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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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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麻木
(26)相异的生活理念(6)
常雨泽详细询问那个女孩,确信她不是爱传言的女孩子。正常男女夜晚见次面算不得什么,但是象他们这种已经有隐情的男女,夜晚会面绝对是不清不白的。并且,常雨泽喝醉酒时曾到过张锋家,他那里又脏又臭,甚至比狗窝还不如,他想不到妻子会屈尊到他家里,这是令人非常作呕的事情。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尽快与妻子离婚,正式的毫不妥协的。不过,这件事情他想先跟老丈人沟通一下,毕竟老人一直支持他,况且他近期还身体不佳。
在徐铎的那间古玩室里,翁婿两人边品茶边谈话。自打徐铎到广州疗养,他的古玩明显少了,不仅外面陈列的减少了,常雨泽知道保险柜里也已经空无一物,早都让徐铎转移走了。为了收拾郑卫华,徐铎已经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虽然现在郑卫华败逃,市委书记认错道谦,徐铎也不打算把古玩再转移回来,不过他的心情好多了,病情也基本稳定了。
常雨泽与老丈人喝了几杯茶后,向老丈人郑重说出他的想法,他准备跟徐虹离婚。
“为啥?郑卫华那个混蛋已经跑路了,你跟小虹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小虹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过她现在不是已经改好了吗?”徐铎对这个事情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过于惊讶,“这两天接送露露我见都是你一个人,小虹很少跟你一起露面,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已经谈好了。”
“是的,我们已经谈好了。爸,我知道你一定很意外,本来我不想再告诉你原因,但是又怕你误会,所以我还得告诉你事实真像。”常雨泽接着把徐虹与张锋通奸的事情慢慢讲出来,他尽可能讲平淡,生怕刺激老丈人病情复发。
徐铎的情绪明显有变化,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听完常雨泽的讲述,徐铎破口大骂张锋:“这个混帐东西真他妈该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雨泽,找到他,把他的腿打断,叫他在轮椅上坐一辈子!”
“这是徐虹自愿的,怨不得他人。爸,我已经不想管他们的事了,随他们便吧。”常雨泽言不由衷的说。
徐铎立即拨打女儿的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问:“雨泽在我这,他告诉我你跟张锋那个混帐发生了一些事,是不是真的?”老人还是压不住火,有话就说。
“是的。爸。”电话中听出徐虹的声音很平静。
“你个死妮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丢人俩字是咋写的!好不容易才送走郑卫华那个混蛋,转眼你就跟张锋那个混蛋勾搭上了,你,你,你就不能给我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爸,我们的事情请你不要再操心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放屁,离婚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我没有你这个死妮子,你以后爱死哪去死哪去!”徐铎骂完就挂断电话,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慢慢平息激动的情绪,然后才黯然说,“刘逢东给我讲了一件事,说你在追查郑卫华潜逃的案子时,发现小虹的车跟一个女嫌犯可能有牵连,他担心要是追查下去会查到小虹身上。不过后来听他说你又主动放弃继续追查此事了。你这样做很对,我觉得你是在顾及小虹的脸面,想保全你和她的小家庭,没有想到这个死妮子还有这档丢人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对不起爸,本来我还想跟她重新合好,好好过日子,没有想到突然又蹦出来个张锋,她这样做太不自重了。我跟她实在没法过下去了,离婚是我万不得一的选择。”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小虹的责任,她不珍惜你们的好家庭是她没脑子。小常,我支持你的想法。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再组织一个家庭对你也是幸福。不过,我有两点想法要说出来,希望你能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
徐铎说起女婿和女儿的离婚,毫不犹豫,他心里可能已经对女儿完全失望,只是谈起下面的话,他神情庄重,非常认真:“第一个想法,家庭财产随便你们怎么分,哪怕让小虹净身出户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一定要留下我的外孙女露露。我可以不要女儿,但是我要外孙女。
你可能不太清楚,前段时间我的遗书都已经写好了,我收藏的那些值钱的古玩一大半留给我的老伴,一小半我留给露露,我本来就不打算给那个死妮子留一分钱的遗产,就冲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死了都不会原谅她。
你以前跟小虹闹矛盾的时候,我就跟你爸妈谈好了,你们小两口要离婚可以,但是谁也不能独占露露,由我们四个老家伙共同抚养露露,等露露长大后,由她自行选择跟爸爸或者妈妈。这虽然是以前我跟你爸妈达成的共识,但是现在你们离婚也适用。
小常,我是认真的,你愿意给你岳父这个面子就给,你不给我也得坚持这个想法。我先给你把这个路堵死,你就是打官司要露露,我也不会判给你,只要我还活着,归德市法院就不会把露露判给你。小常,希望你能理解你岳父的苦心,露露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要走她还不如给我一刀子。”
“爸,这件事情我暂时没法答复你,露露对谁来说都重要。你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不要我说,我想你也能做到,并且你也已经这样做了。虽然我对小虹恨得要死,甚至我曾经拿枪口顶着她的脑门,但是她毕竟是我徐铎的女儿,我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我可以不给她留一分钱的家产,但是我不想看着她入监受刑。
我想雨泽你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你能当即立断,不再往下追查小虹的车子,说明你也不想牵连到小虹。要是真查出小虹包庇窝藏郑卫华,她就逃不了刑事责任。这个事情也算是为了露露,免得露露长大了知道她有一个犯过罪蹲过监的妈妈。”
常雨泽心中苦涩无比,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这个倔强的老丈人。他承认他狠不下来心,他要想明确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只有跟妻子打官司这一条途径,而只要老丈人把持着法院,就不会有他胜诉的机会,而他要想争取胜诉,除了要动用他的全部关系外,还得争取对他最有利的证据。
如果他能立案正式追查宝马女,追查老东西的藏身所在,他有把握给徐虹身上打上重要嫌犯的标记,甚至极有可能把她送进监狱,只要能坐实她窝藏老东西的罪证,即便徐铎把持法院也免不了她的刑事责任,只要她背负刑事责任,露露毫无疑问会判给他。但是,他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吗?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爱她是那么痴迷,为此,当明知她有不道德的事情发生,他还是大度的原谅了她。依然用火热的心去爱她,去挽救她,希望她能迷途知返。但是,她却用二次出轨这种最无情的方式回报他的大爱,嘲讽他的大爱。
他现在对她只有极度的失望,极度的憎恶,而当这种负面情绪无法在她身上发泄时,就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张锋身上,如果没有这个小人从中作梗,他跟她今后的生活肯定会非常合美!如此,只有狠狠惩罚这个卑鄙小人才能解恨!
