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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妻出牆弱男變猛虎 01-355完 作者:冷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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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出牆弱男變猛虎 01-355完 作者:冷熱

妻出牆弱男變猛虎

作者:冷熱


第一章、未婚女上司提出假婚交易(1)
  高達四十八層的榮泰煤炭集團大樓在整個神木城是最高的大樓,在附近所有的大樓中更是鶴立雞群,站在樓頂上可以俯瞰整個神木全景。
  已是黃昏,東西兩邊的山黑魆魅的,南段閃著星星點點的燈光,是大大小小的廟宇。而華燈初上的神木城像一條金河一樣激盪地流淌在這狹長的山谷中。
  在這激盪的金河中流淌著的,既有政客豪商們的雄心和角逐,也有平頭百姓的追求和吶喊;既有現代城市的慾望和騷動,也有古樸民風的溫馨和坦蕩。
  這裡現在也算是名動全國的經濟大縣了,和毗鄰的東勝、府谷構成煤源富集的「黑金三角」地帶。
  張清河在頂樓的會議室裡憑窗而站,外面的星光和燈光照射進來,把他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投射在背後掛滿錦旗的牆壁上,半明半暗的臉上眉頭微皺著,平時一副平和的臉上隱隱地透著焦灼。
  看看手機,已是七點,集團常務副總李謹讓他一人等在這頂樓會議室裡,也不知有什麼重要的事。而她本人此刻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董事會議。
  李謹是府谷那邊赫赫有名的煤礦老闆李高山的大女兒,李高山在榮泰集團有股份,李謹算是他安**來的代表,有股份作後盾,再加上她的工作作風嚴謹,說話做事乾脆利落,雖然只有二十八歲,但在公司裡的腰桿是很硬的。
  她還是他這個審計部部長的頂頭上司,所以不管此時張清河多麼焦躁,也必須等著她。
  但張清河對這件事有點小小的疑惑。
  按說她如果有事,應該讓他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她,等董事會議完了她可以把他叫到她的辦公室裡去談事,平時她也是這麼做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讓他在會議室裡等她,而且不是直接打電話,是發的手機短信。讓他很有些疑惑。
  按她平時的性格和工作作風,對辦事的程序和細節是很講究的。那麼今天的這個不合常規的特殊的細節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但此時張清河的心裡很焦躁,就不想去多探究這裡面的奧妙。
  使他心裡焦躁的是,在恆生國際大廈開高檔女裝店的妻子夏麗虹今天去北京提貨去了,幼兒園早放學了,四歲的兒子張曉奔還托在老師那兒。
  還有一層焦躁比這明著的一層要強烈得多,像一層暗火一樣,在他心底裡嗶嗶剝剝地燃燒著--老實說,他很有些懷疑妻子此次去北京提貨的動機,前三四天她剛從包頭提貨回來,這麼短的時間,又急著去北京提貨,即使是一個再老實再粗心再大度的丈夫,也不能不有所懷疑。
  何況張清河並不是一個粗心的人,從某種角度上說,他是一個頭腦精明-心思慎密的人,只不過在妻子的心目中,他現在已變成了一個有些粗枝大葉,有些麻木遲鈍的人。
  這大概是一多半的妻子對多年相伴的丈夫的感覺,因為他們對她們在生活和感情上不再像以前那樣慇勤細膩地關懷了,所以就覺得他們變得麻木遲鈍了。
  某一天,當她們發現她們的丈夫對其他女人表現出慇勤細膩來,她們除了辛酸和憤懣,或許還會多少有些新奇和驚訝:沒看出他還是這樣的人呀?
  不過張清河不會加入這個行列,娶了一個夏麗虹,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在男女之事上已經算是完成了任務,並不打算再在女人方面開疆拓土,攻城掠地了。
  他甚至驚訝那些出軌的男人哪來那麼多旺盛的精力和豐富的感情,呵呵,有了一個老婆,再來一個情人,一頭哄著老婆,一頭哄著情人,小心翼翼地在倆人之間走著鋼絲,這邊得裝成一個乖老公,那邊得扮成一個大情聖,多累呀。
  還有那外面掛了N個情人就更累了,打電話還得提防著別叫錯名字,買衣服得給甲乙丙丁一齊買,左右前後都貼著女人是舒服了,可這一張嘴也得親得過來呀,這一雙手也得抱得過來呀。
  這種享受大概是一些男人心中的極-品享受,不過那份累,恐怕也只有他們心中自己知道了。
  一顆心分八瓣,那靈魂也該分裂了。
  張清河不願做這樣的蠢事,他有一個夏麗虹就足夠了。
  他的夏麗虹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在這小小的神木城,足以讓所有見她的男人驚魂奪目的了。他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配這麼一個大美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只是想起她這次莫名其妙地去北京提貨,一股焦躁的無名之火就嗶嗶剝剝地從心底裡冒出來,哧拉拉地燒遍了他的全身。
  門外傳來噔噔的腳步聲,接著李謹推門進來了。
  「怎麼不開燈?」
  她站在門邊看著昏暗中的張清河,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驚訝和不解,同時按下了門邊牆上的開關,燈亮了。
  「對不起,忘了。」張清河從紛亂的思緒中醒過來,雙手抹一把臉,坐直了,瞥一眼李謹,明亮的燈光下,她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她長得高貴端莊,再加上一副雍容華貴的打扮,真的讓普通男人不敢直視其第二眼。但不知為什麼她到現在都沒有成家,甚至都不見有男朋友,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黃金剩女了。
  「有心事?什麼心事值得你失魂落魄的?」她輕聲問,語氣較為柔和,和她平時對他「姐是你領導」的語氣不大一樣。
  「沒什麼。」他的臉熱了一下,彷彿被她看穿了心事,同時心裡動了一下,溫柔起來時,她的那張臉還是很好看的。
  李謹從LV小包裡拿出一方精緻的衛生紙,仔細地揩乾淨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坐下了。
  他把臉迎著李謹,但目光低垂著,並沒有看她。他等著她說話。
  他這副樣子並不是因為自卑什麼的,榮泰集團的董事長是他的本家哥哥,何況他的年齡也比她大一歲。他不直視她,只是因為她常常逮著個雞毛蒜皮的事也要對他耳提面命,搞得他心裡很不舒服。




第一章、未婚女上司提出假婚交易(2)
  作者:冷熱
  妻子夏麗虹常笑他,讓一個比自己小一歲的未婚女人這麼經常修理,還不如把她紅火上算了,看她以後再怎麼板著臉孔訓他。並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要紅火上她我保證不吃醋,就算是為了你的工作。
  張清河內心裡不是沒閃過這個念頭,讓這個強勢的女人在自己身下****,讓她在第二天上班時見到他臉就發燒,心底裡漾著溫柔甜蜜的情意和被人攥住小尾巴的服軟,話語自然也就不會那麼生硬刻薄了。
  但這個念頭永遠只停留在YY的階段,而且每當一見到李謹的面,立刻就土崩瓦解了,這個女人雖有王熙鳳「粉面含春威不露」的風-騷,卻沒有王熙鳳「丹唇未啟笑先聞」的艷蕩。
  慫氣的他趕緊給自己找借口,呵呵,不是咱不敢吃,是這條魚兒根本不合咱的口味。
  此刻單獨面對面坐在這曖昧的時間,曖昧的……不,地點一點也不曖昧,這是平時大家正兒八經開會的地方,幾十雙領導和同事的眼睛彷彿都浮現在虛空中看著他,他的那一點私下裡YY念頭立刻灰飛煙滅了。
  他明白李謹為什麼選這麼一個地方了。
  「這一個月的賬查完了?」李謹上身坐得筆直地問。
  「還有兩個礦沒查。」
  他雖然是個部長,但整個審計部就他一個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各個煤礦去查帳,查出帳務問題就找李謹單獨匯報。
  「加緊查。」
  「行。」
  「公司開除了王明,你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查他的帳是你的職責,查出問題是他的問題。挽回十幾萬的經濟損失雖然不多,但能起到一個震懾作用,集團領導都很肯定你的工作。」
  張清河點點頭,李謹難得的肯定一次他的工作,他心裡還是感動的。不過,公司決定開除會計王明,他還是多少有些思想負擔的,雖說這個王明的思想不正,但畢竟拉家帶口。然而,正像李謹所說,這是他的工作,是沒有辦法的事。
  張清河沉默著,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但是李謹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他疑惑地看一下她,發現她的臉上紅了一下。張清河懷疑自己看錯了,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強人的樣子,還從沒看到過她有這種表情。
  「呃--嗯,找你其實--是為了一件私事。」她好像很艱難地開口了。
  「有什麼事你說,只要我能辦得了。」
  「我妹妹--可能--就要訂婚了。而我還沒有--,這會讓別人--說閒話。」她艱難地說著,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張清河像墜入了五里霧中,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是這樣,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她好像下定了決心,正了正身,目光低垂著加快了語句。
  「交易?」
  「是交易。我想找一個合適的男人假結一次婚,你願意不?」
  張清河徹底被搞懵了。
  「不是真結婚,你聽清楚了嗎?是假結婚--也不是假結婚,要辦真手續的,還可能要在府谷那邊舉辦一場結婚典禮,但不是真的,也不是用你本人的名字……」李謹突然難得地語無倫次起來。
  張清河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和我演一場戲?對不起,李總,這個忙我幫不了。」
  「別忙著拒絕,我給你五萬酬金。」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不能幹這種事。」
  「那就十萬,怎麼樣?放心,我們會先簽合同,一兩個月後我們就辦離婚手續。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對不起,李總,我不能做這樣的事。你找別人吧。」
  聽著這客氣而堅決地拒絕,李謹的內心不由得氤氤氳氳地升騰起一團怒氣,這團怒氣中還夾雜著在這麼一件私密的事情上被斷然拒絕的羞辱。當然,這件事確實包含著……很令人不可思議的因素,但被眼前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溫文爾雅的男人這麼堅決地回絕,她還是感到特別地惱怒和……傷心。
  傷心?確實是有一些,因為她自認為他是公司裡和自己走得最近的……當然,自己是經常不客氣地指責他,甚至是……訓斥,但裡面其實包含了許多女人特有的小性子,他應該能看出來的,畢竟他們朝夕相處……
  當然也不是朝夕相處了,嚴格地說,只是工作中的經常接觸,說朝夕相處,只是她自己心裡的一種感受,她只是覺得他離自己很……貼近,有時自己還能在夢裡夢見他,和自己說著一些貼心體已的話……
  但現在看來,其實他離自己很遠……
  這個看似有多麼荒唐的想法是一個星期前突然冒出來的,當時都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但它在自己的腦海中持久地縈繞了一個星期而沒有退去,她就漸漸下定了決心去實現它。
  來自父母的壓力,來自社會輿論的壓力,來自妹妹就要訂婚的緊迫感,促使她下定這個決心,當然還有另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她就找一個情人。
  她害怕結婚,害怕必須每時每刻去面對一個男人,被禁錮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裡,不,老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對她來說已毫無意義,她更願意這樣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生活。當然會有無數個極端孤獨極端寂寞極端無聊的時候,那麼找一個不用每天面對的情人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或者倆人還可以有一個孩子……
  一個女人可以沒有丈夫,但不能沒有孩子,否則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找情人當然不能找毛頭小伙子,那等於耽誤人家,而且她也不喜歡毛頭小伙子,太青澀,她更喜歡成熟的男人,成熟而有點詩意的男人,張清河成熟、乾淨、溫文爾雅,聽說早年還是一個狂熱的文學青年,應該是一個有些詩意的男人,符合她對男人的審美眼光。
  情人,但不是「小三」,她不喜歡那個「小」字,她和他是平等的,不,應該還在他之上。
  至於對他的妻子,她並不愧疚,她掌握著她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們是網友,無話不談的網友,當然,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北京的出軌女人,她們經常在網上無話不談,尤其是對出軌的感受。
  她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打破了倆人之間的詭異的沉默。
  「找別人我就不和你說了,我覺得你這人還算正直誠實,將來不會有其它麻煩,再說,年齡形象也合適。」
  「不是,李總,這樣做我會毀了自己的家庭的。」
  「你妻子那邊我去說。」
  「這怎麼可能,我妻子會鬧翻天的,還以為我有什麼歪心思!」
  「你妻子不會的,我看她並沒有你這麼老實。」
  李謹冷笑著甩出殺手鑭。沒有這根殺手鑭,她也不會貿然向他提出一件這麼荒唐的事。
  「你--什麼意思?」張清河不悅地問。
  「我斷定你妻子有外遇!」李謹抬起眼睛挑釁地盯著他說。
  「李總,我妻子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你在侮辱我的妻子,侮辱我的家庭,你在侮辱我!」張清河冷冷地說。
  「好了,算我在侮辱你,有你痛哭的那一天!」李謹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走出門後又返回來,「今天我和你說的話,不要往外傳一個字。」
  「我不會,你放心。」
  「我相信你不會,但如果你說出去了,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說完李謹乘電梯下去了。
  這並不算完結,她李謹話一出口,就不會往回收,她會在他傷心欲絕的那個拐角處等著他。




第二章:妻子是他人生唯一的亮點(1)
  作者:冷熱
  張清河站起來關了燈,坐在黑暗裡發著呆。
  雖然嘴硬,但李謹的話還是在他的心裡投了一顆重磅炸彈。原本在心裡就有的問號現在更加火辣辣地刺痛著他全身的神經。
  妻子真有可能出軌嗎?
  怎麼可能?她是頂著家裡幾乎所有人的反對和他私奔成家的,五年來同吃同睡,同進同出,耳廝鬢磨,怎麼可能?他們之間還有曉奔這個可愛的兒子,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幸福啊,怎麼可能?
  但另一個聲音同時問上了:
  她不是剛剛才從包頭提貨回來三四天嗎?為什麼又要去提貨?而且要去北京提貨,還要一走七八天?電話為什麼打得那麼急,只有三言兩語,也沒有給他多叮囑一下照顧好兒子,她的手機為什麼一直關機……
  循著這串問號一直「?」下去,確實是有些可疑。
  但想想妻子平時甜蜜溫柔的笑容,他又覺得自己實在太多心了,甚至這麼想想也是可恥的。她那麼全心全意地對他,那麼全心全意地對待這個家,而他卻在懷疑她,多麼可恥!
  站起來往外走時他碰歪了一張桌子,趕忙扶正了,乘了電梯下去。
  樓前還停著許多車,有幾輛是寶馬奔馳之類的豪車。還有一輛價值六百多萬的賓利,此時從車裡下來一個濃眉大眼,高個白皮膚的男人,大約三十五六歲,張清河知道他叫高福昌。
  他曾從他的初中同學賀正勇那兒聽到過許多他的傳說,他的父親過去是神木下面村裡的一名支書,因著父親的關係,更因為他本人的鑽營能幹,所以承包了村裡的一個煤礦,現在也是神木一個數得上名號的富豪。
  他尤其在周邊未婚的女人中享有盛名,因為,他的老婆前兩年死了,所以,他現在更是一個赫赫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不過張清河總覺得他太張揚了,老闆哥哥張海旺比他的實力大得多,也有名得多,也只是坐一輛奔馳。
  高福昌走過他身邊,鼻孔朝天揚著,眼略略朝下向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他這麼一號人,就大踏步進去了。
  這座大樓上面的名字雖然是榮泰煤炭集團,但裡面還有很多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榮泰集團只佔了最上面的四層,其它的房間全租出去了。富人們愛扎堆,都以能進駐這座大樓為榮。
  張清河尷尬地慢慢縮回伸出去的右手。
  他知道妻子夏麗虹給高福昌的公司推過幾次服裝,彷彿他見了妻子要熱情得多,有次他和妻子在街上走著,突然就見他的賓利停在身邊,滿面笑容地按下車窗和妻子打招呼,對他則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他心裡很不舒服,勸告妻子不要和他有什麼來往,妻子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很明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在商言商,妻子開著一家服裝店,當然要想盡辦法多推衣服了,他自己又絲毫給她幫不上忙,當然也就無權干涉她生意上的事。
  不過他覺得妻子應該不會和他有更深入的交往。床弟之間,她有時會笑著說她的體驗,女人一旦真把自己捨出去,就不值錢了,就總讓他們聞著腥味卻吃不到,那些男人才會上鉤。
  為避免口角,他不評價她這些話,但心裡總不是個滋味,這和她當年當音樂教師時的言行可是大不一樣了,也許是做生意改變了她吧,畢竟不是學校那個較為封閉而純潔的環境了,人是隨環境而變化的。
  對於剛才高福昌鼻孔朝天不願搭理他的一幕,他並沒有太多的屈辱和憤懣。
  他清楚他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別看神木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可富豪多得就像過江之鯽,而他本人,恐怕連一個小小的蝌蚪也算不上。
  郭敬明的小說中有一個詞叫「微茫」,的確,在神木,他「微茫」得什麼都不是。
  但他也並不為此感到失落呀什麼的,他有自己平靜幸福的小日子過,那些有錢人也還不就是一日三頓飯,夜宿一張床?還能吃金子喝銀子?
  妻子說他是一個沒有追求的人,就算是吧,曾連跳兩級的風風光光的學生時代結束後,在社會上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現在他只想平靜而快樂地生活。
  去幼兒園接上一雙小眼巴巴地盼望著他的兒子,謝過老師,張清河開始往家趕。
  開車穿過高樓林立的大街,往前望,這條街還真有點「小香港」的味道。看看前後左右的車,他的前面是輛路虎,後面是輛奔馳,左面是一輛霸道,右面是一輛上海大眾,他的這輛公司配備的北京現代越野車開在這樣的車流中,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輛了,一如他這個在茫茫人海中最為「微茫」的一粒子。
  但「微茫」並不妨礙他的幸福,他想,他願意在餘下的人生中這樣「微茫」並幸福著。




第二章:妻子是他人生唯一的亮點(2)
  作者:冷熱
  轉進宏達小區,他租住的是三棟四樓402室。下車前在鏡子裡照照自己,鏡子裡出現了一副心事重重的馬臉。有人說他長得像一位實力派明星,帥而耐看。他自己可沒看出來。他摘下眼鏡用雙手揉揉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來,下車嘍。」張清河下車後打開右車門把兒子抱下來。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兒子顯得特別乖,大概是第一次父母那麼遲去幼兒園接他?還是小小的他也能看出來,爸爸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張清河憐愛地抱起他親吻一下,一邊走,一邊打起精神給他講了幾個小故事,總算把他逗樂了。
  回到家,張清河放開電視讓兒子看動畫片,又試著給妻子打電話,還是沒打通。
  九點半他哄著兒子上床睡覺了,他獨自躺在夫妻臥室裡卻怎麼也睡不著,平時習慣赤條條地摟著光潔瑩潤的妻子睡了,妻子一不在,他就覺得空落落的。
  瞅瞅床頭櫃上的相片,妻子夏麗虹正微笑著看著他。她今年二十七歲,個頭一米六八,看起來要比他這個一米七五的丈夫高,身材苗條又**,一張鵝蛋臉上美目流光四溢,下巴上偏右一點還有一顆美人痣,皮膚又白又嫩,看起來像一個二十歲剛剛冒點頭的姑娘。
  眼看近而立之年,他可以說是一事無成,連個房子也沒買下,要說他能引以為傲的,大概也只有這個妻子了,任走到什麼地方,別人看到他的妻子,也要對他客氣三分。
  妻子是一塊光彩奪目的稀世之玉,而自己只不過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一塊小石子罷了。這種落差對他不是沒有壓力的,他也盡著氣力奔騰,希望自己能守住這塊美玉。
  所以一年前老闆哥哥要他,他毫不猶豫地就從學校裡跳出來了,因為他覺得老闆哥哥一定不會虧待他。
  現在的境況也算差強人意吧,剛一年就給了他一個部長干,還給他配了一輛小車,該知足了。
  他再給妻子打個電話,嘟嘟了好一會兒,終於傳來了妻子的聲音:「喂兒,清河--」一片寂靜,只有妻子柔和的聲音。
  「走到哪了?」
  「路上。你在家呢?」
  「嗯。路上?怎麼聽不到火車的聲音?」張清河隨口問。
  「嗯--」妻子停頓了一會兒,「我坐飛機走的,現在正在出租車上呢。呀,我累死了,手機也沒電了,掛了啊。」接著又是一片嘟嘟的茫音。
  張清河發了一會兒呆才合上了手機。坐飛機?妻子平時那個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勁兒,不像捨得坐飛機的人啊?再說,她跟著誰呀,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呀?他想了一會兒,不由得又打過去,可是這次手機關機了。
  這一夜,張清河翻來覆去睡不著。妻子經常出門提服裝,他也從不擔心這方面的事,但唯有這一次,他總是覺得不對。最後他只得下去買了兩瓶啤酒喝了,才勉強睡著了。這在他是很少的。




第三章、妻子在QQ空間的留言(1)
  作者:冷熱
  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實,夢見自己在一團漆黑的濃霧中行走,周圍好像到處是狗叫和小孩子啼哭的聲音,又好像是風在樹林中嗚咽。他伸出雙手努力摸索著前方,怕撞到樹上去,心中想,風在刮著呢,霧應該很快就散了。
  忽爾又好像本來就沒有什麼霧,原來是自己的雙眼看不清楚,心中大駭,自己的雙眼到底怎麼了?嘴中就一遍遍地叫著:麗虹,我的眼怎麼了?麗虹,我的眼怎麼了?
  聽不見回答,可是夏麗虹明明就在眼前呀,他還能看見她模糊的輪廓,是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還是自己的嘴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他用手去探她,可是夠不著,想走兩步去探她,可是根本就挪不動步,原來自己是癱了?
  他更聲嘶力竭地去叫她,她終於轉過了頭來,卻是一面冷笑,他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臉,卻能明明白白地感覺到那是一面冷笑……
  他被驚醒過來,就再也難以入睡,這個夢是什麼意思呢?聽人講,夢見小孩子和狗是有小人打攪呢。還有,夢中的妻子為什麼對他冷笑呢?想起那面冷笑來,他就覺得心裡冰涼冰涼的。
  二十五歲前的張清河是從不思考和分析夢的,別人說夢他會不以為然地置之一笑,但二十五歲以後他就開始漸漸地思考和分析起夢來,有些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有些夢卻更像個兆頭,他也就漸漸地開始提防夢的兆頭。
  他回憶起夢中的她的那一面冷笑,難道妻子真的出軌了?
  在這寂寥的黑黑的夜中,他的神經變得異常病態的敏感和脆弱。
  他起身打開了電腦。
  妻子QQ號暱稱浪漫人生,他加著,但他從不登妻子的QQ,當然更不會以她的名義登她的QQ,更不知道妻子的QQ密碼。
  今晚,他打開了妻子的QQ空間,閱讀裡面的留言。
  不知不覺,我倆已相伴走過五年了。
  還時常想起你當年拉著我的手私奔的情景,第二天我就要和那個全鄉首富的兒子訂婚了,我被我媽鎖在家裡,心裡又急又憂又恨,憂的是你不知傷心成什麼樣了,恨的是你還在猜疑我的心,當時真想死了算了,讓你這個負心人能明明白白地看見我的心,讓你這個負心人一輩子去後悔!
  可我又真不忍心丟下你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
  我就那樣哭一陣,心裡把你罵一陣,慢慢地就蜷在炕上睡著了。
  半夜突然有人摀住了我的嘴,一睜眼是你!還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在我的耳朵上悄悄問:「你跟不跟我走?」
  我當時真恨不得給你一嘴巴,卻抱住你的脖子再也不願放開。
  你急急推開我,指指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撬開的窗子,拿了一個凳子扶我上了窗子,我們倆就那樣逃走了,逃出了山溝溝,逃進了你的東勝一中,你租了一個房子,就把我金屋藏嬌了。
  張清河讀著讀著,眼淚就流下來了,那晚的月夜下,他們跌跌撞撞地逃跑著,深怕背後有人追來,跑累了,就抱著歇一歇,親一親,然後再跑。一晚上跑了六十多里路,把夏麗虹跑得腳上都打起不少血泡。
  他抹抹眼淚,繼續讀下去。



第三章、妻子在QQ空間的留言(2)
  作者:冷熱
  我也不知道那時是怎麼過來的,窮得沒電視,沒收音機,連一床新被子都沒有,一個月也吃不上一頓肉,冬天凍得捨不得生火爐子,倆人就赤條條地抱在被子裡不敢鬆開。
  可是現在想來,那也是我這一輩子最甜蜜的時光。
  以後家裡人也不追究了,我也調到東勝一所小學教音樂了,我哥也悄悄支援我們,生活稍微好過了一點,我就懷上了咱曉奔,爸媽見我的肚子大了,就把戶口本給了我們讓我們去結婚。
  多好的妻子呀,張清河為自己今天的懷疑感到羞恥了。他繼續往下讀。
  不知誰說過,再偉大的愛情也會褪色,愛情可以經得起狂風暴雨,卻絕對經不起平凡日子水一樣的洗刷。
  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的矛盾逐漸多起來。
  也許是女人天生的小性子吧,我開始無端地抱怨起你來,而你也終於不再忍受,開始和我吵嘴,開始和我冷戰,最長的一次竟有半個月那麼長,我們誰也不和誰說話,誰也不碰誰,家裡冷得像冰窖一樣。
  也就是那時,我決定從學校裡跳出來,和我哥借了一筆錢開始辦服裝店。你對我這個決定不贊成也不反對,有時還和我去包頭提服裝。
  張清河記得她剛開始做買賣時,他陪她去包頭提服裝,她老早地就起床,帶著他跑遍幾個市場,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討價還價和比較花色。他都跑得腰酸腿困了,她還是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一樣,跑著看著問著討價還價著。
  她的相貌出眾,吃苦精神和幹練勁兒也很出眾。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配不上她,因而心裡就秘密地藏著些愧疚。她當初迷戀他,主要是覺得他是一個大才子,能寫一手好文章。
  清河,現在的你,也許覺得我們當初的一切都很平常。
  我和你沒有過婚禮,只照過一張結婚照。你知道婚禮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夢嗎?
  這麼多年來,你也沒給我買過一枚戒指,一條項鏈,現在我戴的戒指和項鏈都不是你給我買的,雖然你要給我買,但我沒讓你買,你也就真的沒買。
  你知道一個女人多想讓她的愛人時常把她掛在心間嗎?
  你現在在家裡一天比一天木訥、沉默,雖然我也知道你身上的生活和工作的擔子過重,但你也不能就這麼未老先衰吧。
  你知道嗎?我們的婚姻一天天變得沉悶又無聊!
  而你知道,一個人的青春是多短暫嗎?我都二十七歲了!想想真恐怖!
  張清河的頭有些大了,今晚要是不進妻子的QQ空間,他都不知道她是這樣想的!
  等你回來,我一定給你買項鏈和戒指,一定!還有,我也盡量會使自己活躍和**一些,我會再給你彈唱那首曾經讓你淚流滿面的《愛如狂》!我還會帶你去舞廳裡跳舞,抽時間帶著我們一家去外地旅遊!
  張清河看著床頭櫃上妻子的相片深情地說。
  他嘗試著打開妻子的QQ,在密碼一欄先後輸入妻子的生日,兒子的生日,他自己的生日,結果都顯示密碼錯誤,又絞盡腦汗想了半天,輸入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數字或字母,還是打不開。
  算了,睡覺吧,妻子不會有什麼大秘密的。他關了電腦躺到床上,心裡踏實平穩地睡著了。




第四章:高深莫測的女上司(1)
  作者:冷熱
  第二天張清河把兒子送到幼兒園後,去單位簽了到,給辦公室說一聲,就去公司所屬礦王渠煤礦查帳去了。
  一路上他又給妻子打了幾次電話,仍然一直是關機,他的心裡又開始很不安寧起來,他覺得有點不正常,就是手機沒電了,晚上也可以在旅店裡充電呀。是不是太早,她還沒起床,可是一旦出去提貨,她應該早起床才對呀。
  離開寬敞的公路,上了山路,一眼望去,周圍遠遠近近散落著好多家煤礦、洗煤場、焦化廠和電廠。快到王渠煤礦時,山路又彎又陡,而且有長長的車隊在排隊進入煤礦的煤場。他趕緊放下重重的心事,正正心神,用心開起車來。
  穿過黑乎乎煤灰飛揚的煤場,再向上爬一個很陡的坡,他終於到煤礦的辦公室,四排房圍成的一個整潔的四合院,由於地勢高,而且下面的煤場圍了圍欄,所以這裡的煤塵並不多。
  查帳是一項瑣碎的工作,需要從營業室的裝車單、過磅單一直查到會計的客戶往來明目帳。從早晨一直查到中午,坐得他腰酸背疼,看得他兩眼昏花。
  礦長打發會計出納陪他去飯館吃飯,他推辭了,行政單位他就不習慣這樣,現在給個人干,他更不能這樣。
  在煤礦的灶上吃飯時,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駛到院裡停下了,是李謹來了。
  除了張清河,礦上有點職務的趕緊放下飯碗出來迎李謹,能打招呼的打個招呼,不能打招呼的也打個照面。
  張清河沒出來是因為他覺得天天和李謹見面,這時就沒必要上去湊這個熱鬧。尤其她昨晚說的事讓他感到那樣奇怪和彆扭,心裡就更不想見她。
  沒想到李謹就打發她的司機小井進食堂來叫張清河,說要看看他查帳的程序,張清河只得放下飯碗走回會計室。
  李謹板著臉坐在椅子上對他說:「我這次來主要是查看礦上的安全工作,順便看看你的工作。」
  張清河覺得,吃著飯就叫他出來查工作,這叫眾人怎麼看他?看來她就是故意要給他一個難堪,掃掃他的顏面!
  為什麼?就因為自己昨晚拒絕了她那個荒唐的交易嗎?還是為今天自己沒有出來迎她,掃了她的顏面?
  強壓著一肚子的火氣,他給她一一演示了一遍查賬的程序。這個程序他給她做過匯報,再實際查看他演示也只能說明她工作嚴謹,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看他使用計算器四指齊動,算得特別快,查帳過程也嚴格按照步驟查,李謹大概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她深深看他一眼說:「你這人很倔,但我不會平白無故說別人。而且我說出去的話就不會往回收。」
  這話如果讓別人聽了,會雲裡霧裡一句也聽不懂,但張清河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還硬是要他相信他妻子出軌了?而且她還要硬逼著他就範?
  張清河暗想,切,我和妻子五年的感情,豈是你能挑撥了的?逼我就範你那荒唐的交易?我就是丟了工作也不會就範!更不要說你根本就沒那權力!我行得端,走得正,董事長還是我的堂哥,豈是你能動得了的!




第四章:高深莫測的女上司(2)
  作者:冷熱
  「你和你老婆現在是AA制,是吧?」李謹突然冷不丁地說。
  「你怎麼知道?」張清河吃了一驚,脫口而出。
  他和妻子的錢確實是分開的,從兩年前大吵一架後就分開了,家裡的開銷一般都是張清河支出,但節餘的,妻子也從不過問。妻子的服裝店一年能掙多少,她現在有多少錢,存在哪裡,他也一概不知曉。
  他不願問妻子這些,問了還讓妻子以為他就指望她那點錢過活,是個吃軟飯的。
  但這些當然是一個家庭的秘密,張清河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就是知道。」李謹的臉上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張清河咳一聲靠在椅子上說:「這也沒什麼神秘的,現在許多家庭都是這樣。」
  「可是,對於中國的家庭來說,這就很奇怪了。」
  「也不奇怪,一個家庭主要靠男人掙錢,女人能掙幾個錢?她自己保管就讓她保管。」
  「張清河,你還真會裝大,撐死你身上也就有四五萬多吧,你妻子的錢怎麼也有你二十多倍吧。」
  連這個她也知道!他又感到羞愧又感到奇怪,她怎麼把他的家庭瞭解得這麼清楚!
  「你是我妻子的好朋友?」張清河問。
  「你見我什麼時候和她來往過?最多去她那裡買兩件衣服。何況以你妻子的性格,怎麼會把這些告訴一個朋友?」
  是呀,張清河更加大惑不解。
  「你還知道什麼?」
  「知道得多了。但我憑什麼告訴你?」李謹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
  不管是從什麼途徑,她既然知道他家這麼多秘密,說不定真的知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妻子的秘密!
  張清河差點就說出以答應她的假婚交易為條件,但他緊閉住自己的嘴巴,什麼也沒說。
  李謹走後,他也不想再吃飯,就躺在客房裡休息,可是心裡怎麼也靜不下來,他摔摔頭,又給妻子打電話,中間查帳時他還給她打過兩次,全是關機。不過這下通了。
  「喂兒?清河,有事嗎?」語調很柔和。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在看貨。」
  「那你把電話交給批發店老闆,我讓他好好照顧一下妻子大人。」
  「什麼呀,神經病!」妻子嗔怒地掛了電話。
  張清河再次覺得不對,平時她出門,總安頓他要照顧好兒子,可昨晚到今天,她連兒子一句也沒提,很明顯有些心不在蔫。
  下午查帳時張清河一直心神不寧。早早地就從煤礦返回城裡,直接去了恆生國際裡的服裝超市部,妻子的高檔女裝店就在那裡,店面裝潢得很豪華。不過她如果向單位推貨時,什麼服裝也提,那些貨一般不掛在店面,直接拉回家裡。
  兩個店員苗綵鳳和何小美都在,長相身材都在中上等。張清河一般不來這裡,所以她們見他來都有些驚訝:「張哥,麗虹姐提貨去了,你不知道?」
  張清河說:「知道,我就是來隨便轉轉。」
  其實他是想從她們嘴中探聽點什麼,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的懷疑還是沒影兒的事,不要無端生出些什麼事兒來。
  他坐在妻子的老闆桌後的椅子上,摁下電腦電源開關,但電腦上了鎖,打不開。苗綵鳳就說:
  「麗虹姐電腦的密碼我們也不知道,對不起。」
  連店員也不知道她電腦的密碼?她是怕店員迷戀網絡耽誤正事,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清河腦子裡的問號又多了一個。關了電腦,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兩個店員閒聊,一邊想著如何切入正題。
  「她是和誰走的?安全嗎?」
  「不知道。」兩個店員同時說,
  何小美的眼神中就透露出這樣一種神色:這個問題你作老公的都不知道,我們怎會知道?張清河覺得沒趣,就不再問下去了,站起身來向兩位店員道聲別出去了。




第五章:妻子無意中撥出的電話(1)
  作者:冷熱
  單位不想回去,他開車到了濱河道,把車停到路牙上,上了防河大堤。
  這一溜大堤修得很寬很美,大白磚鋪地,兩邊是高高低低的花欄牆,下面是結著冰的亮閃閃的河面,對面蜿蜒的二郎山上是一長溜華亭廟宇。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散步。
  張清河漫無目的地踱著步,忽然手機響,他打開一看,是妻子的電話,可是只是一陣哧拉哧拉的聲音,他激動地「喂--喂--」叫兩聲,「說話呀!」
  這兩天她動不動就關機,他已經不由得心頭火起了。
  是有妻子的聲音傳過來了,可明顯不是跟他說話:「這次真像度蜜月!」
  「你說什麼?」他問道。
  「和我在一起,每天都是蜜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張清河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他的嗓子眼裡突然像堵了一塊什麼東西,扯心扯肺地疼。
  一定是妻子把手機裝在**兜裡無意中按出了,以前也常有這樣的事兒。他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合上了。
  李謹說得對,他的妻子出軌了。
  也許他老早就應該開始警惕她了。
  三年前的一個夜晚吧,那段時間他們剛搬進另一個小小的簡陋的出租屋裡,不知怎麼又開始鬧起了彆扭,現在已經根本想不起當初鬧彆扭的原因了,那次冷戰持續地比較長,十幾天都沒有過那事。每天回到家氣氛冷得像寒冬臘月。
  那時他已經決定不再遷就她,要把她那個愛胡攪蠻纏的小性子拿下來。所以雖然痛苦猶豫,但他還是堅持著這場冷戰。
  直到那天半夜,他醒來卻摸不到身邊的她。四下看看小小的屋裡,月光明亮地照進來,這間小小的屋子根本就藏不住人。
  他驚慌地出去尋找,在幾條小巷子裡轉來轉去,最後又到了最近的一條小街上,卻見她雙臂抱膝獨自坐在街邊的一個角落裡,偷看街那邊的一對男女糾纏。
  那男的好像在強求那女的,抱著求了好長好長時間,然後就把她按倒在了街的另一邊。
  可是那女的依然不讓,倆個人在明晃晃的月光下進攻和推拒著。那女的喘著氣說:「咱們都是熟人,你有妻子我有丈夫,明天見了面多不好意思!」男的說:「除了咱倆,誰知道!」
  又糾纏了很長時間,男的壓住掙扎的女人不停地親,**還一上一下地不停地搗那女人,最後那女的終於讓步了:「那你來吧,只這一次!」後來倆人就在那兒做開了,男的喘著氣,女的還發出呻吟。
  完了事,倆人分開走,女的走了一段,又回過頭來,追上了那個男的,說了兩句話,倆人就摟抱著走遠了。
  這件事張清河今天還記得很清楚,一方面固然是這事對於他來說是那麼曖昧又那麼新奇,另一方面,夏麗虹對這事的態度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就坐在那裡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看得都入神了。
  後來倆人誰都沒有再提起這事,但今天想來,那件似乎與他們毫不相干的事,在夏麗虹的腦海裡也許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甚至顛覆了她腦海中的一些傳統觀念也不一定。今天的這事,也許就和那晚表面上毫不相干的事有著必然的聯繫呢。




第五章:妻子無意中撥出的電話(2)
  作者:冷熱
  人心真的是最深不可測的東西,婚後他他懶得鑽研她的心理,心想冷漠就冷漠吧,鬧彆扭就鬧吧,反正她還和自己在一個被窩裡睡覺,在一口鍋裡吃飯。漸漸地就對她不時的冷漠和鬧彆扭也厭惡甚至對抗起來,然後就是麻木,乾脆不聞不問。
  現在終於出問題了。
  他真恨不得長一隻如來巨手,一把把她從遙遠的北京提留回來。
  他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讓自己去想像那些她和另一個男人的瘋狂的**場面,可是他的腦海裡還是擠進了她和別人赤條條地抱在一起的幻像,拍打如魚,扭動如蛇……,她會給那人用**,用嘴……嗎?
  他們在一起從沒有這樣過,都是傳統的樣式,她好像很正經的,可是今天的那個電話把她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徹底顛覆了,也許他根本就不瞭解她,每天和他同一個枕頭睡覺的人,今天他忽然覺得她是那樣遙遠,那樣陌生!
  她既然已經這樣了,那為什麼她在QQ空間裡還對他這個丈夫甜言蜜語?
  不錯,那只是她給他這個綠頭丈夫的一個假象!不然她為什麼就把她的QQ密碼設置得那麼詭異?
  和誰?為什麼?什麼時間開始?到了什麼程度?怎麼辦?
  這是每一個人面臨配偶出軌時都會問的五大問題,而由此五大問題又派生出無數的小問題,張清河抱著頭趴在欄杆上,強迫自己大腦停止對那些淫-亂幻像的自動播放,開始順著這五個問號思考下去。
  前四個問號是解決最後一個問號的基礎,所以現在要做的,首先是一個偵探的工作,而要做好一個偵探的工作,首先就要冷靜,冷靜地尋找線索和證據,然後進行嚴密的分析和推理,最後決定怎麼辦,攤不攤牌,怎麼攤牌?不攤牌的話,如何不露聲色地扭轉局勢,以及如何平衡自己的心理?
  總的來說,張清河對自己的大腦的邏輯性和條理性還是有自信的,但是他也明白,面對陳奶榮時脆弱的心理和軟弱的意志很可能使他打亂自己所有的步驟,他需要把自己的心變得像大理石那樣冰冷和堅硬。
  這個人是誰呢?神木的還是東勝的?一直以來,他忙著上他的班,妻子忙她的生意,他對她的交際圈兒其實很不瞭解。
  高福昌不可能,他昨天還見他在神木呢。
  賀正勇?不可能,他五大三粗的,皮膚黑,雖說現在財大氣粗,但妻子不會看上他那種素質的人吧?倆人的文化教養差得遠了去了。
  不過剛才那聲音還真有點像他的?
  算了吧,自己剛才昏頭昏的,那聲音又啞啞的,誰的聲音都像呢,再說他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好哥們。
  賀正勇比他大兩歲,書念得不好,初中畢業後就不念了,不知怎麼竟混成了一個房地產老闆。四年前他鼓動他在東勝買下一塊地,當時他沒有錢,還是他墊的錢,去年妻子回去把這塊地賣了,足足掙了四十多萬。妻子把這筆錢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裡,當時他還覺得她特不講理,這錢明明是因為他這方面的關係掙的。
  除了這兩個人,還可能是誰呢?會不會是她的同行?平時在一起處得長了,就有感情了,這是最有可能的!
  實在想不出那個男人會是誰。
  看來,最好的方法只能是打開她的QQ了,那裡面一定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立即去找他經常去修電腦的劉師傅,借口要查兒子的QQ,從年輕的劉師傅那兒搞到了一個能記錄鍵盤輸入的軟件,這樣,他就可以追蹤夏麗虹的鍵盤輸入,就可以搞到她的QQ密碼了。




第六章、同床異夢(1)
  作者:冷熱
  好不容易,夏麗虹終於回來了。
  是第五天的一大清早回來的,一見面就給他解釋,說是在榆林下了飛機晚了,就和幾個服裝店姐妹在榆林住了一晚,還是其中的一個姐妹的老公開車接她們回來的。
  「榆林也遠啊,怎麼能這麼早就回到了神木?」張清河鎮靜地問一句。
  他注意到她又換了一套新衣服,臉上也已經化過了淡妝。
  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化妝,不是她毫不在意這個男人,就是她和這個男人的關係已經非常親密,彼此間的忌諱已很少。
  夏麗虹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笑著說:「那個老公想那個姐妹了嗎,你想,這一走就是四五天的,他半夜就開車去榆林了,在那裡做不成事,就開車帶著我們回來了,我們還一路取笑他們來著。老公,你想不想我?唔,說嗎,想不想?」
  妻子說著抱住他踮起腳在他額頭上嘣地親了一下。
  張清河沒有理她這句話,掙開身轉過去擦了一下額頭問:「不是說要走七八天的嗎?」
  「打貨順利嗎,咋啦,我早回來,你不高興嗎?是不是攪了你的什麼好事啦?說呀?」夏麗虹雙手扳過他的肩膀,注意地察看他的臉。
  「那提的貨呢?」張清河不理她這句問話,努力地放鬆面部表情問。
  「從榆林轉運到了汽車站,等會兒我去找。」
  「用我和你去嗎?」
  「不用了,你忙你的。咳,我說老公,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我呢?往常你可不管我這事呀。」夏麗虹仍然察看著他的臉。
  「那是你讓我安心工作,不讓插手你的事嗎。噢,我得去單位了,李總急催著呢。」張清河說完急忙出去了。
  出門時他有意沒有帶上門,稍稍留了一條縫,走下三層樓梯,又脫了鞋悄悄地返回來,站在門外,就聽到裡面夏麗虹在打電話。
  「剛進家門。」
  ……
  「也想你,開車慢點。」
  ……
  「可能有點警覺吧,我有些大意了,不過沒關係,哄哄就好了。以前也有過,他還是很相信我。」
  ……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今晚給他來點情調。」
  ……
  「講好不吃醋的。嘻嘻,你真壞。現在又想了。不是想和他,是想和你。你真厲害。」
  ……
  「好的,下次見。開車一定要慢點,別胡思亂想,拜!」
  ……
  喉嚨上又像被什麼堵住了,痛得張清河直想放聲大哭。不過他還是使出渾身的力氣克制住自己,悄悄地走下樓梯。
  現在絕不能捅破,什麼都不能說。也許永遠也不說,只要還想維持這個家庭,就什麼也不能說。也許可以暗暗報復一下他們。首先要給自己找點平衡,這樣才能相對地平靜下來。
  張清河心裡雜亂地想著。打電話給辦公室小吳說遲去一會兒,開車轉到了小區外的一個街角,他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提貨。等了好大一會兒,她出來了,打了車向汽車站方向走。看來她還沒忘記提貨。
  去了單位,老闆哥哥派秘書把他叫到董事長辦公室,讓他替他寫幾封回信,是寫給他資助的貧困大學生的,囑咐他一定要寫得很有感情那種。
  他明白老闆哥哥有點不相信秘書的文筆,所以派他來完成這項工作。
  他很有點頭疼這個差使,要在平時,這點工作小菜一碟,可今天他心裡亂紛紛的,要調整到一個好的寫作狀態還真不容易,而他也明白老闆哥哥本人雖然寫不來好文章,但他對文章的要求還很高。
  沒辦法,硬著頭皮來吧。
  他去秘書那裡要了這幾個貧困大學生的資料,又要了一張老闆哥哥和一群貧困大學生在一起的合影,仔細閱讀了資料,直瞪瞪地盯著合影,努力地使自己的思想狀態進入老闆哥哥的那種博大的情懷,體會他作為一個農民兒子的樸實本色,體會他作為一個企業家對社會的良心和責任感。蒙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交了差。
  這根神經繃緊了,那根神經就容易放鬆。早晨出來時他還想著找個下煤礦的借口躲著不回家,中午時他對夏麗虹的這根神經已經放鬆些了,最起碼他能強迫自己回家了。




第六章、同床異夢(2)
  作者:冷熱
  「你在單位是不是有什麼事?」夏麗虹一邊做著飯,一邊看著打下手的他問。
  「沒有。」
  「那你怎麼了?總好像魂不守舍的?」
  「男人的生理週期吧,這幾天我的情緒總是不高,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他隨便說一句來打發她。
  她好像也接受了這個解釋,沒再問什麼。
  中午這一場總算過去了,晚上睡下後,夏麗虹穿了一身透明的繡花蕾絲內衣,扭了幾個動作給他看,一邊問:「你老婆美不美?」
  「美。」張清河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你怎麼了?好像恨不得要吃了誰一樣?」
  「沒什麼,看到你這副樣子,使我想起了潘金蓮,和丈夫在一起時是一個賢淑的妻子,和野男人搞起來就是一個徹底的**!」
  「你是在罵誰?」夏麗虹提高了聲音。
  「噓,」張清河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兒子在隔壁睡覺呢。我只是罵潘金蓮。」
  「不和你睡了,你去沙發上睡去吧!」
  張清河掉頭就去了客廳。到底還是沒忍住。
  正迷迷糊糊間,張清河感覺到夏麗虹躡手躡腳地過來了,用一隻手摀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拍了一下他的臉,看他醒了,親了他一下問:「你今晚到底怎麼回事?是沒戰鬥力避戰?還是……」
  張清河只是直直地瞪著她。
  「我走之後你是不是和哪個女人紅火了?把東西全給人家了?」夏麗虹說著伸出一隻手摸他的下身,「來,讓我檢查一下你。」
  張清河打開她的手說:「你說一個女人心中到底能藏下多少秘密?到底能裝下多少人?」
  「怎麼啦?怎麼突然這麼問?」
  「你心中還有我嗎?我是不是僅僅成了你名義上的丈夫?」
  「怎麼會?你是我最親最親的老公!」
  「不如說是你最容易哄騙的老公吧。」
  「你今天到底怎麼啦?」
  「沒什麼,突然很傷感。」
  「別胡思亂想了,來,和我在臥室裡睡吧。」夏麗虹用力拉他,「在這兒睡小心著涼。」
  「這次你出去四五天,一次也沒問起兒子。」張清河盯著夏麗虹問,看她怎麼回答。
  「噢,我明白了,你就為這事懷疑我呀,」夏麗虹一下子輕鬆地笑了,「我提貨那麼忙,就沒想起問兒子,再說不是有你這個好老公好父親在家嗎,我還擔心什麼。」
  張清河看她這樣子,就沒再說什麼。他想,話讓她這麼圓回來也好,免得她疑心他真發現了什麼,消滅了一切證據,他查也沒法兒查了。
  「來吧,和我回臥室睡吧,來!」她用力拉他。
  他就順從地和她回到臥室,她開始給他脫-衣服。她很少這樣,以前的幾次,看來也是她剛和那人紅火完才對他這麼溫柔的吧。
  有的可能是因為她自己內心愧疚,要補償他,但他知道今晚不是,「他很相信我。」「哄哄就好了。」「今晚給他來點情調。」「不是想和他,是想和你,你真厲害。」他的腦海裡反覆滾蕩著這些話。
  「你來給我脫吧。」她笑著看著他。
  他看得出她在竭力裝出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來,可是表演得過火了。這種意亂情迷的樣子不大適合多年的夫妻。
  「算了,我今天沒情緒。」他說著背過身去。
  「你能不能不要老懷疑我?再這麼懷疑來懷疑去,這日子沒法過下去。」
  「對不起,我今天真的沒情緒。」他竭力忍耐著說,「今天我又讓李總訓了一頓。」他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你怎麼這麼沒本事,老讓別人訓,這還是在老大的公司裡。」
  「沒本事是天生的,我有什麼辦法?過兩天老婆也要被別人奪了去。」張清河又生氣又沮喪地說。
  「這也就是我,才傻得跟了你,別的女人還真說不定。」
  張清河不想再跟她打口水戰了,他苦思冥想著那個人到底是誰。
  第二天晚上他藉著喝醉了酒,沒脫衣服就睡了,而且故意打起鼾聲。兒子捏著鼻子衝他哇哇叫:「爸爸,你能太愛喝酒了!臭熏熏的!」
  「對不起,在單位陪客人。」他咕囔著說。
  夏麗虹並不去管他,她趴到電腦上時不時笑著打著字。一次張清河借口起身喝水走過她身邊,見她急忙按下一個鍵,在那裡裝作沒事人一樣玩偷菜,而攝像頭就在她前邊正對著她,很明顯,她在視-頻聊-天。
  等著吧,明天我們會有些結果的,張清河心裡說。喝酒好睡覺,他睡著了。




第七章:真相大白(1)
  早晨起來他出了門後,跟單位請了一個假又返回家,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堅韌不撥的摸索,他終於搞到了夏麗虹的QQ密碼,登上了她的QQ。
  好友一欄裡的人大部分和她的服裝生意有關,有些是服裝批發處的老闆,有些是她的客戶。交談內容也大部分是關於服裝生意的。從那些談話中可以看出妻子的敬業和能幹。對這些內容他一掃而過。
  然後他從家人一欄中搜到一個暱稱「猛槍」的人,他的心啵啵地跳起來。
  從那頭像中他看出,這人正是賀正勇!
  賀正勇,那個粗手笨腳的傢伙,居然學會了聊QQ?他簡直想像不到他是怎樣用他那雙笨如豬爪的手指來敲擊鍵盤的!簡直就像一隻老公豬直起兩腳來跳舞一樣稀奇!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不,也許是很久以前了--竟被妻子列為「家人」!
  他到衛生間往臉上猛猛地撲了幾把水,帶著滿臉水珠走回電腦前。
  打開信息記錄。也許是為了留著一遍遍地回味吧,而且她一定認為永遠不會有人打開她這個秘密的角落,夏麗虹竟沒有刪除那上面的記錄,長達四百多頁的記錄!
  張清河感到微微地發暈,渾身發抖。看得多了,倒漸漸地麻木了,彷彿那上面的所有內容都與他無關。
  裡面****的女人真的不像他的妻子,不像他相濡以沫十五年的一副正經樣的妻子。他的腦袋這時像漏斗,隨看隨忘,好多內容看到後來他暈暈乎乎地,都記不大清了,只確認了兩點內容:
  一、        他們來往兩年多了,彼此是以「老公」和「老婆」互稱的;
  二、        妻子這次確實是和姓賀的在北京「度蜜月」去了,提貨只是捎帶,事後姓賀的又把她送了回來,回來又在神木的某大酒店裡住了一晚。
  快到末尾處還有一組相片:
  手拉手漫步的,臉貼臉擁吻的,燦爛地相視大笑的,有幾張竟是倆人幹那事的相片,各種姿勢,極盡淫-蕩之能事,有一張竟能看見又粗又大的醜陋東西正兇猛地刺入雪白豐潤的臀部裡……女的閉著眼張嘴像在尖叫,男的面目猙獰,兩眼凶光像要吃掉身下的一團白肉……
  這一定是他們這次去北京拍的照。下面還有一段他們昨晚的聊天:
  猛槍:老婆,看到我們的照片了吧?我猛不猛?
  浪漫人生:猛,太猛了,又想了。
  猛槍:最近我們再抽時間聚會一次。我要讓你更快樂!
  浪漫人生:好的,等他心情平靜下來一點。這次他的反響好像很大。
  猛槍:不行你離婚跟我得了。我馬上就可以離婚,無非是給劉美君一筆錢。
  浪漫人生:這樣說說可以,但不能真這麼做。如果我們在一起了,肯定不如現在這麼快樂了,會有許多家庭矛盾。我也不可能離開張清河,更不可能離開我的兒子。
  猛槍:我理解你,畢竟張清河是你的最愛,你們倆那麼多年風風雨雨走下來了。但老實說,他除了當年學習好,真的好像沒有多少優點。
  浪漫人生:不說這些了。我們就說我們倆人的事,不談他。談他我有心理壓力。你最近的生意還好嗎?
  猛槍:不用擔心,我手下那些人得力著呢。
  浪漫人生:那就好,我的錢可全在你那兒。這也說明我對你有多信任,有多愛!
  猛槍:放心吧,秋末分紅你的紅利我保準給你最多!
  浪漫人生:謝謝老公!親一個!
  張清河看不下去了,他掏出U盤把內容都複製了。然後在無邊的沉寂中,他猛地抱起電腦摔下來!正當他坐在地板上狠命地擂著地板時,有人咚咚地敲門了:「幹什麼?幹什麼?你想拆樓啊!」
  張清河一下子被嚇醒了,急忙嘎啞地說:「對不起,對不起,電腦裡存的內容丟了,生氣地摔了一下電腦,對不起啊,再也不會了!隔天我買點禮物給你們陪罪去!」
  「不用了!不再發瘋就行了!年輕人,有什麼事撐著點,天塌不下來的!」
  張清河繼續坐在地上發呆,他好像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點他明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第七章:真相大白(2)
  現在,前四個問題已基本解決了,而最後一個「怎麼辦」的問題才是最實質的,也是最讓人糾結的。
  張清河給自己列出四個選項:
  一、離婚,兒子歸我,從此對這對狗男女不聞不問;
  二、離婚,兒子歸我,報複姓賀的,對賤女人從此不聞不問;
  三、維持婚姻,報複姓賀的,從此以性冷淡報復賤女人,讓她守活寡,同時自己在外面尋找心理平衡;
  四、維持婚姻,裝作若無其事,以浪漫溫馨挽回妻子的心,不理姓賀的,讓他們斷絕來往即可。
  在這四個選項中,第一和第四選項首先被張清河否決掉。
  第一選項貌似瀟灑,但對自己今後的人生極端不利,而且也太屈辱;第四選項貌似穩妥,但太屈辱,自己的今後人生都將在鬱鬱寡歡還要強顏歡笑中度過。
  第二選項也隨即被他否決掉,他給自己的理由是他不能便宜了這個賤女人。
  剩下的就是第三選項,這個最符合他此時的心態和利益。張清河心裡給這個選項打了一個對勾。
  不過在這樣做之前,他還要想一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也許這正是文化人的通病,做什麼事都要先尋找個理論依據來給自己的行為做註解。張清河自許為半個文化人,所以做什麼事前--尤其是做一件不平常的事之前,他都要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理論依據。
  這也正是賀正勇經常嘲笑他的地方。
  所以賀正勇敢想敢做,現在呼風喚雨,而他畏手畏腳,目前一事無成。
  他想起多年前看過一本張恨水的《紅杏出牆》,主人公不但不懲罰好朋友和妻子的偷情行為,還高尚到要犧牲自己來成全他們的幸福。當時讀後他很感動,現在想來簡直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變態狂呀,或者就叫情感自虐狂吧。
  又假設世間也真有這種事,那主人公和他的朋友之間的情感也應該是非常真摯的,而他和姓賀的之間,有這麼真摯的情感嗎?
  姓賀的有次要拉他到風月場所,當時以為只是朋友之間的嘻鬧,現在想來,純粹**的就是設了一圈套讓他鑽啊。幸好他當時堅決地拒絕了。
  所以想來想去,報複姓賀的正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按張清河的性格,這事當然還要找一個法律上的說法。
  如果**是一種犯罪,那麼他就有一種法律上的訴求途徑,可是我國的刑法早已把**罪這一條廢除。因為以刑法來處罰**者是不人道的。
  那麼這是不是可以說,以婚外情來解決婚姻內的單調和苦悶,從古到今,已經在逐漸取得社會公眾的默認和諒解?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能,一夫一妻制限制了人的本能,所以,賣淫和**被恩格斯稱為一夫一妻制的『經常伴侶』,成了一夫一妻制的補充。」
  張清河剛結婚時在哪裡讀過這麼一段文字,由於他當時對婚姻一腔浪漫,所以這段文字對他刺激很深,至今記憶猶新。
  這也許就是國家的刑法諒解**的原因,可是國家的刑法為什麼不能諒解賣淫和嫖娼呢?
  不知不覺中,張清河的思想和整個國家的法律鬧起了彆扭。
  難道賣淫和嫖娼比**更不人道嗎?還是它的社會危害性更大?
  如果談到人道,**往往對**者的配偶在精神上造成至為殘酷的打擊,有時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而嫖娼則對嫖娼者的配偶在精神上的打擊遠沒有這麼大,很少有人會去吃一個雞或鴨子的醋。
  如果談到社會的危害性,**造成的流血慘案比比皆是,而嫖娼造成的慘案卻少得多,很少有人會因為配偶的嫖娼而去傷害雞和鴨子。
  如果談到性病的傳播,嫖娼者都是要戴槍套的,而**者卻很少戴槍套。
  又或者說,國家的刑法諒解**的行為,因為它是建立在了感情的基礎上,懲罰賣淫嫖娼,是因為它建立在了金錢的基礎上?所以說,前者具有美好人性的一面,而後者只體現了人性醜惡的一面?
  可是在本質上,兩者都是自願的行為。更何況,有多少**行為也是建立在了金錢和利益的基礎上,很多只是「隱性賣淫」?
  那麼最後,原因只能歸結為一點,**畢竟是極其隱秘的行為,對社會造成的影響面有限,而賣淫嫖娼一旦合法化,公開化,必然造成社會道德的大面積淪喪。
  這樣想真的是太過瘋狂,張清河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正在鑽入一個牛角尖。人在遭受極大的痛苦和刺激時,思想往往容易鑽入牛角尖。
  不想了,想這些國家法律呀什麼的是毫無益處的,現在深受傷害的是他自己,關國家法律蛋疼。所以法律不處罰那姦夫,那麼自己來懲罰他。




第八章:攤牌(1)
  可是,自己來懲罰他,他有這個實力嗎?
  老實說,對這一點他毫無信心,無論從經濟、社會背景、體格還是從彪悍的性格上,他都不是姓賀的對手。
  論經濟,他的經濟力量連姓賀的零頭都比不上;論社會背景,姓賀的喜歡廣交三山五嶽的人,背景極其複雜,而他只喜歡獨來獨往,社會背景極其單薄;論體格,姓賀的一個人能打他三個;論性格,姓賀的彪悍粗野他是見識過的,他曾把一個不聽話的手下一腳踢成殘廢。
  他唯一比姓賀的強的地方,是他學生時代的學習成績遠遠勝過姓賀的,而這早已是老黃歷,對此時的他毫無幫助,甚至也成他眼前的一大羞辱。
  當然,他的相貌也應該比姓賀的強,他也比他儒雅,可這些也只能增添他此刻的羞辱感,在他的妻子的眼中,這些早已不值一提!
  他的腦海中也掠過把此事告知姓賀的妻子劉美君的念頭,但姓賀的好像並不大在乎她的感受,為了夏麗虹,他會毫不猶豫地捨棄劉美君,那時他就會不管不顧地逼迫夏麗虹嫁給他。而且這種做法也太窩囊,太不像男子漢的作風。
  思來想去,一籌莫展,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此事還須從長計議」,既像是一個成熟者的穩妥的做法,更多的卻是一個無能者對現實的無奈的妥協。
  他懷著一腔的絕望、憤恨和屈辱軟軟地躺在床上,同時對自己的無能和怯懦深感羞恥。
  不行,他必須逼迫自己去行動。首先要向夏麗虹挑明,那就等於宣戰,他要逼迫自己強硬起來。
  他撥出手機給夏麗虹打電話:「夏麗虹,你回來一下。」
  「什麼事兒啊?老公,我正忙著呢。」那邊停了一會兒問,她可能聽出張清河的口氣不對,他平時都是叫她寶貝的。
  「你是讓我去你店裡找你,還是你自己回來?」
  「老公,到底什麼事啊?你這麼凶巴巴的?不能晚上回來說嗎?」
  「別叫我老公!賀正勇才是你的老公!」他終於忍不住了。
  那邊就掛了手機。
  他發瘋般地下樓開上車直奔恆生國際。半路上卻遇到了夏麗虹。她沒有打的,只是步走著,好像巴不得路遠些。
  「上來!」他把車一個急轉彎,刷地停在她身邊,打開車門叫道。
  夏麗虹的腳在車門上打了一個滑,差點摔倒,然後她正一正身,慢慢地上了車。她把車門剛一關上,張清河就把車開出去了。原想回家,但又覺得家裡會悶得慌,他就把車開出了神木南頭。一直開,到了一個四下看不到人的地方。
  「我們到這兒來幹什麼?」夏麗虹明顯地害怕了,還從沒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該不會……,要是他殺了她,他也活不成,兒子可該怎麼辦?所以一下車,她就跪下了。
  「你問吧,但不要傷害我,我們還有兒子!」
  張清河倒沒想到她會這樣,他一把把她拉起來,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也不願讓她這麼委屈自己。
  「不要這樣,我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愛情沒有就沒有了,我不會強迫你的愛情。我只是想問問清楚。」他雙臂抱在胸前,靠著車說,他渾身發軟,感覺站著都困難了。
  「問吧。我全說。」
  「你們是怎麼開始的?」
  「其實我在和賀正勇好前,給你提醒過。」夏麗虹雙手攏攏長髮,恢復了鎮定。
  「給我提醒過?」張清河詫異地問。
  「我說,你以後和賀正勇少來往,不要老讓他來我們家了。」
  張清河竭力回憶著,夏麗虹是說過這樣的話。
  「你當時說你們是老同學,賀正勇現在事業辦得很大,做事也挺有魄力,對社會上也很有經驗,很吃得開,你想學學他的社會經驗。還說我這人不好客,給同學臉色看,讓你下不來台。」
  張清河真想給自己一嘴巴子。
  「那時他還只是用不正經的目光看我,有時在飯桌下用腳故意碰我的腳。後來我又提醒過你一次,不要老在表面上看人,有些人背地裡其實很壞。」
  「你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張清河攥緊了拳頭。
  「你那脾氣,告訴了你,你還不立即就和賀正勇翻臉?那時我們生活那麼差,我也想讓你和賀正勇混得有出息些。再說我想只要我不鬆動,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後來呢?後來怎麼就……」




第八章:攤牌(2)
  「後來--」夏麗虹長出一口氣,「後來有一天,你和他在外面喝得大醉,是他開車把你送回來的,和我把你放到床上後,他也躺在床上,我看他也醉得不行了,催了他兩聲讓他回自己家去睡,他沒應聲,好像睡著了,我也就沒管。誰知我剛到另一間屋裡,還沒插門,他忽然就進來了,一把摀住我的嘴,就……,他那麼高大,我當然不是他對手……」
  夏麗虹眼角向張清河那邊動一動,他雙眼閉著,似乎睡著了一樣安靜。但他太陽穴那兒青筋可怕地暴漲著。
  夏麗虹有點不敢往下說了,但張清河睜開眼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繼續往下說。
  「完事後我拚命打了他兩耳光,他摀住我的嘴說,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你要讓他知道了,咱倆都得完,他才不管你是願意不願意呢,他是一根筋,覺得自己的女人就應該一輩子只能和他有,可你是你自己的,你也有追求快樂的自由,只要不讓他知道,一切都沒事兒,咱還和平常一樣。」
  多麼像七八年前月夜下那個男人對那個女人說得啊,看來出軌的男人都是這樣哄騙女人的!
  「看你們過得這生活,明天到我公司去,我給你十五萬元,你把你的服裝店擴大一些,也雇兩個人,顯得氣派,又輕鬆,又說了一些他愛我愛得發瘋一類的話……」
  夏麗虹說到這裡,歇了一口氣,站得離張清河遠了一點。
  「第二天,我真去他那兒了,我也知道沒好事,但我想不能讓他白幹,一定要回那十五萬元。他痛快地給了我錢,我也就隨他擺佈了一頓,反正已經發生過了,我想,也不差在多一回……」
  「後來你怎麼就真和他好上了?」
  「這種事發生得多了,就自然有感情了……」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還能過下去嗎?」夏麗虹說,「你我再也不會有原來的感覺了。你說呢?」
  想不到夏麗虹把皮球踢回給了他,而且她那言下之意,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塊兒了。
  「我們過不過得到一塊兒以後說,但我一定要整垮姓賀的!」
  「不要,你不要去找賀正勇,你不會是他的對手,他很野,手下又有那麼多人!」夏麗虹驚恐地睜大眼睛說。
  「我不是他的對手,是嗎?所以老婆也被他搶去了,是嗎?夏麗虹,你記住,從今天開始,過去善良懦弱的張清河已經死了,新的張清河,將是一個又狠又毒的張清河!不過,夏麗虹,你不用擔心,我永遠不會對你下手,因為,無論如何,你是我兒子的媽!」
  「如果你還念這個,那你更不應該去找賀正勇,咱倆之間還有曉奔,我不想讓曉奔的爸爸受到任何傷害!」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就這麼一口氣忍了?」張清河用血紅的眼睛瞪著夏麗虹。
  夏麗虹低下頭不作聲。
  「你說呀!」
  「我不知道,」夏麗虹囁嚅著,「你也應該在外邊有過吧。」
  「我有過?夏麗虹,我是個什麼人你不清楚?」
  「現在這社會誰能清楚誰,反正賀正勇說你在外面有過。」
  「姓賀的,老子跟你沒完!」張清河跺著腳揮著拳頭像狼一樣地嚎叫著。
  夏麗虹躲進了車裡邊,坐在了駕駛位上,鎖了車門。
  「好吧,你來呀,把我碾死吧,也好給你的姦夫省一點麻煩!」張清河站到車前吼叫著。
  夏麗虹把車窗按下一點說:「清河,現在這事社會上一層呢,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我和他斷!」
  「你剛才還不是要和我離婚嗎?」
  「能不離就不離吧,我真沒有要和賀正勇結婚的意思,我真正愛的永遠是你!」
  「你以為我還能相信你嗎?兩年哪,你整整騙了我兩年!」
  「我們也就是斷斷續續,中間還斷過幾個月。」
  「真是婊子的謊言!天底下最數婊子無情啊!」張清河拍打著車前蓋歇斯底里地叫。
  看著他這副樣子,夏麗虹的目光漸漸變冷,嘴角隱約現出了一絲冷笑。
  看著這絲冷笑,張清河心裡冰冷冰冷的,這多像他那晚夢見的那面冷笑啊。
  手機響了,是公司辦公室的。張清河喘著氣平息一下自己,然後接通電話,聲音平靜地問:
  「小李,什麼事?」
  「張部長,例會。」
  「好的,我這就回去。」




