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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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圈套 卷一-卷十一完 作者:夏冬  
 
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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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雷雨夜的狂乱(3)

    “魔鬼,这就是你魔鬼的行径!”徐虹非常激动,手舞足蹈,语气急促的说:“你终于暴露了你的恶毒想法,你根本就不想让我追查真像,因为你不需要真像!你的目的很明确,你就是想证明我是不洁的,我是违背道德的,你想让我承受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自动放弃露露,这样你就能轻轻松松抢走我的露露,把我的露露带到郑州,送给你的老同学情人!”

  “别上你的臭嘴!你不要污蔑我和范丽,她只是我的老同学,我跟她的关系是清白的!”他顿时冲她大声哆嗦,她的话深深刺伤了他,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和范丽的感情。

  “我跟郑卫华的关系是通奸,你跟范丽的关系就是清白!混蛋,魔鬼,你的行为比魔鬼还可怕,这就是你的想法,你不止要抢走我的露露,还想逼我自杀,我死了,你更是轻而易举的带走我的露露!如果一死能证清白,我不怕死,我可以死,可是,我知道那种行为是可笑的,我要勇敢的活着,我要查出真像,我要见证你的荒唐和无耻!哈哈,我为什么感到害怕,因为我跟魔鬼住在一起,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杀死我的魔鬼!”

  在电闪雷鸣之中,徐虹更加的疯狂,她双手握刀,冲着前方的空气用力戳刺或劈砍,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常雨泽,双眼就象愤怒的火山,她想把滔天的烈焰都喷射到魔鬼的身上。

  露露不知是被雷声还是爸妈的吵架声吵醒了,她穿着小小的睡裙,跑了出来,她看到了妈妈的流泪疯狂,看到了爸爸的悲愤填膺,虽然妈妈的举动让她感到害怕,但她还是勇敢的跑向妈妈:“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常雨泽不敢让露露过去,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徐虹手里拿着刀,现在又是六亲不认,很可能会弄伤露露,他不会让她这样:“别去,你妈妈犯病了。”

  “没有,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是坏爸爸,你欺负妈妈。”露露哭叫着,挣扎着,想挣脱爸爸的怀抱,她想安慰可怜的妈妈。

  “露露,露露,还我的露露!”徐虹就象是受惊的母兽,双手紧握水果刀,用尽全身之力的向常雨泽疾冲而去,她想保护她的女儿。并不锋利的水果刀在电闪的映照下却是冰寒刺眼。

  “快把刀子放下,你真有毛病啊!”常雨泽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疾退,他带着露露,不敢制服她,怕她万一伤了露露,他退到卧室门口,徐虹已经距他两步之遥,他赶紧退进卧室,紧紧反锁上房门。

  “魔鬼,魔鬼,快点放了我的露露!”徐虹在门外用力拍打,大怕喊叫。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露露在门内呼应着妈妈的叫声。

  “露露,别闹了好吗,你妈妈现在病了,等她病好了我就让她进来。”常雨泽背靠门板,慢慢坐到地板上,他紧紧搂住女儿,失声痛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搞得这样痛苦,不就是简单分手吗。

  徐虹在门外,露露在门里,不停的哭叫,常雨泽夹在中间,万分痛苦。

  徐虹一开始是用力拍打房门,想把房门撞开,慢慢,她筋疲力尽了,她无力拍打房门,她应该是坐在门前,用水果刀划房门,刀尖一次次的划过,声音异常刺耳。

  常雨泽知道单靠水果刀是划不破房门的,他不担心她破开门,他甚至想打开门制服她,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他怕万一她刺伤了露露,另外,他还怕时间长了她会伤害自已。

  他拿她留在卧室里的电话,拨通殷蔓蔓的手机,唯有她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姐,你还没睡吗?”殷蔓蔓接听电话就问。

  “是我,常雨泽。”

  “你怎么拿我姐的电话?”她立即不悦的问。

  “蔓蔓姨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露露听见殷蔓蔓的声音,立即哭叫。

  “露露别哭,你妈妈怎么啦,快给阿姨说!”

  “徐虹刚才又犯病了,我怕她伤了露露,所以我带露露躲在了卧室。”常雨泽不知道怎么才能三两句话向她说明情况。

  “混蛋,又是你欺负我姐了,让我姐接电话!”

  “她现在门外边,她手里有刀子,我不敢开门让她进来。”

  “混蛋,要是我姐受伤了,看我不杀了你!我马上过去!”殷蔓蔓立即挂断电话。

  虽然殷蔓蔓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骂了他,他却感到一丝安然,因为她来了,她就不会再疯狂了,露露也不会再伤心了。

  常雨泽拿着徐虹的手机,就在他刚才给殷蔓蔓打电话时,似乎还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翻开检查,这一下却让他看到更加痛苦的事情。

  徐虹的手机里有许多条她与郑卫华的通话记录,绝大部分都是她打给郑卫华的电话,几乎是每隔一两天就有一条,时间不固定,白天黑夜都有通话记录。刚刚在他心里建立的一点点同情她的念头又被愤怒的火焰燃烧殆尽了。

  他甚至能想到她跟他在深夜互诉衷肠的淫荡和无耻,她刚才还嘲讽他想隐瞒真像,这他妈的才是最赤裸最直接的真像!

  不长时间,常雨泽听到了门铃声,急促不断的门铃声。防盗门是反锁的,必须从屋里打开。

  常雨泽怕殷蔓蔓等得急了,就冲门外喊徐虹,让她出去开门,殷蔓蔓过来了。

  过了一会,常雨泽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有殷蔓蔓的哭声。

  紧接着,传来有力的砸门声,同时传来殷蔓蔓的愤怒声音:“常雨泽,你这个魔鬼,把门打开,我跟我姐在一起,刀子我已经拿掉了!”

  常雨泽把门打开,殷蔓蔓扶着神情委顿的徐虹走进来,殷蔓蔓的头发也是披散着,脸上或是泪水,或是雨水,满脸都是水珠,身上的短裙湿透了,紧贴在娇美无双的胴体上,她直接挤进来,劈手把露露从他怀里夺过来,然后恶狠狠的把他往门外一推,“滚出去!”怒骂一声,咣的一声关紧房门,同样反锁上。

  唉,为什么又闹出这样的事呢,不是要平和分手吗,这是范丽这样要求的,他也是这样去努力做的,可是,总有许多的愤怒和委屈不想放弃,总有许多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我只是要这个无耻女人远离露露,我只是希望女儿以后免受其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况且,她几乎每天都要与姓郑的电话倾诉,如果露露跟着她,肯定会听到她那些无耻的话,女儿的纯洁心理肯定会受到伤害。现在,女儿已经全面倒向了妈妈,而女儿并不知道她的妈妈是多么无耻。

  常雨泽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外面的雷雨下得正暴,哗哗作响。

  殷蔓蔓终于出来了,她换了一件徐虹的红色睡衣,徐虹穿在身上刚刚好,而她身材更要修长些,所以那件红色睡衣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妖娆妩媚,只是,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妩媚,她寒着小脸,冷冰冰的瞪着常雨泽,她的长发扎着一条长长的纱巾,这是徐虹春秋时节围在脖子上挡风沙用的,长长的黑发与飘逸的长沙巾交织出一位“除暴安良”的侠女模样。

  隔着小茶几,她笔直的站在常雨泽面前,小手叉腰,从雅致的唇间吐出一串串刀子一样锋利的话:“常雨泽,你还是人吗,不,我骂错了,你就不是人,你就是魔鬼!你看看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把自已的老婆往死路上逼,就是为了争夺女儿。露露是谁生的,是我姐生的,你把露露的妈妈逼死了,露露长大后会怎么评价你,你就是一个魔鬼爸爸!”

  常雨泽也不与她争辩,知道她是这样的直脾气,等她骂得差不多了,常雨泽掐灭香烟,懊恼的说:“你骂够了吧,你怎么就不听我解释一声,她刚才是犯神经了,装疯卖傻,拿着刀子乱比划,她要是伤了露露怎么办。”

  “装疯卖傻?常雨泽,你嘴里能不能吐出人话,我姐是真的疯了,你懂吗,她现在是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离真正的疯子差不了半步!前几天我姐在范姐家犯病,你也看到了,她哭闹着找露露,其实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当时只说她做了恶梦,我是不想让范丽看不起我姐,如果外人知道我姐精神出现了问题,她更会被人耻笑!”殷蔓蔓没说两句,泪水又大滴落下。

  当听到殷蔓蔓的这些话,证实了他不敢确定的一个想法,常雨泽心中一阵疼痛,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选择她是装疯卖傻,虽然他会更加鄙视她,可是她是健康的,而现在确认她已经濒临精神失常的边缘,他不愿接受,她的行为即便让人憎恶,她应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举止行为,正常的面部表情,如果她以后真的精神失常,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个端庄理性的优雅女人,世上多了一个疯疯巅巅让人可怜的傻女人,而露露呢,又怎么接受这样一个疯疯傻傻的妈妈呢?


  (47)雷雨夜的狂乱(4)

    “怎么会呢,她只是情绪反常而已,怎么会精神失常呢?”常雨泽不相信的反问。

  “怎么会呢,你这个魔鬼还好意思说这句话!都是你害得,都是你逼的,我从没见过象你这样无情的丈夫,从没见过像你这要冷酷的男人。那些恶毒的日记在网上肆意传播,网上无数男人无数恶毒的谩骂,不要说是象我姐这样洁身自傲的女人,就是男人也受不了这样扑天盖地的吐沫。

  你不知道我姐这些天是多么痛苦,她看到电脑上那些恶毒的语言恨不得把电脑砸了。她天天晚上都会痛哭一场。这是我姐一生最悲惨最无助的时候,她需要家人安慰,需要亲人的支持。可是,在她需要亲人爱人安慰的时候,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最爱她的人却都是对我姐落井下石,不,是落刀子,恨不得让我姐当街自杀,一谢天下。

  徐伯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你常雨泽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尤其是你常雨泽,你就象魔鬼一样,你不仅不对我姐表示一点点宽容,你还步步紧逼,逼我姐离婚,逼我姐放弃露露,你还是人吗,你!”殷蔓蔓骂他时,小手扬了几扬,差点不抽他耳光。

  “难道说是我的错吗,丑陋的事是谁做的,无耻的事是谁做的,是徐虹,她做了错事就要承担责任,难道说要我象赵莺和许娜的老公那样,明明头上戴着绿帽子,还要到处宣扬,你看你看,我的帽子有多漂亮!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能放弃男人的尊严。”

  “不,如果你坚守男人的尊严,做一个绅士那样的男人,你就应该学许娜老公和赵莺老公那样,勇敢的站出来,用尽一切办法去维护我姐的名誉和利益。毕竟我姐是你最爱的妻子,而我姐从来都是深爱着你。

  不管你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不管你听到任何人的谣言,你都要给于你的妻子,你的伴侣最无私的支持,那怕日后你再采取其他措施。因为这时候你就是雪中送炭,不是落井下石。

  可是,看看你的行为,最无情,最冷酷,最没绅士风度。我真的替我姐叫屈,为什么我姐当年会选上你,随便从大街上找一个男人都比你强。即便你是狠之入骨的变态郑,我也觉得他比你更象男人!”

  “你只是来侮辱我的,来替徐虹出气,对吧,你骂吧,随便你骂吧。我已经做了,我不后悔,我还会按照我的做事原则来做。我已经要调走了,灰溜溜的离开归德了,我只想最后能保护我的女儿免受伤害,这也不可以吗。”““不,你不能一走了之,我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让你把露露带走,你必须象个真正的男人那样为姐做出一点行动。”

  “为她做出行动,可笑,你说说理由,她那点配得上!她做了那么多可耻的事情,她对我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对我们的家庭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她有没有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她有没有对她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她有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一点点的忏悔!”

  “笑话,这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们男人的暴力、粗鲁和大男子主义,都是你和徐伯那个老头子一手造成的!在这些事情中,我姐也是受害者,还是最大的受害者!一个女人的清白遭到外界的谣传和玷污,她的身心都会极度惶恐,尤其是我姐这样洁身自傲的知性女人,她更加在意她的名誉和人格。

  当我姐遭受伤害时,你们这些所谓的男人不是对我姐表示同情和宽容,也不是对我姐采取平等的对话和交流,你们都是祭起你们男人的强权和暴力,用最无情最冷血的枪支去压制我姐!

  你,常雨泽,就因为道听途说的消息,你就敢带枪去银监局,准备去打死我姐!即便我姐做了那些事情,如何,该死吗,根本就上不了犯罪的程度,更轮不到你拿枪去杀我姐!

  你就是警察的劣根性,我怀疑你有罪,所以你就是有罪,我认为你该死,所以你就得死,我让你承认错误,你必须承认错误,否则我就打死你!

  常雨泽,我姐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是一直深爱着你的妻子啊,你根本不想与我姐公平对话,只想一枪打死她!还有徐伯,那个冷血无情的老头子,竟然为了网上的传闻开枪打死他的亲生女儿,他认为他的破脸面比我姐的生命还重要!我是亲眼所见,那个无情的老头子把枪口顶在我姐的脸上,让她下跪道歉。

  如果我当时有枪,我真想一枪打死那个虚情假义的老头子,我姐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也能下得了手。我庆幸我不是那个徐老头的亲生闺女,如果是,我也会象我姐一样悲惨一生,在中国,连生为市法院院长的女儿也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常雨泽,你口口声声说你曾经是多么深爱我姐,你了解我姐吗,你有没有尝试去接触我姐的内心世界,哼,亏你说你爱我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姐!我姐是一个美丽而坚毅的女人,她有一颗高傲的灵魂,她有爱心,有宽容心,她可以为卑微的孤儿流泪,她可以宽容那些曾经恶语伤害过她的人,可是,她绝对不会向强权低头,绝不会向暴力低头,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大男子主义低头!我亲眼所见,面对徐伯的枪口,我姐宁可死也不向他低头道谦。

  我爱我姐,我全身心的爱我姐,因为我姐有一颗让我无比仰慕的高傲灵魂。告诉你常雨泽,你知道我们美国有哪两种人最不畏强权和暴政吗?第一类人就是律师,不管你是权倾天下的总统,还是穷凶极恶的黑帮老大,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有律师敢于起诉你,让你的罪行大白天下,让你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们美国的灵魂就是法律精神,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我们的律师就是所有美国公民的法律卫士,是天底下最正义最勇敢的人。我姐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她坚守着一个律师人的傲骨,她比你们中国的所有男人都优秀!”

  殷蔓蔓高高站立着,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上举,她就象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一样高傲的站在常雨泽的面前,大声向他宣教。

  常雨泽特别反感她的这种说教,立即驳斥她说:“请你少说点废话,我不需要你来给我上课,徐虹的行为不是高傲,而是顽固到底,无耻到底。全家所有亲人的关心和爱护她都抛到脑后,她只是维护她那变态的畸形的感情。

  你也不要老拿你们美国的那一套来诡辩,你无非就是想批评我,认为我不该维护男人的尊严,我就该老老实实的把绿帽子戴下去,不,你错了,我珍惜我的家庭,可是我不能放弃我做为一个男人的最起码的尊严。”

  “你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男人的尊严是你用枪杆子来维护的吗,无管我姐是不否做了那些事,那都是家庭矛盾,上升不到动用枪枝的严重程度,只有对待罪大恶极的罪犯才能由警察动用枪支,而我姐是你的妻子,你却敢拔枪射杀。

  虽然我们美国个人可以合法拥有枪支,但是对于枪支的管制仍然非常严格,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把枪带到公众场合和办公场所,更不允许在上述场合擅自开枪。

  不管你面前是否隔着门板,不管这个门板是否能挡住子弹,但是里面有两个活生生的人,你开枪射击就已经构成谋杀罪,蓄意杀人罪。要是在我们国家,你现在已经被关在了监牢里,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乱叫吗,你还能叫嚣着跟我姐抢露露吗?你的行为不叫维护男人尊严,那叫知法犯法滥用公权!”

  “我是不是做错了,自然有我的领导处理,用不着你给我乱扣帽子。”

  “是的,我不是你的领导,我不无权判罚你的行为,事实上,你想杀谁,你想打谁,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意我的姐姐,我只是替我姐讨回公道。因为从你开了第一枪起,我姐就一直情绪低落,一直生活在阴霾里。而你,我观察到,你并没有为你莽撞开枪有一点点自责和反省。你在生活中一直冷淡我姐,尤其是日记上网后,我姐的心理压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你仍然没有拿出一点点的爱心和宽容,你还是步步紧逼,逼我姐离婚,逼我姐放弃露露,我姐现在的精神失常,都是你常雨泽一手造成的,你必须要为你的错误行为负责。你必须留下来宽慰我姐,帮助我姐,直到她的精神恢复正常。”

  “哈,你的意思是如果徐虹一直疯下去,我就得跟她拴在一起,陪她疯巅一辈子?”

  “哼,你别把自已看得多伟大,我知道你不会真心帮助我姐的,我也不指望你会陪伴我姐一辈子。我只是让你暂时尽一个丈夫的基本责任,暂时跟我姐保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会找人给我姐看病。我已经请了一个全国最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我相信只要我姐的心结打开,她就能恢复正常。等我姐恢复正常了,你想走就走,随你便。”

  常雨泽决然的说:“对不起,我感谢你对徐虹的友情,但是我不会留下来,即便她现在不签字,我也会离开归德。”

  “常雨泽,你真想当一个魔鬼啊,你真不是人啊,自己的妻子精神失常了,你还有心情到外地升官发财,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性吗,你就是魔鬼,魔鬼!”

  “你骂吧,无论骂得多么难听,我都认了。我没有人性,是的,因为是徐虹她把我的人性都糟蹋完了!”

  “求求你,姐夫,我求求你,留下来,好吗。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该骂你,你可以再骂我,打我两拳也无所谓,我只想让你留下来。”殷蔓蔓突然变换神情,身体前倾,泪水泉涌,低头哀怨的说。


  (48)雷雨夜的狂乱(5)

    “我从小长这么大,一辈子只向两个人低头过,我妈妈和我大爷爷,你是我一生第三个低头请求的人,求求你留下来,跟我姐暂时还维持完整的家庭,暂时不要争论露露的归属权,让我姐真正平静几天,让她的情绪慢慢恢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常雨法对徐虹可以做到冷酷无情,而对这个才认识不过短短时间的女孩子却狠不下心肠,她哀伤的泪眼让他想到了露露,那是孩子般天然的无助和乞求,只是他还要保持他坚定不移的态度,他随口问一句:“给我一个理由,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我可以不说出来吗,姐夫?”殷蔓蔓扭头打量通向卧室的走廊,似乎害怕徐虹躲在那里偷听。

  “别给我绕圈子,给我一个理由。”

  “我姐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她在外人面前的形像一直是勇敢独立自信的,可是,她的内心其实非常脆弱,非常需要安慰和呵护。你知道吗常雨泽,我姐她自杀过一次了,如果不是我拉得及时,现在她已经化成骨灰了,你已经是一个丧妻的悲催男人,露露已经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了。”说到这,殷蔓蔓拿手背捂住泪眼,唔唔痛哭。

  “日记在网上疯传的那些天,你跟徐伯对我姐都是厉声喝斥,要打要杀的,尤其是姐夫你,要抢走露露,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把我姐抛弃了,除了黄阿姨还爱着我姐,可是黄阿姨又非常懦弱,徐伯一大声说话她就害怕,黄阿姨也不能给我姐任何安慰和帮助。

  只有我天天陪着我姐,一步也不敢离开她,因为我感到我姐的情绪极度悲观,她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那次她抱着露露跑到阳台,如果你再逼一步,她真的会跳下去。你家只是三楼,她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死,可是,前几天,她曾经要在千禧大厦跳楼。

  你知道,千禧大厦有个楼顶餐厅,那天晚上,我带我姐到楼顶餐厅吃饭,我的目的是让她散散心,不要天天躲在家里哭泣。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要跳楼自杀。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一张字条到我的包里,然后她借口去卫生间。

  我刚好准备买点饮料喝,提前打开了包包,我看到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蔓蔓,我走了,我感到很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今生我们不能做姐妹,希望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姐姐。蔓蔓,姐求你一件事,在我走后,麻烦你多关心露露,如果有可能,请把露露带到美国,让她自由成长。

  我看见这个字条,脑袋一下就炸了,我赶紧找我姐,我记得这个楼顶餐厅可以直通楼顶的大平台。我赶紧跑到楼顶平台,我姐果然在那里,你知道,这些天都很热,楼顶晒得滚烫,没有人傻得来楼顶,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姐。她已经走到楼顶的边缘,边缘是一个及腰高的水泥墙,她准备翻过去。楼顶有十五层高,摔下去就是一张肉饼了。

  我吓坏了,大声喊她,姐,你给我站住。

  我姐回头看了我一眼,伤心的说,对不起蔓蔓。

  我大声说,别给我说对不起,我要你立即站住,慢慢的退回来,否则我给你没完。有时候我跟我姐笑闹时也是这种语气说话。

  这次,我姐不听话,只是流着泪哭,她不停说她很累,她慢慢的往楼边缘退,她手撑住矮墙,真的要翻下去。我离她还有几步远,怎么跑也来不及。

  我急了,凶恨的对她说,你走吧,跳下去吧,露露我也不会照看她,我会把她领到你自杀的现场,让她看看她的妈妈是怎么摔死的,她的妈妈是一个胆小鬼,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现实,自杀了。

  我的话见效了,我姐停住了,可是,她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的,她满脸是泪水,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是一个好孩子。这完这句话,她就往楼下滑。

  我吓坏了,就觉得两腿象装了弹簧一样,飞似的跑上去,拦腰抱着她。我姐已经滑到矮墙的楼外面,我在矮墙的里面死命的抱住她,用力往后拖。

  我姐哭着说,放手吧,蔓蔓,我曾经那么深爱的人,都抛弃了我,我觉得死了更快乐。

  我大声骂她,姐,你是一个大混蛋,你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善良最优秀的女人,那些臭男人不爱你,是因为他们都瞎了眼。

  我注视着我姐的眼睛,认真的说,姐,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我要和你生活一辈子。我搂住我姐,她的脸就挨着我的脸,我一下就吻住了我姐的唇,我用力的吻她,就象男人亲吻女人那样,舌头亲吻舌头。我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亲嘴,我姐的舌头又软又甜,我感到非常的甜蜜,非常的幸福,那滋味真的非常美妙。”

  当殷蔓蔓讲到这时,她的眸子神采奕奕,眼神里流露露出无限的柔情和陶醉,她甚至毫不避讳她是当着常雨泽的面。她好象是在讲一个缠绵浪漫的爱情故事。

  “常雨泽,你听好了,如果我是一个男生,我就不会跟你浪费那么多的口舌,我早就把我姐带到美国,远离这个伤心的国家,我也会把露露带走,我会娶我姐作妻子,我会爱她一生一世,我不会让我姐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我会让她享受到最快乐最美满的生活,我还会让我姐生一大堆孩子,和露露一起快快乐乐的成长。

  可是,我不是男人,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管我多么爱我姐,喜欢我姐,我都不能跟她生活一生辈子,最终,我钱挣够了,也玩累了,玩够了,我也会找一个心爱的男人嫁出去。

  我姐虽然也爱我,但是她只是把我当作妹妹,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她深爱的丈夫,一个她深爱的女儿。任何人都永远不能顶替你在我姐心中的位置。

  我庆幸我救了我姐,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可是我后来是多么的后怕,十五楼啊,摔下去再好的医生的也抢救不过来,我怕得要死,我怀疑当时我是怎么会那么勇敢的,我不是中国的雷锋,也不象学他,我不需要死后有人给我歌功颂德,我只想好好活享受人生活着的乐趣。

  如果我冷静下来,我肯定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动作,虽然我也爱我姐,可是,我不会陪她一起死,她总算结过婚了,也生养过女儿了,我呢,还没有享受过做新娘子的乐趣,还没有享受做妈妈的乐趣,要是就这样希里糊涂的死了,我的人生简直太失败了。

  你知道吗,常雨泽,我姐现在有很深的自杀倾向,你应该知道,前几天我们去郑州,在范姐家我姐又犯病了,她的痛苦和疯狂你是亲眼目睹,接下来,我们的车在路上发生事故。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是因为我姐想自杀,她是故意撞车的,想跟人家同归于尽。

  因为车速慢,我大声叫醒了她,如果是在高速上,时速超过两百码,不要说撞车了,就是随边擦一下,碰一下,我们就可能会车毁人亡。我救了她一次,又救了她第二次,可是不知道能否救她第三次,第四次。

  我爱我姐,非常爱她,可是我不想跟她一块死。我现在很矛盾,我想放手,我不想陪她玩了,我太害怕了,我想随她去,她想发疯就发疯,想跟你离婚就离婚,想跟谁过就跟谁过。

  甚至如果变态郑真是爱我姐,真是想娶我姐,我不介意鼓励我姐正正当当的嫁给他,做变态郑的合法妻子。对我来说,我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不管这个男人是老是少,是帅是丑,是富是穷,只要他是真心爱我姐的,只要他能给我姐带来幸福,我都会衷心的喊他姐夫。

  可是,你我都知道,变态郑就是一个变态的男人,他不会真心想娶我姐,他更不会把他全部的爱都放在我姐身上,他的人生目的就是捞钱玩女人,玩多多的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发泄兽欲的工具。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我姐往错误的方向发展,我尽我全力去爱她,去感化她,因为我知道,她内心真正爱的人是你,是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可是,你却活在福中不知福,身边有我姐这样完美的女人,你不知道珍惜,我姐遇到麻烦了你不知道去给她解忧愁,反而是落井下刀子,非要逼我姐走死路。我姐现在多么无助,她所有亲人都抛弃了她,她最爱的人都抛弃了,整个社会都抛弃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病,她几乎每晚都要哭泣,都是我搂着她哄着她,即便这样有时候她也会从梦中惊醒,大喊大叫。

  虽然我现在很害怕,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再抛弃我姐,因为我现在是我姐唯一的安慰,我要爱着她,帮她治病,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求你,姐夫,留下来,陪我一起给我姐治病,让她的心灵得到缓解,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现在她最想得到帮助的人就是你,最能安慰她的人也是你。”

  听着殷蔓蔓声情并茂的描述,常雨泽似乎能感受到徐虹的彷徨失落和痛苦,尤其是听到她在千禧大厦楼顶奋不顾身阻止徐虹跳楼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仿佛能看到徐虹跳楼时的决绝和悲伤,似乎能看到殷蔓蔓那勇敢而又充满柔情的壮举。

  他的心开始颤抖,无法言喻的悲伤在狂乱的漫延,他似乎能看到徐虹跳到楼下血流遍地的悲惨景况,他似乎能听到女儿在妈妈冰冷的身体旁嚎啕大哭,他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淌。

  只是,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不断轰鸣,她是罪有应得,她是罪有应得,她伤害了他,伤害了所有深爱她的亲人,不是她的亲人抛弃了她,而是她用无情的言行主动断绝了亲人的爱,包括他对她的爱!


  (49)雷雨夜的狂乱(6)

    她现在不是真正的反省,她只是在逃避责任,她心里一定还在想着肮脏的老东西,否则,她不会一再听从他的指示上蹿下跳的闹事,否则,她的电话记录里不会有那么多与他的通话记录。

  常雨泽直视殷蔓蔓,痛苦的说:“蔓蔓,请你给我说一句实话,她真的反省了吗,她真的是跟那个变态郑断绝了关系吗?”

  “是的,我姐跟变态郑没有一点关系,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包括以后。”

  “你在骗我,为什么她的手机里有她跟那个老东西的通话记录,都是近期的电话,不管是白天,还是在黑夜,都有她跟老东西的通话记录。并且她是那么的坦然,毫不避讳,所有的通话记录她也不删除,她就不怕被人看到。

  哈哈,多亏我无意中发觉了这个密秘,你说所有爱她的人都抛弃了她,错,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一直再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她也一直再肆无忌惮的接受着那个老东西的爱。你让我留下来干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吗?你让那个肮脏的变态郑光明正大的安慰她不行吗!”

  殷蔓蔓明显迟疑了一下,她可能没有想会跑出来这样一段插曲,这超出了她的预料,本来她似乎是胸有成竹劝服他,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拧了拧秀气的头,又瞥一眼通向卧室的走廊,咬了咬嘴唇说:“不瞒你姐夫,我心里只在意我姐,姐夫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只要能给我姐带来幸福,谁当我姐夫都行。还是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如果变态郑真心爱我姐,真能让我姐获得幸福,我也会鼓励我姐去接受他。

  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姐心里只有你,只在意你。如果说现在我姐跟变态郑通电话多了,那也都是因为你一手造成的恶果。因为你断绝了与我姐正常交流的通道,我姐只能通过变态郑获得她想要想了解的信息。

  我姐真的很可怜,她最需要帮助的人却得不到一丝帮助,反而是无情的嘲讽和无情的伤害;她最需要回避的人却不得不冒险联系,她就象走钢丝一样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姐夫,我保证,我姐跟变态郑联系只是为了追查日记真像,并不是你所想像的互诉衷肠。”

  “蔓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知道你很重感情,想帮助徐虹,可是,你这是错上加错,更让她往错误的道路上走,最终她就会走到穷途末路。

  你也说了,她跟姓郑的通那么多电话,是想得到变态郑的帮助和安慰,她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敢打热线电话,你不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很无耻吗。况且,你也说过,你也非常憎恶姓郑的,你怎么放任她与变态郑继续联系呢。多谢你给我说了实话,她并没有与姓郑的断绝关系,表面上是不相见了,暗地里还是互通琴瑟”

  “不,我永远不会背后说我姐的坏话。如果我无意说漏了嘴,说了不利于我姐的话,那是我说了错话,我纠正错误。我姐跟变态郑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我姐永远是一个完美的高洁的女人。”殷蔓蔓立即表明她对徐虹无条件支持的坚定立场。

  常雨泽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她是正常电话也好,是调情电话也好,我都不愿理会,我已经跟她离婚了,她爱跟谁联系我都无权干涉。我只想离开这里,就这么简单。”

  “你是真的不顾我姐的生死,那怕她现在就跳楼自杀,你也不管她的死活?”

  “是的,生或死,都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一定要离开归德,我一定争取要露露的抚养权。”

  “哼哼,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常雨泽,你终于暴露了你的恶毒想法,现在的重点不再是我姐有错没错的问题,而是你早已打好了注意,你要离开归德,到郑州去会你的范姐姐。”

  殷蔓蔓立即变换脸色,由可怜巴巴的乞求状换作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她异常憎恶的看着常雨泽,冷冷的说,“不是我姐不爱你,而是你根本就不爱我姐了,从你在银监局开第一枪起,你就不算再跟我姐过下去了,你就已经谋划好了,要去郑州找你的老同学老情人范姐姐重续旧缘。范姐是厅里的大官,她爸又是省里的领导,你跟着她混立码就能飞黄腾达!”

  “闭嘴,你不要玷污我和范丽的关系,我们只是老同学,我和她的关系清清白白,没有一点不道德的成份!”殷蔓蔓也象徐虹那样出口抵毁他跟范丽的清白,这让他怒火万丈。

  “不,我偏要说出来,替我姐大声说出来。你以为你的行动很隐密吗,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吗?不,你的阴谋诡计我跟我姐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前些日子,当范姐来归德处理梅姐她老公时,你就已经定下了你的恶毒计划,你想甩掉我姐,跟你的大官老同学老情人范姐姐重续旧缘!

  范姐在归德的那些天,你是全天作陪,陪吃陪喝陪玩,听说你还把范姐领到你的小店里让她享受你的贴身服务。你去银监局闹事,只不过是你设下的涛天诡计里的一个环节。凭你一个小小的警察,敢拿着枪到银监局杀人,光天划日之下你连开两枪,谁给你的胆子,是范姐,如果背后没有她,你敢擅自开枪!

  你知道范姐的后台很硬,不要说你没有打死人,就是打死打伤人估计她也能给你强压下去。你就是仪仗范姐在背后撑腰,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你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与我姐断绝关系的准备。

  事后,不管我姐怎么解释,不管我给你如何赔酒解释,你都是一口咬定你亲眼所见我姐在变态郑的办公室,我怀疑你当时开枪也是故意的,你开枪的目的不是想打开门,而是威吓变态郑阻止变态郑开门,因为变态郑不敢开门,所以你就可以推行你的阴谋,你的目的不是捉奸,而是搞坏我姐的名声,达到你跟我姐顺利离婚的阴谋。

  是的,你的阴谋得逞了,听说你跟范姐到郑州转了一圈,又平安无事的回到归德,听说范姐为了给你压惊,还送你几条好烟,好让你回来显摆。哈,你看我常雨泽厉害不厉害,违法犯纪,开枪杀人,照样没事。

  听说范姐也是官场高手,把你带走的时候还假装义正词严的训斥你一顿,搞得公安局全局上下都为你担心,怕你被厅里撤职了,最后却是虚惊一场,你回来官照当,酒照喝,潇洒的很。

  可怜我姐,老老老实实听从徐伯的安排,从单位辞职,到小店里受罪,她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她完完全全恪守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和义务,她甚至不敢穿新潮的裙子,甚至不敢跟我逛夜市吃宵夜,她怕晚回了又惹你的猜忌。

  可是,我姐的忍辱负重换来的是什么,依然是你的无情和冷漠,你到北京出差几十天,你看看你给我姐打过几个电话?没有一个!即便有你也是打电话问问露露而已。

  而我姐是怎么做的,她甚至给那个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的那个漂亮的小警花嘱托,让她代我姐关心你,甚至细到你晚上十二点不回去又可能是喝多酒了。我姐是你的妻子,却不能直接电话关心你,而是通过另一个女人转达,你不觉得有亏吗,常雨泽!

  日记上网,你看起来又急又怒,我看你是装的,其实你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因为你终于抓住一个虚假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我姐了,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到郑州会你的老同学老情人了。

  哼哼,我姐和我都算准了,你的目的不是追查真象,不是核实日记真假,不是洗清我姐的耻辱,你只是借助日记来达到你的肮脏目的,跟我姐离婚,跟你的老同学范姐姐再婚。

  我现在都怀疑日记是你故意弄的,你刚好经常到北京出差,你就在北京找了一个爱在网上写黄文的混蛋刘飞替你捉笔写了变态郑的黄色日记,然后你让刘飞上传到网上,你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郑卫华搞臭我姐的名声,就是让我姐被动离婚,被动放弃露露。

  为什么你会私自放走刘飞,为什么你阻止我姐跟刘飞见面,你就是怕你的阴谋暴露。

  哼哼,你看你的阴谋多么肮脏,你不仅要抛弃我姐,还想夺走我姐唯一的所爱,唯一的寄托!你想把露露夺走,带到郑州,和你的范姐姐情人一起扶养,范姐说的很明确,她想要一个女孩子陪她的智障儿子,而露露是正好的人选!”

  “闭嘴,闭嘴,你是血口喷人,日记不是我弄得的,也不是刘飞编造的,就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亲手写的!日记传到网上,是因为老天爷看不下眼了,故意把那个老混蛋和那几个无耻的女人的丑事大白于天下,好让天下人都唾骂他们!

  你也不要借这些事情抹黑范丽,我跟范丽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老同学关系,我们没有一点私情,请你管好你的嘴巴,不要污蔑范丽的名声!”常雨泽气得肝都疼了,他不能容忍范丽的名声因他而受到玷污。


  (50)雷雨夜的狂乱(7)

    “不,我没有污蔑范姐的意思,我在范姐家仔细观察范姐了,范姐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好女人,她是有大智慧的人,她才不是象你这样爱玩小阴谋的卑鄙小人。”

  “原来,你跟徐虹上次去省妇联闹事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到范丽家调查她?”

  “错,我跟我姐原本就没有打算见范姐,我姐去妇联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帮助,是范姐自动送上门的。哈,我当时很纳闷,范姐怎么还敢主动出现,让老情人去安抚或者说压服原配夫人,亏你能想这样荒谬的注意。

  你以为我跟我姐都是没有脑袋的白痴女人,错,我们已经调查范姐很久了,知道她在厅在省里的关系都很过硬,否则她也不可能把一个犯了蓄意谋杀重罪的犯人摆布的平安无事。

  真的,当时我跟我姐都没想到范姐会出现,不过,范姐的出场并没有给我姐带来多么大的反感,相反,她的出场给我们带来了很好的感觉。

  其实,范姐第一眼给我的印像很好,她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人,虽然手握大权,却有心思细密。那天她没有装警服,如果她穿着警服去,我跟我姐肯定会跟她对抗,想起你这个不良警察就会让人心烦。

  她穿着很漂亮的蓝裙子,非常有气质的贵妇人,并且她很有礼貌,说话极有分寸,委婉含蓄而又很有份量,我见你们省妇联的那些小领导见了她都很乖,她说什么要求什么他们都很配合。

  我看得出,范姐很在意你,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一定要劝服我姐。

  哼,实话告诉你,你的范姐姐一出场,我就打定主意要会会她,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敢破坏我姐的婚姻。我是故意去范姐家参观的,故意在她家吃晚饭的,故意在她家留宿的。我有的是钱,郑州的哪个酒店我吃不起,住不起,哼,我就是打定注意要到你的范姐姐家去吃,去住。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跟你的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

  我真的庆幸去了范姐家,不虚此行啊,通过我跟范姐的接触,我了解了她的许多信息。

  第一,范姐对你确实是情深义重,你跟他不仅仅是老同学关系,至少是恋人关系,而且是那种有过身体深度接触的关系。”

  “闭嘴,我跟她就是老同学关系,根本没有任何身体的亲密接触!”

  “你也给我闭嘴,如果你问心无亏,干吗我还没有说完你就急得象猴子一样跳起来。听我说完,如果我说的不准确你再辩驳我。”

  “好,你说吧,看你都有什么谬论。”常雨泽不相信她短短半天时间就能发现范丽很多密秘。

  “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明白女人的心理,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很深的感觉时,她的眼神非常温柔,看你时满眼都是水汪汪的,叫含情脉脉,尤其是在饭桌上,她看你是尤其的明显,就象我姐曾经在餐桌上注视你那样,我看见范姐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心爱你的。

  第二点,范姐是一个心灵高尚富有爱心的女人,她爱她的智障儿子,你没有接触过这种有残疾的小孩子,越是这样有残疾的小孩子,越会获得更多的母爱。

  范姐为了照顾这个残疾孩子,她至今没有再要第二个孩子,如果她想要的话,我估计什么政策也难不住她。她说过,她想再要一个女孩子,但是她不是为了要而要,而是为了给第一个残疾孩子做玩伴。一个爱孩子超过一切的女人,必然是一个富有爱心的女人,而富有爱心的女人一定是一个高尚的女人。

  第三点,范姐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很懂得养生美容之道,她的皮肤属于丽质天生的类别。我观察过,她喜欢日本产的护肤品,她偏爱资生堂的品牌,除此之外,她脸上身上并没有过多使用护肤品的痕迹。

  丽质天生的女人都是心胸阔达自信率性的女人,她们不需要整天涂脂抹粉来欺骗观众,所以她们自信乐观。因为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所以她不会整天怨天尤人感慨岁月蹉跎,所以她的内心世界充满了阳光。而岁月只会在她的身上积淀更加悠长的迷人韵味,尤其是与同龄人相比,更能增加她的优越感。”

  我是做美容的,看到过大大小小的许多明星,也看到过许多多所谓的漂亮女人,可是,真正象范姐这样有品味的成熟美女却是少之又少。在美丽这一点上,范姐并不比我我姐差多少。她们两人都是完美无暇的女人。

  常雨泽,你真怀疑你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狗屎运,象我姐,象范姐,这样优秀完美的女人都会喜欢你,都是争着抢着要嫁给你。你拿吧镜子好好照照,你看看你那张中年大叔的老脸,满脸的胡子拉碴,满脸的颓废灰暗,那是正在走霉运的败衰样。我已经为我姐的婚姻可惜了,现在又要为范姐担心,我相信,即使你去郑州跟范姐重续旧缘,就你这副霉运样,最终范姐也会让你害惨。”

  “求求你殷蔓蔓,不要拿范丽说事好吗,她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女警官,我去郑州是受她的关照,不错,那是我是没脸在归德混了,到郑州避难去了,范丽只是可怜我的处境,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如此而已。”面对殷蔓蔓的长篇大论,常雨泽甚至无力大声驳斥她,他怕描越黑。

  “常雨泽,你不要否认,你的眼睛和范姐的眼睛出卖了你们的亲密关系,眼睛是我们心灵的窗口,我可是开着你们的窗户直接观察你们的心灵的。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对范姐采取任何不利的行为,我也不敢那样做,范姐在某些性格上与我姐有点相似,她也是敢作敢为,如果我惹恼了她,她照样会毫不留情的修理我,哪怕为此造成外交纠纷她也不怕。

  事实上,我很想巴结范姐,今后我还要在郑州开店,离不开范姐的支持。如果不是我姐突然犯病,我真要留在郑州,跟范姐多处一段时间,加深加深我们的感情。

  我是一个商人,我的最大爱好就是开店挣钱。

  我在上海开的门店都很成功,门店运作一直很规范。我现在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内地,我相信内地市场将是中国的下一个大市场,谁先抢占先机谁就抓住了成功的钥匙。

  归德开店只是我进军内地的一个小试探。从目前来看,我在归德的生意并不成功,获得的利润还不够我捐出去的。但是,在归德开店让我积累了经验和人脉,我相信下一步在郑州开店肯定会成功。

  我是真心想拉拢范姐,真的需要范姐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我姐的缘故,我甚至不想提及任何有损范姐的话。可是,你知道吗,常雨泽,我真的很爱我姐,我姐就是上帝送给我的最美礼物,是我这辈子除爸妈和大爷爷外我看最重的亲情。

  我信仰上帝,我相信世界上有伟大的神灵,我们在人世间的所作所为都有神灵在关注着,不管我们作恶还是行善,最终神灵都会给于我们相应的奖惩。

  你不知道,我刚到美国时,非常受气,都是我大爷爷家的那些人欺负我,他们都喜欢用洋鬼子话骂我还有我爸妈。一开始我听不懂,后来我学会了美语,也跟他们对骂。

  有什么好怕的,我花的是我大爷爷的钱,又不是他们的。你知道,在美国钱财分得很清楚的,是谁的谁就有支配权。

  那时候,都是我一个人跟他们对骂,可是,我人小势单,还是经常受欺负。

  我当时就经常向上帝祈祷,乞求上帝赐给我一个姐姐或哥哥,让她罩着我,保护我,不让我受那些混蛋的欺负。在美国,上帝没有实现我的愿望,因为上帝把我姐留在了中国。

  上帝指导我又回到中国,然后来到归德,让我见到了我姐。从我看到我姐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姐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上帝帮我实现了我一生最大的愿望。我感谢上帝,我赞美上帝。

  常雨泽,我说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比较深奥,象你这种缺乏信仰的人,你的灵魂是空虚的仓白的,你的内心世界就没有敬畏神灵信逢神灵的念头。你不会向上帝祈祷,你不求获得上帝的恩赐,你不求获得灵魂世界的安宁,你这一辈子都是庸俗的小官僚,拼命的工作,拼命巴结领导,只为了升官发财玩女人。

  上帝与我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上帝既然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就不能违背上帝的诣意,我这一生一世都要跟我姐在一起,我姐会保护我关心我,我也同样要保护我姐关心我姐。

  虽然我非常想在郑州成功开店,虽然我是真想巴结范姐,我也是真心喜欢范姐。可是,如果范姐跟我姐发生了冲突,那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冲突,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助我姐,打败范姐。

  那怕我在郑州不开店,那怕我在归德不开店,那怕我在中国都不开店,我也要帮助我姐。大不了我带我姐回到美国,那儿的生活比中国幸福多了。”
2014-9-18 09:2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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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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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雷雨夜的狂乱(8)

    常雨泽虽然不理解殷蔓蔓的所谓信仰和上帝礼物,但是他相信她的话,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她爱徐虹是真心的,她帮助徐虹也是真心的,徐虹虽然在爱情和家庭方面有严重的缺陷,但是她爱仗义重友情,所以她才会一贯的支持许娜,那怕是她陷害了她她也无所顾忌的与她做闺蜜,而获得殷蔓蔓的友情则是她这辈子的最大幸运,在她的亲人都批评她的时候,还有一个朋友无怨无悔的帮助她。

  可是,徐虹是她的姐姐,徐虹却不再是他所爱的妻子,而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无所谓的符号,他这个无所谓的符号没必要留在归德丢人现眼,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这里。

  “殷蔓蔓,你的话让我很感动,我真的替徐虹庆幸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好姐妹。我相信在你的帮助下,徐虹能很快走出心理的阴影,去做她喜欢做事情,去爱她真正爱的人。

  而我,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肚量大的丈夫,我实在做不到能跟一个永远不知悔改的出轨老婆平安相处。

  如果说我爱过徐虹,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跟她情缘已断,再没有半点夫妻情份。今后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作为曾经深爱过她的男人,我只能给她祝福,仅此而已。”

  “我是好是坏不需要你来评价,上帝自有公断。我只问你一句话,留还是走?”

  “走。”

  “哼,哼,哼,常雨泽,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清纯,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姐背叛了你,你口口声声辱骂我姐道德败坏。可是,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一个正直的高尚的男人吗,你不也一样背着我姐跟其他女人鬼混吗!”

  “殷蔓蔓,请你对你的言行负责任,你不要出口伤人,范丽是一个令人尊重的好警官,我常雨泽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我再说一遍,我跟范丽只是老同学,我和她的关系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没有发生一点点不道德的关系。”

  “我没有指责范姐,我相信范姐是一个好警官,我想信范姐对你的爱是真挚的。常雨泽,让我把你的罪恶揭露出来,让我把你的伪君子的形像暴光出来。你,常雨泽,不是一个好男人,你也是一个背着妻子在外包养二奶的臭男人!”

  “闭嘴,我在家在外都是光明磊落的,我对得起徐虹,对得起任何人,我从来没有亵渎过我的爱情!”

  殷蔓蔓小脸上无尽的嘲讽,她轻轻蔑的笑着,先是瞅一眼卧室方向的走廊,然后才压低声音哧哧笑着说,她的笑声里都是伤心和憎恶,没有一点愉悦的感觉,她说:“你知道马姐是谁吗,马姐是高红升的老婆,高红升是谁,财政局的副局长,原驻京办的高主任,你常雨泽在北京出差时的老伙计。

  我曾经听马姐说过,她怀疑她老公在北京养了一个小蜜,她本来是要去北京捉他老公的奸,结果没想到捉到了常雨泽的奸。

  常雨泽在北京包养了一个天上人间的漂亮小姐,他给那个小姐买了一套房子,跟那个小姐同住同宿,那个小姐准备给常雨泽生孩子。那天晚上,马姐和她老公有幸住在了常雨泽和他二奶在北京的家。

  半夜里,马姐听见常雨泽和他二奶做爱,马姐说当时常雨泽把二奶干得高潮迭起,那个二奶兴奋得象上环一样大喊大叫。我不知道什么是上环,我听说那是对女人进行手术,很痛苦的那种,可见你的女人爽得多厉害。我前段时间听我姐跟许娜私下里谈话时说你身体有点虚,想给你补补。你哪是虚啊,你是把精力和体力都用在了二奶的身上!”

  常雨泽,你真的非常虚伪,你逢人就骂变态郑肮脏丑陋,变态郑是一个脏官坏官贪官色官,可是看看自已,你不也是跟他一样包养情人吗?无非是你包养的少,他包养的多,而本质上,你跟变态郑就是一路货色!”

  这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那晚他跟苏柔同床,高红升的老婆在他们门外偷听,他就有预感,这个大嘴巴女人回到归德一定会乱讲,虽然事后他一再交待高红升,不要让他老婆乱讲,可是凭他老婆的强势以及这个女人的八卦本性,她肯定会说出来,但是,他想不到会这么快就传到殷蔓蔓的耳朵里。

  常雨泽不想在道德上受人指责,他解释说:“我不否认那晚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但是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女人实际上是高红升的情人,因为他老婆去北京抓奸,他害怕露陷,就求我暂时顶包。”

  “你不要再解释了,你越解释我越感到越变态,难道说你跟高红升还共用一个女人吗?”

  “我发誓,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说谎,愿意让人拿枪子崩了我。”

  “你已经发过一次誓了,你的脑袋早已经被崩烂了。”殷蔓蔓就象一个修炼成精的小狐妖,她狡黠一笑说,“常雨泽,你不需要害怕,我没有告诉过我姐,首先是我姐情绪不太好,我不想让她更加伤心,把她心目中唯一一个真男人好丈夫的形像给残忍打破,如果让她知道你也是那种玩弄女性的卑鄙男人,她心里唯一的慰藉都没有了。

  其次我对你们中国男人的这种行为习一为常,就我接触到的中国男人,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凡是坐到一定地位的,都喜欢玩弄漂亮女人,要么找临时的小姐,要么包养二奶。没有这种行为的男人反倒是不正常的。”

  “但是。”殷蔓蔓话锋一转,说出让常雨泽非常懊恼的话,“我不告诉我姐,不等于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如果你去郑州了,我会立即把这个好消息说给范姐听,让范姐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男人,不仅在归德有一个美丽的原配老婆,在北京还有一个风骚的二奶。现在他又在郑州发展了一个姐姐情人。当然,如果你不去郑州的话,我就会让这消息烂在肚子里。”

  “你不用威胁我,我也不怕你威胁。我没做这样的事情,就是见了范丽我也会给样给她说。她是厅里的领导,我只是干活的小民警,她也无需对我的私事操心。”常雨泽对她的威胁非常反感,他不喜欢让人威胁,他做事清白,任何人的谣言他都不会接受。

  殷蔓蔓也没有耐性了,直接说:“我最后再求你一次,留下来,帮助我姐,那怕只是一个月的时间。留下来,或者你还可能知道真像。”

  “我不需要再了解真像,我已经看到了真像。我明天就走,不管她签不签字。”常雨泽冷静的说。

  殷蔓蔓彻底恼怒了,她竖起细眉怒骂,“我一辈子都没学会用粗鲁的语言骂人,今天,我送你一句话,常雨泽,你他妈的给我滚蛋!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快越好!我姐已经签字了,她同意跟你离婚了,露露也交给你扶养,现在的家这个房子就是我姐的了,你他妈立即从我姐家滚出去。如果你忍心把露露带走,你现在就可以去里面把露露抱出来,但是你不能把露露带到郑州去。”

  殷蔓蔓大骂着,她就象是动了真怒的小巫婆,长发和纱巾飞舞,小手直指常雨泽,“常雨泽,你违背了你的爱情承诺,你违背了你在结婚时的神圣承诺,你说爱我姐loveforever,可是,才短短几年你就loveover。你这没良心的男人,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她骂完,扬起小手,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团扔在他的脸上,转身跑进卧室。若大的房间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电闪雷鸣和风声声。

  除了风雨声,客厅里只有孤独的常雨泽,他展开小纸条,那是半张纸,是他起草的离婚协议,上面有徐虹了草的签字,还有她新加的三句话:徐虹拥有对女儿的探护权,常雨泽不得把女儿带到郑州,常菡露十八岁以后可以自主选择爸妈。

  虽然徐虹对协议作了部分改动,但是基本符合了他的愿望,他解脱了,终于跟这个无耻的女人离婚了,并且他也如愿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其实,他也不打算把露露带到郑州,还会让她留在归德,交给他爸妈,或她爸妈照顾都行,就是不能让她带女儿。

  徐虹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她都是无耻的女人,不管殷蔓蔓怎么求情,都不能改变她出轨的事实。他离开她是正确的选择。他没有违背爱情承诺,而是她首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常雨泽心如止水,冷寞的收拾着他的行理,没有多少可带的,只有一个行礼箱和一个公文包,当他来到书房时,他看到了他家的电脑,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脑海回响,loveforever或者loveover。不,我没有违背爱情承诺,而是她,是她先违背了爱情承诺!

  常雨泽不由自主的坐到了电脑前,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了他们三口之家的甜蜜照片。不管是她还是他还是露露,都笑得如此甜蜜。

  他打开他和徐虹的结婚视频,慢慢观看。


  (52)雷雨夜的狂乱(9)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是他跟徐虹结婚的大喜之日。

  九辆崭新的奔驰在归德市的主街上缓缓行过,婚车是加长板的550,后面八辆是一水的350。

  婚礼是刘局长安排的,他还是婚礼的主婚人,他说这是他的部下娶法院院长的女儿,一定要隆重,一定要排场。

  常雨泽就坐在那辆扎满鲜花的婚车里,手捧火红的玫瑰。身穿白色婚纱美丽的新娘子就坐在他的后面。这曾经是他多年前的一个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那是他高三的那一年,火神台举行隆重的圣火采集仪式,徐虹是负责从火神台采集圣火的第一圣女。圣女们站在插满了鲜花的花车里缓缓向火神台进发。徐虹穿着火红的长裙,站在花车的正中央,十几个同样装饰的红裙少女簇拥在她的身边,她们都是鲜花一般的美丽仙子,而徐虹更是花仙中的花魁。

  那一天,常雨泽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坐在他爸爸的警车里,在花车的前方开道。

  他透过车窗,遥望花车上的徐虹,心中充满了美丽梦想,这多么象一场豪华的婚礼啊,新娘子就是站在花车中央的徐虹,而他就是那个幸福的新郎官。

  经过不懈追求,他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万人敬仰的圣女仙子今天成了他的美丽新娘。

  记得,当他把她从婚车里抱出,一直抱往三楼时,她体贴的让他放下,不,他紧紧的抱着她,他不会放手,一辈子都想抱着她,把她搂抱在怀的感觉很舒服很满足,她是他的新娘子,他一辈子也不会放手。

  接下来,隆重的婚礼在酒店宴会大厅举行。大厅里早已布置好了浪漫宏大的结婚盛典。

  听到熟悉而喜庆的婚礼进行曲,常雨泽的心不由得又呯呯跳起来,那个时光让他无比的留恋和激动。

  婚礼主持是市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主持风格稳重大方,用词充满真挚感情但又不煸情低俗。

  在婚礼主持人那富有感染力的解说下,盛大的婚礼在一一幕幕的回放。

  徐虹身着白色婚纱青春美丽如圣女玛丽亚般的纯洁,宛如美丽的天使,徐铎头发花白身板挺拔神情严肃,他伴护着女儿一步步走进婚礼的殿堂,就在这里,他要完成女儿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次交接仪式,他将把女儿托付给英俊有为的新郎,婚礼过后,她将与她的爱人开启崭新的二人甜蜜世界。她偎依着爸爸,缓缓向婚礼的殿堂走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

  他手捧玫瑰,微笑着向她迎去,在鲜花盛开的红地毯上,他向她单膝下跪,献花求婚,他从老丈人的手里,接过来徐虹,牵着她的小手,无比幸福走向他们的婚礼舞台。他是她的骑士,为了保护她的荣誉,他可以象骑士那样英勇献身。

  他牵住了她的小手,她的脚步是那么的轻盈,伴着他,就象一片云。踩着红地毯,他紧挽着她的小手,缓慢而神圣的走过,这短短的红地毯,对他来说就是今后漫长的人生之路,他会与她手挽手肩并肩,风雨无阻的走过,直到生命的彼岸。

  片片玫瑰花瓣和缤纷的彩纸从天而降,犹如粉红的花雨,他们在花雨的祝福里走过,预示着他们的人生将是如鲜花般缤纷多彩。伴随着优美而喜庆的乐曲,他的内心都是甜蜜和幸福,他的眼睛开始湿润。

  走过这个缤纷人生的红地毯,他和她手挽手站在了婚礼的大舞台上,满面笑容,正对大厅里的众多宾朋,在他们身后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编织成的一个硕大的红色爱心,在红心里面是蓝色妖姬拼成的一行字母“loveforover”。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他和她开始最神圣的爱情承诺:

  主持人朗声问:常雨泽先生,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与徐虹小姐结为夫妻,与她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常雨泽手按胸口,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大声说:我愿意!

  主持人又问:徐虹小姐,无论贫穷、疾病、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和常雨泽先生结为夫妻,与他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徐虹的声音也非常坚定:我愿意!

  看到这一幕,常雨泽的眼眼被泪水笼罩了,他的心在颤抖,他不由得又手按胸口,喃喃低语说:“我愿意,我愿意爱你一生一世。可是,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违背了你的承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事实上都已经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神圣爱情!”

  因为这时,录像镜头一转,常雨泽看到了肮脏的一幕:

  证婚人郑卫华站在了新郎和新娘的前方,宣读证婚词。看到录像中那个肥胖委琐的老男人,常雨泽象吃了苍蝇般的无比恶心,如果他的婚礼中没有出现这个肮脏的老东西,他的婚礼该是多么完美啊,如果他的生活里没有遇到这个肮脏的老东西,他和她的人生该是多么完美啊。

  他用全部身心去爱去迎娶的新娘子,却已不是白璧无瑕的玉人,而是已经被那个肮脏的老东西用卑鄙手段玷污了,美丽新娘最珍贵的初夜已经被那个老东西用无耻的手段盗取了!并且,在这个神圣的新婚大礼上,肮脏的老东西看似在祝福他们,实际上他在诅咒他们的婚礼,因为他肮脏的内心里正在酝酿更加恶毒的阴谋:

  新娘子太漂亮了,我太激动了,这个漂亮新娘子的是我用过的,我是新娘子的第一个男人。这样的极品娘们只能是我的女人。姓常的小子你记住了,徐虹是我的女人,我让你免费玩几天,迟早我得把她收回来,让她夜夜做我的新娘子!

  在录像里,新郎和新娘子都沉浸在他们幸福甜蜜的时光里,他们互换爱情钻戒,手挽着手,高高举起,向所有来宾,向整个世界宣誓他们神圣的爱情盟约,爱你到永远!

  现实中,新郎却泪眼蒙胧,心脏剧烈的颤动,是激动,是痛苦!

  新郎的内心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用最无情的方式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昆明的宾馆里:

  美丽的新娘脱掉了婚纱,穿着薄薄的睡衣,沐浴一新,静静的坐在床边,她的模样有几份冷艳,有几份麻木,她似乎在为接下来的选择而矛盾。是的,这是她生命里的无比重要的一个选择,她要选择一个肮脏的老东西进入她的生命。

  那个肮脏的老东西进场了,他手捧一对手镯跪在她面前,开始他拙劣的求爱表演。

  她竟然让老东西的拙劣表演给迷惑了,乖乖的任老东西把手镯套她的小手上,那不是漂亮的手饰,而是阴毒的手铐,不仅铐住了她的手,更是铐住了她的心。她的新郎送她的是钻戒,老东西送她的是手镯。

  老东西证实了她的想法,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让她由一个纯真少女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人。可是,对于这个通过迷奸方式盗取了她的初夜的肮脏老东西,她仅仅是咬了他两下,不,她不是咬,不是表达仇恨,她是在亲吻他,是对他表示臣服!

  而她随后提出的让他保密的承诺,分明就是她正式接纳老东西开始背叛爱情的无耻宣言。在她的心目中,她的老公只是她的第二个男人,而老东西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就是在这个晚上,她无怨无悔的接纳了老东西,自甘成为他的情妇。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共倒香槟酒,这是一座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香槟酒塔,象征着他们纯洁无暇的爱情,那层层塔尖象征着爱情阶梯,今天他们终于携手走到了爱的最高境界上,他们在爱的最高境界上洒下了香甜的美酒。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归德的舞厅里:

  在优美的舞曲中,老东西紧紧搂着一身华丽晚装的她在跳舞,他们的舞步是如此的默契,舞姿是如此的优美。在霓虹灯的掩映下,老东西肥硕的大手在她的玉背肆意抚摸。她成了老东西的专宠舞伴,所有舞曲只能由这个老东西搂抱和抚摸。

  在舞曲的掩饰下,老东西把她带进酒店的房间……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互饮交杯酒,他们手臂相挽,身体相依,共饮甜蜜的美酒,这是他们爱情的美酒,特别的甜,特别的香。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银监局的套间里:

  新娘子穿着红色吊带裙,在大红的床前扭来扭去,老东西一边欣赏她的淫荡姿态,一边把玩她的身体,而无耻的她却贬低她老公不解风情,还向老东西效忠说她以后只给他卖弄风骚……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新娘两手相握,共同切开百年好合的婚礼大蛋糕塔,这象征着他们对爱情永恒的宣誓和对未来美好新生活剪彩,洁白芬芳的蛋糕,象征着他们婚后的生活香甜美满。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他们家的别墅里:

  美丽的新娘竟然和老东西象恩爱夫妻那样同床共枕,而那张宽大松软的席梦思床曾经是她和她老公的浪漫之床。

  老东西变着法子玩弄她,还嚣张至极的说,他才是她的亲老公,她才是他的亲老婆,老公老婆在自已家办事,天经地义。老东西变成了她的新郞官,她变成了身着婚纱的新娘子……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娘和新郎合手点燃那根合一的蜡烛,象征他们的生命自此成为一体。从今以后,他们要为彼此设想,同享欢乐、共度患难。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

  老东西买了蛋糕给她庆生,送她玫瑰,她感到非常的幸福甜蜜,嘴对嘴喂老东西蛋糕。

  她睡在老东西的房子里,跟他折腾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她早早醒来,就象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备好早餐,亲手端到老东西的床上,喂老东西吃。

  她给他整理房间,打扫卫生,给他洗内裤,给他梳头,尽显一个妻子的柔情和温顺。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夫妻对拜,他们每一次鞠躬都是那么的虔诚和认真,因为他们都深爱着对方,感谢对方选择了他,他们愿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亲眼看到,在银监局的套间里:

  她春心荡漾心急如焚的投进老东西的怀抱。老东西熟练的剥掉她的衣裙,尽情享用她身体。

  她的老公在房门外心如刀割,怒火如烧。

  她不是开门向她的老公认错,而是偎依在老东西的怀里,寻求老东西的庇护。

  为了演练她撒谎的技巧,为了掩盖她丑陋的行为,她边喊叫着法律条文边让老东西玩弄她,直到她的法律条文背诵得滚瓜烂熟……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乐曲响起,“你是我最深爱的女人”,新郎和新娘紧紧相拥,深深亲吻,他们是那么的陶醉那么的幸福,他们的吻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热烈。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河滩的树林里:

  她坐在老东西的怀里,跟老东西撒娇乞求,为了获得老东西的垂爱,她在黑夜的掩饰下,极尽淫荡之能事……她已经做好准备,要怀上老东西的蘖种,或者现在老东西的肮脏种子已经在她的身体深处生根发牙。

  这时候,录像已经停播,婚礼已经结束,画面定格在那个巨大在的浪漫红心上,上面的loveforover在晃动着,在常雨泽眼里,最终变成了loveover。

  浪常雨泽的内心在痛苦的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你不仅不为你的可耻行为有丝毫忏悔,反而又诬陷我和范姐的清白,徐虹,你现在不仅是无耻的女人,更是恶毒的女人!

  现在,我的心已经让你伤害得支离破碎了,再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了,我们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不是我违背了爱情承诺,而是你,是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是你终结了我们的爱情承诺!

  常雨泽毅然关上电脑,带着他的随身衣物,离开家,开车赶往郑州。


  (54)雷雨夜的狂乱(11)

    夏天的夜本来就很短,激情过后,窗外天色已有鱼肚白,雷雨过后,就是晴天。

  初升的朝阳映穿过拉开的窗帘,照亮春情无限的卧室,暖暖的阳光洒落在男女的裸露的肌肤上,男子的肌肤结实雄伟,女子的肌肤细滑水嫩,雪白里透着微微潮红。

  女人的感触比较细腻,范丽感到了夏日的热辣,醒了过来,她看到她正偎在常雨泽厚实的胸膛前,他睡得正香,脸庞的表情很恬静。

  她不由得伸出小手抚摸住他的脸庞,那些年前,他的脸庞还显削瘦,脸部轮廓鲜明,刚毅和自信,现在吃胖了,脸部线条显得更柔和些圆润些,只是,他的性格并没有象他的体态一样,还是棱角鲜明。不管怎么样,她都喜欢他,他冲动也好,圆滑也好,她都割舍不了她对他的那份爱。

  常雨泽和范丽坐在餐桌前,两人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范丽容光焕发,眼角的春情依然浓郁,昨晚的狂放给她留下深深的印记。她和他相向而坐,看到他也都是喜悦的。

  常雨泽起初还有点难为情,昨晚他跟范丽的动静,王姐跟小吕肯定有觉察,这是在她家,跟她欢好,总是不道德,可是,他在心里给自已鼓励,因为他是爱她的,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快乐,他爱她,给于她快乐,那是应该的。

  如此安慰自已,常雨泽也能与范丽正面相坐了。

  早餐很丰盛,可以当午餐用了。

  “说吧,你昨晚在归德是不是受到了很大刺激,否则你不敢冒犯我。”范丽轻轻啜饮一小口酸奶,“审问”常雨泽。

  “我昨晚不仅跟徐虹大吵一顿,后来还跟殷蔓蔓吵了一架。她们两个都是疯子,毫不理喻,竟然诬陷我跟你的关系,说我跟你一定有亲密关系。”常雨泽把昨晚他跟徐殷两女的争吵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中间的所有细节甚至都讲了出来。昨晚他跟徐殷两女的激辩也是让他的情绪大受压抑的过程。

  起初,范丽听着他的讲述还会用一点早餐,渐渐,她停止所有动作,专心听他的讲述,细眉轻皱,边听边认真思考。

  等常雨泽讲完,范丽脱口而出说:“傻瓜,你让殷蔓蔓骗了,她可能不是在诬陷你,而是在激你,她在使激将法,就是让你跟我坐实这个亲密关系。”

  “啊,怎么会呢?她是口口声声在诬陷我和你的关系。”常雨泽顿时有点懵了。

  “当然,可能只是我的的推测,如果殷蔓蔓真象她说的那样,她仔细观察过我了,能够观人识心,她应该能看出我爱你,但不是情人之间的暧昧的爱,而是姐弟之间的手足之爱。”

  “是的,可能她真的是在激我。我昨晚真的是疯了,我只想见你,只想到你身边,我看见你,忍不住那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那样。”常雨泽现在回想昨晚疯狂的举动,说不出是懊丧还是悔恨。

  “雨泽,别自责,男子汉大丈夫,做过就做过了,不管你是冲动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做过的事就不要再反悔,唯有放眼现在和未来如何办。虽然你是冲动的,可是我并没有怪你,因为我是你姐,可以包容你的一切。

  或者是我高估了殷蔓蔓,她其实就是一个性格单纯的女孩子,她连跟徐虹亲吻的事情都敢说出来,看来她也是情绪激动之下说的气话。

  对于徐虹的顾虑,她是多虑了,她害怕你把露露带来郑州,让我扶养。其实,她应该知道,象我和你大哥这样的家庭情况,我们不是随便就能离婚的,双方父母影响会很大,即便我和你大哥现在聚少离多,即便我非常爱你,我也不能离婚再跟你组建家庭。”

  “可是,她们不这样想,都是在冤枉我诬陷你。”

  “雨泽,我想听听你的心声,你怎么考虑徐虹的事情?真的按协议执行吗?”

  看着范丽那温暖如春的目光,常雨泽梳理一遍心中所有的纠结,狂乱过后,激情过后,他的思考恢复冷静,他认真的说:“姐,我的想法可能有点混蛋,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

  “不管你是怎么选择,姐都理解你,支持你。”

  “我想还回归德,暂时不到厅里报到。就按殷蔓蔓说的,我留下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先把徐虹的心理病治好。只要她不再寻死觅活,以后她爱跟谁跟谁过,我都无所谓。”

  范丽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说:“弟弟,你知道吗,你这句话让我很欣赏,殷蔓蔓骂你不绅士,我想她错怪你了,我相信我的弟弟是一个有爱心的男人。你爱徐虹,你一直深深的爱她,只是你一直让愤怒蒙蔽了你的心灵,所以你的语言表达出来都是对她憎恶,而其实你的内心一直在爱着她。包括昨晚你跟我欢好时,你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你跟徐虹的影子,虽然让这我心里不舒服,可是我能理解。爱有多爱,恨有多恨。

  这些天,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每次跟我提起徐虹都是咬牙切齿,你申请调到厅里来,我打心底并不想这样做,那会对你的婚姻造成事实上的破坏,如果你真来厅里上班,你跟徐虹的关系就彻底完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当面劝阻你,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如果也不支持你,你会彻底的孤立和绝望,我害怕你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昨晚,我听到你说的那句话,如果再让你留下,你会发疯,我感到很恐惶,所以让你来我家。你在大雨里亲吻我,我可以阻止你,我有办法让你不得往下发展,可是我没有,我能感到你内心已经达到了极限,痛苦仇恨失落,一切切的负面情绪都有。

  我爱你,我愿意给你快乐和慰藉,那怕你把我暂时当成徐虹的替代品,我都愿意。今天你所说的这句话,就是我一直想鼓励你说出来的话。这样的男人才有人情味,这样的丈夫才是真正参悟了爱情内涵的大丈夫,不管你的妻子做了什么错事,不管你的妻子曾经如何伤害了你,当她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都希望看到她的丈夫能伸出援助之手。你做到了雨泽,我会更加欣赏你。”

  “谢谢姐的支持,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爱她,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跳楼自杀,如果她死了,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毕竟她是露露的妈妈,毕竟我跟她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生活。只是,调令已经开出来了,我又给姐添麻烦了。”

  “你呀,给我惹得麻烦还少吗。厅里的事情好说,我给领导解释,就说你在归德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可能要多拖上一段时间,无非是给领导多说点好话。至于你在归德市局的工作,你回去再给刘逢东道道歉吧,让他暂时不要动你的岗位。”

  “姐,我是不是真的亵渎了你对我的照顾,本来你是我姐,我却冒犯了你。”常雨泽难以释怀。

  范丽沉默了片刻,然后嫣然一笑说:“还是我那句话,做过的事就不要后悔。其实,我真的很在意我跟你的关系,我内心一直把你当作了弟弟,可是,昨晚我们突破了这层界限,我有点尴尬,更有点罪恶感。你知道吗雨泽,因为我心里一直认为你是弟弟,所以我有乱伦的罪恶感。我觉得我们突破了道德的底线,突破了亲情的底线。

  但是,我真的感到了快乐和幸福,我的身体和心灵都获得了快乐。或许这就是人类欲望的矛盾二重性吧,快乐和罪恶并存。如果我们追求最大的快乐,同时也会伴随无法解脱的道德枷锁。为什么出轨和乱伦会带来无比的快感,会让人上瘾难以自拔,应该是这样的道理。”

  听着范丽的分析,常雨泽的脸渐现羞色。

  “雨泽,姐把心里话给你说透,并不是指责你做错了事情。而是让你看清楚我的内心世界,看清楚我的态度。我爱你,就象姐姐那样无怨无悔的爱你,我相信你是一好男人,我会永远做你的坚强后盾,当你遇到痛苦和困难时,我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灵,让我帮助你。

  虽然我不象殷蔓蔓所说的那样,徐虹是上帝恩赐给她的姐姐,但我也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有缘份,我跟你的缘分就是我是你的姐姐,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以前我们可能有一段姻缘能够发展成夫妻关系,但是现在,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可是我相信我这个姐姐并不差于你的妻子对你的爱。姐告诉你,姐虽然不认为是你的情人,可是姐会象情人那样的去爱你,如果能给你带来快乐和解脱,姐不介意和你有亲密的身体接触。”

  “姐,你让我无地自容,我再说什么都是矫情。”常雨泽伸出大手,握住范丽的小手,合在掌心里,深情注视着她说,“我真心想给你带来快乐,我知道你的生活并不快乐。”

  “我很快乐啊,过得自由自在,你怎么说我不快乐呢?”

  “大哥不经常来郑州看你吧?”

  “嗯,算你猜对了,不过都是我去北京看他们的。”

  “我猜你去北京可能也是更多的陪陪小磊,而不是跟大哥。”常雨泽话题一转说,“可能我跟大哥见过面,知道他一点事情。可是,我觉得说出来不道德,会影响你跟大哥的感情。”

  “感情?我跟他的感情已经是那样了,除了有夫妻之间的责任外,其他感情都比较淡漠了,还有什么可影响的。说出来吧,无所谓的。你怎么会跟他见过面,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他当时不会认识我,我当时也不认识他,我是在你家看他的照片才认出他。我大哥是不是准备申请西山会所的会员?”

  “是的,听他说过,不过会员资格很难申请。咦,你怎么知道,你也常去那里吗?”

  “没有,我只去过一次,跟一个朋友去的,那一次我刚好遇见了大哥,他跟一个小明星在一起。所以我觉得姐在郑州的生活一定也不快乐。”

  范丽迟疑一下,淡然说:“他玩过的不止一位女明星,他现在是商界大腕,身边女人不断。那是他的生活,我不想干涉,只要他能真心照顾小磊就行。我也不在乎哪个小三会挤掉我这个原配,只要我公公这一关他们能过得去。

  同样,我在郑州的生活他也不干涉,为什么我敢让你在我家留宿,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互不干涉。雨泽,你是第三个男人睡在我的床上,你大哥,小磊。

  弟弟,我想让你明白,我让你留在我的房间,不是因为我缺男人了,而是因为我真心爱你;同样,我不希望你是怜悯我才让我快乐,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才会让我快乐。是这样吗,雨泽?”

  “是的,姐,因为爱你,所以我才敢冒犯你。我不是一个为了性欲而性欲的男人,那样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那样,我跟那个苏柔同住一房时,肯定就会发生点什么了。”

  听到常雨泽对她的表白,范丽脸上显出小女生的娇羞,她也双手捂住他的大手,小巧的小巴顶在他们的手上,美目凝视着他说:“雨泽啊,姐现在心里很矛盾,本来,我是打算一直做你的可以对你‘颐指气使’的大姐姐。可是,你却粗暴的打碎了我的这个角色,让我‘沦落’为供你呵护的小情人。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几天吸收消化和适应。

  去吧,雨泽,回归德好好配合殷蔓蔓,把徐虹的心纠解开,把她的病治好。如果能重续你们的姻缘,希望你能放下男人的尊严,宽恕她,原凉她,跟她好好扶养露露,姐会永远是你的好姐姐;如果不能,也要善始善终,让徐虹开始正常的新生活。

  既然你已经坐实了她们的诬陷,姐无话可说,只要你愿意,姐的家就是你在郑州的家,不管你对姐怎么样,希望你心里一直把我看作你的大姐姐。想想这样的事情就让我羞愧难当,如果是在以前,我断然不敢这样,我不会侵犯徐虹的尊严。”

  常雨泽心情复杂,是的,冲动让他一举闯入范丽的正常生活,他跟范丽不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而是多了一层亲密的关系。他要为他的冲动买单,他要对范丽的关爱而回报于她,让她的生活增添更多乐趣,而不是让她把生活的大部分都沉浸在工作中,他不想她继续无私的冷面警官形像,而是让她成为一个快乐幸福的警官。

  而他,也要承担他曾为丈夫的责任,不管徐虹曾经如何,她现在都应该是他照顾的对象,他要尽丈夫的最后一份责任,帮她从心灵的困境里走出来,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不管她以后是否爱他,他都能释然了。


  (55)精神病院(1)

    归德市,一间咖啡店的雅致包厢里,常雨泽和一位知性的中年女子相坐倾谈。

  她架着一副纤细的金边眼镜,梳着齐耳短发,圆脸,白净,气质知性而文雅,就象中学老师。她姓吴,是一名全国知名的心理咨询师,同时也是一名资深的婚姻专家,她经常在一些交友婚配和家庭矛盾调解的电视节目出现,书店里也经常看到她编写的有关婚姻方面的着作。

  殷蔓蔓把她请过来,就是准备让她给徐虹解除心理阴影。

  但是现在,殷蔓蔓并没有在场,她对常雨泽余怒未消,不愿意跟他相处一室。

  可以说,常雨泽能来到这里与吴老师面对面的沟通,共同想法帮助徐虹解除心病,他的这个愿望并非一帆风顺,如果不是范丽从中调停,殷蔓蔓可能不会接受常雨泽迟来的答复。

  那天,在郑州,常雨泽给殷蔓蔓打通电话,说他准备回归德帮她给徐虹治疗心病时,殷蔓蔓却一口回绝了,她说:“常雨泽,不可能了,你昨晚拒绝了我,就没有机会了。我姐是生是死,都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她说完立即挂断电话,态度很决绝。

  常雨泽很尴尬,他想不到殷蔓蔓的性格会这样果断。

  范丽又拨通殷蔓蔓的电话。

  殷蔓蔓看到是范丽的电话,立即变调了,声音又甜又软:“范姐好,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不忙吗,是不是那个常雨泽又卖我的赖了,他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吧。”

  范丽笑着说:“常雨泽没有告你们的状,他只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我重述一遍。”

  “对不起,范姐,我昨晚说的是气话,没有对你不敬啊。”殷蔓蔓扭捏作态低声说,“范姐,你昨晚没有在现在场, 你不知道常雨泽那混蛋多无情多冷血,我姐都活不下去了,他也不管不问,只是一心抢露露。男人怎么能这样呢!所以我气昏了头,说了一些对姐不敬的话,范姐可不要跟我这个小妹一般见识啊。”

  “当然不会了,我知道蔓蔓是一个好女孩,热情仗义,心直口快。蔓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你的姐姐徐虹,愿意为她做一切?”

  “是的,我爱我姐,我可以把我在中国的所有生意都放弃,只要我姐能幸福。可是,我不想陪我姐一块死,那样希里糊涂死了太不值了。”

  “蔓蔓,你很优秀,知道吗,你说后面那句话,并没有显得你自私和懦弱,反而更显得你真诚和理性,人只有活着人生才更有意义。

  蔓蔓,我也想让你明白,我也非常爱雨泽,如果能让他快乐和幸福,我不介意跟他发生亲密关系。但是,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况且,我只是把常雨泽看作我的弟弟,就象亲弟弟,就象你把徐虹看作你的亲姐姐那样,我们对他们的爱都是真挚的纯洁的。”

  “谢谢范姐的理解,只要范姐没有记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是范姐对感情的把握深刻啊,我还要跟范姐多学习啊。”

  “好啊,等你以后来郑州开店,我会天天请你来我家陪我说话。其实,蔓蔓,你应该明白,在这些事情上,常雨泽跟徐虹一样,都是受害者,他也非常痛苦。你知道吗,昨晚他冒雨赶过来,浑身都湿透了,到我家就感冒了,烧到三十九度五,我赶紧送他到医院挂针,现在还挂着针呢,害我觉都没睡好,上午班也上不成。

  常雨泽现在很后悔,后悔昨晚不该过来,更不该接受徐虹的签字协议。他昨晚把露露留在家,其实已经打算留下来陪徐虹了,只是他气不过你的话,所以才赌气冒雨来郑州。噢,你稍等蔓蔓,刘医生过来查房,我问问她还有几瓶针。”范丽说到此,手握话筒,假装大声跟医生问话,她在骗殷蔓蔓,她不想让殷蔓蔓发觉在她家,她还得意的冲常雨泽一笑,然后,她继续跟殷蔓蔓通电话,“刚才刘医生说了,今天中午可以把针打完,下午再看情况,如果高烧降下来了,再吃点药,明天就可以回去。我听常雨泽说,你给徐虹请了一个心理专家,这个专家老师来归德了没有?”

  “她明天就到。吴老师是全国最有名的心理大师,全国的电视都请她当嘉宾,我请她来人家是碍着面子才来的,我相信吴老师一定能给我姐治好病。”

  “这样更好,常雨泽明天回去刚好跟吴老师交流交流。蔓蔓,中国有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的愿望不仅是想让常雨泽帮助徐虹治病,更想他们夫妻能冰雪尽释,让他们三口之家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我?”殷蔓蔓明显迟疑一下,“难说吧,我姐已经签字了,而常雨泽又接受了。我姐的个性是不会轻易走回头路的。”

  “事在人为,人与人的爱恨不是一天造成的,都是日积月累才造成的。只要我们都往一个方向努力,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就这样说了蔓蔓,我去喊护士换针,明天常雨泽就回归德去见你。”

  就这样,在范丽的劝说下,殷蔓蔓接收了常雨泽迟来的答复,介绍他和吴老师见面,共同分析徐虹的心理病因及可能的解救措施。

  吴老师显然是一个有着很深修养的女人,她有丰富的学识和人生阅历,她的目光人从容淡定,却给常雨泽锁定他的感觉,她平视着他,轻声问:“常先生,我想请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对你妻子,即徐虹,现在的感受如何,还爱她吗?仅仅是花点钱给她请人治病,还是有其他想法?”

  常雨泽思考一下说:“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爱她,但是我觉得我有责任帮她恢复正常的生活。”

  “如果需要你为此付出代价,不是一定代价,而是很大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常雨泽这次没有犹豫。

  “那就好,我们可以开始了。”吴老师接下来让常雨泽讲讲他跟徐虹的故事,尽可能的详细。

  常雨泽受到吴老师淡定从容的感染,也慢慢的把他跟徐虹的生活点滴都讲了出来,重点是近期发生的令他异常反感的生活细节。这种讲述他尽量不加自已的感情色彩,只是从第三人的角度来看问题。

  常雨泽想说的话很多,吴老师没有打扰他,侧耳倾听,并且她柔和的目光一直停驻在他的脸上,为了鼓励他讲得更深入,她会细致入微的给他添茶水,不管常雨泽讲述什么难堪的情节,她都面带微笑,这种春风般的温暖表情,让常雨泽敞开了心扉,许多难以开口的思绪都说了出来。

  等常雨泽的话讲完,又静静喝了几口茶,吴老师悠然问他:“常先生,你看过007系列的《黑日危机》电影吗?”

  “看过。”常雨泽喜欢007系列电影,几乎看完了全部。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电影里有这样一个情节,英国最大输油管公司‘金恩企业’的总裁罗勃金恩遭恐怖份子杀害,007奉命调查,意外发现金恩总裁的女儿伊莉翠几年前曾遭同一个恐怖份子雷纳绑架过,但自行脱逃。雷纳打算要偷走钚元素以便炸毁油管,007发现后要阻止其阴谋,但伊莉翠却反而帮助恐怖份子,并阻挠007的行动。为什么曾经被恐怖分子绑架过折磨过的人质又返过来帮助恐怖分子呢?”

  “对不起,我记得有这个细节,但是我记不清为什么了。”

  “我可以让你重温一下黑日危机的故事情节,让你加深理解,”吴老师随手打开她的手提电脑,找出《黑日危机》的视频,点击播放,放到常雨泽面前让他观看。

  “为什么伊利翠会帮助杀害她父亲并且又绑架过她折磨过她的绑匪呢?”带着这个问题,吴老师边让常雨泽观看紧张刺激的打打斗场面,边缓缓的解释说:“常先生,请你仔细看伊利翠的眼神,她看雷纳的眼神,这是什么眼神,含情脉脉,柔情如水。人质对绑匪,应该只有仇恨,不应该出现这样恋人之间的才能产生的目光。为什么呢?因为伊利翠爱上了绑匪雷纳,对,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了,她爱上了绑架过她折磨过她的绑匪。为什么呢?”

  常雨泽沉默不语,他尽可能的把这个故事向妻子与郑卫华的关系上靠拢,可是怎么都找不相似点。

  “我来告诉你答案,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伊利翠因为被雷纳绑加折磨过,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爱上了雷纳,所以违背常理的反过头来帮助恐怖份子。”

  常雨泽不是第一次的说这个心理疾病,在介绍犯罪的有关案例中他听说过这样的名词,但是他还是有疑惑:“我还是没有弄明白,吴老师,徐虹并没有被姓郑的限制人身自由,她怎么会产生这种变态的感情呢?”
2014-9-19 06:4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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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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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精神病院(2)

    “斯德哥尔摩效应是指一个人在特定的环境下产生的歪曲的心理反应。而这个特定环境既可以是有形的牢笼,也可以是无形的牢笼。并不是只有绑架人质这种事情才会产生,其他一些事情或者活动也可能导致这种心理的产生。至于你爱人徐虹是不是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得进一步观察才能判断,但是肯定的说,徐虹产生过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绪。”吴老师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接着说,“我再给你说一个直观的。你是警察,应该经常接触到吸毒的。那些吸毒的也不都是傻子,他们明知道吸毒有害,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东躲西藏的吸上一口呢?”

  “那是因为吸毒上瘾了。”

  “毒瘾的病学原理就是毒品长期刺激人的中枢神经的某片区域,导致这片神经区域固化,而这种脑部区域的病变又直接作用在人的身体各部位,只要不按时吸食毒品就会在身体产生生不如死的痛苦。在毒品的长期刺激,吸毒人员的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产生了成瘾的病症。所以很多瘾君子戒了又犯,多次戒毒也没有戒掉。

  其实,人还有一种行为容易上瘾,就是性刺激上瘾。有些男人人喜欢看黄片,久而久之,达到了成瘾的程度,甚至达到一天不看黄片就难以入睡的状态,这样的男人每打开电脑就会流览黄色信息,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

  吴老师说到这又转移话题,问:“常先生,冒昧问一句,你跟你爱人的性生活如何,每月几次?”

  “每月一两次,平均下来,因为我经常出差,每次出差时间都会有二三十天。”

  “象你们夫妻这种年龄段,应该每周一两次才对,要知道,和谐的性生活才是夫妻之间最佳的润滑剂和粘合剂。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对你爱人的性生活是有欠缺的。再问一个问题,你跟你爱人的性生活质量如何,你爱人能从中获得高潮吗?”

  “应该能,虽然不是每次都达到高潮。我能感觉到,她很快乐。”

  这个场景很奇怪,一男一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相谈男女性事,却象学生讨论数学题一样面不改色。

  “据我统计,中国的女人有一半以上终生都没有获得过真正的高潮。我不知道你爱人是否能获得真正的高潮,你感到她很快乐,不见得是她真正获得了高潮,而可能是她为了让你高兴,假装到了高潮。这很正常,一个女人如果爱她的男人,自然会让他在这方面获得尊严。甚至有些妻子为了把戏演得逼真,还会假呻吟。”

  “我相信她是真实的。”

  “常先生,我给你谈的这些情况,希望你不要觉得很低俗,我们其实是在谈人的本性,女人的本性,男人到处沾花惹草,目的是为了欢愉,同样女人也有这个需要。食色性也,我们的先哲们早就认识到吃饭和性欲就是人的两大本性。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篇小说想比常先生听说过,一位贵妇人,为了追求欲望的天性,自愿委身于一个身份低贱的仆人。而历史上着名的辽国萧太后的姐姐齐王妃也属于这类女人,她不顾元帅的身份和皇家的体面,毅然嫁给一个身份卑微却强壮的奴隶,上演了一场历史上轰轰烈烈的“主仆恋”。

  从我收集的资料来看,你爱人与郑卫华没有经济的和权利方面的交换,徐虹的家庭背景说明她不需要金钱和权势,不象日记中的其他几个女人。只有一个原因,她在与郑卫华发生关系时,她享受到了非常刺激的性爱享受,婚外情本身很刺激,再加上郑卫华是此中老手,所以时间长了你爱人就会产生性爱上瘾。”

  “可是,那个姓郑的是迷奸了她,这种方式她怎么也会接收他?”

  吴老师微微一笑说:“因为你不了解女人,女人是一个感性的类型,虽然你爱人是律师,但是在性欲这方面她还是象其他女人一样,感性多于理性。很多女人都这样,。强行脱她一回裤子,她一辈子都记得你。要不恨死你,要不就爱死你。”

  “我们再来谈谈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吴老师转移话题,开妈分析郑卫华的心态,“我查阅了许多有关贪官和情妇们的故事,我对那些犯案的官员进行了分析,我得出一个观点,那些手握大权却作风败坏的官员,他们在台上是开口闭口讲修养讲崇高,而实际上他们内心却充满了最底级最原始的男性欲望。

  拥有无数美丽女人的初夜权和专享权,这是任何一个男性的最大欲望和终极梦想。在这方面,古代皇帝就是这种男性终极梦想的最丑陋的表现。

  后宫三千佳丽只能是他皇帝一人独享,甚至她们的生死,都是皇帝来左右。皇帝一人不可能临幸完他所有的宫娥妃嫔,那么大部分可怜女人只能在深宫大院里芳华虚度,最终只能是‘寥落古行官,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人生悲剧。

  现代社会显然是文明的社会,不会再有皇帝那样的怪态出现,但是,男性的这种原始欲望依然存在。失衡的权力必然会带来人性的扭曲,那些手握大权却又缺乏有效约束的个别官员在自律性不强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往原始欲望的方向迈进。

  新闻上时不时会传出幼女卖淫或者诱奸幼女的丑闻,而涉事的男性大部分都是地方官员,幼女的身体和生理都没有发育成熟,称不上妩媚诱人,为什么这些男性官员喜欢玩弄生涩的幼女呢?是因为他们想获得幼女的初夜权。给美丽的少女破处,让这个女人在生理上心理上永生留下他第一个男性的印记,这是任何一个变态男性都为之自傲的事情。因为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

  但是,向幼女下手毕竟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除了极个别肮脏的男人采取这种方式外,大部分有权或有钱的男性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心理。这种男性利用手中的权力引诱良家妇女出轨,最终让她们成为他们专享的情妇。

  女人一生可能会经历两次最深刻的性爱活动。

  第一次是少女发生第一次性爱活动,处女膜被戳破,第一个男人进入女孩子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烙下永生不灭的印记。大多数女人都会经历过,这纯粹是生理上的初夜。

  第二次是已婚女性的婚后失贞,婚后的人妻和丈夫以外的第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这是女人心理上的初夜,生理上虽没什么改变,但心理上的骤变却绝不亚于处女膜的撕裂。这种出轨的性爱活动,因为混杂了羞耻、堕落、新鲜、惊险、刺激等多种使人上瘾的感受,有悖传统道德,所以令很多女人望而却步。

  生理上的初夜几乎每个女人都会有一次,而这种人妻首次出轨的心理初夜则少之又少。一个男人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初夜,无疑也是一种幸运和荣耀;而在以此为嗜好的男人看来,拥有多多益善的‘人妻初夜权’,绝对是值得骄傲的巨大成就。

  现在网上热议的杭州三多市长拥有多达两位数的女人,包括许多有操守有修养的女干部女公务员,从男性的欲望来分析这个三多市长,可以看出他的男性恶欲有多么强烈。

  古语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在个别作风败坏的官员来说恰恰相反,越是身边人才越保险越安全。现在的官员经济犯罪经常是窝案,而那些官员玩女人也是这个心理,越是熟悉的女人下手越安全。

  你们归德市的这个郑卫华,他的男性心理行为也正是这样,专找局内和系统内的女性下手,尽可能多的征服漂亮人妻,最终收作他的私宠,这让他的恶欲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况且他是一个妻子长期居留国外的裸官,他不寻求婚外情不包养情人那简直有违人道。而不幸的是,你的爱人徐虹恰好是这个男人的下属,并且你爱人的容貌和气质还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本小说‘盗墓笔记’,看到书名我立即想到一句很好笑的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单位领导却是最好的盗墓人’。我的看法是你爱人与郑卫华只是单纯的性欲关系,里面并没有爱情的成份。”

  吴老师的这席话让常雨泽深有感触,徐虹一生最重要的两次性爱活动都跟姓郑的这个混蛋有关,这个混蛋通过诱奸的方式占有了徐虹的初夜,后又引诱她出轨,成为他的死忠情妇。“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是的”,徐虹现在可能就是这种心态吧,虽然她可能不爱姓郑的,但是心理上对他却是难以忘怀的。但是徐虹为什么死不认错呢,他想了解这个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死不承认,坚持她没有做错事呢,并且她的一举一动都想替姓郑的开脱责任。”


  (57)精神病院(3)

    “这正是我要谈到的无形牢笼,即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个先决条件,在封闭的无形牢笼控制下,徐虹的心理由最初的受辱和排斥慢慢发展为接纳和愉悦,她与郑的关系由开始的单纯的肉欲关系进而产生荣辱与共的畸形情感。所以,当日记门暴光后,徐虹会极力否定日记的真实性,极力否认她跟郑的关系,并且在行动上又不折不扣的维护郑的利益,甚至听从郑的指使,到处奔波为他办事。

  这个无形的牢笼是什么?是道德观,是荣辱观,是女性的尊严观。尤其象徐虹这样的女人,她有优异的家庭背景,有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工作,有美满的小家庭,她更加在意外界对她的评价。

  据我了解,徐虹自小家教甚严,她的灵魂深处已经深深植入传统的道德观念,做一个良家妇女是高尚的,出轨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是可耻的,她的父亲甚至在听闻女儿有出轨嫌疑时要拔枪杀死她,可想而知,她在这种传统的家庭教育下,心中的荣辱观和道德观是多么的强烈,她现在表现也是如此,宁可死也不承认错误。

  这个无形牢笼是徐虹一手打造的,她承认了错误就等于亲手打破了这个牢笼,虽然她的情结得到解脱了,但是解脱后徐虹就是另外一个女人了,不再是贤淑的优秀女人,而是淫荡的无耻女人!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就是传统的女性道德观在徐虹身上的具体体现,扭曲的体现。对某些女人来说,荣誉和脸面比生死都大。说到这里,我可以给常先生举个小例子,这是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真实案例。

  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是海归人士,继承了父辈的产业,掌管一家大公司,他认识了一个聪慧漂亮的女孩子。两人情投意合,相恋半年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婚宴现场,新娘以前的姐妹无意开玩笑,说新娘曾经坐过台当过小姐。

  结果,这个新娘在新婚第一夜割腕自杀了。事后,新郎非常痛苦的对我说,其实他已经知道她有过小姐经历,可是他不嫌弃她,仍然娶她做新娘,即便她向他亲口说出真像,他也不会嫌弃她,可是她却傻得选择自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因为无法承受道德的压力而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吴老师宽厚的目光落在常雨泽身上,微笑说:“常先生,我听你刚才的讲述,你说你也并非不能原凉你爱人,只是你坚持她必须先承认错误。

  常先生,你知道吗,让你妻子承认错误,对于她这个非常在意荣辱的女人来说,就象是让她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让人点评一样,如果这样,她宁可选择对抗,那怕以身犯死。

  如果你是真心爱你妻子的,你还会这样逼迫她吗?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用爱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以爱的方式回报;你用武断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报以武断的方式。”

  常雨泽长叹一口气,回避开吴老师关切的目光,远望窗外淡淡的暮光,深沉的说:“可能是我太执拗吧,我已经亲眼所见了,她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现在已经不再追究这个话题,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治好她的心病,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用爱的方式,就象我以前爱她那样。”

  “常先生能有这个觉悟,我深为你爱人高兴,这才说明常先生是真心爱过徐虹的。我会尽力帮助常先生,但是我可能不得不遗憾的说,我对现在的徐虹可能是无能为力了。单纯通过沟通交流和疏导的方式可能解除不了她的心病了。”

  “她,她会这么严重,连吴老师也没办法了吗?”常雨泽大惊失色,象吴老师这样全国知名的心理大师,殷蔓蔓重金请来,常雨泽对于她寄于厚望。

  “是的,你爱人的病情在恶化。根据我的判断,近一段时间,在某些事情的强烈刺激下,徐虹不仅不准备打破她亲手建造的这个无形牢笼,甚至还在不断强化它,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她身上的特征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已经不再认为她是违犯了传统道德的负面形像的女人,反而是她在不断诱导自已,用谎言强化和武装自已,她现在感到她就是受害者,她本身是清白的正直的女人,她周围的亲人以及外界的评论都是对她的诬陷。

  她现在已经形成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是正常的女性,爱女儿重友情;另外一个人格是与社会黑暗势力做斗争的虚伪的女英雄形像,所有造谣诽谤她的人都是黑暗势力,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与黑暗势力作斗争。

  今天早上,我曾经试探着与徐虹交流,可惜,她对自已封闭得非常严密,对于我的任何试探性的提问都持排斥态度,根本不愿与我深度交流。

  我感到,徐虹现在症状不再是简单的心理层面的情结,而是恶化到精神病的范畴。她现在双重人格很明显,具有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特征。

  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精神病医生,我在婚姻方面有些擅长,但是精神病涉及到器质性病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了。”

  “吴老师,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徐虹的病,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能通过精神病医生了?”

  “理论上是这样。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信息,根据你的描述,你爱人的自杀倾向很强烈,所以要治病的话抓紧治疗,万一你爱人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常先生就会追悔莫及。”

  吴老师说着从她手提袋里拿出一书,送给常雨泽,书名是《婚姻生活十万个为什么》,“婚姻是一门大学问,夫妻双方要擅于经营婚姻,擅于搞活婚姻,要让婚姻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希望常先生能用你的爱感化你爱人冰封的外壳,温暖她冷漠的内心世界,让她早日回归正常的爱情轨道。这个时间不确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常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 正应了范丽所说的话,常雨泽以前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看到和想到徐虹二字都憎恶无比,恨不得她去死。但是现在,他的心经过狂乱雨夜的洗礼,经过心理专家吴老师的疏导,是的,可以这样认为,虽然他是通过吴老师的分析来了解徐虹出轨的心理,但是他也从中受益菲浅。

  他明白了妻子原来一直存在心理疾病,虽然他还是不十分了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到底是什么疾病,但是他已经满足了,即妻子并没有爱上姓郑的,即便有爱也是畸形的病态的。如果这样,他就不能再一味的嫌弃妻子,而是要积极的救治她,让她早点回归正确的婚姻生活。不管以后他们是不是还能继续下去,他无所谓了,他只想让她排除自杀念头,好好的活下去。当他的心中被同情和爱扩的理念占据后,他对于她的救治变得更急切。

  常雨泽开始联系精神病方面的专家。

  殷蔓蔓总比常雨泽考虑的超前一步,她已经拿到了归德市精神病院的院长电话。她曾经对归德市的妇幼保健院、儿童专科医院和精神病院等捐过款,所以她有归德市精神病院张院长的电话。

  常雨泽拿到张院长的电话,也不考虑下班时间,就拨通张院长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常雨泽简单介绍了他跟徐虹的情况,重点是描述徐虹近期的异常表现,然后征求张院长的意见。

  张院长显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医德高尚的医生,他可能对网上热传的日记有所了解,然后再听了常雨泽的讲述,认真思考后说:“常科长,精神疾病是一个起因非常复杂的疾病,单纯通过观察不能准确诊断是否是精神病人。但是,根据你爱人徐虹这些典型的行为举止来看,她应该是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症状。

  精神分裂症一般具有如下症状标准:反复出现的言语性幻听;明显的思维松弛、思维破裂、言语不连贯,或思维贫乏或思维内容贫乏;原发性妄想(包括妄想知觉,妄想心境)或其他荒谬的妄想;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紧张综合征、怪异行为,或愚蠢行为等。

  从这些症状标准来看,你爱人的行为是跟精神分裂症有点接近。不过没有接触病人,我不能乱诊断,并且精神病的诊断还有一系列的科学仪器的诊断,如果能让你爱人来我院诊断一下,可能更好。”

  常雨泽更加确定妻子现在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了,通过吴老师的分析和张院长的初步判断,妻子现在必须接受治疗,并且越快越好。他恳切的说:“张院长,你明天值班吗,要是明天把徐虹送你那里,能麻烦你亲自给她诊治吗?拜托了张院长。”

  “这事好说。我们医院里有好几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谁来诊断都行。要是常科长信得过我,我自然没话说。不过,常科长,你爱人跟法院徐院长的关系,我觉得这事还是让你老仗人把握把握更好。”张院长自然清楚常雨泽的家底。

  “那是一定的。我明天就会给我爸说这个事情,到时候还得麻烦张院长给我爸解释解释。”

  “好说好说。用到我的时候常科长只管开口。”张院长对常雨泽表现得很热情,似乎他与他早就熟识。


  (58)精神病院(4)

    第二天,常雨泽来到岳父家。他现在与徐虹视同陌路,即便他有心给她治疗,估计她也不领情,他只能救助岳父母。

  徐铎已经稳定了一些,这两天不再挂吊针了。他也没有到法院主事,天天在家整理古玩,修身养性。

  徐铎两口子都知道常雨泽要调到厅里去,这时候见常雨泽又返回来,并且承诺他暂时不调走了,他要留下来陪徐虹,直到稳定她的情绪,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

  二老大受感动,徐铎只是称赞他一句不亏是他的好女婿。黄爱玲却是又伤心又惋惜说,小虹怎么不知足呢,守着小常这么好的人,怎么还做傻事呢。

  徐虹在郑州范丽的家里大吵大闹要露露的事情,他们老两口都知道,黄爱玲更是一清二楚,结合这段时间徐虹的行为举止,他们都怀疑徐虹情绪处出了问题。

  但是,常雨泽接下来的话让二老更是吃惊。常雨泽说他已经找一个心理专家了,又找过归德市精神病院的张院长了,他们都断定徐虹现在已经是精神在出了大问题,得了精神分裂症。并且她现在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在郑州她驾车出了车祸,不是因为过失造成的,而是她想跟人家同归于尽。

  对于常雨泽的话,黄爱玲首先是否定,她不相信她一手看大的女儿会是精神病,“不会,小虹不会是那样的,她现在还是好好的,只是她脾气犟了些。那天夜里她哭着要露露,是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情绪不稳定,她很爱露露,怎么会自杀呢?”可是,她并没有坚持她的信念,说着说就落泪了。

  徐铎则默不作声,与女婿一人一支烟猛抽起来,然后他对女婿说:“把那个张院长请过来。”

  常雨泽打通张院长的电话,说他爸请他来家里坐坐。

  过了几十分钟,胖而温厚的张院长来到徐铎的家,他是五十来岁的年龄,满面红光,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他穿着浅灰色的梦特娇牌T恤和黑色长裤,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件架。

  徐铎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他,和他握手寒喧。然后常雨泽也与他握手,他跟他是第一次见。

  在小会客厅里,张院长又重述一遍他曾经给常雨泽讲过的话,只是这次他说得更具体,准备得更充分,他拿来了厚厚的一叠材料,上面都是有关精神病诊断标准和其他相关材料。当讲解精神分裂症的特征时,他翻开厚厚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诸条念读并讲解。

  徐铎认真的听讲,偶而会插话问上一句。

  每当徐铎问话时,张院长回答的更加详细,他会翻开多份材料回答问题,他有点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诊断,他可不想出差错。

  黄爱玲显然非常关心他们的谈话,可是徐铎没有让她坐下旁听,所以她只能借着添茶倒水的功夫留心听两句,只敢听,不敢随便插话。

  徐铎认真听完张院长的所有讲解,沉声问:“张院长,根据你的经验,从小虹近期的表现看,她确实得了精神分裂症?”

  张院长这下更加紧张,指着翻开的页面说:“徐院长,从我国颁发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来看,徐虹的这些表现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诊断标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看,应该是有精神分裂的情况,至于她现在的情绪时稳时不稳,可能是精神分裂病的初期阶段,间歇性的发作。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我建议还是给徐虹进一步的观察和诊断。我们院有完善的诊断仪器,如果通过仪器再检察徐虹的病症更保把些。”

  “你们医院的医疗条件怎么样?”

  “在归德市我们精神病院是设备最完善医疗水平最高的,包括周边其他几个地市的精神病患者也经常来我院看病。”

  “那好,等会我就把小虹送到你们医院,边诊断,边治疗,如果没有最好,如果确诊了就接着治疗。”徐铎斩钉截铁的说。

  “徐小姐知道吗,她会不会配合我们的治疗。说实话徐院长,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倾向。我怕徐院长说服不了她。”张院长说些话时还扫视一眼屋中众人,除了常雨泽是壮年男子,其他都是老弱病残,万一徐虹发起脾气来,靠这些人恐怕制服不了她。

  “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医院应该有措施吧。”

  “是的,我们医院有护工。”张院长征求徐铎的意见,问他,“要不,让我们医院的护工过来,你看合适吗,徐院长?”

  “行,就按你们医院的规矩办。不过请张院长交待好,不要乱说话,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闺女精神有问题。”

  “这你放心,我们医院医护人员都有良好的职业操守,绝对对病人的病情保密。”

  张院长打了电话,很快开过来一辆毫无标志的金杯车,随车跟来四个胖大有力的男女。

  常雨泽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他清楚徐虹的个性,她不会接受这种强加的治疗,可是,如果不能接受有效的治疗,她的心病怎么才能消除呢?并且,现在是强势的徐铎主导了一切,他还是按他的办事风格做事,能说服最好,不能说服就用武力。

  常雨泽在矛盾和煎熬中等来了徐虹,她带着露露来到爸妈家。

  这段时间,徐虹并非不进爸妈的家门,她也会时不时的来家里看看爸妈,她对输液打针的爸爸也表示关心,但是不多说话,除了妈妈她会多说几句话。她似乎不喜欢家中压抑的气氛,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徐虹看见常雨泽和几个陌生男女在客厅,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随口问声好,她只是扫了一眼常雨泽,没有额外话语,就走到她妈妈身边。

  黄爱玲抱过来露露,介绍徐虹跟张院长见面,她语气惴惴的说:“小虹,这位是医院的张院长,你跟张院长好好说说吧,你心里有啥想法都跟他说说。”

  “我?好好的,要跟医生说什么话?”徐虹不解的问。

  “听妈妈的话,妈让你跟张院长说说,你就说说,妈是为你好。”黄爱玲执意推女儿到张院长面前。

  徐虹平静的走到张院长对面,“你好,张院长。”她刚说几个字,突然看见他身侧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材料,上面写着精神病的字样,突然改变语气,冷冷的问,“你是精神病院的!”

  “是的,徐小姐,我是咱市精神病院的,有几个问题我想跟徐小姐谈谈。”张院长小心而热情的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徐虹立即转身离开,她正眼也不看他。

  “小虹,听妈妈的话,你前几天情绪不太好,你爸把张院长请过来,专门给你看看,妈知道你这些天心里憋屈得慌。”

  徐铎也以委婉的语气对女儿说:“小虹,爸给你道谦,前些天我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其实爸是为你好,并不是对你怎么着。爸陪你一块到张院长的医院看看,有事了说事,没事了咱就回来。”

  徐虹没有理会她爸爸的话,而是停住脚步,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从她的爸妈起,环视一周,她一一从众人的脸上看过,最后把目光停在常雨泽的脸上,憎恶的说:“这就是你从郑州带回来的成果,我是精神病,我是疯女人,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你的杜撰的还是范丽教给你的!”

  常雨泽充满深情和痛惜的说:“徐虹,这不关范丽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打算调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一起承担风雨。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徐虹又一次环视众人,以高傲的语态说,“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如果我不服从,你们就准备绑架我!不,我就是死了也不给你们机会!”

  徐虹说完转身就往橱房跑,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去。

  “快抓住她!”徐铎立即下达命令。

  这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工都训练有素,接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抓住徐虹的胳膊,把她紧紧控制住。

  “妈妈!”露露立即大声哭叫起来。

  李姐立即抱起哭闹起来的露露,跑进最近的客房,关上门,她不忍心让露露看到这样悲惨的场景。

  “妈妈,妈妈,我没有病,我没有疯!”徐虹扭脸冲妈妈大声喊叫,同时她的表情迅速改变,变得极度的狰狞、惶恐和憎恶,“他们,他们才是有病!”

  黄爱玲颤抖着安慰女儿说:“小虹,别怕,你爸爸只是给你看病,不是害你,妈妈陪着你,好吗?”

  “妈妈,我不去看病,我没有病。他们才有病,他们会杀死我,他们都是魔鬼,魔鬼,你们都是魔鬼!”徐虹突然声嘶力竭的高声尖叫,优雅的五官极度扭曲,模样可怖。

  “快让她安静下来!”张院长老练的说。

  一个护工立即拿出一个针管和一小瓶液体针剂,装上针头,吸满针剂,迅速而准确的扎在徐虹的胳膊上,在她的挣扎中快速而稳定的把药液推进她的身体。这一切都显得他们专业而熟练,不亏是正规医院的医护人员。

  “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随着镇静剂开始起作用,徐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只是,她尽可能把头扭向妈妈,泪水从哀求的眸子里奔涌而出,直到她的眼帘慢慢合上,最后一滴泪水挂在眼角。

  徐虹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哀求,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的护工把她平放在沙发上,她象睡着了,脸上渐渐恢复正常的淡定状态。

  黄爱玲不敢再看女儿悲伤乞求的脸,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徐铎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

  常雨泽把头扭过去,眼睛潮湿,妻子的哀求声象锥子一样一下下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剧痛,痛得要撕裂。


  (59)精神病院(5)

    张院长紧张得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即便客厅内开着空调,也不能平息他内心的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治病,万一哪点出了差错,他可不好交待。

  他尽可能的给徐铎解释说:“我们医院平时都是接收自愿治疗的病人,象徐小姐这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才会采用这个办法,镇静剂是咱医院的正常药,药效过后没有一点影响,就是病人的心理上会有几天不适应。我得先给徐院长道谦了。”

  “不用解释,看病哪有不难受的,扎针吃药都不是好事。我理解。”徐铎立即恢复做事果断的风格,用力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走吧,我们去医院。雨泽,你跟我一块去。”

  “好。我把小虹抱到车上。”常雨泽低着头,走到徐虹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轻盈软驱,对不起,刚才伤害你了,他心里默念了一句,一颗泪水滴落她的裙子上。

  金杯车的车门已经拉开,简易的担架平放在车里,常雨泽把徐虹轻轻的放在担架上,细心的把她的四肢伸开,头发捊顺掖在她的削肩处,把她的长裙整理好,让她就象正常的熟睡一样,他请求一个肥胖的女护工坐她身侧,随时照看她,防止车行时她被巅波下来。

  安排妥当,常雨泽恋恋不舍的从妻子身边走开,开动他的车,载着徐铎跟着金杯车向归德市精神病院开过去。

  “爸,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常雨泽在路上问了这样一句话。

  “唉,雨泽,你做事不能心太软。”徐铎教导他说,“医生治病救人哪能不心狠。”

  车从市区开往城郊,精神病院就在北环北的一处僻静之地,一座高高的水泥围墙,墙上插着碎玻璃片,一座大铁门,铁门旁边挂着一竖牌,“归德市精神病院”。

  沉重的铁门打开,载着病人的车辆开进冷清的精神病院大院。

  前排是医院的办公楼,后面是两栋普通的楼房,是精神病人的诊疗和住院部,两楼刚好组成一个封闭的小院。

  常雨泽没有让护工把徐虹抬进诊察室,他抱着徐虹来到后面的诊察室,把她放在冰冷的检察台上,旁边是一组不知名的简陋设备。

  里面的中年护士立即熟练的把徐虹的四肢固定在检察台上,她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做这些动作冷漠无情。

  常雨泽心中突然的冲动,他不想把徐虹留在这里,担心她会受到伤害,这让他想起审询室和拘留所,但是这里的甚至比监狱还让人恐怖,这些不知名的设备散发出阴冷的气氛,徐虹躺在检察台上,就象是待宰的羔羊,那么可怜无助。

  可是,徐铎立即打消了常雨泽的这个想法,这个经历过战场杀戮的老兵越发显示出做事狠辣果断的作风,他委婉的批评女婿说:“治病救人单有妇人之心不行,必须得有狠心。雨泽,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事不让你出头,我来当这个恶人。”

  常雨泽虽然明白和理解老岳父的说法,但是心里总是不安,刚才徐虹的激烈反抗说明,她的治疗过程不会是和平,肯定会有更加激烈的反抗。可是,这里的医护人员似乎不同于正常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表现出更多的冷漠和武力,如果徐虹反抗激烈,她会不会受到更多的惩罚性治疗呢?

  徐铎要求张院长按照正常的程序给徐虹进行治疗,不要顾及她是他的女儿,用药要用最好的,全部进口的都行,他在送治材料上签下他的大名,并且他特意嘱咐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得擅自把她接走。

  交待完这些工作,徐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让常雨泽开车离开。

  常雨泽心情沉重,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当车子驶出大门,沉重的大铁门在身后缓缓闭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常雨泽的心猛然一阵剧痛,他感到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它不得跳动,他觉得浑身无力,他坚持着又把车开出两个路口,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靠边停车休息一下,“爸,我想歇一下。”

  可是,他没有听见岳父的回应,抬头一看后视镜,发现徐铎已经斜靠着后座无力的滑倒下去,他的头已经挨到座垫,眼睛已经闭上,嘴角流出白沫。

  “爸,你怎么啦,爸!”常雨泽扭过身大声喊,“你的降压药在哪?”

  徐铎说不出话,无力的挥了挥手,意思是没有带药。

  常雨泽也顾不得胸口钝疼了,立即开车疾驶,送往市中心医院,一路上狂按喇叭,连闯红灯,以最快的时间送到医院急救室。虽然精神病院近在千米,他也不想再回到里面。

  徐铎被送进急救室,医院的主要领导也来了,要求当值医生全力治疗。

  常雨泽知道老岳父没有生命危险,暂时不打算告诉岳母,这个女人刚刚受到惊吓,他不忍心再让她受到刺激,况且她还要在家照顾露露,唉,可怜的露露。

  常雨泽打电话告诉了爸爸,请他自已过来,他知道外婆身体不太好,需要妈妈在家照看,只是他现在无人可求。

  徐铎的血压很快降下来稳定下来,病情也得到了缓解,他从急救室回到干部病房,这次,他不能再回到家里输液了,必须住院治疗。徐铎早已清醒过来,他立即要露露过来,他想看看外孙女。常雨泽这才打电话告诉岳母,不过徐铎现在状态很稳定,她倒不会有过多担心。

  很快,黄爱玲、李姐和哭闹不止的露露赶过来。

  常雨泽想抱抱女儿,露露却大声骂他是坏爸爸,不让他抱她。

  连最亲最疼的女儿也误会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的痛苦,越发感到浑身乏力,就坐在病房外的水泥长椅上,稍做休息。

  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不让他消停,他的手机响了,殷蔓蔓打来的,他很害怕接到她的电话,他知道她肯定会问起徐虹,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果然,殷蔓蔓打电话就问徐虹在哪里,为什么她的手机打不通。

  常雨泽吞吞吐吐的把实情告诉她。

  果然,殷蔓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常雨泽,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姐即便精神不正常,即便需要治疗,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进精神病院里!我怀疑你回来的动机,你不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你就是想报复她,你是警察,你怎么不把我姐关进监狱,一辈子都不放她出来,你不是更清静了!”

  常雨泽没有解释,他意识他的做法有点不对,她骂他是对的。

  殷蔓蔓骂够了,末了,怒气冲冲的问他:“你现在在哪?”

  常雨泽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在中心医院。”

  殷蔓蔓愣了一会,语气明显软弱下来,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也不该骂你的,说一千道一万,从法律上说,你才是我姐最亲的人,你还是她的老公。我相信你这次回来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我相信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也是万不得一的事情。你一定也很心痛,是吗?”

  “是。我很后悔,我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呆在那里。”

  “那就好,那就把我姐放出来吧,同样是治病,在家里的环境绝对要比在医院强,更有利于我姐的情绪恢复。”

  “你认为在正常情况下,徐虹会配合治疗吗?她根本不认为她精神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反正不能把我姐一个人扔在精神病院!要么你现在就把我姐放出来,要么你也到精神病院给我姐配护。”殷蔓蔓可能觉得她要求的有点苛刻,又说,“常雨泽,我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唬你,你不知道精神病院的可怕和恶心。那里面关押的都是精神病,一群疯子傻子,不正常的人,甚至有暴力倾向的人。象我姐这样漂亮的女人关在里面就象羔羊入了狼群,她在里面受到殴打强奸甚至轮奸都有可能,而即便我姐在里面受到了虐待,也没有人替她主持正义,因为是精神病,所以打人杀人强奸人都可以免于刑罚。

  实话告诉你,我曾经去过精神病院。今年初我给精神病院捐款后,那个张院长邀请我到他们医院参观。我进去过精神病人的住院部,那些精神病人站成排欢迎我。不夸张的说,我是进过精神病院最漂亮的女人,我看见有几个精神病直接露出色迷迷的眼睛,因为他们是精神病,所以他们毫不掩饰对漂亮女人的渴求,他们的眼睛就象刀子一样锋利,把我的衣服割得破碎,似乎能看到我赤裸的身子。

  这还不算,有一个模样特别丑陋的老病人还伸出两个脏兮兮的爪子,冲着我胸部的位置比划着,流着口水说想吃咪咪。旁边的一个医生立即打了那个老精神病一巴掌,把他推走,同时骂他,你再乱嚷嚷中午不让你吃包子!我忍受不了了,直接掉头离开精神病院,离开大门我连吐三口痰,把晦气和恶心都吐走。

  我真后悔给这样的医院捐款,这些精神病活该受罪,因为得了精神病,所以他们的人性丑恶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出来。我宁可到传染病医院抱抱患艾滋病的小孩子也不愿意到精神病院看那些精神病人对我笑。我只是进去一趟就恶心几天,而我姐是强制性的关押在里面,不知道会关押多长时间,凭我姐的个性,她会更加的反抗和仇视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爱人,她的病情还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我不管了,我现在就去中心医院,到时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60)精神病院(6)

    听完殷蔓蔓的这些话,常雨泽更加的痛心和担心,他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仔细询问徐虹住院的情况,她如何治疗,如何食宿,人身安全如何保护。他感到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太仓促了,事先也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张院长显然对他的单位了如指掌,从医院的历史一直数到里面有多少病床,多少人治愈出院等。他介绍的重点是,医院的精湛医疗条件和医护人员对病人的人性化关怀,所有病人都会受到最细心最精心的治疗,任何病人在这里都不会受到医护人员的虐待,更不会受到同院病人的虐待。尤其是徐虹,她会住在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是医护人员的休息室腾给她用。她会受到医院的重点关照,会有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她,她的治疗和人身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张院长的话打消不了常雨泽的担心,他清楚犯人在监狱里的待遇,虽然有严格的纪律和措施保护犯人的权利,仍然有犯人受到虐待,挨打是家常便饭,甚至严重的会出现死亡事件,躲猫猫死冲凉死并不是空穴来风。

  常雨泽询问细节:“住院部是不是没有严格划分男女住宿?”

  “住院的以男性病人为多,再说医院的经费也紧张,没有划分单独的男女住院部。”

  “一到晚上,是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关在住院部里,看护人员在外面?”

  “是这样,因为有些病人不分白昼黑夜都会有些怪声,不过这类病人都会有专门的房间禁闭他们。”

  “住院的是不是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整天想着打人杀人的?”

  “是有这样的病人,有暴力倾向,有狂燥症,随时都可能发作,不过这类病人都会重点关注,一发病苗头医护人员就会控制他们。”

  “如果我现在想把徐虹接走,你看要怎么办?”常雨泽越问越担心徐虹的人身安全。

  “常科长,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请你放一万个心,徐虹在我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每天都会关注她的病情,一有好转我就会劝徐院长把徐虹接走,现在徐虹刚进来半天,连最基本的检查还没有开始,我怎么给徐院长解释啊。

  你刚才是跟你岳父一块来的,你岳父临走时专门交待,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放徐虹离开。其实常科长,你应该明白,我们也不愿意收治象你爱人这样的病人,万一治疗中有什么差错,我们这个小医院可承担不起啊。”

  常雨泽知道老丈人的脾气,这时候劝他同意放徐虹出来,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考虑第二个方案,他问张院长:“要是我想找人给徐虹陪护怎么样?给住院病人陪护应该正常吧。”

  张院长一听笑了,说:“常科长,精神病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精神病人是不需要陪护的,因为精神病的住院部是全封闭的,除了病人就是医护人员,根本不允许病人家属长时间逗留。你看全国那么多精神病院,哪家也没有陪护的。”

  “我们在探讨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全封闭的地方,病人的情绪是不是会受到特别大的刺激,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病人比较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陪着她进行治疗,这样对病人的情绪来说是不是可以起到一个安抚的作用,是不是更有利于病人的治疗和恢复。”

  “理论上是这样。”

  “既然理论上行得通,我想请张院长破个例,让我在里面陪护几天,等徐虹情绪稳定些我再离开。”

  张院长听说常雨泽要给他爱人陪护,顿时慷慨的说:“常科长对你爱人的感情真让我叹服,如果正常情况下,由你照顾你爱人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徐虹好象对你误会很深。刚才在徐院长家,我曾经看见徐虹对你的语气非常反感,如果你再到病房陪护她,估计她的情绪更暴燥。我觉得你在医院出现不妥当。”

  常雨泽认可张院长的话,他现在跟徐虹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他有心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日后慢慢消融,“要是我找一个亲戚或者熟人给她作陪护呢?顶多几天时间。”

  他现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人替他陪护她,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害怕其他病人伤害她,所以能有一个正常人在里面保护她最好。他下定决心了,等岳父病情恢复,他一定要说服岳父,把徐虹早点放出来。

  张院长考虑一会,才说:“常科长,按医院制度确实不能让人陪护,我现在只能以人个人名义私下里给你办这事。你找个徐虹的亲戚或者熟人过来吧,我给他安排一个房间,假装他也是病人,除了不吃药打针,吃住都在住院部。这个人得是男性,女人胆小,不能在里面长时间呆。”

  “谢谢张院长。”常雨泽立即在脑海里挑选合适人员。

  可是,常雨泽把他和徐虹都熟识的男性亲戚、同学和朋友都筛选一遍,却没有一个合适人选。首先,这个人得是他和徐虹都认识的,有些交情的;其次,这个人得是自愿到精神病院作陪的;再次,这个人应该是能保守密秘的,因为他和徐铎都不希望她得精神病的事情传出去;最后,这个人得承受一定的家庭和社会压力,甚至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常雨泽的同学和朋友都是体面的人,有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让他们自掉身价到精神病院当一个陪护,恐怕常雨泽也难以开口说出来。

  当所有的可能都选择一遍后,常雨泽想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张锋。张锋从一开始就替他跟踪监视徐虹,对他们二人的密秘了解一清二楚,所以他绝对会保密,另外从他的办事来看,他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的,最后来说,他是他的好兄弟,工作的自由度很大,让他在精神病院呆几天再偷偷的出来,不会给他造成多少负面影响。

  常雨泽思考良久,最终拨通张锋的电话,把他叫到僻静的地方,简单介绍了徐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情况,张锋立即回答说:“我也觉得俺嫂子脑子有点问题,想骂谁骂谁,想打谁打谁,就跟疯子似的,送到精神病院治治也是好事。大哥,你不是要调到郑州吗?你都要调走了,还在家趟这个混水干什么?”

  常雨泽大致说了他暂不调走留下来给徐虹治病的想法,同时征求他的意见,希望他能到精神病院作几天陪护,防止其他精神病伤害她。

  张锋却一口回绝说:“大哥,你干脆让俺砍郑卫华那狗日的一刀子吧。俺不是不想替大哥办事,就是大哥的这个提法太玄乎了,超越了俺的底线。大哥,你不知道,俺这一辈有三个地方不打算去。

  一个是煤矿,那地挣钱再多俺也不去,那地方是站着下去,躺着出来,搞不好了还出不来,几万年后就变成一块焦炭了;一个是监狱,那地也不能去,再好的良民进去,出来也得是罪犯,有的搞不好喝口凉水就噎死了;最后一个就是医院,再健康的人进去一趟,让医生看看就是一身病,搞不好在你身划一刀,一看啥球病也没有,缝巴缝巴又把人弄出来了。大哥,精神病院更不能进去,好人进去,出来就是疯子啊。”

  虽然张锋嘴碎,可是常雨泽也听明白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办这件事。常雨泽自然不能勉强,随口给他道个谦,挂断电话。摸着握得发烫的电话,他感到从没有过的寂寞和无助,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一个亲戚朋友竟然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他不由得想到徐虹,她现在醒了没?在一个寞生而冰冷的环境,她的心情又该如何无助和痛苦呢?