常雨泽对张锋是如此愤恨,他根本没有想到宽恕他,把他关押一辈子,惩罚他一辈子!
徐虹在忠实履行她和常雨泽的分手协议,她把家中有关她的私人物品都搬了出来 ,放在别墅里,至于她这几天是不是住在别墅,常雨泽才懒得理会。
徐虹对待常雨泽的态度就跟他对她的态度一样,两人相视无语,形同陌路。她不主动找他谈话,对于离婚协议其后的事情避而不谈,并且总是尽可能回避他,其实他现在也无计可施,家产很好分,双方对财产都不是特别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是女儿,而女儿的归属权他们又不能通过法庭判决。
两人事实上已经是离婚分居关系,只有在看望女儿时两人才会见见面,不冷不热的相互寒暄两句,两人暂时都不想让露露猜疑。
小孩子非常敏感,她现在开始用怀疑的眼光在看他,尤其是晚上不见妈妈,她经常质问他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心痛如绞,他只能敷衍女儿,骗她说妈妈工作太忙,暂时不能回家。痛定思痛,他更加憎恨妻子,都是因为她的淫贱才导致女儿的伤心,如此,他的心更冷,更加坚决排斥她与女儿的亲近,接送露露已经变成他的专职。
常雨泽不允许徐虹单独接近露露,露露的外公外婆除外,毕竟在归德市除了他和徐虹外露露的外公外婆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常雨泽感情上更希望他的爸妈多接触露露,与露露建立更深的感情。常献义已经办理了内退手续,不再兰马县公安局任职,理论上可以腾出来时间照看孙女。
(27)相异的生活理念(7)
这段时间常雨泽的外婆身体较差,经常生病,常献义和宋腊梅两口子天天在家照顾老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操儿子的心。郑卫华被斗败了,常雨泽与徐虹重归旧好了,并且常雨泽又攀上高枝了,在归德市可以说声名显赫,他们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担心的。
就在昨天,外婆的病情又突然加重,宋腊梅赶紧把老母亲送进兰马县人民医院。期间外婆一度病危,差点住进重症监护室,后经院方全力抢救,外婆的病情才稍稍稳定。县医院的院长对此非常重视,在病人人满为患的情况下,专门给老人拨了一个单间,并交待住院部的主任重点看护。
病房里摆了好几台监护仪器,随时监督老人的生命体征。
徐虹也从爸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过来看望外婆,同时也过来安抚婆婆。这些年都是宋腊梅在照看老母亲,母女感情特别深厚,现在母亲病情加重,她的悲伤立即在脸上表达出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宋腊梅对于儿子儿媳的最新矛盾还不知道,见儿媳过来看望外婆非常高兴,而儿媳的安慰更让她宽心不少。外婆虽然病重,看到孙媳过来看她,也非常高兴,拉住孙媳的手不放,嘴里嘟囔不停,也听不清说的什么,苍老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由于老人一度病情危重,常雨泽的舅舅和姨妈们都赶来了,在病房里陪护老人。
徐虹招待这些亲戚长辈们亲切热情,礼貌周到。只是,她没有逗留太长时间,还不到中午就要离开,她说要回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宋腊梅有点意外,认为这个时候儿媳应该跟儿子一起留下来,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亲切的拉着儿媳的手送她走。
徐虹离开病房的时候,常雨泽却无动于衷。宋腊梅眼尖,喊着儿子和她一起送徐虹到病房楼外,然后她返身回病房,并叮嘱儿子送徐虹到医院大门外。
可是,宋腊梅回身刚走开几步,常雨泽也转身回去,别说送她了,连一句话也不愿理她。
冬天的太阳照耀在病房楼前,那丛冬青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越发显得枝繁叶茂,浓绿欲滴。
“站住,雨泽。”徐虹喊他,她就站在冬青丛边。
“有事?”常雨泽头也没有回,他止步于冬青的另一侧。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啥好谈的。”常雨泽仍然没有回头,心中却鄙夷的想,早几天也不见你谈,现在更没必要谈了。
“其实不是我不想留下来照看外婆,而是我觉得很尴尬。”徐虹黯然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人多,不需要再请外人。”常雨泽转过身来,阴沉着脸,冷冷的说,“你想谈什么,说吧。”
“我想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该结束了。你让我从家里搬出去,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如果还有遗漏的,你当作垃圾处理行了;你不想让我接送露露,我也照办了,只要露露过得开心,我就是几天不见她也行;你告诉我爸说我作风淫贱,我也承认了,我现在连爸妈都不敢见;你说要通过打官司决定露露的抚养权,我也听你的,你随时都可以上法庭;如果你要我办离婚手续,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领那个绿本本呢。只是现在时机不到,我得先明确露露的归属。至于问题卡在哪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爸身体刚刚好一点,我不想太刺激他。”常雨泽转口又嘲讽她说,“怎么了,急着领绿本,准备再跟人换红本啊。”