九章:渲洩(1)
  從今天起,我要把我的心,變成一塊大理石,張清河對自己說,一塊大理石,冰冷的大理石。
  等他趕到榮泰集團頂樓會議室時,十幾個部門的領導都已等在那裡。當然不是等他,是等李謹。例會一般由她主持。
  會議室裡鬧哄哄的,大家都在三三兩兩地閒談著煤礦、房地產、KTV……,張清河平時就對這些話題缺乏興趣,感覺離自己太遙遠了。今天他更是沉默無言。
  李謹噔噔噔地一坐在主席台上,會議就開始了。各個部門的領導開始按順序匯報本部門上一周的工作以及這一周的工作安排。
  許多部門的工作周周大同小異,但周周得詳細匯報。張清河對這樣的匯報並不牴觸,因為作為一種督促手段是有必要的,但不牴觸不代表不膩煩,今天他更是煩得要命,坐在那裡只顧想自己的心事。
  忽然他覺得周圍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盯著他,上邊的李謹就不高興了:「張部長--小張,輪你了!開會思想這麼不集中,想什麼呢!」
  張清河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妖女,連小張也叫出來了,真是欠操!
  但這也沒辦法,誰讓她官大一級呢?咳,這妖女,對別人都還算客氣,唯獨對他從不客氣,從不給他留面子!哪天真操她一次,現在也沒顧忌了。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還得趕忙匯報他的審計部的工作。匯報完了,李謹也沒再說什麼。
  例會結束後,張清河正想和辦公室說一聲出去散散心,李謹又把他叫到她那寬敞豪華的大辦公室了。
  「今兒怎麼了?失魂落魄的。」李謹揶榆地問他。
  一股熱血衝上張清河的腦門,他慢慢地把頭探到她的面前:「報告李總,今兒個特想和你做-愛!」
  李謹愣住了,這可不像平時一貫溫文爾雅的張清河呀,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這時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作為一個像她這樣高高在上的女人該有的反應,她拿起桌上的杯子,一下子把水全部澆到了張清河的臉上。
  張清河滿不在乎地抹抹臉,坐到李謹老闆桌邊的椅子上,面對面地望著她。
  平時他都是老老實實地坐在離李謹很遠的沙發上的,可是今天他一點也不在乎地就坐在她的面前,而且肆無忌憚地那麼近地望著她。
  這樣一個充滿野性的張清河是李謹完全陌生的,也令李謹多少有些心慌,也可能在半夜回想起來會喚起她對雄性野性的渴望,但不是現在,現在她只覺得心有些慌。
  「張清河,你剛才的話,如果我追究的話,足可以讓你在拘留所裡呆十幾天!」
  「我不在乎,能和你做一次愛,割了我的頭我也願意!」張清河惡狠狠地說,一種不顧一切的毀滅慾望在他的胸腔裡瘋狂地發酵著。
  「你妻子回來了?」李謹突然輕笑道,「你發現她的事了?」還沒等張清河說什麼,她又說:「張清河,你別在我這裡耍瘋,我現在就可以拉著你去見你哥張董事長!」
  一提到老闆哥哥,張清河一下子冷靜下來,沮喪地站起來要走。
  「張清河,念在你今天精神不正常的情況下,我就不追究你,以後,我勸你還是少給你哥丟人現眼!」
  「李總,我看你還是先關心好自己的事,我聽說女人缺乏愛情的滋潤,對人就會越來越苛刻,而且很快就會變老的。」
  身後的李謹安靜下來,他不回頭也可以想見她此時那慘白的臉,不錯,他的話正是擊中了她的要害。
  下了樓站在車前,他卻不知該去哪裡,看了一下手機,已到了下班的時間,以前這個時候要是不下礦,他就會給夏麗虹打電話,然後接上她一起回家。今天他當然不會再去接她,他也不想回家。
  開上車在街上溜兩圈兒,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聊聊天的人,這種事,這種心情,和誰聊呀。
  想起還沒吃飯,他就到一家飯館去餵肚子。
  安靜地坐著等飯的時間,張清河的目光溜向兩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黑色的衣裙,白白的皮膚,操著一口嘰嘰喳喳的南方口音在那裡不知談什麼,下身裙子又窄又短,下面除了黑色的長筒**,什麼也沒穿。
  他明白這一定是哪個KTV的「公主」之類。
  這些女孩子將來也是要嫁人的,很多女孩子大概都要花錢修復一下**膜,然後這段不光彩的歷史就將成為秘密永藏心底,如果藏得好,她的一生也可能會是幸福的,而一旦哪天暴露了,就可能引發一場家庭地震。
  他立刻又想起了他自己目前經歷的這場家庭地震,立即沒了吃飯的慾望,放下錢就走了。
  他腦子裡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第九章:渲洩(2)
  不如今晚找個小姐去消遣一下吧。
  他的腦海裡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個念頭,這輩子還從沒有過這種念頭,從沒去過這種地方,可是夏麗虹都出了這事,他還有什麼禁忌的呢。
  但這事不能在神木做,他就開車直奔榆林。
  一路上,彷彿總有一個道德的聲音在他耳邊說教,叫他趕快停下這種荒唐的行為。
  他逐漸地開始渾身煩躁起來,就大聲地叫出來:「閉嘴!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找姑娘去解決嗎?那不是在玩弄感情嗎?再說,哪個小姑娘能看上我一個沒錢沒權的蠢傢伙?找已婚的去解決嗎?那不是在破壞別人的家庭嗎?我自己都被搞成這樣了,還能再給另外一個男人去增添苦惱嗎?」
  道德的說教停止了。他的車在繼續向前奔馳。
  到了榆林,他也不敢到洗頭房之類的地方去,就在一家賓館登記了房,他以前聽說有些賓館也有小姐。
  坐在席夢思床上,看著床頭櫃上特殊服務的電話,他心裡又開始矛盾,他到底要不要邁出這一步?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男人做事就不要猶豫,他渾身發燒發熱著,就打出了要小姐的電話。
  時間不長就有人敲門了,他心裡咚咚跳著,手哆哆嗦嗦地打開了門。
  「是你要服務?」來人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姑娘,看起來倒也順眼,尤其那胸特別大。
  張清河點點頭,把對方讓進來,趕緊插了門。轉過頭剛想該說個什麼開場白,不料對方很直白地就問了:「要什麼服務?全活兒還是只**?」
  「什麼……什麼意思?」張清河聲音抖抖地問。
  對方笑了:「是第一次?咳,只**就是只做那個,全活兒嗎,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保準讓你快活,讓你一輩子忘不了。」
  「貴不貴?」張清河稍微平靜了一點,問道。
  「全活兒八百。」對方一**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說。
  「安全嗎?」張清河又問。
  「現在不是嚴打期,放心吧。哎,大哥,囉囉嗦嗦的,真不像個男人!」對方露出不耐煩的鄙夷的神色。
  張清河最聽不得這句話,尤其是現在,就擺了一下手說:「全活兒。」
  對方立刻滿臉笑容,上來揉一把他的肩膀,順勢把他推倒在床上,就開始解他的褲帶。
  這麼直接呀,張清河頭腦濛濛地,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把他的褲帶解開了,摸了一把他,軟軟的,然後給他脫鞋,三下兩下就把他的褲子脫下來了。
  「不,不,不,不了……」張清河推一把對方,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上。
  「丫有病啊!」對方立刻柳眉倒豎,掏出了手機,「有收拾你的,涮我!」
  「哎,你別打,別打!我給你錢!」張清河冒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從兜裡掏錢。
  對方瞪著他,笑了:「你這人還真有意思,」說完站起來掏出煙,遞給張清河一根,自己叼了一根,點上了。
  「家裡有事才出來吧?我猜你老婆一定出軌了!哈哈哈……」她笑得差點岔了氣,然後又一下子靜下來。
  「現在這社會,出這事再平常不過了,難不成還讓人家一輩子只嘗你這一道菜呀。大哥,想想開吧,現在的女人,百分之七十在出軌,只不過有多一半男人不知道罷了。」
  她說著瞟了他一眼,「總不能因這事離婚吧,再說重找一個,你就保證她不出軌?她出軌,你就不會也找女人?男人比女人方便多了。來吧,啥也不用想,讓小妹給你好好服務一下,回去再跟你老婆好好過日子。」
  說完她在煙灰缸裡弄滅了煙,把張清河的煙也拿過來弄滅了,然後把他重新推倒在了床上,張清河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
  那小姐把他的下-體熟練地擺弄著,好像是掏出一張濕綿的紙把他那東西往乾淨擦了一下,張清河感到一陣羞愧,這幾天情況特殊,他都沒有好好洗澡。
  接著傳來一陣咂咂聲和……他承認,是一種無比舒爽的感覺,天啊,火熱、細膩、柔軟,緊俏……,她竟是用嘴在……
  一股舒爽的感覺直衝他的天靈蓋,下-體立刻緊繃繃地挺立起來……
  這就是她們的……服務嗎?和家裡的還真是有區別的……,她們都不嫌髒嗎?
  「我平時用嘴都是帶套做的,今天給你開個特例,看你也是第一次,一個老實疙瘩,嘻嘻,保準乾淨!」她做著,抽空兒和他說一句。
  做了好長時間,她又開始赤-裸裸地爬在他身上開始上下滑動、摩擦,還把她的胸搞到他的臉上來了,蜻蜓點水般地戲弄他,看他羞赧地緊閉著眼,又笑了。
  這種感覺真的是沒法說。這就是錢的神奇妙用,怪不得世人都在拚命地掙錢……,她一定是就當作一堆錢躺在了身下,才能做得這樣從容……
  中間夏麗虹打來一次電話,張清河用平靜的聲音說下礦了,今夜就在礦上住。
  那小姐繼續趴在他的身上做著胸-推,他懸懸的心剛放下,就傳來了雷鳴般的敲門聲,是警察查夜。




第十章:看守所裡簽離婚協議(1)
  張清河被逮進了派出所,照相,驗血,錄口供,警察問他承認不承認嫖-娼,他說承認。簽了字,他就被判罰款三千,十天拘留。
  還問他家屬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他問能不能不讓家屬來,那名二十多歲的警察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他只得把夏麗虹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
  他被連夜轉進了看守所。一進看守所,他立即被勒令脫了衣服,換上了號衣。手機、褲帶什麼的都被收走了。
  中間他尿急,被呼來喝去擺佈了那麼長時間他還沒上過廁所,前一陣兒緊張一直沒尿意,現在覺察出尿意,立即就有些控制不住。
  哪知剛說一聲:「我要小便!」,立即就被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抽了一記耳光,「媽的,你還耍流氓!也不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張清河被這一耳光抽懵了:明明是真的要小便,怎麼是耍流氓?見他瞪著一雙眼睛,那警察又要抽他一耳光,被旁邊的一個胖警察攔住了。「回監房小便!」那胖警察說著把他帶進了一間安著鐵柵欄的監房。
  進了監房他有些傻眼,就一個單間,炕上躺著十幾個人,都齊刷刷地用目光看著他,去哪裡方便?回頭再看胖警察,他給他向前指一指:「那裡!」
  他疑疑惑惑地向前走幾步,走過炕一頭的短矮牆,他看見一個坑。
  敢情這裡就是廁所。
  可是十幾雙陌生的目光齊刷刷地看著他,怎麼方便呀?可是實在尿急,一閉眼,尿!
  等躺在炕上時他才清醒地意識到,他成了一個受管制的人了。
  管制就管制吧,張清河此時倒真的沒有多少羞愧,有的只是恐慌和不平,打著愛的旗幟行淫-蕩之實你們不管,倒把我這個想搞搞心理平衡的受害者抓進來了。
  唉,這就是一個國家的法律,它只是一個大的條條框框,又怎麼能照顧到每一個個體的實際情況和委屈呢?
  像現在的他自己,受這監牢之災和世界觀的瞬間扭曲,和姓賀的迫-害--可以說是迫-害吧--有著必然的聯繫,但這只是他自己的邏輯,在法律上卻並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繫,首先姓賀的沒有犯罪,其次姓賀的**他老婆--第一次還是強-奸呢--與他嫖娼沒有直接的聯繫,法律會這麼振振有理地說。
  所以他現在算是漸漸地認清了一點,法律首要功能並不在維護社會正義,它的首要功能應該是維護社會穩定。
  當然這是為了實現整個社會最大的公正性,因為社會不能亂,亂了每個人都沒有公正可言了。
  但就某一個個體來說,法律的首要功能並不是為了維護公正。所以就某一個體而言,即便是為了實現正義,也可能會觸犯法律,所以要學會鑽法律的空子,走法律的盲區。
  張清河雜七雜八地想著,最後得出的高論是,要想擊倒姓賀的,他必須學會鑽法律的空子,走法律的盲區,必要的時候還要利用法律這個武器。
  第三天,夏麗虹上來了,見面就問:「不是下礦了,怎麼進牢了?」
  旁邊有警察,張清河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一身有些華麗得誇張的打扮,看得他那麼刺眼。她不像是來看守所裡探望丈夫,倒像是來炫耀的,炫耀給那些警察們看的嗎?還是向他示威?
  多年前那個善良柔情而又樸素體貼的妻子已經永遠消失了?這幾年他自己忙忙碌碌,風風火火的,竟沒有注意到她身上的這些微妙的從量到質的變化。




第十章:看守所裡簽離婚協議(2)
  「離婚吧,這是離婚協議,簽字。」夏麗虹遞過一張紙和一支筆,臉上表情平平和和,好像是平常給他買了一件大衣,說:「穿上吧。」
  他問:「你想好了,一定要離?還是別人的主意?」
  「一定要離,非離不行。」
  「你不是說好不離嗎?」
  「那是因為我當時還沒看清你。」
  張清河掃了一眼那張薄紙,兒子歸她,經濟維持現狀。
  這麼一來,他將沒老婆,沒兒子,沒房子。渾身上下只有四萬多,而她的資金卻是他的二十多倍,這是李謹說的。
  他現在開始相信李謹的話,沒有理由不相信。
  他咬咬牙說:「其它可以,兒子得歸我。」
  「讓兒子跟著你學什麼?泡小姐?還是窩窩囊囊地靠別人拉扯過日子?」夏麗虹說著揚起頭來輕蔑地一笑。
  「跟你也學不來什麼好呀?」張清河冷笑。
  「最起碼我現在不在牢裡。」她用眼角掃他一眼,哼一聲,仍然揚著頭。
  眼前這個夏麗虹是這樣陌生,張清河甚至懷疑,那天看到的恐慌、愧疚的她是不是只是一個幻像?
  「這個字我不能簽,兒子得歸我。」張清河嚥一口唾沫說。
  「不簽我就把你的事告訴兒子,讓他自己看跟誰。離婚的事,你不願意我就去法院起訴你。」
  這是在監所,他咬咬牙,不再磨咕,刷刷簽了字,頭也不回就向監房走。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她居然在威脅他!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來逼他簽城下之盟!
  「你小子,有這麼個漂亮媳婦還泡小姐!」背後有個警察說,張清河的眼淚就下來了。但他立即擦掉眼淚,揚起了頭。
  張清河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這一輩子還得蹲回牢房,當然,他也絕不會想到妻子會出軌,咳,人這一輩子,真……
  我的心如大理石,他急忙在心中默念,我的心如大理石。
  監房裡的日子真難熬,拉屎拉尿的坑兒和床就隔著一道短矮牆,一股股腥臊的尿味直鑽鼻孔,一個房裡十幾個人都不願到挨著坑兒的那頭睡,由常蹲牢房的老油條安排床位,張清河一聲不吭,就被安排在了最挨坑兒的那頭睡。
  除了短暫的出去放風的機會,平時大家都必須老老實實地在床上坐著,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挨都不能挨。遇上能出去幹活兒的機會大家都爭搶著去,畢竟能自由地活動活動筋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人失去了自由,就像畜牲一樣完全沒有了尊嚴。這種滋味,沒進過牢房的人是絕對體會不到的。
  但張清河對這個體會倒不是太深,他心裡每天翻江倒海,想著妻子以前的柔情和勤儉持家,想著她現在的放-蕩和無情。他恨不得撞開這牢門衝出去,再揪著她問個明明白白。
  但其實,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一切都已經明明白白了,只是他不願意接受這個明明白白的事實罷了。
  他閉著眼坐在床上,就像和尚入定一般。現在,婚是離定了,公司裡的職位恐怕也保不住了,他已毫無退路,只能隨著命運的擺佈亦步亦趨地向前走了。
  「下來,擦地!**的,進來這地方還裝得像個王爺一樣,擺給誰看啊?」常蹲牢房的那個老油條罵道。
  他睜開眼睛向左右看。
  「說你呢,**的,裝什麼裝!下來擦地!」那光頭的老油條圓睜著眼瞪著他。
  張清河這才明白是說他,急忙下來拿了兩塊布條,在臉盆裡洗乾淨了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擦地。一邊擦,一邊想,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姓賀的,爺今生一定要想辦法整垮你!
  正想著,**上挨了一腳:「那裡,沒擦乾淨!長著眼睛幹什麼?」
  張清河手中停一停,他不是毫無血性,也不是沒打過架,還打得彼此頭破血流過。但他忍了,現在有更大的屈辱擺在面前,這點小屈辱就不算什麼。忍忍吧,趕快離開這地方獲得自由是正經。
  「對不起。」他小聲說一句,趕緊重新擦。
  中間哥張清川來看他,他沒見。他現在不想見任何熟人,更不用說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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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30 18: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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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有謀略沒手段(1)
  走出看守所那天,那名對他還算和氣的胖警察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不要灰心喪氣,你老婆走時還流著淚叮囑我們,要好好照看你,給你做做思想工作,她還怕你尋短見。好好給她認個錯,我看你們還能回頭!」
  他應景地點點頭,換回自己的衣服,清點了自己來時被沒收走的一應物品,走出了看守所大門。
  最起碼,他現在又是一個自由人了,想去哪兒去哪兒,誰也攔不住。他閉著眼向天空深深吸口氣。三月十四日,他向警察問時間了,他得記住這個日子。
  哥張清川開著車來接他,他的車出事的第二天就讓公司裡的人開回去了。張清河低著頭說:「哥,你回去吧,我想獨自轉轉。」
  「男人就該像紅柳,彎了腰還能挺直了,哪能像你這樣。虧你念了那麼多書,連我也不如。」哥拉住他的手往車上拉,「回去給弟妹好好道個歉,我看弟妹也不是那想不開的人。」
  「別提她,哥,我們要離婚了。」張清河有些不耐煩地說。
  「沒事兒,我回去幫你和她好好說說。要不就請她哥來。」
  「算了,哥,你回去吧。別管我的事兒。」張清河摔開哥的手,掉頭逃也似的快步走進一道窄巷裡。
  身上衣服的鈕扣和拉鏈什麼的都被看守所的警察剪掉了,已經無法再穿,張清河就先去服裝店買了一身衣服,舊衣服看著特彆扭,就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
  然後去理髮店染髮,短短幾天,他頭上長出了許多白頭髮,已經是一片蒼色。然後再去一家飯館餵飽肚子,直接坐上了去東勝的班車。
  他們倆的戶口都在東勝,所以要離婚必須回東勝離婚。
  在車上給夏麗虹發了一條短信:我今天就到東勝,你把證件帶全了。兒子托別人照管一下。
  離吧,發完短信,他在心中長歎一聲,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甜言蜜語,所有的休戚與共,所有的耳鬢廝磨……,眨眼已成過去。
  懷疑與猜忌,爭吵與冷戰,背叛與屈辱……,從此劃上了句號。
  而未來迎接他的,他真的一無所知,真的,人生連三秒鐘都無法預知,更別說遙遠的將來!一想到那自說自話的第三選項,都噁心得他自己想吐!
  還是維持點自己的尊嚴吧,不要拖泥帶水,不要搖尾乞憐,哪怕前方是一個巨大無底的黑洞,也必須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了!
  但那侮辱和損害他的,他必不放過,哪怕再難,哪怕要等上十年,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必不放過!這同樣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在車裡搖了將近五個小時,到了黃昏時,他終於到了東勝。
  夏麗虹的爸媽住在鄉下,她哥住在城裡,以前他每次來東勝必去這兩處,這次當然不會去了。同學、同事、朋友、學生也有一大片,但哪個他也不想見。就先找個旅館登記了。
  他登記的這家旅館靠近賀正勇的鑫川公司大樓,他是有意這樣選擇的,從今天起,他要研究賀正勇,尋找他的空檔和漏洞,找到他的命門,給他以致命一擊。
  這是他第一次思考著如何去搞垮別人。這在以前是不可思議的,生活,有時會逼迫你去做許多你從前想都沒想過的事。
  回想當年,賀正勇也曾有恩於他,倆人也曾把酒言歡,推心置腹,但今天看來,那全是姓賀的給他設好的一個一個的圈套。
  回想起來真的是令人驚異而恐怖,為了得到夏麗虹的歡心,他花了多大的辛苦,布了多大的一個局啊。真的讓他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下來就喜歡謀算別人的,謀算別人的家當,謀算別人的權力,謀算別人的老婆……
  後來賀正勇就和他越來越疏遠了,因為他已達成了他的目的。他還單純地以為,他是攤子大了,野心大了,已經不屑與他交往,哪知人家已經把手深深地探進了他的心臟裡,掏走了他最心愛的珍寶!而他還全然無知,難怪夏麗虹越來越瞧不起他,說他哪天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而從現在起,他也將開始學習如何謀算人,不為攫取,只為自衛,只為報復,只為重新找回自己的尊嚴!



第十一章:有謀略沒手段(2)
  張清河又去看了一下鑫川公司的大樓,有十層樓那麼高,外表看起來金碧輝煌,正像賀正勇外表看起來那樣,顯得高大而威猛。他不由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和姓賀的比起來,他這一介書生真是太弱小了,和他硬碰,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他找了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飯,順便和飯館的老闆聊起來。
  「這鑫川公司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他好像很隨意地問。
  「誰知道,外表看起來是搞得很大。」
  「賀正勇這人怎麼樣?」
  「不清楚,他又不可能來這小飯館吃飯,平時沒接觸,不清楚。」
  飯館裡牆壁上掛的大電視播放著國家正在大力清理整頓房地產業的新聞。
  「限購限貸,就看這次國家是不是真的能實行下去?」飯館老闆說。
  「已經真的在開始實行了,房地產的寒冬要真的來了。」旁邊吃飯的一個人接嘴說。
  「我有一個親戚,給一家房地產公司放了一筆款,已經在急著回收了。這個人的鼻子一向靈。」另一個人說。
  「這些人遲早要出事,拿著別人的錢,蓋高樓,開豪車,嫖女人,聽說那個搞高利貸公司的白牡丹,理一個發也要去韓國理,真正沒天理!」飯館老闆說,「那個叫李什麼的首富前幾天把自己連人帶車燒了,不出這事,誰知道他能一下子敗到這個地步!」
  張清河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姓賀的表面玩得這麼大,他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錢?是不是從個人手裡弄來的?如果這樣,一旦風聲緊,眾人一齊來催債……
  回到旅館,張清河就給初中同學何軍打電話,這個人號稱「百事通」,在東勝農村商業銀行信貸部上班。應該和賀正勇有些經濟上的來往,最起碼也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他的情況。
  「何部長啊,我是張清河。」張清河平時戲稱何軍為信貸部部長。
  「清河,你好你好!好長時間聯繫不上你了,聽說你搬到神木了?」
  「是呀,我現在是在神木,好長時間不見,挺想你的。」
  「你還在你叔伯哥的煤炭公司干?」
  「嗯。不過最近想跳出來了,想和一幫朋友操作一個煤礦。」張清河臉熱熱地撒了一個謊。
  操作煤礦,這是他這種人能辦成的?想都不敢那麼想。
  「哈,混成大款了?怎麼樣?拉扯兄弟一把?也給入點股?」對方的話語立刻熱情了八百度。
  張清河只得一路胡扯下去了:「這當然行,咱誰和誰呀。不過我現在手頭有點緊,你能不能幫忙給貸點款?」
  「這個……,暫時我的手頭的指標用完了,過一段時間怎麼樣?」
  張清河知道這是對方推托的話,就順勢直奔主題去了:「得了吧,老同,我可聽說你給賀正勇貸了不少!」
  「哪有的事,你別聽別人瞎咧咧,」說到這裡,那邊壓低了聲音,「老同,明話告訴你,我聽說賀正勇那小子在個人手裡就接了幾個億了,我哪敢放給他?」
  「不可能吧?」張清河用懷疑的口吻問,「那小子還拿我一百多萬呢。」這句話不算撒謊,他現在猜到,夏麗虹的錢應該都在姓賀的手裡,而且應該有那麼多。
  現在還沒離婚,還能說成是他的。
  「老同,那你趕快往回收吧。我真不騙你,我們行裡就有幾個人貸出款來又放到他那兒,加起來大概就有幾千萬。」
  「真的?那我還真得謝謝你的提醒。老同,貸款的事還請你多給老同想想辦法。」
  「行,一有機會我就給你打電話。」
  又扯了幾句閒話,張清河說聲再見,就把手機掛了。現在情況應該基本明瞭了,姓賀的確實接了許多個人貸款。
  但是要搞到姓賀的帳本和這些放貸人的聯繫方式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張清河苦苦思索著。
  找賀正勇老婆劉美君?想都不用想,再怎麼著她也不可能幫他來害賀正勇,何況她根本瞧不起他,以前上她家,她都不帶正眼瞧他。
  找鑫川公司會計?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再說這麼機密的東西人家怎麼可能洩露給他?
  找幾個人去盜竊鑫川公司?自己根本不認識這種黑道上的人,再說摸不準公司裡放錢不放錢?誰肯去盜,又不是銀行?鑫川公司還有保安二十四小時堅守……
  想了半天,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穩妥的辦法,不由得萬分氣餒。
  張清河呀張清河,難怪夏麗虹瞧不起你,你真是那最無用的人,姓賀的可以把你的老婆搞得神魂顛倒,你卻連他老婆的屁都聞不上!人家都插手到你的家裡來了,你卻連人家的邊都挨不著!
  張清河痛苦地雙手抱著頭,身子蜷成了一條蝦。





第十二章:第一次碰撞
  第二天一早,張清河決定去會會賀正勇,他也知道這樣做不會有什麼效果,但這樣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縮在一邊,他又實在不甘心!
  張清河一進鑫川公司的大門就被保安擋住了,好像賀正勇早有準備似的。張清河知道,一定是夏麗虹通知賀正勇他來東勝了,而賀正勇把他的相片給保安看了。
  他就放開沙啞的嗓子叫:「姓賀的,你給我滾下來!姓賀的,你給我滾下來!」
  「你幹什麼?我們賀總不在!」保安急忙攔住他。
  張清河仍然可著嗓子叫。
  保安一邊叫著:「你再叫,我們就報警了!」一邊把他往外推。
  可他不知哪來的一股邪力氣,摔開兩個保安,衝過去就把一個兩人高的大花瓷瓶蹬倒打碎了,還要去蹬另一個,保安衝過來把他按倒了。
  「放開他!」賀正勇從樓上走下來,「清河,多時不見,怎麼這麼一副狗脾氣!我哪惹你了?」
  張清河一時氣結,這話怎麼能說得出口!「賀正勇,你……你真不是個東西!」憋了半天,他就憋出這麼一句話。
  「我怎麼不是東西啦?我幫了你多少忙,你倒來找我鬧事啦?」賀正勇走過來站在他身邊,雙手捅在褲兜裡,向下望著他說。
  「你,你狼心狗肺!」張清河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知道這麼空嚷。
  「狼心狗肺!」賀正勇仰面大笑起來,「我不狼心狗肺能玩得這麼大嗎?開拓市場就需要我這樣狼心狗肺的人!你不狼心狗肺,這麼一個小身體裝著一個小心眼,能做成什麼事?」
  「我說的狼心狗肺是指你……」張清河還是說不出來那事。
  「是指你老婆把錢全交給我,讓我幫她賺錢是不是?這都是兩情相悅的事,不犯法吧?」賀正勇以揶揄猥褻的口氣說,「清河,你也是一個文化人,即便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想報復也找一個合適的方式嘛,這算什麼?讓人知道了更看你是一副慫樣!你有本事就讓她回心轉意,讓她過來扇我一耳光!讓她告我強-奸!」
  這頓話不啻於打倒人又給身上拉屎撒尿,張清河一下子從一個脹鼓鼓的氣球變得癟塌塌的,渾身充滿了無力感,轉身就往外走。
  「你們就要離婚了,是吧?以後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賀正勇在背後叫道。
  張清河停一停,什麼也沒說,繼續往外走。
  保安拉住他凶巴巴地叫:「走?花瓶咋辦?」
  賀正勇叫道:「放開他,我不在乎一兩個花瓶!張清河,這次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過你,下次再來鬧事,我卸你身上一件子!」
  走出鑫川公司大門,張清河心裡叫著,姓賀的,我操你祖宗八輩!別讓我逮著機會……
  但他自己也覺得這話多麼蒼白無力,就像小娃娃被大娃娃欺負了,邊逃跑邊說:「你等著!」有什麼意義呢?
  也許他在以後的人生中能做的,就只是苟延殘喘地活著,同時遠遠地望著兒子,能扶持他的時候就暗暗地默默地扶持他一把,也許連兒子也會很討厭自己,就像一個光鮮的小青年不願認沿街乞討的爹一樣。
  真的,誰能知道呢,也許有一天,他精神崩潰,無力養活自己,真會慘到那個地步呢。他現在真的是對自己毫無信心,對生活毫無信心!
  他恨不得找個地方一繩子吊死自己!無用的張清河呀,你真是太慫了!枉了男人這個稱號!




第十三章:離婚前奏曲(1)
  張清河在東勝等了兩天,夏麗虹才打電話說她來東勝了,約好第二天早晨辦離婚。
  當天晚上張清河買了一瓶酒,在旅館裡一個人喝得迷迷糊糊地才算睡著了。第二天早晨他頭疼得厲害,但還是早早地爬起床,強打精神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坐上出租車趕到民政局。
  夏麗虹是她嫂子郝秀清陪著一起來民政局的,妻嫂一見他就瞪了他一眼,說:「放著好好日子不過,你們這是鬧騰個啥?」
  「合久必分,沒什麼好說的。」張清河說。
  面對這個妻嫂,他很有些愧疚,她待他一向很好。在他的感覺中像一個姐姐。當初夏家上下激烈反對他和夏麗虹的婚事時,她曾表示看好他張清河,覺得他是個人才,而且人品不錯,麗虹跟了他錯不了。
  不想他多少年貪於寫作一直沒成什麼大氣候,辜負了她的期望和好意。現在不管什麼原因吧,他和夏麗虹又鬧到離婚的地步,真的是打了她的臉。
  「你過來,」妻嫂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你給她好好認個錯,道個歉,我看還有回頭的餘地。」
  「算了,嫂子,這種事兒不像別的事兒,硬過在一起大家也不開心。」張清河啞著嗓子說。
  「嫂子,你別跟他說了,倒像做了天大的有理兒事兒!」夏麗虹在一邊氣狠狠地說。
  一股氣直衝張清河的腦門:「你做了有理兒事了!我知道,你正巴不得趕快嫁給姓賀的呢!」
  夏麗虹輕蔑地哼一聲,不理他了。
  妻嫂扇了他一巴掌,「你怎麼回事兒?怎麼亂咬人!麗虹是那種人嗎?」
  張清河就明白夏麗虹沒有把她的事告訴她嫂子,如今她倒把她自己扮成了一個道德模範!他捂著臉一口氣噎在肚裡上不來,蹲下了身,眼淚就直往下掉。
  「怎麼了?怎麼了?這麼大個男人,不是連一巴掌也經受不住吧。快起來,快起來,這麼多人,像什麼話!」妻嫂急忙用雙手往起拉他。
  張清河下意識地掃了周圍一眼,就見許多人都圍過來看紅火,他站起來就要往民政局裡走。
  「你先別進去!」妻嫂拉住他,「我不是來陪你們辦離婚的,咱們找個地方說話去。」
  依張清河的性子,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他一秒鐘也不想再遲延,恨不得馬上辦了手續就走。可是妻嫂來了,他不能不給妻嫂面子。
  三人坐進一輛出租車裡,張清河坐在前邊副駕駛位上,妻嫂和夏麗虹坐在後排上。
  「去哪兒?」司機問。
  「去伊化路金華小區。」妻嫂說。
  「嫂子,別去你家了吧,咱去老公園。」張清河說,他不願見妻哥。怕兩句話說不對他會發脾氣。
  「怕見你哥?去老公園也行,那裡清靜。」
  到了老公園,張清河買了門票,三人走進去,張清河在前,妻嫂和夏麗虹在後。
  「你走那麼快幹什麼?慢點,相跟著走。」妻嫂說,「一個大男人,總要有點氣量。」
  張清河就放慢腳步,走在了妻嫂的一側,側著頭看一邊的雪景。
  這也許是春暖前的最後一場雪了,薄薄的幾乎連地面都蓋不住,風刮著地上的雪,像一條條銀色的小蛇一樣在地面上向前躥著。
  沿著這些小蛇向前望,他又看見了那條濃密樹蔭下的長椅,依稀還記著當年多少次和夏麗虹依偎著坐在那長條椅上共沐愛河的場景。
  不花一分錢地「清轉」,他們卻能那樣快樂,臉貼著臉,肩挨著肩,手拉著手,不記著都說過什麼話了,只記得很溫馨,很浪漫,很甜蜜,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彷彿在議論著他們的幸福,地上的草綠綠蔥蔥,彷彿在傾聽他們的談話。
  可是現在是春寒料峭的季節,已不再是當初濃情似火的夏季。
  當初他給她吹下的那麼多「法螺」,現在也沒有一條實現的。他本來是應該相當愧疚的,如果她不出軌的話。
  當然,愧疚又值幾個錢?誰又稀罕你的愧疚?
  他用眼角餘光掃一下夏麗虹,她彷彿也在看那條長椅,就不知道有沒有回憶起當年的情景。




第十三章:離婚前奏曲(2)
  「麗虹,清河,說句實話,嫂子很羨慕你們當年的那股瘋狂勁兒,不管後來生活過得怎麼樣,人一輩子有過那麼一回,就沒白活。」妻嫂慢慢地說,「我和你哥是經人介紹,四平八穩式的,說句笑話,感覺像沒談過戀愛。」
  「沒談過戀愛又怎麼樣?你們還不是過得很好?我哥給你買項鏈都買過三條了,我還沒享受過人家一條呢。還沒有過婚禮,我每每半夜醒來,都懷疑自個兒結過婚沒有。」
  沒有過婚禮,這話張清河聽了不止三百遍了,也許如果她只說那麼幾遍的話,他還會愧疚,但說得多了,聽了就煩。
  「這事你不能全怪清河,當時本來就是那麼個情況,你自已也清楚的。就不要再計較了,要真計較,那你們現在生活也不錯了,乾脆辦一回了了心願。」妻嫂說。
  「現在都要離婚了,要辦也和別人辦了。」夏麗虹說。
  「麗虹,不要老說這隔心的話,有話好好說,倆人往一搭兒說。」妻嫂正說著,來電話了,她走開說了幾句,匆匆回來對他們說:「學校來的電話,美芬生病了,我得趕緊去。」
  美芬是妻哥的女兒,現在正念初三。張清河就問:「我們和你去吧?」
  「不用,我叫你哥和我去。你們好好談啊,有話往一搭兒說,千萬別再鬧彆扭!我走了。」妻嫂說著向公園門口跑去。
  倆人目送嫂子離去,好一會兒不說話。夏麗虹忽然就咬著嘴唇問:「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
  「什麼事?」
  「離婚的事呀。」
  張清河心想,你不是都追到看守所來和我簽離婚協議了嗎,現在還問什麼?但他也不想多廢話,就直通通地說:「早考慮好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
  「按你的意思辦。」
  「那咱現在就去民政局。」她說,卻不挪步。
  張清河帶頭大踏步地向公園門口走去。夏麗虹愣一愣,也跟了上來。
  也真順,他們一到公園門口,就來了一輛出租車,所以也不用再等,直接上了車。
  上了車倆人誰也不想再說什麼話,各自向窗外望著。司機側臉瞅瞅張清河,又從後視鏡上看看夏麗虹,停著車不走。
  「走呀,師傅。」張清河說。
  「你們還沒告訴我去哪裡呀!」司機看著他笑著說。
  「噢,對不起,民政局。」
  司機又分別看看他倆,撓撓耳朵說:「兩位能不能另打車?」
  「怎麼啦?」張清河奇怪地問。
  「對不起,我這人有個怪脾氣,從不拉要離婚的人,我看兩位是要去離婚吧?」
  張清河想,看來我倆的表情全寫在臉上了。想想問道:「為什麼你不拉離婚的人?」
  「沒什麼,就是不想拉,拉了我一天心情不好。」
  世上什麼人都有,還有人有這怪脾氣,張清河想,也不想多廢話,就下了車。夏麗虹也下了車。司機從反光鏡看看他們,一溜煙走了。
  「這司機真不懂事,離婚也是喜事呀,從此少了牽絆,多好!」夏麗虹向另一側揚著臉說。
  「脫了舊絆上新絆,我看也喜不在哪!」張清河惡狠狠地說。
  這次是好長時間等不來出租車。倆人站著離了一丈遠各看各的風景。
  這時夏麗虹的手機來了一個電話,就聽夏麗虹說:「我不在東勝,還在神木。我們不離了。就這樣,再見!」說完她掛了電話。
  張清河就知道是賀正勇打來的電話,媽的,都催上了!轉念又思考起了夏麗虹的態度,倒是讓他想起了一句詩--東邊日出西邊雨,倒是無晴卻有晴。
  「你為什麼騙他,你不是早等不上他娶你了嗎?」他不由得問一句。
  「你管呢,我們鬧著玩!」夏麗虹說。
  一句話又噎得張清河沒話了。
  就又無聊地看風景。
  街對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模樣的小後生一直跪在地上,面前鋪著一張紅紙,旁邊放著一個小白布袋,低著頭跪著一動不動。
  夏麗虹就過去了,先是看那紅紙,然後小聲地和那個小後生交談幾句,忽然就抹起淚來,從包裡掏出兩張人民幣放進那布袋裡,那小後生先是愣一愣,接著就給夏麗虹磕起頭來。夏麗虹急忙扶起他,倆人又小聲地說著什麼。
  張清河也走過去,看那小白布袋裡居然放了二百元,在他的印象中,夏麗虹還從沒有這麼大方過。
  他低了頭看那張紅紙,見上面寫著父母雙亡,無錢讀書,求好心人幫忙云云。他就給那小白布袋裡放了三百元,他不能落在夏麗虹的後面。
  小後生又要給張清河磕頭,夏麗虹把他扶住了,抬頭看看張清河,又和小後生拉起了家常,鼓勵他不要灰心,要好好生活下去等等。





第十四章:離婚
  又有一輛出租車來了,這回他們順利地坐上車到了民政局,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大廳裡擺著一溜桌子,幾個工作人員坐在後面,不停地接待著前來結婚的和離婚的人。
  張清河想,把結婚的和離婚的放在一起辦可真夠可以的,讓那結婚的一對看了那離婚的一對,心裡少了幾分喜悅,多了幾分警惕和擔憂,讓那離婚的一對看了那結婚的一對,心裡少了幾分仇恨,多了幾分回憶和傷感。
  他們的結婚證當初也是在這兒辦的,不過當天並沒有遇到離婚的,那時離婚的還少,不像今天這樣多。
  當時心裡只覺得喜洋洋的,以為他們的美滿的婚姻可以和日月同在,與山河永存,誰知五年後的今天就弄到了勞燕分飛。
  正這麼傷感地想著,忽然有人叫他:「張老師!呀,真是你,張老師!」
  這是一個高個子姑娘,從他一進門就一眼瞅著他,這會兒終於叫出聲來。
  「你是?」張清河疑惑地看著這個二十三四歲的姑娘。
  「我郭紅梅呀,九十八班的,你的學生!」郭紅梅繞過桌子,看著他好像要蹦跳起來。
  張清河仔細打量著這個高額頭大眼睛的姑娘,總算想起來了,笑道:「你是那個因為一道題和我頂起牛來的語文科代表!」
  「看你,什麼也不記得,就記得人家和你頂牛的事!」郭紅梅嗔道。
  張清河心裡說,怎麼不記得,你還借寫作文給我寫情書呢,當時我都嚇了一跳,這孩子怎麼這麼早熟。但這話當然不能在這裡說。
  「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郭紅梅問,「不是想起我這個學生,專門來看我的吧。」
  「我,我來離婚。」他的喉嚨裡像噎了一顆桃子,好不容易才吐出來。
  這時夏麗虹上前一步說:「和我。」
  郭紅梅這才看見了夏麗虹,眼睛睜圓了,「張老師,開什麼玩笑,你們可是我們學生那時評出來的模範夫妻呀。」
  「現在不模範了,現在是嚴重的審美疲勞期。」夏麗虹又插一句。
  張清河聽不得這句句刺心的話,對郭紅梅嚴肅地說:「咱們找個地方說兩句。」
  郭紅梅疑疑惑惑地把張清河帶到一個沒人的小辦公室裡。
  張清河咳嗽兩聲說:「紅梅,我們是真的要離。你別說話,聽我說,你要還念師生情的話,就不要讓我在這裡受難堪,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就像刀子割一樣,具體怎麼回事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說。」
  郭紅梅還要說什麼,張清河豎起一根指頭在嘴上,說:「不要說了,這不是咱們那會兒頂一道題的事兒,生活要比這複雜得多。」
  「既然這樣,好吧。」郭紅梅遲遲疑疑地說,回來磨磨蹭蹭地給他們辦手續。
  要壓公章時她又看著他們倆,夏麗虹別轉了頭,張清河抬眼望著天花板,他感到某種不爭氣的液體在眼窩後面流動,他想藉著這個動作讓它倒流回去。
  「張老師,」郭紅梅輕輕地叫他,「我看你們還是重新回去考慮考慮?」
  張清河不敢把頭低下來,怕那不爭氣的眼淚流下來,抬起手用力向下擺幾擺,那神情像給自己下達死刑命令一樣。
  終於--「喀嚓」一聲,郭紅梅按下了公章。張清河心裡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他們的婚姻終於被執行了死刑。
  兩本著名的藍皮婚姻死亡通知書被交到他們手裡了。這真的是世界上最傷心最無用的證件,人從出生到死亡要領無數的證件:出生證、身份證、各級學校畢業證、駕駛證、工作證、結婚證……,它們都各有各的用處,可張清河實在想不明白,這離婚證有什麼用處。
  夏麗虹平靜地把她的那本放進包子裡,圈著一隻手到郭紅梅耳朵上大聲說:「告訴你,小妹妹,你們的張老師現在很風-流呢,尤其在小姐那兒。」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清河臉脹得通紅,像一根木頭一樣杵在當地。
  「張老師,你的電話是多少?」郭紅梅愣怔了一會兒,問張清河。
  張清河告訴了她自己的電話,又應景地問了她的電話號碼,說聲再見,大踏步地出去了。




第十五章:離婚後奏曲
  張清河出了門,卻見夏麗虹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了就問:「你去找賀正勇啦?」
  張清河鐵青著臉背對著她不說話。這一刻他感到的羞辱和憤恨,比看守所裡的那次強烈百倍。
  「賀正勇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聽說還打碎一個大花瓶?那挺貴的。張清河,你不要再去找賀正勇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妻子了,所以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我不再是你的恥辱,你也不用再去報復賀正勇了!」
  「你今後的事與我無關,可是之前的,我一定要為自己討回尊嚴。再見!」張清河說完就走。
  「不要犯書獃子脾氣了,你不會是他的對手。我不希望我的兒子的爸爸受到傷害,你明白我的心嗎?」夏麗虹追上來說。
  「再說一遍,我不會放過姓賀的,除了這奇恥大辱,還有一條,我不可能讓我的兒子進了這姓賀的門!」張清河說。雖然心中很沒有底,但他在有生之年都會去尋找復仇的機會的。
  「清河,」夏麗虹放緩了語氣,「我不會嫁給賀正勇,今後也會盡量避免和他來往。你就聽我的,不要再去找他鬧了。」
  「盡量--避免?你當然還是捨不得和他斷,是不是?」
  這句話一出口,張清河才想到,現在他們都離婚了,他還有什麼權力管她的事?
  他就又說:「當然那是你的事,我已經管不著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兒子面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如果那樣,我真會不惜一死殺人的!他姓賀的再有三頭六臂,也經不住刀子捅吧?」
  「我的錢現在都在他那兒,等要回這筆錢吧,我就會和他斷的。清河,聽我話,息事寧人,好好過生活吧。」
  「你覺得我還能--好好地--過生活嗎?」張清河停下來轉過頭悲憤地問。
  「清河,我知道你嚥不下這口氣,是個男人都嚥不下去。其實我要離婚,也是為了照顧你的情緒,畢竟我們不天天在一起,你眼不見心不煩,也會好受些。」
  好個冠冕堂皇假情假義的借口!不如說是為從此掃除更加放-蕩的障礙吧!張清河心裡悲慼戚火突突的,但亂紛紛的心裡卻一時找不到一句有力的話來回敬她。
  夏麗虹低著頭用腳撥拉著腳下的一顆石籽。
  「現在我們離婚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再找女人了,而且我的身體也仍然向你開放,隨時想我了,你隨時來。就算我對你的補償吧。」
  「你覺得我像個乞丐是吧?可你有沒有想過,哪個男人會碰一個被徹底玷污了的女人?這不同於婚前的事,也不同於--妓-女!」
  這話說得這麼狠這麼毒,張清河感到稍稍出了一口心中的惡氣。
  夏麗虹長歎一聲說:「隨你吧。但還是不要老去***的好,會帶病的。哪怕找一個相好的也比這好。」
  「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把別人害得妻離子散,痛苦絕望?我一輩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不談這個了吧。大哥讓你馬上回去找他。我把我們離婚的事告訴了他,他還勸我來著,我把我們實際的情況給他說了一些,他後來就沒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把這事告訴大哥?你是不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張清河的頭上戴著一頂綠幽幽的帽子?」
  張清河一聽說夏麗虹把這事告訴了老闆哥哥,不由地叫起來,引得旁邊的路人都向他們看。
  「不然他知道你去***,會怎樣看你?」夏麗虹把聲音壓得低低地說。
  「那就讓他知道我頭上戴著一頂綠幽幽的帽子?」張清河也低低地說。
  女人思考問題的角度和男人就是不同,他想,一邊瞪了一眼旁邊的一個路人,那人正伸長脖子吸收這段充滿家庭隱私的精華語錄,但張清河這一眼有如凶神惡煞一般,他吃了一驚,急忙走了。
  「總比公司不要你的好。不然你怎麼生活?」
  「我還不至於生活不了吧?」
  夏麗虹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明明確確地告訴他,她真的懷疑他的生活能力。
  「我會辭職的。我還有臉再在老大的公司幹下去嗎?」
  「你老是長不大,做事老像一個毛頭小子。」夏麗虹不由得有點動氣。
  「我倒真想像個毛頭小子,那樣我就去捅了姓賀的!」
  夏麗虹見他又把話繞回了這裡,就說:「隨你吧,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作主,誰也管不了。」說完她掉頭就走。
  張清河也掉頭走,忽然又想起什麼,沖夏麗虹的背影叫道:「姓賀的貸了幾個億個人貸款,你還是小心你的錢吧!」
  夏麗虹停一停,又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望著夏麗虹遠去的背影,張清河覺得心裡空得發慌,像被什麼挖掉了一大塊,他從褲兜裡掏出那個離婚證,幾把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忽然胃裡一陣蠕動,他半俯身到垃圾桶上哇哇地嘔吐起來,眼淚也立刻流了一臉。
  「你真是一個沒出息的東西呀!」他罵了自己一句,直起腰來,掏出衛生紙揩了嘴,扔了,又掏出一塊揩了臉,扔了,正要走,卻見一個人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是他的學生郭紅梅。




第十六章:離經判道(1)
  這樣一副狼狽的樣子被自己的一個學生撞見,張清河尷尬極了,正在不知所措,郭紅梅倒是大大方方地走過來了。
  「看來你也不是聖人。」郭紅梅走近了站在他身邊笑著說。
  「聖人?」張清河苦笑,「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個詞?」
  「你過去在我的心目中差不多就是一個聖人。」郭紅梅笑道,「我以為你永遠不會有痛苦和煩惱,也不會有軟弱,永遠會是那樣平和而堅強。」
  「哎,郭紅梅同學,麻煩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落井下石?我這兒已經痛不欲生了!」話雖這麼說,但極其珍貴的笑容浮現在了張清河的臉上。
  說它珍貴,是因為它在張清河的臉上已經整整絕跡了二十多天了。
  看來,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情況下,被人奉送上一頂高帽子總是令人開心的。
  「需不需要讓我這個情感護理師給你護理一下,我給你說,我可是超級棒哦!」
  「你,情感護理?我看你最擅長的是用一根巨棒襲擊一顆愛傷的心靈。」張清河居然輕鬆地跟郭紅梅開了一個玩笑。
  「你看,我的情感護理已初見成效了。」郭紅梅笑,「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保管你能開心起來!」
  「不用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張清河急忙說,這樣的事,這樣的心情,真的不適宜和一個學生聊。
  「今天就有機會,我下午向單位領導請假了,我老公出差了,孩子在我媽那兒,所以家裡也等於放我假了。」郭紅梅說。
  她的臉忽然不經意地紅了一下,他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師生關係了,她本人也是一個**了,這樣的話真是讓一百個人聽了一百個人都會有想法。
  但也許由於張清河此時的內心世界正是一片斷壁殘垣,滿目瘡痍,所以這麼明顯的一段警句被他輕輕忽略過去了。他只是再次苦笑著說:「算了,紅梅,我還是自己療傷吧。走了,下次見!」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站--住!」郭紅梅冷不丁地叫一聲,聲音變成一種任性的嬌叱了。
  張清河詫異地轉過身,這個郭紅梅真的有些太不禮貌了吧?怎麼說他過去也是她的老師,即使她一貫是個比較任性的姑娘,即使他這個老師今天正灰溜溜地走著背字,她也不應該這麼不禮貌吧?
  他真想拂袖而去,卻見她咬著嘴唇盯著他,滿面通紅。
  「張清河老師,你太不給人面子了,太不通情理了,知道不?我……我只是……忘不了你!而且,今天看你這麼倒霉,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瞧不起人家!」
  她說得有些發抖,高聳的胸脯也急劇地起伏著。
  張清河有些愕然,但同時心裡的一根弦被撥動地轟然作鳴。他的心從離婚的劇痛中甦醒過來,第一次發現他這個女--學生--其實很美,而且她好像對他真的有很強烈的--渴望。
  他想起了她高二時給他寫得一篇篇情書似的作文。
  學生迷戀老師原本是大概率事件,但大多數都會在走出社會後漸漸淡忘了這份感情,有的甚至在走出社會後回顧這段暗戀時啞然失笑,自己當初怎麼會迷戀上這麼一個人!
  可郭紅梅好像不是,她好像還在迷戀他。他真的有那麼優秀嗎?值得她到今天還在迷戀他?這一段時間滿是創痛和屈辱,連他自己也已經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了,可是居然還有人在迷戀他!
  一剎那間,他的心被震撼和感動了。
  「你都和小姐來往了,和一個學生談談心,交往交往,就把你辱沒了?」郭紅梅見張清河的臉上仍然一片平靜,就賭氣地往那平靜的湖面投了一顆石子。
  她決心在今天攻破他這個過去看似堅不可催的堡壘,因為今天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她聽到他***,看到了他的狼狽,所以今天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了,隔在他們中間的那道師道尊嚴的布幔一定要在今天扯掉。
  而且他已經離婚了,現在他是自由的。
  至於她本人,也早已經從丈夫那兒獲得了一次出軌的指標--她逮住了他的一次出軌,按照現代婚姻的男女平等的慣例,她也就獲得了一個寶貴的指標,這個指標一直被她保留著,她絕不肯輕易在什麼人身上浪費掉。
  因為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對像--這個指標要用來圓她一個多年的夢--一個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有的夢--即使不能雙宿雙飛,也要給一生留下值得永遠回味的銷-魂一刻。
  她要摟緊他,她要揉碎他的師道尊嚴,她要看到一個赤-裸裸的他,她要讓他為她瘋狂,為她顛-倒,她要讓他在她身上汗如雨下,縱情馳騁,而她,將幸福地承受他的一切衝撞和掠奪。
  多少次,她夢見他火熱的唇印滿她的全身,把她封印為他的女人,醒來時乳-房飽脹,下身都濕透了。
  今天的他看起來是多麼的沮喪、虛弱和狼狽,她要用激-情和愛重新點燃他對生活的信心,讓他重新翻然翱翔為生活的強者!這是一件多麼美麗而又有意義的事!
  張清河看著滿臉通紅的她,忽略了她對他的冒犯,他注意到了她渾身發著抖,不錯,她對自己確實有著真實而強烈的渴望,而且這種渴望一定是聚積了多年,才可能在這多少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就爆發得這樣明顯。
  他被深深地感動了,渾身也開始一陣陣地掠過火辣辣的騷動。
  「你等等,我去開車。」郭紅梅看到張清河的神情有了變化,心中的小鹿快要跳到噪子眼上了,她怕他再有什麼變卦,就把手中的包遞到他手上,轉身就走。
  他總不能拿著她的包不辭而別。




第十六章:離經判道(2)
  也許是手上有郭紅梅的包,張清河並沒有動不辭而別的念頭,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心裡雖感到極度的卑鄙齷齪,但生活給他打開的這杯烈酒的味道卻深深吸引著他,並刺激著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
  就在剛才他還不屑地告訴夏麗虹,他絕不會去**良家婦女,可是地方還沒變,他已經在等著一個良家婦女給他獻上一杯情-欲的烈酒了,而且還是他的學生!
  他感到腳下的大地在沉淪,而他也即將沉淪下去,被壓在深深的地下,永不翻身。
  如果這時夏麗虹返回來,甜蜜地笑著給他招招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隨她而去,可是她已經走了,帶著她的心。
  留下他來品嚐這杯烈酒,她不會反對也根本沒有權力再反對,其實她也已經根本不在乎,她有她自己的烈酒--賀正勇牌--也許她現在已經又去痛飲這杯烈酒了,她已經迷戀上了這杯烈酒,樂不思蜀。
  所以他只能去尋找他自己的烈酒。
  他的烈酒已經過來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他身邊,郭紅梅透過墨色的車玻璃向他招招手。
  一股芬芳馥郁的烈酒的香味剎那間侵襲了張清河的全身心,浸潤著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在極度的悲傷和沮喪之下,他最後的一點抵抗的意志繳械投降了-- 啥也不用想了,去喝這杯烈酒!他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把包放到後座上,」郭紅梅見他傻乎乎地抱著她的包坐在那兒,笑了,「張老師,你現在不是在講台上,不用這麼拘束。」
  張清河欠身往後座放包時,郭紅梅喘息顫動的胸脯和淡淡的體香進一步向他傳遞著曖昧的氣息,他渾身所有的細胞幾乎都歡欣鼓舞起來,放肆地舉起無數雙手向他高聲呼喊著:「我們要情-欲!我們要情-欲!我們要情-欲!」
  這真的太荒唐了!他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警告他。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郭紅梅,她首先是自由的個體,然後才是婚姻中的別人的配偶,我們的情感和身體首先應該由自己來支配,我們有權力獲得自身的享受和快樂,無數的聲音在說服著他。
  這等於在給出軌的行為作辯護了,如果他和一個別人的妻子,和一個自己昔日的學生「自由自由」是正確的,那麼,賀正勇和夏麗虹的暗中長達兩年的交往就是無可指責的!
  那麼他想對賀正勇實施報復就是非正義的和毫無意義的!
  那麼他應該停下這種荒唐的行為嗎?可是對於此刻無比沮喪的他來說,這杯烈酒又是慰藉他的最好的良藥。
  他需要這杯烈酒來振奮一下自己的精神。
  「張老師,你真的只記得我和你頂對那道題的事了?」郭紅梅眼睛盯著前方,微微側著臉問他。
  張清河知道她這句問話是什麼意思,罷了,今天且飲了這杯烈酒,明日若為此事得到上天的懲罰,那也只是明日的事了!他不願再去想這些是非曲直,想做就去做,他不要再像一個道德苦行僧一樣克制自己!
  何況現在已箭在弦上,突然又反悔豈是一個男人所為!
  「當然,還有你的那些作文,我都記得。」他聽見自己說,「感謝你這麼多年來還記得我這個沒出息的老師,我當然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聖人,比如現在見了你,我就有--欲-望。」
  他終於剝掉了自己的面具。
  想喝烈酒,卻又想把罪責推到別人的頭上,他張清河不屑於幹這樣的事,好吧,現在既然已經上了這趟情-欲的車,那就主動些,拿出男人敢作敢當的作派!
  不過自己是離婚了,而她還處在婚姻中呀,事後她會不會後悔呀?雖說今天是她更主動些,但自己理應比她更成熟。這樣想著,他含蓄地說:「可是,紅梅,你知道,生活中有些事情發生了,可能就會永遠地改變一切。」




第十六章:離經判道(3)
  郭紅梅眼睛平視著前方,好一會兒平靜地開口了。
  「你已經離婚了,再沒有什麼可改變的了,當然,除了你那點可憐的師道尊嚴。我也沒有什麼可改變的,他也外面有過女人。」說到這裡,她長出一口氣,「哈,張老師,你都把我搞得彆扭起來了,說到底,我也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姑娘,也不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而且我們也不是在談婚論嫁,只是--只是想一起舒展一下我們壓抑的心情,在我,更多的渴望是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
  張清河聽她這麼說,顧慮立刻少了一層,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面對一棵青草也要吟風弄月的黃毛丫頭了,她現在是一個女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應該能把握深淺。
  「想一睹我的廬山真面目?可我怕你會失望的呀!」張清河換了一副調-情的口吻。
  「那就別讓我失望,張老師,時間不長我就能見識到你的本事啦。」
  倆人這樣說著,心裡都有些急不可耐地火燒火燎起來。人的本性本來是越是禁忌就越是渴望,這份禁忌之欲就更是像油潑在了火上,噼噼啪啪,烈焰沖天!
  中間他們在一家飯館裡吃了一點飯,然後郭紅梅直接把車開出了城,她的目的地是郊區的一家度假村。
  張清河並不想去什麼度假村,怕遇到熟人。他看到了前方有一片柳林。
  「那片柳林很美,我們去看看!」他指著那片柳林說。
  當然,現在再美的柳林也不值得花心思去看,他的這個女學生過去就聰慧過人,現在當然不會笨到連這麼個小小的啞迷都猜不到。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一轉方向盤,把車開進了那片靜寂無人的柳林中。現在既然已經挑明了,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寶貴的時間不應該被浪費在不停地你一來我一往的試探遊戲中。
  車穩穩地停下來,倆人卻都不下車。
  這時候再不主動,就不是男人了,張清河想,就側過身握住了郭紅梅的手,一邊用乾啞的噪音說:「那我就讓你來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
  郭紅梅轉過紅通通的臉嫣然一笑,說:「到……到後座。」
  倆人從兩邊開了車門到了後座,關上車門,張清河卻一時呆呆的,沒了下文。郭紅梅笑:「怎麼?張老師,什麼都不做光坐著發呆,這就是你的廬山真面目?」
  張清河咬咬牙,一把攬過郭紅梅--他的這個昔日的女學生,如今的別人之妻--狂吻起來,郭紅梅愣了一下,她倒想不到她的這個昔日的文采斐然的張老師,不出手則罷,出起手來,竟是這樣猛烈。
  她在劇烈的顫慄中開始熱烈地回應,一時倆人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倆人抱著在後座上完成了初步的接吻前-戲後,張清河就解開了郭紅梅的衣服前胸的扣子,攫住她的一對葳蕤高聳的乳-房又是吮舔又是輕咬,郭紅梅抱著他的頭喘息著,忽然把他推倒在後座上,解開了他的褲子,抓出了他的怒髮衝冠的下身細細端詳,嘻嘻笑道:「張老師,這就是你的廬山真面目了!」
  張清河在片刻的尷尬之後,所有的身份面子這些包裹人的外殼瞬間燒化在這場激-情之火中。從此刻起,他們之間將永遠不再是清新的師生關係,而徹底地成為一對欲-望男女。
  清新的師生關係可以談談哲學,談談理想,談談人生,談談一切高雅的永遠不涉及個人隱私的話題,而欲-望男女一般已經不屑於談論這些高雅清新而又沒有多少實際用處的話題,話題將變得世俗得多,隱私得多。
  張清河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他只是在突破禁忌的激奮中和酣暢淋漓的快-感中,夾雜著一些羞恥和迷惘。
  這一場,倆人做得天昏地暗,筋疲力盡。
  終於雲收雨住後,倆人赤-裸裸地抱著坐在後座上,車裡的暖氣放得很足,所以倆人並不覺得冷。
  「紅梅,你的老公是一個怎樣的人?」張清河問,這是他這時最想瞭解的。
  郭紅梅從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年輕男子的相片,長得很高很直很溜很白,面容英挺,戴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
  「這是你老公?」張清河驚訝地問。
  「是他,叫李江濤。」
  「他真的很不錯呀!」
  「當然,他幾乎是他周圍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你愛他嗎?」
  「當然。」
  「那你還……」
  「那我還出軌是吧?」郭紅梅輕笑起來,但眼淚同時出現在眼眶裡,「張老師,你真的out 了,現代婚姻,徹底杜絕婚內出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對於男人來說,像我老公這樣的男人,整天有女人在**後面追著,說他不會出軌,簡直是個笑話。那麼我怎麼辦?他一出軌就和他離婚嗎?那這婚有十次也不夠離的。所以我學會了尋找生活和心理的平衡,你出軌我也出軌,同時耍手段打擊那些追他過緊的女人,先後有兩個女人已經被我整垮,一個被單位開除,生活無著,一個名聲掃地,遠嫁他鄉。」
  張清河沉默一會兒,笑道:「我以為你真的還在迷戀我,原來我只是你報復你老公的一個工具。」
  「吃醋了?張老師?」郭紅梅輕笑,同時把張清河摟摟緊,說:「我迷戀你是真的,但我老公如果不出軌,我也不可能和你這樣,這也是真的。隨你怎麼想吧。哎,張老師,我猜一定是我師母出軌,你才會去***,對吧?」
  「別胡猜。沒有的事,我們只是性格不合才離婚的。」
  「你們男人就是最羞於老婆出軌的事,其實,你還不如明白告訴我,我好給你想個整垮小三的辦法。整垮了小三,你們還可以復婚呀。」
  「不要胡思亂想了,紅梅,你從此忘了我吧,我是一個很倒霉的男人。好好經營你的生活!」張清河掙開郭紅梅開始穿衣服。
  「不,也許我們還可以再來往幾次!」郭紅梅一邊穿衣服一邊說。
  張清河沒有再說什麼,他心裡明白,即使郭紅梅還真的迷戀他,那也只不過是一種心理習慣,是一種少女時代保存至今的影像罷了。他決心不再和郭紅梅有任何非分的交往,只此一次,但願不會給雙方帶來什麼可怕的後果。
  不過郭紅梅後面的「現代婚姻論」還是值得他深思。這一段時間他總是痛悔自己沒有看管好夏麗虹,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再想挽回已經晚了,但郭紅梅的話給了他一個新的思考問題的角度。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和夏麗虹之間,也可能會上演「有多少愛可以重來」的。




第十七章:賀正勇夫婦的出軌協議
  和郭紅梅的事,張清河事後並沒有再感到羞愧和悔恨,就當它是一場春夢,一場只有他們倆人知道的一場春夢悄悄過去吧。
  他現在需要打起十二分精力來收拾他殘破不堪的生活,擺平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屈辱,只有那樣他才能徹底卸掉心理包袱,重拾尊嚴和自信,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心裡惦記著老闆哥哥叫他回去的事,他馬上就得趕回神木去。但這次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灰溜溜地溜回去他又實在不甘心,想一想,他決定給劉美君打個電話,以前賀正勇老讓他給劉美君打電話替他哄騙她,所以他的手機裡還有她的電話號碼。
  「哪位?」是劉美君的聲音。
  一聽到這個聲音,一副庸俗而高傲的面容就浮現在他眼前,一副誓死不把自己等同於普通老百姓的臭擺譜的面容,他此時真恨不得把那張臉當作一張紙巾揉巴揉巴,塞進自己的褲襠裡去。
  「我--張清河。我打電話是告訴你,我和夏麗虹離婚了。」
  「你們離婚,給我打什麼電話?」
  劉美君仍然是一副形同路人的語氣,雖然他們相識已有四五年了,彼此還一起吃過幾頓飯。自從他到神木後,已經兩年多不見了,按說冷灶也該冒點熱氣呀,怎麼就這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張清河雖是一個文人,也不由得在心中罵了一句粗話。
  好吧,我現在就給你下點猛料,我已經受折磨這麼長時間了,也輪到你受點折磨了!
  這麼想著,他故意慢騰騰地說:「我以為你知道賀正勇和夏麗虹的事。」
  想像著她那張雪白的胖臉突然脹成豬肝色,他差不多快要笑出來。
  「我當然知道。你剛發現?我看你是書念得多了把腦子燒壞了!別人一眼就看穿的事,在你那兒繞半天彎彎才能搞明白,告訴你,我都把他們逮床上兩回了!」那邊劉美君的聲音激烈起來。
  這下輪到張清河自己的臉脹成了豬肝色,他的手像突然抽筋一樣抖得快要告老還鄉了,抖抖索索地摸出一根煙點上,吸巴吸巴兩口,聽著那邊用突然遇到一個戰壕的戰友一樣的興奮語調嚷嚷著。
  「兩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在家裡的床上第一次逮住他們倆,那時我就要告訴你,她和賀正勇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我,最後我把她打了九個耳光,都快打暈了,臉腫起老高,她發誓和賀正勇斷絕關係,我也就放過了她。她不敢回家,直接跑去了包頭,我估計是給你搗鬼說她去包頭提貨去了吧。她在包頭足足呆了七八天不敢回來,有沒有這回事?」
  張清河記起來了,確實有一次,夏麗虹去包頭去了七八天,說她去提貨,結果遇到她姑姑了,她姑姑非要讓她去家裡呆幾天。張清河從來也沒有懷疑過這事。
  「結果她狗改不了吃屎,兩個月後又被我在旅館裡逮住了,賀正勇當時威脅我,說我要敢把這件事告訴你,他就和我離婚,正式和這個婊子結婚。我一想這倒便宜了他們,我也不敢告訴你,怕告訴了你,你鬧起來,賀正勇真的和我離婚。就向她要了三萬元補償費,又和賀正勇簽了協議,今後我和誰紅火他也不能管我。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中間我還想找人暗暗弄死這婊子,可後來我想想也就算了。有我錢花就行!」
  張清河聽著這嶄新的舊聞,只感到自己像剛被一輛車撞倒,又被那車倒回來慢慢地碾壓著。沒想到這通電話沒傷著劉美君,倒把他自個兒傷得夠嗆!
  「你怎麼啦?沒死下喘口氣呀?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劉美君那邊見他這邊好半天不吱聲,短暫的一個戰壕的戰友情誼一忽兒就消逝得無影無蹤了,不耐煩地罵罵咧咧起來。
  在劉美君的心目中,他就是一個廢蛋--廢物加蠢蛋的縮略詞,這是劉美君以前就封賞過他的稱號,現在更把他看得連腳底下的泥片子也不如,老婆出軌這麼長時間都發現不了,還當得起那男人二字嗎?
  一想到她男人的心整日黏糊在夏麗虹身上,她就對張清河這個綠頭小男人更加鄙視更加怨恨,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進糞坑子裡去漚糞!
  而張清河更有理由把一肚子的冤氣怒氣撒到劉美君的頭上,媽的,管不住男人就不說了,知道了這麼多年竟然不告訴他!現在還對他這麼一副噁心婆娘的口氣!
  就是再費事,老子也一定要把這只高傲霸道,嫌貧愛富的母鵝收歸胯下,尼爾斯還騎鵝旅行呢,老子來個跨鵝斗江湖!
  這就是人世間的奇妙之處,倆個本應同病相憐的人竟突然地在心裡掐起了架。
  張清河心裡抓狂地想著,嘴上卻平和地問:「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等著他賀正勇開條件唄。行了,不和你廢話了,我的牌友要來了!」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一副與廢屁男人多聊無益的態度。
  張清河本想慢慢地把這只驕傲的母鵝鼓搗出來坐坐,慢慢地向她靠近,慢慢地把一條腿蹺到她的背上去。現在看來,這只驕傲的母鵝是絕不會輕易被一個手中沒有谷米的獵人引誘上鉤的。
  她奉行的是不結盟運動,至少是不與他這樣的暴廢男人結盟。
  不過張清河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決定在東勝再逗留幾天,摸摸劉美君的底。從她的話音聽出,她也應該有個情人。不清除這個障礙,他是很難近她身的,更別提利用她弄到賀正勇貸款的詳細情況了。




第十八章:我不是一個忍者神龜
  這麼想著,有人給他來了電話,李謹。
  「李總,有事嗎?」他接通電話問。
  由於剛受了一陣劉美君的惡語相虐,思緒還沉浸在如何征服這只高傲母鵝的身上,他的問話脫口而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上司這樣的問話方式是很不禮貌很不恰當的。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從看守所裡出來了嗎?還準備不準備回單位了?」李謹冷冷地問,順帶挖了一下他的爛脊樑。
  「我在東勝辦點事,過幾天就回去。」張清河平靜地說,相比剛才的心靈磨難,這點小小的語言刺激已經不算什麼了。
  「過幾天才回來?你以為這單位是你們家的呀,假也不請,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李謹不客氣地說,張清河能想像到她現在一定在她那豪華奢侈的真皮椅上坐得筆直,臉罩寒霜,小拳頭捏得緊緊地放在腰間,指關節都捏得發白了。這是她生氣時的習慣動作。
  「哦,對不起,李總,我準備辭職了,過幾天就回單位辦手續。這個崗位你們另派人吧。」張清河不願再聽她的訓斥,就直接說,這下等於把自己後路也封死了。
  「辭職?張清河,你準備幹什麼去?」電話那邊李謹大感意外地問道。
  「暫時還沒想好。」張清河說。
  「那你辭什麼職?你有病啊,出了那麼點事就乾脆不想活了?」
  雖是在罵,但張清河聽著這罵倒覺得心裡舒服多了,這個冷傲的上司還是有些關心他的。
  在這樣一個時刻,每多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他就會覺得心裡溫暖一分。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要處理一些個人事情,在職不方便。」他語氣低柔地說。
  「我明白了,你想報復?」李謹的聲音一下低了八度,但語氣顯得更關切了,她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上,一手屈起來輕搭在腰上,微皺著眉頭,在寬大的辦公室裡踱起步來,「張清河,這有點太無趣,太庸俗了吧?」
  無趣?庸俗?張清河心底發出一陣響亮的哈哈哈的冷笑,和自己目前陷入的這個幽深晦暗的人生陷阱相比,和自己目前殘破不堪的生活相比,這兩個詞太虛偽也太輕飄飄了,什麼叫無趣?什麼叫庸俗?難道自己隱忍到吐血,才叫成熟,才叫大度?才叫高尚?
  我不是一個忍者神龜!
  當然,你沒結過婚,你不知道一個家庭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重的份量!你不知道配偶的忠貞在一個人的心中佔著多重要的地位!
  但和她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呢?她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局外人。
  他強抑著李謹的這句話在他的心中刮起的八級風暴,仍然平靜地說:「你想多了,報復什麼呀?都過去的事了。我是有其他的事。」
  「哦,那你還是早點回來吧。」李謹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說。
  「好的,李總。」
  張清河掛了電話,腦海中閃過一個疑問,她讓自己早點回來?那就是說她不願讓自己離職?
  不過自己怎麼還有什麼臉再回去上班?
  她還想著和我假結婚嗎?哈哈哈,自己都落魄到這地步了,名聲糟透了,誰沾著誰倒霉,她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吧?人人都會明哲保身,何況她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張清河苦笑一下,接著斟酌著字句給老闆哥哥發短信,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最後只發了簡單的幾句話:哥,由於我自身的情況,無法再在公司幹下去了,這幾天我在外地有點事辦,辦完我立即回去見您。
  發完短信,他在賓館的床上悶坐一會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動步驟,打車到了他的一個叫曹曉軍的學生那裡,曹曉軍家開著一個車輛出租公司,這樣他可以比較容易地就租借到一輛車,不用驗證身份呀什麼的。
  曹曉軍過去在他的班裡是一個不肯上進的調皮學生,根據他當教師的多年經驗,這種學生到了社會上反而比當初的好學生對老師更尊敬些,也更肯幫忙。因為他們更急於在昔日的老師面前證明自己。
  果然,長得很憨實的曹曉軍見了他特別熱情,一聽說他要租用一輛車,咧開嘴笑著說:「張老師真是太見外了,您來了我這兒還談什麼租不租,多難聽,您肯讓我幫忙,那就是給我面子!看上哪輛車您儘管開了去,十天半月您只管用!」
  「那哪能呢?」張清河說,「我來你這兒租就是圖個方便,錢我一分也不會少的,不然我覺得彆扭。」
  他選了一輛玻璃上貼有太陽膜的雪佛萊,謝過曹曉軍後,開著直奔豐澤園小區,賀正勇的家就在豐澤園小區三排四號,是一棟二樓小別墅。
  他把車開到它的斜對面,坐在車裡靜靜地觀察樓裡的動靜。這時天已經黑了。