  常雨泽毅然走进徐铎的病房,说出他的想法,现在就把徐虹接出来。

  徐铎这次没有批评他心太软,而是态度坚决的说,他刚才差点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是徐虹惹得他犯病,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把她的病治好,她的病情不好转他绝对不同意放她出来。

  常雨泽落寞的坐在干部病房外面的花廊里,这里有一长圈水泥长椅,上面罩着茂密的藤蔓植物,浓密的枝叶遮挡了落日的余辉,让这里显得异常的幽静。

  他已经无法可想,无路可选,只能静等殷蔓蔓的到来,她可能还会骂他笨蛋,关键时刻连一个用得上的朋友也找不到。他接受她的指责,他直觉认为她有办法,能给他带来希望。

  殷蔓蔓的电话终于响了,她问他在哪个病房。

  他猜她可能理解错了,以为是他在住院,就让她在门诊大楼的前面等他,他去接她。

  在医院在院的停车场,他看见了她的法拉利跑车,她正从车里往下拿大袋小袋的礼品,都是高档的滋补用品。

  殷蔓蔓看见他走过来,立即叫他:“你病得不重啊,还能出来走啊。快过来帮我拿,别站着没事人似的。”

  常雨泽走过来,真挚的说:“谢谢你蔓蔓,其实不是我住院,而是露露的姥爷住院了。”

  “啊,不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你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要住院治疗呢。原来你心理坚强着呢。亏我到超市忙活半天。”殷蔓蔓很干脆,立即又把那些礼品袋扔进车里,回头还嘀咕着,“徐老头是大官,底下送礼的很多,不会在乎我这点东西,我也不想去看他。他,是不是高血压又犯了,死不了吧。”
2014-9-19 15:5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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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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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人回帖呢?要是没人感兴趣,我就不贴了。
2014-9-19 15:5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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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f199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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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在追呀,话说楼主能贴到哪一话?在网上一直没找到完整版的。楼主有完整的不?有我就只看这里了啊
2014-9-19 17:3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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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主角整章整章的和徐虹 殷曼曼在那吵架 耍嘴皮子就烦,日记什么的不提了,那个套子的问题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一说到套子就开始拿吵架来转移话题,那么有力的一个证据,竟然被无视了,一扯到这个问题上就开始通篇的吵架,徐虹就开启精神病模式,殷曼曼就开启不讲理模式,主角呢,立马跟着被带歪进入绕口令模式,我就想问问,那个套子究竟特么的算怎么回事......
2014-9-20 03:0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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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张锋和殷曼曼,这俩根本就不正常,一个装疯卖傻,整天一副呆呆的样子,却总是恰到好处的在主角最愤怒的时候火上浇油,一个在主角和徐虹吵架,涉及到证据的时候,就跳出来插科打诨大骂主角干扰徐虹思考,这夫妻俩一个律师一个警察,就没有一个觉得蹊跷,整天在那耍嘴皮子......
2014-9-20 03:1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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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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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喜欢,我就继续,一定是完整的全本,谢谢!

(61)精神病院(7)

    “他刚从急救室送出来,现在病情刚刚稳定。他跟我一起送徐虹到精神病医院,他和我都心里难受,刚出病院大门,他就犯病了,多亏抢救及时,否则现在就不好说了。”常雨泽故意夸大徐铎的病情。

  “哼,那个老头子,一开始想他杀亲闺女,现在又把他亲闺女关进精神病院。我估计,把我姐关进精神病院是这个老头子的想法吧。”

  “嗯,有他的意思。”

  “那是一个脾气死犟的老头子,估计你现在把我姐放不出来吧。想好没有,你怎么到医院给我姐陪护?”

  常雨泽面有愧色,把他跟张院长的交谈大致说了一遍,张院长排除了他进去陪护的可能。

  殷蔓蔓立即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医院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连亲人陪护都不行!”她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介绍她自已。

  张院长听说来电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立即热情万份的说:“你好殷老板,上次我院个别病人言语不当,给殷老板带来了不好影响,事后我们全院都加强了教育,要求不管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要学会感恩,对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要懂得答谢和回报。”

  “张院长太客气了,精神病肯定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我要是跟精神病人一般见识那不是太可笑了吗。那件事情早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我的企业开始正常运转了,以后挣了钱还是要大家花。要是医院里哪点经费紧张了,麻烦张院长说一声,大钱咱捐不了,小钱还是能再捐的。”

  “多谢多谢,社会上的老板要是都象殷老板这样关心慈善事业就好了,殷老板虽然年轻,却心怀大爱,真让人敬佩啊。医院里的经费都是财政拨款,够花不够花都由政府想办法,社会上的爱心捐款我们是一点也不敢乱动。殷老板捐的钱我们医院都按你的指示花在了病人的伙食上和药费治疗上了,都有明细帐,殷老板可以随时过来看。”

  “行,咱不谈正事了,张院长,我有个私事要跟你谈谈。徐虹是我干姐,她今天是不是送到你们医院了?”

  “啊,徐虹是你干姐啊。我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是的,她现在我们医院,经过初步诊断,徐虹可能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在我院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麻烦张院长给我姐划一片单独的区域,我去陪护我姐。”

  “不敢当不敢当,殷老板是我们的美国客人,怎么能到我的小医院屈尊呢。这件事情我刚才已经给徐虹的爱人常雨泽探讨过了。虽然给精神病人陪护还没有这样的制度,不过我已经同意给常雨泽解决这个问题了,要不,你跟徐虹的爱人联系一下,你应该认识他吧。”

  故事又回到了这里,还得殷蔓蔓与常雨泽共同解决,殷蔓蔓问他,那个陪护人找好了没。

  常雨泽面有难色,回答没有。

  果然,殷蔓蔓又是一顿冷嘲热疯,嘲笑他平时哥们一大群,关键时刻一个也拿不出来,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做这件事情,而是敷衍她。

  常雨泽心中苦笑,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非常特别非常敏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他解释一句说:“也并非没有合适的人,我是有一个,不过人家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这是在献爱心啊。”殷蔓蔓追问,“是不是你的朋友和亲戚,要是的话就再跟他好好谈谈,哪怕适当给他一些报酬也行。”

  “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这件事太敏感,人家不愿意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你给他拨通电话,我来劝劝他,他跟你什么关系?如果是真心朋友,就应该给朋友两肋插刀,不是互相帮助的朋友就不是真心朋友。”

  常雨泽无耐,只得说出张锋的名字,介绍说他是他门店的经理,跟他和徐虹都认识,说着,常雨泽准备再次拨通张锋的电话。

  “张锋?那个小修脚工,我认识,你先等等。”殷蔓蔓制止了常雨泽给张锋打电话,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认真的说,“你不用再打电话了,我有信心说服他。不过,你确定就让一个与你非亲非顾只是在你手下办事的修脚的工去当我姐的陪护人?”

  “张锋,不行吗?”常雨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跟我姐曾经去过门店几次,对这个张锋有点印像,是不好的印像,他长得贼眉鼠眼的,见了我姐就大献殷勤,不,见了漂亮女人就大献殷勤,喜欢跟在我姐身边转来转去,嘴吧里话语多的比女人还女人。

  上一次,那些日记刚上网传开的时候,我姐心里烦,就到店里看看,这个打工仔竟敢跑到办公室指责我姐如何如何,让我姐当场抽了一巴掌。让一个在门店跑腿的小伙计到医院去保护我姐的人身安全,你认为这样做是对我姐的尊重吗?”

  “他是小敏的男朋友,还是门店的经理,跟我和徐虹都熟识,我和徐虹对他们两人都有照顾,我觉得张锋这个人品行还不错,可以让他办这个事。再说,时间又不长,这两天我无论如何得说服露露她姥爷,一定尽快把徐虹放出来,如果真有病,我陪她在家治疗,多长时间都行。”

  “好吧,你那么多亲戚朋友都无法依靠,就随便找这个人暂且充充数吧。”殷蔓蔓问常雨泽要来张锋的电话,直接打过去,“我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你是张锋张经理吗?”

  “殷姐好,殷姐好,我是小张。”话筒里传来张锋喜不自禁的声音,“殷姐,您不是想约我给您洗脚吧?”看外表,张锋应该比殷蔓蔓年长,他却喊她殷姐,并且叫的声音很亲很尊敬。

  “我没有这个雅兴,在会所有专人给我修脚洗脚。闲话少说,我今天有一件事情麻烦你去办,具体什么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刚才你大哥常雨泽告诉你的事情。”

  “这个事啊?殷姐,你不知道,我可想给您办事了,您让俺干啥事都行,就是这件事过了俺的底线,俺这一辈子有三个地不想去,第一……”

  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煤窑不能去,监狱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对吧。”

  “您咋知道,殷姐,俺大哥给您说了吧。”

  “是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了。我现在在会所做美容,心情很好,所以不想听你给我讲那些不舒服的话。张锋,我知道你在店里打工挣钱很辛苦,要给你女朋友买化妆品,要挣钱买房子,靠你那点工资估计很紧张,所以,我给你提供一个创收的机会。这是我私下给你约定的,我不想让你大哥知道,你能保密吗?”

  “能,能,殷姐让俺做啥俺做啥,只要不让俺背后拆俺大哥的台就行。”

  “我姐,也就是你大嫂,现在精神病院治疗,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不能随便离开医院,她在里面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病情恢复得怎么样,这些事情我们外人都无法知道,所以让你在里面当一个陪护,观察我姐的病情治疗情况。你在里面包吃包住,不用到店里上班,店里工资你大哥给你照发,另外我再额外给你开一份工钱。怎么样?”

  “嘿嘿,殷姐,我也不是傻子,包吃包住,谁都知道精神病院里面是啥球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倒找钱也没有人愿意住在里面。殷姐,你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大老板,俺只是一个打工的,你开个价吧。”

  “一千。”

  “您别笑话俺,殷姐,现在大街上拾破烂的一月也挣个一两千块。”

  “五千。”

  “嗯,五千,不少也不多,我现在每个月里外收入加起来也快这个数了。”

  “一万。别给我讨价还价,我给你开的工钱是按天算的。”

  “一天一万!殷姐,您不是逗我玩吧。”

  “你觉得我出不起这个钱?只要你能圆满完成任务,到时候再给你加点钱都有可能。”

  “嘿嘿,我知道美国人都有钱,殷姐又是美国的大老板,您肯定不在乎这个钱。行,俺听殷姐的,不过,俺可不想在里面太长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一年。”

  “哼,你想得美,你还想当百万富翁啊!放心吧,一天一万我花着钱比你还心疼,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就会让我姐出院了。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我就跟精神病院的人联系。”

  “这也太急了吧,殷姐,你得给俺一个心理准备吧,让俺好好想一晚上,明天再过去。另外,这事是不是得有订金啥的,哈。”

  “你给我发一个银行卡号,我让人马上给你把钱划过去,先付你五万块,多了不退,少了再补,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殷姐,并不是我不相信殷姐,您别见怪殷姐。”这个张锋似乎得寸进尺,又提出一个要求,“殷姐,你的那个好车以后能不能让俺开一圈。”

  “哪个车?”

  “就是那个看着可牛逼的车,叫‘老子来死’的车。”

  “那辆车有点事情在外地。到时候我会开着另外一辆好车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就到精神病院报到,我会给你打理好一切。记好你的任务了,照顾我姐的安全,她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汇报。”

  就这么简单,殷蔓蔓用她的金钱外交直接收服了貌似忠心的张锋。听着她与张锋的对话,常雨泽感慨颇多,他不能责备张锋做的不对,而是他太高看情义了。

  最后,殷蔓蔓语重心长的提点常雨泽,在中国,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只要钱足够多,她可以指使小鬼帮她推车。

  稍后,张锋给常雨泽打过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装出很仗义的样子说:“大哥,刚才那个天黛丽人的殷蔓蔓打给我电话了,说她准备找人到精神病院照看俺嫂子,问我愿不愿意去。

  我立即说刚才大哥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正考虑怎么去呢,这是大哥跟大嫂之间的事,让她一个外面的人瞎掺合干吗。

  大哥,俺想好了,这件事还得俺去办,你放心,俺在里面绝对会监督好嫂子的病情,有情况就给大哥汇报,绝对不丢大哥的脸。我明天就过去,嫂子的病不治好我就不出来。”

  常雨泽随口夸奖了他两句,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话,刚才他和殷蔓蔓两人在电话里的讨价还价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能批评说张锋不忠心,不诚实,只能说他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人人都有自已的内心世界,张锋虽然是尽心给他办事,但是也有他的私人想法,他要挣钱供小敏上学,还要挣钱买房子成家,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他会打自已的小算盘。

  张锋让殷蔓蔓送进了精神病院,但是这减轻不了常雨泽对徐虹的担心和关心,他更加焦心的想把徐虹放出来。

  白天,市内各界的人士来看徐铎,他的病床前人来人去,络绎不绝,常雨泽没机会劝说老丈人。到晚上人少的时候,常雨泽就候在老丈人的病床前,慢慢给他做工作,希望他早点同意放徐虹出来。

  徐铎住院的第四个夜晚,常雨泽照例又来医院陪老丈人聊天,他走进幽静的干部病房区域,正准备往病房里进,忽然听见老丈人的声音在藤萝的花廊下响起来,他似乎在与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声音并不大,常雨泽刚能听到。

  是谁呢?常雨泽好奇的走近前,偷偷听几句。

  原来是那个小律师王紫雨,她和徐铎并肩坐在藤廊下的长椅上,昏暗斑驳的光影里,隐约可见她绰约多姿的身影,她似乎搂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身边。

  她轻笑着说:“那个殷蔓蔓到底是不是你的闺女啊,外面的人都说是你在东北留下的,前天还有人见她开着跑车过来医院看你。”她的声音很柔很甜。

  “告诉你多少会了,我就小虹一个闺女,那个殷蔓蔓只是跟小虹长得像而已,根本不是我的亲闺女。说实话,就一个小虹已经要了我的老命,要是殷蔓蔓也是我的闺女,就她们两人的脾气,我这老命早玩完了。”

  “哼,有多少人还羡慕你呢,有这样一对又漂亮又能挣钱的女儿,想也想不来的事。小虹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准备关她一辈子吗?我知道小虹可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可是就事论事,她是一个好女人,有个性有修养的女人,我不希望她受罪。”

  “唉,我这几天也很揪心,雨泽天天来磨我,让我放徐虹出来,他愿意在家天天陪着小虹治病,我这个女婿真的没说的。

  早些日子,我担心他跟小虹真的离婚,撇下小虹和露露孤儿寡母的怎么过。现在他有心原谅小虹想跟小虹不计前嫌的过下去,我又有点担心我这个女婿了,他跟小虹过下去会更闹心。小虹的个性太强了,我怕精神病医生也治不好她的个性,这点太象我了。”

  “小虹要是真的精神分裂了,进精神病院治疗肯定有效果,要是她没有得病,只是因为个性太强造成精神分裂的症状,你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实际上更进一步刺激她,只会加剧你们父女的矛盾。早点让她出来吧。再说,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事务所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归德。别再拖了,我陪你一块去广东疗养,真不能在归德住院,你看,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你哪有心情养病。你现在必须安心养病,没有好身体你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常雨泽长叹一声说:“小雨,我现在真的感到老了,想做点事又力不从心。这一辈子,我觉得就对不起爱玲和你。爱玲是给我付出太多了,你是让我亏歉太多了。”

  “哼。”王紫雨似嗔似怪的说,“你现在才想到啊,太晚了。我都已经三十多了,我最珍贵的青春都让你霸占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在你身边我感到很安全很温暖,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钱也挣够了,没有那么多贪念了,只想再好好的陪你几年,等我找到了意中人,我也会嫁人,离开归德。”

  头发花白的高大老人与娇美身材的女人相依在藤廊下,黑夜里只听见草虫的低鸣声。

  常雨泽害怕老岳父突然起身看见他,就准备悄悄返回去,这时候,徐铎沉声说:“好,这次我听小雨的,明天我就南下广东,回来我就他妈让这帮龟孙好看!”

  第二天,常雨泽和殷蔓蔓一起来到精神病院接徐虹出院。徐铎已经给张院长打过电话了,让他放徐虹出院。

  当常殷二人开车进来时,两个女护工已经扶着徐虹从后面的住院部走出来。前面的办公楼与住院部之间有一扇圆形小铁门,把精神病院分割成两个世界。

  常雨泽心情沉重,眼睛潮湿,短短几天时间,徐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穿着条纹的精神病人的特殊衣服,黑色布拖鞋,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头低垂着,两手也无力的落下,在两个护工的搀扶下,她慢慢的向外面的世界走来。

  没有电影里的情节,徐虹不是高呼着向自由的世界奔跑过来,她是那么的麻木和迟钝,她随着护工的脚步慢慢走来,她甚至就没有抬头望一眼前方的他们,她似乎不知道她自由了。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常雨泽快步迎上去,紧紧的搂住妻子,“我们回家吧。”他再说不出话了,咽喉里都是苦涩的泪水。

  徐虹没有回应他充满爱的拥抱,她的两手仍然自然垂落,手腕明显可见綑绑的勒痕,“谢谢,你,放我出来。”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姐,对不起,姐,都是我害的你!”殷蔓蔓扑上去,抱住徐虹嚎啕大哭,“姐,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就走,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她拥着她往小车走去,那个护工拿着徐虹的衣物她看也不看,她直接拉开后车门拥她坐进去,立即催促常雨泽开车。

  常雨泽赶紧跟张院长挥手告别,开车离开,当他调转车头,准备驶出精神病院大门时,他从后车镜看见一身条纹病号服的张锋从里面的住院部向外跑出来,边跑边挥手示意他们停车,可是,在小铁门那里他被护工挡住了。

  常雨泽下意识的停下车,准备也接走张锋。

  殷蔓蔓却大声命令他:“快点开车,你还墨迹什么,还想让我姐在这里多受罪吗!”她紧紧的抱住徐虹。徐虹低头伏在她的怀里,已经开始哭泣,削瘦的肩头在剧烈的抽动着。

  “他还在里面。”常雨泽小声说着,手指向后车镜的方向的指了指。

  “这里面除了疯子还是疯子,什么好人也没有。我要你开车,必须马上开车,我出的钱,我说了算!”殷蔓蔓看也不看后面。

  常雨泽心知可能是殷蔓蔓瞧不起张锋见钱忘义,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就一踩油门,驶出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的那张大铁门又一次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声音。

  常雨泽开车疾速离开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斜对面的墙上,一行刷白的大字一晃而过,“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拘留!三次判刑!”

  (本卷完)

    下卷是较量,爱与恨的较量,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最终是爱与正义获得了胜利!
2014-9-20 13:4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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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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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1-64)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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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较量


    (1)徐虹的心声(1)

    车离开精神病院,半路上,徐虹表示她想回殷蔓蔓家,常雨泽把她们送到了殷蔓蔓的家,在北郊的一片别墅区,她的别墅占地约有一亩,纯欧式的建筑风格,别墅左侧有一泓清澈见底的小池塘,塘边立着一座洁白的美人鱼雕像,满院都是美丽的花草绿树,一圈半人高的铁栏栅把别墅保护起来。

  常雨泽把车停在院外,目送两女进去,因为殷蔓蔓没有邀请他,护院的两只大型烈犬,对常雨泽这个陌生人极不礼貌,冲他吼吼嘶响,作势扑咬。

  常雨泽无奈离开,回到单位,边打发时间,边想着徐虹的状况。期间他给殷蔓蔓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徐虹的情况。

  殷蔓蔓告诉他徐虹在睡觉,进她家起就一直在睡,她非常疲惫,非常憔悴。

  常雨泽想直接与徐虹通电话。

  殷蔓蔓要么说她在睡觉,要么就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到了晚上,常雨泽更加心急,他给殷蔓蔓打去电话,说他想去见见徐虹。

  这次,殷蔓蔓对他说出实情,她一改往日狠辣傲慢的风格,低低的无奈的说:“对不起,我姐说了,她不想见你,不想跟你联系。”

  她迟疑一下,语气消沉的说:“可能,你跟我姐的爱情真的OVER了。我想不到会这样。如果那个晚上你不冒然离开可能就好了,并且,你回来后要是不急着把我姐送进精神病院,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和徐伯做的事情严重伤害了我姐的心。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你也看到了,我姐就不想回家,她害怕回去再受到你们的伤害。她害怕她还没有恢复人身自由,睡觉时也让我反锁上睡房的门,几次惊醒,大喊大叫!

  刚才吃晚饭,我姐才醒过来,没有吃多少东西,却喝了许多红酒,我劝也劝不住。我感到,我姐很彼惫,很失落,很茫然。但是,她对于你却很清醒,不想接你的电话,不想跟你见面,她说要执行协议,她是认真的。”

  听了这些话,常雨泽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空荡。自矛盾激化以来,他都想跟徐虹断绝关系,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在那个狂乱的雨夜,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却非常失落和寂寞,一至于又迷失了自我,跟范丽发生了关系。而后,他幡然醒悟,意识到徐虹才是他的最爱,爱是那么深刻,已经潜移默化成了他的心灵和血肉。恨她,是因为爱她,愤怒和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身不由已的做出各种伤害她的言行。而当他从郑州返回,决心拯救他们的爱情时,无心之举却又深深的伤害了她,让她离他渐行渐远,甚至会真的完全全失去她。

  常雨泽不由得抽出一支烟,点上。

  电话那头殷蔓蔓也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挂了。我感到很累,夹在你们两口子之间,左右不是。分分合合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操什么闲心,操心催人老,我还想活得开心呢。”

  常雨泽苦恼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回来是真想帮助她的,如果说送她到精神病院看病伤害了她,我向她道谦,请求她原凉。”

  “我也想不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精神病院这件事情肯定严重伤害了我姐,不过还不是全部,你步步紧逼的追问、怀疑和指责我姐跟变态郑的关系让我姐更加痛苦不堪。

  事情既然这样了,你还是走吧,回郑州干你的工作吧,你已经尽力了,这几天也表现出你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了。我为以前对你的言语不敬表示歉意。”说完,殷蔓蔓挂断电话。

  常雨泽更加的失落,他不由得拨通范丽的电话,把他现在所处的困境诉说一遍。

  对于他和徐铎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的行为,她已经对他们的行为表示指责,批评过他了,她认为徐虹性格比较刚烈,即便她精神上真有些问题,应该还没有恶化到需入院强行治疗的程度,而他们的武断行为只会加剧她的反抗,和对他们的仇视。所以,对于后来常雨泽积极营救徐虹出院的行为范丽非常支持。

  对于徐虹出院后的反应,范丽似乎早有预测,她对常雨泽说:“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如果遭受徐虹那样的事情,将心比心,也会非常生气,肯定不会轻易原凉你。尽量去争取吧,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你也会一生不留遗憾,殷蔓蔓是关键,她以前为了维护徐虹对你是更多的指责和批评,而现在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她是有意成全你们,或者说不希望你们就此分手。”

  常雨泽吸了半盒烟,下定决心,又拨通殷蔓蔓的电话:“蔓蔓,麻烦你把我的道谦转给徐虹。我愿意跟她从新开始,以往不论我们两个谁做的错事都既往不咎。我希望她能接受我的道谦,我是真心的。”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姐最伤心的时候你不雪中送炭,现在我姐的心已经碎了,你却又来讨好她,这算那门子事呢!”殷蔓蔓又发了一通小小的脾气,她的心情明显不愉快,“好吧,我再试试吧,看我姐想不想跟你直接通话。但是,我想问清楚你的意思,你是单纯只想让我姐情绪稳定,不再自杀,还是真心爱她,想跟她做一辈子夫妻?

  如果是第一层意思,那么我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自由的离开了,我姐已经承诺过,她以后不会做任何傻事,她会好好的活下去。你已经尽了作为丈夫的最后责任,我姐不会责怪你,也不会留恋你。今后我再不会跟我姐谈论任何令她不愉快的事情,她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只要她快乐就行。”

  “如果是第二层意思呢?”常雨泽问。

  “你不要那么肯定,更不要急于答复,这种问题必须是慎重考虑后的答复。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到你的真爱在哪里,真正的爱应如春风春雨,虽然不是洋洋洒洒轰轰烈烈,却能无声无息之间温暖人的心田,净化人的灵魂,令人陶醉不已,致死不悔。

  我这几天在看一部电视剧,越看越有意思,我感到剧情跟你和我姐的生活非常相似。我建议你也看看这部电视剧,我把网址发给你,希望你看明白后再给我打电话。”

  常雨泽手机上很快收到一个网址,上网打开,原来是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由赵雅芝主演的。观众最为熟悉和追捧的最经典版本,赵雅芝端庄大方、温柔高贵的形象以及叶童的反串都深入人心,也是现在重播最多的版本,历久弥新经久不衰。

  只是看到这个剧名的一刹那,常雨泽就明白了剧中的含义:

  徐虹是白娘子,他是许仙,殷蔓蔓是小青,郑卫华是老法海。他与徐虹就象甜蜜恩爱的许仙与白娘子,而荒淫无耻的郑卫华就是剧中的卫道士淫和尚法海,他垂涎白娘子的美色,利用他的邪恶大法迷惑了徐虹,把她的心灵禁锢在无形的道德之塔下。

  白娘子始终爱的是许仙,徐虹始终爱的是常雨泽,只是,现实与剧中不同的是,法海不是打着卫道除魔的幌子来降服蛇妖白娘子,而是贪图白娘子的美色,妄图霸占她的身心。

  徐虹现在之所以表现得比较维护郑卫华的利益,是因为她的心灵被邪恶的郑卫华迷惑和控制了,就象许仙排除万难要拯救白娘子一样,他常雨泽也必须排除万难拯救徐虹于无形的道德之塔下。而尖牙利齿的殷蔓蔓就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小青,她始终站在白娘子的身边,坚定不移的支持她帮助她。很感谢她想起这个电视剧,让他明悟许多。

  哀怨缠绵回味悠长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响起,常雨泽心潮澎湃,感慨万端,心中已有一个答案,不管如何,他都要用真爱来拯救徐虹。

  常雨泽拨通殷蔓蔓的电话,告诉她答案:“我是真心爱徐虹,我希望拯救她,把她迷途的心灵从郑卫华那个邪恶的老东西身边拉过来。

  蔓蔓,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徐虹的帮助,希望这次你能帮助我,给徐虹说明我的心声,我爱她,希望跟她和好如初,希望我们的生活重新开始。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我都会不再过问,只想和她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你们两个人,让我真的……无话可说。”殷蔓蔓深受感动,诚挚的说,“我真心希望你和我姐的矛盾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浪花,平息过后,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我再尽力争取吧,你等我的电话。”

  只是,殷蔓蔓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焦虑难眠,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常雨泽的手机响了,殷蔓蔓终于打来了。

  她说:“看来我的难度很大,我姐对你的抵触很深,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想跟你联系,她说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协议已经签了,她会严格按照协议执行。我感到她心里很烦。”

  “能让我直接跟她通话吗?我希望和她直接交流,让她听到我的真心话。”

  “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你说话,即便我把电话拿给她,估计她也不会跟你说几个字。”殷蔓蔓接着说,“我可以想法让你听到我姐的真实心声,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你说什么条件。”

  “等会我把手机打开,我跟我姐说话,你可以全部听到。我是偷偷做的这件事,等于我出卖了我姐的心声。

  第一个条件,我要求你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情,不管是你最亲的范姐姐还是你最铁的狐朋狗友都不能泄露出去。

  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允许我全权代理你说话,我所说的话你日后必须认可,当然,我不会随意说冒犯你的话和侮辱你的话,也不会越权乱承诺。”

  “好,我答应。”常雨泽略一思考,立即答复。


  (2)徐虹的心声(2)

    “你稍等,我把手机开着,等会我会喊醒我姐,我和她所说的任何话,你都会听到。”

  常雨泽把手机捂在耳朵上,静静听着。

  轻微的开门关门声。轻微的倒水声。

  “姐,好些没有?喝点茶水吧。”

  “我不想喝。”徐虹声音低低的,雍懒无力。

  “你不喝水更难受,你喝得酒太多了。来,我扶你坐起来。”

  接着,传来徐虹急促的声音,“我要吐!”然后是快速的下床和走动声,声音渐行渐远,隐隐传来“哇”的一声呕吐声。她们一定是进了卫生间,徐虹在呕吐,殷蔓蔓在帮助她,声音低微。接着是冲水声和漱口声,然后,徐虹又回到了床上,开始低低的悲切的哭泣声。

  常雨泽的心揪得紧紧的,他知道徐虹平素稳重,即便饮酒也是小酌即止,断不会象今晚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狂吐一气。她一定心情非常苦闷才会借酒浇愁。

  “对不起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天天在你身边,无论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 殷蔓蔓安慰她。

  “谢谢你,蔓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让你天天保护呢。”

  “不,我是认真的,姐。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小洗脚店呆了,你去那玷污了你的身份。来我公司吧,做我的经理。我们的佳园置业公司已经办好手续了,你就是总经理。”

  “我?不行吧,玉洁店里的那些人和事就让我忙不过来。”

  “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姐。其实,我只是让你挂个名而已,具体事务也不让你太操心,我会请专业的房地产经理人来协助你。这样我和你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免得外人说闲话。”

  “我并不擅长经营管理,我的爱好还是律师,我想以后多做些这方面的事情。”

  “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人活一世,能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是的,我现在才慢慢明白,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做什么才是自已最开心的事情。”

  “姐能想开真好。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再喝点茶水吧。”

  “嗯。”

  殷蔓蔓终于谈及了主题,她轻声说:“姐,我想,你跟常雨泽的事情还是要再考察考虑,他今天给我不停打电话,晚上还过来两次,非要见见你,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徐虹沉默,然后回答:“他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觉得他这次是真心的,他还爱着你。他跟我说以前混了头,被谣言蒙蔽了,误会了你。”

  “蔓蔓,你不需要为他开脱,你是不了解他,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观念的人。即便他向你说了那样的话,估计也是在敷衍你。我跟他从同学婚已至今经十多年了,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总是坚持自已的想法,甚至到了固执偏执的程度,他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尤其他还一直坚持那些所谓的证据。”

  “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日记怎么可以拿来当证据呢,道听途说的事情怎么可以当证据呢。这些天我见面就是狠狠骂他,可能是把他骂醒了吧。”

  “蔓蔓,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渴望爱情,需要家庭的温暖,可是我不会乞求爱情,更不会乞求别人的怜悯。

  那个雷雨夜,我心情彷徨害怕,最需要他的理解和呵护,他却冷酷无情的嘲讽我是疯婆子,用最恶毒的词语侮骂我,我知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十几年的恋情就让他一声疯婆子骂掉完了。对于他已经完全失望了。

  当我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完字后,我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我睡得很香,真的,那一夜是我这些天睡得最深沉的。我不知道后来你又跟他争吵许久,你甚至还想挽留他,如果我知道,肯定会阻止你那样做。

  我跟他现在还没有拿绿本,但是协议签过之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事实上已经终结了。他爱去郑州就去郑州,爱跟范丽复合就跟她复合,都是他的自由。”

  “姐,在这点上我们都冤枉了常雨泽,他跟范丽真的只是老同学关系,如果说以前他们在大学时关系曾经比较暧昧过,但是以后他们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亲密关系,常雨泽对你才是唯一的爱真心的爱。

  那天,常雨泽从郑州返回来,说要回来陪你一起共度难关,我不相信他的话,范丽又打电话劝说我。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也希望你跟常雨泽能合好如初。我觉得范姐真的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好女人,我相信范丽。”

  “唉,可能吧。我知道我的性格有很大缺陷,总是以美的好的心态来看待眼前的世界,从来不擅于用阴暗的恶意的心态来看待他人,很傻很天真。

  你觉得他现在可信吗,即便他跟范丽没有发生什么,能证明他是专情的男人吗?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任何男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蔓蔓,我知道你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了更加痛苦,可是,我还是听说了他在北京的事情。马姐到北京找她老公高红升,恰好看到了常雨泽和他的情人住在一起,并且马姐亲眼所见常雨泽跟他的情人在房间鬼混。

  我真的很傻,我一直相信我的魅力和爱情的神圣,我相信无论如何常雨泽都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我一直以为他在北京出差非常辛苦,他即便偶尔出入风月场合,也是因为公务应酬,例行公事而已。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却在背后包养情人,肆意亵渎我们的爱情!

  我真的太傻了,我相信人只要用真诚与善良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充满了真爱与善良。可是不然,无论我们的内心多么善良,无论我们的眼睛多么纯真,这个世界仍然有许多肮脏黑暗的东西。”

  “对不起姐,你别生气,我不是存心瞒你,而是我根本不相信常雨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我从马姐那里听说这件事后,我立即找常雨泽了,指责他背叛你。

  常雨泽给我解释说他是冤枉的,那个天上人间的小姐其实是高红升的情人,因为高红升特别怕老婆,就临时找常雨泽顶包。常雨泽碍于面子,就答应了。

  我私下又找马姐问了问当时的情况,然后经过仔细分析,我觉得常雨泽说的可能才是真的,他只是帮高红升顶包,他并没有包养情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谢谢你蔓蔓,对于常雨泽我现在是无话可说,我只能慨叹命运的作弄。我也知道范丽是一个好女人,工作出色,漂亮优雅,家庭背景又好,比我强多了。当年,常雨泽就应该选择范丽,而不是追求我。

  可怜当时我远在上海,无法看到他身边的情形,如果那时我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范丽,我可能就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应该成全他和范丽姻缘。如果那样,他的工作和生活可能会更加顺利,现在估计早就是厅里的高官了,或者市局级的领导了,而不会象现在为一个分局局长的职位不停奔波。”

  “生活没有如果二字,过去的事情将永远无法追回。不管常雨泽以前如何,不管他是否后悔过没有与范丽结合,但现在他是清醒的认真的,他心中最爱的还是你。

  他这次放弃厅里的职位,毅然返回归德,终归还是舍不得你,还想跟你维持爱情。他也给我承诺了,他要和你重新开始,就像刚开始恋爱时那样,他会一直追求你,直到你接纳他。

  姐,我以前不赞成你跟他过下去,甚至鼓励你跟他分手,那是因为我讨厌他糊涂,无知,无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醒悟了,已经后悔了,我们的想法也得跟着改变啊。”

  “不,他回来只是觉得我是一个疯婆子,是一个精神病,他可怜我,害怕我这个疯婆子某一天会疯疯傻傻的跑到郑州去,所以他回来只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把我关起来,让我以后不能乱动,不能乱说话。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冰冷无情的雨夜,他为了抢夺吐露露,毫不顾我的生死;而当他阴谋得逞后,就立即离开家,去郑州开始他的新生活。”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罪他,我跟你都有一定的责任。我先承认错误,那一晚我狠狠骂了他,骂他生活不检点,骂了他许多难听的话,深深刺激了他;同时,你的某些做法也让他深受打打击。你不知道姐,他看到了你的通话记录,你手机里有跟变态郑的通话记录,他更加怀疑你跟变态郑的关系。本来在我的劝说下他准备留下来陪你的,结果他又看到你的电话记录,所以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归德。”

  “他没有权力查看我的隐私。”徐虹稍稍提高声调说,“我有这个权力,跟任何人联系。”

  “姐,我什么事情都支持你,就是跟变态郑联系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虽然我以前不说什么,我心里是反对你这样做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许娜她们几个女人都跟变态郑澄清关系,唯恐避之不及,你也不应该再与他联系。我相信你这样做是想通过他了解事情真相,可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尤其常雨泽,他正在怀疑你,看见这些通话记录,更会加深对你的误会。”

  “真相最终会戳穿任何谎言。”

  “姐,从你们归德市政府来说,除了市领导要美化的事情他们会积极报道外,凡是影响他们领导形象的事情你能看到几件?

  日记门事件已经对归德市政府形象造成了极坏影响,省市各级领导都不希望这种事继续热播下去。那个混蛋刘飞已经承认日记是他编造的,这是领导们都希望得到的结局,他们都希望这起事件赶紧清除干净,绝对不想让人旧事重提。

  所以即便你再努力追查,最后一定也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真相。”

  “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刘飞不是主谋,真正的罪犯就在他幕后。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人都无权散布他人隐私,更不能造谣诽谤他人。”

  “相信我的话,姐,变态郑比你更上心,他一定也在背后追查,他的笔记本被人抢走了,不单你们几个女人的名声受到影响,变态郑的官位更危险。所以,你现在不应该主动追查,而是要先修复你跟家里亲人之间的裂痕。”

  “我该怎么修复呢,他们都深信我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只有真相才能洗刷我的清白。”

  “你想到没有,如果真像永远查不清楚,不说你跟常雨泽的关系,你跟徐伯阿姨他们的关系也一直这样僵下去?”

  “这种关系是他们造成的。父母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随意处置我。我已经是成年人,在法律地位上拥有完整和独立的人格,只有我本人才能决定我自己的行动。可是,他们却把我象动物一样的控制起来,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他们做这些事情时,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把我当成至亲的人了吗?”

  “不能否认,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可是,常雨泽和徐伯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都爱你,都希望你的情绪能恢复平静。”

  “不管他们是否爱我,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伤害我!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不管他们的初始动机是多么美好,如果他们的行为得不到有效约束,最终都会演变成专制和暴力,最终就是赤裸裸的侵犯他人的权利!

  蔓蔓,你不知道精神病院是多么恐怖的地方,我在里面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他们把我四肢捆绑起来,强行给我做各种检查,只要我稍有反抗和挣扎,他们就给我强行灌药,把我麻醉起来,让我丧失反抗,任意摆布,我就象饲养场待宰的动物,豪无尊严!这一生一世我都无法忘却这段非人的生活!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爸爸,我生命里最重要最信任的两个男人,却是联合起来肆意剥夺我的尊严,侵犯我的人权!他们不是爱我,而是爱他们自己,害怕他们的虚荣受到损害,害怕他们的社会地位受到影响!

  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爱,更不会接受他们对我人格尊严的肆意践踏!他们象对待动物一样限制我的自由,侵犯我的人权,我不会沉默,更不会接受,我要控诉他们的罪行,我要告他们,告他们!”

  徐虹越说越激动,又开始大哭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恐惧。

  “别怕,别怕,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会天天陪着你。我听说徐伯已经到外地养病去了,常雨泽他更不会再伤害你,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了,都向你道歉了。”殷蔓蔓尽力劝慰她。

  徐虹的情绪却依然非常激动,似乎要从床上爬起来,殷蔓蔓劝阻她,然后,手机被碰掉了,摔在地毯上,再无声音传来。


  (3)无悔的玫瑰(1)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常雨泽去超市买了大兜水果和食品,开车去老丈人家。徐铎已经离开归德,黄爱玲留在家里看家和照顾露露。徐虹已经恢复常态,回到了母亲家。

  昨夜,常雨泽听出了徐虹的心声,就象那个心理咨询师吴老师所说,徐虹深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所害,她的是非观念已经被那个无形的道德牢笼完全禁固住了,她把谎言当成了真实,潜移默化下坚信她才是受害者。她完全全否认她跟郑卫华的私情,即便她跟他的通话记录暴光,她也狡辩是正常的交往。

  而张院长则通过医院里几天的进一步观察和诊断,断定徐虹可能已经初患精神分裂症,她现在的行为举止正是该病症的表现,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她把亲人对于她的治疗和关心视作侵犯她的人权,她对此极度反感和仇视,甚至要起诉她的亲人。不过,张院长表示徐虹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初患,经过亲人的关心和呵护,有可能自然痊愈。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就象昨夜殷蔓蔓代他所说的那样,他会抛弃前嫌,全力照顾徐虹,哪怕她仍然误会他,甚至抵触她,他也不退缩,因为她是一个病人,心智不健全的病人,他自然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当常雨泽开车进入法院家属小区时,恰好看见徐虹从家里出来,她盘着团发笈,雪白的脖颈如天鹅般高傲,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暗灰的底色,深红的繁复各异的花卉图案,深沉凝重中散发着盎然生机和活力。她秀肩上挂着一个长长金属琏的小包,急匆匆的向小区外走去。

  徐虹在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立即乘车离开。

  已到晚饭时间,她现在出去干什么?常雨泽没有惊动她,悄悄的跟着她。

  徐虹来到爱琴海咖啡店,竟直进去。

  她约谁一起吃饭?应该不是殷蔓蔓,如果是殷蔓蔓,她会提前告诉他,因为他已经对她说过他今晚会到家里跟徐虹见面。

  常雨泽把车停在咖啡店对面的街道边,仔细观察,心存疑惑。

  爱琴海咖啡二楼临街的一间灯光亮起来,从轻掩的窗帘看进去,姿态优雅的徐虹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一个毕恭毕敬的服务员站她面前与她交谈,尔后服务员离开房间,她拿起手机拨打。

  她在跟谁联系?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房间里。

  常雨泽心中倏的燃起一阵涛天烈焰,郑卫华,她约的是他,是这个肮脏的老东西!

  郑卫华进来,徐虹站了起来,似乎在与他打招呼,说话。

  郑卫华似乎笑着,满面春风,他挥手示意徐虹坐下,然后走到她的对面,伸手拉下窗帘,屋内的情景再也看不到,只有微弱朦胧的光影从窗帘透出来。

  常雨泽死死握住方向盘,心中剧烈疼痛,愤怒的烈火烧得他眼前一片血红。徐虹,你为什么要这样,不与他电话联系了,而是直接与他“面谈”!在你心目中,为了维护你那所谓的虚假“真相”,你连所有亲情都舍之不顾了吗!

  常雨泽可以想像窗户里面的“温情”场面:刚刚受过精神病院摧残的徐虹,投进老奸夫厚实的胸膛,向他泪水涟涟的诉苦,寻求老奸夫的慰籍。老东西假装宽厚,搂着怀中佳人,抚摸亲吻,极尽淫邪之能事。

  如果手边有枪,常雨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控制下去,是否还会拨枪怒射。可是,他不得不冷静思考,他已经跟徐虹签订离婚协议了,理论上两人已是自由身,谁都有跟其他男女交往的权力。就象徐虹昨夜曾经说过的话,她有权力跟姓郑的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面谈。协议签订之前,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打个偷情电话,现在干脆挑明了,她就是要与姓郑的交往,“正大光明”的交往。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精神分裂症?徐虹真有心理疾病吗,看她此时的表现,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象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那样,她和他的约会坦然淡定。她现在是心理错乱,还是真的已经爱上了姓郑的那个老混蛋?

  常雨泽痛苦纠结,已经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她有心理疾病,精神疾病,她被淫邪的老东西迷惑了,禁锢了,他不应该抛弃她,而是要拯救她!

  他点燃香烟,一支接一支的狂抽,窗帘里面那看不透的淫秽场景一幕幕的浮现,他的心灵被烈焰不断的焚烧着,折磨着,心口的剧疼一阵阵的发作。

  走或者留,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放弃吧,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另外一个声音立即即响起,她是精神病患者,也是受害者,是的,要打败他,拯救她!

  常雨泽拨通殷蔓蔓的电话,苦笑说:“蔓蔓,我现在非常难受。”

  “呵,这不象你平时跟我说话的语气啊。”殷蔓蔓明显愣了一下,“常雨泽,是不是你跟我姐又发生口角了?”

  “没有,我甚至就没有来得及跟她碰面。”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你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如果有什么话你不方便当面说出来,我可以替你给她打电话。”殷蔓蔓一连几个问话。

  常雨泽把他刚才看到事情以及他现在的痛苦和矛纠结都讲给殷蔓蔓。

  殷蔓蔓少有的凝重语气说:“常雨泽,姐夫,我现在想这样称呼你。我感到你现在特别象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虽然你很痛苦很愤怒,但是你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相信我,我姐跟变态郑一定只是谈事情,你不要想歪了。”

  “还用脑袋想吗,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

  “需要我给我姐打电话吗?我征求你的意见。”

  常雨泽更加苦涩:“谢谢,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看我的选择能坚持多久。”

  “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很快功夫,殷蔓蔓的法拉利出现在常雨泽眼前,她穿着红色短裙,扎着帅气的马尾,玉颈上挂一串七彩的宝石,阳光朝气,活力四射。

  “走吧,我们也去里面喝咖啡。”殷蔓蔓纯真的笑着,邀请他,“我没有给我姐打电话。我希望你是一个稳重的男人,能够坦然面对和冷静处理这样尴尬的局面。”

  常雨泽和殷蔓蔓走进咖啡店,她特意选了二楼走廊处的坐位,和他对面坐下,点了咖啡饮料,边聊边等待。如果徐虹他们出来,必须要经过这个走廊。

  殷蔓蔓点了两杯咖啡,与常雨泽慢慢聊着:“从我一个女孩子的角度来说,成熟稳重做事胸有成竹充满强大自信的男人才最有魅力。打个比方,即便旁边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也能面带微笑的陪我在这里喝咖啡。”

  常雨泽笑着说:“那样的男人不叫自信,而是装逼,火山暴发,所有的人都会死亡,这时候不是陪你这样的美女喝茶聊天,而是赶紧带你逃出生天。”

  “呵呵。”殷蔓蔓笑了,“瞧,你这不也是很风趣吗。头脑还很冷静,明白事态轻重缓急,没有被对变态郑的愤怒冲昏头脑。知道吗,以前我指责你,并非是无缘无故。象你这样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心理成熟、心思慎密的、做事冷静的,而不是毛毛燥燥,动辄肝火大怒的毛头小伙形像。

  象你那次去银监局找事,断不该拔枪怒射,无论我姐是否在里面,你的行为实际上是莽撞幼稚的做法。还有这些天你对我姐的冲动和嘲骂,也是你心智不成熟的表现,你始终被情绪左右了头脑,听到或者看到一些有关我姐的负面信息,立即就怒火上头,不分皂白,开始无情指责我姐,没有男人的宽大心胸。

  当居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陪在我姐身边,跟你也争吵过几次,对你们两口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明明你们两人都深爱着对方,却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认错。

  世界上除了上帝,再无完人,尤其是人类,生来都是罪孽缠身,需要上帝的救赎。你指责我姐有错,你怎么不首先反省自身,你敢扪心自问长这么大就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吗,如果你曾经做错了事,你自责过吗,你又主动向他人道谦过吗?”

  常雨泽思考良久,沉声说:“是的,人无完人,人一辈子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我也犯过错,也需要向人道谦,可是——有些道谦并非都能及时说出口。”

  “是啊,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得饶人处人且铙人,虽然你说深爱我姐,可是你内心里依然存在芥蒂,这个情结不解,你仍然生活在憔虑中。

  现在,请你把你的身份摆正,你,常雨泽,不再是我姐的亲密爱人,如果说你们之间普经有过亲密关系,那也是前夫。现在,你只是我姐的一个熟人,一个普通朋友,如果你对我姐还是表现出强烈的独占欲和憎恶,最终只会把我姐越推越远。

  对了,说到独占欲,我得给你提示一下,我姐和我一样,女权意识很强,我们都是独立的女人,不会依负任何男人生活。所以,你不要指望把我姐培养成象古时候那种足不出户的淑女,纯洁的除了相夫育子再不食火间烟火,用之就拉出来充当你的门面,不用就搁置在家庭里,不许她接触外面的任何男人。”

  “我是这样小鸡肚肠的男人吗?不管我在家还是出差在外,她外出我从不过问,她逛街也好,出去跳舞也好,我都是支持她的。可是,她跟那个老东西跳舞就不是那会事了,明为跳舞,实际上是偷偷苟合,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

  “呵呵,旧事不提,我不会说我姐的任何坏话,你怀疑也好,你确认也好,都是你自已的事情。我只是和你探讨眼前的现实。我希望你能拿出当年初恋时追求我姐的劲头来重新赢取我姐的芳心。

  你们两人都经历过婚姻生活的磨炼,深爱过,痛恨过,现在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尤其我姐,她的精神状况你也清楚,你更应该用爱和宽容来接纳她。即便你心中仍然有无穷的愤怒和仇恨,你也不能对我姐表达出来。等会我姐跟变态郑出来,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和大肚,你只有用无私的爱,宽容大肚的胸怀才能重新赢取她的芳心。爱是人世间最有力的武器,上帝就是用他无私的爱赢取亿万人类的尊敬和信仰。”

  “谢谢,我会用爱来感化她。”常雨泽理解殷蔓蔓的这番话,她不希望他对徐虹再有任何憎恶的言行,是的,他可以做到,但是对于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他绝对不会跟他握手言和,“至于那个变态郑,我会和你一样憎恶他。”

  “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然应该采取男人的作法,我不发表观点。其实,说到男人,我有句不当的话,不是我小瞧你们中国男人,我觉得中国男人都很虚伪,很奴性,活得很累。为了升官或者挣大钱,为了博得上位者的垂青和认同,不惜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不惜放弃男人的尊严。

  就象赵莺和许娜的老公,她们的男人想升官想赚钱,却靠出卖老婆的身体获取。

  现在网上一边倒的痛骂赵莺和许娜她们,说她们这些人水性杨花淫荡无耻,自贱做一个老色官的情妇。这都是你们男人虚伪懦弱的表现,为什么你们男人不痛骂她们的老公丧失男性尊严自当权奴钱奴呢?

  哈,对不起,我没有说你,在我眼中,你起码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其实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没别的意思。为什么我不想在中国找男朋友,就是因为中国没有真爷们。呵呵。”

  常雨泽自嘲说:“我现在不也是妥协了吗?”

  “不,那不叫妥协,那叫大爱,你是对你曾经的爱人表现出大海般的深爱。”殷蔓蔓美目溜彩,明明是一副小女孩的稚嫩却故意模拟出老气横秋的智者口吻说,“有勇有谋才是男人的成熟标志,并且计谋要占更大比例,希望你以后凡事多思考,多运筹,不要轻信他人的谗言,更不要让情绪支配行动,而要让大脑支配行动。”

  常雨泽虚心请教,他想起范丽对殷蔓蔓的评价,看似纯真,实是心机深深,能做成这样规模的生意,非单纯之人所不能啊。


  (4)无悔的玫瑰(2)

    一个卖鲜花的小姑娘走过来,她捧着十几朵玫瑰,站在他们面前,甜甜的说:“这位帅哥,买朵玫瑰吧,你女朋友太漂亮了,只有红玫瑰才能配美女。”

  “谢谢你的吉言。”常雨泽立即买了一朵红玫瑰,插在殷蔓蔓手边的小装饰瓶里,笑着说,“送给你,蔓蔓,你是一个漂亮又智慧的女孩子,十分感谢你对我和徐虹的帮助。”

  殷蔓蔓少有的小女孩的扭捏,柔声说:“我收下了,没有别的意思啊,这是你的预演,等会你见了我姐也要献花啊。”

  常雨泽感到心胸舒畅了很多,刚才的焦燥已经烟消云散,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殷蔓蔓是一个好女孩,理应享受男生送花的优待。

  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绿色长裙的中年美妇从里面的包厢匆匆走过来,低着头,神色黯然,从他们座位旁擦身而过,走下楼梯。

  她是赵莺,无疑她是从徐虹刚才所在的房间出来的,她怎么也过来了?

  “看吧,我没有猜错吧,我姐跟变态郑他们一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或者只是见面叙叙旧也说不定。你想一想,如果我姐他们只是在一起聊天,你怒气冲冲的闯进去,不是显得你太没教养了吗。”

  似乎是在验证殷蔓蔓的猜测,赵莺刚离开不久,许娜也从里面的走廊走出来,她黑色高跟,修身的白色套裙,上衣缀着两条白色飘逸的真丝荷叶边,让她精明中透着无限妩媚。

  她高昂着雪白的玉颈,手捏鄂鱼皮纹的小坤包,细高跟踩着韵味感十足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她已经走近他们,依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莺和许娜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常雨泽可能刚才只顾着生闷气,没有观察到这个两个女人何时过来。徐虹和她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肯定是喝茶聊天,姓郑的自然不会胡天胡地的乱来,如此一想,常雨泽心情舒畅一些。

  “娜姐,别走那么急,坐下来喝杯咖啡啊。”殷蔓蔓笑着邀请她。

  “啊,蔓蔓,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许娜愰然回过神来,猛然看见他们,张口结舌,她想不到常雨泽也在这里。

  常雨泽故作大方的向她打招呼:“你好,许娜。”

  “你好,常……”她在回避他的目光,“你们慢慢聊吧,我有急事要回去,不好意思,陈昇又闹人了。改天我请客,啊。”她说完,不等他们有所表示,立即走下楼梯,离开。

  “我们不要在这等了,我姐肯定知道了。”目送许娜离开,殷蔓蔓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该主动联系我姐?”

  “好吧,我问服务生她在哪个房间。”

  “不需要。”殷蔓蔓拨通徐虹的电话,亲呢的说,“姐,你刚好也在爱琴海啊,刚才我在门口碰见娜姐了,她说她和你在一起。我跟常雨泽也刚来这里了,正准备打电话约你过来喝咖啡呢。”

  “是吗。”徐虹接通电话,慢吞吞的说,“你们刚来吗,坐哪了?”

  “没有包厢了,我跟常雨泽临时找一个走廊的座位。你在哪个房间,姐,我去找你吧。”

  稍后,徐虹说了房间号,殷蔓蔓和常雨泽直接走过去,他们就在二楼的走廊,到徐虹所在的房间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常雨泽和殷蔓蔓从走廊走过去,刚好看见郑卫华肥胖的身影闪进二楼洗手间,他可能不想跟常雨泽碰面,不过他没有机会离开二楼,唯一能躲的只有二楼洗手间。

  房间里现在只有徐虹一个人,小方桌上还摆放着四套餐俱,都是咖啡、饮料或甜点,正好是郑卫华跟三个女人。他走得很匆忙,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还冒着热气。

  常雨泽看到淡然的徐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此刻却形同陌路。

  “徐虹——”他努力吐出这两个字,有爱有不甘,难以描述的情绪。

  “雨泽。”徐虹也静静的注视着他,无忧无喜。

  “还是包厢好啊,多静,没有人吵杂。我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又渴又饿。”殷蔓蔓快声快语的说着话,打破常徐二人之间的冷场,她唤来服务生,把房间的桌面重新收拾和布置一下,主动替两人点上饮料和餐点。

  徐虹似乎不想在此再作停留,她借口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邀请殷蔓蔓同她们一起回家用餐。

  常雨泽明显感到了徐虹对他的疏远,经过这些天的冲突,他们的感情淡漠多了,已经体会不到夫妻二人之间的默契和温情。

  他主动说:“对不起,徐虹,我为以前对你说过的难听话和做出的过分行为向你道谦。”

  徐虹淡淡回应:“没什么,你不需要给我道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徐虹很客气,可是她的态度却非常漠然。

  殷蔓蔓坐在旁边,扭脸望向窗帘,小手摆弄着脖子上的串珠,不知想什么。

  这时,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又走进这间屋子,推销她的玫瑰。

  常雨泽把她手中的玫瑰全部买下来,双手捧起,深情的望着徐虹,向她献出:“我爱你,徐虹,不管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爱你,真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谦,让我们重新开始。”

  徐虹淡漠的脸颊颤动一下,低声说:“不要这样,雨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签订协议不是儿戏。让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不接他的玫瑰。

  殷蔓蔓回首看到这一幕,动情的说:“常雨泽,加油,想想你在结婚时是如何向我姐献花的!”

  常雨泽走到到徐虹身侧,正身站好,单膝跪下,双手捧起红火的玫瑰,深情的说:“老婆,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徐虹似乎被常雨泽动作吓到了,她豁的站起来,摆了摆手,扭过身子,脸面向墙角,声音颤抖的说:“不要逼我好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还冷静什么,爱情就是象火一样热烈!”殷蔓蔓主动跳过来,伸手从常雨泽手里拿过玫瑰,硬塞进徐虹的怀里,“姐,我命令你,拿住,必须的,这是我姐夫的爱心,一颗火热的心。”她为两人搭完这最后一道桥,转身离开房间,回头还跟常雨泽做了一个鬼脸,取笑他,鼓励他。

  常雨泽鼓足勇气,站起身,把徐虹搂进怀里,她似乎瘦了,身子更单薄了,他的心在痛,错的不是她,她只是被老东西迷惑了心智,无法打破她自我构造的道德牢笼而已,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她的身心也同他一样受到极大伤害,她更应该得到呵护,他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两个都经历了痛苦的煎熬。我已经不再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也能忘却过去。”

  徐虹没有回应他的热烈拥抱,她还想回避他的拥抱,可是房间内无法回转,只能任他抱住她,她两手本能的拿着玫瑰,护在胸前,只是,她流泪了,削瘦的肩膀抽动着,然后,她哽咽着说:“事情即便过去,也留下了真实的印迹,你我都无法漠视。我想真像会证明一切。”

  “没有什么真像,刘飞已经招供了,日记是他编造的,这就是真相。”常雨泽极力回避她再提起那些证据的事情,他与她股肤紧紧相贴,她的秀发就挨着他的脸脸颊,他想吻吻她,可是,她身上那点点香烟味让他无法心静。

  就在刚才,那个肮脏的老东西可能亲吻过她,她的口腔里还贱留着老东西的口水和烟味,他如果亲吻她,一定就会碰到老东西的口水,这让他无法释怀,心中的怒火不燃自点,该死的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你!

  “刚才你是不是都看到了,——我跟谁在一起?”

  “是的,碰巧而已。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最爱你的人是我。”

  “雨泽,已经迟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不再是以前的徐虹了,我们的婚姻已经不纯洁了。”徐虹迟疑一下,慢慢说,“我承认,我做过了——你不希望发生的那种事情。”

  她终于承认了,终于认错了,虽然常雨泽一直对她拒不认错耿耿于怀,可是当她亲口说出时,依然强烈的冲击着他的灵魂,那无尽的悲伤霎时间把他的灵魂打进阴冷黑暗的深渊,他在黑暗中挣扎,浮沉,脱变。慢慢,他看到了一线光明,那是他灵魂深处根深地固的爱,扎根于他灵魂深处的爱,他爱她,所以要拯救她。

  多少天的愤怒、屈辱和悲伤都化作热泪,从他的眼帘奔腾而出,他哽咽着说:“不要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原凉你,一切都原凉你,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凉你。

  这个世上除了上帝是完人,所有人都有缺点,都会犯错,我爱你,我不再乎你所做的错事,我的眼里只有明天,只有明天的你和我快快乐乐在一起。”

  “你不要委曲求全,这不是你的性格。”

  “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变化,随着环境的变化在变化。”常雨泽痛苦的做出一个选择,他给自已也加上了一个无端的错误,“对不起,徐虹,我也向你乞求原凉,我也曾经犯下错误。在北京出差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天上人间的服务员,我跟她也发生了一些不该不发生的事情,伤害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向你道谦,乞求你的原凉,我保证会同她一刀两断,以后再没有任何关联。”是的,他跟苏柔本来就没有什么,以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

  “唉——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啊。”徐虹低低一声长叹,泪水打湿他的肩头。

  房间里静谧下来,唯有那捧玫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第二天,两人就带着露露,还有殷蔓蔓,一起回兰马县城看望外婆。似乎,常雨泽与徐虹两人又合好如初,恢复往日的“甜蜜恩爱”。

  外婆年龄大了,抵抗力较差,一场感冒就让她在医院躺了十来天,这两天刚退烧回到家,只是状态不好,还是卧床不起。

  常雨泽小家庭的到来让外婆非常高兴,尤其是可爱的小露露在老人眼前跑来跑去,更让外婆开心,老人昏花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老人家依然喜欢唠叨,不停责怪外孙天天忙于工作,不过来看她这个老太婆,更责怪他不带徐虹和露露来看她。

  另外让婆额外高兴的是,殷蔓蔓也随徐虹一起过来看她了。

  殷蔓蔓也是擅谈的女孩子,她会一不厌其烦的陪外婆没完没了的唠客。殷蔓蔓很会说话,哄得外婆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甚至要下床来坐到门口和她一起聊天。殷蔓蔓又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去过养老院,照看过那些年迈的老人,懂得一些护理老人的常识,在这一点上甚至宋腊梅也要听从她的建议。

  最高兴的是宋腊梅,她决定要好好款待儿媳和殷蔓蔓。她抱着露露,领着徐虹和殷蔓蔓一起到菜市场和超市购买菜蔬,她不停的采购,仿佛把一切美味的食品都带回家。

  见了熟人,宋腊梅就会主动上前热情攀谈,凡是有人疑惑殷蔓蔓与徐虹的相貌时,她都会明否认实暗示她们两姐妹的血缘关系,并且大谈她们姐妹的优秀和姐妹之间的亲密,进而又会谈起她儿子与儿媳恩爱无比的感情。

  宋腊梅一扫多天前的伤心和回避,开始勇敢的在外人面前咒骂网上发贴之人的恶毒和无耻,信誓旦旦的诉说儿子儿媳们的感情多么浓厚,他们这些天经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非议,但是他们经受住了流言蜚语的考验,夫妻感情以后会更加牢固更加恩爱。

  午饭是中国人最看重的饺子宴,全家一起快快乐乐的包饺子吃饺子。宋腊梅和殷蔓蔓两人不绝口的畅谈令这个大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露露的撒娇和欢闹更调动了全家人的欢乐团圆气氛。外婆心情大好,食欲大增,竟然吃了大半碗饺子。

  相比较殷蔓蔓笑语不断,徐虹显得沉默寡言,不过,她那发自内心的对外婆的关心和照顾是她孝顺孙媳的感情自然流露。宋腊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眉间都是欣慰。

  看着爸妈和外婆的笑脸,常雨泽苦涩的情结全部被家庭的幸福覆盖了,他坚信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会一直坚持下去,他紧信徐虹最后会完全回归他的怀抱,依然成为他深受的娇妻,露露的好妈妈,爸妈的好儿媳。


  (5)张锋的伤心事(1)

    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往昔,白天在单位忙忙碌碌,晚上跟同事或朋友喝酒聊天。不同的是,他跟徐虹的亲密关系没有多少进展,她吃饭和住宿都是在她妈妈家,只有带着露露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起,她似乎有意回避他。徐虹的话语更少了,她许多时候都会不无意间陷入深思状态。

  常雨泽深信他的真诚、耐心和深情最终一定会打动她,让她回归正常的妻子,自信乐观,即便沉默也是淡淡的冷静和会心的微笑,而不是如此般的皱眉苦思。他开始回忆和留恋往昔快乐的生活,这让他更加纠结痛苦,是谁打破了他的美好婚姻,是谁摧毁了他的美好生活,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他不会放过他!只是,他必须冷静蛰伏,只有找准机会有力一击才能狠狠惩罚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晚上,常雨泽又出去和同事喝酒,酒喝半晌,电话响了,张锋打来的,他带着哭腔说:“大哥,救救我吧,俺让人打了,腿给打断了,俺现在爬不起来啦,人家发狠话了,要卸俺一条胳膊腿!”

  上次,张锋在精神病院呆了整整五天,殷蔓蔓才出面把他放出来。他收了五天的工钱,就得干完五天的活,这是殷蔓蔓的逻辑。常雨泽知道殷蔓蔓的个性,又有点反感张锋见钱忘义,也就没有特意过问。

  张锋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立即就向他请假,他想去广东看小敏。常雨泽批准了他的请假,虽然门店的生意都已经交给徐虹管理,但他这个幕后老板还是获得门店陆经理的认可,她和张锋还经常向他打电话汇报门店的经营情况。

  常雨泽记得张锋请假去广州刚过几天,这么快又回来了,并且刚回来又惹祸上身。虽然张锋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表现得不太令常雨泽满意,但是他还是会尽可能的关照他,听说有人敢弄残他,他自然生气,立即回电问:“谁那么大胆,你在哪?”

  “小唐飞歌,大哥,俺夜里没事,去里面唱歌,不知道咋的惹了里面看场子的,劈头盖脸揍俺一顿,俺的腿疼得不能走了。俺报出大哥的名号,人家不吃这一套,还说就是公安局长来这里也得照样买单。”

  “小唐飞歌在哪里?”这个小店不出名,常雨泽没有印像。

  “大哥,在民生街。”

  “好,你等着我。”常雨泽没有问他为什么挨打,不管怎么样,常雨泽都不会看着他挨打,并且听他说腿都快给打断了,这更让他生气。

  常雨泽跟张锋通电话时没有回避,他的同事都听到了,都非常生气,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哪个娱乐场所不给面子,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KTV竟敢嚣张到连市公安局局长也不给面子,真是无知者无畏,纷纷表示要跟常雨泽一起收拾这家小店。

  常雨泽让他们继续喝酒,说他处理完就回来,在中国的地牌,还没听说哪家娱乐场所不给公安面子。常雨泽开车往小唐飞歌赶,路上给王成立打个电话,让他查查这家小店的后台是谁。这种娱乐场所不管开在哪个地方,背后都会牵涉公安系统的人,或者是跟公安系统的人打过招呼,否则很难正常做生意。

  王成立很快传回电话,金山路派出所张所长的亲戚开的,在归德市属于低档的KTV。

  常雨泽赶到小唐飞歌,张所长和门店领班经理已经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张所长提前得到了消息,店里打了不该打的人,先一步赶过来。

  “真对不起常科长,店里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跟张经理发生一点误会。”张所长很紧张,他跟常雨泽认识。

  “听说店里的人很狂,要卸小张的胳膊腿。他们就不怕被封店。”常雨泽没有跟张所长客套,不管是否误会,还是张锋先出错,现在结果可是张锋受伤了,并且报出他的名号也没有幸免,这让他很没面子,“你怎么在这里,这家店是你开的?”

  “哪是啊,是我儿子他一个远门的舅开的,平时小孩家舅都在店里照看,这几天他刚好有事没来,结果店里就出事了。张经理一开始也没有说跟常科长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常科长,这事真对不住,我在这先给您赔罪了,张经理的事情该怎么圆场就怎么圆场,包准张经理满意。”

  “先不说这了,我看看他伤得怎样了。”

  门店领班赶紧带领常雨泽走进歌厅里的一个大包厢,张锋正在里面。他满身酒气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一幅不怕打的傲气表情,白色卡通图案的圆领衫上沾了大片水渍,还有几抹血色,一条腿的长裤高高挽起,看起来是这条腿受了伤。张锋没有同伴,他一个人过来唱歌,包了一个大包厢。他就是在这间房挨的打,狼籍的场面已经收拾干净,长茶几上排好了果盘零食啤酒香烟,还有几个服务员在围着他服务。

  看见常雨泽进来,张锋立即站起来,可能是腿疼,他咧着嘴,咬着牙,委屈的说:“大哥,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别站起来了,坐那吧,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身上的外伤不多,就是这条腿有点疼,我摸了摸,没断,就是多挨了几皮鞋。”

  “你不是去广州找小敏了吗,怎么才去就回来了?”常雨泽也坐到沙发上,关心的问,“你过来花钱唱歌,怎么会跟歌厅里的人发生冲突?”

  张锋没有回答他去广州的情况,而是简单诉说他挨打的经过。他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就来这里唱歌解闷,可能是他说话随便些,结果给一个女服务生造成误会,她误认为他调戏她,就找来看场子的人过来修理他一顿。

  张锋只管讲述,歌厅的领班也不插话,只是不停道谦说误会误会。张所长在旁边忙着点烟倒茶伺候。

  听了张锋的叙述,张所长立即表态,给张锋看病治疗,赔钱补偿,然后再请客赔酒圆场,一般私下处理这样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套路。

  张锋却立即打断张所长的话,义正辞严的说:“张老板,我不接受你的安排,我不缺钱,也不讲什么排场,常在外面跑的人,打打杀杀的事少不了,我这个点皮外伤算不得啥球事。

  我今天只有一个要求,我是跟大哥跑腿的,我得把俺大哥的面子给挣过来!刚才有个理个小寸头的小白脸打我,下手最狠。我说我是大哥的人,他照打不误,还牛逼哄哄的说就是公安局长来了也得给他低头。今天我非得让这小子过来给俺大哥低低头!”

  这事好办,门店领班立即喊来刚才打张锋的那个小马仔。

  那个小寸头近一米八的身板,胳膊上有纹身,有点帅气,也有点邪气,他进来很老实,站在常雨泽面前毕恭毕敬鞠躬,给他赔酒道谦。

  小寸头给常雨泽赔过礼,张锋又让他站过来,指着他的脸教训他:“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要卸我的胳膊腿,你卸卸看,别看老子不是大款,老子比你舍得花钱。刚才那个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要你来帮腔!要是你的女人,你就他妈别让她来这地方,在这里干活的女人都不是好鸟!”张锋骂着骂着,抬手抽了小寸头一巴掌,下手很重,很响亮,小寸头左边脸上立即出显一个红掌印。

  小寸头明显一愣,想不到张锋骂了还打,不过立即站直身子,面不改色,除了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不服气是不是!”张锋抬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小寸头脑袋歪了歪。张锋一改往日委琐怕事的形像,也象道上混的人那样硬朗冷酷,他从精神病院走一遭人也精神多了。

  张锋打完甩甩手,潇洒的说:“行了,这笔帐一笔勾销。今晚的歌我照唱,酒照喝,酒钱歌钱我照付。”

  常雨泽感到张锋今晚很怪异,象是换了一个人,愤怒,张狂,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分明受了什么刺激,“你一个在这喝酒唱歌,有意思吗?该不是你跟小敏闹矛盾了吧。”常雨泽见他气也出了,准备带他离开。

  “大哥,俺,俺被小敏那个贱货甩啦!”常雨泽的问话触动了张锋的伤心事,他握着酒瓶,痛苦万分,他也不等常雨泽表态,又立即对张所长等人说,“张老板,你们都出去吧,这场酒我得喝完。我刚才点的那两个会唱歌的小姐麻烦你给我留下来,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甩你?”常雨泽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小敏在他家几年了,他很清楚她的为人,性格内向,温顺懂事,她从高中退学就来他家做事,没有过多接触外面的社会,更没有谈过恋爱,张锋是她第一个男友,并且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也不错,她去广州上学还是张锋支持她大部分费用,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她怎么就会变心呢。

  “大哥,先喝酒。”张锋拿起一瓶啤酒硬塞给常雨泽,他也拿起一瓶咕噜咕噜狂喝,然后空瓶子往茶几上重重一顿,悲愤填膺的说,“是啊大哥,俺也觉得不可能,可他妈那事就是发生了!我亲眼看见她跟一个男人搂抱亲嘴。我问她咋会事,她说是她的一个网友,在认识我之前她就跟那个网友谈上了。大哥,我真他妈是二百五。

  本来她上学有三个学校可选择,一个郑州,一个武汉,一个广州,她偏偏就选择最远的广州,原来她早就盘算好,她去广州好跟她的网友私奔。我掏钱送她上学,她却跑去跟网友睡觉,我他妈真是二百五!”

  “你说的更不靠谱,这几年小敏我在家很老实,没有听说她搞什么网恋,她上网的次数也不会多。”

  “大哥,你经常出差,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干什么你也不会知道。连嫂子的事情你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小敏她了。唉,我真他妈二百五,让这个女人给骗了,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青春。喝酒,大哥。我今天才体会到大哥让嫂子背版的感觉是啥滋味,我他妈连死的心都有啦。”

  “可不要这样想,年劲轻轻的,死什么死。”常雨泽让张锋的话触动了心事,也跟他碰了碰酒瓶,“具体是怎么会事,说说看,是小敏告诉你她有新男友了,还是你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她也承认了。”张锋开始讲述他去广州跟小敏会面的经过,不过,故事还没开始,他又转口骂起殷蔓蔓来,“大哥,俺向你承认错误,俺收了殷蔓蔓的五万块钱,是她收买俺到精神病院给嫂子当陪护的。姓殷的这个美国妞真他妈不是人啊,她以为她有钱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摆弄人了。他妈的美国人就是看不起咱中国人啊,不把咱中国人当人看,她以为有俩臭钱就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了!这个美国娘们真不是好东西,就该让男人上了她!”

  听到张锋对殷蔓蔓污言秽语,常雨泽觉得他有点过了,收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天经地义的事情,小敏背叛他跟殷蔓蔓有什么关系呢,就打断他的脏话:“这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听了殷蔓蔓的劝才答应去精神病院,没想到她还给了你五万块钱。你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该再骂人家,小敏出轨跟她又没关系。”

  “大哥,我知道你知道我收钱了肯定会骂我贱,给你办事还偷偷向人收钱。大哥,不是俺贱,是俺太想挣钱了,俺想早点跟小敏结婚成家。结婚得先买房子吧,现在一百平方的房子就是顶层起码也得三四十万。

  三四十万呐,对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俺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也得白干十几年才能挣够钱!等俺挣够钱能买房子了,俺也三十多的人了,还找谁娶媳妇啊,小敏也不会等俺十几年啊。这些年啥球都贵,就他妈钱不值钱,钱花起来容易,挣起来太难了,比吃屎都难。

  大哥,我真是贱啊,为了五万块钱,我瞒着大哥,对不起大哥大嫂对俺的照顾,为了五万块钱,我丢光了做男人的脸面!

  靠他妈,为了这五万块钱,我让姓殷的这个臭娘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在精神病院跟疯子傻同吃同住,还穿着精神病人的衣裳,就象他妈精神病人一样!我受这些罪就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这个臭女人却他妈出卖了我!”

  张锋可能酒喝多了,一会骂殷蔓蔓,一会骂小敏,越骂越语无论次。
2014-9-20 13:4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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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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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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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张锋的伤心事(2)

    看来,张锋受小敏的打击很大。人的感情创伤莫过于恋人的背版,这种痛苦常雨泽也身有体会,他劝他说:“我觉得小敏不是那种花心的女孩子,你说说情况,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要不找机会我再劝劝她。”

  张锋接着讲他去广州的经历:他从精神病院出来,请了假,坐火车到广州,出站就打的,来到小敏所在的学校,已是傍晚时分。小敏署假没有回家,她和同学一直在学校宿舍住。

  张锋想给小敏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她,直接来到她的住宿楼下。他买了大堆礼物还有一大捧鲜花,卡里有五万多块钱,他也舍得花钱。不巧,小敏没有在宿舍。

  张锋给小敏打电话,想问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小敏却一直没有接电话。张锋猜测小敏可能是逛街去了,不过知道她晚上肯定会回宿舍睡觉,就坐在宿舍楼前的一丛绿竹旁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夜十一点多,终于等来了小敏。张锋本想给小敏一个惊喜,可是,小敏却给了张锋一个惊喜。一辆奥迪Q7开过来,停在宿舍楼下,从车下来长发短裙的清纯可爱的小敏,同时还下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

  张锋很疑惑,没有听说小敏在广州还有这样一个亲戚,有钱有貌的帅哥,并且两人有说有笑,还很亲密。张锋心里起疑,躲在竹丛后偷偷观察。

  接下来,张锋看到令他怒火万丈的场面,那个帅气的年轻人搂住小敏的细腰与她一顿深吻,然后潇洒的挥挥手与她分别,驾车离开。

  张锋看傻了,吓傻了,什么时候小敏挂上了这样一个有钱有型的富二代广州佬。平时他跟她通电话,并没有发觉她有异常啊,除了近期她的柔情少了点。

  故事说到这,张锋痛饮啤酒,泪水飞溅,痛苦万分的说:“大哥,我真的很贱,是他妈的胆小鬼!小敏是我的女人,可是她竟然让其他男人搂腰亲嘴,我他妈应该上去揍他们一顿,可是我不敢出去,我躲在竹子后面不敢露头!

  大哥,我害怕,那小子开着奥迪Q7,是好车啊,挂的还是广州本地的车牌,是广州佬。在人家地头上,我不敢惹事,人家是本地人,还比我个子高,我怕打不过那小子,我怕吃亏。

  我辛辛苦苦的跑过去,就那样看到她们亲嘴,我难受啊,我把买的东西都扔到她学校里的臭水沟里,我连夜坐火车又回来了。

  小敏,你个无情无义的臭女人,亏我供你上学,供你吃喝,你还他妈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大哥,你看我活得多他妈窝囊。”

  “也不能这样说,你考虑的很全面。现在网恋这种东西很难说,也可能小敏没有变心,只是被那个网友迷惑了,你当时应该留下来跟小敏好好聊聊。”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常雨泽身上,他肯定不会象张锋那样当缩头乌龟,他会冲出来教训那对狗男女。

  “还怎么沟通,我一打电话,她都承认了,就说对不起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我。对不起有个屁用,钱有个屁用,浪费了我的感情!大哥,我算看清这些臭女人了,世界上就他妈没有真心真意的爱,只要给点钱给点刺激,这些女人都他妈喜欢玩劈腿,所谓的爱情神话都他妈是骗人的鬼话!”

  张锋说到这,拿起手机,调出一条短信,大声念给常雨泽听:“你看看,这是我在回来的火车上小敏发给我的,她说:锋哥,实在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一直都很关心我,照顾我,就象我的大哥哥一样。我也喜欢你,尊重你,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我觉得还是早听告诉你更好,时间拖得趆久,对你伤害会越大。我们两人性格不合,共同语言很少,我们免强在一起最后也一定不会幸福。我会给锋哥祝福,祝愿锋哥今后会找到一个更加美丽温柔的好女孩!

  屁话,屁话,真他妈屁话。我刚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感情不合,花着我的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有共同语言,你他妈的一找到小白脸奸夫,立即就把我这个正牌男人给甩了,你他妈还满嘴文诌诌祝福我,我呸,去死吧!”

  张锋情绪激动,边喝酒,边骂小敏,手舞足蹈。

  常雨泽心有感触,也陪着他喝闷酒。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关注过张锋和小敏的恋情,总是简单认为他们两人比较般配,都是普通的打工仔打工妹,社会的最基层,即便小敏上了所谓的大学也不过是技工学校,毕业后也是蓝领打工妹而已,象他们平凡的打工仔打工妹从谈恋爱到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跌荡起伏的感情纠葛。他今晚听了张锋的描述,才觉得人性都是复杂的,即便普通男女也有复杂多变的感情。

  “大哥,我真的很贱,很失败,很赔本,你知道吗,我跟小敏谈了恁长时间,我就没有亲过她的嘴,更没有操过她的逼,顶多是楼搂她的腰,牵牵她的手。我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把她当成未来的老婆看待。我宠着她,爱着她,从不勉强她,她不习惯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做,我想以后跟她结婚了,操逼机会多的是。

  前前后后我在她身上花了四五万,我挣了钱都花给她,这次我不要脸挣的五万块也都准备给她上学和以后买房子用。多亏我看见得早,要不我这五万块也打水漂了。我真他妈的赔本,四五万块钱能玩多少次小姐,一百块钱一次我也能玩一年多。

  大哥,你不知道我多蠢,为了省钱,我找小姐都是找几十块钱一炮的便宜货,就是为了省钱供小敏这个臭娘们花。到头来我白白花了几万块钱,一炮没有打,倒让广州的那个混蛋货占了便宜,搂住小敏又亲又日!我日广州佬他娘!”

  张锋毕竟粗俗,满嘴的脏话都飞了出来。常雨泽即便痛恨徐虹,也总没有这样直接辱骂女人的身体,他立即打断张锋的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好干,以后再找一个比小敏更好的女孩子。”

  “谢谢你大哥,我从小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大哥大嫂最亲,还有小敏最亲,可是小敏这个臭女人甩了我,把我象狗一样一脚踢开。”张锋说着说着,痛哭起来,手中的酒瓶晃动着,酒水洒湿了衣服,“大哥,俺跟你说说心理话,俺以前也不是一个好人。俺初中没毕业,从小都胡吃胡混,十几岁俺就跟着几个骗子到处跑,都是想法了骗人家钱。俺让公安抓住几会,那时候俺还小,不够判刑的年龄,抓到所里都是骂几句踢几脚就把俺给放了。大哥,俺现在为啥死活都不想进局子里,就是小时候给吓的。

  大哥,俺不是吹的,那时候俺的骗术高明的狠,有钱的富婆让俺骗了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也让俺给骗过。

  后来俺大了,懂事了,不想再胡混下去,就准备金盆洗手,不再干骗钱的坏事了,俺要堂堂正正的打工挣钱。我拾过破烂,蹬过三轮车,也下过煤窑,俺在窑里见过死人,一下死十好几号人,俺以后说啥也不下煤窑了,那是玩命的活。后来俺就到建筑工地打零工。

  大哥,你是警察,俺不怕告诉你,这几年俺一个缺德事也没有干过,俺都是堂堂正的干活,堂堂正正的挣钱。大哥,感谢你给俺在店里干活的机会,让俺学会了洗脚这门技术。俺没给大哥丢人,俺现在是店里的金牌技师,俺能靠这门手艺挣大钱了。

  可是大哥,俺一直活得很自卑,因为俺是没娘疼的孩,病了没人看,死了没人埋。俺还指望小敏能当俺的好老婆,我他妈真蠢,让这个臭娘们给骗了,俺这个老骗子让她这个小骗子给骗了!”

  张锋真是喝多了,大谈往年的错事丑事,甚至有违法犯罪的嫌疑。对于张锋的这些私事,常雨泽并不知晓,也没有刻意追问过他的过去,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孤儿,经常在外漂泊,有点低俗爱好,胆小怕事,不过做事很认真,能吃苦,有上进心。

  对于他说他曾经骗过人的钱财,到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既然能说出来,自然不会是大骗大恶,他不象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且是他未成年时做的事情,年少轻狂,做点错事无可厚非。难得他对他吐露心声,常雨泽宽慰他说:“知错就改就好,年轻人做点错事,没什么,关键你现在要知法守法,再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情,就象你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打工挣钱,就是一个好小伙。”

  “大哥,您是公安局的领导,听你这样说,俺觉得混身都轻松了。俺这些年活得弊屈啊,总觉得俺身上不干净,就象在粪堆里拱屎吃的屎壳郎,天生就是吃屎的料。俺身上有污点啊,犯过错,进过局子,以后万一有人翻俺的老底,俺有理也说不清。象俺这样,以后能找个老婆就算烧高香了!

  俺现在活得那么窝囊,都是他妈俺大爷家那几个赖种弄的!你不知道大哥,俺小时候可受气了,天天吃剩的穿烂的,活不少干,打不少挨。

  俺三堂兄整天欺负俺,那个三孬子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从小就欺负俺,小时候西地里的甜瓜熟了,三孬子指使俺去偷甜瓜,他在外面放风,偷出来的瓜他先挑着吃。

  五保户喂了一窝鸡,三孬子指使俺偷鸡蛋,拿到砖窑上烤熟吃,每次至少得偷俩,少了俺就吃不上。那一次让五保户看见了,给我大爷告状,我挨顿打,他妈的三赖子屁事没有。

  大哥,俺从小就受气,俺三堂兄谁都没有拿俺当人看。我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就跑出去混了,我不想在家呆啊,俺没有家。俺是要的孩,俺的亲爹亲娘还不知道在哪里!”

  张锋点开一首歌,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他塞给常雨泽一个话筒,开始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说实话,他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句句跑调,除了干嚎还是干嚎,不过,他是用心在唱,真情流露,泪水四溅。

  常雨泽触景生情,他想起徐虹,想起露露,他也想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地方,只要有爱的地方,他拿起话筒也放声唱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深情,歌声扣人心弦,一开口就把张锋嘶哑的嗓音完全盖下去了。

  听到常雨泽的歌声,张锋嚎得音量更大了,他跟常雨泽碰着酒,拼命吼叫着,小唐飞歌的走廊里都是张锋鬼嚎的声音。

  一曲《我想有个家》唱完,两人都象感悟了一层人生真谛,又坐下来碰酒畅谈。

  常雨泽刚才跟同事喝了一些洋河,现在又掺了几瓶啤酒,只觉胸中的酒意更浓了,脑海里都是与徐虹的美好回忆,那些曾经的甜蜜生活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现。

  张锋更是醉得不行,他吼完歌,拿一瓶酒举过头顶,让啤酒都倒在他的头上,顺着脖子流下来,他摔了瓶子,抹一把脸,痛哭说:“大哥,我很贱,真的很贱,我明明知道小敏是一个臭女人,浪女人,比小姐还不如的贱货,可是我就是想她,每一分钟都在想她。我想让她回来,跟俺好好过日子,给俺生儿子。我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亲嘴了,我也不在乎她让别的男人睡过了,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很贱,真他妈的贱!”

  “不,你这不叫贱,你这叫大爱,你对小敏有铭心刻骨的爱。如果爱她,就不要嫌弃她,给小敏打电话,现在就打,说你爱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告诉她,网恋都是不真实的,只有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爱才是真爱。”

  “让我主动给她打电话?大哥,这不是爷们干的事。不是我对不起她,是她先对不起的我,是她在外面养男人先。她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向我道谦才对。我偷人家骗人家都是以前干的事,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干坏事了。要说我哪点不好,就是找过小姐,嫖过娼,靠,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犯的错,是他妈男人估计都在外面玩过小姐。可我对她是真心的,真心喜欢她,真心娶她当老婆,应该她先向我道谦!”

  “你是男人,就应该主动向她打电话,重新追求她,你应该放平心态,小敏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友,只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可以勇敢的告诉她,你要与那个广州佬公平竞争。”

  “这样行吗,大哥?”

  “试试吧,不争取怎么知道行不行。”

  张锋喝得有点麻了,手指哆嗦着拨通小敏的电话。

  “锋哥。”小敏的声音,“你——还没休息吗?”

  “我,很烦,在喝酒。小敏,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当老婆。我辛辛苦苦的跑到广州,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却他妈的正好看见你跟你网友亲嘴!你随随便便给我心口上来一刀子,让俺这几天难受得要死!

  俺今天也想明白了,你回来吧,别在广州呆了,以后咱俩在归德好好过日子,我养得起你。不管你跟那个小子亲过嘴还是睡过觉,俺都能放一边去,只要你以后跟俺好好过日子,俺啥都不说你,屁都不放一个。”


  (7)张锋的伤心事(3)

    小敏在电话中一阵沉默,然后吐出几个字:“对不起,锋哥,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再骗你。”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早骗死我了!我追你几个月,连你的嘴都没亲过,更没有跟你上过床睡过觉。你一到广州就跟那个广州姥睡上了。你当我张锋是个屁,一分钱不值!

  告诉你,小敏,我,张锋,再没钱也是一个爷们,我不会再开口求你,你想回来,就回来,咱们的事迟早得说清楚!”

  “我一定会回去的,锋哥,你是一个好人,我会把钱都还给你。”

  “去!钱,算个屁,别看我张锋现在他妈没钱,以后老子说不准还是亿万富翁呢。李嘉诚小时候也是一个跑腿的伙计。送你的钱就是送你了,我张锋以后会挣大钱,懂吗,是大钱,钱多的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筋。”

  “我祝愿你以后能挣大钱,找一个比我好的女孩子。”

  “别给我说不中用的话,忽悠谁呢?告诉你小敏,我是一个爷们,说分手咱就分手,我他妈还巴不得呢。今天晚上,我就他妈包俩小姐,玩双飞,个个都比你漂亮,还风骚,吹拉弹唱都会。拜拜。”张锋说完,潇洒的挂断电话,站起来就要去喊刚才他包的两个小姐。

  常雨泽拦住他,批评他:“这就是你的态度吗,你不是要争取小敏吗?你以后真打算天天找小姐过日子?”

  “哪又能怎样,我是一个爷们,不能低声下气向一个偷男人的女人服软,我以后要挣大钱,娶俩三漂亮的女大学生,女博士生,天天到广州玩,气气这个臭女人!我,张锋,不是没本事的男人!”张锋凑近常雨泽热切的说,“我想挣大钱,大哥,你把那个洗脚店承包给俺吧,俺保证每年上交的钱比你现在挣得多。陆文凤那个娘们管不好,俺嫂子更管不好,她管这几个月挣的钱还没有以前多。”

  “那个门店我已经不再管了,都交给你嫂子了,挣多挣少都是她的事。你不知道,我跟你嫂子签过一份协议,我在归德市的所有财产都给她了,理论上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

  “你咋能那样做,大哥,就是两口子离婚,家产也得一人一半。”

  “与感情相比,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因为你能挣钱,所以你不再乎钱。俺挣不来大钱,所以天天做梦都想钱。嫂子都做那种事了,你还能对嫂子做到这样,大哥真是好男人。”

  “唉,都是爱情惹得惹。你跟小敏认识时间还断,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我跟你嫂子相恋十多年了,感情都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我再怎么恨她都消除不了爱她。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爱能让人生活在幸福和甜蜜中,也能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高,真是高,大哥不亏学问深,说得话都文诌诌的。说起大嫂,我想给大哥汇报汇报情况,我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真实情况。

  我得先给大哥道谦,俺是真有私心,先前没有给大哥说实话。都是姓殷的那个美国骚娘们害的,她给我开价一天一万块,大哥,天底下哪也没有恁高的工钱,我当时以为是撞大运了,碰上了一个大财神。我她妈是倒大霉了,这个骚货不是财神,是一个大瘟神!”

  张锋一提起殷蔓蔓又开骂起来,看起来他在精神病院受到的刺激也不小。不过,常雨泽不希望听到他辱骂殷蔓蔓,就打断他的脏话说:“先说说你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情况吧。”

  “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好人在里面关几个月也他妈会变成精神病。嫂子在里面的那两天,受到的刺激可大啦,整天扯着嗓子嚎,我听了都觉得可怜。我以前就听说过精神病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俺也不指望去,都是冲着殷贱货的高工资才去的。

  我进去后就见过嫂子一面,那是她在检查室做检查的时候。她情绪不稳定,大哭大叫,姓张的医生让我过去劝劝她。我进去检查室,一看,这哪是医院啊,简直是他妈的拘留所,关押犯人的屋子,嫂子给五花大绑的綑在椅子上,就跟上大刑一样。

  我就说一句话,就让嫂子给骂出来了。我对嫂子说,我是大哥派来的,大哥担心嫂子的安全,希望嫂子在这能安心养病。

  俺嫂子瞪俺一眼,骂俺,你回去转告那个魔鬼,我不会疯,也不会死,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天天诅咒他,他才是一个魔鬼,魔鬼!嫂子就跟疯子一样,大声叫骂你。

  那个张医生一看不对劲,赶紧把我叫出去,后来我也不敢再跟嫂子见面了。

  不过,我整天都能听见嫂子的叫骂声,从早到晚,只要她醒着,就大声哭叫,哭的时候喊露露,那声音凄惨啊,我听见都想哭,嫂子太遭罪了。嫂子骂人的时候主要是骂大哥,魔鬼,混蛋,伪君子,我感觉嫂子恨死大哥了,差点没把大哥的十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嫂子是文化人,骂人骂得再厉害也不象俺没文化人那样粗俗。一开始嫂子只骂大哥,后来嫂子又开始骂医院里的医生,骂他们侵犯人权,犯法,不人道,不是人,不得好死。

  嫂子白天骂,晚上还骂,那些医生还有护工们都让嫂子骂急了,就给嫂子打麻针,一打针嫂子就不吭声了。

  我听说嫂子不仅骂人,还抢东西,砸东西。我听里面的医生说,他们怕嫂子自杀自残,就整天把嫂子绑着,吃饭都是护工喂。”

  “照看女精神病人应该都是女护工吧。”常雨泽不安的问。

  “精神病院里的护工几乎都是男人,女护士看不见两个,连一个好看点的小护士都没有,都是他妈腰粗得跟水桶一样的老娘们。

  嫂子身份特殊,可能是特级护理吧,我见有个老娘们天天照看她,不过一到晚上,都是男护工在住院区。至于晚上谁照看嫂子,俺也不知道,因为俺也被关在屋子里,不准乱动。

  姓殷的贱货骗我进去时说,她担心医院里的那些武疯子,乱打人乱砍人,怕俺嫂子在里面吃亏,就让我重点防着武疯子欺负嫂子。”

  张锋喝口酒,喘口气说:“其实,大哥,你不知道,精神病院就跟他妈监狱没啥区别,在精神病院里最牛逼的不是疯子,是他妈没有人性的护工。在精神病院,护工就是大爷,他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骂谁就骂谁,哪个疯子傻子敢顶个嘴,立码就拉进去一顿电棒伺候。凡是那些挨电击的疯子傻子,都被电得鬼哭狠嚎。精神病人挨电棒打,出去也没得说理,医院说这叫电击疗法,是治病。

  里面有一胖一瘦两个护工最他妈没人性,最喜欢收拾人,男的动不动就拉到黑屋玩电击疗法,女精神病人他们也不放过。

  里面有一个女疯子,二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文气,没事总爱对着墙背唐诗,听说她以前是一个老师。

  有一会,我见那个胖护工喊住她,问她吃药没,捏住她的嘴巴,让她张开嘴,吐出来舌头,让他检查。他捏那个女疯子的下巴,翻来覆去的检查,要是正常人,早他妈告他耍流氓了。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欺负人都是合法的。

  里面的医生还有护工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他们看人的眼光都不对,看见谁都象是精神病。俺嫂子经常骂他们,骂他们是野兽、法西斯、没有人性,声音很大很响亮。后来俺嫂子可能怕给她打麻针,不敢乱咒了,半夜就哭起来,听见嫂子的哭声,俺心里太难受了,造罪啊大哥。精神病院不是治精神病,是他妈制造精神病!”

  “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当时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些!”听到妻子在精神病院的真实遭遇,常雨又心疼,又内疚,心中痛苦万分,他忍不住大声喝斥张锋。张锋刚进精神病院的那两天,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徐虹在里面基本正常,除了有时候情绪不好发发脾气。听到张锋这样汇报,常雨泽当时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毕竟妻子在里面没有特别遭罪。而今晚张锋所说的与他以前所说的简直掉了个,完全不一样,实际上,徐虹在精神病院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感情伤害!“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实话,要知道这样,我抢也要把她抢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在里面多受一天折磨。”

  “我是混蛋,我该死,大哥,俺当时有私心,都是殷蔓蔓这个贱货害得我,她给我开的工资太诱人啦,一天一万,俺就是出国也挣不了恁高的工资。我当时就打算好了,我进去起码得呆一个月,先挣一套房子再说。再说啦,嫂子疯得恁厉害,她在里面治病也是好事,她以后不闹腾了,大哥也能放心到郑州当官了。所以我就没有给大哥说恁厉害。”

  “你就认为钱是一切,为了钱你连什么谎都能撒?”常雨泽酒喝多了,说话也不讲情面,怒视着张锋。

  “我现在认清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离开钱一步都难行。不过,挣钱也得有讲究,不是谁的钱都能挣的,美国佬的钱就他妈不好挣!现在想想,我他妈挣这五万块钱真不值,在里面白白受了几天罪,到头来小敏也跑了。”

  “你,在里面也会遭罪?你又不是病人,只是过去照顾人。”

  “你不知道大哥,我吃住都在住院部,那里面都是精神病人,跟傻子疯子同住同吃,时间一长我他妈也会变成疯子。我刚进去时还不知道里面有多难熬,进去两天就有点后悔了。

  我进去后,那个张医生让我住在病房,穿着病号服,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样,他们说在精神病院只有医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病号服两种,要是我穿着外面的衣服,那些精神病会情绪激动,可能会对我不友好。

  我在病房住的时候,手机也不能随身带,必须放在看护室,只能在白天出来放风的时候才能往外打电话,他们说要是病人看见我有手机,乱打电话,也会情绪激动。

  我服从医院的安排,就穿着病号服,跟一个精神病同宿舍。那个精神病四十多岁,瘦得象干柴棒一样。他们说那个干柴棒是一个老病号,病情基本控制住了,行为举止都跟正常人一样,关键他没有狂燥症,不会发作起来乱打人乱咬人。我信了他们的话。

  我刚进去时,那个干柴棒跟他妈好人一样,还跟我打招乎,请我喝啤酒。我一看他用的塑料杯子脏得象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里面的啤酒又黄又浓,还有一股骚臭味,我以为他的啤酒变质了,当然没有喝。

  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那间屋子里都是骚臭味。

  第二天晚上,我睡着了,那个干柴棒半夜犯病了。

  我正睡得香,怱然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一下子醒啦,看见那个干柴棒正站在我床头边撸管子。真他妈是精神病,他撸管子也不在他床上撸,还他妈站我床头看着我撸。

  你干啥!我坐起来,大声问他。

  那个干柴棒一点都不慌,还是起劲的撸管子,边撸边说,老弟,我在造雪糕,夏天吃雪糕最好啦。

  说着说着他撸出来,出来啦出来啦,他还兴奋得叫着,俩手一套,都弄手心里了,然后两手一抹一搓,满手白沫沫。天太热,雪糕刚造出来就化啦,我靠他妈,这个杂种还这样说,他说着就把湿湿漉漉的手指头塞到嘴里又吸又添,还一边吃一边咋吧嘴。

  他又把另一个手举到我脸上,让我也吃他的雪糕。滚你妈的蛋!他手上的腥臭味差点不让我吐出来,我一巴掌把他拨一边去。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跟这样的精神病住一屋,我咋能睡好觉。

  我让张医生给我调房间,我要住单间。

  那个住院部领班的护工说暂时调不出来单间,让我委屈几天,以后有病人出院了再让我住单间。他领着我选了几个房间,我靠他妈,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紧张,都是住着两三个疯子傻子,住单间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变态,半夜掐我脖子怎么办,选来选去,还是跟这个撸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点。我就想了,来这也不是享福的,凑合着过一个月吧。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医生说那个干柴棒是味觉障碍情感障碍精神病,吃屎喝尿对他来说就跟正常人吃饭一样,他不知道脏臭。

  那个干柴棒并不是造雪糕这一门手艺,他还会造啤酒造香烟,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烟,真他妈是精神病!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喝他自酿的啤酒,满屋子都是他的尿骚气。他放屁时,伸手到屁股后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闻闻,说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听说他还会造果子,他屙的屎变干了就是果子。真他妈恶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这样一个吃屎喝尿闻臭屁象吃饭的疯子住一屋,时间长了,我他妈不神经才怪。大哥,我在里面是度日象过年啊,每天都是搬着指头数时间,我都怕熬不过一个月。

  我进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们的车开走后,我就给那个殷贱货打电话,说我也要出去。她开始哄我说俺嫂子只是到外面看看露露,她还会回去治病,后来我催得紧了,她就他妈说实话了,她说我已经收了她五天的订钱,现在五天没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违约,不仅要还回五万块,还得再赔她五万块。

  大哥,你看看,那有这样算计人的!只有外国佬才他妈没人性,外国人都他妈都看不起咱中国人,他们以为有钱就是大爷,想咋摆弄咱中国人就咋摆弄咱中国人。

  这个美国骚货真不是东西,我收她五天的订钱,我就必须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经出院了,我还得在里面多熬两天两夜,我又没有强奸这个贱货,她干吗对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个臭娘们让我气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了五万块钱,我他妈跟一个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妈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多亏我只收殷贱货的五天订金,要是收了她一个月的订钱,在里面呆三十天,我张锋再出来就不是张锋了,就他妈是张半疯张半傻了。

  这个姓殷的臭娘们真不是东西,为了五万块钱让我在里面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为了啥,就是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为了挣五万块钱,我过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这个臭女人最后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钱少,跟一个有钱的广州佬鬼混一起了……”张锋又开始痛哭起来。

  听着张锋的哭诉,常雨泽更加的内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责,他只想着给徐虹治病,没有考虑到精神病院的环境,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疯巅错乱和肮脏,如果徐虹继续在里面治疗下去,可能真会应了张锋的话“精神病院不是治疗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制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只是初患,在家庭的关爱环境中会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个错乱的世界里可能会越发严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来后对他的冷淡和疏远也是理所当然的。常雨泽心中更加苦闷,啤酒不断下肚,耳边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歌厅里闪烁的彩灯渐渐暗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厅里。


  (8)徐虹的亲戚(1)

    网上的日记门事件渐渐平息了,新闻媒体都停止了转发和关注,开始热炒其他新闻事件。

  但是,在归德市,日记门的桃色事件并没有真正平息,而是暗流涌动。

  常雨泽和徐虹经过诸多冲突和风波,闹得夫妻感情降到冰点,现正在慢慢修复。

  周小燕在婚纱影楼拍了一套婚纱照,她的美貌和甜蜜笑容顿时成为影楼最经典的作品之一,据说她跟郑卫华的新婚佳期已经定好,她每天都沉浸在准新娘的幸福生活里。

  赵莺准备与郭忠离婚,两人发生口角,郭忠因故受伤,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病休假,现闭门养病,谢绝见客;陈家明所开办的金鹰典当行突然发生非法吸储非常集资案件,据说涉案金额高达亿元。归德市公安局已经对金鹰典当行的老板陈家明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刑拘,一夜之间,陈家明由一个明星企业家变成一个罪犯,其名下的公司财产都被查封。各银行提前得知信息,抢先一步冻结陈家明各公司的银行帐户,因为他在各银行几乎都有贷款,而公司帐户的冻结,资金无法周转,他所开的公司顿时濒临倒闭。

  消息传开,凡是参与金鹰典当行投资的和借款给陈家明的人都快踏破了他家和单位的门坎,把他一切值钱的东西公然抢走,人们都害怕投资和借款打水漂,能抢回多少就挽回多少损失。

  此时,许娜表现出了女人的无情和决绝,她立即声明与陈家明离婚,断绝一切关系,她主动配合公安部门举证她老公的犯罪事实,并检举她老公的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她对丈夫的冷酷无情连办案人员都感到心寒和害怕,娶上这样无情无义的老婆真是罪孽。

  陶祝明听说常雨泽也向陈家明的公司投了钱,就提醒他赶紧追讨投资款,他们经侦部门掌握着陈家明公司的财产,追讨款项相对便利些。

  常雨泽苦笑,现在归德市的一切财产都属于妻子的,他只能提醒她,只能劝告她,至于她是否向许娜和陈家明追讨投资款,那是他所无法左右的事情。其实,与二十万块钱相比,他倒是更希望妻子不再与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来往。

  常雨泽心里清楚,郭忠的受伤与陈家明犯案都跟幕后黑手——郑卫华有关,因为这两起事情都是在徐虹三女与郑卫华在咖啡店聚会后发生的。郭忠受伤与陈家明犯案唯一可能的获益人就是郑卫华,这说明他对赵莺和许娜的控制更彻底了。他不由得担心徐虹的心态,害怕妻子会学习赵莺和许娜两女,为了在老东西面前争宠,对他采取意想不到的决裂措施。虽然她跟他签订离婚协议比她们两女更早,但是直到现在他们的离婚还没有公开化,还在维持这个不冷不热的家庭。

  树欲静而风不止,常雨泽最怕再跟妻子发生什么争执或者冲突,但是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并且让他陷入道德忧伤。

  上班期间,常雨泽接到常辛乡刘乡长的电话,“不好意思,打扰常科长了,有个急事得跟你汇报一下。

  “客气了,汇报可不敢当,刘乡长有事只管说。” 常雨泽跟他并不太熟,只是在以往的截访工作中合作过两次。

  “是这样,刚才弟妹来乡政府了,把我和张书记骂了一通,弄得张书记很没面子。常科长,要不你劝劝弟妹,让她消消气。”

  “她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听弟妹说,她有个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病,是让乡政府送进去的,乡政府也是好意啊,免费出钱给她亲戚治病。谁也不知道这个病人是徐院长的亲戚,要是知道了谁还敢做这事。”

  这一定是徐虹在发泄她在精神院里的怒火,精神病院不可能有她家的亲戚,不管她想做什么,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常雨泽感到理亏,所以立即说:“让她去精神病院把她亲戚领出来不就行了,她还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嘿嘿。”刘乡长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解释说,“这得需要一个手续,人是乡政府送去治病的,还得乡政府的人过去办出院手续。今天事刚好不凑巧,省农业厅的领导还有咱市里区里的领导来我乡考察,张书记得陪着领导们下去考察,可能有点怠慢了弟妹,所以弟妹在这里发了点脾气,非要张书记给个说法。常科长,要不麻烦你给弟妹打个电话说说,让她消消气,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我跟张书记回头给弟妹赔礼道歉。”

  “道什么谦啊,你跟张书记也是替老百姓办实事。你说说情况,我先了解一下。”徐铎老家不是这里人,所以常辛乡不可能有他老家的亲戚,如果是其他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疗,常雨泽不可能不知道。

  刘乡长又笑了笑说:“其实,常科长,你们家的这个亲戚可能你也有点印像,她是我们乡谢庄村的人,叫徐秀芬,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我们乡的上访针子户,经常往北京跑,今年四月份她又去北京上访,还是我跟常科长一块把她劝回来的。

  回来后,我们乡请精神病院的专家给她诊断一下,发现她有偏执型精神病,我们乡政府也是为病人着想,就出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病,当时她也没有说跟徐院长有亲戚,她要说有这层关系,我跟张书记肯定都不会再做这事。”

  常雨泽听了刘乡长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觉得他无法给徐虹打这个电话,他甚至不想跟这种事情有任何关系。他参与截访工作几年来,对于截访工作中的弊端既有亲见,也有耳闻,他只负责在北京的协调和截访工作,对于截访回来的上访户如何处理他并不参与,但是多少有些耳闻,有些屡教不改的上访钉子户地方政府会采取一些不太妥当的做法,比如培训班强化学习,拘留等,听说个别精神上偏执狂的上访户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对于这些不妥当的做法,常雨泽持否定态度,因为他知道这些做法是有欠公允的,但是他没有具体参与,所以就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在内。而今天他却不得不直接面对这种事情,因为徐虹牵涉其中,她要解救的病人,可能就是他截访回来的上访户。通过刘乡长的描述,他似乎对这个叫徐秀芬的女人有了一点模糊的印像。

  “说详细点吧,刘乡长,你们乡对上访钉子户的处理程序是怎么定的,她在精神病院的治疗情况怎么样,她家里的情况如何,我了解清楚了才好做工作。”

  “我们乡是这样处理上访钉子户的,第一次进京上访是押解回来,说服教育,让其自行回家;第二次进京上访押解回来后,要派专人监督,随时汇报行踪,重点布防;再敢进京上访就要送培训班隔离学习;要是隔离学习后还不服从管教,还是进京上访,对于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乡里会采取其他措施,有的会拘留一段时间,有的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听精神病院的专家说,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基本上都是偏执狂,可以看作是精神病。

  其实,我们常辛乡的处理方式还算比较温和的,市里通知要求的更严,凡是非法进京上访,第一次就是严重警告!第二次就是拘留!第三次就是判刑入狱劳教!

  这个徐秀芬就是我们乡的上访钉子户,老大难,她进京上访好几会了,有两次都是我去北京把她接回来的。其实她反应的问题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们乡在规划工业园时,把她家的房子给征了,在赔偿她拆迁款时,她说她的宅基地面积丈量有问题,说少算了百十平方,非要乡里把少算的给补偿出来。少算的那处地是她以前的老宅子,以前是都土坯茅草房,十几年不住日晒雨淋的只剩一堆黄土,就是一片弃耕地,她非说要按现有的住宅标准赔偿。乡里肯定无法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要是答应她了,全乡这样的老宅子多了是,乡里也赔不起。

  徐秀芬有三个子女,上面有公公婆婆,她跟她老公都是在家种地,打零工,家景不富裕,要是家景好了她也不到处跑着要这些根本不可能的赔偿金。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料理家务照顾老小,省里京里到处跑着上访,还经常跟她村里的支书吵架,也到乡里闹过几会事,她家里的亲戚都看不惯,她们村的支书和主任也都反感这个女人,希望乡里能出面治治她的这种毛病。

  她在精神病院治疗期间,我们乡每月还要替她垫付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乡是也是一片好意,希望她能以家庭为重,以乡里村里的和谐安定为重,不要疯疯巅巅到处上访闹事,尽给咱们归德人丢脸……”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我老婆就是那脾气,当过律师,爱管闲事,这会又牵扯到她的亲戚,所以她的脾气可能大了呢,你跟张书记多担待一点,尽量别再跟她辩解什么。”

  “这你放心,常科长,我跟张书记都把弟妹当成了贵客,肯定啥话都顺着她说。”

  常雨泽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他老丈人徐院长的大名在后面挡着,她徐虹一个普通女人到乡政府什么道理也讲不通,乡里的处理方式不会象市里那样规矩。

  刚上路,常辛乡的张书记也打来电话,热情的说:“实在对不住了常科长,你工作恁忙还得麻烦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前段时间乡里事情特别多,有些工作做得不够深入,不够详细致。下面的工作人员办事又过于草率,所以有些事情做得太出格了。不小心冒犯了徐院长的亲戚,希望常科长多给弟妹说说,别让她太生气,我们乡里真不知道徐秀芬是徐院长家的亲戚,现在知道了,我们会立即改正错误,该怎么安抚就安抚,该怎么弥补过失就怎么弥补。

  今天上午我得陪着省里的领导到下面看看,抽不出时间接待常科长了,具体工作都有刘乡长代我办理了。早就听说过常雨科长的大名,市公司最年轻有为的领导,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常科长见见面,今天常科长来我乡了,晚上就不能走了,我跟刘乡好好给常科长倒杯酒……”

  乡里的领导干部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常雨泽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他曾经接触过几位乡长书记,都是一斤开外的量,常雨泽虽然也有上斤的量,但是还是不能与这些久经酒精考验的乡镇干部相比,所以对于张书记的邀请自然不会接收。

  常辛乡是赵陵区所辖,在区的最里层,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这几年常辛乡乡镇工业搞得不错,正准备撤乡划镇,乡政府大楼盖得很气派,一栋八层多高的办公楼,前面是十几亩大的绿化广场,颇有些城市气氛。楼前广场停着一排小车,徐虹的红色马自达在正其中。

  常雨泽先见了刘乡长,寒暄两句,接着到小客厅见到了徐虹。刘乡长没有陪他,他在楼下准备车辆,随时带他们去市精神病院接人。

  徐虹素色长裙,扎着马尾,浑身上下透着爽朗随和。她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扶手上,小手托着下巴,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乡里给她沏好的茶水满满的,她没有动。她神态自若,没有焦燥和激动,不象刘乡长所说的怒气冲冲,也可能她刚才发了脾气。

  这才是她的律师特质,不管她的情绪多么大,她都能控制在淡定自然的表情之下,除非她是真的出离了愤怒,情绪失控,那种情况只有在日记门事件后发生,那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焦虑之中。

  会客厅里除徐虹外,还有张锋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三四十岁,满脸菜色,衣服不整,象是刚从建筑工地收工回来,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短衣短裤,脏兮兮的,红黑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痕,正在好奇的翻看着报夹玩。

  张锋见常雨泽进来,赶紧小跑着给他搬来一把椅子,殷勤的说:“大哥,您咋也来啦。”

  “我刚听说。”常雨泽走到徐虹身边坐下,笑着关心的问,“徐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过来干什么,局里不忙吗?”徐虹不解的问。

  “单位没有多少事。刘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来这里了,还说咱家有个亲戚叫徐姐的犯什么病了,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我就过来看看。”

  徐虹皱了皱眉说:“那不叫接受治疗,是被乡政府强行关押进去的。”

  常雨泽笑着说:“刚才刘乡长给我说了,他们乡政府本来是想做件好事,帮徐姐治治什么偏执型精神病。”

  “什么偏执型精神病?徐姐根本就没有病!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是给病人治疗的地方,不是用来关押人的地方!他们乡政府很清楚,为什么要送徐姐去精神病院,他们不是做好事,而是在犯罪,超越了他们的行事权力,随意侵犯他人人权,是明显的违法行为!”


  (9)徐虹的亲戚(2)

    常雨泽就害怕听见徐虹说法律方面的事情,一说起法律上的问题,她就特别叫真。

  生活中充满了很多变数,这才是生活的复杂多样性,而徐虹遇到问题总是先以一个法律人士的眼光看待,世上万事万物无非两类,合法与违法,合法的事情都是平淡无奇的,而几乎每一件异常案件都会让她产生冲动,都想去纠正所谓的违法行为。就象会计人员见了错误数字就想重新核算一样,这可能就是律师们的职业病。

  常雨泽笑着解释说:“刚才刘乡长和张书记都给我解释了,听说也跟你道谦了,是他们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考虑不周,做事不当,现在把人放出来不就得了。你也别太叫真了,自已气自已。”

  “不是我做事太叫真,而是他们做事太荒唐,就为了防止徐姐上访反应乡里的问题,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不通知徐姐的亲属,不让她的亲属了解她的情况,世上哪有这样的荒唐事,即便罪犯入狱也要告知犯人的家属。”

  “可能真是他们乡里的工作人员疏忽了。你不知道,乡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整体素质要差很多,素质高的都到市里来了。”

  “这不是个人素质高低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基本常识问题,乡政府工作人员最起码也是公务员吧,基本的法律也要了解吧,随便关押人是违法行为。事情还不单是这样,刚才我带着徐姐的爱人去精神病院接徐姐,精神病院还不让我们接,大门也不让我们进,他们传话说不要说是徐姐的爱人不能接,就是她的爹妈来了也不能接,她是乡政府送来的,只能乡政府派人接出来。

  这种事情真的很荒唐,很可怕,无论徐姐是否有病,是否需要治疗,首先应该是她的第一顺位监护人,是她的爱人、父母和兄弟姐妹; 第二顺位监护人是她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和朋友;最后才能轮到政府部门。

  而现在是他们乡政府越殂代疱,不经过徐姐家属的同意,甚至是故意瞒着徐姐的家属强行把徐姐关进精神病院,这种行为只有法西斯才有。而精神病院不按正常的医疗程序办事,限制病人直系亲属的探视权和监护权。乡政府和精神病院随便拘役他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他们都是在合着伙犯法啊。”

  常雨泽心中慌然,他无法面对妻子的质疑和指责,乡政府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严重点说是违法行为,而如果追究罪魁祸首,他在北京的截访工作也难逃“罪责”,他害怕妻子继续追究,害怕她再提及她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痛苦回忆,就尽可能的解释说:“我们也不能武断乡政府和精神病院做的不对,徐姐是否有病得看医院的诊断,再说,一个病人出院还得办理各种手续呢,精神医院不放人肯定是手续没有办好。”

  这时,那个一直不作声的三四十岁的男人怯怯的插上一句话:“俺媳妇没有病,真没有病,警官。她跟俺生活十多年了,她有没有病俺还不清楚。”

  张锋眼头很活,立即搂住那男人肩膀,阻止他多话:“老大哥,你不用再操心了,不管大嫂有没有病,俺大哥大嫂都过来了,就一定会把大嫂接出来。”

  常雨泽不愿多呆一分钟,立即打电话给刘乡长,催他们赶快出发,他让徐虹坐在他的车上,张锋开车带着徐秀芬的老公儿子。

  在车上,常雨泽笑着问徐虹:“这个徐姐不是咱家的远门亲戚吧?”

  “当然不是咱家的亲戚,我只是刚好在精神病院碰到了她,她陪我说了一些话,我这样说是想让乡里快点把她放出来。其实也不算假话,都是姓徐,五百年前是一家还说不定呢。

  你想一想,一个正常的家村妇女,上有老下有下,都需要她在家操劳,乡里却借口她乱告状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强行对她非法治疗,这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对她的亲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这件事是他们乡政府做的不对,他们现在认识到了错误,已经在采取措施进行弥补,先把徐姐放出来,给徐姐家人赔礼道歉,对于务工费该赔偿的还要赔偿,这件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毕竟是非亲非故的,我们到乡政府一阵折腾,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闲话,说我们仗着咱爸的势力到下面胡闹。”

  “我知道影响不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他们不应该害怕法院院长,而是更应该害怕法律,他们做出这样的违法事情,首先应该想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害怕得罪了法院院长。”徐虹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事很幼稚,很天真。”

  “没有啊,我认识你十多年了,对你的性格非常了解。高中时候你就爱看武侠小说,还敢在课堂上跟老师辩论。你有古代侠女的风格,总想着帮助弱势群体。这很好啊,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多做点善事好事,对我们和社会都是一件好事,我支持你。

  我们市局也有农村的帮扶对象,我也跟着领导到农村割过麦子,帮助农民处理过一些社会矛盾。各级政府没有一个敢说不是人民的政府,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政府。就象常辛乡政府,他们也不是故意整治徐姐,其中肯定不是单纯乱上访乱告状这个原因,肯定还有其他因素,只是我们介入时间短,不了解而已。”

  论法律知识常雨泽根本不是徐虹的对手,但是论做思想工作他还是有一套。

  “无论什么原因,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行为受限制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都应该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要经过一套科学的医疗诊断措施,并且在诊断过种中必须认真听取病人的反应和诉求,最终是否要接受住院治疗也得经过监护人的确认才行。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强行给病人实施药物和物理治疗,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每次想起你在精神病院里的那几天,我都会深深自责,我不该草率的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相信你跟咱爸送我去那里的本质与乡政府送徐姐去那里的本质是不同的。但是,不管你们的目的如何,我在里面的那四天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无助的四天,到现在留在我记印里的还都是恐惧和窒息感。如果说唯一的收获——让我看到了阳光下还隐藏着黑暗和丑恶。”

  常雨泽不怕徐虹指责他,就怕她对他冷淡和不理不采,如果她对他关闭了心灵的大门,那么他与她修复关系就会异常困难。他希望能通过谈话,通过她对他的责难,慢慢化解她在精神病院受到精神折磨的心结,进而恢复她的正常情感。

  很快,一行人来到精神病院,医院早已经得到乡政府的消息,办好了徐秀芬的出院手续,单等乡政府的人过来签字接人。

  他们的车开进精神病院大门,看到徐秀芬正站在医院的楼房前,两个医生陪着她,她已经换掉病号服,换成普通妇女的衣服。今天张院长不在,一个副院长负责接待他们。

  张锋的车停下,小男孩从车里跑出来,“妈妈,妈妈”,哭叫着跑上去。徐秀芬也看到了儿子,她紧紧走两步,想弯腰抱起来儿子,可是她浑身无力,只能蹲下来,紧紧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常雨泽也有点伤感,他也有女儿,小孩子的哭声最让人心痛,他没有随徐虹走过去,而是叫住了张锋,问他:“张锋,这是怎么会事?”他刚才就想问他,徐虹已经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她怎么还想接触这块伤心之地。

  张锋立即回话说:“都是他妈乡政府的人赖种!听说姓徐的这个女人到北京告御状去了,乡政府的头头怕掉乌纱帽,就把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关进精神病院,天天给她灌药打针。听说她啥时候心服口服了,保证以后不再乱告御状了才放她出去。

  我在里面见过这个娘们,看起来很老实很听话,经常帮医院里的人扫地拖地,可能她给嫂子房间里打扫过卫生,所以嫂子认识了她。大哥,这跟俺没有一点关系,俺他妈从这里出去就不想再过来一步,看见‘精神病’仨字都他妈头皮发麻,都是嫂子让我跟她来的,给她开车。她说她前些天出过事故,一上大路看见车多人多就紧张。”

  “我知道了,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有准备。”

  “知道大哥,我会随时监视嫂子,她一有啥动静俺就给你汇报。”

  “监视”这个词让常雨泽听着有点别扭,徐虹都已经承认她出轨了,并且他又一次亲眼目睹她跟姓郑的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她的行为已经暴光了,她的事情已经确凿了,已经不需要再监视她的行动。因为以后的日子,他也不打算再去北京出差了,会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只要她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与姓郑的约会或者说私通,他都支持她,那怕明知道她做的事情幼稚可笑,他都会帮助她陪伴她,希望能早日化解她心中的情结,消融他们之间的隔阂与冰冻。

  刘乡长办好了出院有关的签字手续,走过来劝徐秀芬离开,他满面堆笑的说:“徐大姐,咱们回家吧,没事了。你看看你儿子多懂事,在上幼儿园吧。乡里也知道你家庭困难,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需要花钱,乡里准备每年多给你家申请些补助,等会我跟其他工作人员会去你家看望看望。希望徐姐以后能安安生生的在家过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有啥困难说出来乡里都会想办法解决。”

  “嗯,嗯,领导说的对,领导说的对。”徐秀芬唯唯喏喏的说。

  她的老公那个三四十的中年汉子也抹着眼睛,谦恭的回答:“谢谢乡长,俺媳妇以后保证听乡里的话,让俺干啥俺干啥。”

  徐虹却没有接受刘乡长的说辞,她直面刘乡长的笑脸,冷静而悲愤的说:“请你认真看看,徐姐有什么精神病!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爱她的孩子,爱她的家庭,爱她自由的生活。你们不经过她的同意,不经过她亲人的同意,强行私自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她的亲人不知她的生死,她的儿子不知道妈妈身在何处,整整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

  我相信刘乡长也有爱人,也有子女,将心比心,如果你的爱人被人强行关进禁地,你的孩子不知道他的妈妈是生是死,天天哭闹着要妈妈,你能安心工作吗,你能不焦急,不痛苦,不愤怒吗!我相信,是人都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10)徐虹的亲戚(3)

    “这是个别工作人员的过失,回去我们就会开会,检讨我们工作中的过失,向徐姐表示歉意。”面对徐虹的怒目,刘乡长很尴尬。

  常雨泽不想徐虹情绪失控,说出更加过激的话,就快步走上去,准备劝他们离开。可是,他刚一走近,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徐秀芬看见他,顿时惊惶失措,撒手放下儿子,转身向外跑开,同时惊恐大叫:“别抓俺,别抓俺,俺不去上访了,俺不去上访了!”

  常雨泽也尴尬万分的站住脚步,不敢靠太近,怕更加刺激徐秀芬,因为他穿着一身警服。

  徐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向他扫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平平静静的目光。

  这平静如水的目光却让常雨泽羞愧得无地自容,良心深受自责,他是警察,他的天职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而此时他的出现不仅没有让这个饱受磨难的女人感到安全,反而是惊恐万状的逃离,仿佛他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徐虹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张锋开车,她亲自送徐秀芬一家人回家。本来常雨泽想亲自陪着徐虹送这一家人,可是现在,他身份“特殊”,竟然无法胜任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他心情沮丧,与刘乡长简单寒暄几句,确定下一步对徐秀芬的安抚和补偿事情,就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在路边的一堵墙面上,他终于留意到了一行刺眼的大字“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次拘留!三次判刑!”

  常雨泽心情郁闷,没有回单位,而是来到市政府大院,走进林副市长的办公室。还好,林副市长没有其他工务,正在办公室闲坐,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让他坐下喝茶,关心问:“小常,今天恁闲,来我这里看看。”

  “林市长,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今天我碰到一件窝囊事,别提多窝囊了。”

  “噢,什么窝囊事?”

  “我老丈人家的一个远门亲戚,前段时间去北京上访,让我给截回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这个人一回来就让乡政府的给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关了三四个月,说没有病,又给放出来了。唉,我觉得这活干得太窝囊了,我这个当女婿的还怎么见徐虹她娘家的人。”

  “呵呵,就是,这事你干的真不咋地,你这女婿当的,得罪了小孩姥爷家的人,肯定会挨不少骂。不过,你老丈人知道你那是工作,肯定不会怪你。你老丈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单是火药筒子,细活做起来也很有功夫,能签定古玩的人哪一个也不是粗线条。对了,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请假,归德市就有些人睡不安稳了。”

  “他没有说。他在广州军医疗养。前些天我说去看看他,他也不让我过去。”

  凡是常雨泽接触到的归德市的领导,谈及徐铎没有不赞成的,说他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可是,常雨泽对老丈人的形像只是威严硬朗脾气火暴而已,并没有看到他做细活的特长,当然,签定古玩又是另一方面,属于他的个人爱好。也可能是他与老丈人沟通交流的时间有限,他并没有学习到老丈人的这些特长。

  徐铎离开的时候,一再交待常雨泽,让他在归德安心工作,不要有任何莽撞行为,一切等他回来,他会处理这一切。他让他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孩子,对于徐虹,他希望他能包容和谅解,尽可能维持他们的家庭,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出差,多一点时间陪陪徐虹和露露,慢慢化解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增进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

  这种想法不止徐铎有,常雨泽的父母也是这样想,殷蔓蔓也是如此,当然,殷蔓蔓说话更直接,要求他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常雨泽也认识到他以前经常出差的弊端,如果他以前没有长期出差,没有给徐虹留下大把空闲时间,她可能就不会与姓郑的交往过密,更不会产生后面一系列的风波。

  常雨泽来见林副市长,也是想顺便说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他退掉厅里的调令,回到市局,仍然当他的控申科科长,由于近期市里将举办重大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变得异常重要起来,林副市长还希望由他来参与北京的截访工作,他想推辞掉。局长那头好说,就是林副市长这里需要当面解释一下,毕竟这几年他待他不薄。

  常雨泽就顺着他的话说:“我老丈人对林市长也佩服的很,一再交待我要跟着林市长您好好干。这几年我在林市长您手下做事,真学到不少东西,长了不少知识,我觉得在北京截访这几年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

  不过,今天的这件事让我真的很窝心,我们维稳小组在北京辛辛苦苦的把上访的给劝回来,他们乡政府倒好,不给上访的做思想工作,也不给上访的解决困难,而是直接把人关进精神病院,弄得人家妻离子散的,看了很不舒服。”

  “这都是极端案例。我主管全市的信访工作,对信访工作还是很熟悉的,我们各级政府都是严格按信访条例办事的,没有谁敢乱用这个权力。”

  “我天天跟在林市长您身边跑,对领导您的管理风格自然是熟悉不过,您做事既随和又严格,我们跟着您办事都是心悦诚服。

  就是下面的人员素质太差了,我是说下面乡政府的人员,做事不讲究,喜欢用野路子,本来我们在北京的截访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到了下面一阵乱搞,把上访人员送精神病院也好,私自关押起来也好,都把整个信访工作给搞臭了。”

  “小常,啥时候都不能怀疑自已的工作,更不能否定自己的成绩,只有不断肯定自已的成绩,你的工作才能不断进步。你说的下面个别人员不恰当的做法,我也有耳闻,我在会上也曾经批评过要求过,但是,我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社会发展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人要做出某些让步,任何社会任何政府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

  我们要修马路,要建工业园,要搞城市化建设,肯定得征用一些群众的房子和田地,在拆迁和赔偿过程中,肯定会有个别群众认为利益受损过多,补偿不够,心理不平衡,想方设法多争取些钱财,上访只是这些人争取利益最大化的一个手段。你看到没有,那些上访反应的问题最终都能用钱来解决。

  信访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你得上升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我们政府的施政目标是什么,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我们的施政目标也就是上级领导考核我们的标准。今年咱省的GDP增幅估计在12个百分点以上,咱市的增幅不能低于这个数吧,低了就说明咱归德市的经济工作做的不好,拖了全省的后腿。

  经济指标是明面上的东西,盖的高楼修的大马路也是明面上的东西,上级领导一看就明白,而信访工作却是软性的无法具体衡量的隐性工作,但又是非常关键的工作,是考核一个政府一个领导工作好坏的基本指标之一。

  不管我们的城市建设多好,经济发展多快,如果有群众整天往省里京里上访,那就说明我们的群众工作没有做好,没有让老百姓满意,上级领导就会对我们归德市委市政府有看法,组织上就会对归德市的领导有个评价。

  所以要明白,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为整个归德市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服务的,即便下面有个别不恰当的处理方式,也是有必要的。我们不能让极个别群众不理性的上访活动破坏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形像,否定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工作成绩。”

  林市长兴致很高,呡了一口小茶,好整以暇的问,“小常,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你不能工作生活混为一谈。你是归德市的干部,所以对于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我问你一个小问题,你的工作是给谁干的?”

