的要求,又能满足常献义的一
点疑虑。

  这个信息有点无厘头的味道,如果在以前,常献义绝对会一笑了之,但是现
在,他满脑子都是对儿子的疼爱,对徐虹和殷蔓蔓的痛恨,并且他刚刚掌握殷蔓
蔓的一个隐私,再结合这个信息,他不仅深信不疑,而且更增加了对她们的憎恨
心理。

  为什么这两个女人要不依不饶的整治常雨泽,原来她们早就有变态的情欲在
里头!常献义再无法平静,脑海中的仇恨越烧越旺,他终于忍不住了,决定采取
报复行为。

  他又联系那几家网上发贴公司,让他们雇佣水军在网上发贴,贴子内容是描
绘丑化殷蔓蔓和徐虹的,大意说:殷蔓蔓在移民前曾在天上人间做过事情,隐晦
指出她是做小姐的;又说殷蔓蔓和徐虹两女暗中早有拉拉行为,为什么徐虹对常
雨泽恨之入骨,非要法院重判他,因为她心里变态,性观念混乱,她希望丈夫重
判后好与殷蔓蔓双宿双飞。

  这起案子本来就是网上热议话题,这篇贴子被无数水军顶起后,更是水珠滴
进油锅里激起更大反响。

  网上开始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非议声,常徐殷张四人的复杂关系开始出现各
种变异解读。

  有些网民甚至说常雨泽和张锋都是受害者,殷蔓蔓和徐虹才是蛇蝎女人,她
们为了方便搞拉拉,设计陷害常和张。

  网上出现许多黄段子,描写殷徐两女如何搞拉拉的色情内容。

  原先那些支持徐虹的网民有些人改变方向了,转而支持常雨泽……归德市,
徐虹的别墅里,徐虹和殷蔓蔓打开电脑,一起浏览网上那些传言。

  殷蔓蔓苦恼的说:「对不起,姐,我承认以前没有给你说实话,我在去美国
之前是在天上人间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过我当时是服务员,不是小姐,我从没有
出卖过身体。我是害怕有人误解,所以才编造一个好听点的故事。」

  徐虹沉默一会,平静说:「你走吧,去上海管理你的生意吧,这个案子本来
就不是你的事情,二审我一个人来应付。」

  她没有追问她隐瞒身世的事情,或许认可她的理由。

  「不,我要一直陪着姐。」

  殷蔓蔓主动伸手握徐虹的手,徐虹迟疑一下,没有甩开她的手,「我才不怕
流言,流言越热闹,对我的生意越有利,免费广告啊。」

  徐虹:「你已经付出很多了,没有必要再淌这个混水。」

  殷蔓蔓沉默一会,嫣然一笑:「我不怕水混,水越混才越能捞鱼呢。网上那
些流言说我跟姐是拉拉,很好啊,我喜欢这个说法,我和姐就是拉拉又能怎么着
。」

  徐虹:「流言蜚语都是侮辱人的,有什么好喜欢的。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又不
是不知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殷蔓蔓皱了皱眉,鼓足勇气说:「是啊,我知道我和姐是什么关系,但是,
我认为网上那个流言才是我真正喜欢的关系。我给姐承认,我内心并不爱男人,
我只爱女人,我来归德第一眼看见姐时,我就爱上了姐。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这个
感觉,所以我从不敢对你说,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痛苦。现在,网上流言传开了,
我的困惑解脱了,我有了勇气,我想对你说,我爱你姐,我一生一世都想和你生
活在一起。」

  殷蔓蔓直视着徐虹,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徐虹却扭过头:「你不要开玩笑。」

  殷蔓蔓认真说:「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在说真心话。徐虹,姐,我喜欢你,
我爱你,我想和你象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回美国,美国有些州承
认同性婚姻。我会和你结成合法夫妻,我会和你签订财产协议,我的所有财产都
和你共享,你拥有一半,差不多有一亿美元。」

  徐虹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们连好朋友也没法做了
。我只接受你的友情,不会接受你的爱情,更不会接受你的钱财。」

  殷蔓蔓却顺手紧紧搂住徐虹的腰,笑嘻嘻的说:「不要生气嘛,姐,权当我
是开个玩笑好啦。你不是律师吗,你不是一直倡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同性恋
也是人类正当的权益,你不要歧视啊,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要是不喜欢我乱说话
,我就不说话了,但是你阻挡不了我心里想你,是不是。别人对你单相思,你总
不能阻止吧。嘻嘻。我给姐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这样姐就不会再害怕网上
那些流言蜚语了,现在姐的心情是不是轻松些了。」