第十九章:哥對劉美君情深似海
  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他,一個一向誠實正直,行為處事中規中矩光明磊落的人,現在卻在黑暗中貓在別人家的門外,目的只是要勾搭上裡面的那個他生來就鄙視厭惡的那種女人。
  這是一件醜陋得讓他自己都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事,但如果他不想餘生在倍感屈辱倍感窩囊的頹廢壓抑中度過,他就必須像完成一件重大歷史使命一樣地去完成這件事。
  既然不能用西方古代的騎士們決鬥的形式來光明磊落地洗刷恥辱,他就只能用陰謀的形式找回自己人生的尊嚴和自信……
  大概等了兩個多小時,賀正勇家的門燈亮了,從裡面走出三個人來,定睛一看,他認出了其中一個長著一張和善圓臉的女人,竟是他的高中同學郝樂歡!
  他的心啵啵地歡跳起來。
  這個郝樂歡那時是他們班裡的體育特招生,學習成績一般,但是一百米跑得特快。那時是他的同桌,平時經常問他題,自己也算是她的半個老師。
  聽說她的老公現在是一個手握實權的科級幹部,所以她也就升級成一個官太太了,看現在這生活也是過得有閒有錢。
  他見她獨自上了一輛奧迪A6,看清車號,就急忙把車開到小區外等她。
  等她的車在小區門口一露面,他一邊按下車窗,一邊給她鳴笛,她站下了,按下車窗興奮地叫一聲:「咳--張清河!你怎麼在這兒?」
  「此地說話不方便,咱們找一家茶館坐著談!」張清河說。
  郝樂歡就在前邊帶路,把他領到了一個叫清雅居的茶樓,樓上樓下一片麻將聲。他們在一個小包間裡坐下來,要了兩杯碧螺春。
  「時間緊不緊?」他問,跟她他不用客套。
  「能坐一個小時吧。」郝樂歡看看表說,又上下打量著他問:「聽說你不是在神木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遇到點煩心事。」
  「老婆出軌啦?」郝樂歡開玩笑地說。
  這無意中的一棍正打在張清河的要命處,痛得他心裡又咕嘟咕嘟地冒了一通血。
  「你就不盼我點好,」張清河勉強笑笑說,「你每天都以打麻將度日?」
  「看你說的,我也在文化局上班,一星期也就抽空玩三四次吧,你麻技怎樣?」
  「我不玩麻將。樂歡,我想問你點事。」張清河不習慣閒談,現在就更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
  「什麼事?臉繃得這麼嚴肅,是不是想讓我老公辦點事?」郝樂歡說,「只要不違反原則,你的忙我一定幫。」
  聽了這話張清河很有些感動,這說明過去的老情誼還在呀。
  「我是想和你瞭解一個人,劉美君這個人你瞭解嗎?」張清河想還是直接問吧,如果察覺苗頭不對就說他想給劉美君放點款。
  「你瞭解劉美君幹什麼?難不成你想……」郝樂歡曖昧地笑著。
  「算是吧,我一直很喜歡她。」張清河厚著臉皮說,他想引導她主要講感情方面的事。
  「我只是她的麻友,瞭解得不太多。只知道她的丈夫好像有外遇,她本人外面也有人,是一個叫李來發的包工頭,我們經常坐在一起打麻將的。是不是有點打擊你?」
  「沒事,我還經得起,大家自由競爭嗎。」張清河說,「這個李來發是一個怎樣的人?」
  「大個,背頭,包頭人。其它就不太瞭解了。」
  「樂歡,我大概得借助你一臂之力。」
  「這事我怎麼幫你?」郝樂歡正細啜著茶,差點把一口茶噴出來。
  「一、我需要你給我提供一張李來發的近期相片和一些近期情況;二、常在劉美君面前念我點好;三、今天我和你的談話內容一定要保密。」張清河一板一眼地說,像過去給她講題一樣清楚明白。
  郝樂歡眨巴眨巴眼睛說:「清河,這事好像越來越像真的了,我可從沒幹過這種偵探外帶牽線搭橋的事呀,這讓賀正勇知道了還了得!」
  「這個沒事,他們夫妻之間有個互不干涉協議,當然,最好不讓他知道。」
  可是郝樂歡仍然眨巴著眼睛,「不是--張清河,我怎麼突然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你以前可從不是這樣的人呀,很老實很正派的呀,怎麼突然變得……」郝樂歡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了。
  「大概這就叫愛情吧,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今生和她相好不上一場,我都覺得白活了!」張清河低下頭裝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樣子說,「再說我現在離婚了,感情正處於空檔期。幫幫我,樂歡,看在過去咱們經常互幫互助的同學情意上,幫幫我,求你了!」
  張清河半開玩笑地雙手一抱拳,同時暗點了一下過去他對她的幫助,那可是整整三年的幫助。
  「你離婚了?為什麼呀?」郝樂歡再次細細地打量著他的神色,問道。
  「性格不合吧。」張清河一句話帶過,又急忙轉入正題,「這樣做你也大可安心,他們夫妻二人本來就都有外遇,所以,也不算破壞他們的家庭,只不過是幫助劉美君換個對她更真心的情人而已。說起來,其實你還算成就一段美好的愛情。」
  見郝樂歡還在猶豫,他又趕緊在良心上安撫一下她。
  「而且,我只是讓你做那麼兩點工作。」張清河給自己的思想工作再加一把勁。
  「好吧,我幫你試試。」郝樂歡終於勉強點點頭,「保密工作不用說,我就是嘴再多,這事也不是什麼多好的事,說出去對我也不利。搞李來發相片和近期情況我給你想想辦法,就是這第二條不大好吧,沒事我總提你幹嗎?還讓人家誤會我和你怎麼了?」郝樂歡睜圓眼睛說。
  「這個你放心,我會時常給你提供話題的,你只要按我給你提供的話題去說就行,保證一不用你費多少腦細胞,二不用別人懷疑你。」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結束了談話。郝樂歡走的時候明顯有些心事重重。張清河知道這不是因為他讓她辦的這件事有多難,只是因為不符合她的道德價值觀,讓她良心上有些不安,她是一個觀念偏於傳統的善良女子。
  張清河隨後也默默走出茶樓,門上的大玻璃映照出他的模糊的有些變形的影子。
  是啊,在這場家庭劇變後,他也無可奈何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迅速地變形,從靈魂到外表。
  想起郝樂歡那驚訝和困惑不解的眼神,一陣陣的羞恥就像老鼠一樣咬嚙著他的心。可是,這又是他為了復仇必須付出的道德代價。




第二十章:無力的掙扎
  在等郝樂歡消息的過程中,張清河一邊想著如何對付這個李來發,一邊忙著收集一些化妝的用具,以前在大學裡參加學校組織的表演時,他曾學習過一些化妝的技巧,現在這些技巧又能派上用場了。
  化了妝--粘了鬍子,給下巴右邊貼顆黑痣,戴了一副墨鏡,他去了賀正勇的鑫川公司,保安沒有認出他,他找個借口進去了。
  其實這兩個保安也就是賀正勇雇來在顧客面前擺譜的,並不真保衛什麼,除非賀正勇有特別的吩咐。
  進了樓,他也不去見什麼人,就在樓道裡閒逛,認些鑫川公司裡員工的長相,找找賀正勇的辦公室,以便將來有一天能用得著。
  他沒有在樓道裡遇到賀正勇,大著膽子問一個工作人員,那人說這幾天賀總都不在。他的心像被列車一樣咯噔咯噔地碾壓著,這姓賀的該不是又去和夏麗虹糾纏在一起了吧?
  眼前立刻又浮現出無數夏麗虹和賀正勇糾纏的幻像,他抱著頭縮在樓道裡的一個角落裡,真想像狼一樣地發出兩聲淒厲的嚎叫。
  此時,賀正勇確實和夏麗虹在一起,在神木的一家豪華賓館裡。
  夏麗虹本來下定了決心盡量避免和賀正勇再接觸的,可是賀正勇給她打電話說,如果她不去賓館裡見他,他就去她的服裝店找她,她只得去了。
  她本來想和他講清楚,他把錢還給她,從此倆人斷絕來往。可是剛洗完澡還穿著浴衣的賀正勇一見到她,還沒等她開口,就一把抱住她,一張厚實而堅韌的嘴就把她的嘴堵得牢牢實實的,接著不由分說把她的包從臂上摘下來扔到床頭櫃上,然後把她抱起來扔到了床上,三八兩下除掉浴衣,下身的小鋼炮雄赳赳地堅挺著,像強-奸一樣用一雙有力的手臂按住她掙扎的雙手,黝黑粗壯的身體在她的身體上翻滾揉搓挺躍著,堅硬的小鋼炮在她的還穿著衣服的身上亂戳著。
  她的全身立刻融化如水了……
  婚內性-生活如一杯溫吞的白開水,而婚外的偷-情卻如一杯烈酒,多少次想了斷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這杯烈酒的滋味卻讓她留戀忘返。
  她自己心中也很明白,一旦她真的和賀正勇結婚了,每天過在一起了,***就會成為家常便飯,就會成為勉為其難的功課,而不再會有今天的激-情。
  而且物質生活無論多優裕,倆人之間免不了會有爭吵,爭吵,也會大大殺傷他們之間的激-情。
  所以今天的激-情,多半只不過是因為這是禁忌的,是新鮮的,是刺激的。
  不過理智總是很難戰勝激-情和慾望,雖然明知道這些,她此刻還是難以壓抑住自己的越來越熾烈的生理慾望,而且越是在像離婚這樣的壓抑之中,生理欲-望反而越是強烈,內心越是痛苦,肉體就越是要求放縱。
  她又和往常那樣開始主動地逢迎他,順從地讓他剝-光了她的衣服。
  滾滾的肉-欲隨著囂張的肉-搏平息下來而冷卻下來後,強烈的悔恨和罪惡感又像一張巨大的黑網一樣籠罩住了她。她赤身裸-體地坐在床上,表情木木的,冷冷地看著極度疲勞之後的賀正勇呼呼入睡,心中的恨意漸濃。
  她看到了床頭櫃上的一把水果刀,那是賀正勇買來切西瓜的。
  她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她想殺了他!就在這裡,一刀下去,割斷喉管,然後再撥出刀來,深深地刺進胸脯裡去,黑紅的血忽忽地噴出來,像噴泉一樣,噴得滿屋子都是……
  這個可怕的念頭牢牢地攫住了她,讓她目不轉睛,甚至喘不過氣來。
  「媽--」一聲清亮的叫聲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激靈靈地打個哆嗦,開始慢騰騰地穿衣服。
  她不能丟下兒子,她不能死!她也不能讓張清河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雖然離婚了,可在她的心裡,張清河依然是她的丈夫。
  她可以迎著他的仇恨和鄙視的目光活在這個世上,但她不能因為自己的離去而讓他孤零零地,無著無落地活在這個世上。
  不能。
  對於她現在這個狀況來說,死是最容易的,但她沒有權力去死。
  她下床時弄得床搖晃起來,賀正勇醒來了,一把拉住她。
  「放開!」夏麗虹用盡全身力氣撕心裂肺地叫一聲,同時用一根指頭惡狠狠地指住賀正勇的眼睛。
  賀正勇看著夏麗虹蒼白的臉和圓瞪的眼睛,有些發愣了。
  「怎麼了?又良心發現了?」他略帶冷笑地看著她問。
  她這副樣子他也經歷過幾次了,但每次都能讓他千方百計地挽回。
  而且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對她的迷戀經久不衰,帶刺的玫瑰是許多成功男人或自認為成功的男人最愛採摘的,因為她們的刺能刺醒他們麻木的神經,能增添他們征服的慾望,能增添他們征服她們後的成就感。
  「現在反悔,還有用嗎?他已經發現了咱們的事,他還能原諒你嗎?你們還是趕快離婚吧,你快來和我一起過吧,我馬上和劉美君離婚!」賀正勇說著,又用力把夏麗虹拽進懷裡,死死抱住了她。
  這句話點中了夏麗虹的死穴,她絕望地癱軟在他的懷裡,任由他瘋狂地親吻著自己,重新把自己剝得像個棕仁一樣,瘋狂蹂-躪,為所欲為。
  「把錢還了我,咱們斷絕來往吧,不然,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夏麗虹別過臉躲避著壓在身上的賀正勇的親吻,幽幽地說。
  「那就--殺了我吧,我們--一塊死。」賀正勇一邊劇烈地動作著,一邊喘息著說,「和你--一起死--值!」
  夏麗虹默默流著眼淚,對於身上面的這個強壯的野性十足的男人,她毫無辦法。
  她感到,她死後是一定要入地獄的,被閻王手下的小鬼們輪流鞭打,用盡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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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我不當慫包
  從鑫川公司下來,委頓地坐進車裡,張清河撥出了郭紅梅的電話,但沒等電話響起,他慌忙地又把電話摁掉了。坐在車裡怔怔地看著街上的行人。
  一個三口之家正親熱地從街上走過,那個女孩五六歲的樣子,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而夫妻倆也時不時地對望一眼,彼此傳遞著會心的微笑。
  他的兒子,他的家庭不會再有這樣幸福溫馨的場景了。
  兒子……
  他閉上眼睛,眼淚撲簌簌地落了滿臉。
  電話響了,是老闆哥哥打來的,張清河深呼吸了兩次,接通了電話。
  「清河,你在哪?」
  「哥,我在東勝。」
  「你在東勝幹什麼?不要干蠢事!你別說話,聽我說,大男人當立天下志,別把眼睛總盯著個人的那點恩恩怨怨上,許多幹大事業的男人家庭也不見得有多和睦,可不照樣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你想從公司裡出去也行,只要你瞅準項目,打個項目報告給我,我支持你!」
  「謝謝你,大哥。是這樣,我有個同學得了抑鬱症,我和幾個同學陪他一下,過幾天就回來。」
  張清河平靜地撒著謊,這還是第一次給老闆哥哥撒謊,現在對他來說,除了復仇,什麼都是浮雲!
  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此為男人的最大仇恨,此仇不報,枉為男人!
  「那好,過幾天你回來見我!」老闆哥哥說完掛斷了電話。
  張清河用雙手拍拍臉頰,強迫自己清醒一點,精神一點,撥通了郝樂歡的電話。
  「老同,是我,張清河,在幹什麼?」
  「看報紙呢。」
  「好悠閒!」張清河簡短地說,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你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呀。
  那邊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好像是郝樂歡走到了另一間辦公室。
  「張清河,你一定要這麼做嗎?」郝樂歡問。
  「一定。」張清河平靜而堅決地說。
  「那你準備怎麼對付這個李來發?」
  「溫和地給他們製造點小摩擦吧,你放心,不會激烈,咱是一個文化人,又不是街上的痞子。」
  「那好,千萬別搞出什麼事來。昧著良心,我就幫你一回。這個李來發的承包公司叫北方長建有限公司,目前在錫尼路一個工地施工。我能瞭解的情況就這麼多了。我把他的相片給你發過去。」
  「這就夠了,多謝!」張清河說。
  一會兒他的手機上發來了李來發的相片,他對著那相片輕笑著說:「對不起,老兄,咱倆現在是情敵了,看來你得讓一下位了。」
  他重新把自己化一下妝,戴了長假髮,在一家人體彩繪店裡給胳膊上畫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乍看起來很像刺的,但能擦掉。
  然後不讓自己有一秒鐘的猶豫,他開車上了錫尼路,在各個工地到處轉著找到了長建公司的牌子,開著車直接到了掛著指揮部的簡易辦公室,下了車就進了辦公室。
  如果你不想當慫包,不想丟了老婆再把兒子也送進姦夫的手裡,那你做事就要像個男人!他在心底裡給自己打著氣。
  「哪位是李來發?」他站在這個四處貼滿施工圖表,桌上也堆著施工圖表的簡易辦公室裡,雙手叉著腰四處望。
  其實他已經認出了李來發,他就站在他的對面呢,但他故意要擺擺威風。
  「你是哪位?」李來發盯著他問,他的個頭比他高一塊。
  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盯著他。
  不能當慫包!張清河再次給自己打打氣。
  「我是勇哥派來的,有件事要單獨和你談一談!」他盯著李來發說,仍然雙手叉著腰。
  他注意到李來發的臉色變了一變,他向其他人擺擺手,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你是賀總的人?」李來發又問。
  張清河不回答,盯著他反問:「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吧?」
  「公司裡有錢了?能還我的那二百多萬工程款了?」
  張清河心裡「咯噔」了一下,沒想到賀正勇和這個李來發還有這碼子事,這可打亂了他提前想好的台詞。但在這緊張的時刻,他的腦子也轉得快。
  「二百萬,你還想要這二百萬?」他說,眼睛在墨鏡後注意地觀察著李來發的表情。
  他看出李來發明顯地有些心虛。
  「勇哥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張清河頓一頓,繼續觀察李來發的表情,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他感到自己的手在發抖,急忙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你不當慫包!
  「李來發,你好大的膽子,敢在老虎頭上動土!」
  話出口,張清河才想到,沒有老虎頭上動土一說,只有太歲頭上動土一說,但這不是在演戲排練,沒有糾正的機會。
  但李來發處在極度緊張中,竟沒有聽出這句話的毛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來發硬撐著。
  「嫂子已經交待了!」
  「這不可能,他們之間是有協議的,互不干涉!」李來發一急,話就露餡了。
  「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勇哥會只打發我來給你通話?你的屍體恐怕早漂到黃河裡了!」
  「是,是,是……」李來發渾身發起抖來。
  「勇哥的意思,」張清河感覺自己表演自如了,「二百萬算你給他賠理道歉了,從此滾出東勝地界,再不要讓他看見你,否則,你知道後果!」
  「那我的工地怎麼辦?」李來發急了。
  「工地?你**的還想管你的工地?」張清河啪啪地就扇了李來發兩耳光,「轉或怎麼的,是你自己的事,難不成你還想讓勇哥給你想辦法嗎?」
  這兩耳光抽得李來發蒙了,但更老實了。
  「是,是,我自己想辦法!」
  張清河撥腿就想往外走,忽然想起自己還忘了兩句台詞,又轉過身來,一指頭指住李來發說:「你要再敢騷-擾嫂子,或者把這事告訴嫂子,勇哥追過黃河也饒不了你!」
  「是,是,是。」
  張清河硬撐著回到車上,他已經汗流浹背,雙腿像篩糠一樣,手抖得幾乎不會開車了。我不當慫包,我不當慫包!他急忙又給自己打兩下氣,開上車風馳電掣般地走了。



第二十二章:情場新秀初出手(1)
  張清河回到旅館靜下來想,這姓賀的在東勝地產界的威力還真大呀,看把那李來發害怕成了什麼!又一想,這要是掛不上劉美君,自己可真是虧大了,不僅替姓賀的趕走了姦夫,還替他省了二百多萬呀。
  不行,事到如今,必須一鼓作氣幹下去!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
  電話響了,是郭紅梅。他感覺自己的心歡跳了兩下,急忙抽自己一耳光,讓自己冷靜下來。
  「紅梅。」他接通電話,語氣淡淡地說。
  「你給我打電話了?」郭紅梅急切地問。
  「沒啊。」
  「我也是奇怪,沒聽見電話響呀,但有你的一個未接電話。你現在在哪?」
  「神木。哦,我想起來了,我撥錯了。」
  「撥錯了?是不是不撥錯你就永遠不會主動給我打一個電話?」郭紅梅有些生氣地說,「算了,不說這個了,沒意思,自己爭來的糖不甜。你和我的師母怎麼樣了?」
  「都離婚了,還能怎麼樣?我正在找對象結婚。」張清河故意說,這樣可以拉開和她的距離。
  就是再留戀這杯烈酒,倆人也絕對不能再來往下去了。他--說起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但再怎麼說,他畢竟當過她的老師,理應在這件事上更理智些,更決斷些。
  「找人結婚?你忙什麼?你還是和師母復婚吧。我覺得還是她最適合你,你們曾經多相愛呀,記住了,她可是不顧父母反對和你私奔的。就是出出軌也無所謂呀,你不是也可以在外面平衡一下心理嗎?」
  「別說了,我們倆根本不可能了。」
  其實心裡不這麼想,但他嘴上必須這麼說。
  「好了,你找誰我不管了,畢竟我也不清楚你們的事。但你絕對不能另外找情人。這輩子,你只能有我一個情人!」
  這事也要獨一份,這郭紅梅真夠霸道的!他心裡一邊這麼想,一邊又甜滋滋的。
  「我們倆再不可能了,因為我再也不會找情人了,我不想提心吊膽地生活。」
  「膽小鬼。不要把話說絕了,我敢保證我們還會有的。不說了,來人了。」郭紅梅說完掛斷了電話。
  張清河愣一會兒,思路又馬上回到了自己目前的復仇大業。
  他拿出手機給郝樂歡發短信:你就像無意中對她提起,我在神木混得很好,老闆準備提我當副總,還準備給我幾百萬煤礦股。其他的,你再誇誇我在學校時是一個明星學生,這也是事實哦,讓你見笑了。具體你再好好潤色一下。拜託了,老同!
  發完短信,張清河心裡想,我算把這個社會認清了,吹牛不怕沒人相信,只怕你不敢吹。要想能辦了事,我必須先學會吹!姓賀的起步時就是靠一路吹起來的。
  怕李來發耍花招,過一天張清河鼓起勇氣再去長建工地看,長建的牌子已經撤下來了,向辦公室的人打聽,說李來發已經回包頭了,工地已轉給了另一家承包,現在正在辦交接手續。張清河放心了。
  他又給郝樂歡打電話,郝樂歡說:「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話傳給她了。」
  「她什麼表情?說什麼了沒有?」張清河急切地問。
  「她說,這小子有這麼大能耐?我倒沒看出來。」
  「那你說了什麼?」
  「我當然是把你吹到天上了?怎麼樣,老同,你可得請我一頓,我可費了不少力氣!」
  「行。就怕你老公知道誤會你。」
  「我把劉美君也拉上。索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張清河大喜,「哪天?」
  「看你急成啥樣了?改天吧,這兩天她情緒不高。」
  「怎麼了?」張清河明知故問。
  「誰知道,可能是情人那頭出什麼問題了吧,唉,該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了吧?」
  「還沒來得及呢。這種事只能想辦法讓他們慢慢斷,哪能一下子斷了。我也不抱那樣的奢望。」張清河索性把謊言一路編排下去。
  「也是。唉,我說,你真的就那麼喜歡劉美君?」
  「當然了,我幾乎夜夜都夢見她。」
  「那我就給你幫下去吧。」
  「好,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反正已經幫你了,你過去也幫了我不少。再見,等我的好消息。」
  「拜託了,再見。」掛了手機,張清河在床上打了兩個滾,事情真的有成功的希望了。
  但他馬上又警告自己,還遠著呢,萬里長征才走了第一步!
  原本打算趕快回神木,因為要等郝樂歡那頭的消息,張清河又把旅館的費用續了兩天。這兩天他又見了東勝的一些同學和朋友,總不能躲著一輩子不見人,要成這事,說不定哪天能用得上他們呢。
  郝樂歡終於給他來電話了,說她今天下午就把劉美君約出來,讓他做好準備。張清河急忙去曹曉軍那裡換了一輛奧迪A6。
  下午郝樂歡給他來電話,她已經把劉美君約在藍薩大酒店西鳳包間了,讓他快去。張清河急忙開車往那裡趕,心啵啵地跳著,真的就像去約會情人那樣緊張。



第二十二章:情場新秀初出手(2)
  張清河忐忑不安地進了包間,見包間只有郝樂歡和劉美君兩個人。
  劉美君長得高大俊麗,重眉重眼,皮膚很白,口紅塗得很重,有些胖,渾身珠光寶氣的。見了他驚訝地站起來,站在那裡,雖然和他個頭一樣,但顯得比他高大多了。
  「怎麼,你約見的重要客人就是他?」劉美君轉頭問郝樂歡。
  「是呀。清河可是我的貴客,過去幫了我不少忙,現在我還想托他在神木哪個煤礦入點股呢。」郝樂歡說。
  「你好,兩年不見,賀夫人又漂亮多了!」張清河紅著臉笑著說。
  「你也好。」劉美君淡淡地和他打聲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她和張清河並沒有過節,只是有些瞧不起他而已。
  「清河,你口口聲聲愛美君愛得發狂,就沒帶點禮物過來?」郝樂歡說,她是決心幫人幫到底了。
  張清河過去幫了她那麼多,今兒幫他一回,就算是還債吧。
  「帶了,就不知劉大美人喜歡不喜歡?」張清河說著從身後拿出了一捧玫瑰遞向劉美君,這是郝樂歡提前給他交代好的。
  第一聲賀夫人叫出口後張清河就覺得不妥,既然是「賀夫人」,自己現在的勾搭行為就很站不住腳了。所以他索性稱她為劉大美人,雖然酸了些,但多數女人天生喜歡酸男人。
  劉美君僵在那裡。郝樂歡是給她說過張清河喜歡她,但她還從沒有過和張清河怎麼樣的心思,突如其來的這玫瑰就遞過來了。
  「接了吧,美君,要是清河能遞我這麼好的玫瑰,我早就接了!」
  「那你接吧。」劉美君對郝樂歡說。
  「可他愛的不是你嗎?我接了算怎麼回事?」
  「我知道他愛我是怎麼回事,他老婆掛上我家賀正勇了!」劉美君此刻也不再留情面,直接說出來了。
  郝樂歡愣住了,張清河可沒給她說過這個。
  「我愛你,和他倆怎麼樣沒關係,他倆這樣了,我更可以愛你了!」張清河硬著頭皮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知道你那根花花腸子,你就是想在我身上出氣,對不對?」劉美君盯著張清河說。
  「有點吧,」張清河心想還不如承認了,「但這不是主要的,美君,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愛得發瘋,夜夜都夢見你!」
  這話能酸倒牙,但張清河今兒豁出去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回去洗一澡就褪下去了,怕什麼!
  「我看你是夜夜夢見賀正勇日你老婆吧。」劉美君冷笑著說。
  這話說得夠損的,張清河的面皮掛不住了。
  「那你夢見過這個情景嗎?」他也冷笑,他現在也不想裝了。
  郝樂歡見是這種情景,趕忙提著包一個人走了。
  「夢見過,可是早不夢了,因為我有我該夢的人。」
  「而我只能夢你,除了你和夏麗虹,其他女人我看不上。現在夏麗虹不值得我愛了,我當然得來找你,否則我後半生該怎麼過?夏麗虹已經和我離了婚,賀正勇也馬上會和你離婚的!」張清河重整旗鼓發起進攻,一邊固執地把玫瑰往劉美君手裡塞。
  「你還賴上我了是不是?」劉美君摔開手冷笑。
  「誰能賴上誰?但我現在愛你愛得發狂,你不接受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反正我不會接受你,你愛誰誰!」劉美君說完就往門外走。
  張清河一把從背後把劉美君抱住了。他已經豁出去了。
  「放開,你再不放開,我打電話報警了!」劉美君低聲叫,她也怕驚動了別人難堪。
  張清河不管不顧地說:「叫吧,我情願死在你身上!」說著他一把把劉美君扳過身來,抱著她就親。
  劉美君掙脫身,啪地給了張清河一耳光,走出去了。
  耳光清脆,回音綿長。
  張清河的復仇夢破碎了。現在他感覺不僅受了賀正勇的羞辱,而且還受了他老婆劉美君的羞辱。但這第二次羞辱,老實說,是他自找的。
  出了酒店,進了車,他還記得給郝樂歡發個短信:對不起,老同,我沒有給你說全部的實情,但我確實是喜歡劉美君的,這點沒有騙你。對不起,再見。
  這個謊言他必須一路撒下去了。而且他感到自己生理也確實起了反應,那一剎那,他確實想和她好好紅火一下的。
  郝樂歡給他回了一個短信:沒關係,老同,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最好的同學。但你的事我可能確實無能無力了。
  張清河苦笑笑,他怎麼還敢指望她幫忙,她不怪怨他已經給他很大面子了。
  他把車給曹曉軍還回去。倆人爭執了一番,張清河要付租費,曹曉軍不讓付,說收了自己老師的錢,以後還怎麼再見其他同學,但張清河堅持要付,最後曹曉軍只收了他一半租費。
  這件事還是暖了一下張清河的心,讓失魂落魄的他走在大街上還能立得住個人形。
  其實他不知道,他的工作還是有效果的,劉美君在他親她的一剎那,也是有點動心的。因為李來發的悄無聲息地離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她的感情也正處於一個空檔期。





第二十三章:你是一個傻瓜
  張清河正準備打車去車站返回神木,李謹打來了電話:「你在哪?」
  「東勝,正準備回神木。」張清河說。
  「你先別回了,打車到五洲大酒店。」
  張清河正要問有什麼事,李謹已經把電話掛了。他一想,這話也本不應該問出口,至少他現在還沒有正式辭職,上司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應該問那麼詳細的。這段時間除了復仇這件事,其他事都不在他的心上,思維也顯得遲鈍了。
  他打車到了五洲大酒店,去前台服務生那兒問李謹這個人,因為李謹提前叮囑了服務生,所以一個服務生把他帶到了李謹的包廂裡。
  李謹和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坐在包廂裡,他進去時,那胖胖的中年人正端著一張豬臉準備拱向李謹,李謹淡笑著側臉向一邊躲避。
  沒想到高貴如李謹也有被吃豆腐時候,對方的身份看來不簡單。
  他一進去,李謹像得救般地站起來對他叫道:「老公,你怎麼來了?」
  張清河立刻怔住,這聲老公叫得他渾身肉眼兒直抖。
  不過他立即反應過來,李謹是叫給那豬臉聽的。
  「啊,啊,閒著沒事,就來看你做什麼?」他應付道,「這位是誰?剛才是給你看面相?」
  聽見看面相這一個詞兒,李謹一陣暗笑,這張清河,沒看出他還挺幽默,反應也挺快,既暗暗敲打一下對方,又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
  「啊,是,是看面相,李總真是一副富貴相啊!」豬臉說,「我朱有源,幸會幸會!」豬臉說著伸出手來和張清河握一下手。
  唐突人家老婆,怎麼也得熱情彌補一下。
  而張清河暗笑,這傢伙還真姓朱!
  「這位是東勝區朱區長,主管新區熱電廠籌建項目的。」李謹說。
  明白了,總公司下屬房地產公司最近正在東勝競爭一個熱電廠項目,由李謹主管,看來要順利爭取到這個三個多億的項目,李謹就必須和這個朱區長巧妙周旋。
  「失敬失敬,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朱區長!」張清河說著主動再與對方握一下手。
  握手也需要回報,這也是中華民族博大精深的禮節文化的一種體現。
  「老公,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李謹裝作驚訝地問。
  「司機小井告訴我的。」
  「我正在談工作,要不你先出去轉一轉?」李謹看著他說。
  她知道張清河並不善於官場逢迎,所以只想讓他來澆一下朱有源的欲-火就走。
  張清河心裡本來亂糟糟的,哪裡能體會到李謹的這個微妙心思,現在被李謹這麼來回考驗智商,心裡不由得就有些火星子在冒,面色就沉下來。
  這下更像一個爐火中燒而又在克制的老公了。
  「看你說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抓住李謹的一隻手,這只不屬於老婆的柔荑玉手立刻在他的心尖上引起一陣酥麻的感覺,「你是我老婆,朱區長這麼大一個人物,讓我也沾光交往一下嗎。」
  李謹生氣地從張清河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說:「坐吧坐吧,哪裡也短不下你!」
  朱有源本來正準備全力開發這個氣質高貴的女子的身心,突然被叫老公的這麼個物種打擾一下,一時興趣索然,現在這老公又要坐下來堅守老婆,心裡就準備找個借口馬上離開。
  張清河發現朱有源有走的動向,就說:「剛才我和李書記還談起朱區長,說朱區長是一個挺能幹的人。」
  「哪個李書記?」朱有源似乎來了一點興趣。
  「市委李書記呀。」
  「你和李書記是--」朱有源瞇著眼睛小心地問。
  「他是我兩姨姐夫。」張清河張口就說,沒帶一點猶豫。
  其實張清河和鄂市市委李正祥書記沒一點瓜葛,人家一個堂堂的地委書記,根本不認識他這麼個人。但張清河深知這種事是無法深究的,還有誰會傻乎乎地問李正祥某某某是不是他的兩姨妻弟?
  當然,這種謊言也派不上多大用場,就拿眼下來說,朱有源也不可能因為他這麼一句話就用手中的權力給他們開綠燈,除非那高高在上的李書記給朱有源打電話來,或者轉彎抹角地知會他。但這種謊言至少會起一種作用,小小地震懾一下眼前這個朱有源,讓他不好對他們太放肆。
  而對於這只官場老狐狸朱有源來說,他也明白這小子多半在胡謅,但官場多年的磨練早使他確立了對此類話的態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面謹慎應對,背後只當清風過耳。
  想到這兒,朱有源立刻表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滿臉堆笑地說:「失敬失敬,原來是李書記的親戚,還希望您在李書記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張清河笑道:「這個當然,也希望朱區長對我們的事多多上心!」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朱有源笑著說著看看表。
  美味嘗不上,跑出老公這麼個物種,還搬出李書記來打橫,他心裡對這場飯局是一點興趣也沒了。
  正好就有電話來,朱有源走出包廂接通電話,張清河只聽見他說:「正勇啊,怎麼,那個神木老闆高福昌也來了?好的,好的,我去見見!」
  張清河只覺得大腦裡的幾根神經扭在了一起,看來這姓賀的也盯上了這個項目!做成了這個項目,這小子就更威勢了!
  朱有源回到包廂訕訕地沖李謹和張清河笑笑,說:「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倆位慢慢聊!」說完拿起包就走了。
  張清河看一眼李謹,她的眼睛裡明顯地露出「你是一個傻瓜蛋」這樣的意思,這也難怪,幾分鐘不到,他就把這個李謹好不容易請到的「活神仙」趕走了。
  但這似乎也怪不著他呀,他急匆匆趕來,提前她給他沒有任何交待,他又怎麼能妥善應對?
  他又有些生氣又有些尷尬地坐一會兒,站起身來說:「對不起,李總,我這人生來不善於官場逢迎,我先回神木去了。」
  「忙什麼,再坐一會兒,你不是想坐一會兒嗎?」李謹不冷不熱地說。
  什麼叫「我想坐一會兒」,不是你讓我來陪場嗎?張清河心裡說,但也不好明著和這位上司頂撞,就說:「不了,我還是先回神木吧,我還得給董事長那兒一個交代。」
  「給什麼交代?你又想辭職嗎?不就是把你那個部長的帽子擼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李謹說,她以為董事長一定把這件事告訴他這個弟弟了。
  但事實上張清河並沒有聽到這件事。
  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三個讓他極不開心的事,雖說他本來準備辭職,但還沒辭職就被擼了職位,面子上總是下不去。當然他本人進了看守所,給公司丟了這麼大的臉,公司擼他職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然董事長就沒法向眾人交代。
  「應該的,再說我本來準備辭職。」他說。
  千萬別當弱者,這個世界本來是殘酷無情的,像鐵一樣冷硬。
  他的手在褲兜裡攥得緊緊的。
  我要當強者,我要當強者!他在內心裡吶喊著。




第二十四章:把他推下台
  「坐下,張清河,我們來談談。這也是董事長給我交待的任務。」李謹看到張清河急不可耐地就要走,只得把張清河的董事長哥哥抬出來。
  這也確實是董事長交待她的一個任務,到東勝見了張清河,就問問他到底在幹什麼。
  「董事長讓你和我談談?談什麼?」張清河奇怪地問。
  「他覺得你呆在東勝還是想報復。」李謹直截了當地說。
  看來他的老闆哥哥不會輕易就被他騙過。
  「報復什麼?這種事值得報復嗎?」張清河嘴硬地說。
  「我說也是啊,我覺得最好的報復就是對對方滿不在乎,徹底忘記對方,把自己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讓對方在後悔中絕望,在絕望中後悔。」
  這種態度無疑是瀟灑的,但這種瀟灑的態度也只能是未婚者的一廂情願的想像,因為他們其實根本不瞭解婚姻是什麼,婚姻中雙方的依存感,從肉體上的依存到生活上的依存再到心靈上的依存,又哪裡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所以一旦一方出軌和背叛給另一方造成的心靈上的巨大創傷,又哪裡是一個未婚者能想像到的!
  瀟灑?說說容易,除了沒心沒肺的人,有幾人能在這種狀況下真正瀟灑得起來!
  如果婚姻中還有孩子的話,這種狀況下對家庭和配偶的打擊更不是一個瀟灑能解決的!
  張清河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想說,他知道說了李謹也理解不了。他只是平靜地淡淡地笑笑說:「說的是,其實也不需要報復,也不需要對方後悔和絕望,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他的表情如此平靜,語氣如此平淡,李謹這麼一個聰明的人也被他騙過了。因為她根本體會不出張清河此時心裡的巨大痛苦。
  「爭取熱電廠這個項目的事你準備怎麼辦?」張清河岔開話題問。
  「希望不大,但我會爭取到最後一刻。」李謹說。
  「有朱有源這個人在恐怕你很難成功,除非你捨得下血本。」張清河說,他明白李謹在工作上有一股不服輸勁兒。
  「捨得下血本?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謹生氣地皺眉問。
  張清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等於在貶低李謹的人格了。真見鬼,這段時間他對她說話有些隨便了,這可不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該犯的錯誤。
  在這個問題上不能糾纏下去,他選擇了直接忽略掉李謹的這個問話,緊接著說:「應該把他推下台。」
  「推下台?這可是一個很有實權的副處級幹部!你當衙門是你家開的?」李謹的氣還未平,直接嗆了張清河。
  「總比爭取到他的幫助要容易些。」
  「我們也不需要得到他的特殊照顧,只要他不歪門邪道就行,公平競爭的話,無論在經濟還是技術上,我們有這個實力。」
  「公平競爭,可能嗎?」張清河冷笑了。
  他知道賀正勇他們會不擇一切手段拉朱有源下水的,何況朱有源這個人根本不用別人拉他下水,看他那副嘴臉和德性,他本身就在污水裡泡著。
  他要阻止賀正勇的陰謀得逞,他不願意讓他的勢力進一步發展。
  李謹沉默了,她知道張清河說的是事實。
  「可以想辦法把他推下台,換一個人也許會清正些。中國民眾沒有扶官的權力,倒官的權力還是有的,尤其現在有了網絡這個利器。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的把柄。可以在背後操作一下。就是我們的事情成不了,最起碼也為中國的政壇除去了一個禍害。」
  「你還真有正義感。」李謹笑了。
  張清河看出李謹也有了這方面的心思。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當然,你需要給我撥一部分活動經費。」
  「你剛才不是還準備辭職嗎?不辭了?」
  「兩碼事,辭職我也可以幫你嗎,那樣更方便,我做事就和公司沒有關係了。」
  這也是張清河辭職的一個原因,要報復賀正勇,他可能就需要施出些非常規手段,那樣也許會連帶公司損害了名譽。
  「你考慮一下,我走了。」張清河說著就走出去了。
  李謹張嘴想叫又沒叫,這人表面上溫文爾雅,甚至有些綿軟,骨子裡卻有一種很硬的東西。這使她聯想到了另一個男人--孫正軍。
  高高瘦瘦,精精幹干,走路都趟著一股風。眉毛不多,眉稜骨卻很硬,眼神中總是透著一股剛強和堅決。
  一想起他她又坐不住了,她決定去看看他。一來東勝她就想去看他,想了想她又忍住了,現在她下定決心去看他。
  他是她大學時的班長,當然,更是她的初戀情人。




第二十五章:淒美的婚姻
  說李謹和孫正軍是初戀情人,其實也不完全準確,嚴格地說,他們只是在大學時玩了一場愛情遊戲,也許是因為大學時大家都流行男生女生搭伴兒,也許是因為不願辜負大學時的這個人生最浪漫的季節,她和身為班長的孫正軍在大二時成為了別人眼中的一對戀人。
  在交往剛開始時,孫正軍就直爽地告訴她,他們之間只是給無聊的生活找個樂子,不是動真的,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叫白雅茹,並且給她看了她的相片,一個很清爽的女孩,他此生非她不娶,他初中時是個浪子,是她改造了他,使他懂得在學習上用功,在人生中奮進,所以,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儀式,但他已經把她看成了未婚妻。
  李謹當時也並不急於找一段固定的感情,所以孫正軍的話並沒有使她退卻,反而心裡放鬆了許多,所以倆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來往上了。
  他們之間最親暱的行為就是擁抱親吻,並沒有觸摸彼此的私-處或進一步發生性行為,雖然很多次有很強烈的這方面的慾望,但最終沒有發展到這一步。並不是李謹要堅持原則,而是孫正軍每每在關鍵時刻就毅然離身而去。
  但這段感情到了畢業時還是不可避免地進入了纏綿悱惻的階段,倆人在一家豪華酒店喝了最後的分手酒,李謹最終向孫正軍亮明瞭自己真實的家世背景,但孫正軍似乎並不為之所動,還是傷感而堅決地和她分了手,並且堅持付了帳。
  所以李謹的心中對孫正軍不是沒有恨的,但她同時也佩服他的對感情的堅決專一,當然,只是現代物慾人慾橫流背景下的相對的堅決和專一。
  在物慾人慾橫流的今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她聽說他目前的婚姻生活很不幸,他的妻子白雅茹因一次車禍住進了鄂爾多斯市中心醫院,肇事車主也沒有多少錢,沒有掏多少,一次性了斷。
  不想他的妻子兩年了還沒有甦醒,蕩盡了家產,但他不顧父母親戚的反對還在堅持給她治療,東挪西借,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但唯獨沒有向她李謹張口,雖然她是最有能力幫助他的,而且他也知道,只要他張口,她是不會拒絕的。
  但他偏偏不向她張口,雖然他也能找到她。
  所以李謹就更有些恨他,她堅忍著,她等著他上門求她。
  但她今天準備去看他了,人生能有幾個這樣曾經那樣貼近的人,這樣的人之間都要變得疏遠冷漠,那人世間還會有什麼溫暖!
  到了修建一新的鄂爾多斯市中心醫院,李謹從住院部查到了白雅茹病房,一路懷著好奇而激動的心情走過去。
  輕輕推開一扇虛掩的病房門,李謹靜靜向裡張望進去。
  那是一個大病房,有十幾個病人,都是腦部重症病人。她一眼就認出了孫正軍的背影,雖然一眼就能認出,但那看上去已經不大像他了,原本挺拔的脊背顯得有些佝僂了,頭上已經出現了許多白髮,他正背對著她站在那兒給毫無知覺的妻子揉著腳。
  白雅茹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雖然紅潤,但毫無表情的面容顯得無比冷寂,頸部還插著一根導食管。
  真的,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生動的女人,只是一個大腦依然處於癱瘓狀態的肉身人形機器。
  沒有深厚的感情,誰都會對這樣的一台肉身人形機器厭煩的。
  她側面打聽了一下周圍的護士,她的娘家人已很少來看她了。她的母親半個月前來看過她一次,在外面對一個護士說:「她這樣倒真不如痛快地去了,只是正軍還不願放棄她。她如果有知覺,一定早不願連累人家了。」
  李謹同意白雅茹母親的看法,如果白雅茹腦子裡有思維,她一定不會同意孫正軍陪她這樣耗下去。如果她有能力,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了斷自己。
  反正在她李謹看來,如果她成了這樣,她是堅決不願意再賴在這個世界上的。
  孫正軍感覺到有人在背後看著他,轉過頭看到李謹時,他愣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在形象上是如此陌生,李謹真的很難再對他產生愛,但她卻被他深深地感動著。她的鼻子一陣發酸。
  她掉轉頭向外走幾步,等一等,聽見孫正軍跟出來了。
  他們默默地一前一後走進一處雙扇門後的安靜的樓梯轉角處,一時都找不到話說,最後還是李謹先開了口:「你就打算這麼一直陪她走下去?」
  「她會醒的,昨晚我還夢見她終於醒來了。她的手指頭和腳趾頭比以前敏感了。」孫正軍看著李謹說,「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兒?」
  「很早就想來,今天終於來了。」
  孫正軍不知該說什麼話,只是侷促地搓著手。
  他的身上已經不再有那種英氣勃勃的瀟灑了,只有那堅硬的眉稜骨依舊,只有那堅決和倔強依舊。
  「我不知該怎麼幫助你。」李謹頓一頓說,「拿著這張卡,卡裡有二十多萬,能幫助你再堅持一陣的。」
  這是她在路上準備好的。
  「這怎麼行?我們……非親……」
  「非親但不非故吧?」李謹瞇起眼睛看他一眼說。
  「我對不起你,怎麼還能接受你的幫助?你不恨我就行了。」孫正軍說。
  「以前恨,現在不恨了。這錢也不單純是給你,是給一段偉大的愛情,偉大的婚姻。」
  李謹很少有的唱了一回高調,但她此時一絲一毫也不覺得這高調,相比孫正軍對待白雅茹來說,這點讚美太普通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將來會擁有一個男人如此對待自己。
  這種愛情和婚姻太辛酸太淒美也太浪漫,應屬於人間絕唱。
  能在配偶毫無知覺地躺在那兒依然對她用情至深,無怨無悔一絲不苟地關心她照顧她,這要比轟轟烈烈尋死覓活的愛情更難能可貴。這種婚姻才是一種偉大的心靈契約,而不僅僅是一張法律契約。
  如果能找到這樣一個配偶,李謹想,她願意去忍受婚姻常態中的平淡和瑣碎,她願意去無聊地每天面對一個男人,她願意和這樣的男人結為連理,和他白頭到老。
  可惜她很難再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也許別人看中的只是她的身世背景和……錢……
  從這個意義上說,她遠不如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的白雅茹幸運。
  孫正軍審慎地觀察一下李謹,見她並沒有一絲一毫虛假的表情。
  「可是,也許我這一輩子也還不了你的錢。」他說。
  「沒打算讓你還。當然,等你發達了,你想還我,我也要。」李謹說著把卡塞到孫正軍手裡。
  「那……好吧,謝謝你!」孫正軍說。
  「我走了,再見!」李謹掉轉頭就走,再也沒回過一次頭。
  他再好,也只是別人的男人。




第二十六章:無家可歸
  李謹從醫院出來後,滿腦子又開始想熱電廠的事。
  這個項目對公司來說也算不上一個多大的項目,但參與競標是她提出來的,而且爭取項目的事也是她主動請纓,她不願因為這事而讓公司裡的人,尤其是董事長低看了她,所以在她來說,就有些勢在必得的味道。
  她給朱有源打了兩次電話,但朱有源都沒有接。這個混蛋,她還給她老婆買過一個金手鐲呢,看來他把這個事直接忽略掉了,胃口真不小呀。
  她就又想起了張清河的提議。
  把朱有源搞下台!
  但這樣做的話,真是繞了太大的圈兒!而且即使費了好大的力氣扳倒朱有源,他們也未必能得到這個項目,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看來就是高福昌和賀正勇的聯手組合,高福昌這個人她知道是個凡事不擇手段的厲害角色,聽說那個賀正勇在東勝地產界也不是個善茬兒!
  李謹開始有些後悔主動請纓了,看來跑項目真不是一件簡單事!但現在是騎虎難下,話說出去了,就得去做。
  把朱有源搞下台,真的切實可行嗎?把他搞下台,有這個必要和價值嗎?
  這只是張清河的提議,而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書生,書生造反,三年難成啊!
  想到這裡,她忽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蹺,張清河是個極不喜歡搞這種事的人,為什麼在這個項目上會一反常態,主動請纓要幫助她呢?何況他決定要辭職了?
  難道是他想借這件事和自己保持接觸嗎?
  李謹的臉不覺有些發熱。她想起她向他提出的那個假婚交易,以及自己心裡那個隱隱密密的想法。
  說出的話就去做到,這是她一貫的人生信條。在這件事上也一樣,即使張清河辭職了也一樣,他辭職了,反而會使這件事更隱密些。
  現在看來這件事成功的把握更大了。
  「李總,我們去哪兒?」司機小井在駕駛座上回過頭問道。
  他已經在東勝街頭漫無目的地溜了一個多小時車,李謹一直在後座上沉思著,偶爾打個電話。他也不敢打破她的沉思。但總不能這樣一直溜下去,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回神木。」李謹從沉思中醒過神來說。
  在這兒呆著也沒多大事了,張清河應該回到公司了。她想和他再談談朱有源的事,說不定他真有什麼好辦法。
  張清河並沒有回到公司,在神木孫家岔鎮他就下了班車,他要硬著頭皮去看看父母。這麼長時間沒去看他們,他們一定擔心他了。
  他想先給他哥張清川打個電話。哥這幾天給他打過幾個電話,問他和媳婦的事怎樣了,他沒說離婚,就說先湊合著。哥告訴他,爸媽問他幾次了,問他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一次,是不是有什麼事,哥給父母說他出差了。
  他又不想去看父母了,也不想給他哥打電話了。他不想給他們說實話,又不想老給他們撒謊,所以見了他們真不知該說什麼。
  先就這麼頂著吧,頂一天是一天。
  他在路上又等上一輛班車,回到神木時天已經黑了。
  下了班車,站在街頭,他又產生了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現在是有家難回啊--不,是無家可歸!
  他慢慢在街上溜躂著,最終還是找了一家賓館住進去。
  躺在床上,他盡力不去想家和兒子這兩個詞。
  於是又回想起那次和那個小姐的事,有了這次經歷,張清河總覺得每家賓館都瀰漫著一種曖昧淫靡的氣味。
  那個小姐……,除了當她用那綿軟的乳-房摩挲他全身時有過快-感外,他只感到噁心和後怕,他不至於染上什麼病吧?
  他曾在看守所裡用水用力涮過嘴,因為她把她的**塞進了他的嘴裡一次。他彷彿覺得她全身都沾滿了病菌。不過他現在還沒有什麼不適的症狀,應該不會吧,就一次,他還沒與她交-合呢。
  他的下身不由又有些燥熱,在這種極端孤寂鬱悶的情況下,一個女性用她的肉體來安慰一下他,也許是最好的精神調劑品,但想起可能由此導致的疾病,想起冰冷的警察和監所,他的慾念就蕩然無存了。
  劉美君冰冷的臉又襲上心頭,他強制著自己的意念不去想這件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事。
  於是思路又轉到了郭紅梅身上,可是與她最近在一起的回憶也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於是又想……
  他在思緒紛亂中不停地轉換著大腦頻道,渴望找到一個輕鬆有趣或者溫馨浪漫的回憶片段來伴自己入眠,可是沒有,他的生活已亂成一地碎片,任何一個回憶總是能引發他的羞恥、傷感或不安……,最後他只好打開了電視,在一個無厘頭的笑料電影的嘈雜中終於睡著了。
  夢中仍然是一地生活碎片。




第二十七章:公認的族長
  早晨醒來洗漱後,張清河開始考慮如何去見老闆哥哥。
  他羞於再見到他的老闆哥哥,他怕他用審視的目光那樣看著他。他覺得還是先給他發條短信好,於是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最後只發了簡單的兩句話:哥,我回神木了,什麼時候方便去見您?
  張清河在短信中一直稱呼老闆哥哥為「您」,這並不是出於生分,而是出於尊重,拋開老闆哥哥在社會上的威望和對社會的貢獻,單說對他們一家子就可以說是恩重如山,把他的父母接來這兒住,給他們蓋了新房,還每年給個三四萬,管夠老倆口生活,不用他們哥弟倆操一點心。此外還安排了他哥張清川和他嫂子的工作。
  老闆哥哥這個人家族觀念是很重的,他和他已經隔了四代,但他仍然很照顧。但對女方親戚他就是另一種對待了,一般出了三代,除非對方求上門來,一般他是不會考慮主動予以照顧的。
  老闆哥哥打來了電話,語氣和平常一樣:「你中午來公司見我。」
  張清河心裡一陣寬鬆,不在上班時間去,他就不用和原來的同事見面了。
  中午他去時,老闆哥哥的門外還有兩個人坐在長條椅上等著接見。他等他們都進去又出來走後,才心虛地敲門進去低著頭坐在長沙發上。
  平日總是正襟危坐的高大威嚴的董事長張海旺,現在只是隨便歪坐在寬大高背的老闆椅上。他沉吟地望著低眉順眼的張清河,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處理他的事。
  雖然他只有四十八歲,但在整個神木這一帶,甚至可以說在整個榆林地區,他的社會威望是很高的,不僅在於他掌管著榆林地區最大的民營企業榮泰集團,更因為他正直的人格和良好的口碑。
  因為他,整個張姓家族在榆林地區也讓人們高看一眼,哪個姓張家娶不上媳婦的老光棍,提起是他張家的人,是他張海旺的什麼什麼,媳婦也就進門了。不和的弟兄,他張海旺遞過一句話去,也就和睦了。
  他可以說是榆林地區張姓家族眾人心目中公認的族長。有人說他有天星護身,也許真是這樣吧。
  張海旺自己也記著年輕時的一個夢,那時他還窮困潦倒,整個榆林地區也很貧窮,神木就更是貧窮落後。他整天在外面跑些小生意,一天發著高燒倒在一個山坳裡,就夢見早已去世的長著白鬍子的三爺爺對他說:「咬牙挺著。你將是我們家族這一代的家族之主,是我們家族幾百年才會出的一個人物,你將比我更光芒萬丈。說到底,我只是一個會算些卦,善於調解糾紛的小人物,名分不出鄉,而你將馳名全省。」
  因記著這番夢中的話,張海旺對族人一直很照顧,為族人建了族廟,建了墳場,還為聚居的一百多戶族人每家建了一座小二樓。對一些族中的老人,他每年都會派發紅包。逢到誰家有個一災二難的,他都會主動伸手援助。
  當然,他做的這些,比起他對社會的貢獻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對榆林地區張姓家族來說,他真的就像一棵擎天大樹,為他們遮擋了不少風雨。
  他望著眼前這個本家弟弟,他明白他是個善良忠厚的人,平時做事也低調沉穩,做事盡心盡力,他的公司裡就需要這樣的人。
  他希望他能安然渡過眼下這個心坎,這也只能靠他自身調節了,別人在這種事上真的難以幫助他。
  「過來坐在這兒,」他指指他辦公桌旁邊的一把大椅子說,張清河走過去坐下,仍然低著頭。
  「不必這麼垂頭喪氣,男人的天地在事業。」他摸著下巴看著他說,「公司在內蒙的東北有個煤礦,你想不想去那兒工作一段時間,調節一下心情?家裡的事你不用擔心,公司會照顧的。」
  那兒荒涼偏僻,也許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可以悟出許多人生的道理,可以看淡一些事吧。而且也可以阻止他報復的衝動,免得在衝動中做出什麼事來。在公司方面也能說得下去,像是一種流放。
  張清河明白老闆哥哥的心思,他搖搖頭笑道:「大哥,算了。我還是想離開公司自己去闖蕩一下。」
  「你已經快三十歲了,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啊!」張海旺語重心長地說,「把你調到那個煤礦只是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再回公司總部,公司裡也許會有重用。」
  張海旺把話挑明白了一點,這其實也是他曲線拉扯他的一種辦法。
  「算了,我還是想自己出去闖蕩一下。」張清河再次固執地說。
  張海旺的濃眉挑了一下,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看來他的這個本家弟弟的心意已定,是很難挽回的了。
  「那好吧。清河,出去了,遇到什麼困難,你給我說一聲。記住,做事千萬不要衝動,你已經快三十歲了!你去吧。」張海旺無奈地揮揮手。
  張清河站起身走兩步,張海旺又叫住他:「你給我個帳戶,我讓出納給你打三十萬。」
  張清河愣了一下,說:「不,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吧。再說公司也沒有這麼個規矩。」
  張海旺呵呵地笑了,說:「我每年給社會上也捐不少錢,幫自家兄弟一點也是應該的。好男人跌倒了還能爬起來。將來你還可以和麗虹復婚嘛。別這麼垂頭喪氣!」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不願像個乞丐一樣!」張清河說。
  張海旺詫異地再次挑了一下眉,有些生氣了:「什麼乞丐不乞丐,我是你哥!你在難中,我幫你一把也是應該的!不要耍剛強!」
  「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耍什麼剛強。我是不願在別人眼中真的變得一文不值。」
  老闆哥哥深思地看著他,見他是真的不要,就說:「那你什麼時候看好什麼生意缺錢了,再來找我。」
  張清河說:「好。哥,我走了。帳目整整齊齊地都在我的卷櫃裡,要是接手的人不清楚,就叫辦公室給我打電話。」
  「等會兒,」張海旺再次擺擺手叫住他:「你開上那輛北京現代吧,以後要辦事沒個車也不行。這是鑰匙,拿著。」
  張清河紅著眼睛接過鑰匙,一股暖流在他的週身流淌。




第二十八章:前妻的邀請
  下午張清河本打算把兒子的幼兒園老師約出來,問問兒子最近的情況,又想這一定會引起她的懷疑,咬咬牙也就算了。只是站在幼兒園的外面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見兒子的半個側影,流了一臉淚,掉頭離開了。
  開著車慢慢地在街邊磨蹭,又想問問夏麗虹兒子最近的情況,可是又抹不開臉問。正在猶豫,夏麗虹倒先打電話過來了:「聽大哥說你回神木了?」
  「嗯。」張清河用鼻子哼一聲,聲音像從水甕裡發出來的。
  「有氣無力的,是不是餓了,過來和我吃吧。」
  「不用了,謝謝。」
  「你這麼生分幹什麼?我們不是夫妻,還是朋友。」
  「我這人不好和前妻交朋友。」
  「我知道,你好和妓-女交朋友。」
  「不關你的事。」張清河掛了電話。
  可一會兒夏麗虹又把電話打過來了:「聽說你真的辭職了?」
  「嗯,沒什麼事掛了啊!」
  「那你準備幹什麼去?」
  「沒想好。」
  「要不你也一樣和我開服裝店吧,我給你提貨,不會賣貨雇兩個會賣貨的。」
  「錢不夠。」
  「我先給你墊上。」
  「沒那心事。照顧好曉奔。再見!」張清河掛了電話。
  吃前妻的軟飯?張清河寧願去乞討!
  再說現在還沒到了這一步。除去這段時間的花銷,他自己還有三萬多元的積蓄。
  夏麗虹躺在家中的床上,怔怔地合上泛出一片茫音的手機,張清河冰冷客氣的話語一次次地迴響在她的耳邊。
  她真切地感到,那個大部分時間都溫良馴從的丈夫正在越來越遠地離開她,除了有個兒子,他們之間似乎真的已經徹底了結了,不可能再相陪著散步,不可能再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當然,也不可能再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而另一方面,賀正勇正像一條黑色的巨蟒一樣死死地纏住了她,最近一次在一起她又向他要錢,並說再不還錢就向法院起訴他。賀正勇赤-裸著身子騎在她身上冷笑:「起訴吧。我就說那些借條是你誘惑我,敲詐我寫下的,我不欠你一分錢,我們倆在一起有那麼多的相片,你看法院會相信誰的的說法?」
  她震驚於他的無恥,氣得渾身發抖,而他卻哈哈大笑地說:「逗你玩的,看把你嚇的!放心,那些錢遲早會還你的!再說我們如果結婚了,我的錢也成了你的錢了,還分得那麼清幹什麼!」
  她不是沒有想過其它的要錢的辦法,比如謊稱自己要加開一個店,要買一輛車等等,可他始終不還她的錢,有時信誓旦旦地說第二天就還,可第二天卻打不通他的電話,找不到他的人。
  她就這樣被他死拖著一次次地和他鬼-混。
  她揪著頭髮癱倒在床上,感到自己渾身正滲出滴滴毒液來,污染著這張曾經多麼溫馨純潔的雙人床。
  李謹從董事長張海旺那裡得知了張清河辭職的消息,一邊忙著公司裡其它的事,一邊隱隱約約地等著張清河的電話,等到她下午下班後回到她一個人住著的小二樓不長時間,張清河終於打來了電話。
  「李總,我給你說的關於朱有源的那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來我這兒,咱們面談吧。陽崖小區第十一棟小別墅。」李謹冷靜地說,一邊給身上噴了一些香水。
  張清河進了李謹的家裡時,感覺自己像進了一個盆栽植物區,陽台上,樓梯上,客廳裡到處是盆栽的花和樹。屋子裡纖塵不染,還有一個健身室,鋪著毛絨絨的地毯,放著跑步機等體育器械。
  張清河剎那間明白了李謹不願成家的原因,她追求絕對的自由和高品質的生活。
  「看完了嗎?坐吧。」李謹一邊侍弄她的一盆花,一邊招呼他。
  張清河有些侷促地坐在高檔沙發上,一來就東張西望地把人家的私人領地瞧了一遍,眼裡或許還露出了驚奇和羨慕的目光,真的像一個村漢了。
  「吃飯了嗎?」李謹看著他問。
  「吃了。」張清河喉結動一下說,其實他一天只吃了一點早點,中飯和晚飯都沒吃,但總不能說他還沒吃吧。人家也就客氣地問一句。
  真奇怪,一天沒有食慾,到了李謹這兒倒想吃飯了。
  「看你小臉蠟黃蠟黃的,哪像吃了飯的。」李謹笑了,「我做了兩個人的飯,來吃吧。」
  張清河也不再客氣,笑著說:「主要是先前沒食慾,來了看你這兒花花草草的,有食慾了。」說著隨李謹進了一間雅致的小餐室。
  四菜一湯,做得很精緻,看了讓人食慾大增。張清河暗想,這李謹處處追求生活高品質。
  「聽說董事長要給你三十萬,你沒要?」李謹問。
  「以後有需要再向他借,現在拿著怕丟了。」張清河幽了一默,他不想讓李謹把他看成一個怪人。
  李謹撲哧笑了:「真好借口!」
  張清河笑笑沒說話。
  「朱有源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情婦事件是現在搞倒官員的第一張王牌,看朱有源那樣子,他不可能沒有情婦。」張清河嚥下一口飯慢悠悠地說。
  「問題是你怎麼找到他的情婦?」
  「首選是找到他的QQ號呀?對了,這不是你的擅長嗎?」張清河話裡帶話地說。
  他後來想明白了,李謹之所以把他家裡的秘密瞭解得那麼清楚,一定是她扮作外地人和夏麗虹結成了網友。
  李謹對他的話先糊塗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另有所指,暗想這張清河的心機還真不可小瞧。
  「大凡識幾個字的人,誰不擅長QQ。」她撇撇嘴說。
  張清河見她輕描淡寫地把這個問題一句帶過去,也暗暗佩服這女人的心智。眼下這樣的融洽氣氛,也就不好深究這個問題。
  「怎麼搞到他的QQ號?他可是一個有實權的副處級幹部呀,一般人連他的辦公室也進不去。」李謹又說。
  「這個還沒想好,不過總會有辦法的。」




第二十九章:假婚協議
  一時倆人都沒話。一不說話,氣氛就顯得有些曖昧起來,這樣只有一男一女對坐著在安靜的家裡吃飯,多像兩口子呀,更何況李謹以前還向張清河提出過假結婚的事。
  對李謹來說,她的這個家裡除了親戚,平時都很少來人,同事朋友她一般都不會往家裡請,她有潔癖,更何況這樣叫一個不是親戚的男人來家裡獨自和她吃飯!
  張清河也多少知道點她的這個生活習慣,她叫他到家裡來,還提前準備好了飯,這的確有些不平常。前面因為侷促,他都沒想到這一層,現在想到這裡,不禁又有些渾身不自在起來。
  「怎麼了?不說話?」李謹打破沉默問道。
  「沒什麼,忽然想到了夏麗虹,也不知她現在幹什麼?」張清河一時想不到用什麼來擺脫這個曖昧的氛圍,只得搬出了夏麗虹。
  這李謹心高氣傲,眼高於頂,豈能看得上和他張清河出雙入對!他可不願再當一次感情的炮灰。而另一方面,自己目前也確實無法專注於另一份感情,復仇行動勢必使自己的感情世界支離破碎,勢必使自己成為一顆灰不留丟的雜色石,李謹是一個好姑娘,又何必去傷害她!
  「在想你張清河吧。」李謹低頭夾菜,一邊刺了他一句。
  是在想你張清河嗎?在想她的那位情人吧!張清河明白她的潛台詞。
  但這樣的話就不必深究了,他現在需要和她好好合作,擊敗賀正勇。
  「我明天動身去東勝,你能給我撥一點活動經費嗎?」他奔向自己此次來的主題。
  「老實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摻和這件事?方便告訴我嗎?」李謹問。
  她現在是真的感到迷惑,上次她以為他想利用這件事和她保持接觸,但從他剛才用夏麗虹打破他們曖昧的氣氛來看,他心中根本就沒想和她怎麼樣。
  她自作多情了,這真的讓她抓狂,她,一個眾人眼中的黃金女,竟然讓他明裡暗裡地一再拒絕!
  「沒什麼,我只是想找個事做,轉移一下我的苦悶。」張清河輕描淡寫地說。
  這絕不是他的真心話!現在李謹心中對這個問題如雪一樣明亮。她腦中忽然嘩地一閃,該不是這個項目的競標者裡有他張清河的情敵吧?
  想到這裡,她冷笑了,說:「你不用掩飾了,那誰誰誰是你的情敵吧?」
  張清河僵了一下,他以為夏麗虹在QQ上已經把賀正勇的名字告訴李謹了,只得咬著牙承認了:「你猜得沒錯,賀正勇,我這輩子和這個人勢不兩立!」
  果然沒錯,他的目的還是報復!自己差點就被他平靜的外表和平淡的口氣騙過了。李謹暗想,看來任何男人都不願輕易放過妻子的情夫,他們把這種事當作一生的奇恥大辱。
  「還有一個問題,你既然需要經費,為什麼不接受董事長的錢?」李謹壓下心中的波瀾,口氣平淡地問張清河。
  「這個性質不同,董事長是拿他自己的錢給我,是無償的贈予。從你這兒拿,是要的公司的,我畢竟也算是為公司辦事,所以公司撥我一部分經費也是合理的。」
  這個理由也算能說得過去,看來這個男人做事還是很有原則的。
  「那如果你沒為公司把事辦成呢?」
  「那等我有錢了再把錢還回公司。」
  「我不會撥公司的經費給你,但你可以從我這兒拿到一筆錢,我個人的。」李謹思忖一下說,「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還是要執行她的假婚計劃,張清河越是在這件事上逃離,她就越想逮住他。她天生就有一種征服的慾望。何況妹妹訂婚的日期一天天迫近了。
  「你想清楚了,我可是一個名聲不太好的男人,我因為……進過看守所,會連累了你的名譽。」
  「我說過,不是用你的名字。」李謹頓一頓,略帶譏諷地說:「其實你只是一個道具。」
  「作道具就可以賺錢,這生意我做了!」張清河咬咬牙說。
  「那好,我給你看一份協議。」李謹起身去書房拿回一份協議書遞給張清河。
  假婚協議
  甲方:李謹
  乙方:張清河
  一、甲乙雙方在不違背法律和社會公德的基礎上,出於自身某種原因均自願假婚一次,婚期持續兩個月,(從卅年卅月卅日至卅年卅月卅日),屆時雙方辦理離婚手續。
  二、辦理結婚手續時,乙方須自稱名叫李偉,是東勝人,家境優越,無婚史,並已取得博士學位,在婚禮及一切公眾場合須表現得優雅得體,並須對甲方表現出赤誠之愛意。
  三、婚姻存續期間,雙方原有財產各自歸本人所有,彼此財產互不糾纏。
  四、婚姻存續期間,甲乙雙方均不得在府谷之外透露二人之婚姻關係,並不得在外人面前做出任何親暱表示。
  五、婚姻存續期間,雙方若想在私下有親熱舉動,須徵得對方同意方可進行。
  六、如乙方完好遵守以上條款,甲方自願付給乙方十萬元人民幣,五萬元人民幣在領取結婚證後支付,五萬元人民幣等辦理完離婚手續後交付乙方。
  雙方簽字:
  甲方:       乙方:
              卅年卅月卅日
  張清河把這份假婚協議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剛才還氤氳在心頭的對李謹的一些微妙的情感一時蕩然無存,反而對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些好笑起來,這就是一個交易,一個毫無感情-色彩的交易,和感情基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讓他奇怪的是李謹居然提前擬好了這份假婚協議,看來她早料定了他會向她屈服,不過這類小事已不再能引起張清河的屈辱的感覺,他平靜地提起筆來在乙方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後把紙和筆遞給李謹。
  「我們什麼時候去府谷辦手續?」他看著李謹在甲方後流利地簽下名字,問道。
  「明天。」
  「可是我還沒有辦好假身份證。」
  「我已經替你辦好了,你的名字叫李偉。」李謹說著又給他拿來一個身份證。
  「看來你早知道我會屈服。」張清河乾笑著說。
  「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李謹收起協議書說。
  「我的那份協議書呢?」張清河問。
  「你不需要。」李謹微微地冷笑一下說,「我從來說話算話。」
  張清河有點憋氣,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了,只要錢到手就行。
  畢竟這錢不是白拿,他還是要有所付出的,他得使出渾身解數去陪李謹演一場戲。