  “给领导干的。”常雨泽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就笑了,林市长这人比较随和,所以他说话也放得开。

  “很好,往大的说是给国家干的,往小的说是给领导干的,实质上是给自已干的。工作的好坏是谁说了算?是领导说了算。我的工作做不好,上面有书记,有市长,有组织,有人大。要是我干不好副市长这一角,今天就没法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聊天了,现在可能在政协或者其他部门养老呢。所以我们人人都要把工作干好,否则就没有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机会。

  小常,你工作干得不错,有能力有热情有成绩,又年轻,我相信今后刘局长会给你安排更好的职务。听说前些天厅里下调令了你都没有去,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想法,在基层多打两年基础,或者上去更有利。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很吃紧,我跟刘局长已经要人了,他要是没有给你安排其他活,我还想让你过去帮我干些天。”

  “跟着林市长做事是我巴不得的事,就是我老丈人走之前有交待,他出去养病,家里没人看家,他就交待我尽量在家照看好。我回头给我老丈人再打个电话,请示请示。”常雨泽找了个借口,离开林副市长办公室,他已经打定注意,不再担任北京截访的工作,把这份肥差让给局里的其他兄弟。
2014-9-20 13:4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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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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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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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看不见的斗争(1)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上写:你想知道徐虹与她局长的秘密吗?

  来信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

  常雨泽很吃惊,谁敢跟他联系,指名道姓的揭他的伤疤。可以说,现在有关银监局的事情都是禁区,连公安局里的人聊天也都尽量回避,大家都感到姓郑的手眼通天,后台很硬,他玩了人家的老婆,现在倒是一身轻松,而那些女人的老公却都受到了不小伤害。

  常雨泽首先想这个来信的是别信哥,又想不可能,从日记门暴发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敢动用他的那个秘密扣扣号,他怀疑局里的某些人和姓郑的还在查这个扣扣号,他不清楚在这期间别信哥是否又上过线,但是他相信姓郑的没有查到别信哥。

  你是谁?常雨泽干脆回复短信问。

  来信说:别问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徐虹又是谁。

  常雨泽很后悔把那个手机定位仪留在了北京,如果在他办公室,他立即就能查出来电的确切位置。他立即拨通来信号码,可是,对方不愿与他通话,立即挂断了,并且又回复一条短信:别打电话,我不会跟你通话,我怕让人监听。

  稍后,陌生人又发来一条彩信,徐虹的照片:光线较暗,彩灯斑驳,好象是在舞厅,她坐在高背椅子上,盘发长裙,犹如盛装的贵妇,她身侧坐着肥胖的郑卫华,白色短袖上衣,侧面看着徐虹,油光闪闪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短信接着又发过来:有意就来皇朝温泉大酒店,二十分钟不到,我就撤。记住,来时别穿警服。

  常雨泽坐不住了,他想不到除别信哥之外,还有谁手中有妻子出轨的证据,虽然他已经不再求证妻子的出轨证据了,不过,妻子出轨的证据落在他人手里总是让他心里不忿,尤其是妻子与郑卫华亲近的照片,更加刺激他,他不想让妻子的丑态再一次传遍网络。他立即换上便装,来到皇朝温泉大酒店,这是一家豪华酒店。

  常雨泽来到酒店楼下,发短信:我到了。

  陌生号码来信:你到楼前的假山前站一站。

  常雨泽依言到酒店楼前的假山前走了一圈,露露脸。

  陌生号码提示:1226房间。

  常雨泽毫不迟疑,立即坐电梯来到1226房间。房门闭着,他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闻之心醉。

  许娜站在里面,杏黄色的鸡心领小上衣,黑色的包臀小裙,素色丝袜,带着酒店标志的粉色棉拖,她的短发长了些,象高中女生的利索,耳垂下两枚钻坠烯烯生辉,映衬得她一双美目更加妖媚迷人。

  “是你?”常雨泽愕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

  “怎么,我是老虎吗,进来吧。”许娜把房门打得大开,示意她房间再无他人,她作出邀请之势,“你是一个警官,还害怕我这个小女人吗?”

  “你想搞什么名堂?”常雨泽站在门口冷冷问。

  “我想给你谈谈徐虹跟郑局长的密秘,包你想听。进来说,你该不会让走廊里的人也听到吧。”

  常雨泽走进去,许娜关上房门。两人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情无声息。这是豪华大房,里面都是许娜的香水味。

  “请坐。”许娜巧笑倩兮,添水倒茶,无法描述的风韵。她以乎胸有成竹,不再畏惧常雨泽,她那职业经理人的精明强干和妩媚迷人显露无遗。

  “有话快说,我没耐心。”

  “昨晚徐虹去哪睡了,你总该想知道吗?”

  常雨泽愣住了,许娜的话一下击中了他的软勒。近些天,他感到与徐虹的关系渐渐拉近了。徐虹想帮助她在精神病院认识的那个“亲戚”,常雨泽支持她,陪着她到徐秀芬家去过一趟。他去时还买了大包食品饮料等,看到徐秀芬全家对他们的热情和恭敬,他觉得有点值得,只要妻子开心,他都支持。虽然他感到有点不伦不类,到农村困难户家慰问工作,好象是民政部门和妇联才做的事情。他又主动跟常辛乡政府联系,争取对徐秀芬的误工补偿以及对她家困难的帮扶等事宜。常辛乡政府的张书记对此事很重视,都是他一件件亲自落实,还给常雨泽打过两次电话,邀请他过去喝酒。

  通过这起事情,常雨泽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感到与妻子的分歧渐渐缩小了,两人带着露露共同出玩,一起用餐,相互之间的话语也多了,露露又恢复往日的欢声和笑语。

  徐虹似乎也慢慢从精神病院的阴影里走出来,徐秀芬的事情圆满解决后,她再不提精神病院的事情,开始忙于殷蔓蔓交给她的事情。殷蔓蔓提名徐虹担任归德市佳园置业公司的总经理。殷蔓蔓是大股东,自然有话语权,而其他股东包托许娜也都非常认可徐虹。徐虹盛情难却,暂时接任这个职务。她做事认真勤勉,上任后就开始筹划公司的各项运作,每天都忙于公司的事情,连她自己洗脚城的生意都无暇他顾了。

  工作中的徐虹是积极向上热情洋溢的,这是好现象,常雨泽充满了希望。

  至于许娜所说的昨天晚上,徐虹确实没有跟常雨泽住在一起,她带着露露在她妈妈家留宿。徐铎不在家,徐虹常带着露露去陪她妈妈。不过,昨天晚上常雨泽和徐虹一起吃的晚饭,他还陪露露看了许久动画片,一大家子人欢欢笑笑的。只是,他最后没有留下来,独自回到他的家里睡觉。他清楚记得,他走时已经十点多,露露已经睡着了。难道说他走之后徐虹又偷偷离开家,跟姓郑的奸宿去了!常雨泽的脸不由的抽动起来。

  “常雨泽,你先别动气,不是你想像得那样。”许娜笑得象一只奸诈的小狐狸,“昨晚徐虹来我家了,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我没有让局长过去,没他的事。”

  “有屁快放,你想干什么!”常雨泽不由得想起许娜曾经做过的罪恶,脸色拉下来。

  许娜正视常雨泽许久,神色复杂的说:“你是一个好男人,常雨泽。昨天晚上,徐虹妹子跟我谈了很多很多,她现在很矛盾,很痛苦,她说你也一样。我今天见你只想送你一句话,放手吧,你跟徐虹不可能再复合了,你成全徐虹跟局长吧。”

  “这是徐虹要说的话!”常雨泽话里带着火星,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是她的意思,请她当面给我说!”

  “徐虹妹子心软,她不想当面对你说这样的话。这些话只有我方便替她说出来。你们两人现在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情,同房不同心,因为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真爱了,徐虹不爱你,你也不爱徐虹,你们现在勉强维持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虚名。”

  “你放屁,徐虹爱我,我也爱她!”常雨泽内心灼痛,厉声骂她。

  “瞧瞧,这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你何必声色厉然呢,你应该淡定才对。”许娜没有畏惧常雨泽杀人的眼光,浅笑盈盈,叙叙道来,“爱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的东西。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想跟徐虹交流,想跟她接触,想跟她恢复夫妻感情,事实呢,徐虹妹子一直在疏远你,她不愿意跟你同房,更不想跟你同床。这些天,你跟徐虹妹子同床睡过一次没有?

  徐虹妹子在精神病院受了许多苦,她出来后不先向你诉苦,而是向局长倾诉,寻求局长的安慰,她爱谁不爱谁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你还不明白吗?

  她以前死活不愿意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为什么现在要跟你承认?以前她不承认,是因为她还不想撕破脸皮,希望能跟你维持一个空壳家庭,当作她和你的遮羞布;而现在她跟你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说明她已经都放弃了,不想再跟你维持无爱无性的婚姻了,不想再受虚名所累了。她跟你签订离婚协议,把她最疼爱的露露都让给了你,她已经打心底想跟你彻底了断了。”

  “哼,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为了保护老奸夫,把自已的老公都送进监狱去!”常雨泽也无情的反击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只会做害人的事情。

  果然,常雨泽的话触动了许娜的伤疤,她细眉挑了挑了,不耐烦的说:“你不要说我老公,那是他自不量力!我早已经告诉过他,在跟他结婚前我就跟局长好上了,我这辈子都是局长的女人。我不干涉他在外面找女人,他也不能干涉我跟局长交往。

  日记上网后,我又专门警告他,让他不要有任何异想,局长因为日记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但不会有大事。他不听我的警告,偷偷给纪委反应问题,他就是一个白痴,他就不想清楚他办公司的钱是哪里来的,都是我跟局长给他弄过来的,他还想搬倒局长。真是幼稚!蹲监是他自找的!”

  听到许娜这段无情的表达,常雨泽阵阵心寒,陈家明跟她好歹也是多年夫妻,并且两人也有了可爱的儿子,听她这段话,反倒是陈家明是外人,郑卫华才是她真正的男人。这几个女人都怎么啦,都他妈死心蹋地的跟随姓郑的,都让姓郑的洗脑了,都成了他死忠的性奴!

  常雨泽立即打断她的无情话语,愤恨的说:“许娜,你就他妈是一个贱女人,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不仅把你自已卖给姓郑的,你还祸害你的亲戚朋友。

  陈家明是你老公,你现在把他送进监狱。徐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和姓郑的合着伙迷奸她。如果不是你从中窜掇,徐虹怎么会一步步沧落成老东西的情妇!徐虹到现在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把姓郑的当成宝贝,她现在就不是正常的女人,她的精神之所以不正常,就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洗脑了!”

  “请你不要贬底徐虹妹子的智商,她比你聪明,更比你冷静。她是一个律师,上过审判厅,处理过许多案件,她的心理比任何人都健全。而你,常雨泽,才是心理有问题,你在不遗余力的维护你的虚荣心,维护你可笑的男人风度。

  你为什么要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因为你心虚,你想像徐虹是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所以她跟局长来往是不正常的,不是她自愿的。其实你我都清楚,徐虹妹子是正常的女人,她精神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以前和现在所做的都是她自已想做的,没有任何人强迫她。徐虹妹子很清楚,最值得她爱的男人是局长,而不是你常雨泽,因为局长才是真心爱她的男人!”

  “许娜,你还是不是人,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我是徐虹的老公,我爱她,从认识到现在一直爱她!老东西才不是爱她,是作贱她!”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让你很难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还是要说得更明白些。不管以前你是如何爱徐虹,现在你不爱她已是事实。你是追求完美的男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徐虹现在已经亲口承认她是局长的女人,你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出轨的妻子,你家定不会再和她维持空壳婚姻,你现在所做的只是想标榜你虚假的大爱和绅士风度,原凉一个出轨的妻子,拯救一个即将破裂的家庭,以便获得社会大众的赞许和认同,你希望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站在一个拯救者的角色,而徐虹只是一个被你拯救的受道德谴责的可怜虫。

  你很有女人缘,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你身边从不缺乏女人,天上人间的小姐肯定是年轻漂亮又风骚,范处长更是成熟风韵最懂男人心,徐虹对于你来说就是鸡肋角色,没有她这块肉滋润你照常活得很潇洒。

  你掐指算算,这大半年来,你跟徐虹妹子发生过几次关系?你又成功完成过几次做爱?几乎每次你都是半途退场,让徐虹异常扫兴。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对徐虹没有性趣了。”


  (12)看不见的斗争(2)

    “我告诉你,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常雨泽不得不承认,许娜掌握了他们夫妻的许多私密事情,连他和徐虹之间做爱不和谐的事情她都知晓,看来徐虹对许娜真是无话不谈啊,“徐虹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倒大毒!”

  “你不要抵毁我们女人,凭什么只能你们男人有那些抗枪同窗嫖娼分脏的狐朋狗友,就不能我们女人之间有亲密的友谊。”许娜抗议了一句,接着说,“与你对徐虹的薄情寡意相反,局长真心爱着徐虹,徐虹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爱一个女人你得让她享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这一点,不是我小看你,你跟局长根本没法比。

  你亲过徐虹的脚指头没有?没有吧。局长却把徐虹的十个脚指头亲了无数遍。你在床上看徐虹,只是欣赏她皮光肉滑,看得都是表像;而局长却象内科医生,把她的身体里里外外都解剥透彻,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都被他开发出来。你把做爱当成简单的体力活,局长把做爱当成了激发生命潜力的练功,谁能给徐虹妹子带来更大的享受不言而愉。”

  “这就是那个老东西给你们的好处吗,他会玩女人,每次都玩得你兴奋高兴,然后你就成了老东西的奴隶,为了当他的情妇,你还老公儿子家庭都不要了!”常雨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丧失了女人的最低尊严,他用粗鲁的话语嘲讽她。

  许娜脸色平静,没有为常雨泽的无情嘲讽而情绪波动,她依然故我的摆道理:“你不用嘲笑我,女人享受性爱快乐天经地义。家庭就是家庭,性爱就是性爱,夫妻之间可以组建家庭,但是不能没有性爱,无性无爱的夫妻是不稳固的。你不能给徐虹妹子带来快乐就是你做男人的无能,徐虹妹子另找局长无可厚非。

  再说一个问题,你说你爱徐虹,你关心过她的冷暖吗?你了解她的生理周期吗?她每月几号开始见红,哪些天里她的身子是干净的?你肯定不知道,而局长都知道,徐虹妹子哪天有什么变化他都一清二楚。

  去年有一次,可能你记不记得了,你出差从北京回来,晚上想跟徐虹办事,徐虹说她身子不适,拒绝了你。哈,并不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而是局长下班时已经给她喂饱了,她大餐已经吃过了,还在意你这点小小开味点心吗。骗你这样不关心妻子的马大哈男人太容易了。”

  “你他妈放屁!”常雨泽瞪着眼骂她,可是他没法反驳,去年是不是发生过这件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他不清楚徐虹的生理周期却是事实,相信不止他,其他许多男人估计也都不清楚记得妻子的生理周期。

  “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你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升官,有点时间就往北京跑关系捞政绩。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老婆的生理需求,你也不愿意沉下心来让徐虹享受丰富多彩的爱情生活,都是你有兴趣的时候才匆匆发泄一通。

  而局长不是,局长是天下的伟男人,他强壮、细心,又有高超的技巧,他能让每个女人都享受到最高兴的滋味。可以说,成为他的女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在局长的宠爱下,我感到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幸福甜蜜。这是我的感受,我相信也是徐虹妹子的感受!”许娜说起郑卫华的“优”势,两眼放光,一脸陶醉。

  看到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放荡”二字的无耻女人,常雨泽真是悲哀,相比徐虹的精神分裂,这个女人才是精神病,还且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疯女人,他可怜而又憎恶的说:“许娜,我真的可怜你,你认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吗,离开老东西的肮脏东西就不能活了!

  我告诉你,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感情是关心和爱护,而不是单纯的动物本能,我爱徐虹,用我的真心去爱,用我的宽容去爱她,我已经不再纠结她以往做的错事,我和徐虹现在生活很正常,虽然还有裂痕,但是我有信心消融它。最终徐虹一定还是我的老婆,是我一辈子都爱的老婆!”

  “已经迟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已经伤透了徐虹的心,她不会再原凉你,不会再跟你维持无性无爱的婚姻。你很清楚你所做的事情,日记门事件发生后,我们几个女人都遭受了扑天盖地的嘲骂,我们都是女人,要面子要尊严要理解。

  幸运的是,我和赵莺都挺过了这个难关,因为我们的老公没有抛弃我们,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们。在天下人都抛弃了我们时,我们的老公仍然站在我们的背后。虽然他们都清楚我们跟局长的关系,但是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他们都履行了做老公的基本责任。

  呵呵,只有徐虹妹子是最可怜的,老爸拿着枪要暴她头,老公拿着离婚协议要抢女儿,众叛亲离啊!那段时间她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是法院院长的千金,是公安局的模范家属,又是银监局最有气质最有修养的大美女,而当她落难时,竟然是众叛亲离,人人嫌弃。

  这时候,只有局长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天天跟她打电话,安慰她,鼓励她。常雨泽你薄情寡义,而局长情深义重,两相对比,徐虹还不清楚哪个男人才是真心爱她的,哪个男人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吗!

  这段时间,你又假惺惺的跑过来,说要给她治精神病,要跟她重头再来,你骗鬼去吧,谁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你就是虚伪!徐虹以前确实爱过你,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全部放在局长身上,她割舍不了局长,你眼里又容不下郑局长,她夹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非常非常痛苦。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回郑州吧,你跟范处长结婚,徐虹跟局长生活在一起,这样你们才是两全其美。”

  “闭上你的臭嘴!”常雨泽打断她的鬼话,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先别走,我今天约你,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我也是受局长相托,来给你们之间当说合的。”

  “放你妈的狗屁,郑卫华算什么东西,我跟他无话可说!”

  “局长也不想跟你见面,他知道你太毛燥,年轻人容易激动。但是他跟你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正大光明的了断。他想请你不要干涉徐虹,让她自由选择,她要是选了你,局长以后永不跟她来往;要是徐虹选了局长,也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以后不要再找徐虹和局长的麻烦。

  局长很大度,当时候他会让徐虹修改她跟你签过的协议,把你们的家产都还给你,徐虹净身出户,并且,局长答应再给你补偿一笔损失,给你两百万。”

  “你能代表郑卫华?可笑,你是他什么人!”

  “我也是局长的女人,并且我又是徐虹的好姐妹,我知道局长最喜欢徐虹妹子,所以我不会跟徐虹争位子。我知道谁当这个媒人都不会有好脸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许娜,你他妈的滚回去告诉姓郑的,徐虹是我常雨泽的老婆,我永远爱她,永远不会放弃她,如果徐虹不爱我,爱那个老东西,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搬去跟老东西住!”常雨泽心脏剧烈跳动着,象刀扎一般疼痛,他不想再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能走!”许娜突然做出一个让常雨泽十分吃惊的举动,她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哀求说,“请你一定接受我的提议,如果你嫌两百万少的话,我给你再涨涨,三百万,不,五百万,五百万好吧。虽然是我私自加的,我相信局长一定会答应。在他心目中,徐虹是无价之宝。”

  “告诉你臭婊子,徐虹是我的最爱,一千万,一个亿我也不卖,就是拿枪子顶着我,我也不会放弃她!”

  “求求你常雨泽,放手吧,你这样固执下去,会害了徐虹一生,最后你也会痛苦一生。”许娜仰脸望着常雨泽,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快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常雨泽对眼前这个女人憎恶到了极点,提腿就想踹她。

  “我不能放你走,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局长要求的。”许娜小手抓住常雨泽的皮带,非常灵活的松开,抽出来,看来她没少干这样的活,她灵巧的扑到宽大松软的席梦思床上,就象一只发情的小猫,冲常雨泽撅起性感的小翘臀,“你放了徐虹吧,以后我来当你的情人,你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我的功夫比徐虹强多了,绝对让你满意。”她白嫩小手抓着皮带,轻轻蹭着紧绷绷的小屁股,风情万种,“局长最喜欢我的屁股了,他经常夸赞我长了天底下最好看的屁股。”

  这他妈还是人吗,整个是发情的母狗!真是没有人性的臭婊子,陈家明怎么会找上这样的女人!常雨泽怒火中烧,伸手夺过来皮带,用力抽她的屁股上,大声骂:“就你他妈的烂屁股,除了郑卫华那条狗喜欢,是人都不喜欢!”

  皮带击打屁股发出清脆的响声,许娜紧绷的屁股同时颤抖几下。

  “哎哟!”许娜顿时尖叫一声,那不是一般的疼痛,不过,她没有求饶,反倒是扭回头,咬了咬嘴唇,顽强的说:“你打吧,我今天来就是来让你出气的,随便你骂,随便你打,消完气了你必须离开徐虹。”

  “滚你妈的蛋!”常雨泽真的气坏了,抢起皮带接着抽打,边打边骂,“徐虹是我的,是我的,我爱徐虹,我永远不会放弃她!”

  常雨泽打出了真火,跳到床上,居高临下,皮带雨点似的落在许娜的屁股上。他对她的仇恨仅次于郑卫华,如果不是她两次协助迷奸,徐虹就不会沦陷。

  “停手,停手,你要打死我啊!”许娜终于吃不住疼,搂起被子裹住身子,只露出头脸,哭着求饶说,“我承认帮郑卫华迷奸过徐虹,你也不至于照死里打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滚你妈的蛋,没有任何人逼你,就是你他妈的贱。在郑州,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十万块;在昆明,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买对玉手镯,你他妈就是贱货,为了一点钱什么事都敢干!”常雨泽的皮带落在松软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你别乱冤枉人,我就在昆明做了那事,根本没有郑州的事。”

  “你他妈做过的事还不承认,老东西都写日记里了!”

  “不可能,网上日记就没有说什么郑州的事。”许娜似乎突然来了勇气,掀开被子,瞪着水汪汪的泪眼,直视着常雨泽说,“别打了常雨泽,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爱徐虹。我们联手吧,我帮你把徐虹夺过来,我们共同对付郑卫华。”


  (13)看不见的斗争(3)

    常雨泽高举着皮带,愣了一下,许娜的转变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他不会相信这个恶毒女人的话,嘲笑她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老东西不是玩得你很爽吗,你会对付他?”

  “请你相信我,我跟你一样恨死了郑卫华,我也想整死他!”许娜抹去眼角的泪水,冷静说,“我刚才只是在激怒你,试探你对徐虹的感觉,如果你不爱徐虹了,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联手。我见你仍然深爱着徐虹,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联手。”

  “笑话,陈家明是你老公都让你送进监狱了,我看你还是拍手称快,你现在又想跟你的老奸夫对着干。”常雨泽依然嘲笑她。

  “你错了,常雨泽,你们都错了,你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虽然我淫荡,可是我有做人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的家庭!郑卫华把我老公收拾了,把我家的企业都弄关门了,我家放在银行里的钱都冻结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

  我老公的企业能做这么大,都是我一步步帮他做起来的。家明跟我谈对象时就是一个穷光蛋,是我一步步把他培养成大老板的,他开的那些公司,他挣的那些钱大部分是我的功劳。跟上面跑关系是我跑的,从银行贷款是我跑的,家明只是管理那些公司而已。我出卖身体,家明出卖血汗,我们奋斗恁些年,最终挣了百把千万,都是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挣来的。

  有这几千万家产,我跟家明吃喝一辈子都不用愁,可是生意人就是要把生意不断做大。这两年房地产生意比较火,家明就整了几块地,准备开发房地产。搞这生意前期必须有大量资金作铺垫,靠银行那点贷款不够,就吸收一些社会资金。借人家钱要给利息吧,利息低于银行存款谁借给你啊。再说,有些钱还不单纯是借款,你不借也得借,那是各方关系的‘投资入股’,这种情况你应该明白。

  只要房子开发出来,借那点钱根本不算会事。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一句‘非法吸储’就把我老公送进了监狱,把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恁些年挣来的千万家业都查封了。他就是天底最大的混蛋!什么非常集资非常吸储,那就是民间融资民间借贷行为!

  我也懂得那些金融监管条例,我也懂得那些法律条文。郑卫华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翻手是云履手是雨,找机会收拾我老公,他怀疑我老公背后打他黑枪,都是这个混蛋瞎猜,家明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的私生活根本不敢管。

  可怜我跟郑卫华这个混蛋跟了那么多年,随便他操,随便他玩,他却一点不讲情面,弄一个非法集资的罪名就把我老公送进监狱,搞不好还会判家明死刑,郑卫华这个混蛋才该千刀万剐!”

  许娜放声痛骂,泪水横流,提及郑卫华的名字咬牙切齿,看起来她是真的感情流露。

  “都以为我厚颜无耻,卖夫求荣,错,因为我斗不过郑卫华,我跟他当场翻脸什么作用也没有,还会把我也弄进监狱。民不跟官斗,当员工的不能跟领导斗,我只有暂时糊弄这个混蛋,只有得到他的信认,我才能搜集他的罪证,我才能找机会报复他!这个混蛋还以为我让他收服了,离不开他的臭东西了,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别看我在床上跟他撒娇,其实我心里恨不得杀死他!”

  其实陈家明一出事常雨泽就猜出背后肯定是郑卫华搞的鬼,不过他并不了解这些他们之间的纠葛,今天听了许娜的哭诉,才了解一二。不过,即便许娜说的是真话,也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常雨泽不想再与这个无耻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更不会跟她联手收拾郑卫华,他会利用自已的力量,就回绝她说:“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你报复姓郑的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常雨泽说完把皮带穿好,从床上跳下来,向门口走去,毫不犹豫。

  “常雨泽,你会后悔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会永远失去徐虹,别看她现在跟你有所缓和,她是在敷衍你,因为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跟郑卫华出国!”许娜在他身后阴冷的叫嚷。

  常雨泽站住了,他不清楚徐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信心她跟姓郑的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或许许娜的话是对的,徐虹有出国的想法,在她最后一次跟姓郑的鬼混时她就是这样说的,他头也没回的问:“你这会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开始说的是鬼话,现在说的都是人话。”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人话?”常雨泽转过身来,直视着许娜。

  见常雨泽停下脚步转回身,许娜轻松一笑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相信我是真心跟你合作的。”

  就在这家酒店的另一楼层,一间豪华大套,常雨泽见到了许娜口中的神秘人。

  孟市长,归德市的二把手,一个四五十岁白白胖胖的男人,梳着有型的大背头,脸上挂着弥勒佛一般的笑意,穿着酒店里的白色棉质睡袍,吸着烟,品着茶,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电视节目。

  孟市长与秦书记同为交流干部,一前一后来到归德市,两人都有丰富的管理经验,都有不错的后台背景,都想在归德干出一番政绩,但是两人施政上毕竟有些许不同。秦书记管理风格比较强势,在市政建设、招商引资、选拔干部等工作都想表达意见,有些工作本来该市政府处理的。

  孟市长行事风格比较低调,开会或者出席其他共公场合时永远笑容满面,安排工作时也喜欢听取部属的意见,不象秦书记做事独断专行,所以市里干群对他的评价不错。孟市长对秦书记的工作非常配合,在市常委会决议中对秦书记的安排基本是言听必从,但事实上,孟市长也不想落于人后,也想快点做出一些亮点政绩,但是管理体制决定了他只能低调。

  并且,孟市长到了敏感年龄,如果再没有大的动作,以后仕途基本无望,只能平平淡淡的谢幕,所以他向上攀爬的念头更加强烈。市长转任书记,看是一小步,但对孟市长来说却是一大步。秦书记在他前面站着,就象一座小山,看似无险阻却难以翻越。孟市长已经熟悉了归德市的工作,并且已经打开良好局面,不想再异地转任重头开始,所以对面前的这座小山异常反感,希望它或者飞升,或者意外沉降,总之要给他把光明大道让出来。

  郑卫华在归德市的后台就是秦书记,秦书记对郑卫华的袒护甚至到了公开宣扬的地步;而陈家明所开的公司背后多多少少有些孟市长的影子。所以于公于私,孟市长都不会对郑卫华有好感。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常雨泽相信许娜的话,她是真的背叛了郑卫华,她与孟市长攀上关系,不知道他们以前就有,还是她临时抱了佛脚,不过常雨泽更相信孟市长早已经是她的入幕之宾。

  “小常,坐这。”孟市长看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招呼他。

  “孟市长在啊,要知道孟市长在这,我早就过来给领导汇报了。”常雨泽小跑到孟市长面前,恭敬有加的坐他身侧,受宠若惊的说,“孟市长工作繁忙,怎么有空来这里检查工作。”

  “哪里检查工作,这些天忙死了,又搞接待又开会,连星期天也不得清闲,弄得头疼,趁这半天空。我过来泡泡澡,让脑子静一静。小许,麻烦你给小常倒杯茶。”

  不等孟市长指示,许娜已经做好了这份活,仿佛她就是他的生活秘书。刚才,她让常雨泽揍了一顿皮带,哭得泪水横流,冲花了妆容,她又紧急补了补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笑得更加妩媚,身上香水更浓。

  “小常,你跟小许两家的事情我都很清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你们都受委屈了。”孟市长也不罗嗦,直接点题说。

  这是常雨泽第一次听到政府最高领导的安慰话,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他立即投桃报李说:“多谢孟市长理解。有孟市长这句话,我啥话也不说了。”

  “这都是我们政府做的工作不到位,没有严格遵守党纪政纪,对于个别人心慈手软,姑息养奸。象那些生活作风极度败坏的干部,不管有多大的能力都不能再用,用人不能仅仅唯才是用,我们的干部都要德才兼备……”孟市长侃侃而谈,常雨泽洗耳恭听,这样的官话他已经听过了,林副市长以前说的。

  孟市长亮明他的态度后,让许娜和常雨泽谈谈他们的想法。

  许娜又在孟市长面前哭诉一番,他对她的事情肯定非常了解了,所以这时只是做做样子。

  常雨泽并没有象许娜那样情绪外露,而是简简单单把他的故事汇报一遍,从枪打银监局到日记门发生的这段事情。常雨泽就象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就事论事,没有夹杂他的过多情绪。对于徐虹,他已经由最初的极度憎恶到现在的谅解宽容,所以对他对她没有说什么;而对于郑卫华,他虽然恨之要死,却也没有表达出过分的憎恨情绪。

  他知道他跟孟市长的距离,他不是他能交心的领导,他也不是他能交心的下属。现在孟市长之所以对郑卫华表达不满,不是因为他跟孟市长亲近,而是因为郑卫华没有站在孟市长的阵线。如果抛开秦书记的因素,他和郑卫华让孟市长二选一,估计孟市长还会选姓郑的。他对此有清醒认识。

  孟市长听完两人的汇报,先是安慰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感情冲动,要以工作为重,要以大局为重,对于郑卫华的作风问题他又狠狠批评一番,表示他和市里其他领导不会对郑卫华姑息养奸,一定会对郑卫华采取一些措施,只是时机暂时不到。

  孟市长渐渐把话题重点转到常雨泽身上,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我知道郑卫华的日记给你们一家都带来很坏影响,连你老丈人也给气病了,前些天在咱市住院,这会转到广州住院。徐铎是一位好同志,主持法院工作尽心尽责,依法办案,不讲私情,在法院内外口碑都很好。他这一病,法院的工作都受到很大影响。我本来想过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却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小常,你老丈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该知道吧。”

  “我爸病情稳定了,我前天还刚打过电话。”

  “那就好,在外地养病会少很多烦心事。小常,你给徐院长拨通电话,我想跟他聊聊。”

  常雨泽不相信孟市长没有他老丈人的手机号,他既然想通过他转话,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愉。常雨泽立即拨通老丈人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捧给孟市长。


  (14)看不见的斗争(4)

    “徐院长,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了吧,我本来排好日程亲自去看你的,不巧农业部的陈部长下来检查工作,我得全天作陪,就给耽误了,这几天又忙着筹备庆典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连喝茶的空也难得抽出来。今天刚好见到小常,就先打电话问问情况。”

  “多谢孟市长关心。这几天血压是降下来一些,不过还不稳定,稍不注意刷一下又蹿上去。”

  “血压必须稳定才行,你还得接着治疗,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好彻底了再回来。等你回来,我还准备跟你学两手,怎么给青铜器断代呢,哈哈。”

  孟市长跟徐铎寒喧几句,开始谈论近期归德市发生的重要事情,其中就有陈家明的非法集资案件。他说:“陈家明是市里树立的典型,优秀青年企业家,前几年为了帮扶困难职工,还硬塞给他几家破产倒闭的困难企业,一下子给市里解决几百号下岗职工的吃饭问题,市里为此还把他作为先进典型上报到了省里。陈家明现在不止是企业老板,还是市政协委员,说拿下就拿下,这对我市的民营经济发展会造成很坏影响。”

  徐铎说:“我也是才听说这个事情,不过现在还是侦查阶段,检察院还没有把相关材料移送到法院,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也不方便说话,现在刘逢东最清楚,你可以问问他。”

  “我已经跟刘逢东沟通过了,希望他慎重处理这个事情。陈家明的公司牵涉到许多出资人,搞不好就会影响社会稳定。陈家明的金鹰典当行本身就属于金融企业大类,如果说非法集资还不如说是超范围经营。”接着孟市长稍稍压低嗓门,又似随意的说,“徐院长,下面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权当我们两个闲聊,呵呵。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恶劣,有公报私仇的味道,因为背后牵涉到郑卫华,你也知道他是干啥的,银监局局长,负责监管市内所有金融领域的经营活动,就是他力证陈家明非法集资,并且他已经把此事作为重大金融案件上报到了省银监局,可能也报给了银监会。他是监管领导,他的举证非常狠,市里谁也说不上话。”

  “这两年上面对金融行业抓得很严,社会集资牵涉面广,搞不好就是群体事件,以前企业吸收社会资金受到鼓励,现在成了雷区。”

  “这我明白,稳定经济秩序是重要工作。但是现在的事情性质不一样,陈家明借款集资也不是三两天的事,几年前就做了,郑卫华以前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监管领导,为什么当时不出面制止,现在才发难呢。这有个原因,郑卫华怀疑网上日记是陈家明背后弄上去的,怀疑陈家明黑他,所以网上日记稍微平息,他就下手整陈家明。

  先不说陈家明做没做这样的事,单说网上的日记,假吗?恐怕是郑卫华的真实写照吧。许多官员违法违纪都是先从生活腐败开始的,而乱搞男女关系就是最大的生活腐败。

  当日记开始在网上传开时,我跟市里其他领导意见是郑卫华先回避,调离银监局,到其他地方凉快去。可是,市委一再强调要用人不疑,不能因为网上谣传就随便怀疑干部的清白,这样会伤害广大干部的感情。对于市委的意见我们当然都要尊重,但是要因人而已,郑卫华到底有没有作风问题,不用调查,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前段时间你女婿小常枪打银监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后来你跑到市委揍了郑卫华一顿,秦书记还批评你做事太卤莽,我觉得很解气,象郑卫华这种人太恶劣了,谁都敢碰,谁家没有子女,摊谁身上谁能受得不了。

  我跟市里其他几个领导对郑卫华都有意见,对市委的某些做法也不认同,保护干部不能是这个保护法,超出了原则,保护就变成了袒护。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明白。

  今天先跟你聊这些,你这病就得静心休养,说多了净让你闹心。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见面再聊。你在外地,顾不了这头,有事需要市里解决的,只管让小常找我。只要不超出市政府的管辖权限,我都能给你提供帮助。”

  “多谢孟市长,生活上有困难了我一定会给你汇报。”

  孟市长挂断徐铎的电话,又跟常雨泽许娜寒喧几句,借口要接听省里的电话,准备送客。很明显,许娜引常雨泽见孟市长只是增强她与他合作的可能,而孟市长见常雨泽只是为了更好的与徐铎沟通,现在两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常雨泽已经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就谢过孟市长,跟许娜离开,又回到原来的房间,开始商谈合作事宜。他不得不承认,许娜这个女人很会演戏,很会把握人心,至于她是否对陈家明有爱,对郑卫华是否有恨,常雨泽不敢确认,但是有一点他相信,郑卫华把她的几千万家业弄没了,她肯定会恨之入骨。

  “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吧。你故意激怒我,甚至不惜让我打你,就是为了获得我的支持。”

  “是的,我一个人根本斗不过郑卫华,孟市长是大领导,只会在背后支持我,肯定不会跳到台面来。我知道你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你也调查过他,你手里肯定有他的一些情报。而我跟他这些年,手里也有他一些犯罪事实,我们联手肯定能掀开这个混蛋的老底,把他送进监狱。

  不过这个混蛋做事非常隐蔽,他的钱只有他知道,想找他的罪证比较难。不要说我和徐虹这些女人了,就是他老婆都不清楚他的钱藏哪了。上次他老婆回来跟他闹离婚,闹了几天才从他手里别走几十万。这段时间这个混蛋有所警觉,开始转移他的那些黑钱了,我更不好查找。再说,我现在还不能乱动,可能我一动,这个混蛋就会把我送进监狱。

  常雨泽,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有身份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更不会让人随随便便打一顿。我让你打,是我觉得对不起你,我帮助郑卫华迷奸了徐虹,我让你打一顿,让你消消气。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我们两人合作是互惠互利,平等合作。”

  刚才常雨泽那一顿皮带打得不轻,许娜现在吃疼,不能坐下,只能站着跟常雨泽谈话。常雨泽本来想跟她道歉,可是一想到她的罪恶,道谦二字就无法说出口了。打一顿就能消气吗,常雨泽甚至想杀她,只是现在他要考虑她的提议:“你为什么不找郭忠,他老婆跟郑卫华时间也不短了,我不信郭忠手里没有郑卫华的违法行为。”

  “郭忠?哼!”许娜冷笑加嘲笑,“他不是男人,就是一个孬种,他戴绿帽子戴上瘾了,对赵莺跟郑卫华那点破事早已经习惯了,郑卫华跟赵莺在他家办事他都不在乎。并且他也从郑卫华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他不会顶撞郑卫华,更不会想着整他。你知道前几天为什么郭忠受伤没?”

  许娜讲出郭忠受伤的故事,“那天晚上,郑卫华、郭忠和赵莺三人在别墅吃饭。两个男人对坐,赵莺负责倒酒上菜。郑卫华喝了点酒,开始指槡骂槐的当面骂郭忠,骂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郑卫华这个混蛋骂人很粗俗。郑卫华查不出谁在背后黑他,所以就怀疑任何跟他有关系的男人,因他而戴绿帽子的男人更是他的怀疑重点。

  郭忠孬种,骂不还口,不停喝酒解释。郭忠挨骂,赵莺不仅不帮她老公,反而帮郑卫华说话,让郭忠给郑卫华赔酒道歉,发誓效忠。郭忠很郁闷,不大会就喝倒了。半夜时分,郭忠酒醒过来,发现他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郑卫华跟赵莺都睡在卧室。并且这对狗男女正在搞事,郑卫华把赵莺搞得象半夜鬼叫一样,满客厅都是她的叫床声。

  郭忠更生气了,不过没蛋子的男人就会干没蛋子的活,他跑到厨房拿一把菜刀,切掉左手一截小指,又给郑卫华和赵莺留几句话,意思是说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郑卫华的事,这次网上日记更跟他没关系。还说他跟赵莺已经断绝夫妻关系,赵莺跟着郑卫华是她的自由,他绝对不干涉。为此,他切指明誓。

  我看郭忠这个没蛋子的男人头脑好着呢,小手指有没有都不碍事,他怎么不切掉大姆指?我看,背后兴许还是赵莺这个臭女人参谋搞的呢,让她老公切掉一截小指,洗清郑卫华对郭忠的怀疑。反正从这件事你能看出,郭忠就是一个没蛋子的男人,拉他合伙搞郑卫华,说不定他立即把我给出卖了。

  常雨泽对郭忠的行为不置可否,问另外一个话题:“那天你跟徐虹赵莺还有老东西在爱琴海咖啡店开了什么会,回去后郭忠就切手指,接着你老公就被抓?”

  许娜没有回答他,也提出另外一个话题,问他:“你刚才打我时说在郑州我怎么又帮郑卫华迷奸徐虹了,网上日记上并没有写啊。”

  常雨泽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回答:“你做的事你还不清楚。”刚才他在盛怒之下骂出这句话后,已经想到这句话有漏洞,因为这篇日记他没有给刘飞提供,也就是说这篇日记就没有上网,所以他就补充说,“别忘了刘飞是我放走的,他手里有一些日记内容没有来得及上网,他私下给我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些日记里面有没有郑卫华捞钱的事情?你查没查出来是谁把日记发给刘飞的?”许娜顿时两眼发光。

  “那些日记没什么内容,除了写老东西跟你们几个女人鬼混的事还是鬼混的事。给刘飞提供日记的那个人很隐蔽,刘飞不知道是谁,我更查不出来是谁。”

  “这个人真是混蛋,他想整郑卫华,他手里有他的日记,里面肯定会有他捞黑钱的事情,把这些内容举报给纪委或者是反贪局,一下不就收拾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了吗。这个不敢露脸的混蛋一捣乱,害得咱们几家遭大罪。这个人肯定是男人,他老婆肯定让郑卫华上过了,他不敢出来跟郑卫华斗,躲在背后玩阴的,我越想越得这个人就是郭忠这个混蛋!”

  “谁都有可能,也可能是我,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我。”

  “你,常雨泽?”许娜妩媚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诡异一笑,“你是一个真男人,有种的爷们,你敢拿枪跑到银监局找郑卫华算帐,你会躲在背后玩阴的,那不是你的性格。所以我宁可怀疑我老公也不会怀疑你常雨泽。”


  (15)看不见的斗争(5)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你的赞扬而高兴,我只能说我跟姓郑的势不两立,最终我们两人只能有一个人站着,另一个人要么在病床上躺一辈子,要么在监狱蹲一辈子。”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做事得有血性。我们两人联手,你在明,我在暗,一定会整死这个混蛋!”许娜兴奋的小手一拍茶几,她的动作牵动臀部的伤痕,立即疼得她细眉一皱,撇了撇小嘴。

  她神情一转,讨好似的小心翼翼说:“你下手好狠啊,害我几天都不能躺着睡。你是不是特别恼恨我在郑州做的那件事,你也知道我是受郑卫华指使,身不由已啊。郑卫华那个混蛋是怎么写的,他说给我十万块,根本没有兑现,每次零花钱最多给我两三万。我真的记不清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瞧你他妈做的好事!05年刚入夏,徐虹跟你到郑州出差,你给她下迷药,姓郑的半夜溜进去,奸污了徐虹!那时候我跟徐虹还没结婚啊,你这个臭女人!”一提起这段惨痛的往事,常雨泽就怒火如烧,目光象刀子一样刺在许娜的脸上。

  “对不起,常雨泽,我真诚的给你道谦,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已,所有事情都是郑卫华逼着我做的。我既是他的女人,又是他的手下,如果我不听他的话,我连工作都丢了。我不知道郑卫华是什么样的混蛋男人,他答应过徐虹不往外炫耀这些事情,他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许娜,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还算是个人吗,亏徐虹还拿你当好朋友,你却出卖她,陷害她,你接连两次帮老东西迷奸她,让她沉沦为老东西的情妇!如果老东西判死刑,你许娜至少得无期,你是最大的帮凶!”

  “对不起,常雨泽,我现在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让我把郑卫华这个混蛋揭发出来,把他的犯罪行为举报出去,让他判刑,让他蹲监,让他在牢里坐一辈子,不,判他死刑,让他吃枪子!但是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联手才能做到。”

  许娜微微停顿一下,又说:“如果我们行动快的话,早点抓捕郑卫华归案,你可能会在他的办公室找到他玩弄女性的许多证据,里面少不了会有徐虹的物品。他喜欢收藏他的女人的物品,跟他的存折和名贵字画放在一起,闲了他就会拿出来欣赏,这是他的战利品。”

  常雨泽心头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这个狗东西太可恶了,他立即恨恨的说:“姓郑的不得好死,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好人不见得长寿,坏人才能活千年。我们都不信教,都知道天上没有神仙管人间的闲事,郑卫华捞钱再多,玩女人再多,都不会有报应。如果我们不联手整他,郑卫华还会继续享受他的美好生活。我还得告诉你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你真的可能人财两空,永远失去徐虹。”

  “怎么说?”

  “你刚才不是问那天我徐虹赵莺跟郑卫华在爱琴海干什么,我现在就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在开会,是郑卫华召集我们去的。我去的比较晚,等我到场的时候,徐虹跟郑卫华已经提前到了。我跟赵莺都到齐后,郑卫华宣布一件事,他说他正在办手续,准备出国,以后不再回来了,如果谁想跟他走,就提前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郑卫华有自知之明,日记门闹大后,他已经成了热点人物,他清楚他的任途已经终结,现在之所以没人敢继续查他,是有人在后面保着他。在归德市有秦书记顶着,在银监会系统有一个原人行退休的老领导罩着。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万一秦书记调走呢?其他市领导就不见得对郑卫华有好感,如果是孟市长上位,肯定会立即拿下这个混蛋。

  再说在银监会系统内部,郑卫华的影响也非常坏,万一北京的这个老领导有其他想法,不想保这个混蛋了,或者是这个老领导突然进八宝山了,银监会肯定也立即把郑卫华踢出去。政府最喜欢秋后算帐,只要揪住你的小辩子,什么时候都可能收拾你。

  这个混蛋知道他以前做的恶太多了,想收拾他的人肯定很多,那个背后打他黑枪的人还没有查出来,这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混蛋的其他罪证又会被发到网上。所以他趁现在还是自由身就抓紧行动,以走了之。再说,他捞的那些黑钱也只有弄到国外才安全。

  他让周小燕照婚纱照,说要跟周小燕结婚,都是掩人耳目,目的是掩护他办理手续转移黑钱。他现在跟王山联系的很紧,我估计他是想让王山偷偷给他跑出国的路子,有可能通过合法途径走,也有可能通过黑道私自出境。

  他出国的大致方向也定好了,不出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三个国家。这个混蛋玩女人玩上瘾了,夜夜都要搞女人,哪夜不搞女人他就睡不好觉,所以他出国时肯定会带一个女人供他随时玩弄。

  那天晚上开会,这个混蛋就让我们三女人考虑一下,征求我们三个女人的意见,他说他最爱我们三个女人,他谁也舍不得留下,不过他只能带一个女人离开,到了国外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老婆。

  这个混蛋其实早就想好选谁跟他,他最宠谁哪不是明摆着吗,再说了,这样秘密的事情他怎么会摆到台面上让我们三个女人作选择,他应该是私下里操作。这混蛋当时之所以哪样说,还有其他目的,他想试探谁跟他有异心,谁跟他有异心,谁家男人就可能是背后打他黑枪的人。

  我当时很傻,没有听出这个混蛋话里有话,我当场就说我不想走,我还得在家看儿子。这个混蛋以前就有这样荒淫的想法,等他退休的时候把他最宠的女都集中起来,让他老了老了过上妻妾成群的皇帝生活。

  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以前我都给他明确说过,我不会离开归德,我家的生意都在这,我儿子也在这上学,我不会跟他离开,他在归德一天我就陪他一天,他离开归德我就跟他拜拜。我又不是缺男人,离开他我照样活得潇洒。所以那天晚上他一说出国我就立即说出我的想法。

  赵莺这个娘们最有心机,她当时说她得回家准备准备,她闺女该小升初了,她要安排一下。她闺女一直在青岛上学,她从没操过心,她说这话根本是在敷衍,不过要比我直白好多了。

  徐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着喝咖啡,她已经心里有数了。郑卫华最宠徐虹,并且徐虹已经跟你办好了离婚协议,露露也扔给你了,她无牵无挂,随时都能离开,再说徐虹也一根筋的迷上了郑卫华,所以郑卫华只可能带徐虹离开。

  我真是太傻了,我还以为我跟郑卫华最早,给他立下汗马功劳,他走的时候不忘我的好处,让我选择选择,呸,算我自作多情,这个混蛋不喜欢我的性格,我从来就不是他最看好的意中人。

  那天晚上,我提前退场,郑卫华他们后面又说什么我不清楚。我离开时刚好看见你跟殷蔓蔓,我吓坏了,以为你是来捉奸的,怕你偷听到郑卫华的秘密,就赶紧给徐虹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呸,郑卫华这个混蛋真是狼心狗肺,亏我想着他的安全,他还下狠手整我老公。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真该让你上次在银监局开枪把他打死!”

  “你现在后悔了吧,这是报应,都是你做恶做的,帮姓郑的迷奸徐虹,为虎作帐!”对于许娜现在的悔恨,常雨泽没有任何同情,相比她作的恶,她这样的报应还是轻的,“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你确定姓郑的会带徐虹走?”

  许娜正准备回答,常雨泽的手机响了,来电是广州座机号,一定是徐铎打来的。

  许娜立即紧张万分的说:“不管谁的电话,都不能说跟我在一起,我们两人的合作是最高机密,除了孟市长外,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会打草惊蛇,也会害死我!”

  “我知道。”常雨泽走到卫生间,接通电话,果然是徐铎打来的。

  “你在哪,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我在宾馆,就我一个人,爸。”

  “孟市长怎么会找上你?他想问你什么?”

  “我跟朋友一起来这泡澡,刚好碰见了他,他也过来泡澡,看见我就问你的病情怎么样了,其他倒没有问啥。”

  “记住我的话,不管是孟市长找你,还是秦书记找你,你什么话也不要多说,更不要给他们表态。就是你现在心里恨得想打死郑卫华,也不能当面说一个难听话,只说听从政府安排,不管政府怎么处理你都没意见。记住,现在不单纯是怎么整郑卫华的事了,事情复杂化了,牵扯到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这会牵连归德市的一大批人。

  不表态,不站队,你就是公安局的人,政法系统的人,不管出什么事,都由你局长出来顶,论不到你发话。修理郑卫华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会让这个王八蛋难看。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不象你想得那么简单,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能卷进去。”

  “我知道了爸,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常雨泽虽然这样说,但是有些事他注定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让他知道徐虹真的可能跟姓郑的出国,恐怕他的血压又“刷”的一下升上去。

  许娜一见常雨泽从卫生间出来,就问他:“是你老丈人打来的吧,你没有跟他说什么吧。”

  “是我老丈人打来的。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你放心吧。”常雨泽对刚才那个问题念念不忘,“你为什么确认姓郑的会带徐虹走,徐虹为什么要跟他走?”
2014-9-20 19:4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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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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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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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看不见的斗争(6)

    许娜笑了笑说:“我得先给你说说五朵银花的事情。网上说我们五个女人是五朵‘淫’花,那是在污辱我们。在我们局,我们五个女人最漂亮,都是美女和美妇,当然,我们局漂亮女人还有几个,不过论综合素质最漂亮的就数我们五个。

  不要说在银监局,就是放到大街上,我们五个女人的回头率都是齐刷刷的。局里有个别人因此私下称我们是五朵银花。逢国庆新春和其他外事活动时经常会派我们几个女人出席,我们就是银监局的形象。郑卫华这个混蛋鉴赏女人的眼光还是蛮高的,挑选女人的标准比国际选美大赛还苛刻。

  但是,我们几个女人除了脸蛋漂亮外,都有明显的缺点,内外兼修的美女只有徐虹,再无他人。我给你数数看:周小燕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不瞒你,周小燕是我介绍给郑卫华的,我什么招数也没有用,只是说郑卫华要跟他老婆离婚,想娶一个年轻漂亮没有婚史的女人,然后周小燕就成了这个老混蛋的名誉女友。凭周小燕的漂亮脸蛋和模特身材找一个年轻帅气的老公不难,关键是这个女人特别爱慕虚荣,想一步登天当局长夫人官太太,刚好郑卫华这个老色鬼也看上了周小燕,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赵莺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又财迷,别看她长着一副观音菩萨的笑脸,心里却毒着呢,整天都给郑卫华吹枕头风,让他整人暗算人,想着法子套郑卫华的钱,因为赵莺会算计人,鬼点子又多,所以郑卫华捞的一些黑钱就让她打理,这个女人就比较得宠;谢雅琳是典型的八零后,独生女,做事自私任性,感情淡薄,可以说不孝,她准备跟王凯结婚时,她老妈不同意她的婚事,更不同意她长期在归德工作,强烈要求她回杭州去。谢雅琳很小时她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是她妈妈独自一人把她从小拉扯大,所以她不想女儿离她太远。

  我记得很清楚,这个谢雅琳太绝情了,宁可跟她妈妈断绝母女关系也要跟王凯结婚,非要在归德工作生活。最后还是我跟赵莺一起做工作把她妈妈劝走的,她妈妈当时哭得伤心啊,有女不孝真让人生气;我自己就不说了,生活放荡,乱搞男女关系。我承认以前我做过郑卫华这个混蛋的情妇,但是现在我不承认我是他的情妇,我跟他就是炮友关系,我让他打炮,他让我高兴,他有许多女人,同样我也有许多男人,我们两个谁也不强迫谁做什么。我以前是从老混蛋手里要过钱,但是现在我已经没这个必要,我老公的生意已经做大,我光明正大花我自己的钱,怎么奢侈都不过分。

  与我们几个女人不同,徐虹是真正内外兼修的贵女,她是法院院长的千金,标准的官二代,她地位优越,但是从来没有摆过官小姐的架子,为人很随和,她不缺钱,但是她不爱慕虚荣,不骄奢,她上街买衣服不买贵的只买对的,只要质量好穿着合身是不是大牌子都无所谓;她是学法律的,还是执业律师,所以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理性和傲骨,她从不巴结领导,更不会向权威低头,郑卫华主持召开的会议上,她都敢仗义执言,根本不怕得罪领导,她敢替员工说话,为人坦荡正直,从不在背后嘀咕人,所以她在局里声望很好,可以说员工都喜欢她;她有侠义心肠,喜欢帮助人,只要听说谁有困难了,她都会倾囊相助,象给灾区捐款给困难职工捐款,她都是积极主动,捐款很多;徐虹在工作上认真努力,说她有什么丰功伟绩是大话,不过她能坚持正常的上下班时间,从不早退迟到,这在银监局这样清闲的单位是很少见的,她每年都评为我局的先进工作者,荣誉证书获奖证书估计能放两抽屉;她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又积极学习其他专业的知识,她还考了金融类经济类的几门资格证,所以我每次去办公室找她都能看到她在工作或看书,不象我上班就是看电影玩游戏。这些我想你应该都知道。

  徐虹是一个知性美女,个性鲜明的贵女,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可以说是冷艳、淡然、理性和聪慧的综合体,她这种超然气质是天生的,即便没有法院院长的老爸,她也会坚持自己的理念,不媚上不欺下,这一点我们局的员工都很敬佩她。

  我上面说徐虹那么多优点,并不是说她是一个枯燥无味的工作狂,没有人情味冷冰冰的女律师,相反,她是一个活力四射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是我局的体育活跃份子,乒乓球、羽毛球、网球样样精通,会唱歌,会跳舞,舞跳得特棒,舞姿非常舒展优美,她一到舞厅,就会成为舞厅里的皇后,我去跳舞就喜欢拉着她,我是女人也喜欢找她跳舞。

  如果说徐虹唯一缺点的话,就是做事喜欢钻牛角尖,考虑问题一根筋,好象徐院长也是一根筋的男人,她这是遗传她爸的性格。不过这种性格与其说是缺点,还不如说是优点,这种做事专一的人很容易成功。你看徐院长玩古玩,这可是有学问的人才能干的活,而徐院长不过是一个当兵的大老粗,他硬是钻研成古玩界的大师,这不能不说是他一根筋的功劳。

  我们五朵银花里,徐虹才是真正的银花,学识相貌修养俱佳的贵妇人。你可以去银监局打听打听,如果说徐虹是郑卫华这个混蛋的情妇,估计我们局里的人都不相信。知道徐虹和郑卫华关系的除了我,恐怕就是赵莺了,赵莺知道却装不知道,她跟我一样口风都很严,都不敢乱说话。

  说实话,徐虹跟郑卫华的关系我连我老公家明都没有说过,我真的不希望徐虹的名声受到影响。

  除了写在日记上,郑卫华这个混蛋的口风也很严,连周小燕和谢雅琳他都没有告诉过,他也清楚徐虹不是他能随便玩的女人。你在银监局闹事后,周小燕还私下跟我打听徐虹跟郑卫华到底上床没。

  网上日记传开后,我们局里对我跟赵莺几个女人都是偷偷嘲笑,唯有对徐虹是同情,认为她是被人冤枉被人陷害的,你也可以到银监局打听打听,徐虹就是银监局的女神,谁也不能亵渎她。

  我很骄傲能结交徐虹这样的好姐妹,我跟徐虹作朋友,是真心跟她作朋友,并没有说想巴结她,利用她老爸的关系。不过实话实说,我也占了徐虹的不少光,有时候我老公生意上遇到纠纷时,我也会打出徐虹的牌子,法院里谁不知道徐虹是谁,即便不用徐虹出面,也都会给我老公几份面子。

  当然,过份的事情我不会央求徐虹,我知道她的性格,不会超过她的底线。与徐虹的背景相比,我更喜欢她的性格,我是发自内心的把她当成好姐妹,无话不谈相亲相助的好姐妹,有时候,我觉得徐虹比我亲妹妹还亲。”

  “闭嘴!你跟徐虹感情好还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帮老东西两次迷奸她,这就是你对待好朋友的吗?”常雨泽忍不住又骂她。

  “我向你道谦,确实是我鬼迷心窍,听了老混蛋的话,犯下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事,我向你道谦。你要是觉得心里还有气,再抽皮带打我一顿吧,只要你能下得了手。”

  “说吧。”常雨泽没好气的说,当然不会再动手。

  “常雨泽,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很爱徐虹,同样,徐虹也很爱你,你们曾经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但是,我告诉你常雨泽,虽然你很爱徐虹,但是你并不了解徐虹,或者说你是男人,你并不了解女人。

  你们男人看见美女会觉得眼前一亮,同样我们女人看到帅哥也会有想多看一眼的感觉。你们男人希望能处处留情,美女泡遍;我们女人同样也想帅哥围着转。

  在你们男人眼里,陈冠希是天下第一恶男,玩了许多女明星大美女,可是为什么还会有美女不断给他投怀送抱呢?帅哥嘴甜加活好,哪个女人不喜欢!”

  “别给我讲你那些歪理,结婚前你爱怎么玩都可以,但是结了婚就得忠诚于婚姻,忠诚于爱人,如果结婚后你还到处勾引男人,那就是你淫荡,下贱。”

  “对,你可以指责我淫荡,下贱,因为你是站在你们男人的立场。那么我问你,你在婚后就没有背着徐虹做过这类事情,找过小姐,玩过一夜情?噢,我不该问这个低级的问题,因为你有固定的炮友,北京有个天上人间的美女,郑州有个老相好范姐。

  你可以在外面有两个女人,这还是已经暴光的有名有份的女人,至于其他固定的和临时的女人有多少就不敢说了。既然你能在外面左拥右抱,为什么徐虹就不可以拥有其他男人?而我敢保证,徐虹除你之外,就只有郑卫华一个男人,她以后也只想拥有你跟郑卫华两个男人。瞧瞧你自身,你有什么条件来指责徐虹做的对或不对呢?”

  “别那么多废话,我不是听你讲道理的。为什么老东西要带徐虹走,为什么徐虹一定要跟他走!”常雨泽不想跟她辩解苏柔和范丽的事,现在都已经认定他跟她们有关系了,越描越黑。

  “别急,我这是在给你逐步还原徐虹跟郑卫华的事情,这些内容在郑卫华的日记里不可能有,我尽可能简单点说。你知道,徐虹生露露是顺产,女性顺产之后会导致下面扩张,松弛,敏感度下降,夫妻两个再办事时效果就可能达不到原告的效果,为此那段时间我经常陪徐虹到健身房锻炼,不过效果有限,可能到现在她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松紧性。

  虽然她没有给我明说,但是在我们两个嘻笑的时候我感到她对你们的性生活有点不满,况且你又经常出差,更让她得不到满足。可能你会说她是支持你经常出差的,不错,徐虹妹子是一个识大体爱老公的好女人,她总不能让你在家陪她,让你把工作都放弃了,她宁可在家忍受寂寞也要鼓励你努力工作快点进步,这是任何一个女人爱她老公的正常做法。

  至于在昆明那次,我并没有感到多少悔恨,我觉得是在帮助徐虹,让她的性生活更美满,让她的活得更充实更幸福。”

  “放屁,你以为徐虹会象你那样贱,就是因为我经常出差她就会乱找男人!”

  “我是贱女人,好了吧,你骂多少遍了,烦不烦啊。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不是瞎糊说。昆明那事发生之前,有天下午,已经下班了,我有事去找郑卫华,因为我随便惯了,也没有给他汇报,直接过去。

  我到他办公室时,看到外门虚掩着,就随手推开,你猜我看到谁在里面?我看见徐虹了,她正站在套间的小门旁,耳朵贴近门缝,全神贯注的偷听里面的动静,连我开门她都没有发觉。


  (17)看不见的斗争(7)

    你该知道,郑卫华办公室里那间小卧室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他用来搞女人的地方。那时他在里面搞赵莺,估计搞到了高潮,赵莺这个女人爽得叫起来,声音传到门外。女人的叫床声是天底下最迷人的声音,不止男人听了兴奋,女人听了也兴奋。

  我看见徐虹听得很认真很陶醉的样子。我怕惊动她,让她难看,就又轻轻溜出去。我躲在楼梯间,看她能偷听多长时间,结果她竟然听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徐虹回办公室后,我故意去找她,看见她满脸红潮还没有退下去。我取笑她是不是到活动室打乒乓球了,她笑得很尴尬。她能偷听他们办事,说明她对郑卫华搞女人这种事不反感,反而很好奇,很期待。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有时候在跟她开玩笑时会说郑卫华那方面很厉害的坏话,这种话我以前绝对不敢在她面前乱说,她听了也没有过激反应,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了。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对于性事已经非常坦然了,不再象纯情少女那样羞涩敏感。

  所以那次去昆明出差,我就按郑卫华的指使给徐虹灌醉酒。本来我连迷药都不准备给徐虹下的,我相信即便半醉半醒徐虹也不会过于反抗。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非要我下,他说迷药还有催情作用,会让徐虹感觉更爽。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那个混蛋都在日记里写了出来。”

  “老东西的日记有些内容没有写出来,那天晚上你给徐虹说了什么话,你是怎么说服她不报案的,并且还让她接受了老东西?”对于昆明这几天发生的日记常雨泽已经修改过,删除了有关徐虹失去初贞的内容,那是常雨泽今生最大的痛。同时他对昆明发生的事情也非常迷惑,仅仅因为她遭受迷奸,让老东西和许娜一打一劝就轻易堕落了,为什么?

  “事情很简单,我要是说很简单,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那样,我只是跟徐虹谈了一会心她就认可了。具体说了那些话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这样几句话,我对徐虹说:反正你跟郑卫华已经发生关系了,你就是告倒他你也洗不清白了,两败俱伤。你跟我都是生过小孩子的女人,不要再对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太纠结。如果你始终认为郑是强奸你的,你就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你为什么不把郑想象成一个卑微的老鸭子,他给你提供服务,让你享受情爱乐趣呢。只要不影响你跟常雨泽的感情,不影响你的声誉,不影响你的家庭,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徐虹还会又哭又闹又上吊吗?当一个女人心理上对某个男人产生了好奇,那么她身体上就会容易接受这个男人,而当她身体上接受了这个男人,又会进一步加深她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良好印象。以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也都看到了,徐虹不仅在身体上接受了郑卫华这个老混蛋,心理上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混蛋。

  这正是我非常遗憾的事情,跟我当初的设想完全相背,我给徐虹的建议是只可在身体上接受郑卫华,把他当作技术高超的老鸭子,他是给你提供服务的,而不是把你降格为给他提供享受的美肉,更不能在心理对他产生依赖。但是后来徐虹跟他的关系慢慢翻过来了,徐虹变成了他的情人,甚至爱上了他。我觉得这也是我非常悔恨的事情,没有看好徐虹。”

  “她会爱上他?扯蛋吧你!徐虹不是爱上他,而是让你们给洗脑了,先是有你这套老鸭子论,后来又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反正是弄得她精神不正常了。”常雨泽是一万个不相信徐虹会爱上郑卫华,如果有“爱”,也只是身体上的肉欲之爱,“许娜,我想听你说句实话,老东西的功夫就那么厉害,你们这些女人只要跟他上过一次床,就都离不开他了?”

  “你说得有点夸张了,这个混蛋又不是海洛因,吸一口就上瘾。不过,说一句让你难听的话,论那方面的能力,你肯定是赶不上郑卫华,而且差得还不是一两个档次。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曾经到南方玩过鸭子,都是靓仔,年轻俊俏活特好,但是这些专业的鸭子也比不上郑卫华的技术,郑卫华当他们的老师都绰绰有余。

  郑卫华根本就不是好官,他大半辈子都在寻思怎么玩女人,他几乎夜夜都要有女人,二三十年积累的经验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些年他还有意修练那方面的能力,他吹嘘说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双修功夫,他这手功夫真是厉害。

  郑卫华根本就不是人,就是一个满脑子精虫的大色狼,不,是大色虎,还是插着翅膀的大色虎,仙丹和伟哥就是老虎的翅膀。你想一想,老虎要是长上翅膀那得多厉害,哪个女人让他咬住了都跑不掉。我承认我是一个贱女人,虽然现在我对这个混蛋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一听见他打来的电话,我都浑身兴奋不已。

  我以前为什么不介意郑卫华这个混蛋找女人,还要不断给这个混蛋介绍漂亮女人,我就是想让他分散精力,让他减少对我的控制。我,许娜,是为自已活,不是为这个混蛋活,我不是这个混蛋的专宠,不是任何男人的专宠,男人玩我,我也玩男人,我认为这才是女人的正常活法。你们男人骂我很无耻,我却笑你们男人太虚伪!”

  “你不用给你脸上贴金了,估计全国想学你的女人不多。你说那么多,就是想表明你的观点吗,徐虹因为肉欲离不开了老东西,所以她才要跟他出国?”

  “你别把女人想得都象动物一样,谁会交配就会跟谁走。想让一个女人死心踏地,除了要满足她生理上生活上的各种欲望外,还得让她对你产生足够的好感,通俗一点说就是要让她爱上你。

  仔细看过网上日记,再比对徐虹的日常表现,我感到徐虹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郑卫华,这种爱不象徐虹对你的夫妻之爱,是一种变态的爱。

  郑卫华这几年掉发比较厉害,快掉成秃瓢子了,我经常嘲笑郑卫华败顶早衰,徐虹却说他那是智慧的象征;郑卫华开会喜欢骂人,我说他很粗俗,徐虹却说男人这样讲话才有气势。情人眼里出西施,郑卫华的缺点在徐虹眼里都变成了优点。

  那天我去你家吃饭,你也看到了,徐虹学做饭,我当时以为她学做饭是为了留住你的胄,后来看到日记才明白她学做饭是为了留住这个老混蛋的胄。

  生活中的那些细节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反正我觉得徐虹对郑卫华的态度很微妙,说她不爱他吧,表现出来的却是关心和在乎。”

  许娜讲这些内容时也在观察着常雨泽的表情,见他没有驳斥她,就接着说:“昨天晚上,徐虹去我家找我,陪我说说话,安慰安慰我。因为我现在变成了穷光蛋,公司没了,家没了,凡是挂在我跟家明名下的房产,都让你们公安局的给查封了。我现在是租房子住,跟我儿子两个相依为命,要多惨有多惨。

  昨晚徐虹过来找我谈心,让我想开些,她对郑卫华进行了狠狠的批评指责,认为他这个领导没有起到好作用,她用她一贯的律师语气说我老公的这起案子算是金融管理制度的黑暗,她还说如果我老公需要法律上的帮助,她会全力帮助我。

  常雨泽,听了徐虹的这些话,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我非常伤心非常寒心!因为徐虹不是说的真心话,她在敷衍我,忽悠我!我交际很广,政界商界我有许多朋友,可是真正能让我交心的好姐妹只有徐虹!我们曾经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谁也不对谁设防,好的就象亲姐妹一样。

  可是昨晚,她假装关心我,实质是监督我,虽然她口声口声指责郑卫华,可是我能听出她是在试探我,观察我,看我有什么反应,看我是不是对郑卫华起了反心,会不会对郑卫华采取不利的行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一个你最相信最亲近的朋友却疏远了你,背叛了你,今天早上,徐虹走后,我搂住儿子哭了好久,我太伤心了。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你联手,阻止徐虹妹子再做傻事,她绝对不能跟郑卫华出国。我跟这个混蛋好多年了,知道这个混蛋的本性,他不会爱任何女人,更不会专情,他对女人除了玩弄还是玩弄,到了国外,估计他还会勾引那些更骚更浪的洋娘们。

  现在徐虹妹子年轻漂亮,还有点优势,再过几年人老珠黄,郑卫华肯定毫不客气把她一脚踢开。你看看郑卫华现在宠爱的这些女人,哪一个是老女人,个个都是美女美妇。到那时候,徐虹妹子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多么可怜,即便她给郑卫华生了孩子,也只会由她独自扶养,如果那样,徐虹妹子才更加可怜。”

  这一次,常雨泽难得没有打断许娜的“坏”话,而是听她静静说完。曾经常雨泽骂过许娜,不只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帮助郑卫华迷奸了徐虹,徐虹却为许娜辩护。常雨泽因此认为她们两个女人就是沆瀣一气的“深厚”交情,想不到今天徐虹又疏远了她最铁的闺蜜,原因就是为了维护郑卫华。徐虹已经疏远了她的至亲——她的爸妈,她的爱人,现在又轮到她的铁杆闺蜜,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对于许娜描绘的徐虹以后可能发生的结局,常雨泽认为并非无稽只谈,如果任其发展,她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那样悲惨。徐虹,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病,枉你接受过多年的学校教育,你怎么就没有正确的是分观呢,为什么就看不清谁才是值得你爱的人!常雨泽可怜之可恨之,心中无尽悲哀。

  “今天上午,我偶尔听到一个信息,更让我坐卧不安,我必须与你立即联手,否则惨剧将随时都会发生。”许娜还没等常雨泽的情绪恢复过来,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这颗炸弹差点把常雨泽的心炸碎,“市二院妇产科的主任杜姐,她接生过我的儿子,也接生过你家露露,你应该认识她。我跟她非常熟悉,今天上午我跟她闲聊,听她说前天徐虹找过她,徐虹说她这个月经期不正常,快一个礼拜还没来,她以前都是非常准时,这次突然不正常让她很害怕,害怕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找杜主任给她看看。

  我相信这一两个月你跟徐虹没有同过床,即便办事你肯定也用套子,所以,如果徐虹万一真是怀孕的话,那个男人是谁就不用我明说了。”

  “真的,她去找杜医生了!”常雨泽脱口问出,突然感到一把刺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我这里有杜主任的电话,我可以再让你听一遍。这种事情徐虹肯定会先告诉我,她现在却瞒着我,说明她已经不相信我了,都是郑卫华这个老混蛋捣的鬼!”许娜说着就拨通一个电话,打开免提,放便让常雨泽听到对方的声音,“杜姐,不好意思,我还得打扰你一会。今天上午听你说了徐虹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在担心,我很了解徐虹妹子,她并不想生二胎,况且她现在正跟她老公闹别扭,肯定不想这时候怀孕,所以我想问问,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处理,要立即打掉吗?”

  “现在说这为时过早。让她不要太担心,再观察几天。要是月经来了,说明什么事都没有。不只是怀孕,压力过大、服用某些药物、生殖系统疾病等都会产生经期延迟的情况。要是过几天还没来,就过来做做B超,一看就都清楚了。”

  “现在让她用试孕纸试试怎么样?”

  “可以试试,不过试纸不是太准确,最好做B超,B超检查最清楚。”

  “好的,谢谢杜姐,我先挂了,改天请你吃饭。”许娜挂断电话,神色凝重说:“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确定郑卫华一定带徐虹走,徐虹为什么一定跟郑卫华走,我为什么要急切的跟你联手,因为如果徐虹真怀孕的话,她很快就会有反应,一有反应就会露馅。

  我不清楚郑卫华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相信如果郑卫华知道徐虹怀孕了,他肯定不准徐虹打掉,他会立即把徐虹送到国外,让徐虹给他生下来,这个混蛋很想老来得子。当然,我真心希望是虚惊一场,徐虹并没有怀孕。”

  “这真的很搞笑,她怎么会这样!”常雨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上肌肉阵阵抽缩着,心中一阵阵寒战,一阵阵刺疼。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很爱很爱徐虹,前段时间你骂徐虹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我知道并非你的本意,你是爱之愈深,恨之逾切。其实,徐虹也在爱着你,你们十多年的恋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昨天晚上,我和徐虹几乎一夜未睡,谈了许多话,虽然她带着目的而来,可是话里还是能听出她对你的感情,对露露的感情,她很爱你们,犹其是露露,她真的太爱露露了。你不了解我们女人的心,生孩子之前,丈夫在女人心中最重,生了孩子之后,孩子就是我们女人的全部。

  我能体会徐虹的难处,她很矛盾,很纠结,她想离开,可是又挂念你和露露,她现在正处于两难境地,想走,更想留。如果此时我们能打倒郑卫华这个混蛋,就一定会把她从郑卫华的魔掌里解救出来。我们要把郑卫华这个混蛋关进监狱,让他老死在里面,他不是离不开女人吗,就让他在牢里自已搞自已吧!”

  “好吧,说说你的想法。”常雨泽早就听出来了,许娜有些话是想刺激他,激起他的仇恨,激起他的斗志,不管许娜抱着什么目的,他决定与她联手,拯救徐虹,惩罚郑卫华,本来就是他的目标,现在加入许娜的力量,于他只有利,而无害。


  (18)难以触动的后台(1)

    香山南麓,绿树掩映之下,一条平坦而幽静的小路,路边两行别致的路灯和高大的枫树,警示标志和监视器不时在路边隐现,预示着路的尽头是非同寻常的地方。

  一辆京牌警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车里坐着常雨泽和徐安宁两人。

  常雨泽已经与许娜达成合作,两人的初步合作意向是这样:许娜留在归德,潜伏在郑卫华身边,随时监督他的动向,并即时给常雨泽传递信息。她主要监督郑卫华的黑金动向,郑卫华既然要出国,肯定要把不动产换成现金和存款,然后再换成外汇转移出境。

  根据许娜的判断,郑卫华的非法财产主要有四类,现金存款股票债券类最少,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其三,在其他公司的投资和干股其二,最多的则是房产投资。郑卫华已经联系古玩买家准备出手他所收藏的古玩,他在一些公司的投资和干股也开始逐步收回,而他的房产暂时还未动,因为房产变现要麻烦些。郑卫华的房产不止在归德,外地还有,包括在北京,甚至大头就在北京。根据郑卫华以前的设想,他退休后会到北京发展,所以他把最多的黑金投到了北京房地产上。

  郑卫华最爱的是金钱和美女,许娜要把他的最爱全部摧毁,让他辛辛苦苦贪污的钱一分一分的吐出来,让他所宠爱的女人一个一个的背叛他,然后再让他锒铛入狱,把牢底坐穿,或者最好让他吃颗枪子一命呜呼。

  许娜除了监督郑卫华的黑金动向外,还会运用她的手段采取其他行动,扰乱他的行动计划。她准备偷偷在郑卫华和他的女人之间制造点小矛盾,甚至有可能策反其他女人与她一起暗中举报郑卫华。但是她说有两个女人她不敢碰,不敢有一点小动作,周小燕和徐虹,这两个女人与郑卫华的关系非常特殊。

  许娜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要在暗中偷偷进行,绝对不能暴露,否则不仅仅是暴露身份的问题,还可能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许娜在暗中进行,常雨泽则要在明处行动。这个明处不是说让他真刀实枪的与郑卫华对着干,而是要他回到北京,去找郑卫华的后台——原人行的老领导,直接触动郑卫华的大后方。根据许娜多年的了解,郑卫华与这个老领导的关系并非特别牢固,无非是郑卫华会巴结上司而已,靠贡献仙丹和美色才博得老领导的赏识。

  老领导近两年身体不适,据说是中风后遗症,现在神智已经基本恢复,就是腿脚不便,出行要靠轮椅。据说老领导的家人为了老领导能安心养病,避免外界不良信息的刺激,对老领导的外出和会客进行限制,每天除了让老领导看看新闻联播听听京戏,其他外界信息一概屏蔽。对于前段时间网上热传的日记门事件,老领导根本不可能听到。

  郑卫华现在非常害怕老领导看到他的网上日记。网上日记在社会上造成极大影响,银监会内部对郑卫华也有看法,只是碍于老领导的情面,暂时没有动郑卫华。但是,如果让老领导看到或者听到日记门丑闻,了解了郑卫华肮脏嚣张无耻的所作所为,并且他的日记丑闻背后甚至还可能产生对他不利的信息,肯定会迁怒这个惹事生非的小人物,进而可能会利用他的余威让银监会划清与郑卫华的丑闻。

  如果事情能如此发展,郑卫华的出国计划肯定会大大受阻。郑卫华之所以能有恃无恐的转移黑金,与他现在的职位有很大便宜,他是归德市银监局局长,市内所有金融活动的监管者,所以他在银行和企业间转移资金非常方便。但是,如果他离开银监局,或者能再严重些直接被银监局除名,那么他转移黑金将大大不利。

  许娜到现在还死皮懒脸的赖在银监局,天天照点上下班,并非是单纯工作,而是在等待机会,只要郑卫华被赶下台,她有把握能立即联合局里其他领导,封杀郑卫华的权限,限制他在银企之间轻松转移资金,甚至还可能立即查出他的黑金路线。如果郑卫华不能把他的非法收入全部或者大部分转移出去,那么他的出国计划就是失败的,而且他的这些非法收入正好是给他定罪的证据。

  常雨泽对于他跟许娜商确过的行动计划,认为可行性很大,即便他们的计划得不到有效落实,老领导最终没有迁怒于郑卫华,只要这件事能传到郑卫华耳朵里,自然会极大干扰他的出国行动,有可能会逼迫他仓皇出逃,会让他情人和黑钱都来不及带不走。

  不过,两人的看法还是有些差别,许娜认为既然常雨泽是在明处行动,并且他以前与郑卫华发生过了冲突,这次他就应该堂而皇之去找老领导检举揭发郑卫华的丑行。常雨泽认为她的这个想法很幼稚,老领导是谁,郑卫华是谁,两人的级别有天地之别,老领导会承认有这么一个卑微的下属吗,更不会承认他跟这个卑鄙小人有关系。老领导早就退休了,他大可不理会郑卫华的所作所为,那是银监会个别员工的丑事,跟他八杆子打不着。

  再说,常雨泽已经吃过乱打枪的教训,这次即便还是要开枪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打伏击,暗中开枪。所以,常雨泽来到北京后立即拉上徐安宁,把他跟许娜的合作以及郑卫华准备潜逃的情况大致讲给他,他要寻求徐安宁的帮助,没有他这个公安部老朋友的帮助,他一个小地方的警察在北京就是平民百姓,影响力可以忽弱不计。但是他对徐安宁隐瞒了个别细节,包括怀疑徐虹怀孕的事情。

  听完常雨泽的叙述,徐安宁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认为直接面见老领导的方式是可行的。不管哪个领导,他曾经的下属,或者是他曾经提拔过关照过的人,现在这个人的行为已经激起极大民愤,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威信和名声,那么他对此都要有所表示。当然,老领导的家人为了让他静心康复,特意屏蔽外界信息则是意外之事。

  那么常雨泽他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去主动触动老领导,看看他的态度。对于一个早已经卸任的省部级老领导,他可能在他曾经管辖的领域还有余威和人情,但是对徐安宁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以前在公安部督办的专案组就处理过违法涉案的省部级官员。

  徐安宁决意帮助常雨泽,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修理郑卫华这个色官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惜,因为制度方面的某些缺陷,对这样的问题官员还不能直接查办,只有走迂回路线。

  徐安宁又帮助常雨泽完善行动计划,他建议以公安部的名义出现,借口公安部网监人员监控到网上出现了对老领导不利的议论,这些言论有损老领导的声誉,所以他想当面给老领导汇报一下,听听老领导的指示,以便他们公安部采取相应措施。这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为了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他们又准备了相关材料,排练了几遍说辞。

  常雨泽坐着徐安宁的警车,信心满满的来到老领导的住处。

  香山南麓一片戒备森严的别墅区。

  在别墅区的大门口,徐安宁的警车被站岗的警卫拦下来。

  徐安宁一看门卫的编制,悄声对常雨泽说了句:“不好办,有点麻烦,九局的辖区。”既然这个小区由九局的人负责警卫,里面肯定住有更高级的领导。在这样高规格警备的地方,他这个公安部的小领导可不敢放肆。

  徐安宁跟警室的值班警卫交涉。

  值班警卫严肃的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徐安宁掏出他的证件递给警卫说:“同志,我是公安部经侦局的,有点事情需要给王老汇报汇报。”

  那个警卫认真审查一遍,把证件还给徐安宁,敬个礼说:“对不起同志,麻烦你去传达室登记一下,王老家里的人同意你们进去我才能放行。”

  “这是应该的,按程序办事。”

  徐安宁和常雨泽走进传达室,里面的警卫拨通电话。

  很快,电话响了:“什么事情?”一个年轻的女声。

  “公安部一位叫徐安宁的同志想见王老。”

  “等等,我作不了主,我得问问王院长。”接电话的女孩没有挂断电话,过了片刻,电话又响起,换成一位中年女声,她说:“让公安部的那个客人接电话。”

  他们事先已经对老领导的家庭调查过,老领导的老伴前些年已经过世,他和保姆独自生活在这里,他有一儿一女,儿子现在是南方一家银行的老总,女儿现在是北京某高校经贸学院的副院长。现在接电话的这位中年女性正是老领导的女儿。

  徐安宁在电话里非常客气的说:“你好王院长,我是公安部经侦局的副局长,我叫徐安宁,有点事情想给王老汇报汇报。”

  “公安部徐局长?”那个女人似乎在回想这个人物是谁,接着就说,“徐局长,我们是不是没有见过面啊。”

  “是的,我这是第一次拜访王老,我对王老莫名已久了。”

  但是,徐安宁的马屁没有打动这位王院长,她毫不给情面的说:“对不起徐局长,我爸现在身体不适,不方便会客。”

  “王院长,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件事情我需要当面与王老汇报,我部网警在网上监控到有损王老声誉的言论。”

  “有关我爸哪方面的言论,他生活方面还是他工作方面?”

  “这个事情不好判断,算是生活方面也算是工作方面。”

  “我爸是个老干部,也是个老革命,一辈子都献给了国家的金融建设事业,他的工作经得起历史的考验。网上的任何传言都是对我爸的诬陷。”王院长语调平和,传达出坚定的信念,她稍微迟疑一下,又补充问:“徐局长,是不是你经手的案子牵涉到我爸?”

  “也可以这样说。具体内容我不方便在电话上说,所以想当面请教王老。”

  “很抱歉,徐局长,我爸实在是身体不适,现在康复期,受不得任何外界干扰。如果你的案子涉及我爸以前的工作,请你直接跟人行联系,如果是他退休之后的,请你跟老干局联系,我们走正常程序。如果到时候需要我爸出面协助的,我自然会给我爸说。”

  见她态度坚决,徐安宁知道再勉强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凭老领导的家庭背景,人家根本不用买他这个副局长的帐,他知难而退,客气的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王老了,等王老身体恢复了我再来拜访王老。”

  常雨泽心情有些低落,他满怀希望而来,竟然连老领导的一面都难以见上,后续的计划和设想更无从谈起。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他已经做好打持久战和攻坚战的准备,他一定要斗倒郑卫华。徐安宁先行离开,常雨泽留在小区门外,跟传达室的警卫攀近乎。

  林间清风吹来,清爽宜人。常雨泽知道,他已经与郑卫华展开你死我活的较量,为了爱,为了正义。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仇恨充斥的焦躁和愤怒,内心一片祥和。

  他不由得回忆那一晚,他与徐虹在大营河边散步共舞交谈,那一晚的回忆温馨充实,让他坚定了再来北京的决心。


  (19)难以触动的后台(2)

    那个晚上,他徐虹露露和露露的外婆晚饭后一起外出,到大营河边散步。

  河滩的低岸新建了一片人造沙滩,白天阳光把沙滩晒得滚烫,晚上,沙滩温热松软,河边华灯初上,白亮的沙滩与波光粼粼的河面构成一道微缩的海滩景观。

  许多小孩子们都喜欢来沙滩上玩沙堆,露露也过去玩,那里还有她认识的小朋友。

  大营河两岸景观灯依次亮起,柔和明亮的灯光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徐虹坐在河边的石椅上,清凉的河风吹来,蒙胧的灯光和星光披洒在她的身上,她微卷的长发散风飘舞,素色的裙摆也随风舞动着,柔薄的棉质裙子紧贴她的身体,勾勒出优美的身体曲线。她的神态是那样恬静,仿佛在侧耳细听大营河的波声。

  常雨泽站在她的身后侧,长久注视着她飘逸的身姿。

  多年前,他和她还在热恋中,每年的盛夏夜,他们曾经一次次在大营河边散步,那时候,大营河边还没有过多的人造景观,只有大片平整如茵的青青草地,他就喜欢静静的欣赏她。她抱膝坐在草地上,月华如水,她飘然的黑发轻盈的白裙都蒙着晶莹的月光,她圆润小巧的小巴,挺直的俏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瑕的雕塑。如此看着都让他心醉。

  如今,物是人非,虽然她的容貌不减当年,甚至人妻的圆润身体更让她增添成熟的风韵。只是,她已不是当年纯洁的她,她的灵魂已经污秽不堪。

  如果放在昨天晚上,他依然能静静欣赏她的美,只是今晚,她的美对他是更大的折磨。白天,许娜告诉了他那个惊天丑闻,徐虹可能怀孕了。这个消息象毒虫一样在啃噬着他的心灵,无论他怎样否定这个可能,都不能平息他的烦躁。徐虹现在的平静在他眼里就是演戏和掩饰。他恨不得剖开她的肚子,检查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他还想剥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她能做到如此的平静。

  他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坐她身边,问她:“今天我们局里都在议论陈家明的案子,说他这次可能翻不了身了,谁借给他的钱估计都的打水漂。你应该记得吧,去年咱家借给他二十万,现在问陈家明要不现实,要的话也只能问许娜要。”

  徐虹轻声说:“她家这种情况,我觉得没法张口。前几天许娜主动跟我说,她现在还有投资到佳园置业的两百万,她准备划给我三十万,算还我们家的借款。我没有要,我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了。我相信蔓蔓的生意不会赔钱,市领导已经发过话了,她的生意市内各部门都开绿灯,佳园公司刚成立就有两块非常好的地段在洽谈,建行商行的还主动找我们公司联系,问我们公司资金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这对其他房地产公司来说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想等佳园公司挣钱了再让她还钱也不迟。”

  “这样也好。落井下石总是让人心寒。”其实,常雨泽对许娜的恶行深恶痛绝,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跟她有过深谈,了解她的苦心,知道她并非是一个卖夫求荣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不介意对这个肮脏的女人狠狠逼债。

  徐虹接着说:“我昨天晚上去了许娜家,她跟她儿子租住在一间普通的三居室,居住条件非常普通。象她这样一个阔太太,平时的生活养尊处优,突然一下子让她变成一个普通女人,连吃住都成问题,她真的不适应。并且她老公还身在狱中,不知道会怎么判决,她真的很可怜,我去看她,她拉着我的手,哭得很痛。

  现在外面的人都骂她,说她是一个最无耻最无情的女人。其实,她只是想自保,如果她不立即划清与陈家明的关系,连她也可能会被控制起来,她不想小陈昇连爸妈都没有了。她昨晚还向我打听陈家明现在情况怎么样。”

  常雨泽说:“经侦上的老陶具体负责陈家明的案子,闲聊时候听他说过,陈家明的案子不轻,涉案金额上亿,是今年省内该类案件中涉案金额最大的。浙江象他这样的案子已经杀了几个,搞不好陈家明也会判死刑,轻的话估计也得无期。”

  今天下午,常雨泽听了许娜诉说陈家明的案子发生缘由,有点意外又有点歉意,真正网上发日记暗中整郑卫华的是他,郑卫华错杀了陈家明,让陈家明替他背了黑锅,如果因此判陈家明无期甚至死刑,他更是愧疚。见过孟市长后,他心中的歉疚才得到些许缓解,有孟市长在后面保护,再加上他与许娜联手对付郑卫华,减轻监管部门对该案的压力,相信陈家明最后会得到轻判。

  常雨泽又旁敲侧击的说:“听老陶说,本来陈家明的案子不会这么重,不过有人在背后不停使劲,现在他的案子已经上升为全省知名的非法集资案,市内想给他减刑都难。”

  常雨泽的旁敲侧击起到了作用,徐虹视乎听出了他的话中话,她把目光投到微澜的河面上,停顿片刻,轻声说:“与其说陈家明的案子是金融案件,不如说是一起政策事件。民营企业都有原罪,如果按照现行法律从头查到尾,几乎没有几家民营企业是完全清白的。对他的案子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们的法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政策左右法律的弊端还很大。法律是很残酷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许娜和她儿子真的很可怜。”

  听到徐虹的这段话,常雨泽相信是许娜冤枉了徐虹,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是真的关心许娜,同情许娜,这才是她真情流露。她昨晚去找许娜可能主要目的就是安慰安慰她,如果她还带有其他目的,相信也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姓郑的在背后怂恿她,但是,因为徐虹和郑卫华的关系,许娜不由得往坏处想,错认为徐虹是去试探她。

  同样,常雨泽对徐虹也不由得往坏处猜想,他刚才旁敲侧击说出那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了,就是姓郑的在背后使劲,要严惩陈家明,徐虹既然认为陈家明的案子实质是金融政策的弊端,为什么她不直接指责背后的主使郑卫华呢?看来她对这个老东西还是有庇护的成份。不过,常雨泽还是感到一点欣慰,徐虹并没有许娜想象的那样阴险狡诈,她还是那个重情重义同情弱者的善良女人,她还没有沉沦到为了庇护老东西而泯灭人性。

  “我们走走吧,这里的风很大。”

  “好。”

  两人从石椅上站起,不约而同扭头看了看沙滩的方向,露露玩得正欢,她那清脆的笑声犹在耳边,清晰可闻。

  河边新修了平整的小道,两人沿着河边小道缓步走去,两人的手自然挥动着,不知谁的手轻轻碰到了谁的手,更不知是谁先张开了手,前行几十步,两人的手轻轻拉在一起,并肩行去。就象河边三三两两散步的小情侣或老夫妻那样,手拉手,肩并肩,间或交头低语几声,相濡以沫的恩爱感情显而易见。

  前行不远,是大营河的一座老桥,桥下有一简易露天舞场,悠扬的舞曲播放着,一对对男女随音乐翩翩起舞。多年前,他和她热恋时,曾经多次在这个舞场共舞。这是一座平民化的舞场,舞者都是老桥附近的住户,以前要比现在热闹,舞场上老中青三代共聚一堂,现在人少多了,基本不见青年男女,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十来对舞者让空阔的舞场显得冷清一些。

  两人走近舞场时,常雨泽作出邀请之势,面带微笑说:“我们跳一曲吧。”

  “就这样吗?”她神色有点慌张和羞涩,她视乎没有想到他有这个举动。他们是晚饭后散步,都是居家打扮,都穿着拖鞋,他甚至还是运动短裤。

  “就这样。又不是正式场合。”

  两人站在舞场上,神态都有点生涩。随着舞曲,两人挪动脚步,舞步也是生涩。常雨泽想起曾经范丽对他的责问,他与徐虹不进舞场已经好几年了。

  “抱歉,好久没有进舞场了,拍子都跟不上了。”

  “没关系,我们跳慢些。”

  本来该是他引导着她起步,只是他脚底生涩,拖鞋又不跟脚,结果反过来是她引着他起步。曾经,他和她都喜欢跳快节奏的舞曲,那样能够挥洒他们洋溢的青春和激情,而现在,他们却是欣赏舒缓的慢曲,就象生活,虽平淡却悠长。

  看着身边那些平凡的中老年舞者,他们可能并非都是夫妻关系,他们可能各有各的家庭不幸,但是现在,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生活的富足。

  常雨泽渐渐释然了,夫妻就是伴侣,生活上的伴侣,就象舞场上的舞伴一样,在现实社会中他们可能永无交集,但是因为对舞蹈的热爱让他们短暂相伴。他与徐虹的伴侣关系也是因于对露露的爱护和对家庭温情的依恋。他不能再停留在热恋时的旧时代,要么爱得轰轰烈烈,要么恨得死去活来。夫妻就是生活伴侣,合得来就共同生活,合不来就各自生活。

  而他已经表明态度,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希望能维持三口之家,但是他没有权力强迫她必须服从他的意志,她有选择的权利。她既然已经承认她与老东西的不洁关系,那么接下来她要作出选择:如果她决定跟老东西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她迟早都会怀上老东西的孽种,不管她是否离开;如果她希望与他维系现在的家庭,那么她会斩断与老东西的畸型感情,自行处理她造下的罪孽,当然也可能并非什么罪孽,只是她身体不适或者情绪波动过大,造成的生理周期紊乱。

  常雨泽坦然说:“过两天我可能还要去北京出差一段时间。”

  “你不是准备换工作吗,刘局长要求你去的吗?”

  “不完全是刘局长的意思,林副市长也想让我过去,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维稳压力很大,局里想让我过去先顶一段时间。庆典搞完我就回来。”

  “那好,你去吧。”徐虹跳了几个节拍,淡淡说,“过几天我也要辞掉佳园置业的经理职务。我觉得我实在不是做公司总经理的料,最起码还得锻炼锻炼。殷蔓蔓也同意了,她正在上海物色这方面的人材。”

  “也好,房地产市场水很深,让职业经理人去做可能更好。”

  两人慢慢舞着,交谈着,渐渐找到了舞场的感觉,步伐协调,身姿舒展,他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他引导着,她旋转着,裙袂飘飘,感觉她的小手还是那样温软,她的腰身还是那样轻盈……


    (20)难以触动的后台(3)

    常雨泽在小区大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他的目标,王老的保姆小崔,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孩子,每天上午她都要出去到超市里面买些东西。

  常雨泽立即迎过去,主动热情的与小保姆攀谈。

  小崔虽然是小保姆,但是正规院校毕业,在照顾王老的日子里又接触过各界社会名流,经过大场面大人物的洗礼,所以没有一般小地方女孩子的羞怯。她与常雨泽的交谈落落大方,对他的热情保持应有的警觉和距离。

  常雨泽最终通过他的热情和公安人员的优势取得小崔一定程度的信任和友谊。

  小崔毕竟是一个外地来京的女孩子,对北京大都会的瑰丽生活充满憧憬,她想认识更多的北京朋友,而公安部的朋友更是有特殊意义,因为常雨泽他们刚刚给王院长通过电话,他的警察身份货真价实,况且常雨泽相貌英俊态度诚恳,她不由得这样一个好警官产生了信认。

  谈话间,小崔告诉常雨泽一些有用的信息:王老前几天刚从北戴河回来,这个夏天他都在北戴河疗养,他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了,头脑基本清晰,说话连贯,两手能做些简单的活动,只是还不敢离开轮椅。

  王老的日常生活主要是他的女儿王院长负责,王院长非常关心王老,为了照顾她,她已经推掉了多次外出的会务活动,她的主要精力都用来照顾老人,工作放到了次要位置。她为了让王老专心养病,不让他接触闲杂的外界活动,连他正常会客都进行严格限制,除了王老的老朋友才有机会跟王老见面聊聊,其他外人根本没机会见上王老一面。所以常雨泽他们想以公务的名义去见王老根本行不通。

  小崔建议常雨泽试试跟王院长的爱人联系,平时都是他们夫妻两个负责王老的活动,有时候王院长需要到学院开展教务活动,她爱人就单独过来看王老。她爱人姓方,人社部人事司的一位副司长,他比她相对好说话点。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常雨泽谢过小崔,赶紧与徐安宁汇合,两人商定新的对策,重新组织材料,决定去见方司长,打通这个突破口。

  在人社部方司长的办公室,两人见到了文质彬彬的方司长。

  徐安宁作了介绍,说明来意。常雨泽此时变成徐安宁的手下宋警官。

  方司长非常热情的接待他们。通过开场闲聊,方司长恰好有个朋友也在公安部任职,徐安宁刚好与他的朋友也熟悉,所以他们的交流更加顺畅了。

  谈话就从前段时间网上盛传的“银监局长日记”开始。

  对于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日记门事件方司长表示听说过,但是对于这些日记与王老有什么联系就疑惑了。

  徐安宁直接点明说:“现在网上有评论说那个银监局长郑卫华之所以能在归德市银监局有恃无恐,之所以生活腐败堕落,是因为王老在背后给他撑腰,王老是他在金融系统的保护伞。”

  方司长笑起来:“这种说法很搞笑,老爷子在金融系统工作多年,理论深厚,威望很高,他给金融系统培养的优秀人材数不胜数,现在几家大行和金融管理部门的一些领导当年都受过老爷子的提点。如果说这些人员中有涉案的,难不成也都归罪于老爷子当年的栽培?这也要让老爷子听见肯定会大发脾气。再说,这个郑卫华不过是小地市的银监局长,至多是处级,这种人物怎么能入老爷子的法眼呢?如果这个郑卫华真有几分能力,又得到过老爷子的提点,他早就蹿上来了,哪会窝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我也是这样想,象郑卫华这种品行恶劣的小人怎么会跟德高望重的王老扯上关系呢?当时我看到网警监控到的这些内容,觉得肯定是网上那些水军乱造谣,故意诋毁王老的名誉。

  不过,我找专业人员仔细分析网上的这些内容,又比对日记中的语法特点,感到这些内容可能就是日记里的某些篇章,然后我又派小宋调查一下那个银监局长,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所以觉定最好当面给王老汇报一下。小宋,你把汇总的报告给方司长过目过目。”

  常雨泽立即把他们炮制好的材料递给方司长。里面内容主要是几篇日记和一些零散的评论,是他根据郑卫华的日记内容和语气,加上许娜的补充,加上司灵的讲述,又加上他刚刚从保姆小崔那打听到的一些情况,综合起来揉合而成。日记的内容就是描述郑卫华给王老送仙丹和献天上人间美女的事情。郑卫华通过这种行贿手法获得王老的赏识,进而在银监局系统左右逢缘,大肆捞钱和玩弄女性。

  方司长从头到尾认真看完这些材料,眉头皱了一皱,笑着说:“这纯粹是对老爷子的诽谤,要是让老爷子看见这些东西,肯定不会饶人。”但是他的笑有点尴尬,王老到底是否享受过这样的“贡礼”,他虽然不能目睹,至少应该有所耳闻。

  “是啊,谁看到这些东西也受不了,王老为官清正声誉卓着,是我国金融界的泰斗,怎么能让这些宵小之辈随意抵毁名声呢。况且王老还是国家经济领域的重要领导,这样诋毁王老也是在抹黑我们的国家。所以局长让我私下处理此事,最好能当面听取王老的意见,这个银监局长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在日记里乱写乱说呢,这可是犯政治错误!”

  “这个局长,还真是极品,玩女人玩出文学了,还想让他的风流史流芳百世啊。”方司长哈哈笑起来,尽情嘲笑这个风流局长。

  “方司长,你看方便不方便给王老引荐一下,我请听听王老的意见。如果王老说他没听说过郑卫华这个人,我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要是王老有其他意见,我也好给领导汇报,采取适当的封堵措施。

  我今天早上打算去见王老了,但是当时你爱人王院长在家,她可能担心这些东西惹王老生气,所以没有答应我们见王老。方司长,你应该理解,我们办事的工作很难做,这件事是我领导亲自交待的,我要是连王老一面也见不到,没法给领导交差。我是万不得已才来麻烦方司长。”

  “徐局长客气了,你们这样做也是为老爷子好。女同志都比较心细,害怕这种事会刺激老爷子。老爷子连文革的大风大浪都经历了,还会在乎这点小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情确实不好给老爷子开口,我总不能把这些日记都拿给他看吧。”

  常雨泽适当补充一句:“现在网上还有另外一个议论,说王老前几年脑中风,跟他吃的一种中药有关。这种中药在日记里有说明,郑卫华用来玩女人时吃的壮阳药,是杂牌子的药物。王老年龄那么大了,郑卫华却敢送他这样猛的壮阳药,这那是孝敬王老,纯粹是存心害他!”

  “竟然有这种事?老爷子也经常吃一些滋补品,我倒没有注意有这类中药。”

  “你仔细想一想方司长,在王老房间里有没有这样的中药。”常雨泽拿出一粒黑药丸和一个照片,照片上是那个盛放仙丹的药瓶子,放在方司长办公桌上,“这个黑药丸就是日记里那个姓郑的经常服用的,他玩女人前都会先吃一粒这样的壮阳药。这种药是在青岛生产的一种杂牌子中药,里面估计有些违禁药物,吃了劲很大。王老早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姓郑的却还骗王老服有用这样的壮阳药,怎么看都是动机不纯。如果让王院长知道姓郑给的给王老送这样的药,估计王院长也会有意见。”

  具体的实物比单纯说理更有说服力,方司长注视着常雨泽手中的药丸和照片,余味深长的说:“这种东西确实不是老爷子这种年龄的人能服用的。宋警官,你说这是青岛产的杂牌子药物,你能不能去弄过来一瓶,完整一瓶,没有开封的,我给样也好给老爷子解释,这个银监局长不仅作风腐败,心地也非常恶毒。”

  “没问题,我去跑一趟,为了王老的声誉,我们把这个姓郑的毒水都给他倒出来。”常雨泽立即应承下来。

  事情出现转机,方司长这条路打通了,常雨泽和徐安宁都非常高兴,开始按照方司长的提议去准备物证。

  常雨泽坐上北京到青岛的最早航班,飞往青岛,郑卫华在日记里对仙丹的出处语焉不详,许娜对此药物也了解不多,因为她的别墅里没有留这种东西,但是常雨泽有把握弄到这种仙丹。

  青岛公安局有一位姓莫的副局长,常雨泽在北京进修时结识的同学,关系不错,让老莫利用他的关系在青岛查一查,应该没问题。临行前常雨泽已经给老莫打过电话,说他要到青岛办点公务。老莫接到电话后问他什么时候到,他去车站接他。常雨泽笑着说到了青岛再跟他联系,他带着案子去的,案件机密,其实他想先去打听仙丹的事宜,如果能顺利买到,此事就不麻烦他了。

  常雨泽走出青岛流亭机场,坐上出租车,向市区赶去。

  在车上闲聊,常雨泽随便问司机,前段时间网上热传银监局长日记,他听说过没有。

  司机是三四十岁的男人,一听常雨泽问银监局长日记,顿时来了兴趣,立即回答说:“当然听说了,网上传得到处都是,连我们传呼台也都聊这些事。”

  “网上那些日记你也看过吧。”

  “看过,看了几遍,不开车时闲了就瞧瞧。好家伙,人家那才叫生活,银行里的钱随他花,单位里的美女随他玩,活这一辈子也值了。”

  “听说这个狗屎局长还是你们崂山太清宫的俗家弟子,他师傅是太清宫的老道士。”

  “哈,那是胡扯,太清宫根本不承认有这号人。他师傅原先就是在太清宫门外摆摊卖挂的半仙,也不是太清宫的人。”

  “听说他师父还生产仙丹,男人吃了金枪不倒,日记里那个狗屎局长就经常吃这玩艺。青岛没有卖过这种仙丹吧?”

  “哈哈,你算问对人了。我拉过几个游客,都打听仙丹的出处。我带你去,保证你能买到正宗的仙丹。自从网上日记传开后,听说这个仙丹卖得特火,去晚了当天还买不到。”

  常雨泽想不到会这么顺利,立即让司机带他去买仙丹。

  青岛市区,苗岭东路,一家大药房,约有十几个门面,面积几百个平方,装潢考究,非常气派,门头上书一行古色古香的大字“长春堂大药房”。
2014-9-21 08:2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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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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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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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难以触动的后台(4)

    常雨泽走进药店,见药房中西药兼卖,中药区在左边小区域,排放着几排老式的中药柜。

  “请问您要买啥药,老板?”一个小店员立即迎上去热情的问。

  “我听说这里卖仙丹,我想买两瓶。”常雨泽边说边拿眼睛在中药区的玻璃展示柜台里扫视,没有发现那种药瓶。

  “您要的是三宝丹吧,小瓷瓶装的,三十丸一瓶。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对吧。”小店员的眼神有点揶揄味道。

  原来仙丹的真实药名叫三宝丹,来到原产地才知道,常雨泽说:“应该是吧,我听朋友介绍才来买的。多少钱一瓶?”

  “一瓶三千。”

  “太贵了吧。”一丸药一百块,比伟哥还贵。

  “不贵,不贵,我们的三宝丹由九十九种名贵中药材炼制而成,哪一种药材都值这个价,你看看人参、灵芝、雪莲、鹿茸、肉苁蓉、何首乌、天麻、阿胶……”小店员象背书歌子一样念出一串中药名,至于药里是否用到这些药就难说了。

  “行了,价钱好说,我先看看。”

  “对不起老板,现在店里没有现货,你得预订。”一位年龄稍大的女店员走过来,对常雨泽说,她似乎听出他非本地口音,就拿出一个记录本,“请老板留个电话,要是店里有货了就打电话通知你。”

  “估计得多长时间才能到货?”常雨泽没有留电话,他见本子上倒是记了长长一溜电话号码。

  “可能得四五天。三宝丹是纯中药制剂,全手工古法炼制,成一次药正常要九天。”

  “我等不了恁长时间,我是外地的。你们店里电话是多少,我记一个,如果有药了我托我朋友来买。”

  常雨泽记下门店的电话,离开药房,心中感慨,网上日记“捧红”了郑卫华,也“捧红”了这家药店的仙丹生意。

  常雨泽立即联系上老莫。老莫是山东大汉,个头比常雨泽还要猛些,腰围又粗,极短的寸头,模样有点象影视明星李成儒,年龄比徐安宁还要打上两三岁,人却显得非常有精神,老莫给常雨泽来个大大的拥抱,力道不小,声音宏亮说:“雨泽,你真不够意思,直接摸上门来了。下飞机也不说一声,怕我没车接你。”

  常雨泽没有告诉他从北京坐飞机过来,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想看看原汁原味的青岛,跟着你就没机会随便转了。”

  “笑话,又没有带妹子来,还怕我看见。你想自已玩,我给你一辆车总行吧,别老忙你那个截访的事,别老想家里那些破事,来我这住段时间,散散心。不说了,先找个地聊聊。”

  常雨泽曾来过青岛几次,只是每次来都是因公出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在此度假游玩过几天,所以老莫才如此说。

  老莫在汇泉王朝饭店给常雨泽订了一间海景房,从客房的在落地窗眺望远处的沙滩和海湾,泳装如织的海滩美景尽收眼底。随后两人来到楼下的咖啡厅,要了两杯浓茶,慢慢聊下去。

  老莫毕竟年长,话里多是对常雨泽的关心。日记门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常雨泽的这些老同学都看到了,最后看到淫人妻子的风流局长竟然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处分,都感到非常意外。这些老同学除了给常雨泽打电话安慰外,更多的是私下分析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公安人员,并且都是有一定职务的警官,所以他们最终的结论是:第一常雨泽绝对不能丢了男人的尊严,要把脸面挣过来,一定要让奸夫淫妇受到教训,绝对不能当缩头龟公;其二要谨慎行事,象那次到银监局当场放枪的冲动绝对不可取,要采取一定谋略,打击罪犯而又不伤到自身。

  他们用公安人员侦查抓捕罪犯的思路来谋划这件事情,觉得象郑卫华这种生活作风极度腐化并且已经搞得路人皆知的地步,让他伏法收监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个别人甚至想跑到归德给常雨泽出谋划策,但是,这毕竟是常雨泽的家事,是他跟他爱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这些老同学完全用侦破案件抓捕罪犯的角度考虑问题有所欠缺。

  “说吧雨泽,你想怎么行动,要我怎么配合你。”老莫没有跟常雨泽客套,他已经给徐安宁通过电话,大致了解一些情况。

  常雨泽把他的来意说了出来,也是他跟徐安宁两人想出的办法,从仙丹入手,打通方司长的路子,借机与王老见面,触动郑卫华的后台,进而惊动郑卫华,打乱他的出逃计划,惊慌失措之下让他的非法所得暴露出来。

  “真难为你跟徐安宁了,整一个小人搞得象大案要案似的。也算上我一份吧,收拾这个小人真解气,来山东办事我都能出点力。”老莫调侃一笑说,“仙丹的事包我身上了,我早有安排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整几个朋友过来,他们对郑卫华和他老师的事情有所了解,我让他们讲讲,看看对你有哪些帮助。”

  “我,以常雨泽的身份出席?”这些人谈论郑卫华和他的日记,肯定会谈到他的五朵淫花,徐虹毫无疑问是五朵淫花的姣姣者,而常雨泽则是绿帽公,这种身份自然会很尴尬。

  “放心,不会让你难堪,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公安部来的,你姓什么来着?”

  “就说我姓宋。”常雨泽立即说。

  “行,你就是公安部的宋警官,来青岛玩的,听说仙丹厉害,顺便捎两瓶回去。哪些该谈,哪些不该谈,我会控制。不过你也别太介意,别老想自已家的事,就当这是一个案子。”

  听老莫这样一说,常雨泽释怀了,说实话,他难堪倒是小事,而徐虹受到别人的非议却是大事,他对徐虹的错误行径虽然不齿,可是仍然不希望听见有人当面非议她。

  老莫特意请来的这几位朋友有崂山区药监局的局长、民族宗教局的副局长还有银行和企业界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对郑卫华的事情有所了解。

  常雨泽在药店没有买到仙丹,药监局的那位局长给他带来两瓶,完整包装,古朴大器的木盒外包装,上写“三宝丹”三个烫金字,看起来非常上档次。

  山东人喝酒也都豪爽,酒喝开后,话语也多起来。觥筹交错之时,老莫把众人的话题有意引到日记门里的主角郑卫华身上,渐渐大家的谈话也都有了主题,开始引出郑卫华背后的一些故事。

  郑卫华早年在南方当兵,在部队时娶了当地一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地方上一个小干部的女儿,长相漂亮还有文化,不知怎么被郑卫华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后郑卫华转业回到山东,在胶东一个小县城的建行任保卫科的普通干事。工作几年,郑卫华没有晋升机会,工资也不太高,他老婆开始有意见,加上不习惯北方生活,两人日常生活里开始不断有磨擦,南方女人说话泼辣,她多批评他不求上进,活得窝囊。那时候郑卫华还很宠他的漂亮老婆,对老婆的指责多是哈哈一笑回避开。

  郑卫华并非不求上进,他做梦都想升官发财,但是苦于没有机会。郑卫华虽然是党员,但是特别迷信,信神信鬼信命运,因此他经常到崂山太清宫上香拜神,乞求神灵赐福。

  在崂山脚下,郑卫华有幸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就是他的师傅李苍济李道长,这个李道长并非是真道士,而是假道士,崂山当地的村民,本名叫李栓子。

  李栓子年轻时候在太清宫里做过杂役,烧锅做饭打扫卫生之类,并不是太清宫在册的真正道士。由于他对太清宫的各种活动都比较熟悉,加上他巧舌如簧,对外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所以骗了许多人,都认为他是在太清宫修行过的道士。

  李栓子不喜欢农活,更受不了农村种地的劳苦,经常在崂山景区游手好闲,找点小事,赚点小钱。他读过一些五行八卦之类的册子,从太清宫听来的一些道教典故,又擅于察言观色,就开始在山下设摊占卜,替人算命,几年下来在算卦行当也混得小有名声。

  所谓道医不分家,真正的道士都懂得一些中医中药。李栓子在算卦之时也弄些崂山当地产的中药材来卖,有的是原药,也自制一些中成药。他在给人看病时喜欢装神弄鬼,治好了一些人,也治死了几个人,在五六十年代,医药极度匮乏,民间的巫婆神汉大有市场。后来,他因为封建迷信和非法行医被关进监狱,在监狱断断续续蹲了十好几年。

  七十年代中,他最后一次从监狱放出来,重操旧业,仍然在崂山脚下摆摊算卦,加上售卖自制的药物替人看病。一般来说,来崂山进香的信男信女中有不少是来求子求女的。他就抓住这部分人的心理,自吹有家传绝学,专治男女不孕不育,求子生子。

  他自制的仙丹就是从那时开始售卖,最早的丹药名还不叫三宝丹,而是很俗的名字,叫生精丸或生子丸。他的理论是不管多么贫瘠的田地,只要有足够多足够好的种子都能长出庄稼;凡是女人不孕,责任主要在男人,是因为男人的种子太少或者活力不强。因此他选取的中药都是给男人滋阴补肾生精养精的药材,这种理论按现在医学来看是有一定道理的。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遇来遇好,崂山的旅游香火越发兴旺起来。随着外地人蜂拥而至,李栓子的卦摊生意和医药生意都跟着好起来,他也变得更有名气,他开始自吹自擂他是太清宫的传人,道号苍济,但是太清宫从不承认他的身份。

  据说郑卫华是八十年代初来崂山上香时遇见李栓子的,他也让李栓子给他看看命相,李栓子说郑卫华五行缺金,要想仕途发达,需向西方寻贵人,五行所说西方就主金。

  郑卫华根据李栓子的卦相,开始寻找西方的贵人,结果,有心之下,他在济南人行找到一位贵人,人行的一个副行长。这个副行长与他曾在同一个部队服役,算起来还是战友。攀上这层关系,郑卫华又多次打点,跟这位副行长建立起牢固的关系,他由此也开始仕途发达,由建行的普通干事升为保卫科科长,后又调到人行,几年后又升任副行长。

  有了这些升迁,郑卫华对李栓子的道行深信不疑,私下里开始称李栓子为老师,逢年过节都会给李栓子送礼送钱,以表孝心。郑卫华在相信李栓子的道术后,也开始相信他的医术,对于他自制的生精丸也义务推销。李栓子的这种生精丸一开始就卖得不好,药价太贵,疗效也不显注。郑卫华这人擅于钻营,他把李栓子的生精丸包装成名贵中成药,逢年过节给领导们送礼,据说他最多一年能送出上百瓶。这种独一无二家传秘制的滋补中药确实不同于一般世面上的礼品,非常让领导们常识。

  郑卫华仕途顺利,人生道意,开始露出他的好色本性。他靠着嘴吧甜,竟然勾引上他的顶头上司漂亮风骚的二婚小老婆。结果两人奸情暴露,被行长捉奸在床,两个男人因此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郑卫华臭名远扬,仕途也因此终结。

  郑卫华无比郁闷,又去找老师指点迷津。李栓子说他命里当有桃花煞这一劫,现在他的时运已经被破,要想重拾时运,必须远循他乡,大致方位是向西或向南。

  郑卫华听从李栓子的指示,开始托关系找门路,打算调到外地。刚好原省行的一个领导现在外省任职,郑卫华恰好与该领导熟悉,就立即与该领导攀上关系,请求调到外省任职,于是郑卫华就来到归德市,在归德市下辖的宁城县人行任职,以后就开始在归德市发迹。后来不知道通过哪个关系郑卫又巴结上原人行的那个老领导,并且依靠这个终极大后台驰骋于归德市的金融系统。

  李栓子走野路子也走成功了,经过多年发展,李栓子已成为崂山区的知名人士,虽然太清宫始终不承认他的道士身份,不过不防碍他在道教协会挂个副会长的名头,现在也没有人叫他的本名李栓子了,都是尊称苍济道长。他已是七八十岁的高龄,终日一身灰色粗布道服,长须垂胸,长发挽个道髻,目光炯炯有神,走山路稳健有力,精神头不下于年轻人,话不过三句就是道教的理论,所以外人看来这个李道长确有几分得德高士的风骨。

  李栓子道业有成,擅于给人指点迷津,又经常做些慈善事业,李苍济道长李苍济大师声名远扬,私下拜他名下的不泛政商名流,郑卫华与他的这几个政商名流弟子相比,地位差得远了。所以李栓子对于郑卫华这个不入流的弟子很少提起,这次网上闹出臭名后,李栓子更是再不承认有郑卫华这个徒弟。

  李栓子家业有成,已经不需要靠算卦谋生,单靠卖药看病就挣了大钱。他在青岛市有两份产业,一个就是长春堂大药房,中药坐诊兼卖西药,他大老婆负责管理;另一个是中西医结合的青岛崂山不孕不育专科医院,他小老婆任院长。李栓子则置身事外,很少理会药店和医院的生意,而是专心修道养身,钱再多都没有身体重要,生活好了更要多活几年。

  不过,日记门事件给李栓子带来的唯一好处是他的仙丹卖火了。

  仙丹的前身就是生精丸,后来生意做大了才改名叫三宝丹。三宝丹是长春大药房的招牌中药,也是崂山不孕不育专科医院常开的中药引药,但是除此之外销售一直不理想,主要还是价格太高药效不明显。据该药的说明经常服用三宝丹能滋养肾脏,增强男人的精子数量和活力,但是这个增加幅度从没有谁认真计算过。

  有病患为此曾向消协和药监局举报,说三宝丹是非法药物,黑心药物。药监局为此还专门对三宝丹做过检验,检验结果表明里面确实含有许多名贵中药材,并非假冒伪劣产品,只是药物的标价比实际的药物成分确实贵得离谱。因为三宝丹是传统工艺炼制,产量并不大,所以李栓子宁可少卖也不降价。

  为了推销三宝丹,李栓子曾经换过一个非常拉风的药名——彭祖仙丹,药瓶外面还画上多个美女环伺老翁的糜烂美景,内涵是男人吃了仙丹就可以妻妾成群,多子多孙。常雨泽看到的几年淫花房间里的仙丹就是三宝丹的这个拉风包装,其实里面的药丸就是三宝丹。即便这样刺激人的眼球,仍然不能给三宝丹带来多大销量,这种拉风的包装瓶最后只是在小范围内消化。

  三宝丹的三宝就是精气神三宝,主要药理是生精、补气、宁神,所谓精满化气,气满生精,精满气足则神旺。长期服用三宝丹,对少精或死精的男人可能有一定疗效,对于年迈体弱的老人和身体虚寒的病人有一定滋补温阳的作用。

  但是,最终还是日记门给三宝丹打了一个活广告。风流局长郑卫华通过实践告诉大家,三宝丹与伟哥结合能大幅提高中老年男人的性福,伟哥让男人挺得久,仙丹则让男人射得猛。就象一把长枪,一棱子子弹打完后,弹夹很快又充满子弹,火力自然猛多了。

  这段时间,幕名而来的消费者把店里的三宝丹都抢购一空,对男人来说,这种药无论自用或者送礼都是不错的选择。原先三宝丹一瓶一千块都卖不动,活广告打出后,价格简直是直线飑升,现在已经涨到每瓶三千了,并且还得预订。听说李栓子的俩老婆正申请国家一级中药保护品种,这要是申请下来估计又得涨价。


  (22)难以触动的后台(5)

    真是不虚此行,酒间话谈,常雨泽了解有关郑卫华的许多信息,高兴之余,常雨泽与老莫他们也放开了喝,直到醉得两腿打飘才回到酒店休息。他谢绝了老莫的后续安排,他准备酒醒后就立即飞往北京,整治郑卫华这个混蛋刻不容缓。

  半醉半醒状态,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惊醒。

  张锋打来的电话:“大哥,俺想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是这样大哥,我想到嫂子的房地产公司应聘个差事干干。”张锋说完这句话,似乎害怕常雨泽误会他想逃槽,就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说不在店里干了,我还继续在店里干活,跟以前一样,我就是想在房地产公司挂个名,不要钱都行。”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常雨泽好奇的问。

  “大哥,你不知道,为啥小敏要跟俺分手?我左思右想,觉得她是嫌弃俺,俺就是一个修脚工,就是混成经理也是修脚的经理,小敏是大学生,俺这个修脚工配不上她了。不瞒你说大哥,我这会不想小敏了,我想追李菁,可是她也嫌俺是修脚的。店里的那些女孩子都经常说,找老公肯定不会找圈内的,要找也得找其他行业的,登三轮的都比修脚工强。给人修脚那是下贱人干得活,就是娶上老婆,以后有了儿子说媒都不受打听。”

  “别这样想,术业有专攻,每个行业都是社会分工而已,没有贵贱之分。”

  “大哥,那都是当官的哄老百姓的瞎话。要说工作没有贵贱,为啥那些大学生都挤破脑袋考公务员,为啥那些女孩子找对象都想找公务员,不要房子,倒贴钱都愿意?就是公务员这个职业名声好,地位高,收入高,还能养老。

  俺就想了,修脚这活不能长期干下去,再干下去俺得打一辈子光棍,俺琢磨着得换个体面的行业。换哪个行业呢?想开饭店吧现在还得从头学橱师,开理发店吧俺手指头已经洗脚洗得不灵了,刚好俺嫂子要开房地产公司,我琢磨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房地产好啊,搞房地产的都发财了,都成大老板了,听说房地产公司的员工也都是高工资,听说那些售楼小姐更厉害,高级女白领,一年都赚几十万,脸蛋比模特还漂亮。

  俺嫂子的房地产公司这两天刚好要招人,我就想过去试试,挂个名都行,以后谈对象也受打听。”

  常雨泽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他不清楚佳园置业的招工细节,但是参照其他房地产公司的招工条件,最低学历也得大专,张锋初中没毕业,又没有其他技术,怎么可能去房地产公司呢。只是他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就说:“你感觉你的条件怎么样?”

  “要是论学历我肯定不行。不过我经验丰富,我在建筑工地干过活,高架桥,住宅楼,小高层,三四十层的大楼也都干过,绑过纲筋,搅拌过水泥,还开过升降机。房地产公司不就是盖房子吗,我以前在建筑工地大楼盖多了,我到工地上就知道干啥活。”

  “你看哪个岗位适合你?”