  仅管殷蔓蔓解释说只是开玩笑,徐虹的表情却怪怪的,她能接受闺蜜之间的
亲呢举动,甚至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但是不会接受同性之间的恋情。

  她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认可人类的爱情不管异性爱还是同性爱都是人的
天性,但是她自已并不打算偿试不同的爱情,她根本没有这种心情。

  她不害怕网上流言,流言只会让她愤怒。

  对手没有信心在法律层面打赢官司,就采取卑鄙手段攻击她和她的亲朋好友
,她更要顶住压力打赢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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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为了这场官司做出牺牲,但是她不想让亲朋好友因此
受连累,她觉得有必要劝殷蔓蔓尽可能远离二审的是非漩涡。

  范丽也看到了网上的贴子,她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她正准备找徐虹面谈,
网上却出现污蔑她和殷蔓蔓的流言,她怎么还会轻易接受她的调查呢?她猜这一
定是常雨泽的爸爸做出来的,她电话询问王晓丹,果然如此。

  她不得不给常献义打个电话,她不希望他不要再做出类似这种激怒徐虹的行
为,她告诉常献义根据现有调查来看徐虹与郑卫华没有不道德的关系。

  常献义低声问:「你的意思是说日记是伪造的?」

  他随后又坚定的说,「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我敢打保票。」

  范丽劝慰他:「日记不是常雨泽编造的,但可能是有其他人伪造的,目的就
是迷惑常雨泽,让他落入圈套。」

  她把调查到的情况捡重点给他讲一遍,她没有把殷蔓蔓的重大嫌疑告诉他,
害怕他再无意间泄密,网上暴光殷蔓蔓的隐私可能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

  常献义觉默许久,他要消化这个痛苦的问题,儿媳可能是清白的,儿子被人
蒙骗了,稍后才苦涩的问:「这样二审还能不能打下去?」

  他其实想问徐虹是不是真的被常雨泽冤枉了,可是他不敢问,眼看着一个幸
福小家庭分崩离析,眼看着仕途如日中天的儿子变成阶下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儿子的误会和错误举动导致的,他不敢接受这个结果。

  范丽说:「二审当然一定要打,一定要给雨泽减刑。但是我们得换一种策略
,不能再把徐虹当作对手,而是要想法把她争取过来。根据调查来看,徐虹也是
受害者,她对雨泽的仇恨都是建立雨泽先对她的误解之上。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
对徐虹采取任何刺激性的言行。我会亲自找徐虹谈话,尽可能取得她的相信和谅
解。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抓住那个背后搞阴谋的人,至少要让他的阴谋暴光。」

  虽然范丽没有批评他网上泄愤的错误做法,常献义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他本
来是想败坏徐殷二女的名声借此增加二审的胜算,没有想到却是帮了倒忙,他说
:「一切都由范处长做主了,我以前做的不对请你多包涵。雨泽那小子做事太鲁
莽了,唉,以后再找他算帐吧。」

  范丽说:「你客气了常叔,你是雨泽的爸爸,你比任何人都更担心他。我会
尽我最大能力运作二审的官司。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希望雨泽平安脱身,
最起码不能判这么重,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还没有最终调查结果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泄露出去,我怕追查真凶更难了。另外,我还怕雨泽知
道了,凭他对徐虹的感情,一定非常伤心,他要是自己都无心上诉了,二审官司
更难打了。我可以告诉常叔,公安部的徐安宁现在也帮着追查这件事情,我们的
力量很强大,我们一定会查出真像,解救雨泽,请常叔放心。今天我跟常叔的谈
话,还希望您保密,我想不管阿姨还是雨泽知道了,估计他们都克制不住自已的
情绪。」

  范丽处理完常献义的事情,回头再处理她老公的事情。

  本来,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王涛又是过来逼她收手的,她干脆跟他离婚。

  可是王涛来了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每天和她一起带儿子游玩,不仅在市区
,周边的旅游景点也挨个转,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休假的。

  她能够体会他的良苦用心,他在为他们的婚姻作最后的争取,所以他不主动
说出那个绝情的话。

  她非常感谢他对她的挽留,她也想跟他就这样慢慢的修复关系,可是现在情
非所已,她不得不主动跟他和儿子暂时分开。

  范丽给王涛说:「对不起,我不得不先离开你和小磊几天。」

  王涛不悦的说:「你是去归德吗,那个姓常的比咱儿子还重要吗?我连生意
都放下了,你认为我只是那么无聊吗?」

  「不,什么也没有咱儿子重要。只是事情特殊,我希望你能在这多等我几天
。」

  范丽决定把这件官司的详情和隐情都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理解,她说,「
我现在不单纯是帮谁打官司,对我来说这就是一起案子,我想把这个案子搞清楚
,这是从我警察职业的角度考虑的,请你理解。」