第三十章:誰說要和你生孩子
  張清河怎麼也沒想到,夏麗虹在府谷也有朋友,這個女人去神木串親戚時去夏麗虹店裡買過衣服,倆人一番長談後成了朋友,並且這個女人見過張清河,見張清河和李謹手拉手漫步走在街頭,忍不住就把這事告訴了夏麗虹,還暗中用手機給張清河和李謹照了一張相,把相片發給了夏麗虹。
  夏麗虹看到這張相片,登時覺得五雷轟頂,急忙指點兩個店員去搭招顧客選衣服,自己從恆生國際裡跑出來,找個沒人的角落裡呆著。
  她是說過讓張清河勾搭李謹的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可張清河真勾搭上李謹卻讓她受不了!而且還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個女人發完相片後還沒心沒肝地打電話問夏麗虹:「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你男人吧?我有沒有認錯?」
  夏麗虹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著說:「確實很像呢,但我老公長得還比這個帥一些。」
  掛斷電話,夏麗虹就給張清河打電話:「你真和李謹好上了?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張清河其實是猶豫了一下才避開李謹接夏麗虹的電話的,心裡害怕是兒子發生了什麼事,聽她這麼劈頭蓋臉地發問,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消息很靈通的啊,我倆不是相好,是結婚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心裡像五黃六月吞了一根冰棍,別提多麼涼爽帶勁兒了。但是不一會兒他的眼前就浮現出種種夏麗虹失魂落魄發生不幸的不祥影像,急急忙忙地又回了一個電話:「騙你的,我們只是演一場戲給府谷人民看。其實不用給你解釋的,但我這人不願撒謊,撒了謊覺得渾身不舒服,不像某些人靈魂變質,謊話連篇。」
  這個電話讓渾身憋得喘不過氣來的夏麗虹又回過了一絲氣,待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張清河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並且關機了。
  張清河打完電話坐進李謹的紅色保時捷裡,李謹面無表情地遞給他一張卡說:「裡面有五萬,你先收著。按照協議,另外五萬等咱們辦理完離婚手續後再給你。」
  張清河訕訕地接過卡,即使以這種方式掙這筆錢會使他的靈魂變質,他也只有先收下再說,他需要這筆錢。
  不過心裡到底覺得羞愧難安,就沒話找話地說:「其實你不用寫那些有關財產呀什麼的協議,我沒用我的名字和你結婚,扯不上財產糾紛什麼的,其實我們將來連離婚手續都不用辦的,因為事實上我們倆根本就沒結婚。」
  「那些協議只是以防萬一。離婚手續還是要辦的,你沒上民政局檔案,可我上了民政局檔案了。」李謹仍然面無表情地說,剛才在街上倆人手拉手漫步時她還笑得像一朵開在春風裡的爛漫花朵,眨眼間就是這麼一副公事公辦的生硬面孔,看得張清河心裡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幸虧只是演一場戲,否則跟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可真是會憋悶出病來。
  「剛才你父母問咱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你說馬上辦……」張清河小心翼翼地說。
  「這不是咱們提前說好的嗎?」李謹扭過頭看著他,仍然是該死的面無表情!
  「可是這樣的話,這個造假工程是不是太浩大了?你覺得值嗎?我看這婚禮還是不辦的好。」
  「值不值我知道,你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就行了。」李謹說,可能覺得過於生硬了,她歎口氣補充說:「你不知道我每次回到府谷有多難堪,現在我妹也要訂婚結婚了,我的臉往哪兒擱?你當然不能理解我的苦。」
  費心費力,假心假意地搞這麼一回就只為面子?張清河真不理解她的這種做法。
  「可戲法馬上就會被戳穿的。」他好意地提醒她,「而且,神木離府谷這麼近,一旦有人把話傳回神木……」
  這個問題惹得李謹渾身焦躁起來,她不是沒想到這個可能性,但她的頭腦拒絕思考這個問題,壓在心底裡最深處的想法卻是,管他呢,傳開就傳開,別人願怎麼看就怎麼看去!那時自己倒沒什麼顧忌了!
  「不會有那麼巧,戳不穿,因為我們馬上又要離婚了。不管怎樣,好歹在別人的眼裡我也結過一次婚,不是一個怪女人。而且我還能名正言順地生個孩子。」她嘴硬地說。
  「李謹,我不會和你要孩子的。」張清河連忙嚴肅地說。
  「誰說要和你生孩子?」李謹急赤白臉地嗆了張清河一句,他這句話太傷她的自尊了。
  張清河搞了一個大紅臉,是啊,人家只說要生個孩子,又沒說要「和他」生個孩子!
  李謹在大為生氣之下仍然不肯放過張清河,冷笑著說:「張清河,你覺得你那點東西就那麼值錢嗎?你不是還往小姐身上撒的嗎?」
  這個爛傷疤已被李謹挖過一次,這次再被她挖一下,張清河也不覺得有多疼了,他平靜地說:「這是兩碼事。如果生下孩子來,我該不該認?那我該多糾結?」
  「你根本就沒有認的機會,有什麼好糾結的?」
  「你沒生過孩子,你當然不懂,那是一種血脈親情,由得了你自己不糾結嗎?假如將來生下來我看著長得像我,又不能認,又不能給孩子一點奉獻,我怎麼辦?」
  這話似乎讓李謹多少有些感動,她轉了話題:「我見過你兒子,長得很帥,又很懂事,你的種子質量還是蠻高的。」說到這裡,她嘻嘻地笑了。
  一時她的臉又像一朵花兒開在春風裡了,張清河心裡一陣心旌搖蕩,要說他沒有和她怎麼怎麼樣的想法,那真是和一個笑話裡一個女人講的一樣了,一張床上睡一夜,男人動了她是禽獸,不動她就連禽獸也不如了!
  何況此時的李謹看起來是那樣的高貴風-騷,她的家人見了他是那樣的欣喜親切。
  按照事先的約定,第一次見面,他就管她的父母叫「爸媽」,叫得那個順口,那個親切,讓李謹這樣嚴苛的人都挑不出一點刺兒來,看他時眉眼兒裡的笑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
  有一刻他覺得,真要和李謹結了婚該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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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老虎也會流淚
  在車內小小的空間裡四目相對,什麼芽呀花呀就開始在兩顆年輕的心上鬱鬱蔥蔥地生長起來。李謹注視著張清河一雙細長有神的眼睛,心裡就有了一種想要戲謔一下他的惡作劇似的衝動,一種想要用熱辣辣的吻衝擊他的溫文平靜的面容的衝動。
  他曾經不是一個狂熱的文學青年嗎?自古文人騷客,文人無人不騷,那麼藏在這溫文平靜的面容下的,一定也會有一種很壞很壞的衝動吧?她想要打破這種虛偽的溫文平靜,激發出他的壞來!
  呵呵,天下就有這麼一種男人,他們不用多麼努力就能獲得女人的芳心,有時甚至不言不動,也會像一塊寧靜的磁石一樣吸引住女人的芳心,讓女人慢慢沉淪而無法自撥。不得不說,張清河身上就頗有這樣一種「女人緣」。
  手機響了,是李謹的。
  李謹的心激靈一下醒了,好險呢,她差點兒就伸手去揪他的那雙招人嫉恨的耳朵了,差點就要揪著他的耳朵把嘴唇貼到他那招人嫉恨的嘴唇上了。
  真要那樣做了,他們此刻該有多尷尬!
  她低頭看手機,是孫正軍打來的。
  「把你的卡號發過來,我把錢還給你吧。」電話中孫正軍的聲音顯得無比疲憊無比落寞。
  「你怎麼了?這是給你救急的。」李謹奇怪地說。
  「不用了,她走了。」
  「走了?」
  李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白雅茹本來是一個和她素不相識的女人,或者按照傳統意義上說,是她的情敵,但不知為什麼,她是那麼心疼她,憐憫她,真真心心地希望她能好起來,和孫正軍譜寫一段人間最情深意重的絕美的婚姻!
  也許是人間太缺少這種情深意重的絕美的婚姻了吧,她多麼希望能親眼見證這麼一段婚姻!
  「走了,走得太沒道理了,本來醒都醒了,還說了一句『你受累了』,誰知馬上就陷入了病危,再也沒……搶救過來,醫生說,她可能……可能是太……激動了……」孫正軍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李謹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過了很久才說:「欠了很多債吧,用這些錢來還債吧。」
  「不用了,謝謝你,其他人的債我會想辦法慢慢還的。」
  李謹知道孫正軍這人死倔死倔的,也就不再堅持,掛掉電話,她把卡號發給他,然後陷入沉默。
  這世上又一個多情的人走了,用一種她力所能及的方式--激動--殺死了自己,那是她唯一能為她心愛的人做的一件事--不要再拖累他了……
  兩行清冷的淚流下了李謹的面頰……
  就是兩隻老虎同時突然蹦跳到張清河面前,也不能使他更驚訝乃至驚恐了--這個女人居然會流淚!就因為剛才電話裡貌似平淡的那麼兩句話嗎?還是自己哪裡不經意間得罪了她?
  見張清河眼睛圓圓地瞪著她,李謹叫起來:「看什麼?看什麼?沒見過女人流淚嗎?」一邊連忙掏出手絹擦眼淚。
  「女人流淚見過,只是沒見過老虎流淚。」張清河用一副活該挨揍的平淡的口氣說。
  李謹撲哧笑了,過一會又醒過神來:「張清河,你罵我是母老虎?!」
  「我只說老虎,沒說母老虎。」
  「你說我是老虎,而我是女的……」剛說到這兒,李謹意識到這是自己在罵自己了,她捏起拳頭就沖張清河肩膀擂了一下。
  張清河咳嗽兩聲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衝動和尷尬,在他面前一向以「姐是你領導」自居的李謹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十分女性化的動作,讓他在不習慣中雄性荷爾蒙迅速上升。
  不能啊,哥可不是一個花心大蘿蔔,不,誓死不當花心大蘿蔔!
  他轉過頭望著車窗外問道:「我準備馬上去東勝開展工作,你看行嗎?」
  「你現在又不是我的部下,我管得著嗎?」李謹口氣冷淡地說,瞬間又回到了領導的范兒上。
  張清河心中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奴性確實是能培養出來的,習慣了被李謹指手劃腳,習慣了聽從她的命令,竟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她的部下了。
  「噢,我是說,我這兒這個演員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嗎?」他的思維也轉得快,迅速就找出一句把自己從尷尬中解脫出來。
  「那個,暫時也沒什麼事了,你要走,也可以走了。」雖然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戀戀不捨的滋味,但張清河的第一步工作確實也已經完成了,她也沒借口再留著他。
  張清河下了車,回過頭扳著車門說:「我坐班車去東勝,你回神木小心點。」
  其實他還要回神木去取那輛北京現代,準備開著它去東勝。他這麼說是防李謹開車和他一起回神木。這樣急急忙忙離開李謹,隱隱帶了幾分逃離的味道。
  和賀正勇開戰在即,和劉美君的戲還要進行下去,他的心和靈魂都被迫要去污水中浸泡,他真的不想再陷入一段感情中。
  不能用污水去玷污了別人。
  「等等,」李謹迅速從車裡翻出一個小筆記本,寫下了孫正軍的名字和號碼,撕下來遞給張清河,「這是我過去的一個朋友--就是我剛才和通話的那位,他的老婆最近去世了,你代我去安慰安慰他。他這人挺不錯的,過去在煤礦上工作,待遇很高的,就為了方便照顧患重病的老婆,辭職開了一個電腦修理部,這樣的人你就放心和他交往,說不定能幫到你。」
  張清河接過紙條說聲謝謝,他本能地覺得,這個人和李謹過去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第三十二章:店塔相遇
  張清河一回到神木,從汽車站一下車,就趕忙打的去找他的那輛北京現代。
  神木的車太多了,理想一點的停車處到處停滿了車,張清河現在無家無單位,所以在去府谷的幾天裡只能把它停在一條街道的寬路牙子上,走時還十分不安而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它好幾眼,彷彿它是一個有生命的朋友,把它一個人丟在那兒挺不落忍的。
  遠遠地望見它仍然安靜地停在那兒,下了出租車又前後左右地把它看了一圈兒,見它好好的,沒傷一點兒皮,他的心裡才安穩了。
  以前他也愛惜它,現在它徹底變成自己的了,自然這種愛惜就上升到了疼惜的地步。呵呵,人都是有私心的。
  天還早,才下午四點鐘,張清河決定立即動身去東勝,反正這裡也是住旅店,去東勝也是住旅店,那就不如今晚去東勝住旅店。
  說到住旅店,他不能長期住在旅店裡呀,這個花銷可不是他那點可憐的腰包能承實得了的,看來他得馬上在東勝租一個小房子住,和賀正勇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且他得開始具體制定一個復仇計劃了,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有一個計劃總比沒計劃好。
  唉,想到這件事他就心亂如麻,沒辦法,人生中總是有這麼一些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去完成它未必對人生有什麼好處,但不去完成它又會成為終生包袱。報復賀正勇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就是這樣一件事。
  車剛出神木城,手機中來了一條短信,他放慢車速拿起手機一看,是夏麗虹發過來的,點開來,卻一個字也沒有,是一條空白信息。
  不可能是無意中發過來的,張清河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她為什麼給他發一條空白信息呢?
  大概是想說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說,不知該從何說起吧。
  所以無言,但又確確實實想讓他感觸到什麼吧。
  他把車停在路邊喘口氣,心裡這個憋悶呀。
  想一想,他也給她發了一條空白短信。
  無言,但又確確實實想讓她感觸到什麼。
  至於到底想讓她感觸到什麼,讓她自己去想吧。他再一次關了手機。不用再想這件事了,繼續趕路。
  開車需要心態平穩,絕對的心態平穩,在這節骨眼上,自己要盡量避免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為了那些愛自己的人和恨自己的人,為了那些盼自己好的人和盼自己倒霉的人。
  不知不覺已到了店塔鎮橋西的一個交叉路口,這裡屬於一個事故多發地帶。張清河放慢了車速。
  在這個建築區東西南北跨度不足一里的巴掌大的地方上,很大一部分房屋是簡易房,像樣點的房子也就是幾家旅社,最高的也僅有三層。但就是這麼個小小的地方,在全國許多需求煤的地區是很有些名氣的,除了幾家旅館、食堂和小賣部,基本全是信息部,從事的就是給煤找車,給車找煤的活兒。
  每家信息部大約只有十幾平米大,既是辦公室,又是廚房和臥室。所謂的辦公用具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台電腦,佔地三四平米大的樣子。後面簾子一拉,就是廚房和臥室。
  由於處於十字路口,拉煤的大車、載客的班車和小車整天呼嘯而過,所以整個上空被煤灰和煙塵籠罩著。那些信息部裡的電腦和桌子、椅子幾分鐘不擦,就會落滿煤灰和煙塵。
  不要小看這些簡陋的信息部,雖然條件艱苦,但有的人一年能掙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張清河有個想法,等辦完了和賀正勇的事,他就來這兒辦一個信息部,說不定真能賺個盆滿缽滿。
  轉過一個路彎,他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一邊急忙停下了車。
  他看到一輛奧迪停在了路邊,一個年輕的女人下了車問路人去神木城該怎麼走。
  郭紅梅!
  她來這兒幹什麼?
  路人回答她神木城在南邊,離這兒不過十幾分鐘車程的距離,她謝過那個憨厚的路人重新上了車。
  要不要見她?這個念頭在他的頭腦中一閃即過,他已經下了車朝她的車走過去。
  當然要見!看起來她是獨自一個人來神木,說不定她遇到了什麼事,不見還算一個男人嗎?
  「紅梅!」他上去敲著她的車窗向她打招呼。
  郭紅梅正低頭系安全帶,聽到聲音抬起頭一見是他,愣了一下,隨即就有些泫然欲泣的樣子。
  「張老師!」她下了車就撲到他的懷裡!
  張清河怔了一下,接著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樣一個浪漫的情景在這個小小的灰塵密佈的地方可真不多見。




第三十三章:再一次纏-綿
  見幾個路人異樣地盯著他們,張清河鬆開郭紅梅說:「到車裡去。」
  倆人坐進了車裡的後座上,張清河關切地注視著郭紅梅問:「紅梅,你怎麼了?」
  「他讓我第二次逮住了。」
  看來李江濤還真是一個花匠!
  「和同一個人嗎?」
  「不是。」
  張清河鬆了一口氣:「那他就只是玩。」
  「不說他了吧,你怎麼一直關機?」
  「沒注意,忘了開機了。」張清河隨便撒了一個小謊。
  他現在似乎已經養成了撒謊的習慣,可能是因為在許多事上,撒謊比解釋更輕鬆些吧。
  「打不通你手機,我就直接來了。」
  「真傻,萬一我一直關機,你找不到我呢?」張清河用雙手握住她的雙手說。
  「我不管,那樣我就開著車滿大街找你!我心裡憋得慌。」
  張清河心裡再次一陣激盪,抱著她親吻起來,把舌頭也伸到她嘴裡去攪拌著,吸-吮著,彷彿要把她的愛全部吸到自己的肚子裡去。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不再和她來往的誓言。
  郭紅梅熱切地回應著他,用自己的舌頭和他的舌頭糾纏了一會兒,又把他的舌頭頂回他的嘴裡,把自己的舌頭探進他的嘴裡了,滿嘴腔地撩撥、逗弄、旋轉、撒歡。
  親吻著,他們用臉互相摩擦著。外面車輛的嘈雜聲和灰塵滿天的環境完全與他們無關了。
  過了很久,他們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彼此。
  「出來時你和家裡打招呼了嗎?」張清河忽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和我爸媽說了一聲,說去呼市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那你這是南轅北轍啊。」
  「只要馬兒跑得快,盤纏足夠多,總能到達目的地。因為地球是圓的。」郭紅梅笑道。
  張清河也笑了。戀人在一起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也能引起倆人的興趣和共鳴。
  戀人?是啊,難道他們不算戀人嗎?難道戀人的鑒定還有一個特定的標準嗎?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相愛了,就是戀人啊。
  張清河覺得現在自己是愛郭紅梅這個自己的學生的。禁忌一旦被打破,他也就能放得開了,能審視自己內心的真實心聲了。
  「吃飯了嗎?」張清河問。
  「還沒?在這兒吃嗎?」郭紅梅看看車窗外滿天的灰塵。
  「不是。從這兒過了那座長橋,就是店塔鎮,我們去那兒吃。」
  倆人各開各的車,過了窟野河上的長達三四百米的長橋,到了山腳下的店塔鎮,雖然只相隔三四分鐘的車程,但這裡空氣要乾淨得多了,拉煤的大車不經過鎮區,那邊交叉路口的灰塵也飄不過來多少。
  他們挑了一個乾淨的飯店吃了飯,直接開了賓館。郭紅梅說她累了。
  當然不用去神木城了,哪裡見到她的張老師,哪裡就是目的地。
  進了房裡,倆人洗了澡,郭紅梅又全然不累了,一個小貓撲食的動作就把張清河壓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上次在車裡施展不開,這次她要好好地品嚐一下他。
  長長的親吻,好像永遠也親不夠的那種。衣服真的是累贅了,倆人匆匆各自脫了衣服。有了第一次,這第二次就不再是禁忌了。
  倆人赤-裸裸地擁抱在了一起,揉搓著,搖動著,舌頭探進了彼此的嘴裡翻攪著……
  親吻開始遍及全身上下。
  他親吻著她的臉、脖頸、圓潤的肩膀、顫動的雙-乳、肚臍到玲瓏的臀部、修長的腿……,郭紅梅的全身在這親密而纏-綿的親吻中微微顫抖。
  在無比亢-奮中,她親吻了一下他的下身,把它含進嘴裡了,他的下身立刻挺-脹成了一把利劍。
  最後的戰鬥打響了,猛烈地進攻,熱情地承受……喘息和呻吟在滿屋子裡飄落。
  張清河的力量終於用完了,郭紅梅還緊緊地抱著他,彷彿要把他徹底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終於平靜下來後,郭紅梅頭枕著張清河的胳膊躺著,張清河笑道:「這真是世界上最棒的體育運動!」
  郭紅梅笑著說:「我同意。但我的感受是,這運動要和相愛的有激-情的男人做,才是靈與肉的水**融的結合。」
  張清河不由得回想起和小姐的那晚,心底裡深深地贊同郭紅梅的話。
  他側臉看著她,老實說,她的相貌遠沒有夏麗虹那樣美麗,但她是這樣聰明、善良而又有激-情,這就使得她的面容顯得那樣生動而富有感染力。
  他不由地又抱著她親吻起來。
  郭紅梅用手指摸著他的下巴,望著他的眼睛說:「真捨不得你。」
  張清河回望著她的眼睛說:「我也是。」
  「你很痛苦,你需要找到一段新愛來忘掉過去。」
  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但郭紅梅的這句話讓張清河的情緒一下子沉了下去。
  和夏麗虹的過去,是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在所有的女人中,夏麗虹才是他的靈魂所在。
  過去的山盟海誓,五年的耳鬢廝磨,兒子的出生,已經把他的靈魂慢慢地滲透進了她的身心裡。
  「噢,忘了,我給你買了一塊表。」郭紅梅說著赤-裸著跳下床從包裡取出一塊表遞給他,「和李江濤的一模一樣。」
  「紅梅,別這樣,你這樣我會有負擔。」張清河嚴肅地說。
  「這塊表又不重,戴在手上不會有負擔。」郭紅梅笑道,偷換了概念。
  張清河笑了:「不要用師傅教給你的招數來對付師傅啊。紅梅,你到商店裡退了吧,我真不能接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塊表應該有幾千塊錢吧,張清河從小到大還沒戴過表,也從不關心這個,所以並不知道它的確實價值。
  「聽話,來,戴上。」郭紅梅說著抓住他的一隻手腕壓住,把手錶給他戴上了,「看,多好看!這裡面裝著跟蹤器,以後你到了哪裡我都知道。」她開了一個玩笑。
  張清河無可奈何地笑笑,心想等會兒也買一條項鏈送給她,這有點俗,但一切世俗中的人都不能脫離開俗的一面。
  可是等他找個借口離開賓館到一家表店裡打聽時,他吃了一驚,郭紅梅送給他的這塊手錶賣價竟然是三萬多!哈,這妮子,自從家裡獲得幾百萬征地補償款,這花錢真有些大手大腳了。
  現在該怎麼辦?再把表退給她嗎?當然不能!可是如果自己也買個價值相當的禮物送給她,自己的經費就更加捉襟見肘了。
  裝糊塗隨便回贈個禮物,那是小人的做法,比俗更不堪!張清河咬咬牙,去一家精品首飾店刷卡四萬多買了一隻金手鐲。




第三十四章:半個好人
  張清河拿著金手鐲往賓館走,一個新問題又出現了,怎麼開口送給她?人家送你一個禮物,你立即就回贈人家一個禮物,是不是--太俗了一點?搞得像交換一樣。
  經過夏麗虹的教訓,他知道夫妻之間還是很有必要互贈禮物的,那樣會使彼此覺得對方心裡有自己,覺得對方是珍惜自己的。情人之間當然也一樣,他原來沒有準備送郭紅梅禮物,是因為他不想再和她交往下去,不想再糾糾纏纏,沒想到現在又有了第二次,即使關係不再發展下去,即使今天之後就再不來往--真的不能再來往了--他也勢必要回贈這個禮物。
  要斷,今天就必須回贈了她,不能等到以後再送,那樣又會糾纏不清。
  不管他了,俗就俗吧,總比今後心裡背個大包袱強。
  回到賓館,郭紅梅已經酣然入眠了,這個女孩還真是心大,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這麼踏實地睡著了。想到以後再不能跟她纏綿了,張清河心裡不由產生了濃濃的不捨之情,他低頭注視著她,輕輕地吻著她的臉和嘴。
  郭紅梅被吻醒了,繾綣地用一隻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回吻著他。
  「紅梅,我給你買了一隻手鐲。」他小心翼翼地說,一邊把那個金手鐲遞給她看。
  「你太多心了,」郭紅梅說,不過還是顯得很高興,當時就把手鐲戴上了,左右端祥一下,又抱住他親吻一下。
  張清河很高興,愛情中的女人大多口是心非,給她們送禮物,的確會讓她們覺得男人是珍惜她們的。
  當初如果能知道夏麗虹也是這個心理就好了,他傷感地想,總以為她勤儉持家,給她買了禮物她說不定會怪罪他浪費錢。
  「你現在一定不怎麼寬裕吧,用不用我幫你一把?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
  「不用,我還能過得去。」張清河很感動。
  有人說,試探別人對你的信任度有多高,最有效最實在的辦法就是看你能不能從他手裡借出錢來,郭紅梅主動詢問他需不需要經濟支持,充分說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但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借她的錢。
  但是她對他越是熱絡他就越是說不出和她斷絕來往的話。
  但這話又必須說,再不能這樣來往下去了,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相當危險的關係。明天早晨一定要說!
  當天晚上倆人又熱情高漲地做了兩次劇烈的「體育運動」,幾乎搞到體力透支。這證明,再好的體育運動也不適宜做得過量,否則就會適得其反。
  倆人抱著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倆人又早早地醒來了。張清河是心中有事,而郭紅梅心中其實也並不平靜,畢竟丈夫就是千錯萬錯,她這樣做也是不應該。她這等於是離家出走,跑這麼遠來尋找刺激,尋找安慰。
  但做就做了,她也並不感到多麼後悔,是丈夫負她在前!而且張清河也不是她隨便找的一個男人,是她的老師,是她心中最美好的男人,她不後悔!
  張清河看著她,叫一聲:「紅梅--」
  「嗯,」郭紅梅看著他欲言又止,「你想說什麼?」
  「嗯……我們……我們再不能這樣下去了。」他下決心一口氣說下去,「你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而且--而且也不道德。」
  「別說了,張老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人可以不道德,但我們不可以,是不是?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們要完善我們自己的道德修養,是不是?」這是張清河以前在課堂上經常灌輸給他們的思想。
  「我已經不敢說那樣的話了,紅梅,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我只是不想繼續不道德下去。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想給我們帶來危險。」
  「我明白了,你還想做半個好人。」郭紅梅不無譏諷地說。
  半個好人,真是一個新鮮詞,張清河心中苦笑,恐怕自己將來連半個好人都做不來,勉強能立住個人形就算不錯。
  「我想,李江濤也不是無可救藥的那種人,你感覺他對你還愛嗎?」他轉了話題。
  「愛嗎?這話我也想問我自己,他還愛我嗎?逢年過節的禮物是少不了,我有點事他也會跑得像個猴一樣,在我面前也多少次痛哭流涕地懺悔,可一有機會他照樣還會出軌。」
  「這說明他還是很在乎你,那就是一種愛了。至於偷腥,可能就是想嘗個鮮吧。」
  「嘗鮮?那張老師,你對我也是嘗個鮮嗎?而且新鮮勁兒這麼快就下去了?」郭紅梅終於露出了她尖銳刻薄的一面。
  這種尖銳刻薄是大多數男人不喜歡的,張清河也不例外,但他當然不會和她針尖對麥芒地把這個問題頂起來。
  「你對我來說永遠是新鮮的,」他採取了一個男人們哄女人時常用的俗套辦法,「我們的愛情也永遠是新鮮的,可這新鮮的背後有一個可怕的陷阱,我不想我們落進去。」
  「切,」郭紅梅撇撇嘴,「張老師永遠是張老師,永遠會有一套美妙的說詞和深奧的哲理在等著別人。」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心裡還是舒暢了許多。
  「你和李江濤從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張清河問,其實他想知道的是,他們結婚才一年多,怎麼就搞到倆個人都出軌的地步。
  「大學。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你們的感情基礎應該很扎實了。」張清河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有另一層意思,從談戀愛到結婚生小孩,他們確實已經進入了一個審美疲勞期。
  「紮實了,可也不新鮮了。」郭紅梅有些沒好氣地說,「再加上他跟了那麼一個領導,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的領導是誰?」
  「朱有源,東勝區副區長。他是他的秘書。」
  張清河心裡一亮,朱有源!
  「這個朱有源怎麼了?」
  「不是個好東西,亂搞男女關係。」郭紅梅氣呼呼地說。
  「他是李江濤領導,你不要亂說他。」張清河說,心裡暗罵自己卑鄙,其實這話是要套出郭紅梅更多的話,透露朱有源更多的信息給他。
  「我又不胡說他,文化局那個新提上來的副局長馬春花,人稱『粉餅』的就是他的情婦。」
  「你怎麼知道?」
  「李江濤回來給我說的,他都在辦化室裡撞見他們一次,當時嚇得他魂都沒了,以為朱有源一定開他。」
  張清河笑了:「被撞見這種事,朱有源怎麼會開他?拉攏都拉攏不過來呢。」
  「我也這麼說,後來他才安靜下來了。」
  馬春花,張清河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名字。這將是第一個突破口。




第三十五章:謊言的代價
  由於張清河再次說出了不再來往的話,倆人的情緒也就不高了。早早起床退了賓館,吃了早點,張清河說要返回神木,倆人各懷心事分開了。
  望著郭紅梅駕車遠去,張清河想通了一個問題,其實情人這種關係,也談不上分手不分手,斷絕不斷絕的,倆人又不是要在一起過生活,不說斷絕的話如何?倆人之間沒了感覺,沒了默契,沒了來往的機會,自然也就斷了;說了斷絕的話又如何?若是倆人的感情還在,有了機會,還是會死灰復燃,藕斷絲連。
  情人之間不來往了大都還希望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張清河自然也願意給郭紅梅留下一個好印象。管他呢,今後盡量避免和她接觸就是了。
  望不見郭紅梅的車了,張清河也開上車往東勝方向走。他開車最多上一百邁,郭紅梅開車比他快些,正常情況下,他是追不上郭紅梅的。
  路過孫家岔鎮,張清河放慢了一會兒速度,考慮去不去父母那兒一趟,最終還是決定不去了,他現在實在是怕見父母。
  三個小時的車程,張清河到了東勝。
  首先是租房,他到了民生市場的一個代理租房處,花了二百元,讓人家帶他去接近郊區的地帶租成了一戶人家的接在房後的小平房,十幾平方米大,有床有電視,附近的商店門口還有停車處,對於張清河現在的狀況來說,也算理想了。交了三個月房租,張清河預計得那麼長時間。
  房東女人問他來東勝幹什麼,他只得胡謅說來做點小生意。
  和平時期,像他這種放下太平日子不過,專門蹲下來進行報復的人恐怕真不多,說出來只能驚世駭俗。
  簡單地買些日常用具,他就動身去文化局,這時已是下午三點,他要去見見郭紅梅口中的那個馬春花。
  在文化局上三樓的樓梯上,他迎面碰上了郝樂歡。
  「張清河?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郝樂歡見了他叫一聲。
  「啊--啊--,我來辦點事。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就在這兒上班,我告訴過你呀?」
  該死,這個細節當時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就被大腦自動忽略掉了。
  一時找不到話說。
  「你要來辦什麼事?」郝樂歡問道。
  「啊--」張清河支吾著,就在這當兒想出了一個借口,「我一個學生想開一個娛樂廳,托我來打聽一下文化稽查方面的事。」
  「你認識主管文化稽查的馬春花?」郝樂歡壓低聲音問。
  「不認識。」張清河的腦子裡轉了一下,怎麼這麼巧,一來就聽到了馬春花的名字。
  「那你也敢答應你的學生來辦這事?」
  「沒辦法,學生以為我面子特大,門路特廣,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來給他問問。」一路胡扯,要是有個胡扯獎,張清河估計自己都能拿個獎。
  「呵,你這人可真是……有意思。」郝樂歡說,說話間來到了三樓,郝樂歡問一個辦公室裡的年輕小伙子:「馬局長來了嗎?」
  「還沒來。」
  「先到我辦公室坐坐吧。」
  郝樂歡是一個人單獨的一個辦公室,看來她混得還不錯。
  給張清河倒上水,郝樂歡笑道:「對劉美君還有沒有心思啦?」
  「有啊,可人家不待見我。」
  「你走後她還向我打聽過你,讓我評價一下,你這人到底怎麼樣?」
  「你怎麼說的?」張清河兩眼放光地問。
  「我說你呀,那是貌比潘安,才攀子建,心如比干一樣忠,前程似錦不可量!」
  「哈,幾天不見,刮目相看呀,你居然搞起詩文來了,出口成章呀!」張清河急忙奉承她兩句。
  「最近想不想再向你心愛的人兒表白表白?你可要記著,那頓飯你還沒請呀。」郝樂歡笑著說。她現在改變了主意,又想促成張清河和劉美君的事了。
  氣氣那對先出軌的男女,她的意識裡多了這麼一層。
  「當然想啊,要不你哪天再把她約出來?」
  「我給你找機會。」
  說話間,馬春花來了,郝樂歡就帶著張清河去見馬春花。
  馬春花容貌姣好,身材也很性感,只是臉上的粉抹得太多了,難怪別人背後叫她粉餅。
  聽張清河說明來意,馬春花說:「可以呀,你讓你的學生辦吧。你是郝主任的同學,我們一定關照。」
  原來郝樂歡是文化局辦公室主任。
  說謊容易圓謊難,本來整件事就是子虛烏有的,馬春花這麼痛快就答應下來,張清河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郝樂歡見張清河接下來沒話了,只得自己替他說:「馬局,我同學的意思是,大家晚上坐下吃個飯,你也好詳細瞭解瞭解情況。」
  「不用了吧,具體情況讓李隊他們去瞭解一下就可以了。」馬春花說。
  「馬局長,不忙就賞個臉吧。」張清河很俗地說,他並沒有經歷過這些邀請領導的實際場面,只得套用電影中這類場面的習慣用詞。
  「那好吧,把李隊也叫上吧。」馬春花答應了。
  其實她真的不想參加這種場面,但她更不願早早回去面對丈夫,所以想晚上醉意朦朧地回到家中一覺睡到天明。
  聽馬春花答應了,張清河頓時覺得頭有些大,一來又得無端地破費一筆,二來去哪找個「想辦娛樂廳的學生」來配合呢?
  咳,沒想到這隨口謊撒出代價來了。看來以後撒謊得提前打好草稿,想清前因後果啊。




第三十六章:打架
  誰知晚上這場酒竟喝得馬春花啷當大醉,本來只有四個人喝酒,大家誰也沒怎麼攀誰的酒,可這馬春花席間出去打了兩次電話,結果回到酒席上不用人勸,自個兒就主動攬著喝酒,結果竟然喝得哭了起來,把臉都哭花了。
  好多女人喝醉了都會哭鼻子,張清河遇到好幾次這種場面,倒也見怪不怪。這女人心中不知有多深的難言的苦楚。
  那個文化稽查的李隊長要攔一輛出租車送馬春花回家,郝樂歡使個眼色止住他,一邊難為地看著張清河。
  她的意思是怕馬春花喝成這樣回家會和丈夫有麻煩,她知道馬春花和朱有源的事,事實上這件事在東勝行政單位幾乎是無人不知的秘密,馬春花的丈夫在檔案局上班,不敢找朱有源鬧事,在家裡卻老打馬春花。
  「你們都走吧,我負責把馬局長送進客房。」張清河巴不得有單獨和馬春花接近的機會,立即就慷慨地承擔起了責任。
  「那--我們走了啊?你一定要照顧好馬局!」郝樂歡也喝得差不多了,說著話身子還直搖晃。她不想多喝酒,可馬春花那個喝法,她也不能幹坐著不喝,雖然偷著倒了不少酒,進肚裡的那點也夠她受的。
  張清河叫了一個服務員過來,和他架著馬春花進了客房,把一灘泥似的馬春花放到床上去。
  「別走,都別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馬春花直著嗓子叫,一邊趴起身來要嘔吐,張清河急忙把她的上半身拉到床外架著,一邊叫服務員找來一個臉盆,那馬春花就嗚啊嗚啊吐起來。服務員捏著鼻子皺著眉站在一邊,張清河揮手叫她走開。
  和一個酒醉的女人單獨呆在客房裡,是非隨時都會惹上身,但張清河依然十分清醒的大腦告訴他,今晚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
  馬春花包裡發出手機的彩鈴聲,張清河拉開她的包把手機遞給她:「馬局,你的電話!」
  同時他的大腦裡立刻形成一個計劃,他要給她的手機裡下載一個X臥底。
  馬春花吐得根本顧不上接電話,張清河一邊幫她拍著背,一邊按掉電話,點開未接電話,上面的標注是老公。
  看來馬春花的老公很可能馬上就會趕到。
  可是他對X臥底軟件並不清楚,只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和它的功能,不管它了,先上網,下載,安裝上再說!
  可是按手機會發出嘀嘀的聲音,很可能引起酒醉的馬春花警覺,她是醉了,可是並沒有昏睡過去呀。張清河的眼睛瞄上了電視,對,打開電視,把聲音放大,這樣既可以掩蓋手機的聲音,又可以化解掉馬春花老公對他的一部分懷疑!
  他立即過去打開了電視,把聲音放得很大。
  然後用一隻手拍著馬春花的後背,一隻手迅速地操作著手機。
  「吵死了,關掉--關掉!」
  當然不能關,張清河情急之下用一隻手臂摟住馬春花說:「乖,電視聲音大有助於你醒酒!」
  什麼狗屁邏輯!但酒醉的馬春花根本沒有能力判斷這是對還是錯,張清河摟著她的手臂讓她安穩了一些。
  找到了,下載,安裝!
  「你,你,你是誰呀?跑到我家裡來幹什麼?」馬春花忽然甩開他的手臂問他,同時醉眼朦朧地看向他,他急忙把手機藏到身後。
  正在安裝呀,馬上就完成了!
  「啊,啊,我啊,我是誰啊?」他一邊胡亂應對著,「你是問我是誰啊,我是誰啊?」真像在唸經。
  她都分不清這是家還是賓館了,還能辨得清他在敷衍她?
  「嘔--嗚--」她又在發嘔了。
  「聽話,往盆裡吐!」他順勢把她的頭推得轉向臉盆,一邊用手拍著她的背。
  在這空檔裡他可以從容些地看手機了,安裝已經完成了,又指定了一個上傳的服務器。他甚至又從容地翻看了一下前面的通話記錄,有兩個「朱朱」,呵,猜得沒錯,酒場中間她出去兩次,一定是給朱有源打電話了。
  門外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張清河急忙把馬春花的手機放進她的包裡,然後去開了門。
  進來的是一個瘦瘦的男人,個子較矮,看到張清河,非常不友善地問:「你是誰?」問著話充滿狐疑的眼睛在滿屋裡轉。
  「我和馬局第一次見面,求馬局給辦點事。」張清河不回答自己是誰,先忙著摘清自己,「馬局喝醉了,我照顧她一下,正準備走了。你是她什麼人?」
  「丈夫。」那人見電視開著,倆人衣服完好,而馬春花正在嘔吐,戒心小了點,但依然滿腹狐疑地瞪著這一切。
  張清河站在那裡,心裡思量著自己是不是該走了。
  正在這當兒,就見那男人幾步走向馬春花,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啪地就是一記耳光,嘴裡發狠地罵道:「媽的,你還叫個女人嗎?死了算了!」
  張清河愣了,他很不習慣男人給女人的這種見面禮。
  「用你管,放開我!」馬春花凌厲地叫道,一邊拚命地掙扎著。那記耳光讓她清醒了一些。
  「老子不管你,誰管!」那男人罵著,啪啪啪,又是幾記耳光。
  「嗨,沒你這麼對老婆的!」張清河叫一聲,上去一把摔開了那個男人。
  「你**的是誰啊?又一個馬春花的姦夫?老子滅了你!」那人說著抓起了一個煙灰缸朝張清河扔過來。
  張清河伸出手臂擋一下擋住了,手臂被砸得生疼。
  「老子滅了你!」喝了酒的張清河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回敬了相同的一句罵話,撲上去一腳就把那人踹倒了,正要再跺幾腳,被身後的馬春花叫住了:「住手!」
  她的酒被嚇醒了。
  喝了酒的張清河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手抓著那人的手腕,一手抓著那人的腳腕,就把他摜到床上去了。
  馬春花急忙去看丈夫,「你沒事吧?李子賢?」
  李子賢感到一陣暈眩,一把摔開馬春花的手,怒目瞪著張清河,但並不敢再怎麼動作,這人夠暴力的,他的腿快被踹斷了。
  「再說一遍,我和你老婆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請她幫忙,所以請她喝酒,結果她喝醉了,所以照顧她休息!至於打你,是因為你小子太二了,沒本事去外撒野,回來給老婆撒野,算什麼男人!」張清河一句一頓地說,喝了酒又正在激動之中,虧他把話說得這麼清楚這麼有條理。
  李子賢不說話光是瞪著他,不過心裡卻相信了張清河的話,有些人就是你給他動點粗,他才相信你的話。
  「再見!」他拉開門大步走出去。




第三十七章:馬春花的短信
  當晚張清河就帶著酒把車開回了出租屋,幸好沒遇到警察。
  回到出租屋裡清點一下,一個下午,連請人帶開房,總共從腰包裡出了兩千多元,無端地花出這麼多錢,好心疼,但願那個X臥底能起點作用。
  但老實說,他並不抱多大希望,一來他對那個軟件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那麼胡亂安裝了能不能起作用,二來,他又不想用馬春花開刀來扳倒朱有源了,其實馬春花也挺可憐的,但願她平安吧。他現在只是希望從她和朱有源來往的短信中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囫圇身子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起來頭疼,胳膊疼,被李子賢用煙灰缸砸的地方腫了起來,幾乎抬不動胳膊。
  奶奶的,只是為了報複姓賀的,卻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兒,扯上了一個朱有源,又扯進了一個出軌女人的家庭糾紛中,自己這一路走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但仔細想一想,要讓債主盈門去向姓賀的逼債,就得讓債主們對姓賀的失去信任,那就不能讓姓賀的勢力進一步發展,所以必須阻斷他向熱電廠項目伸出的爪子,那可是三億多的大項目,只要姓賀的一得手,他在債主們中的信譽立馬就恢復了!
  那麼自己之前干的那一切,包括替他趕走姦夫李來發的事,都失去了意義,真正成了一堆笑料!
  所以無論再苦再累再艱難再曲折,也必須堅持下去!
  必須要想辦法扳倒朱有源,他被姓賀的搞定是太有可能了,說不定已經搞定了!
  這麼想著,一陣急火攻心,急忙開車去了一家網吧,他要上網去查一下,看昨晚在馬春花手機上安裝上的X臥底軟件有沒有起作用,有沒有把她的手機收發的所有短消息、通訊錄和通話記錄發送到他指定的服務器上。
  在電腦上緊張地摸索了好一陣後,他滿意地笑了,哈哈,他終於找到了馬春花手機的信息欄,一大清早,這女人就給「朱朱」打了兩個電話,通話時長為零,說明朱有源並沒有接她的電話。
  接著看到了一長串她和「朱朱」的短信。
  馬春花:我為你身敗名裂,在人前抬不起頭,被丈夫打,被兒子罵,可你卻眨眼間又有了新歡!一個區區的副局長就打發了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朱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你顧及家人的感受,我們還是分手的好。春花,不要聽信別人的謠言嗎,我真沒有什麼新歡。我心裡永遠愛你,一有機會就會照顧你。就這樣,我在開會。
  馬春花:我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你哄不住我!你的新歡就是假日酒店老闆娘蘇葉青是不是?是賀正勇給你牽的線對不對?我有內線,你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朱朱:什麼亂七八糟,我在開會。
  馬春花:你騙不了我!有本事你就不要把熱電廠項目給賀正勇!
  朱朱:這個又不由我控制,是從專家檔案裡隨機抽取專家來評標,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馬春花:什麼專家檔案,什麼隨機抽取!不要拿這套鬼把戲來騙老娘!評標專家最終還不是由你們來定?還不是看你們的眼色?還不是你們想給誰就給誰?賀正勇給了你多少錢我不管,但他給你牽線找情人,你就不能把項目給他!
  馬春花:你說話呀!
  朱朱:你再無理取鬧,信不信我擼了你這個副局長!
  馬春花:擼吧,擼了老娘和你去拚命!反正也活得不耐煩了!
  朱朱:寶貝,書記講話了。咱倆誰和誰,有的是時間聊。
  接下來可能馬春花消停了,沒見她再向「朱朱」發短信了。
  從這些短信中分析,賀正勇基本上已經搞定了朱有源,拿到項目的可能性很大!
  動作好快!手段好老辣!張清河的勇氣和自信再一次在賀正勇的強大面前一點點地流失,他的耳前又縈繞著賀正勇幾年前給他說過的一句話--「像你這樣的人,我用半個腦袋都能對付!」,那時他們還是朋友--當然,是他這一邊把賀正勇當作朋友,至於賀正勇,和他交往的唯一動力可能就是夏麗虹。
  想到夏麗虹,心痛又讓他恢復了動力。
  他開始在網上搜索蘇葉青,結果在東勝吧和論壇裡找到了幾個關於蘇葉青的帖子。
  看來這蘇葉青在東勝的名氣不小啊。
  姐是吃貨:東勝最牛B的女人啊,見識了,開紅色寶馬,臉蛋和身材美得無可比擬,小巧玲瓏,風華絕代啊。但男士勿近啊,此女素有「竹葉青」之美譽。竹葉青,劇毒蛇,通身碧綠如玉,不怕死的男士可近觀!
  不可擋:你說的是那個假日酒店老闆?
  姐是吃貨:就是她,不怕死的男士可近觀!
  通靈寶玉:怎麼個毒法?明日去看看。
  姐是吃貨:她男人出軌一次,即被她找人趕走,遠避他鄉,小三被她找人硫酸毀容!此女和《天龍八部》中的阿紫有得一拼!
  有這麼玄嗎?張清河暗想,我倒要去會會她!




第三十八章:保護一下他的安全
  走出網吧,剛要去假日酒店,李謹打來了電話:「你在哪兒?」
  「新世紀網吧。」張清河抬頭看一眼網吧招牌說。
  「你去接上孫正軍,到假日酒店來。」
  孫正軍?張清河這才想起從府谷起身時李謹叮囑他去見這個人,這幾天他的情緒如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早把這碼事忘在了九霄雲外去了,但也不好說自己還沒見過這個人,只得說:「好吧。」
  掛了電話,急忙從衣兜裡翻出李謹給他寫的那張紙,按照紙上寫的號碼打過去。
  「喂,是孫正軍嗎?」
  「我是,你誰呀?」聲音雖然顯得疲憊落寞,但還是不失一種剛性。
  「我是李謹的朋友,她要見你。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她在哪兒?我直接去吧。」
  「假日酒店。」話出口,張清河才想起如果在假日酒店見面的話,李謹見他倆還不認識,就可能會對他產生看法。
  管他吧,他開車往假日酒店趕。一路上他想,怎麼就恰恰是假日酒店?是不是李謹也已經察覺了朱有源和蘇葉青的關係?
  路上有些堵車,等趕到假日酒店,李謹和孫正軍已經坐在一個雅間裡了。
  「你倆還不認識吧,」李謹看了一眼張清河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孫正軍,我的大學同學;這是張清河,我過去的同事。」
  張清河一邊伸出手和孫正軍握手,一邊打量著他,他覺得他的長相特點有點像演員王志文,那是他喜歡的演員,渾身透著一種硬氣、執著和灑脫。
  而在孫正軍眼裡,張清河的長相成熟中透著一種文氣,穩重中又帶著幾分靈動,帥但沒有奶油小生的味道,看來是一個易與相處的人。
  三人重新落座,李謹就問張清河:「朱有源的事調查得怎樣了?」
  看來她並不避諱孫正軍。
  「可能和這個酒店的老闆新攀上了關係。」
  李謹心中暗暗稱道,看來這張清河還真行,這才過來幾天,就能掌握這麼最新的秘密情況。其實她的這一最新情況還是孫正軍提供給她的,孫正軍給這個假日酒店修電腦時,偶然從酒店裡的一個員工口中聽到了這個傳聞。
  這次她特意來假日酒店,就是想見見這個傳奇女人蘇葉青。
  得知她的意思,張清河說:「這個人你還是不要正式見面的好。」
  「為什麼?」李謹問。
  「因為是賀正勇給她和朱有源牽線的,她是站在賀正勇一邊的,是我們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李謹奇怪地問道。這個消息孫正軍可沒告訴她。
  「我是從一個朋友那兒聽說的。」張清河平淡地說,他可不能把他使用的下三濫手段告訴她。
  「我們拉不過她來嗎?」李謹話一出口,才覺得她的問題有些幼稚。
  「可能性不大。我們只能對付她,以她為切入口扳倒朱有源。」張清河說。
  這話說得文芻芻的,其實意思就是抓住朱有源和她鬼混的證據,用桃色事件扳倒朱有源。
  李謹自然明白張清河的意思,孫正軍當然也明白,但他怎麼也覺得這種手段上不了檯面,何況蘇葉青還是他的客戶,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還借過他錢,所以心中很有些不以為然。
  「怕不大好操作吧,反正我不願做這種事。」孫正軍低頭撣撣褲子說。
  張清河就明白李謹讓他也參與這件事了。
  「壞人之所以容易得逞,是因為壞人不惜使用一切陰謀手段,而好人卻不屑玩陰招。」張清河笑道。
  孫正軍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包含真理的成份,但一想到那些陰損的招數,他就渾身不舒服。
  「來,以茶代酒,喝一杯。」張清河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舉一舉說。他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人的性格又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了的,所以人的觀點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轉變了的。
  除非像他這種人生突然遭到了劇變,慘烈的劇痛可以使人的靈魂瞬間發生分裂。
  李謹和孫正軍都默不作聲地舉起了茶來喝。桌上有一瓶茅台,可是他們都不願喝。他們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你準備怎麼來操作?」李謹問張清河。
  「還沒想好,」張清河一手握著茶杯沉思地說,「總會有辦法的。」
  「要注意安全!」李謹又說。
  「知道。」張清河抬頭看一眼李謹,見她的臉不易察覺地紅了一下。他的心裡軟了一下,又說:「謝謝你。」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只要不出格,你說一聲!」孫正軍看著張清河說。
  「會的。」張清河說。
  「麻煩你注意保護一下他的安全。」李謹對孫正軍說。
  「嗯。」孫正軍應一聲,轉頭對張清河說:「有事常聯繫。」
  張清河心上暖了一下,最起碼感到自己並不是孤獨一人。
  「你還要見蘇葉青?」張清河問李謹。
  「算了。」李謹說,她認可張清河的話,見蘇葉青沒有什麼好處,只有壞處。
  「那我們走吧。」張清河說。
  「吃了再走。」李謹說著招呼兩個男人趕快吃,不要讓菜涼了。
  吃完飯往出走,他們卻在假日酒店門口碰到了蘇葉青。




第三十九章:秋後的螞蚱
  蘇葉青從紅色的寶馬車上走下來,反手按鑰匙「吱」一聲鎖住車,款款向酒店大門走來。
  「蘇總,你好!」孫正軍叫一聲,站住了。
  「你好,正軍!」蘇葉青一邊笑咪咪地回應著他的招呼,一邊打量張清河和李謹,「這兩位是你的--」,蘇葉青笑咪咪地說,成功的商人有一個特點,見到有些氣質的人就想結識一下,蘇葉青也有這個性格特點。
  「這位從府谷來,我的同學。這位是--」孫正軍介紹完李謹,正要介紹張清河,張清河卻頭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車走去,開上車就走了,把孫正軍搞了一個臉紅脖子粗,尷尬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葉青凝眸望了一下張清河的車牌號,轉頭笑著對孫正軍說:「你這朋友很有個性呀!你們忙,我進去了。」
  一進門廳,他就對一個門衛說:「去,跟上那車,看看他到底是幹什麼的!等等,別讓這兩個人看見,他們走了你再去追,白色,北京現代,車號陝KE62298。」
  她還沒見過在她面前這麼傲慢的男人,所以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誰,幹什麼的,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是這樣一副態度。
  那門衛應一聲,急忙去外邊找一輛車發著,等李謹和孫正軍兩人走了,急忙去找張清河。
  孫正軍坐上李謹的車,好長時間後憋不住地問李謹:「他怎麼這麼一副態度?經常這樣嗎?」
  李謹道:「不是,他那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的心理有一些矛盾,隱隱地察覺到張清河要幹什麼,有些憤怒,有些不屑,但又無可奈何,說到底,她和張清河什麼也不是啊。
  孫正軍也不再多問,在鬱悶之中也對張清河這個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張清河在蘇葉青面前擺出這樣一副態度也是腦子一轉念下的行為,他知道像蘇葉青這樣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一向有一種優越感,而且她們這種漂亮女人也非常看重男人對她們的態度,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給蘇葉青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具體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什麼用,他還沒想好,反正他要勾起這個女人對他的好奇心理。
  以退為進,這也是他這一段時間在兩性心理學中學到的。
  當然這種方法不可濫用,但在特定的場合針對特定的異性卻能奏奇效。
  過幾天,張清河開車去文化局找馬春花,目的只是去圓一下謊,不然郝樂歡的面子上不好看。
  馬春花見了他冷淡地說:「你不用再來找我,找李隊辦就行了。」
  馬春花的冷淡讓張清河在尷尬中有一些羞愧,也有一些憋屈,不知該說什麼話,就道聲別向門外走去。
  其實他不明白,馬春花之所以冷淡,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在他們夫妻中激起千層浪,他對李子賢說的那句「沒本事去外撒野,回來給老婆撒野,算什麼男人!」,經馬春花的嘴再損丈夫一遍後,終於激怒了李子賢,在床上一夜翻轉折騰後,第二天上班後就跑到了區政府辦公大樓。
  可是看到高大莊嚴的區政府辦公大樓,李子賢的被怒火激起的勇氣就像被紮了一針的皮球一樣洩了氣,進了樓後只是在朱有源的秘書李江濤的辦公室裡坐著。
  李江濤其實也沒怎麼李子賢,但李子賢總覺得這個又高又直又溜的年輕人打心眼裡在嘲笑他,一怒之下,就咚咚咚地敲起了朱有源的辦公室,李江濤攔也攔不住,倆人在走廊裡甚至發生了撕扯,因而就驚動了一走廊的人。
  聽到外面吵嚷,朱有源正要發脾氣,聽出是李子賢的聲音,頓時就有些心虛,硬是賴在裡面沒開門。媽媽的,看來兔子急了也真會咬人呢。
  李子賢見朱有源沒開門,膽子就壯了一些,臨走時還踹了那門兩腳。
  朱有源待外面平靜下來後,趕緊給馬春花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事告訴了她,叮囑她要妥善處理「家庭矛盾」,馬春花怒氣沖沖地頂道:「你一個兩腿吊旦的男人,敢做事不敢擔當了?」
  話雖這麼說,但事鬧大了對倆人誰也不好,她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晚上給丈夫軟語溫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外加使盡十二般床上-功夫,總算是暫時穩住了丈夫。
  但這事還是傳得滿城風雨,也傳到了市常委、區黨委書記周雪豐耳朵裡,他隱忍著沒有像平常那樣發脾氣,一來這朱有源是區裡的老人手,早年確實為區裡做過一些貢獻,二來市黨委書記李正祥已經給他放了口風,準備在不久的換屆中就把朱有源拿下來。
  「秋後的螞蚱了,蹦吧。」周雪豐在心裡輕蔑地說。
  朱有源見周雪豐沒有把他找去談話--或者直接說,沒有把他找去罵一頓,心裡很是沒有底,不知周雪豐到底知不知道他和馬春花的事,按照他的經驗,周雪豐要是還想用你,你犯了錯誤必然痛罵你,如果不想用你,你犯了錯誤就會裝作不知道,然後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把你悄然拿下來。
  朱有源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情況,也不好貿然去見周雪豐把話挑明。在這種情況下,他做了一件貌似聰明實則愚蠢的事,他找人在市報上吹了一下自己的過往經歷和所得榮譽,這就使得周雪豐心裡更厭惡他。
  當然,這種高層領導人心中的秘密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張清河就更不會知道,在他看來,朱有源還穩穩地在台上坐著呢,實際上他的交椅已很不穩定了,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摔到深淵裡去。




第四十章:文雅的鬧劇
  一天忽忽地就過去了,感覺都沒幹過什麼事,張清河的心裡越繃越緊,得加快進度啊!
  這一天他五點就起來了,穿上運動鞋去跑步,要把身體鍛煉得棒棒的,要把一顆心煉得硬硬的,這樣才能抗得住擊打,才能在這個社會上與狼共舞啊。
  他越跑越快,賀正勇老浮現在他的眼前,他就像和這小子在競賽!
  該和蘇葉青再見一面了,這次他要想辦法勾住她的心,為此他又看了好多男女愛情心理學方面的書,大體總能有所指導吧。又在網上多多提問了她的情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是的,他決定要通過**蘇葉青的手段,來拿到她和朱有源鬼混的證據了。
  變成什麼樣的人無所謂了,渾水摸魚,不進污水裡摸爬滾打,怎麼能摸到魚兒!
  劉美君那邊他又打電話探了幾次郝樂歡口風,情況好像沒有太大的進展。不過事情總是這樣,在量變的過程中進展總是不明顯,等量變達到一定程度,說不定一下子就發生了質變。郝樂歡那邊在不停地給劉美君刮耳邊風,但願這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短些。
  八點張清河趕到假日酒店,一個網友說她一般總在這個時間去酒店,她的女兒上高中了,她要把女兒打發走了才上班。
  張清河坐在臨街窗邊的座位上,一邊偶爾輕啜著咖啡,一邊把那只戴著郭紅梅送的手錶的手腕搭在椅背上,扮憂鬱。
  這真是最爛的電影中的男主角的扮相,但甭管那電影多麼爛,事實上男人的這種扮相真能擊穿許多女人的芳心,尤其是一個長相有些深沉度的帥哥,遇到一個錦衣玉食感情空虛的少婦,那成功率真的是很高啊。
  這也是這個世界上不可抗拒的客觀規律之一。
  當然這個蘇葉青已不是什麼少婦了,都四十多了,但她如此美麗,保養得如此之好,所以她就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少婦,比一般的少婦更少婦。
  蘇葉青在酒店門前下了車時,張清河故意把椅子拉得響了一下,聲音看來已穿透了玻璃,因為張清河從眼角上發現蘇葉青注意到了他。
  有那麼一瞬間,她呆了一呆,那天她的門衛跑去沒追上這個年輕男子,她以為就此再也看不到他了,心裡還懊惱過一陣,初次見面,真不知這傢伙為什麼對她不屑一顧呢。
  誰知他今天上門來了。
  在蘇葉青進門的時候,張清河忽然猶豫起來,他設計了兩個故事版本:一、我心中暗戀你到極致,但你做的事讓我傷心;二、我心中別有憂鬱的事,用這個憂鬱的故事打動她。他不知道該採用哪個版本更好。
  當然是第一個版本進度更快些,成功率也更高些,人人都有自戀傾向嗎,知道別人暗戀著自己當然感動啦。
  做下了決定的一瞬間,他又面無表情地向門外走去。
  照面之下,他看也不看她,側著身從她身邊走過。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難道這個男人和自己有過節?可自己根本不認識他呀,蘇葉青不由得沖張清河的背影「嗨」一聲,「你站住!」
  張清河心裡鬆口氣,掉過頭來冷聲問:「有事嗎?」
  「咱倆認識嗎?你怎麼對我這樣一副態度?」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了你十年。」張清河仍然面無表情地說。
  他早年不愧是個狂熱的文學青年,這台詞毒啊,令對方驚訝,令對方震撼,也令對方有些稀里糊塗地感動。
  蘇葉青在驚訝中機械地問道:「十年?」
  張清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十年前他十九歲,正是感情最真摯最熾烈的時候,而蘇葉青也在東勝,所以這個說法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你回來,你回來,我們談談。」蘇葉青決定今天早晨就不對員工們訓話了,她得和他談一談。
  張清河就面無表情地和蘇葉青上了五樓,進了她的辦公室,倒了一杯水放在張清河面前後,蘇葉青在他對面坐下來問:「你認識了我十年?我怎麼不認識你?」
  「人人都認識月亮,月亮也認識每個人嗎?」張清河說。
  這台詞讓他心底作嘔,但表情卻很真摯。
  蘇葉青經歷過多少男人自己也記不大清了,但像張清河這麼會裝狗血深沉的還是第一個,閱人無數的她難得地看走了眼,她被感動了。
  「我哪裡得罪了你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一副態度?」
  「你每天都在得罪我,因為你每天都在遭踐你自己!」
  天啊,讓老天打個響雷把他劈死吧,有這麼狗血的嗎?
  「我在遭踐我自己,我怎麼在遭踐我自己?」蘇葉青帶著笑問他。
  「你自己知道。」張清河囁嚅道,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你不知道,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好多時候,是被迫無奈的,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生存太艱難了。」蘇葉青半真半假地帶著一番感觸說,想要用深沉滄桑來感動這個***。
  好多電影中滄桑強勢的女人身邊都有一個醉心於她的「***」,她感覺她的這個「***」出現了。她不想錯過眼前這個「***」。
  張清河明白自己終於過了第一關,現在事情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啊。他暗暗告誡自己。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10 編輯 ]
2013-6-30 2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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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渴望忘年戀
  「說了半天,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蘇葉青問。
  「張清河。」他報出了自己的真名,因為孫正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她又認識孫正軍,所以在名字上不能撒謊。
  蘇葉青笑了:「那麼你是幹什麼的?」
  「如果你想瞭解我,自然什麼都會知道,如果你不想瞭解我,又何必問這麼多呢?」張清河很繞地說,目前他當然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底細,言多有失啊,他必須速戰速決,在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搞定一切。
  而這話在蘇葉青聽來,只覺得這個「***」有個性,這話聽起也很有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
  「瞭解」--是呀,她何不就先和他「瞭解瞭解」呢?這在她也沒什麼損失,閱人無數的她還怕一個毛頭小伙子嗎?論起歲數來,她還佔著便宜呢。即使倒貼兩個小錢也無所謂。如果能長期來往,就可以添補一下她的空虛寂寞的心靈。
  對於性她並不缺乏,她需要的是感情的滋潤。
  人活著,這個年齡再來段「忘年戀」,尤其對於一個女的來說,是多難得的一件事啊。
  但她當然不能主動,那樣多掉身價。
  而對於張清河來說,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是一條「竹葉青」,提前知道她「閱人無數」,也許他會欣賞她的美麗。不過即使提前知道這些,他對她還是產生了強烈的慾望。
  這種慾望是帶著一種邪惡的破壞性的性的慾望,和那天在飯店裡一剎那間對劉美君產生的衝動一樣,只想帶著狠狠的嘲笑去剝開、放縱、破壞。
  想想也奇怪,本來她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就對她產生了這麼強烈的恨意呢?
  也許就是因為她和朱有源這樣的人攪在了一起?更是因為她和賀正勇攪在了一起?
  凡是和賀正勇攪在一起的女人,他都恨!
  恨使他對這兩個女人產生了鄙視,失去了拘束。騙她們,上她們,把她們團弄得暈頭轉向,會使他產生極大的成就感!
  多麼變態的成就感!但心靈扭曲的張清河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他想馬上就對她發起最後的進攻,但他又得裝出一份純情和癡迷來。
  正在這麼反覆思量,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蘇葉青叫道,聲音顯得婉轉而柔軟。
  進來的是一位服務員,怯怯地對蘇葉青說:「蘇總,賀總到了,要上來,我先讓他在樓下等著。您看?」
  「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蘇葉青站起來說。
  張清河點點頭,蘇葉青出去了。
  張清河趁這空隙緊張地環視著辦公室,雖然不抱多大希望,但還是希望找到點有價值的東西,當然他什麼也沒有發現,抽屜都緊鎖著,只是在桌子上立著的相框裡,發現了一張大大的一個女孩子的相片,從那眉眼裡就能看出來是蘇葉青的女兒,確實相當美,活脫脫的就是十七八歲時的蘇葉青的翻版,只是個子高了些。
  聽說蘇葉青對女兒管教得很嚴,絕不允許女兒發生早戀。
  張清河失望地走出辦公室,躲進了樓梯,他猜服務員嘴中的賀總可能就是賀正勇,他怕蘇葉青突然帶著他上來。
  如果讓賀正勇知道他張清河在這裡,他的全盤計劃就全泡湯了。
  不過他白擔心了一場,蘇葉青一個人上來了,聽到她踩著厚軟的地毯走進辦公室,他也向她的辦公室走去。正當她重新走出辦公室向兩邊張望時,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還以為你走了。」她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說。
  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嗎?張清河倒不由地暗自納悶,恐怕是這女人患了情感空虛症吧。
  「沒有,你說過讓我等你嗎。」張清河說,「我剛上了一次洗手間。賀總是誰?」接著他目光灼灼地望著蘇葉青問,像一個爐火中燒的情夫。
  「鑫川公司老總賀正勇,你問這幹嗎?」蘇葉青輕笑著說。
  「你的又一個?」
  「庸俗。什麼叫我的又一個?好吧,我承認,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是最清白的朋友關係。」蘇葉青說。雖覺得張清河有些過分,但還是回答了他,他暗戀了自己十年呢,從這個角度上說,他也許有權力這麼問一問的。
  這應該是實話,張清河心裡想。他原本並不奢望她這麼老實回答,看來任何女人都難過情關啊,即便是像蘇葉青這樣的女人。也許她在感動之餘也暗暗夾帶著一些自豪,有人暗戀了自己十年呢!
  蠢女人!張清河心裡嘲笑著。
  門就在這時「砰」地被撞開了,一個極其青春亮麗的少女蹦跳著衝進來,一把把書包扔在沙發上,就要往沙發上躺,忽然看見了張清河,愣了一下,臉一下子紅了。
  「看你瘋成什麼樣子了!我不是不讓你來酒店的嗎?你來這兒幹什麼?」蘇葉青說。
  這個少女正是蘇葉青的女兒蘇婷。她噘著嘴不說話。
  蘇葉青還要說什麼,下面的服務員打來電話:「蘇總,朱區長來了。」
  「好的,我馬上下去!」蘇葉青說,說完為難地看著張清河。
  蘇葉青怕張清河走,就又說:「不好意思,我有點重要的事去做。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女兒回家?」
  她想用這個來拖住張清河。
  「好的。」張清河只得答應,「來找你辦重要事的真多!」
  蘇葉青彷彿嗅到了這話中的濃濃的醋意,笑著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少女蘇婷
  「你是誰?」進了張清河的北京現代,蘇婷睜著大眼睛問。
  「我?」張清河猶疑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不想告訴她真名。「真男人不哭。」
  「啊?」
  「噢,這是我的網上暱稱。」
  一般人回答別人這個問題不會把網名告訴別人的,這個人可真有意思,蘇婷一下子對張清河產生了興趣。
  「真男人不哭?真有意思,男兒有淚不輕彈呀?可我覺得,那還是因為『只是未到傷心處』吧?」
  「啊?啊--」張清河支吾著,他的心裡正在想像著蘇葉青和朱有源見面的場景,過一會兒拎個相機衝進去,立馬就解決問題了……
  「你啊什麼啊呀!」蘇婷不滿意了。
  「噢--」張清河回過神來,「起這個暱稱只是因為生活中有太多讓男人想哭的事,所以激勵自己要頂住,不要輕易大哭,丟男人面子,呵呵。」
  「這解釋還靠譜些。」
  「呵呵。」張清河笑笑,繼續想他的心事:可是怎麼能知道他們在哪個房間呢?而且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跑不出呀……
  「去肯德基。」蘇婷說。
  「去啃隻雞?」張清河沒聽清,問道。
  蘇婷立刻笑得在座位上前翻後滾,這個人可太有意思了,去啃隻雞,哈哈哈!
  「注意安全,繫上安全帶!」張清河見她笑成這樣,第一次注意上了她,覺得這個女孩子挺有意思的,同時發現她沒系安全帶,急忙提醒她。
  可是蘇婷並不理睬他的話,她只顧笑了。
  張清河只好把車慢慢停在街邊,側過身去給她系安全帶,老天作證,他這個動作本來是只想給她系安全帶,沒帶一點兒邪心思,可是當他給她系安全帶的時候,她渾身散發著的青春氣息驀地直衝他的腦門,他好像被燙了一下一樣,頓時覺得心猿意馬起來。
  趕忙繫上安全帶,趕忙掉轉頭專心開他的車。
  「你剛才說要幹什麼?」張清河等她不笑了,問道。
  「去--肯--德基。」蘇婷一聽他問,又忍不住笑起來。
  噢,她是要去肯德基吃中午飯,張清河這回聽清了。
  肯德基真的很難吃,張清河真不知現在的孩子們為什麼喜歡這種東西,他勉強和蘇婷吃了一點,又把她往家送。
  路上,蘇婷見張清河不怎麼答理她,念起了一首詩:從今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從今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知道這是誰的詩嗎?」念完了一段,她掉過頭來問張清河。
  張清河不回答她,卻念起了這首詩的下一段:從今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卅告訴他們我的幸福卅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卅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蘇婷笑笑,接著念道: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卅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卅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卅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卅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卅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很愛這首詩?」等她念完了,張清河問道。
  「不只這一首,但這首是我的最愛。」
  「其它的也念來聽聽?」張清河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婷又念道:童年的夢幻褪色了卅不再是 只願做一隻卅長了翅膀的小精靈
  張清河接著念道:有月亮的晚上卅倚在窗前的卅是漸呈修長的雙手卅將火熱的頰貼在石欄上卅在古長春籐的蔭裡卅有螢火在游
  「這一首你也知道?」蘇婷驚喜地說道。
  張清河笑著點點頭。
  蘇婷接著再念下去:不再寫流水帳似的日記了卅換成了密密的卅模糊的字跡卅在一頁頁深藍淺藍的淚痕裡卅有著誰都不知道的語句
  蘇婷念完,又念了幾首,張清河除了一首沒接上,其它幾首都接上了。
  蘇婷驚奇地說:「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詩歌?要知道,這是我開頭你接啊,你知道的詩歌一定比我多,我在我們班知道詩歌可是最多的!」
  「要知道你念的都是八十年代的詩,我也很欣賞這個時期中國的詩歌。我過去是一個狂熱的文學青年呢。」
  「真的?那你發表過作品嗎?」
  「發表過一些,大多是豆腐塊。」
  「能說一兩篇我聽聽嗎?」
  「我在中國青年報上曾發表過兩篇《夢從平淡做起》,《開不敗的花兒》。」張清河說,又介紹了一下大致的內容。
  「那你真的很有才呀!」
  「這算什麼。倒是你,你不是正念高中嗎?有那麼多時間去學這些詩歌嗎?」
  「我其它學科不怎麼愛學,最愛語文,也愛寫作。我將來想當一名作家。哎,你能指導一下我怎麼寫作嗎?」
  「指導談不上,交流一下倒可以。」
  蘇葉青的家在「繡江南」小區,說話間就到了,蘇婷轉頭問:「你能去我家和我坐坐嗎?難得碰上一個懂文學的。」
  「不了,我還有事,改日聊。」張清河說。
  「你不去,我就不下去!」蘇婷賴在車上說,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女孩。
  張清河只得答應了,其實在他的心底裡,也是很想和這個女孩子坐坐的。這種願望和找蘇葉青的目的無關。




第四十三章:對話
  蘇葉青家佈置得很溫馨,看來母女二人生活得很好。
  張清河和蘇婷兩人談文學,談人生,在不知不覺中談了兩個多小時,張清河猛然醒悟地看看表,叫道:「啊,你們學校應該早上課了!快走吧,我送你去!」
  蘇婷也猛然醒悟地看看表,嚇了一跳,站起來去拿書包,又停下來轉過身問張清河:「你的QQ號是多少?」
  張清河告訴了她,她拿出本子來記了,張清河也就禮貌地要了她的QQ號。
  蘇婷走到門邊,又轉過身來放下書包坐下了,說:「算了,已經遲到了,再說聽你的課收穫更大!」
  這句話把張清河久違的自豪感從心底深處提升了起來,但他嘴上說:「盡瞎說,快去上課吧。」
  「不用了,我給老師打個電話,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蘇婷說。
  正要打,蘇葉青回來了,見張清河和蘇婷在一起,一張臉就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沖女兒叫道:「你怎麼不去上課?吳老師都給我打過電話來了!」
  吳老師是蘇婷的班主任,由於蘇葉青的關係,特別重視蘇婷,蘇婷一有個風吹草動,立馬就向蘇葉青匯報。蘇葉青每年給他送好幾千元呢。
  「你叫什麼叫啊,我們在談文學!」蘇婷說。
  「談什麼文學,上課要緊!」蘇葉青叫著就去拉蘇婷,一邊臉色很難看地看著張清河,她對他的好感瞬間就消失了,當然,那什麼什麼什麼的念想,也在一瞬間全部打消,這傢伙,想套她女兒的瓷,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三人相跟著下了樓,蘇葉青把女兒塞進車裡,折轉身走到張清河車邊對張清河低聲而堅決地說:「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望著蘇葉青的車離去,張清河的臉一陣陣發燒,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很下賤,套蘇葉青的瓷是為了扳倒朱有源,那和她的女兒這麼熱乎又是為了什麼呢?
  是夾雜著陣陣騷動的表現欲吧,這種表現欲把在蘇葉青身上所做的努力全泡湯了。
  美麗的蘇婷身上散發出的青春活力確實是他難以抵擋的。
  剛剛還在假日酒店時從心裡嘲笑蘇葉青呢,哪知生活立刻就回敬給了他一個辛辣的嘲諷!
  張清河灰溜溜地開著車往出租屋返,心裡也無心考慮補救的措施。因為這一次他是敗在了自己的手上。關鍵時刻,他沒有能壓住自己心中的那夾雜著陣陣騷動的表現欲。
  而蘇葉青把這件事打電話告訴了孫正軍後,孫正軍也感到萬分迷惑,這張清河到底要做什麼呀,跑到人家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兒身上扯什麼!他有心把件事打電話告訴李謹,又忍住了。
  回到出租屋,張清河心底的羞愧還是沒平復下來,反而一陣陣地更強了,他打開電視胡亂地看著,可還是不頂事,任何節目都看不進去,他拿頭在牆上撞著。
  手機響了,張清河停止撞頭去看手機,見是夏麗虹發來了一條短信:你好像不在神木了,你現在哪兒呢?
  張清河想回一句:在找狼蹤,準備剝狼皮呢。想一想又算了,光嘴頭上說狠話有什麼用呢?徒惹人笑話,關鍵是要做出來。再加上今天感到分外孤獨羞愧,於是他就軟軟地回了一句:「在找工作。」
  夏麗虹:你在哪兒找工作呢?
  張清河:暫時保密,找到了會告訴你,畢竟我們之間還有曉奔,我不能讓你找不到我。
  夏麗虹:還記得曉奔?曉奔想你呢!
  張清河鼻子發酸:時間不長我就會回去見他的。就這樣,忙。
  呆呆地坐一會兒,見夏麗虹又發來一條短信:我去見李謹了。張清河頓時有些生氣,回道:吃飽撐著了?
  夏麗虹:她嘴上說只是讓你給她幫個忙,但我看她對你有意思,不過可能真的不想和你結婚過家家,只是想讓你撫慰她寂寞的心靈。你們愛愛過嗎?
  張清河:她高貴著呢,不像你那麼騷。
  夏麗虹:切,在床上誰不騷?
  張清河:你和賀正勇真的像拍A-片,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噁心?
  手機靜默了好久,又來了一條短信:常想這個你不鬧心啊?
  像有一盆炭火在燒著張清河的心,一股熱辣辣地想用髒話痛罵她一頓的衝動已經頂在了他的喉嚨上,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用平穩的語氣回道:沒有,你的表演是一流的,完全可以和日本的AV女演員媲美。越想越上癮。
  手機又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又來了一條短信:可惜男主角不是你。想當男主角嗎?
  張清河冷笑著回道:當了多少年,沒興趣了。換一個女主吧。
  夏麗虹再沒來短信,張清河就上了QQ,他想轉換一下情緒後再開始考慮目前事態的局面以及如何去挽救。
  一上QQ,就蹦出一個加號請求,一看號,是蘇婷,暱稱「千金難買我願意」。他急忙加了。發現她在線。他就握著手機呆呆地等,其他的干擾他一律不理。但他也不想先給她發過話去。過一會兒,她終於發過話來了。
  千金難買我願意:終於出來了!我媽給你說了什麼話?
  真男人不哭:沒什麼,責備我應該提醒你早點去學校。
  千金難買我願意:是這樣呀,讓我小小煎熬了一下。你在幹嗎呢?
  真男人不哭:無聊,悶坐。
  千金難買我願意:那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西格馬在講課啊,真無聊!
  真男人不哭:西格馬是誰?
  千金難買我願意:我們的數學老師呀?好像要把我們每個人都培養成大數學家!真是耗費青春!真的像韓寒說的「穿著棉襖去洗澡」啊。
  張清河笑了,這女孩可真有意思,用一個數學求和符號來給數學老師起外號。還把韓寒的那篇指責中學教育的文章拉出來了。
  真男人不哭:別聽韓寒瞎掰,能鍛煉思維呢。
  千金難買我願意:屁,其實就是國家怕我們青春活力四射閒著沒事鬧暴-動,故意用這緊箍咒磨我們的性子呢。
  怎麼能想到這個,這女孩夠叛逆的!張清河笑了。
  真男人不哭:聽話,乖乖聽課!
  千金難買我願意:想不聽也不行,西格馬的聲音能引起人的腦震盪啊。我真想用什麼屏蔽了他的聲波!
  哈哈哈,張清河笑出聲了。回道:那你得學好物理,看能搞出一項什麼發明來屏蔽這個聲波。而要學好物理,又首先得學好數學,數學是科學之母啊。
  千金難買我願意:狡猾得大大的,又繞回來了!屁話少說,哪天能再聆聽一下你關於文學和人性的高論?
  真男人不哭:抽時間吧。不要說了,聽課!
  千金難買我願意:想不聽也不行了,西格馬又用目光關照我了。他對我看得可緊,也不知我媽給他塞了多少錢!拜!
  真男人不哭:拜!
  下了QQ,眼前晃動著蘇婷那青春靚麗的身影,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報復多麼無聊!天涯何處無芳草,人生何處不逢春!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但心底裡一個聲音在對他說:這無關愛情,而是一個人的尊嚴問題!