“请你不要随意出口伤人,一个人说出什么话,就代表这个人有什么样的修养。”她的话锋还是那样犀利。
“是的,我没修养,那个修脚工有修养,正好合你的胃口!”常雨泽想起张锋那个浑蛋就恶心欲吐,一秒钟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要走。
“请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徐虹又喊他。
“快说,我没功夫听你闲扯。”
“我想,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也关了张锋那么多天,你的气也该消了,也该把他放了吧。”
听到这句话,常雨泽眼睛立即喷出火来,死死盯住她:“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吧!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不是,我是来看外婆的。只是顺便给你提个醒。”
“怎么,我修理他你心疼了?”常雨泽心中已经无爱,说话不再考虑是否伤人。
“请你不要用这种侮辱性的语气。我只是不想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错了,难道说那个混蛋勾引别人的老婆就是对的,那个女人的老公还要给奸夫添酒夹菜?”
“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再拿我说事。即便张锋有错,你也没有权力随意殴打他,更没有权力长期关押他。”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才没有拿你说事,你那是自甘堕落,才不关那个混蛋多大责任。我之所以关押他,是侦破案件的需要。”常雨泽一改语气,正色说,“张锋有协助和窝藏网上通缉犯郑卫华的重大嫌疑,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与该案没有关系之前我不能释放他。”
“那么你能告诉我张锋关在哪个拘留所吗?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也要通过合法的程序来拘留和关押他。”
“对不起,此案案情重大,你没有权力探听有关信息,我也没有责任告诉不相干的人员。”他的眼神更加凶厉,象两把利剑一样深深刺进她的眼睛里,“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全力侦破此案,凡是协助和窝藏那个网上通缉犯的罪人,都涉及包庇窝藏罪,我都会全部缉拿,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
“求求你,请你不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来搪塞人,不要再拿郑卫华的案子来随意打击人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我看得很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合理合规的侦破案件,而是你借用公权的名义打击他人,发泄个人的私愤而已。”
“哼,你说这些话很可笑,我抓捕郑卫华及其余党不是在正常破案吗?郑卫华不是一个贪赃枉法道德败坏的犯罪分子吗?我告诉你,我不仅是一个合法公民,更是一个严明的执法者,我有权力举报郑卫华的犯罪行为,有权力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有权力缉捕他归案受审,哪怕那个混蛋跑到了国外,我依然有权力继续追查他以及他的所有余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维护社会正义的正常执法行为!”
“常雨泽,你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狂妄,越来越虚伪。在一个律师面前,在你曾经的妻子面前,请你不要说那些假大空的官话。”徐虹伸出秀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充满“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愤声说,“你并不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也不是社会正义的维护者,当你有选择性的调查和打击他人时,不管他是不是有犯罪嫌疑,你的动机都是不纯的,你不是伸张社会正义,维护法律秩序,而是你个人的报复行为。
如果你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应该抵制一切有违法行为的人。当郑卫华在北京处理他的房产,你怀疑他的房产价值过高,超过他的正当收入,进而怀疑他有非法收入。那么你为什么就不怀疑归德咱爸也有非法收入呢,他收藏的那些古玩价值不菲,远远超过了他公开的合法收入水平。为什么你就不去质疑归德咱爸也有不明财产,也有不法收入呢?
你能到纪委举报郑卫华有不明财产,道德败坏。那么,兰马咱爸曾被纪委收查过,纪委可是有咱爸受贿的确切证据,而你为什么能坦然接收纪委无罪释放咱爸呢,为什么你不坚持维护社会正义的精神,继续追查兰马咱爸的受贿行为呢?
你说你是执法者,那么你更应该遵守法律,而不是拿着法律的大棒随意惩治他人。你是公安人员,应该知道违背他人意愿限制他人自由是违法行为,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非法拘禁,并且我有理由怀疑你不仅非法限制张锋的自由,而且还对他采取了殴打和体罚,你这样做就是赤裸裸的执法犯法!