  “监理,这个岗位俺干合适。我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经常碰见那些监理,他们屁活不干,整天背着手在工地上乱转悠,俺干活的都烦他们,包工头都怕他们,天天拉着监理到酒店吃喝,吃完喝完还得安排一点节目。大哥,你放心,俺干这活俺肯定能干好,俺不会给包工头吃拿卡要,俺会老老实实监督工地,谁那妈敢偷工减料俺就罚死他!”

  “你嫂子现在是佳园置业的经理,你怎么不问问她?”

  “你也知道大嫂的脾气,她是死脑筋,越是自已人越不重用。我找过她,她说现在的岗位都不适合我,不让我应聘。大哥,俺不要工资,只是在她公司挂个名就不行。”

  “你嫂子只是经理,说白了也是打工的,她负责招工但是最终用谁不用谁还是老板说了算。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蔓蔓,最终用人还是她来定。”

  “俺知道谁是正头,俺知道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老板。俺就是地位低,跟殷老板说不上话。大哥,你跟殷老板关体系不错,你帮我说话肯定管用。”

  “张锋,有些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殷蔓蔓是生意人,人家开公司那是要赚钱的,尤其现在刚开始,公司的业务都是从零开始,公司的每个新人都要能独当一面,你现在的条件实在不适合过去。

  如果佳园置业已经运作几年了,公司业务已经正常运转了,随便多一个职位给你也无所谓,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法张嘴,就是我替你说话肯定也不好使。”

  常雨泽说完这些话,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张锋仍然不死心的说:“要不,大哥,俺找殷老板问问?”

  “如果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那就直接找她问问吧。”常雨泽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但是知道他去找殷蔓蔓肯定会无功而返。

  酒醒大半,常雨泽辞别老莫,当晚又坐上飞机飞回北京。

  第二天,常雨泽汇合徐安宁,带上一瓶三宝丹,去见方司长,另外一瓶三宝丹送了徐安宁,这个丹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好药。

  “你们公安部的人办事真是神速啊”方司长把玩着装潢精美的三宝丹,随口夸了一句,面带喜悦,“这种药怎么看都象是正规药厂的产品,不象是粗制烂造的杂牌子产品。”

  常雨泽把三宝丹的演变史简单给方司长解释一下,然后又拿出他从郑卫华皮包里搜出来的那个印有‘彭祖仙丹’的空瓶,递给方司长:“这是以前的空瓶子,我从青岛也带过来了,他们换包装了,里面的中药也变了些成份,那些催情的杂药去掉一些。现在的工艺比以前纯正,药效也比以前平和多了。不过主要功能还没变,还是男人的福音。”

  方司长收起三宝丹,放进左边的柜子里:“我先把手头的活安排下,等会就去给老爷子说说,听听他的意思,如果他想见你们,我就通知你们。你们随时等我的电话。”

  “多谢方司长,我等你的好消息。”两人离开人社部,等待方司长的电话。

  方司长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就电话通知他们去别墅见老爷子。

  徐常两人立即开车赶到别墅区,顺利来到王老的家,这里绿树成荫,每栋别墅都占据一片绿洲,自成一个风格迥异的院落。

  令他们意外的是,迎接他们的并非只是方司长,王院长和他在一起,可以说王院长才是这家别墅的主人,当王院长在客厅执行二人时,方司长神情有些微尴尬,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最后是王院长主导此事。

  王院长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黑亮的齐耳短发,白色套裙,称托出丰腴端庄的身材,圆脸宠,戴着一副纤细的眼镜,眼神温和中透着果断。她招呼徐常两人落坐,客套而又恰到好处的表达她的不满:“我真佩服你徐局长,你们公安人员办事真是执着啊。前天我们刚通过电话,今天你们还是让你们摸上门来了。”

  “很抱歉王院长,我本来不想打扰王老,但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还是当面给王老汇报汇报为好。”

  “我也理解徐局长的工作,所以我邀请徐局长来我爸家坐客。至于徐局长所关心的问题,老方都给我讲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公安问所做的事情,净化网络环境,保护公民的名誉权和隐私权。对于我爸来说,就是让他一个老人安静平和的度过晚年。

  人无完人,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犯错,那样的人只可能是圣人。我爸曾经是新中国金融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他不仅曾在人行担任过领导职务,更是我国社会主义金融理论方面的学术泰斗,他曾经组织编纂了金融经济方面的专着,至今大学教材里还有他的许多理论,连我在成长过程中都学习过我爸的许多理论知识。说实话,我爸还管在行政职务上还是在学术理论上都培养了许多人材,当年他的一些学生现在都是经济金融领域的管理者。

  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他的这些学生中也有极个别的人没有抑制住诱惑,在经济方面犯了错误,受到了法律的审判。但是我们能因此就怀疑或者质疑这个罪犯的老师和领路人没有领好路吗?如果这样推论,每一个罪犯的父母最应该受到审判,因为他们才是教育子女的最关键的最重要的人。”王院长不亏是教育工作者,擅于以理服人。

  “你理解错了王院长,我们都是因为仰慕王老才想见见王老,更不敢质疑王老的高尚品德,我们只是不想让卑鄙小人玷污王老的声誉。”

  “徐局长,我想是你们多虑了。你所说的那个网上日记,那个什么银监局长,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更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也从来没有听我爸提起过这个名字。即便这个人曾经来看过我爸,给我爸送过一些名贵中成药,那又能说明什么?

  即便我这样一个副院长,逢年过节也会有些学生来看望我,给我送些礼品,这是不是能称为受贿呢?如果我非要表现得大公无私,没有一点人情味,严格要求我的学生要么你们不来看我,要么必须是空手而来!你认为这样的行为与我们国家正在倡导的尊师重教传统美德是否不相符合呢?我们历来是一个重视礼节的文明古国,逢年过节带些礼品去看望老人和长辈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只要这种礼尚往来只是表达一种尊重和孝敬,只要我们不利用这种送礼来谋求非法利益,我们怎么能对这种礼仪持批评态度呢?

  我敢以我为人师者的身份证明,我爸这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他这一生都献给了我国的金融事业,他从来没有利用他的职权为他本人或者他的子女亲友谋求过不当利益。可以说,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恪守公德和法律的,因为我爸给我树立了光辉榜样。

  我听说网上有什么言论,某某人前些年给我爸送过美女,送过淫药,真是搞笑死了,我爸已经七十多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他怎么还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呢?这分明就是敌对势力在抹黑我爸,诋毁我爸!

  如果徐局长认为网上的言论损害了我爸的声誉,损害了国家干部的形像,请你们屏蔽这些言论,我相信我们网警的力量可以设置这样的敏感词。如果徐局长认为网上这个什么局长的某些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请你们公安部按照法律程处理他,至于如何搜集证据,如何审判罪犯,我相信你们公安人员经验都非常丰富,不需要我爸这个半瘫老人无足轻重的帮助。”

  王院长一口气说了这些话,顿了一顿,又语气非常委婉的说,“徐局长应该也都清楚,我爸现在只是一个老人,一个有病在身的老人,不管他以前做过多么什么功务,或者他以前犯下什么用人不当的过错,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家养病的老人,没有了权力,没有了欲望,只想安度晚年。

  徐局长,我想你能理解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情,我爸已到风烛残年之,我只希望他的生活平淡一些,安静一些,让他坦然安然度过最后的晚年。我爸现在走廊那头的花架下坐着,如果徐局长真想跟我爸谈谈,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我相信我爸什么话也不会说的,他现在的神智还没有恢复正常。”

  谈论到此,王院长的话已经非常明白,她不希望王老的生活受到外人打扰。徐安宁只好选择离开。王老近在咫尺,却最终不得见到,不过,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一部分,起码他们摸清王老的真实情况,他没有机会了解外部信息,当然也不会去干涉银监会的内部事宜。

  方司长觉得这事没有办妥当,倒是过意不去,又把常雨泽送给他的那瓶三宝丹还给他。常雨泽不打算收,心想权当送方司长一个人情。徐安宁却不这样认为,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三宝丹的产地和销售电话告诉方司长更有意义。

  这段时间,驻京办如临大敌,牛主任天天忙于接待和应酬工作,比两会期间还要忙碌。

  归德市下辖各县级驻京办撤消后,原有办公机构不存在了,但是各县市的驻京负责人还都留守在北京。为了便于传达信息和开展业务,这些县级驻京办的负责人大多住在新泉宾馆或者宾馆附近。

  这次市里要举办庆典活动,规格非常高,全市各区县的力量都动员起来了。驻京办这块主要是以牛主任为首各县级负责人为辅开展相关工作,除了应酬和接待外,每天召开的会议都让人忙不过来。常雨泽主要负责截访工作,对于这些繁琐的会议仅是列席而已,所以就经常缺席这些会议。

  常雨泽这此来北京出差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截访工作,根本就是过来追查郑卫华的后台,对于截访工作他基本上没有过问过。追查老领导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常雨泽感到留在北京没有多大意义,就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候刚好又接到殷蔓蔓打来的电话。

  殷蔓蔓问他:“张锋与你是什么关系,他找我应聘佳园置业公司的监理。他说是你的意思,他说佳园置业刚成立,前期需要大量工作,他以前在建筑工地工作过,有丰富的工程施工管理经验。他说是来帮助我管理公司,他不要工资,纯粹是尽义务。

  哈哈,真是开玩笑,我手里有管着那么多门店,我会管不好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公司,还让他帮我管理!

  我问他什么大学毕业,他还敢大言不惭说‘家里蹲大学’,真是笑话!你把我的公司当成了什么,社会福利院?没有打一个不中用的人也往我公司里塞!”

  真是无知者无畏,常雨泽想不到张锋还真敢当面去找殷蔓蔓应聘她的公司,常雨泽觉得真是好笑,就说:“你别冤枉我,张锋是给我打过电话,想在佳园置业挂个名字,当时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他什么,都是他自已的想法。”

  “不可能,没有你在背后后指使,这个张锋根本不敢问我要工作。你这样做是不放心你的投资,还是不放心我姐?说实话,你投资的那点钱我根本看不到眼里。我为什么要执意推荐我姐任公司经理,就是想证明我没有私心,我不会乱动股东的投资,更不想让股东们亏损。

  我姐几次给我说她不想担任佳园置业的总经理了,我一直没有答应她的辞职,即使我找到了合适的总经理,最低限度我还得让我姐担任副经理,公司的资金和法律事务都交给她管理。我相信我姐就跟相信我自己一样,你还会不相信我姐呈?”

  殷蔓蔓成立佳园置业时,本来只打算吸收少数几个人集资入股,不知后来怎么传开了,市内那些经常在天黛丽人做美容的有点身份的女人都想入股佳园置业,都相信殷蔓蔓的交际和经营能力,相信她的生意一定赚钱。

  所以佳园置业还没开始经营就又连着增资扩股,资本金现在已经几千万元了。对于殷蔓蔓的外资身份和经营能力,参与投资的这些女人本来都没有什么顾虑,但是突然发生了陈家明的非法集资案,导致投资在他公司的一些人损失惨重,所以这些女人也都有了风险意识,感到投资给殷蔓蔓也不见得是稳赚不赔了。

  再往坏处想,万一殷蔓蔓卷走几千万跑路怎么办?所以有个别女人就想往公司里塞个自己人,随时监督公司的经营,人多嘴杂,这些不和谐的话就传到了殷蔓蔓耳中。殷蔓蔓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为了打消这些女人的顾虑,她干脆就大放权,把人事权和财务权都交归德本地人,而徐虹的人品和信用得到了这些女人的共认。

  殷蔓蔓不等常雨泽表示,紧接着说:“如果你是不不放心我姐,就更可笑了,我是一个女人,你还怕我姐跟着我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呵呵,即使有什么事情,我跟我姐亲热一点也不会让你难看啊。”

  常雨泽真没有想过殷蔓蔓会算计徐虹,听她如此说,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你多虑了蔓蔓,我非常相信你。张锋找你应聘的这个事真的一点都不关我的事,我当时也明白告诉他没有这个能力,不要瞎参合。他初中还没毕业,连字都认不全,哪能当监理呢,你直接打发他走算了。”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是你的小弟,我不能失了你的面子,我会随便给他按排个事。丑话说前头,他说过不要工资的,他只是在佳园置业挂个名,他所做的都是义务劳动,我不会给他开工资,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还有你,姐夫,不要老在北京呆了,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这段时间我感到我姐很开心,脸也不老沉着,时不时会笑一笑,这说明她对你的感觉好多了,你们两人的感情也在慢慢恢复了。

  这段时间我在上海忙些事情,想着你会在家好好陪我姐,谁知道你又去北京出差了,你一去北京,又是两地分居,怎么跟我姐勾通感情呢?该不是你又去找你天上人间的小情人了吧。你要是敢这样做,当心我去北京揪你耳朵,办你难看!呵呵,我可是说得到做得到。”

  “你说哪里话,我这次来北京纯粹是应应急,市里搞庆典,北京的接待工作重,局长临时让我过来招呼两天,这几天忙完我正打算回去呢。我说到做到,我已经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经过前段时间的风波,常雨泽更加认识到家的温暖和甜蜜,更加珍惜上天恩赐的这个家,露露就是这个家庭中最珍贵的礼物。来北京这些天,每天晚上,不管应酬有多晚,酒喝得有多少,常雨泽都要往家打一个电话,跟徐虹聊上几句,跟露露说几句开心话,听见妻女的说笑声,他感到心情非常愉快。

  至于他后面那句话,则是半真半假,因为他跟苏柔本来就没关系,所以他说与她已经断绝关系没有说错,但是他说与她没有任何联系则是谎话,他不与她联系,不代表苏柔没有与他联系。事实情况是苏柔给他打过电话,托他办件事。她说她有个好姐妹,曾在天上人间歌厅任职副经理,天上人间查封后她就暂时转到其他单位任职,结果前些天她遇到一件倒霉事。

  丰台警方进行一次大规模扫黄行动,其中被控制的一个小姐意外供出一个线索,这个小姐以前曾在天上人间上班,她的领班经理曾介绍她卖过淫。就这样苏柔的这个好姐妹原天上人间歌厅的副经理被丰台警方控制,并准备以介绍卖淫罪提交检方立案查处,很可能会判几年刑狱。

  苏柔很生气,天上人间营业时,那些小姐卖淫的多了去,为什么当时警方不查处。现在天上人间已经查封了,后台老板躲开了,警察不敢追查大老板,却拿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女人开涮,真是仗势欺人!苏柔打电话给常雨泽,请他找他公安上的朋友说说情,罚款了事,哪怕罚款几万几十万都行。对她们这些女人来说,破点财没有什么关系,她们都不想以羞耻的罪名被关进监狱。

  常雨泽相信凭苏柔和司灵她们在北京积累的人脉,苏柔想找关系的话,肯定能找到比他一个外地警察厉害多的京官,她之所以找他,可能是觉得他比较可信。想到她曾经帮过他,常雨泽就没有推辞,朋友托朋友联系上丰台警方,最终以罚些钱挽留几天的方式圆满解决苏柔朋友的事情。

  苏柔很高兴,向常雨泽透底说,她正在联系她的这些好姐妹,准备成立一家私人会所,吸引对象就是在京的政商界名流。她说她联系的这些姐妹都是天上人间或者其他夜店里的头牌美女,她们共同发起成立这样的私人会所,肯定会生意红火。她还许诺说,常雨泽就是她会所的顶级会员,会所的美女她都会介绍他认识。

  常雨泽一笑了之,祝贺她和她的姐妹们能事业成功,生活幸福。不是吗,人人都有追求成功和幸福的权力,虽然苏柔她们原先的职业只是夜店里的服务员甚或是小姐,但是她们都有追求事业成功追求正当生活的美好愿景。


  (23)小孩子是无辜的

    常雨泽回到家,参加了女儿的中班开学家长见面会,在这个学年露露就要进入幼儿园中三班学习了。常雨泽和徐虹一起来到中班教室,其他小孩子的家长们也都来了,爸妈同来的占绝大多数。班里的小孩子很多是独生子女,孩子们的生活占据爸妈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爸妈对于孩子成长的事情都非常关注,并且今天是第一次跟孩子的老师们见面,自然家长们都非常积极。

  现在,常雨泽和徐虹两口子已是市内知名人物,尤其是徐虹,网上那些日记把她的名气推到了顶点,也把她的形像丑化到了极点。在小班一学年的学习期间,这些家长们除了平时接送孩子见面外,又在小班家委会的组织下召开多次游玩活动,一起参加各种培训和交流会,家长们彼此都比较熟悉,尤其是常徐夫妻两人,常雨泽是市公安局的年轻干部,徐虹更是市法院院长的女儿,所以认识他们夫妻的更多。

  网上日记闹得最凶的时候,恰好是在署假期间,家长们都没有见面交流的机会,新的一学年又要开始了,这些家长们还会经常碰头见面,还会在一起组织活动。比如今天的中班新生入学家长见面会,徐虹就不得不面对这些熟悉的家长们。虽然这些家长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会对徐虹有什么异常表情,但是常雨泽相信仍然会有极个别的家长,这也包括其他班级的家长们会对徐虹有什么异议。

  常雨泽预测准了,当今天他们夫妻两人走进幼儿园时,他就感到一丝异常气氛,似乎感到有人在背后或者稍远处指点他们,就象电影里的特务跟踪地下党一样,当你回首想看清这些背后暗嘀咕的人时,这些人立即又装出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夫妻现在是归德市的知名人物,尤其是徐虹,五朵淫花之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见过她真容的并不是很多,这次家长们都到幼儿园开会,其他班级的家长肯定会有好奇心,想看看这个徐虹是如等模样,是何等的漂亮,何等的风骚。

  天气依然很热,秋老虎还在发着威风,年轻的家长们大都是盛夏般的清凉打扮。

  徐虹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普通的碎花长裙,半高跟的棕色皮鞊,长发简单盘起,耳前还飘着几缕散发,看是懒散的盘发,却另有一种雍懒闲适的气质。她神色自然,面带微笑,与熟人见面会热情打个招呼,但是,那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窥探感还是让她有所发觉,她的眉间显现一丝忿然和不甘。

  常雨泽感觉到了徐虹的心情变化,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信心,给她勇气,既然爱她,就给她彻底的爱,曾经的非议都让它滚蛋,哪怕是许娜和妇科医生的谈话,都让这些流言滚蛋,起码今天,起码现在,他无怨不悔的爱着她。他表现出男人的博大肚量,跟她手拉手,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回握的热度。

  进入中三班的教室,两人找了凳子并肩坐下,徐虹的表情才稍稍有所舒缓。

  中三班负责保教的是胡老师等三位老师,胡老师重点讲了中班孩子的性格特点和学习计划。中班是幼儿三年学前教育中承上启下的阶段,也是幼儿身心发展的重要时期,有它的年龄特点,这个年龄段的幼儿好动、好问、好模仿。好动:孩子的表现是没一刻消停,不停的跑动玩闹,在教室听讲时容易分神,这个时候培养孩子的倾听习惯与专注性就非常重要。建议家长在家开展每天一二十分钟的倾听活动或安静活动,对孩子良好习惯的养成是一个积极的促进作用;好问:在孩子眼里对世界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任何事情都想去探究,都想去实践。家长回答孩子的问题时要有耐心,不能敷衍孩子,即便孩子的问题或做法是错误的,也不要轻易否定孩子,更不要打击孩子,要尊重孩子,避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好模仿:家长是孩子的第一老师,家长平时在家的种种举动,都会成为孩子模仿的事例,所以家长在家要注意自己与孩子的相处方式,要做好孩子的榜样。胡老师最后建议家长们在新的学年要多配合班级家委会组织的活动,通过家长和孩子的集体活动来培养孩子们的良好习惯和健全人格。

  新学年家长见面会结束时,常雨泽和徐虹与三位老师介绍认识,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幼儿园。准备开车回家时,见街道上堵了厚厚一堆人,隔着厚厚的人群就听见许娜的叫骂声。

  两人挤进人群,看到许娜正跟她婆婆争抢小陈昇,这个学年陈昇该上学前班了。

  街道中间停着一辆广本轿车,许娜紧紧贴着车身坐在地上,两条长腿伸进车下前后轮间,阻止轿车开动。后车门大开着,里面坐着许娜的婆婆,她抱住陈晟的腰,许娜则抱住陈晟的腿,两人都使劲往怀里拽陈晟,边拽边对骂。小陈晟吓得哇哇大哭。

  许娜婆婆骂许娜是猪狗不如淫荡无耻的女人,为了老奸夫,不惜把自己的老公送进监狱,这样猪狗不如的女人,不配带孩子,她不能让她把她孙子再带坏。

  许娜也不示弱,骂她婆婆不分皂白,家明是因为犯法才被收审,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陈昇的妈妈,她有权带儿子养儿子,她即便死了也不会让她这个老婆子带陈昇。

  许娜婆婆年纪大,争抢不过儿媳,就换给她旁边的年轻女子,这个女人是陈晟的姑姑,她跟许娜拔河比赛。许娜婆婆腾出手,从车里走下来,用力拽许娜的胳膊,想让她松手。许娜被她拽急了,张口咬她婆婆。许娜婆婆也急了,拖下布鞋抽打许娜,先打她的手臂,接着劈头盖脸的抽打她,打得许娜头发蓬乱,脸庞红肿。

  不管她婆婆怎么打,许娜都不松手,也没有哭,只是大声向围观的路人求救,希望有人能报警救济救她的儿子,几颗泪水挂她在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报警!”许娜婆婆指着许娜开始向路人哭诉,“今天就让咱归德的父老乡亲评评理,看你这个恶女人该不该打,该不该骂!”

  许娜婆婆向路人血泪控诉许娜的罪恶,骂她淫荡成性,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跟她儿子结婚前就跟她领导银监局局长鬼混,结婚后,她不知收敛,依旧跟她领导鬼混,心甘情愿当一个老头子的情妇。她儿子开公司做生意,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让她拿来孝敬给她领导了。现在这个恶毒的女人干脆又跟她情夫合伙把她儿子送进监狱,好让她们独吞她儿子的财产。

  许娜这个女人强势惯了,平时可能对她婆婆也没有多少孝敬,婆媳关系素来不和,这次她在陈家明的案子里又没有扮演光彩角色,所以许娜婆婆把多年来积累的怨愤都发泄出来,用最难听的言语骂许娜,象说许娜跟她情夫合伙谋害陈家明的这些话明显过了,但是谁又能分清他们的家庭纠葛呢。

  归德市民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银监局五朵淫花,对于陈家明的非法集资案也多少有些耳闻,现在听了陈家明妈妈的哭诉,才越发感到许娜这个女人的无耻和恶毒,所以他们对许娜婆婆都是抱以同情,纷纷议论许娜的恶毒,甚至个别人鼓励许娜婆婆说,打得好,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得狠狠打。

  许娜见她的求援没有任何人响应,干脆不再与婆婆吵骂,只是死死抱住儿子。小陈昇显然更爱妈妈,他大声哭闹着要妈妈,哀求奶奶不要打他妈妈。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可怜的,许娜婆婆不忍心孙子受到惊吓,老泪纵横的跟孙子劝说,你妈妈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你不能再跟着妈妈,这样的坏妈妈连亲生儿子都可能卖掉。

  常徐两人站在人群里看了片刻,徐虹站不住了,她说过去劝劝。她分开众人,走过去。徐虹跟许娜是闺蜜,露露跟陈昇又是好伙伴,两家人经常来往,平时同在一个幼儿园接送孩子,徐虹跟许娜婆婆也熟悉,见面时经常称呼她阿姨。

  常雨泽没有动作,虽然他知道陈家明的案子内情并非许娜婆婆描述的那样,虽然他现在与许娜已经是“盟友”关系,但是他对她曾经对徐虹做过的罪恶一直耿耿于怀,她现在受辱受打只是她的报应而已。

  他承认许娜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这些天,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计策,已经相继把谢雅琳和赵莺都弄走了,离开了归德市,现在郑卫华身边只有周小燕一个女人。但是现在,她什么计谋都用不上,在世俗面前,她就是一个恶毒无比的女人,她婆婆骂她打她都是应该的。

  徐虹走到许娜婆婆身边,劝说她,让她先放手,不要让小孩子太害怕。

  许娜婆婆的情绪非常激动,与徐虹急声议论着,声音悲痛异常。不知道徐虹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许娜婆婆,常雨泽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两人说些什么。

  突然,许娜婆婆直视着徐虹,带着极其怨愤的语气,发飙似的大声说:“你看看你徐虹,你跟许娜都是怎么啦,那么漂亮那么有身份的女人,怎么都象鬼迷心窍似的,放着自已的老公不爱,去跟一个老头子鬼混!你们这样做让你们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学,是不是长大后也都学你们一样,不孝不贞不知廉耻!”

  这是徐虹第一次被外人当面指责,并且是在几百号人的围观下遭人辱骂,而这些围观的人有许多是幼儿园的家长,其中肯定有徐虹非常熟悉的家长们。

  徐虹愣住了,她想不到许娜婆婆会当着众人的面“辱骂”她,这个老婆婆平素是那么和蔼可亲。她洁白的脸宠刷一下通红,泪水奔腾而出,她掩面向着常雨泽的方向跑过来,她跑到他身边,并没有停下,直接挤出人群,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她低声痛心的说了一句话,“雨泽,陈昇太可怜了,小孩子是无顾的。”

  常雨泽心中暗叹,他明白徐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希望他出面把陈昇“救”出来,小孩子是无顾的,这可能确实就是徐虹的本性,她在受人辱骂的情况下,还会想着小孩子的可怜。常雨泽打定注意,也走过去,劝说许娜婆婆放手,他知道许娜绝对不会放手,他主要从小孩子的角度出发,劝老人息怒,免得伤害小孩子的心灵,给小孩子的成长造成可怕的阴影。小孩子的归属不在乎现在片刻,以后完全可以打官司争取陈昇的抚养权。

  “雨泽,你们男人怎么都那么大度啊,你跟家明一样,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最好的丈夫,又顾家又喜欢孩子,可是你们都遭了大罪啊。”许娜婆婆见常雨泽过来劝她,神色和语气完全不一样,老妇人虽然情绪激动,但神智清楚,是非分明。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和谒的老妇人,刚才指责徐虹说那些气话是因为正在气头上。

  这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们也有人走过来劝说许娜婆婆,无论成年人发生什么争执,都不要迁怒于小孩子身上。陈昇已经是大孩子了,对于感情挫伤特别敏感,稍有不好就会造成小孩子一生的伤害。

  许娜婆婆对孙子的疼爱比对儿子还要亲,也意识到她跟儿媳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孙子的心灵,虽然她对儿媳仇恨涛天,但是也不再固执的抢夺孙子,放手让许娜带走陈昇。

  许娜得到儿子,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儿子转身就跑,就象受惊的母兽那样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出去,眨眼间跑过街道的转角就消失不见。

  看到孙子远去,许娜婆婆终于支持不住,瘫坐在大街上,痛哭两声,昏厥过去。

  常雨泽赶紧招呼陈家明的妹妹把老人送到车上,先到医院观察观察。

  街上行人渐渐散去,常雨泽的心隐隐作疼,看到这个极力争夺孙子的老妇人,他想到了妈妈,妈妈跟这个老妇人一样,都疼爱小孩子,妈妈对于露露的爱,绝对超过家庭中的任何亲人,如果有一天,他也要面临这样的难题,妈妈也要争夺露露的抚养权?不,绝对不能让这一天发生,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维护他的家庭,他不能让露露受到双亲分离的痛苦。


  (24)外出游玩黄了

    殷蔓蔓从某全国知名房地产公司专门挖来一个项目经理出任佳园置业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面运作。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在房地产市场打拼了近十年,经手过从广州上海到内地三线城市各种类型的房地产市场,房地产开发营销经验非常丰富,获得过清华大学MBA培训证书,做事雷利风行,冷静果断,据说酒量斤半不倒,在酒场应付管理部门的领导轻松自如,她这种豪放大气的管理风格比之许多男人不遑多让。

  徐虹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却没有完全从佳园置业脱身,她还任职公司的副经理,主要负责公司的法律事务等,有时候殷蔓蔓甚至还授权她代她签署一些文件。殷蔓蔓为了打消归德股东们的顾虑,佳园置业从管理层到员工都是从归德本地招聘,财务总监也是由一个股东的亲信担任。殷蔓蔓基本置身于事外,放手让公司按照正常的轨迹开展经营,她的天黛丽人公司也是如此运作,职业经理人全权负责公司的日常经营管理,只有在重大决策上她才表达最终意见。

  佳园置业已经走上快车道,开发部门正在顺利商洽市内位置极佳的几块土地,并且,陈家明陷入非法集资案后,市里主要领导为了快速变卖陈家明公司的资产,弥补投资人的损失,有意让佳园置业接收他公司名下的两块地产,这两块地产陈家明已经做了大半的前期工作,佳园置业吸收过来后很快就能投入项目开发。

  为了庆祝公司运作顺利,利用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殷蔓蔓组织佳园置业的主要股东和公司部分管理层到连云港游玩,可以自带车,也可以乖坐公司包的豪华大巴,鼓励带家属,所有费用公司全部承担。

  听到这个信息,露露特别开心,一看见殷蔓蔓就缠住她,撒着娇讨好她,生怕不让她去,连着两天晚上都兴奋得睡不好觉。

  这一天到了,风和日丽,天气预报显示连云港的天气也是如此,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日子。参于游玩的人都在市人民会堂前的广场集合,公司包来的豪华大巴早已经停在广场上。

  常雨泽开着马自达载着妻女来到出发地点。此时,人们已经来了大批,里面有许多常雨泽熟悉的面孔,包托许娜和她儿子,梅若灵、她儿子和她老公。梅若灵的儿子个头比他爸还高,整一个帅气小伙,她老公则无事一身轻,在市里摆弄一家茶叶店,天天品个小茶,身体保养很好,气色也好,似乎又年轻几岁。

  许娜看见常雨泽一家过来,假装没有看见他们,自顾自的向大巴车走去,她的儿子陈昇则溜开找小朋友们玩。她家庭遭受巨变,几千万的财产被充公,她的身价一落千丈,私家车也没了,她出行只能坐大巴。

  梅若灵和她老公看见常雨泽过来都热情打招呼,他们两口子站在一起倒是显得很恩爱。

  还有其他一些股东,都是归德市有点身份的女人,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几个女人的身份倒是不知如何了。

  出去游玩自然少不了小孩子,成人有成人的圈子,小孩子们也有他们的圈子,露露从车上下来,也跑过去找小朋友们玩,她跟陈昇比较要好,两个小孩子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说。露露说她爸爸妈妈都来啦,又问陈昇他爸爸妈妈都来了吗。陈昇说他妈妈来啦,他爸爸没有过来,他说他爸爸出差了,要好多天才能回来,他妈妈告诉他再过一些天就会带他去见爸爸。

  殷蔓蔓的劳斯莱斯缓缓开进来,停在广场的正中央,那个气势,那个位置,显得异常霸道。青春靓丽的殷蔓蔓和短发套裙的佳园置业总经理从车上下来,走向众人,跟他们热情打扫呼。

  一个黑西裤短袖白衫衣打银灰色领拿着黑黑镜的年轻司机从劳斯莱斯里下来,跑到车前车后转悠两圈,似乎在认真检查车况。看见常雨泽也站在广场上,那个白衫衣打领带精神抖擞的劳斯莱斯司机小跑过来,站在常雨泽面前,毕共毕敬的说:“大哥,你也去玩啊。”

  “张锋,是你啊,这模样不错啊。”常雨泽上下打量着张锋,打趣说。

  “多谢大哥关照。”张锋捊着领带,自嘲说,“佳园置业不象是门店,那是大公司,要求员工的形像,我这每天都得打这个狗尾巴,不习惯也不行。”

  殷蔓蔓给张锋暂时安排一个活,置业佳园的司机,专职开劳斯莱斯。劳斯莱斯上次在郑州出过车祸,大修一次,殷蔓蔓似乎有些忌讳,修好后也不再把劳斯莱斯当作她的专车,这次佳园置业成立后就把该车划拨到佳园置业,一辆豪车就充实了公司近千万的资产,对于公司贷款授信也是一个利好。劳斯莱斯放在佳园置业,除了殷蔓蔓和公司高层因公务外出坐坐,主要是接待公司的关系户或者权势部门的领导,。

  “大哥,这辆‘老子来死’真是好车,加速又快又稳当,开两百多码车也不打漂。这车抢眼啊,到哪里都有人看。我这一辈子也难开上这好车,不要钱让我当司机都行。”张锋说着毫车,语气说不出的自豪,对殷蔓蔓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张口闭口殷老板,“殷老板真是玩大生意的,懂得很多,我给她开车,她给我职业规划,现在公司的楼盘还没有搞起来,我暂时开‘老子来死’,等以后楼盘盖起来了,我就是公司的置业顾问,公司会专门请营销大师给置业顾问进行培训,我要是置业顾问干得好,就能升销售经理,干得再好,就升营销总监,再干得好,就让我当项目经理,单独管一片地,要是混到最后,干出成绩了,还有可能当上总经理呢,就是俺嫂子以前干的那一角。殷老板给的工资很高,李总年薪一百年,年底还有分红,真他妈的喜欢人啊。”

  “既然殷老板那么期重你,你可得好好干,要干出成绩来。”常雨泽由衷的鼓励他。

  “大哥,俺明白,殷老板之所以器重我是因为大哥背后给俺说好话了,殷老板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重用俺。放心大哥,俺啥会都不会忘本,再说俺现在只是给殷老板义务打工,她不给我发工资,俺的工资还是大哥的门店给发的,俺还是店里的金牌修脚师,还是店里的经理,俺一有空还往店里跑。”

  张锋说着冲常雨泽揶揄一笑,低声说:“郑州那个范姐来了,俺还给她修脚,包她满意,包大哥满意。”

  “闭嘴,别乱说话!”常雨泽立即拉下脸,打断他的混蛋话,范丽不是他能随便评价的。

  对于常雨泽来说,有两个女人他特别在意,徐虹和范丽,徐虹自不比说,是他的爱人,现在又身缠是非,他自然不希望有人议论她;范丽是他的学姐,是现在除了妈妈外最关心他的女人,并且他跟她还有了亲密接触,他不容许任何人亵渎他跟范丽的关系,他绝不承认跟她是情人关系,在他心中范丽就是他的姐姐。

  “大哥,抽烟。”人逢喜事精神爽,张锋连香烟也上档次了,二十多的玉溪。

  “开好车吸好烟啊。”常雨泽又打趣说,却没有接烟,当着妻女的面,他得保持良好形像。

  “不不,我开车绝对不敢吸烟。殷老板说过,要是让她闻见车里有一丁点烟味,我就立码走人。我从不在车里吸,都是在外面吸两口过过瘾。”

  殷蔓蔓笑着走过来,她白色短裙,印花的圆领T恤,白色耐克运动鞋,扎着大马尾,额头上挂着琥珀色的太阳镜,充满活力的青春美少女,她语声爽朗:“很高兴姐夫能放掉公务,出去玩两天,露露肯定非常高兴。”

  张锋看见殷蔓蔓走过来,赶紧把烟扔到地上,用皮鞋踩住,抢先一步殷勤的跟她打招呼:“老板好。”

  “别在这闲着,去大车上帮忙其他人整理行李。”殷蔓蔓没有理他,立即把他指使开。

  殷蔓蔓赞许的对常雨泽说:“我听说前几天你帮许娜说话,让她把陈昇抢回来了。好样的,男人就得有大肚量,不能跟小女人一般见识。”

  “我只是见她儿子很可怜,才帮她说说话。”常雨泽回避他对许娜的帮助。

  “这也算是你的功德吧。其实,在这一点上我非常配服我姐,我做人的原则是有怨报怨,有德报德,绝对不能吃亏。我姐则告诉我人都是不完美的,看人要多看人的优点和长处,在这个世界上,最大多数就是普通平凡的人,有缺点,有无奈,亦有闪光之处。我姐愿意和不完美的人交朋友,原谅他们的无奈,欣赏他们的闪光点,否则的话人人都可以看作猪狗,毫无可交之情。

  就拿许娜来说,我了解她的人品后,非常反感,不再把她当作好姐妹,甚至想把她在佳园置业的投资踢出去。但是我姐的为人处事方式教了我,能饶人处则饶人,人人都有闪光点。所以现在我还把许娜看作一个姐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只要她能配合我的公司运作,我会一视同人给于她回报。我不会因为她家破了就给于她特别照顾,她仅是佳园置业的股东之一,与其他股东一样按投资比例分红。”

  “你做的很好,公是公,私是私,你不因个人的喜好而影响股东们的权益,这样那些参与投资的人才会更加信认你。”

  两人谈话时,陈昇和露露看见殷蔓蔓,跑过来,围住她,蔓蔓姨妈蔓蔓姨妈喊得很甜。

  殷蔓蔓伸手把露露抱起来,亲了她的脸蛋一下,夸赞她:“露露今天特别漂亮,姨妈非常喜欢。等到了海边,姨妈带你下海游泳,好不好。”

  “谢谢蔓蔓姨妈。”露露也乖巧在殷蔓蔓脸上亲了一下,“蔓蔓姨妈最漂亮!”

  “蔓蔓姨妈,我也要你带我游泳。”陈昇也讨巧说。

  “好啊,到了海边你跟露露都跟着我,好不好。”殷蔓蔓伸手揉搓着陈昇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很亲呢,看得出来她也是那么的喜欢他。

  这时候,另外几个小孩子也都跑了过来,围住她,都喊她蔓蔓姨妈。她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而是一手拉着露露,一手拉着陈昇,带几个小孩子向一家小零售店走去,打算让孩子们挑选零食或者玩具。

  殷蔓蔓这般形像,哪像一个大老板啊,或者她更适合当幼儿园的老师,她是真心喜欢小孩子,常雨泽不由得想。

  人员到齐了,车辆开始启动,准备出发了。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明星快报:赵薇今天坐火车到北京了,她在北京有几处房产,听说她准备把这几处房产处理掉,她不准备演戏了,专心当富婆了!!!

  看到这条信息,常雨泽一阵狂喜,郑卫华这个混蛋终于坐不住了,要出手了!常雨泽与许娜约定了暗号,两人平时不能轻易联系,除非十万火急的情况,比如说刚刚这个情况:周小燕到北京处理郑卫华的房产了!

  为了通信保密,许娜把五朵淫花和郑卫华等人用还珠格格里的人物代替,小燕子赵薇就代表周小燕,紫薇格格林心如代表徐虹,俏丫环范冰冰代表许娜她自己,其他人等也都有剧中人物代替。

  可是,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要和妻子女儿外出游玩,女儿今天的心情是那么快乐,他怎么能破坏女儿的好心情呢?可是,这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机会,如果让周小燕顺利处理掉郑卫华的房产,以后再想搜集他的罪证恐怕就难了,并且,他成功变现成现金后,出逃更容易了。常雨泽手握方向盘,心情万分矛盾。

  “有事吗,雨泽?”徐虹见他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觉得有异。

  “对不起,驻京办有事情,要我马上回去。”常雨泽不敢回头看,他不想看见她和女儿失望的表情。

  “不可以缓两天吗?”果然,徐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

  “一刻也不能耽误,说是有人准备到天安门练功,这可是头等大事,林市长肯定也会催我。”常雨泽咬着牙,编造谎言。

  “那好吧,工作要紧,你去吧。我跟露露坐大巴车。”徐虹非常理解,准备带露露下车。

  露露似乎明白过来,爸爸要离开她,不陪她去海边玩了,顿时大哭起来,“我不要爸爸走,我不要爸爸走,爸爸……”

  常雨泽搂着哭成泪人似的露露,心中非常难受,不停的对徐虹和露露说“对不起”。

  殷蔓蔓听说常雨泽有急事要退出游玩队伍,气得大骂,骂他那工作是混蛋工作,没有一点人情味,要他干脆辞职算了。

  只是,常雨泽去意已决,谁也拦不住他的退出。看到哭声不止的露露被殷蔓蔓抱到她的车里,常雨泽硬着心肠驾车离开,离开之时他特意观察大巴车,看到许娜正靠车窗坐着,手掌看似随意的贴着车窗,手指分开成“V”字形状。


  (25)捉燕行动(1)

    许娜的信息很及时,很准确,周小燕确实来北京了。她并非是独自一人进京,她和郑卫华一起过来。郑卫华很警觉,他利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休息时间偷偷进京,一路上连手机都没有开。

  常雨泽回到北京立即用手机监控仪监控周小燕的动向,根据手机定位仪的追踪,常雨泽查到周小燕和郑卫华入住在四海桥附近的世纪华天酒店,两人以夫妻名义同住。

  常雨泽怕打草惊蛇,赶紧跟徐安宁联系,商议对策。

  徐安宁立即要求常雨泽回避,千万不能暴露目标,绝对不能让郑卫华发现他被人跟踪,估计他这次来北京最害怕见到的人就是常雨泽。徐安宁说后面的工作由他来负责,他从北京市某区公安局借调两名刑侦上的同志,配合常雨泽跟踪侦查周郑二人,借口是公安部协办归德警方破案,案件代号是“捉燕行动”。

  房产出售比较复杂,单单房产过户手续就不是半天能搞定的,所以徐安宁判定周小燕不会来了就走,至少会在北京停留几天。

  常雨泽见到来支援他的两位同志小李小张,他把周小燕和郑卫华指认给小李小张。

  周小燕的形像很抢眼,米白色宽大的长款毛衣搭配蓝色中长裙优雅大方,棕红色的细腰带给她模特般的身材增加更多美感,雪白的颈项与晶莹的白金项链相得益彰,长发如墨,披散在削瘦的肩头,动静之间令她高挑的身材摇曳生姿,很有韩国女明星的潮范。

  郑卫华一身正装,仪表堂堂,半秃脑袋抹得油光发这亮,但是当周小燕挽着他的胳膊偎依他身边,顿时把他的猪头形像淋漓尽致的彰显出来,年轻美女傍老丑男,不是大贪官就是黑心的煤老板。

  这对老夫少妻气质鲜明,令人过目不忘,所以常雨泽一指点,小李小张立即确定目标,开始跟踪侦查工作,两个同志久经刑侦案件,练就了识别罪犯的火眼金睛,更何况周郑两人的形象反差是如此的大。

  根据徐安宁的安排,常雨泽把周郑交给小李小张后,他回到驻京办正常工作。他连妻女的游玩都弃之不顾,专程回到北京搜集郑卫华的非法收入罪证,徐安宁却让他置身事外,虽然他理解和服从徐安宁的安排,但是心里却象猫抓一样,根本无法在驻京办静坐,时刻想着这对狗男女的事情。

  晚上,常雨泽请大家吃饭,同时,徐安宁召集众人交流案情的进展情况,基本情况如下:

  郑卫华来京的目的就是处理房产的,他很急切,他和周小燕来京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着手处理他的房产。他在海淀区四季青位置有两套房子,零六年底建成的,简装修,该区域房价现均价四万多一平方,两套房子合计一千万出头。他把房产信息发布在21世纪、我爱我家、中原地产几家大的房产中介公司,出售原因是因生意需要,急转,要求现款,一次性付清,价格可以优惠,具体面谈,联系人是周小姐,留的电话正是周小燕的手机。郑卫华真的很猖狂,房产的户主都是他的名字,他可能没有想到会有暴露的这一天,他还计划等他退休后来北京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这几年北京的房价狂涨,许多区域的房价已经翻倍,即便现在他折扣十到二十个百分点,已然赚得盆满钵满,不亏是玩金融的,投资发财有道。

  徐安宁根据今天的案情进展布置明后天的工作:明天小李小张先去接触几家地产公司,让他们把郑卫华的房产出售信息暂时处理一下,不让其他买家联系或者接触周小燕。考虑郑卫华的特殊情况,他不会长久呆在北京,他会留下周小燕负责跟买家联系。然后由小李出面假装准备购买这两套房产,与周小燕接触,小李是海归人士,两套房产他跟爱人住一套,另一套留给他的父母住。如果两套房子周时购买,郑卫华肯定会优先考虑,小李假装跟周小燕谈价格,先拖住她。等郑卫华放松警惕时就设计诱骗周小燕,让她把房产的相关证件和手续都拿出来,然后立即控制周小燕,从她身上突破,让她交待和举证郑卫华的违法犯罪事实,如果审询力度掌握好,甚至可以让周小燕亲自举报郑卫华,只要“人脏”俱获,接下来收拾郑卫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周小燕这种女人爱慕虚荣又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最好审讯,一审一吓估计什么话都能让她交待出来。

  酒足饭饱,安排好后面的工作,送走小李小张两位同志,徐安宁单独把常雨泽留下来,跟他说几句话,谈谈心。徐安宁对常雨泽说:“我不让你插手,你应该能理解吧。”

  “徐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徐哥破过的大案比我听说过的案件也多。”常雨泽笑着拍了拍徐安宁的马屁。这也是案件侦破时的基本要求,如果某警员与某案件有关联,在侦破该案件时必然会让该警员回避,避免案情泄露或者影响案件的侦破。常雨泽对郑卫华恨之入骨,如果这真是公安部督办的抓捕郑卫华的案子,不管谁负责此案,都不会让常雨泽加入专案组。

  “你能理解最好,我就怕你看见郑卫华就忍不住跑上去踢他屁股!”徐安宁揶揄了常雨泽一句,接着说,“这段时间我经常听你的故事,也勾起了我的破案瘾,我想亲手收拾郑卫华这个小贪官。现在应经到了收网捉鱼的关键时候,我怕你情绪冲动把我的网弄破了。”

  “谢谢徐哥的关心。我现在已经不会再轻易冲动了。我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老东西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是不是我亲手抓捕他无所谓。”

  “那就好。你放心吧,现在郑卫华插翅难飞,一个小小的银监局局长,竟然在北京有上千万的房产,这肯定不是他的正当收入,单是不明财产这一条他就跑不了。为什么北京的房价越来越高,都是让这些不法官员跟炒起来的,收拾郑卫华也算给北京的房奴们出出怨气。”

  徐安宁故意在谈话中加入一些调侃的内容,目的就是淡化案件的严肃紧张和沉闷气氛,他能够感到常雨泽心中那喷薄而出的复仇怒火。

  刚才陪着两位朋友喝酒,常雨泽敬了不少,自己也喝了不少,现在喝些茶水,酒劲稍稍消减一些。常雨泽非常明白徐安宁的良苦用心,对于这个一直关心他提携他的老同学兼老大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案情并非是今晚的唯一话题,徐安宁说出了今晚的另外一个重点,他看着常雨泽,冷静说:“雨泽,我想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你跟弟妹还会受到社会舆论的第二次打击。郑卫华双规和受审时,他的风流韵事都会招供出来,徐虹她们几个女人跟他都有特定关系,这五个女人的丑事都会被写在案卷里。

  一般来说公检法在处理贪官的情人时都会低调些,但是郑卫华的日记已经在网上大热过,所以郑卫华受审之时也是他的日记第二次网上热议,热度甚至可能不下于上次。上次不管怎么说是打压下去了,有人出面证明那些日记是虚构的。但是郑卫华受审后就会证明这些日记都是真人真事,所以网上的热度肯定会非常厉害。

  不管徐虹承认不承认她跟郑卫华是情人关系,也不管她是不是与郑卫华有财物上的来往,毫无疑问她都会受到公安和检察院方面的传询,她都无法否认她是郑卫华的特定关系人。因为我不相信郑卫华在供认其他女人时还会放过她。

  如果徐虹肯配合公检方的传讯工作,及时检举郑卫华,澄清她跟他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不牵扯钱财来往,她可能不会有多大事。如果到时候她仍然包庇他,你也知道后果,从道德上来说她这一生已经完了,我怀疑你是不是还坚持你现在的态度,对徐虹的态度,如果到那个时候徐虹还是执迷不悟,凭你还有你老丈人的身份,估计以后你们在归德都抬不起来头来。

  我相信弟妹是一个明智的女人,不会一傻到底,但是我们考虑问题总得从最坏角度入手,我给你在这提出来,就是要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不管最坏的这种事情是否发生,单是社会舆论对你跟弟妹造成的二次打击就够你们承受的了。”

  常雨泽认真思考徐安宁所说的最坏影响,感到不会是这种结局,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他感到徐虹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她现在生活很正常,根本不再提及甚至听人议论有关郑卫华的事情,至于许娜所说徐虹去医院的事情,他相信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找医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撇清与郑卫华的关系。与徐安宁所担心的最坏情况相比,徐虹去医院才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常雨泽连这个事情都能坦然,他不觉得他不能承受舆论的二次打击。因为他曾经遭受过并且即将又要遭受无情的心理摧残,所以他对郑卫华的仇恨更加强烈,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混蛋受到惩罚!

  常雨泽痛心而坚定的说:“徐哥,我已经练出来了,我绿帽子戴恁些天了,受到过无数人的嘲笑,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让这个混蛋受到惩罚,我什么舆论都可以承受。”

  “好吧,你有心理准备就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反正现在局里也不太忙,我顺带着给你处理郑卫华。你不要出面,老老实实干在驻京办干你的活,免得有人说你公报私仇。”徐安宁拍拍他的肩,和他分手告别,“今天你又喝得不少,不过你是在陪人家,无可厚非,希望以后没事你少喝点,我可不想你半夜再到医院急救。”

  常雨泽和徐安宁分开,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依然难以入眠,想到很快就要惩罚老东西了,也可以替妻子消除隐患,心情非常兴奋,他拨通徐虹的电话:“今天玩得开心吧,实在抱歉我没法陪你们。”

  “没关系,工作为重。以后带露露出去玩的机会有的是。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是的,其实不需要我来北京牛主任他们也能处理。你知道单位这些人都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都怕承担责任。”常雨泽随口敷衍,“露露玩得也很开心吧。”

  “这个小闺女玩疯了,跟几个小孩子下到海里拉都拉不出来。”

  “她现在还在外面玩吗?”一往常雨泽与徐虹通电话,露露都会抢手机跟他说话,这次却没有。

  “她早睡了,玩得太累了。你还没睡?”

  “我躺床上了,正准备睡。”

  “你的衣服带了没?北京晚上应该很凉了吧,你的秋衣跟夹克都在衣橱里,我还没来得及整理,没想到你会走那么急。”

  常雨泽想起来,每次他出差前,她都会把他的衣服整理好。这一个夏天,他都在跟她呕气,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事实上,每当换季的时候,她都会整理好他出差需要替换的许多衣服,当事情司空见惯时,人们往往会忽视别人所做的许多幕后工作。

  “这里气温没有降那么快,可能天变冷前我就回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我以前对你和露露欠的太多,我经常出差,照顾露露太少,都是你在家做这些事情。我保证北京的这次事情处理完后,以后再不出差了,好好在家跟你一起照顾露露。”

  “你今晚又喝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你喝酒后声音会有变化。” 徐虹沉默片刻说,“以后少喝点酒。不喝酒能做的事就不要喝酒。”

  这是常雨泽枪打银监局后第一次听到徐虹所说的贴心话,烟不抽、酒少喝、不赌不嫖不贪钱,这是徐虹对他下的几条“禁令”,他明白那是因为她爱他才严格要求他。当今夜又听到她的这句贴心话,他没来由的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知道,谢谢老婆。”

  立即,常雨泽听到徐虹在手机里响起“扑哧”一声轻笑,接着听见徐虹说一句“别捣乱”,她不是对常雨泽说的,只是她手机没捂好,声音露了出来。在通话的时候,常雨泽能听到她的手机里有低低的电视声音,有可能是韩剧,里面有男女的矫情示爱声。但是刚才那声轻笑绝对不是电视里的声音,这是谁在她房间?
2014-9-21 08:3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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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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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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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捉燕行动(2)

    常雨泽问:“露露醒了?”

  “露露没醒,是我。”殷蔓蔓的声音,她没有忘了挤兑他,“是不是露露不在这,你连给我姐打电话都不打。放着这么好的游玩机会你不来,却跑到北京在酒吧喝酒,是不是有美女作陪啊?”她没有直接点出苏柔的名字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开玩笑,我哪是到酒吧喝酒,老同学帮我办点事,我晚上得请老同学吃顿饭吧。”

  “你的老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跟我一样,老爷们,都是警察。”

  “哼,两个老爷们在一起喝酒有什么意思。刚才你跟我姐说话我都听到了,也别说什么谢谢我姐,别老整不实惠的空话,你要是真是挂念我姐挂念露露,就别老往北京那个破地跑,回到归德好好享受生活吧。你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只有工作不顾家,没有生活品味,别怪我把我姐和露露拐跑了,我们都到美国去,看你以后怎么后悔。”殷蔓蔓说完咯咯笑起来。

  “对不起,让你扫兴了。回去我请客,我们一家请你到青岛游玩,吃住游一条龙我都包了。”不知道为什么,殷蔓蔓无意说的话刺疼了他的心,他想起郑卫华的出逃,他也想把徐虹拐骗到国外,他现在把北京房产交给周小燕处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放弃徐虹,准备带周小燕出逃了呢?

  徐虹又把手机拿回去说:“你早点睡吧,我们也该休息了,晚安。”

  “晚安。”常雨泽挂断电话,心情舒服多了,他感到徐虹现在的表现越来越正常了,那些精神分裂症和斯德哥尔摩症应该是痊愈了吧。可是他心里的不安越发增强了,如果老东西被抓,供出他跟她的关系,她会如何反应呢,网上肯定又会形成铺天盖地的嘲骂声,她是否能承受住这个精神打击呢?如果能顺利收拾老东西又不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该多好啊。

  常雨泽心事重重,难以入睡,这时,许娜又发来短信问他情况如何。

  常雨泽直接打过去电话,这段时间许娜功劳不小,尤其是她这次提供的情报对抓捕郑卫华非常关键,应该鼓励她:“你的情报很准确,周小燕跟郑卫华都来北京了,这次他们插翅难逃了。”

  “抓住他们啦?”许娜急切的问。

  “你想的太简单了,还不到抓捕他们的时候。这就跟破案一样,现在才是搜集证据的侦查阶段。”常雨泽把今天他们调查的情况简单给许娜说了说。

  许娜听说郑卫华在北京有价值上千万的房产,立即生气的说:“这个老混蛋真他妈不是东西,以前经常跟我哭穷,我问他借钱,好说歹说才给我区区几万块,他捞点钱都倒弄他房产上了。呸,让他有钱也花不出去,死了都给他填棺材里去!你在北京利用你的关系好好查查,我怀疑他还有其他房子,你要把他的窝全给抄了,一片砖瓦都别给他留下,让他在监狱里后悔去吧。”

  许娜对郑卫华恨得咬牙切齿,骂着骂着又转到周小燕的头上:“周小燕这个臭女人也别放过,死到临头了还跟着老混蛋乱跑。她还真以为郑卫华会娶她当老婆,会带她到国外享福?郑卫华根本就不是男人,再漂亮的好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挨操的婊子。他要是想娶周小燕,早就娶了,哪会拖到现在。周小燕是我介绍给郑卫华的,我对她非常了解,这个女人光有一副漂亮脸蛋,没有脑袋,没有胆量,一无长技,什么事都做不好,天天就想着一嫁登天。把她抓起来,不用审她就会吓得尿裤子。”

  看起来许娜对周小燕很了解,又很反感,也骂了她许多话。

  常雨泽并不认可许娜的观点,五朵淫花里他最反感许娜,因为她对徐虹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恶,对于周小燕他并没有特别反感,毕竟她是未婚女人,她跟郑卫华亲近就是想当官太太,她的做法只能让人不齿,却没有给她的家庭和其他人造成伤害。他打断她的话说:“别再讲了,周小燕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凡是帮助郑卫华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对不起常雨泽,耽误了你的游玩,今天我儿子跟露露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我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妈妈,儿子开心成长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相信你也非常爱你的女儿,也希望能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成长。你更要早点处理掉郑卫华,让他不再威胁你的家庭,不再影响露露的成长。”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不想跟我多说一句话?”许娜似乎能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

  “再恨你又能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我现在跟你是合作伙伴,你说吧,我在听。”

  “我得感谢你,上次对亏你帮忙我才把儿子抢过来。要是没有陈昇,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怎么过。这些天,经过这些事,我明白一些道理,人活着不能太高调,生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挣再多的钱,做再大的官,都不如有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有一个深爱她的老公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女,如此就够了。

  我现在觉得非常对不起家明,我以往经常鞭策他,让他多做生意,多挣钱,不仅我们两口子这一辈子花不完,连我儿子长大了也不用发愁。由于我催他太紧,他拼命开公司,谈生意,我们两个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生活过,我们很少带儿子一起外出游玩,总是想着等钱挣够了再放松放松。可是想不到郑卫华这个混蛋会背后捅我老公一刀,不知道我老公会判多少年,都是我害了家明,我对不起家明。”

  许娜已经众叛亲离,她的所作所为令亲人心寒,而她又有说不出的痛楚,在这样一个夜晚,她抓住了常雨泽这个倾诉对象,向他诉说伤心和悔恨。

  常雨泽并非冷血男人,这时候也没有再嘲讽她,而是静静听她倾诉。

  许娜哽咽着说:“我希望我以往伤害过或者得罪过的朋友能够原谅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如果有机会,我会跟我婆婆道歉,她骂我打我都行,毕竟她是家明的妈妈,是我害了她的儿子。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徐虹,能认识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徐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她帮助人同情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不含一点私心杂念。上次她到我家安慰我,我对你说她是带有其他目的。我收回那些话,她就是真正的关心我,安慰我。

  雨泽,相信我,你是最有福的男人,好好去爱徐虹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只管放心大胆的去爱徐虹吧。我为我对徐虹背后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脸红自责,我对不起她,希望有一天我能跪她面前求她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祝福你们,希望你跟徐虹一辈子都幸福……”

  说到后面,许娜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会原凉徐虹,我会一直爱徐虹,可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对徐虹所犯下的罪恶。常雨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捉燕行动”进展顺利,一切都按徐安宁的设计进行。

  小李小张与几家房产中介联系,出示他们的警官证,要求房产中介配合警方行动,暂时搁置郑卫华的房产出售信息。

  郑卫华在北京很低调,几乎全天都呆在宾馆,连周小燕逛街都没有陪同,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他果然没有在北京久留,星期天下午就坐火车返回归德,留下周小燕一人在京。

  周小燕当然不会天天呆在宾馆,她有女人的天性,北京的商场不停逛,每次从商场出来手里都会多出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她的衣服每天都要换两遍,在北京这个美女云集的大都市,她也骄傲的展示她不输于人的美丽。

  小李开始与周小燕联系买房事宜,经过几次联系,小李与许娜初步建立购房意向。小李编排的故事非常真实,他甚至带来一位女同事陪他看房演戏。周小燕把她观察的一切都电话告诉郑卫华,是否选择小李这个买家最终是由郑卫华拍板定夺。

  在看房和讨价过程中,小李提出两条要求,一是要看到房屋产权相关证书的原件,二是要证明周小燕的身份,因为她不是郑卫华的老婆,即便她跟郑卫华是合法夫妻,她也要有郑卫华的授权书,证明她可以代他洽谈房屋的买卖事宜。

  周小燕不疑有诈,事实上是郑卫华不疑有诈,按照小李的要求把房产证明原件和授权书快递给周小燕,让她尽快与小李达成买卖意向。

  一次购买两套住房的买家确实不好遇,再说郑卫华也急着出手,所以经过几次电话接触后,郑卫华决定把房子卖给小李。他只是让周小燕帮他联系买家,并没有打算让周小燕收取房款,他准备等真正交易时再来北京。

  周小燕约小李在麦当劳见面,她把房产证书和授权书等材料出示给小李。小李确认相关材料无误后,徐安宁命令收网,事先安排好的另外两个警察一拥而上,当场给周小燕铐上手铐,押进警车。就象许娜所说那样,周小燕胆小,当场吓得面如死灰,瘫坐地上。

  为了增强威慑力量,徐安宁指示把周小燕直接送到公安部,由他出面突击审讯。

  周小燕知道郑卫华在北京的这两套房产来历不明,靠他的正常收入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房子,毫无疑问是他受贿得来的非法钱财。这次郑卫华来北京就是偷偷摸摸来的,害怕被人察觉。并且郑卫华一直交待她要低调处理,不要在北京乱跑,卖了房子就赶紧回来。结果想不到她还是被人盯上了,并且还是公安部这样中央级的大衙门。

  日记门事件平息,郑卫华毫发无伤,周小燕还以为郑卫华真的手眼通天,能够摆平所有关系,所以继续跟他鬼混,希望能如愿当上官太太,从他身上多捞点钱财。这次见公安部直接下手抓她,她心知郑卫华离伏法也不远了,所以不等徐安宁展开心理战,她就缴械投降,把责任和罪责全部推给郑卫华。

  当徐安宁冷着脸,问她是不是想陪郑卫华在监狱蹲一辈子时,她痛哭流涕,恳求政府宽大处理,她要检举揭发郑卫华,争取立功减刑。

  在审讯中,周小燕检举揭发郑卫华收受贿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她主动交待郑卫华送给她的钱财,包括现金、首饰和别墅等,但是除此之外,她对郑卫华的其他违法所得并不知情,即使再加大审讯力度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扩大战果。

  单单这一千多万的房产其实已经可以对郑卫华展开指控,不过考虑他上蹿下跳的能力,徐安宁想继续暗中调查他,争取查出他更多的非法财产,这样能够加大他的刑罚。对于这次的审讯成果,周小燕已经签字按下指纹,她对于郑卫华的检举揭发已成定案。

  拘捕和审讯周小燕只是收拾郑卫华的前奏,她现在的检举揭发材料还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并且现在还不适宜让她露面,免得她了解情况后再翻供。由于这次拘捕并非真正的案件,她还不能被关押到拘留所。徐安宁临时找了一家保安公司,暂时把周小燕关押在里面,让人严加看守。

  为了迷惑郑卫华,徐安宁继续设局。从周小燕手机上她与郑卫华频繁发生的通话记录看,郑卫华并不放心她的办事能力,经常电话指使她如何做事,今天是她带着证件与买家敲定买卖的时候,他肯定会高度关注。周小燕的手机现在已经关机,郑卫华联系不上,肯定会非常焦急,肯定会通过其他渠道查找周小燕。

  徐安宁安排小张去周小燕所住的世纪华天酒店布控,监督郑卫华的电话。果然,郑卫华打电话到酒店问周小燕是否还在酒店,前台接待照小张整好的台词说周小姐已经退房,她跟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一起退房,两人手拉手还有说有笑,看起来是情侣关系。这是给郑卫华设的假象,周小燕在北京偷偷约会情郞,借机把他的房款卷走潜逃。

  徐安宁又安排小李继续扮演他的购房者身份,等待接郑卫华的电话。果然郑卫华又打电话给小李,问他是否看到周小燕了,是否看到相关房产材料。小李说他都看到过了,这些材料都是真实的,还说他跟周小燕已经完成售房买卖,周小燕说如果他今天就能付房款,她可以在原来基础上再让三十万元,所以小李已经把九百多万打到了她的银行卡上,她已经在售房合同上签字,现在这两套房子已经是他小李的了,他明天就准备办理过户手续。

  这一下果然打疼了郑卫华,他忍不住大发脾气,说房子是他的,周小燕把房子卖给小李无效。小李也反击说,房产证等都是真实的凭证,周小燕又有他的授权书,她可以全权代理他处置房产,所以他的买房是合法有效的。如果郑卫华不服,小李等着跟他在法庭上见,要么小李告他和周小燕以卖房为幌子合伙诈骗。这下,郑卫华蔫了,主动挂断电话,不敢再对小李发脾气。


  (27)捉燕行动(3)

    徐安宁和常雨泽分析,他们的设计虽然天衣无缝,但是郑卫华毕竟是老江湖,社会阅历相当丰富,他一时可能被迷惑,怀疑周小燕跟情郎卷款私奔,但是当他冷静下来后,可能会怀疑另外的可能性——周小燕被控制了,这又分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公检法强力部门控制,另外一种是被其他势力控制。

  如果郑卫华猜想到这两种可能性,他会采取两种完全不同的对策:如果他认为是公检法部门准备对他采取措施,能在北京直接控制周小燕,说明这种力量至少是省级以上的,他在归德市的关系根本不够级别,他在省里甚或更高层面认识的领导也不敢轻易出面保他,毕竟日记门事件让他臭名远扬,任何上层领导都不想与这样丑闻缠身的热点人物有过多联系,否则的话他这次来北京不会不去拜见他的后台老领导王老。

  郑卫华如果认定是这种可能,他会弃之周小燕于不顾,抓紧实施他的潜逃计划,他会尽快处理手中现有的非法财产,尽快潜逃出境,如果他实在神经紧张的话,他可能会放弃这些不易变现的财产,立即潜逃。如果郑卫华选择仓皇出逃,说明他心理已经崩溃,连价值上千万的财产也不敢要了,这时候徐安宁就敢动用公安部的力量在机场截堵郑卫华,单是他在北京抛弃的这上千万房产就可以推定他的违法行为。问题官员以非正当理由出国,有上千万的房产纠纷不敢声张,这已经可以判定他有贪污受贿或者不明财产的罪行,证据很简单,周小燕的举报材料立即就能生效。

  如果郑卫华考虑到另外一种可能,周小燕被其他势力绑架了,他可能不会急着出逃,而会利用他的关系,发动他的能量,暗中调查周小燕的下落。郑卫华应该怀疑到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整他,从他被袭击,笔记本电脑被抢,到日记上网,这一系列有预谋的活动都是想治他于死地。他为此也已经采取相应的反击,指控陈家明非法集资正是他发出的最有力的反击,他当时可能认定陈家明就是幕后黑手,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倒他。

  但是陈家明拘留后周小燕又被绑架会让他更加警觉,他可能会重新排查幕后黑手,他会猜测陈家明并非幕后黑手,他对陈家明的那致命一击打错人了,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中算计他。至于他会否开始怀疑到常雨泽头上,就看他随后采取的行动了。

  北京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郑卫华不敢公开周小燕在京被绑架的信息,更不敢在北京采取明目张胆的找人行动,他可能会利用王山的黑社会力量暗中调查周小燕。他调查周小燕估计并非是在意她的生死,他只是关心谁在背后整他,目的何为。

  徐安宁认为现在还不到与郑卫华公开对峙的时候,他们在暗中同样方便行事,所以要求常雨泽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让郑卫华察觉他在北京的工作有异常情况。同时要让许娜严密监视郑卫华,他的任何异常行为都要及时报告给常雨泽。不管郑卫华选择上述两种可能的哪一种,他的一举一动都应受到严密监控,徐安宁不方便派人到归德监视他,这时候许娜的卧底作用就更加关键了。

  常雨泽把北京发生的情况以及对郑卫华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动简单通报给许娜,让她严密监督郑卫华,随时报告他的异常行动,防止他潜逃出境。

  当听说周小燕被控制,郑卫华的两套房财已经有去无回时,许娜喜极而泣,咬牙切齿的对说:“北京的房子有一千多万,归德这边搜搜刮刮也有千把万,这个狗东西贪污至少两千万,够判死刑了,别等他潜逃了,你们赶紧向检察院提起公诉,立即抓捕这个混蛋!”

  “我比你还心急,早想收拾这个混蛋了,不过心急吃不了热米饭,这个老东西比你我想像的还要狡猾。如果我们只是认为有这两套房子就能收拾他,那么中国的贪官太好抓了。你看看哪个局的领导外面没有几套房子,连一些实权部门的科室领导估计都能翻出来几套房子。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加打对他的心理攻势,让他心理上先败下来,如果这个老东西真是害怕了,连北京的房产和归德的房产都不要了,偷偷潜逃出国,那正好,我们就在机场堵截他,这时候一抓一个准。

  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就看谁能耗过谁。所以你要严密监视他的行动,他一动我们就可以动手抓他。

  趁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扩大战果,继续追查他的非法财产,不仅房屋不动产,还包括他的其他财产。我怀疑这个老东西在北京或者其他地方还有其他房产或者投资,现在他身边没有女人能支使了,他要想处置这些财产,要么他亲自出马,要么他支使你跑腿。”

  “哼,现在打死他都不敢用我。他知道我恨死他了,他收拾我老公,抄没我家几千万家产,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我要让他知道整我老公他是整错人了!

  还是你们警察考虑问题周到,抄贪官的家就要把他的家底抄干,不留片砖片瓦。郑卫华外面肯定还有其他房子。这个老混蛋狡猾着呢,他不会把鸡蛋都放周小燕这一个篮子里,赵莺才是他的大蓝子,里面肯定有更值钱的东西。赵莺这会还在青岛,我还没有听说她准备回来,我会连赵莺这个臭娘们也盯好,看这个臭娘们是不是也准备私下里行动。”说到这,许娜笑了笑,以调侃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怀疑他支使徐虹跑腿?”

  “你认为她是那样的女人吗?”常雨泽有这个自信,徐虹在情感方面有缺陷,但是在法律方面异常坚定,她不贪财,从不沾染老东西的钱财,更不会替老东西处置非法财产。

  “是啊,我相信徐虹,我相信她甚至于相信我自已,我可能经受不住诱惑,她却不会。我相信郑卫华永远不敢支使她做那些违法的事情。”许娜神情放松下来,又开始谈论周小燕,“你见过周小燕了吧,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没脑子,到现在肯定还在相信老混蛋的瞎话。她肯定会给你说你们抓错人了,北京的房子都是郑卫华用工资买的,绝对不是他贪污受贿的钱。还有可能,她会跟你哭诉你冤枉郑卫华了,郑卫华跟徐虹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们两个是清白的。”

  “这点不需要你操心,我不会轻信周小燕的话。你只要在归德监督好老东西就行了,绝对不能让他白白跑了。”

  “好,大不了老娘再便宜这个混蛋几天,白天黑夜都粘住他,连他上卫生间都不放过他。”

  “你要掌握好度,别做过火了,露出马脚。”听她的这句话话音里对郑卫华并没有多少仇恨,估计她还想再享受老东西的几天“爱抚”吧,常雨泽心中对她不由得憎恶。

  “你放心,我跟这个老混蛋时间最长,对这个老混蛋最了解,就象他了解我一样,他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财迷女人,尤其现在,我更需要钱。那好,我就天天缠着他问他要钱,他把我老公整没了,我的车子房也整洁没了,他就要给我钱花。

  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主要担心周小燕,你们千万别让她跑出来,她去北京时给我透过信,结果她一到北京就被抓。我怕她跑出来给郑卫华打电话,郑卫华这个混蛋很可能就会怀疑我告密。

  周小燕这个娘们胆小是胆小,不过最会发浪,她一发浪,连公狗都腿发软。你们千万要硬起心肠,不管她怎么撒娇哭号解释,你们都不能心软,贪官的小老婆,跟贪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怀疑周小燕甚至会向你们男人色诱,郑卫华调教过的女人,个个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公安部局什么样的恶人没抓捕过,连个周小燕也看不住吗,笑话。你做好你的工作,我做好我的工作,我们通力配合,共同收拾老东西。”

  常雨泽与许娜明确各自的工作重点,挂断电话,除了收拾郑卫华,他与她没有更多共同语言。

  庆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归德驻京办的工作也越发繁重,各种接待应酬应接不暇。为了各司其职,人尽其能,驻京办明确任务严肃纪律,要求驻京办全体人员以及市辖各区县驻京负责人每天到驻京办签到,全天驻守驻京办,一天早晚两次会议,非特殊原因不得私自外出。

  林副市长也由归德赶来,长住驻京办,全面指挥协调驻京办的应酬联络和接待工作,以及代表归德市委市府频频拜见拟邀参加庆典活动的各部委佳宾领导。

  在下午的晚班会上,兰马县驻京办负责人县信访局的陈科长反应一个情况:兰马县的七个农民来京集体上访,上访重点是农地非法征收问题。根据信访管理条例五人以上就可以构成集体上访,集体上访因为人数多,影响波及面广,社会影响程度非常坏,是各级信访部门最为头疼的事情。各级信访部门对集体上访事件都非常重视,一经发现,就要动用所有政府力量务必尽快平息上访。兰马县这次竟然有七名上访集体来北京上访,这种集体上访事件对归德市来说也是非常严重的。

  兰马县驻京办撤消后,兰马县的截访工作暂由归德市驻京代管,所以根据归德驻京办与威远保安公司达成的协议,这七名兰马县的上访者都由威远公司代为收留,并择机遣返原籍。单独的上访者被威远公司收留后,都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毕竟上访者人单势微,面对训练有素的保安人员不敢反抗,但是这次是七个热血沸腾的农民,他们第一次进京上访,第一次接触代为截访的保安公司,他们不接受这种收留方式,所以在威远公司与保安人员发生了冲突,造成个别上访人员肢体受伤。

  陈科长害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所以在会上向牛主任提出请求,希望牛主任能给威远公司协调一下,好好招待和处理这七个上访人员,别让矛盾越来越激化,最后影响整个驻京办的工作。

  牛主任很头疼,如果这次事情发生在以前,他大可不必费心,兰马县的截访问题自然有兰马县自己处理,但是他现在暂时代管整个归德市的截访工作,他推拖不得。并且现在是归德市召开庆典活动的重要时期,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造成极坏影响。

  牛主任让其他事忙得焦头烂额,很难脱身去威远公司处理此事,所以他就笑请常雨泽去处理此事,毕竟常雨泽与威远公司认识更早,又自小在兰马县生活,双方沟通协调起来都更合适。

  常雨泽觉得牛主任在这个事上太低调了,驻京办跟威远公司签有协议,协议约定:威远公司代驻京办接纳和遣返上访人员,在威远公司收留期间,上访人员的生活和人身安全由威远公司负责,威远公司要遵守法律法规,不得采取暴力手段或者其他非法手段虐待和伤害上访人员,如果威远公司违犯相关条款,驻京办有权直接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用,并进一步追究威远公司的违法责任。

  这次发生威远公司保安粗暴对待兰马县上访人员的事情,牛主任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解决问题,按照合同办事,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威远公司是做生意的,求财的,犯不着让驻京办罚他们钱,所以威远公司自然会想法解决问题。

  只是,牛主任不想节外生事,希望常雨泽能亲自跑一趟,跟威远公司结合结合,妥善处理此事。这段时间常雨泽与牛主任合作愉快,不想拨他面子,所以就跟陈科长来到威远公司。


  (28)捉燕行动(4)

    在路上,陈科长详谈了事情发生经过:兰马县大张村的原支书张云会带头进京上访,另外六人都是大张村各村民组的组长或代表,他们带来了几千名村民的委任状,几张白纸上都是村民们鲜红如血的红手印。他们状告安泰公司非法侵占他们的田地,同时状告大张村村委主任和村支书非法选举,没有履行正常的选举程序,而是由乡政府直接指派,而大张村的土地卖给安泰公司就是这个非法任命的村委领导勾结部分村民私自行为。

  这七名大张村村民受全村之托准备到国家信访局上访,举报现任村委领导非法售卖村民们的土地。当然,他们七人刚出发就有人向乡和县信访办打报告,兰马县驻京负责人陈科长就立即与威远公司结合,在国家信访局外面的街道上把七名村民拦截下来,强行扭送到车上,送进威远公司大院,扣留起来,准备说服他们后再遣返回兰马县。

  由于担心他们七人合谋闹事,威远公司就把他们七人分开关进不同的房间,结果遭到误解,除了老支书张云会年老体迈外,另外六人都是气血旺盛的青壮年农民,本来他们就是带着一肚怨气和怒火来上访的,现在又被人强行关押起来,火气更大,就与负责看守他们的保安人员发生口角,进而导致肢体冲突,遭成个别村民身上有跌打和碰伤。事情就是如此。

  听了陈科长的讲述,常雨泽觉得此行不虚,他对大张村和大张村的老支书张云会有些印象,几个月前,他曾经到兰马县火神台处理过一次群体事件,当时带头闹事的就是这个老支书张云会,一个耿直倔强的农村老汉。

  威远公司的乔老板出差在外,英气飒爽的段经理负责公司业务。常雨泽和她见过几次面,比较熟悉了,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谈事情如何处理。熟悉归熟悉,工作归工作,常雨泽不象牛主任那样妥协,他的要求很明确:威远公司向兰马县的上访者赔礼道歉,对于受伤的人员进行治疗,视情况严重程度考虑下一步的赔偿措施,否则由驻京办直接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赔偿伤者,威远公司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类似错误,善待每一个收容在这里的上访者。

  对于常雨泽提出的条件,段经理表示都能接收,合情合理,只是如何赔偿伤者要等乔老板回来才能定夺。他们初步达成解决方案后,几人一起到上访者的居住区看望大张村的七名村民。

  由于威远公司承接了多家地市的截访和收留工作,导致公司的房间非常紧张,所有房间都是高低床,或者大通铺,一间房里能挤二十来号人,大房间甚至挤了四五十号人。房间的地上都是脏乱的尘土和碎纸,破衬子破鞋,开门就能闻到刺鼻的酸臭味。

  负责看守的人解释说他们人手不够,集中住宿有利于管理,再说北京的冬天很冷,人挤一挤也暖和些。看守又笑着说北京宾馆很贵,最便宜的地下室住一宿起码也要百八十块,他们这里免费食宿,招待算是不错的了。

  常雨泽和陈科长看望了大张村的村民,安慰安慰他们的情绪,重点察看伤者的病情,发现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并且威远公司已经找小诊所的医生给伤者作了包扎治疗。他们把七个村民从各自的房间请出来,陪他们一起在威远公司的小伙房用餐。威远公司特意给他们开了小灶,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还送上一瓶北京二窝头。

  常雨泽和陈科长先给老支书张云会和几名村民赔礼道歉,把刚刚与威远公司达成的解决方案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威远公司的冒失之举,也原谅他们工作不到位,没有招呼好家乡父老。所谓不打笑脸人,常与陈两人没有摆一点官架子,并且常雨泽与张云会还有一面交情,老支书张云会先平稳下来情绪,其他几个村民也就没有再发脾气。

  张云会已经是七十多的老人,经历过人世间的诸多风雨,对于在北京发生的这些事情非常不解,心中感慨万千,呡了一口小酒,沧然说:“常警官,你说说俺们犯了哪条罪,北京这地俺们老百姓就不能过来了?”

  “大爷说哪了,北京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全世界的人民都可以过来游玩,咱们老百姓当然谁都可以过来玩。”

  “哪为啥俺农民来了就被你们扣在这里,电话不能打,外面不能去,跟罪犯似的,连罪犯也让给家里通个信,俺们连罪犯都不如。”听老爷子这样一说,另外几个村民顿时大声嚷起来,痛骂威远公司,连他们的身份证都扣押起来。

  常与陈赶紧给村民们解释:“误会,误会,张大爷,这都是我们工作人员工作不到位,才让大爷你们受了委屈。以前我们兰马县在北京有一块驻地,咱兰马县的老乡来了都能住那里,今年经费吃紧,县里把那块驻地给撤了,不得已我们才找这家公司租住。”

  “常警官,陈科长,你们都是当官的,大领导,俺老头想问一个托底话,俺们是不是一直在这住下去,除了回家,外面哪里也不能去?”

  “大爷,你也是明白人,应该理解我们工作人员的难处。你带着咱大张村的老乡七人进京上访,这是咱兰马县几年没有遇见过的大事,现在连咱县的县委书记都惊动了。你们要是到国家信访局一闹腾,咱县的丑名立即就传遍全国,咱县的大大小小领导都跟着遭罪。”

  “你们当官的遭罪,遭啥罪?大不了挨领导批评,挨顿骂,这也算遭罪?俺老百姓的地都没了,饭碗子都没了,让俺们这些农民老了在哪安身?俺老百姓遭的罪算啥?”

  “大爷你理解错了,不是说不让你们把问题反应出来,政府就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关键是你们把村里的事弄到北京来说,连越三四级,违犯了信访条例。你们村里的这些问题应该到咱县里乡里去反应,让县里的领导替你们作主。”

  “哼,乡长县长就会踢皮球,俺村里的地都变成荒地了,也没有哪个领导给个说法。”一个村民气呼呼的说。

  另一个村民也插话说:“安泰公司就是官商勾结,欺负俺老百姓,今年春上,地里的麦子长得正好,他们找了几辆推土机,连夜把俺村的麦子都给推倒,还圈上围墙,不让俺村的人进去种地,打伤了俺村十好几个人,到现在还有人腿脚不灵。你没看到,到秋里围墙里面都是一人深的荒草,那可是俺村最好的地,就这样让他们给糟蹋了!”

  一谈及这些撂荒的田地,这些村民们都来了脾气,七言八语的咒骂没人性的安泰公司和袒护不良奸商的县乡领导。

  常雨泽赶紧制止他们的情绪,土地是农民们的命根子,他们的大半生都在土地上劳作,对土地有特别浓厚的感情,要是让这几个村民议论起土地的好坏,半天也止不住。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引导他们:“大爷,你们是第一次来北京信访,可能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误导,认为来北京了就会有大领导替你们出面处理问题。你们想错了,你们不了解信访的处理程序。

  我们国家信访的解决机制是属地接访,属地解决,不提倡不允许越级上访。你想一想大爷,国家信访局那是什么部门,那是中央部门,要统管全国各省市县的信访部门,中央部门都是制订国家政策和大政方针的,哪有闲功夫处理地方上的问题,尤其还是村里的小问题。

  你们来北京了,向国家信访局信访了,信访局的领导们就是再忙也得接见你们,但是他们没功夫处理你们的问题,只是让你们把信访材料一放,然后写个批阅再传到省里市里信访部门,最后还是回到兰马县信访局,还得兰马县和你们乡里出面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你们把信访材料越级投到国家信访局,会造成兰马县乃至归德市的领导都受到影响,你想一想,你给县长乡长办难看了,最后还得这些领导出面给你们解决问题,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张云会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烟,闷闷不乐的说:“俺活七十多了,啥事都碰过,啥人都见过,怎么对常警官说的话越听越糊涂呢?来之前俺们看过新闻,说总理亲自到国家信访局接待访民,亲自替访民解决困难,这说明国家领导是鼓励老百姓来北京反应问题的。

  听常警官一说,国家信访局就是一踢皮球单位,接到访民的材料不处理不解决,再踢给下面解决,国家成立这样的部门难道只是方便来给老百姓踢皮球看吗?

  俺们来北京上访不是告乡长,更不是告县长,俺们只是来找个说理的地方,为啥村支书村委主任不经过正常选举程序就任命,为啥村民的土地不经过村民的同意就私下出售,为啥俺老百姓跟房地产公司闹矛盾当官的只帮房地产公司说话?只是反应点实际问题就算是办县长乡长难看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凡是好皇帝都重用谏官,谏官犯罪也不杀,皇帝不仅让谏官多反映底下的民情,而且还派钦差秘密私访,调查老百姓的冤情。连皇帝都知道要多听老百姓的话,现在的大领导就不知道这个理?老百姓的话都是真话,没有冤没有屈俺老百姓谁会大老远的跑来北京找事,下面当官的要是都替老百姓作主了,谁会没事找事来北京反映情况?”

  面对老支书的几个质问,常雨泽与陈科长哑口无言,唯有频频敬酒哈哈谈笑岔开老汉的话题。常雨泽想起前些天他在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采访时遇到的事情,感到心头沉甸甸的,对于农民来说,土地不单纯是每亩多少钱的商品,而是承载了他们世代的感情和归宿。

  经过一番好言相劝,最终说服了张云会老汉,他答应不再去国家信访局上访,带领村民们返回兰马县,条件是常雨泽把他们的上访材料报给归德市的领导,让归德市的领导给他们解决问题,并保证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常雨泽知道这样做非常有难度,但是把问题缩小到归德市范围内解决总比在北京闹事强。

  从威远公司出来,天色已晚,迷人的街灯把首都的繁华夜景映照在世人面前。一阵冰冷的秋风吹过,常雨泽不由得紧紧夹克的领口。让这些倔强的村民混住在大房间里,总比在冷冷的大街上到处找住处强,他心里阿Q一下,宽慰刚刚有些不安的良心。

  在回去的路上,常雨泽让陈科长先回驻京办,他顺便去另外一家保安公司,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她暂时被控制在这家保安公司的某个办事处,这个办事处刚好临近回驻京办的路上。她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

  这是一家在京城很有名气的保安公司,规模大,实力强,管理很严格,周小燕在里面绝对无法逃出来,并且是徐安宁安排的事情,连保安公司的老板都不敢含糊。只是,刚刚看到兰马县几个村民在威远公司受到的待遇,他倒有些担心她了,深秋的夜晚,北京城很冷,估计周小燕的住处不是宾馆有冷暖空调,她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能否适应。罪该万死的是肮脏的郑卫华,周小燕只不过是受他诱骗爱慕虚荣没头脑的女人,她不应该受到过多惩罚。

  常雨泽来到这家办事处,跟办事处经理打个招呼,他们以前见过面。听说常雨泽想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办事处经理主动带他去她的房间,反正她在里面关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要他们不出声她就不会发觉。

  这是一座六层高的村民私建的居民楼,中间是一个楼梯盘旋通往楼顶,四面都是房间,以前是出租给在京打工的蚁民们,现在由这家保安公司整体租下,对整座楼重新加装了防范设施。周小燕住在四楼的一个小房间,四楼又专门安排一个保安看守她。

  楼道间亮着昏暗的灯光,常雨泽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她的房门外,门是关着的。他们静听里面的动静,竟然听见反常的声音,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和男人秽声秽气的语言。


  (29)捉燕行动(5)

    常雨泽想起许娜曾经说过的话,周小燕可能会色诱看守,但是现在听到的声音并非如此,反倒是周小燕在苦苦哀求保安不要骚扰她,放过她。

  常雨泽和办事处经理的脸同时变得难看,常雨泽是生气,办事处经理是尴尬。

  周小燕虽然是郑卫华的女人,但是她毕竟没有做过什么恶毒的事情,常雨泽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但是他是非分明,不会因此而迁怒其他人。耳听周小燕受人欺凌,常雨泽不作多想,猛然把门推开,闯进出。

  房间面积很小,只有一张小床,周小燕正蜷缩在小床上,靠着墙角位置,双手抱膝,两腿紧紧并在怀里,身体缩成一团,头低着,长发乱麻似的披散着,失去乌黑闪亮的光泽。

  一个粗壮的男人坐在床上,靠近周小燕,他正伸手摸她的小腿,她的黑丝袜破了几个小洞,露出雪白的肉光。当门猛然推开时,粗壮男人的手立即抽回来,他可能以为是他同事,不耐烦的嘟囔一句,回头却见是寞生人,愕然问:“你是谁,干什么的!”他长着几个恶心的粉刺,一副恶人的脸相,又喝过酒,小房间里都是酒气。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欺负一个女人!”常雨泽张口大骂。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小燕猛然抬起头,看见常雨泽,红肿的眼睛立即流出泪水,撇嘴哭出声来:“常哥,救救我!”

  常雨泽听见周小燕的哭声里都是委屈和痛苦,认定这个粉刺脸欺负她了,顿时抬脚踹过去。他认为,不管她犯什么罪,都没有“低贱”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他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尤其是一个被控制的弱女子。

  这个粉刺脸保安反应非常激灵,立即从床上站起,转身避开常雨泽势大力猛的一脚,连连解释说:“误会了,误会了,老板,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根本没有碰她。”

  “你有什么权力跟她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常雨泽指着鼻子骂他。

  “领导消消气,这个小兄弟酒喝多了,言语不当,冒犯了周小姐。”随行的经理赶紧拦住常雨泽,给他道歉,同时喝令那个粉刺脸给常雨泽和周小燕赔礼认罪。

  原来是这个粉刺脸喝多了酒,见周小燕特别漂亮,忍不住进她房间跟她聊天,想趁机揩点油,沾沾便宜。周小燕是他们公司领导特别安排看护的人,粉刺脸哪敢真正侵犯她,他还没有猖狂到那个程度,饶是这样,也让周小燕害怕不轻。

  常雨泽自然不会跟粉刺脸这样的小人物谈事,他会直接跟他们公司老总理论,他挥手让粉刺脸滚蛋。

  “常哥,你别走,救救我吧,我害怕!”周小燕见粉刺脸和那个经理离开,就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常雨泽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腿。

  “不要这样周小燕,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常雨泽立即把她拉起来,周小燕是徐虹的同事,他跟她认为,怎么能承受她的跪拜呢。

  这时候,常雨泽清醒过来,他不应该跟周小燕见面,自我暴露身份,他刚才的做法有点冲动,但是,假如重亲来过,他已然会选择这样做,他无法听任一个弱女子在他眼前受人欺凌,况且还是他认识的女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要考虑如何收场,常雨泽大脑飞快转动。

  周小燕先是哭哭啼啼把她的事情说出来,徐安宁的审讯已经见效,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现在所处的可怕境况,她是大贪官郑卫华的未婚妻,她犯下了大罪,替贪官处理非法财产,她只有检举揭发郑卫华的罪行才能保全自己,至于最终是否能减免刑罚则无人可知。

  常雨泽也想好了对策,他说:“郑卫华的日记上网后,在社会上造成极坏影响,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北京的某大领导对郑卫华的腐败行为深恶痛绝,责令公安部成立专案组,秘密调查他的违法犯罪行为,等证据确凿后就会对他实施抓捕。

  专案组在调查郑卫华时,早已经与我联系过,把我也吸纳入专案组,我现在就是专案组的外围成员。专案组认为我有两方面优势,其一我本身就是归德市的公安人员,熟悉侦破和搜集罪证工作,又熟悉归德市的情况。其二我也是受害者,因为徐虹曾被郑卫华诱奸过,并发展成他的情妇,我会坚定不移的侦察郑卫华的罪行,绝对不会泄密。

  专案组已经对郑卫华进行布控,有便衣在暗中监督他的一举一动。这次你和他来北京处理非法房产,专案组早已经掌握,他一离开北京,专案组就对你实施抓捕,你是郑卫华名义上的未婚妻,是他的特定关系人,专案组准备从你身上找突破口,让你举证郑卫华,人证物证俱全才好给他定罪。

  我并不是专案组核心成员,抓捕你的事情我起初不知道,事后才知道。我给专案组的领导汇报过,我说你并不是郑卫华的妻子,郑卫华也从没有把你当未婚妻看待,你没有跟他狼狈为奸犯下罪恶,你来北京替他处理非法房产也是受到他的蒙蔽和诱骗,希望专案组能对你从轻发落。”

  听到这些话,周小燕感激涕零,不迭声的谢常雨泽,常哥常哥叫得象热恋中的少女喊她的情哥哥一样,她现在对常雨泽没有任何疑问,心中全是感激和依赖。

  但是,常雨泽话题一转说:“专案组并没有完全认同我的汇报,专案组的领导认为你心理上对郑卫华还存在幻想,还没有全部供认出他的罪行,所以还不能考虑给你减免刑罚。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给你再做做工作,让你彻底跟郑卫华这个混蛋划清界限,千万不能再受他的蒙蔽,你还年轻,为这个混蛋能把大把青春都浪费在监狱里太不值了。”

  听到这,周小燕委屈的哭起来,她说:“常哥,你应该知道郑卫华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喜欢玩弄女人,又奸诈多疑,许娜跟了他恁么多年,帮他做了恁么多坏事,最后还不是把她老公给收拾了。这个大混蛋只会玩弄女人,作贱女人,根本就不信认女人。他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又是未婚妻,可是他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当着我的面还跟赵莺许娜她们鬼混。

  我知道郑卫华当了恁些年的领导,背后肯定贪了不少钱,就北京这两套房子就一千多万,这么多钱我想都不敢想,但是他从来没有给我透露过。他在归德给我的钱,给我买的房子和金项链我都已经供出来了,但是他贪的更多的钱都是背着我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再检举出来啊。”

  常雨泽相信她的话不假,郑卫华这个人特别狡猾,连许娜跟他多年都不清楚他的非法收入情况,更何况周小燕了。常雨泽自然不会明说,继续敷衍她。

  周小燕哭着问:“常哥,你能不能给专案组的领导再求求情,先把我放了吧,我已经写过检举书了,我绝对不会再跟郑卫华这个大混蛋走到一起。别把我关这里了,我害怕,我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了,我一合眼就想到我的爸爸妈妈,我就非常伤心,我对不起他们,给他们丢人了。”

  常雨泽觉得继续把周小燕关押在这里对她也是折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已经能说明一切,他假装给专案组请示请示,走到外面,拨通徐安宁的电话,说明情况。听说周小燕受到欺负,徐安宁也很生气,他说会让这家保安公司严肃处理该事,然后两人商良接下来的对策。

  这几天,从许娜反馈的情况来看,郑卫华情绪稳定,没有潜逃迹象,他正准备调动部门,据说市里安排他去人大挂个闲差,正在办理相关手续。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的心里素质超好,遇事非常冷静,工作照常,应酬照常,周小燕被抓当天他往北京打过两个电话询问她的行踪,这几天只字不提周小燕的事情,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在这个女人。

  徐安宁分析郑卫华此时的表现,首先确认他会更加坚定潜逃的决心,他会加快筹备潜逃前的准备工作,现在出逃的时机可能还不成熟。第二认为他可能更多怀疑周小燕是被幕后黑手控制了,并非反贪部门对他采取行动。第三认为他还会继续变现他的非法财产,已经筹到的钱还没有让他满意。周小燕被抓会让他加倍警惕,他表面上不在乎,背后可能在做许多工作,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变化,对于北京的这两处非法房产,他可能已做好“壮士解腕”的准备,即便某人拿来要挟他,他也已经想好对策。

  周小燕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能无限期关押,迟早要还她自由。她已经检举郑卫华的罪行,签字划押,不可能再回头跟他合好,关键是如何更进一步说服她,让她死心踏地的背叛他。

  徐安宁对常雨泽刚才所编造的故事基本认可,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干脆就拉近与周小燕的距离,争取把她感化过来,让她彻底断掉对郑卫华的幻想,在庭审的时候最好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当庭指证郑卫华。

  这家保安公司不能再让她呆下去,可以考虑给她换换地方,但是不能放松对她的监视,绝对不能让她死灰复燃,再跟郑卫华偷偷联系。

  强行关押只是一种比较粗暴的方式,还有一种就是怀柔的方式,由常雨泽给她施加某些恩惠,感化她,让她从感情上更倾向他,让她从心理上彻底划清与郑卫华的关系,徐安宁已经安排好了开头:周小燕偷偷卖掉郑卫华的房产跟她的情郞私奔了,常雨泽只要接着这个开头继续把好戏演下去就行了,至于如何做,徐安宁把这个难题抛给常雨泽。

  常雨泽立即想到一个女人,苏柔,她的精明令他叹服,如果能把周小燕交给她看管,相信她能够从心理上真正说服她。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帮助他,毕竟是要让周小燕住在她家,管吃管住还要处处留心,这可能会严重影响她的生活。只是,他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就拨通苏柔的电话,把他遇到的难题说出来。苏柔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孩子,靠谎话得不到她的友谊,但是具体细节又不能都告诉她。他只是简单说郑卫华的未婚妻来北京弃暗投明,检举揭发郑卫华的罪行。她在北京举目无亲,没有合适的住处,希望能暂时借住在她家。如果她觉得不方便,没有关系,只是希望她能保密,不要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

  “看不出来啊,常雨泽,你也很阴啊,郑卫华勾引你爱人,你干脆把人家的未婚妻策反了。告诉我,是你暗中搞的鬼还是公安部真的要查郑卫华?”苏柔果然质疑他。

  “两方面都有,这个老东西臭名远扬了,上面的大领导早已经盯上他,指令公安部和最高检联合查他。我也是借助政府的力量顺便报报我的私仇。希望你不要问太多,因为案情还没有公开,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这个事情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人才透漏给你。”

  “好的,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不想介入你们政府部门的什么大案要案。如果是你个人的私事我倒不介意,起码能落个人情。我希望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不太好安置这个女人,让她独自住宾馆你又怕她有什么异动,需要有人看着她,而其他人收留她你又不放心,你认为我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女人。”

  “是的,我请你帮忙主要是从私人的角度,没有考虑政府部门。”听到苏柔如此说,常雨泽感到很亲切,不仅如此,他直觉苏柔比任何人都更胜任这个工作,这个风尘女子更会把握人性,如果让她看管周小燕,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我接受你这个任务。”苏柔笑着说,“你帮过我,我自然要回报了,来而无往非礼也。只要她在我家住的时间不是太长,我不问你收一分钱的食宿费。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工作,达到什么目的,是不是想不想把她发展成你的女人?郑卫华玩了你老婆,你再玩他的未婚妻,你们两个刚好扯平了。”

  “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的老婆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也不换!”

  “哼,发那么大火干吗,你这是求我办事啊,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男人的自尊,虚伪!好了,你是一个最爱老婆的好男人,行了吧。等十一点后你把那个女人送来我家吧,我现在跟几个姐妹谈点事,要晚点回去。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些天你晚上得来我家住,我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我怕她有什么异常行为,砸坏了我家的碗碗碟碟可不行。”

  常雨泽迟疑一下,想不到她会有这个要求,他打心底不想与她有更多联系,如果不是周小燕暂时没法安置,他根本不想跟她联系。

  “哼,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让你假装我男友,陪我睡觉,我从不缺男人,我告诉你。我看网上日记所写郑卫华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老男人,挑选女人的标准非常苛刻,他的未婚妻又是五朵银花之一,一定非常漂亮。我会让她跟我睡在一个房间,女人如果能同房谈话,很快就可以建立友谊,我只有了解她才能更好看管她。她跟你比较熟悉,你在我家住我才能更好的跟她加深感情。”

  “谢谢,十一点后我和她去你家。”常雨泽不再说什么,既然相信她,就不要再怀疑她,他相信这个鬼精灵能看好周小燕。


  (30)捉燕行动(6)

    常雨泽把周小燕带出来,开车来到苏柔住处附近,时间不到,他请她到一家西餐店喝杯咖啡,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她这几天显然没有胄口吃东西,来到店里又要了一些餐点。常雨泽跟周小燕谈了许多话,对这个女人又有一点认识。

  五朵银花,每个美丽银花都有一个“婉约凄美”的故事,美丽女人都有天生的高傲资本,美丽女人身后都有无数仰慕她的男人,其中不乏有权有钱的男人,美丽女人见惯了男人的奉承和讨好,自然不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轻易折服。而五朵美丽高傲的银花先后被郑卫华这个老丑男收作私宠,其中的故事肯定会非常离奇曲折。

  郑卫华在日记中已经详细记录他收服几个银花的过程:赵莺是从火车偶遇他给她相面开始,就一步步落入他的魔掌;徐虹是从她在郑州被他迷奸开始,内心深处慢慢烙印下这个肮脏男人的畸形感情;谢雅琳是从她参加大学生招聘会开始就被这个老色官纳入他的猎美计划;许娜的故事更早,在日记的最初部分她就已经是老东西的忠实情妇,如果郑卫华把他收服许娜的过程写出来,也一定是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五朵银花里,唯有周小燕的故事最简单,描写她的内容最少,论漂亮脸蛋和模特身材,周小燕绝对是数一数二,并且她又是未婚女人,是郑卫华名义上的女友,应该她的故事最多才是,可是,郑卫华对她着墨最少,因为,她少了一个特质,缺乏征服的难度,从许娜把她介绍给郑卫华起,她就委身给了老色官。

  周小燕给常雨泽讲诉她成长的辛酸:她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她在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同时下岗,生活顿时异常艰辛,但是爸妈依然不遗余力的供她上学,满足她花销打扮的所有要求,对于爸妈的困苦和辛劳她非常痛心,发誓长大后要让爸妈过上好生活。中学时她不乏少女的美丽幻想,想当明星,想当红模,成为一个在闪光灯下生活的漂亮女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除了漂亮脸蛋,并没有好成绩,她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只是在一家普通专科学校完成学业。

  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她又开始接受这个命运,处处留心交朋友,结果倒是认识了几个官二代和钱二代,但是并没有达成她的美好愿望,不过是陪人家玩了几年奢华的生活而已。她的标准慢慢放低,打算当成功男士的二奶或三奶,然后再慢慢转正,就是这个时候,她结识了长袖善舞的许娜,许娜把她介绍给郑卫华,说这个老官员跟发妻不合,迟早离婚,离婚后周小燕就可以升任为正妻了。

  周小燕更象现代的女性,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为了当有权有钱的官太太,不在乎对象的年龄和丑相。即便日记上网,郑卫华仕途已经终结,她还对他不离不弃,甚至准备进一步发展跟他的关系。是的,她有她的理由,她让他玩弄了几年,还没有从他身上捞到足够多的钱财,所以她要搏最后一把,从老色官身上榨取最后的利益。但是她就没有想到她这样做如同火中取栗,弄不好连她自已也给赔进监狱。

  周小燕的表现,用一个褒义词来形容,叫作纯真;用一个中性词形容,叫作幼稚;用一个贬义词来形容,叫作白痴。赵莺和谢雅琳相继都离开了郑卫华,虽然有许娜背后搞鬼,但是也可以看出郑卫华已经开始众叛亲离,离倒台不远了,他倒台的时候就是他伏法判刑的时候,而周小燕还不知死活,跟他上蹿下跳,替他变现非法财产。

  当常雨泽毫不留情的指出她的白痴行为时,她以泪洗面,痛哭不止,她的声音很嗲,天生的迷人声音,尤其是她泪水涟涟时,尤其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她说她会痛改前非,断绝跟郑卫华的一切关系,检举揭发他的犯罪事实,争取戴罪立功,她请求政府宽大处理,她以后会老老实实做人,找一个本分的男人嫁了,安安生生过日子。

  这些套话常雨泽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要能吓住她,说服她,让她打心底的明白利害,跟老东西划清界限,就达到目的了。但是她说的有些话还是触动了他。

  就象许娜预测的那样,周小燕并不相信徐虹与郑卫华的关系,她对徐虹的印像非常好,在她心目中,徐虹是一个充满爱心乐于帮助同事高贵优雅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是粗俗丑陋郑卫华的情人。当她对常雨泽说出她对徐虹的感觉时,语气里都是仰慕和崇拜,听得出来并非是刻意讨好他。

  常雨泽唯有感慨万千,老东西跟徐虹两人隐藏得太深了,连老东西身边的女人都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他打断她的话,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对徐虹的人品深信不疑,直到他在银监局亲眼看见他们两人鬼混才确认他们之间的肮脏关系。他不想再听任何人给徐虹辩护,那都会刺伤他的心,受徐虹蒙蔽的人越多,受她伤害的人就越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常雨泽联系上苏柔,带着周小燕来到她家,住在她家。

  果然,苏柔不负常雨泽的期望,短短几天,苏柔就跟周小燕建立初步的友谊,两个女人无话不谈,就象认识多年的好姐妹。苏柔还在忙于她的私人会所,白天四处奔波,联系合伙人及建所开店的前期工作。她出去时都会带上周小燕,让她作她的助手,既是看管她,也是加深两人的友情。

  周小燕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她有许多时间和机会可以给外界联系。常雨泽偷偷观察她几次,没有发现她有异常情况。苏柔也反映她的情绪在慢慢恢复,她对郑卫华没有表现出重温旧梦的可能,反倒是越发悔恨往日的无知。常雨泽也让许娜严密监视郑卫华,如果郑卫华接到周小燕的电话,肯定会有异常的表现和行动。

  事情的发展就象期望中的那样顺利,周小燕似乎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每天都跟着苏柔跑东跑西,回家后也会跟她讨论生意上的事情,她工作这几年几乎没有学到什么特长,所以对于苏柔谈及的生意经基本上插不上话,大部分时间是倾听苏柔畅谈,脸上都是仰慕之色。她要比苏柔年长两三岁,可是论生活经验和社会阅历却是差了一大截。对于苏柔所构绘的会所发展的远大前景,周小燕的神情是如此的期待。

  粉刺脸欺负她的事情也已经有了交待,这家保安公司对此事非常重视,公司副总第二天就亲自登门拜访给周小燕赔礼道谦,并且惩罚了那个轻薄的粉刺脸,切掉他一整支手指。常雨泽明白这是保安公司对徐安宁的交待,用一种体罚的方式表达他们的诚意,不过,他没有让周小燕看那根盛在盒子里的血淋淋的手指,太血腥了。

  只是,周小燕内心的惶恐不安还是显而易见,每每想到叵测的命运,她就会露出伤心和痛苦的表情。即便她已经举证郑卫华,但是郑卫华毕竟还在任上,活得生龙活虎,不知道他伏法的时候会如何判刑,而她又能多大程度减免他的牵连,名声狼籍已不可避免,关键是不能再受牢狱之灾,她对于更远的生活则更加无法想像。

  苏柔说人不能长期生活在恐惶中,前途叵测没有光明的生活会让人产生绝望的念头,人要么在绝望中颓废,要么会产生许多不可理愉的行为,要想让周小燕彻底背叛老情夫,与旧生活完全决裂,只给她恐惧,不给她希望是不行的。

  给她生活的希望,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希望的?在郑卫华伏法判刑之时,能够减免她的罪责,不让她受牢狱之苦就已经是宽大的了,还想保全她从老东西那获得的不法财产吗,不可能,还想过上往日奢华的生活吗,不可能。周小燕今后最希望过的生活应该是平凡女人的生活,最起码短期内她要接受这个现实,至于以后她是否继续依附成功男士过二奶三奶的奢靡生活就是她自已的选择了。

  常雨泽正在忧心如何稳定周小燕的情绪,让她与老东西彻底决裂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归德市精神病院的张院长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常科长,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你爱人昨天又来医院找事了,她说我们医院非法收治一个叫林东风的病人,要起诉我们医院。这个林东风是老病号,在我们医院治疗好几年了,并且是从外地精神病院转院过来的,我们两家医院都诊断认定该病人是偏执型精神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你爱人张口就说这个病人没有精神病,是我们医院非法收治,要求医院立即放人,并且说要让我们医院赔偿这个病人的精神损失和务工损失等等。你不知道,上次那个叫徐秀芬的女病人我们医院也赔了几千块钱,听说是徐秀芬是你老岳父本家的亲戚,我们医院赔点钱是应该的。这下又出来一个林东风,又要让我们赔钱认错,该不会也是你爱人家的亲戚吧。”

  说完这些,张院长又小心亦亦的说:“我想可能是你爱人对我们医院有些误会,心里有气。要知道这样,我上次真不该给你爱人看病,我们医院是市级医院,庙太小,不该接收她这样的高层人士,当时我应该介绍你爱人到省级医院去诊断。现在可好,徐虹动不动就找我们医院的事,弄得我们的医生都人心惶惶,不敢给人看病了。

  常科长,我知道你出差在外很忙,不想打扰你,可是我实在没法了。这些天市里正在搞庆典活动,上面领导已经给我们医疗系统发话了,各人管好各自的医院,绝对杜绝医患纠纷的发生,谁要是在此期间抹黑市里的形像,影响庆典活动,立即摘帽。你老岳父身体有病,我不敢打电话刺激他,所以只好给你诉诉苦,希望常科长能体谅我的难处,劝劝你爱人,有事好商量,我给她亲自赔礼道歉都行,让她放过我们医院吧。”

  “张院长客气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事。这个叫林东风的人我从来没听说过,肯定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很可能是林东风的家人托我老婆办这个事,徐虹是律师,如果有人委托她打官司,她也不好推辞。她绝对不是故意找咱医院的事,上次从咱们医院诊断后,她回家除了给我发发脾气,并没有说医院的赖话,医院对她的关照她没什么可说的。要不这样,我回头给我老婆说说,别人委托她的官司我劝她先放放,如果能转给其他律师更好。”

  “谢谢,谢谢,有常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拜托常科长多给你爱人解释解释,哪天你回来了,我登门拜访,以前在医院时哪点对弟妹招待不周的,请她多多原谅,毕竟我们给她诊断病情也是为好,并非故意冒犯她。”
2014-9-21 08:3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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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9-21 12:4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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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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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捉燕行动(7)

    “没事,张院长考虑太多了,到医院看病哪能象是外出游玩,想怎么舒服就怎么做。这事就这样说了,我等会就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张院长谢天谢地的挂了电话,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他对此事非常担心,这时候是敏感时期,谁也不想多事。

  上次那个徐秀芬的事情结束,常雨泽以为徐虹对精神病院已经淡忘了,这会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精神病人林东风?她怎么会认识他?如果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按照她的脾气,她在办理徐秀芬的事情时就会同时解决林东风的问题,可是当时并没有听她说起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呢?常雨泽正想找人进一步了解情况,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市信访局副局长胡节济的,这个是老朋友了,常雨泽立即接通。

  “老弟,又跑去北京享福了,可惜我过不去。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没事了跟你在一起喝个小酒,逛逛长安街,不象这天天领导跟在屁股后头催这要那。”

  “呵呵,我也是暂时过来客串客串,庆典结束我就不出来了。归德虽然小,好赖是个家。”

  两人寒暄几句,步入正题,胡节济说:“老弟,我这有点麻烦,关于弟妹的事情。”

  “该不是她替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的事吧?”常雨泽立即联想到。

  “老弟都知道了?就是这个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件事还得从我以前当乡长时说起,当时我在刘寨乡现在的刘寨镇任乡长,乡里有个叫林东风的村民,是个精神病,上访成瘾了,地也不种,家里事也不管,天天吵着往北京跑,村里谁也劝不住,看不住。后来没办法,村里让乡政府出面带他到医院检查检查,看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结果找了两家精神病院都诊断他是偏执狂患者,典型的精神病人。这个林东风在家不好好混,他家里的人也不管他,没办法,乡政府就出面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出钱替他看病。

  后来我就调到信访局了,这个人的事情转给下任乡政府接管。可能他的病一直没有看好,所以一直住院治疗,到这会都有好几年了,我都记不起有这个人了。今天精神病院的张院长给我打电话,说弟妹准备替这个林东风打官司,告精神病院非法收治病人,听说还捎带着要告刘寨乡政府,说乡政府领导滥用职权,非法送病人入院治疗。”

  胡节济进信访局前曾任一个乡镇的乡领导,主抓乡里的信访工作,由于信访工作业绩突出,得到市领导的肯定,就把他调入市信访局,短短几年由科室主任再到副局长,升迁不算慢。他对信访工作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擅长处理解决村民的各种信访矛盾,这几年归德市搞大开发,城区越扩越大,城郊农民的信访矛盾也越来越突出,他在信访局的业绩也越来越得到肯定。北京奥运会举办之时,市领导派他长驻北京,全面处理归德市在京的信访工作,他在北京这几年的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任信访局长非他莫属。

  不过,他进信访局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如果林东风之事是他当乡长时办理的,那么林东风住在精神病院也差不多六七年了,这确实是很长的治疗时间,有病的话早应该治好了,除非是病得特别严重。

  常雨泽回电说:“节济哥,我刚才也是接到张院长的电话,才知道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徐虹具体是怎么会事。我猜肯定是林东风家里的人托徐虹办的事,你也知道徐虹当过律师,有律师资格证,人家维托她打官司也有可能。

  这个林东风该不是没有精神病吧。前些天精神病院也有一个女病人的家属托徐虹打官司,说乡政府非法送她到精神病院治疗,她根本就没有病。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上访钉子户,她就是今年初来北京上访后给送到精神病院的,当时就是我在北京截留的她。这个女人出院时我刚好也在现场,从这个女人的表现来看,真没有精神病,我当时弄得很难看。”

  “老弟,人有没有病得专业人士来诊断,我们都不是学医的,没法说谁有病或没有病,只有精神病院的专家医生才说了算。这个林东风经过两家市级精神病院的诊断,都确诊他是精神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所以他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到现在。我敢肯定他的精神病没有治好,否则这几年早就出院了。

  老弟,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说弟妹啥,她是律师,可以帮任何人打官司。我只是希望让弟妹缓一缓,过了这段时间再说这事。你也知道,现在市里搞庆典,哪个单位都怕出事,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是要摘帽子的。我想老弟最好能回来一趟,我和你一起当面给弟妹说说,效果可能会更好。”

  周小燕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常雨泽现在肯定不能回去,他笑着说:“节济哥你放心,我一会就给徐虹打电话,我的面子她不给就算了,节济哥的面子她一定是要给的。”由于常和胡两人长期在北京出差共事,徐虹对胡节济也很熟悉,对这个老大哥也很客气。

  “老弟,你一定要考虑好说话的方式,我了解弟妹的性格,她跟你老丈人是一模一样的脾气,上起劲来谁的面子也不给。我听说前段时间弟妹曾经到精神病院呆了几天,可能她在里面受到一些刺激,所以心里有气,要整精神病院出出气。”

  “你怎么知道她进过精神病院?”常雨泽感到心口一揪,他不想这个丑事也传遍开来。

  “归德市就恁大点,谁家有点事还能瞒得住。咱市许多人都知道弟妹的这个事,只是没人跟你提起吧了。老弟,你也别往心里搁,说实话,根据我的观察,弟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头脑清醒着呢,就是她性格有点偏激,所以才会吃亏,让姓郑的给骗了。

  你老丈人那么强势也管不了弟妹,你强行管她只会跟她再闹矛盾。这次弟妹想替林东风打官司,我觉得你不要强扭她的劲,最好顺着她的话往下捋,弟妹不是对精神病院有气吗,那就让她把气撒到精神病院,别扩大目标。

  乡政府送病人治疗是好心好意,但是精神病院诊断有误或者说医术有限治疗不当,导致病人迟迟不能出院,那就是医院的事情了。并且你尽可能劝弟妹先缓一缓,等庆典结束了再打这个官司,林东风在医院已经住六七年了,也不再乎多呆一二十天。我想你这样劝说弟妹可能会好一些。”

  不能说胡节济考虑的不周到,他让徐虹把气都出在精神病院头上,让精神病院抗下所有的责任,这样他就能撇清关系了,嫁祸于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常雨泽也觉得这样做更合适,他心理上自然倾向于胡节济,毕竟两人有多年共事的交情了。

  “好吧,就听节济哥的安排,我好好劝劝她。”

  常雨泽没有急于给徐虹打电话,还想多了解有关林东风的情况,他拨通张锋的电话,觉得徐虹去精神病院可能还会带上他。

  果然,常雨泽一说起林东风的名字,张锋立即滔滔不绝的给他汇报起来:“大哥,嫂子真是没事找事啊,她又想帮林东风这个精神病打官司。我在精神病院那几天没有听说这个人,里面住的都是老病号了,谁也不管谁的生死。我猜肯定是徐秀芬那个娘们到处显摆,说她跟法院的领导有亲戚,乡政府把她关进精神病院,最后还是乖乖把她放出来,给她道谦又赔钱。

  林东风的大哥听说了,就过来找嫂子,求嫂子把林东风也给弄出来,最好再让政府给赔点钱。嫂子心肠好,经不往林东风大哥的求情,就答应帮林东风打官司。

  精神病院的人真他妈孬种,他们都知道嫂子是谁了,后台有多硬,看见嫂子过去了还照样不办实事,尽搞踢皮球。就跟上次徐秀芬那个娘们的事情一样,病人的亲爹亲娘来接都不行,要出院非得找镇政府的领导。大哥,‘老子来死’真他妈是好车,我往精神病院一开,精神病看见‘老子来死’眼都看直了。

  嫂子又跑到刘寨镇政府,找镇长放人。这会好,镇长挺客气,就是他妈也不办实事,又把皮球踢出去了,他说林东风是上上任领导送进去的,要是放人也得找原先的领导。这不是他妈踢皮球是啥!

  我看嫂子都气坏了,这事都过去七八年了,原先的乡长书记早都调走当大官了,找谁去?再说找到人家也不知道认不认帐。我开车跟嫂子跑了两趟,一事都没有办成,我见嫂子很生气,准备写状纸起诉精神病院还有刘寨镇政府。这下精神病院跟刘寨镇政府肯定会吃官司,嫂子跟法院那是啥关系,打官司准赢……”

  常雨泽大致了解情况后,就挂断张锋的电话,他说起话来太啰嗦了。通过这三个人的电话,常雨泽大致把握事情的经过,也大致了解徐虹的心理,她并非是因为心中有气才跟精神病院过不去,她执意起诉精神病院,是她骨子里的那种性格被释放出来,那种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对于妻子这种性格常雨泽早就了解,从中学开始就了解,他不象某些人那样认为这是性格缺陷,这恰恰是一种美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正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

  他爱徐虹,爱她身上所具有的鲜明特质,她既有现代女性的独立精神又有传统女性的善良和孝道。他喜欢和赞美妻子的这种美德,偶尔为之他也会全力支持,但是他并希望她不断去布施这种美德,那种人只能是慈善家或者宗教人士,而徐虹无非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家庭主妇就要集中精力把家庭事务操扯好。挣钱养家的事情他不让她操心,他一个人打拼就行,他更希望徐虹能守好他们的小家庭,她已经犯过错,跟老东西的肮脏事情已经把她臭到极点,现在事情在慢慢平息,这段时间她更要低调做人,而她不断挑战精神病院很可能会给她引来更多新的非议。

  常雨泽此时更加理解老丈人的高见,即便徐虹考了律师资格,通过仅有几次出庭辩护也证明她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律师,徐铎仍然断绝女儿的律师生涯。第一,他不希望女儿借助他的关系成为大肆捞钱的“坏”律师。律师能捞钱这点常雨泽深信不疑,曾经有熟人托他联系徐虹,希望能委托她代理一宗经济纠纷,案子的标的价值一千多万,熟人放出话,可以拿出百分之三十的代理费给徐虹,如果案子成功,徐虹唾手可得三百万。凭借法院院长女儿的身份,徐虹代理的案子肯定会受到法官们的偏袒。第二,他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位“美名远扬”的公益律师,他清楚女儿的性格,熟悉当今的法治环境,如果徐虹当律师,很可能会代理许多出力不讨好的公益性的案子。不能说徐铎不爱女儿,他很爱女儿,就因为他爱女儿,才不想让女儿活得张扬,他希望女儿过一个衣食无忧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32)捉燕行动(8)

    经过深思熟虑,等到夜深人静时,常雨泽才给徐虹打电话,先是正常的家庭电话,问问她和露露,接着才谈及林东风的话题,他说:“老婆,张院长今天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医院有个叫林东风的病人托你打官司,说你准备起诉他们医院。”

  “嗯。林东风的大哥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把林东风从精神病院救出来。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精神病院达七年半的时间,这该受多大的罪啊。”

  “对不起老婆,我跟咱爸那次不该把你送进去,让你受罪了。现在想起来我也后悔不已。”

  “谢谢你老公。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想开了,你跟咱爸送我进精神病院,动机是好的,跟林东风被关进精神病院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我听张院长说这个林东风就是精神病人,他们医院和另外一家市级医院都确诊过了,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所以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他在撒谎。林东风为什么要从另外一家精神病院转过来,是因为那家精神病院害怕承担责任,是因为他们都明白林东风不是精神病人。林东风是被乡政府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为的就是不让他替人申诉替人上访。

  根据我的了解,林东风是一个精神正常的农民,并且还是很有头脑的农民,他有一幅热心肠,用农村人的说法就是他经常替村里的农民讨公道。他之所以被关进精神病院,就是因为他坚持替一个有残疾的农村妇女打官司,在没有得到公正判决下,他又坚持上访,这才让他们乡里的领导厌烦,强行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并且一关就是七年半。”

  难得的是,徐虹此时的语气非常平静,就象是阐述一个普通的案子,不象上次她处理徐秀芬的事情时情绪激动,话里充满火药味。

  “林东风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说是医院诊断错了,经过这几年的治疗,应该能判断他精神正常,没有病,应该放他出来了。”

  “这正是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方,不管林东风是否有病,送医院治疗首先是他本人和他直乡亲属的意愿,其他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能超越这条底线。而乡政府却不经他本人和他亲属的同意,强行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不仅非法剥夺他的人身自由,而且剥夺他家属的知情权。上次秀芬姐的事情,我以为只是极端案例,没有想到还有比秀芬姐更恶劣的案例。

  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真想不到我们国家还有法律的真空地带,简直比原始社会还要黑暗还要残暴。一个正常的公民,不经过任何法定程序的裁决,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强行接受无休止的药物和电击等折磨,这个期限又是无限期的,他的家属又是完全不知情并且是无能为力的,没有权力去探视亲人,也没有权力去接回亲人。精神病院也是医院,应该以治病救人为宗旨,怎么能充当黑监狱呢!他们的行为简直就是绑架人质的绑匪!