第四十四章:計無可出
  一連三天事情毫無進展,蘇葉青那邊的線似乎徹底斷了,只有她女兒時不時在QQ上和他聊一會兒天。而據李謹說,熱電廠項目評標工作可能馬上就要啟動了,張清河心急如焚。
  李謹對夏麗虹找過她的事隻字未提,張清河也顧不上考慮她對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態度,扳倒朱有源,阻止賀正勇的勢力進一步發展,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李謹在這件事上努力過要找到更上層的關係,但效果並不大,只是打聽到朱有源在上層領導中的印象並不好,可能在下屆選舉中就要被拿下來。但這個消息對他們目前爭取熱電廠項目的事不會有什麼幫助,反而可能是一個更壞的消息,因為朱有源一旦知道他的位置朝不保夕,反而更可能鋌而走險,在最後的機會裡狠撈一把,那麼就會不顧一切地來吃賀正勇的魚餌,現在磨蹭著,也可能是想逼迫高福昌和賀正勇拿出更多的好處來。
  在這件事上李謹感到很是心累,只是要強的性格支撐著她爭下去。又給朱有源打了一次電話遭拒接後,她開始正兒八經地考慮如何把朱有源搞下台,這時候她才發現,事情比她前面想像的還要難上十倍,去哪裡找到朱有源犯事兒的證據呢?
  從張清河的口中她得知,蘇葉青很難接近,一方面感到輕鬆,張清河和這個女人不會有什麼故事了,另一方面卻是更愁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賀正勇和高福昌拉攏到朱有源把項目搶去?她很是有些不甘心。
  孫正軍不用指望了,能打聽到蘇葉青和朱有源的事他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讓他再去搜羅朱有源犯事兒的證據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樹,他的性格也不適合做這種看起來偷偷摸摸的事。
  而張清河也似乎發盡了他所有的力道,即使他超出她想像的能幹,一介無權無勢的微民,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
  李謹只能發動她的一些關係,一些能量較大的商家和她的一些同學在鄂市上層中不動聲色地傳播朱有源的一些壞話,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她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張清河凝神思索著如何再次努力突破蘇葉青這一關--雖然蘇婷的意外**讓他在做這件事上多了顧忌和羞愧,但阻止賀正勇的勢力進一步發展是他目前的頭等大事,當然會繼續幹下去。
  郝樂歡打來了電話:「張清河,你的學生辦娛樂廳那件事怎麼沒下文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回神木了。大概是他又改變主意要做其它投資吧,反正他沒再給我打招呼。謝謝你的關心啊。」張清河用熱情的語氣說。
  這本來就是撒的一個謊,花了兩千多元,現在還得圓謊,當然意外得到了一條寶貴的信息,也算值了。現在他但願別人趕快忘了這件事,因為這句謊言已成功地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白白花了一筆錢又不辦了,這孩子錢燒得心疼。」郝樂歡說,她是一個厚道的人,「哎,張清河,給你打電話主要是報告你一個好消息,劉美君願意再和你見一面了!她可能快和賀正勇離婚了,賀正勇一天催她,現在正在談離婚條件。」
  「真的嗎?真的嗎?」張清河裝出一副極其興奮的語氣,其實心底裡並沒有這麼興奮。
  如果賀正勇拿到了熱電廠項目,通過**劉美君拿到鑫川公司欠貸的事就沒有多大意義了,因為那時賀正勇又通過這件事提升了信譽,憑他那張把死人吹成活人的嘴巴,很快就會化解別人對他的疑慮,他張清河渴盼的賀正勇被債主們圍攻的局面就不大可能出現。
  所以扳倒朱有源,阻止賀正勇的信譽提升才是他眼下的頭等大事,才是刻不容緩的事。
  但他又不可能不去見劉美君,拋開為最後整垮賀正勇做輔墊,他也不能把郝樂歡晾在干灘上,她捨棄了個人的道德原則,磨破了嘴皮為他忙了一場,結果事情有了眉目他反而又退縮了,那叫郝樂歡怎麼看他?
  所以他必須去見劉美君,而且要竭力拉她上床進行魚水歡。
  「你什麼時間能把她約出來?」他進一步追問。
  「又猴急了,今天晚上吧,時間長了怕她變主意。你能趕到嗎?」
  「能,能,能,太能了!謝謝你啊!」張清河裝出了十二分興奮的語氣。
  「今天下午,香格里拉酒店。如果有變卦,我再給你通知。」
  「好,好,謝謝啊,謝謝啊!」
  等那邊掛了電話,他才合上手機扔到床上。渾身軟得像一根皮筋一樣癱到床上,天哪,今天晚上又將是一場猜心眼兒,捉迷藏大戰,他實在不堪重負了!他本來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只想過簡簡單單的生活,現在卻不得不疲於奔命地玩心計!
  而且又得花錢!他怎麼也得給劉美君買一個差不多的禮物吧?不然又將是前功盡棄,上過床又怎麼樣?對於劉美君這種人來說,她眨眼就可以不認你!
  他本來不是一個多麼心疼花錢的人,即使錢夾子從來沒鼓過,可也從來沒把錢當成一回事!
  可眼下實在是囊中羞澀,而花錢的地方實在又太多!
  行了,光這麼躺在床上愁也不是個事,上街去給劉美君準備禮物吧,這一關無論如何是要過的。




第四十五章:劉美君變熱乎了
  中午十二點半,郝樂歡再次給張清河打電話確認一下時間:「你幾點能到東勝?」
  「下午五點吧。」
  「開車從神木到東勝最多也就是三個小時嗎,你怎麼那麼遲才能到?不要忘了,你還得給劉美君買點禮物吧,聽說神木的物價比東勝還高,你不如來這兒買吧。」
  張清河心裡一陣感動,但謊還得撒:「公司裡有一個重要的會我還得參加。怎麼也得五點,禮物我在這邊買吧。」
  撒這個謊是讓郝樂歡確信他現在前景確實很好,這樣她才能在給劉美君面前替他說好話時理直氣壯。因為她覺得自己說得一切都是真的。
  「好吧,那就這樣,咱們六點半見!」
  「六點半見!」
  掛了電話,張清河繼續給劉美君挑禮物,這禮物作為第一次求歡要拿得出手,但也僅僅是拿得出手而已,貴了他負擔不起。中間他還從地攤上買一個假金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這傢伙,不用牙咬辨別不出真假。再說,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窮人戴個真的也是假的,富人戴個假的也是真的。在劉美君眼裡,他現在可能已成了一個准富人了。
  最終他給劉美君買了一條很好看的項鏈,花了他幾千元。作為初次求歡的禮物,也差不多了。
  然後他開車到處溜躂,忽然又想起那個李來發,又開著車去李來發原來的那個工地看看,見那上面已換了一個新公司的名字。
  看來這個李來發是真真正正地怕了賀正勇。
  然後又溜躂,一邊想心事,不知不覺來到鑫川公司門口,在不遠處停下車,他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不久見賀正勇從樓裡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人說:「賀總,那說定了,四個月後我來收貸!」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賀正勇揮揮手,走向自己的奔馳,司機急忙過來給他拉開車門。
  以前張清河以為賀正勇這是瞎擺譜,現在他明白了,賀正勇正是憑著這些炫赫的細節來打造自己的神話的,說不定,夏麗虹也是看了多少遍這樣的細節後才被他迷惑的。
  目送賀正勇的奔馳走遠,張清河在車裡化了妝又去鑫川公司大樓裡轉了一圈,沒有什麼具體的目的,就是想堅定一下自己的意志。
  他看到財會室的門開著,裡面坐了兩個人正在要帳,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對他們說:「這得賀總簽字,不簽字誰也領不出來。再說,我剛才給你說了,這兩天帳上沒錢,再等兩天吧。」
  張清河想起自己是化了妝的,就走去問:「哪位是會計?」
  那個矮胖的男人說:「我是,你有什麼事?」
  「我聽說我侄兒子在這裡放了點款,我有點不相信,能讓我看看你們的私人貸款清單嗎?」
  「這個我們這兒沒有,都在賀總手裡。」
  張清河就明白這會計在搪塞,這種東西他們是絕不會給別人看的。自己提前也早想到了,但今天來了,還是想冒險一試。
  「那我下次再來吧。」張清河說一聲,趕緊退出了大樓。
  掛住劉美君想辦法可能真是拿到那張貸款清單的唯一出路,張清河**劉美君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四點半,郝樂歡又給張清河打電話問他到了東勝沒有,張清河說馬上到。謊一定圓回來,絕不能在細節上露出破綻。
  「你到了直接到香格里拉409包間,記著,再買一把玫瑰啊?」
  張清河嚇一跳,不是她提醒,他差點忘了。急忙開了車去買。
  六點二十五分,張清河捧著一把玫瑰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409包間門外,聽見裡面劉美君和郝樂歡在說話。
  「那個李來發再沒有露面?」郝樂歡的聲音。
  「沒有,也許是死了。」劉美君氣咻咻的聲音。
  「假如你和張清河好上了,他又出現了怎麼辦?」
  「誰還能和誰好一輩子,走著看吧。」
  張清河躡手躡腳向後退幾步,咳嗽幾聲,又向前大踏步地走進去。
  「你怎麼這時才到?讓我們都走到前面了!」郝樂歡抱怨道。
  「對不起,有董事長參加,我哪敢缺席,這不,會三點多才開完,我都是超速趕來的!」張清河說。
  「不要向我解釋,你向美君解釋吧。」
  「美君,對不起,祝你心情快樂!」張清河急忙把一把玫瑰雙手向劉美君獻上。
  「也難為你了,趕得這麼快,回時一定要小心點。」劉美君說完,從容地把花接了,放到自己身後的包上面。
  張清河暗暗奇怪這女人的變化之快,上次因為玫瑰翻了臉,這次就這麼從容地接了?是不是賀正勇已經向她提出了離婚?
  「清河,還不快謝謝!看人家美君多體貼你!」郝樂歡急忙在旁邊敲邊鼓。
  「謝謝美君!你這幾句話說得我心裡熱乎乎的,差點就要落淚了!」張清河說,自己也快要被自己酸倒了,但他知道,大多數女人就喜歡男人說酸話。
  「那咋沒見你落下一滴淚?」劉美君看一眼他說,「盡揀好聽的說!」
  張清河明白這話更近了一層,就憨厚地笑了。
  「快坐吧,又沒人罰你站著。」劉美君又說。
  「我是不是就該迴避了?」郝樂歡在一邊笑著說。
  「飯吃了再迴避!」張清河笑著說。
  人到齊了,郝樂歡就叫服務員拿過菜單來,遞給倆人說:「今兒個我高興,這次就我請了,你們隨便點,吃不窮我!」
  「這怎麼行,說好我作東的!」張清河急忙說。
  「張總怎麼會在乎一頓飯。你還是給我一次感謝你巴結你的機會吧,明兒你真成副總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得我這個同學了!」郝樂歡笑著說。
  張清河就知道郝樂歡這是真心要作東,聽這話,也是為了在劉美君面前再抬舉他一下。心裡不由得萬分感激。種花得花,種豆得豆,種友誼得友誼呀,自己當初高中三年真沒白幫她!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張清河也就不再推讓。
  席間三人談笑風生,吃完飯,郝樂歡看看表,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讓他們繼續談。




第四十六章:第一次征服
  看著郝樂歡走了,張清河就對劉美君說:「咱也換個地方?去咖啡廳怎麼樣?」
  「苦不拉嘰的,我不喜歡喝。」
  「那茶館?」
  「你要去打麻將?」
  「去舞廳?」
  「太吵!」
  張清河就看著劉美君,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天也不早了,你該去訂賓館了。不然晚上你去大馬路上睡?」劉美君說。
  她這麼早就要回去?張清河不由得倍覺遺憾,本來多好的加深感情的機會!但也沒辦法。她已經提出來,太強求恐怕會適得其反。他只得怏怏地站起來,和劉美君往出走。
  出了門,劉美君說:「我沒開車,我坐你車走,先送你去賓館。」
  張清河頓時來了精神,又有機會了,說不定比剛才自己提的那些機會還好!他先打開副駕駛座一邊的門,擺一下手作一個請的動作。劉美君笑一下坐進車。
  張清河選了一家叫金華聖都的大賓館,劉美君坐在車裡,他進去訂了房間,出來叫劉美君:
  「上去坐坐?」
  「好的,你這麼老遠來了,我也不能叫你太失望不是?」劉美君說著下了車。
  張清河這時恍然大悟,原來劉美君的意思本來就是來賓館,是他太過小心了。
  這個歲數的成年人已經很直接了。只有他張清河從沒有過外遇,才想著繞那麼多彎彎繞。劉美君表面雖高傲,但其實是一個很直接的人。
  一進房間,暖洋洋的空間就立即充滿了曖昧的氣息。張清河看看劉美君那白皙的皮膚,**的身材,渾身立刻發燒發熱起來。
  但他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始。都到這時候了,別再搞砸了。
  「今天洗澡了嗎?」劉美君先問出來了。
  「還得洗洗,開會時出了一身汗。」張清河說,其實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又忙,好長時間沒洗澡了,今天心情複雜把這茬兒給忘了。
  「好,那你先洗。」
  張清河就先進浴室了。熱水沖著他,他的欲-望更強了,下身直直地立起來,他的功能還是很不錯的,加上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這方面的事,都堅硬如鐵了。他拚命用力地擦著澡,深怕外面的劉美君會忽然改變主意。
  看著他裹著浴巾走出來,劉美君的臉脹得紅通通的,進了浴室洗過澡後,一張被霧氣蒸騰過的臉更加紅了。張清河上去抱住了她。她稍微掙扎了一下,就由他把她按倒在了寬大的床上,閉了眼說:「賀正勇日了你老婆多少次,你日我一次也是應該的。」
  張清河也不再客氣,和這樣的女人做事他沒有心理負擔,不用考慮道德呀負責呀什麼的,辦事兼發-洩性-欲兩不誤。
  不過得表現出柔情蜜意來,雖然這粗俗的女人剛才那句「賀正勇日你老婆多少次」挺倒胃口的,但他還是做足了前-戲好,一來體現出自己真的愛她,二來也讓她迷戀他的床-技。
  他親著她豐厚的嘴唇,然後把那豐厚的嘴唇磨開了,要把舌頭送進她的嘴裡去,但她的牙齒緊咬著,很明顯,她心理上還是沒有做好完全接受他的準備。
  男性的自尊在他的心中開始強烈地抬頭,媽的,老子一定搞得叫你哭爹喊娘!他在心中粗俗地罵道。
  他回想著曾經看過的A-片中的動作,想像著自己就像那些強壯的黑人一樣,下身威武雄壯,動作也顯得霸道自信起來。
  他站起身來慢騰騰地解開自己的浴衣,然後一把拋掉,手就上去解劉美君身上的浴衣,劉美君見他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有些害怕了,就想站起身來,這小子不是對她**什麼壞心吧?娛樂歸娛樂,別搞破壞呀?同時嘴裡不由得顫聲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張清河見劉美君的臉色變了,心裡醒了幾分,自己這也不是強-奸,不要搞得凶神惡煞似的,那樣就真把事情搞砸了。
  他立刻換回春風和煦的臉說:「君君,放心,哥只不過想表演一個扮相,讓你嘗嘗特殊的滋味,哥今天表演一個給你看一看!其實蠻好玩的!」
  「神經病!」劉美君一把摔開他,力氣大得把他摔了一個趔趄。一見他又換回春風和煦的臉,她不害怕了。
  張清河愣了一下,見劉美君怒氣沖沖地毫無顧忌地脫掉浴衣,光著身子就開始穿衣服,他醒悟過來,都到這份上了,今天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衝上去就把她撲倒在大床上,劉美君猛力地掙扎著,赤-裸的身子來回翻滾,張清河就死死地抱著她不放,像抱著一條大白魚一樣,四肢發力,死死纏住她,一邊騰出手用手指控制住了她的中樞部位,一陣過電般的酥麻剎那間傳遍了劉美君的全身,白晃晃的皮膚像水面漣漪般的劇烈顫動著,癱軟了。
  這一場帶著粗獷風格的兩-性情事最後也居然做得風生水起,劉美君的叫聲很是怪異,乍聽起來,像吃飽飯的女人打嗝一樣,張清河一邊做一邊奇怪,天下女人的**聲還有這類型的,真**開眼!不過這女人白白胖胖的,還真能激起他強烈的欲-望!
  完事後,劉美君還不願鬆開他。再說話時,聲音也軟了:「想不到你還真行。這才像個爺們兒,吃了虧不作聲是軟蛋,吃了虧就動刀動槍的是蠢蛋,這多好,我們都不吃虧是吧,我也要了夏麗虹的男人!」
  張清河撫摸著她,開始做最後的掃尾工程。




第四十七章:惡靈之花
  「賀正勇是不是要和你離婚?」張清河一邊撫摸著劉美君白白胖胖的身體一邊問。趁熱打鐵,他想從她的嘴中套出來點什麼。
  「你說我該怎麼辦?」劉美君反問。
  看來真有這麼一回事,這女人一方面情夫突然失去了蹤影,一方面又受到他丈夫的追逼,所以這時正是苦悶不堪的時候呢。
  「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總是一家人吧,多多少少還有點感情。」
  「他給你開出了什麼條件?」
  「給我五百萬,女兒歸他。」
  「有點少吧,怎麼也得上億吧?」張清河故意說,「他有那麼多資產!」
  「屁,都成空心架子了。外面堆了多少債……」劉美君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停住了嘴。
  「那你還是趕緊離吧,也好給你和女兒留點錢。」這句張清河說的是真心話。
  「我也是這麼個打算,我最起碼得跟他要一千萬。」
  好大的胃口!張清河暗想。
  「問題是,你能和他要下嗎?錢在他手裡呢。」
  「他急著要和夏麗虹結婚,再說,我手裡有他的把柄呢。」
  「什麼把柄?」張清河心啵啵跳著。
  「你問這幹嗎?」劉美君乜斜他一眼。
  「我怕你這把柄不管用嗎。」
  「管用,他不怕債主盈門?」
  張清河一陳狂喜,這女人手裡果然有鑫川公司的放貸人清單!
  一時無話。過一會兒,劉美君又問:「我要離婚了,你想不想娶我?」
  「想,太想了,但我怕高攀不上呢!」張清河只管答應。他明白這種承諾一點風險也沒有,到時她發現他現在的真實情況,躲還躲不及呢。
  「那就好,我至少有一條後路。」她說完,看看表,「我得回去了。」
  但張清河拉住她又把她要了一回。
  「你還真是厲害,這麼短時間就兩次。」劉美君穿上衣服,親了一下他說。
  張清河起身要穿衣服送她。
  「不用,我打的回去。別忘了,我們還沒離婚,最好不要讓他發現什麼。」
  張清河表現出萬分依戀的樣子,他追她到門口,倆人親了又親,好不容易才分開了。
  劉美君走後,張清河才想起,他還沒給她送項鏈呢,不管它,以後送吧,送禮也要細水長流,今天自己已經送給她一個很好的夜晚和一個慷慨的承諾,她應該也可以滿足了。
  一連三天,張清河和劉美君打得火熱,頻頻約會。玫瑰送了,項鏈送了,但這些只是表面上的花哨玩藝兒,要想真正勾住這個女人,床上的功夫才是關鍵。
  第一晚劉美君就充分嘗到了張清河床上功夫的好,但哪知張清河因為她開始的推拒,根本沒有充分施展。第二天倆人就放開了,張清河開始在她的身上有序地施展他的那些花活玩藝兒,在這些花活玩藝兒的刺激下,劉美君目光迷離地讓他騎到身上去了,拿著他的棒棒在她的蓬勃的**上任意把玩。第三天,她被他弄得差點靈魂出竅,他的棒棒開始在她的臉上肆意遊蕩了。這些大白天想起來噁心,大晚上想起來慾望高漲的玩藝兒,把劉美君一次次地帶上了欲-望的高峰。
  騎在了劉美君白胖胖的肚皮上,張清河心裡高叫著:賀正勇呀賀正勇,你不是夠無恥嗎?老子要比你無恥十倍!你不是夠邪惡嗎?老子要比你邪惡十倍!你不是會玩手段嗎?老子要比你會玩十倍!你掏走了老子心中最純潔最神聖的東西,老子要讓你以性命相抵!
  但迷醉中的劉美君看到的只是張清河春風蕩漾的臉,她要是聽到了張清河內心的尖厲的咆哮,說不定就會嚇得臉色蒼白的。
  徹底平靜下來後,渾身癱軟的劉美君對張清河的評價是:「文人真騷呀。」張清河笑道:「你說錯了,人人都騷,只是文人更會騷而已!」劉美君笑了,她打心眼兒裡承認張清河說得對。
  鑫川公司貸款清單的事張清河再沒提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果引起她的懷疑和警覺就麻煩了,他等著什麼時候能混進她的家裡,那時機會就多了。
  三天後,張清河覺得自己應該「回神木」了,他既然宣稱是公司裡的重要人物,應該是公司裡的大忙人,再和她膩歪下去怕她起疑,他表現得情意纏綿地向她告別,說自己過一段時間再來看她。
  離開劉美君,他接到了郭紅梅的一個電話:「張老師,你在哪呢?」
  「神木。」他想也不想就答道。他已決定淡化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不能讓她知道他在東勝。
  「那我也在神木,你快來接我!」
  張清河吃了一驚,頭都大了,早知她在神木,他就應該說在外地了,這可怎麼辦?
  「啊,其實……其實我在往西安走了,在神木火車站剛坐上火車。」他硬著頭皮說,「你怎麼來神木啦?」
  就聽那邊噌地關了機,張清河愣了一下,心想也好,她生氣了,那麼他們也就該結束了吧?
  誰知剛回到出租屋,正準備開門,郭紅梅出現了,「怎麼?張老師,你的西安原來在這兒呀!」她滿臉通紅地諷刺道。




第四十八章:郭紅梅愣了
  原來郭紅梅打電話時已看到了張清河,故意套他話呢。後面見他鬼話連篇,生氣地掛了手機,跟蹤著他就過來了。
  張清河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訥訥地說:「我現在這麼落魄,看了讓你笑話我啊。」說著推開小小的出租屋,把郭紅梅讓進屋。
  屋裡很暗,張清河急忙去拉開厚厚的窗簾。離開時在屋裡悶坐了太久,不願意見一點光亮,所以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走時也忘了往開拉窗簾。
  屋裡充滿了一種霉濕的味道。牆根的白泥都被蝕掉了皮,整個牆面像一副斑駁的地圖。
  「你住--在這裡?」郭紅梅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張清河木木地站在當地點點頭。
  「可是你不是在神木上班嗎?怎麼跑到東勝來了?」
  「我辭職了。」話一出口,張清河就後悔了。突然的羞慚之下,他失去了靈活反應的能力。
  「為什麼辭職?」郭紅梅追問。
  張清河動動嘴唇,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現在在這兒幹什麼?」
  「還沒找到工作。」這個問題同樣不好回答,只能這麼回答。
  郭紅梅愣愣地在床上坐下了,對張清河現在生活狀況的震驚讓她忘記了準備好的對他的質問。
  過了好半天她才又問:「你怎麼住這麼……一個地方?」
  「也就臨時住一段。」張清河淡然地說,漸漸地從困窘中擺脫出來。
  「臨時可以住賓館嗎,為什麼要住在這麼個地方?」
  這話簡直讓張清河沒法兒回答,這郭紅梅自小家庭條件好,現在更是分了幾百萬征地款,才不把那麼一點住賓館錢看在眼裡。他只是又重複了一下:「只是臨時住一下,住哪裡不是住?」
  「你是不是沒錢了,把錢全給了她了?」
  「沒有,我本來就沒多少錢。我是個很沒本事的男人。紅梅,你走吧,你老公一定回家等你了。」
  「既然沒錢,為什麼還買那麼貴的金手鐲給我?」郭紅梅不理他的話,繼續問道。
  張清河心裡想,你當我願意!可你給我買了那麼貴的一塊表,我還不得還情?
  「別問這麼多了,我很累了,你也得趕快回家!」他再一次催促她。
  「我把那金手鐲的錢還給你,你去住賓館吧。你的卡號是多少,我給你打進去。」
  「郭紅梅,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能不能不要再在這兒臊我了?快走快走!」張清河真生氣了。
  見郭紅梅還不走,他生氣地把她推出門,說了一聲:「快回家去!」,就關門插門了。郭紅梅在外邊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走了,她想,明天再來見他。
  為了避開郭紅梅,當天下午張清河找房東退房,好說歹說,房東只給他退了一個月的房錢。而他去代理租房處又掏了二百元,才又租下了一間房,條件是比前一個房好點,好歹是間正房,只是在郊區,不過張清河有車,就不把這當回事。
  安頓下來後,他又把郭紅梅的號碼加入黑名單。再不能和這個女孩有什麼瓜葛了,他想。
  但接近三十而立的他也明白,有些感情你想讓它持續,它卻像一朵嬌弱的花兒一樣,一場大風就吹走了;有些感情你想扼止它,可它偏偏會像一蓬火一樣,眼看熄滅了,一點微風就又把它吹著了。
  但願郭紅梅不要老想著他了吧,這段不著調的感情再發展下去,會讓他們身陷萬劫不復之地的。
  靜躺著,夏麗虹又從心底裡冒出來,他忽然想起劉美君那天說過的一句話--「他急著要和夏麗虹結婚。」這一段時間心思都花在如何扳倒朱有源,如何把劉美君的心徹底勾過來上了,都沒顧得上考慮賀正勇和夏麗虹的關係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急著要和夏麗虹結婚。」
  一片靜寂中,這一句話讓他心肝震動,五臟轟鳴!
  這麼說,賀正勇正在急著向夏麗虹求婚了?
  夏麗虹是怎麼想著呢?她曾向他保證過她不會嫁給他,只要拿回錢,她立馬就會和他斷的!
  但她的話能算數嗎?那麼多的海誓山盟都不算數,何況這是離婚後的一句話!
  那麼她是不是已經答應了他?不然賀正勇為什麼會催著劉美君離婚呢?
  夏麗虹,你要真答應了他,我……可我又能怎麼樣呢?人身自由,這是憲法賦予每個人的基本權力,我能擋得住他們嗎?
  張清河渾身在癱軟無力中微微顫抖著,不行,她就是再嫁給誰也不能嫁給賀正勇!雖然想一想她披著婚紗再和別人結婚他就心痛欲裂,但至少要比嫁給賀正勇強,那樣真會讓他在劇痛和憤恨中完全失控的!
  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辦?他在一片茫然無措中慌亂地追問著自己。
  沒有辦法,只有一個辦法,給他布一張彌天大網,剿殺掉他!
  他必須要加快進度,可是,對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他卻毫無思路。




第四十九章:夏麗虹的驚恐
  與此同時,夏麗虹正躺在家裡心亂如麻。這段時間她已經很少去店裡了,大多時間窩在家裡,電腦也不上,電視也不看--只是那麼放開來讓它說著話,消解她心頭的靜寂和恐懼。
  張清河離開家已經一個多月了,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兒?
  心底的直覺告訴她,他應該在東勝,他一定是在伺機報復賀正勇!
  他這個人表面上文雅軟弱,骨子裡卻是一根筋。認定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底!
  最初被張清河發現私情後的一段時間裡,雖然表面上裝得又冷又硬--這只是她出於本能的一種自我保護--但她的內心卻一直沉浸在自責、羞愧和迷茫中,沒有顧得上真真正正地考慮這件事的嚴重後果,模模糊糊地以為他總是會回來的,他不可能真的離開她的。
  過一陣子,只要她要回錢,真的和賀正勇斷了來往,他的氣性慢慢過了就會回來的,對賀正勇的恨也會漸漸淡忘的,那時她溫柔撒嬌地對付他,他會回心轉意的。
  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這種自信心也在一天天流逝。他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在這場狂風中飛得離她越來越遠了。先是聽說了和李謹在一起,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他和李謹沒有結婚成家的念頭,在一起玩玩也無所謂,畢竟是她自己的過錯,她倒希望他玩得痛痛快快的,玩倦了,再收心回到她的身邊。或者回家了他也還可以再玩一陣子,總有厭倦的時候,這樣他的心理也就平衡了,這個家也就能和平安寧地維持下去了。
  可是現在看來已經不止這樣了,看來他還是要去報復賀正勇!賀正勇這個人的性子她知道,即使他自己有錯,他也不會站著讓人動他一指頭!而且他的手段凶狠毒辣,聽他自己說他都殺過人!一個外地人,被他打暈扔黃河裡去了!
  她相信他說的不是假話,她見他手下的人都很怕他,他好像還有一幫子黑社會弟兄。
  也由於這一方面原因,她夏麗虹一次次在惱怒後又屈服於他……
  一旦張清河真惹惱了他,他真敢把張清河作害了扔到黃河裡去的!
  月黑風高夜……
  她開始渾身戰慄起來,心裡像被火烤上了一樣一陣陣驚悸。再也不能坐等他回心轉意了,她必須去找他,找他回家!
  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在哪兒,即使他就在東勝,東勝那麼大,她去了就能找到嗎?退一萬步說,就是找到了他,他就肯聽她的話乖乖地跟她回來嗎?
  他現在已經不肯聽她的話了,他恨她,恨入骨髓!怎麼肯聽她的話!幾次試驗不是都碰了釘子嗎?他現在都不願和她多說幾句話!
  要是沒有兒子,恐怕他都不願再接她的電話!
  怎麼辦呢?她打開窗子,讓依舊清冷的風吹著她的臉。
  找李謹!她的心頭掠過這樣一個念頭。
  她找過她一次,以想給公司推點貨為借口,就是她給張清河說的那次。
  其實當倆個女人坐下對望一眼後,李謹就明白了,夏麗虹絕不是來找她推貨的,看來她和張清河假結婚的事已傳到了她的耳朵裡。不必要弄清楚怎麼傳到她耳朵裡的,總之是她已經知道了,瞥一眼她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帶著疑問,帶著探究,也帶著--挑戰?
  李謹冷靜地說:「這是我的辦公室,不是談話的地方,你先去聽雨閣茶樓等我,我處理完手頭的一點事馬上過去。」
  在聽雨閣茶樓倆人談得很平靜--當然是表面上的平靜,內心裡夏麗虹翻江倒海,自己的男人現在正跟眼前這個女人打得火熱,但她卻不能指責她,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都不能說,因為張清河在法律上已經和她離婚了,他是自由的,他們的來往也是自由的。
  無可指責。
  「我只想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夏麗虹平靜地問。
  這是一句愚蠢的問話,其一,即便早已開始,她也沒有權力指責,因為她也早出軌了;其二、對方也不大可能說真話。
  當然把它作為一個鋪墊可以,她最需要知道的是他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指交易的話--我們是假結婚,名字也不是用他的,只是讓他作一個演員來陪我演一場戲--幾天前吧。如果你指其它的,除了工作,我們沒有其它關係。」李謹說得很有底氣,因為這本來是事實。
  夏麗虹盯著李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她相信她的話了,那眼睛裡沒有一絲猶疑和躲閃。她在輕鬆中又感到有些迷惑--難道僅僅是這樣?
  「那你們--將來……」夏麗虹支吾著說。李謹這樣的回答讓她很意外,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面的問話。
  「如果你們復婚,我保證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將來。如果你們不復婚,也許--這個我也不好給你說--也許生活上會有一些交集吧。因為我覺得,他這人還可以。」李謹說。在夏麗虹離開辦公室後,她處理一些雜事時已把自己的思想整理好了,這時候就毫不猶豫地說。
  這也是她此時的心裡話,她們畢竟是朋友,在QQ上聊了那麼多,雖然夏麗虹不知道,但她知道。
  她覺得夏麗虹很在乎張清河,在QQ上聊天中體現出來,現在又在行動上體現出來,如果他們能復婚,她不想打擾她的幸福。
  這是一個正直、痛快的人,夏麗虹當時坐在李謹對面時這樣想。現在站在自家窗前,回想起那次見面的情景,她對李謹的看法依然沒變。
  一個正直、痛快的人。
  她現在倒願意李謹插在他們中間了,她知道這個想法很自私,因為沒有別人的力量,單靠她自已一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扭轉張清河。
  所以這個想法也很無奈。
  她決定再去找找李謹。




第五十章:再次去見蘇婷
  夏麗虹再次把李謹約到上次相見的聽雨閣茶樓,直截了當地對李謹說:「你知道我和張清河為什麼離婚嗎?」
  「不知道,性格不合?」李謹只能這麼回答。她搞不清楚夏麗虹想說什麼,看起來她有些急惶惶的。
  「是因為我出軌了。」夏麗虹看著李謹一字一句地說。
  「你不應該到處說這個,男人都很計較這個。」李謹善意地說。
  「我知道,」夏麗虹嚥了一口唾沫說,「但我不能不給你說,因為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求你和我去把張清河找回來。你別忙著說話,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作為朋友,你也應該多少有些關心張清河吧,現在張清河有危險!說不定有生命危險!我……那個……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張清河一定去找機會報復他了,他也許會傷害他!」
  「很危險?有多危險?」李謹問。
  「他也許……殺過人,我聽他說的。」夏麗虹艱難地說。
  「殺過人?你怎麼會跟這種……」李謹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我開頭不知道,後來才知道,已經很難擺脫他了。」夏麗虹又羞愧又著急,快要哭了,
  「你……你只要幫我找回他,幫我勸他回心轉意,不要再去報復,我願意讓他和你……,當然我已經沒有這個權力了……」
  李謹並不想去找夏麗虹話語中的漏洞,雖然她覺得她在可憐之外,還有些--可恨,聽她這麼說,她也開始更加擔心起張清河的安全來。
  「行,作為一個朋友,我也擔心他的安全。明天我去東勝,你搭我車走吧。」李謹痛快地答應了。
  夏麗虹和李謹在擔心張清河的安全,張清河也不是一個愣頭青,他當然也知道賀正勇的凶殘。在想了好長時間賀正勇和夏麗虹的事後,又想了半天扳倒朱有源的事,但兩件事他都想不出任何好的對付辦法,焦慮之下,開車到野外打了一套拳,學生時代為了強身健體,也為了對付學生之間偶發的衝突,他也練過一陣拳,工作後就再沒練,現在生疏多了,只記得一鱗半爪,不管它,就只把這一鱗半爪使出來,由於心裡發著狠,直打得渾身冒汗。然後進車裡放倒座椅躺著,順手登上了手機上的QQ。
  時間不長,千金難買我願意發來了話:死哪去了?幾天不見?
  好沖的口氣!他心裡跳了一下,笑了,他明白自己剛才登上QQ是為什麼了。蘇婷就像一顆清新鮮潤的小水果一樣吸引著他。
  忙了一點事。他口氣淡淡地打過去。
  千金難買我願意: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不要讓我老在QQ上等你!
  真男人不哭:不必了,我是個漂泊不定的人。
  千金難買我願意:說不說?不說我大喊了!告訴你,瑪格西在講課呢。我這一噪子保準震驚全校!
  張清河遲疑了一下,打上「我又聽不見,你儘管叫啊」又刪了,他覺得這妞兒可能真能做出這種事,那可不太好!他又想想,還是把手機號碼發給她了。緊接著他的手機就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有些猶豫,不是這妞兒的吧,她還在上課呢,管他是誰的呢?只是接一個陌生的電話而已。他就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你好個屁,是我!」電話裡傳出蘇婷響亮的噪門。
  「噢--」真還是這妞兒!「你不是上課的嗎?怎麼能打電話?」張清河奇怪地問。
  「蒙你呢,今天一群家長來學校鬧事,學校放半天假,我媽也不知道這事,自由了!」
  「學生家長去鬧什麼事?」
  「咳,一對兒談戀愛,被老師發現了,說了幾句,女生受不了,割腕了!」
  「人怎麼樣了?」張清河急忙問。
  「發現已經太遲了。」
  張清河的心沉了一下,找不到話說。
  「咳,說話呀,來學校西門口花店接我!」
  「我正忙著呢,讓你媽派人接你!」
  「你不接我我就去網吧了,接不接?」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忙。」
  「那好,我去網吧了,真無聊!」
  「等等,好吧,我去接你,咱可說好,把你直接送回你家!」
  「好的,一言為定!」蘇婷說完掛掉了電話。
  張清河放下電話,開著車往一中趕。一路走,一路感到奇怪,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讓一個小妞兒指揮得團團轉?
  他也知道她是騙人的,直接乖乖地回家,還非要他送?
  到了一中西門口,他並沒有下車,這兒有他太多的熟人,因為一年多前他還是這兒的教師。他只是按了兩下喇叭,蘇婷發現了他,穿過街向他小步跑過來。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位。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可能是因為在QQ上聊了很多次的緣故,或者是因為他們有文學這個共同愛好的緣故,彼此已經覺得很熟悉。
  「說吧,去哪兒?」她興高采烈地問他。
  「咱們說好了不是去你家嗎!」張清河裝出驚愕和生氣的樣子。
  「廢話,回我家還用你來接我嗎?出城,咱們去郊區玩!」
  「我真沒有時間陪你玩,我還有事!」張清河說。
  「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休息的,我的大叔!」蘇婷拍拍他的肩膀說。
  張清河沒再說什麼,他心裡此時其實是矛盾的,全身上下的神經細胞分成了兩大派,喜歡新鮮愉悅的那部分傢伙主張現在先去快樂一下,放鬆一下,這樣有利於想出一個出奇制勝的好辦法;一向嚴謹務實的那部分傢伙覺得時間緊張,現在已經根本沒有放鬆的時間,要趕緊去想辦法對付賀正勇!
  最後少數服從了多數,張清河載著蘇婷向郊外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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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30 2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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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拒絕把自己變成人渣
  「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張清河一邊小心地開著車,一邊問蘇婷。
  「典型的情感脆弱症唄,要她貪上我那樣的事,還不早死十回了?」蘇婷說。
  「你?」張清河笑了,「錦衣玉食的,你有什麼事?」
  「大叔,難道每個人都非要把自己的心事寫在臉上,那才叫深沉滄桑嗎?狗屁!」蘇婷嗤之以鼻地說。
  張清河轉頭看她一眼,笑了。
  「你笑什麼?你以為我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嗎?」蘇婷掉過頭來盯著他問,幾乎把一張脹得通紅的臉貼到他的臉上來。
  張清河一陣心慌氣短,把臉偏一偏,離得遠了一些。
  那種夾雜著凌厲霸道的濃烈的青春氣息,像一股熾熱的風吹進了他的全身,讓他心旌搖蕩。
  「你不懂我,大叔,所以你趁早別評論你不懂的事!」
  聽著這一口一口的「大叔」,張清河暗暗鬱悶,我有那麼老嗎?離三十歲還差一歲呢,不過比起十七八歲的青春來,確實有點……老了。
  「你為什麼想要和一個大叔對話呢?」張清河笑道,帶著一點反擊的意思。
  「大叔比小屁孩成熟,比老叔有朝氣,就像一根合適的玉米棒,說嫩不嫩,說老不老,甜中帶著一股韌勁兒,有啃頭唄。」蘇婷笑道。
  張清河被她這個不倫不類的比喻逗笑了:「你真有才!」
  說話間到了城外,再往前走了一段兒,蘇婷叫道:「就在這兒停下吧!」
  張清河四處望一下,雖然視野開闊,但滿眼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溝壑,在北方這四月的天氣裡,還了無生意。
  「這兒又沒有風景,有什麼看頭啊?」他說道。
  「天下最大的風景就是人,和有意思的人坐在一起,看什麼就都是風景啦!」蘇婷並不看他,抬眼望著遠處說。
  感覺到體內有一個惡魔在蠢蠢欲動--想去抱抱這少女,親親她,張清河打開車門走下去,站著讓涼風吹著自己。
  他拒絕把自己變**渣!
  他強行把思想轉到自己眼下最重大的事上來,忽然想起,他有一段時間沒上網去查看馬春花手機的通話和短信記錄了!說不定能搞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啊!
  昏昏噩噩的,自己整天都在想什麼啊?都糾纏在一些感情的瑣事裡了,這麼長時間,只知道了朱有源和馬春花、蘇葉青的糾纏,知道賀正勇就快要徹底搞定朱有源了,再就是勾搭上了劉美君,進展緩慢如牛!
  不行,他得拿出個收拾賀正勇的行動大綱來,迅速找到突破口!
  遏其發展,剪其黨羽,毀其信譽,滅其信心,引火燒之,形成絕殺!就像車馬炮臨門,困住他的老將,形成絕殺!
  「你怎麼了?」蘇婷不知時候已站在他身邊,見他眼裡有殺氣騰騰的凌厲的光閃現,驚訝而有些擔心地問道。
  張清河回過神來,「噢,沒什麼。」他勉強笑笑。
  「不對,你心裡好像有很大的仇恨!是……和我媽嗎?」蘇婷猶豫地問道。
  「什麼?」張清河看著蘇婷剛才還是又嬌又霸的模樣,眨眼間就是一副怯弱的模樣,一時感到很迷惑,「和你媽……有什麼關係?」
  「我媽說你經常去找她,警告我別走近你,你和我媽是有什麼糾葛嗎?你恨她?」見張清河依然用驚愕的目光看著她,她歎口氣說:「別沾染上她,她……很亂……」
  什麼?張清河更是驚訝了,天下有女兒這麼說母親的嗎?
  「你別這麼瞪著我--是的,我給你說,她很迷人,但她--很亂!」蘇婷生氣地脹紅了臉。
  「你不該這麼說你媽,她是你媽。」張清河有些冷淡地說。
  「是我媽,我沒說不是!」蘇婷跺了兩下腳,「她生我,供我吃,供我穿,也好像把我照顧得很好!」
  「好像?」張清河驚訝地用探究的眼神盯著她。
  「好像--因為其實不是!因為她沒有關心過我的精神,或者說不懂怎麼關心。她的事在我們的同學們中總是傳得沸沸揚揚,那些--那些--風流韻事!我爸一個人在外地孤苦零仃,她還拒絕讓他回家,拒絕幫助他!」
  張清河一剎那間懂得了她的悲傷。其實每個人都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也許在他們什麼什麼的外表下,內心裡蘊藏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外表嬌霸活潑的蘇婷,內心裡其實藏著深深的悲哀和叛逆。
  「在**的世界裡,每一個人都被現實擠壓著,有很多的無奈。還是多一些理解吧。」張清河說,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很空洞,但他又想不出該如何安慰她。
  「被現實擠壓就是無良和墮落的理由嗎?」蘇婷尖銳地說。
  「不是理由,有時被殘酷的現實攆著,人已經顧不上想理由了。因為他首先要活著,要在這個社會上站住腳。」蘇婷的話觸到他的傷疤,這個話像是在給他自己辯解了。
  「你的意思是我媽是被現實逼成這樣的?你瞭解她嗎?」
  「不瞭解。其實我剛認識她。」張清河不自覺地說出了實話,話出口他就吃了一驚。
  在這個女孩面前,他不自覺地把自己的戒備拆除了。
  「你剛認識我媽?可我媽說你們認識有十年多了!」蘇婷驚訝地說,一邊盯著他的臉。
  「沒有的事。好吧,我送你回去吧。」張清河準備在蘇葉青這條線上慌亂地逃躥了,一無所得就一無所得,誰讓他遇到了這個少女,他不想做出傷害她們的事了,何況這條線看來也徹底堵死了。
  他準備去看看在馬春花那條線上會不會有收穫,他想上網去查一下馬春花手機的通話和短信記錄。



第五十二章:峰迴路轉
  「你在敷衍我,你站住!」蘇婷生氣地拉住他。
  「放開我,蘇婷,告訴你,我其實是一個很壞的人,而且即將變成一個更壞的人!離我這樣的人遠一點!你還很小很小,你什麼都不懂!」張清河臉脹得通紅說,「今後要注意保護自己!」
  「這可不像一個壞人的台詞,」蘇婷盯著他說,「通常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其實你叫張清河,原來是一中的語文教師!」
  「你怎麼知道?」張清河驚訝地盯著蘇婷問。
  「一個和我聊了那麼長時間的人,我怎麼可能不去瞭解他!其實很簡單,我那天不是給你拍了一張照片嗎?我把它放到一中校吧裡一問,一個你以前的學生就認出了你。」蘇婷說,「你看,我不是一個傻瓜吧,我怎麼可能跟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出來這麼遠呢?」
  張清河苦笑,那天她非要給他拍張照,他沒攔住她,心想拍就拍吧,沒想到她居然就把他的相片曬到網上去了。
  「你說了我什麼?」他有些緊張地問蘇婷。
  「我沒說什麼,只說偶然相識。倒是那個出了社會的學哥說了你好多事情。」
  「那他說我什麼了?」張清河追問。
  「你認為他會說你什麼?」蘇婷勾著頭反問他。
  小屁孩,居然倒套他的話!
  「算了。管他呢,我把你送回去吧。」張清河說。
  「他說有一天他看到--」
  「他看到了什麼?」
  「你老婆和賀正勇走在一起。」蘇婷慢慢地說完了這句話。
  張清河腦袋裡轟地一下,拉車門的手就僵在了車門上,簌簌地發著抖。
  「所以,你的恥辱和我的是一樣的,都是賀正勇。」蘇婷慢慢地說。
  張清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你認識賀正勇?」
  「扒了他的皮我也認識!他是第一個闖進我媽生活的野男人!我爸就是被他擠走的。當然那時我爸也犯了一點錯誤,但沒有他,我媽本來會原諒我爸的!她也就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蘇婷一口氣地說,像竹筒倒豆子。
  眼前這個男人和她同樣有著恥辱,而且都面對同一個仇人,所以她無所顧忌了。今天她本來不打算說出來的,但張清河這樣,她就說了。
  張清河臉色蒼白,找不到一句話來說。最後終於說了一句,卻依然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忙,你準備怎麼辦?」蘇婷問,「做縮頭烏龜嗎?你是男人。」
  「不關你的事,回去吧。」
  「你找我媽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要對我媽說那些話?不要否認。我在我媽的辦公室裡安了竊聽。」
  張清河重新回過頭來打量著蘇婷,好奇怪的女孩,她居然在她媽的辦公室安裝竊聽!
  「別那麼奇怪,我爸還一個人漂泊在外地,我當然得為他想點辦法!」蘇婷說,「所以,我需要知道我媽整天在想什麼,在幹什麼!」她停一停,「我這個年齡,應該和花木蘭差不多大吧?甚至可能比她大!」
  張清河沉默著,找到一個同盟軍?笑話,她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還在念高中的學生!
  「只要你說出你的計劃,可能我就能給你提供很多信息,絕對的機密!你信不信?」蘇婷把最後一個籌碼也放上去。
  這個籌碼對張清河太有誘惑力了!
  「你得找一個同盟軍,單打獨鬥只是冒著傻氣的個人英雄主義!而這個同盟軍,你很不好找,因為你不願把你的恥辱告訴別人,而且你面對的是賀正勇,這個人非常陰險狠毒,勢力又大!」蘇婷繼續說,「而我正合適,一,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二、我們有著同樣的恥辱和傷痛,不會彼此笑話;三、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人;四、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無用。」
  難道現在的高中生思想已經成熟到這個地步了嗎?還是蘇婷是一個特殊,因為她有著特殊的遭遇?張清河迷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看起來真的是很小很不懂事呀?
  「不用對一個高中生的智力和成熟感到懷疑,張老師,其實我們有時才很懷疑你們大人的智力!」蘇婷冷笑道,「說吧,你找我媽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冒一回險吧,張清河下了決心,說:「你認識朱有源嗎?」
  「東勝那個副區長?」
  「是。賀正勇想通過他拿到一個大項目,那樣他的實力就會大增。而你媽好像與這個有牽連。」
  「我明白,我媽借了賀正勇一筆款,賀正勇答應她只要搞定朱有源,他就不要那筆款了。」
  「你有這方面的錄音嗎?」
  「有,但我當然不想牽連我媽。」
  「錄音可以剪輯。」
  「那……行。我們回去找。走!」
  上了車,張清河看著蘇婷,她也看著他。他問她:「你不怕我騙了你?」
  「不怕,因為你是一名老師,一名很正直的老師。」蘇婷說。
  雖然有時煩老師,但她還是相信老師。




第五十三章:還是一家人嗎
  為了秘密完成事情,剪輯錄音帶的事張清河首先想到了孫正軍,也許他會搞這個。
  一打電話,孫正軍果然會搞這個。
  孫正軍聽了錄音,裡面有朱有源和蘇葉青的對話,他很是奇怪地問張清河:「這麼機密的東西,你是怎麼搞到的?」
  「運氣。」張清河簡短地說,他不想說出蘇婷,那樣孫正軍會更吃驚。
  也確實是運氣,他和蘇婷聊天,可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收穫。蘇婷的表現和思想確實讓他也大吃一驚,和外表上的她完全是兩回事。
  孫正軍沒再多問,只感到張清河這人真是奇怪而不簡單。
  經過剪輯的錄音裡只剩下了朱有源一個人的聲音,他的話裡提到了賀正勇,這樣作為定案的證據是非常的有限,但也足以引起高層對朱有源和賀正勇的警惕,甚至可能引起紀檢部門對朱有源和賀正勇的調查,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應該可以阻止賀正勇通過朱有源拿到項目,那就夠了。
  張清河把錄音備了幾份,匿名分別給市黨委、政府、人大、紀檢和區黨委、政府、人大各寄了一份。然後把這件事知會了李謹,李謹感到非常驚奇而振奮,心想這個張清河可真有一手,看來人沒被逼急,逼急了真能超能量發揮啊。
  李謹接聽張清河的電話時,正帶著夏麗虹開車往東勝趕,但她是用藍牙耳機接聽的,夏麗虹根本聽不到耳機裡的聲音。李謹也沒把這事告訴她。
  李謹接著打電話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她在東勝的一些能夠跟高層搭上腔的朋友,請他們密切注意這件事的後續動態。
  到了東勝,她們先找了一個酒店裡的安靜的雅間坐下來,然後由李謹打電話叫張清河過來見她。
  聽著李謹給張清河打電話,夏麗虹的心裡一陣陣發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曾幾何時,她和張清河海誓山盟,現在卻落得連叫他來見一面都困難了,還得由另一個女人給他打電話。
  張清河到了時,看到夏麗虹也在,頓時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驚訝、生氣、彆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來,他悶著頭在那兒坐了,不朝倆人看一眼。
  「你果然在東勝。」夏麗虹開口道。
  聽夏麗虹說了這麼一句,張清河也不作聲,又覺得這樣太沒有男子漢風度,一時憋悶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跳起來就走,但還坐著個李謹,抹不開這個臉。
  「你們談。」李謹說一句,站起來,「我到外邊溜一圈兒。」
  李謹一走,張清河覺得渾身自在了一點,沒有別人在場,這就等於關上門談自家的事了。但他仍然別著臉,不看夏麗虹。
  「你在東勝幹什麼?」夏麗虹又問。
  「找工作。」張清河還是那話。
  「我覺得你還是在神木找工作好。」
  「你覺得?我用聽你的觀點嗎?你覺得帶著兒子和家裡的所有的家當嫁給賀正勇最好!」說出這句話,他覺得心裡痛快了點。
  其實他是想見夏麗虹的,見了她,他就可以把他的仇恨和怨氣當面向她發洩出來。
  「噢,對不起,說錯了,那是你自己的家當,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又解氣地補充上一句。
  要是在以前,夏麗虹就會理直氣壯地承認放給賀正勇的錢是自己的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只是幽幽地說一句:「不要說氣話,我也是想為咱家多掙回點錢才放出去的。」
  「咱家?咱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張清河逮住任何一句話都想刺激夏麗虹。
  「只是扯了那麼一張婚姻紙紙,本質上我們還是一家人呀,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一家人?一家人你還繼續跟賀正勇來往,繼續讓他爬在你的肚皮上?」張清河說開了粗話,他覺得她一定還和他有來往,就這麼說了。
  「也是沒辦法的事,等我把錢要回來……」陳奶榮以為張清河發現了,就認了。
  哪知張清河聽了這句話,臉色刷地變得蒼白,以前只是猜測,現在夏麗虹承認了,這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
  張了幾次嘴說不出話來,他噌地站起來就走。
  身後傳來夏麗虹一句話:「清河,你別找他報復去!他太毒了,他還殺過人!是真的!」
  張清河開上車就直奔自己的出租屋,車開得風快,過了一會兒才稍稍清醒過來,放慢慢了車速。
  不能!自己不能出事!家裡還有兒子呢。真的,她到這裡來,兒子怎麼辦呢?剛才只顧生氣和彆扭了,都沒問兒子一句。他停下車,抹不開臉給夏麗虹打電話,只給她發了一個短信:看管好兒子,如果兒子在你手上出什麼事,我連你和賀正勇一起殺!
  夏麗虹正坐著發呆,見張清河發過來一條短信來,點開來看了,心裡又是痛楚又是安慰,痛楚的是,他現在居然能說出殺她的話來,安慰的是,他心裡畢竟還記得兒子。
  李謹從外面走回來,見張清河已經走了,問夏麗虹:「你們沒把話說在一塊兒?」
  「我真愚蠢,把話說在他最要命的心病上了。」夏麗虹失神地說,「李謹,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看來他一定要找賀正勇報仇!」
  李謹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就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張清河是一個穩重的人,不會不知深淺地直接提著刀子去拚命的,他肯定會繞著彎子來,而且也會注意保護自己。我這兒有個同學,我讓他多注意一下張清河,也讓他慢慢做張清河的工作。」
  聽李謹這麼說,夏麗虹稍微平靜下來一點,長歎一口氣說:「都是我造的孽呀!」
  李謹什麼也沒說。由於倆人都忙,李謹是忙公司裡的事,夏麗虹是急著回去看孩子,就又著急地回神木去了。




第五十四章:兩顆倒霉蛋
  回出租屋時,張清河買了兩瓶啤酒,他想麻醉一下自己,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夏麗虹本來是過來勸阻他向賀正勇報復,結果卻讓他更加氣血沸騰,恨不得立即提一把刀去和賀正勇拚個你死我活。
  酒真是一個好東西,一會兒兩瓶啤酒見底,他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了,滿腔的仇恨在麻醉中也不再那麼清晰強烈地刺激他了,然後他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為什麼把我的電話放到了黑名單裡?」電話中傳來郭紅梅氣咻咻的質問聲。
  「沒有呀。」張清河嘴硬。
  「還撒謊!」
  「那我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放進去了?」
  「往黑名單裡加還能不小心加進去?你真可以呀,張老師,撒謊成性呀你!害得我又新辦了一張卡!」
  「啊,對不起,我是怕影響你們的家庭和睦。」有點迷糊的張清河憨憨地笑著。
  「別找借口!你搬到哪去了?」
  「東勝找不到工作,我回神木了。」
  「又撒謊,信不信我現在就到你的出租屋?」
  這郭紅梅不是又跟蹤上我了吧,張清河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是詐他。喝了一點酒,反應果然遲鈍了一些。
  「真的,我真的回神木了,你要好好地快樂地生活啊?呀,對不起,我的新老總過來找我了!」張清河撒一句謊,趕緊掛了電話,接著就關了機,打開了電視。
  在張清河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以看電視來麻醉自己的時候,朱有源正經歷著他一生中最劇烈的驚恐,聽說好多上級部門都收到了檢舉他的錄音,是他自己親口說的話被錄下來,他快要被嚇瘋了,被擼帽子可以,但不能被送到牢房裡去呀。
  後來強自鎮定坐下來細想一想,其實他的從官經歷中也沒有太了不起的違法犯罪,就是愛吃個花酒,愛泡個女人,收到的小禮不斷,但幾十萬上百萬地真沒拿過,這還正準備從賀正勇那兒多撈點呢,就出事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樣想想他也就安下心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但當然也不能大意,就是幾萬的那種,上面認真追究起來,也是夠他坐牢的!這樣想著,他趕緊忙忙地辦了一張新卡,躲到外面的一個賓館客戶裡去打電話,給能想到的相關的人都一一打了電話,訂立了攻守同盟。
  剛打完電話,秘書李江濤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說市紀檢部門的兩個同志找他來瞭解情況,他帶著一陣陣驚悚急忙開著車回到了辦公室,因為辦的是這樣的事,所以他並沒有帶司機。
  其實市紀檢部門的人不僅來找他朱有源,後來還找了錄音中涉及到的另一個人物--賀正勇。一時這事傳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有人說,朱有源和賀正勇就要蹲牢房了。
  但這事最終還是較為平靜地過去了,因為那錄音除了能多少說明賀正勇和朱有源有過賄賂和受賄賂的想法外(連這個也不好當作證據,因為那錄音很明顯被人剪輯過),並不能證明更多的問題,而朱有源身上其它的問題又找不到線索,最終這事以朱有源被撤職了事。
  而賀正勇也同樣栽了一個大跟頭,因為涉及到想要賄賂官員的嫌疑,所以他等於是被排除出了競選熱電廠項目的行列。
  賀正勇快要氣瘋了,眼看就要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還信誓旦旦地給所有人都誇下了海口,甚至已經開始了建築熱電廠的一系列前期準備工作,突然之間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就黃了,害得自己名聲掃地,還差點坐了牢!
  在姑舅高福昌那裡他就更不好交代了,他手裡還拿著他幾千萬的個人貸款,看來這下他要催得更緊了,說不定就會起訴執行他。還有所有其他人的貸款,看來都要上門來催了。現在國家要整頓房地產市場的風聲這麼緊,銀行那兒貸款越來越難,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招數越來越不好使了。
  賀正勇感到脖子越來越緊,連出氣也不好出了,他彷彿看見一張徹天徹地的大網正迎頭向他罩下來!
  不行,必須再找到一個炒點把自己的信譽拉起來!去哪裡找呢?
  他正仰躺在真皮大椅上,把雙腳擱在老闆桌上耷拉著頭這麼冥思苦想著,有人推門走進來。
  誰**的這麼大膽,不敲門就進!賀正勇正要發火,一抬頭見是朱有源!他急忙從老闆桌上拿下雙腳,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忽爾想起,這廝已經倒台了,用不著對他這麼客氣了,念頭這麼一轉,就只是平淡地問候一聲:「來了?朱區長。」
  朱有源見一向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賀正勇忽然變得這麼冷淡,心裡一時適應不了,真**的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啊,但也不好發作,畢竟是自己把事搞砸了。唉,都**是這根騷雞-巴惹的禍!
  「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在哪裡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在馬春花那裡?」賀正勇迫不及待地問。
  報復的慾念熱辣辣地湧上他的喉嚨,一旦知道是哪個騷-屄壞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他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女人做的事,聽錄音裡朱有源那騷滴滴的聲音,這保準是在一女人面前說的話!
  「我怎麼可能在馬春花面前提到你,這是在蘇葉青那裡說的話!」朱有源氣沖沖地說,心想你真**的給我介紹了一個好人!




第五十五章:劫持
  「蘇葉青?不可能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這裡面也有她的利益啊,我答應了,只要她把你搞定,我給她放的那幾十萬就全免了!」事到如今,也用不著在朱有源面前把這事遮遮掩掩的了。
  「我懷疑別人可能給了她更大的好處,所以她就把我們給賣了,不然那錄音帶裡怎麼沒有她的聲音?很明顯是被她剪輯掉了!」
  「但如果別人給了她更大的好處,她應該把你拉攏到別人那一頭啊,怎麼可能害你!」賀正勇說。
  朱有源不作聲了,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或許是她又攀上另一條粗根子?看不上老子了?」朱有源說。
  賀正勇想了再想,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說:「媽的,不用再想了,咱們去見見她不就知道了?」
  「我就不去了,這一段時間我不宜到處跑。」朱有源說。
  賀正勇同時也想到了這個,現在正是避嫌的時候啊,就說:「那你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
  「實在忍不住,媽的,調查不出這件事,我飯都吃不下!栽了這麼大一跟頭!不過你放心,剛才我是用圍巾遮著臉進來的。」
  賀正勇這才看見他手中握著的一塊圍巾。
  「我走了,你去問她吧,記住,別客氣!」
  「媽的,真要是她壞咱好事,老子把她煮了吃!」賀正勇罵道。
  朱有源重新用圍巾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出去了。
  賀正勇怒氣沖沖地趕到假日酒店,見了蘇葉青劈頭就罵:「你**的幹的好事!」
  蘇葉青兩眼大睜地關了辦公室的門說:「我幹了什麼好事?」
  「你為什麼把朱有源的錄音寄到市委裡去?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幹的?」
  蘇葉青笑了:「正勇,你氣昏頭了吧?你也不長腦子想一想,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呢?」
  「朱有源說他就是在你的面前說的那些話,不是你做的手腳,還有誰?」
  「他說的就是真話呀!誰知道他在誰面前說過這些話!」
  「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這些話?」
  「誰記得,他說過那麼多騷-情的話,誰能記得!」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賀正勇沒法再問下去了,就說:「我看跑不了你,一定是誰又給了你更大的好處,你反水了!你不要讓我查出來!這樣吧,那八十萬你趕快還我!」
  「什麼?咱們不是說好的嗎?我拉朱有源下水,你就不要那筆錢了嗎?」
  「可是事情現在辦砸了!」
  「辦砸了能怨得著我嗎?老娘可是捨出了身子!」蘇葉青氣得渾身打顫。
  「這個錢,你不給也得給,蘇葉青,否則你小心你的女兒!」賀正勇放出狠話,大踏步地走了,他知道在蘇葉青的心裡,女兒比什麼都重要,比她的命都重要。
  蘇葉青肝搖肺扇地氣了一陣,想不到這個白眼狼現在變成了這種東西,竟威脅上她了!想當年,他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剛從學校裡跑出來的混混時,她也曾幫過他不少忙,替他說情,求人給他放貸款,後來丈夫和別的女人有了事,她也就和他混在了一起,為了這個還把丈夫也氣跑了。現在這小子混得人五人六了,連她也不認了。
  你老娘就不給你還錢,看你怎麼辦!
  對於賀正勇剛才的威脅她也沒放在心上,她想他還沒黑到那個份上吧?會把她的女兒怎麼樣?
  可是這次她大錯特錯了,賀正勇在熱電廠項目上狠狠輸了一把,別人催債又緊,早已經變成了一條紅了眼的瘋狗,他又催了蘇葉青一次見她堅決不給,就狠下了心腸,給一個外號叫「暴龍」的手下下了命令,強-奸了蘇婷,並囑咐強-奸後一定要把鏡頭拍下,以便作為要脅蘇葉青的把柄。
  暴龍見過蘇婷,早已對蘇婷垂涎三尺,這次見賀正勇下了命令,迫不及待地就去找機會了,並在當天下午,以她媽讓他接她這個借口,把蘇婷騙上了一輛車。
  蘇婷雖然在女孩中也算是一個警惕的女孩子,但她怎麼能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就敢有人劫持她呢,想也沒想就上了車,一上車,就被暴龍以沾上乙醚的濕布摀住口鼻,立即就暈過去了。




第五十六章:噩夢
  等蘇婷醒過來後,見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旁邊是同樣赤-裸-裸的醜陋的暴龍,正在拿著相機給她拍照,她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
  暴龍見她醒了,「嘿嘿」陰笑著,放起了相機,見她跳起來就要跑,他一個餓虎撲食就又把她撲倒了,「放開我!放開我!」蘇婷叫著拚命地反抗,但她怎麼可能是經常打架鬥毆的暴龍的對手呢?她越是掙扎,暴龍的邪性就越大,讓她靜靜地躺著那樣做他已經有些厭煩了,他想讓她激烈地反抗,那樣做起來才有味。這就是他沒有綁她的原因。
  蘇婷終於被再次制服了,望著上面這個呲牙咧嘴地盡情地蹂躪她的壞到極點的壞種,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暗暗發誓,只要她有一口氣在,一定要了他的命!
  而與此同時,蘇葉青已經快急瘋了,學校老師打過電話來,蘇婷沒有到校,她打女兒電話又沒人接,她立即意識到女兒一定出事了!她想起了賀正勇對她說過的狠話,就立即撥通了賀正勇的電話:「你把我的女兒怎樣了?」她劈頭蓋臉地問。
  「你女兒?我怎麼知道你女兒怎麼了?」賀正勇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口氣說,「我倒是知道我的帳號,你也知道,我記得我給你留過。」
  「賀正勇,你要敢動我女兒一根指頭,老娘就和你拼了!」蘇葉青發瘋般地叫道。
  「對不起,我這兒不是公安局,你想報案的話還是找公安局吧。」賀正勇冷冷地說一聲,掛掉了電話。
  蘇葉青再打賀正勇的電話,賀正勇怎麼也不接。電話一直是茫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不能等了,蘇葉青急忙跑到最近的銀行把八十萬匯到賀正勇的帳號上去。
  再打賀正勇的手機,賀正勇接了。
  「我已經把錢全打到了你的帳號上了,求求你,我女兒在哪兒?」蘇葉青已經不敢發脾氣了,女兒的安全重要啊,要是賀正勇在眼前,估計她都會一下子跪到他面前。
  「噢,你女兒,我真的是不知道啊。」賀正勇懶洋洋地說,「像這樣的事你可以找公安局嗎。就是想要一具屍體他們也能給你找得到啊。噢,忘了告訴你,我那個錢的利息應該是四十萬吧。」
  「好好,我給你打進去,我給你打進去!」蘇葉青哭著說。
  給賀正勇的帳戶又打進四十萬後,蘇葉青再撥通了賀正勇的手機,賀正勇說:「你看,人總得需要人幫助啊,不要老是那麼牛嗎。這樣,我給你打聽打聽。噢,對了,我聽說這些人強-奸女孩還喜歡拍照,那很好啊,那你就有證據告他們了!」
  聽了這話,蘇葉青大腦轟地一下,差點沒暈過去。
  下午五點,蘇婷蒙著眼被暴龍送到了家附近,她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看到了焦急萬分地等在家門口的母親,推開母親來攙扶她的手,木木地一句話也沒說,上了樓真接進了自己的臥室,蘇葉青再怎麼敲她的門都敲不開了。
  蘇葉青守在女兒臥室的門外,流進了最後一滴眼淚,她的心裡翻江倒海,強烈的仇恨填滿了她的胸腔,賀正勇,等著,老娘要你的命!
  她當然不會報案,報了案,女兒一生的名聲就毀了!她不會這麼做,號稱竹葉青的她,一定會想出一個很毒很毒的辦法,叫他姓賀的十倍百倍地償還!
  直到第二天上午,蘇婷才走出了臥室,喝完母親為她燉的雞湯,說:「媽,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裡?」
  「你別管。」
  「求你了,婷婷,媽求你了,別出去好嗎?媽擔心你!」蘇葉青哭了。
  蘇婷看一眼母親,說:「那我把他叫過來!」
  「誰?」
  「張清河。」
  「他?就是那個和你聊天誤了你上課的那個人?」
  「就是他!」
  「你還和他聯繫著?」
  「嗯。」
  蘇葉青沒再說話,如果張清河那個年輕人能安慰得了婷婷,她當然願意。現在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




第五十七章:我是主謀
  蘇婷就當著她媽的面撥通了張清河的電話:「我出事了,你來我家一下。」
  「出什麼事了?」張清河嚇了一跳,問道。
  「過來再說。」蘇婷語調平靜地說。
  張清河趕到蘇婷家時,見蘇葉青也在家裡,她的臉色很蒼白,見了張清河,她只是向女兒的臥室指一下說:「婷婷在裡面。」
  這個態度很有些不尋常,要是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蘇葉青是不可能對他這麼溫和的。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遲疑著去敲開了臥室。
  除了眼圈紅腫,蘇婷的面容看不出太多的異常,他更有些迷惑了。「你發生什麼事了?」他問道。
  「我被人強-暴了,而且被拍了照。」蘇婷用和那件事極不相配的平靜的表情說,「是賀正勇的手下暴龍干的。」
  張清河的心裡突然像扎進了一根針一樣地劇痛起來,同時巨大的愧悔像火一樣地燒著他的心,過了好久,他才嘶啞地低聲問:「為什麼?他在報復?難道他知道了我們做的事?」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對我做的--事。」蘇婷用牙齒咬著嘴唇說。
  「暴龍?能搞到他的一張相片嗎?」他表面上十分平靜地問,心裡卻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殺人的慾望--這幫人渣太可惡了!
  「沒有,也不用,因為我自己也去!」蘇婷說,「你和我去嗎?」
  「你一個女孩兒家,又在唸書,別拋頭露面了。我去辦!」張清河說得異常堅決,這個女孩是他的戰友,他會為她去討回公道!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還有賀正勇,他現在考慮是不是也該對他直接進行物理性的手術清除。
  讓這個社會少個惡瘤吧!
  頭腦發熱的他此時不再考慮家庭呀責任呀什麼的。只想去剷除這些社會惡瘤。
  壞人之所以在這個社會上大行其道,是因為他們能做出好人做不出的卑鄙的、凶殘的事,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可以去做,他會去做!
  「別阻攔我,我一定要親自去做!」蘇婷咬著牙說。
  蘇葉青在外面敲了兩下門進來了。
  「那件事是你們做的?我指朱有源錄音的事?」蘇葉青帶著一臉的震驚問,她剛才一直在外面偷聽。
  「是我做的。我在你的辦公室安了錄音。你是不是很可惜壞了你們的好事?」蘇婷盯著母親不客氣地問。
  「為什麼?」蘇葉青怔怔地問。
  「因為我想讓我爸爸回來,我想他。」
  蘇葉青發呆了半天,又問張清河:「那你是為什麼呢?你為什麼幫婷婷去做這件事?」
  「不是幫,我是主謀。」張清河說,「因為賀正勇**了我的妻子,損害了我的家庭。因為朱有源這個人是國家的蛀蟲,我天生憎恨這種人!」
  「你還要站在賀正勇那邊嗎?」蘇婷看著發呆的母親問。
  「站在賀正勇那邊?婷婷,你把媽當成什麼人啦?你放心,婷婷,媽媽會為你討回公道的。只是,你們不該瞞我做那件事。」蘇葉青說。
  蘇婷冷笑一聲說:「告訴了你,這事還能做成嗎?」
  蘇葉青一想也是,她那時是絕不可能讓他們做這種事的。但也因為這件事,婷婷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她心裡對張清河怨氣沖天的,但這件事已無法挽回,再說她心裡明白,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她自己,要是她乖乖還了賀正勇的錢,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抱怨這件事已經沒有用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為女兒討回公道,只有這樣,才能安撫女兒受傷的心靈,才可能治癒女兒的心病!
  何況暴龍的手裡還有女兒的照片,這是無論如何也必須取回的!她明白好要是要不下的,他們要拿著女兒的照片作把柄拿捏她呢,這可是個定時炸彈!