常雨泽,我和你都是普通公民,都是活生生的个体,我们有感情,有欲望,有私心,我们都希望自已和亲人过得幸福,竭尽所能的去给自已和亲人争取利益,为此做出利己的事情无可厚非,毕竟人的天性是自私的,但是我们不能为了满足自已的私欲而无节制的去伤害其他人。
尽管你认为我和张锋有过过错,我也愿意接受社会的唾骂和惩罚,可是你没有权力采取非法手段无限制的侵犯他人的权益,无论你怎么为自已的行为包装上执法者的虚假外衣,你都掩盖不了你的违法行为本质。”
常雨泽知道论口才他根本说不过她,也知道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是,他不认为一个受辱的丈夫没有权力来维护他的尊严,他认为奸夫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他冷冰冰的回应她一句:“行啊,你认我违法你可以起诉我,我随时应诉。”说完,他转身回到病房楼,再不看她一眼。
以前他们偶尔也会有生活的小摩擦,她也会脱口而出法律方面的条文,那时他觉得她法律知识娴熟,充斥着律师执业的知性美;但是如今再听她说满口的法律条文,感到她就像机器人那样机械和冷酷,毫无人情味。她在指责他时,他也同样反感她,越发的反感,他现在非常庆幸与这样神经质的女人分手。
徐虹已经离开好久了,宋腊梅隐隐感觉儿子儿媳今天有点不对头,儿子绝对不应该对儿媳冷漠,所以她就抽个空当询问儿子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她一直偏袒儿媳,她那语气就是责备他欺负她了。
常雨泽当时没有解释什么,等晚上回到家,才郑重告诉爸妈,说他跟徐虹已经离婚了,这次是真正离婚,同时他把徐虹与张锋的龌龊事情讲了出来。
常献义对此非常吃惊,说了句“她咋变成这样了”,坐到旁边默默抽起烟来。
宋腊梅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立即拨通徐虹的电话,求证她的怀疑,结果却得到了徐虹的肯定回答,徐虹最后哽咽着说声“对不起,妈”,挂断电话。
宋腊梅拿着手机,呆呆坐了好大会,突然低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埋怨说:“雨泽,你不要再惹妈妈生气好吗?你姥姥病得那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你妈妈现在心里难受得要死,你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妈妈添乱子好吗?我这会没心情管你们的事,我不管你咋样做,你都要处理好你跟小虹的关系,不为小虹,你也得为露露着想。唔,唔,那么好的闺女……”
“我会处理好的,妈。”常雨泽这样回答妈妈,怎么做他心里已有定数。
(28)心痛(1)
常雨泽正睡得香,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看看时间,还很早,根本不到起床时候,窗外的天还是漆黑一片。不过,他被电话内容惊得再无睡意。电话是刘宏利打来的,他说张锋被人劫走了,他的语气非常心虚。
“看你找得都是什么人!”常雨泽盛怒之下,对刘宏利说话也不客气。他立即起床穿衣,冒着天寒地滑,飞车赶回归德。在路上,他心中不停咒骂,一定是徐虹这个臭女人干得好事,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掉张锋,就找人趁着黑夜把他救了出来。
常雨泽开车来到关押张锋的那个破厂院子里,看到刘宏利正在训斥马二及另外那几个手下。原来,马二及另外几个人在看守张锋的时候,觉得夜里很无聊,就喝了一些酒,聚在屋里打牌赌博,都玩得很兴奋,没有心思监督张锋了。
张锋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房子里,门在外面锁着,窗户外焊着防盗窗,他脚上又套着一根粗大的锁链,那是刘宏利用来栓他家藏獒的,栓在张锋的脚腕上绝对结实,除非专用的钢筋钳才能夹断铁圈,否则就只能砍断他的小腿。因为有这些严密的防范措施,这几个看守们都认为张锋不可能逃脱,所以都麻痹大意了。
到后半夜时,他们有人出来解手,顺便看看张锋的动静,才发现关押张锋的门锁已经被人剪断,屋门大开,张峰逃跑了。
常雨泽走进关押张锋的小屋,炉火已经熄灭,冰冷的寒气里混杂在骚臭的味道。这几天张锋屙屎撒尿都在屋里,气味自然不好闻。几缕带着血色的头发飘落在墙角处,那一定是张锋挨打时掉落的。半截粗大的铁链扔在地上,由于套在张锋脚腕上的钢圈不容易剪断,所以他们直接剪断了铁链。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其中定有经验老道人士,否则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张锋。徐虹策划这样的“劫狱”行为,事前肯定经过周密安排,连钢筋钳都考虑到了,真难为她这个大律师的智商了。他心中的仇恨越发炽热,他对这对奸夫淫妇的憎恶已经超过了对老东西的憎恨。
马二几人为了看护张锋,还一本正经的拿来几把平头片刀镇场子,结果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张锋被人家“兵不血刃”的救走了,徒增笑话。
常雨泽不想听刘宏利如何教训他的手下,随手拿起一把片刀,扔进车里,开车离开,他准备自己寻找奸夫淫妇。
刘宏利准备带人跟着常雨泽,被常雨泽冷言喝止了,他恼怒这几个人办事不力。
常雨泽首先来到丽水家园,他怀疑徐虹可能会把张锋带到别墅里。
别墅的门锁着,他没有钥匙。他立即叫来开锁匠,打开房门。他们两人把相互的房门钥匙都交还给了对方,这样显得他们的财产分割更彻底。
别墅里没有开空调,冷气逼人。卧室里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显然他们昨夜没有回别墅住。
常雨泽立即开车来到殷蔓蔓的别墅。两家的别墅都在城郊,相距并不太远。常雨泽怀疑殷蔓蔓帮助了徐虹,他认为徐虹那种头脑无法策划这种复杂的劫狱方案。
常雨泽按响别墅外门的门铃,等待殷蔓蔓放他进去。她家喂养的两条烈犬非常机警,看见陌生人过来,立即面向院门犬视眈眈,嘶声低吼,作出噬人的凶恶姿势。
一位中年菲佣过来把大犬拉开,让常雨泽进来。
殷蔓蔓也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屋门口的台阶上迎接客人。她蹬着黑色的高腰长靴,披着过膝长粉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雪白的水貂皮围巾,俏然玉立。
常雨泽冷漠的走向别墅屋门,冰冷的片刀就藏在鸭绒袄下。
殷蔓蔓笑着问:“这么冷的天,姐夫不去单位上班,来我家有事吗?”