  范丽把常雨泽提供的证据材料以及她调查出来的问题都拿给他看,希望他能
理解她的真实想法。

  多年前,她也曾经把她工作中遇到的复杂离奇案子讲给他听,让他一起分担
她侦破案件的成功和喜悦。

  王涛耐着性子看了一会,无奈的说:「看起来好象情节蛮离奇的。好吧,你
想破案就去破案吧,反正我也劝不了你。你别指望我会留在这里等你,我的生意
同样很忙。不过,走的时候我会告你一声。」

  范丽吻别了儿子,毅然返回归德,开始追查此案。

  范丽来到归德市公安局,直接找梅若灵调查殷蔓蔓的情况。

  在归德市,除了徐虹之外,估计梅若灵是殷蔓蔓最重要的闺蜜之一了。

  她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对殷蔓蔓的调查,网上已经传开她与徐是拉拉关系
,那么就调查她与其他女性是如何交往的,是否也有拉拉倾向。

  梅若灵没有隐瞒,详细讲述了她跟殷蔓蔓认识的过程。

  她不明白范丽调查殷蔓蔓是何目的,她不敢问,更不敢有丝毫袒护殷的想法
,别看她号称归德公安局的二把手,与公安厅赫赫有名的范丽比起来,她那点身
份根本不够看。

  前年,归德市天黛丽人开业。

  这是本市第一家女子高端美容会所,顿时吸引本市许多贵女的眼球,纷纷进
去体验。

  梅若灵第一次到天黛丽人消费,是一位同性朋友邀请她去的。

  她在里面只是洗浴和普通的水疗spa。

  那次的消费给她的感觉不错,服务和设置都是国内美容会所一流水准。

  尤其会所里四季恒温的常绿休闲观景园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像。

  归德的冬天非常冷,能在天黛丽人会所享受到春天般的景致,自然让人心情
舒畅了。

  那时候,她听说该会所的老板是一位年青漂亮的美国女孩子,不过并没有见
过她的真容。

  同样,会所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归德市公安局的实权人物,会所里的服务员
只是尊称她梅姐,那是所有顾客的惯常称谓。

  第一次消费梅若灵很满意,办理了会所的钻石会员卡。

  范丽没有过问她的会员卡,她能够想到一定是她那位朋友送给她的。

  她也是一个爱美容的女人,在郑州同样有熟悉或不熟悉的朋友送给她美容卡


  没过几天,一个星期天下午,梅若灵又一次走进天黛丽人。

  她洗浴过后,有服务员开始给她推荐会所的特色服务,花之精油美体,也就
是精油按摩。

  梅若灵到沿海发达城市出差时也曾享受过类似服务,就想体验体验天黛丽人
的服务有何特色。

  她选了最顶级的玫瑰精油美体。

  服务员把梅若灵引进一间充满西方宫厅风格的豪华房间,让她躺在按摩床上
等待,她是第一次做这种服务,没有熟悉的美容理疗师,客厅服务员自行给她推
荐。

  过了片刻,一个女孩子动作轻柔的走进来,她穿着店里统一的工装,淡红色
的棉质短袖衫和七分裤,扎着微微翘起的马尾巴,手托美容用品,她报工牌号8
8号,声音极其优美。

  梅若灵扭头打量这个女孩子,大吃一惊,因为她太漂亮了,她从没有想像这
种地方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不可否认,天黛丽人会所里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清秀,但是这个88号美容师
漂亮的超常,精雕细刻的五官,靓丽照人的脸蛋,纤细挺拔充满舞蹈家灵性的身
段,雪白细腻的肌肤,她站在室内宛若一朵冉冉绽放的百合花。

  这样出色的女孩子应该走影视模特的路线,或者从事空乘类彰显女孩子优美
气质的行业,不应该从事洗浴按摩的下层职业。

  也就是第一眼起,梅若灵就对这个88号女孩子有了好感,漂亮的女孩子不
仅男人喜欢,女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那时候,梅若灵根本想不到她就是殷蔓蔓。

  范丽思考这些问题:殷蔓蔓是天黛丽人的大老板,怎么会屈尊给一个顾客服
务呢?凭梅若灵的身份还不能让她低眉服侍吧,她这样接触梅若灵有什么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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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灵继续讲述她跟殷相识的故事。