  犯人入狱服刑也得经过法院的判决才能执行,监狱无权私自关押犯人,并且犯人服刑期间也有基本的人权,犯人的家属也有探视权。而精神病院比监狱黑暗多了,剥夺了精神病人的任何人权,可以说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甚至我怀疑连精神病人死了精神病院都敢私自处理,让病人的家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常雨泽沉默片刻,消化她渐渐激起的情绪,可能是法律人士对蔑视法律的行为都比较敏感吧,他说:“这可能是个案,我想精神病院里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收治精神病人的,真正的精神病人。”

  “不,一个人的尊严也是尊严,一个人的人权也是人权,一个人的生命也是生命。”徐虹一连用了三个排比句,她律师擅长辩论的天性自然发挥出来,“这是法律的基本原则,任何人也不能碰触,如果精神病院可以任意侵犯林东风的权力,就可能侵犯任何其他人的权力,包括你和我,包括我国任何公民。乡政府没有权力把任何公民私自送进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没有权力强行收治和关押任何公民,这是法律的底线,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能超越法律的底线,他们的行为是赤裸裸的的违法行为。”

  从徐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已经较上劲了,她不会放弃这个案子,常雨泽还想换个角度劝她:“老婆,其实我也同情这个人的遭遇,是应该给他讨回公道。可是你知道传面会怎么说,会说你利用咱爸法院院长的权势。上一次徐秀芬的事情就已经有人在说了。咱爸在司法系统的口碑很好,你也不想别人抹黑咱爸吧。我想这件事可以变通一下,没必要非得你出头打官司,交给其他事务所的其他律师不行吗,同样能达到目的。”

  “老公,你应该知道,咱爸也是这样要求我,我在外面不能乱打他的牌子,更不能利用他的特权办事。我想当律师,他一直不答应,我理解。可是现在的施法环境真的非常恶劣,林东风的大哥以前也找过其他律师,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他的案子,状告医院和镇政府,甚至还会牵扯到更高层面的政府机关,肯定会败诉,哪个律师也不敢接这样出力不讨好的活。

  林东风的大哥是听说我帮过徐秀芬,才找上我,他的要求非常低,根本就不敢指责医院和乡政府做错了什么,只是希望能早点把他弟弟放出来,他们的老母亲想儿子想得天天哭。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可怜,如果我再拒绝他,我感到他跟他的弟弟似乎都没有活路了。老公,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我会认真考虑,能不出头我也不愿出头。”

  这又是她的善良在作崇,他能想像到一个满面黎色的农村汉子跟她哭诉时的可怜模样,他无法指责她的善良和爱心,常雨泽只是希望她能先缓一段时间,就退一步说:“市里正在搞庆典活动,各单位都很重视,可能医院和镇政府害怕影响市里形像,所以不敢马上答复你放人。”

  “既然他们知道做错了,为什么不能立即改正呢,还要继续错下去呢?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精神病院,每天遭受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其中的痛苦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为了市领导的面子,为了他们的帽子,他们竟然无视公民个人的痛苦,还认为多呆几天无所谓。我真为这样的领导悲哀,他们不止是心中没有法律概念,更是没有人民公仆的执政理念,他们不应该坐在领导岗位。”徐虹的话依然平静,只是态度异常坚决。

  常雨泽感到非常遗憾,徐虹的执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可能是他见惯听惯了这类事情,反应有点麻木了,不象她那么敏感。众所周知,我们国家还不是完全的法治社会,如果时时处处都用法律的条框来约束,那么人人都寸步难行。

  他最后告诉她,过些天忙完庆典,他回去陪她一块跑这个事情,表明他的态度是支持她。

  他心中苦笑,送她进精神病院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她曾经狂燥的情绪和反常的行为都恢复正常了,她可能刚刚产生的精神分裂的症状也消除了;弊端是精神病院的经历唤醒了她誓当法律卫士的志愿,这是徐铎和他都不希望她做的事情,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都象她这样较真,人们的生活就会遍地泥泞。

  常雨泽自嘲的想,静观其变吧,看她下一步采取的行动,再想法通融,他现在的工作重点还是要安抚周小燕,收拾郑卫华。

  苏柔给常雨泽一个大大的惊喜,她说她有办法给周小燕新生活的希望,让她加速与旧生活的决裂,那时候她就会对老情夫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有憎恶和鄙夷,彻底的排斥他。只是如何实施,苏柔笑说需要常雨泽的配合。

  其一,要拔高常雨泽的身份,要让周小燕看到他自身的力量,要知道她现在最依赖的人就是常雨泽,而常雨泽只是一个小小科长,不要说在京城他这种官职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就是放到归德市层面也是不起眼的角色。而以他现在的身份与郑卫华直接对抗,要想保证周小燕最后能全身而退,任谁都怀疑。

  苏柔准备从另一个途径拔高常雨泽的身份,说他是天上人间的幕后大老板之一,在京城关系复杂,上层大领导都能勾得上,可以说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包括苏柔还有天上人间的另外几个头牌小姐都是他罩着的,所以天上人间关停后,她们几个姐妹才敢东山再起。论他在京城黑道和白道的势力,郑卫华跟他比屁都不算,如果不是考虑到徐虹的因素,他早就把郑卫华玩死了。

  苏柔的意思是只有常雨泽个人的力量非常强大,才能让周小燕下定决心,与郑卫华彻底决裂,进而有勇气出庭指证他。苏柔说,背景复杂身份神密怀有巨大能量的男人才最能俘虏女人的芳心,当然,并不是让周小燕投入常雨泽的怀抱,而是让她确信他能保护她的安全。

  事实上,苏柔这些天的刻意行为已经让周小燕对常雨泽产生了怀疑,苏柔跟常雨泽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他可以随意出入她的家门,她对他非常敬仰,经常向他汇报会所的进展情况,对他的话好似言听必从,但是两人偏偏又没有那种男女关系,看起来常雨泽更象是苏柔的大老板。苏柔说她会通过一种隐晦的方式把他的神密身份传递给周小燕,让她确信无疑。

  其二,常雨泽要把郑卫华开给周小燕的授权书取出来,交回周小燕,让她消毁处理。周小燕与郑卫华没有婚姻事实,理论上她跟他只是同居关系,如果能把他对她的授权书消除,在庭审的时候可能就会减少她的罪证,她对他的指证更具有正义性。最起码即时会让她心理上感觉她跟郑卫华的关系划清了。

  其三,她计划把周小燕介绍给她的姐妹们,准备让她到她们正在筹划的会所任职。这并非是糊弄周小燕,而是确有想法。她们的会所主打美女管家牌,只要是美女,她们会所都欢迎加入。周小燕不仅是一等一的美女,还有相当的社会知名度,五朵银花之一,网上曾经的红人,许多男性朋友肯定听说过她的名字。

  苏柔表示只要常雨泽能配合她这三条计划,她保证能把周小燕从心理上策反过来,他很快就能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周小燕。

  周小燕已经写过实名揭发材料,这份授权书还给她也无关紧要。但是他总觉得苏柔这个女孩子古灵精怪的,她的行事无法揣摩,虽然直觉感诉他她对他没有恶意,她的这些行动很可能成功策反周小燕,但是总觉得她还些密秘没有透露出来。

  常雨泽把苏柔的设想透露给徐安宁,听听他的看法。徐安宁跟常雨泽看法基本一致,觉得苏柔很可爱,设想很温馨,女人的心思更细密,尤其是多了人性关怀,她连周小燕以后的工作都考虑上了。徐安宁认可苏柔的设想,同意把郑卫华的授权书交给她,不妨一试,反正郑卫华的房产才是真正的罪证,谁也动不了。

  这天晚上,常雨泽象往常那样来到苏柔家,顿时感到喜庆的气氛。

  苏柔从酒店订来丰盛的晚餐,配上法国红酒,两女都穿上华美的裙装,脸蛋和长发都经过精心化妆,犹如准备参加宫庭晚宴的社会名媛,两女美艳无双,顿时让客厅春意盎然,令常雨泽眼前一亮。以往这些天,他都是带着监视者的身份在苏柔家留宿,面对苏周两位美女没有过多想法,今天两女精心打扮,明艳照人,又有一桌美味佳肴,美人红酒相伴,这样的晚饭该是多么的香艳啊。常雨泽心中突然多了一丝甜蜜和温馨,苏柔跟他萍水相逢,却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他觉得天上人间真是罪大恶极,让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孩子多了一段灰暗的记录。而周小燕弃暗投明重获新生,常雨泽感到非常欣慰,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毫无疑问,今晚的主角是周小燕,是苏柔庆祝她重获新生。她的晚裙是大红的抹胸长裙,肌肤如雪,饱满的玉乳隐隐显出完美的弧形图案,长发盘起成贵妃坠马式,称得玉颈更加修长,两条纤细的锁骨恰到好处的分割开玉颈和酥胸,几片红玫瑰的真丝饰带轻轻环过一侧秀肩,一条红宝石项链挂在玉颈上,令她娇贵迷人。

  红酒配高脚杯,苏柔却作了怪,故意用普通的茶水杯盛酒,一满杯就是少半瓶红酒,她藏的红酒必是真正法国红酒,价格应该与茅台相差不多,她倒不吝啬,一下摆出三瓶,以为是啤酒对瓶吹啊。看到苏柔的作怪,常雨泽没来由的想到殷蔓蔓,她也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孩子。几瓶红酒常雨泽倒不在乎,他是害怕两个女孩子喝多了。

  周小燕满面春风,笑意盎然,再不是往日那幅郁郁寡欢的落寞样子。她跟苏柔频频举杯,言谈甚欢。她似乎已经相信苏柔给常雨泽虚构的身份,她给他敬酒时会异常恭敬的说:“常老板,以后多关照,我会跟着苏柔妹子好好干,当好你的手下,我不准备再回归德了,以后就在北京发展,北京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常雨泽祝贺她走上新的道路,其他话就不多说,因为他不想骗人,更没有学会苏柔那样拿谎话当饭吃。可是,常雨泽越不多说,周小燕越觉他莫测高深,象极了黑道大哥的样,对他更加恭敬和仰慕。

  周小燕终于喝多了,俏脸如玫瑰般红艳,她两手举起酒杯,面对常雨泽,哽咽说:“常哥,谢谢你,谢谢你,你让我走上完全不同的生活,我就象活在梦中一样。我是一个罪人,曾经跟那个大混蛋过了一段日子,浑身都是肮脏的。我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你的救恕,让我重获新生。谢谢你,常哥,谢谢你,苏柔妹子,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她说着,大颗的泪水滚落而下,在她红嫩的脸颊上如水晶般晶莹透亮,她伤心的哭泣着,喝下最后杯酒,倒在座椅上。苏柔也跟常雨泽碰了最后一杯酒,走到周小燕身边,扶着她,踉踉跄跄走近沙发,一起倒在沙发上,有哭有笑,闹作一团,美女发起酒疯也是香艳无比。苏柔玉体横斜,还没忘调侃常雨泽,望着他媚眼如丝的说:“常哥,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你了。”随后手指斜指餐桌,“喏,是让你收拾碗筷,呵呵。”

  北京还没有开始供暖,常雨泽却感到屋内温暖如夏,美女是气温的最佳调节剂,何况还是两个醉卧的美女,任何男人也会热血沸腾。常雨泽信步走到阳台,欣赏北京的夜景,深秋的夜晚,夜幕之下还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看不到迷人的星光,唯有窗外的街灯闪烁,超高层、普通民居和街灯,层层叠叠,构成立体的灯光,人造的景观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美丽的风景。

  一阵冰冷的秋风延着高楼扑面而来,让常雨泽感到秋的肃杀,体温也似下降了几度,远方的街灯楼灯一阵晃动,好象是电影里画面。忽然,常雨泽心生警觉,现在窗帘拉开,沙发上斜卧的两位美女清晰可见,会否有人在对面窥探我?郑卫华丢了一千多万,他难道不感到肉疼,就这样任由周小燕拐跑,他会不会暗中派人过来调查?他跟周小燕的关系不能暴露,他跟苏柔的关系也不能暴露。这些天,他天天夜不归宿,经常跟苏柔通电话,王晓丹好象已经对他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该管,也不敢管。但是,他不想让她误会他跟苏柔的关系,他跟苏柔只是相互帮助而已,再无更深的关系。


  (33)针锋相对(1)

    常雨泽开车赶往归德,心急如焚,脑子里在一遍遍的回响许娜传给他听的那段录音。

  上午正在开会,常雨泽突然接到许娜的电话,一般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不会轻易联系,除非紧急情况。许娜没有说什么,先是在手机里放给他一段录音,昨晚她跟郑卫华鬼混时的录音,她为了搜集老东西的罪证,偷偷录的音,她截取一段通过手机放给常雨泽听:

  开头就是一阵劈劈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和许娜的娇喘声。然后两人开始放慢动作,边玩边聊。

  郑卫华的声音:“怎么样,我比那个孟红君厉害多了吧,你真是越来越退步了,竟然会跟他上床。听说他是三分钟不倒,三分钟多一秒就支持不了。你跟他上床能爽起来。”

  孟市长的大名就叫孟红君。

  许娜的撒娇声:“嗯哼,你的女人那么多,还在乎我跟谁吗。”

  “娜娜,你跟我恁长时间,应该知道我对你咋样,不管我有几个女人,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嗯哼,骗人,你最喜欢的是徐虹赵莺,接着是谢雅琳周小燕,我许娜?连老末都排不上。你看你日记里写的,我就是一个只喜欢钱的浪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日记不是我写的,是陈家明整到网上故意臭我,还有你。你老公以为攀上了孟红君这条大腿就了不起了。忘恩负义的家伙,他就没有想到他能发展到今天都是谁帮的他,离开你许娜他陈家明算个狗屎。你可不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现在还迷信他。

  娜娜,我郑卫华活恁大岁数最对不住的女人就是你,你跟我时间最早,给我出力最大,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名份,可惜时机不对。可话说回来,其实你也有责任,背着我跟其他男人鬼混,你知道我最烦这一式。要不是那样,我怎么还会再找赵莺她们。

  这会到这个份上,我啥话都不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乱抱孟红君的大腿,他更靠不住,现在你还皮光肉滑,他对你还带劲,等过段时间,他肯定会有多远就多远把你赶走。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我说到做到,老老实实跟着我,我会让你过得更幸福。”

  郑卫华整倒了陈家明,按理说许娜会恨死郑卫华,郑卫华不可能再让她跟在身边,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占有她,但是许娜给出的理由是:郑卫华认为日记是陈家明整出来的,发到网上整郑卫华,连带许娜,一石二鸟。

  陈家明的生意越做越大,与孟市长等市领导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他的翅膀越来越硬,心理上也开始抵制和排斥郑卫华。郑卫华让他带了多年的绿帽子,他心中有恨,只是以前力量不大,不得不强装笑脸迎合奸夫,现在力量大了,就准备收拾妹夫淫妇。

  陈家明暗中搜集郑卫华的流水帐笔记,找写手整成文采斐然的情色日记,发到网上,计划用这种方式整倒郑卫华。同时,网上日记也会把许娜的名声搞臭,陈家明就以这为借口跟许娜离婚。因为许娜生活不检点,有严重的生活道德问题,法院判决时肯定会倾向于陈家明,许娜最终会失去儿子和绝大部分家产,净身出户。

  并且陈家明的秘书兼情人赵蕾蕾被公安局控制后,供出这样的话,她说陈家明答应她跟许娜离婚,跟她结婚。所以郑卫华才让为他整倒陈家明不是对许娜有害,而是在帮助她惩治忘恩负义的男人。

  所以现在他跟她办事时,还不忘开导她。

  “算了,不提他,让他在牢里蹲着吧,没事找事。嗯啊,你怎么给我幸福,你有好几个女人,一星期还轮不到一次。兴你玩女人,就不兴我玩男人。”

  “这叫男女有别吗,男人有三妻四妾说明男人有实力,说出去是让人骄傲的事;女人有几个男人,那是淫荡,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哼,还三妻四妾呢,我看赵莺她们几个哪个把你当老公看了,她们都把你当成了财神爷,都是贪图你的钱。你看看这会,还有哪个女人跟着你,除了我那么傻。”

  “你怎么不跟徐虹比,人家没有问我要过一分钱,对我忠心耿耿。”

  “徐虹,她?哼,脑子有病。生在官宦人家,从不缺钱花,她老爸有的是钱。你就该找徐虹这样的娘们,不图钱不图权,就图跟着你爽。不过世上有几个这样的徐虹,就这一个极品娘们摊你身上了。我都怀疑郑卫华你家祖坟是不是烧高香了,让你弄上了徐虹。”

  “缘分,这是我的缘分。你放心,徐虹就是不图钱,我也不会亏待她,让她这辈子都享受阔太太的生活。凡是跟我的女人,我都不会亏待她。”

  “哼,不要你亏待,她们背后都有动作。周小燕找到没?这个娘们人前装得像个处,背着你却养小白脸,一抓住你的大钱就开溜。你还天天牛逼吹得轰天响,哪个女人尝过你的功夫,一辈子就离不开你。”

  “闭嘴,我是不跟她计较!”许娜的话显然刺激了郑卫华,他开始发力,话筒里都能听见那急促而猛烈的肉体碰撞声。

  “哎哟,哎哟,轻点,你能不能轻点!”许娜一连串的求饶声,求饶到最后,却是撒娇声,“你就不知道一点怜香惜玉,你把整我坏了,看你在归德还能玩谁,急死你,啊啊!”

  “你的身体我还不熟悉,再大的劲你也吃得下。”郑卫华一边跟许娜打情骂俏,一边恶言恶语的数落周小燕,“周小燕这个臭婊子真不是东西,最后敢放我的鸽子!她不这样做我会亏待她吗?本来北京的房子处理后我准备分给她一半,再加上我在归德给她留的钱,差不多也有千把万,这个娘们想不开,非要跟我过不去。得罪我有啥好处,她以后不敢回归德了吧。以前给她的那点小钱算什么,她也让我玩了几年,玩小姐也得给钱啊,那点钱就当是送给小姐了。”

  “你现在有她的下落没有,她还在北京还是外地。她能不给她爸妈打电话吗?”

  “我说了你可能又不信,我现在根本不想再管她,这些钱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她的,她拿走也就算了。我又不缺这点钱,她自动离开我也省些麻烦。你放心,我的女人我不会追究,那个小白脸我不会放过,我会抓住那个小白脸,把他的胆子踩爆,敢勾引我的女人,想死了!”

  “哼,你钱真多啊,周小燕拿走一千万你都不心疼,我到这会还跟着你,也没有见过你一千八万,你也得给我一千万,至少一千万。别忘了,我现在家都没了,房子车子都让公安局的给查收了,都是你害的。我跟我儿子以后的生活全都靠你了。”

  “放心吧,不会缺你娘俩钱花。北京的房子处理后我打算一半给周小燕,一半给你,既然周小燕都拿走了,她在归德的别墅我就收回来,送给你,至少也有三百来万。”

  “谢谢老公,这才是我的好老公。”许娜的话肉肉的,麻麻的,随即传来两人的亲嘴声,看来是她主动向老东西索吻了。

  听到许娜跟老东西如此亲呢缠绵的话语,常玉泽怀疑她跟老东西的关系是不是真的象她所说那样恩断义绝,听起来更像余情未了藕断丝连。她让他听者这段录音是什么目的呢?不会是让他轻信老东西已经放弃周小燕了吧,更不会是单纯刺激他的欲望吧,他继续听下去。

  “赵莺谢雅琳这两个女人你怎么办?准备再给她们多少钱?”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她们,她们都已经离开我了,我当然没有责任再养她们。她们两个以前跟着我时我没有少给她们钱,我跟她们两个算扯平了。赵莺这个娘们我是真舍不得,想不到她最后还是跟她老公了。”

  “哼,人家那叫明智,有徐虹在,她赵莺怎么也吃不开,与其以后跟着你当二婆,还不如老老实实跟她老公呢。你身边的女人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也都留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把北京的房子处理了,显然不准备到北京发展了,你确定要出国?”

  “出国?我想都没有想过,我为啥要出国。我的钱都是我靠本事挣的,来历清白,我不怕以后谁来查我。不是我说大话,我的钱比徐虹她爹靠捡古董捡的钱还要干净。我挣钱都是靠关系靠人脉挣钱,我到国外有个屁关系,外国人才不吃我中国人这一套。

  等把归德的事处理完,我准备到上海发展,秦书记的少爷早就邀请我了,他跟几个小衙内在上海搞投资生意,想让我过去当顾问,说白了就是想利用我在金融系统的关系。我考虑这样还行,我准备参他们公司的股份,帮他们挣钱。光明正大的搞生意,我不比陈家明差,一年挣个千八百万不成问题。”

  “你不出国,徐虹怎么办,你们两个敢住在一块?”

  “说到这,我想让你给我办个事。”

  “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对你来说当然是好事,我啥时候让你白干活。后天是星期六,你陪徐虹去一趟上海,我已经联系好了红房子医院的专家,让她全面检查一下。我这会真怕她怀上,你好好劝她,做掉算了,以后处理稳当了再要不迟。要是她真想留住,我就安排她马上出国,别再回归德了,万一让她家人发现她肚子大了就麻烦了,我想赖账也没法赖。

  后天刚好是星期六,露露不上学,我让徐虹把露露也带过去,要是不让她闺女跟着,我怀疑她不舍得立码出国。她要走就得偷偷走,不能让她的家人发觉,这会刚好是时候,她爹她老公都不在归德。”

  “这还是好事?你这不是害我吗。要是让徐虹她老公和她老爸知道是我陪她到上海医院检查的,结果她又从上海出国了,她老公跟她老爸还不生吃了我!”

  “嘿嘿,干脆你也跟徐虹出国算了,你跟徐虹的关系比较好,她也不排斥你,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我们三个天天玩双飞。”

  “呸,你想得美,是不是你又想徐虹了。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她过来,我们两个伺候你。”

  “不行,不行,归德人多眼杂,万一再让人发现就麻烦了。等以后她出国,我们有的时间玩。就这样说了,你明天准备一下,可能要在上海呆几天。”

  “你别替我作主,我考虑清楚再说,你怕得罪她老公她老爸,推我出去当替死鬼。郑卫华,这就是你今晚上来我家的目的吧,要不是为了徐虹,你就不打算进我这个破家了。”

  “说哪话了,我啥时候也忘不了我的宝贝娜娜,我天天都想亲亲娜娜。来,老公再让你爽爽”

  一对狗男女又开始了盘肠大战,最后战争结束,唯有老东西爽透了的一声喘息。

  录音结束许久,常雨泽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除了老东西那些恶毒的话。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徐虹不是老东西的玩偶,不会随他任意支配!这些天的相处,常雨泽相信他与妻子的感情在慢慢恢复,谈话中他能感觉到她对他和对露露的在意。如果不是以前发生过日记门的风波,他似乎想不到他和妻子之间曾经闹过异常严重的矛盾,导致两人要离婚的矛盾。

  前些天徐娜曾说过徐虹可能怀孕的话,常雨泽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徐虹肯定只是普通的生理问题,而今天听到的话却进一步证实这个可怕的事情:徐虹不仅怀孕,而且做好了潜逃出国的一切准备!这是老东西第一次亲口证实他跟徐虹的关系,第一次亲口证实徐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常雨泽心如刀绞,疼痛异常,他抚心痛声:徐虹,你是真的精神不正常,还是天生的伪善者,所有亲人都那么爱你,关心你,你却熟视无睹,铁了心要跟老东西走上毁灭之路!不,不,我不该这样怀疑你,肯定是你受到了老东西的胁迫,你在痛苦抉择,你一定不会选择毁灭的道路!


  (34)针锋相对(2)

    徐娜似乎猜到常雨泽的痛苦,小声安慰他:“雨泽,我本来不想让你听到这段录音,可是万一发生后面的事情我会追悔莫及。徐虹刚才联系我了,约我明天一起到上海玩,她没有告诉我到医院检查的事情,而是说她准备见她的老同学。我可以拒绝郑卫华,但是我没法拒绝徐虹。你回来吧,和我一起想办法留下她,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刚才你听到的内容千万别透露给徐虹,一丝内容也不能露出去,否则我的卧底身份就暴露无遗了。”

  “好,我知道怎么处理。”常雨泽和许娜结束通话,认真思考对策,老东西那些恶毒的语言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感到不止胸口,连大脑里都是一团怒火,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必须阻止她!

  常雨泽与牛主任打声招呼,说家中有事需要回去处理,立即开车返回归德。同时他给徐虹打电话,说他下午就到家了,他想看看徐虹的态度。

  “你今天就回来吗,昨天晚上还没有听你说要回来?”

  “是的。我也是临时决定。你有事吗,不在归德吗?”

  “没有。我本来打算明天去上海一趟呢,兰佳妮邀请我去的,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明天去。”

  “真是不巧,你能不能跟兰佳妮重新约个时间。我跟咱妈也说好了,明天回家看咱姥去。咱姥这些天身体一直不太好,咱妈说咱姥一直嘟囔着让咱们回去看看她。”

  所谓老来小,外婆年龄大了,更加挂念身边的亲人。外婆有孙子孙女几个,而她最疼爱的是外孙常雨泽,她从小把他看到大,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感情。这段时间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更加挂念外孙,每天唠叨的话里有许多是关于常雨泽的。常雨泽为此很惭愧,因为工作经常出差,他不能常回家看望外婆,今天回去看她,还是因为特殊情况才临时觉定。

  “好吧,我再给兰佳妮打个电话,跟她道个歉。是该多回去看看咱姥,上星期六我带露露去看咱姥,咱姥高兴得不得了,还问你怎么不回去呢。”

  徐虹的回答让常雨泽如六月天喝杯冰啤一样舒心,徐虹能第一时间回应他,满足他的要求,说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车在路上,许娜的电话又打来:“你回来了吗?我听徐虹说她明天不去上海了,是你劝阻她了吗?”

  “是的,我说明天要回老家看我外婆,她把时间推迟了。”

  “她没有怀疑你什么吗?”

  “没有,她的表现很正常。”

  “对不起,常雨泽。”许娜声音低沉,语气说不出的感觉,“我不想抵毁徐虹,不想伤害你们两口子,可是我身不由已,不得不说徐虹那些难听话。你知道,郑卫华那个混蛋就在我家里,我不能不顺着他的话说。”

  “我理解。徐虹也有做错事。”

  “可是,常雨泽,请你相信徐虹,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值得你拿全部身心去爱她。我相信徐虹是一个明智的女人,她不可能再想着维护郑卫华的利益,不可能再听从他的话,更不会带着露露私自出国。归德有那么多亲人爱着她,她绝对舍不得你们。郑卫华这个混蛋的好运已经到头了,该是他倒霉蹲监的时候了。”

  许娜的安慰让常雨泽感到一丝宽心,稀释了他如焚的灼痛:“是的,我也相信她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个老东西狠心抛弃几大家子亲人。刚才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推掉明天的行程,她没有迟疑就答应了,说明她还是以家里亲人为重。”

  许娜在电话里哽咽起来:“你听了刚才的录音,可能认为我就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到这会还在跟那个混蛋上床。是的,连我自已都认为我是一个淫贱的女人,天天跟男人鬼混,为了奸夫连老公都不顾了。可是,我真的很爱家明,即便日记是家明整的,他的矛头也不是对着我的,只会是那个混蛋!

  即便家明最后不要我,把我踢出去,我也认为了,毕竟我做得太过分,让他戴绿帽子至今,是男人都有血性的。我现在特别想家明,他是一个好老公,是一个好爸爸,我儿子现在特别想他爸爸,天天问我要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骗我儿子,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了儿子,我死都愿意……”

  听了许娜的哽咽,常雨泽心头沉重,父母双方出问题,最遭罪的还是小孩子,虽然知道她现在悔改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激不起多少同情,她对徐虹犯下的罪恶让她罪孽深重,无法救赎。

  回家的感觉很好,常雨泽并非因为是紧急情况而有仓猝感觉,就象电影的蒙太奇一样,他感到他的生活被剪切到日记门发生之前,确切的说,是在别墅里的套子发现之前:他从北京出差回来,妻子和女儿都在家等着他,他们会在家中共同享用温馨的晚餐,女儿在他怀里撒娇玩闹,妻子给他以脉脉的温情,此时此刻似乎比以往的印象更温馨,因为晚饭是徐虹做的,经过这些天的实践,她的橱艺基本可以拿得出手了,菜味咸淡正常,吃起来蛮可口,他由衷的夸赞她的橱艺。

  温馨的晚餐,浪漫的夜晚。露露睡后,完全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就象任何一个出差归家的正常男人一样,他把多日积累的欲望都发泄在妻子的身上。在苏柔家监督周小燕的这些天,每晚都面对两个不设防的大美女,他不产生男人的欲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最近几天,周小燕重获新生,对他崇拜加膜拜,看他的眼神热烈无比。苏柔对他的态度则很暧昧,甚至是有“调戏”他的意味,只他把她看作朋友,能够相互帮助的朋友,而不是把她看作可以发泄欲望的女人。苏柔认为他没有情趣,那么他希望当一个没有情趣的正直男人。

  他面对妻子不仅有多日积累的欲望,更有一颗受虐后狂暴的心。他一遍遍抚摸妻子平滑如玉的小腹,心中狂乱如飓风过境。他无法相信,妻子如此完美无缺的身体会深植着老东西肮脏种子,并且肮脏的种子还在里面慢慢萌发!他多想当面质问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可还是忍住强烈的冲动,他害怕面对这样残酷的对质,他相信妻子已经迷途知返,正在采取措施弥补过错,他不愿在她伤口上撒盐,他更希冀这一切都是错觉,妻子的身体里没有含着任何恶果,只是纯粹的生理问题。

  最终,他把多日积累的男性欲望和受虐后的狂乱情绪都发泄在妻子身上,他想尽可能的温柔,可是当激情点燃时,他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他的动作就象野兽一样粗暴。她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想表现得更加勇猛,更加男人,她全力迎合他,在他跨下婉转承欢,极尽妻子的柔情。

  当烟花散尽,世界复归于平静时,他紧紧的拥着她,两人肌肤相接,再没有一丝隔阂,他在她耳边动情说:“老婆,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永远不会放弃你!”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他相信曾经的伤痛已渐渐远去,幸福甜蜜的生活会重新降临在他们身上。

  星期六早,常雨泽准备带妻女去兰马县老家看望外婆,常雨泽正在家收拾东西,接到许娜的电话,这个时间她绝对不应该打过来,除非又有紧急情况,结果他在电话中听到她惶恐不安的声音:“对不起,常雨泽,我不想再跟他斗了,我不想给你再造成伤害,也不想给其他人再造成伤害。”

  “你什么意思?!”许娜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常雨泽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你听到的录音不是我偷偷录的,是郑卫华故意让我发给你的,目的就是把周小燕弄回来。对不起,对不起常雨泽,他答应我不伤害她们我才这样做的。”许娜说着说着哭起来。

  “你!”常雨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想追问她。

  徐虹恰好走过来,听见他的电话,惊讶的问:“你在跟许娜打电话?”

  常雨泽见掩饰不过,就随机应变,对许娜说句“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会有事,回头再给你联系”,挂断她的电话,转头骗徐虹说:“就是上次在学校门口我跟你帮她说话,把她儿子跟她婆婆要了回来。她很感激,一直给我打电话,说请我们一家吃饭,当面感谢我们。我一直没有答应。我是不喜欢她,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怪可怜人的。”

  “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徐虹望着他,神色赞许的说,“许娜的性格很张扬,以前在单位都不太受同事欢迎,这会她老公出事了,许多人对她都是幸灾乐祸。我觉得做人还是本份些好,人落难了要给以同情心。许娜现在过得很辛苦,这些天搬了三次家,她老说她婆婆要抢走她儿子。本来她今天要跟我一起去上海,她想去打听在上海上小学的情况,准备送她儿子到那里上学,她有个亲戚在上海。”

  常雨泽看着妻子平静的表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怜悯,欣喜的是妻子并非跟老东西串通好的骗他回来,她应该不知道周小燕的情况,可能就是打算去上海见见老同学,老东西借此设计;怜悯的是她的无知,老东西并没有从内心上尊重她,而是一直拿她当枪使,当需要应对危机事态时,就会支使她出来。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细节,两女的安危让他担心无比。他借口到楼下办点事,赶紧出门打电话。

  苏柔的电话关机,证明她跟周小燕已经出了问题。他昨天从北京赶回来,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有给苏柔特别交待,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郑卫华已经找上门了,正在设计捉回周小燕。他赶紧给徐安宁打电话,让他到苏柔住处察看,苏柔和周小燕可能已经被控制,他担心她们受到伤害。

  徐安宁接到电话立即就往苏柔的家赶去。他让常雨泽不要慌乱,如果郑卫华真敢派人绑架周小燕,他会把他们都拘留下来。周小燕现在与苏柔住在一起,拥有充分的自由,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如果郑卫华敢强行绑架她回归德,是他触犯了法律,因为他们两人并没有婚姻事实,即便夫妻之间也不能动用暴力手段。当然,徐安宁和常雨泽现在都怀疑周小燕已经被带离了北京,郑卫华之所以设计骗常雨泽回来,就是害怕他会阻扰他们的行动,可能常雨泽的行动已经被他们监视,常雨泽一离开北京他们就下手绑架周小燕了。

  常雨泽稍稍冷静下来,打通许娜的电话,厉声质问她:“苏柔和周小燕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老东西已经把周小燕押回来了!”


  (35)针锋相对(3)

    许娜还在哭泣着,哽咽说:“这都是郑卫华策划的,他没有给我说具体情况。郑卫华没有去北京,他派人过去的,他给说他只想把周小燕接回来,问她为什么要骗他的钱。”

  “这么说,徐虹去上海医院检查都是你们设的计谋,不是真的了?”

  “是的,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让我这样做的。他故意让我录下那些话,传给你,他说要刺激你,恶心你。他要向你示威,你搞他的小燕,他就搞你的徐虹。”

  “那么,徐虹怀孕也是假的了,也是你骗我的?”

  “不,不,这事我绝对没有骗你,那次徐虹确实去找市二院妇产科的杜主任了。但是这些天我再没有听杜姐说过徐虹。根据我对徐虹的观察,我相信她没有怀上那个混蛋男人的,她可能就是生理上的问题。”

  “徐虹是不是知道你们的诡计,跟你们合着伙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徐虹根本就不知道我跟郑卫华做的这些事,郑卫华这个混蛋背后所做的一切勾当都不敢让徐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徐虹对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都特别抵制。我发誓,徐虹是爱你的,她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拿我当猴耍!”

  “不,不,我没有骗你,我是诚心跟你合作,到现在我还是对郑卫华这个混蛋恨得要死。我在他背后使坏,把赵莺和谢雅琳都从他身边整走,周小燕去北京替他处理房产,也是我给你通的风报的信,我是真想把这个混蛋关进监狱,判他死刑。可是,这个混蛋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怀疑上你了,他怀疑周小燕卷款潜逃是你背后搞的鬼,他又开始怀疑是我给你报的信,他就找上我。”

  “他找上你怎么了,打你了,骂你了,还是上你了?是不是他在床上好好操你一顿你就都招供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这样的,常雨泽。那个混蛋答应给我三百万,我就……”

  “闭嘴!那个混蛋把你几千万的家产都整没了,现在施舍给你一点小钱,你他妈又开始跟他上床,替他做坏事,你看看你许娜还算是个人吗!”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非常伤你的心,可是,我并不是喜欢跟那个混蛋上床,我恨他要死,现在还是恨他要死!我只是真的非常需要钱,请你原谅我。”许娜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少他妈给我装腔卖样,告诉你许娜,要是苏柔受到伤害,我他妈饶不了你!包括周小燕,她比你也强千万倍,不管她们谁受到伤害,我都会找你算帐!”

  常雨泽气得肺都要炸了,立即挂断许娜的电话,没心情听她在电话里装哭扮可怜。主动找他合伙整郑卫华是她,反过来又与郑卫华合伙骗他也是她,这个女人两面三刀,心如蛇蝎,任谁都不会原凉她。他非常担心苏柔受到伤害,包括周小燕,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认为周小燕这个女孩子人品也不坏,以前只是受到老东西的诱惑而已。他心中对郑卫华更加仇恨,恨不得立即就拿枪崩了他。

  徐虹问他事情办好没有,催他了。常雨泽立即压下纷乱的心情,开车带妻女回老家。北京的事情由徐安宁处理,他完全放心,他现在无论如何心急都与事无补。

  车在路上,常雨泽接到徐安宁的电话,因为徐虹在车中,徐安宁只是把情况简单给他通报一下:昨天夜里,郑卫华派去的人骗开苏柔的家门,绑住苏柔,强行带走周小燕,两人当时都没有受到伤害。徐安宁说他已经通过关系监控进出京城的几个主要路口,不过他认为周小燕早已经离开北京。听说苏柔没有受到伤害常雨泽安心不少。

  回到老家,见过外婆,常雨泽又抽空与徐安宁联系,详细了解她们遭遇的情况:郑卫华派去五个人去捉拿周小燕,他们训练有素,拿着警察证,还带着假警械,冒充警察,他们骗取了门卫的信认,关掉大楼里的监视器,所以现场没有留下监控录像。

  他们开着一辆京牌的商务车,夜十点二十分进入小区,两十钟后离开,徐安宁查过车牌号,是假车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强行带走周小燕,并没有采取多少暴力手段,没有虐待她们。苏柔说周小燕被带走时很害怕,不停哭泣,但是没有激烈反抗,她表现得很义气,说她跟他们回归德,不关苏柔的事,求他们放过她。

  这伙恶人脱掉苏柔的睡衣,胁迫她拍下许多姿势淫荡的照片,危胁她寄给她的爸妈,然后再给她穿上睡衣,用胶带綑绑住她的四肢,封住她的嘴,用特殊方式固定在床上,虽然没有强奸她,但是动手动脚的侮辱自然少不了。

  徐安宁把她解救下来后,她哭得非常伤心,他不好安慰她,就打电话把她要好的姐妹司灵喊过来,现在司灵陪着她。徐安宁叫来朝阳分局刑侦上的同志收集现场的证据,希望录取苏柔的口供,让她报案,可是她不愿意报案。

  常雨泽心情非常沉痛,苏柔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虽然她爱钱贪财,曾在臭名昭着的夜店工作过,但是她一直坚守女人底线,没有自干坠落出卖肉体,话又说回来,即便她是小姐,就能任男人脱光衣服拍取裸照,随意侮辱吗!

  常雨泽打通苏柔的电话,因为他的事情让她受到那么大的委屈,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电话响好久才有人接听,不是苏柔,而是司灵,“可以让她接听电话吗,我想向她道歉。”

  “免了,我妹子现在心情很坏,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你要是没有能力保护我妹子,就别让她参与你们男人之间的斗争。”她的话里带着埋怨。

  “对不起,都怪我考虑不周,让她受累了。”

  司灵这才把电话转给苏柔,让他们通话,好姐妹受到委屈了,她自然要表示关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知道苏柔在电话那头听着,常雨泽感到心情愈加沉痛。

  “没事,我已经不哭了,我以前在店里什么男人没有接触过,他们几个我全当是几条狗。”苏柔开始还语气轻松的样子,两句话没说完就又哽咽起来,“他们不是东西,拍我的裸照,威胁寄给我的爸妈,说常雨泽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他们有胆量就当面找你去,干吗伤害我的爸爸妈妈啊。”

  苏柔开始唔唔咽咽的哭起来。常雨泽让她哭了一会,才轻声安慰她说:“相信我,我会替你出气,这些人都跑不了。”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个好男人。雨泽,我有一个小小要求。”

  “你说吧,什么要求。”

  “把这几个臭男人抓起来,把他们的小鸡鸡割掉,看他们以后再欺负女人!”

  “他们是不是——那个你了?”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他又担心她受到侵犯了。

  “北京这个地方,他们还不敢那么猖狂。不过,脱光我的睡衣,给我拍裸照,把我绑起来,跟强奸有什么区别,至少是强奸未遂罪吧。”

  “我听徐哥说,你不打算报案呢,你报案了我们就能给郑卫华再加上一条罪证,增加对他的判罚力度。”

  “你朋友徐哥是公安部的领导,他又看到了现场情况,难道说还要我报案他才能抓捕罪犯吗。”功苏柔说到这,说出她真正担心的事情,“其实,我很担心小燕姐,她以前是郑的女朋友,但是现在她跟他划清关系了,并且还写了他的举报材料。既然姓郑的敢绑走小燕姐,说明他就不怕你们,小燕姐写过他的检举材料,落到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报案是小事,把她救出来,别让她受伤害才是大事。”

  “刚才我和徐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老东西把周小燕绑回去,不是为了出气,而是图财,他以为是周小燕把房子卖了,把钱卷走了,那不是小数目,两套房子价值千把万。再说老东西正准备出国潜逃,他哪敢再惹事,经济案件加刑事案件。我跟徐哥正在合计,怎么救周小燕,她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雨泽,你让我报案,我就报案。姓郑的就是一大贪官,等你把小燕姐救出来,把姓郑的关进监狱,我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告诉你。”

  “什么惊喜,不能提前说出来吗。”听到苏柔的悲伤心情变淡了,常雨泽也觉得轻松些,知道她慌话连篇,所以就顺着她的话随便说下去。

  “还不行,等你成功收拾了坏蛋再说,是庆祝你惩治坏蛋的一个小小礼物。”苏柔那故弄弦虚的语气象极了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她又以老成的口吻交待他说,“雨泽,这时候千万不要逞个人英雄,不要做杀敌一千,自伤五百的傻事,哪怕你自伤一点点,都会让你的亲戚朋友担心。邓老说的好,人际关系就是第一生产力,把你在北京和归德的关系发动起来,利用关系的力量斗倒那个混蛋。”

  “谢谢,我会注意方式。徐哥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没有一点架子,有什么困难了你可以直接跟他张口。”

  “没事了,不麻烦徐哥了,有我灵姐在,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看到她情绪恢复过来,常雨泽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与苏柔结束通话,开始与徐安宁商议解救周小燕和收拾郑卫华的事情。

  周小燕被捉回去,常雨泽的幕后身份已经暴露,双方都站在明处,开始正式较量。以前考虑多搜集郑卫华的贪污证据,再向纪检部门检举揭发他,但是现在周小燕被绑架回去,说明郑卫华已经完全警觉,不可能再自露双脚,所以对他的检举揭发应该尽快启动。并且,郑卫华绑架周小燕侮辱苏柔已经属于刑事案件的范畴,这件刑事案件更要立即启动。非法收入案与绑架案两相累加,肯定够郑卫华喝一壶的了。

  他们分析认为,郑卫华绑架周小燕的目的是为了收回他的钱,不是为了惩罚她的背叛,他又是老江湖,肯定不会加害她泄愤,那样更会让他背上伤害罪。他知道官场人物最忌讳露财,他不会主动把他价值千万的房产弄到台面上,他肯定希望私下解决。他会主动联系常雨泽,但他不会直接与常雨泽联系,而是会找中间人。

  两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常雨泽在归德等待郑卫华的谈判电话,徐安宁安排上述两个案件,一旦条件成熟,立即启动这两记杀招。现在不是与郑卫华妥协的时候,而是对他痛下杀招的时候,务必快准狠!只有早一刻震慑郑卫华,才能避免周小燕受到更多伤害。
2014-9-22 13:1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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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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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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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针锋相对(4)

    果然,许娜又打来电话,她说:“常雨泽,你有空来一趟吗,我事要给你当面说。”

  “是不是老东西托你来当说合了?”常雨泽嘲讽她,她真是老东西的最佳帮凶啊。

  “不完全是为他,我想给你说点心里话。这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联系,过几天我会搬到上海住,跟你跟郑卫华这个混蛋一辈子都不再来往。你爱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她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说不出的落寞。

  “好,我会去找你,我们之间还有笔帐要算算。”因她的恶劣行为,他对她没有一点同情。他又与徐安宁沟通,进一步完善计划。

  回家看望外婆和爸妈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却让许娜的背叛和北京的变故弄得常雨泽心情一团糟,在兰马老家用过午饭,就带妻女返回归德。

  常雨泽从科技市场买来录音笔,赶到许娜家。

  她这次临时租了一套小区的两居室,房龄更老,装修很简陋。房屋走向不好,开窗又小,客厅没有多少光线,显得清冷暗淡。

  许娜穿着米色的针织长袖长裙,小短靴,她的短发已经长及掩耳,让她少了些精明强干,更多几份女人的柔顺,她没有着妆,素面朝天,她的眼睛红肿着。常雨泽进来时,她正陪着儿子在客厅做作业。

  小家伙很有礼貌,看到常雨泽进来热情的叫他常叔叔。

  许娜把儿子领进卧室,让他在里面做作业,不要出来打扰她跟常叔叔谈话。

  “常雨泽,要打要骂随你便,反正事情我已经做过了。”她有条不紊的沏上茶,招待他,脸上挂着平静的表情。

  “你是不是受虐狂,许娜,非要别人打你骂你才高兴,你就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

  “你可以随便侮辱我,我只是一个弱女人,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分明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心态。

  “告诉我,周小燕被老东西关在哪了,现在是死是活?”

  “你说过分了,周小燕肯定是活,那个混蛋哪敢杀人,顶多打她一顿,两口子之间闹矛盾男人打女人再正常不过。具体小燕在哪里,我真不知道,那个混蛋也不会告诉我。”

  “哪你从凭什么来做说合,你连周小燕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凭我的良心,常雨泽,我想给你说说心里话,并非单单是郑卫华让我这样做,我本着良心也想告诉你,我不能再欺骗你。你不要再跟郑卫华斗了,他是一个大混蛋不错,他贪污受贿,玩弄女性不错,可是他跟徐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五朵银花里,郑卫华玩了四个,只有徐虹是清白的。他对徐虹是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欺负徐虹。”

  “哈,你变脸很快啊,昨天录音里郑卫华还口口声声要送徐虹出国,这会你又说他有贼心没贼蛋了。”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昨天你听到的录音是那个混蛋故意让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你的神经,让你快点离开北京。他根本不知道徐虹要去上海的打算,是我知道徐虹打算去上海,所以我才和那个混蛋合伙演了一出戏,目的只是确保你能立即回来。那个混蛋说要送徐虹到国外,让她在国外生孩子,可能还想虐心你,你开枪打他,背后又一直算计他,还把他北京的房款截留了,这让他非常生气。现在他把周小燕弄回来了,只想把他的房款要回来,他并不想跟你斗,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作贱过徐虹。

  常雨泽,我只想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有关徐虹的任何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你枪打银监局时在他办公室堵住的那个女人不是徐虹,网上日记里那些有关徐虹的内容都是假的,前些天我给你讲的有关徐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情都是假的,包括你昨天听到的录音中有关徐虹的事情都是假的!

  我上次主动找你合作,我在欺骗你,目的就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把那个混蛋整倒,好救出我老公。这些天,我实在内心不安,我不能为我的个人私利再巅倒黑白侮辱徐虹了,徐虹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正直最善良的女人。她在确信日记是家明背后整的,这极度损害了她的名声,把她的生活弄得痛苦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答应我到家明庭审的时候她会帮助我,给法院的说说情,她说她不想看到我跟我儿子活得那么痛苦。她的心是那么善良,我要是还利用她的善良再侮辱她,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即便死了也无法原谅我自已!”

  许娜似乎说到动情处,身体微微颤抖。

  “忽悠,接着忽悠。”常雨泽好整以暇的坐在布沙发上,端起她沏好的茶,慢慢喝着,心想,她既然想演戏,就让她继续表演吧。

  “我在跟你合作之前,所说徐虹的都是实话,没有一点忽悠,我当时一再跟你强调徐虹的人品,她跟郑卫华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可是你不听,还骂我是贱女人。

  跟你合作的时候,为了取得你的信认,为了激起你对郑卫华的仇恨,我不得不味着良心忽悠你,给你说许多徐虹的坏话,那些都是假话。

  在这一刻,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我的良心话。我要让你明白,徐虹是一个多么正直多么善良多么贞洁的女人。你那次在那个混蛋办公室堵住的女人不是徐虹,而是那个混蛋的某个女人之一,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所以没法告诉你名字。我只能告诉你,郑卫华玩过的女人很多,不止是日记里所说的我们五个女人,银监局里也不止我们五个,还有其他女人。他在归德市和外地玩过的女人至少是两位数。

  郑卫华在玩女人方面确实有一手,他玩的女人个个都是漂亮风骚的女人,放在归德市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女人。那天你堵在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肯定是归德市某个有点身份的女人,否则郑卫华不会不让她给你露露声音,或者给你露露脸也有可能。

  郑卫华的日记更是假的,我现在相信都是家明背后找枪手整出来的。郑卫华就是小学毕业,以前看个报纸还得翻翻字典,凭他小学文化的水平能写出那样色情并茂的日记吗?网上日记内容是假,但是框架是真的。这个混蛋有写工作日志的习惯,也就是流水帐日记,今天去哪了,开了什么会,见了什么人,等等。

  我以前跟着他时,是他的办公室文员,白天给他整理资料,晚上陪他睡觉。他以前所写的那些流水帐日记,许多都是我替他整理的,他刚开始用笔记本电脑时,连字都不会打,都是我看着他的潦草笔记替他整理到电脑中的。

  后来,我在他面前不得宠了,赵莺成了他的心腹,开始由赵莺给他整理办公室,包括他的流水帐日志,但是我还能接触到他的电脑。大概是从前几年起,我就有意识搜集他电脑中的材料,当时我心计比较多,主要是看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想从他那里多弄点钱。

  我把他电脑里记载的东西都偷偷备份到我的笔记本电脑里,一定是家明看到我笔记本里有郑卫华的工作日志,就又偷偷复制下来,准备以后找机会收拾郑卫华,也可能包括我。

  家明虽然说他不在意我跟郑卫华的关系,但是男人都有男人的本性,哪个男人也都不喜欢自已戴绿帽子。以前家明的生意还没有做大,还不敢找郑卫华的事,这几年他生意越做越大,我感到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了,他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跟郑卫华斗了。

  家明是生意人,很精明的,他不会出头跟郑卫华明着斗,而是一直在找机会下黑手。刚好那次不知道你听到什么谣言,拿枪到银监局找事,你跟郑卫华之间造成很大矛盾。家明肯定是趁次机会,找人把郑卫华的流水帐日记加工润色,最后让那个傻瓜刘飞发到网上,里面编造了许多虚假日记内容,主要是有关徐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情,目的就是栽脏陷害徐虹,以激怒你和徐虹她爸,主要是利用徐虹她爸的火暴脾气和法院院长的能量整倒郑卫华,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给你们夫妻造成巨大的伤害。”

  听到许娜信誓旦旦的怀疑她老公,常雨泽打断她的话,冷声质问她:“你这样诋毁你老公,你就不怕冤枉他吗?”

  “我也不想怀疑家明,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他。网上日记内容写得很露骨,许多情节都是无中生有,尤其是对徐虹的描写,非常低贱非常淫荡,但是凡是接触过徐虹,与徐虹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徐虹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日记中有关徐虹的描写肯定是虚假的,但关键的是里面发生的事情跟郑卫华流水帐日记里记载的时间地点和人物都吻合。内容是假的,时间地点和人物都是真的,并且除我跟郑卫华外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作证,所以日记出来后徐虹有口难辩。

  我跟徐虹关系最好,我们一起外出办事的次数最多,你看吧,日记里有关徐虹受辱的地方几乎都有我许娜的影子,都是我在中间搞得鬼,把我描写得无恶不作,并且把我的性格和语气描写得非常象似。谁最恨我,最了解我,最清楚我的行踪,只有我的老公陈家明!


  (37)针锋相对(5)

    能接触到郑卫华电脑的女人,除了我和赵莺,在银监局还有谢雅琳和周小燕。谢雅琳的老公在监狱里,不可能整这些东西,赵莺的老公不见得能接触到郑卫华的那些流水帐日记,只有我老公有机会接触到郑卫华的日记,并且也有能力整这种事情。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郑卫华那天晚上外出吃饭被人打了一顿,还被人抢了电脑,抢他电脑的人也能复制那些日记内容。郑卫华后来告诉我,那晚袭击他的人也是家明派过去的,家明认为他电脑里有他隐私的东西,他说他有证据,但是具体那些证据他没有都告诉我。

  我们不说日记是谁在背后整的,只说日记内容,里面有关徐虹出轨的内容都是虚假的。

  你仔细看日记,里面有一个关键的环节,就是昆明发生的事情,那里面的内容是有真有假,真的是正常的事情,假的是有关徐虹被迷奸的情节。那次到昆明出差,我跟徐虹和郑卫华一起去的,晚上我们一起去宵夜,徐虹确实喝了点酒。你也知道徐虹酒量有限,一喝酒就犯困。我把徐虹送回酒店,招呼她睡下。

  说实话,那个晚上,郑卫华真想上徐虹,徐虹的气质和容貌无以复加,从徐虹进银监局第一天起,郑卫华就对徐虹非常迷恋,徐虹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可以说郑卫华情愿拿我们四朵银花换徐虹这一朵银花,但是郑卫华有贼心没贼胆,徐虹的老爸那么厉害,他根本不敢碰她。直到那次到昆明出差,郑卫华才狠下心想上徐虹,他认为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对性事看得淡,只要搞得爽不会太在意老公之外的男人。

  那晚郑卫华也是喝了点酒,酒壮色胆,就想上徐虹,但是他不敢明上,想让我给徐虹茶水里放点迷药,也就是催情粉,我也尝试过,吃过后性欲大涨,非常想男人。我坚决不答应郑卫华的非分之想,不客气的说,我以前就是郑卫华的帮凶,我帮他整过几个漂亮娘们,但是对于徐虹,我是绝对不敢让郑卫华碰她,更不会替他搭桥引线。

  因为我跟徐虹认识几年,非常清楚她的性格,她是一个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性格,她坚持原则,信仰法律,不向任何权威低头,我相信,如果郑卫华敢碰她,不管是酒后还是清醒状态,她都会起诉他,告他强奸。只有杀了徐虹,才能堵住她的嘴,先奸后杀,郑卫华敢吗?吓死他也不敢!

  所以在昆明出差的那几天,徐虹跟郑卫华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有些正常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就象郑卫华给我们买手镯的事情。郑卫华给我买的手镯是送给我的,给徐虹买的只是替她买而已,钱还是徐虹出的。你认为徐虹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吗,就是拿钱给徐虹她也会不要,更不要说是她的领导送她东西了。

  曾经有一次,家明生意上的一个朋友打官司,提着三十万托我联系徐虹,只要徐虹给法院打个电话,三十万就是她的。一个电话就三十万啊,我都眼谗死了,徐虹却一口回绝,她说她不缺钱。三十万她都不要,她会占几千块钱的便宜吗。

  徐虹非常爱你,谈起你的事情时她脸上都幸福,这种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情。徐虹不信神鬼这一套,不过她在昆明专门给你买了一块观音玉佩,说玉石有灵性,佩戴久了能给主人带来庇佑。手镯和玉佩都是徐虹出钱买的,只是由郑卫华出面讨价还价而已。你是徐虹的老公,应该知道徐虹不是一个会买东西的女人,她不擅长给那些生意人讨价还价。”

  “换个话题,我不想再听你忽悠。昆明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心里清楚。”许娜提起玉佩的事情,又让他心头火起,玉佩都已经验证过了,就是垃圾地摊货。

  “我不是在忽悠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在还原真相,让你清楚了解徐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昆明的日记是关键,昆明的内容是假的,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会是假的。还有一个关键的内容,网上日记没有传开,听说是你通过那个混蛋刘飞看到的。就是我跟徐虹到郑州出差,徐虹被郑卫华破处的内容。

  觉实话告诉你,你所说的郑州出差发生的那次事情,内容完全不是你所看到的日记那样。我跟徐虹是正常出差,正常在宾馆住宿,根本就没有郑卫华的事情,我没有给徐虹下迷药,他也没有连夜跑到郑州给徐虹破处。

  那次你说起日记里写到郑卫华在郑州给徐虹破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接下去。我说郑卫华给徐虹破处时在她屁股底下放了一条毛巾,那是在说我自已的事情。我已经尊严丧尽,也不再怕你嘲笑我。郑卫华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在上中专时就被这个混蛋破身了。

  那时候我在丰城县商校上中专,我喜欢跳舞,爱交往,是学校的小名人,说是校花也不过。喜欢我的男同学能排成排。郑卫华是丰城县人行的行长。偶尔一次我跟他认识了,他就疯狂的追我。他那时还没有败顶,也没有这么大的腐败肚,模样看起来还挺有气势。我那时年幼无知,心想攀上他这个大领导,以后毕业能找到好工作,就跟他好上了。

  没过多久,他把我领到宾馆,占有了我。他当时就是用一条白毛巾留下我的处女血,他一直珍藏在他的文件柜里,里面应该还有一两条,是其他女学生的,都是他开发的处女,是他的战利品,他一辈子都会收藏起来。只能说这是你们臭男人的通病,给漂亮少女破处最令男人骄傲。

  你是徐虹的老公,应该了解她的性格和习惯,她是一个很保守很传统的女人,她不贪财,也没有不良嗜好,连麻将都不喜欢摸,也不喜欢在女人圈里对男人评头论足。徐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看书,你应该知道,她有许多书。我认为喜欢看书的女人都是品味高雅的女人,你认为象徐虹这样品味高雅的女人会跟郑卫华这样的混蛋鬼混吗,更不要说当他的地下情妇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铁了心的认定徐虹跟那个混蛋有关系,凭徐虹和你多年的感情,你应该是最了解她最相信她的人,天底下人都怀疑她你也不能怀疑她。

  你应该仔细看过那些日记了,就连我都看出来了,那些日记都是把徐虹跟郑卫华的关系写得淫荡不堪,目的就是刺激你跟徐虹她爸,让你们跟郑卫华斗。让我说句实话,日记故意污蔑徐虹,目的并不是想刺激你常雨泽,主要是想刺激徐虹她爸。徐虹她爸有勇有谋,市里几个领导都忌惮他,如果这个老头出手整人,连秦书记都有点怯,这是郑卫华以前亲口给我说过的。

  徐虹她爸现在广州养病,市里有些人怀疑他暗中在整材料,准备收拾郑卫华,作为市法院院长这个层面,他掌握的信息非常多,想整治郑卫华这样一个小单位的局长,根本就没有跑,市里哪个领导也拦不住,有人怀疑要是秦书记再敢阻拦,徐虹她爸连秦书记都敢掀翻。

  郑卫华现在最害怕徐虹她爸出手,一直托人打听徐虹她爸的情况,如果徐虹她爸明天回归德,故计郑卫华这个混蛋今天就得跑路。

  你知道孟红君为什么跟你联系?他才不是关心你和郑卫华那点破事,他是想借你的口跟徐虹她爸表明态度,他是站在你们这条阵线的,希望徐虹她爸在出手的时候不要打错方向,捎带他。

  孟红君也不是好东西,他不是真心帮我解救家明,他只是想借家明的事臭臭秦书记,他们当官的都是狗咬狗。可笑我还信了他的话,让他白白玩了几次,真他妈的臭男人!

  不说我的事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淫贱无比的女人,活该千刀万剐。

  我再说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那次我们三女人跟郑卫华在咖啡馆聚会,聚会的内容并不是我以前给你说的那样,郑卫华要公布他出国的消息,借机观察谁在背叛他什么的。实际上,他召集我们聚会的目的是想求证他的怀疑,因为徐虹一直在追查谁在背后发日记败坏她的名声,他那样做也是想证明给徐虹看,他已经找到嫌犯了,就在家明和郭忠两人之间。

  说实话,日记门正火的那个时候,郑卫华想低调处理,可是徐虹做事太较真了,一点都顾及那时的情况是多么敏感,不断给郑卫华打电话,督促他快点找出幕后黑手。那时候徐虹简直疯了似的,只要心里有点想法就立即给郑卫华打过去电话求证,她的电话多的连郑卫华都有点害怕,要是让有心人发现他们两人频频给打电话,再捅到网上,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加说不清楚了。

  郑卫华曾经让我劝劝徐虹,等网上日记降降温再着手查找幕后黑手也不迟,可是徐虹却对我说身正不怕影斜,别人侮辱她的名声,她自然要出面应战。那些日子我想你也知道,那时候,你,还有徐虹的爸妈都不理解她,宽容她,而是一味的指责她,徐虹每天都生活在极度的焦虑中,她情绪波动非常剧烈,动不动就发火,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大哭起来。连我都不敢跟她多说话,怕触怒她,幸亏当时有殷蔓蔓陪着她,否则我怀疑徐虹顶不到今天,早已经自杀了。

  可以说由于徐虹的过激行动,迫使郑卫华不得不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平息徐虹的怒火,他害怕误会越来越深,徐虹她爸真敢下狠手整他。既然徐虹她爸敢当着市领导的面踹翻他,就表示他已经相信日记了内容,所以郑卫华必须尽快找出幕后黑手,洗清他跟徐虹的关系。

  说实话,郑卫华一直都没有把你列入主要考虑对象,他说你犯过一次错误,绝对不会再卤莽行事。郑卫华最担心的是徐虹她爸,徐虹她爸要是真正出手,市里哪个领导也救不了他,他之所以决定出国,其实就是害怕徐虹她爸下手整他。

  如果能真正找出幕后黑手,证明日记是假的,他没有侵犯徐虹,那么他就不会急着往国外跑了。可惜的是,你们警察好不容易找到的刘飞还只是枪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我老公现在被你们警察关起来了,他自然不会承认日记是他干的。现在来说,日记门事件只能是一个无头案,谁也破不了,徐虹的坏名声会一直背下去。

  那次在咖啡厅聚会,郑卫华当着徐虹的面说,让我和赵莺回家给我们的老公说说,不要在背后再整他和徐虹了,日记的事情到此为止。他当时做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徐虹看看,他已经查到嫌疑犯是谁了。可他妈郑卫华就是个大混蛋,他说过会放过背后整他的人,可是他说一套做一套,接下来就开始对郭忠和家明下手。郭忠切掉一根手指头得到了保全,家明就成了他的最大打击对象。”


  (38)针锋相对(6)

    “等等,为什么郑卫华不怀疑是我在背后整他,日记是我找人胡编乱造的?”常雨泽又不假思索提出这个问题,他上次已经问过她相同的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还会脱口而出。他明明知道许娜是在忽悠他,可是仍然心如猫抓,烦燥不安。

  他宁可听许娜揭露徐虹的淫荡和低贱生活,甚至大肆丑化她,也不愿意听到这些话,徐虹坠落让他痛苦不堪,而徐虹的冤枉却会让他生不如死,这是不可能的,许娜肯定是在欺骗他,这个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你?开玩笑。我们几个女人都清楚,五朵银花里只有徐虹是冤枉的,另外我们四个女人跟郑卫华都有一腿,日记虽然大幅添水,但内容写的八九不离十。银监局还有其他女人跟郑卫华上过床,为什么家明单单把徐虹算计在里面?可不是因为徐虹最漂亮,而是她的老爸厉害,她的老爸能搬倒郑卫华。

  你和徐虹非常恩爱,我非常清楚,我们局里的人也都知道。光凭你跟徐虹的深厚感情,你就不会让徐虹的名声受到一点点的损害,何况你编造虚假日记来侮辱徐虹的声誉。任谁也不会怀疑你常雨泽,因为你本身就是受害者。”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你认为你这些鬼话能换来我对你的同情吗?徐虹自已都已经承认了,你还在这里瞎鼓噪什么。”常雨泽冷酷无情的目光,死死盯住许娜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读出谎言二字,他只看到黑漆漆的眼波,些许失落的眼神。

  “承认?哼,你错了,你还没有完全了解徐虹的性格,她是那种不自由务宁死的精神。她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暂时的忍让,因为她不想再跟你斗下去,那样不仅是你们两人受伤,更会让露露受到伤害。

  你以前跟徐虹整过一个离婚协议,你只要露露,家产一概不要。徐虹一开始不答应,因为她也舍不得露露,后来她答应你了,签字了,她为什么要放弃露露呢?因为她害怕你们的矛盾会越来越激烈,会伤害到露露,她宁可把露露交给你,平息你的怒火,也不希望露露受到伤害。你是男人,无法想象对我们女人来说孩子有多重,孩子不仅是我们女人的心头肉,更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就象我许娜,不管我在外人面前是多么贪财多么淫荡,但在我儿子面前我永远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伟大妈妈。如果我和我儿子同时遇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用我的生命去换我儿子的安全。

  我说徐虹性格是一根筋,实际上她是坚持原则,你才是真正的一根筋。并且你还带着警察的职业通病,你们不是疑罪从无,而是疑罪从有,有罪推定。家明关起来的这些天,我没少跟你们警察打交道,我才知道你们警察的办事素质。我老公现在只是嫌疑人,法院没有判决,就不是罪犯,可是我连见我老公一面都不准,我找的律师也不让见。就因为秦书记发话了,要当成大案要案来处理。我听说我老公在里面没少审讯,完全把他当成罪犯来审,没有一点人权保障。

  我觉得你常雨泽就是这样的心态,你认为徐虹跟郑卫华有关系,所以日记中所写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反过来你又把日记内容当作徐虹出轨的证据。

  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徐虹是多么可爱的女人,她以前经常说那些法律口语,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法治不要人治等等,我那时听了只是觉得好笑。可是家明入监后我才深深体会徐虹的这些话有多么珍贵。要法治不能要人治!我老公是一个企业家,归德市的小名人,在强权面前依然软弱的象小蚂蚁一样。

  我现在才体会到徐虹对你在银监局开枪那事有多么反感。我亲口听徐虹说过,不经过法律裁决,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和自由是世上的最大恶,可是你却拿枪随便杀人,而且是准备射杀你的老婆徐虹,并且还是在冤枉她的情况下。最爱的人却准备拿枪射杀她,你想徐虹该有多么伤心。即便是冲动也不可原凉,杀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等你真正杀死了徐虹,再多的后悔都与事无补了。

  从你枪打银监局,到你执意要徐虹签离婚协议,再到你强行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这一系列的行为表明了你的态度,你坚信徐虹出轨了,是受郑卫华和我的诱惑了,所以你不会向我们妥协。可怜的是,不仅你坚持徐虹出轨,就是她的爸妈也都如此想,在所有亲人都误解的情况下,徐虹只有低头忍让。她向你承认她与郑卫华出轨,实际上她的心在流血!

  常雨泽泽,我今天把心里话都掏给你,就是让你明白,徐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误解,仍然低头认错默默做你的好老婆,我觉得徐虹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认识到冤枉徐虹了,你会追悔莫及!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徐虹,不要再多事,郑卫华贪也好,玩女人也好,那都是大领导们的共同爱好,要查也该纪委或检察院出面,跟你个人恩怨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说那么多废话,目的就是后面的这一句话,让我不要跟姓郑的斗了,是不是,是不是!”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许娜的话句句都是假,还是把常雨泽的心戳得千创百孔,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才有所放松,他坚信她说这些话都是在忽悠他,目的就是阻止他与姓郑的决斗。

  “唉,我想不到你会是一个那么固执的男人。”许娜长叹一口气,黯然说,“是的,我是想劝你别再跟郑卫华斗,你爱听不爱听,随你便。”

  “老东西答应给你几百万,钱到手没有?”

  “是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替郑卫华这个混蛋办事。”

  听到许娜说郑卫华给她的三百万已经到手,常雨泽更加相信她的忽悠,这个女人两面三万,把一场谎言表演得淋漓尽致,他说:“好吧,你既然是帮老东西做事,你就跟老东西联系吧,说我跟他通话。”

  “不,我说过我这是最后一次帮郑卫华说话了,我不会跟他再有任何联系。”

  “你还真是装啊,你是不是想等我走后再跟他嘀咕我,再整出什么苦肉计。拿起你的手机,跟老东西联系!”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与那个混蛋联系。要打要骂随你便。”

  “许娜,别给你脸不要脸,苏柔被侮辱,周小燕被绑架,都是他妈你的责任,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你现在就给老东西打电话,我要问他话,马上!”常雨泽厉声说。

  陈昇听见他们的争吵声,从里屋跑出来,护在妈妈身边,擦去妈妈眼角的泪痕,安慰她说,“妈妈不哭,我保护你,妈妈。”然后转过身来,冲常雨泽虎着小脸,紧紧攥着一支圆珠笔,象拿着宝剑的小骑士那样大声说,“不许欺负我妈妈!”

  许娜把儿子搂在怀里,柔声说:“谢谢你,宝贝,妈妈爱死你了。你常叔叔是一个好人,他不是欺负我,我们在谈事情。”

  常雨泽蹲下来,面对陈昇的怒目,充满歉意的说:“陈昇,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没有欺负你妈妈,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想邀请你到我家找露露玩,你想不想去啊?”

  “嗯。”陈昇点点头,他知道他是露露的爸爸。

  看到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常雨泽觉定行个放便,托局里的同事说说请,让陈家明跟他老婆孩子见见面,这一切都是为了可怜的孩子,“陈昇,叔叔问你,你想不想见你爸爸?”

  “想,我想爸爸!”陈昇立即撇嘴大哭起来,显然他太想念爸爸了。

  “谢谢你,雨泽。”许娜诚挚的说,家明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托过常雨泽,但是她相信常雨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真男人。

  “不用谢我,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可怜小孩子。”

  “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许娜立即拿起手机,拨通郑卫华的电话,“我已经给常雨泽说过话了,他现在就在我家,你们直接说话吧。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别打我许娜的注意,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事。”

  许娜说完就把电话转到郑卫华手里,她根本没有旁听的打算,拉着儿子躲进里屋。

  “郑局长,我听许娜说你找我,有事?”常雨泽脸上挂着冷笑。

  郑卫华在电话里哈哈一笑:“常科长,看起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是越来越深了,我想不到你在背后一直算计着我。我最后给常科长说一句忠告,我跟徐虹没有一点男女关系。我郑卫华已经臭名远扬了,多一个误会也无所谓,就是徐虹这一生的清白都毁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昨晚不是说要送她到国外吗,还想让她替你生孩子。你考虑得很周到啊。”

  “嘿嘿,那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当真。都是陈家明那混帐背后后搞的鬼,目的就是刺激你,让你犯错误,让你跟我斗。徐虹是一个好女人,以后你会明白。”

  “我现就明白,如果说日记是陈家明发出去的,他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让老百姓看看郑局长这个官当的多么自在,能搞钱,能玩女人,还能练双修大法。”

  “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你这个警察科长是白当了,一点警察的头脑都没有。”

  “郑局长,我不是来听你贫嘴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外面还有很多混蛋等着我们警察去处理,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常科长,你也别给我打马虎眼了,我找你啥事你很清楚,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小燕是我女朋友,我们都商定好结婚的日子了,你却把我的未婚妻拐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搞了徐虹,你再搞我的小燕,你就能扯平了?你不仅搞我的女人,还搞走我的钱,你玩得真绝啊!”

  “你这话让我搞糊涂了,周小燕怎么啦,她不是要跟你结婚吗?关我屁事。”常雨泽完全否认。

  “男人做事敢作敢当,周小燕在我这里,啥都招了,我有证据。你该不会把小燕扔出来当挡箭牌吧。”

  “我是警察,天职就是抓捕罪犯,违法犯罪的事咱从来不干。你说周小燕都招了是什么意思,是她说我的坏话吗,你让她接电话,我得当面问问她。”

  郑卫华明显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让他们通话,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当面对质:“你等着,我让你听听周小燕怎么说。”

  片刻功夫,常雨泽听到周小燕的哭声:“常哥,对不起,他打我,我啥话都说了,你把那些房款都还给他吧。唔唔,希望常哥能给我作证,要是我死了,杀人凶手就是他郑卫华。”

  “闭嘴,我啥时候说要杀你。你是我的女人,背着我却找其他男人,我打你是因为你犯贱!”郑卫华立即把电话从她嘴边拿开,他显然没有想到周小燕会直接给常雨泽报案,说他蓄意行凶杀人。

  常雨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即安慰她说:“你别怕,周小燕,随便打人是犯法,杀人更是死罪。郑局长是银监局的一把手,更不敢乱来。”实际上,他说这些话时,郑卫华已经把手机从她耳边拿开,她听不到,郑卫华却能听到,常雨泽就是让他听的。

  常雨泽接着语带嘲弄的说:“郑局长,希望你不要乱来,你跟周小燕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别乱上我身上扯。我是警察,你让我听到这些话不太合适吧。周小燕即便是你老婆,你也没有权力殴打她,家暴也是犯罪。”

  “常雨泽,你少给我乱扣帽子,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勾引我的女人,卷走我的房款,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给刘局长说说你的问题。”

  “不用你找我领导,我现在就要回局里报到,你涉嫌非法拘禁和殴打周小燕,已经犯罪,希望你慎重!”常雨泽已经取好录音证据,赖得再理他,把许娜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连给她道别也没有说,离开她家,开车往局里赶去。他立即给徐安宁打个电话,开始启动解救周小燕的计划。

  从周小燕刚才说的话来看,她没有交代她举报郑卫华的事情,郑卫华可能也只是相信她打算卷走他的房款,不会想到她会把他的房产举报出去,损人不利己的事一般没人会干。周小燕没有把这个重大信息交代出去,他们回旋的余地更大。


  (39)低调处理(1)

    常雨泽与徐安宁商定的计划是:徐安宁在北京协调报案事宜,朝阳分局派出刑侦上的两个同志来归德,侦破周小燕被绑架和苏柔受辱一案,他们带着案件协办函已经来到归德,单等常雨泽的信号;常雨泽在归德与许娜和郑卫华周旋,搜集郑卫华绑架周小燕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郑卫华和周小燕的录音当然是非常好的物证。拿到他们的录音,证明周小燕确实在郑卫华的手上,常雨泽就给徐安宁发信息,让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立即赶到归德市公安局,提出协办要交,让归德警方把犯罪嫌疑人郑卫华交出来,同时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常雨泽手里有他们的录音,不怕郑卫华赖账。

  车到半路,常雨泽就接到局长的电话,让他速到他办公室一趟。常雨泽明白,北京来的两位朋友已经赶到市局了。常雨泽更是加快车速,来到局长办公室。

  刘逢东没有客气,看见常雨泽就是批头盖脸一顿训,他已经猜到北京发生的这起案子肯定跟常雨泽有关: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未婚妻,已经跟他定好婚期了,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北京躲避他,郑卫华已经丑闻緾身,不会愚蠢到再派人到北京绑架周小燕,而且在实施绑架的时候还敢侵犯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曾是天上人间的服务员,现在跟常雨泽关系密切。

  常雨泽不敢欺骗领导,除了关键内容,大部分都交待出来,当然是改头换面的内容:周小燕并非真的想跟郑卫华结婚,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暂时屈服。前些天,郑卫华派周小燕到北京处理他的非法房产,周小燕害怕受牵连,不打算再替他做坏事,可是又害怕受他报复,万般无耐她才向他求救。他觉得她很可怜,是受到老东西的诱骗,所以就找个地方暂时让她住下,让她声明跟郑卫华分手。想不到郑卫华心狠手辣,竟然派黑道上的人去北京把周小燕绑架回来,他派去的人手脚不干净,又侮辱了收留周小燕的女孩子。

  刘逢东听完常雨泽的汇报,立即点到他的几处软勒:并非周小燕自动离开郑卫华的,肯定是他偷偷策反她的;周小燕肯定卷走了郑卫华的不少钱财;他并非自己行动,背后肯定有人协助,很可能是他在公安部的那个老同学徐局长;他对这起案子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且还非常清楚,否则不会他前脚刚从北京回来,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后脚就跟过来……面对领导这一连串的分析判断,常雨泽额头隐隐出汗,姜毕竟是老的辣,局长还是老姜中的老姜,想瞒过他几乎不可能,但是关键内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

  幸好刘逢东不再就这起案子的细节追问他,开始板着脸批评他:“小常,你现在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满意。你放着厅里的工作不要,还想回来,好,我欢迎,归德市局是你的家;你说以后不想去北京出差了,好,我准备给你调换岗位;后来你又说林市长邀请你再去北京应几天急,好,我还优先让你去。但是常雨泽,我做事有个原则,公是公,私是私,让你去北京出差是去干工作,不是让你去办私事的,你不能拿着公差去干你的私人恩怨。”

  “对不起领导,我向您检讨,这事也是我无意为之,这个周小燕到北京就找上我了,她知道我跟郑卫华不合,就想让我帮她躲避郑卫华。我当时心软,就答应她了。这是我不好,不该感情用事。领导,我向您保证,以后我绝不再犯。”

  常雨泽已经把握住了局长的脾气,低头认错是最好的解释方式。

  刘逢东的脸色缓和一些,语气却没有变,还是满嘴的火药味:“要不是你老岳临走前专门给我嘱托,我真不想再管你这破事,就因为你这些事给局里弄出多大麻烦,不必要的麻烦!你老岳应该也给你交待过了吧,他不让你再给郑卫华生事,一切都等他从广州回来再处理。

  你以为就你常雨泽要面子,你老岳的面子看得比谁都要重,郑卫华敢动他闺女,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完事。你以为你老岳在市委那一脚是白踢的,他就是要让书记市长看看,谁欺负他闺女都不行!。”

  “我爸还在住院,我不想再惹他生气。对这个事我已经看开了,也不跟徐虹闹离婚了,只要她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我什么话都不再说。周小燕的这个事确实是碰巧了,她一求我,我又忍不住帮她一把。”

  “臭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了,你那小心思我清楚得很,你老岳也看得准,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郑卫华一日不倒,你就一天不安生。你老岳跟我通过几次话,都是让我盯着你一点,怕你再惹事。就你老岳这个牛脾气,摊上你这样的犟女婿,呵呵,真够他整的。

  我知道你在上面有点朋友,不错,人脉广了是好事。不过朋友关系应该用到正途上,帮你多捞点政绩,多给你晋升创造些条件,而不是拉着你的朋友去搞你的个人恩仇。

  你现在真的还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回头再看这段事,你会觉得好笑,无非就是夫妻矛盾,你搞得象个不共戴天的世仇似的。

  你就这样跳出来跟郑卫华对着干,你以为就能搞倒他吗?不管单位大小,能在一把手位上干得那么久,还混得风生云起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说三捣鼓两捣鼓就能整倒的。就算你最终打赢了,你能全身而退吗?只要上面不发话,象你这样东一斧头西一榔头的搞不好还会毁了你自己。

  我给你透透底,雨泽,你老岳不给你明说,我给你明说。你老岳在广州养病是真,不过他在养病的同时也没闲着,也在琢磨着要整郑卫华,即便郑卫华不倒台,起码市里要给个说法。等你老岳养好病回来的时候,就是市里给结果的时候,到时候郑卫华肯定会受处理。

  我跟你老岳搁伙计好几年了,对他的脾气很了解,他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必制敌。说实话小常,你应该了解我们公检法这个系统,要是我或者你老岳这样的人出手整人,书记市长哪个都不敢出手强拦。关键是看这样做有没有意义,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不能整得太过分了,要把握好分寸。”

  今天通过局长的嘴再次证实徐铎正在针对郑卫华采取某些行动,常雨泽相信如果他老丈人出手,郑卫华肯定无法轻易脱身,但是,他更希望由他完成惩罚老东西的行动,只有“手刃”大仇才会让他心理平衡些。

  刘逢东也不管常雨泽是否听进他的这些话,又以命令的语气说:“现在是市里搞庆典的关键时刻,我要求你克制,不能再给我整些新闻出来。我在局里天天要求下面的人,管好自已的嘴和手,谁也不能乱说话乱整事,晚上宁可不要娱乐,也不能整出事来。这时候谁惹谁就是影响大局,破坏归德市的形像。

  北京来的两个同志我刚才已经见过面了,现在是李局长在陪他们,等会你过去应付他们。我不管你跟他们认识还是不认识,不管你想啥招,必须把这事摆平。要是让他们把郑卫华带走,我这个公安局长也不用干了,在我的管辖范围得先让我们处理。

  周小燕的事我会让金青松过去处理,要是她现在跟郑卫华在一起,我会让人把她带出来,不会让郑卫华收拾她。但是我也警告你,你别想再跟周小燕嘀咕些啥话,周小燕还没跟郑卫华结婚,她没有权利得到郑卫华的财产。在庆典活动结束前,我不能让你瞎糊搞。就这样说了,你去找他们吧。”

  对于局长的反应,常雨泽早有预期,并且基本在预期之内,他们在北京报案的目的主要就是想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免得她无故受到伤害,想靠这起案子就能把郑卫华绳之以法那就太简单了。至于局长要求他在庆典之前保持克制让他比较郁闷,既然他跟郑卫华较量的态势已经明了,他就想趁热打铁,再狠狠搞他一下,举报材料不是拿来当小说看的,而是整老东西的杀手锏。

  常雨泽跟北京来的两位朋友见了面,由于是徐安宁的安排,朝阳分局把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也派来了,徐安宁事先都已经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和常雨泽谈话都心照不宣。他们坐在会议室喝茶聊天,静等刘局长的处理结果。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常雨泽的意料。刘逢东又一次把常雨泽叫进他的办公室,没有说什么,扔给他一个大信封。常雨泽看到信封上写刘局长亲启几个大字,封口已经拆开,里面是一叠照片,都是他跟苏柔和周小燕在一起的照片。一张是他在阳台站着,屋里面是苏柔和周小燕横躺在沙发上;一张是他和两女同桌用餐,还举着红酒对饮;一张是他和两女同时从楼门走出……照片有夜间拍的,也有白天拍的,时间跨度有四五天,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专业摄影师,拍摄的角度和时机非常恰当,清晰度很高,甚至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出来。尤其是那一晚他跟她们共用红酒晚餐时拍摄的照片,周小燕大红抹胸长裙,肌肤如雪,脸颊酡红,星眸迷离,这样的大美女与常雨泽举杯对饮,情景说不出的香艳。


  (40)低调处理(2)

    常雨泽控制了周小燕后,一直都很警惕,防止郑卫华派人过来追查,但是从许娜的汇报来看,郑卫华似乎很正常,没有派人过来调查,或者说没有怀疑上他,也可能是他太大意了,也可能是许娜早就叛变了,一直在麻痹他,竟然让人偷偷跟踪到他们并偷拍下证据。

  在这些照片面前,常雨泽只想把他和她们的这层关系先撇清:“领导,我敢发誓,我跟她们两个女人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就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愿意听你那点私事。相片是郑卫华让金青松给我拿过来的,他刚才打电话说市局只有我和你看到。他肯定已经洗了多套,随时都会送到市委领导的手上。郑卫华说他现在准备起诉你,说你私通周小燕,和她合谋诈骗他的房款,周小燕已经承认了。金青松已经把周小燕带过来,不过你别想见她,我让金青松暂时给她安排一个地方,等你们这些事处理完再说。”刘逢东说到这又停住了,弹了弹烟灰,“你还有没有要说的话?”

  常雨泽想不到郑卫华还敢反咬他一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只是他不知道他并不意他的钱,而是准备把他的不明财产举报出去,常雨泽自然也不会给领导讲出来,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常雨泽淡然说:“他想起诉我,我逢陪到底,他的房子还是他的房子,我没有动他一片砖瓦。周小燕还是周小燕,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除了她向我求助之外。”

  “呵,你倒硬气起来,你现在很被动啊常雨泽!你是警察,应该知道这些照片就是确切的物证,谁不知道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未婚妻,他们两人的关系报社还专门采访过,还是周小燕亲口证实的。眨眼间周小燕就叛变了郑卫华,千里迢迢跑到北京投奔你常雨泽去了,还捎带着未来老公的房款。你不仅收留周小燕,还跟她同吃同住,晚上没事了还让她穿着漂亮红裙子陪你喝红酒,这种关系就是普通的关系吗?这样一个有故事的漂亮女人跟你同吃同住,谁会相信你跟她只是朋友关系?另一个女人是谁,天上人间的交际花,原驻京办主任高红升的情人,现在又跟你同吃同住,你也说跟这样的女人也是普通关系吗?

  你告郑卫华绑架周小燕,侮辱苏柔;郑卫华反过来告你与周小燕合谋诈骗他房产,两个案子摆在一起,人证物证摆在一起,你认为局里会优先考虑哪个案子,会相信哪个案子?我要是承接这两个案子,你信不信网上又会闹出一个特大桃色新闻:归德市银监局局长勾引女下属,该女下属是归德市公安局一警官的妻子。该警官愤而又勾引银监局局长的未婚妻,并设计卷走该局长的房款。你真想这样的新闻又在网上兴风作浪吗?”

  “我听领导安排。我保证我没有给领导做任何丢人的事。”常雨泽已经明白,他不得不暂时向老东西妥协,从现有证据看,反倒他处于被动地位。

  “小常,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给你说,对你的表现我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批评。你知道,我跟你老岳关系很铁,我跟你你老岳不是战友,不是老乡,又没有亲戚关系,在系统内我们都处得这么铁,全靠你老岳的人品好。

  你老岳选你作女婿,也是看你人品好,有上进心,是个优秀青年;我选你当苗子培养,也是看你人品好,是一块好料,打磨打磨能顶事。你不要以为我只是看你老岳的面子才栽培你,即便没有这层关系我照样提拔你。要是你不是块料,你的背景再大我也不会高看你。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你在市局真正能玩到一块的朋友没有几个。人品好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搞我们这行的什么人都接触,什么场合都要进,时间长了有些同志身上会沾染一些坏毛病。你倒好,工作努力,生活严谨,浑身书生气,挑不出来一点毛病。搞得同事们都不原跟你一起玩,用一句难听话说你让他们感到有罪。

  从你进市局起,我一直都在培养你,把你当成一个标兵。我在局里得树立一个标兵,我在开会的时候在骂人的时候我得找一个标杆,要让那些犯错的不思进取的人向标杆看齐,工作上生活上都要向标杆看齐。

  社会上都说我们公安人员比较牛气,其实脱掉这身警服,我们都是普通人,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要有老婆孩子,要有一堆的生活杂事,平常做事不能都利用我们的特权,那是要犯错误的。你常雨泽以前在这方面就做得不错,起码跟市局其他人比起来你身上没有啥毛病。

  但是从你在银监局开枪起,你常雨泽就变了,变得身上的匪气越来越多。你开始玩弄权术了,男女关系也不回避了,工作方面更强势了,生活方面更复杂了,用我们老年人的眼光看你是成熟了。确实,你想往上走得更远,你需要变得更成熟,只有你自身复杂了,你才能处理社会上更加复杂的事情。

  但是常雨泽,你现在所做的事就象走钢丝,走好了你是大师,走不好你就是鳖脚的杂耍小丑。我送你一点经验,不管你的脑子多复杂,心里面都不要太复杂,生活越简单越好,男女感情也是越简单越好,否则到时候你会觉得日子越过越泛味。”

  “多谢领导的教诲,我会象尊重我岳父那样尊重领导。”常雨泽由衷说,他理解领导苦口婆心的劝告,他自已也不希望利用特权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对于郑卫华这种脏官,就应该以毒攻毒,他说,“周小燕的事情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

  “很简单,你跟郑卫华的案子我都会压下来,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多事。你把郑卫华在北京的房款还给他,郑卫华保证以后不再找周小燕的麻烦,她爱去哪就去哪。郑卫华不承认他的人欺负了苏柔那个女人,不过他愿意向那个女人道谦,给她赔点钱。你回北京给那个女人做做工作,让她要点钱算了。至于周小燕,我会安排她到外面避避风头,我不希望你再跟她有啥联系。

  我不管你有啥心思,在庆典期间都不准你再有小动作。北京来的两位同志是你请来的,还麻烦你把他们送回去。当然,他们要是不急着回去,想看看咱归德的风景名胜,你就陪他们转转,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就这样说了,你去安排吧。”

  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只是逢命行事,见归德这边有了处理结果,就立即启程返回北京。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常雨泽当天就陪他们一同返回北京,他得完成局长的交待事情,把两套房产证都快递给郑卫华。有检举材料在,房产证有无都无所谓。对于苏柔,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他深感欠意。苏柔倒也没有特别计较,只要周小燕安全了,她就放心了,至于郑卫华要赔偿她一些钱,她回应一句,“留给这个老头子买棺材吧。”她相信郑卫华一定会被他们收拾掉。

  他感到有必要跟苏柔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再跟她见面,一是他的食言,感到见面很尴尬;二是他怕误会越来越深,现在局长已经相信他跟她的私情了,王晓丹更怀疑他了,瞪他看的眼神都不一样。

  局长要求他在庆典期间保持克制,不能再对郑卫华采取非常手段,这个事情让常雨泽非常窝心,不过,他在北京负责截访工作多年,非常理解这一原则,凡是国庆等重大活动期间,维稳工作就是重点中的重点。归德市这次举办撤地置市十周年庆典活动,相对国家来说就等同于国庆大典,市里要求稳定自然是必然的。

  徐安宁认为暂时低调处理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掌握着郑卫华的关键罪证,只要他敢有异动,他们可以随手出手,而他并没有多少可打的牌。同样,他偷偷处理北京房产的事情暴光对他并没有好处,政府官员偷偷处理异地房产,这件事本身就耐人寻味,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这时候市里哪个领导还敢对他公开袒护,除非该领导脑子进水了。现在他们要做的还是盯紧郑卫华,根据他的变化而随时采取新的行动。只是许娜的叛变退出,让他们少了一条眼线,无法再对郑卫华严密监控。

  徐安宁相信郑卫华还会急着出手他的房产,所以就派人在小区严密盯防,只要发觉到有买家来看这两套房子,就会有人偷偷给买家捣乱,不让郑卫华轻易出手。但是,郑卫华是铁了心要卖房子,他把老家的一个亲妹妹叫来,委托她处理他在北京的房子,他售房的心非常急切,向各个售房中介网点发布信息,还在网上联系买家,只要有买家愿意出价他就让他妹妹带人看房。反正他卖房的事情已经暴光,他干脆也不避人耳目了。虽然徐安宁派的人搅黄了几个买家,但还是让他卖出一套房子,毕竟急需北京住房的人太多了,房价又是超低,一平方不到四万,比市场价低了二三十个百分点,不要说是正常房子,就是鬼屋估计都有人抢着买。

  老东西越是急着出手卖房,常雨泽的心越发紧张,他的房子变现后,更容易挟款出逃。虽然他寄希望在老东西仓惶出逃的那个关键时点抓捕他,但是少了许娜这个暗线,导致这个计划有存在很大变数。他们对郑卫华没法保证全天候的监控。常雨泽随身带着手机定位仪,但是北京毕竟距离归德太远,监控误差太大,并且如果郑卫华手机换号或者关机的话,手机定位仪就完全失效。他更希望物色合适人选来监督郑卫华。
2014-9-22 13:1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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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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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41)低调处理(3)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在行程延迟了几天后,徐虹还是决定去上海见老同学了,她准备明天去上海。

  常雨泽每晚必然要跟妻子聊上一会电话,当听到妻子那淡然却充满家庭滋味的话语,他心中说不出的温馨感受,妻子明天去上海就是他今晚跟她聊天的重要内容,她的火车票已经定好了。

  虽然许娜信誓旦旦告诉他,徐虹去上海确实只是个人私事,并且徐虹也亲口给他说过,她去上海只是应老同学之邀,但是他仍然心情烦焦,那是事情无法掌控的慌乱心理,他无法亲眼证实妻子在上海的行动,是否会在会老同学之余去病院检查。虽然他知道这样怀疑毫无道理,他却无法控制,负面的情绪总是占据上风。他已经准备在宾馆休息了,又出来打的到附近一家酒吧喝酒。

  酒吧里都是陌生面孔,成群成双的坐着聊着。他避开热闹的地方,要了一杯鸡尾酒,独自坐着,慢慢品着烈酒的热度,听着悠扬的萨克斯,往日的记忆在他脑海慢慢回放,有关徐虹的一切一切。慢慢的,许娜最后一次对他说的那些话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活跃,开始在他耳边不停轰鸣,而他曾在银监局看到妻子的影像和日记里有关妻子的描述越来越淡薄,渐渐被打压到意识的最深层,这让他心情更加的烦燥不安。

  他忍不住拨打许娜的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她已经搬到上海居住,手机换号了。

  他又拨打张锋的电话,张锋曾经鞍前马后的给他做事,是他最得力最信认的手下,他与妻子之间发生的痛苦事情他大部分都知晓,他似乎希望通过他的话再次坚定他的信心。电话接通,他开口习惯性问他现在混得怎么样。

  自打张锋当上佳园置业的司机后,他去门店做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陆文凤对此颇有微词,她曾给他报怨过一次,说张锋拿着门店的工资,挂着门店经理的头衔,却在别人家的公司干活。常雨泽对她的报怨没有作评价,只是说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徐虹管理了,她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就给徐虹说,让她处理吧。

  张锋在佳园置业显然过得很惬意,接到常雨泽的电话就滔滔不绝的汇报起来:“大哥,我没给你丢人,我这会车技开得越来越溜啦。李总非常器重我,让我专职开‘老子来死’,上班下班,咱想往哪开就往哪开。大哥,啥时候你回来了,我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体验国际豪车的顶极享受。

  大哥,‘老子来死’可不是一般的车,在归德市那就是国宾车的规格。我开‘老子来死’都是接迎重要佳宾,都是市里的领导,各个实权部门的头头,省里下来视察的领导也有,咱现在只接待处级局级以上的大官,什么科长股长的人根本没资格坐,顶多是摸摸‘老子来死’的车门。

  大哥,我以前开扣扣车的时候,一到交通路口就心里发毛,老盯着交警的手势,老怕交警打手势让我靠边停车,虽然我知道有大哥在市局罩着,交警拿我也不敢怎么着,但是总是怕交警罚我违章,现在倒好,‘老子来死’太牛叉了,市委市政府大院随便进出,市内街道随便停车,开车上路从来不用让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猛按喇叭,连交警都得跑过来给我疏导交通。

  殷老板真是大老板,太有钱了,我跟她去过上海,她在上海的公司是整座大楼,手下员工个个打扮得象空姐一样漂亮。殷老板真是有本事,到哪里考察投资都是地方上的大官迎接,住的是五星级宾馆,吃的都是鲍鱼澳洲大龙虾。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殷老板到商场买东西都是只选世界名牌,啥最贵要啥,地摊货白给人家都不要。

  大哥,跟着大老板混真是长见识啊,我现在买衣服都不想去东方市场了,那地方连‘老子来死’停车位都没有。再说,为一件破裤子拦腰侃价,太掉份子,我这会也是去柒牌专卖店买衣服,不用搞价,都标好了,咱不穿好衣服不行,车上坐的都是大官,咱穿寒碜了丢佳园置业的脸面……”

  人逢喜事精神爽,用来形容张锋此刻的心情正恰当。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但是车是极品豪车,车来车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接触的层次高了,眼界自然高了,说话也有底气了,要不怎么说他看见交警了还敢猛按喇叭。

  社会传言,单位领导是一把手,领导秘书和司机是二把手,真是有一定道理的。张锋在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蔓蔓,并非真正的官场大人物,但是从社会影响力来说,殷蔓蔓在归德市可是数一数二的女人。

  这段时间,殷蔓蔓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不仅仅她有钱,美国人,年轻漂亮,关键她身上有许多故事,有许多秘密,起初有人猜测她是市法院院长徐铎的私生女,这个秘密还没有完全得到证实,另外一个神密身份又开始在坊间流传,有人猜测她是秦书记的未来儿媳妇,因为有许多人亲眼看见秦公子在追求她,给她送大把的红玫瑰,并且秦书记对她在归德的所有生意大开绿灯,这又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她的这一神密身份。

  虽然有人认为殷蔓蔓是美国人,还有过亿的资产,是名副其实的大富姐,秦公子仅仅是国内一家小公司的经理,配不上殷蔓蔓,但是秦公子是海归人士,英俊潇洒,又有市委书记的老爸,虽非豪门大户,但在国内也算是高干子弟,权贵子弟配美女也是天作佳缘。秦公子与殷小姐是否是恋人关系,或者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清楚。水落石出的事情少有人关注,越是朦胧的流言越有传播的市场。

  张锋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当司机,并且开着归德市的第一豪车,他这个司机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跟常雨泽汇报起来也是“妙语连珠”,以前他还有当置业经理的人生规划,现在看来他对司机这个身份就很满意,似乎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常雨泽不仅把张锋当成了手下,更当成了他的朋友,看到他很快就从失恋的情绪谷底爬了上来,又恢复生活的热情,感到很欣慰,就随口鼓励他几句,让他好好干,然后挂断电话。

  这时,他才恍然醒悟他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他本来是想询问张锋有关徐虹的那些旧事以及近期她的活动情况,可是他竟然忘记问了。他又要了一杯酒,大口喝着,自言自语似的想,如果记忆能忘却,为什么还要再重新提起呢,我跟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往日的痛苦都让它们永远沉淀吧。连喝了三杯酒,醉意袭来,趁着半分清醒,他起身离开酒吧。

  早会,牛主任给所有参会人员通报一个紧急情况:中国青年报今天头版头条报道了一则归德市的新闻——《归德农民状告乡政府被关精神病院七年半》,现在归德市委市政府领导正在紧急磋商,研究部署如何应对媒体,减少负面影响。

  牛主任要求驻京办人员都要保持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任何人不得不私自接受外界媒体的采访和谈话,不能在网络等新闻平台乱发表意见,对外宣传这一块由他本人统一把关。牛主任再三强调,现在是市庆典活动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庆典大局。

  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报纸,办事员给参会人员每人发了一份。

  常雨泽翻开报纸,仔细浏览,希望里面不要出现妻子的过多身影,他心中感慨万千,想到林东风的事情会闹到中央媒体,他担心妻子与这件事有太多牵连。

  报上写道:当着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面,神智清醒的林东风拿出笔,在黄色稿纸上写下:“救救我,想出去”。末了,他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上日期。

  这时的林东风,已被关在精神病医院7年半。因为怕林东风出院后继续告状,当初把他关进精神病医院的归德市高陵区刘寨乡政府(记者注:2004年,刘寨乡改为刘寨镇),7年多来坚持每个月向医院缴纳1000多元费用,让林东风与世隔绝,失去人身自由。

  据林东风的家人叙述,林东风小时候上过几年学,认得几个字,好替村里人打抱不平,村里人有什么纠纷了都喜欢找他帮忙。2000年,因看不惯身为残疾人的邻居在宅基地纠纷一事上吃了乡政府的亏,开始帮她写材料、到各级部门反映问题。2002年3月,不堪林东风“找麻烦”的刘寨乡政府,把正在北京上访的林东风抓回来,将其送到**市精神病医院关起来。2006年12月7日,刘寨镇政府又将其转移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

  记者在**市精神病医院看到了林东风以往的住院病历和收费票据,所有证据都证明林东风是在家属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寨乡政府送进精神病院的。病历中,医院在对林东风的检查中记录写道:意识清、仪表整,谈话接触尚可,尚能适应病房环境,对时间、地点、人物回答准确无误,饮食可,睡眠好,大小便正常,个人卫生知料理……从这些描述看,林东风无疑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医院最后的初诊结论仍为“偏执性精神障碍”,主要依据是:在思维、逻缉方面存在诡辩,内容空洞,无发现有思维连贯性方面及思维活动形式方面障碍,在思维内容方面,存在有被害妄想,坚信自己败诉是乡政府、公安局、法院联合起来陷害他,说他打官司会一直打下去,说只要一出院就会继续上访……林东风的弟弟林东原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提出让林东风出院的请求。该院丁副院长当场拒绝,他说:“你家属没这个权利把他接走。他是通过乡政府送过来的,你跟乡政府协商,只有乡政府才有这个权力。”林东原问:“可乡政府不是他直系亲属啊。”丁副院长回答:“不是直系亲属,乡政府也有这个权力,直系家属没有……


    (42)低调处理(4)

    在有关社会人士的帮助下,在家属集中探望的时间,中国青年报记者在归德市精神病医院见到了林东风。“唉——”一见面,林东风就一声长叹,“快八年了,打日本鬼子也该打赢了。”接受采访的1个小时中,林东风逻辑清楚、谈吐清晰地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被关7年多,被捆绑50多次,被电击65次,两度逃跑,几度自杀。整个采访过程中,林东风多次向记者说“谢谢”。离开时,记者给了林东风一包烟,看到他的眼里含着热泪……林东风的代理人徐律师告诉记者,归德市精神病院强行收治林东风是违法行为,公民的人身自由和权力是受宪法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看完报道,常雨泽掩报长思,他相信报导是真实的,林东风应该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七年半,一个人一生有多少个宝贵的七年半,就这样在精神病院给白白糟蹋了。林东风在里面被“治疗”了七年多,身体已经被整跨,幸好精神还是健全的,没有被折磨成真正的精神病。

  林东风是七年前到北京上访时被截回送进精神病院的,幸亏是七前,他还没有接触截访任务,没有他的责任,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几年后归德市精神病院再发生张东风王东风之类事件,难不成就是他从北京截访回去的上访者?就象那个徐秀芬,如果不是徐虹把她从精神病院救出来,难不成这个女人也会在里面关押好多年?

  常雨泽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反省过他所从事的截访工作,他感到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大禹治水靠的是疏导,让积塞的洪水顺势流出,而不是靠搭建堤堰强行围堵,不解决上访者上访求诉的问题,依靠行政手段强行封堵上访者的嘴巴,只会造成积怨越积越多,社会稳定的隐患越来越大。

  妻子的话语只在报纸里出现一小段,虽然只是点出徐律师,并没有写出妻子的全名,但是有心人还是知道徐律师就是徐虹。在庆典的喜庆日子里弄出这样的惊天丑闻,市领导们肯定都没有好心情,能让秦书记之流的庸官犯犯难也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又对所熟悉的人有所担心,制造这样的大丑闻,相关涉及人员肯定会受到“重点照顾”,比如胡节济,就是他任刘寨乡乡长期间把林东风送进的精神病院,他可是“罪魁祸首”。至于妻子他倒没有过多担心,徐虹没有上班,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师,市里不会拿她如何,又能拿她如何呢,她根本就不怕,估计只有老丈人看到这个新闻才会头疼吧。

  果然不出所料,胡节济受到了牵连,他的电话打过来:“老弟,大事不好啊。”虽然他还是调侃的语气,但能听出话语中的焦灼不安。

  常雨泽忙回答说:“我看见报纸了,节济哥。”顿了顿又说,“我看上面写的,好象这个事不是徐虹整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问她,等会我得好好问问她。”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都已经上报了。你也不用给弟妹打电话,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些内容都是那个混蛋记者给整出来的,不关弟妹的事。我听说背后有人在撺掇林东风的家人,让他们找记者登报,搞大新闻,现在正是庆典的时候,把事弄大林东风的事就好办了。”

  “谁那么无聊,在这个时候搞这样的新闻,不是拆市领导的台吗?”听说这件事情不关妻子的责任,常雨泽顿时感觉轻松好多,但是对好朋友胡节济的担心更增加了,“节济哥,这个事给你的影响怎么样,不会有多大牵连吧。”

  “难说,估计罪小不了,事情闹大了,总得找个人垫背吧,怎么处理就看领导们的意见了。局长刚才已经给我放假了,让我在家呆着,别到局里上班了,免得引记者们找上门来。我已经打算好了,顶多摘我的帽子,大不了我还来北京陪老婆儿子过日子。哈,说不得哪天我就摸到北京找你来了。”

  胡节济自嘲几句,意犹未尽,又牢骚满腹的说:“老弟,你我搁伙计好几年,应该了解信访工作的特殊性。每当国内有重大活动来临,我们驻京办的这一伙子人都如临大敌,生怕看不严了让上访者把材料投上去。我们还只是负责劝访截访程序,遇到事就已经紧张不得了,你想想下面具体管事的人该多么紧张。

  在我干乡长那时候,全国上下对赴京上访问题非常重视。我记得,仅零三年下半年,省里就召开了七八次全省范围的信访工作会。有个省领导在会上当场提出,如果再发生赴京上访,当地主要领导引咎辞职,分管领导就地免职。省领导这样强调,市县两级领导更是逢会必讲信访稳定,一级比一级要求严格。

  到我们乡镇一级,对信访干脆是“一票否决”。当时我们乡镇一级工作中承担的“一票否决”的有:信访稳定、计划生育、安全生产、环保、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你看看,信访稳定放到了头条,你说我要是不重视能行吗,不等我乡长任期界满,一个赴京上访的就把我的帽子摘了。到现在许多地方上还把控制赴京上访作为对基层考核的重要指标,我们认为不太科学,但是我们又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没办法。

  我记得很清楚,林东风当时不仅是刘寨乡的上访钉子户,也是赵陵区的重点稳控对象,区领导在会上要求过,刘寨乡要派出专人,盯紧看牢,坚决不能让他再次进京上访。我们当时想把稳控林东风的任务交给村里,但村里提出林东风这人脑子有毛病,是神经病,谁也看不住。他长年累月非法上访,谁拿他都头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时想,如果把林东风的病治好了,他也就不再乱告状了,谁想到他会治疗到现在还没有出院。”

  说实话,我也是农民出身,从村长干到乡长,又在乡镇辛苦工作十多年,几十年都在农村生活,我对农民有感情,和林东风也没有个人恩怨,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只是特殊政策的产物。我要是因为这事受到处分,我感觉很委屈,哈哈。”

  “别担心,我们所做的工作领导都看到了,领导不会让我们因此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常雨泽如此安慰胡节济,但是他们都底气不足,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不管你平时做工作多么优秀,关键时刻掉链子肯定会被收拾,问题出来了领导自然会找个替罪羊。

  常雨泽思考良久,终于还是给妻子打个电话,他情愿跟妻子谈论日常生活中鸡毛蒜皮的杂事,也不想跟妻子谈论这样严肃的话题。但是他很清楚,生活在这个时代,人们可以不关心政治,政治却在无时无刻的关心着我们。

  “老婆,林东风的事情上报了,你看到了吗?”

  “哪个报,中国青年报吗,已经登报了吗,想不到报纸也真敢报导这样的事情。我回头买一份看看。”徐虹的语气很平淡,对此没有多大意外,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

  “报纸上有你几句话,可能是记者采访时你说的。这个新闻不小,我听说市里的领导正在紧急开会,节济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局长已经放他假了,估计后面还会有对他的处理。”

  “想不到会这样,我想节济哥当时这样做也并非是个人意愿,可能是政策需要吧,是特定制度造成的恶果。不管怎么样,林东风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登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刘记者是林东风的家人找来的,当时那个记者还找过我,问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我只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明我的观点。”

  徐虹停顿一下,又补充说:“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做其他事情,至于帮助林东风打官司,我虽然已经答应了,但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个人,我肯定不希望节济哥受处罚。并且我也没有急着办,也想等庆典活动结束后。你那次给我打过电话,说现在是市里搞庆典的非常时期,我很在意。虽然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拿国家俸禄,不受这些条框的限制,但是你和咱爸都是干部身份,我不能不顾及你们的感受。这个事情希望你能给节济哥解释解释,老公。”

  常雨泽对妻子的回答很满意,妻子并非是那种不分皂白的女人,她在关键时刻知道有所进退,她能想到亲人们的感受。胡节济只是他的朋友,她能考虑到他,说明她也很在意他。

  由于林东风的事件在全国性大报报导出来,社会影响非常巨大。省市两级政府对此都非常重视,主管信访工作的省领导专门批示,要求归德市政府立即拿出处理意见,尽快平复沸沸扬扬的社会舆论。

  初步处理结果很快出来,归德市赵陵区委、区政府对外宣布:对涉及林东风事件的原刘寨乡书记、乡长及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免去现有领导职务,纪检监察机关分别对四人的违纪问题立案,并组织进一步调查。目前,纪检监察机关已赴驻马店市和漯河市精神病医院等单位,调阅原始档案并对相关人展开调查。

  接着,相关正面报导开始出现在报端网络媒体:刘寨镇政府领导亲自接林东风出院,送其回家,赵陵区领导到林东风家慰问,区民政部门为林东风送去了500元生活费、三床被子和米面油,还为其购买了炊具等生活用品,民政部门又为林东风发放了1000元救济金,刘寨镇政府正在给林东风办理低保……常雨泽和徐安宁还在严密盯防郑卫华的活动。接下来,郑卫华另一套房子也以三百来万成交,折价更是高达百分之三十,他真是急不可待了。至此,他在北京的非法房产已经全部变现,他出逃更加方便了。常雨泽心情越发急躁,越发觉得手机定位仪太不可靠,必须找人来监控郑卫华了。


  (43)低调处理(5)

    在这个敏感时刻,徐虹又提出到上海去办事,上一次她是与大学同学聚会,这次她要去见一个律师朋友,一个有名的公益律师,曾经处理过林东风类似的“被精神病”的案子。只要她想做什么事情,她总是有理由,他对此有点不满意。

  常雨泽虽然相信徐虹去上海是正当事务,不会与郑卫华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仍然心情烦燥不安。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一想到妻子和老东西总会往坏的方面想。他急切希望庆典快点结束,只有回到归德,守着妻子他才会放心,他更加急切想收拾老东西,只有老东西蹲监服刑才会斩断他脑海里那些不停折腾的负面情绪。

  常雨泽忍不住打通殷蔓蔓的电话,想通过她再从侧面确认徐虹去上海的真实目的。只要殷蔓蔓在归德,她几乎每天都要找徐虹。徐虹去上海见那个律师朋友,想来殷蔓蔓也该会知道。殷蔓蔓早已经取代原先许娜的位置,成为徐虹的闺蜜,并且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胜似亲姐妹。如果不是殷蔓蔓显得更稚嫩些,身材更修长些,乍一看两人是双胞胎也不为过,所以许多人都深信殷蔓蔓是徐铎的私生女并非没有道理。

  常雨泽先客套两句,随便问问佳园置业的进展情况,接着就问徐虹去上海的事情,借口问她是不是跟她一同去,想看她是不是了解这个事情。

  “我知道这些事,我姐准备帮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她想找上海的律师朋友借鉴一些经验。有什么问题吗,姐夫?”殷蔓蔓反问他。

  “当然没什么问题,我只是问问,我不在家,露露姥爷也不在家,要是她再去上海,家里就露露外婆一个人了,她得看家,又得照看露露,我真怕她忙过来了。”

  “呵,你是无事不登门,一给我打电话准是没好事。我听得出来,你并不支持我姐的作法。怎么说呢,姐夫,我能理解你,我想绝大部分中国男人都会跟你一样的想法,认为我姐做事很幼稚,一个女人家,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小孩就行了,跑什么公益活动啊。我只能感到遗憾,你对我姐的了解还不是太深刻,姐夫。

  我非常理解我姐的做法,她并非是单单为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她是在为信仰而奔走,她的信仰就是法律,法律是一个神圣而尊严的存在,任何人任何群体触犯法律都应该受到惩罚。精神病院不能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肆竟侵犯人权,不要说正常人要受法律保护,就是真正的精神病人也要受到法律的保护。

  我想像不到在中国精神病院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地方,院方无视医生职业操守,打着政府公办机构的幌子,大规模的公开化的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利,这属于制度犯罪,非常可怕的制度犯罪。如果这种错误的医疗制度得不到纠正,那么将人人自危,包括你常雨泽都有可能被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只要政府领导认为你的行为可能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动用这条可怕的医疗制度。我姐曾经到这样的精神病院进行过诊治,我现在想起来感到非常后怕。

  幸好我已经换成美国国籍,不是中国人,你们国家的这个荒谬可怕的医疗制度不敢对我实施,否则的话,我们外国人连最基本的人身权利都得不到保障,谁还敢来中国投资啊,连自已的小命都保不住,哪还敢赚钱啊。

  你没有在国外生活过,想象不到我们美国人对法律是多么尊崇,因为法律是保护我们每个美国公民权利的最有力武器,有了法律保护,即便是美国总统也不敢随便侵犯一个普通公民的权利……”

  常雨泽不想听她说教,立即打断她的话:“其实,我并非不支持她做这些有益的事情,我主要是顾虑许娜,我听说许娜搬到上海住了,徐虹要是去上海,说不准这个女人又会找她嘀咕什么。”

  他不想跟她辩论这些内容,他知道这种“精神病人收治制度”存在许多漏洞,甚至包括相关法律也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但是他不想让一个外国人站在国家的高度来指责他,指责他的祖国,新中国成立才几十年,美国建国两百多年,两者没有可比性,“呵呵,姐夫,这种话你不应该说出口,要是当面和我说,我会刮你鼻梁羞你。该信的人你偏不相信,不该信的人你却结盟,最后怎么样,又被许娜阴了一把吧。”

  “你怎么知道,许娜给你说了什么?”常雨泽担心妻子也知道这件事情。

  “是的,许娜都给我说了,可能她也不会全部告诉我,只是让我知道我该知道的那部分内容。许娜现在又可憎又可怜。她的品行和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与她结交。我姐对她多么好,最后她还跟你说我姐的坏话,虽然她不承认,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说了,否则她不会取得你的信认,跟你结盟。

  她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当她老公被限制自由后,她顶着被人误解的罪名偷偷替她老公活动,希望能减轻她老公的罪行,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说明她对她老公是真爱。另外,她是一个好妈妈,她非常爱她儿子,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她不惜放弃女人的尊严,四处向人低声下气的乞讨,甚至还向她最痛恨的变态郑低头乞讨。

  你知道她最后为什么又背叛你,投奔变态郑吗?因为她急需要一笔钱,变态郑曾是她最牢固的情夫,她认为变态郑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为什么要急用钱?”常雨泽想不明白,他认为许娜在外面还有一些投资,生活虽然有些窘迫,但是还不到衣不裹腹的赤贫状态。

  “听她说她老公以前跟放高利贷的借了一些钱,现在人家要帐来了,开始只是一小笔数目,现在利滚利已经变成一大笔钱,人家逼着许娜还钱,否则会伤害她的儿子。许娜因此才不得不向变态郑低头,跟他乞讨了两百万,她虽然是跟你结盟,但是你能给她提供这么多钱吗,即便有你会情愿借给她吗?

  许娜也跟我借钱了,我借给她三百万,等于是她在我公司里的投资收益,我先预支给了她。如果看她以前对我心怀恶念,我不应该帮助她的,只是我感到对她有些欠疚。她老公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就限制人身自由,在没有开庭审判的前提下,他公司的全部财产都被查封变卖,由于政府领导的关照,我从他公司名下得到几块土地资产,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但是我并非很高兴,我感到这象强盗行为,通过非法手段掠夺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事情非常荒谬,这在国外几乎是不敢想像的。

  许娜之所以要搬到上海住,是因为她手里没有多少钱财了,她害怕再有债权人拿她儿子说事,她是躲债去了。她去上海还请我帮她联系工作,希望能到我的美容会所工作。雪中送炭总比落井下石强,起码她会念颂我的恩情,所以她把跟你结盟的事情都主动告诉给了我。”

  许娜不是说郑卫华给了她三百万吗,怎么从殷蔓蔓嘴里出来变成两百万了,肯定又是这个女人撒谎,目的是从殷蔓蔓手里多借点钱,他说:“许娜这个女人两面三刀,你也不要相信她的话。”

  “我知道,我不会听信她的话。在中国,我只相信我姐,因为我姐从来没有伤害别人的恶心,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向善的。除我姐之外其他任何人我都是听其言观其行,说得再好听也不行,我要看他们的实际行动。包括姐夫你,不要对我花言巧语,我可是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噢,爱我姐就要拿出爱我姐的行动来。只要你全心全意爱我姐了,那些流言蜚语就会不攻自破。

  至于许娜,不管她说过多少抵毁我姐的话,你都不要听信,你认为我姐会跟那个变态郑出国吗?可笑至极,我姐爱你,爱露露,爱你们的小家庭,也爱你们的国家,她比任何人都爱得深沉,假如真有国难当头,我姐不会象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那样出国避难,她会跟她的小家和大家一起共度危难。

  我不会劝你放弃跟变态郑的斗争,但是我劝告你放掉对我姐的一切猜疑,我姐现在是爱你的,是在一心一意和你一起维持你们的幸福家庭。你千万不要再让猜疑毁了我姐对你的感情。到那时,我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放心吧,姐夫,我姐现在一切行为都正常,她跟变态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姐夫,不要再小心眼了,要象个绅士那样,不然我瞧不起你噢!”

  殷蔓蔓用她嘲笑嗔怪的话语堵住了常雨泽的猜疑,面对这样一个伶俐聪慧的女孩子,他觉得要是再怀着心机通过她来打探徐虹,反倒是他太下作了。

  是的,可能真是关心则乱,是他多疑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庆典活动,他好放手跟老东西决斗,那份举报材料一定能重创老东西。他承认,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关键时期,考虑问题一定要统盘考虑,既要对妻子抱着宽容之心,也要有所防备,万一真象许娜所说她准备随老东西潜逃呢?不不不,一定不会,殷蔓蔓现在跟她无话不谈,肯定能够清楚判断她的心事。只是,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要重新启动张锋以前的角色,让他监督郑卫华,顺便关注徐虹的举动,一切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让人放心。

  接下来的一件事情,促成他的考虑得以实现。


  (44)低调处理(6)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常雨泽意外接到张锋的电话:“大哥,你没有得罪税务上的人吧,他妈的税务局这些混蛋今天没事找事,说咱店偷税逃税,要查封咱的店!”

  “不可能,国税地税都有我的朋友,从来没人来店里查过税!”常雨泽感到很意外,从开店至今没有任何单位任何人找过事,那些职能部门都知道玉洁店是他常雨泽的,国税局地税局都有他的熟人,还喝过几场酒,并且他每月还都象征性的交点税款。

  “我看这帮子人是吃饱了撑的,也不打听清楚就来店里找茬,查封了咱店的帐本,听说李会计吓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陆文凤一开始也不给我说,她以为她能摆平,哼,连店里的东西都看不住,瞎逞能!

  后来我才知道,我一听就来气,开着‘老子来死’直接追到稽查局,跑到那个管事的啥球李科长办公室,我就在他办公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吗?你敢找店里的事就不怕你上头找你的事!

  靠,啥狗屁科长,在我面前他连屁也不敢放,还给我倒茶给我赔礼,说他们是身不由已,是上面领导安排他们这样做的,说是有人举报咱们店偷税逃税,他们只是逢命行事。他说他们都知道这家店是大哥你开的,税务上的人从来没有找过事,这次也是例行公事。”

  “他真这样说了,门店是我常雨泽开的,知道是我开的还来店里找事?”常雨泽更感到奇怪,既然知道店是他的,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不说公安局这方面,单是市法院院长女婿这块招牌就不是这些一般税务人员敢动的。再说都在归德市工作生活,单位之间谁没有个事情相互照应。

  “那个球货李科长是这样说了,不过大哥,我当时可不傻,我没有承认店是你的,我知道你们吃公家饭的不准在外面做生意。我就说,靠,你管得宽啊,你还是工商局的啊,连谁开店也管。我说你甭管这家店是谁的,现在是我张锋在店里管事,你这样找事就是砸我张锋的饭碗。大哥,我这样说没说错吧。”

  “没错。”

  “大哥,这种小官僚就他妈没素质,狗仗人势,有关系了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没有关系了他们三天两头的查你,屁大的税管员到公司就跟大爷似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那个狗屁李科长说好听话。

  我告诉他,前几天我还刚开车载国税局的赵局长到木仑湖转了一圈。赵局长待人很客气很有风度,哪象你们跟个土匪似的,跑到店里只管抢东西!开家小门店你们就查来查去,还让人做生意不!

  我最后给那个李科长摊牌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解决好,我不给你说事,我让我老板找你局长说事,实在不行我让我老板找市长书记反映反映。我老板就是殷老板,看看门外停的车没有,那就是殷老板的车。殷老板是谁你应该知道,不清楚了可以去市委市政府打听打听。

  那个李科长让我训得直推眼镜片,乖乖的把咱店的账本都还给我了,还不停给我道歉,让我多担待。我担待他个屁,要不是看他身上穿着制服,我早拿脚踹了。那个李科长还支支吾吾的想让我给大哥转告,现在是庆典期间,店里做事都要低调些。

  低调个屁,咱家的门店都是正当生意,不抢不骗,不赌不娼,还没有K粉,给人洗脚丫子总不能算色情行业吧,我们店里的技师都是真正凭手艺吃钣,我看咱们门店比他们税务局都他妈干净,尽养些不干好事的货。”

  听到张锋这段粗俗嚣张的话语,常雨泽感到很对他的胄口,有些人就是没有素质,对这些人不能讲道理,就应该象张锋这样狠狠修理他们。

  常雨泽夸他说:“不错,你做的很好,该杀杀他们的威风,让那些不张眼睛的小人看看,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

  其实,他应该往深层考虑,张锋这样做法非常失策,开店毕竟是做生意,既然是生意就尽量不要得罪这些职能部门,所谓职能部门都是能左右企业生死的大神,一般科员都有很大能量,何况还是稽查局的一位科长,得罪这样的人实属不智,某些时候,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谢谢大哥夸奖,给大哥把事办好是应该的。”张锋的语气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是义正辞严的,转眨间就变得低眉顺目嘿嘿,“大哥,俺还有个小事想麻烦你。”

  “说,什么事?”

  “是那个事,店里前些天不是涨了一次工资吗,店员都涨了,就我的没有涨。我听说是陆文凤卡住了,不给我涨,她说我又不在店里干活,不应该享受涨工资。大哥,这点小事我不好意思给嫂子张嘴要,要不你给陆文凤说一下,让她把我该涨的工资加上去,上个月的补不上就算了。”

  “我说说吧,不见得管用,是你嫂子管着门店。”

  “谢了大哥,你说话比嫂子顶事。陆文凤敢跟嫂子顶嘴,她不敢跟大哥顶嘴,店里谁不知道大哥才是真正的老板。”可能是见工资又涨了,张锋心情舒畅,电话中嘻嘻哈哈的说,“嘿嘿,还有个事,大哥,我想问问,你跟老头子是不是又斗起来啦,税务局的人来找事是不是老头子背后搞得鬼?”

  “怎么可能,老东西哪有那个本事支使税务局,他的手不伸不那么长。这件事我也是刚听你说,具体怎么会事我得再调查调查。咦,你怎么知道我跟老东西又斗起来了?”

  “哈,归德人谁不知道,你把老头子的女人周小燕弄到了北京,天天关在屋子里,白天黑夜的玩,玩了好几天,听说老头子气得不轻,赶紧派人把周小燕给弄回来,他害怕你把周小燕的肚子搞大,没法跟她结婚了。就该这样做大哥,老头子他妈的敢欺负嫂子,你就要好好玩他的女人,周小燕也是漂亮娘们,还没生过,多操她几顿也能捞回来点。”

  流言真可怕,从张锋的嘴里出来,他竟然变成了强奸犯,拐骗和强奸了周小燕,他立即纠正他的错误思想:“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周小燕是自愿离开老东西的,我跟她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这事你听谁说的?”