“我来找徐虹。”常雨泽冷冷的回答。
殷蔓蔓见来者不善,仔细打量,发现他藏于衣服下的刀把,顿时板起脸说:“我姐没有在这,你什么意思,带着刀来找我姐!”
“徐虹把张锋那个混蛋放跑了。张锋牵涉到一宗案子,属于重要嫌疑犯,我正要把他交到局里去。”常雨泽边说边大步往门口靠近。
殷蔓蔓却伸手拦住他,不让他闯进她的家门,她俏脸挂满冰霜,语气冷然的说:“我家不是宾馆,由不得警察随意进出!如果姐夫是执行公务抓捕逃犯,请你拿出公安局的搜查令,否则请你退回去!如果你是作为我的朋友,想来我家谈点事,我随时欢迎姐夫进来。”
常雨泽停住脚步,和她僵持在门外。他不想冒犯这个女孩子的尊严,他并不怕她,哪怕她是外国人,哪怕引起外交纠纷,他都敢强行搜查她的别墅,只是感情上他不想这样做。他直视着她,平静的问:“我只问你一句话,徐虹在不在你家?”
“不在,不仅现在没在,这几天我姐都没有来过。我请她来我家住她都不来。”
“好,我相信你。”她的眼睛很坦诚,她的话语很平静,常雨泽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打扰了。”他立即抽身往回走,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是他最憎恶的地方,也认为不可能是她的栖身之处。
“怎么啦了姐夫,张锋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姐怎么能放得了他?”殷蔓蔓似乎觉得刚才的做法有点太不近人情,又在后面讨好似的追着问他。
常雨泽没有理她,直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起来准备开走。
殷蔓蔓却也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坐在副座上,柔声劝说:“姐夫,别那么凶好不好。我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前些天我跟我姐谈了一晚,她跟张锋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喜欢张锋,只是……”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我正在执行公务,请你出去!”常雨泽听到她还在替徐虹辩护,顿时大怒,立即赶她下车。
殷蔓蔓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对她恶声恶语的男人,从来都是男人哄她夸她赞美她,顿时小脸气得通红,大眼里泪水盈盈,差点掉下来,愤声说:“狗咬神仙,不知好歹。哼,随你杀我姐去吧,我才赖得管你们。”
她说着拉开车,跑出去,气得连车门都忘记了关。让男人那样当面斥责,她觉得非常有损尊严,尤其她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常雨泽骂走了她,也意识到有点出言不逊,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并且她还非常喜欢露露。不过他也不打算给她道谦,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样乱管闲事的女孩子就该受到教训。
可是,殷蔓蔓似乎并没有受到教训,常雨泽车行不远,发现她的法拉利又在后面出现,紧紧咬住他的车。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常雨泽的车速很快,很快来到那片垃圾遍地的待拆区,这里是张锋的住处。这个小区由于是待拆迁区,小区的道路上都是垃圾碎石等,正常情况下小车不能开进去。
常雨泽却是盛怒之下,也不爱惜车子,加大油门直接把车开进去,激起路上纸屑飞舞。
相比以前,小区里堆积的垃圾更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成堆的垃圾,成片的废品,占满了小区的每一处空地。
此时正是大清早,气温非常低,却有老老少少几个人在垃圾堆里翻捡着。这些人也不知道寒冷。当常雨泽的车急驶进来时,这几个人都惊动了,抬头打量不速来客。
常雨泽从车里往外迅速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经常跟露露玩耍的小女孩妞妞也在这里捡破烂,可能是想捡几个空瓶子换点零花钱吧。
常雨泽一心抓捕奸夫淫妇,无心管其他人,小车轰鸣着抵到第一栋家属楼前,这里就是张锋租住的地方。那天醉酒后,常雨泽记得很清楚,因为张锋的住处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他下车,快步冲进楼道,来到张锋租住的房门前,抬脚用力踹下去。这是老式木门,他自付能踹得开。果然,两脚下去,房门洞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竟然还开着空调,这对狗男女昨夜一定住在这里了。他提着片刀,杀气腾腾的闯进去。
(29)心痛(2)
只是,他来迟了一步,屋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过,房间处处留下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客厅的地板上扔着半截铁链,铁圈扭曲着,这是从张锋腿上取下来的。