  殷蔓蔓开始给梅若灵做全身按摩,她的手法非常娴熟,与其他美容店那些美
容师的手法没有什么差距,相反,她更加专注,显得技术更纯熟。

  按摩期间,梅若灵与殷蔓蔓聊天,结果发觉她的性格非常乐观健谈,是东北
女孩子爱唠嗑的本性。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令人心神陶醉,殷蔓蔓也嘴巴甜,一口一个梅
姐,叫得梅若灵非常受用,更加喜欢她了,决定以后来这里都要点她服务。

  殷蔓蔓开始给梅若灵按摩乳房,她两手绕着她的乳房旋转着揉捏着,伴着玫
瑰精油的润滑,她的小手又软又滑,每一个按摩动作都让人舒服。

  梅若灵闭着眼睛陶醉般的享受。

  这时候,殷蔓蔓做了一个异常动作,她的几根手指依次快速划过起梅若灵的
乳头,就象钢琴家的手指拂过琴键一样。

  这是一个行云流水般的优美动作,也是一个非常刺激的动作。

  那种麻酥的感觉瞬间袭进梅若灵的大脑,她全身都要颤栗起来,她不知道她
为什么有如此动作,不过,她并不打算阻止她,这个动作太让她舒服了。

  殷蔓蔓连着做了几下同样动作,一次比一次灵动,一次比一次刺激。

  梅若灵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几乎要呻吟出来了。

  殷蔓蔓忽然停止动作,小手扣住梅若灵的乳房,附在她耳边柔声问:「梅姐
,你想更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来点特殊服务?」

  梅若灵已经没有抵抗力了,同意了殷蔓蔓的提议,她只是轻拂她的乳房就让
她极度享受,后面的特殊服务更会让她销魂了,她更加期待了。

  殷蔓蔓的特殊服务没有让梅若灵失望,她那两只白嫩小手就象魔法师的手,
点化着她身体的各个敏感点,让她一次次体验到美妙滋味,最后她达到高潮,泄
身了。

  后来,梅若灵又来天黛丽人享受殷蔓蔓的特殊服务,每次都享受到最美妙的
滋味,她更加喜欢这个漂亮的88号小姑娘了。

  终于,梅若灵知道了殷蔓蔓的大老板身份,不再让她服侍她,也不再接受她
的特殊服务,但是跟她的关系不降反升,更加亲密了,两人就此成为了好姐妹。

  天黛丽人经营期间遇到地痞流氓寻衅之事,梅若灵全部给她摆平,而归德黑
道上的人物知道天黛丽人背后有梅若灵撑腰后,都不敢再来惹事。

  当然,殷蔓蔓在归德不止梅若灵这一个朋友,还有其他一些朋友和关系,比
如市法院院长的千金徐虹等。

  后来,殷蔓蔓成立佳园置业公司,那些参股的股东们都是她发展的朋友和关
系。

  范丽问梅若灵:「殷蔓蔓对其他顾客是不是也同样提供特殊服务?你认为她
是有意和你建立关系吗?」

  她事先让王晓丹就天黛丽人的老顾客调查过,几乎没有人享受过殷蔓蔓的特
殊服务。

  梅若灵说:「据我了解,殷蔓蔓只是对特殊顾客提供服务,她可能是有意结
识我。不过,我不认为她是有意巴结我。后来我才知道,殷蔓蔓跟前市委书记秦
书记的儿子早就在上海认识,她来归德投资不需要巴结任何人,就凭这一条关系
都没有人敢在归德难为她。殷蔓蔓给我说过这样的话,只有漂亮气质好她喜欢的
女人她才会专门服务。她可能比较喜欢年龄比她稍大气质成熟身体圆润的女人。


  范丽:「殷蔓蔓只是用手抚摸你的性敏感部位吗?她有没有用过性器具?」

  梅若灵拘谨说:「她从没有用过器具。」

  范丽:「她有没有用嘴巴亲吻过你的性敏感部位,或者亲过你的嘴没有?」

  梅若灵:「没有。她亲过我的脸,只是轻轻啜一下而已。」

  范丽:「在她爱抚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她互动过,比如你和她搂抱一起,
相互爱抚?」

  梅若灵有点难为情:「曾经发生过一次,她的爱抚让我非常兴奋,我也忍不
住伸手抚摸她。」

  范丽:「当你抚摸殷蔓蔓的时候,她什么反应?接受还是排斥?」

  梅若灵:「她没有排斥我,任我的手在她身上抚摸。」

  范丽:「你都是抚摸殷蔓蔓身体的哪些部位,有没有抚摸她的性敏感部位?