第五十八章:這人竟是張清河
  「張清河,你過來,我和你說幾句話!」蘇葉青深思了一會兒說。
  「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事隱瞞著我進行!」蘇婷對她媽冷聲說。
  「聽話,婷婷,我們大人說幾句。」
  「有些大人還不如孩子呢。」蘇婷又說。
  這話刺到了蘇葉青的痛處,她臉色變了。
  「蘇婷,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去談談。」張清河說。
  蘇婷消停了,重新蜷回她的被子裡,把頭蒙住。自從這件事發生後,她就總是蒙著頭睡覺。
  蘇葉青看看蒙在被子裡的女兒,心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走進遠離蘇婷臥室的蘇葉青的書房,蘇葉青小心地把門關上,問張清河:「你真的要插手這件事嗎?」
  「這本來也是我的事。」張清河語氣平淡地說。
  「你真敢和這些人干?」蘇葉青問,「會不會中途變卦?賀正勇可不是一個善茬兒!收拾了暴龍,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清河明白這是蘇葉青在激他,就說:「這個我明白。暴龍是他的爪牙,廢了他,姓賀的力量也就小了一些。」
  「那好,現在我和賀正勇也是不共戴天之仇!現在咱就先廢了他這個爪牙!這樣,我給你提供情報,給你經濟支持,再給你找兩個幫手,你們一起去做,你看怎麼樣?」
  「幫手?」張清河皺起了眉。
  「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暴龍呀,他可是一個亡命徒!」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幫手可不可靠呀,不要倒礙事!」
  「一個是我原來的丈夫,蘇婷的爸爸;一個是孫正軍,你們不是也認識?」
  「他們呀,那行!」
  孫正軍他見過,一看就是個有正氣,能幹事的人,蘇婷的爸爸雖不認識,但既是蘇婷的親爸爸,也一定會盡力的。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把孫正軍叫過來!」
  「不要!」張清河急忙制止了她。
  「怎麼了?」蘇葉青奇怪地問。
  「你這房周圍近兩天一定有姓賀的奸細,你想,他做下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能不注意你們家的動靜嗎?」
  蘇葉青一聽很有道理,心中暗暗佩服張清河的精細。忽然記起那天他見自己說的那些話,忍不住就問:「那天你想方設法接近我,就是為了整賀正勇?」
  「這事就不用提了吧。」張清河有些不自然地說。
  「那就不提了。那你說咱們怎麼找孫正軍?」
  「你給他打電話,我去見他。」張清河說。
  「那好。」
  「那我走了。」
  「去和婷婷道一聲別,不然她會不高興的。」蘇葉青說,又加上一句:「她把你看作她的大哥哥一樣。」
  張清河明白她後一句的意思,去了蘇婷的臥室裡,說:「我要出去辦點事,過兩天來看你!」
  「你要去做什麼事?」蘇婷掀開被子說。
  「我先去摸摸暴龍的底,放心,到動手時,一定叫上你,我還得有個幫手呢,而你是我最適合的幫手!」
  離開蘇葉青的家,張清河開著車兜了幾個圈子,然後給孫正軍打了電話問清他的地址,這才去他那兒。
  他猜得沒錯,蘇葉青的家周圍確實有賀正勇安排的一個混混,他跟著張清河上了四樓,見張清河去的是蘇葉青家,急忙把這個人的長相報告了賀正勇,賀正勇聽了,要求那人把張清河的相片拍下來給他發過去,所以等張清河一出來,那人就把張清河的相片拍下來發給賀正勇了。
  賀正勇一看,這人竟是張清河!當時腦袋就蒙了,怎麼可能?他怎麼和蘇葉青認識的?這麼說,壞他的大事的人就是張清河?
  怎麼可能,他那麼慫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成這麼大的事!
  他急忙讓那人去追蹤張清河,但張清河此時早走遠了。




第五十九章:矢口否認
  賀正勇按照他習慣的姿勢仰躺在椅子上,把兩腳擱在辦公桌上,瞇著眼看著手機裡張清河的相片,賊亮的眼睛裡一陣陣地掠過殺氣,媽的,居然是這麼一個慫包壞了他的大事!他恨不得一把抓住他,像捻一隻臭蟲一樣捻死他!
  眼前又浮現出夏麗虹勾-魂奪魄的笑容,以及和他在一起時的那無數個激-情的畫面,他的臉孔上掠過一陣笑意,算了,看在夏麗虹的面子上,算了,畢竟自己也把他最寶貴的東西奪過來了,搞得他妻離子散,他這麼搞自己一下,也是情理中的事,再說傷害了他,夏麗虹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想到這裡,他撥出了張清河的電話。
  接到賀正勇的電話時,張清河正往孫正軍那兒趕,一看是賀正勇的電話,一股怒火就噌地在心底裡燒起來,他拍了自己的臉一下,警告自己要鎮定鎮定再鎮定,然後把車慢慢在街邊停下,接通了電話。
  「清河嗎?你在幹什麼啊?」電話中傳來賀正勇嘶啞而略帶戲謔的聲音。
  「不幹什麼啊,找工作呢。你是誰?」他故意問。
  「你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我賀正勇啊。」賀正勇說完乾笑兩聲。
  「你有什麼事?」張清河語調立即尖銳冰冷起來。這時再不做出這個樣子,就反而要被他懷疑了。
  「是不是你壞了我的事啊,我是指爭取熱電廠項目的事!」賀正勇的口氣也硬起來,一股怒火已升到他的喉嚨那兒了。
  「什麼熱電廠的事?」張清河尖銳地問道,「你又在玩什麼鬼把戲?」
  「別裝,今天你是不是去蘇葉青那兒了?說,是不是你倆合謀作害朱有源的?」賀正勇耐不住性子,叫起來。
  姓賀的果然在蘇葉青家佈置了奸細!張清河穩穩自己,強力壓下想要直截了當承認,然後和賀正勇大罵一架的衝動。面對大敵,能麻痺對方是上上之策!
  「朱有源?哪個朱有源?姓賀的,你說什麼呢?我去蘇葉青家是給她女兒輔導功課!結果她女兒生病了,沒補成就出來了。姓賀的,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賀正勇一時感到很疑惑,到底是不是這小子干的?聽起來他很老實呀,還和過去一樣的老實、迂腐。
  「真不是你幹的?」他又半信半疑地問。
  「姓賀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夏麗虹的錢還了沒有?你再不還,我就讓夏麗虹到法院起訴你!」
  「起訴?起訴呀,老子就說夏麗虹要的是上嫖錢!看誰能打贏官司!」賀正勇哈哈大笑起來。
  這句話氣得張清河渾身打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再說這是我和夏麗虹的事,你**管得也太寬了吧?」賀正勇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賀正勇,老子……老子殺了你!」
  「來呀,有種的你就來呀?看老子不把你劈成八塊去餵狗!」
  張清河渾身更劇烈地顫抖起來,手機握不牢,掉下去,合上了。
  賀正勇聽那邊掛掉了電話,也把手機合上了,毫無疑問,他多心了,憑這小子十個也成不了這事,他還是和過去那樣是一個孬種!
  剛高興地哈哈笑兩聲,高福昌的電話來了,他知道他又是來催帳,乾脆把手機放到抽屜裡讓它自己響著。
  管它呢,扛一天是一天,現在可不能把錢給了他,到將來自己說不定會逼得逃跑呢,這錢還是留在自己手裡安全!他皺著眉想。
  現在親戚情分什麼的,他都顧不著了!先把自己保好!不行就讓他去打官司,高價頂上他兩棟爛尾樓!



第六十章:沒有計劃好的行動
  張清河在車裡氣得暈暈乎乎地坐了好長時間,漸漸地清醒過來,真是沒用呀,一個大男人,被敵人的侮辱都能氣個半死,還能提槍上戰場嗎?他狠狠地咒罵著自己!
  我的心如大理石,我的心如大理石!
  他再次在心中默念兩遍這句話,讓自己對著鏡子笑一笑,繼續向孫正軍那兒走去。
  到了孫正軍的電腦修理部,張清河的心情已基本平靜下來了。孫正軍帶他到了他的出租屋,一個很小的屋子,問:「你準備怎麼幹?」
  看來蘇葉青已經給他打了電話。
  「還沒有計劃。」張清河說,一邊突然在心裡產生了一個疑惑,兩不相干的事,孫正軍為什麼會為蘇葉青插手這件事?從蘇葉青家裡出來,腦子一直忙著想其他的事,都沒顧得上想這個。「你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他問道。
  「你不用懷疑我,暴龍還強-奸過我的一個鄰居女孩,用的是同樣的手段,後來還用相片要脅她繼續來往,那女孩自殺了。即使蘇葉青沒借過我錢,我也會出手的。現在我妻子去世了,我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我相信你。」張清河說,「我們去廢了他,同時搞回相片。」張清河說。
  「那樣會留後患。」孫正軍說,然後意味深長地望著張清河,「我們不用彼此試探,除惡務盡。」
  「暴龍這個人你認識嗎?」張清河問,把他的那個問題忽略了。
  「認識。我還能找到他的房子,聽說是賀正勇為了拉攏他,給了他這套小平米房子。是一個小平房,獨門獨院。」孫正軍頓一頓又說,「鄰居女孩死後,我曾想過為她報仇,所以去找過暴龍,但最後終於還是忍住沒有行動。」他的臉上出現一絲微紅。
  「要出手就得快,否則那些相片很可能就會發散出去。」張清河說。
  「我們現在就去摸一下底。」
  倆人開車就走,這時正是下午五點。
  到了暴龍住的那一片,把車遠遠地找個地方停下,張清河給倆人做了簡單的化妝,然後向暴龍住的地方摸去。
  「你怎麼還會化妝?」孫正軍問張清河,感覺倆人都很緊張,找個話題來說。
  「大學時排練節目學過,這段時間又精鑽了一下。你覺得暴龍會在嗎?」
  「也許吧,聽人說他白天好在家裡貓著,晚上出動。他有個混混兄弟經常來我們店修理電腦,常說起他。他也算是他們混混裡的老傳奇,做了那麼多壞事,只是被拘留過幾回,警方一直抓不到他犯罪的確實證據。」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暴龍住著的獨門獨院。但大門緊鎖著。
  張清河要過去看,孫正軍拉住他小聲說:「他的門上可能安著微型監控。這傢伙很狡猾。」
  「那我們怎麼辦?只能等嗎?」張清河說。
  孫正軍點點頭。
  倆人就站在巷道口等。為了避免嫌疑,他們從書店裡買來兩本書看,這樣顯得斯文些,不像兩個就要行兇的人。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13 編輯 ]
2013-7-1 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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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前夫妻約見
  一人抱著一本書,但是一個字也讀不進去,張清河和孫正軍的腦海裡同時轉著同一個問題:他們就要墮落為一個罪犯了嗎?沒有法律許可就等在這裡,只為了去對一個人行兇?
  張清河感到自己原來的那些法制觀念、道德觀念、處世原則,都在這個由妻子出軌而引起,而又在不斷地衍變的事件中一點點地被剿殺掉了,現在的自己正在一天天地踏入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情境中,欲罷不能,欲退無路,只能硬著頭皮一路向前……
  孫正軍的內心也同樣矛盾,對逝去妻子的愧疚一次次地從心底深處泛起,她把他從少年時代的懵懂和蠻橫中拉出來,從整天打架鬥毆的世界中拉出來,可是現在,他卻有可能再次步入那個世界,為什麼?只是為了報恩和一點點的正義感嗎?就又要步入那個世界?值得嗎?
  今天這一步跨出去,對他們倆人來說,都可能會徹底改變他們的人生!
  「孫正軍,你猶豫嗎?後悔嗎?」張清河掉轉頭問。
  「老實說,是有一些。可能如果我是我那個鄰居女孩的哥哥,或者是蘇婷的直系親人,我就不會後悔吧。」孫正軍誠實地說。
  「是啊,站在你的角度上,像這類事給警察一說,讓警察去處理,至於他們能處理成什麼樣,那就不關你的事了,因為你已經盡到了一個公民的責任。」
  孫正軍慢慢地咀嚼著這句話,是啊,那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但那個傢伙卻直到今天也沒得到應得的報應啊,至今還逍遙法外,為非作歹,法律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因為執行它的工作人員畢竟是人,不是神。這個世界有太多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有太多他們也無可奈何的事。
  所以人們才那麼渴望俠客的產生。就算自己也當回俠客吧。孫正軍的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而與此同時,蘇婷的爸爸尚志耿正火速從南方往家裡趕,蘇葉青在電話裡只對他說了兩句話:「你回來吧,婷婷情緒不好。」第二天一大早,他匆匆給他的老闆打個電話,鎖了出租屋的門就趕到飛機場坐上了飛機。
  離家在外八年了,八年來,他從沒想過再另成家的念頭,他總覺得蘇葉青會回心轉意的,只要她還沒再成家,他就還有希望。
  八年來,他只在三年前回過家一次,見蘇葉青對他仍然冷面如水,自覺無趣,就又走了。和女兒倒有時在視頻上聊天,和蘇葉青卻一次也沒有。她這個人是一個多記仇的人啊,這次讓他回來,又說女兒情緒不好,一定是女兒發生了什麼大事。
  會是什麼大事呢?生病了?可是前幾天她和自己視頻聊天時還好好的啊。那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五個小時後,他終於到達了東勝機場,卻看見蘇葉青給他發來的短信:先不要回家,坐出租車到藍海酒吧等我。
  看了這個短信,他疑雲重重地來到藍海酒吧,過了不長時間,就見蘇葉青開著她那輛寶馬停在了酒店門口,然後走下車來。
  三年不見了,她依然還是這樣風姿綽約,老實說,他這麼多年不另成家的原因也在於--曾經滄海難為水,前妻這麼漂亮,委實再找不上一個能超過她的。後來工作每況愈下,就是想找,也再難找到一個稍微合適一點的了。




第六十二章:叫他回來就是為了女兒
  蘇葉青一邊往酒店裡走,心也在一邊嘣嘣地跳著。
  三年不見了,她有時在夢中也能夢見他,不是見他臉上多了一道傷疤,就是見他的腿瘸了,說明自己多少還是擔心他的,但她從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她帶著女兒一個人過慣了,再多一個男人的話,她怕自己反而會不習慣。所以她一直沒給他打一個電話。
  這次叫他回來,卻是為了這樣一件事--讓他去為女兒討還公道。
  而且女兒是在她的手上,因為她自己的原因--主要還是她自己的原因吧,她不得不承認--受到的傷害,誰知他聽到了會怎麼對自己呢?女兒畢竟是兩個人的。
  「來了?」尚志耿為她拉開門,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
  這一聲招呼打破了她預想中尷尬,「嗯」她淡淡地應一聲,「這麼遠趕回來,累了吧?」
  「也不怎麼累。」尚志耿說,「雅間定好了,咱們到雅間裡說話。服務員,上菜!」
  倆人到雅間裡坐下,默默地等服務員把菜上齊了,尚志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婷婷到底怎麼了?」
  蘇葉青聽他這麼一問,淚就泛出了眼眶,她用手絹擦擦說:「你先別急。」
  尚志耿見她這樣,心裡更慌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問:「你說呀,婷婷到底怎麼了?」
  「婷婷讓一個流氓強-暴了。」蘇葉青怯怯地小聲說。
  她看到尚志耿的表情木了一下,但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暴跳或者是怒罵,然後用顫抖的手點燃一支煙,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誰?」
  「暴龍。」
  「這是賀正勇的人?那就是賀正勇指使的了?」尚志耿說著這話時眼睛瞇得小小的,簡直就像一條線。
  八年前,一個賀正勇手下的街頭混混向尚志耿挑釁,尚志耿劈了那人一條胳膊,賀正勇和他討價還價,說只要他尚志耿和蘇葉青離婚,遠走高飛,再不回到東勝,他就讓那個混混息事寧人,不告發他尚志耿,醫藥費他出。
  尚志耿當時就知道他和蘇葉青混在一起,無奈他自己出軌在前,蘇葉青當時又堅決跟他離婚,在又氣憤又無奈的情況下,他只得和蘇葉青離了婚,心想天涯何處無芳草,和當時不到十歲的蘇婷灑淚而別,從此到處漂泊。
  事後他也多次向親戚朋友打聽賀正勇這個人,知道他做得越來越大,手下黑道的弟兄也多。而他一直沒混出個樣子來,蘇葉青也一直不待見他,所以就一直成了一個漂泊在外地的孤魂野鬼。
  「是。」蘇葉青回答一聲,低下了頭,「你吃一口。」蘇葉青招呼尚志耿。
  「我吃過了。」尚志耿說,臉色鐵青地一根接一根抽著煙,過一會兒站起來拿起行禮包說:「你先吃著,我要走了。」
  蘇葉青知道他要去幹什麼,擱七八年前,這也是個生猛的男人,現在雖然年齡大了,凡事能忍則忍,但他在女兒這件事上是絕不會忍的。她怕他一出去就會闖出大禍來。
  「你先等等,我們是要報仇,但也不能太莽撞,不能把自己送進大牢裡。那樣就太讓別人笑話了。而且也把女兒這件事搞得滿城風雨了,他們手裡還有女兒的相片。」
  最後一句話讓尚志耿嚯地站住了。
  「我找了兩個人,我把他們叫來,咱們商量一下怎麼辦。」
  蘇葉青給張清河和孫正軍打電話時,張清河和孫正軍正在跟蹤暴龍,這小子行蹤飄忽,跟得他們很吃力。他們在暴龍的家門口守了一晚,現在大白天地又跟了兩三個小時,真是累得夠嗆。
  尚志耿聽說他們現在就在跟蹤暴龍,立即搶過蘇葉青手機問明了地址,又在自己的手機上留了兩人的號碼,撇下蘇葉青打一個出租車就過去了。




第六十三章:一件命案
  尚志耿和張清河、孫正軍三人見了面,彼此簡單做了介紹,三人就拉開距離,又跟了一小時,暴龍從一家檯球室出來,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看來這小子不喜歡白天多做活動,要回去睡覺了。
  跟到暴龍的家門口,看這小子掏出鑰匙開了院門,尚志耿早已等得不耐煩,孫正軍一個沒拉住,他已經衝了上去。暴龍見一個人衝自己奔來,知道沒有好事,一把從褲兜裡掏出匕首來就向尚志耿刺去,尚志耿一閃身躲開,舉起手中的一塊磚就迎面向暴龍砸去,暴龍一躲,這一磚正好砸在暴龍的太陽穴上,暴龍只覺得嗡地一下,就栽倒了。
  也是這小子太大意,壞事做得多了,一件半件地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而且平時也橫慣了,以為沒有人敢對他出手這麼狠,所以遇到尚志耿這樣一個此時也是不要命的,一磚就被砸倒了。
  張清河和孫正軍愣住了,見巷道裡沒人,也急忙衝了過去,這時尚志耿已把暴龍拖進了院裡,又是一頓磚頭在頭上打,他好像是瘋了一樣。血噗噗地向四面噴濺著,張清河和孫正軍嚇傻了。
  眼看暴龍沒命了,尚志耿還在打。
  「別打了!」張清河和孫正軍同時低叫一聲,上去一人一邊,拉住了他的手臂。
  尚志耿喘息著,漸漸清醒過來,也害怕起來,一**坐在地上。年輕時也打架,但殺人還是第一次。
  張清河看看兩邊的院牆,很高,稍微安心了一些。這時孫正軍已經開始動手解暴龍腰間的鑰匙了,他也打過狠架,不像張清河那麼怕。解下鑰匙他去開了房門,過來撩起暴龍的衣服包住了他的頭,和張清河倆人把暴龍抬進家裡。
  「再怎麼辦?」張清河問孫正軍。
  這時孫正軍已經戴上手套去打開了電腦,並到處翻找相機。
  「你去和老尚鎖住院門,把院裡的血跡清理掉!」
  張清河就出去鎖上院門,拍醒仍在發愣的尚志耿,倆人一齊動手清理了血跡。
  進了家,孫正軍已經把電腦裡的和相機裡有關蘇婷的相片全清洗掉了,又清洗掉了一切錄像文件。
  「再怎麼辦?」張清河又問孫正軍。高度緊張和恐懼下,他的智商變成了零。
  「分屍,把它扔進黃河裡。」
  於是三人開始分屍,這真是一件能讓人一輩子做惡夢的事。但現在卻是必須去做的一件事。他們現在必須全力阻止警察破案。暴龍做了那麼多壞事他們都沒破了案,但願這案他們也破不了。要盡量消滅掉一切蛛絲馬跡。
  他們直等到天黑時才出了門,確保沒有什麼蛛絲馬跡,他們才趁著黑暗把一袋袋的屍塊運上了車。鎖好了院門,開著車直奔達旗和包頭打交界的黃河。把一個個袋子綁上了石頭扔進了黃河,再乘夜返回了東勝郊區。
  直到這時,在夜風涼習習地吹拂下,他們的恐懼才平息了一點。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幹下去了!」孫正軍點上一支煙說,「雖然犯了罪,但我們畢竟為社會除去了一個害蟲,為那麼多的受害人伸張了正義。」
  他想起了那個被暴龍強-奸又被他生生逼死的美麗的鄰居少女。
  張清河沒說話,這件事太恐怖太血-腥了,只要賀正勇肯息事寧人,他也不願再鬧下去了。
  尚志耿說:「只怕賀正勇不會答應。他一定會為暴龍報仇的,不然他在黑道上的威信就沒了。」




第六十四章:問心
  三人分手後,張清河一個人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滿腦子全是血-腥的畫面,數遍驚魂。
  一個聲音從腦海裡冒出來:張清河,原來你就這麼一點慫膽子呀,那麼將來如果賀正勇娶了夏麗虹,霸佔了你兒子,對夏麗虹拳打腳踢,對你兒子百般虐待,你會不會袖手旁觀呢?如果你管了,賀正勇要和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地拚命怎麼辦呢?
  張清河:這只是你的想像,不可能吧?
  另一個聲音: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現在賀正勇用盡手段脅迫夏麗虹嫁給他,是還覺得她新鮮,如果將來他玩膩了她,還不得這麼對待她呀,更別說你的兒子了?到那時你怎麼辦?
  張清河:那時我再和他拚命!
  另一個聲音:那你敢像今天這樣殺死他,再把他毀屍滅跡嗎?
  張清河:當然敢!
  另一個聲音:那你今天怎麼了?這個暴龍是賀正勇的一條瘋狗,他不知慘害了多少人!你看孫正軍那個鄰居少女多可憐,被她強-奸,又被他生生逼死!如果這少女就是夏麗虹,你還會因為殺死他,對他毀屍滅跡而感到恐懼和良心不安嗎?
  張清河:當然不會!
  另一個聲音:這說明你這人很自私!你只關注自己的傷痛,並不關注別人的傷痛,就像那些要求對窮凶極惡的罪犯也施行人道主義的所謂的人-權主義者們一樣,是一個偽善者,是一個慷他人之慨的混蛋。如果哪天罪犯侵犯到了他們自己或他們最親的人的身上,他們保管就不這樣叫囂了!如果哪個所謂的人道主義者在罪犯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了他的親人而依然請求法律寬恕他們,那我就信服他們是真的人道主義者,否則都就是一群偽善分子,就是一群用這個來操作自己的混蛋!比最殘忍的罪犯更可恥,因為他們叫囂著寬恕罪犯,實際上就是對社會最廣大的善良者的傷害!
  張清河:……
  另一個聲音:你今天不硬起心腸來對付賀正勇以及他的那些爪牙們,你非常有可能是下一個被逼死的人!
  這麼想著,張清河的心裡安然了,他的心腸又硬起來。
  這雙手是沾了人血,但它是一個壞得頭上害瘡腳底流膿的人的血。
  尚志耿晚上到了一家賓館,剛打開手機,就接到了蘇葉青的一個電話:「你在哪裡?」
  「一家賓館。」
  「跟蹤暴龍跟蹤得怎麼樣了?」
  「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
  「把他扔黃河裡去了。」
  「什麼?你們真把他弄死了?」
  「沒控制住。」
  「那現在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警察查出來,我一個人去頂罪,人是我打死的,我到什麼時候也認!」
  「你還是快跑吧!」
  「我跑了你們怎麼辦?再說他警察多少年幹什麼去了?現在弄死了,也給社會除害!」
  「婷婷的相片呢?」過了好一會兒,蘇葉青又問。
  「全刪了。」尚志耿說完這句話,見蘇葉青又好長時間不說話,就說:「別把這事告訴婷婷,對她就說暴龍被我們教訓了一頓,打斷一條胳膊,跑了。好的,就這樣,我睡了,你也安心睡吧,放心,沒事的。良心也安穩點,我們殺的是一個壞到極點的混混,警察也不會太用心去查的,他們肯定認為他是在幫派相鬥時被殺死了或趕走了。」尚志耿說完就關了手機,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




第六十五章:原來你還是一條毛毛蟲
  張清河第二天一早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昨天和兩個人殺死了一個混混,但他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惶惶不安了,早餐也照樣能吃得進去。他的心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硬了。
  想像著賀正勇在得知暴龍失蹤後的表情,他陰陰地冷笑了一下。然後他忽然想起,已經有兩天沒給劉美君打一個電話了,急忙撥通了劉美君的電話。
  「張總,兩天不給我打電話,怎麼又想起我來了?」電話中傳來劉美君不陰不陽的聲音。
  「對不起啊,公司裡給我壓了很重的擔子,忙昏了頭,我馬上就會再去東勝,去了東勝再給你賠理道歉啊?」
  「張清河,來到東勝,還拿你馬上就會成為副總這個事給我炫耀啊?」
  「我沒炫耀啊?這是事實啊?」
  「事實個屁!張清河,神木離東勝就這麼遠,你以為你能瞞我一輩子呢,你這條毛毛蟲早被公司踢出來了,是不是?」
  張清河腦袋裡嗡地一下,這娘們怎麼知道的?詐我的吧?又一想不對,如果是詐我,她不可能連我離開公司的事也知道呀?
  他一時找不到話說。
  「張清河,我還以為你真的脫胎換骨了,原來一條蟲永遠也只是一條蟲!」劉美君在那邊冷笑道。
  張清河笑笑,事情已經這樣了,他突然倒有些無所謂了。
  「那你後悔讓我睡了你?」他也冷笑。
  「無所謂,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睡一兩覺,又少不了一塊肉!我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相信一條毛毛蟲的話!」劉美君繼續冷笑著,「還有,我真搞不明白,那煤炭公司的老總不是你的叔伯哥哥嗎?怎麼會把你從公司裡踢出來的?」
  「我自己辭職的。」
  「自己辭職?你有神經病?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你是不是犯什麼事兒了?」
  「我能犯什麼事,行得端,走得正。我只是厭煩了公司裡的工作,想自己出來瀟灑一下,怎麼,不可以嗎?」
  「你還是那副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自己坐著瀟灑吧,再見!」劉美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到底怎麼知道我辭職這事的?是不是夏麗虹告訴了賀正勇,賀正勇又告訴了她?一股無明火從心底深處烈烈地燒起來,他撥通了夏麗虹的電話。
  「夏麗虹,你把我的事全告訴了姓賀的?」
  「本來就是這麼回事,隨便閒聊說的。怎麼了?」夏麗虹問。其實她對賀正勇說這話的本意是要讓賀正勇知道,他已經把張清河逼上了絕路,再不收手,後果不堪設想,哪知賀正勇聽了只是冷笑。
  「沒怎麼,只是想到我的名字從一對姦夫**嘴中進進出出,心中感到噁心。」張清河說完掛了電話。
  一會兒夏麗虹又打來了電話問:「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人在做,天在看,是老天告訴我的。」張清河說,讓她好好地迷惑去吧。他又掛了電話。
  他現在感到無比痛恨的是夏麗虹的無恥,感到無比痛心的是他精心布的局剛剛開始就夭折了。此外,他還想到郝樂歡,她那麼用心地來幫他,如果知道他連她也騙了,心中該怎麼想?他想給她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第六十六章:絕不後退
  不過,郝樂歡給張清河打來了電話。
  「張清河,你怎麼整個變成一個撒謊精了?」她的語氣中透出一種強烈的震驚和不解。
  「對不起,樂歡,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我也是被混蛋逼成混蛋了!」他只能這樣解釋。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希望你還是能永遠保持你的直率和善良。」郝樂歡語氣變柔和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話,因為你沒有經過這樣的事。」
  「清河,你錯了,我也經過這樣的事,我當然知道這事的滋味。其實,當你說你想**劉美君時,我就猜到你老婆可能有事,不然你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也是我幫你的真正原因,只不過我沒想到,你老婆就是和劉美君老公有事。後來我也想通了,你可能想平衡一下心理,這也是男人常有的想法,而且我覺得你是真的喜歡劉美君的,所以我才又一次幫你。沒想到你又一次撒謊,連我也騙。」
  「喜歡劉美君是真的。」張清河想現在也只能在這事上繼續騙郝樂歡了,「工作上的事我是對你撒了謊,那是怕你一旦知道實情,就無法從容地做劉美君的工作了。」
  「好了,不說了,我還是希望你以後不要老撒謊,這樣沒人再會相信你的。」郝樂歡說完,把電話掛了。
  張清河感到一種深深的羞愧,但在內心裡,他仍然不能保證自己不再經常撒謊。撒謊有時真的是人的一種生存的手段。
  劉美君對他的翻臉,一下子使他以前的所有努力又泡了湯,張清河有一種感覺,彷彿他在爬山,眼看爬到了半山上,又哧溜溜地溜下了山腳,他頗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父母那頭好長好長時間沒回去了,也沒去個電話,哥張清川給他打來了電話,他已經知道他和夏麗虹離婚的事,也知道了他從公司辭職的事,感到特別震驚和生氣,質問他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就悄悄地做出了這些決定,眼裡還有沒有父母和他這個哥哥。張清河心裡苦笑著,嘴上支吾一頓就掛掉了電話。
  他要是知道了他現在做過的那些事:和以前自己的一個學生發生婚外戀,**劉美君,與人假結婚,反腐(呵呵,算是吧),還有……謀殺,不知他會震驚成什麼樣子!而僅僅兩個月前,他還過著正常而又溫馨的生活(雖然這正常溫馨的生活背後藏著他不知道的背叛和骯髒),可現在他已經走出太遠太遠了……
  現在回過頭想想,當初就是他想選擇隱忍,他的溫馨的家庭也不會存在下去了,賀正勇怎麼可能放過夏麗虹!在他的眼裡,恐怕早把夏麗虹當作了他自己的女人!
  所以能怪他嗎?是賀正勇的貪慾、卑鄙和殘忍剿殺了他的溫馨的家,剿殺了他的愛情,剿殺了他的善良!
  一股怒火重新在他的胸膛裡燃燒起來,事到如今,他不能後退,不能放棄,也絕不後退,絕不放棄!
  一個可惡的混混死了,他就該放棄了嗎?他就該後退了嗎?不,他最終的目標是--送姓賀的下地獄!這種人,只有讓他下了地獄,他才會停下他的貪婪的慾望和掠奪別人的野心!




第六十七章:同盟軍
  張清河撥通了蘇葉青的電話。
  「清河,你在哪兒?」蘇葉青也正想給他打電話,她剛給尚志耿打了一個電話,她想把他們叫到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事情已經做下了,她明白賀正勇一旦得知暴龍失蹤的消息,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被動不如主動,一定要想辦法徹底整垮賀正勇,不能再讓他有還手的餘地,這已經變成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
  這是昨晚她一晚上思考的結果。「張清河」變成了「清河」,因為她覺得,他們現在是最可靠的同盟軍。
  「我在外面。今天我們碰一次面?」張清河說,他不想告訴她他的住址,從現在開始,他要盡可能地對一切與此事相關的人保守他的秘密。
  「好的,半小時後,我們在柴登鎮燉牛肉館會面。」蘇葉青把會面地址選在了東勝郊區的一個鎮,為的就是保險。
  走時她特意把假日酒店的兩個員工,一個女員工,一個男員工調到家裡,叮囑他們不准向任何人開門,更不准離開,一有情況就給她打電話!
  這次會面,孫正軍沒有參加,他已經決定不再參與此事,蘇葉青也不好再難為他。
  其實這次會面他們也沒能定下下一步行動計劃,對付賀正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張清河出於種種顧慮,並沒有說出他和劉美君的事,其實他心裡還是保留這個計劃的,在這件事上他花了那麼大的心思,還為賀正勇趕跑了姦夫,為他省了二百多萬外債,他是不可能輕易放棄這條線的。
  「蘇婷怎麼樣了?」張清河問蘇葉青。
  「情緒基本平穩了,但這半年我不準備讓她上了,我已經向學校請了長假。」蘇葉青說。
  「那你應該給她請個家庭教師,不要讓她把學過的東西全忘了,那樣再往起撿就困難了。」張清河說。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這件事。」蘇葉青說。
  尚志耿很少說話,偶爾插兩句嘴,他和蘇葉青的關係現在處於一種很特殊很微妙的時期,既好像有向前的契機,又好像一切都無從開始。兩人分開的時間太長了,從身體到心靈都已經感到陌生了。
  賀正勇得知暴龍失蹤的消息已經是五六天後的事了,他和暴龍本來是比較鬆散的關係,倆人有事才聯繫,沒事就各幹各的,還是暴龍的一個混混弟兄外號「瘦蟲」的告訴了他。
  聽「瘦蟲」說了具體情況,他立即意識到暴龍可能真的出事了,無疑,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蘇葉青,這女人心狠手辣,是不可能放過傷害她女兒的人的。
  當然也有其它的可能,這小子做的事也太多了,偷、蒙、拐、盜,幾乎沒有他不沾手的,難免會遇到一個厲害的主兒滅了他。
  賀正勇沉吟半晌,他是不可能報案的,他為他暗地裡做了那麼多事,一旦警察細究起來,難免扯了葫蘆帶出了蔓兒,連他也牽扯出來。
  從這個角度上說,其實暴龍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有多少暗地裡的事,就這麼被徹底地掩蓋了,死人--也只有死人,才可能永遠地被封口。
  但這事他當然得給道上的弟兄們一個交代,否則他們再為他做事就不會那麼賣力了,一個不能擔當的老大,也就不再成其為老大了。
  「這事你先不要聲張,這是兩萬元,你先拿著這些經費去調查。告訴弟兄們,誰也不要多議論這事,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打發走了瘦蟲,賀正勇開始考慮其它的事,和劉美君離婚的事(很奇怪,她現在倒追上他離婚了),和高福昌打官司的事--高福昌見他遲遲不還錢,社會上房地產要進入寒冬的風聲又這麼緊,他只得把他起訴了。還有爛尾樓的事……
  現在又加了一件,暴龍的事,他遲早得在這件事上有個態度,做出一個樣子。
  一張無形的大網正鋪天蓋地向他撒下來,這是他最近常有的一種感覺。
  而他不知道,緊緊地拉扯著這張網往住罩他的,還有他最瞧不起的張清河。
  此時的張清河,已經遠遠不是他印像中的迂腐懦弱的張清河了。




第六十八章:你回來給兒子過生日嗎
  明天就是兒子曉奔的生日了,夏麗虹既渴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也害怕著這一天的到來。
  如果張清河能回來給兒子過生日,她再把公公婆婆大伯子嫂子叫來,也許就能把牛著性子的張清河拉回來--但他們如果知道了是她出軌在前,又會怎麼看她呢?會不會滿臉寒霜,滿眼刀子呢?
  雖然她和公婆,和大伯子嫂子相處得都很融洽,隔三岔五,逢年過節地都會和張清河相跟著帶著兒子回去看他們(現在已經多長時間沒回去看了呀,越想她越心慌),但那是在大家都好好的情況下,現在她出的這事可是最讓夫家受不了和難堪的事啊。
  前段時間大伯子張清川給她打電話代張清河向她道歉,勸她和張清河和好,她面紅耳赤地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響亮的話來,只說倆人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再說。
  也不知道大伯子把這事告訴了公婆沒有,可能沒有吧,不然他們早上來了,他一定是找一些什麼話在矇混他們。
  想想還是別叫他們了,等她和張清河重歸於好後再叫他們吧。
  如果張清河不回來給兒子過生日(這是很有可能的,她感覺到他的心一天比一天野了),兒子又會多麼地失望啊,這段時間他一直眼巴巴地盼望著爸爸回來給他講故事,她一直給他撒謊說是爸爸去出差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她在忐忑不安中打通了張清河的電話:「喂,明天就是兒子的生日,你回來嗎?」她的語氣有些怯怯的。
  張清河感覺自己的腦子停止轉了三秒鐘--兒子的生日!他居然忘了兒子的生日!
  「說呀,你到底是回不回來?」夏麗虹在那邊催問一句。
  「好吧,我回來。」張清河說完掛了電話。
  兒子兩個多月不見他這個爸爸了,明天又是他的生日,他怎麼能不回去!
  他開始收拾,換一身新衣服吧,這身或許沾上了那個混混的血,雖然看不出來,但或許有。不能用它來接觸兒子。
  他去服裝店裡買一身新衣服換上。再考慮給兒子買一個什麼樣的生日禮物,玩具槍?他愛這個,不行,他不願讓兒子接觸這個,就是玩具也不行。遙控小汽車吧,雖然貴點,但這個好玩,還可以鍛煉兒子的判斷能力。
  再買一個蛋糕,但路這麼長,回去的路上會顛壞的,算了,回到神木再訂做吧。
  然後開車往神木返。
  一回到神木他就先訂做了一個蛋糕,然後強抑著想見到兒子的衝動,找一家賓館先住下。
  如果回去見了兒子,晚上就得在那裡住下,不然兒子就會感到奇怪--兒子雖小,可那小心眼或許也能看出許多事來。
  那裡?是「那裡」,那兒現在已不是自己的家了,事實上不是,在張清河的心裡也不情願。
  那個女人還在和姓賀的來往,或許還在「那裡」鬼混過,在他和她曾經的床上,或許還穿過他的拖鞋,穿過他的浴衣,大搖大擺地走在原本屬於他的領地裡。他彷彿還能看見他得意的猙獰的笑容。
  他太陽穴裡的青筋嘣嘣地跳著。




第六十九章:八萬元獎勵
  「聽說你回神木了?」正當張清河沉浸在憤恨的想像中時,李謹給他打來了電話。
  她怎麼知道的?他恍然想起夏麗虹上次和李謹一起去東勝找他,難道這兩個女人把一切都談開了?夏麗虹想做什麼?想用李謹來慰平他的不平衡的心理嗎?
  「剛回來,給兒子過生日。熱電廠項目的事跑得怎麼樣了?」
  「已經成了,馬上要簽合同。新上來的這個主管副區長還是清明的。對了,公司給我獎了二十萬,除下我跑的費用,分給你八萬怎麼樣?」
  還有這好事?張清河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瞌睡等來了一個枕頭,自己現在正需要經費支持呢。
  「真的?那太感謝你了!」
  「我已經給你卡上打進去了,就是上次我給你的那張卡,你注意查收一下。」
  嘿,張清河簡直不知該對現在這個特別能熨帖人心的李謹說什麼好了,只能再次說聲謝謝。
  「你到底還是利用上了這個蘇葉青?」李謹遲疑了一會兒,問道。
  張清河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是指他和蘇葉青有了一腿,就不置可否地說:「這些話以後再說吧。晚安。」
  這些事是說不清楚的事,誤會就誤會吧,反正他自己已經滾在了泥潭裡了,也無所謂了。
  「還早呢,你過來我這兒一下,簽個字。」
  「簽什麼字?」
  「拿了錢你連個字也不想簽?」
  張清河看了一下表,不到九點,就說:「那好,我去。」
  到了李謹那兒,見李謹又給他準備了飯,張清河這才記起今天下午自己還沒吃飯呢,李謹屋裡的各種盆栽植物散發出清新悅人的氣息,他的胃口大開。和李謹相對坐著吃飯,她的身上也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張清河強抑著心猿意馬,他可不想再和李謹來一段。
  李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和她來往,那就必須是認真的,很可能就會發展為一輩子牽扯不斷的感情。
  張清河不想,在他的心底裡始終有一條朦朧而又堅韌的線--夏麗虹才是他一輩子的女人。
  吃了飯,李謹並不提簽字的事,拿出了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和四盤涼菜說:「喝一點?晚上好睡。我知道你一個人也睡不著,這段時間你也瘦多了,心理負擔很重吧?」
  也好,倆人話也不多,就默默地喝開了。
  「下午回家時在街上看到了你--前妻。」李謹裝著隨意地說,頭還在扭著看電視。
  「啊。」張清河應一聲,「上次你為什麼帶著夏麗虹去東勝見我?」
  「擔心你會出事。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只要她把錢要回來,我看你還是息事寧人吧。」
  「沒有那麼簡單。」他說。
  語意不清,也不知是說和賀正勇要回錢不簡單呢,還是說他和夏麗虹恢復關係沒有那麼簡單。
  其實在他自己心裡這話也是模糊的,或許二者都有吧。
  李謹說:「其實報復還有多種手段的,我也許可以給你提供一種。」
  「你說?」張清河一下子興趣大漲。
  「不忙,我再想想。」李謹岔開了話題,「你一直很痛苦嗎?」
  這話問的,能不痛苦嗎?不知她到底想要說什麼,本來張清河喝兩杯就準備走的,可是現在李謹的那個「我可以給你提供一種」吊著他的胃口,他非常想知道她的那個點子。
  李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她的點子不可能沒有一點價值。
  「哪種生活狀態都有痛苦,你一個人生活不寂寞嗎?」張清河反問一句,話出口後覺得後悔,這話只是感到心痛時的一個應激反應。
  人一感到痛就會不由自主地攻擊對方,但這話不僅會傷了李謹的自尊,而且也可能把倆人的關係導向他不願意的發展方向。
  「有時也有,但好過撕心裂肺的心痛。」李謹帶著揶揄的口氣說。




第七十章:你是我見過的最軟弱的男人
  「那你有過這種感覺嗎?我是指--撕心裂肺的?」張清河問。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這種心痛是撕心裂肺的?」
  「許多書上都有描寫,看看就知道了。」
  張清河笑了:「紙上得來終覺淺,你應該實際體會一下。」
  「我為什麼要體會這個?」
  「人生五味都要嘗一嘗的,不然就不夠豐富。」張清河苦笑,「你遲早會嘗到的。」
  「我不會,因為我看得開。」李謹冷笑。
  「走了。」張清河放下酒杯站起來,再說下去恐怕會把倆人的關係搞糟的,「謝謝你的招待。」
  「原來你來我這兒是來尋求安慰的,現在得不到安慰就要走了。那你說我該怎麼安慰你?就說你前妻真的是一個絕世無雙的女人,你應該失聲痛哭不吃不睡?」李謹繼續冷笑,「你是我見過的最軟弱的男人。」
  是啊,讓別人怎麼安慰自己?這種事誰能安慰得了?張清河苦笑了,他重新坐下,又不想走了。
  「其實寂寞的滋味確實也不好受,心裡空空洞洞的,而且有時會莫名地心慌意亂。」李謹把杯子中的酒全喝了,又倒上,「你在公司那時其實也挺有意思,最起碼我能訓你開開心。」
  「訓我--開開心?你訓我只是為了開心?」張清河端起酒杯的手又停住了。
  「也不全是,有時你這人也挺可氣的,那眼睛裡老透出一種:你不就是憑你老爸才坐到這個位置嗎,真讓人生氣!」
  張清河忽然想惡作劇一下:「你知道我老婆為這事給我出了一個什麼主意?」
  「你老婆?她還是你老婆?」李謹冷笑。
  張清河泡在悶酒中的一顆心又暴躁地跳了一下,話就沒遮攔地脫口而出了:「她讓我把你紅火一下,保準你就再不會那麼囂張地訓我了!」
  李謹微愣了一下,抿抿嘴唇,半杯酒就潑到了張清河的臉上。這是她第二次潑他的臉了。
  張清河閉眼緩了一口氣抹了臉,笑了:「每天能用這麼高檔的酒洗臉就好了,可以增強皮膚的活力。」
  一時倆人都沒有說話。張清河起身上洗手間,他模模糊糊地感覺自己已經有八分醉了,他平時的酒量不是這麼小呀?今天也許是心裡又感到很痛很痛吧?
  尿柱沖在馬桶裡水花四濺,發出很大的響聲,他混濁的腦袋裡並沒有羞恥的感覺。
  在一個獨身女人家裡上廁所,尤其是在李謹這裡,而且沒有客氣地問一句。但他似乎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他真的是醉了。
  他還記得洗手,洗完手再走回去,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地搖晃。
  他記得他應該得回去了,可是賓館裡也沒一個知心的人聊天,想想就淒涼,但他必須得回去了。
  他回到客廳裡喝下最後一杯,混濁的腦子開始想結束語,應該友好一些。
  可是忽然就覺得眼皮很重,在最後的朦朦朧朧的一瞥中,他見李謹臉紅紅地看著他,臉上的線條柔和多了。
  其實張清河的酒量喝這麼一點是不會醉的,即使心裡裝著滿滿的痛。
  李謹在他的酒裡下了安眠藥。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14 編輯 ]
2013-7-1 1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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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特殊的第一次
  在接聽到夏麗虹打來的電話後她就動了心思,今晚她要要了他(而不是他要她),這還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想主動一些,旖旎一些,但是男人如果睜著眼的話,她怕自己會很害羞。
  也許這是一件很醜陋的事情,但據說人世間如果沒有這種事情就會少了一半的樂趣,天下的男男-女女,沒有過這種事情,據說就不能走向真正的成熟,以前她光是在岸上站著,現在她想要下水去試一試,嘗一嘗。
  也許嘗試之後她會很尷尬,很痛苦,很失望,但是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去品嚐這個--人生大禮。
  這個人她等來等去,挑來挑去,權衡來權衡去,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沒有比張清河更適合的了,他是她今晚為自己選定的禮物。
  她倚在沙發上細細地重新打量著這個歪倒在一邊的男人,往近挪一挪,用雙手慢慢地去捧起他的臉,溫溫的,熱熱的,她輕輕地把嘴唇靠近他的臉,碰觸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把他摟進懷裡,摟一會兒,她又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枕著,用雙手慢慢摩挲他的臉,俯下身親吻他的額頭。
  牆上的掛鐘響了一下,她驚醒過來,得開始了,不然時間會不夠用的。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剝-光了他,把他搞到了浴缸裡,替他洗了澡,又把他搞到床上去。長期的鍛煉,她還是很有些力氣的。
  第一次面對一個男性的裸-體,她感到很羞恥,也有些害怕,但渾身的血液在她的身體裡翻滾翻燙著,她脫-光了自己,摸著自己的胸口,那顆心快要蹦出來了,感覺自己彷彿赤-裸裸地站在有熱風吹過的空曠的田野裡。
  嗯,開始吧。
  下午她特地去榆林的一個夫妻生活用品那裡,買了幾種男性用的,是抹的。她開始上手,握著那根……可愛的?可恨的?東西。做得越來越熟練,一邊看著他熟睡的臉,觀察著它的反應,它開始膨脹、直立、堅-挺--以至銳利--這根可愛可恨的,寶貴東西……
  俯身上去,用它碰觸一下自己的,下面,酥麻過電,小東西,會放電的。然後,終於還是,進去了,嗯,她閉了眼,雙手托在他的胸脯上,一會兒又緊皺起了眉,絲--,不過後來還是舒服了,是一種飽-脹的,酸痛的,刺癢的,麻辣的,舒服。
  然後她開始在他的身上,放肆……
  醒來時,張清河發現周圍都是氤氳柔和的光,自己赤-裸裸地睡在一張寬大的雙人床上,而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是李謹。
  張清河頓時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做了什麼?
  「醒來了?」李謹聽見床動的聲音問,並不掉過頭來。
  張清河趕快找衣服,可是頭一陣又暈又痛,他坐起來曲著雙膝抱著頭蒙一會兒,抬頭再找衣服,發現自己的衣服整齊地掛在窗邊牆角的衣架上。
  張清河正考慮怎麼拿回衣服,只聽李謹說:「昨晚你說你要紅火我。」
  張清河搖搖頭,拚命想想,他好像說過這句話。
  「最後是我紅火的你。」
  張清河頭腦遲鈍地想,這有區別嗎?
  「明人不做暗事,我給你的酒裡下了安眠藥。」李謹說。
  張清河又輕輕搖搖頭,難怪自己恍恍惚惚地一晚上在做夢,夢中有一個女人親遍自己全身,還騎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感到一陣羞辱,又感到一陣惱怒,但感覺並不強烈,大概因為中國的文化裡沒有給男人因被女人強-奸而感到屈辱的文化基因。



第七十二章:昨晚快樂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太變態了。」張清河渾身無力地生氣地說。
「因為我發現靜靜睡著的男人最乾淨。」李謹抱著雙臂背對著他辯解道。
靜默中,張清河的目光像無數支小刺兒刺壓在後背上,整個後背都變得麻木僵直了,如顛似狂的快樂已經結束,現在她得承受那顛-狂快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了。
她不知道別的女人在這種事後是怎麼面對男人的,反正她只覺得深深的羞愧,羞愧到無地自容。她害怕自己或許有這方面的心理疾病。
當然,她也知道她現在的這種情況是比較特殊的--應該是十分特殊,天下應該沒有多少女人以蒙-奸男人的方式來完成她們的第一次吧。
鎮靜些,鎮靜些,再鎮靜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已經經過了多少次男-女之歡,即使這一次有多麼特殊,他也不會太在意的,他畢竟是一個善良的男人。
「你經常這麼做?」沉默了很久後,張清河低聲問。
「昨晚是我的第一次……這種事--第一次……我發現你基本還算一個乾淨的男人。」
用「乾淨」這個詞來安撫一下對方,她希望張清河不至於太過惱火,她已經相當難堪了。當然既然做出這種事,受點難堪也是情理中的事,她繃緊神經,準備好了承受張清河接下來的責難。

張清河笑了,雖然他的頭腦依然不太清醒,但也覺得這事太可笑。
「二十八歲還是處女,處女還強-奸男人,你寫玄幻小說的啊?」
「你信不信都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要找一個人負責,我只是覺得你這人還不錯,而我也到了該有一回男人的時候了。」
「你也到了該……,李謹,你是早該有老公有孩子的年齡了。」張清河不客氣地說。
「這個不用你提醒,」李謹轉過身來看著張清河,這句話觸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經,忍不住把防守轉為了進攻,「你有過老婆又有孩子現在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沒有老婆只剩孩子啦?而且你二十九歲了,還沒有房子,有一輛車還是別人施捨你的,你不慘啊!」

張清河蔫了,平時他拒絕思考這些問題,現在經別人口一說,好像自己真是夠慘的。
以前沒離婚時,雖然夏麗虹的錢不在他手裡,但他總覺得那是倆人共有的錢,也不覺得有多窮,離婚後這一段時間他一真沉浸在仇恨中,還沒考慮到經濟這一層,現在想想,是的,自己真的夠慘!離職後光出不入,渾身只剩下一萬多了,快要彈盡糧絕了。

等等,好像昨晚李謹說她給他卡裡又打進了八萬。
「把衣服給我拿過來。」他平靜地說。
他不想再追究昨晚這事了,一個大男人被女人這麼搞了一下,也無所謂,再糾纏下去就是矯情了。
只是老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搖搖頭問道:「昨晚--快樂嗎?」
「還行。」李謹愣了一下,隨即滿面紅潮地答道。
「快樂就好。」張清河邊說邊穿上衣服,蒙著頭坐在沙發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昨晚採取避孕措施了吧?」
「沒有。」李謹又愣了一下,老實地說:「太緊張,我忘了。」
「緊張什麼呀,你面對的就是一個工具。」張清河想像一下那個情景,笑了起來,「一個徹底的工具,不會動作不會說話,任由你擺佈。」
李謹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了,也不怎麼羞愧了,張清河的笑使她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就是倆個人之間的一場特殊的遊戲。
「要是懷上了,我就把他生下來。」她滿面紅潮地輕笑著說。
「這可不行,明天你去藥店買點事後避孕的藥吃上。」張清河有點急了。
「你怕什麼?孩子生下來姓李不姓張,你想負責也輪不上,我還怕說出去丟人現眼。」李謹說,「我想有個孩子了,最好是一個兒子,一個像小情人那樣貼心的小兒子。」
「非婚生子,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別開這種玩笑。」張清河輕聲說。由於一次就懷孕的機率也不是太大,而且他覺得李謹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所以也沒把這事放到心裡去。
又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坐了好久,他看看李謹,欲-望漸漸地開始在心底發酵,升騰,終於忍不住地說:「來,你過來,我讓你體會一下一個生龍活虎的男人是怎麼樣的。」




第七十三章:一條妙計

李謹聽他這麼說,心想,體驗就體驗,今天就體驗個飽!正要向張清河走過去,就見張清河向後仰靠在了沙發上,皺著眉閉上眼,很痛苦的樣子。
「算了,可能是藥物作用,你體息吧。我給你倒杯水。」李謹說著去給張清河倒杯水,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
一陣沉默,張清河揉著發脹發痛的太陽穴,看來是真不行了,就別再逞強了,他心想,對李謹曖昧地笑笑說:「對不起,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事,下次來。」李謹說。可是張清河的話畢竟又勾起了她的心火,她把窗子打開,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來,散散心火。
張清河一邊喝著水,一邊又想起李謹昨晚給他說的那句「我可以給你提供一種」,就問:「你到底給我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啦?」
李謹蒙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是問的報復賀正勇的手段。
「我也沒想好,哄你呢。」她說。
「有這麼哄人的嗎。」張清河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氣。
「倒是有一個辦法,」李謹又把話轉回來,「你可以把他手頭的現金調出去,壓住它,困住它。」
「這主意好是好,就是不現實。怎麼調?怎麼壓?一句空話。」
「你辦不到,不等於我辦不到呀?」李謹笑道,「用一單誘人的大生意引他上鉤。他手頭的現金最多也就一個億吧?全給他調出去,不愁他不還夏麗虹的錢。」
張清河的眼亮了:「你真能辦到?」
「那得你配合演戲。」
「行啊,你說說具體該怎麼辦?」
「白塔鎮毛家村有一塊幾百畝的露天礦還沒有開採,幾年前這塊地由村委會轉給了我的一個遠房伯伯,因為始終辦不下證來開採,所以一直閒置著。他急於要出手。」
「為什麼一直辦不下來證?」張清河疑惑地問。
「因為資源有限,煤田要統籌開採,按照政府規劃,這塊煤田在近七八年內是不能開採的。」
「所以引賀正勇上鉤來買這塊煤田,困住他的資金?」
「聰明。我感覺賀正勇有點好大喜功,在不瞭解情況的條件下,他很可能上當的。當然怎麼引他上鉤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高福昌瞭解情況呀,他會把底細告訴賀正勇的。」
「高福昌未必瞭解這塊地的底細,再說他這個人過於托大,覺得天底下沒有他辦不成的事。還有一點,聽說高福昌正在和賀正勇打官司要錢,倆人搞成一對烏眼雞,在這件事可能不會通氣。從賀正勇來說,一旦讓高福昌知道他有錢買煤礦,倆人就會搞得更僵,所以他只能瞞著高福昌做這筆買賣。」

「這和要回夏麗虹的錢有什麼關係?」
「糊塗,只要他出的價高一點--怎麼也得鼓搗他出到一個多億,這樣你也有中間的利潤呀。區區一百多萬有多少呀?」
張清河沉思著,如果這事真做出了,賀正勇立即就會陷入困境之中。這條計夠狠夠辣夠毒呀。想到這裡,他由衷地對李謹說:「李總還是高明,佩服。」
李謹聽了這話心裡一陣高興和得意,如果張清河因為昨晚的事對她多多少少還有點負面想法的話,那麼這條計策的貢獻也可以把它抵消掉了。「天快明瞭。」她望望窗外說。
張清河知道她的意思,她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他搖晃著站起來,頭仍然很暈很痛。
「開車慢點。」李謹在他身後叮囑道,她有些擔心他,可又沒辦法不讓他走。
張清河回到賓館後又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十點多了。回憶起昨晚和李謹的事,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像亂了台的頻道,圖像一片混亂,什麼雜音都有,亂糟糟的,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立即又想起兒子的生日,趕忙穿上衣服直奔蛋糕店。他訂做的蛋糕已經做好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他們三個人是肯定吃不完的。
三個人--三口之家,這是一個多麼幸福溫馨的畫面呀,可是現在三個人坐在一起,恐怕有兩個大人是各懷心事地牽強坐在一起的。




第七十四章:第一次回那個家

越到家門口,張清河的心裡就越是翻江倒海地難受,恨不得回頭一走了之。但現在自己是接近而立之年的大男人,當然不能像一個小孩子那樣由著性子來。今天是給兒子過生日,他這個作爸爸的怎麼可以不到場呢?

唉,兒子啊,在這種事上天下只有兩種男人才算真男人,一種是寬宏大度的男人,一種是奮起發威的男人。
寬宏大度的男人爸爸已經做不成了,可能爸爸的心胸真的是有些狹隘,但最關鍵的是對方不讓爸爸做這種男人啊,沒發現已經有兩年,發現了倆人還不能停止,所以爸爸再不奮起反抗,那就不是寬宏大度,而是膽小如鼠,任人欺凌任人宰割了!

所以爸爸只能做另一種男人:奮起反擊,一雪恥辱。
可爸爸遇到的人是這樣蠻橫,這樣粗毫,這樣……強悍,所以爸爸只能用最陰險最狠毒的手段來對付他,有些甚至只是小人的做法,但這實在是被逼無奈啊,唉,什麼時候等你長大了……不,但願你永遠也無法理解爸爸,因為你不能再遇到這樣的事--不,你不會的,絕對不會!

他心裡默默地念叨著走上樓梯,走近那個家門。腳步輕輕的,這次當然不是為了再偷聽到什麼,只是不想那麼大踏步地走。
而此時,夏麗虹正一邊哄著兒子,一邊心慌意亂地盯著牆上的掛表,因為怕張清河突然之間改變主意不回來,也為了避免尷尬,她沒有邀請公公婆婆他們。
「媽,我爸爸出差今天能回來嗎?」兒子坐在餐桌邊的小椅子上問她。
「能吧,應該能,他答應了媽媽的,大人不能說話不算數。」夏麗虹有些心不在蔫地說,這話既像說給兒子聽,又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那他怎麼還不回來呀?」兒子又天真地問。
「快了,快了……快了……」夏麗虹的聲音越說越低。
她心中很是疑惑,他昨天說的回來嗎,而且李謹也說他給她打過電話,說他回來了,怎麼昨天沒到,今天到現在都還沒到呢?他是和……李謹……在一起嗎?他們……即便……也該來了呀?李謹……不,她不可能拖住他的,她不是那樣的人,他也不是她能拖住的人,那是……

想不出個所以然,腦子停留在他和李謹……的畫面上了,她的心像在鹽水中浸泡著一樣蜇縮起來了,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捻著腿,眼眶裡已經盈滿了淚水。
可是想起她自己和賀正勇的那些情景,她又恨不得他們就在她眼前來做著糟踐她,這是她應得的報應啊。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是他嗎?可是為什麼敲門呀?他不是有家門的鑰匙嗎?是不是丟了?
她急忙擦一把眼淚去開門。
張清河的鑰匙其實沒丟,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拿它去開門。他已經放棄了這種權力--不,是他已經不屑再使用這種權力。
門開了,夏麗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怎麼不用鑰匙開門?」她問。
他疾速地掃了一眼她的臉,偏過頭去說:「不知道把鑰匙放哪兒了。」
「哈哈,爸爸,你終於回來了!上次那個故事還沒講完呢,國王到底有沒有殺他的第一百零一個妻子?」兒子一下子大笑著跑過來。
張清河一把抱起兒子,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壓在他的小臉蛋上,啊,兒子的氣息太迷人了,那是一種直沁心脾的親親的香味,親親的香味啊!
張清河一邊閉著眼用自己的嘴和臉狠狠地揉搓著兒子的臉蛋,一邊聽夏麗虹在身後說:「看把他高興的!我買了這本書給他講,可他說我講得沒有你講得好聽。」
張清河沒有理夏麗虹這句話,只顧和兒子親熱,兒子的體溫上滾燙著的愛把他的心溫得曖曖的。




第七十五章:讓爸爸香媽媽

看著張清河和兒子的親熱勁兒,夏麗虹不由得想,什麼時候都是親生的親,別人怎麼可能這麼親自己的兒子呢?
賀正勇老早就提出了要和她結婚,最近催得更緊了,不!她在心裡再一次堅決地拒絕了,即使只是為了兒子,她也不能嫁給他!絕不能!張清河、兒子、她,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外人只是外人,永遠是外人!兩旁外人。

可是一想到賀正勇手裡捏著她的全部家底,一想到他的凶狠殘忍,她的心裡就一陣打顫,肉眼兒直抖。
他對她說過,一旦她真和他斷了,他就會發瘋,而他發瘋了,那就什麼事也做得出來。因為她就是他的命根子,在他的心裡,她早已是他的女人。為了他的女人,他什麼苦都能吃,什麼險都敢冒。

這話現在除了引起她的恐懼和煩惱,已經引不起她的一點感動來,她的心開始由軟弱漸漸變得強硬,與其等他來禍亂她的家,那就不如她提前了結了他。
那只需要把一點點毒藥送進他膽大妄為的腸肚裡。
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人不知鬼不覺……
但首先要拿回她的錢,她想不行就向他要一輛豪華寶馬,她就說她想開車,她已經有駕本。為了贏得他的信任,她還得繼續和她來往,而且得裝得比以前更甜蜜些……
兩人開始坐在餐桌前擁著兒子為兒子過生日,夏麗虹的手伸過兒子的背探到了張清河的背上,明顯地感到張清河的背縮了一下,但再也就沒動,只是顯得很僵硬。
張清河直直地坐著,一動不動,這個姿勢真的是很累。他感到背上的那隻手浸染遍了別的男人的氣息,或者……還有細菌,蟄得他背疼。
他既然回來了,在兒子的面前總不至於走吧,這麼想著,她的手大膽地撩起了他的T恤衫的下擺,從那兒摸進了他的後背上,滿脊背地遊走……
兒子雖然很小,但也忽然覺得爸爸媽媽的神情有些異常,他們的臉都脹紅了,而且爸爸把臉扭過了另一邊,媽媽的眼睛卻追上盯著爸爸,他好奇地來回轉著頭看爸爸媽媽。
「你們怎麼了?哪兒不--蘇--服?」
「你爸爸脊背有點疼,來,我們都給他揉揉!」夏麗虹說。
兒子果真也伸出小手探到張清河的背上去,一隻大手和一隻小手開始在他的背上摸摸拍拍的,張清河覺得彆扭,但也有一絲絲久違的親熱在心底裡慢慢地滋生……
「兒子,媽媽這兩天上了火,嘴唇乾得疼,你讓爸爸在媽媽的嘴上香一下,媽媽的嘴唇就不疼了!」夏麗虹又動用起了兒子這個武器。
「爸爸,媽媽嘴疼,你給媽媽香一個!」兒子叫道,見爸爸沒反應,就回頭無助地望著媽媽。
「揪著他的兩隻耳朵呀,把他揪過來!」夏麗虹給兒子出主意。
兒子聽了,果然用兩隻小手去揪住了張清河的耳朵,把他的臉揪過來,「香呀,香媽媽!」
張清河看了夏麗虹一眼,這一眼本來是想用瞪的,可是兒子就在眼前呢,所以看上去就是一個很無奈的眼神,夏麗虹卻用笑瞇瞇的眼神看著他,她今天下定了決心,趁著兒子過生日這個機會,用火烤也得把他這座冰山給烤化了……

所以她那眼神裡雖是笑瞇瞇的,卻滿含著挑戰……
兒子,爸爸願意為你下刀山,趟火海,別說這點小事了!張清河心裡這麼說著,就攬過了夏麗虹的頭,閉著眼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正要離開,卻被夏麗虹的兩隻手臂緊緊地把頭給抱住了,兩雙嘴唇又緊緊地貼在一起……

這時夏麗虹的手機響了。




第七十六章:裝和諧

「你的手機。」張清河說一聲,掙開了夏麗虹。
夏麗虹看了一下她的手機,摁了。一會兒,她的手機又響了,她又摁一次。第三次響起時,她到衛生間裡接了,然後訕訕地走回來。
張清河當然能猜到那是誰的電話,臉想不陰沉也控制不住,他把臉貼著兒子的臉,一會兒又把嘴貼到兒子的後脖頸上,把臉埋到兒子的後腦勺上,他的激憤的淚水快要流出來了。
夏麗虹心虛地大口吃著蛋糕,羞惱得滿臉通紅,賀正勇剛才是打電話告訴她,他給她兒子買了一架鋼琴作為生日禮物,想要給她送過來,她低低地惡狠狠地說:「我老公在呢,不要命你就過來!」那邊就把電話掛了。

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夏麗虹的心嗵嗵地狂跳起來,這畜生還真的來了?她噌地站起來走到門邊,想了一想,又轉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
張清河冷眼看著她的這一連串動作。
開了門,迎門三張笑臉,卻是公公婆婆,還有大伯子張清川,夏麗虹一下子愣住了,一張紅通通的臉脹得更紅了,這次卻是羞愧的紅。
「好長時間沒來看你,你也把媽忘了?」張清河媽笑咪咪地用手撫摸著夏麗虹的臉。她已經知道兒子和兒媳離婚了,也知道了兒子的醜事,是大兒子告訴她的。
所以她不怪夏麗虹不來見她,哪家的兒媳攤上這樣的事好受呢?更何況是這麼一個花骨朵兒一樣的兒媳婦。
「委屈你了,麗虹。」張清河的爸說了一句,就再沒話了。
張清川笑笑,但他看到夏麗虹手裡提著一把菜刀,臉色就有些變了。
這時張清河聽到他們說話,就拉著兒子過來了,兒子用脆生生的聲音挨個地叫著:「爺爺,奶奶,大爹!」他也硬著臉挨個叫:「爸,媽,哥!」
看到哥瞅著夏麗虹手裡的菜刀臉色怪怪的,他急忙笑著說:「麗虹,把菜刀放回去。剛才正要切菜,聽見你們敲門,她就拿菜刀出來了,忘了往下放。」
但張清川仍然有些疑惑,見這一家子都平平和和的,不像有吵鬧的樣子,才放下心來,又笑了。
「你還知道有個爸媽啊?丟死先人臉了!」張清河媽一見面就沖張清河發起火來。
張清河紅著臉笑了,此時此刻,他也只有陪笑的份了。
「你越活越倒流了!」張清河爸也用眼虎著張清河。
「爸、媽,今天就不要說了,有曉奔在。」張清川說。
老兩口就又把臉轉向夏麗虹笑。
「爸,媽,哥,快過來坐吧,你們不要怪清河,其實是我的錯。」夏麗虹總算從尷尬和羞愧中醒過來,慌慌忙忙地說。
「你有什麼錯?全是我的錯!」張清河一邊重重地說,一邊看著夏麗虹。
夏麗虹就明白,她是怕她說出她先出軌的事來,男人寧可讓別人說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犯了錯,也不願讓別人說自己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犯了錯。於是她轉口道:「清河已經明白自己的過錯了,你們就不要再怪他了。」

張清河的爸媽和哥聽夏麗虹這麼說,就以為這一家子滿天的雲彩已經全散了,提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來,渾身也覺得松爽了。
於是分別給曉奔送了生日禮物後,一大家子圍坐在餐桌邊,夏麗虹覺得飯菜不夠,就要去廚房裡做,張清河媽也要去幫她,張清河說:「算了,我打電話叫樓下的那家飯館送幾個菜和幾碗米飯過來吧。」說著他撥出手機給樓下的飯館打了電話。

時間不長,又有敲門聲傳來,「這家飯館做飯可真快!」夏麗虹說著起身去開門。
作者題外話:更了這一節,今晚又不能早睡了,還得寫明兒的兩節。




第七十七章:軟處理
一開門,是賀正勇!他身後還跟著四個人,抬著一架大鋼琴。
「麗虹,我來祝曉奔生日快樂!」他用嘶啞的聲音說。一邊挑釁地用目光盯著夏麗虹。
我老公在呢,不要命你就過來--我操,夏麗虹,你以為我賀正勇是誰,是怕張清河的人嗎?大家就鬥鬥看!他要敢怎麼的,信不信我當場斷他一件子!
夏麗虹用眼睛回瞪著賀正勇,慢慢地眼睛裡露出了乞求的目光,示意他快走,可是賀正勇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她躲一下,他就用一隻大手掌去攬住她的肩膀,要把她攬進他的懷裡!