客厅比以前收拾得整洁干净多了,还摆放着一套简陋的木式沙发,看样子是从废品市场低价买来的。沙发的斜对面放着一台旧电视机。这些家俱家电虽然破旧,组合起来却有居家的小气氛,看起来不是那么肮脏不堪了。
客厅没有装空调,空调装在了卧室里,卧室的门虚掩着,暖暖的空气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空调没有来得及关掉,说明屋里人是匆忙离开的。
常雨泽记得以前他醉酒时,这间卧室还没有装门,现在却装上一扇红木门,把卧室和客厅完全搁挡开。张锋所说他的家已经整修过就是这样子吧。
他拉开卧室的小门,走进去,看到心痛的一幕:
卧室经过精心整修过,墙壁和房顶重新刷了白漆,焕然一新的感觉,地面上铺着彩色的塑料地垫,一张西式的席梦思大床靠墙摆放,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摆放着浪漫情趣的双人枕头,枕头旁有一大卷卫生纸,一条充满喜庆图案的羽绒被凌乱的堆在床边,漏出被窝里的小秘密,一条脏兮兮的男人内裤和一条性感的女人睡衣,在羽绒被下半掩半露。
床头边是一个崭新的床头柜,上面堆满了物品,一盏漂亮的台灯,一只碗一双筷子,碗里还有残留的牛奶和半块荷包蛋,一包拆开的棉签,半瓶白酒,一瓶云南白药,一条带着酒气的湿毛巾。紧挨床头柜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都是揉成团的卫生纸和用过的棉签。
床脚扔着一堆带着血污的衣裤,衣服上那股尿臊气还没有散发尽。
床下摆放着两双棉拖鞋,男式的和女式的,摆放的很凌乱,四只拖鞋混杂在一起。似乎是床上的人仓促之间离开,连拖鞋都没有功夫摆放整齐。
墙角立着一个崭新的简易衣橱。窗户装了一条薄薄的粉色窗帘。窗户下面是一张电脑桌,桌上是一台新买的台式联想电脑,电脑还配置着小音箱和摄像头。
常雨泽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副场景:张锋被她解救出来,两人来到这里,张锋取下他脚上的半截铁链。他们回到卧室,打开空调。她帮他脱掉肮脏的衣服,用沾着白酒的湿毛巾给他搽拭身体,用云南白药给他的皮外伤敷药,给他温热牛奶,打荷包蛋。然后两人睡在这张席梦思床上,两人曾经鬼混过多次的床上……常雨泽失魂落魄的站在房间里,右手紧紧攥着片刀,如果这结狗男女出现在房间里,他不介意给他们来上几刀,什么执法犯法,见他妈的鬼去吧!
他拉开简易衣橱的拉练,看见里面挂满了衣服,男式的占绝大部分,毫无疑问都那个小人的;女式的只有少部分,女式内衣和冬装,内衣的款式和样式都是常雨泽非常熟悉的,甚至上面散发的香气也让他熟悉无比,那是早已经浸入他骨子里的气息。
他的目光转到电脑桌上,看见桌上立着两张照片,一张跟他在门店见到的一模一样,徐虹和李青的合影照;另一张是徐虹和露露母女二人的合影照,两人站在大海边的沙滩上,徐虹身着三点式比基尼,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材,乌黑的长发,蓝天和大海为背景,好一副芙蓉出海图。小露露则穿着可爱的儿童泳衣,拉着妈妈的手,站在妈妈身前,笑得非常甜蜜。
后面这张照片让常雨泽怒火大烧,就像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一样,瞬间让他热血沸腾。这张照片他非常熟悉,是徐虹上次去连云港时拍摄的。当时殷蔓蔓组织家园置业的股东前去连云港游玩,他因为特殊原因临行退却,徐虹独自带着露露去了。回来后,她把海边嬉戏时拍摄的照片储存到他们家的电脑上。他曾经浏览过,这张照片他记忆特别深刻,因为照片中她的身材是那么迷人,更因为照片中露露的笑容是那么甜蜜。
而现在,张锋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把他特别钟爱的照片摆放在他的狗窝里,露露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能容忍女儿的照片摆放在这间肮脏的房子里。
“你他妈的张锋,该死!”他大声骂着,挥起片刀,重重劈在那张照片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是她的话这张照片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刀下去,他的愤怒找到了奔泄口,他举刀疯狂的劈砍着电脑桌上的一切东西,衣橱里的一切东西,房间里的一切东西。他感到胸口剧烈疼痛,仿佛有几把尖刀不断刺戮他的心脏。疼痛更加重了他的愤怒,他更加渴望能亲手教训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姐夫,你在里面吗?”卧室的门轻轻拉开了,殷蔓蔓拉着妞妞站在门口,妞妞的棉袄上粘满着垃圾碎片。
“肯定是你通风报信的,你们合着伙算计我!”常雨泽看见殷蔓蔓,意识到这对狗男女之所以能及时撤离,肯定是她提前打电话报信了,她的车刚才紧紧吊着他的车,目的可能就是如此。他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再没有半点怜惜念头,他冲她挥了挥片刀,或者并不是想对她采取什么动作,而只是向她表达愤怒。
但是,他的刀刚刚扬起,他感到胸口猛然跳动一下,好像传出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浑身软弱无力,握刀的右手慢慢垂落下来,眼前的影像慢慢变淡,最终陷入深沉的黑暗。
在意识完全丧失前,他最后听见一声惊呼,“啊,姐夫!”