  “我也是前几天听说的,哪个娘们嘀咕的我记不起来了,反正也是归德市有点头脸的娘们。大哥应该知道,佳园置业的股东都是些娘们,经常在殷老板的会所里做美容,都跟殷老板认识,她们仗着是佳园置业的股东,也想借我的车坐坐,赶个好事啥的给自已长长脸。李总磨不开面子,有时候就让我开车带这些娘们办她们的私事。

  这些娘们消息都很灵通,归德市哪个名人有个花边新闻,一夜工夫就能传遍全市,估计连谁放个臭屁她们都能传出来。你玩了周小燕的事情我就是听这些娘们在车上嘀咕的,她们还嘀咕说你在北京日子过得很逍遥,你还收了财政局高局长的老情人,让周小燕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你跟两女人天天玩双飞,她们还嘀咕说你很厉害,还把许娜那个娘们给收服了,让许娜那个娘们随叫随到……”

  “闭嘴,她们都是胡说,根本没影的事!”常雨泽立即叫停,这些女人真是八婆,什么事情到了她们的嘴里都变了味,他策反周小燕以及他与两女共住一屋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肯定是老东西偷偷放出来的烟幕弹,目的就是败坏他的名声。虽然明知这是流言,他却无法辩解,这种事情很可能越描越黑。流言真他妈的害人啊,他心中懊恼万分。

  “没事大哥,你不用说我也明白,这些话我肯定不会乱说。就是大哥真玩了周小燕能咋地,只许老头子玩别人家的老婆,就不兴别人玩他的老婆了!”张锋依然跟他嘻哈。

  “好了,今天的事就说到这。我还得找人了解了解情况,敢查我的店,我得看看背后是谁主持的。”常雨泽不想再跟张锋啰嗦这些流言蜚语,他得办正事。

  他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不管国税还是地税他都有熟人,都知道这家门店是他开的,虽然说庆典期间一切从严,但是也不至于查封门店的帐本,他总感到这事非同寻常。

  常雨泽打电话问陆文凤,她对这起事应该更清楚。结果,陆文凤的回答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些。她说这几天店里事情较多,先是市纪检委什么督查组的人过来找事,说有人举报玉洁店违规经营,说有公务员在上班期间来店里打牌赌博。

  督查组的人刚查完,今天又有税务稽查局的人过来查帐,说要看看店里记的帐,是李会计让他们拿走帐本的,张锋又追到稽查局,硬把帐本要回来,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把这些事情都给徐经理汇报了,由于是徐经理具体管门店的事,她就没有给常雨泽再汇报。现在是庆典期间,市里对休闲娱乐行业都管得很严,她觉得主管部门来店里查查很正常,没有多想。

  又冒出来市纪委的查店,常雨泽越发觉得事情有异,立即跟几个朋友联系,侧面打听这两起事件的关联性。结果几个朋友都没有打听到异常信息,只说是相关单位领导的意思,可能是有人举报他的门店违规经营,下面具体办事的都是逢命行事。

  但是他的朋友也觉得有点不太正常,象常雨泽这种家庭背景,主管部门即便检查门店也应该是走走过场,不会动真格的;而象纪检委检查政风政令的行为,更应该针对行政事业单位去查,直接到休闲娱乐场所去查很少发生。

  常雨泽左思右想,断定这两起事情并非是单纯的公事,明显是针对玉洁门店的,而这背后可能直接指向了他常雨泽。他不由得想到他给老东西赔酒的那个晚上,曾经出场露面的纪委书记曾燕春,他跟老东西关系很铁,纪委督察查组店的事情很可能是老东西在背后捣的鬼。

  常雨泽越想越气,老东西在反击他,可是他又不停给自已降温,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时候先忍一忍,等庆典结束,立即把检举材料报上去,看那时老东西怎么笑。想到这,他又跟徐虹打通电话,跟她确认店里发生的这两起事情,想听听她的看法。

  徐虹知道这两起事情,都是陆文凤告诉她的,她当时并没有在店里,她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准备“被精神病”的相关案例和材料方面。对于这两起事情,她跟陆文凤一样都没有多少警觉性,也认为只是主管部门例行公事,走走过场。

  但是,常雨泽把调查的过信息以及他的判断告诉徐虹,怀疑背后有人针对他们家的门店在做事,他说不管他的身份还是他们父亲的身份都不适宜暴光,国家干部介入生意是违纪行为。他这个说辞其实很是可笑,现在哪个官员背后不牵涉到生意层面,越是官职高越是牵涉到的生意规模大,象他所开的这家小门店跟大多数官员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之一毛。他不得不这样说,他怕直白说出来他怀疑是老东西在背后搞鬼会让她难堪。


  (45)低调处理(7)

    徐虹显然是认真了,她考虑一会,冷静说:“要不,咱们把门店转出去吧。你是干部身份,不适宜参与生意上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多大精力天天栓在店里,我想腾出些时间办其他事情。门店转出去,随便他们查,也查不到咱家了。”

  妻子的反应基本在常雨泽判断之中,在这种事情上她不会执着,更没有霸气,她不会说这样的话“随便他们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内心也认为他开店做生意是不适宜的。只是,常雨泽已经打定注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转出这家门店,门店虽小,每年也给他带来足够多的喝酒钱,他在工作上严于律己,除单位发的工资和补贴外,没有其他灰色收入,单靠工资那点钱,他们的日子肯定过得比较紧巴。

  再说,他的门店是正当经营,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至于说有公务员在上班期间到店里洗脚,那只是个别现象;至于说门店少交税款,估计所有的门店生意都是如此,如果都按税法规定全额交付,估计绝大多数私人生意都是给国家白打工,他认为合理避税不算违法。

  对于妻子的提议,常雨泽倒是有一个变通的想法,这也是他认为最合适的做法,张锋以前提过想承包门店,趁此机会就满足他这个愿望,让他承包门店。承包而非转让,门店的实际控制人还是他常雨泽的,对外却说门店是转给张锋了。只要给店里人员说门店转给张锋了,再把营业执照名字换成张锋的,外人谁也找不出毛病来。现在门店的营业执照上的名字是他小舅的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门店是他的。

  常雨泽说:“你的提议很好,我们两个都没有时间管理门店,转出去就转出去吧。张锋以前跟我提过想开店做生意,要不,就转给张锋吧。”

  “转给他,合适吗?他哪有钱接咱家的门店。你要是不想转给外人,找咱以前的同学或者咱家的远门亲戚也行。”徐虹对他的提议不太理解,又说,“他在归德没有什么关系,要是以后再有哪个部门找门店的事,他恐怕应付不了。”

  “这倒不用考虑,玉洁店是正当的足疗店,谁查都不用怕。要是以后真有人找事了,我也不会不管。张锋跟小敏谈了半年多对象,他对小敏很上心,挣的钱都送给小敏上学了,结果小敏甩了他,我觉得很尴尬,还是咱们俩介绍他们认识的。

  我知道张锋现在没有钱盘下门店,我也不打算问他一次性收完,我想分三五年收回。现在门店生意稳定,每年利润都差不多,我从每年的收益上提取咱的转让款,要是他干好了,说不定五六年后门店就是他的了。

  我觉得张锋接手门店还比较合适,他本来就是门店经理,自已又是技师,对门店的运作非常熟悉,他上进心又很强,老想着挣大钱,他接手后店里可以保持原样继续经营下去,甚至可以经营得更好。”

  常雨泽极力说服妻子,上面这些话是他真心所想,另外还有一个理由他无法说出口,并且这个理由还很关键。自打张锋到佳园置业上班,当上豪车司机后,他明显淡化了玉洁店外事经理的身份,而更多考虑佳园置业的事务。他想把张锋重新拉回来,在这段特殊时期让他加强监控郑卫华。常雨泽把他所熟悉的朋友都筛选一遍,觉得只有张锋才是监控郑卫华的不二人选。让他承包门店,送他一份大礼,好让他的心收回来,专心替他做事。

  “好吧,你看着办吧。你这不是转让,更象是承包。”徐虹见他主意已定,没有再说什么,她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并不太兴趣,“具体事情你跟张锋直接说吧,怎么签订协议你也看着办吧,以后门店的事情我就不再管了。不过,这个事情你先要给陆经理说好,不要损害店里人员的利益。”

  “好,我现在就给陆经理打电话。”常雨泽见妻子答应了,就趁热打铁,立即给陆文凤打电话。他感到如果门店转给张锋,首先反对的就是陆文凤,虽然她没有决定权,但是她很可能辞职不干。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在玉洁门店工作几年了,门店的生意这么红火有她很大部分功劳,他对她的管理能力和人品都很满意。

  再说门店并非真正转让张锋,他只是承包,门店的实际控制人还是他常雨泽,转让只是对外宣称的需要。现在是非常是时期,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是庆典结束,老东西受到惩罚,他才不再乎谁来门店找事。他让张锋承包是实打实的想法,如果张锋好好经营,他会让他一直承包下去,最后也真可能把门店都转给他,但是万一他有点权有点钱了就胡作非为,不尽心经营门店,或者在门店胡搞,他就立即撤掉他的承包权,再把门店收回来。

  果然,陆文凤一听说门店要转给张锋,立即就说:“我辞职。我不想给他打工。”

  常雨泽挽留她说:“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门店并非是真的转给他,而是让他承包,转让只是对外这样说,实质上门店还是我的。你可能不太清楚官场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通过朋友打听过了,这些天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想黑我,我是公务员,不能直接参与生意,参与生意是违纪行为,要是有人告我,我想升官都升不了。其实,我知道让你承包门店更合适,玉洁店一直都是你在管,不过张锋这个小子以前先跟我提过了,我要是再让你承包有点说不过去。门店让张锋承包,门店管理还是你陆经理,门店还是我说了算。”

  “老板你想多了,我暂时还不想自已开店,能给你打工我就很满意了。你跟徐经理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跟着你们干我啥话也没有。其实谁承包门店都行,就是张锋这个人,我一点都看不惯,跟他没法合作。既然你说他只是承包门店,老板还是你,我还可以再干一段时间,观察观察,要是不顺心了我还会辞职。”陆文凤能这样说,看起来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常雨泽早知道陆文凤跟张锋不合,只是想不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大,就笑呵呵的劝导她说:“我感觉张锋这个人还不错,做事很上心,他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白脖练成金牌技师,这说明他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并且,他对你的管理能力也很赞成,从没说过你坏话。”

  “哼!我不需要他来恭维我。”陆文凤并不领情,不屑的说,“他哪也不算啥本事,人在走投无头的时候啥活都能干出来。你跟徐经理都是城里人,从小都没有吃过苦,不知道有些想像不到的事都能逼出来的。我六七岁的时候那年山里大旱,我提着水桶翻两座山去深谷里提水,每天爬几十里山路提两大桶水,看看现在的小孩子,半桶水他们也提不动。

  不错,张锋做事很专心,这是优点,但是改变不了小人的本性。你跟徐经理家景好,都上过大学,素质高,没有跟小人物打过交道,我可不一样,这些年都是在干低档活,啥种人物都接触,都了解。象张锋那样的人,一打交道就知道是小人,不是干正经事的。

  我承认,张锋嘴特能说,那些女顾客喜欢点他的工,除了他手艺好些,嘴巴也会说,他会揣摩人的心思,会哄女人。他的经验很老道,心计很深。有时候他说话刁儿朗当,就跟社会上的那些年轻孩样,有时候他说话很有水平,我感到他社会经验比我都复杂。反正我是看不透他,也不想跟他合作。

  我最烦他附炎趋势的小人嘴脸,比他强的人他死命巴结,一般人员他爱理不理的,你问问他跟店里哪个人说得来走得近。以前吧,张锋在店里经常吹嘘,跟你关系铁,你是他的大哥,啥事都罩着他,徐经理来店里管事后,他又天天跟徐经理献殷勤,端茶倒水的,这倒没有什么,你跟徐经理是店里的老板,他巴结你们是应该的,可是不应该见异思迁,这山更比那山高,又想着巴结更大的老板了。

  天黛丽人的那个殷老板跟徐经理关系好,经常跟徐经理一起来店里转。都知道殷老板是美国大老板,可能还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妇,有钱有势。但是来店里休闲的都是顾客,不管官大官小都要伺候好,不能厚此薄彼。

  张锋不一样,看见殷老板来店里了,连自已手里的活都不顾了,赶紧跑到殷老板跟前献殷勤,人家不足疗,给人家倒杯水也是高兴的。这不,张锋巴结上殷老板了,到人家公司上班了,连咱们店的经理都不要了,整天不来店里上班。偶尔来一趦就是开着那个好车来店里显摆,来到咱店里也都忘了他是谁了,喝三吆六的让人伺候他,就象他真是大老板似的,小人得势的嘴脸!”

  陆文凤对张锋意见很大,满腹牢骚。常雨泽也感到张锋变化很大,好象真是跟上大老板了,说话语气都有低气了,就象今天他追到稽查局找事,如果换作以前,他断然不敢这样张狂。看起来他常雨泽与殷蔓蔓比起来名气可就小多了。他仍然笑着说:“他去佳园置业并不是他巴结上殷老板了,还是我介绍他去的,他要是太狂了我就再把他赶出来。”

  “算了,人各有志,他要是能在大公司混开,就让他混吧,我不能断人家的财路。只是常老板,我不清楚你跟徐经理为啥都那么期重他。你跟徐经理是我这些年遇见过最好的人,你们两人都有权有势,可是从来没有欺负过人,都是尽心帮助人。

  你跟徐经理之前发生的矛盾我真的很难过,你是好人,徐经理也是一个好女人,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口子痛苦分手,可是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幸好你们两口子又合好了,作为一个下属也好,作为一个老大姐也好,我真的替你们高兴。

  你们看得起我,帮助我,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是替你们管好门店,给你们多挣点钱。包括店里所有技师都是这样想,老板和徐经理待人好,我们就要好好干,让门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我尽可能把份内的事情做好,尽量给你和徐经理少添麻烦。

  只是,我实在看不透,老板为啥那么照顾张锋。他现在跟门店几乎已经脱离关系了,不给人洗脚了,偶尔来门店看看也是开着他的大牌子车过来,象个大爷一样来店里转转就走了。他不在店里干了,门店还照样给他发工资,店里其他技师都有意见,现在店里涨工资了,你又要再给他补上去,末了你还想把稳稳赚钱的门店再包给他,我觉得老板有点大方过头了。”

  看起来陆文凤对张锋的意见真是很大,说着说着有扯出许多情绪,她可能也认识到了这点,所以又哈哈笑了几声,说:“门店是常老板的,你想包给谁就包谁,想送给谁送给谁,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没有啥发言权。如果不是我觉得老板和徐经理你们两口子人特别好,我不愿给你啰嗦这些话。我这人就是这样,不把真心话掏出来心里难受,直白一点说,张锋这人不值得你给他付出太多,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你给他付出再多,到头来很可能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我说这句话可能有点过分了,不过我是实话实说。

  就说张锋的女朋友小敏吧,小敏是你们家的保姆,我以前见过她几次,我感到这个女孩子人品很好,听说张锋一直在追小敏,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可能是因为这层关系你跟徐经理才特别关照他,后来听张锋说小敏甩了他,我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我没有观察到他是如何深爱小敏,要是热恋中的小青年,说话办事都能想到对方,跟人提起女朋友男朋友的名字也会兴高采烈。我没有看到张锋是怎么爱着想着小敏,他总是玩得很深沉。相反,他对那些漂亮的女人才上心,看见那些漂亮的女顾客恨不得不要钱你给人家做工。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他跟小敏还谈着的时候,他就有意追李菁,人家李菁多漂亮,当然看不上他。小敏甩了他可能正合他的心意,他正好放开手脚去追李菁。李菁的妈妈有病,需要住院治疗,得花大笔钱,我听说他拿着点小钱去套近乎,想趁人之危去占李菁的便宜,还说李菁很快就会成为他的马子。你说这样的男人有意思吗。”

  对于陆文凤所说张锋的这些缺点,常雨泽也有所感觉,甚至比她所说的更具体,因为他亲眼所见他的招妓行为。但又能如何呢,张锋不过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打工仔,没有多少文化,没有一技之长,到处跑着混吃混喝,甚至可能做了些小偷小骗的勾当,但是现在他是正正当当的生活和工作,没有做什么违法或者不道德的事情。

  如果说他喜欢漂亮女人,这倒不算是缺点,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通病。张锋喝醉酒的那晚他在看到了,张锋并非是对小敏没有感情,他对小敏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不会为她到KTV喝酒闹事。他现在已经与小敏分手了,有权力追求李菁,至于他是靠花钱还是献殷勤的手段,只要不违法都不为过,男人追求女人还不都是这些招数吗,舍得上钱,舍得跑腿。

  关键的是,张锋不象他圈里的朋友和同学,他不能要求他人品完美,他也不会跟他谈人生谈理想,他与他只在特定事情上有交集,他也只希望他能在特定事情上把活干好,这个特定事情就是他跟老东西及妻子之间发生的纠葛和冲突。

  常雨泽又好言安慰陆文凤,说他会严格要求张锋,不让他随意插手门店的事务,门店的经营管理还是她说了算,要是他不自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会把他打回原形。

  常雨泽好不容易安抚好陆文凤,才给张锋打电话。果然,张锋一听说常雨泽准备把玉洁店承包给他,还没有谈到细节问题,他就欣然接受,感恩戴德。常雨泽好不容易打断他的献媚话语,把承包的大概思路讲给他。张锋一个否定词都没有,只说好好好,大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反正大哥不会让俺吃亏。

  常雨泽谈到了正题,告诉张锋接手门店后得把心思往这放放,门店的事情可以不操心,但是对郑卫华得留点心,也就是要重新监控他。

  张锋听了这,想打退堂鼓,立即说:“大哥,你跟老头子都斗到北京去了,恁高的层次我够不上啊,少我一个也不算啥啊。再说,佳园置业这段时间业务比较多,我的接待任务很重,经常开车陪领导们下去转。我这要是开着‘老子来死’去跟踪老头子的破车,随谁一眼都认出我张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把门店转包出去,是因为老东西在后面搞鬼,他知道这家店是我开的,公务员做生意违纪,他想抓我这个把柄。我把门店转出去就可以放手跟他斗,当然,不管谁承包门店,都得替我承担这个责任,盯好老东西,看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估计也就是一个月左右。你要是怕事,或者不想影响你现在的工作,我再找其他人。别到时候你后悔,埋怨我没有优先考虑你。”

  “我接大哥,我接,大哥,给大哥办事那是应该的,啥条件都不该讲。我听大哥安排,大哥让我怎么监视老头子我就怎么监视老头子,大不了我打的跟踪那个老杂毛。”张锋立即转口,一口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承包只是履行一个手续,张锋给常雨泽写了一份承包书,签上他歪歪扭扭的大名,陆文凤在店里宣布一下,店老板换成张锋了,变更营业执照就是后续的事情了。
2014-9-22 13:1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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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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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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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庆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开始倒计时了,驻京办的接待任务也更加多了。市里的领导们开始频频进京拜会各部委,希望能够拉近关系,邀请到部委的领导亲临庆典会场,只有莅临会场的领导级别足够高,才更能彰显庆典活动的隆重和热烈。

  由于迎来接往的领导们级别越来越高,驻京办工作人员越发的小心谨慎,生怕工作疏漏影响了自身的前途。

  常雨泽也放下私心杂念,全身心的协助牛主任做好驻京办的接访和维稳工作,工作当头,对于郑卫华的斗争也暂时放置脑后。这是特殊时期,他要保持低调。但是,他的低调并没有换来事态的平和,相反,事情变得更加恶化。

  常雨泽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宋腊梅在电话里哭着告诉他,他爸爸正在家吃午饭,市纪委的过来几个人,把他爸爸带走了,据说是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

  被纪委的“请”去接受调查,也就是说常献义被双规了。

  常雨泽感到心口一阵刺疼,接着是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正在办公室坐着,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妈的,敢动我的家人!只是,他强压住怒火,轻声劝慰妈妈,让她不要太担心,让她不要多说话,他会处理这一切。他立即给局长打电话汇报情况。

  刘逢东也很震惊,他说:“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吗?你确定是市纪委的,那就好办,我现在就跟纪委的联系,动我的人我有权力知道。你不用慌,没啥大不了的,我问问再说,等我的电话。”

  挂了局长的电话,常雨泽心头一阵茫然,他不想把这个坏消息往老东西那联想,强迫自己相信纪委只是在例行公事,或者只是请他爸爸调查某件不相干的事情,可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从门店受检查,到今天他爸爸双规,这中间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而这个无形的黑手肯定是老东西搞的鬼!

  但是现在,他无人可问,无人可询,除了他的领导。他相信他爸爸不会有什么大的贪腐问题,即便到纪委走一趟也会平安出来,但是受到双规毕竟是声名受损的事情,他不想让爸爸晚节不保。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听到局长的好消息,他爸爸只是到纪委走了一趟,毫发无损的又出来了。

  他终于等来局长的电话,但是消息却不容乐观,刘逢东告诉他:“我听纪委的说,可能跟几年前你爸经手的一桩案子有关,一个涉案人员向纪委举报你爸可能收了嫌犯的钱财。现在纪委是根据举报程序着手调查,可能要三两天吧。这事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是纪委出面调查,肯定是从违纪的角度出发,说明针对你爸的举证还没有那么严重,要是确证你爸违法那就该提交检察院了。再等等,我跟纪委的再沟通沟通。”

  常雨泽听明白了领导的意思,他爸爸不是进里面配合调查,而是要坐实证据,他回答说:“领导,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了解我爸的脾气,他一辈子做事都是小心谨慎,不可能有什么勒索嫌犯拿人钱财的大错,吸人家几盒烟喝人家几场酒倒是可能有,不过这些问题也不值得放到纪委的大台面上。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针对我爸,而是针对我,因为我整了郑卫华那个老东西,他想通过纪委报复我。”

  “你别瞎猜,你以为纪委是他家开的,想查谁就查谁。”

  “领导你以前也看到了,郑卫华跟纪委书记曾燕春就是穿一条裤子,他们是合着伙要报复我。”常雨泽把前段时间关于他家门店发生的事情都汇报报给刘逢东,然后气愤难平的说,“领导,我可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你的命令,你让我低调做事,我老老实实做了,我连门店都转让出去了,为的是不让他们抓我的把柄。可是这个混蛋得寸进尺,又来冒犯我的家人!”

  刘逢东说:“现在是庆典期间,各行各业都查得很严,休闲娱乐行业查得更严。你的门店可能就是上面查查而已,你不要乱往郑卫华身上扯。我给你说过了,他就是一个小银监局长,不是一手托天的人物,他跟市里谁谁关系好,那都是表面上的,真是出事了,谁也不会替他硬出头,尤其他现在全身都是新闻,市领导躲他还躲不及,咋会再帮他暗中做小动作。倒是你口口声声说他想报复你,是不是你还再对他采取啥动作,听说他在北京卖的房子已经让你整得很惨。”

  “我始终是按领导的意思在办,你发过话后,我对他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他折价卖房子是他自找的,不关我的事。但是他这样报复我,我就不能再忍下去,没有事我也得给他找出事来。”

  刘逢东听出了他话里的火气,立即批评他说:“小常,我给你说清楚,要冷静,不要鲁莽行事。不许你再针对郑卫华采取行动,你一搞准得搞出新闻来。庆典的日子就快到了,你想我们市局都跟着你难看吗?

  你爸是军人出身,又在公安行当干了几十年,生生死死的事见多了,还抗不住这点小挫折吗,还要你替他瞎操心。

  纪委请人喝茶的多了,有些人进去是交待自已的问题,有些人进去是揭发别人的问题,有些人进去又出来只是走过场。有我在这盯着呢,纪委不能乱处理我的人,我保你爸不会有多大的事。”

  “谢谢你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事,我不会给你添乱子,他能通过纪委报复我,我也会通过正当途径收拾他。”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要给郑卫华难看,他不能再退让了。

  很快,徐铎又打过来电话,同样是劝慰常雨泽,让少安毋躁,今天发生的事情由刘逢东负责斡旋,至于郑卫华的事情由他回来后解决,他也明确告知女婿他已经在对郑卫华采取措施,只是他也要顾全大局,不能破坏归德市的庆典活动,因为这事关归德市党政各界的整体形象。

  常雨泽能理解岳父和局长的苦心,但是他已经不打算沉默了,前些天已经有纪委和税务局到他门店找事,现在又有他爸爸受到双规,这一列打击都是针对他常雨泽的,如果他再次忍让,接下来会否有更加恶劣的行为呢?所谓顾全大局只是让他们这些基层人员遵守,而上位者依然在做着无耻的勾当,既然是在庆典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什么纪委不暂时放过他爸爸呢,等到庆典结束后再调查他不可吗,非要赶到这个节骨眼上!

  徐虹也打来电话,她也听说了公公被双规的事情,她说她会回家看望婆婆,让常雨泽不要太担心,归德的事情有刘局长和她爸解决。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很惶然,她很在意和担心。

  但是,谁的劝告也都无法平息常雨泽的怒火,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他爸爸在纪委双规室接受审查的场景,这里虽然不象公安部门审讯室那样森严,但是拷问人的程序都大同小异,都是身心遭受折磨的经历,爸爸年龄大了,身体条件不太好,他无法容忍因为他的事情而让亲人遭受折磨。

  常雨泽决定给郑卫华挑明话题,看这个混蛋是什么态度,他要和他单打独斗,不容许他再报复他身边的亲人。郑卫华这个混蛋是一个裸官,他老婆闺女都在国外,没人能动得了他的家人,所以他现在玩起来肆无忌惮。

  他现在非常担心爸爸,如果纪委的能立即放了他爸爸,他甚至考虑可以放过郑卫华,虽然这种想法让他更加痛苦。妻子已经受到那个混蛋的玷污,现在他的父母又受到伤害,而他反击的手段又处处制肘,无法痛击仇人。

  常雨泽拨通郑卫华的电话,满嘴的火药味质问过去:“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继续玩下去?!”

  郑卫华停顿片刻,似乎在消化他突然发过来的一招,接着毫不示弱的回应说:“你是啥意思常雨泽?我不来问你,你倒好意思来问我,你想咋玩下去。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给我背后搞鬼,我挣的钱你一份也动不了,谁也动不了。你不要认为你有点关系就能胡作非为,我郑卫华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我常雨泽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想着跟纪委的关系好,借他人的刀子来害我的家人,告诉你郑卫华,逼急了老子还敢拿枪收拾你!”

  “哈哈哈!”郑卫华一阵冷笑和嘲笑,毫不掩饰的说,“算你厉害姓常的,有种你只管拿枪过来找我。我也活大把年劲了,该享的福都享了,该玩的女人也玩了,死也没啥可惜的。你开枪打死我,我就不信你能活下去。一命抵一命,看谁划算。”

  “你不怕死很好,有种咱们两个单挑,别找我的家人说事。我跟你逢陪到底。”

  “你很幼稚常雨泽,我看你在社会上白混恁些年。你跟我斗毫无意义,斗到最后你也不会是胜家。我承认徐虹是一个仙女,是个男人都想上她,你一口咬定我上过徐虹,我想不承认这个艳福都不行。但是我提醒你常雨泽,你是警察,应该扩大侦察范围,看看徐虹后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男人,你头上的这顶绿帽子说不准是哪个男人给你弄上去的呢。你跟我斗得死去活来,那个真正上过徐虹的男人还不在背后笑死了。”

  “闭嘴,你不要提徐虹的名字,你不配,现在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问你一句话,纪委的事情你想怎么样,准备收手还是想继续搞下去!”

  “呵呵,你是说你老爹宋献义的事吧,我也是刚听朋友说他让纪委的请去喝茶了。那是纪委内部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倒是劝告你要及时收手,不要再在北京搞事,我在北京的房产投资都是我的合法收入,你跟周小燕那个臭嫖子甭想弄走我一分钱!”

  “你这样说我们是没有缓合的了?!”

  “一切后果都是你整出来的,收不收手你自已最清楚。我劝你别太嚣张了,年轻人太嚣张了路走不长。”

  “好吧,看谁的路能走得更长!”常雨泽冲着电话阴恻恻的怒吼一声,“你他妈的郑卫华,我要整死你!”


  (47)举报(2)

    常雨泽大骂过郑卫华,感到胸口阵阵钝痛,他扔掉手机,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痛苦万分,对不起,爸爸,妈妈,连累你们了。他觉得非常窝囊,就一个肮脏的郑卫华,玷污他的妻子,气病了他的老岳父,现在又让他的爸爸受到双规,让他的妈妈担心受怕,家中的亲人因他接连受到伤害。这一次,他不能再手软,从刚才的对话也能听出来,老东西并没有吸取教训,即便他不采取行动老东西也不会放弃报复他。

  常雨泽电话告知徐安宁,他要举报郑卫华,不再管什么狗屁庆典了。他把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详细告诉徐安宁,尤其是今天他爸爸被双规,让他痛下决心,不能再消极了,要向郑卫华开战。

  徐安宁也觉得有点诧异,他认为如果是郑卫华在搞这些鬼,如此做法很鲁莽,有点疯狗乱咬人的感觉,他在北京的房产已经处理完毕,虽然说由于他们的阻扰让他损失不小,但是毕竟全部变现了,他都是铁定要出国潜逃了,临行之前还想报复报复常雨泽,这不太象是一个老政客的圆滑,也可能他真是财迷心窍,容不得别人损坏他一点点钱财。不过徐安宁也认为官场斗争很残酷,为了打倒对手无不所用其极,什么不可能的招数都可能使出来。

  对于归德市纪委相关领导的做法,徐安宁也认为有点不可思议,他嘲笑说相关纪委领导可能真是脑袋进水了,政治眼光特别差,看不清大局,郑卫华的状态都已经十分明了了,准备撒丫子跑路了,还在袒护他,为虎作伥,帮他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最后肯定要跟他一起栽跟斗。真不知道这个郑卫华有多大本事,背后给他们捞多少钱,让他们不惜捆绑在一起。

  徐安宁完全支持常雨泽的决定,现在举报都已经耽误多天了,明明他们手上有占尽优势的武器,一味退让反而是纵容了敌人的嚣张。徐安宁让常雨泽把周小燕的举报材料再完善完善,确保举报内容详实准确一针见血,并要他实名举报。举报材料明天就送到中纪委纪检监察室,他亲自陪他去,他想看看归德市纪委怎么收场。

  常雨泽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想第一步就到中纪委举报,他想逐级举报。第一步先到归德市纪委举报,如果三天时间他们不受理,不给他正面答复,第二步就到省纪委举报,如果省纪委也不及时受理,最后他再上报中纪委。不越级上访不越级举报,这是常雨泽对他截访工作的尊重,他对国家规定的上访和举报流程很熟悉,越级上访是非法的行为,他要按流程办事。

  徐安宁尊重他的选择,虽然认为这样做事有点婆婆妈妈,不干脆。

  常雨泽躲在宾馆里认真准备举报材料,周小燕的举报材料已经定型,里面的内容他已经非常熟悉,这次举报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他的举报材料,他实名举报郑卫华生活腐化道德败坏,与多名女下属长期保持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举报他非理性处置北京非法房产(此房产周小燕已经举报是来历不明的财产),存在出国潜逃躲避法律制裁的嫌疑,他在举报材料中建议归德市纪委立即对郑卫华采取措施,防止他携款潜逃。

  常雨泽还给市纪委留一封信,信中说如果三天内市纪委不就他的举报材料正面答复,他将向省纪委举报,并可能进一步追加相关证据。在对市纪委的举报材料里,他只是范范而谈郑卫华生活腐化,并没有拿出有利物证。

  他已经考虑清楚,如果市纪委再公然袒护郑卫华,敷衍应对他的举报,他向省纪委的举报材料中会考虑增加几张郑卫华与几朵银花合拍的亲密照片。他还考虑准备把刘飞加上去,让他再出示一份证明,他以前所说网上日记是他虚构的,不属实,是因为他遭受了刑讯逼供。对他来说刘飞也是一手好牌,可以借刘飞的名义提供更多的有关老东西的罪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老东西善终,不会让市纪委轻松过关。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晚饭还没有吃,他没有胃口,对爸妈的担心已经填满了他的心胸。他给他小姨宋香梅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来兰马县陪陪他妈妈。外婆身体不好,他爸爸又被双规,他害怕妈妈一人在家。他小姨很亲他,两姐妹关系很好,听说姐姐遇到困难,二话没说,表示她明天就到兰马县。

  随后,常雨泽又给妈妈打电话,安慰她,让她早点休息,不要担心,他爸爸不会有事,他正在托关系说情,他爸爸三五天就会放出来。

  电话里,宋腊梅声音低沉,她说:“谢谢你儿子,你不用担心妈妈。我活恁么大了,啥风浪都见过。以前你爸在所里抓罪犯得罪了人,让一伙子人逼到咱家门,拿刀子顶到你爸的胸口上,最后还不是没事。你爸命大,我知道他不会出事。纪委又不是监狱,进去再出来又不掉一两肉。

  你是不是给你小姨也打电话了,她说她明天就过来看我。你妈都过大半辈子的人了,啥苦没吃过,啥罪没遭过,这点小事吓不住你妈妈。你不要再扰得一圈人都不安生。

  小虹也刚刚走,她也坚持晚上留在这陪我。我让她回去了,露露明天还得上学,再说你岳父还在外地养病,家里也没个爷们看家。小虹真是一个好媳妇,安慰我半天,让我不要担心,她说她相信你跟你爸的为人,你们都不是贪官污吏,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要说进市纪委,就是进中纪委咱也不怕。呵呵,你爸的级别也够不上进中纪委啊,人家哪会看上你爸这小官,县纪委就能收拾好他了。”

  宋腊梅开始跟儿子没完没了唠叨起来,常雨泽感到妈妈这时特别象外婆,只是他没有说什么,一直在静静的听妈妈唠叨,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希望她能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同时他也在思考妈妈的话。

  徐虹去看妈妈了,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很满意,她这样做正是孝心的体现。只是他不由得联想到一个非常郁闷的问题,他实名举报郑卫华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他的妻子恰恰就是多名女性之一,在给市纪委的举报信中他没有明确列示这几个女性的名字,但是如果他被迫向省纪委举报的话,他的举证就会更加明确,这几个女人的名字都会列出来,起码银监局五朵银花会列示出来,同时他还会增加几张她们与郑卫华合拍的亲密照。

  想到这个问题,他痛苦万分,他怎么能把妻子那些可耻的照片公示出来呢?在举报信中点明妻子的名字已经严重伤害了她,如果再出示她那些可耻的照片,那会让妻子的形像一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炼狱的摧残。不,不仅仅是妻子,连他都会永生不得安宁,一生一世都要遭受折磨。

  从近期妻子的表现看,从妈妈对她的评价看,她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不应该再次受到伤害。无论如何常雨泽都不会把妻子的可耻照片公示出来。他开始苦思如何组织二次举报的相关材料,避免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难题,他内心并不看好市纪委的公正,他认为到省纪委举报是必然的。

  宋腊梅唠叨一会,突然提出一个有内含的问题,她问:“儿子,我听人说你爸这事有猫腻,有人在背后整你爸,听说是那个混蛋银监局长搞得鬼。”

  “应该不会,一个银监局长怎么能请得动纪委。你别担心妈,不管谁在背后搞鬼,我都有能力摆平。”

  “我听人说你正在北京找关系准备收拾那个混蛋局长,那个混蛋害怕你收拾他,就来整你爸,吓唬你。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你不要糊弄妈妈。”

  “是的,我掌握了那个混蛋的一些罪证,他在北京有上千万的房产,他靠工资根本买不起,这都是他的非法财产。”

  “那我问你,你收集那个混蛋的证据,准备收拾他,你是想发泄仇恨呢还是另有目的?我知道你很爱小虹,小虹让那个混蛋骗了,你想报复他,可是现在小虹已经恢复正常,跟那个混蛋一点瓜葛都没有了,你要是单纯报复就没有啥意义,做人心胸开阔些才能活得更乐观;如果说那个混蛋还没有放手,还在暗中危威胁小虹,你收拾那个混蛋能够保护小虹,能够加深你跟小虹两口子的感情,要是这样的话,妈妈支持你,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斗垮,不能让坏人得逞。”

  “妈,我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是恨那个混蛋要死,我是想报复他,可是我不会盲目报复,小虹已经承认她跟那个混蛋的关系了,她也接受教训了,我已经原谅她了,我不会再揪住她的小辫子不放。可是,那个混蛋并没有吸取教训,他仍然怀着肮脏的念头,他已经准备出国了,还想再毒坏徐虹,还想再诱骗徐虹。我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可是,妈妈,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想让你和爸爸受到我的连累,更不想让你和爸爸受到伤害,如果现在能让我爸爸平安出来,我宁可放弃报复那个混蛋。”

  “儿子,妈妈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放心了。只要你心里有爸爸妈妈,我们就是受点罪也值得。妈妈鼓励你,支持你,不要向那个混蛋低头,他贪污上千万,够杀几回头的罪了。你爸一辈子都胆小怕事,人家给他大钱他也不敢收,他就是再贪,背着我也弄不几个子,罪不至死,顶多判个几年。

  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你爸好歹也是一个小干部,凡是当过几年官的,哪有一尘不染的,搜搜刮刮都能找点罪名。你爸这次让纪委的叫过去,那是人家设好的套,肯定不会轻松再放他出来,至少会弄个罪名。

  妈已经豁出去了,最后大不了判你爸是一个贪污犯,那又怎么样,就是判你爸蹲监了,妈妈一样会等着你爸,会爱你爸一辈子,到死了妈妈还会跟你爸合葬在一个墓坑里,我不怕你爸名声丑。

  我就不信纪委的人都瞎了眼,只有人情关系没有党纪国法,为了保护一个大奸臣反而收拾你爸这样的小干部。儿子,你现在的劲不要用来给你爸找关系,你就应该把劲都使到那个混蛋身上,只有把那个混蛋的大奸大罪摆出来了,让纪委的那些昏官都看明,谁才是该查的对象,谁才是真正的大坏官大贪官,放着大奸大贪不抓,尽欺负不上级别的小虾米,算啥本事!”

  妈妈的理解和鼓励让常雨泽心潮澎湃,他语声哽咽说:“妈妈,我爱你,谢谢你。”

  “呵呵,妈妈也爱你,你的妈妈不是孬种,我的儿子也不能是孬种,咱不能向大坏蛋低头。我还想问你一个事,你在北京那个老同学,你经常叫他徐哥的,他现在是什么职位,级别怎么样?”

  “他是公安部的副局长,放到省里话级别应该比公安厅长稍低些。”象徐安宁这种职位以及他的家世背景,如果下到中小省份,很可能是公安厅长一级,他似乎明白妈妈的心思,又补充说,“我现在北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徐哥给我策划的,他也支持我。”

  “妈妈就更放心了,有徐哥在北京保着你,我想你就是斗不倒那个混蛋也不至于连累你的工作。老的可以出事,小的绝对不能出事。等这谱事完结了,我跟你爸爸去北京见见你的徐哥,得好好感谢他。”

  宋腊梅毕竟是一个乐观的女人,她渐渐摆脱压抑的情绪,开始畅谈她们老两口以后的生活,宋献义从纪委出来后,她说不让他再回单位干了,让他提前退休,给他买一套好渔俱,让他跟人天天到河里钩鱼去……


    (48)举报(3)

    当常雨泽把举报材料快递给市纪委后,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后果。他相信这份实名举报会触动某些人的权威和利益,某些人会产生一些激烈反应。

  但是,他估计的还是有所偏颇,反应最激烈的却是从他最熟悉的人开始。

  首先是刘逢东的反应,他的态度很明鲜,他在电话中直接批评常雨泽,对他的举动不理解不满意,他正在从中斡旋他爸爸的事情,而他一封充满火药味的举报信让他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他指责常雨泽有几点不足:

  其一是现在的局势对他爸爸不利,纪委已经初步掌握他爸爸违纪的证据,这时候应该低调斡旋,而不是高调出击激化事态;其二不要牵扯到其他具体人身上,也就是说不要再扯到郑卫华身上,纪委做事是内部程序,不能把纪委的正常工作想像成对于某个人的打击报复,即便常雨泽有这种想法也不表露出来;其三是常雨泽不该给市纪委限期三天,这是赤裸裸的跟纪委叫板,不管他掌握的郑卫华的罪证有多么具体,多么急迫,他都没有权力要求纪委限期做如何做。

  末了,刘逢东表示很遗憾,他无法再插手常献义的斡旋事宜了,他现在是有心无力,希望常雨泽保持冷静,不再要进一步激化矛盾,一个人不管能力多强,都不能跟组织斗。

  徐铎也委婉批评了女婿的不冷静,他这时候绝对不应该高调应战,即便他有证据证明是郑卫华暗中搞的鬼,毕竟郑卫华是利用游戏规则,他没有超脱游戏规则,更没有显山露水,纪委的处理程序是合理正确的。而常雨泽的实名举报则是光着膀子跳了出来,不象是与郑卫华较板,而是感觉要与组织较量,这种行为很不成熟。徐铎现在只能安慰女婿,让他少安无躁,他会处理这一切,前提是要耐心等他回来。

  林副市这些天一直坐镇驻京办,他平时对常雨泽的工作也比较肯定,但是常雨泽向市纪委实名举报后,他就此事也对常雨泽进行了批评。他把常雨泽喊进他的办公室“提点”一番。

  保障庆典活动的顺利召开,保证归德在京城的良好形像,是他们这些驻京人员当前的首要的任务,驻京办所有人员都要服从这个工作原则,而常雨泽的这个私人行动与当前的政治形势是完全相违背的,可以说是极大影响了驻京办全体人员的工作成绩。

  检举揭发和举报党政人员是每个公民都享有的权力,常雨泽以个人名义向纪委举报无可厚非,谁也不能剥夺他的这个权力,但是,就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的这个行动与驻京办的维稳要求是完全相背的,也与林副市长的威望大大相抵的。

  但是,林副市长也有自知知明,常雨泽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他无权命令他如何如何,另外,他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地市副市长,在京官如云集的北京城,随便从某部委拉出来一个人都可能比他牛逼。包括跟常雨泽关系比较好的公安部的徐安宁,论级别林副市长在人家面前也只有低头说话的份。

  林副市长不能命令常雨泽,只有态度上冷淡他,他现在有点后悔邀请常雨泽来京应急了,不仅没有给了应急,反而是捅了一个大漏子。随着林副市长的态度一变,驻京办所有工作人员对常雨泽的态度也有所改变,那神色和语气都带着疏远和回避,似乎怕受到常雨泽的连累。平时牛主任工作之余还跟常雨泽开开玩笑,现在也不跟他乱说话了。

  徐虹的反应不同寻常,这也是常特别纠结的事情。她可能听说或了解一些常雨泽实名举报的内容,里面有他举证郑卫华作风败坏与多名女下属长期保持不道德关系的材料,毫无疑问,她猜想她本人一定也是其中之一。即便举报材料不会对外公开,但是针对她的丑事和丑名肯定又一次摊开摆放到纪委的办公桌上,她的声誉再次受到鞭挞,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她跟他通话时的语气明显淡薄,不再象两天那样对他关心备至,嘘寒问暖的。她明显在克制自已的情绪,在和他谈话时尽量回避相关话题,连带着她对公公表达出来的担心情绪也淡了,因为她跟他没有多少共同话语交流。

  常雨泽一下子感到两人的关系疏远了,仿佛又回到前段时期的冷战状态。这让他痛苦万分,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现在骑虎难下,在他的举证里,妻子是关键一环,他不知道在举证其他四朵银花时如何避开她,他已经尽可能的减少有关她的内容,如果接下来真要走到省纪委的二次举报,他甚至准备完全除掉妻子的内容,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相对于这些人的激烈反应,归德市纪委却平淡的多。常雨泽只是接到纪委打来的一个电话,来电是纪委执法办的程主任,他说纪委已经收到他的举报材料,正在按照有关程序展开调查工作,让常雨泽等待回话。

  到是秦书记的话耐人寻味,据说秦书记在小范围的例会上讲了几句措辞非常严厉的话,他说纪检监察部门一定高举党纪政纪大旗,严格按照纪检监察条例开展工作,纪检监察人员代表着党政的尊严,要挺起胸板,顶住压力,向任何违犯党纪政纪的坏人坏事作斗争,绝不能缩头怕事,姑息养奸,党纪国法不能向任何人低头。

  三天时间到了,这是常雨泽给市纪委约定的时间,如果市纪委没有给出正面答复,他将向省纪委举报。在最后一天,还是纪委的那个程主任给常雨泽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到纪委当面谈谈。至于纪委对举报内容的核实情况程主任只字不说,只说纪委领导要跟常雨泽面谈。

  常雨泽决定回去跟纪委领导面谈,在回去之前他把这个情况给局长汇报一下。

  刘逢东说既然纪委让了回来面谈,那就回来吧,看起来他此事不太热心,似乎不想管他这摊子烂事了。只是末了他才建议他也不要急着到纪委报到,先回家看看,给家人碰碰头,通通气,斟酌斟酌,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该说。

  常雨泽听从了领导的话,离开北京回到归德,第一时间没有去回家看妻女,而是先回兰马县老家,他要先回家看看妈妈。

  家里情况一切正常,常献义被双规后,兰马县公安局的人也来看过两次,宋腊梅的姐妹也都过来看看,常雨泽在兰马县的同学们也都来看过,常雨泽的小姨也过来陪姐姐,宋腊梅也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所以没有再感到多么害怕。

  晚上,常雨泽留在兰马老家吃晚饭,宋腊梅给儿子做了可口的晚餐,他这次回来没有告诉徐虹,他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所以徐虹并没有过来。

  常雨泽也没有给妈妈做过多解释,只是说纪委让他回来面谈,不管是谈他爸爸的事情还是谈郑卫华的事情,纪委能正式反应总是好现象。他也跟妈妈初步沟通,达成一致意见,如果是谈及他爸爸的问题,并且纪委确有证据,他希望能对爸爸宽大处理,违纪就按违纪处理,只要不弄到检察院就行,因为违纪比违法性质上要轻一些,当然,即便最终他爸爸被提交检察院,相信还有法院这最后一道屏障,也不至于判爸爸多重的罪。

  如果是谈及郑卫华的问题,他和妈妈都不打算让步,希望纪委能根据相关纪检监察纪律对他实施双规,并立即采取措施,防止他卷款潜逃。他们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郑卫华那个混蛋,所以他必须受到惩罚。

  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外孙出差回来看她,老人家很高兴,气色也好很多。家里事情都瞒着老人家,她什么都不知道。老人家看见外孙临黑回来,并且是孤家寡人,没有带小虹和露露一起来,开始唠叨开来,连吃饭都没停嘴的数落外孙。

  正在用晚饭,大门外传来门铃声,常雨泽出去开门。

  已是深秋,夜色深沉,黑夜的秋风刮过,房前路边的垂柳枝条婆娑,哗哗作响,秋风秋夜秋煞人。他回来后没有通知任何人,该不会哪位朋友或同学来找他。

  常雨泽问谁在外面?

  来人说市纪委的。纪委的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他不是准备明天到纪委报到的吗?


  (49)举报(4)

    常雨泽开门,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位四十多岁身体较胖的男子,穿着夹克,打着领带,脸上带笑,另外两人都是身材壮实的青年男人,都是休闲打扮,却是表情严肃。

  门外停着一辆小车,还打着闪光灯,司机在车上没有下来。

  来人介绍他是市纪委执法办公室的程主任,就是他给常雨泽打过电话,让他回纪委面谈的。常雨泽记的他的声音,所以当他笑说要不要看看他的证件时,常雨泽当然不看只说客气了。

  常雨泽邀请三位到屋里坐。

  程主任说免了,他们来此是想请常雨泽回归德市纪委。

  常雨泽诧异,问:“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我准备明天去市纪委报到。”

  程主任笑了笑说:“今晚就过去。领导等不及。”他语调顿了一下,有意强调说,“希望常科长能配合。”随着程主任的这句话落音,随行的两个青年男子有意识的靠近常雨泽,左右并列,堵在他的身后。

  常雨泽感到味道不对,这哪是请他去纪委谈话,分明就是“双规”手段之一准备强行带走他,他不理解,自嘲的笑了笑,问:“纪委就是这样对待举报人的吗?我犯法没有,违纪没有,举报犯罪份子不算违纪吧,纪委不是鼓励公民举报腐败分子吗?”

  程主任皮笑肉不笑的说:“纪委当然要保护举报人的权益,但是对于恶意举报我们也有权力进行调查。这个事情我没法给你说清楚,请常科长配合我的工作,我们有事到纪委说去。”

  常雨泽明白一定是郑卫华在背后搞鬼,肯定是他反咬他恶意举报,只是纪委为什么会偏听这个老混蛋的话呢?难道说纪委这样的神圣部门也会公然袒护罪证确凿的大贪官吗?

  两个年轻人已经左右站好位,看似随意的挨着常雨泽的胳膊,这是控制人的最佳方式,架住你的胳膊,限制你的行动,他们单等程主任的发话。

  常雨泽感到非常悲哀和愤怒,他在北京负责截访时,也经常采取这种方式控制和强行带离那些非法上访者,每当他们这些截访人员突然出现在上访者面前,强行控制上访者时,那些卑微的上访者无不满脸惶恐,那是对人身受到限制前途未卜的惊恐不安。

  想不到今晚他也会受到同样待遇,只是他要镇定的多,他心知他的凭靠,他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纪委拿他无法,除了给他下马威的可能性更大。可是,他依然不希望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不客气的说,他不象那些身份卑微的上访者,他是有身份的人,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市法院院长的女婿,他的关系放到归德市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只是在纪委这样的强权部门中眼,他仍然是一个弱者,连人身自由也得不到保障。

  他是公安局的一名警官,竟然也不能保全自身?他还是一名举报人,理应享受被保护的权力,难道说这就是给于举报人的“保护措施”吗?他真的想笑,这是扭曲的制度还是制度下的漏洞,或者就象这夜色一般连正常的制度也给抹黑了。

  宋腊梅也看出情况不对,立即跑过来,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带走儿子。

  “老嫂子,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只是让常科长到纪委去面谈。常科长,你别为难我们,反抗只会对你不利,我们也是逢命行事。”程主任始终面带微笑,只是他寸步不让,大手一挥说,“我们走吧。”

  两名下属紧紧抓着常雨泽的胳膊,似乎是架着他往外走。

  “求求你,求求你,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他为人清清白白,没有犯法,没有做过错事。你们要是说他举报人不对,让他撤回来就行了,求求你们。”宋腊梅害怕极了,她死死抱住儿子的胳膊,不让他们带走儿子,老子已经被纪委“请”走了,儿子再不能被纪委“收拾”了。

  她实在想不通儿子犯了什么错,举报坏人也有罪吗?如果放在平时,如果是大白天,她肯定要大声理论一番,但是现在,她只有害怕,在这黑深深的夜晚,左临右舍没有一人能见证她家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儿子会被带到哪里,更害怕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

  外婆似乎也听到院里的吵杂声,她也在屋里大声嚷嚷,不能欺负她的小外孙,可是她稍一动气就心跳加快神色萎顿,脸色吓人,宋香梅赶紧劝慰老太太。

  常雨泽不想再惹外婆和妈妈伤心,立即劝慰妈妈放心,跟随他们往院外走。他心中悲愤填膺,他感到纪委这些人毫无人性,跑到他家里“捉拿”他,并且是当着他亲人的面,这该多么伤人心。他不怕纪委,不怕任何领导,他到了纪委也会与纪委领导当面对质,他举报郑卫华有错吗,纪委不对犯罪分子采取措施,却颠倒黑白,反过来控制他这个举报人!

  一阵急促的警铃声从远处传来,渐驶渐近,到了常雨泽的家门外呱然而止。

  纪委三人还没有带常雨泽走出小院,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傲然迈进来,堵在门口。

  修身的警服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庄严的翘沿警帽笔直挺拔的警裤黑亮的高跟让她如一株傲立霜秋的高洁金菊,她站在大门口,背迎着汽车灯光,姿态冷艳傲慢。

  “你们纪委的手伸得很长啊,跑到家里带人了,谁给你们的权力!”她手指三人,厉声呵斥。因为有后面的灯光映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表露了她的情绪,那是不屑和愤怒。

  看到范丽站在门口,常雨泽心中一阵暖流,有她在,眼前的什么难题就都不是了,这时候不是讲理的地方,是强权的世界。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夜色中她的美丽直透他的心底。

  “你是哪个局哪个单位的?”程主任看对方一身警服,以为她是市公安局或者区分局的女民警,他们一时都没有看清她的警衔。

  “省公安厅的范丽,跟你们纪委书记平级,回去问问你们书记我是谁。”范丽走近一大步,手指将要戳到程主任的脸上,鄙夷的斥责他,“回去翻翻你们的纪检监察条例,看看你们有没有权力私闯民宅,有没有权力打击报复举报人!组织上给你们权力不是让你们滥用的,组织上的权力不是你们家的私权,你们不能拿着组织上的权力颠倒黑白,行私报复!

  你们不要糟蹋了纪委这块金招牌,纪委可是代表着党纪政纪的尊严!你回去好好看看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上是怎么保护举报人的,对批评人、检举人、控告人、证人及其他人员打击报复的,警告、撤销党内职务、开除党籍!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鼓励公民监督政府人员的操守和品行,提倡公民实名举报贪腐份子,凡是实名举报的,纪检监察部门都要优先办理,及时回复,并且严密保护举报人的人身权力。

  常科长实名举报犯罪分子,你们纪委不去查证被举报人的犯罪事实,却来打击报复举报人,这就是你们纪委的工作方式吗!”

  “误会,误会,这可能是误会,我们是来请常科长到纪委面谈的,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头,我向范处长道谦,向常科长道谦。”程主任让范丽夹枪带棒的一顿批评吓傻了,平时都是他们拿着党纪政纪的大棒教训人,这时候反倒是让人家拿着党纪政纪的皮鞭来鞭挞他们。

  纪委已经对常雨泽的背景调查清楚,知道他上次在银监局开枪后没有受到追究,最后是省公安厅的一位范处长给压制下来,而这个范处长是什么背景纪委的也都清楚。

  程主任既然具体负责处理与常雨泽的接洽事宜,当然也知道这个省公安厅范处长的大名,知道她后台硬,做事风格硬朗,但是今晚一接手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强势。

  “什么是误会,闯到别人家中,强行带人还是误会吗!你们有什么龌龊想法你们最清楚!马上给我滚出去!明天我到纪委亲自找你们书记去,看你们是怎么对待举报人的。一个有良知敢于揭发举报坏人坏事的正直警官,你们归德纪委却是打击报复。我要求你们归德纪委必须给我们公安干警一个说法。”

  程主任哪敢再插话,不迭的赔不是,带着两个下属立即离开,边赔礼边后退,一直退到大门,还向着门口的范丽躬身赔礼,连车也不敢上了,一路快走离开常雨泽家。

  贵人相助,儿子逃过一劫,宋腊梅感谢滴零,拉着范丽的手把她邀请进屋里。无需儿子介绍,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冷艳的女警官是谁了,儿子前次开枪闹出的风波,最后就是这个女警官儿子的老同学给摆平的。

  “谢谢你,范姐。你怎么来了?”常雨泽问。

  “刘逢东给我打电话了,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说纪委的让你回来面谈,他认为这个程序不太对,感到有猫腻,就让我来看看。他说万一有事的话他不适宜出面。

  你局长还是考虑周到,他还留有一手,刚才你局长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几个人过来了,有个姓王的队长带头,他们就停在外面不远的路边,要是我来不及,或者纪委的敢用强,就让我支使他们几个人。”

  常雨泽立即想到了王成立,给他打过去电话。

  “嘻嘻,没事了吧老弟。”果然是王成立,他笑着说,“我刚才看见纪委的那几个家伙灰溜溜的走了。”

  “喊兄弟们过来喝杯茶,成立哥。”

  “没事,你忙吧。兄弟们大忙也帮不上,只能帮个小忙。老板已经发过话了,要是纪委的真敢强行带走老弟,我跟几个弟兄就下手,放心,都穿着便衣,谁也认不出来。范处长来了,我们这些小子辈的就不用露脸了。你好好招待范处长吧,我们走了。”

  “改天回归德我请大家喝酒。”

  “少不了你的。走了。”

  常雨泽心中充满了友情和温馨,局长没有放弃他,局里的兄弟没有忘记他,如果最后范丽没有及时赶来,真的发生那一幕,局长无疑也跟纪委撕破脸了,这让局长给他担下一个天大的风险。


  (50)举报(5)

    宋腊梅满心欢喜,盛情款待范丽。见她匆忙赶来,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立即下橱炒菜。宋腊梅的爽快和热情让范丽无法推辞,只得留在她家享用晚饭。

  由于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事情,范丽和常雨泽都没有谈论举报的事宜,只是简单说说工作方面的事情。范丽也听说了常雨泽爸爸的事情,也劝慰宋腊梅,让她放心,她会从公安厅的角度尽可能提供帮助,至少不会让宋献义受到不公正待遇。

  对于范丽的无私援助,宋腊梅自然非常感激,只是,她更加关心儿子的遭遇,希望范丽能帮助常雨泽摆脱困境,不要再受到纪委的刁难和处分。

  范丽尽可能让宋腊梅宽心,说她于公于私都会帮助常雨泽,说她今晚就到归德,明天一早陪常雨泽到纪委,等处理完这件事她再回郑州。

  稍后,范丽与常雨泽辞别宋腊梅和外婆,一同赶回归德市区。

  离开兰马县城,车到大路上,范丽点上香烟,开始批评常雨泽:“你啊,尽给我惹事,你怎么不考虑清楚就向纪委实名举报呢?你不要都听那个徐安宁的话,他是什么人物?公安部的实权派,经常带队处理公安部督办的大案要案,那可是大人物。他要是处理人,就是动用公安部的力量,管他谁是谁,直接平推,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复杂的因素。

  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是归德市公安局的一个普通干警,你的权力有限,能量有限,并且你的根就在归德市,你要受到归德方方面面的制约。你在归德市搞实名举报限期举报,摆名了要与纪委较劲,你个人跟组织斗,会有好下场吗。

  不错,徐安宁是很厉害,他能给你提供很大方便,可是他的权力毕竟是在公安部,公安部与中纪委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单位。如果徐安宁是在中纪委任职,可能就不需要你再举报那么费事,归德市纪委也不敢拿你爸爸怎么样,你也不用费力费事的实名举报郑卫华了。只要徐安宁在中纪委发发话,归德市纪委就小跑着把事给办了,关键是徐安宁手伸不那么长。

  刘逢东也给我说了,他一再劝告你在这时候不要实名举报,不要与纪委对着干。你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是想减轻你爸爸的责任,还是为了征罚郑卫华?”

  常雨泽什么也没有回答,停下车,伸手拿掉她的香烟,搂住她的脖颈,扭过头去吻她,他的缓慢而优雅,就象恋人之间那样的自然。

  范丽只是稍稍举手挡了一下,就放弃了,忍他为所欲为。他的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的贝齿,贪婪的吮吸她含着薄荷香烟味的舌津。她伸手返搂住他,两人忘情的亲吻着。

  车灯明灭闪烁,从路左驶过的行人远远就能看见车中这对忘情热吻的男女。

  良久,两人分开,范丽伸手去拿烟,香烟早已经燃成点点白灰。

  “讨厌,害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范丽嗔怒的斥他,“算了,反正是你的烂摊子了,还得我来收拾。”

  “谢谢你,姐。”常雨泽伸手捉她,又准备吻她。

  “开车吧,你想让我在这荒郊野外过夜。”范丽推开他,整了整精致的领带。“把你的情况好好给我汇报一下,一点都不能隐瞒,你局长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再核对核对。你要是敢有隐瞒,哼,你看着办!”

  常雨泽接下来老老实实开车,把近期发生的事情都讲出来,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象怀疑徐虹怀孕以及郑卫华可能诱拐她出国的事情他绝对不愿讲出来。

  根据常雨泽的讲述,范丽分析认为,纪委夜晚来“请”常雨泽,摆名了是要对他采取“措施”,这个措施不会是限制他的自由那么严重,更不会是对他双规,公民行使揭发举报的权力是有章有法可循的,纪委领导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法违纪。即便纪委领导跟郑卫华有私交也不敢这样张狂。

  纪委之所以敢对常雨泽采取措施,可能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教训他不要跟纪委叫板,而纪委的凭仗可能就是姓程的那句话,他们认为常雨泽的举报是恶意举报。反过来说,纪委认为郑卫华是清白的,很可能是郑卫华给纪委提供了相关自证清白的证据,至于他提供了哪些伪证,误导了纪委,明天到纪委一问就清楚了。

  很快,他们来到归德市区。常雨泽送范丽到皇朝温泉大酒店入住。

  办好入住手续,范丽挥手让常雨泽回家,约好明天九点到纪委碰头。

  徐虹和露露住在露露的外婆家。常雨泽来到法院小区,走到老丈人家门前,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露露还没有睡,在客厅看电视,她不老实,还跑来跑去。徐虹和她妈妈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似乎在谈话,神态恬静自若。

  看到活泼可爱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好想抱抱小可爱,可是,看到妻子恬淡的神情,他心中没来由的慌张起来,似乎害怕见到她,怎么面对她呢,她会不会询问有关他举报的事情?如果她问他举报信中有没有列出她的名字,有没有写出她与老东西的丑陋事情,他如何回答呢?

  到家门口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却感到举步维艰,最后那几步再也难以迈出,可爱的女儿恬静的妻子在他眼中却是遥不可及。

  范丽洗浴完毕,已经睡下,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到常雨泽站在门外,象个犯错的小孩子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范丽诧异的问。

  常雨泽却什么都没有说,展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忘情的吻她。

  唉,你这个坏蛋,胆子太大了,范丽有心拒绝他,却硬不下心肠,任他紧紧拥在怀里,肆意的“侵犯”她。她不仅无法拒绝他,反而被他的激情融化,和他如饥似渴的拥吻。什么话语都是苍白的,只有忘情的深吻才能表达他们此时火热的情怀。

  他抱起她,一步步走上席梦思大床,她知道他们不该发生接下来的事情,尤其身处归德,他们更不应该做这种事情。她想推开他,可是她的反抗是那么无力,那么的欲拒还迎,她的每一个反抗动作对于他都变成了致命的诱惑。

  繁华退尽,激情过后的余味绵绵悠长。

  常雨泽轻抚着范丽光滑细腻的肌肤,轻咬着她细小的耳垂,说出一个字,“丽”,这是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

  范丽娇躯轻颤,伸手在他胸膛上狠狠掐了一下,喘急说:“不要这样叫我,你要害死咱们两个吗。”

  她扭过头,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闭上美目,柔声说:“不许你这样叫我,我是你姐,只准你叫我姐。让我有一个理由,能够全身心的爱你,又不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误。你知道吗,傻瓜,我发觉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让我爱得那么狂热,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大学毕业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我,我也没有选择你,我们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无论我是多么爱你,现在都不能再继续那个不该有结果的缘分。可是,你个坏蛋,你上次强行破坏了这个底线,你让我清楚认识到,我爱你,我爱你,那是男女之间最纯粹的爱,一生一世长相厮守的爱。

  这些天,我都在忍受折磨,我想否定自己,可是我做不到,即便想起你的名字我都感到那么甜蜜。你把大学里那些过往的历史又重新展现在我的脑海,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想着我和你一起快乐甜蜜的回忆,我多么希望能投进你的怀里,多么希望听你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爱抚。

  今天下午,我接到刘逢东的电话,他说你可能会遇到难题,你知道吗,我担心的不得了,什么事情都不顾了,连领导刚交给我的十万火急的案子我都没心思打理,我立即开车赶过来,与其说是担心你的安危,不如说是我想见见你。

  可是啊雨泽,我不能破坏我们的家庭,虽然我们的家庭都不完美,可是毕竟是两个完整的家庭,我们都有名份上的爱人,都有心爱的孩子。如果我狠心放弃我的家庭,一心扑到你个坏蛋的身上,最后快乐是我们两人的,痛苦也是我们两人的。

  喊我姐雨泽,我不是你的丽,我是你的姐。让我有一个理由,既能好好爱你,又能保持一个尴尬的底线。”

  常雨泽听到范丽的心声,心潮澎湃,他没有想到她爱他那么深沉,或者说他的感情比较麻达,没有体察她的心思入微,他知道她爱他,只是这份爱从她口里说出来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他也爱她,毫无心机的爱,充满依赖的爱,就象他吻她,进入她的身体,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种爱是什么爱?

  不是因为他喊她几声师姐就能产生的感情,那是纯粹的男女之情,而似乎是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会产生的情素。他对她更加的放纵,根本没有往深层的考虑,却不象她还有清醒的认识,是的,他们无论如何激情四射,他们都不能再往下发展,维护两个完整的家庭是他们做事的底线。

  “对不起,姐,我太放肆了。”常雨泽找不出更好的话语,是他擅自闯进她的房间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范丽很快又恢复大姐的语气,调侃的笑他,“你怎么又拐回来了,不是跟徐虹斗嘴了吧。这么短时间,该不是你就没有回家吧?”

  “我还是觉得不回家好。”常雨泽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的,他觉得无法面对徐虹。

  范丽搬过常雨泽的脸,和他四目相对,认真的问他:“告诉我,你爱徐虹吗?”

  他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觉得这个问题很尴尬,面对一个刚刚肌肤相亲的女人却说爱另外一个女人,只是她的眼睛里满含关切和温情,让他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他认真回答:“我爱她。”

  “是不是非常爱她,为了她你甘愿做任何事情?”

  “是的,我爱她胜过一切。”

  “那就对了,你就不用心怯了,因为你爱她,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你们之间的爱情,即便回家她当面问你话,你也可以大声回答她,因为你爱她,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维护你和她的利益,并非为了伤害她。

  并且你现在的举报材料中并没有列示出她的名字,即便以后需要你补充举报内容,你大可不必写出徐虹的名字。郑卫华那个混蛋有多名情人,你随便举证其他几个女人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官员包养一名情人就是违犯党纪政纪,包养多名女人更是违纪的铁证。”

  范丽的解释,或者说她的鼓励让常雨泽又恢复了信心和勇气,他敢于回家面对徐虹了。“谢谢你,姐。”他俯身重重的吻她,这是表达感谢的方式。

  “去。”范丽推开他,“别给我说你不会哄女人,你该怎么给徐虹说话不用我再教了吧。”

  这时候,常雨泽的手机响了,他妈妈打来的,问他怎么还没有到家,徐虹在家一直等着他呢。常雨泽谎称说他正在准备明天去纪委的材料,准备好就回家了。

  范丽调侃他说:“阿姨很有意思,她怕你跟着我犯错误,夜不归宿,提前给徐虹通通气,断绝你的非份之想。”

  常雨泽也明白妈妈的意思,只是让范丽点破有点难为情,可是,他们已经犯下“大错”了,回家后他是不是还要承担这个责任呢?不管那么多了,他已经无法做到心怀坦荡,范丽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可是,他对她的爱并非是单纯的男女情欲,更多的是她对他的关心他对她的信赖。他不应该再有这个心结。
2014-9-22 13:1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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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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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许觉得《圈套》这部书是个圈套吧,回应也不多,我都没兴趣再贴了。
2014-9-23 08:3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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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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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想入這個圈套看看,希望樓主能繼續貼,謝謝!

[ 本帖最後由 無束 於 2014-9-23 08:48 編輯 ]
2014-9-23 08:4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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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楼主,辛苦了。总想看到结局,哪怕《圈套》就是个圈套。
2014-9-23 10:4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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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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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注。

    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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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举报(6)

    常雨泽带着范丽的鼓励又返回到家中,他又打电话详细询问妈妈,她与徐虹说了什么内容,他害怕妈妈乱说话,以至于他回家不好给徐虹解释。

  宋腊梅倒不傻,她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徐虹,她隐约知道儿子与省公安厅的这个老同学关系密切,两人在大学期间就有谈恋爱的味道,儿子在银监局放枪闹事,犯错非常严重,是范丽利用她的权势强压下去,今晚范丽又百忙中赶来解救儿子于危难之中,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对常雨泽说话的语气都表明她对他爱护有加,超脱了一般老同学的情谊,更象是男女之间的深情厚义。

  虽然宋腊梅不反对儿子拥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学姐,其实范丽的容貌和气质并不逊于徐虹什么,她的家庭背景更是全面超徐虹,而且范丽跟她家人说话时非常质朴淡雅,没有任何官家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省厅高官的气势,她对长辈表达出足够的谦逊和尊重。

  但是,宋腊梅不希望儿子与范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因为在她心目中,徐虹已经是完美的儿媳妇,她最喜欢徐虹这个儿媳妇,任何女人都代替不了徐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也坚信儿子始终都在深爱着徐虹,他跟徐虹只能重新合好。

  当然,如果范丽是常雨泽的姐姐,她站在姐姐的角度来关心爱护常雨泽倒是无可厚非,可是宋腊梅又十分清楚,非血缘关系的姐弟不可能那么单纯,不要姐弟不成,变成了姐弟恋,那就不是宋腊梅所希望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宋腊梅没有把范丽赶来救驾的事情说出来,她没有提到范丽的名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说出常雨泽今晚差点遇到的危难,她不想儿媳妇也跟着担心。

  由于宋腊梅没有告诉徐虹实情,所以常雨泽见到徐虹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等常雨泽回到家中,徐虹搂着露露已经睡下。常雨泽和妻子共枕而眠,两人中间是睡得香甜的宝贝女儿,闻着妻女熟悉的气息,常雨泽感到是那么的知足和温馨。

  只是,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刚才与范丽肢体绞缠的香艳场景,此时却已经是与娇美的妻子同床共枕,他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他觉得这样做是有愧于徐虹,可是他心中很快就响起一个声音,为他开脱的声音,你与范丽的爱是姐弟之爱,你与徐虹的爱才是真正的夫妻之爱,因为你心中最爱的女人只是徐虹,徐虹一直是你甘心情愿长相厮守的知心爱人。

  范丽心思慎密,在常雨泽离开她的时候,她害怕他身上留下她的味道,就让他到浴室从头到脚仔细冲淋几遍,务必把她的气味冲洗得一干二净。范丽说女人的鼻子都非常灵敏,尤其是对自已丈夫身上的气味,有一丁点其他女人的气味都会闻出来。

  常雨泽也非常担心徐虹闻出他身上有异常的气味,就有买了二两劲酒喝下,借酒气掩饰身上可能还残留的异常气息。并且他回家后又到浴室简单冲淋一下,所有的气味都被这两遍冲淋冲洗干净了。当他躺在床上,与徐虹轻轻拥抱一下时,徐虹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常,只是轻声批评他一句,“又喝酒了。”

  “对不起老婆,回来时遇见了王成立,他非要拉我喝杯酒,我就喝了两杯,绝对没有多喝。”常雨泽简单撒个谎,掩饰过去。

  卧室的灯光都熄灭了,常雨泽却睡竟全无,除刚才与范丽的激情余韵未消外,他很想跟妻子谈谈心。可是,徐虹似乎不想跟他谈什么,候他躺下,没有过问他什么,只是说让他早点休息,出差回来很累。这些话都是她平时的客套话,他不想听这些话,他希望她能表达出她的好奇心,问他为什么回来,问他实名举报的情况怎么样啦了。

  既然她回避这个话题,那么他就主动跟她沟通。常雨泽把露露往外边挪了挪,他要让妻子睡在中间,这是一个信号,他想和她亲热。如果是露露单独睡在她的房间,就少了这个麻烦,他伸手就能搂过妻子。徐虹没有什么表示,配合着他的动作,挤进他宽厚的胸膛。

  “我想你,老婆。”常雨泽搂住妻子,和她来一顿法式深吻,妻子甜蜜的唇液让他深深陶醉,妻子的吻永远是甜蜜的吻。他一边深吻爱妻,一边爱抚妻子,他要做足前戏,让她情不自禁。

  对于范丽,他没有过多的柔情,更多的是力量和强壮,他想放纵自已,范丽就是最佳人选,象姐姐那样宽容溺爱他,他就象一匹刚脱缰的小马驹,范丽就是它随意驰骋的青青草地。无论他如何撒欢,都不能践踏半分,只会让她更加媚惑。

  而对于徐虹,他最爱的女人,妻子,他始终激不起粗野的武力,他爱她细致入微,他爱她就象是面对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他只有细细呵护,细细爱抚,不敢动用粗鲁的动作。

  他不需要征服她,他坚信她的心始终是他的,偶尔的出轨,是她一时的迷失,现在她已经回归正途,重新做回他的爱妻。他依然会细心呵护她,就象此时此刻,他的舌吻他的爱抚,都如春风春雨般绵软轻柔,而春风春雨最能滋养万物。

  他不由得想到可恶的老东西,老东西用邪恶的方式来“摧残”他的女人,包括徐虹,他的技巧和能力不得不承认很强大,跟他上过床的女人都会迷恋他那邪恶的变态方式,甚至会产生依赖他的变态心理。但是,他的方式毕竟是邪恶的,他们的关系毕竟是不道德的,一时的快感和迷惑不会产生长久的感情,更不会产生真正的爱情。

  五朵银花相继选择离开老东西,她们做得都很果决,远离归德,回归各自的家庭,甚至周小燕做得更彻底,不仅背叛了老东西,而且又检举揭发他。从空间上来说,现在距离老东西最近的只有徐虹一人,可是徐虹也已经与老东西完全决裂,再无来往。

  这一切,常雨泽认为他居功甚伟,是他一手导致老东西众叛“情”离的,让他落得孤家寡人一个,并且此时还度日如年,生怕被双规而不得出逃。而常雨泽最自豪的却是此时的享受,徐虹仍然是他的家妻,也只能是他的爱妻。

  他和爱妻正在尽情的享受生活,而那个可恶的老东西此时此刻可能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又有几缕杂毛掉下,秃头更亮了,今晚纪委的下马威没有得逞,他肯定在苦思明天纪委该如何帮他圆谎。让这个混蛋去哭吧,我要享受快乐的生活!

  他感到他是一个胜利者,最终夺回了最爱的女人,他现在就要与爱妻共度爱河。他没有征求妻子的意见,没有提及套子的任何字眼,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她都是这样坦诚相交。

  “我爱你,老婆,每时每刻都爱你。”他一边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一边使出浑身的力量。

  他在幽会范丽之前已经吃下一颗三宝丹,现在依然保持足够多的火力,三宝丹真不亏是男人的仙丹啊,补充火力的速度异常快,常雨泽感到血管里都是奔腾不休的火热激情。

  “我也爱你,老公。”徐虹也在他耳边呢喃轻语。

  她可能是害怕惊醒露露,那心灵深处的呼喊只是在喉间轻轻吐出。听到妻子久违的娇呼,常雨泽的骄傲和满足也攀升到了极点。

  激情过后,常雨泽还和妻子紧紧相拥,两人都在微微喘息。风平浪静,正是谈心的最佳时机,这也是常雨泽刻意选择的时机,情欲释放后的妻子似乎更愿意更容易与他交流。

  “老婆,我要和你谈谈我到纪委举报的事情,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尴尬,我本来并不想这样做,可是我又不得不必须这样做,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常雨泽说完这段话,又吻了吻妻子,在她耳边痛声说,“请你相信我,我现在所做每一件事情是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

  “唉——”徐虹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你说吧,我在听。”


  (52)举报(7)

    “今晚我回归德,是仓促回来的,是因为纪委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面谈。刚才我说跟王成立一块喝酒,并不是单纯的喝酒,而是在跟我商良事情,关于明天到纪委面谈的事情,市公安局的怎么想法保人。在我来之前,刘局长已经给我传达一个信息,他认为纪委的不怀好意,我到纪委面谈可能会有麻烦,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被限制自由。刘局长说这后面有人在捣鬼,不想我举报某人。

  刚才咱妈也给你打电话了,她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这个事情。我今晚是在兰马咱妈家吃的饭,我也把纪委想找我麻烦的事情告诉了咱妈,我想听听咱妈妈的意见。咱妈告诉我,如果向坏人低头能够保证咱两家平安,能够保证我和你和露露以后免受伤害,咱妈让我撤回举报。可是,我不能保证即便我向某人低头撤诉,我也无法保证日后咱家的亲人还会受到莫名的伤害,尤其我担心你和露露的安全。

  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姓郑的混蛋现在已经是处于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不愿承认他曾经伤害过的女人都已经清醒过来,都已经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他,他还妄想他是魅力无限一手托天的大人物。那个混蛋不承认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反倒认为那些女人离开他是在背叛他,所以他对他曾经侵犯过迷惑过的女人发动无情的报复。他要么伤害那些女人,要么伤害那些女人身后的亲人。

  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也听说了,赵莺选择离开那个混蛋,赵莺的爱人郭忠自已切掉了一节指头,郭忠为什么要自残自已,是因为他受到了那个混蛋的威胁,如果他不这样做害怕那个混蛋会伤害赵莺;许娜选择了离开,那个混蛋就暗中整治陈家明,你也看清了,陈家明的案子并不是单纯的金融案件,实质是政治迫害,那个混蛋利用他金融监管者的角色,打击报复陈家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并非完全是他怀疑陈家明暗中整他,关键是许娜选择离开他,不想再跟他同流合污了,所以那个混蛋才对陈家明下毒手。

  接下来,许娜为什么又要带儿子离开归德,到上海居住,我想你也可能听说了,许娜的儿子遭人威胁,要绑架她儿子要欠帐。我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只可能是那个混蛋在背后搞鬼,因为放高利贷的也不是傻子,现在许娜跟她儿子就是孤儿寡母的,哪还有钱还帐,如果放高利贷的敢绑架许娜的儿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不仅帐要不回来,还要吃刑事责任。做这个事的只可能是那个混蛋暗中搞鬼,他不想放弃许娜,还想让许娜做他任意施为的女奴。许娜最终就远离归德,到上海定居,这样就能永远避开那个混蛋的纠缠。

  那个混蛋真的太残忍了,竟然敢对小孩子小毒手,这还算是人吗!

  再说周小燕,她也选择离开那个混蛋,并且我实名举报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她实名举报那个混蛋的材料。那个混蛋说要跟周小燕结婚,其实他一直在玩弄周小燕的感情。周小燕最后也清醒过来,前段时间那个混蛋安排周小燕到北京处理他的非法房产,周小燕毅然决然的退出来,她害怕那个混蛋找她事,就找到我。我刚好在北京出差,我又曾经对那个混蛋采取过强硬措施,并且我又是公安人员,所以周小燕到北京后就给我联系,说她想摆脱那个混蛋,问我该怎么做。

  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再跟那个混蛋有什么纠葛,因为老婆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又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我不想再接触过往的那些痛苦,我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周小燕说的非常可怜,我心一软就答应帮助她。

  我给她的建议是一要远离那个混蛋,暂时先留在北京,跟那个混蛋断绝联系,那个混蛋联系不上她自然就会明白怎么会事;其二要做好准备,万一那个混蛋报复她或者伤害她,她就举报他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那个混蛋在北京的房产价值千万,靠他的那些工资和资金,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房子,毫无疑问他这笔价值千万的房产属于来历不明的财产。

  果然,我判断正确,那个混蛋见周小燕又离开他,更加疯狂,派人把周小燕从北京绑架回来,关起来折磨她。前段时间有一次,我从北京匆匆赶回来,第二天就又离开,那一次就是我回来处理周小燕被绑架的事情。你知道周小燕在电话里是怎么给我哭诉的,她说要我做见证人,如果她死了,凶手肯定就是那个混蛋。

  你想一想,那个混蛋还算是人吗,对于跟了他几年女朋友,为他奉献了几年青春的女人,竟然敢用生死来威胁她。最后还是刘局长派人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并且局长专门派人保护周小燕,防止那个混蛋再次伤害她。

  说到最后,说到咱们两口子身上。老婆,我爱你,永远爱你,我想让你明白,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先考虑你的因素,只要能够保护你不再受到伤害,只要能够让你以后更幸福,那么即便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情我也要去做,反之,如果对你不利,再让我动心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

  “谢谢你,我也想让你明白,我跟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也跟他没有任何联系,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徐虹也说出心里话,只是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我相信你老婆,我相信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你以后绝对不想再听说那个混蛋的名字,我同样也不想听见那个混蛋的名字,与他断绝得越彻底越好。可是,我们的忍让和回避并不能平息那个混蛋恶毒的想法,他还想报复你,报复你身边的亲人。

  咱们的门店接连受到检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事后找朋友询问,都反应不正常,我猜想这是那个混蛋在背后捣鬼,但是为了息事宁人,你也看到了,我把门店都转出去了。可是我们的忍让没有换来和平,紧接着就是咱爸被纪委双规,天下哪会有那么巧的坏事都让咱家碰上了,这背后的阴谋不言而愉。纪委书记曾燕春与那个混蛋是穿一条裤子的狐朋狗友,所以那个混蛋才能通过纪委发动对咱家的报复。

  不得已,我要起来反抗,不能让那个混蛋再伤害我们的亲人。我一起来反抗,实名举报那个混蛋,纪委的这才慌了,他们想不到我的举报内容非常有力,里面还有周小燕早先准备好的举报材料,她举报那个混蛋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纪委的那个混蛋书记这才急了,准备威吓我,想让我撤消举报,让我给那个混蛋低头认错。

  是的,我可以低头,向任何人低头都行,我不在乎面子受损,只要能保护我的亲人免受伤害,我做什么违心的事情都可以。可是,那个混蛋已经丧心病狂,他现在只有垂死挣扎前的报复心理,他敢出手伤害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周小燕,他就可能伤害你徐虹;他既然对许娜的儿子下黑手,他就可能敢伤害咱们的宝贝女儿露露!

  而你和露露是我的底线,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们,宁可我再犯错误,宁可我受到伤害,我也不能让你和露露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的朋友都告诉我,象那个混蛋这样的无赖,我们越表现得软弱,他就越猖狂,越会采取无耻的手段报复我们。

  所以我的朋友都认为,现在我手里掌握的证据确凿,一定能让那个混蛋伏法,只有让那个混蛋受到党纪政纪和法纪的严惩,才能彻底断绝他疯狂的报复心理。

  刘局长甚至已经就此事上报省公安厅,希望厅里能给我提供帮助。

  可是,你知道老婆,你才是我的最大动力,我只听你一句话,如果你感到难看,你让我撤消举报,我明天就到纪委低头认错,撤回所有举报内容。老婆,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我现在只想听你的意见,只想听你的心理话,告诉我,好吗。”

  连常雨泽也没有想到他今晚的话语会那么煽情,他感到就象港台剧的老戏骨在演戏,声情并茂,就差声泪俱下了。其实,他感到他讲的都是实话,都是心理话,他认为老东西现在的心理就是这样,他想报复那些选择离开他的女人,因为他已经迷恋女人到了骨子,不可一日一夜无女,而他费尽心机诱骗过来的那些极品银花们都毫无留恋的离开他,他怎么不恼羞成怒呢?还是许娜把握老东西的心理特别准确,征罚老东西的最佳方式就是把他收服的女人都策反,把他贪污的钱都给他整出来,让他最后人财两空。

  现在,常雨泽就是在按这个方式惩罚老东西,他身边的女人都已经被策反了,他贪污的钱也给举报出来了,就差上面的领导发话,对老东西采取双规措施,进而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审判,至此,老东西的荒淫生活就此结束,以后只能是独坐监狱大牢里,空想着往日的风流事打飞机自已玩自己了。所以,除恶必须要彻底,他常雨泽此时绝对不能服软,一定要举报下去,直到老东西伏法!

  显然,常雨泽这番倾诉获得徐虹的理解,她关心的问:“纪委不会对你怎么样吧,你不要跟纪委对着干,或者可以采取其他变通的方式。”

  “没有任何变通方式,纪委也不会给我第三条路径,要么撤消举报,要么举报到底。我听老婆你的的意见。”

  “我知道你的性格,让你改变已经达成的注意非常困难,你既然选择这样做,并且又有其他证人证言,你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老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徐虹沉默片刻,平静的说出一句话:“我不想让我的名字再出现在你的举报信里。还有,不要太莽撞,适可而止,不要再让其他亲人受到伤害,包括你自已。”

  “我答应你,老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耻笑你的名字。我爱你,老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常雨泽紧紧抱住妻子,再给她一个深情长吻。他发觉他更加爱她了,磨难过后,爱情的光芒更加耀眼。同时,他心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范丽,对他宠爱有加的姐姐,这一生有这两个亲密的女人足矣。


  (53)举报(8)

    第二天,常雨泽和范丽来到市纪委,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吴局长接待了他们,范丽并非是个人名义而来,她说她代表了省公安厅,想了解有关归德市公安干警常雨泽实名举报的事情。当然,市纪委也不会问她要省公安厅的公函,她说代表就是代表。

  纪委书记曾燕春没有见他们,借故外出开会,他可能想回避范丽。

  吴局长待人很热情很客气,只字不提昨晚发生的不愉快事情,即便范丽故意提起,他也满脸堆笑,赔礼解释,说是下属人员没有领会好纪委领导的意思,做事太急切,结果造成误会。

  既然吴局长赔礼道歉,一再坚持昨晚事情只是误会,范丽也找不出发脾气的理由来,就重点讨论常雨泽的举报内容,她想知道纪委对他的举报是什么态度。

  吴局长很干脆,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出示了一叠照片和其他材料,都是郑卫华提供的证明他自身清白及反证常雨泽恶意举报的材料。

  这些照片常雨泽已经见过,就是郑卫华派人偷拍他与苏柔及周小燕同居的情景。虽然昨晚常雨泽已经把这个细节提前告诉了范丽,但是当那些清晰无比的照片呈现在范丽面前时,她的细眉还是不由得轻挑几下,凌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恼怒,显示她的心情受到震动,这些照片拍摄的角度和光影恰当好处,把常雨泽与两女把酒言欢的暧昧场景表达得淋漓尽致,甚至不能当作的普通证据看待,上升点高度说分明是上佳的带着点情色意味的艺术照。

  吴局长展示过物证后,详细解释说,市纪委收到常雨泽的举报信后,立即对郑卫华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常雨泽的举报内容有出入,存在举报不实的嫌疑。

  郑卫华就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一连三天来纪委当面汇报情况,他反证说常雨泽道德败坏,品行恶劣,身为人民警察,又是有妇之夫,却与他的未婚妻周小燕暗中私通,相互沟结,图谋霸占他在北京的合法房产。由于他及时发现他们相互勾结的证据,迅速采取措施,才制止了他们非法霸占他人财产的丑陋行为,他们的阴谋才没有实现。

  郑卫华就常雨泽与周小燕私通的情况提供了证明材料,拍摄两人非法同居的照片就是物证之一,另外,他也提供了他向归德市公安局报案的证据,他报案称常雨泽私通周小燕,骗取他在北京的房产证明,图谋转卖并霸占他的合法财产,结果是他的报案市公安局不预立案,公安局局长刘逢东可以证明这个事情。

  郑卫华接着举证说,为什么一开始周小燕和常雨泽没有举报他,是因为他们图谋不轨,由于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常雨泽这才恼羞成怒,怂恿周小燕举报他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同时常雨泽又实名举报他工作作风有问题。所以说常雨泽和周小燕的举报行为是恶意的报复行为。

  郑卫华就他在北京的房产情况出示了一叠厚厚的书面材料,主要是证明他购买北京房产的收入情况,那是前几年他拿自已的合法收入投资期货的收益情况。有他与期货操盘手签订的委托合约以及期货操盘手操期货获得巨大收益的交割证明。从交割证明来看,郑卫华初始投资五十万,大约一年后变成五百多万,收益十倍多。郑卫华投资北京房产的钱主要就是投资期货的收益。

  至于郑卫华为什么要出手北京的房产,他说他是打算与周小燕结婚的,两人结婚后将在归德定居,北京的房产已经产生很大收益,并且以后他不打算到北京定居,所以他打算把北京的房款收回来,用在归德他和周小燕婚后的生活花费。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又急着出售,不惜大折扣的卖掉房子,是因为周小燕的背叛和常雨泽的阴谋让他非常害怕,所以他宁可贱卖也要出售北京的房产,只有把钱存在自已的帐户他才放心。

  郑卫华卖房子并非是准备出国潜逃,他在国内生活正常,也没有做过违法违纪的事情,他还打算把他今后的生命和余热都奉献给国家,根本没有出国定居的打算,他甚至把他的护照也放到了纪委,已证明他的清白。

  郑卫华又反证常雨泽举报他生活腐败的内容,他说常雨泽的举报是恶意报复无中生有,目的只是丑化他的名声,玷污他的人格。他反证说,其一:常雨泽的举报内容只是来源于网上虚构的日记信息,而这份网上日记已经被证明是胡乱编造的,网络的始作俑人已经写过书面的道谦信,并且这个网上造谣者还是市公司局缉拿归案的,市公安局对该网上造谣者进行了初步的审讯,在造谣者书面道谦和悔过的前提下,政府才没有追究其人的违法行为。网上日记是胡编乱造的虚假内容,这都是政府机关已经定性的事情,常雨泽现在却拿来这份虚假的网上信息来举报他生活腐败,这本身就是荒谬的。

  其二:常雨泽举报他与几名女下属有长期的不道德关系,这不仅是对他本人的侮辱,也是对这几名女同志的侮辱和伤害。在那些虚假的网上日记盛传时,这几名女同志的名声和生活都受到极大伤害,她们也都曾经对外公开说明她们与他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由于网上虚假日记的伤害,这几个女同志名声受损,工作无法正常开展,无耐之下都选择了离职,有的甚至已经离开归德市。

  如果常雨泽实名举报他与这几位女同志有不道德关系,对这几个女同志来说将会再一次的伤害她们。郑卫华提请纪委要保护好这几位女同志的声誉,他建议纪委向这几位女同志求证,问问她们是否认可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也就是说常雨泽的举报只是借助那些虚假的网上信息,没有任何可信之处,而只有这几个女人的证言才会更有说服力。

  对于郑卫华的这个提议,纪委认为合理适当,就一一与网上日记所写的几个女同志进行联系,由于这几个女同志除徐虹外都不在归德,所以只能通过电话联系,结果几个女人的回答是一致的:她们与郑卫华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没有发生过不道德的行为,更不是情人关系。徐虹也是网上日记所写的女人之一,只是纪委考量她与举报人常雨泽的特殊关系,所以暂时没有向她求证。

  周小燕也是网上日记所写的女人之一,但是她本身就是郑卫华的未婚妻,她跟郑卫华的同居关系是公开的,并且她对媒体也是这样声明的。虽然说郑卫华在跟爱人办理离婚手续前就与周小燕同居,但是当时郑卫华与爱人已经是事实上的离婚状态,所以说郑卫华与周小燕的同居关系并不违犯道德,更不违纪。

  而恰恰相反的是,周小燕身为郑卫华的未婚妻,却跑到北京与常雨泽非法同居,更是不道德的行为。常雨泽身为有妇之夫,公然与他人的未婚妻非法同居,其行为已经是令人不齿的,更何况他还暗中行使诡计,妄图霸占侵吞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行为不仅不道德,更是违法行为。

  综上所述,纪委的领导们在会上认真研究,充分讨论,一致认为:常雨泽的举报水份很大,存在恶意举报的嫌疑。但是纪委仍然要按原则办事,要充分保护举报人的权利和积极性,所以纪委给常雨泽打电话让他回来面谈,由于纪委的某些同志比较心急,他们昨晚就赶到他家准备请他来纪委释疑,结果造成一场误会,让范处长误认为是纪委的违章办事,袒护被举报人,打击报复举报人。

  然后吴局长又信誓旦旦的说,常雨泽的爸爸常献义被双规的事情是纪委正常的公务活动,并非是纪委有目的的打击或者整治某人,常献义被双规有确凿的证据,等到审查完毕纪委会公示相关证据。吴局长委婉表示,希望常雨泽不要抱有错误想法,不要意气用事,要相信的组织的公正廉明。

  吴局长的说话有理有据有节,滴水不露,让范丽清楚明白常雨泽的举报属于什么情况,他的举报动机不纯,内容虚假,所以纪委对他的举报不会受理,更不会纵容他这种恶意报复的错误行为。

  范丽也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客套说省厅只是见证公安人员的举报事宜,并非干涉纪委的纪检监察工作,就常雨泽的举报情况,她会向厅里领导汇报,然后与常雨泽一起离开市纪委。

  常雨泽知道,他与郑卫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失利了,他必须打出组合拳的第二招,再提供新的证据,到省纪委二次举报。

  看起来自周小燕北京出事后,郑卫华就已做好应战的准备,他这次向纪委提供的反证材料,有些非常有力度,包括偷拍的常雨泽与周小燕同居同餐的照片,这些物证拿出来确实能说明问题。但是毕竟他浑身都散发着腐败的臭味,无论他如何狡猾,都无完全掩盖他的问题。

  象他提供的炒期货的收入证明,分明是扯蛋,众所周知,期货与股票性质一样,属于高风险高盈利投资,高盈利的同时也伴随着高亏损,并且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如果中国股市只截取2007年沪指6000点之前的记录,全国股民都赚钱,但是地球人都知道,在中国股市绝大部分散户都是被深度套牢。郑卫华只是利用他金融监管者的优势截取对他有利的金融活动纪录,如果把他委托的这个期货玩家的所有买卖纪录都累加起来,很可能最终结果就是亏损。当然,纪委领导本来就有意袒护郑卫华,自然不会深究他提供的这些创收纪录。


  (54)举报(9)

    离开纪委,范丽就直接回郑州,没有跟归德市的任何领导打招呼,连刘逢东也没有打电话说一声,她只是简单说句让常雨泽替她转告一下。她阴沉着俏脸,也不跟常雨泽讨论有关他举报的细节问题,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总之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常雨泽开车送范丽回郑州,他想早点回北京准备二次举报的材料。他似乎明白范丽的心事,边开车边解释说:“姐,请你相信我,我跟周小燕和那个苏柔没有任何特殊关系,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们只是帮助我惩罚郑卫华这个混蛋而已。”

  “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自证清白来了。”范丽没有消气,依然带着点温怒。

  “不,我要你明白,我不是照片所拍那样随便的男人,我这一辈子只跟徐虹和你发生过亲密关系,跟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周小燕和苏柔虽然非常漂亮,可是我对她们没有一点想法,我跟她们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监督周小燕,防止她中途变卦。姐,我能得到你的垂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份,能拥有姐的快乐,我这一辈子都心满意足了,再不会对其他女人有非份之想。

  “哼,学会贫嘴了,你拥有我的快乐了吗?”听到常雨泽的解释,范丽的神色缓和了些,“这种事情该徐虹来管,我操什么心。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学那些坏男人,妄想家中大旗不倒,家外彩旗乱飘。”

  常雨泽捉住范丽的小手,按在胸口,庄重的说:“姐,请你监督我,如果我背信于姐,乱搞男女关系,让姐随便处罚我。”

  “烦人啊,我才赖得管你。一年不见你几次,哪有心思管你的闲事。快放手,让人看见了怎么办。”范丽急忙抽手,她俏脸飞红,羞涩万状,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姐相信我我才放手。”常雨泽耍赖皮,不放回她的小手。两人都在车里坐着,车子又在飞快奔跑,他知道路人很难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好了,我冤枉你了行吧,你是坐怀不乱的真男人,两个美女醉卧一室,你只是好心的把她们扶上床,OK。”范丽无耐服软。

  “就是这样了,姐很聪明。”常雨泽与范丽调侃着,心情异常愉快,他好象又回到烂漫的大学时代,他就是如此与她没遮拦的说话,有时也会惹她生气,但是不愉快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两人又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跳舞逛街。

  他打定主意,今晚就赖在郑州,赖在她的身边,一定要说服她,让她相信他跟周苏两女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他准备把他和徐安宁如何设计引导周小燕弃暗投明到周小燕被绑架回归德的事情都告诉她,用他的真诚赢取她的关爱。她是如此的爱他,关心他,他不能辜负她的爱,至少要让她知道她应该知道的那些真像。

  入夜,常雨泽紧拥范丽光洁如玉的胴体,两人的生命又一次的颤栗和升华,他心中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他开始赞美这样的生活,有一个他所深爱的妻子,有一个深爱他的红颜知己,还象姐姐那样无私的关心他爱护他。

  美中不足的是他所深爱的妻子曾经留下过可耻的污点,但是现在妻子已经迷途知返,重新回归正道。世上难有完美无缺的姻缘,或许妻子的一时迷途只是对他们人生的考验,他们坚信爱情,所以最终通过了考验,惨痛过后,才会让他们更加珍惜来自不易的幸福家庭。

  常雨泽畅想,斗倒老东西后他就收手,除了工作外,他要把主要时间和精力都留给妻子和范丽,他有信心让她们感到快乐。他想,这样的生活不就是男人们都向往的幸福生活吗?

  常雨泽回到北京,跟徐安宁沟通商议归德纪委发生的事情,开始准备材料,进行省纪委的二次举报。他在举报材料里增加几张照片,是郑卫华与许赵两朵银花的私密照,老东西能提供他与周苏的照片,他也能提供相同的物证,并且他提供的照片拍摄尺度更大,根本就是色情照片。他这次没有把刘飞列入证人名单,他不想让这个年轻人的工作生活再受到影响。

  徐安宁对于常雨泽的做法毫无疑意,他说会支持他到底,象郑卫华这种问题官员,无论他如何狡猾,都不可能把他的罪恶洗白。他相信归德市纪委是正常的党政组织,即便某个领导想袒护郑卫华,但在确凿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们不敢公然违犯原则,颠倒黑白。

  范丽也开始介入常雨泽的二次举报事宜,她想尽可能的给他提供帮助。她通过省纪委的熟人关系,试图给常雨泽的举报提供一些有利条件,虽然最后没有达到效果,但是掌握了有关省纪委处理该举报事件的第一手信息。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只是实名举报一个普通的处级干部,在省纪委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当省纪委开始受理常雨泽的实名举报后,郑卫华也同时开始了反击活动。

  首先,他把给归德市纪委提供的相关材料复制一份报给省纪委,证明常雨泽是恶意举报;其次,他也增加了新的反证证据,常雨泽那次持枪到银监局捉奸时被银监局的监控器拍摄了录像,他一直偷偷留存着,这时候正好用上了派场。他截取其中一段录像内容提供给省纪委,这段录像中有常雨泽怒气冲冲闯进银监局的场景,有他在办公楼大厅持枪打晕小保安的场景,还有他连开两枪的枪声,最后是他被全副武装的防暴警挟持着离开银监局的场景。

  郑卫华在这段录像的基础上又提供文字说明,他说常雨泽是一个生性多疑滥用枪械的不称职的警察,因为他怀疑妻子不贞,就持枪到银监局闹事。郑卫华解释说他当时正在办公室加班,常雨泽持枪闯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连开两枪,幸好他及时躲进办公室里的小房间,才逃得一命。常雨泽持枪行凶,不仅仅是违犯枪械使用条例,更是实实在在的连开两枪,已经犯下杀人未遂罪,他身为警察,却持枪杀人,更要罪上加罪。

  郑卫华提供的这份证据非常恶毒,不公狠狠扇了归德市公安局的脸面,还连带着扯出省公安厅的范丽,是因为归德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某些领导的袒护,才导致常雨泽这种滥用枪支图谋杀人的极其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事后没有受到追究,这种不称职的警察在发生这种违法乱纪行为后就应该立即撤职查办,而不应该继续留在警察队伍。

  就郑卫华所质疑的常雨泽滥用枪械的违纪行为,省纪委也展开了调查,但是,当省纪委最终查到省公安厅范丽身上时,就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要顾及她的面子以及更高层领导的面子。但是,范丽的爸爸知道此事后,还是狠狠批评了女儿一顿,让她以后慎言慎行,不要依着性子乱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其三,郑卫华的老情人,省政协的那个女领导开始跳到台前,竭力为郑卫华开脱,当然,她的手段非常圆滑,方式非常隐蔽,她打着民主监督的大旗直接介入省纪委的调查,她希望纪委要利用好手中的权力,要查办真正的违法乱纪人员,不能冤枉清白无辜的党员干部。

  鉴于此举报案件的复杂性和敏感性,省委有关领导专门召集省纪委的有关人员召开会议,商讨处理此案。该领导在会上强调说,省纪委一定要顶住压力,秉公办事,要一分为二的看待此案,要事实求实的处理此案,不能因为是举报人就忽视举报人应负有的责任和可能存在的过错,不能因为是被举报人就无视被举报人应享有的自证清白的权力,但是,不管是举报人还是被举报人,只要有违法乱纪的事实存在,就要一视同仁,按党纪政纪严肃处理,如果事情严重的,该提交司法机关的就要提交司法机关,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虽然说该领导的讲话有点万金油的味道,但是该领导的处理导向也是不言而愉的,并且该领导最后在会上又强调说,要充分肯定归德市纪委就该案已经做出的工作,希望省纪委还要依托归德市纪委,最终在归德市纪委的处理基础上增加省纪委的处理意见。

  在该领导的授意下,省纪委组成专案,全面调查该举报事件的相关人员,既调查被举报人郑卫华,又调查举报人常雨泽。

  郑卫华对于省纪委的调查仍然是否认他的任何过错,对于常雨泽新提供的他与两位银花的亲密照一概否认,他坚称这是有人陷害他,目的就是诋毁他的名声。他甚至怀疑这些照片是常雨泽利用特殊手段非法合成的,也就是说他认为这些照片来源不正当或者是非法的。看起来他对法律有所了解,或者背后有法律人士指点,在法庭审判过程中,如果证据来源不合法,法院是不会采信的。

  省纪委也对常雨泽进行电话调查,询问他是否与周小燕私通,是否图谋侵吞郑卫华的房产,常雨泽当然予以坚决否认;省纪委又询问他在银监局持枪闹事的问题。在录像面前,常雨泽无法否认,但是他声称他当时带枪是因为在执行公务,恰好发现妻子与郑卫华在单位鬼混,他盛怒之下才带枪闯进银监局,并非是故意拿枪到银监局行凶杀人。这种答复是他跟范丽和徐安宁多次商讨后才定下的答复口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开枪行为“有情可愿”,虽然结果也是滥用枪械,但是性质大不一样。

  省纪委没有轻信常雨泽的回答,又专门向徐虹求证,问她,常雨泽到银监局找事的时候她是否正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常雨泽开枪的时候她是否正躲在郑卫华的小房间里。省纪委的问话还算比较委婉,说难听点就是问她当时是否正在与郑卫华鬼混。


  (55)举报(10)

    徐虹沉默片刻,冷静回答,是的,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时候,她正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她又进一步说,常雨泽的举报是真实的,常雨泽给省纪委的所有答复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她向省纪委公开承认了她与郑卫华曾经存在过不道德关系。她用她的肯定回答给予她老公的实名举报最有力的支持。

  事后听到妻子有这样的答复,常雨泽非常痛心,他已经答应妻子不会在举报中列示她的名字,更不会写出她的丑行,即使妻子没有这样要求他也会回避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不想再让妻子的丑行公示出来的,那是揭她的伤疤,对她二次伤害,想不到妻子还是没有回避这样难看的话题,那个老东西竟然把他开枪的证据提供出来,使得省纪委反过来调查他的违纪行为,进而又引出妻子的丑行。

  常雨泽感同身受,他能体会到妻子面对省纪委的这个调查时是多么的矛盾和痛苦,可是,他又非常欣慰,妻子最终战胜了懦弱,战胜了邪恶,勇敢的说出真像,这是她与过去丑陋行为的完全决裂,是她与过去那个诈骗她的老混蛋的彻底决裂,她的指证一定会给老东西带来最沉痛的打击。

  周小燕第一个站出来指证老东西,徐虹是第二个站出来的,常雨泽相信其他三个银花也会认清形势,改变口风,相继站出来指证老东西,关键是纪委要真正秉公执法,正式立案查处老东西,让这几个银花看到老东西形势可危,离倒台不远,这样才会让她们下定决心,指证老东西的罪恶,争取减免可能受到老东西的连累。

  徐虹的指证非常关键,虽然郑卫华还是一口否定她的指证,甚至为此还跟省纪委调查人员大发脾气,但是,徐虹的指证是一条非常关键的无可辩驳的人证,并且是纪委最常认可的关键罪证之一,情人或二奶当下正是反腐的重要力量,凡是情人或二奶出面指证贪官的,贪官的违纪行为一般来说就会被立即定性。

  面对郑卫华和许赵两个银花的亲密照,省纪委还会听听郑卫华的辩解,可是徐虹亲口证实她与郑卫华的不道德关系,省纪委立即采信她的指证,没有哪个女人会自已玷污自己的清白,何况徐虹还是贵为市法院院长的千金,本人又是法律工作者,更不会舍弃自身清白来指证他人。但是徐虹只是指证她与郑卫华有不道德关系,并不没有指证他有经济方面的问题,省纪委也只是定性郑卫华的生活作风问题,暂时没有发现他有经济问题。

  经过全面调查,省纪委基本掌握举报双方存在的问题,大致勾勒出双方的恩怨关系:被举报人郑卫华生活作风有问题,与女下属徐虹存在不正常的两性关系。徐虹的丈夫常雨泽知道妻子与郑卫华有染,非常生气,准备报复郑卫华:第一次是持枪到银监局捉奸,准备枪打两人,结果是放了空枪;第二次是暗中勾结郑卫华的未婚妻周小燕,图谋变卖郑卫华在北京的房产,结果没有得逞;第三次是常雨泽联合周小燕向归德市纪委和省纪委实名举报郑卫华非法收入和道德败坏。

  所以省纪委调查组初步得出一个结论:郑卫华确实有生活作风问题,常雨泽举报郑卫华有报复泄愤之嫌,这个结论没有推翻归德市纪委已经做过的工作,而是在归德市纪委的调查基础上更进一步。省纪委把调查结果下发给归德市纪委,也把处理权限下放给归德市纪委,要求归德市纪委拿出该举报事件的处理意见,再报省纪委批复。

  得到省纪委的指示后,归德市委书记亲到省委,向省委有关领导汇报情况,希望能够暂缓公示调查结果,延后处理举报相关人员,等到归德市的庆典活动结束后再根据调查结果对相关人员采取处理措施。

  秦书记解释说,归德市撤地置市十年庆典的日子即将临近,这个庆典活动是归德市本年度最隆重的宣传活动,向海内外各界朋友充分展示了归德市十年来工农业大发展的辉煌成就,展示了归德市人民奋发向上创建和谐城市的努力和决心,也展示了归德市党政各级干部十年来所做的工作和艰辛,在这个举市欢庆的庄重日子里,如果举报事件被新闻媒体暴光,又会立即在归德市掀起一阵歪风邪浪,因为以前网上日记的原因,银监局长郑卫华已经是新闻热点人物,如果现在闹出两个银花同时向纪委实名指证他的新闻,那些小报记者们肯定又会云集归德市,而归德市热烈喜庆的庆典活动自然会因此蒙羞。

  秦书记又解释说,根据纪委调查,这次举报只牵扯到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没有经济犯罪问题,性质并不十分严重,所以延后处理也不为过。另外,这次实名举报系个人的泄愤报复成份很重,被举报人有生活作风问题,举报人也存在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如果处理起来双方应该是各打五十大板,所以这类生活感情纠纷更适合内部处理。

  省委有关领导同意了秦书记的意见,该领导认为归德市是农业大市,人口大市,本省重要地市之一,本省社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归德市的十年大发展也是本省十年发展成就的具体缩影,归德市的庆典活动也是本省对外宣传的重要活动之一,所以省委省政府自然要全力支持归德市的庆典活动,所以同意延后处理该举报事宜,该领导同时发话,把最终处理权明确无误的交给归德市纪委。

  得到上级领导的授权,归德市纪委立即按照秦书记的指示展开行动,他们分别与郑卫华和常雨泽谈话,对郑卫华的要求是让他深刻检讨,承认错误,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要求他在处理意见下达之前,还要坚守岗位,管好银监局,与其他兄弟单位一起共同迎接庆典活动。当然,这些说辞更多是套话。

  对于常雨泽,市纪委首先点名他的问题,包括违犯枪械使用条例、与周小燕私通、图谋侵占他人的财产、行私报复等,总之是要先给他套上枷锁,然后才提条件:让他在庆典期间保持克持,不得再惹是非,等待纪委的最终处理结果。

  负责与他联系的还是纪委的程主任,他还是轻松随意的语气,似乎向他传达这样一个信息:虽然他是举报人,但是他本身也有严重的问题,如果纪委照章办事,他也会受到严肃处理,但是,如果他能服从管理,配合纪委的工作,在庆典期间不惹事生非,以后纪委处理他的时候会酌情考虑。

  对于这个结果,常雨泽无法接受,他举报贪官脏官是正义之举,而老东西又是生活问题和经济问题同时并存,无论怎么查都逃不了违纪行为,可是最后却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方式,并且,他的罪责似乎还更严重些,这让他非常生气。他给程主任明确表示,如果省市两级纪委都坚持这个处理意见,他还会向中纪委举报,他希望他的举报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事实上,徐安宁对于这个处理意见也不接受,他很疑惑,举报一个问题官员怎么会处处受阻,省市两级纪委都没有真正抓住要害,似乎在回避实质问题,不是集中力量调查被报人的违纪行为,而是迂回调查削弱举报人的正面力量。

  他不认为一个地级市的庆典活动有多么隆重,为了搞个庆典活动,连纪检监察部门的正常工作程序也要停止开展,他认为这只是地方领导捂盖子的低劣表现,并非是什么顾全大局,而是害怕丑闻暴光,影响领导的执政形像,最终影响政绩评定和仕途升迁。

  对于纪委给常雨泽扣的大帽子,徐安宁也不认可,不可否认常雨泽以往的工作中有些疏漏,但是就事论事,他这次实名举报是合理合法的正义之举,纪委不该绕过这个核心而对举报人调查打击。可能真是郑卫华的后台多人脉旺,许多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在有意无意的替他的罪行开脱。

  但是,徐安宁深信邪不胜正,他还是坚决支持常雨泽,他建议他直接到中纪委举报,到时候他会出面作证,证明他跟周小燕没有私通,没有不道德关系,更没有图谋侵占郑卫华的房产。而对于常雨泽滥用枪械的罪名被重新翻出来,徐安宁也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他给省公厅的有关领导打电话,以私人朋友的口吻表示他在关注常雨泽的事情,希望他以前违规开枪的事情能在公安系统内部处理,不需要纪委拿来说事。

  总之,现在徐安宁的支持和帮助是常雨泽坚持举报的最大动力,常雨泽也决心要跟郑卫华斗争到底,最终一定要让老东西伏法。听到常雨泽不置可否的语气,程主任半是善意,半是示威的说,让他冷静,在这几天不要惹事,这个决定是市纪委的,也是省纪委,是市委领导的意思,也是省委领导的意思,希望常雨泽要认清当前的形势,不要逆大势而行。事实上,程主任绝非危言耸听,当前的形势越发对常雨泽不利。
2014-9-23 12:2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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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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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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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举报(11)

    从驻京办来说,不仅仅是疏远他了,干脆就是把他从驻京办人员的名单中剔除出来,开会不通知他,有情况也不告诉他,他在不在驻京办住宿,来不到驻京办报到都没人管没人问。即便牛主任偶尔跟他在楼梯口碰见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什么话也不说,仿佛他只是新泉宾馆的一个房客。

  市公安局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改观,因为局长刘逢东被厅长叫到厅里,狠狠批了一顿。常雨泽在银监局违纪开枪的旧案被省纪委重新翻起,并且还有录像作证,无法掩饰,省纪委讥笑他们公安部门护短遮丑,发生滥用枪械这样严重的违纪行为竟然让他们公安系统在内部给悄无声息的掩盖下去了。厅长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范丽在使劲,但是范丽是厅里比较优秀的干部,工作方面有个性有魄力,厅长不想因此事批评她,就只有拿刘逢东出气。

  并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刘逢东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他的部下常雨泽实名举报郑卫华生活糜烂道德败坏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通过省纪委了解,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与原先网上流传的日记内容基本一致,而网上日记已经被证明是虚假的,是一个小愤青为了发泄对社会的不满,故意搜集归德市银监局局长郑卫华以及该局几个女员工的信息,借用网上黄文的写法编造成的内容虚假的情色日记,目的就是诋毁该银监局局长郑卫华的名声,制造网上热点丑闻。

  这个网上造谣者最后是被归德市公安干警抓捕归案,在审询中该造谣者招供网上日记是他胡编乱造的虚假内容,该造谣者为此写下书面供词,并向网上日记所伤害的人员赔礼道歉。就因为抓捕这个网上造谣者,归德市公安局犯下一个滥用公权的新罪名——跨省事件,为此,厅长本人向媒体公开道谦,归德市局处理了多名干警。

  但是,常雨泽的实名举报一下就把省厅和归德市局以往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都推翻了,他的实名举报证明网上日记并非虚构,而是真实事件,并且,经过他的劝导,网上日记所涉及五朵银花中的两人都已经相继指证该局长,她们更是关键人证,证明网上日记是真实内容。如果证明网上日记不是那个造谣者虚构的,是真实发生的,那么也就就是归德市公安局的审询结果是错误的。

  常雨泽本身就是归德市局的干警,市局的干警推翻本局的审讯结果,这不是自已抽自已的脸吗?如果那个网上造谣者此时再跳出来,对媒体说他以前受到刑讯逼供,作了伪证,那么归德市局该如何答复媒体呢?省厅又该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呢?

  刘逢东不折不扣的挨了厅长的一顿狠批,心情特别郁闷,不由得也把这股怨气转移给常雨泽,他在电话中对常雨泽发了一通牢骚,夹枪带棒的狠骂他一顿。批完骂完气消大半,刘逢东叹口气,语气消沉的说:“小常,这是你到局里以来我骂你最狠的一次,不是因为厅长骂了我一顿,我回头再骂你一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也是在替你老丈人骂你,你在家举报郑卫华,你老丈人在广州也不安生,他几乎天天跟我通电话,弄得我都怕接他的电话了。他一再让我照顾好你,害怕你让纪委收拾了,把前途搞没了。我只能告诉你老丈人,我无能为力了,你现在都搞到省纪委了,我这个小局长哪够级别,到省纪委我也只有挨训的命,没有我说话的份。

  你现在应该能看明白,市纪委省纪委的态度都非常明确,低调处理,内部处理,延后处理,总之是不想让你再举报下去。你现在是带病作业,要是真正追查下去,你的违纪问题也不小,单是滥用枪械就让你吃不消。不过,我跟你老丈人都知道你的熊脾气,你是撞到南山也不会回头,不要说我跟你老丈人没办法让你收手,估计现在谁都劝不了你,市纪委不满意你到省纪委,省纪委不满意你就会到中纪委。我猜的不错吧?”

  “领导,我现在是无路可走,连省纪委的也袒护姓郑的,我还能怎么样?他那可是价值上千万的房子,他说是他自己挣钱买的,谁信啊,只要追查到底,肯定能查出他的经济问题。象他这样有作风问题,又有经济问题,怎么也得先双规吧,纪委却弄得不哼不哈,反到要求我先低头认错。”

  “看看,你的小九九露出来了吧,你是郑卫华一天不倒你就一天不休。无非就是小虹一时犯糊涂,做了错事,你就跟郑卫华结下了仇,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有意义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正事。算了,跟你说这些净费我口舌,你也不会听。

  其实,郑卫华这些天也让你整得够呛,天天象兔子一样乱蹿,到处找关系,生怕有人把他铐起来。听说前两天他又到医院去了,不知道是谁收拾他了,还是精神上吃不消了,他现在的压力可是比你大多了。”

  “那都是他自找的,人作孽多了不会有好下场。”听说老东西又到医院去了,常雨泽心情舒畅,他希望老东西天天走背运,出门就让车撞。

  “小常,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不过我觉得说出来还是很有必要。你举报郑卫华最有力度的部分就是举报他在北京的房子属于不明财产,可能是非法收入。郑卫华提供一些证据后纪委就不再继续深究了,你对此很不满意,认为纪委在包庇他,对吧。为什么纪委不愿意就些事深究下去呢?我想你可能也有所认识,因为你的这种做法是在破坏一个很大的潜规则。

  不能因为郑卫华多了几套值钱的房子,你就怀疑他是非法收入,非法收入是要有确凿证据的,不能靠房产来反向推演。我敢说全国科局以上干部绝大部分人手都有几套房子,甚至连许多普通科员也会有多套房子,他们手里的房子价值应该都远超他们正常的工资收入,以此推之,是不是这些人都该被纪委调查,是不是这些人都有非法收入?”

  “领导,郑卫华的性质不一样,是特别严重,价值上千万的房子,普通人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他炒炒期货就能轻松挣到手?并且他是偷偷处理他的房子,不计成本的甩卖,分明是他心里有鬼。”

  “你这样认为也有一定道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吧。我给你说实话,我现在压力也很大,市里领导想让我把你调回来,把你控制在归德。说派你去北京是让你负责截访工作的,工作目标就是劝阻截堵那些非法上访的人,维护归德市和谐安定的良好形像,结果你自个倒是带头越级举报起来,完全丧失了你的工作立场,丧失了组织性纪律性。

  林市长也给我打招呼了,也想让你回来,他说用不起你了,你在驻京办是起反作用了。我不打算这样做,我得给你老丈人一个交待,既然帮不了你,我也不能害你。我就说局里正在物色人选,找好人就换你回来,我只能这样做,拖一天是一天。

  我知道你做这些事背后有都有徐安宁给你撑腰,徐安宁在公安部是个人物,有他在北京罩着你,估计省里也没有人敢轻易动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留在北京,暂时不要回来,回到归德就由不得你了,到那时候谁也不会再出头帮你了。我的话你听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领导。”

  “别谢我啦,能给我少惹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老爸的事情我会在家给你看着,尽我最大能力吧。希望你能处理好你的这些事。你以后不要跟局里那些人乱说话,有特殊情况了可以给我打电话,算了,不打也行,反正我现在也保不了你,也帮不了你,局里谁也帮了你,也不敢帮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逢东挂断电话,常雨泽感到心头一阵酸楚,一直以来,局长和局里的同事们都在尽心尽力帮助他,这也是他敢放手与郑卫华一搏的凭靠之一,而现在,市局给他提供支持的凭靠撤掉了,他在归德市几乎再没有强力援助了,现在他几乎是孤军奋战,当然,还有徐安宁、范丽等少数几个强力外援。无论如何,他都要抗争到底,决不服输,常雨泽惩治老东西的决心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驻京办所有人员都在有意疏远常雨泽时,这天晚上,驻京办的一个老朋友不避嫌,约常雨泽吃晚饭。这个老朋友现在也是身份尴尬,与常雨泽有点同病相临的感觉。他就是胡节济,因林东风事件被免去信访局副局长之职,又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罪名是滥用职权、弄虚作假。所谓无官一身轻,胡节济免职后立即跑来北京跟老婆儿子团聚。他知道常雨泽现在过得也不如意,晚上就喊他来家中一块喝酒。

  两人已经喝干一瓶白酒,又打开第二瓶,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满腹的牢骚,酒入愁肠愁更愁,两人的闲话慢慢多起来。

  胡节济灌下一大口酒,追悔莫及的说:“老弟,弟妹是一个好女人,我以前错怪她了。”


  (57)举报(12)

    “节济哥怎么这样说?”常雨泽想不到他怎么突然扯到徐虹身上,并且还说错怪了她,这跟他以前希望徐虹不要多事的态度截然相反。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我的工作,人在位的时候,每天都是忙着工作,觉得很充实很有意义,不在位了,想法就不一样了,能够跳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以往自己的工作。前些天,我经常在想,我把林东风送进精神病院对吗?

  凭良心说,不对。我送他进精神病院,不是为了给他治病,根本就是不想让他再上访,他要是不断上访,搞不好我的乡长也当不了,我是想保住我的乌纱帽啊。

  回头想想,把一个人关进精神病院七年多,在里面受的罪不比蹲监轻,换作是我,别人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该怎么想?我有什么权力把人家关进精神病院?我有什么权力让人家在里面受罪?这是昧良心的事,这不是人干的事!

  你侄子现在北京上学,前些天,他打电话问我,当时我为什么要把林东风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你知道,林东风的事件传遍全国,林东风出名了,我这个当年送他进精神病院的乡长也跟着沾光了,网上一搜我的名字也是一大堆。你侄子就是上网看到这些事情。

  我怎么回答我儿子的这个问题呢?因为当时我是乡长,如果我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继续上访,我这个乡长就当不成了,这种话我怎么能说出嘴呢?为了保住自已的乌纱帽,我昧着良心把一个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一关就是七年多,我这是给儿子树立什么榜样呢?要想升官就不能讲良心讲道德?我这个官就是样升上来的,靠把老百姓送进精神病院爬上来的。

  我不能说真心话,只能忽悠我儿子说,这是特定环境特定时代的特殊产物,在当时不得不这样做,为了稳定社会大局,必须做出个人利益的牺牲。我这些话没有忽悠住我儿子,他对我倒是批讲一番,你猜我儿子怎么对我说?

  他说,把上访者关进精神病院就是害怕老百姓说实话,害怕老百姓说领导的坏话,对于敢说实话,敢说领导坏话的人就通过被精神病的方式堵住他们的嘴巴。他说他看过网上一些历史资料,说法西斯当年就是这样对待不同政见者的,污蔑对方是精神病,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进行洗脑,历史会对这种错误行为公正审判的。

  你瞧瞧,这混球都说的啥混帐话,咱们正常的公务活动他却说是法西斯行为,有这样小子说老子的吗?放到古代那就是大逆不道!一个小屁孩子懂个球历史!

  唉,咱们不承认也不行,现在的高中生厉害啊,手机上网,电脑上网,信息多发达啊,什么信息都能看到,什么新闻都能看到,想忽悠他们不容易了。现在的年轻人了解的信息多,思想开阔了,追求个性,追求独立的精神非常强烈。他们这一代人注定要比我们这些年代的人生活更开明,更自由。

  老弟,以前你这个侄子提起我这个在信访局当官的老爸,都是很自豪,现在他竟然说害怕说起我,说同学们会笑话他。你说说老弟,我这信访工作干着有什么意义,不仅网上骂声一片,连自已的儿子都开始批斗老爸了,我这些年的信访工作简直是白吃饭了!”

  看着胡节济大口灌酒,痛心疾首的样子,常雨泽心有感触,劝他说:“年轻人都爱冲动,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林东风不是放出来了吗,政府对他也结于了赔偿,进行了道谦,纠正了错误。”

  “是的,这得多感谢弟妹,是她的努力争取才把林东风顺利放出来。林东风早出来一天,我也就少造一天孽,少积一份罪。与我强行送林东风进精神病院相比,弟妹给于林东风无私的帮助,她的行为就象是活菩萨。老弟,我今天不是喝多了才说这不着边的话,我是真心话。

  换位思考下,如果我是林东风,被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天天吃药加电击,搞得人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候,要是有个贵人能来搭救咱,咱还不得天天烧香供着人家。

  我知道弟妹正在准备材料,替林东风打官司,她要告精神病院跟刘寨镇政府,想给林东风多争取些国家赔偿。我理解弟妹的做法,很正义,很高尚,她就是把我列入被告席我也不会怪她。我既然犯下过错,就应该承担责任。

  一个人七年多大好的光阴都糟蹋在精神病院里,赔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人家。换位思考,要是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七年,谁他妈给我几百万上千万我也不依。

  可惜这是公事,轮不到我个人出头,要是我作主,林东风要多少我们就得赔多少,超出国家标准也得给人家,连法庭也不用上了,谁出庭应诉谁丢人啊。

  前几天,我给林东风打个电话,向他道谦,以我个人的名义。

  七年多了,林东风还记得我,不过他没说啥难听话,他说不怪我,当时不管谁在乡长那一角干都会这样做,他说他没有死在精神病院,没有变成真正的疯子,这会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他已经很知足了。他越这样说,我越觉得惭愧,我很想帮帮他,可是我又无能为力,我现在连对外放个屁都不能随便放。

  还是弟妹洒脱,到精神病院解救人,帮助他们打官司,想到做到,敢作敢当,真是有大善心大爱心。我真心称赞弟妹,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对法律透彻,对问题看得很准,她现在不仅仅是单纯给林东风打官司,还在搞司法倡议书,她想从法律层面改变精神病院随意收治正常人的错误做法。

  老弟,我真佩服弟妹,她切中问题的实质了,要法治不要人治,人治社会正是林东风事件的根本祸根。我以前天天忙于工作,脑子都没有静下来的时间,这些天刚好没事干,脑子开始琢磨些闲事。我越来越觉得,历史上的那些大患大祸,都是人治惹得祸。

  我们国家搞改革开放,提出要发展市场经济,并且要坚定不移的发展市场经济。我们的经济搞市场经济,那么我们的社会文化呢,要怎么搞?要搞和谐社会,不错,社会一定要和谐,不能有动荡,但是这个目标是不是太大太空泛了呢?和谐社会应该是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世界上任何国家都希望自已的国民社会是和谐社会。就我们国家当前的情况来说,最准确最迫切最适合的概念是什么呢?

  就是弟妹现在提倡的,要法治社会,不要人治社会,只有法律说了算,而不是某个领导说了算。只有法治社会,我们的国家才能减少更多的错误,才能避免更多林东风事件的发生。”

  “哈哈,几天不见,节济哥觉悟高了,开始关心国家大事来了。不过这事应该是国家领导考虑的,论不到我等小民操闲心。”

  “老弟错了,历史的大变革往往都是由小人物引起的。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浪潮首先就是从安徽凤阳二十三户农民搞土地承包开始的;我国废除收容遣散制度就是从孙志刚案件开始的。我相信林东风案件就是我国废除被精神病制度的开始,而弟妹现在所在的工作则是更进一步,她想从法律层面把精神病人的权利给明确下来。”

  听到胡节济对徐虹的公益行为赞不绝口,常雨泽心情复杂,或许胡节济真是受到林东风事件的冲击,加上他受到处分,被免职,政府又要求他保持沉默,不得对外界媒体说半句话,心中不免累积许多情绪。但是常雨泽站在丈夫的角度,对于徐虹现在的行为则是毁誉参半。

  这些天,徐虹致力于她的司法建议书,媒体对此有报导:这是一份由律师徐虹起草并经众多律师参与的一份致全国检察机关的司法建议书,标题为《全国部分律师联合签名提请全国检察机关严厉打击假借“精神病”名义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犯罪活动》。

  建议书说,归德市农民林东风被以“精神病”之名关押七年之久的恶性事件经媒体披露后,地方政府假借精神病名义非法拘禁上访公民的犯罪行为随之曝光。全国部分律师强烈关注这一严重侵犯公民权益的现象,认为即便是精神病人在其有认识能力和意志能力的情况下,是否接受治疗也是他的权利,除非他没有上述能力,其是否接受治疗的权利得由他的监护人行使,除此之外,其他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权决定对其进行强制治疗。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非经法定程序,任何国家机关和个人都不能非法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否则就构成违法,构成犯罪。

  建议书指出,鉴于目前一些地方政府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现象呈现蔓延趋势,如果不依法惩治,受害的不仅仅是那些无辜的公民,还有法律的尊严,政府和司法机关的公信力,影响的将是社会的稳定。

  律师们呼吁,为了保护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不受侵犯,请检察机关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开展专项打击行动,惩治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假借“精神病”名义,滥用职权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的行为。截至发稿时,签名律师已经达百名,目前签名仍在不断增加。

  这些天,为了联名律师在司法建议书上签名,徐虹东奔西走,不停奔波。她主要是联系归德周边各地市、本省各地市、长三角各地的律师事务所,有时候她为了多争取签名,一天之内连跑三两个地市。为此,她连家都顾不上。

  前几天,露露的班级组织家长们到郊外农家果院搞秋游采摘活动,徐虹没有时间去,是殷蔓蔓主动陪露露去的。虽然殷蔓蔓非常喜欢露露,露露也非常喜欢蔓蔓阿姨,并且游玩活动玩得也非常开心,可是常雨泽总觉得妻子没有尽到责任,因为陪伴女儿做亲子活动应该就是他们年轻爸妈的事情。

  常雨泽从来就没有反对过徐虹的爱心,但是认为她连家都不顾的行为还是有点过分,为了公益事情达到“忘我”的程度简直是疯狂。这些天,妻子不止对露露的学习和生活考虑少了,连与他的电话沟通都少很多,每每晚上他主动联系她,她都是三言两语就结束,有时候甚至整晚不接他的电话。可能她真是非常忙,但是给他的感觉是两人又变得疏远了。


  (58)举报(13)

    仔细算来,妻子的这种“忘我”忙碌和疏远感觉是从她向省纪委承认她的丑行后开始的,尤其是他又感觉到她对他的疏远,更是自她的承认起急转而下。他有所理解,她承认之后心情一定非常糟糕,日记门发生后,她疯狂也好,动辄打人也好,到省妇联闹事也好,都是在竭力维护她的虚假自尊,同时也可能是在无意中维护郑卫华的利益,而后,她在那间咖啡店向他当面袒承出轨的事实,但这是最小范围的承认,在外界看来她仍然在坚守她的清白。

  可是向省纪委承认则完全不一样,那几乎是向外界公开承认她的出轨丑行。等于她把她所有的庶羞布都揭开了,让公众清晰看到她丑陋的过往历史。尤其是她的亲朋同学们很快都会知道这个事实,而她曾经对他们百般掩饰,对于她来说这一定是最沉重的打击,而这种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他的实名举报,导致她不得不公开承认过错,虽然她是选择了正确道路,但是她内心对他肯定有一丝怨愤。

  他有心想对她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实名举报中确实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可是事实上又把她牵扯进去,让她的丑行在大众面前暴光。他认为越解释越增加她的难堪和痛苦,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失,妻子会慢慢磨平这点心障,重新恢复与他的亲密关系。

  而她这些天“忘我”的忙碌,可能是她心情烦躁的表现,她想借助司法建议书的事情来转移和麻醉她的怨愤和烦躁情绪。如此一想,常雨泽有些释然了。

  “喝酒,节济哥,别再夸她了,她现在忙得连露露都没心思照看了。一个女人,能照顾好家就行了,社会上的事还是少管些好。”常雨泽与胡节济碰杯喝酒。

  胡节济放下徐虹的话题,还再继续他的人生感悟:“我在纳闷,信访工作底是干什么?信访工作是党和政府联系人民群众的桥梁、纽带,倾听人民群众呼声的窗口、渠道,群众反映问题体现了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客观上促进党和政府改进工作、弥补不足。

  信访工作与人民群众联系最广泛、最直接、最密切,能够倾听民声、反映民意、化解民怨。信访工作处在群众工作最前沿,在维护基层群众利益、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通过信访工作我们能够更多地了解群众在想什么,亟需解决什么问题,从而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办群众之所需,更好地坚持以人为本,履行好执政为民的职责……你听听,这就是我开会时经常说的套话,我不用打稿,随口就能来上几大篇。可是,老弟,你我在北京搞了几年的截访工作,我们应该清楚明白,所谓信访工作其实就是合稀泥的工作,信访局就是合稀泥的部门。

  现在的群众问题和群众矛盾不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方面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的经济纠纷、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你看看这几年到北京上访的都是什么类型?征地纠纷、拆迁纠纷、劳资纠纷、医疗纠纷等等,而征地和拆迁导致的上访事件最多。扒房子和征地可不是简单的社会矛盾,而是最激烈的经济纠纷。

  房子和土地是老百姓最大的财产,拆迁办的那些人说拆就得拆,不拆就强拆。通过暴力手段破坏和抢占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行为无疑是经济纠纷,甚至可以上升到民事和刑事责任。这种矛盾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而且也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这些本该由法律部门解决的经济纠纷最后却由我们信访人员来解决,怎么解决?信访部门没有司法权,没有行政权,最后只能合稀泥呗。

  信访工作以前还注重疏导,把群众的矛盾及时传达给相应部门解决,及时化解和消除群众矛盾,现在呢,疏导的成份越来越少,堵截的成份越来越多,因为我们解决不了,又害怕这些矛盾再反应上去,影响地方领导的政绩,所以信访工作越来越变成截访工作了。

  市领导的面子比天都大,市领导的政绩比什么都重要,有问题有矛盾了只能内部解决,解决不了或者对结果不满意,你就得自个忍受,反正不能把问题反应上去,你上访就是不给领导面子,就是跟领导过不去,就得制裁你。只要领导们有捂盖子的思想,信访工作啥时候也做不好,最后只能是信访变截访。

  老弟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以前你每年都是信访工作先进分子,市领导局领导大会小会表扬你,现在呢,你越级举报,你暴光归德市的丑闻,你不满意市纪委的处理结果,你还想往更高层的部门举报。

  结果呢,大小领导都不耐烦你了,连驻京办也排挤你了,你现在就象那些可怜的上访者了,就象那个林东风,搞不好也会给关进精神病院,想一想,这真是造孽啊,哈哈……”

  胡节济真的喝多了,他似乎想到这些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杯中的酒水和眼中的泪水同时抛洒出来。

  常雨泽也有点酒精上头,胡节济最后的话点燃了他的情绪,只是,他不认可他的观点,他不是那种任人欺凌的可怜上访者,他是常雨泽,他有强大的力量,不,他站在正义的一方,而正义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一定能够打败邪恶的老东西,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常雨泽!