是的,他今天上門是存心要給張清河難堪,存心找茬兒,徹底搞個盆破底爛!他要向張清河炫示他對這個女人的主權,夏麗虹現在是我賀正勇的女人了!
夏麗虹嚇得魂飛魄散,不說張清河,今天公公婆婆大伯子也在呢!驚恐之下,她一拳搗到了賀正勇臉上,饒是女人的拳頭,但一拳在情急之下搗得這麼狠,一下子把賀正勇搗開了,也把他搗愣了!

身後幾個人也愣了,沒想到抬個大鋼琴送人還能送出這場景,雖然是陌生人,但他們也多少能看出點端倪,眼前這兩個男-女的關係絕對不正常!
張清河感覺不對,走到門邊一看,就看見了賀正勇一手捂著臉,正用驚愕和挑釁的目光盯著夏麗虹,看到了他,又用滿是玩味的目光瞄上他。
張清河只覺得渾身的血直往頭上湧,但他的理智還是清醒的--爸媽哥都在,今天就是一泡狗屎,他也得把它咽進肚子裡去!
「正勇,你來了?還拉著一架大鋼琴啊,我兒子可真是有福氣,能有你這麼個好叔叔!來,進來,進來!搬進來!」張清河響亮地說,響亮得有些不正常。
這下輪到賀正勇發愣了,不過他隨後就看到了走過來看的張清河爸媽他們,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上浮起笑容向他們打招呼:「是叔叔、阿姨吧,我是清河的同學、朋友,今天是曉奔的生日,我來給他送架鋼琴作生日禮物!」

「啊,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一定很貴吧?小孩子的禮物,你不應該買那麼貴的!」張清河的媽媽說。
「沒事,這也就是我幾小時的收入,不貴。」賀正勇一邊說,一邊就招呼身後的人把鋼琴抬了進來。
「是一個大老闆呀,我們的清河還真是有福,能交上你這麼個貴人!」張清河的媽媽又說。
夏麗虹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沉,偷眼去瞅張清河,就見他的臉抽了一下,立即又恢復正常了。
他是真和以前不同了,還是我從來就沒看清他,其實他也挺……沉得住氣的?夏麗虹亂慌慌地想。
「來,正勇,過來坐吧。」張清河拿出十二分的熱情要把賀正勇讓到餐桌上,伸手不打笑臉人,無論再壞的渣子總還是有點面子的。
賀正勇看著張清河滿臉的笑容,心想這小子也學會裝逼了。但人家這樣,他也不好當場就挑起事端。再說夏麗虹剛才那一拳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如果他今天當著張清河的父母哥哥的面硬硬地把事情頂開,那就等於和她夏麗虹結了一輩子的仇!他是要娶一個老婆,不是要娶一個仇人,所以決定立即離去。

「不了,不了,我還有大事要處理!就先走了,你們坐,你們坐!」
「坐一會兒嗎,正勇,你看咱們好長時間也不在一起坐坐了!」張清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挽留一下,裝就要裝得像些。
他感到賀正勇的手挑釁地大力握了他一下,他沒有使力,軟綿綿地由他握了一下,今天一切要軟處理,絕對不能激化矛盾,山高水長的,咱隨後見真章!
賀正勇走後,張清河媽媽還一直針對賀正勇問長問短,誇賀正勇年紀輕輕就做了大老闆,並讓張清河跟他學著點。
張清河心裡這個彆扭呀,真恨不得上去啪地堵住他媽的嘴。




第七十八章:今兒的戲演完了

只有張清川覺得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他以前準備給兒子買一架鋼琴,知道這玩藝兒的價格,什麼樣兒的友誼值得兒子過個生日還送這麼貴的東西呀。
「清河,這個人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就是同學嗎?」他問道。
夏麗虹不自覺地趕忙低下頭。
「也不單純是同學關係,以前他販煤,我幫過他兩次。」張清河覺察出哥在這事上有懷疑,就胡謅道。
「哦,這還差不多。」張清川說,那這種禮尚往來就是正常的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點,天已經快黑了,他媽在和夏麗虹拉了幾籮筐的家常話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夏麗虹的手,三個人回家去了。
三個人一走,兒子曉奔就纏著張清河繼續給他講一個國王和他第一百零一個妻子的故事,張清河就把兒子抱進他的臥室,關上門給他講起來。
夏麗虹看見那扇緊閉的門,明白張清河是不願再看見她。就一個人進臥室看書,可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今天因為賀正勇的打擾,張清河一定被惹得更冷心了。她真是欲哭無淚了。

張清河給兒子講了兩個多小時,兒子漸漸睡著了。他看著兒子睡熟了的稚氣可愛的小臉,親了又親,真捨不得離開。
但他必須離開了:兒子啊,相信爸爸,爸爸一定會強大起來的,今天的恥辱,爸爸一定會加倍地報回來!到時候,爸爸就不和你分開了!
至於怎麼的不分開法,在他的最深的心底深處,其實他和夏麗虹還是一對夫妻。只不過他不願明確地去面對這個問題。
聽見門響,夏麗虹急忙從臥室中走出來,拉住了張清河:「這麼晚了,你就在家裡休息吧。」
「不了,今晚我還有事要辦。」張清河看著夏麗虹抓著他胳膊的手示意她拿開。
「清河,別走了好嗎?我們好好談一談。」夏麗虹不僅沒放開手,反而從後面抱住他,「今晚我不能沒有你!」
張清河扯開她的手,一把把她拉進衛生間裡,那裡正常的聲音下,兒子是絕對聽不到的。
「夏麗虹,我們的今天的戲演完了,我已經很累了。」他冷冷地說。
「我們能重新開始嗎?就算為了兒子,求求你!」夏麗虹不管不顧地哭泣著,「其實,我每晚都在想你,整晚整晚地想你!」
「不如說你在整晚整晚地想姓賀的錢和大雞-巴吧。」
「清河,你怎麼變得這麼粗俗?我承認我過去對賀正勇是有些感情,畢竟這麼多年了,可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靈魂最深處的人!」
「夏麗虹,你以為我還能再相信你嗎?」張清河抬起頭長出一口氣問,「告訴我,賀正勇對這裡怎麼會這麼熟?」
「他問過我,我給他指過。」
「不止這麼簡單吧?你騙三歲的小孩?」張清河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夏麗虹問。
「有幾次,他來過這裡。」夏麗虹低頭承認了。
張清河頓時覺得心裡一陣嶄新的劇烈的疼痛--一道新的口子裂開了--雖然也已經猜到了,但那和親耳聽到證實完全是兩碼事。
蠢女人啊,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你就不能再撒一次謊嗎?
「可是清河,我們真沒有在這裡……」夏麗虹的話停下了,張清河的目光就像要殺人一樣。
作者題外話:大家對本書個別情節的爭論,偶就不多說了,看到後來自然就明白了。




第七十九章:不能永借不還

沉默了好長時間,張清河又開口了:「你準備嫁給他嗎?」
這個問題當然不是期望得到肯定的答覆,其實只是為了折磨一下對方。
「他正在和劉美君談離婚,可我還沒答應嫁給他。」夏麗虹說。
「還沒答應?夏麗虹,那是說,你有可能答應嫁給他?可我說過,我不可能讓我的兒子進姓賀的門!」張清河低聲咆哮起來。夏麗虹在這件事上的口氣比剛離婚時軟。
聽到他的咆哮,夏麗虹笑了,這說明,他依然在乎著她,很在乎她,她感覺自己不能一味地軟,也要適當刺激一下他,讓他也緊張點。
「如果我真想這樣做了,你能攔得住嗎?」夏麗虹冷笑了,「除非我自己不想那樣做!」
「是啊,那倒是,我們離婚了,你自由了。我走了。」張清河說著就要走,又停下來,「如果將來我和賀正勇死一個,你希望誰死呢?」
這分明就是一個語言遊戲,但夏麗虹覺得不應該再刺激他了,就說:「當然是他死。」
見張清河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又說:「我們倆中間斷過幾次,我好像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這次和你離婚我真的是心如刀絞。不管你信不信,你才是我的魂兒,他只是--一個慾望的迷宮吧。可我現在害怕的是,你也許真的忘記不了過去,你會記恨我一輩子,我們會痛苦一輩子。」

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人有時候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的。而且張清河也抹不開臉說「我不會的。」他推開她走出門去。
張清河走後,夏麗虹躺在床上,又想起張清河說的那句話--如果將來我和賀正勇死一個,你希望誰死呢?
她一下子驚悚地坐起來!這麼說,他的報復並不僅僅是像一般男人遇到這種事那樣,只給對方吃點苦頭,他是想要賀正勇的命!
這太可怕了,他會死在賀正勇手上的!他怎麼可能是賀正勇的對手!
她抓起手機就撥張清河的號碼,撥到一半她又停下來,他現在不可能聽她的話的,再說,如果他本來沒有這樣的意思,自己這個電話一打過去,反而是激他這樣去做了!
她反覆思量了很久,有些不情願不甘心地打通了李謹的電話:「喂,李謹?」
「我是李謹。」那邊傳來李謹沉靜的聲音。
「你說張清河會去和賀正勇拚命嗎?」夏麗虹無助地問。
這真是一種很特殊的情況,她們現在……也應該算是……情敵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她一點也恨不起來,相反,很是信任和依賴,信任於她的人格,依賴於她的智慧。
「不可能,」李謹仍然用沉靜的語氣說,「張清河比我們想像的都要成熟,他是一個理智的男人,不會去做傻事的。你放心吧。」
聽了李謹的話,夏麗虹就像吃了一顆舒泰丸一樣又感到踏實了,說:「謝謝你,李謹,」頓一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張清河那方面的功夫也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也許,只是為了報答?還是想結成一種更加牢固的同盟關係,共同來保護張清河?
應該是兩者都有吧。
「真的嗎?」李謹輕笑起來,「那我哪天嘗了,你可別後悔呀?」
這話半真半假,她只嘗過「死的」張清河,但並沒嘗過「活的」張清河,應該是另有一番風味吧?
「不會後悔,但不能永借不還呀!」夏麗虹說,話語中透出一種已然是無奈之後的灑脫。
之後倆人又聊了一通女人之間的私房話題,互說晚安後掛斷電話。
作者題外話:喜歡的讀友能不能賜個收藏鼓勵偶一下呢?




第八十章:東窗事發
張清河回到賓館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天他過得真的是又累又痛又恨,床頭櫃上放著一瓶酒,他又得靠它來進入夢鄉了。
正準備快速喝醉以求一眠,李謹打來了電話:「你沒在家休息?」
「家,我現在哪兒有家啊?」張清河苦笑。
「回去了,就不要顯得那麼生分嗎,多少年的夫妻了,也慰籍一下人家嗎。」李謹說這話時語音柔柔的,既是勸解,卻也帶著曖昧。
男女之間能說這樣的話,那就已經不再是客客氣氣互問你好的關係了。
這句話可以順口回答「我還等著誰慰籍呢」,那麼這種曖昧就可能向更深一層滑入。
可是張清河真的不想讓這種關係再向前發展了,對於一向頭腦相對單純的他來說,這樣亂的關係既讓他無法接受,也沒有能力去理順,到頭來肯定會搞得烏七八糟,無所適從。
「我頭很痛,渾身發冷,剛才買點藥吃了,哪裡還有力量去慰籍別人。」他說,「對不起,我想要睡了,晚安!」
「晚安--」李謹那頭不無失望和落寞地說一聲,掛斷了電話。
張清河發一會呆,正要打開酒瓶,又來了一個電話--郭紅梅。
看到這個電話,張清河忽然對過去的皇帝有了一種同情的感覺,除去繁雜的政務,單就那三宮六院的關係恐怕也不好處理吧?哪個都盼著他那點可憐的雨露呢。
這麼想著,另一個聲音就在他耳邊嘲諷上了:宣你老子的經,還和皇帝比上了,這三個女人,哪個是你的女人?一個紅杏出牆,也扯了結婚證,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別人的老婆了;一個身份不知比你尊貴多少倍,只不過是偶爾想用你來開心一下;一個是他人婦,只不過在婚姻的樊籬裡探出一隻手想和你拉拉手,以調劑婚內生活的單調和無聊,到你這兒卻成了你的三宮六院了,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張清河羞愧地笑一下,接通了電話。
「張老師,我也要走你的老路了,李江濤要和我離!」郭紅梅帶著一絲絲哭音對他說。
「為--什麼呀?」張清河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
「上次去店塔的事,我媽告訴他我去呼市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了,偏巧我那個同學他也認識,以後說起來,知道我根本就沒去,現在他開始秋後算帳了,問我那天到底去哪裡了?」
東窗事發?張清河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要說這事對他自身的安危來說,並不算是什麼事,經過這麼多的是是非非,他把許多危險已經看得比較淡了,可是如果因為這件事毀了郭紅梅一輩子的幸福,這個責任他可承擔不起!

雖然緊張,但經過這麼多事的磨練,他的心性已經比較穩定和堅韌了,壓住驚慌,他的腦子開始飛速地轉動起來。
「你怎麼給他解釋的?」他聲音鎮定地問。
「我什麼也沒給他說,只說你管得著嗎?」聽到他的鎮定的聲音,郭紅梅也不慌了。
「然後他怎麼說?」
「他說,好,我管不著你,咱們離!」
「這是什麼時間的事?」
「就今天下午。」郭紅梅停一停又說,「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可我又找不到一個能商量的人。」
「這事你當然得和我商量。放心,紅梅,我們共同來想辦法!是這樣,紅梅,你今天下午對他那樣的態度,給他那樣的回答是正確的。現在你越說軟話,他越是懷疑你。下一步我們應該找一個第三者,一定要是個女的,讓她接觸到他,好像無意中對他提起,你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

「找誰好呢?」
「我想想--找一個和你同過班,關係好的吧--張小菊怎麼樣?」
張小菊長著一張娃娃臉,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也是他的學生。
「張小菊好是好,可她在伊旗呀。」
「那沒關係,我讓她去一趟,伊旗離東勝也就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就這樣,掛了,我有她的電話,我給她打電話。記住,不要再和他發生正面衝突,不行先回娘家兩三天,冷他一冷。啊,還有,等會兒我讓張小菊給你打電話,你就說那晚你在賓館住了一晚。」

郭紅梅應一聲掛了電話。
張清河就思考著怎麼給張小菊打這個電話,這是很要點水平的,要給她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又不能讓她懷疑到他和郭紅梅有什麼。
他在學生中的威信一向高,他可以在其他人中壞了名聲,但絕不能在學生中壞了名聲,這也是他在人生中最純淨的一塊兒了。
當然現在--也不怎麼純淨了--他必須力挽狂瀾。
作者題外話:昨天本書排到讀者關注榜第六位,收藏卻不多,今天試著加更一章,看有沒有效果。




第八十一章:教你圓個謊

斟酌再三,他撥通了張小菊的電話。
「張老師,是你啊!」張小菊接通電話問候道。
「好長時間不見了,小菊,你現在忙什麼的呢?老公還販著煤嗎?」
以前張小菊的老公販煤來過神木,張清河給他幫過忙,所以他和張小菊後來來往得也比其他同學多些。
「我不幹什麼,在家呢,他還在販煤。」
「哦,小菊,有這麼個事想要你幫個忙啊--」張清河說到這裡,停下了,等著張小菊的反應。
「有什麼事,您說--」
「這麼個事,郭紅梅和她的老公鬧矛盾,也不知哪天來著,等會兒你給她打電話核實一下這件事。她說她跑到賓館住了一晚,回來她男人跟她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結果兩人正在鬧離婚。我也是去民政局辦事時跟她偶然說起的。小菊,你明天能抽開時間去東勝給倆人解勸一下嗎?」張清河一邊說,一邊感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在逐漸升高。

「行!」張小菊爽快地答應了。
「你去東勝先去找她的男人,她男人也不知叫什麼來著,在什麼地方上班,這些你打電話問郭紅梅。你先去找她的男人,假裝辦個什麼事,有意和他認識了,然後好像很隨意地提起那晚,就說郭紅梅那晚跑到你那兒了,給你哭訴了半夜家裡的事,順便就委婉地警告她男人,讓他的行為也檢點一些,你就說,呵呵,如果他再那樣,郭紅梅可真要和別人有事了。當然,話要說得委婉些,一定要委婉些。我知道你這個人很會說話的。」

臉燒得厲害,張清河一邊拿著手機說話,一邊就用毛巾沾著涼水給臉上降降溫。
「張老師,你可真會來事呀,心思又這麼細,比我們女人也細心,以前是我們的老師,現在在社會上還是我們的老師!」張小菊笑著說,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不敢當不敢當,你們現在都大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張清河說著又用毛巾擦擦臉,他已經滿頭汗了,「好了,就這樣,你再好好想想,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男人勸得回心轉意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他最後再送一頂高帽,相信她一定會花盡心思去辦這件事。

「我一定盡力,張老師,其實郭紅梅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會盡力去辦的,您就放心吧!」
「那好,再見!」
「再見!」
打完電話,張清河想想又撥通了郭紅梅的電話,把他和張小菊通話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了她,叮囑她明天先和張小菊見一面,再把話編得圓溜些。郭紅梅答應一聲說:「張老師,你真鬼!」

「沒辦法,被逼成這樣了,你就別笑我了。放下心思,好好睡一覺,明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來的。晚安!」
「晚安,親!」郭紅梅說完最後一個字,趕忙掛了電話,這種情況下還忍不住要在話上加這麼一個小尾巴,她有些怪難為情的。
張清河笑笑,回味了一下郭紅梅的這最後一個字,心中有一種暖意蕩漾開來。
打了一通電話出了一身汗,他脫了衣服去洗澡,在嘩嘩的水聲中,開始思考如何誘騙賀正勇來吞白家塔鎮毛家村露天礦那顆毒蘑菇。
作者題外話:今天的收藏進度要比昨天好一點點,我就加更一章吧。說話要算話,再忙也要算話。




第八十二章:天上人間

想了很久,一套大致的行動綱領已在張清河的腦海中成形:姓賀的不是愛來搶自己的東西嗎?那麼這回也讓他來搶,來搶這顆毒蘑菇!
想到此,也不管時間多晚,他急忙返回床上給蘇葉青打電話:「蘇姐,你和賀正勇手下的人有聯繫嗎?」
這聲蘇姐叫得親切,既進一步拉近了關係,也可以打消蘇葉青對他和她女兒蘇婷的猜忌。做這麼大的事不能沒有同盟軍,蘇葉青現在是他最合適的同盟軍。
「有啊,你有什麼打算?」蘇葉青語氣柔和地問。
張清河就把白塔鎮毛家村的那個露天煤礦的事大致給她說了一下,然後說:「你這幾天趕快把風聲放出去,就說你想和我去開煤礦,有暴利可賺。為了逼真,你就在你的假日酒店門前掛出此店轉讓的牌子,要大些,醒目些!」

「這事好辦,我明天就操作這件事!」蘇葉青很乾脆地答應下來,錢是人的膽,他賀正勇的錢一被人困住,他那些黑道上的弟兄就不大會買他的帳了,他也就沒能力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他顧不上找自己的麻煩,那自己對付他就好對付了。
再到東勝,張清河的目標直指何軍--他和賀正勇共同的初中同學,他的行動計劃已經比較詳細了,何軍將成為整個計劃中的核心棋子。
他直接把他請到了天上人間,要豁出膽子來緊緊把玩住這顆中心棋子。花個一兩萬的,不在話下,表露出個大膽淫-徒的表像來,不在話下,反正已經在污水中了,索性污個徹底。
不這樣,就不足以迷惑住何軍。
進來天上人間前,他們已經在外面喝了兩杯,半醉不醒的,正好能放開性子來。
他用雙臂摟著何軍,裝出一副親熱得不得了的樣子,那就能透露出兩個很明顯的信號給他:一、他確實要買個這個露天煤礦,他確實看好它能賺一筆暴利,是一筆一輩子一勞永逸的那種暴利;二、他手頭上沒有錢,所以他現在要像對待財神爺一樣敬供著他。

他並不擔心把自己套進套子裡,對何軍這個人他太瞭解了,他是那種想吃肉又怕油嘴的貨,所以他絕對不會貸出一兩個億來陪自己玩,再說他也沒有那個能量。
不,他連一百萬的風險也不會冒,他是那種順手摟財的人,風險讓別人去冒,要是別人賠了,他自己立即就跑得乾乾淨淨,要是別人賺了,那麼他跟著沾點小光也心滿意足,別人吃肉,他喝湯,也喝得有滋有味。

所以,他一定不會貸出這筆錢來陪自己玩,但他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沾油水的「好機會」。
這正是他要的最好的棋子。
在一派金碧輝煌,喧囂吵鬧中穿過走廊,走廊兩邊站著供男人選擇的小姐們一個個柳眉粉面、身材火爆、鶯聲燕語,好一派人間天堂的景象!
多時沒有過男女之事(和李謹的那次當然不算,因為他當時睡得像豬一樣,毫無感覺地任她擺佈了一頓),身體裡的欲-火一下子就被這種場景挑-逗了起來,他的小弟弟開始猛然覺醒,潑辣辣地抬頭挺胸了。一個小姐低頭看見他那兒搭起了一個小帳篷,掩著嘴吃吃地笑起來。

這要在以前,張清河會無地自容的,但是今天的他已經完全不是以前那個老實知羞的男人了。
作者題外話:昨天的收藏果然增加了一點,謝謝各位親們。




第八十三章:他一定有一段難忘的情史

張清河放開何軍,掉過頭去看那低頭笑著的小姐,身材很火爆,但臉蛋看不清,他就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哈,挺不錯嘛,軍兒,你要嗎?」
何軍笑了:「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再挑一個。」
「那好,那我要。哎,來吧,今天就讓你來伺候爺們!」說著他一把攬過她的肩膀,臉就蹭到了她的臉上。
那小姐沒有一點惱怒的樣子,反而眉開眼笑,或許在外面,她們也是一個個有思想,有靈魂的矜持的少女,但在這兒,她們就是一商品,誰被顧客看中了,那是誰的榮耀。
「那軍兒你挑吧,我進去了。」張清河一邊摟著那個小姐向前走,一邊繼續用臉蹭著她的光滑粉-嫩的臉蛋,那小姐輕笑著把臉往一邊躲,粉也要被他蹭掉了。
一進包間,那小姐就要點這點那,張清河雖沒進過這種場所,也知道她那是在騙他消費,就由她點了幾樣,然後老實不客氣地就把手探進她的胸衣裡揣捏起她的一對豐滿的玉兔來,那小姐還要掙扎,但張清河今天是決心要豁出去的,也就不再壓抑自己的慾望,兩把摔開她的手,自己的手就又探進她的裙子裡去了。

「幹什麼?」那小姐叫起來,真的惱了,「我是陪客坐,不是陪客睡!」
「這裡,不是玩的地方嗎?」張清河見那小姐真的惱了,一時愕然,上次在榆林賓館的那晚那個小姐多主動啊,今天這個小姐是怎麼回事?
其實是他搞錯了,上次在賓館那小姐是直接來做那活兒的,所以乾脆直接,而夜總會的小姐雖然也做,但她們主要是通過玩情調欺騙客人消費來拿提成的,她們也有不突破最後底線的,如果客人要做,小姐也同意,一般要到外邊去開房。所以她們的檔次又要高一些,時髦的稱呼叫「公主」了。

中國的娛樂業在搞髒了「小姐」這個名詞後,現在又正在開始搞髒「公主」這個名詞。過去讓你意-淫玩的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現在讓你意-淫你玩的是皇帝的女兒,那「公主」這個詞被徹底搞污之後,還會搞出一個什麼名詞來?張清河真的是想像不到了。

他一時很尷尬,原來這裡並不是放開來玩的那種。
見他不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原來的動作也停了,放規矩了,那小姐氣狠狠地瞪他一眼,扭過頭不理他。
這時何軍摟著一個進來了,見他們倆個這副樣子,驚訝地問張清河:「老同,你進這兒來還裝清高啊,這是怎麼了?」
張清河有些尷尬地說:「我摸了一下她,她惱了。」
「嘿咦,我他媽還沒見過到這兒來裝婊子立牌坊的,有那清高勁兒,別來這兒呀!讓她滾,再找一個來!」何軍罵道,別人掏錢他是很會耍大牌的,「呆會兒我還到前台去投訴她!」

跟著何軍進來的那個小姐急忙說:「算了算了,老闆們別生氣,她剛來不長時間,不懂規矩!曉虹,別耍大小姐脾氣了,快伺候老闆!」
那曉虹被何軍剛才罵得有些害怕,聽同來的姐妹這麼一說,又慢慢偎到張清河身邊來,可是張清河被這件事這麼一攪已經沒了興致,再加上聽到她名字裡也有一個「虹」字,也不知道是「虹」還是「紅」,頓時想起夏麗虹,那股旺旺的欲-火已經下去了。

但何軍在那裡肆無忌憚地動作,張清河又不能幹坐著,不動她也不行,只得摟過她裝樣子,不過這回只是摟著她輕輕地吻著她的臉。
那小姐就有些奇怪了,一會兒那麼急風暴雨,一會兒又這麼和風細雨,但他這麼輕柔地吻著她的臉卻讓她有些感動,還從來沒有客人這麼細膩地對待過她。
「你要想摸,就來吧。」那小姐趴在張清河的耳邊說。
但張清河只是輕輕地吻著她,就像他抱的是夏麗虹一樣,並且竟流下淚來。那小姐昏暗中覺得臉上濕漉漉的,更是感到奇怪。
這男人一定有段難忘的情史,她想。
作者題外話:謝謝親們的關注,本書這兩天一直排在讀者關注榜上前七位。希望能不吝賜個收藏呀。




第八十四章:秘密洩露

晚上走時一算帳,五千元,比張清河預想中的要低。
「那軍兒,咱就說好了,明天我帶你去神木考察啊。」張清河拍著何軍的肩膀說。
「行行行!」何軍連聲說。
其實他的心底裡沒有一丁點要貸款和張清河合作的意思,但他想去看看張清河嘴中的那個露天煤礦,說不定真是一塊肥肉,牽牽線,搭搭橋,真能弄來一碗湯喝也值啊。
張清河回到出租屋已是晚上十二點,他撥通了蘇葉青的電話,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們的同盟關係也正處在蜜月期,所以只要是他的電話,蘇葉青任何時候都接。
「清河,你還沒睡啊?」蘇葉青打了一個呵欠說。
「哪裡能睡得著。哎,蘇姐,我已經約何軍見過面了,明天要帶他去神木看那個露天煤礦,你可一定要把這個話捎給姓賀的啊,有把握嗎?」
「你就放心吧,那邊你管,這邊蘇姐包了,姓賀的不出兩天就會去找何軍的!」蘇葉青肯定地說,「姐把賣店的廣告也打出去了,廣告報上登的,門前掛的,這風聲肯定傳到姓賀的耳朵裡了!」

「還有,那件事,有什麼消息嗎?」張清河又小心翼翼地問,他是指混混暴龍的那件命案。
「警察好像知道了,是他家裡人報的案,目前正以失蹤案來處理。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賀正勇不可能給警察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那就把他的老底也揭了。」
「還有,蘇婷還好嗎?」
「情緒基本穩定了,不過她想見你這個哥哥一面,哪天你來見見她。」
「好的。尚哥呢?蘇姐,不是我說你,你們倆也分手多少年了,都又沒成家。」
「這個我知道,等風頭過去,我會讓他回家的,他畢竟是蘇婷的爸爸。」
「那好,不打擾了,你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起來跑過步後,張清河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李謹,讓他通知他那個叫李滿囤的親戚做好準備,他中午就帶人到,就按照事先編排好的家裡有事,急用錢的那個話說。

一個是打給張小菊,問她郭紅梅和她男人的事怎麼樣了,這電話他無法給郭紅梅打,萬一她丈夫就在她身邊不就麻煩了?而且他的想法是,現在和郭紅梅越疏離越好,再不能粘粘糊糊的了。

張小菊說,李江濤向郭紅梅道了歉,但郭紅梅現在仍然住在娘家不回家,她質問李江濤:「為什麼你能出軌,我就不能出軌?不行咱就離婚!」
張清河讓張小菊給郭紅梅說說,差不多行就行了,不要真搞翻了也不好。
張小菊笑著說:「張老師,你對郭紅梅還真關心呀!」
張清河心頭一愣,這郭紅梅不是把他倆的事告訴了張小菊了吧?心裡這麼想,嘴上沒誤事:「我對哪個學生也關心,大家出了校園就是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個照應,再說她以前還是語文科代表,還跟我吵過架,不幫她的忙,讓她還說我記她的仇。」

「張老師,你別多心,我也就隨便一說。」張小菊急忙說。
這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這郭紅梅把他倆的事真給張小菊說了?唉,這女孩真管不住自己的嘴,這種事怎麼能說出去呢?真是的。
作者題外話:謝謝親們的一直關注,罵也是一種關注啊。謝謝啊。煙把肺也燻黑了,給賜個收藏吧,再說以後看起來也方便。




第八十五章:師生關係還是私生關係

本不想給郭紅梅打電話,但現在他急於要證實一下她是不是把這個事告訴張小菊了,所以就硬著頭皮打過去,一邊心裡想好了借口,萬一李江濤真在郭紅梅的身邊,那就說自己是找郭紅梅問一個同學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了,他問道:「郭紅梅,白軍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行了,張老師,你不用鬼了,我哪有這麼一個同學?我一個人在,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郭紅梅笑著損他。
「咳,我是想說,你是不是把咱倆的事告訴張小菊了?」
「告訴了。你放心,張小菊的嘴很牢的,不會往外說。」
郭紅梅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把她和張清河的事告訴了張小菊,因為謊言無論怎麼掩飾,都難免會露出破綻來,何況一個昔日的男老師給自己過去的一個女學生幫這樣一個忙--處理她和丈夫之間的猜疑和情感糾紛,還是這樣的幫忙法--讓另一個女學生去給這個女學生圓謊。所以無論張清河怎麼會說話,怎麼會找借口,這個事都難免讓人懷疑,因為它本身就有一個先天的漏洞--一個昔日的男老師是不大可能去插手一個女學生的家庭情感糾紛的。

所以那天張小菊按張清河說的把那場戲演完後,當她和郭紅梅單獨坐在一家茶館時,就用笑笑的眼神一直盯著郭紅梅看,直看得心虛的郭紅梅心裡發起毛來。
「你看什麼看啊,我臉上又沒長花兒!」郭紅梅叫道。
「你臉上沒長花兒,可是心裡長花兒了!老實交待,你現在和張老師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師生關係唄!」郭紅梅強撐。
「師生關係還是私生關係?」張小菊繼續笑著逼問。
「什麼什麼關係?」郭紅梅沒聽明白張小菊的「私生」兩個字。
「私生啊,私生情感,私生--孩子……」張小菊說這話時提前跳到門口握住了門把手,準備郭紅梅一旦要殺她時好隨時逃跑。
倆人過去在學校時就是一對姐妹淘,現在因為這事又變得親熱了,又可以放肆地開開玩笑了。
郭紅梅見瞞不過張小菊,就把她和張清河的事給抖摟出去了。聽得張小菊一愣一愣地,說:「想不到咱張老師情感還這麼細膩呀,明兒我也和他來一出!」
「你敢!」郭紅梅作勢要打張小菊,「他是我的!」
就這樣,郭紅梅把她和張清河的事就給捅出去了。
「紅梅,你……你可真有意思!」張清河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這麼說一說你就怕了?那將來我要是帶著孩子嫁給你呢?你還能不讓這些同學知道?」
「你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想法!」張清河嚇了一跳。
「古怪什麼?天下學生嫁老師的有多少?魯迅還找了許廣平呢,他們還差了二十多歲,咱倆才差幾歲?怎麼就不能?」郭紅梅連珠炮似的發問。
張清河和郭紅梅是差不了幾歲,張清河上學時跳過兩班,一出校門帶的就是郭紅梅他們這一屆。
「不要朝這麼想,不要朝這麼想,千萬不要朝這麼想!」張清河嚇得都沒詞兒了,「我給你說,其實你不瞭解我現在的情況,我現在已經陷入一個很大的麻煩中了,將來還有可能坐牢!」

張清河一急,就這麼直通通地說出來了,更是把自己嚇得半死,天哪,自己這是在說什麼啊,這麼可怕的事都能說出口!
「你發生什麼事了?」郭紅梅著急地問道。
「也沒什麼事,嚇你的,哈哈。」
「不可能,我這麼大一個人,真話假話還是分得清的!你快說呀!」
「就是和你來往這事呀,你想,如果你老公知道這事,還不把我活吃了呀,我如果和他打架,還不得坐牢呀!」
「你膽子可真是小,小得讓人失望!」郭紅梅說完這話,就把電話掛了。
張清河長出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事已讓郭紅梅給捅出去了,旦願張小菊嘴夠牢,不要傳得到處都是--不行找個機會自己再給她強調一下,可是他現在真是羞於和她說話啊。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吧。現在關鍵是誘騙姓賀的吃毛家村那顆毒蘑菇的事,他又強行把自己的思維轉到這件事上來。
作者題外話:如果收藏可以的話,下午就再加更一章。




第八十六章:故意找碴兒(二更)

張清河打電話約何軍吃了早點,倆人就各開各的車直奔神木。因為提前去毛家村看過,所以張清河順水順路地就把何軍帶到了毛家村的那片露天煤礦上了。
何軍一看這一大片較為平整的空地,罵道:「尼瑪,這一塊煤渣也不見,哪來的煤田?」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白癡的廢話,你以為煤塊就像土豆一樣埋在地下,小豬拉子過來也能拱出一塊來?都在近二十米深的地下呢。看,那邊礦主來了,別再說這種蠢話了,別讓人家瞧不起咱!」張清河知道這小子是故意找碴兒,為踢他提前做好準備,就不客氣地說。

「就你懂!」何軍斜他一眼說。
李謹的親戚李滿囤看上去是一個非常憨厚的漢子,個子中等,小平頭,身子骨結實,他帶著張清河和何軍一邊轉著看那露天煤礦,一邊按照事先編排好的話給他們講,因為不經常撒謊,憋屈得滿臉通紅,不過這也好,本來說的就是他們家有事,所以必須得賣這塊露天礦,這樣的神情看起來倒更逼真了。

何軍那麼個眼細的人,也被他騙過了。看來這老實人撒起謊來還真是要命。
何軍就問他這礦要賣多少,這價其實張清河以前給他說過,說人家要賣一點八個億,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這時就盯著李滿囤問到底要賣多少?
李滿囤從村裡買這個礦時其實才花了二百多萬,但那是很早以前煤礦還沒紅起來的時候了,按照他現在的意思,其實能賣一個億他就很高興了,要不八-九千萬也成,但李謹讓他堅持這個數,最低的報價也要上一點五個億,他怕嚇跑這筆生意,就說要賣一點五個億。

何軍看了張清河一眼,那意思是,你小子想獨吞三千萬啊。
張清河臉有些紅,沒作聲。
何軍又背起手,像個大老闆一樣地問李滿囤:「這價錢高得太離譜了,你靠靠近近地說個數,到底要賣多少?」
「一點三個億,不能再少了!」李滿囤說。
這一口就又少了兩千萬。李滿囤是太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拋出去了。
何軍又看張清河一眼,接著再逼李滿囤往低壓價,但這次李滿囤頂住了,死活不降價了。
離開李滿囤,何軍就對張清河說:「你小子不夠義氣,明明人家只想要一點三個億,你卻給我說人家要一點八個億!真不能和你這種人合作!」
張清河也生氣地說:「這麼大的一塊肥肉,一點八個億也算便宜,這也就是這個老實疙瘩讓錢逼急了才這麼要價,你不做算了,我再找人做,我找我哥要錢去,你信不信我十天就能拿下這個礦!」末了他再加上一句:「誰跑不是為了賺兩個錢,你這話說的!」

倆人當即分道揚鑣。
其實倆人心裡誰也沒生氣,何軍是覺得這正是甩開張清河,自己牽線做這筆生意的好借口,張清河是專要刺激他,把戲做真了,讓他真以為自己馬上要動手買。
作者題外話:謝謝關注,說話算話,今天收比昨天好一點,就再更一回吧。




第八十七章:商業心機

何軍一路開車回東勝,一路思謀著該找誰做買主來掙這筆中介費。想著想著,他想到了賀正勇。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小子肯定還能籌起這筆款。
正要想該如何做通賀正勇的工作買下這個礦,賀正勇給他打來了電話,直通通地就問他:「你今天是不是和張清河去看一個露天礦了?你是不是準備和他合作買下這個礦?」
真是瞌睡等了一個枕頭,何軍說:「是看了一個礦,不過這小子不誠信,人家本來要賣一點四億的礦,他給我說成是人家要賣一點八個億,所以我就和他翻了臉,這小子說他要找他那個大老闆哥哥借錢去。我也正考慮著和我們銀行幾個人朋伙起來買下這個礦。我算了一下,起碼能賺兩個億!」

「不用和你們銀行的人說了,狼多肉少,你把信息給我,要是做成了,我給你一二百萬花去!」賀正勇說。
「你倒會算帳,這麼大的一筆利潤,做了這輩子什麼也不用做了,憑什麼讓給你?」何軍以退為進地說。
「球,還沒見那肉到底肥不肥呢,那得領一個技術工去測量,看煤層到底有多厚,儲量有多大,值不值這個價,不要讓人給騙了!再說了,張清河要是和他老闆哥那兒馬上弄到錢,還有你的屁肉湯喝!」賀正勇粗聲大氣地說。

何軍聽賀正勇這麼說,急忙見坡下驢,說:「我倒沒想到這個,那好,我把信息給你,你那錢能順利到我帳上嗎?」
「球,豬毛也沒見一根就要錢!你先帶我去看了再說,能不能買還兩說呢!」
「要是你買成了,又不給我錢,那怎麼辦?」
「你他媽的娘們轉的,我什麼時候在你名下沒說話算話過,為了一二百萬點小錢,我還讓你壞了我的名頭?」
何軍聽他這麼說就放心了,說:「那好,我帶你去!」
「你現在在哪兒?」
「一零九國道三十公里處。」
「那你就在那兒等著,我馬上帶技術工過來!」
要說賀正勇做事,確實是屬於雷厲風行的那一類,測礦儲量,和李滿囤討價還價,調集資金,兩天不到,這樁生意就做成了。最後和李滿囤搞成了一點二個億,先付五百萬定金,十天後付全款。

合同是李謹找的一個律師寫的,他多年做這一行,可以說寫得滴水不漏。
李滿囤捏住這五百萬現金折子,興奮得兩眼放光,想不到李謹這個遠房侄女竟給他辦成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定得好好感謝她!但他還是感到很擔心,打電話問李謹:「要是他將來發現上當了,過來找我拚命怎麼辦?」

「你怕什麼,那合同上都寫得清清楚楚,辦證開採都是他的事,與你無關!嫌麻煩的話,你就一家子躲到西安去,他還能在西安找到你?」
李滿囤一想可不是?雖然良心有些不安,但他受這煤礦累多少年了,老婆還差點沒為它上吊,所以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白紙黑字不犯法就行,天下又不是只有他李滿囤一個人坑蒙拐騙!

所以就坐等那一億多打進帳來,一邊悄悄地做著搬家的準備。
賀正勇一路風馳電掣地往東勝趕,他一定要在十天之內籌夠這筆錢,賤賣房,賤賣什麼都行,只要籌夠這筆錢,他就能純賺兩個多億,兩個多億啊,這可是比那個熱電廠項目還大的一筆生意!只要賺到了這兩個多億,他賀正勇就徹底扭轉現在這個被動局面了!

張清河,你個傻-逼二百五,你就坐在那裡哭吧,你壞了老子的一個項目,老子又搶了你一個大項目,就你一個慫包還能鬥過老子!
冷不丁,何軍在他自己的車裡給他打過電話來:「恭喜你啊,賀總,兩億多的利潤在向你招手啊。可你什麼時候給我那區區的二百多萬信息費呢?」
「現在不是錢轉不過來嗎,等錢轉過來,我立即給你,我說話算話,哥們吃肉,怎麼也得給你一口肉湯喝,你就放心吧!」
「那總得有個時間吧,你說個時間。」何軍緊追不放。
「半個月吧,半個月後我一定給你!」
「那好,說定了,半個月!」




第八十八章:迷魂湯

在賀正勇急火火地和張清河「搶」毛家村露天礦這顆毒蘑菇時,張清河正潛身東勝等著好消息傳來,當李謹這兩個字出現在他的手機屏幕上時,他心裡咚咚地跳著,就好像學生時期看到老師發考試卷一樣緊張地接通了電話:「李總--」他的聲音倒是很平靜。

「很遺憾,他沒有上當。」李謹用無限惋惜的語氣說。
「噢--」張清河的聲音有點變調,「看來他比我們想像的要聰明。」
「騙你的,他已經簽了合同,並且交了五百萬定金!」李謹笑了笑又說。
連李謹也開了這麼個玩笑,看來李謹心中真的是很高興。
「那就好,李總,通知你那個親戚,讓他明天就給賀正勇打電話,就讓他找一個原因,說又不想賣那個礦了!如果賀正勇不答應,就說給他賠五百萬!」
這是張清河提前想好的下一步棋,他預料到賀正勇手頭沒那麼多現金,怕他在中途突然醒悟過來,所以必須再給他灌點迷魂湯。
「好的,我知道了。張清河,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智慧了!」李謹又很難得地誇了他一句。
這一句讚揚讓張清河很有些飄飄然,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平淡謙虛的口氣說:「哪裡,和你比我可是差太遠了,我這只不過是彫蟲小技。」
掛了李謹的電話,張清河又撥通了蘇葉青的電話,竭力壓抑住喜悅,用平淡的口氣對她說:「蘇姐,計劃成功了第一步,姓賀的已經簽了合同,並且交了五百萬定金。下一步,你要往出散這麼一股風,罵賀正勇卑鄙,搶了咱們的生意,就說我們一定還會搶回來!我們已經籌夠了錢,而他賀正勇的錢一定籌不夠!」

「好的,我聽你!」蘇葉青說,暗讚這個張清河還真是一個諸葛亮!
「還有就是,你注意收買一下他黑道上的那些混混,看能不能搞定一個,給咱們通風報信,防止他對咱們暴力侵犯!」
「行,我試試。」
蘇葉青放下電話,皺著眉思考一下,打電話把前台的一個叫杜麗娜的女孩叫到辦公室,她知道這個女孩和賀正勇手下的一個外號「虎哥」的混混有來往,前兩次給賀正勇傳遞信息其實就是通過她給傳遞過去的,是一個很好的免費傳話筒,這次她又得用一下這個傳話筒了。

「我們在神木那邊的煤礦生意讓姓賀的給搶了,不過他只是交了定金,只要他十天內交不上全款,我們就還有機會扳回來。你去查查帳,看都有哪些人欠著帳,我們得趕快把帳要回來!爭取在十天內湊夠買煤礦的錢。唉,沒辦法,一點點湊吧。」

「好的,蘇總。」
杜麗娜說完正要走,蘇葉青叫住她問:「那個虎哥在咱們這兒有多少欠帳?」
「我也不知道,大概有四五萬吧。」
「趕快給他打電話,讓他在兩天內把錢還回來!」
「好的,蘇總。」杜麗娜說完退出去了。
小騷貨,在老娘這裡竟然敢吃裡扒外,等傳完這次話,看老娘怎麼收拾你!蘇葉青心裡冷笑著說。
作者題外話:今兒收藏要可以的話,再加更一章。




第八十九章:懲罰「叛徒」

張清河調製的兩劑迷魂湯很快送進了賀正勇的腸肚裡,先是接到「虎哥」傳來的蘇葉青那邊的消息,接著第二天又接到了李滿囤打來的要反悔買賣的電話,他一口就硬硬地頂回去了:「不行!咱們可是白紙黑字簽了合同的!除非你賠我一個億!」李滿囤又好言好語地求了半天,見不起任何效果,就說:「唉,你不知道啊,你剛走,就有人要給我出一點八個億買這個礦,我這等於白白損失了六千萬啊!」

賀正勇噌地掛了電話,不再和他磨叨,他得趕快去籌錢,這小子指定一分鐘也不會寬限他!
蘇葉青估計杜麗娜已把話傳到了賀正勇那兒,早就恨咬牙切齒的她決定要給這個「叛徒」一點顏色了,她打電話把她叫到一間客房。
可是等杜麗娜到了那間客房時,等她的卻是酒店的保安隊長李大彪,這個人三十多歲,也是一個凶神惡煞的角色。沒等她驚訝地睜大眼要說什麼,這個李大彪上來就是啪啪地兩耳光:「媽的騷-逼,你敢吃裡趴外,破壞蘇總的好事!」

「我沒,沒呀……」杜麗娜被打得暈頭轉向,臉上立即現出兩個紅紅的巴掌印。
「還敢嘴硬!是不是你給虎哥傳遞信息的?」
杜麗娜不吱聲了。
李大彪看著杜麗娜,這個女人長得確實漂亮,不然蘇葉青也不會讓她做前台,他早對她垂涎三尺了,今兒個能好好的享受這頓美味了。
其實他不知道,蘇葉青早在這間客房裡佈置了攝像頭,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作為錄像資料既是控制杜麗娜的把柄,也是控制他的把柄。
李大彪不知道這些,他只顧恣意逞狂,為了讓杜麗娜盡快屈從於他的淫-威之下,好任由他擺佈,他又上去抽了她一記耳光,然後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拖到床邊來,坐在床上,迫使她跪在地上,用一隻粗大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那張變形的俏臉仰起來對著他。

「呸,你覺得自己很漂亮嗎?其實狗屎不如!蘇總讓你站前台是看得起你,你卻背叛了她!讓我看看你這心是怎麼長的!」
說著一隻粗糙的大手早攫住了杜麗娜胸前的一隻大-奶,狠命揉搓抓拍著。
「嗯,你的心就是這樣長著嗎?臭婊子!」
「李……李隊長,我可是虎哥的女人!」杜麗娜從劇烈的驚恐中抬出了虎哥。
李大彪輕蔑給了她兩耳光,叫道:「老子就是要在他的領地上撒尿!」
然後他把她扔到床上去,幾把剝-光了她的衣服,正要再往下動作,門上響起了敲門聲,同時傳來了蘇葉青威嚴的聲音:「開門!」
李大彪一下子慌了,蘇葉青是讓他教訓杜麗娜,但沒讓他強-奸她,他急忙把衣服扔給杜麗娜讓她穿上,然後灰溜溜地去開了門。
「你出去吧!」蘇葉青鐵青著臉對李大彪說,然後在他的身後關上門。
坐在床上,她看著一臉狼狽的杜麗娜,好長時間什麼也沒說。她本來是想讓李大彪強-奸杜麗娜的,但她想起了女兒蘇婷的遭遇,動了惻隱之心,臨到頭又改變了主意,但面皮上還得硬。

「杜麗娜,你知道,我蘇葉青是非常恨吃裡扒外的人的!你吃著我的飯,卻把我這裡的消息傳遞給賀正勇,壞了我的大事。按照我的性格,就是把你扔進黃河裡也敢!」
杜麗娜渾身顫抖著,抽泣著,一句話也不敢說,剛才的那一場把她嚇壞了。她還從沒經歷過這樣被殘虐的經歷。





第九十章:搞定虎哥

「剛才的那一幕我都拍下來了。」蘇葉青說著去安在牆壁上的罩燈那兒取下一個很不起眼的監控設備,放在手裡給杜麗娜看,「你抬出虎哥嚇唬人,可是我要把這盤錄像給虎哥看了,恐怕他就不會再對你感興趣了,而且你惹急了我,你每找一個男朋友,我都會把它拿給你的男朋友看,看他們還對你再感不感興趣。」

「蘇總--」杜麗娜看著蘇葉青,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從此死心踏地地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如果你還要在我這裡吃裡扒外,那你這輩子別想過一天安生的日子!」
「蘇總,我知道了,我再不敢了!」杜麗娜戰戰兢兢地說。
「你給我造成的損失是幾千萬的損失,現在已經基本沒辦法挽回來了。」蘇葉青說到這裡停一停,見杜麗娜嗵地一聲跪在她面前,「現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把虎哥給我拉過來,告訴他,只要他跟著我,那四五萬的帳我就給他免了,另外,他每次從賀正勇那兒給我傳回一條有用的信息,我都會另外獎勵他。如果他不幹,你就給他說,我不會放過他,幾千萬的損失不是一個小數目,我不會白白放過他的,賀正勇也罩不住他!因為他遲早會倒台,他欠了太多的外債!」

「好的,我去給他說。可……可我怕他不會答應,他和賀總……賀正勇……關係挺鐵的……」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現在還沒過門呢,你就拿不住他,將來過門了你還不是個受氣包!男人是女人敲打出來的,你長上那麼漂亮的身體和臉蛋是幹什麼用的?」
「那我試試?」杜麗娜怯怯地說。
「不是試,是一定要拿下來!」蘇葉青提高了嗓門。
「我一定拿下來!」杜麗娜哆嗦了一下說。
「好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這關係到你一生的幸福,記住了!要是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就讓他給我回個電話,確認一下!就這樣,你好好梳洗打扮一下,我讓他們再給買你一身新衣服,等會兒就送到。」蘇葉青看看杜麗娜身上那身已被李大彪扯爛的衣服說。

杜麗娜在蘇葉青的大力脅迫和精心調教下,對虎哥使出了一套組合拳,先是假意自己的芳心另有所屬,蘇葉青找了一個男的配合她演戲,一會兒給她送玫瑰,一會兒請她看電影,對虎哥也極其冷淡,把他這樣晾了幾天後,又在他的攻勢下順勢回歸,對他一番「枕邊風」息息吹拂,給他講了一大通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又把蘇葉青的招降條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其實絕大多數混混都沒有什麼江湖道義,在這個大污缸裡生存,絕大多數人奉行的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信條,不然就很難生存下去。
在那四五萬外債全免,另外一有信息傳送就有獎勵的條件的誘惑下,虎哥很快就給蘇葉青回了電話表示投誠。
他是賀正勇身邊比較得力的幹將之一,有他作內應,賀正勇那邊一有什麼大的風吹草動,蘇葉青這邊就知道了。
而蘇葉青絕不和他見面,有什麼事電話聯繫,或者通過杜麗娜這個傳話筒來傳遞。
張清河知道蘇葉青搞定了虎哥,更放心了些。但光有這條線是遠遠不夠的,他又想到了劉美君,他不能放過這麼好的一條線,再說下一步行動計劃中她還是主角呢,他又開始琢磨著怎麼重新勾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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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文人的花樣

這一段時期應該是保險期,賀正勇忙著籌錢,平時就不怎麼搭理的劉美君就更不會去搭理。
他大膽地給她發了一個笑著的頭像,然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待她的回音。
結果她發來了一個惱怒的頭像。
張清河笑了,只要不髮菜刀就好辦,說明還有餘地,她應該正處於一段寂寞期。他又給她發了一束玫瑰和一句話:本不期待有什麼幸福的歸宿,只沉醉於人生中曾經美好的擁有!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放心吧,我不會追著你結婚的,只是共同娛樂一下下而已。只不過是用浪漫的言辭包裝了一下。
這下劉美君打過電話來了:「你老發這麼一些酸溜古怪的東西幹什麼?去東勝大酒店,咱們最後再見一面,當面把話都說清楚!」
「好的,總該有個最後的分手儀式嗎。」張清河說,心中暗笑,春心已萌,難以抑制矣!
到了東勝大酒店,在包間沒說幾句話,張清河就以這兒太吵,不方便談話為由硬拉著劉美君開了房。
劉美君嘴上念叨著最後一次,任由張清河剝了一個精-光,重赴巫山雲-雨。由於熟車熟路,倆人又寂寞已久,這一場做得也真是動則生龍活虎,靜則情意纏綿。
張清河暫時放下了滿腹的心事,只一心一意地搞眼前這個女人,從上面來,下面來,後面來,還搞出一個更新的花樣兒--中間去浴室洗乾淨了他的寶貝,潑辣辣地挺-脹著,給她來了一個全身按-摩。百般花樣,極盡能事。

從來沒有人這麼和她玩過,在她的心目中,這文人真還有他的好處,會玩能玩呀,這才是成-人趣事,人間天堂!恐怕一具活色生香的肉-體,在他們的心中就是一首詩歌!
劉美君心中猶疑,如果真和這張清河斷了,恐怕今後的人生中就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美妙的男人了。
而在張清河此時的心中,也覺得此時的劉美君還真有幾分楊貴妃的風采,那混蛋的賀正勇,放下自己的不愛,卻偏偏費盡心機來搶奪他的,真他媽找死,你當老子就是吃素的嗎?
終於玩下了心火,倆人再並排躺著說話。
「賀正勇又搞了一個煤礦,聽他說,這筆做下來,他立馬就能真正跨入富豪的階層了!」劉美君說,「哎,我就奇怪了,論學習,賀正勇在學校時差你差得太遠,怎麼到了社會上就立即換了一個個兒呢?他那麼出跳,你就這麼窩囊?」

聽了這話,張清河就覺得劉美君是在給他炫耀他老公賀正勇,心裡說,媽的,出跳?過幾天他就知道他是在往哪裡跳了!嘴上卻說:「不光是時運問題,不能不說,賀正勇比我更懂得這個社會,更有本事!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每個女人都願意別人說自己的老公好,即使是像劉美君這種和老公分裂幾乎公開化的,也希望別人說自己的老公好。所以張清河就順著她說,先把她哄住再說。將來她看到賀正勇倒了霉,看法自然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忙。



第九十二章:漫天鈔票
  第十天,具有排山倒海氣概的賀正勇終於湊夠了一點一五個億,加上先前那五百萬,正好是一點二個億,去銀行裡動動手指,他就把這好不容易籌措起來的一點一五個億轉到李滿囤的帳上了。
  得知賀正勇已經把一點二個億全付給了李滿囤的那一剎那,不知為什麼,張清河的心裡猛地一沉,這一下,自己可真的把賀正勇陷入水深火熱中了!
  李謹見他這邊一陣沉默,詫異地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了?你應該高興呀?你終於把他拉下泥坑了!」
  「高興,高興,能不高興嗎?」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可完全不是這麼一種感受,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不忍心久久地在他心頭縈繞。
  「我那個親戚拿出兩千萬感謝咱們,怎麼樣,分給你一千五百萬?畢竟這前前後後地你操勞得最多。要是沒有你,這事就不可能辦成。」李謹說。
  張清河嚇了一跳--一千五百萬!我的天,落在別人身上一億五千萬他都沒覺得多,可這一千五百萬一下子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簡直覺得那是漫天鈔票啊!紛紛揚揚地,就這麼撒下來啦!
  「怎麼,嚇著了?膽小鬼,沒福鬼--」李謹見他又是好長時間不說話,就壓低聲音親暱地說,「你怎麼就不想想,你怎麼就不可能成為富人呢?你那麼有手段!」
  這可是李謹掏心窩子的實心話,她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張清河的智力可真不可小看!這麼大的事情都讓他辦成了!
  「啊,不是,只是有些……啊,不可思議。」張清河蒼白地笑兩聲。
  他的心裡覺得很不很不踏實,就像這錢根本就是搶來的,是自己從賀正勇手裡搶來的,而賀正勇,又不知是從什麼什麼人手裡騙來的。
  這錢,不屬於他。
  他可以扣下賀正勇欠夏麗虹的一百多萬,其餘的,先那麼放著,將來可能需要還給什麼人,或者會有什麼其它的用途。
  「我把錢給你打卡裡去。注意,這錢別往出放,現在風聲越來越緊,國家打壓房地產的政策已經開始發力,銀行貸款也不好貸了,個人放貸這塊風險越來越大,所以千萬別往出放,找不到好的投資,就在自己手裡拿著。消費你可以盡情地消費,你又花不了幾個錢!」李謹絮絮地說,那口氣有點像姐姐安頓弟弟,又有點像妻子叮囑老公,「這兩天你回神木來嗎?」末了她又問一句。
  張清河明白她的意思。她的網織得那樣細密而堅韌,初看還不見蹤影,再看已經緊緊地籠罩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她是認真的,而且越來越認真了。
  當然,在別人眼中,這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但在張清河的心底,未來的人生中,只能有一個人的位置--他的心不大,不可能同時裝下兩個人,而那一個人,是老早就和他簽下了心靈契約的,雖然這契約現在蒙塵,但已深深鐫刻在了他的心上,無法抹去。
  和李謹來往,是一定要認真的。但這份認真卻是他無法給予她的。
  「我還有點事,暫時回不去。」
  「你不回來給我簽個字?這可是一千五百萬!」
  「好吧。」張清河只得答應了。
  他想順便回去和夏麗虹見一面,給她說,錢拿回來了,看她是個什麼態度。如果他告訴了她她還要和賀正勇來往,那她真是已經無可救藥了。
  返回神木,開車慢行,目光偶爾向街兩邊掃一下。
  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賀正勇!他那五大三粗的身子正從一輛奔馳車上挪下來,一抬手,手上的戒指和腕上的表在空中閃著白光。
  接著,另一邊車門上下來了--夏麗虹!她捊捊自己的長髮關了車門,上前兩步抬頭看對面珠寶店的招牌,賀正勇側轉身拉住她的手。
  他們的動作都很自然,就像一對多年的夫妻一樣--不,多年的夫妻一般不會有這樣親熱,任何人看了他們就是一對多年的情人,那拉手的動作做得親暱而自然。
  當然,比起親吻熱擁和床上的顛-鸞倒-鳳來,拉手只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動作,但這畢竟是他親眼所見啊,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神木啊,難道夏麗虹已經沒有一點忌諱了嗎?
  那她在生日那天為什麼還要那樣向他表白呢?
  難道她已經徹底淪為一個表裡不一,淫-蕩無度的女人了嗎?吃著碗裡的,還要佔著鍋裡的?
  他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他們,如果眼睛是一個氧焊機,那他噴火的目光已經把他們的拉著的手給切割斷了!
  後面的鳴笛聲響成一片,他在不知不覺中踩住了剎車,擋住了後面的一長溜兒車,夏麗虹往這邊瞟了一眼,一瞬間好像愣了一下,但隨即被賀正勇拉進了對面的珠寶店裡。
  他最後瞟了一眼賀正勇的車牌號,拉風的蒙K00088。
  他機械地開著車繼續往前走,腦海裡蹦出另一個念頭--賀正勇應該是來給夏麗虹報喜訊來了吧。
  報喜訊,媽的,馬上就是喪訊!
  他先前軟下來的心腸重新變得像大理石一樣堅硬,姓賀的,這還不算完,爺叫你死!
  至於那筆錢,當然也不能再告訴夏麗虹了,誰知她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人!