  梅若灵:「我至多抚摸到她的乳房。」

  范丽:「当你抚摸殷蔓蔓的乳房时,她什么反应?享受还是反感?」

  梅若灵:「我没有发觉她对此反感。」

  范丽:「是你主动不再接受殷蔓蔓的特殊服务吗?」

  梅若灵:「是的。当我知道她就是天黛丽人的大老板后,再让她给我按摩太
别扭了。」

  范丽:「殷蔓蔓对此什么反应,有没有撒娇讨好想和你继续保持这种特殊服
务的举动?」

  梅若灵:「那倒是没有。她见我不再接受她,就主动推荐其他女孩子给我服
务。」

  范丽:「从此以后殷蔓蔓再没有和你发生过亲密举动吗,比如赤裸身体搂抱
抚摸等?」

  梅若灵:「没有发生过。不过,拉拉手挽挽胳膊发生过,都是闺蜜之间的正
常行为。」

  范丽:「如果殷蔓蔓想和你发生深度的亲密行为,就象同性恋那样,比如深
度舌吻、口舌吸舔阴部、手指抽插等,你会接受吗?」

  梅若灵:「不会,我不是同性恋,我不会接受那种同性性行为。」

  她这句话其实不完全正确,她不接受同性恋是真,但是,在殷蔓蔓爱抚她让
她快要高潮时,如果殷蔓蔓要采取更主动更粗鲁象男人对待女人那样的方式,她
可能不会拒绝。

  性欲高涨的女人脑子只有性欲二字。

  范丽:「你认为或者你感觉到殷蔓蔓有同性恋倾向吗?」

  梅若灵:「我没有感觉到。她在天黛丽人给我提供特殊服务我认为那是她的
工作和爱好。而在日常生活里,闺蜜之间拉拉手搂搂腰的亲密举动给外人看来没
有什么异常的」

  范丽:「殷蔓蔓开始跟徐虹交往时,你知道吗?」

  梅若灵:「我知道。我认得徐虹,她跟常雨泽是我们单位的模范夫妻,她的
爸爸又是市法院院长,我们局里的人几乎都关注他们两口子。其实,我第一次看
见殷蔓蔓时,除了觉得她非常漂亮,还觉得她非常熟悉。她跟徐虹长得非常象,
除了年龄明显比徐虹小些。她们两人的性格有些不一样,徐虹比较内敛,表情不
爱外露;殷蔓蔓比较阳光爽真,什么心情都会挂到脸上。」

  范丽:「殷蔓蔓有否在你面前故意回避她跟徐虹结交的话题。」

  梅若灵:「没有,她就是那种心里有话马上就会说出来的女孩子,还是她主
动告诉我她认识了徐虹。我记得她告诉我这个事情时非常高兴,她也非常惊讶她
跟徐虹长得如此相似,她还说徐虹一定是上帝恩赐给她的姐姐。」

  范丽:「殷蔓蔓有没有通过你打听徐虹和常雨泽的事情?」

  梅若灵:「她打听过,她对徐虹的家庭很好奇。不过,我告诉她的事情都是
正常的,没有任何歪曲或者不实的内容。我一直告诉她常雨泽非常爱徐虹,常雨
泽是我局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优秀干警,他们两口子非常恩爱等。」

  范丽:「常雨泽到银监局开枪那次,殷蔓蔓给你说过什么没有?」

  梅若灵:「事情发生多天后,我跟殷蔓蔓见面,她跟我聊过这个事情。她很
生气的样子,说常雨泽欺负徐虹,她一定要给她姐姐出气,还问我打听常雨泽在
外面是不是包养了情人。」

  范丽:「当时,殷蔓蔓有没有向你强调过她能证明徐虹不在郑卫华房间,她
能证明常雨泽看错人了吗?」

  梅若灵:「她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知道她跟徐虹非常亲密,她可以给
徐虹做任何证明,我没有特别在意她的话。」

  范丽:「殷蔓蔓有否明示或者暗示让你或者通过刘局长给常雨泽做工作,让
他明白他冤枉了徐虹?」

  梅若灵:「没有,她没有给我提过这样的要求。她倒是说过清者自清、时间
是检验真假的唯一标准的类似的话,她还说常雨泽以后一定会非常后悔。」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即便她给我提过这样的要,恐怕我也得考虑。那时
候,我听说常雨泽给局长发誓他亲眼看见徐虹在郑卫华的房间,他既然这样肯定
,谁也不会自找没趣给他提不同意见。」

  范丽:「在接下来常雨泽和徐虹发生的那些事情,你都是从殷蔓蔓那儿了解
了什么?」

  梅若灵详细讲述了她从殷蔓蔓处听到的话和了解到的情况,从她的这些话看
不出殷蔓蔓有什么异常。

  殷蔓蔓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徐虹,批评和指责常雨泽,同时又希望他们夫妻二
人能够化解矛盾,重归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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