  他坚定的说:“节济哥,你看着吧,我是怎么斗倒郑卫华的,我会让那个混蛋蹲监,让那个混蛋把牢底坐穿!”

  “好,我祝贺你,老弟,咱得把郑卫华那个混蛋收拾了,弟妹是多好的女人,竟然让那个混蛋给玷污了。干杯,我祝老弟旗开得胜,早点收拾那个没教养的东西。

  我现在是废人一个,屁大的本事都没有,我也帮不了你啥,只能给老弟提供一个吃饭的地方,哪天驻京办不管老弟吃饭了,老弟就来我家吃饭。”

  “谢谢节济哥。节济哥是性情中人,敢担当,有责任心,我相信节济哥很快就会官复原职,重新走马上任。”

  “哈,官复原职我想都不想,现在就是给我信访局局长我也不干,我对信访工作是厌烦透了。不瞒老弟,我正在找人活动,以后再上岗肯定与信访不沾边,截访那活真不是正常人干的。”

  “哈,我跟节济哥的想法一样,等举报这码事搞完,我再也不碰截访这事,驻京办的八抬大桥请我我也不会来。节济哥,咱不说工作上的事了,太沉闷,说点开心的。”

  “好,咱说点开心的,咱们说说美女。哈哈,老弟真有本事,让高红升羡慕不已。前些天,我跟高红升一块喝酒,他说起你还佩服得不得了,他说人长得帅就是在美女面前吃香啊。他说在他苏柔身上花了十几万,始终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心,苏柔从来没有邀请他在家过夜。你可好,没有花啥钱,苏柔却对你服服帖帖,不仅管你吃管你住,还冒险收留周小燕帮你对付郑卫华。

  高红升说他在苏柔身上就花了十几万鬼才信,我估计高红升前后在苏柔身上投的钱没有上百万也有好几十万,他对她真是上心了,回到归德还对她念念不忘,听他说归德的漂亮娘们跟苏柔比起来那可真是差了她几个档次,他现在看见漂亮娘们都没有感觉了。”

  常雨泽顿时头大起来,想不到他跟苏柔和周小燕同居的事情已经传遍归德,都是老东西这个混蛋惹得祸,他解释说:“节济哥,连你也笑话我。我跟苏柔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关系,要不是红升哥,我连认识她都不认识。高红升调回归德的时候,他老婆听说他跟苏柔有关系,就跑来捉奸,准备到苏柔家闹事。你也知道高红升怕老婆,他就让我冒名顶替,帮他骗他老婆。我就是因为这才跟苏柔认识的,她帮我收留周小燕也只是简单帮个忙而已。”

  “呵呵,你不用解释老弟,可能这就是缘份,是高红升自个把苏柔推给你的,他怨不得任何人。苏柔这个女人也错,不了解的人都说她是天上人间的小姐,我还不清楚吗,她就是天上人间的公主,卖艺不卖身的服务员,清清白白的大美女,有这样一个美女当情人不掉价啊。

  你不知道,在归德有些传言语更厉害,说你把周小燕也收服了,让周小燕和苏柔睡在一个大床上,你跟两漂亮娘们夜夜玩双飞。我不信,老弟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跟周小燕有啥感情,你只是利用她收拾郑卫华,苏柔才是你的情人。我说的对吧,老弟?”

  常雨泽哭笑不得,老东西偷拍的那些照片把他害苦了,现在所有听说这个事情看到那些照片的人都怀疑他跟苏周两女关系暧昧,纪委的信了,张锋信了,殷蔓蔓信了,他熟识的朋友也信了,连范丽也差点信了,估计还有更多看到那些照片的人也信了。这说明有关他和两女的那些流言已经传遍归德市。

  那么,徐虹是不是已经听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已经看到那些照片?老东西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他为了打击他,诋毁他,不可能不告诉徐虹这些事情,他肯定已经设法让徐虹看到那些照片了,他会千方百计的让徐虹相信那些流言。

  可是,为什么这些天从来没有听到徐虹提及这些事呢,从来没有质问过他呢?如果她听说了这些事情,甚或看到了那些照片,她相信吗?不管相信还是怀疑,她总该质问他吧,可是,为什么她只字不提呢?她这是什么态度呢?对他失望了吗?他以前给她撒过谎,说他跟苏柔有过一段情,不过他当时给她承诺过,他会跟苏柔断绝关系,再不来往。可是这些照片分明就是他承诺后发生的,从照片来看他和苏柔同吃同宿,好象又恢复了“情人”关系。是不是她因此认为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她近期对他明显的疏远,是不是跟这个事情有关呢?

  越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常雨泽就越发烦闷,他只是实名举报老东西,苏周两女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些帮助,除此之外再没有不道德的成份,可是最终却演变成他也是一个大淫棍,与苏周两女同食同住,夜夜笙歌。这些荒谬的流言会严重伤害他和妻子之间刚刚消除的裂痕,他不能任其发展,必须想法与妻子沟通,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那是最真诚最坦荡最深情的爱。


  (59)举报(14)

    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收紧战线,全力监控郑卫华,防止其外逃阴谋得逞。这一天,根据手机监控仪的显示,郑卫华突然离开归德市,向山东方向赶去,山东是他的祖籍地,也是他的发迹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跑到山东干什么?

  在这之前,常雨泽得确定郑卫华的真正动向,确认他确实离开了归德。常雨泽电话指挥张锋,让他确认郑卫华的行踪。自打张锋承包了玉洁门店后,他如约履行了常雨泽附加给他的条件,让他把主要精力暂时从佳园置业的工作中抽出来,放到监控郑卫华方面,当然,并非是让他全天候的监控他,而是有令即行有事即出,就象现在。

  张锋接到电话,立即去落实证郑卫华的行踪,他表现得很老练,先打电话到郑卫华的办公室,确定郑卫华不在办公室,接着又打电话到银监局办公室,他假装是纪委的,想找郑卫华问点事情。办公室的人回话说郑局长出差了。由此断定,郑卫华确实离开了归德,正在赶往山东,那么,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张锋热情很高,怀疑老东西是不是准备逃跑了,他主动请缨追踪老东西,只要常雨泽调查出老东西往哪跑了,他就立即开车追过去,绝不能让老东西轻轻松松跑掉了。

  常雨泽说他正在监控老东西,不需要他追踪,让他留在归德,随时待命。

  常雨泽还是通过手机定位仪严密监视老东西的动向,发现他进入山东境内后没有做任何停留,一路直扑青岛。青岛有他的老师——算卦兼卖丹药的李栓子,还有他最忠心的淫花赵莺,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青岛。在这个敏感时刻,老东西到青岛找谁呢?是想找他的老师算算他前途凶吉,还是想再跟老情人幽会?还是想通过青岛机场离境?

  常雨泽就新情况通报给徐安宁,立即联系青岛市公安局的老同学老莫,让他帮忙跟踪郑卫华的动向,如果郑卫华到青岛机场准备出国,立即拘捕他。纪委的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老东西不会出国潜逃吗,如果能在机场他登机之时拘捕他,看纪委怎么解释。

  老莫了解情况后,欣然受命,上次在青岛跟常雨泽碰面,他就对他的事情表示关注,愿意给老同学提供帮助。现在又听说归德市纪委对郑卫华的袒护,他更是生气,更想帮助老同学收拾邪恶的老东西。

  老莫立即动用他的力量对郑卫华展开布控,严密盯防他的一举一动。

  郑卫华是在下午赶到青岛市,他是自带车,一路走高速,时速都在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路上基本没有停歇,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急切。他赶到青岛后,没有去机场,而是去见他的老师李栓子。

  李栓子平时很少在市区活动,基本上是在老家隐居,他的老家是李台村,原是深山里的一座小山村,由于青岛市城区不断扩张,李台村也渐渐靠近了城郊。李台村进出市区有一条简易的马路,由于是在山区,马路也修得曲曲弯弯高低不平,平常日子驾车还能通行,一遇恶劣天气则路险难行。

  李栓子在李台村也是名门大户,家是独门独院,高墙豪宅,院墙上还扯了铁丝网,安保措施简直赛过监狱。看起来郑卫华是熟门熟路了,他驾车直接开到李栓子家。老莫派的人只能监视外围,无法监听里面的情况。

  郑卫华进到李栓子家,在里面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驾车离开,重新回到市区,找了一家普通的三星级宾馆,开房住下。他入住宾馆后就再没有出来,连晚饭也是在宾馆里吃的。

  老莫怀疑老东西的车里有玄机,就派人偷偷打开他的车后备箱,发现在里面码放着十二瓶新包装的三宝丹。

  这段时间,由于李栓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李栓子干脆就减产限量,大老婆的药房和二老婆的医院三宝丹供应立即告急,所谓物以稀为贵,三宝丹越发显得紧俏名贵了。许多旅客慕名而来,最后却都是败兴而归,连预定三宝丹也不行了。据说青岛市市政当局甚至准备把三宝丹列入青岛市的名贵土特产之列呢。

  郑卫华这次偷偷过来拜会老师,李栓子竟然一下就送他十多瓶,看起来还是李栓子护犊情深,没有抛弃这个给他带来许多麻烦的不肖之徒。不过,郑卫华要这么多三宝丹干什么,他自已吃肯定用不完,他身边已经没有情人供他发泄欲火了,他吃多了三宝丹只能欲火焚身自个流鼻血。他是用来送礼吗,不知道他又想贿赂哪些高官;该不是他想把这些国粹带到国外吧,仙丹加伟哥继续祸害外国的女人。

  晚八点多,一个身穿长裙的中年美妇走进郑卫华的房间,她戴着口罩,围着纱巾,看不清面目,但是从她传神的大眼白晰的皮肤优雅的身姿来看必是丰韵犹存的女人。从老莫派的人描述的行神举止来看,必是赵莺无疑。这个女人真是胸大无脑,郑卫华已经半只脚踏进监狱了,她还敢私会奸夫!

  赵莺八点多进的房间,十一点多离开,逗留了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小时她一定都是在跟老奸夫沟通快活。据老莫派去盯稍的人事后描述,赵莺离开时耳廓红润媚眼如丝,行走之时脚底浮飘无力,这种状况分明是高兴过度后的腰酸腿软。

  想想也是,老东西过惯了情人如织的生活,夜夜无女不欢,日记门发生后,五朵淫花相继离开,日记中其他没有暴光的女人也不敢再与他偷偷鬼混,尤其近期,周小燕倒戈后,老东西身边再无一女相伴。老东西多天没有偿到女人味了,今晚逮到赵莺,还不往死里玩她。

  郑卫华和赵莺在房间里鬼混期间,老莫想派人闯进去捉奸,公安人员到宾馆查房很正常。

  徐安宁认为不宜打草惊蛇,周小燕和徐虹相继指证郑卫华,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已经是板上定钉了,不可能再蒙混过关,纪委也已经对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定性,有没有赵莺这个实证都不重要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掌握郑卫华的下一步动向,不排除他拜见老师和私会情人后,第二天再到机场出境,毕竟纪委对他没有采取措施,他现在还是自由身,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有可能赵莺在跟他幽会的时候,已经把他潜逃的相关材料都准备好交给他。如果他已经做好明天出国潜逃的打算,公安人员当晚捉奸肯定就会惊动他,导致他取消在青岛潜逃的计划,而能在机场登机之时逮捕他则是最佳的结果。

  况且,郑卫华敢在此时与赵莺鬼混,说明他已经不害怕有人跟踪他,或者他已经不在乎他跟赵莺的奸夫淫妇关系被暴光,要么他实在是胆大妄为,要么是他的精神也到了崩溃边缘,急需找老情人泄火降温。

  常雨泽为郭忠深深惋惜,他切了一根手指头,最终也没有挽回赵莺那颗出轨已久再无悔改的淫荡之心,只要老东西一声招唤,立即又奋不顾身的投进老东西的怀抱。

  第二天,老东西从宾馆结帐离开,快活了一晚,顿时一扫灰暗表情,变得春光满面,他离开宾馆后,没有转向到机场,而是又匆匆返回归德市。他第三天才到银监局上班。

  常雨泽深感失望,纪委的纪律和制度形同虚设,象郑卫华这样敏感的问题人物,被举报的违纪人物,纪委至少会对他采取某些限制措施吧,怎么能让他自由出离归德呢?并且是两天不在单位,纪委的也没有调查一下?市纪委分明是在纵容他,给他提供出逃的方便。

  庆典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常雨泽不考虑了,准备到中纪委举报。虽然他在跟程主任谈话时语气很坚决,表示会举报到底,但事实上他也有所妥协,没有那么急切的把举报材料拿到中纪委。他要顾及老爸的事情,市纪委一再强调在庆典之前他不要再闹事,如果他不顾一切的到中纪委举报,彻底得罪了市纪委,恐怕事后即便收拾了郑卫华,他老爸的问题也一定不会善终。

  但是,省市两级纪委的不作为,尤其是市纪委的明显袒护老东西让他大为失望,他相信中纪委一定能秉公执法,因为老东西的势力不可能伸那么长,如果他能左右中纪委的调查,那么常雨泽干脆俯首认输。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的举报材料还没有送达中纪委之时,驻京办突然发生一件事情,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让恼怒异常。

  林副市长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驻京办谈点事,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只是说让他过来一趟。这些天,驻京办不待见常雨泽,常雨泽也不愿呆在驻京办受闲气,干脆就不在驻京办办公了,白天就在北京城闲逛,看看风景,会会朋友,悠闲自在。反正他已经打定注意,收拾完老东西后他再不来北京做截访工作,所以也不再刻意跟驻京办搞好关系。

  常雨泽接到林副市长的电话,立即回到驻京办,他对林副市长还是比较尊重。可是,当他走进林平南的办公室609号房间,看到房间的不速之客时,顿时怒火冲天。

  林平南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归德市纪委的程主任和三个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程主任已经给常雨泽打过交道,此时仍然笑容满面,跟常雨泽握手时显得非常亲切友好。

  林平南看见常雨泽进来,非常关切的对他说:“小常,再过两天就是庆典了,明天我也要回去,截访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不需要你忙活了,你一个人留在北京也没有啥意思,提前回家吧。刚好纪委的专门派程主任来请你回归德,市领导不希望你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我相信小常是一个觉悟很高的优秀干部,一定能够理解市纪委的良苦用心。希望你配合纪委的工作,跟程主任好好回去,不要再闹什么情绪。”


  (60)举报(15)

    常雨泽没有搭理林平南,他非常生气,他素来敬仰他,他却歁骗他,上位者应该有上位者的涵养。他直面程主任平静的问:“程主任,你是不是还象上次到我家一样,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强行带我走?”

  程主任还没有发话,其中一个小青年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手铐,准备给常雨泽铐上,动作非常熟练,显然来之前他们就计划好了。

  “你们纪委很牛逼,连我们公安人员才能用的警械也带着。”常雨泽嘲笑那个小青年。

  程主任立即喝止了这个冒失青年,给常雨泽陪笑说:“常科长误会了,市纪委从来没有对你有偏见,这次我来请你回去也没有一点恶意。常科长要理解我们下面办事人员的苦衷,领导交待我务必要请常科长回归德,我只能逢命行事。”

  “你这是按纪委的法定程序办事吗?准备双规我吗?”

  “不不,常科长言重了,常科长虽然有滥用枪械等违纪行为,但是市纪委暂时不会就此事调查你,要等到你们公安系统拿出处理意见后再决定如何行事。当然,常科长一惯工作认真严谨,逢公守法,一时的犯错也不会有多大处罚,并且常科长人缘很好,市里厅里都有人给说情,我想最后常科长不会有啥大问题。

  说实话常科长,这次请你回去真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呆在归德,不要乱跑,等庆典活动结束,咱们市纪委会按照条例和制度解决你跟郑局长的纠纷。”

  这时,常雨泽的手机响了,徐安宁的来电,常雨泽刚想接通,程主任立即出手制止他,并把他的手机要过去,等这个电话自然终止后才关掉手机。他笑着解释说:“对不起常科长,在回归德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常雨泽冷冷问他:“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郑卫华那个老东西开车到处跑,到山东转了两天,怎么没见你们纪委的出面约束他。你们不去约束真正违法乱纪的嫌疑人,却处处找我举报人的麻烦,有你们这样不公不正的纪委吗?”

  “常科长言重了,这种话不当说。纪委做事什么时候都是不偏不依,公平公正,尤其是对举报人,更是要保护举报人的人身安全和利益。郑局长是被举报对象,并且经过纪委的初步调查,发现他有部分违纪问题,所以纪委已经对他重视起来,不会让他随意离开归德的。

  至于常科长你说他哪天有离开过归德,我确实不知道,可能是郑局长给其他领导请示过了,只要是正常理由,并且是向纪委汇报了行踪,纪委也是要讲人性的。”

  “不用给我讲大道理了,程主任,你们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想让我再往上举报。我可以明确告诉程主任,你们就是把我押回去,也阻止不了我往中纪委举报,如果你们敢给我穿小鞋,我会连你们市纪委也举报上去,我常雨泽不是怕事的人。”

  “呵呵,举报是任何公民的权力,常科长连省纪委都已经去过了,再去中纪委也无可厚非。不过那都是庆典以后再说的事了,现在,我请常科长跟我们一块回去。我们的车就在外面……”

  林平南始终都阴沉着脸,只顾吸烟,一言不发。纪委的两个青年仍然一左一右站在常雨泽身侧,似乎是防备他反抗。这时候,门外穿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纪委的一个青年距离门口较近,随手拉开一条门缝。外面站着王晓丹,一脸的惶恐不安。

  “你找谁?”那青年问。

  “我,我要给常科长汇报工作。”王晓丹明显看出气氛不对,她脸色吓得发白,可是她仍然用力挤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材料。

  “常科长暂时不办公了,他有急事要回归德。”林平南挥手欲撵王晓丹离开。

  “这是我们市局刘局长刚传过来的材料,就让常科长看、看、看一眼。”王晓丹越发得害怕了,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常雨泽不想让纪委的为难这个女孩子,就让她离开:“你走吧晓丹,有事我回局里再跟局长汇报。”

  谁都没有想到,王晓丹一咬牙,突然发力,把手里的材料猛的拍在靠近常雨泽身侧的一个青年纪委人员脸上,同时她一扭身猛的撞向常雨泽另一侧的那个纪委人员,给他来一个狠狠的肘击。两个纪委人员突然受到袭击,不由得都放松了对常雨泽的挟持。

  王晓丹立即拉住常雨泽的胳膊,把他一拉一转,靠近门口,她迅速跨向一步,拉开房门,把常雨泽推向门外,紧接着,她反扣房门,死死抵住,大声提醒常雨泽说:“常科快跑,找徐局长去!”她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充分显示出一个警察人员的敏捷身手来。

  常雨泽回过神来,已经身在走廊里,而林副市长的办公室已经被王晓丹紧紧反扣住。

  程主任和三名纪委青年想不到敢有人出手冒犯他们,并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虽说她也是警察,可是看刚才她胆小怕事的怯懦模样,根本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等她反扣上房门,他们才都反应过来。三个青年立即向她动手,连拉带搡的准备弄走她,好冲出去抓捕常雨泽。

  王晓丹却表现得神勇异常,后背紧靠房门,脚踢手挖,甚至张口咬,就是不让他们拉开房门。她一边流泪痛哭,一边大声替领导争辩:“你们不能冤枉常科长,常科长是好人,是最好的警察!”

  三个青年哪有功夫听她哭诉,都急了,立即动手打她,防碍公务,罪不可恕,即便女人也不能轻饶。程主任的脸上早就笑不起来了,满脸寒霜,厉声呵斥她滚开。林平南也气坏了,当着他的面冒犯纪委人员,太不拿他这个驻京办最高领导当会事了,他拍着桌子大声训斥:“王晓丹,快点给我让开,你工作不想要了!”

  常雨泽站在门外,都够清晰听到王晓丹的哭诉声和纪委人员的打哭声训斥声,心中痛苦万分,这个王晓丹啊,想到她刚才楚楚可怜的胆怯模样,一阵酸涩哽住喉头,顿时眼睛湿润。面对邪恶常雨泽不会有任何胆怯,可是王晓丹的哭声让他心灵颤抖,他不忍心这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子受到打骂。他不想因此让她的工作受到影响,可是知道此时即便他再回去,也于事无补,纪委也不会原谅她的冒犯,她说的很对,现在只有徐安宁才能帮助他,才能解救她所处的困境。

  常雨泽拔腿向电梯方向跑去,等他跑进电梯,纪委的人也拉倒了王晓丹,向他狂追过来。电梯门合上,快速下滑,他听到纪委人员沿步梯紧紧追赶他的脚步声。电梯很快下到一层,常雨泽块步走到大厅,走向大门,准备离开。可是,平时都是自行开合的电控门此时却紧紧锁起来,任凭常雨泽怎么拍打电控门都没有反应。纪委人员正沿步梯往下跑,他们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常雨泽急了,抬脚狠狠踹在琥璃门上,玻璃门只是晃荡两下,没有一丝裂纹。

  电控门是加厚的玻璃门,非常结实。常雨泽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的马路,苏柔的白色本田车刚刚开过来,停在靠近驻京办的路边,苏柔从车里下来,站在车旁向这里张望。她粉色蕾丝薄毛衫,黑色高腰短裙,黑丝高跟短靴,风姿绰约一新潮美女。她似乎看到玻璃门后的常雨泽正在踢踹大门,表情非常吃惊。

  前台接待和大厅保安已经接到林副市长的命令,要求他们关上大门,不得放常雨泽离开。他们都知道常雨泽犯事了,市纪委的过来拘捕他,所以他们都不敢打开电控门,任常雨泽折腾都无动于衷,他们只是用惋惜的表情看他。

  驻京办主任牛大成也站在大门的内侧,看着常雨泽脚踹大门,什么表示也没有,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知在琢磨什么。纪委的一过来他就知道不妙,只是想不到会闹出那么大动静。

  那阵阵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就象战鼓一样敲打在常雨泽的心头。他心想,既然撕破脸了,就跟这几个纪委人员较量一下,他不能束手就擒。他扭头打量大厅,寻找用来捕斗的武器。大厅有一根两尺来高胳膊粗的合金竖杆,用来挂引导牌的,他拿了起来,抡了抡,手感正好,顿时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力量。

  这时候,牛大成突然重重咳嗽起来,吸引了常雨泽的注意。常雨泽看到他偷偷做手势,指向大门一侧的小门。这扇小门平时都是上锁的,所以刚才常雨泽只顾踹大门,根本就没有往小门想。这时看见牛大成的暗示,才注意到小门的链子锁已经打开。

  常雨泽立即跑过去,推开小门,跑到大街上。他心中感慨万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素来敬仰感觉是德高望重的林副市长却偷偷摆他一刀子,而他平时并不看好的牛大成却是雪中送炭。他信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后对于林副市长之流他绝对不会再盲目敬仰。

  纪委三个青年速度很快,当常雨泽风从小门跑出来,他们也紧接着狂追上来,他们距他只有几十步之遥。他们看来训练有素,可能是专门用来捉拿双规人员的。

  “快过来,雨泽!”苏柔大声喊常雨泽,她看到这个场面完全明白,后面三个青年正是要捉拿他的。她立即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常雨泽立即拉开车门,钻进去。

  刚关上车门,三个纪委人员就跑上来,准备拦截他们。其中一个甚至想跑到车前阻拦。可是他看见那个漂亮的女司机冷冷的瞪他一眼,丝毫就没有停车的意思,甚至给他一个错觉,即便他不站在车前头,她也敢扭转方向向他撞来,她似乎压根就不在乎他的生死。所以他迟疑一下,不敢拦在车头正前方。

  小车已经发动,从三个青年中间飞似的蹿出去,驾上大街,消失在茫茫车流里。

  三个纪委人员面面相觑,不再追赶。

  “谢谢你。”常雨泽静下心来,由衷的说。

  “哼。记好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苏柔没好气的回答他,“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了这些人?”

  “他们是归德市纪委的。”

  “公务员吗?我怎么看就是黑社会的!你怎么得罪纪委的了,你不是给纪委实名举报郑卫华吗,纪委怎么反过来捉拿你,该不是郑卫华那个混蛋支使的吧?”

  “事情很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你怎么来驻京办了,刚巧吗?”

  “你的小跟班王晓丹刚才莫名其妙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常科有难,速来驻京办’。我寻思她不是开玩笑吧,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的手机关机。刚好我是跟几个姐妹在逛街,离你这里不太远,就开车过来看看。寻思万一你遇到麻烦了,大忙我也帮不上,不过做个见证人报个信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结果我来得正好。”

  看起来这件事多亏了王晓丹,肯定是她发觉形势不多,偷偷给他在北京熟悉的人报信,刚才徐安宁给他打来电话,估计也是想核实他的情况,后来姓程的关掉他的手机,所以苏柔就打不通电话。想到这,常雨泽借来苏柔的手机,给徐安宁打通电话。

  果然,徐安宁正焦急着呢,听了他的述说,顿时大怒:“丫的敢跑到北京动我的朋友,真他妈不拿我们公安当会事!你找个地方停车,等我过去,看我怎么收拾这帮杂碎!”

  苏柔听到徐安宁在电话中大发脾气,冲常雨泽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小声说:“徐哥很厉害,徐哥够朋友,你人缘很好啊,雨泽。”

  朋友就要坦诚相待,这样才能交到真心朋友,常雨泽心中暖暖的,觉得苏柔这个女孩子也不错,很有侠肝义胆的性格,明知他有难,还敢跑来帮他。

  不长时间,徐安宁开着公安部牌照的警车飞奔过来。他已经安派朝阳分局的巡警过去找事,五辆警车二十来个巡警堵住归德市驻京办的大门,他们拿着几张网上逃犯的图像,借口搜查网上逃犯,挨个检查宾馆里所有人员,比对他们的相貌,核对他们的身份证。

  有几个人刚好没有带身份证,巡警什么解释也不听,强行把这几个人押进警车,准备带到分局进一步审查。其中有一个纪委青年也没带身份证,他们是自带车,又是匆忙赶来北京,疏忽了这个事情。林平南在归德是副市长,在驻京办是最高领导,见巡警折腾他们,就想抗议。结果巡警连他也羞辱一番,让他不要摆臭官架子,地方官员在北京什么也不算。

  牛大成知道这是常雨泽在公安部的朋友帮他出气,立即找来王晓丹,让她给苏柔打电话,最终联系上常雨泽。牛大成乞求常雨泽给他一个面子,不要太为难驻京办的人员,包括纪委的那个小青年,大家内心都不想跟常雨泽作对,只是上头命令,他们身不由已。

  常雨泽可以不理会林平南,但是对于牛大成刚才的帮助他非常感激,所以他主动给徐安宁求情,让他把分局的巡警都撤回来,刚才的折腾已经给纪委的教训了,也给林平南上了一课。徐安宁批评常雨泽心太软,本来他还想让驻京办关门整顿几天呢,不过徐安宁还是听从常雨泽的意见,把分局的巡警都撤了回来。

  末了,徐安宁让常雨泽放弃一切幻想,直接去中纪委举报,他现在就开车送他过去。

  常雨泽苦笑一下,认真的说:“徐哥,我不想再循规蹈矩的举报了,我想试试另外一个途径,既然他们都不按规矩出牌,我也要试试另外一张牌。”他清醒认识到,所谓规矩和制度只是用来约束普通老百姓的,而上位者则可以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滥用权力,所谓正义惩治邪恶,只有正义的力量大于邪恶才能惩治邪恶,否则都是空谈。
2014-9-23 12:2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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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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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八卷)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61)一封信(1)

    金秋十月,阳光明媚,天空一碧如洗,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子,这是归德市万民同庆撤地建市十周年的好日子。

  归德市到处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大街小巷披上了节日的盛装,数万名群众踩着高挠,划着旱船,扭着秧歌,打着腰鼓,共同庆祝归德撤地建市十周年。热烈恢宏的庆祝大会在新落成的归德市体育馆隆重举行,这座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彩旗飘飘,到处洋溢着节日盛典的喜庆气氛。九百多万归德儿女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热烈、喜庆的氛围中,共同回顾归德十年来取得的成果与变化,展望归德美好的未来。

  十年来,归德市历经风雨洗礼,收获春华秋实,铿锵走过了10年的建市历程。凭借历史所赋予的内涵和时代造就的机会,九百万归德人民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热潮中,艰苦创业、自强不息、励精图治、发展壮大,归德市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都取得了突出成绩。

  十年之前,归德还是一座很典型的农区老城,10年之后,归德已经变成一座高楼林立、城绿水秀、流光溢彩的现代化都市,省级卫生城市、省级园林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双拥模范城市、全国社会综合治理优秀市、中部最佳投资城市、中国特色魅力城市等一块块金字招牌熠熠生辉。

  今天的大会主题就是:“辉煌十年——归德市撤地建市十周年发展成就展”。

  出席今天庆祝大会的有来自中央各部委的领导、省直各厅局的领导、省内其他兄弟地市的负责同志、中央驻省市单位的领导、曾在省部任职的老领导、海内外知名工商界人士和其他各行各业归德籍的知名人士等。

  吉时一到,鼓乐齐鸣,礼炮声响九响,万只彩球飞上天空,“辉煌十年——归德市撤地建市十周年庆典”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根据大会安排,前面是领导讲话,顺序是中央部委领导、省领导、最后是市委领导,领导们讲话完毕,是大型文艺演出《辉煌十年》,为与会领导和嘉宾献上一台丰盛的文化大餐,将整个庆典仪式推向高潮。

  就在今天清早,省委书记突然给秦书记打来电话,说省军区王司令要去归德参加庆典活动,并说王司令可能会代表一位老前辈向大会致辞。省军区司令是省委常委,省内军方最高领导,省内党政军三巨头之一,一般象这种地市搞的活动,党政军一把手都不会亲临。

  这次庆典活动也有军方领导的参加,归德军分区的楚司令,楚司令本身就是归德市常委之一,他也是庆典活动中的代表军方的最高军衔。秦书记压根就没想到省军区司令会亲临会场,当他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楚司令时,楚司令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比较意外,参照其他兄弟地市类似的活动,省军区司令从来没有出席过,至多是参谋,再或是政委。

  这次王司令能够莅临会场的确是归德市的莫大荣幸,并且他可能还带来一位革命老前辈的致词,更让人浮想联翩,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前来跑腿的老前辈,身份该是何等荣耀啊。

  秦书记跟归德市的其他领导紧急碰头,都没有想出该老前辈是何人,革命年代出身的归德籍的老前辈都筛选了一遍,都没有合适人选,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跑腿的老前辈,似乎归德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大的领导,看来只有等王司令到会场公布秘底了。

  省委书记在电话中说王司令也是临时受命,今天七点半从郑州往归德急赶,早起有雾,到达归德的时间不确定,可能会延后,所以庆典活动还是要按照既定的会议议程进行,只是王司令赶到后,立即安排他的致辞。

  会议顺利进行,第一个大会讲话的是邀请到的嘉宾中组部副部长;接下来是省常务副省长宣读省政府贺信。当张副省长宣读完毕贺信,省军区王司令终于赶到会场。归德军分区楚司令和归德市一位副市长到会场外迎接,二人陪着王司令一行从嘉宾通道步入会场。

  王司令年约五十来岁,身材不高,却挺拔硬朗,一身戎装,颇有大将虎威,他迈着大步走向主席台,十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卫紧跟在后面,他们紧握微冲,迈着整齐划一的军步,虽是区区十几人,却有征战沙场的杀伐气氛。

  好大的气场!与会嘉宾和台前四周的观众大多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都不由惊叹,中央大领导视察也没有这种气势,中央领导下来示察更多是要表现亲民,即便护卫森严也是威而不露,而王司令此行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些问题,他就是要彰显军队的威严。

  实际上,只是十几个警卫出现在会场,在场外还停着三辆军用大巴,里面还坐着五六十号全副武装的警卫,可能王司令把警卫连的大部分兵力都调来了。连归德军分区楚司令都暗暗咂舌,心想,看起来领导不象是单纯过来参会祝贺的,好象是要高调表现,炫耀武力,给某人上上课。当然,如果王司令下令的话,归德的驻军都能调过来,不过那样的话就不是一般性事件了,至少会惊动大军区。

  主席台附近坐着归德市的四大班子成员及直属各局委的领导,其中有眼尖的看到,在王司令的卫兵队列中有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官,与整齐划一的军人服装格格不入。

  当看清年轻警官的脸,纪委书记增燕春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这个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常雨泽!他什么时候又攀上了王司令这条大腿,省军区司令可是同省长级别的,并且军方还有优越之处,有省军区司令保他,今后再不能轻易动他了,甚至,增燕春有种预感,前天他还派人去北京“请”过他,常雨泽今天高调出现在会场,很可能要搞闹出点事来,作为对纪委派人到北京“请”他的回应。

  刘逢东也看到了常雨泽,只慢悠悠的喝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他旁边市人大的某领导惊讶问他常雨泽怎么跟王司令走在一起时,刘逢东自嘲说这小子担心公安这个牌子保不了他的安全,就又扯个军队的牌子出来,看似埋怨,实际上却是得意加满意。

  秦书记见王司令进场,立即小跑着过来迎见王司令,他只顾着跟王司令握手寒暄,倒是没有注意司令身后的警卫们。孟市长却发觉了身旁其他人的意常反应,一眼就认出了常雨泽,他本来就满脸堆笑的胖脸上更是笑意浓得要滴下来,他心中暗笑,这个小常真是能折腾,竟然请动了军区王司令,还带来成排的卫兵,荷枪实弹的,看起来象要搞点事的样子,只是最好不要在庆典上搞,当着那么多佳宾和观众的面,搞得厉害了他们市领导都下不了台,不过转眼一想,这出庆典大戏唱主角的并不是他,如果闹出乱子,受损最大的也不是他,如此一想就坦然了。

  王司令来到主席台,与其他嘉宾颔首示意后,身后的警卫打开公文包,呈上一封信,王王司令在万众注目之下,拆开信封,慢慢展开,朗声念道:

  “亲爱的归德老乡们,您们好!

  我是一个老兵,为了革命事业打过许多仗,1948年底,我跟随邓书记参加了淮海战役。我参战的主战场就是现在的归德地区。经过我军战士的浴血奋战和归德乡亲们的无私支援,淮海战役最终以我人民解放军的完胜而结束。就在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夜,我不幸中弹付伤,是勤劳勇敢的归德老乡们用小推车把我从战场上抢求出来,经过及时治疗我才得以保住生命。

  是归德老乡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归德就是我的第二家乡,我永远想念我那些勤劳善良勇敢的归德乡亲。听说今天归德市要搞庆典活动,我本来应该亲来道贺,可是我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能亲来会见乡亲们,我只能委托王司令给乡亲们敬个礼,表达我的感谢和思念之情。敬礼!”

  “敬礼!”王司令立即挺直胸膛,向会场的正前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正前方才是归德市的普通市民。

  原来如此,秦书记等人这才明白老前辈跟归德有何种渊源,原来是老前辈曾经在归德流过血负过伤,虽然他没有在信中道出他的真实名姓,但他在信中说淮海战役时是他是邓书记的部下,那么他应该属于中原野战军序列,翻开淮海战役的历史资料,查查淮海战役中中原野战军中有名的指挥官,一定可以查出老前辈是谁了。

  三大战役是新中国成立前的经典战役,是战略性的经典之战,也是世界军事史上经典战役,尤其是淮海战役,是三大战役中人民解放军牺牲最重,歼敌数量最多,政治影响最大、战争样式最复杂的战役,也是人民解放军与国民党军事力量发生战略转折的关键之战。

  荡气回肠的淮海战役,60万人民解放军和地方武装经过66天的浴血奋战,打败了国民党80万正规军,歼敌55.5万人。经此一战,沉重打击了国民党的士气,严重动摇了国民党上下的独裁梦想。同时,人民解放军的力量大增,士气高涨,大大增强了解放全中国的信心,人民解放军开始由战略防防御转为战略进改。

  归德作为淮海战役的主要指挥中心之一、歼敌的重要战场、庞大的后勤供应基地,为淮海战役作出了重大贡献和牺牲。同时,归德也随着淮海战役的胜利获得了全部解放,走向新生。从此归德的名字就铭刻在淮海战役的史册上,而淮海战役也使归德人民永志难忘。

  三大战役中,我军名将辈出,该老前辈如果指挥了淮海战役中的关键之战,必然是新中国成立后授勋的知名将令。不过,在三大战役中扬名的革命老前辈估计现在硕果尚存的已经不多了。也有这种可能,该老前辈在淮海战役时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由于他是小平同志的部下,当小平同志主持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时,在经济建设的新形势下,该老前辈也有可能重新得到重用,晋升为国防事业的重要领导之一。不管上述那种情形,想查出老前辈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不仅归德市的大小领导及与会佳宾迷惑该老前辈的身份,连常雨泽也不清楚老前辈的来历,在场诸人可能除王司令外,再无他人了解。

  常雨泽逐字逐句认真听着老前辈信中真挚感人的话话,脑海里慢慢回放他跟老前辈短暂会面的机缘。故事还得从他接受西山马老的嘱托,到淮海战役烈士陵园拍摄影像开始。


  (62)一封信(2)

    那次在西山会所受马老所托后,常雨泽回到归德专门抽时间到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搜集材料,他带了高清相机,准备把在烈士陵园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记录下来。陈官庄烈士陵园坐落在省际公路的北侧,紧邻永夏县陈官庄乡,是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零五年被省民政厅、国家民政部定为红色旅游单位;去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由于不是节假日,来陵园参观的游人很少,这样也好,省得人多吵杂。陈官庄烈士陵园很大,比起其他一些寒酸脏差的烈士陵园来,显得还算比较整齐干净。进门以后,一条大道直通里面,两侧苍松翠柏,庄重而且肃穆。

  迎面正中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烈士纪念碑,上面镌刻着周恩来题写的“淮海英雄永垂千古”八个鎏金大字。碑文大致是这样写道:“……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的胜利,是毛泽东同志伟大军事思想的光辉体现,是人民解放军和广大人民团结一致,英勇奋战的结果。华东、中原、华北地方党政领导和广大人民全力支援,百万民兵民工随军转战,出生入死,为人民解放军胜利作出巨大贡献……”

  烈士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陈官庄地区决战烈士合葬墓,上刻碑文是:“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烈士公墓,……巍巍青松护英灵,灿灿鲜花慰忠魂。此公墓安葬的一千九百六十四名烈士,均系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牺牲的。烈士生平无从考证,现仅凿碑达成十五位烈士传略,以表纪念。常雨泽把带来的一束鲜花献给烈士们,以表敬仰之情。

  在红色墓体的公墓两侧,各竖有几座黑色大理石的名人题词。有刘伯承敬题的“在大规模决战成功的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陈毅敬题的“烈士们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永远为人民所纪念!”,粟裕敬题的“烈士精神,万古长存”等等。

  公墓后面,环立着十五位烈士的传略石碑。在合葬公墓的北面,是六百多座烈士的坟茔,分左、中、右三列,安葬的都是在陈官庄地区决战中牺牲的比较有名的烈士。

  常雨泽几乎是一排排、一座座地仔细观看和拍录。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烈士名字,他心情沉痛,战争是残酷的,生命是珍贵的,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为了信仰和追求,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用牺牲换取了战争的胜利,换取了新中国的成立,这些年轻的烈士们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或许,这些烈士当中就有马老当年的战友,当马老通过录像看到他曾经的战友们正安息在这松柏掩映的陵园圣地,想来马老也会心有欣慰吧。

  常雨泽用相机忠实的记录下陵园里的所有景致,然后走出陵园,准备离开。这时候,他注意到一群人大声议论着走向陵园的一侧,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他们就是当地村民,但是他们话语里多是对陵园管理部门的不敬。常雨泽好奇心驱驶,尾随他们走到陵园的外侧。

  他看到一圈约莫一人高的简易围墙,圈起大片庄稼地。这群村民们就聚集在围墙边,大声吵嚷着,群情激愤,突然,这些村民们合伙用力推起围墙来,他们喊着号子,片刻功夫,一段几米长的砖墙被推倒,露出里面杂草和玉米混杂的大片田地。

  常雨泽认为,这可能又是农民田地被圈占的事件,搞不好这些村民又会跑到北京上访,听他们的议论,这次征地的主体就是陵园管委会。常雨泽一直开着相机,不知为什么,他想真实的记录这些事情,他认为应当让马老看到真实的陵园,看到陵园周边村民们的真实心态。

  其中一个村民看到常雨泽在拍照,就走近他,问他是不是记者。常雨泽穿着便服,所以才让村民误解。常雨泽笑着说他是摄影爱好者,喜欢拍些东西往网上传。结果他的这个解释给他带来另外一个误解,这些村民误认为他是网络记者,能够把他们的呼声反映到网上,所以这些村民立即都围住他,七嘴八舌的给他反映问题。

  情况大致是这样:烈士陵园管委会准备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在陵园外侧规划了约300亩的淮海战役景观区,准备重现当年陈官庄战役的惨烈境况。这个景观区刚好圈住这些村民的田地。这些村民主要是刘姓,圈占的田里刚好还有他们刘姓的祖坟。

  这些村民激愤的说,在前期烈士陵园的建设中,他们村里已经贡献出许多田地,为了敬仰和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村民做出点贡献是应该的。但是陵园管委会不能得寸进尺,现在又要圈占他们的田地,并且把他们的祖坟也圈进去了。虽然陵园管委会的说赔偿他们征地费和迁坟费,但是这些村民认为赔偿标准太低,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迁走祖坟。

  这些刘姓村民越说越激愤,他们说,同样是死人,为什么陵园里当兵的就能立碑树陵,埋得风风光光,而老百姓死后葬在自已地里都不行,并且连上几辈子的祖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他们说,他们这个刘姓大家族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嫡系,他们这个祖坟算起来还是刘邦的十世曾曾孙,论历史比陵园的时间长多了,不能新死的人逼走早死的人;他们说,当年陈官庄打仗的时候,他们村里的长辈都出过力,为了支援解放军,他们的长辈捐出家里所有的粮食,男人推着小车上战场运送物资,甚至也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战争打胜了,新中国成立了,他们这些曾经有功于国家的老百姓不应该再受到欺负;他们说,要是给陵园的烈士们出钱出工,他们啥话不说,但是现在是陵园管委会要搞旅游开发,想自个赚钱,凭啥要强占他们农民的土地,凭啥要让农民做牺牲;他们说,没有经过村民的同意,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还准备扒他们的祖坟,这是活脱脱的欺负老百姓,他们要到市里省里上访……这些村民心中显然积聚了太多的怨气,纷纷向常雨泽诉苦,希望他能在网上披露出来,让天下网民们给评评理,看谁对谁错。最好再能引起大领导的关注,帮他们主持公道。常雨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忠实的记录下村民们一张张愤怒的脸和一句句充满怒火的话语。他有时还把镜头拉远,远景拍摄远处的陵园和围墙圈起来的田地,让观看者把握圈占的田地规模。

  他清楚明白这又是一起典型的征地纠纷,地方政府借助旅游景点发展经济,搞房地产也好,搞战争景观重现也好,归根结地就是想赚钱。这些村民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是为了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愿意出钱出力,做出适当牺牲也愿意,可是现状是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打着革命烈士的旗帜搞旅游开发,这分明是充斥着铜臭的商业开发,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农民无故牺牲自身利益就毫无道理了。

  常雨泽正在聚精会神的拍摄,不提防有几个阴沉着脸的小青年悄悄围上来。突然,一个黑脸壮汉出手夺走常雨泽手中的相机,几个青年似乎得到命令,立即扑上去,凶悍异常的揪住常雨泽的胳膊和衣领,一边把他往人群外拉,一边威胁村民们散开。

  村民们解释说常雨泽不是记者,是过路的,他们害怕常雨泽挨打,想解救他,可是又有几个手拿凶器的小青年跑上来,恶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村民们显然吃过这些人的亏,都不敢出来反抗,只敢对他们怒目而视。

  常雨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立即大声呵斥他们:“我是市公安局的,你们想干什么!”“靠,你要是公安局的,我就是县委书记!”为首的黑脸大汉嘲笑着常雨泽,大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他的头,把他硬塞进停靠在路边的其中一辆昌河车里。

  常雨泽一被塞进车内,昌河车立即发动,向远离陵园的方向开去。常雨泽的两只胳膊被紧紧勒住,脸朝下压在车底板上,一阵阵拳打脚踢袭来。常雨泽的任何解释都无效,并且他越解释拳脚越多。常雨泽明白,他遇到开发公司的打手了,陵园管委会只负责把村民的田地征下来,具体的圈地开发事宜都由专门的开发公司打理,这些人一定是开发公司雇佣的打手。

  这些人边殴打常雨泽,边警告他以后不要过来采访陵园周边的村民,更不要报导陵园征地的事情,否则让他有来无回。记者有采访权和报导权,这些人用人身安全来恐吓他,是在赤裸裸的挑战法律尊严。何况常雨泽并不是记者,而是警察,这些人殴打警察就是袭警,如果他有枪的话,可以当场击毙他们,当然,常雨泽要是穿着警服,这些打手们根本就不敢冒犯他。

  车行二三里路,殴打时间约莫三两分钟,这伙人停下昌河车,拉开车门,抬脚把常雨泽踢下去,末了还威胁他说,他们记住他的脸了,以后他再敢来这里,见一次打一次。

  常雨泽站在路边,形像非常狼狈,短袖衫被拽得变形,衣服和裤子上印满鞋印,四肢有点疼痛,估计是扭伤了,身上有几处青紫,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火辣辣得疼。堂堂一个市公安局的干警竟然让几个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常雨泽忍着怒火,检查身上所带的物品,发觉除了相机被那伙人抢走外,其他物品都没有动。只要有手机能通话就行了,常雨泽立即拨打永夏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说他在烈士陵园被一伙暴徒袭击了,让他派人过来。

  永夏县公安局长听说常雨泽在他地盘上挨打了,顿时惊惶失措,立即调集县里主要警力,连同附近派出所共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赶过来。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马,当然办案神速,几个殴打常雨泽的打手很快被带到县拘留所,等待发落。常雨泽被抢的相机也被收回来,幸好“破案”及时,里面拍摄的影像还没有被删除掉。

  常雨泽来到拘留所,看到那几个打手铐着双手一溜的蹲在墙根,就从第一个人开始,挨个踹脚,他在气头上,力道极大,一皮鞋下去就把人踹翻在地。轮到那个黑脸大汉时,常雨泽下脚特别猛,边踹边骂:“你他妈刚才不是很凶吗,我说是市公安局的你还照打不误,还说你他妈是县委书记。现在翻过来了,你他妈就是市委书记老子也要踹翻你!”

  跟这帮混蛋就不能讲法制,他们粗鲁野蛮,你就要比他们更野蛮更暴力,这样才能震慑他们。常雨泽觉得自已打还不过瘾,就交待看守的警察,连夜审,不停的打,让他们连小时候偷人家鸡蛋的小错也得给交待出来,明天他再考虑给他们定什么罪。

  听说市法院院长的女婿在烈士陵园拍照时被开发商的人打了,陵园管委会的主任、开发公司的老板、陈官庄乡的乡长书记和永夏县分管烈士陵园工作的副县长亲来给常雨泽赔礼道歉,晚上在永夏县最好的酒店设宴招待,赔酒赔罪。常雨泽当然不会为难这些官员们,他生气的只是那伙不长眼的打手。他离开永夏县时,特意交待永夏县公安局长,那伙人至少要关三个月,罚个十几万,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他常雨泽不是好惹的!


  (63)一封信(3)

    常雨泽整理好陵园拍摄的录像,准备通过邮箱寄给马老,可是由于拍摄的照片容量太大,邮箱无法寄出,他就把录像转存到U盘上,通过邮局寄给马老。常雨泽对录像没有做任何删减,连他最后被抢相机的瞬间都保留着。

  几天后,马老竟然给常雨泽打来电话,他说:“小常,你的录像我已经收到。你拍摄的内容非常好,又丰富又真实,我已经看了两遍,就象身临其景一样。非常感谢。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最后那段内容是怎么会事?”

  常雨泽据实汇报说:“最后那段内容也是我无意拍摄到的。拍完陵园后,我准备拍摄附近村庄的一些情况,正好碰上那些村民。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为了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侵占了这些村民的田地,由于没有征得这些村民的同意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所以他们情绪都很大。我当时只是想记录下这些村民的真实心声,没想到却遭到开发商的暴力干扰,我的相机被夺走了,连我也让他们打了一顿。”

  马老顿时震怒:“我早就听说下面的官员为了捞政绩,不择手段的圈地搞开发,没有想到他们会猖狂这种地步。小常,你吃亏了吧,要不要我帮你讨回公道。”

  “谢谢马老,好赖我也是公安局的小干部,那几个混混最后都让我收拾了,不关他们三俩月不会放他们出来。”

  “不能轻饶他们,那个开发商的老板也得抓起来,还有那个管委会的主任也得追究责任,跟不良奸商勾结,这都是该判刑的罪。”

  想不到马老也是疾恶如仇,常雨泽就搪塞他说:“最后他们副县长都出来道谦了,相关责任人都受到了处理。”

  马老松了口气:“那就好,给我办事不能让你吃亏。小常,你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诚实正直,有责任心,敢担当。不象现在那些地方官员,就会粉饰太平,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恐怕暴露不足,就会影响自己的升迁。你是一个好干部,没有这样的陋习,我看好你,大有前途。”

  “我认为给领导汇报真实内容,让领导看到真实情况是下属的必要素质。何况,我不仅把马老您看作一个老前辈,更把您看作一个睿智的朋友,朋友之间更应坦诚相待。”

  “呵呵,很好,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小朋友,你真的很对我脾气,小常。我就是老小孩脾气,喜欢跟年轻人相处。我老了,不想到处跑了,除了偶尔出去看看我的外孙,我很少到外面去,北京城满大街的汽油味,闻了就想吐。希望你能常来会所跟我聊天,多给我讲讲外面的精彩故事。我给会所的打个招呼,你以后想来会所玩就报我的名号,保证你通行无阻。”

  “谢谢马老,改天工作不忙了我一定去拜访您。”

  “好的,随时欢迎。小常,要是你工作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给我说一声,虽然我没有什么官职,不过老资格还是有的,说句话估计你们省里市里还是会有人听的。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对吧。”

  成功获得马老的友谊让常雨泽心情舒畅,他听徐安宁说过,马老属于西山会所的核心层会员,而西山会所的会员都是在军政商界的大腕,并且个个家底都是根正苗红,他们人脉极广,社会能量很大。徐安宁以前曾建议他尽量跟马老这样的核心会员拉近关系,他当时并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只是陵园这件事情机缘巧合之下才让他拉近跟马老的关系。

  马老是一个从革命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军人,有一股子耿直率性的性格,所以常雨泽觉得马老很值得他尊敬。只是,他当时并没有想到利用马老的能量给他自已谋取私利,他至多有个爱玩的念头,某天闲了他能打着马老的名号跟徐安宁一起到会所潇洒。

  常雨泽也是一个机敏的年轻人,善于建立人脉和维护人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去青岛取回两瓶三宝丹,其中一瓶送了徐安宁,另外一瓶本来是送方司长的,结果方司长没有收,又退回给他,他转手就又送给马老。三宝丹从本质上来说是通气生精活血的珍贵中药,对老年人的虚弱体质有一定滋补作用,所以他认为送给马老并非什么不正确的做法。

  当市纪委的程主任带队到北京去控制常雨泽的事情发生后,徐安宁建议常雨泽立即到中纪委举报,常雨泽则说他考虑另外一种方式,他想到了马老,想寻求他的帮助,他希望马老这样一个有过功勋和荣耀的老前辈能有不一样的手段。

  当常雨泽给马老打电话,说他现在有人身危险,想到会所避难时。马老没有问他原因,立即让他来会所,可见对他的信认和赏识。常雨泽来到会所,把他的遭遇原原本本讲给马老,并且把网上有关老东西的热贴都现场调出来给马老看。马老听后看后非常生气,破口大骂省市纪委,如果放到毛主席主政的年代,省市两级纪委领导都得吃枪子,包庇腐败分子,罪同腐败分子。

  马老对此事非常认真,决定替常雨泽主持公道,他让常雨泽暂时在会所住下,他去筹划惩治腐败分子的事宜。马老可能感到他的力量还不够,又请来他的领导——会所的创使人老前辈杨老爷子,淮海战役时,杨老爷子负责总前委的警卫工作,马老当时是杨老爷子手下的一个小连长。马老给常雨泽简单介绍了杨老爷子的身份,其他生平细节都没有说。

  第二天中午,在会所外的那间老式红砖房里,常雨泽见到了杨老爷子。杨老爷子年龄看起来更大,头发全白,脸颊枯瘦,身体又瘦又小,他的身体状况较差,两腿不能伸展,蜷缩在轮椅中。秋日透过狭小的窗户映照在老人的脸上,让他枯瘦的脸庞显出些许红润,他眯缝着眼睛,看似昏昏欲睡的状态,整体给人的气色不太好。

  马老和另外一个五十来岁穿西装的男子垂手站在杨老身侧,看起来两人对杨老都非常尊敬。后来常雨泽才知道,这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姓李,是西山会所的副总经理,以前曾是杨老的警卫。常雨泽经马老的介绍,站在杨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说:“杨老您好,我是归德市的小常。”

  杨老爷子慢慢睁大眼睛,视线聚焦在常雨泽身上,那一刻,常雨泽感到老人目光如炬,直透人心,似乎他的所思所想都展现在老人面前,那种上位者的庞大压力让常雨泽不由得心跳加快。

  “很好,很好。”老人一口浓重的四川话,“你寄来的录像小马拿给我看了,你能替老百姓仗义执言,让我们听到老百姓的骂人话,不错,你是一个诚实的小伙子。你的事情小马也讲给我听了,说你受到了地方领导的打击报复。你想得到什么结果?”

  “我想得到公平公正的结果,我希望纪委能够真正维护党的纪律和尊严,能够严格按照纪检监察条例秉公办事。如果我犯错了,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是我更希望纪委能够处理真正的腐败分子,而不是包庇腐败分子。”

  杨老没有直接回答他话,而是转头望向马老,微笑说:“小马哟,你这个当年的机枪连长也跑不动了,你也老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老了,掐指头算算,以前的老战友没有几个人在了,我们这帮子老家伙都时日不多了。

  虽然我们现在无职无权,毕竟我们这些老兵曾经给国家做过一些贡献,流过血,流过汗,有的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我们还是有些发言权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腐败分子给我们的党抹黑,给我们的革命事业抹黑。蝼蚁之害,虽小也要重视,否则发展下去,就有亡党亡国的危险。”

  马老附和说:“现在有些地方政府做法确实很过分,一心向钱看,眼里除了钱再无其他,与不法奸商勾结,祸害老百姓,对那些贪腐份子纵容包庇,对那些正直清廉的党员干部则是排挤打击。或者说有些地方领导本身就不清白,自然就容不下正直廉洁的干部。”

  杨老随即豪情满怀的说:“那就让我们这些老战士临死之前再发发话吧,让下面那些腐败分子听听我们战士的声音,这个国家是我们革命战士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当年我们赶跑了小日本,打败了蒋家王朝,现在枪杆子依然紧握在我们革命战士的手中,任何腐败分子妄图颠覆我们的革命事业,侵吞我们的革命成果,我们都会坚决彻底的消灭他们!”

  当杨老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时,他瘦小干枯的身体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老人的形像是那么的威严神圣和高不可攀。类似这番激昂的话语常雨泽也曾经听说过,那都是在电影和电视中演员们念台词念出的话,他认为这些革命的话语只可能出现在影视剧的表演当中,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这样的话,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人,如果某人站在大街上演讲这番话,只会让人讥笑他是疯子。可是,当这番豪情万丈的革命话语从老人的嘴里吐出来时,它是那么的真实和激越,让常雨泽生起宁愿跟随老人一起冲锋陷阵的错觉,老人的话语一点也不做作,这才是一个革命老前辈真正的肺腑之言。

  杨老转头对身边的李经理说:“等会你给我写一封信,我说你写,写好后交给小常,让他拿给他们省军区的王司令。回头你再给王司令打个电话,告诉他是我安排小常去的,让他也去归德一趟,参加他们的庆典活动。我要让小王在大会上念念我的信,我希望能够给归德市的某些干部敲敲警钟,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更不要跟腐败分子同流合污。”

  杨老安排完这些事情,才正面对常雨泽说:“小常,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干部,能够仗义直言替老百姓说话,这才是共产党员的本色表现。至于你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错,就不用提了,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不断总结,不断进步,这才是一个年轻干部的成长之路,只有经过社会的诸多磨砺,一个人才能成长为国家的栋梁之材。等会我的信写好,你拿着去郑州找王司令,随他一起回归德,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敢动你。”

  “谢谢杨老。”常雨泽给杨老深深鞠了一躬,发自肺腑的说,“从杨老您身上,我看到了一个革命老前辈的伟大光辉,您老就是我一辈子敬仰的对象。”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只是有这个能力,做了一个老战士能够做到的事情而已。毛主席和邓书记才是我们敬仰一辈子的对象。” 杨老呵呵笑了,“你个小伙子很会说话,手里也有些把式。前些天小马送我一瓶中药,我用了后感觉不错,我这两条老寒腿十多年没感觉了,吃几天药后小腿有冷热感了。小马告诉我说这瓶中药是你送来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常雨泽只是随手送给马老一瓶三宝丹,想不到马老又送给了杨老,而杨老服用后又有一定疗效,连带着杨老对他也有好感了。常雨泽突然觉得老东西的老师李栓子也不那么可恶了,虽然他制造的三宝丹让老东西如虎添翼,祸害了许多良家妇女,可是三宝丹又是不错的中药,对虚寒体质有一定疗效,能够造福病人。


  (64)一封信(4)

    杨老给李经理口述信件内容时,常雨泽并没有旁听,他对老人在信中所说的话也非常好奇,不过,他相信杨老一定是想表达他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和对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爱之情。

  王司令站在主席台上,一字一句认真宣读杨老的话,常雨泽认真听着,与会的领导和嘉宾认真听着,全体观众们也都认真听着:

  “改革开放以来,归德的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归德乡亲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尤其是近十年来,归德市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居民收入大幅增加,城乡人民都安居乐业,处处洋溢着幸福祥和的气氛。辉煌十年庆典大会,可喜可贺!

  借此机会,作为一个对这片土地怀有浓厚感情的老兵,我想给与会的归德市的党政干部和父老乡亲说几句心里话:

  第一句话我想说的是:真正的革命烈士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98年的时候,我曾来过归德,到陈官庄烈士陵园祭奠我牺牲在此的战友们。前几天,我又看到有关烈士陵园的录像,陵园修葺得比以前更加壮观更加美丽了,我深感欣慰,感谢归德市乡亲们对烈士们的敬仰和爱护,让烈士们能够安息在更加幽美的所在。

  但是,我也看到一些不和谐之外,陵园为了扩大规模,圈占了附近的许多良田,老乡们对此怨声载道。真正的革命战士是为了广大老百姓的福祉而战斗而牺牲,不求死后树碑立传,但求永远活在人民心中。侵占老乡们的田地,骚扰老乡们的生活,这不是烈士们的心声,烈士们九泉之下也不会认可这种事情。

  要知道,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 淮海战役是一场真正的人民战争,淮海战役的胜利也真正是人民的胜利。具体到陈官庄战役来说,那是靠归德老百姓的大力支持才取得的胜利。归德老百姓与革命战士的功劳应该是一样伟大的。

  现在,战争胜利了,新中国成立了,我们不能忘记人民群众的恩德,不能为了祭奠革命烈士而去侵犯老百姓的利益。要知道,死者已也,生者为大。要知道,我党与人民群众的利益相比,人民群众的利益永远最大。

  第二句话:不要与民争利,更不要从老百姓手中夺利我们搞土地革命,通过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大地主大恶霸手中夺过来,无偿分配给农民耕种,所以我们的革命事业才能得到最广大老百姓的拥护,淮海战役时才有百万群众的无私支援,才有淮海战役的胜利,才有后来新中国的成立。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天下老百姓的拥护者得天下。

  现在,我们的党政领导不能因为土地值钱了,又想把土地从农民手中夺回来。如果是经济发展和城市发展需要征用农民的土地,那么政府必须给于农民公正合理的价格,要与农民充分平等协商,争取农民的同意。如果农民对政府的征收有意见,不同意交出土地,政府绝对不能采取暴力手段强行征收农民的土地!

  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们就是开历史的倒车,就是在走回头路,就是自动走到广大老百姓的对立面,就是自我断绝党的道路!

  当年,我们用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地主恶霸手里夺过来,交给农民耕种,这叫真革命,因为我们是在为广大老百姓谋福祉;现在,我们再通过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农民手里夺过来,收归国有,这是开历史的倒车,这是伪革命。因为我们的党永远是人民的党,永远不抢夺老百姓财富的党!

  第三句话:要始终坚持和不断发扬党的三大优良作风“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党的三大优良作风,我在这想说说批评与自我批评。我们党的历史并不长,可以说是一个不断成长中的政党。人在成长中还不免犯错误,何况我党正处在纷繁复杂的国内国外大环境中,发展中产生某些错误是不可避免的。而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则是让我们的党政干部认清错误改正错误的最好办法。

  我们中央领导制定信访政策,目的就是想倾听人民群众的意见、建议和要求,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人民群众的批评和监督能够防止党和政府犯错误,帮助党和政府不断提高。

  而某些地方领导官僚作风严重,不想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不愿听到看到人民群众的批评,歪曲党的信访政策,压制和封堵人民群众的心声和呼声。

  更有甚者,个别地方纪委监察部门公然违背党的政策,不是鼓励和保护举报人对腐败分子的举报,而是变相压制和打击举报人,庇护腐败分子。这种纪监部门是失职的,这些地方领导是不称职的!

  第四句话:党政干部要廉洁奉公,坚决同腐败分子作斗争随着社会发展,我们的党政干部群体越来越壮大,让一些动机不纯的人混进了党的队伍,还有个别党员干部在新形势下迷失了方向,堕落成可耻的腐败分子。我们的党政干部首先一定要坚定信念,保证自身清正廉洁,其次要擦亮眼睛,不与腐败分子同伍,更不要包庇腐败分子,而要与腐败分子坚决作斗争。

  各级纪检监察部门一定要坚守党纪政纪,坚决肃清党内的腐败分子,决不能罔顾党纪政纪,庇护腐败分子,做出清者痛贪者快的蠢事。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职,而是犯罪,与腐败分子同流合污者,罪同腐败分子!

  第五句话:军队永远是党的军队,永远是人民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是久经考验的队伍,是战无不胜的队伍,我们曾经打跑了嚣张的小日本,打败了国民党的几百万大军,在当前经济建设的新形势下,我们的军队依然有信心有能力战胜国内外的一切敌对势力,保证党的基本路线不动摇,保护人民的利益不受侵犯。

  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我们的官兵都是来自于广大人民群众家庭,军队和人民群众永远是一家人。国内的腐败分子,国外的敌对势力,不断制造社会矛盾,不断破坏我党我军和人民群众的关系,妄图颠覆我们的社会主义政权,侵吞我们的社会主义成果。

  我,一个老兵,代表那些经历过革命战争洗礼依然在世的其他老兵,向老百姓表个态:我们这些老兵虽然已经年迈体弱,但是我们依然手握钢枪,守护党的事业,我们永远与广大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为了保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要干净彻底的消灭一切腐败分子和敌对势力!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只能表达上述几句话。希望归德的党政干部能戒之勉力,努力工作,艰苦奋斗,不断把党的事业推向前进,给归德的老百姓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再次祝福归德父老乡亲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此致,敬礼!

  王司令再次向全体观众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

  观众席上的全体观众也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万人体育场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第八卷完)
2014-9-23 12:3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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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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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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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麻木


  (1)快乐的孩子们(1)

    小马儿童乐园是一家新开业的儿童乐园,管理规范,设施齐全,玩具多而新颖。这天下午,露露、妞妞和露露班里的几个小朋友们过来玩,他们都玩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妞妞,就象脱缰的小马驹一样跑得欢。她应该是很少来乐园玩,乐园里的每一个玩具对她来说都是非常新鲜迷人。经过几个月的幼儿园教育,妞妞现在的行为举止文明多了,起码不会与小朋友们动粗争抢玩具。

  乐园开在商场里,空间有限,乐园为了充分利用乐园空间,只允许一个家长陪一个小孩子进到乐园里玩。徐虹、殷蔓蔓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们都进去陪孩子们玩,小孩子们玩耍,这些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天。

  殷蔓蔓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只是接送过几次露露,参加过一次露露的郊游活动,竟然很快就与露露班里几个小孩子的妈妈建立了友谊,还把她们发展成天黛丽人的会员,不仅有了友情,还有了生意。

  露露在幼儿园上学一年多了,常雨泽夫妇与其他小孩子的家长也都认识,只是没有深交,常雨泽经常出差,连女儿的正常亲子活动都无法参加,自然谈不上与其他家长深交,而徐虹也不擅于交际,并且由于日记门的影响,在新学年里她更少主动与其他人攀谈了。

  殷蔓蔓则不同,性格直爽,热情大方,擅于与人交往,虽然她是大老板,却没有一点傲慢,都是商人特有的热情友好。那些小孩子的妈妈很快都欣赏这个来自美国却满口东北话的漂亮女孩子,她们都非常认可她的身份——露露的亲姨妈。虽然她们有点怀疑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但是看到她对露露的呵护,都深信不疑这个美丽的传说。殷蔓蔓非常疼爱露露,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情,除了亲情之外很少能看到这种感情。

  今天下午小孩子们来小马乐园玩就是殷蔓蔓组织和邀请的,这样更能加深露露与同班小朋友们的友情。

  陪小孩子来玩的妈妈据多,男同志包括常雨泽仅三位。他们坐在乐园外面的长椅上休息,负责照看衣物,给孩子们递水等杂务,这种力气活通常都是男人干的。

  看着开心的女儿和妻子,常雨泽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笑意,可是,他的内心并非如此,混杂着些许的失落和迷茫。杨老的介入让他成功斗败了老东西,可以说是完胜,因为老东西的后台都受到了震惊或打击,市纪委简直被一窝端。只是,胜利的果实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大,那么甜蜜。

  他的思绪穿透时空,又回搠到一个月前他与老东西惊心动魄的较量的过程:

  归德市的庆典大会上,王司令把老前辈的信念完,归德市的大小领导都意识到,郑卫华已经彻底完了,市纪委书记彻底完了,所有明中暗中支持郑卫华的领导都失败了,老前辈的威望象山峰一样矗立着,省里任何一个领导都不敢在老前辈面前放肆,即便放到中央部委级别的领导,估计也没有人敢当面逆老前辈的虎威。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老前辈用他掷地有声的铿锵话语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常雨泽成功攀上老前辈这个高枝,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放眼省内已经没有哪个部门敢再调查他为难他,归德市的各级领导们除了羡慕嫉妒恨常雨泽的机遇和能力外,更多猜测他的报复决心有多大,会不会掀翻归德市的一把手。他们许多人都知道,市纪委之所以敢打压常雨泽,单靠纪委书记的力量肯定不够,都是在秦书记的默许下进行的,郑卫华在归德市的最大靠山就是秦书记,秦书记不亏是官场达人,精通权谋,擅于见风使舵,他见郑卫华大势已去,立即华丽转身,由郑的坚强后盾变成倒郑的急先锋,对郑痛下杀手。庆典大会上领导们的发言一结束,他就在招集市领导主要成员,向王司令及其他省部领导当面认错,自我检讨,说他没有管好归德市的干部队伍,让郑卫华这个官场驻虫蒙蔽了眼睛,冤枉了优秀的青年干部常雨泽。他当场向常雨泽赔礼道歉。

  秦书记要求市纪委开除郑卫华的党籍,解除他党内一切职务,市公安局和检察院立即介入,控制郑卫华,审查他的贪腐等违法行为,从严从重从快处理。他会就相关情况给省银监局通报,建议省局立即撤消郑的市银监局局长职务。他痛批市纪委的有关领导利令智昏,丧失原则立场,做出清者痛贪者快的蠢事,责令市纪委书记停职反省,等待省纪委及市里的进一步处理,其他曾经冒犯过常雨泽的纪委工作人员立即辞退。立即释放常献义,取消对他的一切调查和指证。他还表示就他的错误他会给省领导汇报,诚心接受省里对他的任何批评和处理。

  常雨泽看到秦书记杂耍式的表演心中感慨万端,秦书记平时在归德市的大小场合都是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深沉,此时在省部级领导及王司令面前就象小丑一样,对他自己的检讨是那么的沉痛和深刻,对常的道谦是那么的谦逊和低调,对郑贪官的批评是那么的激愤和坚决。看起来,所谓的上位者在更高级别的权力面前就是一坨屎而已,并无多少人格尊严。

  常雨泽接受了秦书记的道谦,他对他并没有多么怨毒想法,他的目的只是惩治郑卫华,并不想搞臭某些人,他不是在搞政治斗争,要打倒一批斗倒一批,如果不是市纪委对他伤害过深,他也不想为难纪委有关人员。

  此时,刘逢东也从中斡旋,不建议常雨泽扩大打击对象,他说市领导们都不赞成郑卫华的生活作风,只是迫于形势才不不得采取某些有利于郑的行为,而对常的打击也并非是想整垮他,只是不想让他把事闹得太大。所以对于曾经冒犯过他的人希望他能理解并谅解,其中就包括秦书记。

  常跟郑的斗争虽说是私人恩怨,但是斗到最后已经牵涉进来许多官员,不严于一场政治斗争,而政治半争本身就没有根本性的利场,一切都以自身利益为转移,今日的政治盟友很可能会变成明日的政治对手,而今日的政治敌人很可能会变成明日的盟友。

  归德市庆典大会上的变故很快传到省银监局和银监会领导们的耳中,有关领导立即撤消了郑卫华的局长职务,把这个大刺头开除出银监局系统。虽然郑卫华曾经受过王老的庇护,但是王老与杨老的威望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并且杨老在大会上定下的基调让任何一个领导都胆寒,凡是包庇或袒护腐败分子的与腐败分子同罪,这可是上升到阶级阵线的高度了。

  随着郑的落马,归德市银监局及金融系统内部立即掀起批判老东西的声浪,骂他业务不通不学无术;纪律散漫迟到早退;管理粗暴缺乏人性……反正都是想洗清与老东西的关系,划清与老东西的界限。

  这时候,原五朵银花中的另外三人也私下承认她们与老东西的丑事,只是各女的表达方式又不同。赵莺没有出头,而是郭忠私下给常雨泽打电话,他代表赵莺向常雨泽道歉,说她在小纪委调查时作了伪证,没有当面承认她与郑的奸情,她是害怕社会上和亲人们的嘲笑,希望他能原凉她,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常雨泽心中暗叹,郭忠对他老婆真是忠心耿耿,到这会了还在维护她,如果让他知道就在不久前赵莺还在青岛与老东西偷偷鬼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替她求情。

  许娜则痛快多了,她给他打电话时喜极而泣,祝贺他斗败了老混蛋,希望他再接再厉,把老混蛋关进监狱,最好让老混蛋吃枪子,可见她心中是多么仇恨他。她也为前段时间省纪委的调查表达了歉意,她解释说老混蛋一日不倒,她就一日不敢公然跟他作对。

  她还代表谢雅琳向他道谦,说小谢脸皮薄,没法向他张嘴,所以就委托她说情,说她以前不敢承认与老东西的奸情也是怕人嘲笑,希望他能原谅她。

  常雨泽都原谅了她们,他理解她们的为难之处,他无权要求她们都能直面惨痛的事实,丑闻比刀子还可怕,不仅把人的心还把人的灵魂伤得鲜血淋淋。

  随着郑卫华的落败及以市纪委为主的有关人员受到处理,归德政坛很快就恢复平静,辉煌十年庆典大会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圆满落幕。

  不过,令常雨泽非常郁闷的是,首恶分子郑卫华并没有伏法入狱,而是成功潜逃,在全市戒严的情况下,竟然让这个混蛋给跑掉了!每想起这件事就让常雨泽气得胸口刺疼。

  当常雨泽跟王司令从郑州赶往归德时,他通过电话证实郑卫华当时也出席了庆典大会,就坐在会场里面。当他陪同王司令登上主席台时,他曾经仔细搜寻老东西,却没有发现老东西,就是从那时起,老东西就失去了踪影。


  (2)快乐的孩子们(2)

    当秦书记会后让市公安局和检察院介入控制郑卫华时,刘逢东已经提前一步安排行动,市局及分局的干警已经搜查了郑卫华的办公室及所有住处,在抓人无果时立即全市布控,火车站、车站、几个进出市区的路口都已经设置警戒点,全力搜查郑卫华。

  省公安厅很快发出网上通缉令,悬赏十万全国缉拿郑卫华,一时间,省内各地市大街小巷填满了郑卫华的大头照,这个曾经性福无比的风流局长再次风靡全省乃至全国。

  但是郑卫华仿佛是人间蒸发,无论多少警力缉拿他,都没有他的任何信息,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突然在美国现身。他的成功潜逃给归德警方来了一个大耳光。

  不得不说,郑卫华警觉性很高,反侦察能力很强,潜伏工作很到位,谁都不知道他有两套身份证,除了郑卫华这个名字风光无限外,他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新名字郑新明,这个名字是他多年前在山东老家办的,他这个名字下有几个银行帐户,最多曾经存款一千多万,他就是通过这个名字把他绝大部分黑钱偷偷转移到国外,也就是用郑新明这个身份证在庆典大会的第三天他从上海乘机飞往美国。

  一个星期后,郑卫华出现在美国,已经通过了该国政治庇护的申请,他的申请理由是政治迫害,政治对手动用军方力量来迫害他,这种方式不民主不法制,严重侵犯了他的人权,他在国内的人身安全已经严重受到危害,所以他来美国申请政治庇护。

  美国媒体除了报导他申请政治庇护的有关文字外,还出示了一段不是十分清楚的视频:停靠在归德市体育馆外的几辆军用大巴车以及威严神勇荷枪实弹的警卫兵队列,这段视频充分证明了郑卫华申请政治庇护的正当理由。

  郑卫华在庆典日的潜逃是仓促的,也是有准备的,说仓促是因为他的洗刷用品及随身衣物都没有来得及带,甚至有一瓶打开过的仙丹他也忘在了家中;说他准备充分是因为他值钱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转移完毕,除了归德市的房产暂时没有处理,当查封老东西的帐户时,他的工资卡上只有区区几千块钱,而他的几张透支卡上反倒透支合计一百多万,他透支银行的那些钱自然也转移到国外了。

  常雨泽亲自搜查了老东西的办公室和他的别墅,只看到基本腾空的档案柜和抽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转移走或者是消毁了,包括日记上所描述的那条沾着徐虹处子血的毛巾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情妇的物品如照片、内衣等都被销毁了。

  常雨泽早就知道老东西要潜逃,也清楚他潜逃前肯定会做好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在庆典日的非常时刻他还能从容不迫的从全市警察眼皮底下溜走,并且光明正大的从上海登机跑到美国,最后又成功申请政治庇护。常雨泽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老东西,否则老东西的潜逃过程不会如此顺利。

  常雨泽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郑卫华虽败犹“荣”,因为他成功潜逃到国外,并且还以正当理由成功申请政治庇护,而这个“理由”还是常雨泽送给他的,可以说是他间接把仇敌“送”到了美国。为此,常雨泽悔恨的要吐血。

  懊恼要死的并非只有常雨泽一人,还有一个人也懊恼要死,那就是常雨泽的老丈人徐铎。在庆典大会召开的那天,徐铎已经偷偷潜回归德,他通过老战友的关系说服了最高检的一个领导,该领导派一个调查组协助他收审郑卫华。该调查组也随徐铎秘密入住归德,单等庆典大会结束,调查组就立即控制郑卫华,按法定程序对他提起公诉。

  徐铎在养病期间已经收集了郑卫华足够多的罪证,这些证据已经证实他有贪污受贿行为,可以直接收审他。市法院院长不是普通人物,他有能力搜集和组织某人的违法材料,更何况郑卫华还是大贪,他的贪污受贿行为自然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徐铎的那个小律师情人这些天都在帮他整理繁杂的材料。徐铎搜集组织的证据足够多足够广,除了郑卫华的违法证据外,他还搜集了市领导的一些违法材料,当他收拾郑卫华的时候,如果该领导还敢出面袒护郑,他就准备把该领导的罪证也提交出去,他不在乎把归德市搞个天翻地覆。

  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他把收藏多年的贵重古玩都已经偷偷转移走了,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这就是他的风格,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徐铎毕竟老谋深算,他暗中策划这个事情,他与最高检调查组秘密入住归德市,归德市无人知晓,他的老朋友刘逢东不知道丝毫信息,他的老伴黄爱玲也不知道。只是,徐铎作为归德市的官场要人,潜意识的还想维护归德市的整体形像,他也不想在庆典大会准备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拿下郑卫华,因为这样做可能会牵连市领导,进而破坏庆典活动,所以他把收审郑卫华的时间节点放在了庆典大会结束之时。

  可惜,徐铎忍着病痛筹划多日的完美行动让常雨泽的冒然出手给破坏了,就象一个拳击手,蓄积了全身的力量,正准备给对手致命一拳时,对手却凭空消失,让他蓄积多日的愤怒和力量没有发泄对象,怎么不让他懊恼不已。

  不过,他懊恼之余也有些许欣慰,女婿终于羽翼丰满,闯出自已的一片天地了,他能够请动省军区司令,让一位功勋卓着的老前辈专门为他发话,这已是任何人都期望不到的荣耀。这件事情让他的声望如日中天,在省内已经是声名显赫的角色,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科长,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常雨泽斗败老东西的成果之一是让他爸爸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彻底摆脱了被“双规”的命运。但是,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心都会受到摧残。常献义放出来的那个下午,常雨泽回家看望爸爸。常献义说话还是轻松随意的样子,只是眉间难掩倦怠,他在纪委关禁闭的多些天伤了腰椎,疼得厉害,回家后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他流露出厌倦工作的情绪,表示不想回县局上班了,想提前退休。虽然他说纪委的人没有对他动用刑罚,但是常雨泽知道纪委对双规人员不会象招待宾客那样“礼貌”。

  市纪委的主动给常雨泽示好,把揭发常献义的证据偷偷转交给他,一份口供和几张银行存取款凭证。揭发人在口供里说在他兄弟的案子里他给常献义送了十万元钱。银行凭证是常献义的,先是他的银行卡上存入十万元,过了半个月,这十万元钱又从他卡上被取出来,这个时间是零五年底,临近春节。

  纪委就是针对常献义这一进一出的十万元钱来审问他,让他说明这十万元钱是如何得来又如何取走的,要他证明这是他的合法收入,否则就是揭发人所说的贿金。有银行凭证作证,无法抵赖,常献义却拒不解释这十万元钱的事情,以时间过长记不清楚了为借口。纪委的当然不会认可他的话,就继续关他禁闭。十万元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照现行刑法规定,若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名成立且受贿金额在十万元以上,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常雨泽回家见到爸爸时,也追问他这十万元钱的事情。凭常献义胆小怕事的性格,他不会一下就收取嫌犯家属的十万元钱,他的家庭当时并不缺钱花,并且临近春节了,他又提出来这十万元钱做什么?常雨泽不记得当时家里急需要钱用。

  在儿子的追问下,常献义苦涩一笑,说了一句话,至此以后常雨泽再不追问这件事情。常献义说了这样一句话,“儿子,虽然你有一个好岳父,但是咱不能啥事都指望你岳父,你爸也想凭自己的能力把你往上推一推。”

  这十万元钱是零五年底花出的,常雨泽是零六年夏与徐虹结婚,随后不久即提升为控申科科长。常雨泽一直以为他的升职是他跟徐虹结婚后老丈人在背后使得劲,现在看来,有他老丈人的帮助,也可能有他爸爸的“钱”助。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常雨泽也苦笑。

  斗败郑卫华,常雨泽自然是最大赢家。他的任途自此一马平川,想不发达都难。以前,他想到县局任职,市领导方面处处刁难,现在市领导主动提意给他这样的优秀年轻干部提供发展的舞台。常雨泽很快被任命为局长助理,副处级别,局委常委之一,他除了协助局长处理有关事务外,还分管控申、宣传工作。

  市局的干警都知道常雨泽是局长的红人,现在提拔他为局长助理,又把市局的许多外事活动都交给他处理,就是有意培养他的综合领导能力,为下一任省内最年轻的市局局长作铺垫,前提是常雨泽不到省厅高升的话。

  常雨泽在归德市公安系统的威望空前绝后,以前局里戏称局长是一把手,梅若灵是二把手,现在常雨泽荣升为二把手,当之为亏的二把手,从后台的硬度来看,局长与他比也大大不如,而从社会影响力来看,局长的名头早已被他全面盖过。常雨泽前方的任途没法估量,省内最年轻的市局局长不是终点,可能只是起点,没有人想像他会走多远,只是都认为他一定会创造警界的奇迹。


  (3)快乐的孩子们(3)

    但是,名望着的显赫和任途的发达对常雨泽来说并不是最重要,他心中最期望的事情是家庭和睦美满,女儿乖巧妻子贤惠。现实一点说,就是希望能重新修复与妻子之间的甜蜜恩爱感情,他之所以坚决要斗败老东西,除了有对他的仇恨外,还有担心他会继续影响他们的家庭,只有把老东西关进监狱才能完全消除这个影响。

  可是事与愿违,虽然他最终斗败了老东西,却没有换来夫妻恩爱感情,并非是他的原因,他一直再努力与妻子沟通,全身心的去爱妻子,希望能换来妻子的温情,而是妻子对他的感情渐行渐远。

  徐虹对他并没有恶言相向,语气还是她一惯的平和,只是缺少了妻子对丈夫的温情,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冷淡,那是打心底发出的冷淡,每每让他伤心预绝。并且,她在行动方面更是采取了疏远他的方式,她有意无意回避与他团聚,频频离开归德,忙于她的公益活动。

  她加入了一个NGO,名叫深圳衡平机构,是一家在公共卫生和精神卫生领域开展健康知识教育和法律普及工作、疾病患者关怀及救助的非营利机构,致力于改善弱势群体生存状况、倡导社会平等。

  该机构由关注疾患人群的人身权、平等就业权和受教育权的法律工作者和公共卫生工作者组成,成员长期在公共卫生领域和精神卫生领域开展工作,曾协助多起精神病患者依法维权案件,并广泛参与乙肝、艾滋病、糖尿病等疾患人群的反歧视维权案件。

  该机构总部设在深圳,北京、上海各有一个协作办公室,徐虹就是加入了上海的这个协作室。她频频到上海出差,主要是为了给被精神病人维权,由于她在林东风事件中的努力和成就,她在该机构里也算是小名人,当然,这里面的志愿者都是不图名利的社会公益爱好者,他们都有正式的工作,在该机构的活动只是公益性,不收取任何费用。

  对于徐虹的行为,常雨泽没有理由阻扰她,更没有理由限制她。斗败老东西后,常雨泽就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荣升为局长助理后,他外出应酬和会务活动更多,但是他能推就推,除非是局长专门强调的事情无法推脱除外。

  今天来小马乐园游玩,就是他努力抓住与妻女同游同乐的机会,当听说殷蔓蔓请邀请露露的同学到儿童乐园玩时,他立即响应,推掉单位的事情也要陪妻女过来,他知道,露露是他们夫妻之间最牢固的纽带,露露开心,他和妻子都会开心。比如现在,他看见玩得疯丫头似的女儿,看见妻子与同伴说话时喜悦的表情,他也感到开心幸福,他希望天天都是这样的生活。

  常雨泽正坐着,发机发来短信,打开看,是一条垃圾短信,骗他中奖了云云。社会上的骗子真是多,竟然骗到他这个警察头上来了,常雨泽心中暗笑,随手就删掉短信。这时,他想起以前与别信哥门交流的那个扣扣号,那时由于害怕局里查到他头上就把那个扣扣号给停了,现在老东西逃跑了,他的案子再没人提起,关键是他现在高升了,即便有人敢查那个扣扣号也不敢怀疑到他头上。前些天他已经想重开那个扣扣号了,只是事务一忙就又给忘,今天坐着没事,正好打开那个扣扣号看看。

  他主要想看看别信哥的情况,老东西被他赶跑了,贪污腐败罪名也得到了确认,别信哥应该满意了吧。由于时间较长,他连密码都差点忘了,试了几次才登入。扣扣一打开,几条老信息立即跳了出来:

  有马芊芊的短信:她成功晋级主持人大赛全国二十强,现在已经移师到中央电视台比赛。她在短信中提请他观看她的比赛,她笑着说只要想到宋警官在电视机前看着她,支持她,她就有无穷的斗志,她一定会晋级前三强。

  有归德闲人的短信:他发表一番感慨,看到郑卫华这个大淫官倒台,被网上通缉,他觉得这个社会还是有希望的,老百姓还是有出头之日的,毕竟邪不胜正,只要你触犯了法律,不管你多么狡猾,最终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他还说他想让归德市政府和公安局向他道谦,他当时出示的编造谎言的证书是被逼供的,因为郑卫华的伏法证明了他发到网上的日记内容是真实的。

  别信哥的短信最多:他依然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他谈起郑卫华都是辱骂,看起来他一直在关注郑,对于近期发生在郑身上的事情比较了解,对于常斗败郑的事情非常高兴,说他晚上喝了一斤多酒,醉得两天没起床,其实,整个银监局的职工都非常高兴郑的落败,还有人在银监局门口放了一大盘鞭炮,庆祝郑局长的倒台。

  只是,别信哥对于郑的出逃非常失望,失望之余则是对公检法部门的嘲讽,认为这些机关太无能了,竟然让这个臭名昭着的脏官色官跑掉了。由于这段时间他接连给扣扣的主人“贾科长”发了几个短信,都没有收到回复,所以连带着也对这个检察院的“贾科长”表示了不满,语气也多有嘲弄和责备,认为检察院不及时收拾郑卫华,属于渎职行为,而他这个“贾科长”没有把他的举报变成反贪的成果,也是他工作责任心不强。

  常雨泽心中暗笑,本来他这个检察的贾科长就是真正的假科长,自然不会把他的举报拿到检察院说事。不过,看到别信哥对于郑的落败表示高兴,也让他感到欣慰,毕竟有了给他喝彩的人了。某种程度上说,还是在别信哥提供的信息帮助下,他才一步步斗倒了郑卫华。

  常雨泽给他回复一句话:对不起,前段时间忙其他一个案子,没有时间给你回话,抱歉。

  没想到,别信哥很快就回来一条短信:一直不见你回话,以为领导你玩失踪呢。你是大领导,当然忙了。

  常雨泽说:不能这样说,我也是给领导打工的,领导交待的案子我不能不接。郑卫华罪名已定,全国通缉,这个结局怎么样,还满意吗?

  别信哥:满意个屁!那个大脏官漂亮娘们玩够了,又带着大把银子跑到美国享清福了,给他定再多的罪名有个屁用,他还不照样在国外享福。

  常雨泽:这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这个腐败分子逃避了法律的严惩。

  别信哥:贾科长,别怪我说话没水平,搬到郑卫华好象不是你们公检法部门的功劳吧,我听说纪委不仅不处理郑卫华,还保护这个大贪官,你们检察院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啥子作为,反倒是不作为,坏作为。真正斗倒郑卫华的是公安局的常雨泽,他一个人斗败了郑卫华,还斗败了郑卫华在市纪委的那帮子帮凶。常雨泽把省军区的军队都带来了,听说陆军战车都开来了,真爽,这才是爷们干的事!

  常雨泽:不错,你的评价很客观,市领导在这件事上办演的角色不太光彩。常雨泽是一个称职的警察,有勇气,敢担当。

  别信哥:可惜我没有常警官一半的能力,我要是象他一样在军队有大后台,早他妈收拾郑卫华这个混蛋了,哪还会让他嚣张恁些天。可惜最后也没有抓郑卫华,让那个混蛋跑了。肯定是徐虹那个娘们在扯常警官的后腿,否则郑卫华不会轻松跑掉。他们两口子真有意思,老公跟奸夫拼命斗,老婆却在背后使绊子,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娘们。

  常雨泽:瞎胡说!徐虹已经痛改前非,她老公举报郑卫华时,她还出面作证支持老公。

  妻子已经跟老东西彻底决裂了,任何人都不能再侮辱她!

  别信哥:贾科长还是不了解女人,可能嫂子跟你感情深,你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恶心事。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再也不能把心收回来了。郑卫华他妈的就不是人,他是玩女人的恶魔大领主。徐虹是郑卫华重点培养的情妇,她早被郑卫华收拾服帖了,一日为奴,一生为奴,徐虹会当那个混蛋一辈子的奴隶。

  常雨泽心中愤怒得抓狂,要是别信哥站在他面前,早一巴掌抽过去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污辱徐虹,他强压怒火,针锋相对的问他:每次见你说郑卫华,都是恨得咬牙切齿,是不是他对你老婆也做过什么了?


  (4)快乐的孩子们(4)

    别信哥沉默一会,回复一段话:是的,我老婆也让他上过了,跟常雨泽一样,头上都戴了顶绿帽子。

  常雨泽:郑卫华这个脏官真是作恶多端,连自己员工的老婆也下得了手。

  别信哥:那有啥,越是自已的员工越听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都害怕丢饭碗啊。

  常雨泽:你老婆是哪个银花?他想到别信哥与几朵银花的老公身份都不符合,立即又补充说:对不起,问错了。

  别信哥:没事,我也想有一朵银花做老婆。五个银花都是郑卫华千挑万选过来的极品娘们,给我哪个银花做老婆都行,就是当郑卫华的情妇也无所谓,老婆漂亮,自己看着也舒服。可惜我老婆不漂亮,比五朵银花差远了,要脸蛋没脸蛋,要屁股没屁股,连我看着我老婆都眼烦,不知道郑卫华那个混蛋看上她哪点好了,连她这样的女人也不放过,真他妈没品味!

  常雨泽此时心中对别信哥不止愤怒,还有鄙夷,这个男人人品太差了,哪有这样作践自己老婆的,只要老婆漂亮,就是给人家当情妇也愿意,这还是男人吗?他后悔跟这种男人聊了那么长时间。就说:既然郑卫华侵犯了你老婆,你也应该实名检举他,这样能加重他的罪行,等抓他回来后判得更重些。

  别信哥:笑话,当我三岁小孩啊,你看看跑到国外的贪官,有几个被抓回来的?除非他傻了,回来自首。郑卫华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你看看有谁实名举报过他?我是小百姓,脸皮薄,比不得常雨泽,人家是大英雄。

  常雨泽:说的也是。现在郑卫华畏罪潜逃了,你也该跟你老婆好好过日子了。

  别信哥:哼,还过屁的日子,我准备离婚了,没法过了。

  常雨泽:郑卫华没倒台之前你还不提这事,这会倒台了,你怎么又跟你老婆离婚了?女人在这方面受到了伤害,更需要安慰,更需要爱。

  别信哥:贾科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没有摊你身上,你咋说都行。我说过了,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她的心早被那个混蛋给勾走了。以前我跟我老婆吵嘴,那个臭娘们还给我顶嘴,说郑卫华就是比我厉害。我忍住了这口恶气,那个混蛋还在台上,我怕我老婆跟他告状。现在那个混蛋下课了,我老婆还敢这样嘲笑我,我肯定不吃她这一套,不过了,离婚,给我滚蛋。

  常雨泽好奇的问:你老婆怎么这样不明事理,郑卫华都倒台了,她还嘲笑你干什么?

  别信哥:郑卫华比我厉害啊,会玩女人,会生活,掌权的时候随便玩女人,随便捞钱,犯事了又把钱都卷到了国外,玩过的女人也都死命的跟着他。我老婆说郑卫华那不是畏罪潜逃,而是金蝉退壳,全身而退,等他搁美国安定下来,他收服的那几个银花还会去美国找他。我老婆说这才是魅力男人。

  常雨泽认为别信哥的老婆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与她老公也是一路货色,人品极差,就说:你老婆是故意激你的,没有那么傻的女人。

  别信哥:我老婆说的是实话,郑卫华那个混蛋确实厉害,他这个贪官确实是极品贪官,做官当学郑局长,大把捞钱,尽玩漂亮女人,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

  常雨泽立即纠正他这种错误思想:不要有这种低级思想,你只看到贪官台上笑,没有听到贪官监狱里哭,贪污腐败分子必然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别信哥:哈,都是教课书上的话。你听说过狡兔三窟没有?

  常雨泽:什么意思?

  别信哥:我说的是郑卫华的本事,狡兔三窟,从他的日记网上传开后,这个混蛋就开始准备逃跑了,他为了方便出逃,设了三窟,归德、上海和青岛各有一窟。许多人都以为许娜赵莺两女人是主动离开郑卫华的,不是,她们两个娘们是受郑卫华的指使,到上海和青岛建立据点,方便郑卫华办事,出国的时候就从这两地出去。

  上海生活成本不比归德高吗,许娜那个娘们享受惯了,她去上海没有钱怎么办,都是郑卫华给她的生活费。她到上海就是给郑卫华布置出国的事情,为啥郑卫华从上海坐飞机出国,是因为许娜给他弄好的事;赵莺去青岛干吗?她是打点郑卫华贪污的钱去了,离开归德放便行事。郑卫华在山东老家有一个身份证,谁敢说他这个身份证不是赵莺掌管的;徐虹身份特殊,就留在归德,她家景好,出面办事有影响力,再说她又是律师,口材好,又擅长算计,正好留在归德帮郑卫华出谋划策。

  郑卫华跑到国外了你们当官的才说他有两套身份证,你们怎么知道他就两套,或者还有三套四套呢,说不准三个窟里各有一套身份证呢,谁知道呢,反正也没有人查。郑卫华之所以能顺利跑到美国,估计都是这三娘们背后的功劳。你们检察院要是有本事把这三娘们抓起来,一审就都清楚了。

  别信哥的这个想法很新颖,常雨泽相信郑卫华的出逃背后有人相助,但是他不相信会是这三个女人的功劳,尤其是妻子,他绝对不相信她还会替他出力:你这是臆测,不准确。常雨泽跟郑卫华是死仇,徐虹还敢暗中帮助郑卫华,常雨泽能不发觉。

  别信哥:哼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常雨泽就是因为跟徐虹两口子,才看不清他老婆的本性,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她的心都放在老奸夫的身上了,再也收来回来了。

  别看常雨泽是警察,他调查的也没有我全面,他老往北京跑,哪有时间天天盯着郑卫华。我他妈不一样,我连上班都没心思上了,天天就想着怎么找老家伙的犯罪把柄,好让你们检察院抓他。郑卫华那个混蛋做的丑事,我看得最清楚。

  郑卫华三个窟里哪个窟最厉害?我可以这样说,徐虹这个窟最关键,最厉害。青岛和上海两个窟只是郑卫华的外围,归德这个窟才是他的核心。你想想,徐虹天天都在归德,天天都跟常雨泽睡在一张床上,常雨泽有啥针对郑卫华的动作她还不都先知道,因为她掌握了常雨泽的先机,所以郑卫华做起事来才能游刃有余。郑卫华为啥能从归德轻松跑掉,并且还是军队和警察两路人马合伙捉拿他,就是因为有徐虹的帮助。

  常雨泽顿时怒不可遏:你不要乱造谣,要是让常雨泽听见你这样污蔑他老婆,看他怎么收拾你!

  别信哥:我知道常雨泽现在很牛逼,攀上北京的大领导了,还升官了,公安局的牛人,怎么,我不怕他,我可怜他,摊上徐虹这样不要脸的老婆算他倒霉。你是检察院的,他是公安局的,你跟他是不是认识?

  常雨泽:不错,我跟常雨泽一起开过会,喝过几场酒,不过检察院不会泄露举报人的秘密,你刚才所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他,但是希望你就此打住,举报坏人可以,不要乱污蔑好人。

  别信哥:你告诉常雨泽吧,我不怕他知道,我就是银监局的一个小员工,没权没势,没贪过钱,没乱搞过女人,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怕他。实话告诉你,我没有造谣,我给你们检察院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准确的。我有徐虹那个臭娘们的证据,就在她老公举报郑卫华跟郑卫华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还跟老奸夫偷偷开房上床,这算他妈的好女人吗?

  常雨泽震惊异常,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妻子已经跟老东西完全断绝关系了,绝对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来往!可是,别信哥所说的证据让他如刺在喉,非常难受。他手指颤抖着打出一行字:你有什么证据,能不能发我一份,徐虹要真是这样的女人,我替你转给常雨泽。

  别信哥很痛快答应了:行啊,不过有一点,希望贾科长暂时给我保密,照片你可以转发给常雨泽,但是别把我的事说给他,我揭发了他老婆,他要是恼羞成怒,杀我灭口可不好了。我还想好好挣钱再找个漂亮老婆呢。

  常雨泽:放心吧,我给你保密。

  很快,别信哥发过来几张照片,郑卫华的照片,他穿着灰色夹克,大步走进海天酒店的旋转玻璃门,他的秃顶在阳光的映照下显示出金属般的亮光,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他的侧面和背面照。照片上有日期和时间,是上个月的某天下午,这个日期常雨泽很熟悉,就是他向省纪委举报的日子,仔细推算是徐虹给省纪委作证的第二天,也就是从这几天起,徐虹对他的态度开始明显冷淡。

  接着是几张徐虹走进海天酒店的照片,时间显示是一个多小时后。她穿着杏黄色的风衣,深色的中长裙,黑色长靴,盘着发髻,尽显成熟女人的优雅。可能是秋天空气不好,也可能是徐虹有意掩饰,她带着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片脸,不过通过侧面和她的身姿常雨泽一眼就能断定是她。

  深秋天短夜长,此时夜色已经开始弥漫,酒店大堂灯光通明,徐虹从外面走进酒店的身影清晰无比。她不是保证不再跟老东西来往了吗,为什么又跟他到酒店去,还是在傍晚时分,又戴着口罩遮住脸?!常雨泽感到胸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5)快乐的孩子们(5)

    因为是手机接收,照片传输速度较慢。常雨泽坐不住了,他必须落实这个信息。他借口单位有急事,离开儿童乐园,赶到海天酒店,亮出警官证件,要求调查客户信息。前台服务员立即调出客户入住记录,证实老东西确实在那天住在酒店了,房间号是616号房。

  常雨泽又查看酒店的监控器,服务生到电脑房手忙脚乱的调出当天的监控视频,把时间精确到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果然看到郑卫华和徐虹走进宾馆的镜头,由于是在大堂近距离拍摄的视频,两人的影像更加清晰,老东西的大胖脸还是那种踌躇满志的官僚表情,徐虹由于口罩遮住大半脸,表情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她的眼神心事重重的样子。常雨泽让酒店的人把硬盘调出来,他说拿回公安局处理后再还给他们。

  常雨泽让服务员打开616房,直接走进去,这是一间大标间,松软的地毯,宽大的席梦思床,洁白整齐的床罩,造型别致的灯具,帷幔轻掩的宽大窗户,透露出房间的温馨浪漫情怀。就是在这间房吗?常雨泽跌坐在床上,心如焚烧。

  手机上继续接受别信哥发来的照片,前面部分是两人相继走进酒店的情形,后面开始是徐虹离开酒店的照片,她离开酒店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她还是来时的衣饰,只是盘发散开了,没有经过细致的梳理,有些许凌乱。她的步子也不象来时那样优雅,而是有些匆忙和踉跄的感觉,她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匆忙离开的情形。

  别信哥继续发短信:我真没有想到徐虹是这样的臭娘们,以前我还把她看成心中的女神,呸,比嫖子都不如!她老公都快让郑卫华玩死了,她还有心情跟老奸夫到宾馆开房,出来时候她两腿发软,走路都打飘,这个郑卫华的本事真他妈大!

  常雨泽无力驳斥别信哥对徐虹的羞辱,也无心回话,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席梦思床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妻子和老东西媾和的肮脏画面,就在这间房里,就在这张大床上,妻子正与肮脏的老东西翻江倒海,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刺激,那么的荒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再不跟老东西来往了吗,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常雨泽手捂胸口,心如刀扎。

  手机铃声响起来,徐虹打来的。常雨泽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徐虹淡淡的声音响起,她说孩子们都玩饿了,正在德克士吃东西,问他过不过来。

  常雨泽心情难受,正想说他在海天宾馆办事,看她什么态度,这时候,露露迷人的声音响起来,命令爸爸快点过来,她要吃汉堡,他和她通话时女儿就喜欢抢手机插话。女儿甜美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心灵良药,无论多么烦恼的心情都能让女儿的快乐冲淡,他现在不能破坏女儿的好心情,他放松语气好言给女儿解释,说他正在抓坏蛋,不能陪她玩了,然后挂断电话。

  常雨泽继续浏览手机上的照片,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如果对照照片上的那一天,此时此刻徐虹与老东西正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所做何事不言而喻,这让更加他痛苦不堪。

  别信哥传发照片基本按照他拍摄的时间先后,后面发来的照片显示徐虹已经从酒店出来,回到她的车上,她可能有意回避海天酒店,马自达车也没有停在酒店门前,而是停在了马路斜对面,车内灯亮着,可以看见她口罩也取下了,她似乎想开车走,打着方向盘车头掉了个,却又停下来,在车中打了个手机,然后就静静坐在车里,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等待郑卫华下来。

  时间过了十来分钟,突然,接下来的照片引起常雨泽的极大注意,照片上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张锋,他先是走到徐虹的车旁,隔着玻璃给徐虹说什么话,然后拉开车门,坐到副座,两人又说话,张锋昂首挺胸的样子,而徐虹则低着头,似乎理亏的样子,接着张锋从车上下来,与徐虹互换座位,张锋开车带着徐虹离去。

  张锋怎么出现在照片里,他发现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他呢?常雨泽立即给别信哥发信息:我怎么看见你的照片里有不相干的人出现,那个给徐虹开车的男人是谁?他故意这样问,是想观察别信哥到底调查有多细,他认不认识张锋。

  别信哥:还用问吗,徐大小姐的马仔,可能是她花钱雇的司机。徐虹跟郑卫华在房间大战三百多个回合,累得手软脚软,无法开车了,就喊来司机帮她开车。官家小姐就是会享受。

  徐虹是在偷偷约会老东西,这种事情越隐蔽越好,她怎么还敢让张锋过去开车呢,她的不知廉耻还没有达到如此地步。再说,张锋能很快出现,为什么老东西还不从酒店出来呢?常雨泽就问:那个郑卫华什么时候离开的宾馆,你怎么没有发来他离开的照片。

  别信哥:我等到半夜也没见他出来,可能是操劳过度,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吧。你不想想,以前有五个银花陪他,还有外面的娘们时不时玩上一把,他从来不缺女人。日记门闹大后,五个银花都不得不回避他,连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也给他拜拜了,他多天不碰女人,那天逮到了徐虹,还不照死里玩,男人干这事可比干体力活还要累。

  常雨泽不想再听别信哥的污言秽语,就说:很好,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会转发给常雨泽,我有事要忙,再见。

  别信哥:再见贾科长,千万别把我的事告诉常雨泽,单位刚换了个局长,我可不想出啥事,临近年底了,我可不想年终奖受影响。

  放心吧。常雨泽回了最后一句话,挂断别信哥的通话,正想关掉扣扣号,马芊芊的短信立即跳出来,她看见他在线,立即发过来喜悦的表情,说他好多天没有上线了,以为他这个扣扣号停用了呢。又说她在央视的比赛过几天会在中央台播出,让他一定要看看,她现在卯足了劲,一定要取得好名次。

  常雨泽心中欣慰,马芊芊现在的表现非常优秀,这种生活不比依附在肮脏的老东西身上更加精彩吗?人走正道也一定能取得辉煌。常雨泽给她回过一条短信:很高兴你取得好成绩,加油,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马芊芊却立即发来短信:太好了,宋大哥,终于又看到你说话了。我看到了郑卫华的通缉令,这个坏蛋终于倒台了。我衷心感谢宋哥,如果没有你的引导,我现在还是一个卑微的小女生,是你给了我光明的前程。等比赛结束,我得请宋哥喝酒,你一定要答应我噢!!!

  常雨泽:好的,等你进入前三名了我给你庆功。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个案子在忙,不跟你聊了,拜拜。

  马芊芊:好吧,你总是很忙,好象坏人很多的是。不打扰你了,注意身体,防范坏蛋,祝福宋哥天天快乐。

  家有烦心事,我能快乐起来吗?常雨泽苦涩一笑,关掉扣扣号,拨通张锋的电话,让他过来一下,一块吃个饭。他心中疑惑重重,也充满了怒火,这个张锋也太大胆了,连这种事也敢隐瞒不报!在让他监控郑卫华的这段时间,他总是汇报一切都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徐虹与老东西偷会的事情还不算异常情况吗!

  他一定在隐瞒什么,因为有一次陆经理曾经质疑过他。那次是张锋先打过来的电话,他惊慌失措的说陆文凤发觉他偷偷跟踪徐虹了,怀疑他行为不轨,可能会向徐虹揭发他,要是让徐虹知道他在偷偷跟踪她,最终肯定会怀疑到常雨泽头上,他希望常雨泽能主动给陆文凤打个电话,说明他都知道他的行为,堵住陆文凤的嘴,不让她乱说话,乱告状。

  那段时间他只是让张锋盯紧老东西,并没有让他继续监控徐虹,他认为妻子已经悔改,不会再与老东西有任何关系,肯定是张锋这小子乱作主张,擅自扩大监控范围,不过,常雨泽肯定不想让妻子知道他派张锋监控过她,那会极大伤害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他答应了张锋的请求,主动给陆文凤打电话,含糊其辞的说他知道张锋的行为,是他授意他这样做的,因为徐虹曾经做过不理智的事情,希望陆文凤自已知道就行了,不要再乱说话。

  他记得,当陆文凤听了这番话后,表现得很愕然,说他们夫妻两人做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看不透。既然常老板这样说了,她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不过她再次强调张锋不是好人,做事鬼鬼祟祟的,希望常雨泽对他留点意。

  常雨泽也认识到张锋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小人得势的嘴脸很明显,不过他相信他的判断,张锋不会背叛他,更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背德之事,张锋虽然是小人,但不是恶人,他没有这个胆量背叛他,他在归德市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他能捧起他,同样也能轻易打倒他。
2014-9-23 12:3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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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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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看到结局,谢谢楼主。
2014-9-23 23:4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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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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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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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麻木

    (6)快乐的孩子们(6)

    起码在收拾老东西这件事情上张锋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当老东西被他斗败后,张锋也非常高兴,非要拉着他喝酒,替他庆功。他还拿出一个月的工资请店里的员工吃饭潇洒,庆祝常雨泽斗败了老东西。

  郑卫华出逃后,张锋已经没有监督目标了,他又开始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佳园置业,乐陶陶的当他的豪车司机了。不过前些天他开车不小心擦掉了劳斯莱斯的一小片车漆,责任在他,结果殷蔓蔓罚他五千块钱,他再也不敢乱开劳斯来斯显摆了,他明白劳斯来斯这种豪车不是他这种收入的人能随便乱开的。听说他现在正式追李菁了,已经约过她几次,至于进度如何不清楚,不过看他一天到晚喜笑颜开的样子,估计有所收获。

  所以象张锋这样一个有了明确生活目标并且事业小成的小人物,断不会背叛和得罪归德市权势擎天的大人物常雨泽,并且他现在的所有成求还都是他给予的,从道义和利益各方面来看,张锋都不该隐瞒这样重要的情报。常雨泽对此疑惑不解。

  张锋接通电话,听说常雨泽要请他吃饭,非常高兴,说他马上赶来,问哪个饭店。

  常雨泽拉开窗帘,看到大街斜对面有一家火锅店,就把这家火锅店的名字告诉他,也给他说了大致方位。然后他问酒店要了一盒烟,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吸闷烟。

  不长时间,张锋赶来了,他在火锅店没有找到常雨泽,就打电话问他。常雨泽站在窗户前,看着他,电话指示他一步步走进海天酒店616房间,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等到张锋走进房间,常雨泽阴沉着脸,冷冷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锋似乎没有明白常雨泽叫他来海天酒店的意义,他眨巴几下眼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反倒嘻嘻笑了两声,他的脸上根本没有笑意,心虚的笑声,接着说:“大哥,我看不透啊,你有啥让我做只管说。”

  “少跟我贪嘴!”常雨泽把他开车的那张照片调出来,扔给他手机,“仔细看看,那天你给徐虹开车,发生了什么事!”

  张锋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再不敢轻浮了,一屁股坐在床上,讪讪的说:“大哥厉害,你还有一路人马跟踪老头子啊。”

  “废话,都象你这样不称职,我还怎么做事!”

  “大哥,先给我抽支烟吧。”

  常雨泽递给他一支烟。张锋自已点上,吸了两口,闷声说:“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事,我是觉得大哥不知道了才好。”

  “闭嘴!让你监督郑卫华你就老老实实监督他,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就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对错由我决定,不是你说了算!”

  在常雨泽的喝斥声下,张锋开始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说:“大哥交待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敢忘,我有空就去跟踪狗日的老头子。那天老头子来这里开房间,我也跟踪到了,我想看看他来这里干啥,我听说纪委的那帮杂种暗中帮老头子,我看他是不是要跟纪委的人碰头,或者是其他领导。

  结果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见嫂子过来了,我正在彩票店里坐着,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嫂子的车停在外面,嫂子已经从车里下来,正往酒店里走。我的头当时一下就大了,嫂子来这里干吗,该不是来找老头子吧?我有心跟大哥打电话,可是又怕弄错意了,万一嫂子只是来酒店办其他事呢,我谎报军情,不就破坏了大哥大嫂的感情吗。

  结果我就等啊,等啊,等急了就买两张彩票,结果我在彩票店买了一百多块钱的彩票,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嫂子从酒店里面走出来,我一看嫂子走路的别扭样,还有慌慌张张的样子,心想完了,肯定她去找老头子了,她跟老头子在里面没办好事。

  我当时火一下就上来了,嫂子太不要脸了,大哥待大嫂那么好,连她以前偷男人的大错都能原凉,她还不知足,还跟老头子胡搞,这样的女人在俺农村就是大破鞋,谁见了都能打她耳光。可是我不敢给嫂子说难听话,我只敢把火发到老头子身上。

  大哥,不瞒你说,我这几个月开老子来死开出胆量来了,那些大官经常坐我后面,吃我的臭屁,说话聊天跟他妈社会上混混没啥区别,我鄙视他们。老头子那样的小局长我真不拿眼看他,我就想去找老头子的麻烦,他妈逼敢动大哥的女人,真是找死。

  我跑进酒店,问出来老头子就在这个房间里,我二话没说,直接冲上来,砸开门,我看见老头子正在穿秋裤,还他妈哼着小曲,头上几根杂毛梳得锃亮,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锋说着站起来,指着房间的大床说:“就是这个床,被子枕头弄得乱七八糟,床单上还湿了大片,一看就是刚办过事,一大把一大把的卫生纸就扔在床脚边,房间里还有股酒气,肯定是老头子喝的酒。

  他的公文包就放在这个电视桌上,比我上次打他时抢来的包要小,包开着口。一个中药瓶子就放在这个电视桌上,就是装仙丹的那个瓶子,他刚才肯定又吃仙丹了。我没有看见装伟哥的瓶子,估计就在包里面放着。

  老头子不认识我,他没有坐过老子来死,他没有资格坐,他以为是服务生进来检查房间呢,开门见是我,愣了一下,就问我干啥的,让我出去。我可不是来给他们打扫房间的,老子是来收拾他的,我两眼凶巴巴的。

  ‘老子是打狗队的!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公狗!’我大声骂着,上去就是一拳打过去,大哥,我没有骗你,我是真下手打的,先出手打的。

  老头子也不简单,毕竟是当兵出身的,又练功又吃仙丹的,身体也是倍壮,办了个把小时事了腿也不发软,出手还能挡住我的直拳……”

  常雨泽立即喝止他:“你讲评书啊,快点说,你打了他一顿,然后呢?”

  “不是简单打了顿,大哥,我差点弄死他。他还没有穿裤子,我抽出来他的皮带,勒住他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最后我怕弄死他会吃枪子,我才松了手,我当时要是知道大哥有军区司令作后台,我真敢弄死老头子,反正你不会让我吃枪子。是我心软,才让这个狗日的老头子又跑到美国享福去了。大哥,人都怕死,老头子更他妈怕死。我一松开皮带,他立马给我求饶,说他包里有几千块钱,还有几张银行卡,只要我放过他,我要多少钱都给我。

  大哥,咱是贪财的人吗?不是,我说:‘老子啥都缺,就不缺钱,你少拿贪污的那点钱显摆,留着给你买棺材吧。你敢动俺嫂子,老子今天就扒你的皮!’我骂着就又上去打他。

  老头子还想抵赖,说他跟徐虹只是谈点事,没办那事。靠他妈,还敢忽悠我,嫂子跟他在房间里呆了俩多小时,谈个屁事啊。我说:‘你们刚才在屋里头搞得叫床声半个酒店都听见了,你还他妈说是谈事。上次我大哥送你两粒花生米你没吃够啊,还想吃一颗是不是!’

  我一边骂,一边揍老头子。大哥,我从来没有打过恁大的官,单位的一把手,还是局长啊,平时象我这样的打工仔看见吃国家饭的人还不点头哈腰,哪想着收拾国家干部啊。那天真舒服,不管我怎么打怎么骂,老头子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爽。老头子的胖脸都是肥肉,不露骨头,打起来不硌手,上面打脸,下面踹脚,真过瘾。

  打完骂完,我觉得没戏唱了,就撂下一句狠话,我说:‘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别再打我嫂子的注意,我打你一顿是轻的,我大哥回来就是拿枪收拾你了。’

  收拾完老头子我就离开酒店,准备找地方喝酒去,再把今晚打老头子的事给大哥汇报过去。大哥,我当时真是这样想的,打得老头子满地找牙,哭爹喊娘的,我太爽了,怎么也得给大哥汇报汇报吧。”

  “说吧,后来为什么又不给我汇报了。”常雨泽想起以前局长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郑卫华曾经到医院看过,时间段与张锋打他的时间比较吻合,回头再到医院调查调查,要真是郑卫华有了外伤到医院检查过,说明张锋这小子真下手了。

  张锋接着讲述:“我离开酒店,看见嫂子的车还在那停着,她可能在等老头子下来。我顿时又来气了,就准备找嫂子批评她几句,反正我也知道就是我不找嫂子,嫂子也会知道我,我打了老头子一顿,老头子肯定会给嫂子告状。

  我刚打过老头子,胆子壮了些,要是以前,我真不敢去找嫂子的麻烦,嫂子就是老板娘啊,大哥,有时候连你也得听嫂子的话,何况我这个在大哥手下做事的小弟了。

  我壮着胆子走到嫂子的车边,问她在这干啥,一开始我也不敢直接说她跟老头子开房的事。她要是死不承认我也没折,上次你拿枪顶着银监局的门她都不承认,这次我也没有把他们堵在房间里,她更不会承认。


  (7)快乐的孩子们(7)

    嫂子让我坐车里说话,还给我打开车门,嫂子的表情很冷静,就跟没啥事一样。我就坐车里了,看嫂子咋解释,其实我心里也打鼓似的跳个不停,万一嫂子啥也不承认,上来反咬我一口问我来这干啥咋办。

  嫂子开口问我:‘你打死郑卫华了没?’我吓了一跳,她咋这样问,啥意思,是生气了,还是嘲笑我胆小,不敢下狠手整死老头子?老头子肯定把我打他的事告诉她了。她的脸跟白板一样,啥表情都没有,我真猜不透她心里咋想的。

  我实话实说:‘我狠狠揍了老头子一顿,没有要他的命。’我真没底气,大哥,我打了她的老情人,我害怕她再抽我几巴掌捞捞本。

  嫂子却说:‘谢谢你,张锋,你给我出了气,郑卫华刚才强奸了我。’

  我更迷糊了,嫂子怎么能诬告老头子强奸她呢,明明是她主动跑到老头子房间里的,她从酒店出来也是正常的,没有哭没有闹,就跟正常人一样。我当时也是傻,脑子一热说:‘哪咱去公安局告他,告他强奸,大哥正愁没办法收拾老头子呢,这下可有罪名了!’”

  常雨泽心中一凉,徐虹太会演戏了,她上来先把自已放到弱者一方,她一定能骗过张锋,张锋肯定是受她这样骗,才向他隐瞒了这个情报。

  “没想到,嫂子头一低哭丧着脸说:‘我不能告郑卫华强奸我,因为我已经给省纪委承认过了,我跟郑卫华是情人关系。你想一想,我前天刚给纪委证明过跟他是情人关系,现在又告他强奸我,省纪委该怎么想?法院也不会采信我的话。

  再说了,我已经给你大哥说过我再不跟郑卫华来往,今天我又告郑卫华强奸我,你大哥肯定会很生气,他会骂我为什么我又去见郑卫华了,如果我不去见他,他怎么能强奸我呢。你大哥肯定会怀疑我跟郑卫华又旧情复燃了,是我主动找他开房的。’

  我也有这个怀疑,就问:‘是啊嫂子,你好好的干吗又找郑卫华那个混蛋,你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大色狼吗,你跟他独自在房间里,他肯定要占你的便宜了。’

  嫂子说这事比较复杂,说起来话长,就让我开车,她慢慢讲给我听。我开着车往家赶,嫂子给我说大哥你的事情。嫂子说大哥你正跟郑卫华两人掐架,你到纪委举报他贪污受贿玩女人,他也到纪委举报你乱放枪滥玩女人。你们俩从市纪委斗到省纪委,斗得不可开交,谁也拉不开。

  后来,省纪委的人给嫂子打电话,问她郑卫华是不是乱玩女人。嫂子说她是大哥的老婆,肯定要偏向大哥你了,她就向省纪委公开承认错误,说她以前感情单纯,受了郑卫华的欺骗,成了他的情妇,还说郑卫华在单位除了她还搞其他女人,她以暴光自已的丑事来支持大哥你的举报。就因为这事,郑卫华气得不得了,在电话里大骂嫂子忘恩负义,出卖他。老头子还威胁嫂子说他手里有铁证,证明大哥你违法犯罪,够判刑的。

  嫂子说她害怕郑卫华手里的证据,更害怕大哥你斗不过郑卫华,最后让纪委把你关起来,判你是犯罪分子。要是你被关起来的话,露露就受苦了,有一个被关起来的坏蛋爸爸,露露的同学们都会嘲笑她。所以为了大哥,为了露露,嫂子决定今天跟郑卫华见面,跟他好好谈谈,让他放手算了,别再跟大哥你斗了,最后你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嫂子说她没有想到郑卫华胆子那么大,她一进房间还没有说事就被他扒光衣服给强奸了,她没他力气大,想反抗也挣脱不了。

  我当时就说了:‘根据我的经验,一般来说强奸犯强奸女人不是强奸犯更胆大,而是女人更胆小,只要女人大声一叫,强奸犯肯定就逃跑。只要嫂子你当时大声叫,他肯定不敢强奸你,宾馆里住那么多人,还有服务员经常在楼道里走,谁都能听见。’

  嫂子说她当时想还想问他要大哥你的证据,还想劝说他不再跟你斗,所以害怕惹恼他,就随着他的性子了,再说了,老头子答应嫂子这是最后一次干她,以后他再不找嫂子和大哥的麻烦了,就是想到这些,嫂子才没有反抗。”

  “你就没有问她老东西告我的铁证是什么?!”常雨泽忍不住插话质问张锋,他心中对妻子的行为非常不满,他宁可跟老东西拼个头破血流,也不会让妻子自取其辱,妻子所说的理由在他看来只是狡辩而已。

  “我问了大哥,嫂子还拿出来你的证据让我看,她说是老头子给她的。”张锋说到这时,撇了常雨泽一眼,猥琐的笑了笑,“就是归德市传开的大哥的风流事,大哥在北京跟周小燕和天上人间的小姐玩双飞的证据,俩娘们都是大美女啊。”

  常雨泽明白是什么证据了:“是不是拍我的照片,跟周小燕和苏柔两个女人一起喝红酒的事。”

  “是的,大哥,你做事太不小心了,你跟这俩娘们玩咋不关好门窗呢,让人家抓住你玩双飞的把柄了。那个天上人间的小姐还能说得过去,你可以说是你花钱叫的鸡,那个周小燕你就没法解释了,周小燕明明是老头子的未婚妻,却让你给拐到北京去了,陪你吃陪你睡,还免费,这不就是二奶吗。并且我还听嫂子说,周小燕拐走了老头子在北京买下的两套房子,价值上千万,听说你跟周小燕准备合伙把老头子的这两套房子给吞了呢。”

  常雨泽觉得满嘴都是黄连,从嘴到心都是苦涩无比,妻子怎么能相信这些证据呢,可是,那些照片又是如此的清晰传神,任谁也无法怀疑他跟两女的“亲密”关系,唉,真是自作自受啊,他自嘲着说:“这是我不小心犯下的大错。其实,我跟那两个女人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只是在一起吃饭同住一屋而已。”

  “嘻嘻。大哥怎么说我都信,关键是嫂子相信啊。”张锋又点上一支烟,接着讲述,“嫂子把照片一张张的拿给我看,问我什么看法。我当然说这肯定是郑卫华弄的假照片,故意陷害大哥的,大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玩小姐,天上人间那个娘们再漂亮也是鸡啊。

  嫂子指着照片上的俩娘们我问:‘张锋,你给我说实话,这两个女人漂亮不漂亮?’