常雨泽感到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马拉松似的长梦,当梦结束的时候,他仍然感到非常疲惫,虚弱得连眼皮都难以张开。他听到有语声在耳边呼唤他,他努力挣开眼睛,又看到眼前这个纯白的世界。
他首先看到妈妈那张悲伤的脸。而宋腊梅看见儿子睁开眼睛,也喜极而泣,紧紧抓住儿子的手,流泪说:“儿子,你醒了,你可把妈妈吓死了。年轻轻的,有啥事想不开啊,非要自个气自个。你不顾惜小命,妈还要顾惜你这个儿子呢……”
常雨泽这才发觉他躺在病房里,周围是他熟悉的亲朋和同事。
看见常雨泽醒来,他的亲朋都过来看望他。在这些人中,常雨泽看到了刘宏利,看见了王晓丹,看见了殷蔓蔓,也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徐虹。虽然她的表情满是关切和担心,但是他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而是浓浓的憎恶。
面对她的问候,他无情的拒绝她:“我不想看见你,请你们出去!”他现在是如此的无力,如果他能大声骂出来,他一定会指着鼻子大骂她“滚出去”。
徐虹的表情滞了一下,她没有说什么,选择默默退后。殷蔓蔓陪伴着她,看见她受辱,俏脸一寒,想对常雨泽发脾气,可是最终没有发出来,白了他一眼,拉着徐虹离开。
一位漂亮的女医生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轰走所有来探视的病人:“请病人家属全部离开,病人刚刚清醒一点,血压非常不稳,受不得一点刺激。你们要是为病人着想,就不要给病人添加任何情绪上的压力,最好都离开病房!”
常雨泽终于弄明白,他正住在中心医院干部病房区的高级病房内,他身上放置了许多监控仪器,身上挂着输水液,插着导尿管。他已经昏迷了几个小时,曾经在鬼门关徘徊良久,最后才抢救过来。现在给他治疗的是冷艳的郭医生,她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她的专长正是心脑血管方面,郑卫华和徐铎她曾经都治疗过。
老东西曾经被张锋打得住进这个病房,想不到今天他常雨泽也被张锋气得住进了同一个病房,真是造化弄人啊。可能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转换,他现在的心情坦然多了,虽然愤怒和憎恶的念头还是那么执着,却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动了。
(30)心痛(3)
对于常雨泽的病情,医院领导们非常重视,他从急救室出来,就破格安置在干部病房。还成立专门的医疗小组,全面负责他的治疗,郭医生就是治疗小组的主治医生之一,并且她还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负责检查常雨泽的各项状况。
这个时候,郭医生正带着护士一丝不苟的检查记录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
看着郭医生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常雨泽随口说一句:“谢谢你,郭医生。”
“不用谢我,我是医生,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份。”郭医生没有回头看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仪器,“少好话,少动气,安心养病。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你还年轻,更要知道生命的宝贵。”看起来她年龄不大,说话却老成无比。
“我的病很厉害吗?”
“你说呢,心脏不工作了,吓不吓人。你平时是不是有心绞痛的症状。”
“是有一些这样的症状,我没有在意。我还不到四十,该不会有心脏病啊,以前体检也没有发现高血压高血脂这些东西。”
“心狡痛的诱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血压血脂方面外,劳累、情绪、药物刺激等都会诱发疾病发作。你这次大难不死,希望以后多注意这方面的因素,不要过劳,更不要轻易动气。”
郭医生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有所指的说:“刚才你指责你爱人她们姐妹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心率骤然发生变化,这不是好现象。做人要宽厚为怀,男子汉更要心胸开阔。”
常雨泽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躺在床上说话,多亏你小姨子的功劳。我听急诊室的人说,要不是你小姨子坚持给你做心脏复苏术,恐怕医院的120车赶到也晚了,人的心脏停跳三到五分钟就难以抢救过来了。
你在急救室抢救的几个小时里,你爱人她们姐妹俩也一直守在外面,都在担心你的病情。就冲这些,刚才你也不该对她们发脾气。”
常雨泽想起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那一声惊呼,那是殷蔓蔓的惊叫声,现在回忆,她的叫声里充满了惊慌害怕。当时那里只有她和妞妞,毫无疑问,如果她不及时打120,或者她没有及时给他采取急救措施,他现在很可能是躺在殡仪馆了。如此一想,真该要谢谢她了,他随口问:“你认识殷蔓蔓?”