  我说:‘漂亮。’我心说大哥玩的女人当然要漂亮了。

  嫂子又问:‘要是按郑卫华的标准,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能算得上极品美女?’

  那当然是了,周小燕本来就是郑卫华选出来的小老婆,自然是极品了,另外那个是天上人间的金牌小姐,脸蛋看起来比周小燕还耐看呢,自然也是极品娘们了。

  嫂子又我问:‘你说我漂亮吗?’

  我立即说:‘嫂子当然漂亮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嫂子却拿眼睛死死盯着我说:‘张锋,我想听你真心话,不想你骗我开心。我有自知之明,虽然我漂亮,可是我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再漂亮也是一个老女人了!周小燕和苏柔不一样,她们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不管论身材还是论长相,她们两个都比我更漂亮,更值钱,更有味道!’

  嫂子说着说着低头大哭起来,她是真哭了,脸上流的都是泪,用卫生纸咋也擦不完。嫂子边哭边说:‘张锋,我知道你对你大哥忠心耿耿,你大哥就是放个屁你也会说是香的。可是张锋,我让你给我们评评理,看我们谁才该受到谴责。

  我跟郑卫华有了关系,你大哥骂我是荡妇是嫖子,要开枪杀我,要跟我离婚,要抢走露露,可是他却背着我玩女人,还玩了不止两三个女人,范丽、苏柔和周小燕,有名有姓的就有三个,这三女人都是他的固定情人,那些一次性的女人估计他玩得更多。

  周小燕是谁?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她是郑卫华的未婚妻,两人婚纱照都拍了,连结婚的大好日子都预定好了,可是你大哥因为我跟郑卫华的关系,故意勾引周小燕,把人家的未婚妻弄上床,借此来报复郑卫华,或者是想证明他更有魅力,比郑卫华更男人。

  前些天你大哥还骗我说周小燕是什么弃暗投明,主动找上他,要揭发郑卫华有非法收入。他这是在赤裸裸的欺骗我!现在我才知道,是你大哥主动勾结周小燕,两人不仅非法同居颠鸾倒凤,还妄图侵吞郑卫华在北京的房产,结果他们的阴谋让郑卫华发觉了,立即采取措施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这才引起你大哥和周小燕的连名举报。

  这种行为不是男人的魅力,而是无耻下流!


  (8)快乐的孩子们(8)

    你看这张照片,两人在一起亲亲密密喝红酒,这哪是正常男女,分明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野鸳鸯,他们喝红酒是在庆祝侵占了人家上千万的房产。旁边还有一个他包养的夜店小姐在摇旗祝贺。他们的无耻勾当幸好让人家拍摄下来了,否则的话你大哥死也不会承认这会事。

  你大哥背后做了那么多下流丑事,可是有谁批评过他,所有人都夸他是好警察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即便知道他外面有情人还夸他有男人魅力。为什么女人有婚外情要遭千人指万人骂,而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情人成群都没人批评呢?为什么这个社会对男女有不一样的评判标准呢!’我当时没法回答嫂子的话,大哥,嫂子说的其实也在理。”

  “在理个屁,她是律师,当然口才好了,你别听她的歪理邪说。” 常雨泽气不打一处出,妻子那番无情的话激怒了他,他以前告诉她周小燕的事情确实是事实,他没有欺骗她,如果说欺骗她那也是老东西那个混蛋。他生气妻子宁可相信老东西的鬼话也不相信老公的话。

  “我告诉你,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结婚前怎么玩都行,但是结婚后双方都必须忠诚于婚姻,忠诚于爱人,谁也不能出轨,老婆偷男人老公包二奶都是极其不道德的事情。我可以拍着胸口说,在我发现你嫂子跟老东西有私情之前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你可以问你嫂子她敢不敢摸着良心这样说。”

  “我哪懂得这些道理啊,我也没有结过婚,反正我觉得偶尔出去找个小姐嘛也不算啥大事,花钱找小姐就跟花钱买东西一样,打完炮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吃亏。我观察过那些找小姐的男人大多是年龄大点的,小毛孩很少见,肯定是结过婚的多。

  男人女人长的东西都不一样,肯定标准就不一样了,历史上都说一个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没听说一个女人可以嫁几个男人的。

  不过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嫂子哭得声音很大,身子乱晃,我连车都开不稳了,就停到路边,等嫂子哭完。嫂子不哭了,又说:‘谢谢你,张锋,谢谢你来保护我,是你大哥安排你这样做的吧?’

  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回答说:‘是的,我大哥一直关心你,害怕你晚上出去碰到坏人,让我有空了就照看你和露露。现在社会治安差得很,前几天我到街上买东西,两帮人干起架来,大白天的就抄刀子上,当场砍倒俩人,血流一地。’

  嫂子接下来又问一句话,我才反应过来,她是想套我话呢,嫂子问我:‘前些时候郑卫华被人打得送进了医院,他的公文包也被抢走了,也是你打得他吧?’

  当时那个可是立了案的啊,我肯定不敢承认,我立即说:‘没有没有,就是这段时间我承包了门店大哥才让我这样做,以前的啥事我都没干过,啥时候郑卫华被人打进了医院?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嫂子不怀疑我了,又说:‘可能不是你,是你大哥安排的另外一路人马,他是公安局的,做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

  我不能让嫂子怀疑大哥,我立即反驳说:‘没有的事,大哥不是这种男人,他有种到你们单位明大明的放枪,他才不会干这种背后下黑手的事情呢。你跟大哥生活恁些年了,你应该知道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汉,敢作敢为,不会干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

  常雨泽越听越心寒,如果妻子当时真的与张锋这样说话,偷偷套他的话,打听他的信息,证明妻子心计太深了,她对他已经开始丧失信认感了。

  “嫂子有气无力的说:‘算了,你也不用替你大哥说好话,他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了。我认命了,我是一个女人,就得承受不公平的命运,我以后会跟你大哥好好过日子,共同把露露抚养成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跟郑卫华有任何来往,但是,你大哥跟他的斗争我也不会再参合里面,你大哥胜了,我不会给他摆庆功宴;他败了,蹲监了,我也不会改嫁,我会好好带着露露生活,等他出来重新做人。

  你没有结婚,没有小孩子,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重要,我现在心里只有露露,只要露露高兴,我做什么事情都行。前段时间你大哥闹着跟我离婚,已经让露露的性格受到影响,我不能再伤害露露了。只要你大哥给我一条活路,我什么罪都能受,什么苦都能受。他以后想玩哪个女人就玩哪个女人,想玩几个女人就玩几个女人,我不会干涉他,随他便。’

  我替大哥说:‘你放心嫂子,大哥是真正的好男人,他心里只有大嫂你一个女人,他跟那个范丽周小燕还有天上人间的小野鸡真的没有关系。’

  嫂子不听我解释,她说:‘你不用替你大哥说好话,我也不会听他给我解释,照片就是无可辩驳的物证。我说过以后再不跟郑卫华来往,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作保证。

  其实,我以前跟你大哥非常恩爱,我们两个都是心中只有对方,那时候很单纯,就想着夫妻恩爱就该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单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样的境界。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今天这般田地,或许是因为社会太复杂,或许是因为人的欲望在不断变化。

  我和你大哥是反面教材,希望你跟李菁结婚后不要学我们,当不当大官不重要,有没有很多钱不重要,两口子相亲相爱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这才是幸福生活。’

  嫂子真是过来人,对生活看得很透,道理讲得很深,我都听得入迷了。

  接下来嫂子又问我追李菁的情况,问我跟李菁进展到哪个程度了,上过床没有,她还给我支招,怎么追女孩子,除了心中要有真爱外,还要嘴巴甜,还要手脚勤快,每天都要出现在她的身边,还要经常送些小礼物……”

  看起来张锋对李菁真的上心了,谈起李菁他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连正事也忘了。常雨泽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把他的思路引领到正确方向上来:“后来你嫂子说了什么话,她是不是让你不要把那天的事告诉我?”

  “是的大哥,嫂子是这样说了,她是这样说的:‘张锋,嫂子今天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说:‘嫂子你说吧,只要我张锋能办到的,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咱啥活都能干。’我想大哥大嫂都是一家人,给大哥大嫂办事那是天经地义的。

  嫂子就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你大哥,我和你大哥的感情现在正是恢复期,要是你大哥知道我又跟郑卫华来往了,他肯定跟我玩完。他就是不跟我玩完,他当面骂我几句,我自已也没脸再跟他过下去了。我们两个离婚是小事,露露的心灵受到伤害才是大事。

  你不看我的面子,请你看在露露的份上,千万不要告诉你大哥,我保证以后不会跟郑卫华再有任何来往,如果你以后看到我跟郑卫华再有来往,那怕是我跟他当面说句话,就算我是不要脸的女人,我的脸任你打。’

  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很在理,不看嫂子的面得看露露的面子,我要是告诉你这件事,你回到家肯定又要收拾嫂子,你跟嫂子一干架,露露肯定又会哭起来。露露非常懂事,会唱歌会跳舞,会说好听话又长得漂亮,你跟嫂子两人的优点都遗传给露露了,谁见了露露都喜欢。我也非常喜欢露露,有时候我也带她出去玩,我以后要是跟李菁结婚了,我也让她至少得生一个闺女,我的闺女要是能有露露的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我知道这事不该瞒着大哥,可是我真害怕你跟嫂子再吵起架来,露露很讨人喜欢,谁都不想见这个小闺女哭泣。再说,老头子也让大哥你赶到国外了,嫂子以后肯定跟老头子没戏唱了,以后肯定会跟大哥好好过日子。所以大哥不知道这个事更好。要是大哥觉得我张锋不人物,你打我的脸,是我没脸皮大哥。”

  张锋的话说完了,他隐瞒不报的理由就那么简单,可是他的理由又是那么充分,夫妻之间的恩爱情仇都比不上孩子的快乐成长重要。换作是常雨泽,如果能换来露露的快乐成长,他自然也会这样做。

  假设张锋当时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肯定是伤心加愤怒,他回到家很可能会把这个情绪发泄出来,很可能会跟徐虹发生争执,如果女儿在家,刚好看到爸妈的争吵,女儿一定会伤心哭泣。

  常雨泽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努力恢复与妻子的感情,尽可能让家庭重归往日的温馨幸福,这其中有多少成分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真爱,又有多少成分是为了女儿的快乐成长呢?

  现在,张锋把真像告诉了他,他为什么只有悲哀没有愤怒了呢?因为老东西已经让他斗败了,已经出逃到国外了,他找不到愤怒的对象;而心中只有对妻子的悲哀,她还没有断绝与老东西的来往,她的心里还一直残留着老东西的影子。

  她是真的以为老东西手里有他的罪证害怕他失败为了帮助他而去约见老东西呢,还是想跟老东西重温一把旧情呢?她口口声声承诺她以后再不会与老西有来往,是不是她已经知道老东西要潜逃出国呢?

  她既然说话时一再承诺她以后不会与老东西再有来往,应该早知道老东西准备出国潜逃,因为她以前与老东西之间的孽情,她不说出这个信息可以理解,但是,她在老东西的出逃中起了什么作用呢,是置身度身,还是积极参与了呢?


  (9)快乐的孩子们(9)

    不管是谁,只要帮助老东西潜逃,都是他常雨泽的仇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老东西已经逃到国外,引渡回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谈判过程漫长而耗力,并且还得是高层领导持续关注,而老东西只是一个小小局长,显然他的身份还达不到这个高度。

  老东西跑了,他的帮凶还都留在国内,他有功夫一一收拾他们。明面上与老东西为伍的人比如纪委的那些人已经受到免职或辞退等处分,对于这些人常雨泽还可以网开一面,但是在背后使坏的人,尤其是那些暗中帮助老东西潜逃的人,他一定会把他们都挖出来,追究他们包庇罪犯的责任,这些胆大妄为之人敢在老东西罪名已定的情况下帮助他潜逃,自然是与老东西的关系特别密切,他会利用好手中的权力和能量给于这些人应有的惩罚!

  这一个月他之所以没有采取动作,主要是听取了局长的建议,局长告诉他既然郑卫华已经完败,他就不应该再纠结在以往的情结上,而是要先调整好心态,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创造更加美好的前途。因为这件事归德政坛造成一场地震,许多人受到牵连,重的免职辞退,轻的处分,还有一些人受到震慑,连省里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局长不建议常雨泽再揪住不放,那样会弄得归德政坛人人自危。

  而徐铎也这样劝导女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过好当前和未来的生活才是重要的。郑卫华叛逃后,徐铎花费很大精力组织的针对性很强的材料立即束子高阁,主犯都跑了,再收拾那些“从犯帮凶”有什么意义,拿得起放得下本来就是徐铎的做事风格。

  常雨泽听从了长辈们的嘱咐,平稳度过了这一个月的适应期,接下来他就该采取些行动了,他无法容忍这些坏人还在逍遥法外,尤其海天酒店的事情坚定了他斩草除根的决心。

  常雨泽没心情“请”张锋吃饭,要求他对今晚的谈话保密,不要给徐虹吐露半个字,他还保持正常的生活,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挥手赶他离开。他还有重要事情要做,他要验证今晚他所看到所听到的事情,物证才是最准确最客观的证据,而人证则存在许多不确定性,比如张锋这次的表现就让他特别不满意,尽管张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违背了忠诚二字的含义。

  常雨泽立即回到单位办公室,重新调出海天酒店硬盘上的视频,把有关那个时段的内容都复制到他笔记本里,重新回放。酒店的视频记录比较混乱,他费了好大功夫才调齐那个时段的视频。经过仔细观察,视频上记录的影像与别信哥、张锋讲述的内容完全吻合,并且视频上记录的徐虹进出酒店房间的影像更加清晰,人证加物证已经证明那个下午徐虹与郑卫华又发生了可耻的关系。虽然没有她跟老东西所在房间里的视频,但是她离开房间时的脚步发软以及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能说明问题了。

  常雨泽没有满足,又驱车赶到市中心医院,调查老东西的就诊记录。医院里有郑卫华的就诊记录,时间刚好是张锋殴打他的第二天。他甚至又把负责给郑卫华检查的外科主任找来,询问他接诊老东西的情况。

  外科主任大致把他回想到的情况都告诉常雨泽,他知道常雨泽与郑卫华之间的恩怨情仇,也知道郑卫华已经潜跳国外,而常雨泽现在是市内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甚至后悔当时给郑卫华接诊,害怕常雨泽因此而迁怒于他,当然,他相信常雨泽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肚量,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为难他。

  外科主任的回忆与张锋讲的大致接近,他回想起接诊时发现郑卫华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老东西休息一夜勒痕也没有完全消退,这说明张锋当时真是下痕手了,这也让常雨泽心中对张锋的不满略微减少一些。

  拿到手里的这些证据,常雨泽心中茫然,再去指责妻子吗?这样做还有意义吗?她都已经向省纪委公开承认她跟老东西的不道德关系了,她跟老东西已经发生过那么多次肮脏行为,还在乎多这一次吗?她肯定不敢再狡辩,会痛痛快快的承认这个事实,甚至他能想像到她会有什么表情,她不会向她哭诉,因为他不是张锋,他不会受她蒙蔽,他也不会可怜她的哭诉,她可能也不会乞求他的原凉,反正就是那样了,随便他怎么想怎么做吧。

  她的表情可能是冷静的,她可能会先把露露支开,就他们两人在一起谈话,她可能首先向他道谦,说声对不起,她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担心郑卫华手里有对他十分不利的证据,她只是想看看是什么证据,她甚至想劝退郑卫华,让他不要再跟他斗下去,不要再伤害她的家庭。只是她没有想到郑卫华是那么胆大无耻,竟然违背她的意愿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后面的这些讲话可能与她跟张锋所说的大同小异。

  关键是她接下来的行为,她是不是会拿出他跟苏周两女同饮同住的照片,如果她拿出来,她就会反客为主,开始质疑他的行为,追问他跟两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即便他发誓他跟两女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估计她也会冷笑加嘲笑,她会说照片是不可辩驳的物证,这种照片拿到任何一个法庭也会让审判长信服!

  巨大的悲伤直冲脑海,常雨泽突然感到胸口剧烈疼痛,好似一把大手紧紧攥他的心脏,他感到呼吸困难,他两眼模糊,前方的车灯闪烁不停,他立即把车靠边停下,手捂胸口,无声苦笑:徐虹,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是,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那些照片是真实的,但是它们反应的故事是虚假的,那些照片都是老东西用来祸害我们夫妻感情的!如果说我有对不起你的事情,唯有在范丽的事情上我有愧于你,但是,我对你的爱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还真的顾及我们的家,顾及露露的快乐,请你不要再践踏我的尊严,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现在老东西已经潜逃国外,我相信不管主观还是客观你都不会再与老东西来往,可是,为什么你要在最后最后的时刻还要再羞辱我一次呢。

  休息了几分钟,出了一身大汗,常雨泽慢慢恢复正常,刚才真的是情绪失控了,搞得就象做场恶梦一样,他这样想着,又重新发动车子,回到家中。

  此时已经夜十点多了,徐虹已经带着露露和妞妞回到家中,孩子们玩了一下午,现在还不闹困,正在听徐虹讲故事。她坐大客厅的沙发上,两个小孩子左右偎在她身边,她声情并茂的讲述童话故事,两小孩子聚精会神的听着,连常雨泽走进客厅他们都没有反应。

  常雨泽疲惫的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他也没有打扰孩子们听故事,他知道对孩子们来说听妈妈讲故事这种生活是非常幸福的。

  徐虹立即停止了故事,两小小孩子才开始有反应,那个妞妞也比以前文明多了,她主动给常雨泽打声招呼“叔叔好”,露露则拿牙签扎来一块甜梨塞到爸爸嘴里,说了声“爸爸辛苦了”。

  常雨泽咬了一口,甜脆的酥梨真入心底,懂事的女儿让他很开心,他抱起女儿,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宝贝,露露长大了,知道爸爸口渴了。”

  “是妈妈告诉我你工作一天,回来会口渴。”露露直言直语。

  她还在关心他吗?常雨泽瞄了妻子一眼,看到她正在收拾沙发上的一叠故事书,她要送妞妞回家。天已经很晚了,又很冷,常雨泽说他去送妞妞吧。徐虹说妞妞家不好找,还是她去吧。

  妞妞回家去了,露露没了玩伴,很快就在爸爸怀里眯着眼睡着了。常雨泽把女儿放到床上,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中充满了父亲的幸福。女儿慢慢长大了,开始懂得关心人,尽管她刚才所说的话是妈妈教的,起码她知道爸爸在外工作很辛苦。

  妻子还没有回来,常雨泽也无心入睡,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在困扰着他的神经。他信步走到靠窗边的梳妆桌,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看着镜面里黯淡的面孔和忧郁的表情。

  曾几何时,妻子坐在梳妆桌前描眉画目的影像是他最欣赏的风景。清晨时分,晨光曦微,妻子身披睡衣坐在梳妆桌前,或慢慢梳理如墨的长发,或对镜描画淡淡的眼妆,修长光洁的玉体曼妙轻舞的手臂在晨曦的映照下是如此的迷人。

  他要么是赖在床上静静欣赏这副迷人的画像,要么轻轻走到妻子身后,环住她圆润如玉的秀肩,脸颊轻贴着她柔软的秀发,看着镜中的美女一点点着妆。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陶醉,多么的令人留恋。

  常雨泽随手拉开梳妆桌的抽屉,抽屉上挂着钥匙,却没有锁上。梳妆桌是妻子的专用,抽屉里也都是她的私人物品,常雨泽从不乱翻她的抽屉,他知道妻子对个人隐私权很在意,以前抽屉从来不上锁,他也从没有私自动过抽屉。露露大后,开始乱翻东西,经常把妈妈的化妆品弄得满地都是,所以徐虹给抽屉又锁上了,防范女儿的淘气。

  常雨泽也只是随手拉开抽屉,好奇心使然,并非他有意搜查妻子的密秘。结果,竟然真的让他看到了妻子的秘密,在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放着一叠照片,照片反扣着,上面还压着几瓶化妆品。常雨泽把照片抽出来,发现正是老东西偷拍他的照片,他跟周苏二女同住同饮红酒的照片。一叠照片有十几张,都是有关他与二女神似亲密的照片。

  这些照片一定是老东西在海天酒店送给她的,目的就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让她对他产生误会。可是,为什么她要把这些照片藏在抽屉里,不拿出来质问他呢?还真是象她所说那样她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不愿意再听他“狡辩”呢?难道说她能容忍他这样欺骗她,背着她继续与外面的女人鬼混,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如此麻木了吗?

  “爸爸。”常雨泽正看着这些照片百感交集时,身后传来露露低微的声音。常雨泽转过身来,看见露露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依靠在枕头上大睁着眼睛望着他。

  常雨泽立即走过去安慰她,“宝贝,你怎么醒了。”

  “我等妈妈回来。”原来刚才露露没有真的入睡,她又细声细语的说,“爸爸,你不要惹妈妈生气好吗?”

  “我没有惹你妈妈生气啊。”常雨泽重新把女儿塞进被窝,爱怜的问,“你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妈妈告诉你的吗?”

  露露摇了摇头说:“妈妈没有告诉我。睡觉的时候,我看见妈妈坐那里哭。”她的小手从被子伸出来,指了指梳妆桌的方向。

  “爸爸保证,爸爸从来不会惹你妈妈哭泣。你也要给爸爸保证,以后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管在幼儿园还是在家里,每一天都要快快乐乐。”

  “嗯,我保证。”露露郑重其事的跟爸爸勾了勾指头,算是两人立誓了。常雨泽心中苦笑,难道说是他做错了吗?为了女儿的健康快乐成长,他们做父母的付出些是应该的。如果妻子不追问他这些照片的事情,他或许也应该把海天宾馆的事情压制下来,这样做对他和她还有女儿可能都是正确的选择。


  (10)荣乐会所(1)

    苏柔说她们的荣乐会所要试营业了,邀请常雨泽过去捧场。这家商业会所是她和她的好姐妹们共同出资成立的,开业之初自然追求一个好彩头,捧场的人越多场面越红火则预示大吉大利,对于这些出资人来说,谁邀请到的朋友越多也说明谁的能力越强,越有面子。

  苏柔曾经帮过他许多忙,他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现在她邀请他前去捧场,他一口应承下来,这都是朋友们份内的事,举手之劳。

  常雨泽给局长打声招呼,就赶往北京,他现在还主管着控申科,驻京办的维稳工作暂时还没有移交给其他人。他升职后控申科科长空缺,他给局长建议,提拔老杨任副科长,暂时代管科里事宜。老杨虽然是老好好,但在他的任期内尽职尽责,关键是不管他如何沉浮老杨都在科里力挺他,这让他很感激,所以极力给局长推荐,希望在老杨退休前能给他争取更多福利。刘逢东评价老杨不可担当重任,准备从区县分局调来某位副局长任科长,不过他还是采纳了常雨泽的建议,给老杨一个晋职的机会。

  常雨泽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自由度还是蛮大,除非局长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可以自行安排。对此局里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局长曾经笑说,常雨泽已经是蛟龙出渊,市局的水太浅了,自然容不下他,以后他必然还要往上走。

  常雨泽回到北京,牛大成热烈欢迎他,邀请他跟他继续做搭档,他在驻京办的办公室和休息室都原封未动。牛大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常雨泽也懂得回报,对牛大成的欢迎也报以相当的热情。懂得尊重他人,才能收获真正的友情。

  还有一个因素,林副市长已经辞去他分管的驻京办工作,他以后不会再来驻京办长住。因为上次他放任市纪委来京捉拿常雨泽,庆典大会上杨老的信深深触动了他,他觉得有亏于常雨泽,他跟常雨泽主动道谦,虽然他平时一直很看好常雨泽,但是在纪委进京捉拿常雨泽之事上他没有扮演好角色,一次错误决定破坏了他在常雨泽心目中的良好形像。虽然常雨泽还是认可他是一个不错的市长,但是不等于他还愿意跟他做事,他还没有修练到那种程度,可以笑脸面对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不管驻京办,不来驻京办公,常雨泽正乐得清静。

  苏柔赠送给常雨泽四张会员卡,让他找有身份有地位的朋友加入会所。什么身份是成为会员的最低标准?苏柔笑说如果是企业老板,身价最低是亿元,对于常雨泽的朋友可以放宽,五千万起;如果是公职人员,县局级干部起步,公安部的徐哥肯定够格,在归德市驻京办里只有那个新来的牛主任勉强合格;如果是西山会所里的朋友,基本上人人都合格。还有一点,她补充说,年龄得是三十岁以上,男女不限。

  她解释说,会所里面的消费比较高,如果他把卡随便送人,持有人没有能力进来消费,这个卡就等于废卡,一年内不消费就会自动作废。并且,她发展的会员一年内消费记录为零也会让她很没面子。

  她再三叮嘱,在试营业的那天,他务必多邀请有身份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也是给她挣脸面的关键时候。她甚至央求他想法挖来西山会所的大人物参加会所当天的活动,不管最终能不能成为会所的会员,暂时过来给她充充脸面也行。

  常雨泽笑话她们又搞了一家腐败场所。

  苏柔则抢白他几句,“你太落伍了,这才是高档人士热衷的生活方式,符合时代潮流,是正当生意。北京四大会所听说没?中国会、长安俱乐部、京城俱乐部、美洲俱乐部,里面都是顶级富豪,这些富豪们都喜欢会所里尊贵殊荣的消费。除掉北京的那些房东们,你知道北京城身价上千万的富豪有多少?好几十万。这些人有的是钱,追求高品味的非凡享受,与其让他们把钱浪费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还不如来到我们会所尽享荣乐生活。”

  常雨泽送给牛大成一张会员卡,邀请他参加荣乐会所的试营业活动,本来他还想邀请驻京办的其他同事,但是想到苏柔所说会员资格,觉得还是不带那么多人去了,去吃免费餐的,带一大帮子人去会让人笑话。在赴会的那天,牛大成又邀请来在京省商会的张副会长。张副会长跟牛大成关系密切,牛大成在北京的一些交际活动都是他给打开局面的。他是生意人,活动范围要比公职人员大得多。张副会长生意做的很大,身价至少几个亿,否则不会当上在京省商会的副会长。其实把会员卡送给张副会长更合适,他有能力消费,不过常雨泽的四张会员卡已经送完了。

  常雨泽自己持有一张会员卡,外送出三张,一张给了牛大成,一张给了徐安宁,最后一张会员卡送给了马老,常雨泽也考虑到马老那么大年龄,不会喜欢这种又吵又闹没有品味的小会所,但是作为报答,他还是把最后一张会员卡送给他。他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马老收到会员卡后只是说声谢谢,说他在北京城有喝酒的地方,年龄越大越怀旧,不会轻易更改老地方。

  荣乐会所地处海淀区四海桥外,紫玉大厦的三十九和四十两层,背依葱葱葱郁郁的玉泉山和波光粼粼的昆明湖,西望满目苍翠的西山森林公园。此处区域遍布高档别墅和休闲娱乐场所,荣乐会所开在此处,显然是想大力挖掘该区域的优质资源。

  常雨泽一行三人驱车来到紫玉大厦,这是一家建成不久的甲级写字楼,大堂内空间广阔,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充分采光的玻璃与金属幕墙,彰显大厦的非凡品质。大堂里人来人往,都是锦衣男女。大堂并不见会所开业的任何庆典宣传图示。

  到了电梯大堂才看到荣乐会所的标示,同时也见证了荣乐会所的尊崇地位。十来部电梯中,独有荣乐会所的一部直达电梯。两名阳光帅气的侍应生站在电梯口给会所的客人做导引,电梯间还有一位宫娥打扮靓丽的电梯小姐给客人服务。电梯小姐迷人一笑,询问了常雨泽的引荐人,这才送三人直达三十九层的荣乐会所。

  北京城外已是初冬季节,温度低得冻煞人,进入大厦大堂温暖已是暖气融融,进入会所大堂,则更感到春日的明媚。

  荣乐会所的大堂以宫廷古典风格为主,呈现雍容、华贵的宫廷气派。大堂内装潢装饰,雕梁画栋,云蒸霞蔚,都是浓墨重彩大红大紫的富贵喜庆气氛,金色的团龙张牙舞爪尽显皇室威武,吧台是中式红木,上面镂空画着精美的山水画作,吊顶是一组巨大的宫灯造型,灯光灿烂,把大堂映照得富丽堂皇。大堂里还摆放着许多现代化的设备和设施,这些现代化的设施与大堂里古典皇家气息完美结合在一起。

  吧台后面站着多名服务人员,男服务生作西式打扮,而女服务员都是清廷宫娥装扮,无一例外,都是唇红齿白的靓丽女郎。

  大堂吧台居中,两条走廊分居大堂左右两侧,而在走廊口各站着一列旗袍美女,从站位看应是迎宾员,迎接客人走进客房。大堂里的奢华气派并非是吸引人眼球的部分,最迷人的风景就是站在大堂两侧的这两排旗袍美女。

  两排十几个旗袍美女个个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古典盘发或发髻,头插珠光闪闪的簪钗,各式丝缎旗袍姹紫嫣红犹如百花争春,修身合体的旗袍丝光玉润,雪白的修长美腿在旗袍的高开衩间隐约开见,衬托得美女们婷婷玉立,美腿如林,旗袍加古典发式让这些美女们丰韵而柔媚,华贵而高雅。宛若民国电演里高官巨贾们在豪宅举办家庭舞会,那些妖娆的阔太太千金小姐们共聚一堂争奇斗艳。

  不得不承认,这些旗袍美女对男人最具杀伤力,不仅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绝色,关键是她们独一无二的迷人气质,古典中蕴含着烂漫,矜持中有丝风情,尊贵中有点随和,既有大家小姐的婉约,又有临家女孩的清新。常雨泽三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身不由已被她们吸引了视线。

  这时,左侧一位旗袍美女迈着莲步向着三人款款而来,“欢迎常先生,请三位先生随我来。”声音婉转柔美。常雨泽这才发觉迎面而来的旗袍美女是苏柔,这个娇美的女孩今天作旗袍打扮更有别样风情。

  当三人走向左侧走廊时,几位旗袍美女齐齐躬身行礼,道声欢迎,这时常雨泽才发现美女队列里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司灵。当看到常雨泽的目光时,司灵也对他颔首致意。
2014-9-24 09:1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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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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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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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麻木

    (11)荣乐会所(2)

    记得苏柔说过,这家会所是她跟她的好姐妹共同出资成立的,想来司灵也是出资人之一,估计其他那些旗袍美女也都是出资人,这些幕后老板们现在都站到前台充当迎宾员,招揽生意的手段是相当高明啊。

  在苏柔的引导下,常雨泽三人向着会所里面走去。离开之时,张副会长又回头拿眼睛狠狠扫了几位旗袍美女几眼,如果眼睛是照像机估计他想把这些旗袍美女都拍摄下来。

  走廊铺着大红的地毯,掩没了他们的脚步声,走廊两侧装饰着精美的宫灯,所行十几步就立着一位美妙的宫娥少女,看到他们走近立即款款一揖,甜甜道声先生好。

  行走之间,常雨泽向苏柔表示祝贺,介绍了牛主任和张会长,又夸奖她们营销手段高明。苏柔则笑说,她们既是股东,又是管理者,行业竞争太激烈,想坐享其成不可能,所以她热情欢迎他们以后闲了多来坐坐。张会长笑着连声说好,谁忍心拒绝美女的邀请呢。

  苏柔引三人来到如意宫,这是会员的独立包房,所谓宫,喻其面积宽阔装饰奢华,功能设置齐备,有卧室会客厅办公间,还有专职服务人员的操作室,会员身在包房,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会所的衣食住工都全面服务。这种设置充分保护会员的隐私,彰显了会员的尊崇地位。由于是刚刚装修完毕,房间的壁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漆香味,毫无疑问,所用装饰材料自然都是顶尖的环保材料。

  房间里更是暖意融融,三人都脱掉了外套。

  如意宫里有一位身着大红旗袍的专职服务员,当那个旗袍小姐过来给三人倒茶时,张副会长眼睛都差点看直了,那表情象是在说,怎么会所里随便出来一个服务员都是大美女?

  “周小燕,是你?”常雨泽认出美女是谁,脱口叫出她的名字。周小燕本来就有模特的身材,这身古典旗袍打扮更让她风姿绰约。

  “你好,常先生,有事叫我小周可以了,叫我燕燕也行。”周小燕微微一笑,自然自信而迷人。今年初她还是公务员身份,转而成为网上热议的绯闻人物,现在却变成身份低微的服务员,不过看她自信迷人的微笑,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沦落有而有羞怯和自卑心理,而是更自信娴熟,仿佛她在此岗位工作已久。

  常雨泽留意到她身上的工牌号,上写“燕燕格格”四个字,心中暗笑,要是清朝那些老皇帝地下有知他们的“格格”们都在会所做些服务员的下等工作,还不气得吐血。

  周小燕倒完茶水,备好果盘和茶点,立即回到她的服务室,不干涉客人的谈话,不打听客人的隐私,客人随叫随到,这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苏柔让常雨泽招待好他的朋友,有什么需求就吩咐周小燕,会所的服务项目有印刷精美的画册供客人翻阅。苏柔再次央求常雨泽给未到的徐哥等朋友电话确认,务必把徐哥等朋友请过来,今天是试营业,她们这些出资人第一次集体亮相,正是给她挣脸面的时候。虽然她的话语轻松愉快,但是她的表情露出急切心情,好象是两派混混出来打架争先恐后的拉帮手。交待完这一切,苏柔又匆忙离开,她还要招待她邀请来的其他客人。

  常雨泽和牛大成翻看会所服务项目,连连咋舌,上面标注的价格高得离谱,一桌菜少则一两万,多则八九万,这还是普通的饭菜,如果加上燕翅鲍之类,一桌饭菜一二十万也打不住,如果按人头算,人均最低消费五六千元。不仅饭菜贵,其他服务也贵,刚才周小燕为他们泡的一壶普洱茶开价两千元,果盘加茶点又是一千元。

  凭常雨泽的年收入,来这里一顿上档次的饭菜也吃不起,即便苏柔免费送他会员卡,他也不打算来这里享受。这个苏柔真会做生意,故意免费赠送他多张会员卡,又建议他邀请有实力的朋友来捧场,看来就是引诱他的朋友们以后过来多消费,多花钱。幸亏他今天来只是试吃试玩,全场免费,否则他才不会来这花钱当冤大头。

  张副会长兴趣很浓,凭他从事多年建筑生意的经验,开始对房间的装潢陈设品头论足。他赞叹不已,说会所的装潢装饰都是超一流的,那种仿宫廷的装饰并非是照猫画虎,而是由专业古建筑大师设计和制作,与故宫博物院专门聘请的古建筑修葺人员的技术差不多,他甚至怀疑会所的装饰就是由故宫博物院的古建筑专业人技术人员所承接的活。

  荣乐会所从大堂到走廊到此间如意宫,大部分都是在模拟古宫的皇家风格,所以单论会所装修装饰的豪华大气,与京城几家顶极会所不分上下。京城的四家顶级会所张副会长暂时还没有加入,但是他已经参观过其中的两家,所以他点评起来头头是道。

  除了对会所的装修装饰评论外,张副会长更是对会所里的美女赞不绝口,他说这里的女人,不管是管理者还是普通服务人员,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不亏是天上人间的小姐开的店,选聘女服务员的眼光就是高明。

  他说他刚才在大堂好象看到了天上人间的熟人,十大头牌中的琴琴和琳琳,这两个美女就是响享誉京城的双响炮,他一直都没有约上,遗憾到此日。他还慨叹说,他所接触过的天上人间的两位头牌都没有在此家会所,否则的话一定会通知他这个老顾客。如果是她们的生意,他一定会前来捧场。

  张副会长就是性格直爽的生意人,说话直来直去,可以说是粗俗,也可以说是豪爽。他也有其他商务会所的会员卡,不止一张,但是他认为荣乐会所更高档更吸引人,表示以后有机会他还要过来。

  常雨泽暗笑,他还不知道天上人间的四大花魁之一司灵就在大堂里站着,否则他会更加慨叹。牛大成故意带他过来,可能是有意让他以后过来买单吧。会所发展会员估计就喜欢张副会长这样的生意人,有钱,追求生活品味,只要感觉会所的服务物有所值,够上档次,多花点钱也满意。

  徐安宁带着他的朋友们赶过来了,连他共四人,其中有常雨泽认识的谭哥,别外两位一是公司老总,一是徐安宁的同事。张副会长与徐安宁几人相互认识,表现得谦逊有礼比较低调,不在谁比谁钱多少,关键人家的社会地位那是无法比较的。不过,他不象牛大成那样言谈举止有些谨慎,他跟徐安宁的朋友们很快热情攀谈起来,生意人永远对赚钱的话题保持强烈兴趣。

  看到徐安宁等几位重量级的客人过来,苏柔笑得更甜了,徐哥叫得更亲了,她亲自给客人们泡茶倒水,殷勤服务。她本来就有丰富的夜店工作经营,擅长与客人沟通攀谈,此刻笑颜如画,妙语软糯,润人心肺,一比较才看出来周小燕的业务还是有些生涩。

  等苏柔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徐安宁假装参观室内的陈设,把常雨泽叫到隔壁房间,问他:“雨泽,你哪弄来的恁多钱,送我会员卡?”

  “是苏柔免费送我的,她没有问我收钱,我又转手送给你,没有花钱可不算行贿啊。”常雨泽笑着说,他认为商场给消费者办理会员卡都是免费的,即便是私人会所,给客户免费赠送几张卡也是正常的。

  “你还是对这个圈子不太熟悉,不太了解这种私密会所吸收会员的标准,象这种商务会所少有免费发放会员卡的,越是免费,越是没有人光顾,所以,越是高档会所越是收费高,并且还设置种种入会门槛。商务会所全靠特色和超凡服务取胜,从不吝啬收费。

  据我所知,荣乐会所档次比不低,在北京商务会所行当里能排中上游。不要小看这些女孩子,她们的号召力还是蛮强的,听说她们开设这家会所投资两个多亿,你也看到了,这里的装修标准都是国内最高档的。这些女孩子确实是大手笔。

  投资大自然收费高,在你之前也有其他人想送我这里的会员卡,我没有收。我认识的朋友也有办理过会员的,入会资格是五十万,也就是说一张会员卡就是五十万,我觉得贵得有点过头了,所以我没有收那个人送的卡。”

  “五十万,这么贵,不可能吧?四张卡合计就是两百万,她可是一下就送给我四张卡,当时她给我强调说是免费赠送我的,不收一分钱。我跟她的关系你也知道,并没有什么特殊,她不欠我人情,她根本不应该送我这样的大礼?该不是她们会所的销售压力大,乱发会员卡吧。哈。”

  “你以为这是银行信用卡啊,见人就派发。据我所知,荣乐会所是从国内知名的商务会所管理公司招聘的管理精英来打理会所,会所的整个营销管理活动都是正规有序的,不会存在让谁拿着会员卡乱派发的毛病。


  (12)荣乐会所(3)

    这些女孩子人脉很广,她们以前在夜店工作时都掌握不少的顾客资源,所以她们开设会所并不缺乏顾客资源,不愁没有会员加入。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搞会员免费体验活动总共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前天就有朋友邀请我过来,我没有答应,准备今天陪你过来。你算算,按每天来体验服务的会员和准会员一百人计,三天合计就有三百来人。这还是试营业阶段,正始开业后她们还要继续发展会员,你认为她们会为了吸收会员而滥发会员卡吗?

  倒是我对苏柔这个举动很怀疑,她一下给你送来这么个大礼,是什么目的呢?她对你该不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哈哈。”

  “徐哥别笑话我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头疼这事呢。”常雨泽对此惊惑不已,等苏柔闲下来时一定好好问她缘由,他不能凭白无故接受这份大礼。记得以前她说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等他收拾了老东西后,她会告诉他一个惊喜,该不是这样的惊喜吧。在归德老家他跟苏周两女的关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想连北京的好朋友也怀疑他。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那些闹心事。不过说实话,苏柔这个女孩子还是蛮不错的,上次纪委的来北京抓你,她还敢跑到驻京办找你,现在又送你几张会员卡。虽然你没有付钱,但是肯定有人代你付钱了,会所放出去一张卡就要收回五十万。我觉得苏柔不会自掏腰包付钱,或者可能是从她应得的收益中扣除了。我不会占她这点便宜,等会我会告诉她,要是她想多发展会员,我给她提供几个资源。”

  晚宴时间到了,与会的客人开始落坐,在众人的推让中,随徐安宁来的那位姓赵的朋友坐在了主座。但是,主次座位刚刚排定,又一位不速之客赶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客人会出现,他一来主位就当仁不让归他了。

  西山会所的李副总经理带着司机匆匆赶来。常雨泽跟李副总有一面之缘,徐安宁的朋友谭哥却跟他认识,还比较熟悉,谭哥对他还很敬重。

  李副总军人出身,性格豪爽,跟徐常等人没有过多客套话,让他们叫他李哥就行。他说他是应马老之托而来。马老送他一张会员卡,说小常的朋友新开一家商务会所,要在今天试营业。马老年龄大了,不愿意出门凑热闹,就托他过来捧捧场。

  李哥的身份尤其尊贵,他能以会员身份亲临会所自然给会所增色不少。苏柔喜出望外,服务更加殷勤,她今晚还邀请了其他朋友过来捧场,不过此时她把重心放到了这里,因为这里的朋友才是重量级的,不仅她,就是荣乐会所也要特别重视这样的会员。

  苏柔笑意盈盈,说要给李哥多敬几杯酒。

  李哥却笑说今天应该多喝几杯酒的不是他,而是小常,他才应该最高兴。李哥给常雨泽捎来一个西山会所的会员号码,马老替他争取的。这个号码并非是谭哥那样的正式会员,而是一种特殊会员,与西山会所有业务或技术往来的特殊客户,比正式会员的权限要小许多,但是对于外界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毕竟能自由进出西山会所的人士非权贵豪门不得进。

  谭哥深知正式会员申请之艰辛,所以见常雨泽这么快就成为西山会所的特殊会员,更是佩服不已,带头给常雨泽鼓掌祝贺。

  苏柔听闻更加高兴,脸上的笑意浓得要滴下来,她“发狠”说一定要灌醉常雨泽,因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晚宴是宫庭风味菜,厨艺非常好,客人们赞不绝口。张副会长给出的评价是“饭菜一流,服务一流,女服务员的容貌超一流”。

  李哥比较豪爽,带领大家喝酒,高脚杯小酒杯全撤掉,换成大杯子,喝到兴致,带头猜拳行令,非常热闹。可能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得必有所失,常雨泽敲开了西山会所的大门,却在酒场连连失意,猜拳行令输多赢少。

  徐安宁等人举杯给他道贺,这酒不得不喝。

  不仅如此,荣乐会所的主要人物也过来给客人敬酒。司灵和李欣作为会所的主要控股人带领会所的管理层来给客人敬酒。听了苏柔的介绍,才知道李欣跟司灵齐名,也是天上人间四大花魁之一,她与司灵的柔美风格不同,说话声音哄亮,性格大大咧咧,却是一致的绝色美人,无可挑剔的五官,风情万种的韵致。

  她在给如意宫的客人敬酒时,特意给常雨泽单独碰了一杯,祝贺他今天喜事临门,也给荣乐会所带来了好运。53度茅台,已经算是高度酒了,她竟然拿二两的大杯子跟常雨泽碰杯,常雨泽连推辞的借口都找不到。

  一场酒下来,常雨泽喝得最多,别人都给他道贺,祝福他,可是他心中苦涩,他有什么幸福可言?妻子跟老东西的纠缠就跟梦魇一样时时在折磨他。

  酒终人散,常雨泽醉得不辩东西,临时在如意宫里休息。

  恍恍惚惚,常雨泽感觉自己来到了大海边,阵阵波浪卷来,发出震耳的哗哗声,带着特有的浓浓海腥味。

  他看见,徐虹站在海滩上,穿着短裙,上身罩着红色的鸭绒服,两条雪白的长腿裸露在寒风中,海风吹散她的长发。

  你为什么在这里?冬天的海风冰冷刺骨。常雨泽走到她身边,唤她回家,他似乎感到他们是上海的海边,在她大学期间,他曾经伴她到大海边游玩过。

  他听到她幽幽的说,她被人强奸了,被那个肮脏的老混蛋强奸了。

  他的心在痛苦发抖,安慰她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老东西也已经得到了惩罚。

  她仍然不能释怀,还在自责,说如果她不去宾馆的话,那个混蛋就不会得逞了。

  是的,他也这样认为,她太傻太天真了,还以为那个混蛋是正常人,不,那个混蛋就是恶魔,他以糟蹋女人为乐,她进了他的魔窟,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她既然知道他的恶魔本性,为什么还要赴他的约呢,为什么还要跟他单独相处呢?他忍不住质问她。

  是的,她说她知道错了,她非常后悔,非常痛恨那个混蛋,她觉得她无法再面对他,她这样低语着,向大海深处慢慢走去。

  不,我原凉你,那是你的无心之举,是过失,我原凉你,跟我回家吧,他伸手去拉她,她却挣脱他的手,义无反顾的向大海深处跑去,她跑得那么快,好象着踩着波浪向大海深处飞去。

  快回来徐虹,我爱你,永远爱你!他用尽全力向她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痛声说,回家吧,老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就在那时刻,常雨泽醒了过来,他感到妻子软玉在怀,感到妻子滴落的滚烫泪水。

  “对不起,常哥,郑卫华那个混蛋真该死!”周小燕伤心的声音。

  常雨泽完全清醒过来,发现他正睡在如意宫里那张奢华的龙床上,搂着周小燕的细腰。周小燕半坐在床头上,手里端着一杯浓茶,茶水滴落下几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认识到他喝多了,赶紧松开手,道谦:“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了。”

  “没事。我怕你口渴,给你沏了杯茶。”周小燕擦了擦眼睛,把茶杯端给他,迟疑着问,“那个混蛋真在宾馆欺负了虹姐吗?”

  “我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梦话?”常雨泽反问。他感到今年以来酒量明显下降了,七八两就醉倒了,并且醉后还说胡话,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看来情绪影响真是很大。

  “你说了好多梦话。”周小燕笑了笑,“可能男人喝多了都爱说胡话,不是我故意打听的。虹姐怎么那么傻呢,怎么能跟他到宾馆呢?”

  面对周小燕的关心和追问,常雨泽没有承认这个事情,但是也叮嘱她不要乱说话。已经酒醒过来,他不想再跟她独处一室。同她共处在这样一间豪华卧室里,他脱得只剩保暖内衣,并且还是她替他脱掉的,这让他感到气氛特别暧昧。

  常雨泽穿衣下床,询问其他人的情况。周小燕告诉他,李哥喝完酒就离开了,徐哥他们几人可能到其他场所去消遣了,二楼有酒吧、桑拿和健身房。

  常雨泽并不急于找这几个朋友,他想单独见见苏柔,有个疑问要她解答。他来到楼上的酒吧间,周小燕告诉他可能她会来里陪顾客。

  这是会所内的独立酒吧间,音响灯光吧台等整体设施参照了原先天上人间的标准,在京城也是一流的。

  在优美的旋律中,男男女女或在舞灯的映照下翩翩起舞,或者坐在卡座上低语轻聊。这里并非对外公开的酒吧,所以进来消遣的人员不多,不象正常酒吧里青年男女众多,并且成双成对的也居多。

  这里的男士大多是富态体形的中老年男子,显得富有绅士和悠闲,而女士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靓女,有的是身着艳丽的晚裙露着大半香肩盘着秀发贵妇人打扮,有的是身着飘逸灵动的短裙玉腿莹莹的新潮女孩。


  (13)荣乐会所(4)

    常雨泽刚走进酒吧,就有侍应生上前问询,请他入坐并问他喝点什么。常雨泽要了一杯啤酒,坐下来仔细搜索,看苏柔是否在这里。

  这里男女比例明显失调,美女的数量要比男士多得多。他刚坐下,就有美女主动过来攀谈,甚至“邀请”他跳舞,他婉拒了,笑着解释说刚才喝多了,现在两腿还飘着呢,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找到了苏柔,在对面的卡座坐着,她正陪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聊天,看起来两人聊得非常开心,能看到她笑得前仰后合。她已经由旗袍换作绛紫色的抹胸礼裙,秀发半盘半散,雪胸半露,明艳迷人。

  常雨泽立即走过去,似乎她的笑触动了他心中的痛。他走到她面前,邀请她跳一曲。苏柔看到是常雨泽,欣然答应,提着裙摆跑过来。他这才看清陪她喝酒聊天的男子是长着大蒜头鼻子的广东人,因为对方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随着舞曲,苏柔围着他轻盈的舞着,边舞边说:“你还有酒醒过来吧,我看你舞步有点不跟拍。小燕姐刚才伺候得好不好呢?呵呵,我们会所有规定,不准员工跟会员在会所里有什么小动作。”她说得话有点促狭。

  “别惹我,我正烦着呢。我跟你和周小燕喝红酒的那些照片已经传遍了我们归德市,连我老婆也偷偷收藏了几十张。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归德人都笑话我,说我在北京不干正事,尽享左拥右抱的艳福。”

  “呵呵,你真有意思,看起来是我和小燕姐玷污了你的清白。我和小燕姐都还没有找到婆家,你女儿都已经上学了,看起来我们女孩子的清白都没有你这个有妇之男重要。”苏柔虽是责怪,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东西背后黑了我们一把,给我们的生活都造成了影响。”

  “算了吧,还是你觉得影响大吧,你是大人物,所以脸面重要,我们只是小女人,风流些放荡些也没有人在意。这样好了,改天我带着男朋友跟你一起回归德,我当面向嫂子澄清。”

  “你男朋友?就是那个大蒜头鼻子广东佬。”常雨泽把视线向那个方向撇了撇,看见那个广东人正把视线聚焦在苏柔玉背上,越发觉得那个广东佬丑陋不堪。

  “讨厌,什么大蒜头鼻子,人家那是鹰钩鼻,刘德华就长了个这样的鼻子。”

  “我怎么看就象一坨大蒜。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哼,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你汇报。人家黄总追我很久了,就等我一句话。”

  “黄总很有钱吧。”

  “也没有多少钱,估计几个亿吧。他爸是搞建材生意的,全国畅销的大品牌。他爸把手里底下的几家建材厂都转给他了。我们会所开业,他一下就给我包销了三张会员卡。”

  苏柔提到了会员卡,常雨泽立即追问下去,这也是他找她的主要目的:“谢谢你送我的会员卡,可是我没有钱付你卡费。要不,我的卡你还收回去吧。”

  “傻冒,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我赠送给你的,一分钱不让你还。”

  “苏柔,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我打听过了,荣乐会所没有免费会员,每张会员卡都是要收钱的。四张卡就是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我无功不受录。”他收紧手臂,让她离得更近,他注视着她,沉声说,“我知道苏柔爱骗人,可是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希望得到你真正的友情。”

  苏柔哼哈一笑,避开他的视线,似乎又要盘算什么小花招。

  常雨泽见她不正面回答,就利用舞曲的节奏,牵引着她做旋转舞步,一个回旋,两个回旋,接连几个回旋。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个解释嘛,我告诉你就行了,别把我转晕了。”苏柔娇笑着讨饶。她告诉他四张会员卡的来历,这四张卡并非是她赠送给他的,实际上算是周小燕赠送的。

  事情是这样:郑卫华在北京投资的房产并非就周小燕举报的那两套,另外还有一套房产。他以前跟司灵接触时,为了包养司灵,曾经透露过这套房产的信息。当时如果司灵答应做他的情人,他就把这套房子送给她。

  司灵当然没有答应郑卫华的这个无耻要求,不过她恰好记下了这套房子所在的楼盘名称。在常雨泽问她调查郑卫华的后台王老时,她又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而苏柔恰好在场。

  这次常雨泽联合周小燕举报郑卫华,无意间苏柔也介入了这个事情。苏柔非常聪明,心眼又多,她在跟周小燕同住期间,联想到司灵以前所说的那套房子,再对比周小燕打理的那两套房子,发现两下不是同一个楼盘的房子,就断定早先那套房子是郑卫华另外投资的房产。她通过关系调查原先那套房子,查出果然是郑卫华投资的,那套房子区位更好,房价更高。

  苏柔为了给周小燕多争取利益,就瞒着常雨泽把郑卫华所开的那张授权书骗过来,先挂失该房子的相关证明,接着又利用这张授权书把房子卖掉,得到房款五百多万。

  对于这套房子郑卫华并没有忘掉,他本来是打算留给赵莺的,并且他也指派赵莺偷偷过来北京处理这套房子,结果赵莺发现这套房子已经被周小燕变卖了。此时,常雨泽正与郑卫华在纪委斗得火热,郑卫华不想节外生枝,想等他跟常的斗争平息后再追索这套房子,结果他被常雨泽斗败,逃到了国外,这套房子自然就没有人再追查了。

  周小燕就是用这套房子变卖后的房款投资会所生意,本来她是没有资格投资的,多亏苏柔极力协调才获得两百万的投资额度。但是荣乐会所对投资人还有一个特殊要求,投资多少钱就要承销多少钱的会员卡。周小燕投资两百万,就要代销四张会员卡,她在北京没有任何人脉,一张卡也销不出去,她就都送给了苏柔,算是对她的回报。

  苏柔没有占这个便宜,而是又转手全部赠给了常雨泽,这四张卡可以说是周小燕赠送的,也可以说是她苏柔赠送的。

  这个故事内容很多,苏柔讲得很慢,他们接连跳了几个舞曲,常雨泽一直没有松开苏柔的手。常雨泽观察到那个黄老板等得不耐烦了,问侍应生要了几次酒,到洗手间溜达了两次,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开始同其他美女聊起天来。

  苏柔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她惴惴不安的问:“你该不会假公假义,问小燕姐把这套房款追回来,再上交国库吧?”其实她还有所隐瞒,她帮周小燕变卖的房子不是一套,而是两套,房款达到一千五百万,郑卫华留给赵莺的这两套房子楼盘好面积大,价值远超他让周小燕打理的那两套房子。如果常雨泽有心查的话,一查就能查出来。

  “你说呢?”常雨泽不动神色,其实他已有打算,他不是假道学。

  “我说你不能这样做,因为我给你说实话了。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告诉过你这样的话,等你收拾了郑卫华,我会告诉你一个小小惊喜,这就是那个惊喜。郑卫华那个混蛋叛国罪和贪污罪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是把这套房款再交上去,也不能给他多造成任何制裁,反倒是让上面那些当官的贪污得更多。所以这些钱理应是给小燕姐的补偿。”

  “哈哈。”常雨泽真想放声大笑,谁能让郑卫华头疼他就高兴,多亏苏柔的这个歪点子,否则不可能把他这套房子给扣下来。苏柔说的对,如果他以前知道老东西在北京还隐藏着一套房子,他肯定还会举报出来,到最后肯定还是让老东西收回已用。

  他想起曾跟老东西的对话,老东西当时发狠话说是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估计他的话里包含这一套房子吧,他还以为是他跟周小燕联手在整他。他不仅感慨,贪官的“肚量”真是大啊,除了已经查封的,还有卷到国外的,老东西是不是还有私藏的财产?

  那个别信哥猜测的并非没有道理,他说老东西狡兔三窟,赵莺离开老东西不是真心跟他断绝关系了,而是更方便打理老东西贪污的财产,从赵莺偷偷到北京处理这套房产来看确实印证了这点。不过,苏柔横插一手,阻止了老东西的利益输送。

  能让老东西利益受损,常雨泽自然心里很舒服,脸上没有却显露出来,还是板着脸说:“即便不说你们私自处理贪官非法财产的事,你送我会员卡可是向政府人员行贿。”

  “去!”苏柔白了他一眼,嗔怪说,“就你那小局长,长安街一抓一大把,我才赖得给你送礼。告诉你,送你一张卡,就是让你以后来北京有个吃饭的地方,不用跟驻京办的那些工作人员混在一起吃大锅菜。”

  “驻京办的饭菜可要比这里便宜。在这吃饭我可消费不起。”常雨泽语气轻松的说,即便以后不来这里消费,他也要收好这张会员卡。

  “放心吧,你来这里消费我给你最低价,低得让你不敢想像,比地摊上贵不了多少。”

  “为什么给我这样的优惠?再说你也不是这里的大老板,怎么能让你说了算?”

  “你喝酒时见到了司姐和李姐了吧,她们两个就是会所的大老板。司姐已经发过话了,说你是幸运会员,以后来会所消费给以最大优惠。所以你以后来北京出差一定来会所玩,你不来可是对不起我噢。”

  “为什么我是幸运会员?”

  “这个故事很复杂,等你下次来玩再告诉你。我陪你说了半天话,你怎么不舍得请我喝杯酒啊。”苏柔结束了会员卡的话题,又给常雨泽留下一个新的话题。


  (14)美好的城市生活(1)

    常雨泽从北京直飞上海虹桥机场,一下飞机,就体验到“热情洋溢”的世博会精神。此时世博会已经闭幕,但是虹桥机场到处都能看到世博会的宣传符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让城市生活更美好”正是本届世博会的主题思想。

  新世纪以来,中国接连举办了两场全球性的盛大活动,北京奥运会和上海世博会。北京奥运会是中国北京的骄傲,上海世博会则是中国上海的骄傲。因为世博会的召开,2010年必将是中国上海大书特书的一段辉煌历史。

  据说,世博会是人类文明的驿站,是各国人民总结历史经验、交流聪明才智、体现合作精神、展望未来发展的重要舞台。以往都是发达国家主办的份,轮不到发展中国家参合。

  而今年的世博会则由中国举办,这将是世博会首次在发展中国家举行,体现了国际社会对中国改革开放道路的支持和信任,也体现了世界人民对中国未来发展的瞩目和期盼。

  据说,今年的世博会是一次探讨新世纪人类城市生活的伟大盛会。作为发展中的大国,作为传统的农业大国,中国上海首届以“城市”为主题举办世界博览会,这正好见证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中国人民不仅脱贫致富,而且已经大步迈向美好的城市生活。当然,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人的城市生活自然是美好的。

  据说,今年的上海世博会是一次“世界劳动人民大团结”的伟大聚会。上海世博会总投资达450亿人民币,创造了世界博览会史上最大投资规模记录,同时世博会展期里有超越7000万的参观人数,创下了历届世博会之最。

  这不,上海世博会已经闭幕,世博会的巨大魅力还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辉,国内外的游客还在络绎不绝向上海汇集而来。虽然这些远来的客人们都满腔热情,期望能在上海享受到愉快的旅行,而上海的主人们却已经呈现出伟大盛典后的综合症,他们的热情已经在展会活动期间消耗殆尽,现在满脸只有疲惫,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没有温度的职业表情。

  常雨泽并非来参观世博会的,也就无心在乎机场上那些美丽服务员的机械笑容,他是有着特殊目的的。他下了飞机,没有离开虹桥机场,而是直奔机场公安分局。老东西就是从虹桥机场乘坐飞机叛逃到国外的,他要从这里入手调查老东西的逃跑路径,进而查找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老东西的帮凶们。他想在此做个了断,彻底铲除那些嚣张的帮凶们。

  常雨泽带着公安部领导亲笔签发的公函,机场分局的领导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徐安宁在上海市局也有一个老朋友张副局长,他也从市局赶到机场分局,亲自协助常雨泽处理此案。

  由于举办世博会,上海全市都加强了安保措施,虹桥机场的安保级别更是全面提高。但是安保措施只是防范坏人,不会防范正常人。郑卫华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他暗中另办了一套身份证,新身份证的名字是郑新明,因为“郑新明”这个身份证并非是假身份证,而是完全真实的,所以机场让他顺利登机出境了。

  常雨泽在张副局长的陪同下来到虹桥机场监控室,监控人员调出了郑卫华乘机那天的录像,他是从一号航站楼B楼登机的,东航直飞日本的客机,他是先飞到日本,再转往美国。

  录像显示郑卫华结过安检通道时的情形:他穿着米色的风衣,戴着咖啡色的礼帽,脖子上围着一条带花纹的长围巾,戴着金边眼镜,拉着一个小型旅行包。在安检人员检查时,他摘掉礼帽,露出非常有型的大背头,头发浓密,乌黑发亮,上面打着厚厚的发胶,所以发型纹丝不乱,很明显他是带着假发,完全遮盖住他的半秃脑袋。

  他进入候机楼时步伐稳定,昂首挺胸,似乎就是来上海参观世博会的游客,没有一点网上通缉犯的慌张焦虑神态,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他的这种形像变化很大,比那个半秃头的郑局长有气质多了,俨然一位满腹经纶的大学教授。

  郑卫华进入候机楼不久就登机离境了,所以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就没有什么价值了,重要是他进入机场的情况。机场调出所有监控,追溯他的行踪,看到一辆青色上海牌照的宝马车送他过来,直接送他到航站楼外的停车区。郑卫华拎着小旅行包从后座下车,司机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玻璃跟他挥手道别。

  监控录像拍摄到了司机的大致相貌:一个年轻女子,戴着大墨镜,穿着浅灰色皮草,搭配小马甲,带着黑手套,洋气十足,黑色长发,瓜子脸,肤色细白,点着口红,五官非常标致,那种扬声与大牌女得不遑多让。宝马车没有做过多停留,女司机跟郑卫华打过招乎后就立即开车离开机场。

  这个女人跟老东西是什么关系?她既然亲自开车送老东西潜逃,自然关系密切,她是他的情妇之一,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日记中从来没有记录这个女人的只言片语?

  上海交警部门立即调出这辆宝马车的车牌号,发现是假牌照。继续跟踪调查该车离开的路径,发现过了几个监控点该车就消失不见了,很可能是她离开机场后不久又换成其他车牌照,甚至有可能连司机都换了。这款车型的宝马在上海很多,长三角地区都很常见,所以想查找这辆特定的宝马车几乎不可能。

  交警部门又顺着宝马车进入机场的来路逆向追查。沿着路上监控点一直追查到曹杨社区附近的街道,该宝马车又消失不见了,这说明宝马车是从曹杨社区出发的,而郑卫华和女司机当晚应该是住在曹杨社区及其周边。

  世博会期间,上海全城都在搞接待工作,不仅大小酒店宾馆暴满,连那些隐蔽的家庭旅馆也都房间难求。听说有些市民为了多挣些外快,也临时出租住房单间,虽然现在世博会已经闭幕,但是外来的旅客数量还是很多,所以外地人在上海的入住情况还是比较混杂。如果郑卫华他们是在宾馆入住,保证身份记录齐全,但是如果他们临时入住临租房,恐怕查找起来难度就特别大了。并且如果该女司机在曹杨社区有住房或租房,查找他们更是不可能。

  查找人比较费时费事,那就继续查找车辆,围绕这辆假牌照的宝马车作突破口。时间再往前追溯一天,也就是郑卫华出境前一天的下午,曹杨社区附近的监控器又查到了该辆宝马车,司机仍然是这个长发墨镜女人,后排隐约看到一个戴礼帽的人,还围着围巾,看不清脸,但是从较胖的体型来看应该是郑卫华。他坐在车上还戴着礼帽,可能是在掩盖他的半秃头,那么他换假发应该是他住在曹杨社区的这个晚上。

  宝马车是沿曹安路武宁路方向进入曹杨社区的,从这一路线的监控录像看下去,看出宝马车是从外地进入上海,车速较快,看出车上的人是急切赶来上海。

  常雨泽断定宝马车是从归德方向赶过来的。他沿着郑卫华的逃跑路线,根据道路上时断时续的监控录像,从上海追查到江苏,从江苏追查到安徽。由于他持有公安部的协办函,各省各地市的公安都非常配合他的工作,所以追查的进度很快。很快追查到毫州市,毫州是省界,过去毫州就是归德市的辖区。

  从这些连续不断的监控录像来看,郑卫华他们还是非常紧张的,宝马车一路狂奔,中间几乎没有多少停留时间。而郑卫华则一直坐在车后座,几乎没有下车活动过,他们可能是在抢时间。早一天到达上海,早一天离开中国,就早一天消除生死危机。

  网上虽然已经对郑卫华下达了通缉令,但毕竟是省公厅下发的通缉令,没有公安部针对大案要案发布的通缉令声势大。所以针对郑卫华的抓捕工作重心还是在归德市,再具体一点来说只是在归德市市区。进出归德市区的主要路口都有警察在盘查,但是到外围郊区县检查力度顿时降下来,而扩大到全国各地则防范更加松懈了。从全国范围来说,网上通缉的人员太多了,谁也不会把这个小小郑局长当成“盘中大餐”。

  常雨泽回到归德,立码来到市交警队,调出监控录像,搜查这辆挂着假上海牌照的宝马车。经过不懈努力,果然在市区找到这辆宝马车,并且顺着宝马车的行车路径一直追查到丽水路,从监控录像上看到,宝马车是从丽水家园开出来。

  此时正是清晨,阳光初升,光线明亮,宝马车刚好从监控摄像头下方驶过,可以看到司机正是这个长头发戴墨镜的漂亮女人,此时车中只有司机一人,郑卫华并没有在车中。

  郑卫华那个混蛋在哪里?是不是藏在了车后备箱里,虽然里面比较狭窄,但是塞进去一头肥猪也不成问题。当时归德市区全城都在搜查他,他藏进后备箱也可以理解。

  这时候,常雨泽发现一个异常现像,他看到了徐虹的红色马自达车,不过不是徐虹在开,而是张锋在开。青色宝马与红色马自达一前一后同时从丽水小区出来,宝马车打头出来,然后停在路边,让马自达先行,看起来好像是马自达在前头领路。此时天已大亮,两车又都从监控摄像头下方经过,所以车前排的司机都看得清楚。


  (15)美好的城市生活(2)

    监控录像显示:两辆车一前一后,沿中山路往南,接连穿过几个路口,一直到南环线,过了南环就脱离了监控区域。此后很快马自达又返回市内,而宝马车则消失不见。过了南环线再前行五十多公里就是毫州市,就跟常雨泽原先的追查结果连接上了。

  稍加推测就能判定,宝马车从丽水家园出来时郑卫华就已经藏身在车后备箱里,等离开归德市,越过省界,他才从后备箱里爬出来,坐到车后座上,他们可能认为逃出归德市就相关安全些了。

  常雨泽指挥监控人员再往前追溯宝马车的来源,看到宝马车是在夜色蒙蒙时驶进丽水小区的,再往前追溯,看到定马车是从城郊方向驶过来的,而城郊则没有监控设施,此时夜色深沉,天寒地冻,想找目击者估计也难找。

  在监控室跟常雨泽一起看监控录像的交警们都看出了猫腻,红色马自达跟这辆来历不明的宝马车肯定有交集,只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辆马自达是谁的车。除非常雨泽自己排查,谁也不敢乱说话。

  交警队开始全面排查归德市的宝马车,在本市上牌照的宝马车并不太多,但是要想调查清楚,可能还要一两天时间。并且最后也可能是做无用功,既然现在看到的车牌号是假的,理论上宝马车可能在全国任何一个省市挂牌。

  常雨泽心情烦燥不安,这个张锋一定有问题,他不可能是碰巧跟宝马车同路,他分明是在给宝马车带路。必须让他交待清楚,他跟老东西的潜逃必然有关联!

  在给张锋打电话之前,常雨泽还要落实一个关键问题,他断定那天晚上老东西就藏身在丽水家园,老东西会藏身谁家呢?他甚至有个冲动想调派警员对丽水家园全面排查,但是,他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疑老东西藏身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常雨泽心事重重的来到丽水家园,走进他的别墅。自从在别墅发现套子,他很少来这里,不要说过来,一想那个肮脏的套子他就憎恶得要吐出来。

  别墅客厅里的一切设施都正常,家俱和家电都是原有的崭新状态,它们恰如其分的安放在各自位置,似乎在默默无声的等待主人的光顾。

  他直接上到二楼,准备查看卧室,还没进门就看见一把多功能拖把倒放在门口,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以前妻子或者小敏打扫别墅卫生,肯定不会乱放东西。他推开卧室门,一股怪味扑鼻而来。他顺着怪味来到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马桶堵塞了,里面是泡得发涨的放便面,可能是时间长了,才散发出怪味。谁会在这里吃泡面?卧室里肯定有人呆过!

  床上的被子虽然整理过,不过比较简单,就象人住宾馆一样,临走时随手整了整被子。他打开衣橱,看到里面的衣物被翻动过,并且少了他的东西。别墅只是他跟妻子偶尔来住,卧室里留的衣服并不太多。他仔细检查,发现了少了一件风衣和一条长围巾。这是几年前徐虹给他买的,他当时觉得带着围巾执行公务不太合适,所以就一直放在别墅里。

  他突然想起老东西过机场通道时的情形,立即从笔记本里调出那段视频,仔细观察老东西身上的衣着,断定他身上的风衣和围巾都是他卧室里丢失的!因为他身材高,所以他的风衣穿在老东西身上就成了快盖住皮鞋的长风衣,而老东西所带的围巾,上面的十字花纹在他看来熟悉无比。难道说那个晚上老东西就藏身在他的别墅里?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混蛋真他妈的是人精!常雨泽狠狠咒骂着,把衣橱里的东物都拽出来,扔到地板上。这些衣服都让老东西动过了,都被污染了,以后再也不能穿用了!

  常雨泽颓然的回到客厅,坐在冷冰冰的散发上,连空调也赖得开,冰凉的饮料也压不下他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庆典大会召开的当天,归德市领导被震慑,郑卫华被定罪,全市缉拿,这个抓捕工作是公安局局长刘逢东亲自负责的。当天晚上,常雨泽没有住在归德,因为他爸爸刚从纪委禁闭室放出来,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所以他陪爸爸回兰马老家去了,晚上就住在了老家。而徐虹当晚并没有随他一起回兰马,因为徐铎刚好也在庆典大会那天出现,徐虹晚上留在归德陪着她爸妈。他记得很清楚,她晚上还和他通电话,询问爸爸的情况。第二天上午徐虹就带着露露一起回兰马老家看望公公,她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任何异常。

  从今天看到的监控录像分析:张锋开马自达车来丽水家园是清晨时分,他把宝马车送到南环后又回到市区,应该是把车还给了徐虹,而徐虹应该是稍后开车带着露露回兰马老家看望公公。但是,老东西怎么敢往他的别墅里藏,他怎么会有别墅的钥匙,还是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把他的别墅当成了他自己的“行宫”?那个开宝马车送老东西逃跑的女人是谁?张锋怎么会来丽水家园?看情形他是带老东西离开归德市的,因为他开着徐虹的马自达,归德的交警都知道这辆车是谁的,都不会为难他。徐虹为什么把车借给张锋,她知不知道张锋开车来丽水家园,她在这件事中办演什么角色?不知情还是……常雨泽不敢往深层次想,越想越头疼。他立即电话叫张锋过来,他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一问就都清楚了。如果是他自己偷偷跟老东西勾结,替老东西做事,他不介意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老东西已经定罪,凡是帮助他的都是共犯,犯下了窝藏罪,都该蹲监受刑!他不会容忍张锋背叛,更不会容忍他暗中给老东西做事!

  张锋很快赶过来,他一进客厅就兴高采烈的说:“大哥,找我有事?你咋不开空调,这屋里冷得狠。”他穿着黑色的鸭绒袄,鼓囊囊的,显得很臃肿,屋里屋外都冷,他不停搓手。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常雨泽没有跟他客套,把虹机场监控到的画面在笔记本上显示出来。他没有直接拿出丽水小区门口监控的证据,目的是想看他的反应,看他能不能主动承认错误。

  张锋凑到近前,看了又看,咧嘴一笑:“不认识,这个娘们长得不赖,还开着宝马,上海娘们。我认识的娘们都是归德的。你咋让我看这大哥?”

  常雨泽没有搭理他,继续点播监控到的画面。他心中既失望又愤怒,张锋果然隐瞒不报。

  “郑卫华,这不是那个老头子嘛!”张锋也算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乔装打扮后的老东西,嘻嘻笑着说,“老头子的化装本领不小啊,真象他妈的大学教授,就是教授估计也是好玩女学生的老色鬼教授。白天是给女学生上课的教授,夜里就他妈是弄女生上床的野兽!

  他是坐飞机跑腿的啊,看他走路不紧不慢的,就跟旅游似的。飞机场那些警察也真是笨蛋,老头子都是网上通缉犯了,还让他坐飞机。大哥,咱得告飞机场的那些赖种警察,工作马马虎虎,不敬岗爱业,放走了全国头号通缉犯,得让这样的坏警察丢饭碗。”

  听到张锋啰嗦不停,就不住正路提,常雨泽立即打断他的话:“闭嘴!好好看这个女人,想起来什么没有?”

  “啊,我看出来了,这个娘们也是老头子的情妇,是她送老头子到飞机场的。老头子真有两把刷子,死到临头了还捂着藏着一个漂亮娘们。咱得调查这个娘们,把她抓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再问你一句,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常雨泽的火气越来越大。

  “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俺、俺可是一直跟大哥你干的,俺可是忠心耿耿的,大哥。”

  常雨泽不跟他啰嗦,把丽水小区门口监控器拍出来的录像调出来,放给他看。

  “我,我,我。”在实证面前,张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个女人吗,你开车送她一直到南环!”

  “大哥,我是被人冤枉的,俺真的不认识这个娘们,大哥!”张锋急得要哭出来,手脚都比划,唯恐解释不清,“那天我开车给这个娘们领路,是这个娘们骗俺的。这个娘们说她是上海的大老板,准备来归德投资开发市场,那天她要去城南东平乡的生态农庄考察,她不认路,就央求我送她过去。她听说归德的坏人多,不放心路人,看我为人比较实在,就准备让我给她带路。她还给我好处,说要是她确定来归德投资了,就拉我当合伙人,或者让我给她当经理也成。她临走时还给我一张名片,说啥时候我去上海了就可以跟她联系。”

  张锋说到这,手忙脚乱的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常雨泽:“大哥,这是那个娘们的名片,我一直没空跟她联系。俺真不知道她是老头子的女人,要是知道了俺当场就把她拿下,哪敢给她带路啊。一开始俺不敢承认,俺不知道这个娘们犯啥错了,俺怕大哥误会俺啊。”

  常雨泽随手把名片扔到茶几上,如果这个女人真是想利用张锋,她不可能把她的真实信息透露给他,他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继续追问他:“那天你来丽水家园干什么?”他不相信就那么巧,他刚来丽水家园就碰上那辆宝马车了,会不会那辆宝马车有意等他呢?让这个没脑子的人在前头领路,要安全得的多。

  “我,我,我来别墅里打扫卫生。”张锋眼神游移不定,两条小腿颤抖起来,“嫂子说大哥你以后不会出差了,可能会经常来别墅住,就,就让俺过来打扫卫生,怕里面时间长没人住会弄脏了。嫂子说以前都是小敏过来打扫,小敏不干了就让我过来帮帮忙。”

  常雨泽黯然神伤,如果这真是妻子一手主导的事情,那么这个女人的心思太可怕了,策划了一个完美的诡计,让老东西藏身,脱身,事后还让人消除痕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这样做太伤人心了,枉费他这段时间的苦心和付出。他继续追问,看张锋到底在这件事上参合多少,他越来越怀疑他的话:“你那天来这里打扫卫生,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啥异常都没有。我可是废了好大功夫,屋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楼上楼下的卫生间我都冲洗了几遍,马桶干净得都能盛水喝。”张锋又信口开河胡侃起来。

  “闭嘴,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住在这了吗?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他偷偷藏在楼上的卧室里,在里面吃了泡面,临走又偷走我的衣服。你过来打扫卫生,把这个混蛋的证据都打扫掉了,你又开车给他领路,送他离开归德,你说说,是不是你犯下的罪!”常雨泽越说越气,老东西太他妈的混蛋了,临走了还羞辱他一顿,如果不是张锋这个不长眼的混蛋,或许那个挂假牌照的宝马车就被抓获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特别愤怒,因为张锋说这件事情是徐虹安排的,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痛苦,他不相信妻子从始至终都在不懈余力的维护老东西,他站起来,指着张锋痛骂:“你还说是你嫂子让你过来打扫卫生的,呸,你撒谎,是你自己过来做这事的,你跟那个开宝马车的女人早就认识,那天你是主动跟那个女人联系的,郑卫华从别墅里出来,你过来把证据消灭掉,然后又开车送他们离开。你做这些昧良心的事,你还故意往你嫂子头上栽赃,你是不是认为我没有证据收拾你!你错了,就冲你做的这些我就能送你进监狱!”

  “大哥,俺真是冤枉的,俺真不认识那个娘们,俺真不知道那天夜里老头子在楼上睡了。大哥,俺说实话,俺不能让嫂子背黑锅。”张锋突然跪在常雨泽面前,可怜巴巴的说,“大哥,俺说实话,你千万可得原谅俺,俺不想进所里,俺一辈子都不想进所里。”

  张锋这个突然下跪的动作也让常雨泽吃一惊,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给父母亲人长辈下跪,男人不能为什么压力而屈从,他不希望张锋是这样没有一点骨气的脓包,但是他心里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仍然板着脸说:“你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哥,俺是自已过来打扫卫生的,俺怕大哥过来看见啥不好的东西。前些天,俺,俺跟嫂子晚上喝了点酒,喝醉了,过来这里睡了一觉。”
2014-9-24 09:1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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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第九卷)(1-57)

    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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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麻木

    (16)美好的城市生活(3)

    常雨泽猛然站起来,视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锋畏畏缩缩的看了常雨泽一眼,又详细说一遍:“就是你跟老头子在纪委斗的时候,嫂子心情不太好。有天晚上,我跟嫂子出去吃饭,嫂子要酒喝,拉着我陪她喝,她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知道咋的就开车回到这里,就、就在楼上那个屋子里睡了一觉,半夜睡醒,我、我、俺才知道跟嫂子睡一张床上了。”

  “你他妈逼找死!”常雨泽顿时破口大骂,手中的饮料瓶子重重摔到张峰的脸上。他本来是审问他有关老东西的事情,没想到审问出来一个意外“收获”。

  在常雨泽的眼中,徐虹就是一副绝世名画,无论怎么欣赏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不久以前,可恶的老东西曾经在这副名画上狠狠划了一刀,令这副名画差点完全报损。为此,常雨泽费尽心血修补这道伤痕,希望他钟爱的这副画作能够恢复旧貌。可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认为他即将完成修补,名画又换新颜时,又一个小丑跳出来,在画作上重重涂上拙劣一笔,让他多日辛苦都付之东流。

  “饶命大哥!俺不是故意的,俺没有勾引嫂子,是嫂子自愿的,不,不,不,俺说错了,是嫂子喝多酒了,俺也喝多了,迷迷糊糊俺们就睡一起了。”张锋揉着被饮料瓶子砸疼的脸,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自愿个屁,她会看上你这样的东西!”常雨泽怒火心烧,跨前一步,大脚抬起,皮鞋狠狠踹到张锋身上,边踹边骂他。

  张锋磕头求饶说:“大哥你误会了,误会了,俺跟嫂子只是睡了一觉,没有做啥事,都喝恁多酒,啥事也不会做。俺跟嫂子睡醒了才知道在一张床上,当时都可不好意思了,所以等天刚放亮跟赶紧离开了,连床都没有顾锝上收拾。

  后来,市里开大会那天,你把军队拉到会场上来了,听说连参会的那些领导都吓得不轻,都害怕大哥收拾他们,咱全归德市的人私下都说大哥你太历害了,比市委书记还牛逼。俺嫂子当时可能有点担心吧,害怕大哥来别墅这里万一看见啥了,害怕有卫生纸啥的落地上了,就让俺过来再瞅瞅。嫂子说大哥记忆力好得狠,连一两个月前买的套子少了一个都记得清。

  俺本来不想再过来这里看啥,俺那黑记得很清楚,俺跟嫂子睡觉的时候没有用套子,一个套子也没有用……哎哟,别打了大哥,你真的误会俺跟嫂子了,俺跟嫂子啥事都没有做。”

  “你他妈还是人吗!张锋,亏我对你那么好,连门店都转给你,让你做无本的赚钱生意,你他妈还背后挖我的墙角,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常雨泽出离愤怒了,在他眼中,张锋比老东西还更可恶。老东西本来就是没有人性的色官脏官,他引诱徐虹是他罪恶的本性使然,而张锋只是他门店的一个打工仔,却趁徐虹心情失落时占她便宜,而他对他又是那么的信任。

  虽然张锋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但是常雨泽平时并没有歧视过他,甚至某些时候把他当成朋友看待,否则的话在他追求小敏时不会鼓励和支持他。常雨泽不仅在精神层面信任张锋,还在生活方面尽可能的帮助他,给他提供工作的机会,给他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他是如此的信任他,甚至把他最隐私的事情都托付给他做。他没有想到他最放心的人背叛了他,还与他最爱的妻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张锋竭力狡辩,但从他支支吾吾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耐人寻味的意思。

  常雨泽不相信妻子会是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放荡女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一个洗脚工鬼混,一定是张锋蓄意已久,或者是趁机取巧沾她的便宜。不管是他们喝酒了还是她心情不好等什么原因,只要他侵犯了她,就是罪该万死!

  常雨泽用力踹踢张锋,每一脚下去都是沉闷的声音,因为张锋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装。

  张锋抱头蜷缩在沙发旁,老老实实挨打,连挨打边讨饶说:“俺知道错了,大哥,俺不该碰嫂子,俺是畜生,俺不是人,俺以后再没有脸跟大哥混了,再没脸在归德混了。这个月店里赚的钱俺也不要了。大哥,你让俺走吧,俺还出去到外地打工去。”

  “想溜,没门!你偷偷放走老东西的事情还没有说清,你又犯下没良心的事,两罪并罚,我他妈得收拾好你!”

  “俺真不是故意的大哥,俺就跟嫂子睡这一次,还啥事都没办。瞧俺以前给大哥出力的份上,你就饶了俺吧。”张锋只管抱着头可怜巴巴的求饶。

  常雨泽正在发泄怒火,突然感到胸口剧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随即眼前发黑,浑身无力,他捂住胸口慢慢坐在沙发上,连痛骂张锋的力气也没有了。

  张锋见常雨泽不骂他,也不打他了,以为放过他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门口溜,边走还边谢,快走到门口时,他才看到常雨泽的异状。他站在门口,眼神几次变换,终于转身又走回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大哥?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脸上明显有一片青紫。

  “还死不了。”常雨泽不领情的哼一声,依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片刻过后,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你怎么不跑了?你这时候跑出去,我肯定追不上你。”

  “大哥这会身体不得劲,我肯定不能离开。”张锋可能认为这样拍马屁也不会换来宽恕,又尴尬一笑说,“大哥是如来佛,俺就是孙猴子,俺再蹦达也跳不出大哥的手掌心,大哥能调来全国的军队,俺跑到天边还不得让大哥给抓回来。俺真不该惹大哥生气,俺这一辈子也不想惹大哥生气,俺真是没良心。大哥,我送你到医院吧,等你身体好了,你再收拾俺不迟。要杀要剐,随大哥的便。都是俺张锋点背,没福气跟大哥混。”

  “你他妈少给我装蒜!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会轻饶你!”常雨泽已经铁了心要给张锋一个深刻教训,徐虹是他的逆鳞,任何人借此羞辱他,他都不会容忍。

  常雨泽立即打电话给刘宏利,让他带几个人过来,他不想让这个事情传开。

  刘宏利接到电话马上就带人赶过来,他的得力手下马二自然跟着。刘宏利现在跟常雨泽走得更近了,常雨泽是归德市的风云人物,仕途不可估量,他自然要团好这样的朋友。

  常雨泽让刘宏利派人把张锋先关好,等他处理完其他事再去收拾他。他说张锋吃里扒外,拿着他的工钱,背后却跟郑卫华偷偷通风报信。

  刘宏利也认得张锋,以前跟张锋说话时还很客气,因为张锋是常雨泽的手下,现在听说张锋成了叛徒,自然就不会再对他客气了,不仅如此,吃里扒外的小人到哪里都是让人唾弃。马二几人立即把张锋控制起来,给他戴上头蒙,反剪双手,连踢带打的把他从别墅带出来,押到金杯车上。

  张锋被带走之时哎哟哎哟叫疼不已,哭着向常雨泽求饶。

  常雨泽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对于张锋的求饶没有丝毫表情。

  他已经无心调查开宝马车的女人了,他在考虑另外一个痛苦的问题。他始终认为妻子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即便她心情郁闷,她也不会自我降格到随便找个男人上床,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情节,不会象张锋所说那样简单,只是酒后乱性。

  他想起以前跟陆文凤通电话时,她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一直在门店跟张锋共事,对他比较了解,她对张锋始终都没有好感,认为他行为鄙俗,品行恶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她不愿与他共事,为此甚至准备从门店辞职。

  常雨泽以前对此不置可否,他也部分认可她的看法,认为张锋是一个低俗的小人物,但是他当时只是觉得张锋那些低俗行为正是没有文化的农村青年的不良表现,并非人性泯灭,关键是他认为不管张锋怎么鄙俗,都不会也不敢主动冒犯他,但是张锋跟徐虹酒后同房的这件事情深深伤害了他,也粉碎了他那些僵化的观念。

  小老鼠犯起贱来,也敢跟猫叫板!

  常雨泽联系上陆文凤,她正在门店忙,他让她在门店等着,他要找她问些事。

  他已经多天没有过来门店了,乍一过来,觉得门店有些变化,店内局部设施和装饰有所改变,店内生面孔也多了。

  办公室的门锁换了,钥匙只有张锋拿着,门店经理陆文凤都没有权力进出办公室。

  常雨泽立即叫来开锁技师,打开办公室门。办公室也让张锋重新布置了,后墙上的中式字画换成了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右侧墙面张贴着一副全身经络图,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地球仪,桌面上堆放着凌乱的瓜子皮,封面花花绿绿的小说和企业管理类的小说混放在一起,一块半尺大小制作精美的合影照“徐虹和李菁的合影照”。


  (17)美好的城市生活(4)

    照片是近期拍的,两个女人都穿着冬装,并非是特意拍的,而是张锋随机抓拍的,两女站在街道边,身后是一家药房,两女似乎正在说话,然后抬头向相机镜头随意看了一眼,表情淡然。

  常雨泽挥手把照片扫到地上,这两个女人跟张锋没有任何关系,他把她们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是在亵渎她们!在把门店转包给张锋以前,常雨泽在这个办公桌上也放了一张照片,他们三口之家的幸福合影照,而张锋却把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真是狗屁不通!”常雨泽把桌上的这些垃圾统统扔到地上,随口问,“张锋现在跟李菁是什么关系,两人定了没?”

  “既然老板问这个事,我得好好说说张锋。我觉得他跟李菁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追人家李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陆文凤看到常雨泽清理办公桌的动作,知道张锋“倒台”了,他的门店承包权要被收回了,所以对常雨泽畅无忌言,事实上,她对张锋的看法始终如一致的,从来没有“赞扬”过他。

  “对于张锋跟李菁的关系,我知道的可能最具体,在这件事上,张锋做的太不道德了!李菁人家小姑娘长得多漂亮,还是大专生,工作之余还在上课,准备考本科,还打算考公务员。张锋算什么东西,长得象坨屎,除了会巴结人,啥能耐也没有。李菁压根就不喜欢张锋,都是张锋一厢情愿的追人家。听说外面有几个男孩子都对李菁有意思,个个条件都比张锋强多了。

  这段时间张锋之所以追李菁追得紧,是因为李菁遇到了难事。她妈妈得了癌症,不治之症。这病要是在我们山里,得了就是等死,花再多的钱也治不好,最后都是人财两空。李菁是一个孝顺姑娘,刚知道她妈妈得了癌症时,哭了几个晚上。她妈妈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得这样的恶病呢?

  李菁家里是农村的,也不是很有钱,她就一个姐姐,几年前就出门了。得这病花钱没数,李菁家里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李菁为此曾跟我哭过,说她妈妈得病都是因为操劳过度才累病的,她一定要给妈妈治好病,她让我帮她找一个大款,只要能拿钱给她妈妈看病,她愿意嫁给那个大款,即便当那个男人的小三也成。

  我当时就劝她,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自已降格,更不能跌破底线,那样做一时可能会解决困难,但是女人一辈子都毁了。我说阿姨得这样的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这是老天爷在作怪。我们积极想办法,尽最大能力给阿姨治病,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也要认命,毕竟这个病是绝症,做子女的只要把孝心尽到就无愧了。

  后来,这个事不知道张锋怎么听说了,开始跟李菁套近乎,主动给她借钱,还假惺惺的在店里搞募捐,倡议书什么的,其实他不这样表演店里的姐妹们也都商量好了要给李菁兑钱。张锋咋呼几天最后才拿几个钱出来,大部分都是店里出的,还有徐经理出了大头。

  虽然这些钱离治病还差得很远,但是李菁非常感激。就是借这个机会,张锋开始跟李菁套近乎,那时候张锋跟小敏好象还没有分手。这种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还算是男人吗?再说了,李菁正在困难的时候,张锋却趁机强追人家,这是人做的事吗!”

  原来张锋追李菁是这会事,他这种行为真是太卑鄙了。常雨泽记得有天晚上,张锋跟小敏分手后到KTV喝酒,喝多了还闹事,当时还是他过去解的围。他以为张锋是受失恋刺激了,伤心过度,还尽力安慰他,想不到在这之前他就有意追求李菁,这个小人真他妈装得象。李菁要比小敏漂亮多了,估计即便小敏不主动跟他分手,他也得想法甩掉小敏。

  一年时间不到,张锋真是变化太大了,变得越来越龌龊,越来越阴暗,他不仅明里追求李菁,暗中还在跟徐虹套近乎,似乎动机不纯,这从办公室里的换装就能看出来。

  办公桌斜对面的墙角原先放着一个漂亮的盆栽,现在盆栽撤掉了,换成一套足疗用的躺椅。陆文凤介绍说这是张锋的意思,他说要充分挖掘门店的资源,客人特别多的时候办公室也要腾出来给客人做足疗。事实上,这间办公室只有张锋有钥匙,其他人谁也进不来,这套足疗设施是专门给徐虹服务的。一双粉色的女式棉拖鞋还正齐的摆放在躺椅边。

  常雨泽恶心至极,叫陆文凤派人把足疗设施抬出去,地球仪、地图等都收到垃圾箱里,办公室里顿时空荡荡的,干净多了。

  “陆姐,把你看到听到有关张锋和徐虹的事情都讲给我,不要有任何避讳。”常雨泽让陆文凤把门关上,诚恳的对她说。

  陆文凤本来就是爽直的女人,心中对张锋不满已久,见常雨泽这样表态,自然把心里话都合盘掏出来。她对张锋的恶感和批评就不多叙,既然常雨泽重点关注他跟徐虹的事情,她就选这方面的事情细细讲述:

  起初,张锋与徐虹之间并没有任何异常,偶尔徐虹来店里做足疗,张锋都是拼命巴结,屁巅屁巅的跑过去想给她服务。当时陆文凤认为他有意讨好老板娘,这是人之常情。

  后来,徐虹辞掉工作,来店里管事,张锋殷勤献得更勤了,马屁拍得更足了,跑前跑后,倒水沏茶,自不用说,单是一件事就能看出,每天徐虹开车过来,车还没有停下,他就立即跑出去,给她开车门,拿东西,风雨无阻。对此不仅陆文凤感觉他马屁拍得有些夸张了,连店里的小技师们都笑话他。

  从这时候起,陆文凤开始感到有些异常,徐虹白天来店里管事时,张锋就表现得特别活跃,有事没事总爱到蹭办公室里给徐虹说些事,许多时候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过来贫嘴。不仅如此,一到晚上下班,只要徐虹离开,张锋都会紧跟着离开,行迹鬼鬼祟祟的,像谍战剧中的反派特工。这期间有上夜班的店员曾给陆文凤汇报过,说看见张锋在偷偷跟踪徐经理。

  接下来,日记门事件发生,徐虹情绪失控,曾打了张锋一耳光,听说事后徐虹还向张锋道歉过,但是自此以后徐虹很少再来店里管事,张锋和徐虹在店里就少有什么交集。但是,陆文凤曾听某个技师私下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技师说她曾经看见徐经理夜里开车到张锋住的地方。张锋的住处是一片待拆迁的区域,里面到处是垃圾,臭哄哄的,所以张锋曾邀请同事到他家玩,都没有人去,女孩子们都不喜欢脏兮兮的地方。陆文凤当然不相信这种事情,批评这个技师瞎胡说,让她不要乱嚼舌头,乱造谣,徐经理受网上日记的影响,已经够惨的了,不要再多是非来诋毁她的声誉。

  日记门慢慢平息,徐虹已经对门店的经营不感兴趣了,即便时不时的来店里转转,也是敷衍而已。这段时间,张锋对于徐虹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嬉笑话语少了,也象徐虹那样深沉起来。女人的感觉都是敏感的,陆文凤隐隐觉得张锋和徐虹之间的关系有些变化,这种变化并非是男女亲密关系,而是融洽。

  接着,张锋的工作重心转向了家园置业,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的性格转变非常大,变得张狂,咄咄逼人。他很少来店里工作,偶尔过来,也是开着豪车炫耀来了,仿佛他已经成为大老板,却不知他只是给人家开车的破司机而已。

  接着就是近期,张锋承包了门店,对店内同事的态度变得更加嚣张,而他对于徐虹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他不再是刻意的巴结奉迎徐虹,而是表现得更加自信成熟,那是男人对女人强者对弱者那种天生的强势。张锋承包门店后,请求徐虹过来教他如何看财务报表,如何看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张锋曾在店里大肆吹嘘,他扩大经营,要开分店,全国各地开店,要做成大公司大集团。反正吹牛逼不报税,店里谁也不相信他的大话。

  而同样,似乎有时候徐虹也有问题向张锋请教,好像是有关法律或者社会方面的问题。这也是让陆文凤特别诧异的,就张锋那小学没毕业的文化水平,他哪有能耐给大学毕业当过律师的徐虹指点专业方面的问题?可是令陆文风大跌眼镜的是,徐虹对张锋的帮助似乎还相当认可,这从她会心的笑容可以看出来。

  这段时间里,陆文凤发觉张锋和徐虹两人的关系真的有点不正常了。先是有技师偷偷给陆文凤打小报告,说看见张锋在给徐虹洗脚时偷偷亲了她的赤脚一下,这个举动超脱了正常的足疗服务关系,而是带着些男女私情的问题。陆文凤非常吃惊,虽然她知道该技师不会说谎,但她不想让徐经理的名誉再次受损,从内心来说,她始终认为徐虹是一个非常有品味有修养的善良女人。她立即批评该技师不要乱嚼舌头,叮嘱她不要在店里乱传话。


  (18)美好的城市生活(5)

    但是,接下来一个大嘴吧让陆文凤异常生气,这个人是张锋的老乡,姓孙,长得尖嘴猴腮的,所以店里人都叫他孙猴子,他跟张锋以前在建筑工地打工时认识,由于天冷,工地上暂时没活干,孙猴子就来找张锋,张锋把他安排到店里,也让他学修脚。张锋来店里工作将近一年了,这是陆文凤第一次看见他有熟人,当然,她知道张锋从小被人拐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不仅亲生父母没有找到,连养父母的关系也断绝了,他没有亲朋好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孙猴子比张锋年长一两岁,虽然有家有口了,还是油手好闲的模样,他来店里也不专心做事,整天逗店里的那些小姑娘们玩。有一次,孙猴子喝多酒了,跟店里的小姑娘争辩,老员工都知道这家门店的真正老板是常老板,老板娘就是徐经理,而孙猴子却竭力争辩,说老板娘是徐经理不错,但真正的老板是张锋。争论激烈的时候,孙猴子举证说张锋跟徐经理都睡在一起了,他亲眼看见的。听到这话,跟孙猴子争辩的小姑娘脸都吓白了。

  陆文凤听说这件事后,立即找来孙猴子,大骂他一顿,骂他在店里妖言惑众,准备辞退他。她原则性很强,她给常老板打工,常老板待她不薄,只要她还在门店管事,她就不能容忍其他人损害老板的声誉。张锋也听说了此事,当即就把他这个大嘴巴老乡送走了,回头还皮笑肉不笑的跟陆文凤解释,说他这个老乡脑子有问题,说话如放屁,不能当真。

  但是陆文凤已经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害怕这样恶毒的事情发生,她知道常雨泽夫妻是多么关照张锋,如果张锋背后还敢勾引徐虹,那该是多么恶劣的人品!她立即跟张锋对质,把她以前所听所见的事情都讲出来,质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陆文凤把这些证据都摆出来后,猜想张锋可能是全盘否定,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绝大部分,除了他跟徐虹同居没有承认。他解释说他这样做都是常老板的安排,因为徐虹跟她领导鬼混让他很没面子,所以常老板就给他吩咐一个任务,让他偷偷跟踪徐虹,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她跟她局长接触。他的意思很直白,那就是只要能阻止徐虹跟她局长接触,他跟徐虹搞点暧昧关系也是可行的。他还说常老板背后也有了女人,是省公安厅的大官,常老板以后肯定会跟徐虹离婚,跟他厅里的大官情人结婚,常老板对徐虹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嘲笑说当大官的都是这副德性,台上大秀夫妻恩爱,台下却是情人老婆换着睡。

  陆文凤听到张锋的这番话,无比震惊,虽然她知道官场的道德很败坏,但是她坚信常雨泽和徐虹夫妻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完全不同于那种道德败坏的官场人物,他们夫妻感情深厚,虽然有日记门的负面影响,但是他们夫妻一定会冲出困境,破镜重圆,经过感情的磨砺后,他们的夫妻关系还会更加牢固。

  听了张锋的解释,陆文凤非常气愤,认为这是他的歪理邪说,她要立即跟常老板打电话,想看他什么态度,求证张锋的这些谬论。结果张锋拦住她,当着她的面给常老板打个电话,然后常老板又把电话打回来,他亲口对陆文凤说他知道张锋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亲口说那是他安排的,并且还叮嘱她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陆文凤听到常老板的这些话,觉得荒唐至极,这完全超越她了的生活认知,两口子哪有这样做事的,所以她当时扔下一句失望至极的话“你们夫妻两人做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看不透”。不过她还是仗义直言,再次强调张锋不是好人,希望常老板对他留点心。陆文凤已经打定注意,不再跟张锋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共事了,她相信张锋一定会受到报应,人太猖狂了会遭报应的。

  听到陆文凤说到这里,常雨泽心中吃了苍蝇般恶心,他当时身在北京,不清楚陆文凤到底发现了张锋什么事情,张锋却是先入为主,给他汇报时转移了主题,让他误认为是陆文凤发现了张锋偷偷跟踪徐虹的行为,而不是其他问题。

  现在事情弄清楚了,常雨泽懊恼的说:“谢谢你陆姐,多谢你当时的提醒,可惜我当时让张锋糊弄住了,误解了你的话。我也对你说实话,我确实安排过张锋跟踪徐虹,我确实不想让徐虹再与她局长有任何联系,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挽救徐虹,我爱她,从开始到现在都爱她,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男人再去侵犯她,因为徐虹是我的老婆,我最爱的女人,一辈子都要爱的女人,我绝对没想过跟徐虹离婚再娶其他女人。如果当时我知道是张锋在背后玩火,我一会把张锋的狗腿打断!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陆文凤对张锋的评价一语中的。

  “你刚才所说张锋的那个老乡,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常雨泽认为这是一个线索,他要求证张锋跟徐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孙猴子就来店里一周多时间,还是实习期间,电话身份证号都没有留下,因为没有给他造发工资。可能就张锋有他老乡的联系方式。”陆文凤似乎也明白常雨泽索要孙猴子电话的意图,但是她并不相信孙猴子的话,就说,“你该不会听信那个孙猴子的话吧?他肯定是瞎胡扯的,瞧他油嘴滑舌的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但愿那个人所说的都是假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冒然来店里清理张锋的这些东西吗?因为张锋已经向我招供了,他跟徐虹发生了不该不发生的事情。” 常雨泽苦笑着问,“你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吗?徐虹会跟张锋上床吗?她会喜欢张锋这种混蛋吗?”

  “不可能,就是张锋说了我也不相信,他那张破嘴啥话都能说出来。凭我的经验,我相信徐经理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不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常老板之外的男人。我刚才给你说徐经理跟张锋的关系时,就怕你误会我的话,我说徐虹跟张锋关系融洽,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陆文凤没想到常雨泽抛出的话比她的了解还要震撼,但是她还是竭力维护徐虹,如何想她就如何说,“常老板,你和徐经理都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好,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又都上过大学,受过良好教育,所以你和徐经理都很善良,待人宽厚,看人只看好处,不看坏处,对人都是君子心。

  我就不一样,山里女人没有上过啥学,小学还是马马虎虎毕业,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啥杂活都干过,最后才固定给人洗脚这个行当。天南地北跑了许多地方,在归德打工还是时间最长的。象我这种打工妹在社会底层混的久了,练出了火眼金眼,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些男人是好人,哪些男人是坏人。

  你跟徐经理对张锋都是信认有加,把他当成心腹,甚至当成亲人,我都很纳闷,张锋哪一点看都不象好人。他太会装了,人前人后完全是两样,会装的人肯定不诚实,他又太复杂了,真实想法从来没有给人透露过,连我这个跑惯江湖的女人都看不透,所以一开始我就反感他。就是因为他会装可怜,会拍马屁,会说逢迎话,所以才骗得你和徐经理的信任。

  我举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小时候,我家里喂了一只小狗,长得非常可爱,我们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它。当时我家里很穷,很少有肉吃,偶尔吃顿腥,那只小狗就会吃掉大部分肉,即便人不舍得吃肉,都会喂那条小狗吃。

  那只小狗为啥能让我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它?我仔细观察才找出原因。

  那只小狗特别会装,见啥人做啥动作。我爸喜欢狗要有气势,这样好看家,那只狗跟我爸出去就爱耀武扬威,看见其他小狗就会汪汪叫两声;我妈妈喜欢安静,那只小狗跟我妈妈在一起时就爱偎在她脚边蹭痒痒;我和妹妹喜欢打闹,那只小狗跟着我和妹妹就爱跑闹;我小弟喜欢小狗的方式却不一样,他喜欢让小狗给他舔屁股,所以那只小狗一见我弟弟拉屎,就蹲地上等着给他舔屁股。”

  “你的比喻很有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张锋跟我说一套话,跟徐虹又是说一套话,他左右逢缘。”

  “我想就是这样。现代社会太复杂,人人都有伪装,那些当大官的更会装,台上人模人样,台下狗模狗样,台上句句不离三个代表,台下见了那些小妹立即动手动脚。张锋这种伎俩估计就跟那些当官的差不多,两头讨好,见你做一套,见徐经理又做一套,同时取得你和徐经理的信认。


  (19)美好的城市生活(6)

    我是这样想的,张锋这样做肯定存心不良,但是我不相信他的目的只是沾徐经理的便宜。徐经理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但是我相信张锋非常精明,他不会看不出你对徐经理的感情,他碰了徐经理就意味着得罪你,得罪你就是得罪公安局的领导,跟找死差不多。我想他还不至于那么傻。你连国营单位的一把手都敢拿枪打,何况张锋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打工仔。

  我想张锋的根本目的是钱,他想从你和徐经理手里骗更多的钱。这种社会小人没有多大本事,却梦想过花天酒地的生活,让他老老实实打工挣钱他又嫌来得慢,总想投机取巧,一夜暴富,爱买彩票的男人估计都是这类人。现在玉洁店一年能挣个几十万,再多弄几间包厢扩大规模,一年挣个上百万也有可能。对于你和徐经理干大事的人来说,几十万可能不算是大钱,但是象张锋这种穷习惯了的小人,几十万对他来说就是暴富。只要有机会搞到手,他自然会想法设法搞到手。”

  听到陆文凤这样解释,常雨泽感到有些道理,如果张锋这个混蛋只是贪钱那就好办了,他一个子也拿不走:“本来这家店我也不打算继续管下去,要是张锋做的好,我以后真会转给他,既然这个混蛋不珍惜,自己玩火,我就让他知道玩火的后果,我会让他记住一辈子!”

  “其实,张锋刚来店里做事时,表现还可以,闷头做事,非常低调,后来越变越坏,坏得让人无法忍受。今天要不是常老板过来,我都打算辞职了,年底也不想干到。我有点害怕张锋的做事方式,我怀疑他以前在道上混过,做事非常阴狠,他竟然准备拿我儿子来威胁我。”

  “有这种事?他怎么危胁你做的?”常雨泽也很诧异,印像中张锋胆子并不大。

  “确实是这样。孙猴子的事情过后,张锋又主动找我,告诫我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只要管好门店的经营就行了。他还吹嘘说,以后他肯定要开分店,到时候让我做总店店长,给我涨工资,还让我入干股,年年分红。

  我当然不会听他瞎忽悠,我给他明说,我现在是给常老板打工,不是给你张锋打工,如果门店是你张锋的,我今天就走人。我看不惯你的为人,不想给你做事。嘴在我身上长着,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既然敢做那些亏心事,就不要怕人家说闲话。

  张锋见我不给他面子,就那样斜咧着眼,不冷不热的说,陆经理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佩服佩服,我希望能跟陆经理好好合作,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啥人,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给我做事的人。

  过了几天,我老公突然带着我小儿子来归德了。原来是张锋这个混蛋几天前偷偷跑到我家,告诉我老公说他已经在归德给我儿子联系好了小学,让我老公送我儿子来归德上学。他还说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事先不要告诉我,等我老公到了归德再告诉我。

  我老公以前来归德跟张锋见过面,又见他带着归德市育才小学的报名表,顿时相信了,立即让我儿子从老家小学退学,赶来归德。他们来到了门店后我才知道这件事。

  我来归德打工,我小儿子在老家上小学,我一直放心不下,要是我儿子也能在归德上学,当然是我巴不得的事,可是我很清楚在城市上小学有多难,没有买房子,没有城市户口,不是本片区的,根本上不了小学。上私立小学又特别花钱,根本上不起。所以我从来没有指望让儿子来归德上学。这次给我儿子争取一个育才小学的名额,我知道都是徐经理的功劳,跟张锋屁事也没有,但是徐经理的善良让张锋这个混蛋利用了。

  我儿子刚在育才小学入学,张锋又找我谈话,他说,你儿子也来归德上学了,你更要好好在店里干活,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儿子着想。他还加重语气说‘你儿子’这仨字,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儿子在归德,如果我敢坏他的好事,他随时都能危威胁到我儿子。

  他这一手玩得太阴狠了,我真是有点怕了。他这种手法总让我想起黑道上的做法,不危胁你本人,而是危胁你家里的小孩子。他这种玩法谁都害怕。”

  “你放心陆姐,有我常雨泽在归德,还没有人敢危胁你,张锋那个混蛋就更不用说了,我整死他就跟踩死一个臭虫一样。”常雨泽对此还是信心满满,收拾了老东西后,更让他充满了自信。

  “常老板,有句话我想给你说说,你认为适合了就听听,不适合了就当我没有说过。我觉得你是国家干部,做大官的,是贵人命,张锋就是一条贱命,你犯不着因为这样的小人背上人命案子。”

  “我知道,我做事有分寸,局里经常审讯犯人,都有操作规范,就是揍死人也验不出外伤。”常雨泽给刘宏利打个电话,让他的人先给张锋松松筋骨。他在反思,他以前是不是太善良了,以致于连张锋这种小人都敢算计他,他必须硬起心肠,对待坏人绝不能手软。

  归德的冬天异常寒冷,尤其是夜晚,冷风刺骨。

  常雨泽在饭店吃了晚餐,喝了半斤多白酒。等会他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暖气,喝点酒好御寒。他驾车来到城南一处荒芜的厂院,大部分厂房都已倒塌,只剩下四五间平房还可住人。这是老化肥厂,已经倒闭多年,当年闹非典时期,这几间厂房曾是外地进市人员的临时禁闭所。近来有几位房地产商看上这块厂地,准备搞开发。刘宏利的公司也想参与竞标,就派几个人先占住在说。张锋就临时关押在这里,马二带着几个手下负责看管。

  常雨泽随马二走进低矮湿冷的平房。窗户玻璃都烂光了,用破纸箱遮着,冷气源源不断的从缝隙里灌进来,屋内冷得象冰窖。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电灯,张锋在墙角蜷缩着,手脚都绑着,鸭绒袄上烂了几条长缝,白色的羽毛飘飞出来,他脸上头发上可以看见片片血迹。

  张锋看见常雨泽进来,挣扎着想站起来,大声求饶说:“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常雨泽示意马二给张锋松绑,然后让他们到另外房间取暖去。他拿来一张小方凳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张锋面前,冷眼看着他,嘲讽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大哥,你啥都知道,别再笑话俺了。俺当时真是喝多了,不是喝得多,借俺一百个一万胆俺也不敢跟嫂子睡觉。”

  “你还他妈说喝醉酒,你在店里亲她的脚你怎么不说,也是喝多了!”常雨泽见张锋还不说实话,心里别提多窝火,抬脚把他踢翻在地。

  “大哥,你又误会了,那都是我的职业毛病。我是洗脚工,天天给男人人女人洗脚,我看见好看的女人脚丫子都爱不释手,不要说亲了,我都想抱住咬一口。真的大哥。我跟大哥的欣赏角度不一样,你看女人漂亮不漂亮只看脸蛋,我不一样,我喜欢看女人的脚丫子。老头子五朵银花的脚我都洗过,五个银花里就嫂子和谢雅琳的脚丫子最好看,不,嫂子的最好看,那脚丫子长得白生生的。一到冬天俺老家就要杀猪……”

  “你他妈闭嘴!”常雨泽立即大声喝止他,接下来估计他又会拿生猪油来形容“肤若凝脂”了,“你少给我啰嗦,你跟徐虹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下午专门去门店调查过了。”

  张锋立即抢话说:“大哥,大哥,你别听陆文凤那个臭娘们的话,她嫉妒我,你和嫂子把门店交给我承包了,没有她的份,她心里有气,一直在门店找我的碴,跟我对着干。”

  “你他妈闭嘴!”常雨泽又是一大脚踹过去,把张锋剩下的半截话生生踢到肚子里,“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这样你少吃点皮鞋。我问你,你老乡孙猴子看见徐虹睡在你家,那次是哪月哪号发生的?”

  “孙猴子?”张锋愣了一片刻,咧嘴苦笑说,“大哥,你千万不能听那个混蛋的话,他是添油加醋说的,嫂子只是喝多了,临时到我家睡了一会。”

  “哪月哪号!”常雨泽抬脚作势要踢。

  张锋赶紧抱头回答:“哪一天我真记不住了,我不象老头子那样办了事还写成日记,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只记得那天嫂子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了,临时在我床上睡了一会。就是睡了一会,我跟嫂子啥事都没干。”

  “她还经常到你家去吗?”

  “不,不,大哥你误会了,嫂子只是偶尔到我家串串门,就跟我到你家串门一样,都是人之常情。”


  (20)美好的城市生活(7)

    “滚你妈的蛋!”常雨泽又飞起一脚,“谁跟你人之常情,你家就跟狗窝一样,谁稀罕去你家。”

  “我又重新装修了一遍,大哥,改天你过去看看,好多了。”

  “好了张锋,你不用给我兜圈子了,我已经调查过好多人,你跟徐虹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店里面有店员亲眼看见徐虹半夜开车到你家,深更半夜的该不会是串门吧?孙猴子亲眼看见你跟徐虹睡在一起,要不要我把孙猴子他们请过来跟你当面对质?

  其他间接的人证我就不再说了,就这两个直接人证已经够了。现在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已经判定你的罪行,勾引你嫂子,跟你嫂子私通。你再狡辩下去只是多换点皮鞋而已,我打累了就会让外面的人过来收拾你。”

  “大哥,我对不起你。” 张锋似乎是见糊弄不下去了,当即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嚎啕大哭起来,“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就是大哥给的,要不是大哥给我们要回来工钱,我当时可能早就从楼上跳下摔死了。大哥给我找活干,提拔我,重用我,要不是大哥的照顾,我张锋到现还是提泥兜子的狗屁小工一个。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可我却背叛大哥,做了丧尽天良的事。”

  这个混蛋又再演戏,常雨泽已经硬下心肠,不管他怎么表演,都不会轻饶他,只是为了骗取他的话,还要施以诱导:“你不要给我哭穷了,我是不会宽恕你的。不过,瞧你以往给我办过事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如实招供,我心情好了,可能会给你放点血,放你滚蛋。或者,你继续忽悠,我也不用问了,直接把你交到局里。

  就冲你开车送那个女人离开归德,就能判你私放网上通缉犯,起码判个二三十年。只要老东西不引渡回来,你在监狱就没有减刑的机会,按最少二十年算,你出来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再加上监狱里老得快,里面十年顶外面二十年,估计等你出来就快成小老头了,出来就可以直接进敬老院了。”

  “我说,我说,大哥,你问啥我都说。别送俺进所里,大哥,俺不想蹲监。”张锋听说有可能被送进监狱,顿时败下阵来,头耷拉着,老老实实交待他和徐虹的第一次肉体关系。

  “具体哪天我真记不起来了,反正那时候天还热着。有次嫂子让我开车送她到木仑湖吃饭,那有个旅游度假村。嫂子当时看起来心情不好,要酒喝,还让我陪着喝。嫂子就是老板娘,我不喝还不行。嫂子喝红酒,我喝白酒,换个酒缸的量也喝不过嫂子啊。

  喝着喝着我就喝高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就回到了房间里。

  半夜,我让尿憋醒了,起床撒尿,开灯一看,嫂子光着身子躺在我的床上。”

  常雨泽飞脚打断他的话:“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她会主动上你房间!”

  张锋被常雨泽踢倒在地,又狼狈爬起来,憋屈的说:“这是真的大哥,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问嫂子,我一个字也不敢骗你。这事别说你不信,当时连我也不敢相信,可实实在在俺嫂子就是在俺床上。

  我当时可吓坏了,连尿也不敢尿了,赶紧跪下来向嫂子认罪,说我喝多酒了,不小心走错房间了。当时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我睡错了房间。我自己打自己脸,实打实的。

  嫂子也醒了,坐在床上,拿单子遮住上身,睁大眼睛看着我,她说:‘你也不用向我道谦,不只你喝多了酒,我也喝多了,要说责任我们两个都有。’

  嫂子这样说,我可不敢这样想,我当时害怕极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跳进木仑湖也洗不清。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吓得哭起来,我对不起大哥啊。

  嫂子突然骂我一句:‘别再我面前哭嚎了,做事得象个男人样,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都不嫌吃亏你还哭什么。我问你,前段时间每到晚上,只要我出门办事,多会发现你在后面偷偷跟踪我,你跟踪我什么意思,对我图谋不轨?还是你大哥让你监督我的?’

  我当然不敢承认是对嫂子有意思,就说:‘嫂子你想多了,不是我监督你,而是大哥让我偷偷保护你的。现在社会治安很乱,前几天我到街上买东西,两帮人大白天的就干起架来,两伙人抄刀子就上,当场砍死俩人,血流满大街。到了夜晚,那些小偷小摸的坏人更是集体出动,我大哥担心你晚上出去遇到坏人,让我有空了就照看你和露露。’

  嫂子不领我的情,还嘲笑我说:‘你大哥不是让你防坏人吧,是让你盯着郑卫华吧。前些时候郑卫华被人打得送进了医院,他的公文包也被抢走了,也是你干的事吧?’”

  “停住!前几天我问你海天酒店的事,你也是这样回答的,上次你是在骗我?!”常雨泽立即飞起一脚,打断张锋的话,插话质问他。

  “两次我都没有瞒大哥,上次我是把前后两次的事串起来说了。这次我说的是第一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在张锋供述的时候,常雨泽连敲带打,让他把肚子里的话都掏了出来,他现在最害怕常雨泽送他进局里,私放通缉犯是重罪,蹲监服刑是必然的。所以只要能免于牢狱之苦,他啥话都愿说,视乎他就没有想过他跟老板娘私通老板会怎么修理他。

  张锋啰哩啰嗦的话语构勒出大致的故事轮廓:

  在木仑湖度假村的那个晚上,张锋喝多了酒,徐虹可能也喝多了,然后两人同房。酒醒后两人说了许多话,徐虹通过张锋打探常雨泽的情况,她怀疑郑卫华被打笔记本被抢都是常雨泽派人做的,郑卫华的笔记本最后落在了常雨泽的手上,那么网上日记自然也是常雨泽发布上去的,或者是他暗中指使刘飞发到网上的,否则的话在放走刘飞之时他不会那么卖力。

  徐虹套张锋的话,张锋则死不承认,因为郑卫华就是他下手打的,他自然不敢承认这件事情,他只是把受常雨泽指派偷偷跟踪她的事实承认了。

  然后,徐虹向张锋哭诉,说常雨泽在外面包养女人,有好几个情人,他回家对她不冷不热,好长时间不与她过性生活,让她守活寡。她说常雨泽有包养情人的权力,她就有跟其他男人交往的权力。

  接下来,两人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关系。按张锋的话说,徐虹太漂亮了,不要说他忍不住,就是木头人看见她那漂亮的身子也有发应。

  发生了第一次,接下来就有了多次,有时在张锋的家里,有时在外出的宾馆里,在丽水家园的别墅则只有一次,张锋的意思是徐虹害怕被家里人撞见了。

  因为与徐虹发生了关系,张锋对待常徐夫妻两人的关系更加微妙,一方面他继续给常雨泽卖力办事,包括监督郑卫华;另一方面他又不断把常雨泽的最新动态即时汇报给徐虹,好让她随时掌握他的信息。他成了双面特工。

  张锋供述中一再强调,他并没有完全背叛常雨泽,因为无论徐虹怎么诱骗他,他都没有把郑卫华的笔记本被抢之事供出来。这件事是所有问题中的核心问题,如果张锋把这件事出卖给徐虹,常雨泽立即就陷入社会舆论的困境,即便他能摆脱涉凶伤人案件责任的连累,但是道德上的责任他无法摆脱。

  他把日记传到网上,摧毁了几个家庭,伤害了几个女人的平静生活,甚至是一生,这种做法是非常不道德的,所有亲朋好友都会因此而看轻他。这会让他内疚一辈子,而他再面对徐虹的时候也就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这一点,也是唯一一点,值得常雨泽肯定的。他相信张锋没有出卖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依照徐虹的性格,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他对质,网上日记对她的人生影响巨大。如果她拿此事来质问他,他真的无法回答。

  从张锋的供述中可以推断,他跟老东西并没有交集,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他的身份,他是常雨泽的手下,肩负着给大哥出力,整治老东西的使命。从他跟踪老东西到海天酒店,以及发现徐虹又与老东西私通后,壮着胆子冲上去修理老东西的情况来看,他与老东西是敌对关系,他只是同时效忠于常雨泽夫妻两人而已。

  从他交待他到丽水家园的别墅打扫房间,消除他跟徐虹媾和的痕迹来判断,他不是主动去给宝马女领路的,他跟宝马女并不认识,至于宝马女为什么会找他带路,是计划好的还是偶遇,或者有其他内情,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才能确认。

  张锋的供述终于交待完毕,末了,他带着哭腔说:“我真混蛋大哥,俺现在才看出来,俺当时是中了嫂子的美人计,俺让她骗了。”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她会拿身体换你的情报,分明是你想沾她的便宜。”常雨泽一把掌抽在张锋的脸上,下手又快又重,张锋应掌歪倒在地。他无法相信妻子就那样随随便便与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发生了关系,并且还是她采取主动,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关系,还是不分场合的甚至敢在他们家的别墅发生关系。她到底怎么啦,这样的淫贱无极限?他根本不敢相信张锋的这些供述,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撒谎呢?他就不知道他与她媾和的次数越多,身上背负的罪孽就越重,将要受到的惩罚就会越严厉?

  “好吧,你和她今后是怎么打算的,继续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下去?还是准备转成光明正大的关系?”常雨泽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现实,他痛定思痛,带着嘲弄的语气拷问这个小人。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心中异常寒冷,已经冷得让他感觉不到心灵的痛苦,他曾经那么深爱的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淫荡不堪!

  “不,不,大哥你别吓唬我,我跟嫂子以后半会也不敢做了。你在大会上搞得那一出太吓人了,军队都调过来了,谁再惹你那就是找死。

  大哥,俺跟嫂子干那事是暂时的,俺很清楚俺是啥东西,嫂子心情不好时俺就是替代品。

  嫂子是大哥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大哥的女人。你也看到了大哥,恁长时间以来,嫂子都没有再跟老头子联系过了。俺一再劝告嫂子,不要再跟老头子联系,好好跟大哥过日子。嫂子也跟俺说过,为了露露,她不会再跟老头子联系,要跟大哥过一辈子,再苦再受都不会说啥难听话。

  大哥,不是俺想跟嫂子结伙出卖你,是嫂子对俺太好啦,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嫂子跟大哥一样,对俺真的是太好了,比亲嫂子还亲。

  嫂子一直教俺怎么追求李菁,李菁又漂亮又有学问,比小敏强多了,俺要是能娶她作老婆那可是太好了,俺一定得带着李菁回老家,气气俺那几个堂哥。他们都骂我长大后不会有出息,老婆也娶不上,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我的老婆多漂亮。

  俺嫂子还教俺学文化,让俺看那些大资本家的发家史,说男人在社会上混,就得混出来点事来,做生意就要做大,不要就想开一家门店,要搞连锁经营,不停的开分店,做成全国的大公司大集团。殷老板一个女人都能开那么多分店,俺张锋也能开几百家分店。

  俺嫂子告诉俺不要再想着回农村老家了,农村啥时候都是愚昧落后不文明的,在农村混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生了儿子也不会有出息。她教俺咋样做一个合格的城市公民,想在城市过好日子,得有一套好房子,有一个好老婆,有一份好事业……”

  张锋半跪在一片破纸箱上,双手抱胸,头低垂着,浑身冻得颤抖不停,半睡半醒的样子,只有嘴巴说个不停,都是在描绘他如何美好的城市生活。

  常雨泽听着张锋絮絮叨叨的呓语,连动手教训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哪象一个精明的小混子,分明就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白痴,要么就是脑子给打蒙了,到这种地步了还再畅想他的美好生活。他以为生意就那么好干,钱就那么好赚,人就那么好骗!他就没有想到惹恼了老板会是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常雨泽突然想到小时候学的安徒生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姑娘”,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快要冻僵的时候脑子里出现许多到美丽的幻想,她恍惚看见一只冒着香气的烤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向她走来……当然,张锋现在的梦呓完全不能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相比,因为他的梦想是建立在肮脏丑陋的阴谋之上,而小姑娘的梦想是建立她贫穷可怜的童真之上。可以说,小姑娘的梦想破灭引起无数的人伤心和垂怜,而张锋这种卑鄙小人,即便他冻死在这里也只有唾弃留给他。

  常雨泽不明白妻子收服这样一个卑微小人有什么作用,就为了查证网上日记是不是他上传的,就为了给老东西争取有利的证据,难到说她对他就是那么痛恨那么怀疑吗?就可以拿身体作代价换取一个小人的效劳吗?她为了博取这个小人的信认,竟然肆意歪曲他对她的爱和付出,诬陷他早就在外包养情人,对她实行性冷淡,而恰恰相反,不管心灵上还是生理上,他都是毫无保留的给予她最美妙的享受。

  审问的时间太长了,常雨泽感到两脚都快冻麻了,张锋也交待不出更有价值的内容,他更多的是在梦呓他的美好未来,美好的城市生活。

  常雨泽起身离开,张锋还没有发觉,还在小声絮叨着他的美梦。临走之时,常雨泽让马二给张锋的屋子里也生个火炉,他暂时不打算要他的命,要让他充分体验报应的痛苦滋味,并且留着他还是最佳人证。
2014-9-24 09:1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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