“你们都是归德市的名人,想不认识你们都难。”郭医生说完这句话,怕他误会是嘲笑他,又嫣然一笑,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个医生,喜欢站在医生的角度考虑问题。我认为,一个能把病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医生就是一个好医生;一个能把爱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一个坏女人。我想,你跟你爱人发生那么大的矛盾,弄得心脏病发作,太不值了。”
唉,不能怪她这样说,或许她只是好意,希望他能保持平静心情,安心治病,早日康复,她并不知道他们夫妻冲突的根源,徐虹这个臭女人所做的肮脏事罄竹难书,即便他病重时她一直守护在这里,也不能抹杀掉她已犯下的罪恶。他苦笑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郭医生时刻关注着监控器,看到这时他的心率又有波动,立即说:“对不起,是我有点八卦了,我不说了。你安心养病吧。”
接下来,宋腊梅也给儿子简单介绍了他发病后的情况:
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他正在急诊室里抢救。徐虹和殷蔓蔓都在医院候着,还是徐虹在病人家属上签的字。从他送进医院起,她们姐妹两个一直留在医院,负责跟医院的交涉,直到他苏醒,把她们骂走。
宋腊梅到现在还不清楚儿子因何事引发心脏病,只是知道肯定与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有关,并且从他苏醒后对徐虹的态度来看,两人的矛盾冲突已经非常恶化,似乎极难调和,所以她此时说话的语气非常含蓄,既想说儿媳在他病重时表现得非常关心;又怕说多了再惹儿子生气。
黄爱玲把露露抱过来了。懂事的露露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挂着吊针,哇哇大哭起来,她哭着说让爸爸快点好起来,还接送她上学,她以后听爸爸的话,不惹爸爸生气……看到乖巧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女儿是他的唯一,女儿的快乐成长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为了可爱的女儿,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常雨泽也在反思,他的情绪如此激烈,跟他的心胸有关,他对妻子和那个小人的肮脏事情太上心了。他明白,身体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与其被人家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死掉,不如健健康康的活着,给不辞辛劳的爸妈多进孝心,给乖巧可爱的女儿多出爱心。只是,他还有个心结要解决。
常雨泽给刘宏利打电话,让他带人去张锋的住处捉拿他,捉到后怎么处置由他们自行安排,反正他出院后要见到那个小人。他还要求他把张锋屋子里的东西都封存起来,等他出院后亲自处理,他绝对不允许那个小人的房间里有他女儿的照片。
结果,等刘宏利带人赶到张锋的住处时,张锋已经提前一步跑路了。他清空了租住的房间,值钱的东西带走了,不值钱的东西都让那些收破烂的人瓜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雨泽才意识到,张锋虽然平时表现粗俗,但做事还是非常谨慎机敏的。从他以前的反应来看,一遇到危险,首先就想到去火车站逃跑。不过,为什么这个小人被解救出来后不立即跑路呢,还要犯险在住处留宿一晚呢?难不成这个小人狗胆包天,故意再跟她鬼混一晚,向他示威呢?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饶恕他!
常雨泽生病住院的消息传开了,他的同事和朋友们都过来看望他。市里有一些领导也给他打来电话,表示慰问。刘逢东专门抽空来医院看常雨泽,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操心局里的事情……常雨泽在病房里接见一波又一波的人,又接听许多电话,想要完全安静下来很难。
直到晚上,病房里才真正安静下来。宋腊梅和常雨泽的姑姑在医院候着他。宋腊梅既要担心老母亲的安危,又要操心儿子的病情,神色特别憔悴。
常雨泽有心让妈妈好好休息,可是又有谁能贴心照顾他呢?
夜晚,一个不速之客赶来,是范丽,她也听到了他入院的病讯。
常雨泽欣喜异常:“姐,你怎么来了。”
“殷蔓蔓告诉我的。”
“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殷蔓蔓可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孩子。”她坐他床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爱怜的说,“你真是太傻了。这样做值得吗,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是的,现在想想我真是太蠢了,为这对狗男女犯病太不值了。”
“呵呵,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太投入了,爱有多深,恨有多切。”范丽微笑着说,“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不要插话,只管听,要是我说得有出入,你也不要动气。
殷蔓蔓给我打电话,说你气病了,让我过来劝劝你。现在,我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你跟徐虹两人不要再纠缠下去了,离就离了,对谁都是解脱。以前,我和殷蔓蔓的观点是想撮合你们,认为你们的感情基础非常深厚,郑卫华的事情只会给你们上一堂课,经过挫折和磨难后,你和徐虹的感情会更加紧密。
看起来,我们只是一厢情愿了,没有想到郑卫华的事情没有让你们吸取教训,而是裂痕更加深刻。这不仅是感情上的裂痕,更有性格上的裂痕,注定更加难以弥合。你的性格其实是完美主义者,你对爱情非常专注,你认为爱情是永恒的纯洁的,你对徐虹爱得深刻,同样你希望她能爱你深刻。可是,徐虹接连在郑张两个小人身上犯下致命性的错误,让你无法忍受,所以你才大动肝火。
我对徐虹了解不多,通过简单的接触,我感到徐虹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人,她非常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轻易向人妥协,可能还有些律师职业的诡辩家的职业病,遇事喜欢辩论,嘴上永不服软。这样性格的人容易走极端,俗话说就是认死理。她认为对的事情,无论外人怎么评论,她都会坚持。
殷蔓蔓告诉我说,徐虹跟张锋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徐虹是被张锋那个小人使阴谋占了便宜。徐虹解救张锋,并非是她对他有好感,而是她的性格在使然,她认为你非法拘押和殴打张锋是错误行为,她要纠正你的错误,替弱者伸张正义。
殷蔓蔓的意思是想让你明白,徐虹这样做并非故意和你对着干,更没有想到会把你气得心脏病发作,希望你不要记恨徐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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