  第九十三章:拒絕真情
  賀正勇確實是來給夏麗虹報喜訊的,夏麗虹聽了他的喜訊,表面上歡天喜地,心底上卻沒有一絲喜悅的影子,滿心裡想的都是怎麼要回自己的錢,怎麼和他了斷。
  她要裝成和他特別親密的樣子,再過幾天她就和他要寶馬,要上寶馬就和他了斷,實在了斷不了,就……,她已經開始在網上查詢有關毒藥的一些知識了,要讓他去得不明不白,沒人能查出來的那種。
  剛才讓張清河看見了她和賀正勇在一起,她知道他的心裡會非常非常痛恨她,但等和賀正勇要回了錢,等賀正勇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以後,她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他,她想他終究會原諒她的。
  夏麗虹心裡的算盤打得精,但她忘記了一點,事情是不斷發展變化的,人的感情當然也會不停地轉變,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她的感情又會是另一個樣子。
  李謹難得地在單位早溜了一會兒班,在家裡見到張清河時,見他臉色蒼白,隱隱中還帶著一股煞氣,心中很是詫異和不解。
  「你怎麼了?現在把賀正勇拉到了泥潭裡,你又發了財,應該高興啊?」她細細察看著張清河的臉色說。
  「沒事。」張清河勉強擠出一個笑說,該死,一碰到關於夏麗虹的事,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讓自己的念頭在兒子的身上轉一轉,表情柔和了下來。他剛才給夏麗虹服裝店的員工苗彩霞打了一個電話,她把兒子照顧得很好。
  「天下沒有一輩子的恩愛,也沒有一輩子的仇恨。你的仇恨也該化解了,一切隨緣最好。」
  「嗯。」張清河應一聲,心想,不攤在誰的身上誰不知道,難啊。何況現在就是他想停下來也不可能了,賀正勇豈是一個善茬兒!當他陷入困局後,發現是他張清河搞的鬼,豈能放過他!
  他們倆人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已經是注定了的,否則都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他現在把這個看得非常清楚,所以只能加速向前衝,不能有絲毫猶豫軟弱,否則就會被對方生生煮了吃!
  李謹看張清河表情木訥,少言寡語,心中不由一陣失望和生氣。本來她心裡活跳跳地把張清河找回來,是想著怎麼調動起他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倆人春風一度,再品嚐品嚐那成-人樂事,赤-體相纏,顛-鸞倒-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靈-肉相融。現在見張清河這樣,也不由收拾起滿面的熱情,眸子裡也冷了,提著灑壺去澆花。
  張清河見李謹不再理他,心中醒悟她是對他感到失望了。他明白她的心思,那種事情沒有便罷,一旦有了第一次,心裡就會常想常念,甚至火燒火燎地渴盼。尤其像她這種女人,衣食無憂,就特別追求精神上的滋潤,而她又極其自愛,不肯隨便遷就於人,看上一個人很不容易。既看上了這個人,又和他有了一次,自然就常想常念著這個人,渴盼著他以雨露相潤。
  無奈他現在裝著一腦子的痛苦、仇恨和絕望,沒有半點尋歡作樂的慾望。況且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他又實在不忍心以自己的髒污來褻瀆和玷污她。
  「李謹,」他困難地動動喉結叫道。
  李謹的眉毛抖動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李總。這一聲叫出,無形中把他們之間的障礙融化掉了許多。
  她沒說話,仍澆她的花,等著他往下說。
  「李謹,雖然我們不可能怎麼樣,但你真的是一個好得不得了的姑娘。」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說。」李謹說,語氣有些冷,他的那句「我們不可能怎麼樣」讓她的心又涼了些,「可我知道你並不怎麼樣,只不過是神木太小了,我還沒找到一個更適合的人。」
  張清河乾笑了兩聲,心裡松爽了些,一個冷淡的,反唇相譏的李謹他不怕,他怕的是一個打開心扉來投入的李謹。
  「這就對了,我張清河真的是一個很髒的人了,我有自知之明。」張清河說,不由得歎口氣。
  「你是指和蘇葉青?」
  「那倒沒有,我現在叫她蘇姐。」
  「那是和誰?小姐嗎?」李謹仍背對著他問,可她的渾身都在感受著來自張清河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
  「嗯,有時很寂寞。」張清河說,他寧肯讓她誤解他,也不能告訴她和劉美君的事,那是下一步行動中的核心環節,除了郝樂歡已經知道,他再不能告訴任何人。
  那些或許當時也很享受,但事後想起來讓他自己很噁心的一幕幕情景。
  一股怒氣和厭惡從李謹的心中陡地升起,「你,去吧。」她一邊繼續澆著她的花,一邊說。
  「不是還要簽字嗎?」張清河問。
  「嗯,差點忘了。」她拿出一張寫好的單據丟在茶几上,張清河見那是一條收款證明條據,就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交給李謹看。
  李謹接過來掃了一眼,裝在了自己的包裡,就不再理張清河。
  張清河雖不願她對自己投入感情,但她這副不理不睬的冷淡樣子卻讓他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嚨上一樣難受。他怏怏地輕輕走出李謹的家,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充滿了無比的愁悵和迷惘。
  李謹的心中同樣很不好受,剛對一個男人產生了一點莫名的信任和依賴,卻不料他對他們的關係沒有半點認真和投入!
  她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男人,和眼下這個張清河比起來,他可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即便再孤獨再落寞,他也絕不會踏入髒污的煙花柳巷半步。
  孫正軍,他現在仍然處在極端的困頓時期,最親愛的人走了,還有那麼多外債要還,也許他肯再次接受自己的幫助的。




  第九十四章:幫助舊愛
  從李謹家出來,張清河開著車滿大街轉著找一對男女,他也不知道自己找到他們要做點什麼,但他就是要找到他們,發瘋地要找到他們。
  終於在一家黃金旗艦店的店前又看到了賀正勇的蒙K00088。
  他在街邊停了一下,雙手抱著頭在方向盤上蒙一會兒,繼續向前駛去。
  他忽然又有些清醒了,他找到他們有什麼用呢?現在已毫無意義!過去在婚內時尚無法阻止他們,更不要說現在已經離婚了!看他們纏綿、幸福、陶醉嗎?他感到自己渾身像拆了骨頭一樣軟,聽到自己的心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其實就是不離婚,除了上去惹人恥笑地大吵大嚷一通,他也拿他們沒辦法,他不能傷害姓賀的一根毫毛,因為這是法律賦予他的公民權。法律說,雖然姓賀的**別人的老婆不合乎社會道德,但他有這個權力!你--即使作為丈夫,也不能剝奪他**你老婆的權力!
  你不得侮辱,不得誹謗,不得動手打架,當然,你也有一項權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作為交換,你也可以**他的老婆,這也是法律賦予你的神聖不可剝奪的權力。
  對於這項權力,你已經毫不客氣地領取並享受了。
  所以你應該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但是他仍然不能平衡,因為他並沒有情願作這種交換,這是一種被迫的不平等的交換,就好像別人非要拿一顆土豆來換你的一顆蘋果,你樂意嗎?
  看著自己昔日的妻子,自己兒子的母親被別人公然挎著滿世界炫耀,這種感覺真的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屈辱和憤恨啊,可是他卻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夏麗虹啊,五年前你給予我的那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五年來長相廝守的纏綿溫存,難道就是為了你五年後這樣剝骨吸髓地羞辱折磨我嗎?
  哈哈,這弱肉強食的社會!
  弱--肉--強--食,是啊,弱肉強食,初中他倆的位置在社會上完全被顛倒過來了,他是弱到保不住自己的妻子,保不住自己的家庭,而姓賀的卻強到奪取了他的妻子,拆散了他的家庭,一股強烈的悲憤和恥辱充塞了他的心胸,滿滿的,沉沉的。
  不過情況馬上就會顛倒過來了。
  賀正勇,我們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的恥辱,必須以你的死來洗刷!就像哪部電影的一句台詞那樣--「原諒是上帝的事,而我只負責帶你去見上帝。」
  張清河開著車直奔東勝。
  李謹在張清河走後,開始認真考慮幫助孫正軍的事。澆完花,她撥通了孫正軍的電話。
  「你現在忙什麼?」她問。
  「就是電腦修理部的事。」孫正軍一邊修理著一部電腦一邊回答。
  「心情好點了嗎?」
  「就那樣,還行吧。」
  「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再考慮著找一個吧。」
  「沒時間,沒心情,也沒那條件。」孫正軍苦笑。
  「這怎麼行呢?你的年齡也這麼大了,再遲了,真難找了。」話出口,她才覺得不妥,又補充說:「你和我不一樣,我是一輩子也不準備成家。」
  「呵呵,我已成過一次。以後有條件了,覺得孤單了,就抱個孩子培養著。」孫正軍笑道。
  這倒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李謹暗想,就托出了這次說話的主題:「我們這兒有一段井下工程,公司很不滿意那個包工頭的人品。要不你過來做吧,收入比你那電腦修理部好得多,就是辛苦點,工作也有危險性。」
  「辛苦和危險我倒不怕,可我一沒資金,二沒施工資質,怎麼做?」孫正軍笑了,「謝謝你的好意,那個我真做不來。」
  「你以前也搞過煤礦的井下工作,對這方面應該也不陌生。資金和資質不是問題,流動資金我借給你,資質我向別人給你借一個。做這個工作關鍵是人品,最起碼不你會偷工減料。」
  「真有這麼好的事?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孫正軍說,他知道,包一個井下工程,一年少則能掙幾十萬,多則能掙幾百萬的利潤,和他這個小修理部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多少人削尖腦袋都找不到這個機會呢。
  「對一般人來說,確實是天上掉餡餅,我相信你能接得住這塊餡餅。這樣吧,明天你來神木,我給你一些井下材料鑽研一下,再引你下井去看看。」
  第二天孫正軍坐著班車趕到了神木,李謹引著他去見了董事長張海旺。由於李謹提前已把孫正軍的情況向張海旺做了介紹,特別說明了一下他過去在煤礦工作的經歷和兩年陪護植物**子的事跡,張海旺對孫正軍就很有好感,對李謹說:「這事就你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得到了董事長張海旺的同意,李謹讓孫正軍熟悉了一段井下工程,就一力幫助他借到了資質,招到了員工,承包下了這個工程。孫正軍把東勝的電腦修理部轉出去,全心全意地做起這個井下工程來。




  第九十五章:「解暑」工作
  好幾天了,劉美君再沒收到張清河的電話,上次是說了「這是最後一次」的話,是不是這張清河把這句話當了真?
  嘗過了張清河的滋味,再回想起以前和其他男人的滋味,真是味同嚼蠟,但是作為女人,當然不能調教男人該怎麼怎麼去做,何況張清河的那些花樣就是對一個閨蜜也沒法說出口,怎麼能對另一個男人說出口呢?
  天氣一天比一天燥熱起來了,而她體內的燥熱連冷水也冷不下去,她撥通了郝樂歡的電話:「樂歡,張清河最近再見沒有見你?我懷疑那狗東西偷了我的東西。」
  「張清河--偷了你?」郝樂歡在電話那頭一時蒙了,「不可能吧?絕不可能!他現在是有些撒謊,但偷你東西,絕不可能,他絕不是這樣的人!」
  「我也不是說他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我覺得他是不是出於報復?」
  「你丟了什麼?」
  「一個手鐲。」
  「那挺貴的,這樣,我打電話側面打聽一下,看他知不知道手鐲的下落。」
  郝樂歡掛了劉美君的電話,打通了張清河的電話,把這件事繞繞彎彎地說了一遍,張清河一聽心裡一陣暗笑,這哪是丟了手鐲,這是丟了魂兒,讓郝樂歡給他傳話呢。
  他笑道:「那個手鐲確實是我拿了,本來是想讓她再聯繫我,你別管這事了,我直接跟她說。」
  這段時間他故意沒給劉美君打電話,就是為了吊吊她的胃口,積積她的**,這女人果然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去首飾店買了一副翡翠手鐲,訂好了房間,撥通了劉美君的電話:「美君,手鐲確實是我拿了,你來鄂爾多斯酒店609房間,我還給你。」
  這本來是子虛烏有的事,倆人心中跟明鏡似的,但面子上就得把這事當成真事。劉美君應一聲,心裡和臉上火燒火燎的,開車趕到了鄂爾多斯酒店。
  見了面,張清河先給她把那副翡翠手鐲戴在手上,一隻手握著她的一隻手腕,一隻手伸出手指去刮她的鼻子:「是不是這副手鐲啊?我的親!」
  「就是就是!」劉美君一來覺得這張清河這次頗會來事,出手也大方,二來也為他的溫柔情意打動,端著一張紅通通的臉撒起了嬌。
  「嗯,這就好,這次我不想偷手鐲了,我要偷這裡,還有這裡!」張清河說著就一手抓住了她的乳-房,一手探進了她的下身,舌頭也頂進了她的嘴裡。
  劉美君渾身軟成了一汪水,燥熱的天氣裡,唯有這個才是最解暑的啊。
  又是一場大戰,張清河完成了給劉美君的「解暑」工作,這次劉美君再沒有說「這是最後一次」的話,因為下次如果再讓郝樂歡傳話,就不知該說張清河偷了她什麼了。
  張清河也沒有提起鑫川公司債務清單的事,幾次話到嘴邊又嚥回去,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在劉美君心中的地位,還遠遠不及賀正勇。再說他也還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等等吧。
  這期間張清河還抽空去民政局悄悄去看過郭紅梅幾次,兩次見到她和老公李江濤上下班時親熱地坐進一輛車裡,看來「誤會」消除後兩人又和好了。郭紅梅應該是主動放了她的車的假,坐上了老公的車,讓他每天上下班接送。
  一人一輛車,闊氣是闊氣,可是距離也容易拉遠。
  張清河躲在暗處長出一口氣,如果再不出什麼大紕漏的話,看來這場風波能悄悄地過去了。
  婚外戀是迷人,可是永遠也沒有呆在自己家裡安全、實在和可靠。過去就過去了,把美好封存在心底,不要再無休無止地糾纏了,狗尾續貂,是會損害美麗的。
  至於郭紅梅可能會在心中把他張清河看成是一個懦夫,這也沒什麼重要的,懦夫就懦夫,總比來一段狗血的風波好。
  本想還給郭紅梅發一個祝福的短信,想想也算了,現在最好的結局就是--無言。
  看著郭紅梅和李江濤離去,他悄悄地坐上車,去看蘇婷,他答應蘇葉青去看她女兒--其實也不是為了兌現那個承諾--就老老實實地說一句吧,他想去看她。趁著這大戰前的寧靜,去看看她--一個美好的女孩。這段時間心裡積存了太多的毒素,她的純真和美麗是可能給他洗腸滌肺的。
  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第九十六章:成功的激勵
  蘇葉青正在為女兒煲雞湯,這段時間她很少到酒店,絕大部分時間呆在家裡陪著女兒,但女兒也很少讓她進她的臥室,她給她煲完湯,做了飯,就在外面守著女兒,看電視時聲音也放得很小。
  自從那件事後,蘇婷再沒有去過外面,大部分時間躺在臥室裡用被子蒙著頭睡覺,平時愛看的書也不怎麼看了。
  蘇葉青原本想按照張清河說的那樣給她請個家庭教師,可她排斥得那麼激烈,她說過一次就沒敢再說。
  這種事對於一個少女來說,心理打擊是外人遠遠無法想像的。蘇葉青看在眼裡,心裡像針扎一樣難受,她甚至打算給她請一個心理醫生,但出於種種顧慮,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到張清河來,她的眼裡放出了希望的光彩,女兒一見他就那麼和他談得來,倆人還密謀做出那樣的事(一想起這件事她還是很生氣),想必他能開解女兒的一顆緊鎖的心。
  和張清河談了一會兒,強調了兩遍「你就像蘇婷的哥哥」後,她放他進了女兒的臥室。
  張清河也不知他在這個家裡的成員中怎麼這麼「特殊」,他叫蘇葉青「蘇姐」,蘇葉青卻把他比作她女兒蘇婷的哥哥。
  也不是什麼親戚關係,各管各稱呼吧。
  蘇婷蒙頭睡著,她感覺到是張清河進來了,可她就是不想看見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件事發生後剛兩三天她還不是太痛苦,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卻越來越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上。以至她日漸對周圍事物失去了興趣,對生活也失去了信心。
  張清河覺得她應該是醒著的,可又不便揭開她的被子來。回想起她以前生機勃勃的青春活力,心中一陣感傷。
  暴龍,你死得一點也不冤啊!他心中恨恨地想。
  他看看蘇葉青給擺在床頭上的一摞書,全是文學一類的書,那是她以前禁止女兒看但女兒偷偷看的,可是現在好像一本也沒動過。
  他拿起一本海子的詩集,坐在床前靜靜地看起來。
  在輕輕地翻書頁的聲音中,蘇婷慢慢掀開了被子,露出頭來看著他,他柔和地看看她微微笑一下,繼續翻他的書。
  世界上的事本就這麼奇怪,你不理她,她就過來理你。蘇婷見他專心地看著書,並不理她,就伸出手來奪他的手中的書。
  真的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他竟然在那一瞬間抓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握住她的雙手,也不抬頭看她,就那麼握了一會兒,把書放到了她的手裡。
  「我知道你很堅強,你不是那個女孩。第一次遲早會失去,只是可惜它在一個可惡的人手裡失去。」他輕輕地說,「那個人已經遠離了這個地方,這輩子你也不會再看見,他用比對你更殘忍的手段奪去了另一個女孩的生命,他活該受到懲罰,他已經受到了懲罰。」
  蘇婷沒有說話,但用手翻了一頁書,雖然一眼也沒有去看。
  「你很美麗,走到哪裡都很引人注目,但這並不值得別人多麼尊敬,因為這是天生的,但你的氣質同樣也很吸引人--最少是很吸引我,這是後天養成的,是值得尊重的。」
  「但這種氣質無論怎麼吸引人,畢竟還顯得稚嫩,嬌氣,因為沒有經過苦難的浸泡和風雨的洗禮,所以只是很輕飄飄的那種,很脆弱的那種。只有經過苦難的浸泡和風雨的洗禮,一個人的氣質才會發生最深刻的質變,會變得深沉而堅韌,會最長久地吸引人。」
  「所以,我絕對不是說教,事實真是這樣,我們平時看到一個人,他的外貌可能並不怎麼出眾,卻能持久地吸引人們的注意,贏得人們的尊重和喜愛,那些人一定是從苦難中站起來的,甚至會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可是即使人們知道了他不堪回首的過去,誰又會嘲笑他們呢?反而會對他們更加尊重,因為他們能笑對苦難的過去。沒有多少人能做到這一點,大多數人都在苦難中墮落了,沉淪了,所以這樣的人才更顯得可貴。我不期望你能做到這一點,因為我也做不到,但我希望你最少能更堅強點。」
  溫言細語地說完這段長長的話,他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蘇婷又翻了一頁書,這次去看了兩行,雖然只是一掃而過。
  「去外面看看吧,今天的天很好。我們,還有你母親,再把你父親也叫上,我們去九成宮那兒玩一次。」
  「我爸,他回來了?」
  「回來了,因為要躲開一些人的眼睛,暫時還不能回家來,但去九成宮你們可以見面。」
  蘇婷沒有說話,但又掀一次被子,坐起來了。
  他把手遞給她,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就隨著他下了床,然後他把雙手搭在她肩上,從後面把她輕輕地推出了臥室。
  在母親和張清河一左一右地守護下,蘇婷喝完了她母親給她煲的湯。穿上了外衣,和兩人下了樓,長時間不走動,她感到有些眩暈和噁心,但還是慢慢地走下了樓,走到了外面。
  蘇葉青在女兒背後給張清河遞了一個讚賞和感激的眼神。




  第九十七章:陌生的一家人
  尚志耿和女兒蘇婷的見面,並沒有出現許多電影鏡頭中悲喜交加,擁抱流淚的場面,蘇婷只是輕輕地叫了一聲「爸爸」,而尚志耿也只是輕輕拍拍女兒的肩膀說:「長這麼高了。」然後蘇婷仍然坐在副駕駛位上,尚志耿一個人坐在後排座位上。
  有幾次,蘇婷和爸爸的目光在後視鏡中相遇,也很快就避開了。
  誰說時間和距離不可以分隔親情?長時間不見,親父女之間也會感到陌生。雖然心中的那份親情仍在,但陌生感卻像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止倆人進一步做出親熱的表示。當然也與倆人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相見有關。
  一股悲涼從尚志耿的心頭泛起,太長時間一個人獨居了,他已經忘記了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覺,也已經不適應在家庭的氛圍中生活了。就是這麼在車裡坐在一起,他也已經感到很彆扭了,甚至有一種想逃離的感覺。
  蘇葉青在後視鏡裡掃了一眼尚志耿,看他有一些侷促,不由地感到深深的憐憫和傷感,曾經,他也是一個很活潑很快樂的男人,甚至還有一些幽默感,可是現在,她只能從他的木訥的外表下感到一種深深的落寞了。
  「志耿,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九成宮,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蘇葉青沒話找話地問,目的是不要讓他太感到侷促。
  「不記得了,那時還沒有建成旅遊區。」尚志耿雙手抹一下臉說。
  「那個地方現在也很好玩。」
  「嗯,應該很好玩了。」尚志耿說,「東勝這兩年有錢,建設的力度也大。」
  「你覺得張清河這個人怎麼樣?」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張清河這個倆人都認識,又不會牽起太傷感的往事,蘇葉青就提到了他。
  「是一個好小伙子。」
  「他就像我們婷婷的親哥哥。」蘇葉青看一眼蘇婷說。
  「嗯,像。」
  蘇婷向車窗外側側臉,又拿起一本書來看。
  到了九成宮,蘇葉青對張清河和女兒說:「你們兩個年輕人去轉轉吧。我們倆個轉。」
  張清河就和蘇婷向一片密林中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和我爸爸很生疏,這種感覺是不是很不正常?」蘇婷側臉問張清河。
  「沒有什麼不正常,你們離開的時間太長了。」張清河淡淡地說,「親人也要經常在一起才會親起來。沒關係,你們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但願吧。這種感覺很怪很彆扭。」
  「不要太勉強自己,一切自然點。你們是親親的父女,骨頭裡就親,馬上就會好起來的。我倒是有點擔心你爸和你媽,不知他們還能不能合得來。」
  「是啊,從肉-體到心靈的陌生。」
  「從陌生到熟悉很自然,從熟悉到陌生才可怕。」張清河說,又想起了他和夏麗虹,幾乎是一夜之間,他們由熟悉變得陌生。
  「你說他們倆還會從陌生到熟悉嗎?」蘇婷問。
  「當然可以,但需要雙方都付出些努力。」
  對張清河蘇葉青還是放心的,所以她撇開對女兒的心思,專門想自己和尚志耿的事。
  賀正勇給了她那麼一個深刻的教訓,而尚志耿為了女兒敢於去犯罪,兩相比較,她覺得,無論到什麼時候,血濃於水,一家人永遠是一家人,外人永遠是外人。
  她終於決定嘗試著看能不能和尚志耿重新走到一起。
  和尚志耿相跟著走了一段,倆人都默默無言,蘇葉青就去拉住了尚志耿的手。
  尚志耿已經多少年沒碰過女人的手了,而這一次,是多少年前的前妻的手,依然十分漂亮的前妻的手,不管這隻手握過多少男人的手,甚至……但畢竟是自己先犯的錯,而現在富裕漂亮的妻子如果想找個人成家的話,按照條件--如果不是有女兒的牽扯,如果不是有多少年前的老情份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考慮他的。
  而現在她主動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他固執一份大男人的尊嚴,所謂的大男人的尊嚴的話,那麼他的下半生只有孤魂野鬼地哭泣的份兒。
  他輕輕而又堅定地回握住了前妻的手。
  「志耿,讓我們重新開始吧。」蘇葉青說,「等這件事的風頭過了,你就搬回來,和我和女兒一起生活。」
  「嗯。」
  「過去的一切,就當我們做了一場夢,現在我們夢醒了,還可以重新認真地生活下半輩子。我們都快老了,老來伴,老來伴,我們才是要過一輩子的伴兒。」
  「嗯。」
  蘇葉青看看周圍,張清河和女兒已經不見蹤影,而他們正走在一處深深的林蔭深處,周圍都沒有人。
  「來,摸摸我這兒,多少年了,你可能都忘記了以前的感覺了。」蘇葉青說著,拉起尚志耿的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胸-罩裡。
  那裡依然飽滿,依然堅挺,依然柔韌,真是一個特殊的女人,到現在還保養得這樣好。
  尚志耿揉著揉著,下身有感覺了,蘇葉青拉拉他說:「走,到前面那個小屋子裡。」
  這個小屋子是專供行人避雨的小屋子,尚志耿因為總擔心人來,做得並不舒暢,草草收兵。不過雖然這樣,這種肌膚之親終於打破了倆人之間多年來的堅冰。等張清河和蘇婷再見到他們時,見他們倆手拉手地走著。
  蘇婷拉著張清河的手退一步,樂得摀住嘴直笑:「呀,他們好了,真神奇呀,這麼快就好了!」
  張清河感到她的小手柔柔綿綿的,讓自己的手在她的手裡呆了一會兒,急忙掙脫了。




  第九十八章:李謹懷孕了
  張清河一邊等待著賀正勇發現真相,氣急敗壞的消息,一邊和劉美君隔三差五地繼續來往,但他總是不敢再跟她提起鑫川公司貸款清單的事,總是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而蘇葉青從虎哥那兒也沒得到什麼重大的情報,一切似乎都很平穩。張清河感到很是疑惑,按說賀正勇一接手毛家村那個露天煤礦就會向政府申請開礦的一切手續,那他就會發現這個陷阱--這原來是個近期根本無法開採的露天礦!發現了這個陷阱他就不可能仍然這麼平靜啊?
  這傢伙到底在鼓搗什麼呀?
  他向劉美君側面打聽了一下這個情況,但劉美君不知道是毫不知情,還是守口如瓶,反正他從她嘴裡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也許夏麗虹知道?但他是不可能去問夏麗虹的,即使這個事除了賀正勇只有她夏麗虹一個人知道。
  不管它,等著吧,賀正勇錢這麼緊,不可能不在露天礦上有所動作。
  李謹打電話讓他回神木一次,張清河不知道她有什麼事,問她她又不說,只說回來就知道了。張清河只得回到神木。
  李謹又讓他到她的別墅見她,她現在好像漸漸放鬆了警惕,並不十分忌諱會有別人看到張清河出入她的別墅。
  「換一輛好點的車吧,把這輛還給你哥或賣了。」她在窗前看著他在停車位停好車走上來,等他一進門就對他說。
  嫌我開著這輛車給她丟臉?張清河暗想,嘴上說:「不想換,開慣了。」
  「還跟這車產生感情了?」李謹笑了,「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念舊。」
  張清河笑笑:「什麼事?李總?」
  李謹心裡微微涼了一下--李總。
  「也沒什麼事。你還呆在東勝幹什麼?」
  「看看賀正勇在做什麼,防止他報復。」張清河說了半句真話。
  「那你還是回來的好,你一個人呆在那邊不安全,不如買通他身邊的一個人讓他盯著賀正勇。」
  「我正在做這個工作。」張清河又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話。
  「做得盡量保密些。要不我在那邊找一個人來幫助你?」
  「不用,我那邊有很多同學和學生。」
  李謹哦一聲低下頭,張清河正想問她叫他回來有什麼事,只聽她低低地說了一句:「我真的懷孕了。」
  張清河下意識地向她側一下耳,臉上一片木然。
  「我很害怕。」李謹又低低地說一句。
  在張清河的記憶中,這大概是李謹第一次說「害怕」二字。在這兩個字的刺激下,他的腦子開始轉起來。
  第一次懷孕,大齡頭胎,名門閏女,精英白領,非婚生子……,這些字眼一個個從他的腦海裡閃過,不用設身處地去想,也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這件事與他有關嗎?當然有關--不用明說了,她懷的是他的骨血!
  「你--確定嗎?」隔了半天,他就說出這麼一句話,還是一句問話,一句愚蠢的問話。
  而她期待的本來是一個句號,一個能解決問題的句號,或者最不濟也是一個歎號,一個能暖心窩的歎號。
  比如「看來我們只有結婚了。」「我們來共同面對。」「太棒了,李謹,你要作一個母親了!」「這是一個大喜事啊!」
  「你懷疑我?」李謹臉脹得通紅。
  「那晚的情況我根本不清楚。」
  李謹咬咬嘴唇,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驗孕棒走進衛生間,不一會返回來,把驗孕棒遞給張清河看。
  上面有兩條紅線。
  張清河茫茫然地坐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還懷疑我肚裡不是你的種?」李謹通紅著臉問。
  張清河無力地擺擺手,低下頭把臉埋在手掌裡。
  他真的無法回答她,如果和她結婚(假如她願意),那他就不用這麼大動干戈地去往垮搞賀正勇了,往垮搞賀正勇,表面一層是為了男人的尊嚴,深埋在心底的原因其實還是為了要奪回夏麗虹,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兒子的母親,是他的家人,他不能沒有她。
  「事情馬上就會被戳穿的,李謹,你這麼做,對你,對孩子,對我,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良久,張清河歎口氣,硬起心腸來說,「我們倆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呀。」
  李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把脊背挺了挺,望著窗外說:「你害怕了?放心吧,這件事你沒有一點點責任,也不用你承擔一點點責任,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我自己一個人生下他,自己一個人撫養他。」
  這種堅強中透著一點辛酸的話讓張清河聽著更難受,他抬起頭望著她輕聲說:「坐下來,讓我們商量一下這事該怎麼辦?」
  這話稍微暖了一下李謹的心,她坐下來說:「就是第一關難闖,慢慢地人們就習慣了,就不會再說三道四了。我已經在單位放出了話,說我已和一個叫李偉的人結了婚,馬上就要出去旅遊。」
  「這條路太難走了,李謹,我還是覺得你該找個合適的人成家。」張清河說,「孩子,不行就做掉?」
  「你就一混蛋!」李謹破天荒地罵了一句髒話,「他是你的種,你就忍心?」
  張清河低下頭,看來李謹鐵定是要生下這孩子的。他一時真不知該再說什麼了。




  第九十九章:最棒的排遣寂寞的良藥
  李謹見張清河老半天低著頭不說話,放低嗓門說:「不要害怕,不需要你做什麼,只不過到我生時,你需要到醫院陪陪我,我不想讓別人把他看成一個野種。當然,生時我會去西安生。」
  李謹覺得自己幾乎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他,她,一個黃花大閏女,一個典型的白富美貴家女子,也算得是一個時下流行的「白骨精」吧,現在居然是在求他。
  他算什麼?要相貌,也不是多麼出色,要才華,也不是學富五車,要財產,剛剛由一窮二白變得有了點財產,一半原因還是因著她的拉扯。她怎麼就淪落到求他的地步?
  她自己也真的想不明白。
  也許只是因為她熟悉他?就這麼慢慢陷進來了?
  她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和他有了某種程度的血肉聯繫!
  也許就是這點骨血吧,讓她在心底裡對他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親近感,這是她以前想像也想像不到的,可是真的奇異呢,她竟然就對他產生了這種說不清的親近感,甚至對他產生了某種程度的依賴感!
  她低下頭,女人終究是女人,心終究是柔軟的。
  張清河瞅一眼她的肚子,想到那裡正孕育著自己的一個骨血,心裡也不禁產生了一絲柔情,但一想到他注定一生下來就和自己是個陌路人,心裡又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傷感和悲哀。
  「說呀,到時你陪不陪我去醫院生產?」李謹說。既然已經放低了姿態,那就索性不如再放得低點。
  「這個當然,」張清河說,連這點要求也不答應,他還算是個人嗎?「但以後……你一個人會吃多少苦呀,關鍵是名聲……」
  「那就不用說了,既然做了,就得承當。只要孩子生下來是一個健康優秀的孩子,那一切都值!」
  張清河不自覺地瞧瞧她的肚子,那裡現在當然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想問候問候你的寶寶?」李謹紅著臉挺一挺肚子說,眼睛裡充滿了渴望。一個母親,需要有人來分享她對孩子的喜愛。
  張清河暗暗歎口氣,站起來繞過茶几坐到李謹一邊,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朝她紅通通的臉上親了一口。
  李謹閉了眼柔順地倒在他的懷裡,一向一副女強人作派的她,現在卻甘願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承受這個她現在感到唯一熟悉親切的男人的愛的滋潤。
  張清河看著李謹急速扇動的小巧的鼻翼,感受著她漸漸變得急促的呼吸,心中再次暗暗地歎口氣,事到如今,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本來自己也不是一個正派的君子了,兩人之間也已經打破了一切的界限,那就跟著感覺走,走到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吧。
  打開牢籠,心頭的那頭欲-望之獸就跑出來了,下身得到了解除禁令的通知,立即歡欣鼓舞,伸胳膊伸腿地要求立即投入戰鬥。
  張清河俯下身子,撩起李謹的衣衫下擺,把耳朵貼到李謹雪白的肚-皮上,當然什麼動靜也聽不到,倒是這掀衣衫的動作讓他的欲-望進一步膨脹起來,順著雪白的肚-皮向上,飽滿的雙-乳在向他打著招呼。
  自然而然地,他把乳罩上掀,雙手和唇舌就去問候這兩座雪域高峰了。
  李謹閉著眼急促地喘息著,臉燒得像籠了一團火,雙手按著張清河的頭,纖纖十指伸進了他的頭髮裡抓揉著,鑽石戒指在他的黑色頭髮裡閃著璀璨的光。
  在她的感覺裡,她彷彿在哺乳一個大男孩,一個乾淨文雅,調皮而又充滿詩意的大男孩。
  然而這個大男孩很不老實,他輕輕掙開了她的雙手,又貼到她臉上來狂吻著她,吻那小巧的鼻子,玲瓏的嘴巴和戴著名貴耳釘的挺括的耳輪。李謹在這一輪狂吻中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在外面普通的男人眼中,她也許是一個高貴的女神,但此時此刻她只願做張清河的乖巧的小女人。承受他狂風暴雨而又纏綿的愛。
  「走吧,我們去洗澡。」她無力地拉住他說。
  褪下褲子,張清河的下身昂首求戰的激奮狀態一覽無餘地進入李謹的眼簾裡,她抹了許多香皂到它上面,輕輕地揉摸著它和它下面的彈藥袋,柔綿的手所經之處,張清河渾身一陣陣抽筋似地哆嗦著。
  李謹紅著臉嘻嘻地笑了,這小傢伙她上次就感受過它的威力,但那次它只是一個道具,現在它卻是醒著的,帶著感情的。
  「來,抱一抱。」張清河親親李謹的紅臉說,李謹柔順地進入他的懷裡。
  這樣貼身相擁,真是世界上最棒的排遣寂寞的良藥,他的***被擠壓在她的肚子上,發出委屈的嗷嗷的抗議聲。




  第一百章:半夜爭執
  這一晚張清河就在李謹的別墅裡休息,李謹枕著張清河的胳膊,蜷在張清河的懷抱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心裡無比的安寧和充實,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做一個小女人也可以這樣幸福。
  有兩次她任性地翻到他身上去,把頭側放在他的胸脯上聽他的心跳,張清河被她壓醒了,就抱著她吻她的臉蛋,用臉揉她的臉,倆人就像一對戲水鴛鴦一樣彼此戲弄,一時卿卿我我,親熱無比,就像一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一樣,半夜醒來還把對方寶貝不已。
  如果李謹真能這樣長久下去,倒真不失為一個好妻子。張清河暗想。
  而對於李謹來說,如果張清河真能長久像此時此刻那樣寶貝她, 那這樣的愛人就永遠也不會讓她厭倦。
  當然,倆人心中--尤其是張清河的心中--明鏡一樣明白,這一切都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事實上倆人相處時間長了,**根本不可能維持多長時間,絕大多數時間都會是平平淡淡和瑣碎平庸的,更會有許多時間在鬧矛盾鬧彆扭,磕磕碰碰,坎坎坷坷,家長裡短,飛短流長,唯有經過這些的考驗,才會逐漸轉化為一種親情,融化在彼此的血液裡和靈魂裡,歷久而堅韌。
  他和夏麗虹當初的感情要比這熾烈得多,驚心動魄得多,結果怎麼樣?還不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平庸和瑣碎?本來也經過了那麼多的磕磕碰碰,坎坎坷坷,差不多快要修成正果了,卻不料出了這樣的事!
  但反過來說,也許這是一次更大的終極式的考驗吧,闖過了這一關,他們是不是還可以再將婚姻繼續下去呢?
  在他的心底裡其實一直是這樣希望的--甚至是認定的--他們最終還會在一起,將婚姻進行到底。
  如果這次他們最終能渡過難關,經受住這個考驗,那麼他們將成為一對最為堅韌的夫妻。
  可是一想起那天夏麗虹和賀正勇在一起的情景,他就又感到無比的憤恨、痛苦和絕望,也許,他們的關係真的是已經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
  「你在想什麼呢?」李謹警覺地看著他。
  「沒想什麼,睡吧。」
  「不對,你在想夏麗虹!」
  張清河暗想,我想夏麗虹也很正常呀,關你什麼事呢?心裡這麼想,嘴上就表現出了一點點的不耐煩:「別胡思亂想了,睡吧。明天我還要去東勝呢。」
  「什麼胡思亂想,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想夏麗虹!」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想了!」
  「那說明你還是想了,對不對?」李謹用胳膊支起上身盯著他問。
  怎麼女人都喜歡胡攪蠻纏?別人心中想什麼你也要管住嗎?還這麼拿話套來套去的,真煩人!
  「天快亮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明天我還得早走呢。不然別人看見了不好。」
  「你要想走,現在就走吧!」李謹攆著攆著張清河的話頭,就把自己趕到這兒來了。
  「也好,我到車裡睡,正好不用擔心明天一早被別人看到。」張清河笑道,作勢就要起。
  「你覺得自己是誰?國家主席啊?那麼怕被別人看到?」李謹生氣地問。
  「真是一個姑奶奶,不是怕你被別人笑話嗎?」張清河苦笑,真的想走了,現在走,到車裡也能睡個安穩踏實的覺。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怕被別人看到了?」黑暗中李謹的眼睛亮亮地閃著光。
  連這個也要否認,張清河真覺得有些受不了她了,而且一看到她亮亮的目光心裡就發怵。
  女人動情時那亮亮的目光是迷人的,但她們用這樣的目光詰問你時,那可真不好玩了,那意味著她們正無比清醒而又亢奮地想從你身上找出錯來,佔得你的上風。而且往往意味著這場爭執還將持續更長的時間,甚至沒完沒了。
  張清河真有一種走又不是,呆又不是,如臥針氈的感覺了。他只得抱住她,把耳朵貼到她的肚皮上,轉了話題:「他好像在動呢,唉,真不知我將來該如何面對他!」
  前半句純粹就是一句鬼話,只是為了引開她直指自己的矛頭罷了。
  「這個我管不著,我所要考慮的是怎麼照顧好他,他是我下半生的希望呢。」李謹紅著臉柔下聲來說,「我可以沒有男人,但我不能沒有孩子和希望。」
  「真搞不懂你這個黃金剩女。」
  「這世上誰又能搞懂誰?你和夏麗虹過去愛得死去活來,還不是誰也搞不懂誰?」
  張清河心裡痛了一下,不想和她再磨姑下去,好不容易抱著她又睡著了。
  第二天天沒大亮張清河就告辭了李謹去東勝。臨走時李謹恨恨地說一聲:「你心裡只有一個夏麗虹。」
  張清河一路開著車,一路心裡亂紛紛地,這一輩子他只想過簡單、純淨的生活,不想自夏麗虹東窗事發後,他的生活成了一個雜料盤,五顏六色、酸甜苦辣的都有。
  如今又平添了和李謹的這麼一檔事,簡直讓他心裡七扯八繞,無所適從。




  第一百零一章:蘇婷的心事
  賀正勇那邊總算有了消息,據虎哥給蘇葉青說,賀正勇正在白塔鎮毛家村籌辦洗煤廠。張清河不由得萬分奇怪,神木洗煤廠這麼多,辦洗煤廠未必能賺了多少錢,如果經營不當,恐怕都賺不回這一個多億的利息錢--還要辦證,要上設施,他還得追加好大一筆投資。據何軍說,賀正勇貸的個人款這塊兒可都是三分多的利息呀。
  賀正勇是慣吃大肉的人,蠅頭微利甚至是賠本的生意他不會做,那麼他籌建這個洗煤廠到底是什麼用意呢?或者僅僅是沒辦法的辦法,不想閒置這塊地?
  但據虎哥的消息,賀正勇好像並沒有什麼愁悵的表情,那他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呢?
  張清河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就不再白費這個腦筋,反正賀正勇的真正目的馬上就會浮出水面的。
  暴龍的事是埋藏在他內心的另一顆定時炸彈,據蘇葉青的消息,警察仍然在尋找暴龍失蹤的線索,暴龍的家裡人也去催過幾次,但案情目前毫無進展。
  這個社會上下落不明的命案很多,警察破出來的畢竟只是少數,但冥冥之中,人在做,天在看,說不定哪天這案就會因為一個什麼細小的線索而突然被揭露出來,所以張清河心裡這塊大石頭始終也無法落地。
  另外,他心裡也著實感到良心不安,暴龍再怎麼十惡不赦,也輪不到他們個人去處決他,他想起《三個火槍手》中那三個火槍手處決那個十惡不赦的美女的事,但願他們也能平安地度過這一劫吧。
  他開車去了一趟黃河邊,去祭奠這個被處死的混混,看四下無人,燒了一些紙錢,嘴裡念叨道:「暴龍呀,但願你到了那個世界別再做壞事了,否則還有力量會把你打到十八層地獄去的。不要擔心你的家人,等風頭過去,我一定會想辦法送給他們一筆錢的。」
  至於這番話到了到不了暴龍耳朵裡他就不管了,他只求心安。
  蘇婷長期呆在家裡也不是一個事,蘇葉青打算給她轉個學校,繼續讓她去唸書,同時讓尚志耿每天去接她上下學。尚志耿現在已經搬回家住了,雖然兩人還沒有領復婚證,但已經像一家人一樣開始生活了。
  只是蘇婷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太好,蘇葉青就打電話把張清河叫到家裡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她現在特別信任張清河。
  張清河建議還是多讓蘇婷多到外面走走,這樣對她的恢復會好些,四個人就開著車還到九成宮,還是蘇葉青和尚志耿一起,張清河和蘇婷一起,分頭散步談心。
  「你爸你媽現在好像挺好的。」張清河挑起話頭。
  「應該還行吧,我們三個人一人一個臥室,就不知他們倆人晚上在不在一起。」蘇婷說,「那麼多年不在一起了,他們可能需要彼此有個熟悉的過程。」
  這樣的話也給張清河說,看來在蘇婷的心中,張清河確實有著特殊的地位,應該是一個很親近的哥哥?還是一個讓她親近依賴的精神導師?蘇婷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呀,有些人真的是很快就能達到相熟相知的程度。
  張清河沒說什麼,他想著怎樣勸蘇婷重新回到學校那個井然有序而又充滿青年男女的環境中。
  「你離婚了?」蘇婷問。
  張清河默默地點點頭,她都知道他妻子和賀正勇的事,這事也不用隱瞞她。
  「你們會不會也像我媽我爸那樣破鏡重圓?」蘇婷向上勾著頭問他。
  她問這個幹什麼呢?張清河有些警覺,現在少女的心思可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尤其是蘇婷,她什麼都敢想敢做,別再惹下什麼亂子,李謹那兒還不知怎麼收拾呢。
  「會吧。我們過去的感情很深的,而且我們有一個很棒的兒子。」張清河說。
  蘇婷哦一聲轉過頭去看另一邊的風景。自從發生過那事後,她不再是以前那樣一副嬌霸的樣子了,好像一夜間脆弱了許多。
  「你應該馬上再回到學校去,學知識,考大學,交朋友,你的前途會無比美好。」張清河乾巴巴地說,本來想著用什麼巧妙委婉,特別能打動人心的方式切入這個話題,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
  「你說我的前途會是美好的嗎?」
  「當然會啦,」張清河笑了,「會無比美好,你長得……」
  「長得好看並不一定有好的前程,自古紅顏多薄命。」蘇婷打斷他的話快速地說,「關鍵是找到對的人,做對的事。」
  「你現在立即振作起來重新去上學,就是做對的事,至於對的人,你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對的老師,對的同學,對的朋友……」
  「行啦,不要用長輩的口氣訓話了。我當然會去學校,馬上就會去的。我知道我媽找你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們談點……知心的話,好嗎?」
  「好吧,你說?」張清河有些赧然,原本以為自己的思想足以駕馭這個少女,哪知蘇婷這個少女什麼都知道。
  「我……老覺得自己……很髒……」蘇婷吞吞吐吐地說。
  張清河一下子明白了,這才是目前蘇婷心中的癥結所在。




  第一百零二章:兩記巴掌
  「蘇婷,我想你小時候也應該看過那些女革命烈士在獄中堅貞不屈的故事吧,你會覺得她們的形象很高大,是吧?但我給你說,我想她們在獄中的生活,絕不止書中所寫的那樣,被敵人嚴刑拷打,肯定還會有令人不堪回首的……**待,但如果你知道這些事,你就會認為她們不乾淨嗎?」
  張清河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注意著蘇婷的反應。她在認真聽著他的話,在沉思。
  「只要心靈乾淨,我們就是乾淨的。有一句詩: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何況你現在正枝繁葉茂著呢。如果你真的就此沉淪了,那也正常,說明就連我們的蘇婷,也無法承實這種打擊。」
  「你真會說話。」蘇婷笑了。
  「來,灑脫點,快樂點,我們蘇婷的魅力永遠無人能擋!」張清河說著用手臂用力摟了一下蘇婷的肩膀,「你永遠是我心中盛開的花蕾!」
  這熱情的一摟把張清河此時的熱誠全部傳遞給了蘇婷,她用雙臂回摟了一下他的腰,露出了遭劫之後的第一面甜甜的笑容。
  由於張清河此時一直專注於激勵蘇婷,他並沒有看到從側面樹巷走來的兩個人--郭紅梅和她的老公李江濤,今天是週末,修復了關係的倆人也出來轉一下。
  郭紅梅把剛才張清河和蘇婷的舉動盡收眼底,就像一滴苦咖啡掉進了一杯蜜糖水裡,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全被破壞了--張清河急著和她了斷關係是因為他又有了新歡?而且是這樣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
  看來他所說的危險什麼的,全是假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可笑她多少年來對他的仰慕,可惜她拋出那樣一片真心來對他!
  也許是因為她的目光中飽含著仇恨的力量,張清河感覺到了,他掉過頭來,看見了郭紅梅和她的老公,一時愣住了。
  而此時,他們相距不過幾步遠。
  「紅梅,你們也來轉啊?」張清河聽見自己的嘴巴發出了空洞洞的聲音。
  「怎麼,這道還是你們家開的啊?別人不能轉啊?老公,這就是我以前給你說起的張清河,我以前當他是個人,不想竟來調戲我!還說想要和我結婚!他以前還是一個老師,是我們的老師,可竟來調戲他的學生!」郭紅梅脹紅了臉,一指頭指著張清河對李江濤說。
  張清河徹底愣住了,他想不到郭紅梅竟能說出這樣……歹毒……的話,可她這是為什麼啊?難道就因為他說過倆人分手的話嗎?
  「什麼時候的事?」李江濤急皺起眉問郭紅梅,「你怎麼從沒告訴過我?」
  「就在他要去神木的那天,要不是我堅決拒絕,就被他糟蹋了!」郭紅梅氣狠狠地說,「你替我教訓他兩巴掌!」
  也許是因為倆人剛剛修復關係,李江濤急於表現一下自己的男子漢氣概,他二話沒說,上來就啪啪地給了張清河兩耳光,又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出老遠摔倒了,還要衝上來再打,郭紅梅拉住了,沖張清河往地上呸地淬了一口,拉著老公走了。
  從始到終,張清河渾身顫抖著,沒說出一句話,沒做出一個動作,只是那麼呆愣愣地任由李江濤打,他們走遠了,他還躺在地上。
  郭紅梅,她怎麼能一下子這麼歹毒地對他這個老師,對他這個她昔日那麼親近的人?
  和自己昔日的學生,和一個有夫之婦來往,他確實該受到懲罰,或許還應該受到比這點懲罰嚴重得多的懲罰,但他只是覺得,這種懲罰不應該來自郭紅梅。他到底哪裡這麼嚴重地得罪了她?
  「要不要報警?」蘇婷一邊往起扶他,一邊問。事出倉促,她也是剛剛反應過來。
  「不用。沒事。」張清河下意識地抹抹嘴角的血跡說。
  這兩巴掌打得真夠狠的,李江濤個子高,力氣也用得大,幾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婷看著他鐵青的臉,怯怯地問。
  「你不是剛剛聽說了嗎?」張清河苦笑。
  「這當然不是真的,連傻瓜也能看得出來!」蘇婷激動地說。
  「是真的。」張清河平淡地說。
  「不,一定是她暗戀你,又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就生氣了!」蘇婷跺著腳說。看到張清河被打又認栽的樣子,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了。
  張清河腦子嘩地一閃--「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蘇婷一句話點醒了他,不錯,一定是郭紅梅誤解了他!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誤解就誤解吧,無所謂的。就把這當作他該受的懲罰吧,老天從來是公平的,既然做了,就不應該抱怨受到了懲罰。
  看著蘇婷還站在原地跺著腳激動著,張清河呵呵地笑了,蘇婷瞪大眼睛迷惑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在受了這樣嚴重的侮辱毆打之後怎麼還能這樣輕鬆地笑出來。
  其實張清河此時真的是很輕鬆,能以這樣的方式徹底了結和郭紅梅的事,能以這樣的方式還了李江濤的「債」,他覺得已經是最輕鬆的了,看來老天諒解了他。
  「你沒事吧?」蘇婷盯著他問。她簡直以為張清河在這樣的打擊之下可能是有些神經錯亂了。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聊我們的。」張清河拍拍身上的土,又擦擦嘴角滲出來的血說。
  「就聊聊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蘇婷跺著腳說,在這樣的刺激下,她多少又恢復了一些原來的嬌霸的樣子。
  「也沒什麼,就是我追求過她,她覺得受到了侮辱,一個很平常的故事,沒什麼可講的。」張清河淡淡地說,「做了,當然得接受懲罰。」
  「你糊弄我!」蘇婷叫道。
  「我糊弄你幹什麼呢?事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張清河笑著說,「在我就要離開她的那晚忍不住抱了一下她,也許被其他同學看見了,所以她當時的日子很不好過,所以她就恨我恨到現在了。」
  蘇婷半信半疑地盯著張清河,如果說他說的是假話吧,他說得這樣坦然,不像是假話,如果說是真的吧?打死她也不相信他能幹出這種事,如果真是幹出了這種事,那名學生也應該被他迷倒才是,他是一個這樣有魅力的男子!
  「好吧,你就這樣胡扯吧。咱們回去吧,我不愛和撒謊的人說話!」蘇婷說著就往父母那兒走。
  「你看,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我也有,但我現在仍然要努力活得精彩點,盡我全力活得精彩點!」張清河跟在蘇婷後面說。
  尚志耿和蘇葉青看到張清河鼻青臉腫的樣子吃了一驚,急忙問他怎麼了?張清河說:「不小心在樹上撞了一下。」倆人心知他說的是假話,但也不好再問。
  人家既然不說,那就有不說的原因和理由,追問是很不禮貌的。
  張清河獨自一人回到出租屋,再次想起今天郭紅梅對自己的態度,有些生氣有些傷感也有些輕鬆,覺得這郭紅梅真是一個愛也濃,恨也烈的女子,不過從此兩人的關係算是畫上了句號,不用再後悔愧疚,提心吊膽了。
  可是張清河想錯了。




第一百零三章:李江濤的懷疑
  回到家後,李江濤的心情從衝動中平復下來後,腦海中逐漸升起了疑雲,開始漸漸聚焦並越來越濃--這件事絕不像郭紅梅嘴中說得那樣簡單!
  其一:如果真是這麼一件事,以郭紅梅的性格,她當時就會告訴他,絕不可能等到今天;其二:如果張清河真是這樣的人,當時他一定會極力否認,絕不可能呆愣愣地讓自己打,不躲避也不還手,當時他好像完全呆住了,根本沒想到郭紅梅會說出那樣的話;其三:自己打完張清河後郭紅梅仍然很不開心,仍然無法釋懷,如果僅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以她的性格,她應該開心起來才對。
  這件事絕不是那麼簡單!郭紅梅當時的表現,並不像在單純地洩憤,而像在爭風吃醋!
  所以,這件事的真相,應該是一場師生戀--也就是說,郭紅梅出軌了,而張清河是她的情夫!
  尋求和考證真相永遠是人類的一大天生的本性,何況這事關係到自己妻子的貞操,關係自己是否戴了綠帽子,在強烈的懷疑、忌妒和憤恨心理的驅使下,李江濤決定一定要探明這件事的真相!
  很少有老公會蠢到直接向妻子詢問這類事情的真相,李江濤想到了一個迂迴的辦法。
  「紅梅,我的手機沒電了,我拿你的手機打一個電話。」李江濤伸手向仍然氣呼呼的郭紅梅要手機。
  郭紅梅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李江濤,李江濤開始迅速地從她的通訊錄中翻檢起來。
  一個叫「親親的河」的電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電話撥了出去。但撥了幾次都是「對方在通話中」,他意識到,郭紅梅的號碼被對方加入了黑名單。於是他發了一條短信:你馬上到鄂爾多斯大酒店,我們再談一談。
  發完短信,他把短信從發件箱中刪了,把手機還給郭紅梅,然後找個借口,直奔鄂爾多斯大酒店。
  張清河接到短信,想了一想回道:不用見面了,我們徹底斷了吧。
  郭紅梅正在氣頭上,收到這條短信氣更不打一處來,立即回道:誰要和你見面,你這個偽君子!
  張清河看到這條回信,頭就有些大了,不是她要見面的嗎?怎麼這麼說話?就又回道:剛才不是你讓我去鄂爾多斯大酒店見面嗎?
  郭紅梅:沒有,沒有,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這個噁心的偽君子!
  張清河意識到出問題了,就直接撥通了郭紅梅的電話:「紅梅,」他平聲靜氣地說道,「剛才你沒發讓我去鄂爾多斯大酒店見你的短信嗎?」
  「沒有,你以為你是誰啊,左擁右抱的,誰會希罕再見到你!」郭紅梅咬牙切齒地說。
  「那就在剛才啊,就是你這個手機給我發了這麼一條短信!」張清河說,「紅梅,我和那個女孩真沒有任何事,她只是一名高中生,發生了一點事,是她的母親讓我陪她散散心。現在請你一定要冷靜下來,想一想,剛才是誰用你的手機給我發的短信?」
  張清河怕郭紅梅仍然在氣頭上不能認真地思考問題,就只好給她解釋了一下。
  郭紅梅聽了這話,心情稍微平靜下來,腦子開始認真地在手機短信這件事上轉了一下,說道:「剛才李江濤用我的手機了,他說他的手機沒電了,要用我的手機打一下電話。」




  第一百零四章:再一次平定風波
  聽郭紅梅這麼說,張清河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這件事還沒有完!李江濤起疑了!
  本來已經基本平復的事,今天讓郭紅梅這麼一攪,事情正在急轉直下!他抑制住慌亂,腦子開始急速地轉動起來:思考分析和尋找這件事的解決辦法。
  「一定是他給你發的短信,看來他起疑了,怎麼辦?」郭紅梅心裡殘存的一點對張清河的恨意被眼下這件事壓住了,著急地問張清河。
  「別著急。你在手機裡把我存成了什麼名字?」
  「親親的河。」郭紅梅紅著臉說。
  「這樣,我們得馬上找一個名字中帶河的女人去鄂爾多斯大酒店見他。」
  「去哪找這麼一個女人?」
  「咱們班不是有過一個叫范曉荷的女生嗎?你有沒有她的電話?」
  「有是有,可她的這個荷和你的這個河不是一個字呀?」
  「那沒關係,你以後就給李江濤解釋說你當時沒注意,就存成了這個河。你現在和她的關係怎麼樣?」
  「還行吧。有時也通個電話彼此問候一下的。」
  「那好,你現在就趕快打電話讓她去鄂爾多斯大酒店見李江濤,她認識李江濤嗎?」
  「認識。」
  「那就好,你就讓她趕快去見李江濤,也不用給她多解釋什麼,就說事後再給她解釋,讓她見到李江濤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就說不是郭紅梅讓我來見她嗎?怎麼是你?紅梅有什麼事?讓她不要和李江濤多呆。還有一件事,你把我這號刪除了,把范小荷的電話存成那個名字。」
  「嗯。」
  「快點吧。不要讓李江濤多等。」
  「嗯。」
  「還有就是,你就一口咬死今天你說過的話,不要倒口。這種事是千萬不能承認的啊。承認了,以後的生活中就烽煙不斷了。」
  「嗯。」
  「有什麼新情況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們共同來面對這件事。不要慌。」
  張清河的這句話讓郭紅梅心裡暖暖的,心裡也不再慌亂了。掛了電話,她急忙給范小荷打電話,一切按張清河說的去做了。
  張清河坐臥不寧地又想一想,再次撥通了郭紅梅的電話:「紅梅,你聽我說,李江濤回來肯定還要查看你的手機,這樣,你的手機裡還存著我們之間的短信嗎?」
  「沒有了,全刪除了。」
  「那這樣啊,我現在出去辦一個新號碼,我們再通幾條短信,索性把你說的那個坐實了。」
  「你就不怕以後會給你帶來麻煩?」郭紅梅問,一旦得知她誤解了張清河,她又覺得很過意不去,「他出手那樣重,你還疼不疼了?」
  「沒事,小事一樁,再說我受他點懲罰是完全應該的。」張清河頓一頓,聽見郭紅梅那邊哭了,心想這女孩還真是恨起來是一把刀,愛起來是一篷火,「別哭了,這時候你應該是很恨我的,等會兒趕快洗一把臉,不要讓李江濤看出來你哭過。我出去辦新號碼了,等會兒我們就互發一通短信,記住,你應該很恨我,很鄙視我那種。」
  郭紅梅應一聲,張清河急忙出去到最近的一個移動點上辦了一個新號碼,坐著給郭紅梅發起短信來。
  張清河:郭紅梅,我那時強要抱你親你是不對,可你今天也不應該讓你老公打我。你太狠毒了,我畢竟還當過你的老師。
  郭紅梅:你就一畜牲,有你這麼對學生的嗎?你還教書育人,中國的老師都像你這樣的話,國家也滅亡了!
  張清河:我那不是因為心裡太愛你了嗎?你在我心中就一仙女!可惜你這麼好,我聽人說,你老公還在外面找女人!你不感到悲哀嗎?
  張清河之所以這麼說,是想激李江濤也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郭紅梅:那是我的事,我老公再怎麼樣,他畢竟是我老公,我相信他一定會改好的!他是真愛我!
  張清河:他出軌,你卻沒出軌,這多不公平,你還不如也出軌一次,給他點顏色看看!
  郭紅梅:閉嘴!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的心裡可不像你那樣骯髒!別再發這麼骯髒的短信了,否則我還告訴我老公!
  郭紅梅發完短信,又給張清河的新號碼打來了電話:「對不起呀,這些都是假話,是你讓我這麼說的。實際上,你現在我的心裡真是一個……好親親……」郭紅梅紅著臉說完這話,立即掛了電話。
  張清河搖搖頭笑了,這女孩!
  不過心裡真的覺得暖融融的,再不來往了,也不必變成仇人啊,心裡還存著對方的美好印象,多好!




  第一百零五章:謀殺的決心
  這件事過去一天,郭紅梅給張清河打來了電話:「你真神了,李江濤回來果然又找借口查了我的手機,我估計他看到那些短信了,再沒跟我說什麼,對我比以前更好了。」
  「這就好。」張清河說,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咱們哪天再見一面吧,我當面給你道歉。」
  「不用了,你不要太大意,你老公隨時還可能起疑的。他對你好比什麼都強!」
  「人家就是還想見你一面嗎,你要不答應,就說明你和那個女孩真有!」
  「別胡思亂想了,玷污了我沒關係,反正我已經泡在污水裡了,別玷污了人家女孩。」
  「你跟我來往就是泡在污水裡了嗎?」郭紅梅不高興了。
  「不是。我還有其他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消停些吧,紅梅,好好過你的幸福生活。」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
  這追問真讓人頭疼,那些事也絕對不能告訴她呀。
  「比如***。」
  「這個我知道,不就是因為心煩才去找的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不去找就行了。」
  「最近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怕是傳染上了什麼,正在好好地治。」沒辦法,張清河只得進一步醜化自己。
  「呀,那可不得了,你得趕快治!」郭紅梅著急了,「你去***沒採取安全措施嗎?」
  「採取了,可能是那些東西本身就有問題。我也是活該受這懲罰。不聊了,我又得去醫院了。再聊!」張清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下她一定被嚇著了吧。他苦笑了一下。
  剛掛了郭紅梅電話,蘇葉青來電話了:「咱們可能給賀正勇做了一件好事!」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賀正勇要在那塊地上建洗煤廠。」
  「這個我知道,他這麼高的利息,賺不了錢的。」
  「什麼呀,建洗煤廠是假,他是要借這個名把那塊地圍起來,盜挖煤呀。我聽說他正在和村民們談判,給他們點好處,不讓他們告他。」
  盜挖煤?張清河可從來沒想到這一招,這小子的膽子可真大呀,這可是犯法的事!
  蘇葉青得到的情報是真的,賀正勇確實是在搞掛羊頭賣狗肉的事。
  剛得知這塊露天礦按政府的規劃不能在近期開採時,他確實嚇了一跳,立即意識到這是張清河挖了一個陷阱讓他跳。這小子還真**長本事了!後來一琢磨,媽的,你這樣就能擋住老子發財嗎?老子給你來個將計就計!這就想出了這個盜挖煤田的主意。
  只要把村民籠絡住不告發他,以後挖煤賺了錢,再行賄政府官員,等到更上層的人知道,他已經把煤挖得差不多了。邊挖邊填,神不知鬼不覺,速戰速決!
  要想吃肉,怕東怕西是不行的,他賀正勇之所以能混到今天這麼大的架勢,主要一點就是膽子大!膽不肥就別想幹成事!
  但是他也想到,張清河既然敢給他下這麼大的一個套子,那他必然會經常關注自己在這塊煤田上的動作,一旦被他發現,他絕不會坐視不管,一旦他告發了自己,那自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他和張清河結下了多大的梁子!看來奪人老婆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即使像張清河這樣的慫包,逼急了也會如此強烈地反擊呀!
  籠絡已經籠絡不住了,除非放棄夏麗虹,而夏麗虹是他這一輩子最珍愛的女人,他是絕不會讓她脫離自己的掌心的,那麼就只有一條路--幹掉張清河!
  確實是有些不忍心,畢竟也是那麼多年的同學,而且自己也霸佔了他老婆這麼長時間,但是不除掉他,他就會把自己逼得走投無路啊!
  無毒不丈夫--幹掉他!夏麗虹會為這件事和自己鬧一陣子,但時間長了也就無所謂了,女人要的是好生活,只要她跟上自己能吃香的喝辣的,她會忘記張清河的,人在情在,人走茶涼,她不會掛記他一輩子的,何況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這麼長時間她離開他,不也一樣過地好好的嗎?
  幹掉他!賀正勇狠拍一下桌子,再一次下定了決心,讓虎哥那幾個人去做,答應做完了就給他們二十萬!這幾天自己要躲到夏麗虹那裡,這樣也可以減少她對他的懷疑,他當時不在場,誰知他張清河得罪了誰,被人家扔到黃河裡去了!
  對,就這樣!至於蘇葉青,她也參與了對他佈置陷阱,但畢竟和自己有肌膚之親,上次自己對她也傷害不輕,就把她放過吧,何況一個女人也翻不起多大浪來,張清河一死,她也找不到幫手了,能對自己怎麼樣?恐怕她逃都來不及呢。
  聽說尚志耿也回來了,上次暴龍的事說不定就有他一股子,但他這個人在外流離了八年,想必也不願再搞什麼事了,只要他不再和自己做對,也就可以放過他,打擊面不能太大。
  下定了決心,賀正勇就把虎哥幾個人叫過來,惡狠狠地對他們幾個下了命令,告訴他們,事後一定要拿回個證物來讓他確認一下。
  他這樣做還是有些擔心的,這幾個人都沒有殺過人,到時不要不敢下手。暴龍是殺過人的,但他已經不在了,所以他也只有找他們幾個。
  佈置完這件事,他就驅車直奔神木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夏麗虹懷孕了
  這次見夏麗虹,老實說,賀正勇是很有些思想負擔的,畢竟自己正在動手謀殺她兒子的爸爸。
  但越在這種時候,自己越要沉得住氣,大男人嗎,心裡一定要裝得下事,你看曹操一生殺了多少人,但你何曾看見他手抖過,這才叫辦大事的人!
  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賀正勇把夏麗虹約到賓館,開始時擔心自己心裡藏著這麼大的事,怕自己的東西起不來,不過見到夏麗虹後,他立即就有了慾望,而且有點一刻也不能忍耐的感覺。
  他暗暗為自己得意:看來真是一個做大事的,這種大事也絲毫不影響自己的欲-望。今天他要玩得更快樂些,這才叫男人!
  等不及夏麗虹洗澡,他就把她按在床上了,沒有什麼前戲,他就高舉起她的雙腿悍然闖入,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夏麗虹閉著眼,嘴裡忍不住發出了呻吟聲,雖然每次過後她都為自己這種不由自主就陷入強烈的愉悅和激-情中而感到刻骨的羞恥,但每次賀正勇上-她時,她都會再次陷入這種愉-悅中而不可自撥,就像吸食鴉片的人,每次吸過後都會非常後悔自己沒有控制住自己,但一當吸食鴉片時,他們又會為那騰雲駕霧,飄飄欲仙的感覺而迷醉。
  其實這種感覺在賀正勇第一次強-奸她後就有了,那種粗莽的,急不可耐的,急風暴雨式的性,和張清河後來溫吞吞的,完任務式的性是這樣的不同,漸漸地讓她徹底迷醉而無法自撥。
  但性,當然不是生活的全部,等要回了錢,這種迷狂的生活就要結束了,她一定要返回自己溫馨幸福的家了。
  不過,現在出現了一個令她十分意外的情況--她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一定是賀正勇搞的鬼,上次他借口怕她老吃藥對身體不好,用的是他自備的避孕套,他一定在那避孕套上做了手腳,她當時也沒多想,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其實她以前一念間曾產生過一個想法--通過懷孕來騙取賀正勇的信任,從而把錢要回來。可是後來她覺得這種想法太過荒唐,所以就打消掉了這種念頭。這次突然懷孕,讓她感到很是意外和慌亂。
  但經過最初的慌亂後,她覺得反正已經是這樣了,倒真不如借這個機會把錢要回來,說不定真能奏效--懷了孕,他會對她更信任的。她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賀正勇。
  一切結束後,陳奶榮躺在賀正勇的臂彎裡說:「我懷孕了。」
  「真的?」賀正勇一骨碌翻起來盯著夏麗虹的臉,「你沒騙我吧?」驚訝的表情裝得這樣逼真,其實他心裡暗笑,媽的,終於成功了!
  「你要不信,我這裡有驗孕棒。」夏麗虹說著翻身下了地,從包裡拿出一根驗孕棒,「看好了,現在可是什麼顏色也沒有。」她舉起驗孕棒讓賀正勇看清了,然後走進衛生間,一會兒走出來後,她又舉起驗孕棒給賀正勇看,那上面有兩道非常顯眼的紅槓槓。
  「那就是說,你懷孕了,是千真萬確的了?」賀正勇張大嘴瞪著夏麗虹問。
  那副貪婪的樣子看得夏麗虹有些噁心。
  「你自己也看見了。」夏麗虹說。
  「是我的吧?」
  「那你認為是誰的?張清河現在躲我像躲賊一樣。」
  賀正勇張大嘴愣了一會兒,立即哈哈大笑著下地抱起夏麗虹,轉了兩圈兒後又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把耳朵貼在夏麗虹的肚子上聽了好一會兒,把那雪白的肚皮親了又親,「啊,夏麗虹,我們有兒子了!我們的兒子!」
  兒子?誰知道一定就是兒子?夏麗虹心裡冷冷地想,也懶得糾正他的錯誤,反正她是不準備要這個孩子的,也無所謂。
  「懷了孕,我身體會很虛,從市場到家來回走,會很累的,我想要個車。」她把話題轉到自己的目的上。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開那個店,我的煤礦……」
  「不行,我需要有一個工作的地方,我可不願整天呆在家裡做家庭主婦!」夏麗虹嶄釘截鐵地說。
  「那好那好,等我的煤礦一開,掙一第一筆錢就給你買輛車!」
  「你現在不可能連買輛車的錢也沒有吧!」夏麗虹冷著臉說。
  「這段時間還真沒有,真不騙你!你也知道我在那礦上投入了多少錢,連建洗煤廠那套設備,前前後後一點五個億啊,幾乎把所有能**的資金都壓上去了!」
  「你那麼多的錢都能籌得來,給我飛買個寶馬的錢就籌不來?我不信!」夏麗虹堅持著。
  她要趕緊把那輛寶馬弄到手,否則等肚裡的孩子大了,就不好打掉了。
  唉,也是逼到了這種地步,真是造孽呀,要以懷孩子這事來哄著對方把自己的帳要回來,然後再打掉他,說出別人都不會相信,天下哪有這樣的奇聞!天下哪有這樣的女人!
  「真是沒有了,再等等吧,我的小親親,煤礦馬上就要開始生產了,一生產上錢就回來了,別說給你買輛寶馬,飛輛小飛機也行!」賀正勇又施展開了他那套哄死女人不頂命的本事。
  沒辦法,看來賀正勇現在手頭上是真的沒錢,夏麗虹咬著嘴唇,早知這樣,上次就不該撤了避孕措施。
  中間賀正勇走出賓館一趟,給虎哥打了一個電話:「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盯上這小子了,正在找機會。」虎哥說。
  「好的,幹得乾淨利索些!」賀正勇說,現在夏麗虹懷上自己的種了,不怕她將來和自己翻臉翻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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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裝死
  虎哥和賀正勇打電話時,張清河和蘇葉青、尚志耿就坐在他身邊,還有他手下的那幾個小弟兄也坐在一起。
  虎哥壞事是幹得多,但從沒有殺過人,所以當賀正勇給他佈置下這個任務後,他非常害怕,再加上手下幾個弟兄也直打退堂鼓:「虎哥呀,這錢我們還是不要掙了,這可是弄條人命啊,一旦被警方查出來,至少也是二十多年的徒刑,到時他賀正勇能給我們頂著?」
  虎哥本來也吃著蘇葉青這頭的飯,聽了這話就更是猶豫,咬咬牙就把這事捅給蘇葉青了,蘇葉青聽了這件事,大吃一驚,急忙把這事告訴了張清河。
  張清河聽了這事,頭皮發炸,雙耳轟鳴--這賀正勇真要買他的人頭了!賀正勇呀賀正勇,看來我們還真是誓不兩立了!
  他也明白賀正勇這時為什麼急於要他的命,毛家村的事是自己給他下的陷阱,他在這件事恨透了自己,再加上害怕自己壞了他準備盜挖毛家村那塊露天礦的事,所以就急於要自己的命了。
  怎麼辦?怎麼辦?即使自己這次躲過,他一定還會再找人來謀害自己,現在是自己存在一天,他的危險就多一分,所以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自己的!
  那麼這次就不如裝死,放鬆他的警惕,然後再給他以致命一擊!
  想好這一點,他對蘇葉青說:「你把他們約到藍薩大酒店,我和他們見一面。」
  所以他們就這樣坐到了一起。
  「怎麼辦?張哥?你也知道賀總--不,賀正勇的脾氣,這事我們沒給他辦了,恐怕今後我們就沒法在東勝混了!最關鍵的是,他還會找人做你的!」
  「這樣吧,我也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就回去說你們把我做了,他不是要證物嗎?把我這身衣服你們拿去,還有這塊手錶。我立即離開東勝,再也不回來了!另外,我勸你們拿了賀正勇的錢後就找個借口出去躲一段時間,其實也不用另找什麼借口,殺了人你們自然應該出去躲一段時間,賀正勇也會同意的。我這兒再給你們一人一萬,算我感謝你們了!」張清河不慌不忙地說,一邊從帶來的旅行包裡拿出一身新衣服,進衛生間換上了,把原來的那身衣服帶表一同交給了虎哥一幫混混。
  「多謝了,還是張哥明白事理,不為難我們!」虎哥拿出江湖的派頭對張清河一拱手說。
  張清河又從包裡拿出一沓錢來,虎哥他們總共是五個人,他就給了他們五萬。
  「行了,你們出去吧,今晚就可以給賀正勇說你們已經把我做了,我馬上就離開東勝。你們先出去吧,我還要和蘇總他們談一談。」
  目送虎哥他們退出房間,蘇葉青說:「其實你不用再給他們錢,我已經給過他們一筆。」
  「沒事,這樣事情更保險些。」張清河說,「蘇姐,我要出去先躲避一段時間,你們在這裡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沒事就不要多到外面去。另外,蘇姐,如果方便的話,你再拉攏賀正勇那邊的一個人,做我們的內線,這段時間你們也沒少花錢,這是三十萬,你們先花著,沒錢再給我說一聲。」張清河說著從包裡又掏出一摞錢遞給蘇葉青。
  「清河,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怎麼能要你的錢?這本來是我們倆家的事。」蘇葉青一推張清河的手說。
  尚志耿也急忙在一邊說:「這怎麼能行,清河,我們絕不能要你的錢!」
  「蘇姐,尚哥,聽我的話,這錢你們拿著,咱們現在是最好的同盟,這次要沒有你們,我張清河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張清河說到這裡鼻子發酸,眼圈兒也紅了,「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要注意蘇婷的安全,不行的話就先不要讓她唸書了,先躲避一段時間再說,放心,時間不會太長的,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賀正勇逼上絕路!」
  見張清河一再堅持,蘇葉青和尚志耿也就沒有再堅持,訕訕地收下了錢。
  本來給賀正勇下套的事先有他們一份,按說也應該分到一筆錢,但張清河覺得這筆錢最好還是不要花得太多才好,將來說不定還要還一部分給賀正勇的某個特別困難的債主,張清河要對付的是賀正勇,他們則是無辜的,將來能減少一分他們的損失算一分吧。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所以這件事他就沒有告訴他們。
  離開尚志耿夫婦,張清河回出租屋給房東交待說他要出去一段時間,房子就給他留著。
  其實他是怕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報案,那樣反而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做完這一切,他又冷靜地坐在車裡想一想,決定還是給劉美君打個告別的電話,就說他要出去做一個生意,這樣她不至於恨他,他可能不久就要用到她呢。
  他想她不會把這事告訴賀正勇的,絕對不會,那樣等於告訴賀正勇她和他的事了。




  第一百零八章:撕心裂肺的懷疑
  張清河躲回了神木,找了一家不起眼的賓館住下來。剛住下來就接到了李謹的電話,在東勝時她就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他在幹什麼,他總是找各種借口搪塞。今天她又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神木來,他說快了。又叮囑她要密切聯繫李滿囤,毛家村那塊地面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告訴他。李謹說李滿囤已躲到了西安,問他還關心那塊地有什麼用?張清河就把賀正勇準備盜挖煤的事告訴了她。
  「那你管他那些事幹什麼?那是一個毒蘑菇,他願吃就讓他吃去!」李謹說。
  「我也不會怎麼管他,就是好奇而已,看他到底怎麼操作這件事。」張清河說。
  「那好,我滿足你的好奇心,幫你留意一點。」李謹有些生氣地說。
  男人就是好鬥,她李謹在女人中已經算好鬥的了,可她根本沒有張清河那樣好鬥,李謹心中這樣想。她哪裡知道,此時的張清河和賀正勇已把彼此逼到了懸崖邊,倆人之間的爭鬥已真正進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掛了李謹的電話,張清河忽然想到,此時的賀正勇是不是和夏麗虹在一起呢?那麼這個謀殺的主意,是不是僅僅來自賀正勇一個人呢?
  夏麗虹--是不是--也參與了--這場--謀殺,參與了--這場--對自己的--謀殺?
  這個念頭在張清河的腦海中一出現,就一下子把張清河打入了天寒地凍的遠古洪荒世界中。
  不--可能--吧?她還--再三地--警告--自己,不要--和--賀正勇--鬥,怕賀正勇--傷害自己--呢。
  那麼她對自己的這種說法--會不會--是--站在--賀正勇的立場上--說的呢?目的是--減少--賀正勇的麻煩?現在看到--自己把賀正勇--逼到了懸崖邊,她就和--賀正勇一起--做出了這個決定?
  大腦像一個突然負重的機扇一樣轉得突然慢下來,張清河感到自己的一顆心正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點點的撕開……
  這社會上不是有很多姦夫**--合夥謀害--親夫的嗎?那麼夏麗虹--為什麼--不會呢?她剛剛在兒子的生日那天--對自己表達過,不是轉眼--又拉起了--賀正勇的手了嗎?
  張清河越想越膽戰心驚,越想越撕心裂肺,越想越血氣翻湧。
  人啊,原本是兩個最親密的人,有朝一日一旦兩顆心之間產生隔膜,那麼任何荒唐的懷疑,任何可怕的念頭都會產生。
  天漸漸黑盡了,賓館的房間裡逐漸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張清河感到自己正在向無底的深淵中墜落,墜落……
  他嚯地站起來,不行,他必須回那個家一趟,他要瞭解真相!
  開車到了樓下,抬頭一望,那個家的燈亮著,和平時沒有兩樣。他忽然醒悟,自己現在是一個「已死的人」,一旦在這裡碰到賀正勇,那麼一切計劃就泡湯了。但他又忍不住要探個究竟。他把車重新開出了小區,停得遠遠的,然後在車裡簡單化妝一下,步行潛回小區,輕手輕腳地向樓上走去,把耳朵輕輕地貼在門上。
  「坐得遠一點,奔奔,那樣傷眼睛的!」是夏麗虹勸兒子的聲音。
  「知道了,媽媽。我爸什麼時候再回來呢?」兒子稚嫩的聲音。
  張清河心裡顫動了一下,淚水就不禁湧出眼眶。
  「快了,這次他再回來,就不會和我們分開了,媽媽再也不讓他出差了!」是夏麗虹的聲音。
  張清河輕手輕腳地往樓下返。
  沒有!夏麗虹沒有參與這場謀殺!他的心裡歡悅地高叫著。
  那她在兒子生日那天剛對自己表達過,轉眼間又投入賀正勇懷抱又是為了什麼呢?還在往回追她的錢嗎?
  張清河站住了,他有了一種想要馬上告訴她不用再向賀正勇追錢的衝動。
  不行,再等等,再看一看吧,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夏麗虹,那只是她向兒子說的話,誰知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她不是給自己說了那麼多謊話嗎?那為什麼就不會向兒子說謊呢?事實上,對兒子說他出差去了不就是一個謊言嗎?那剛才對兒子說的焉知就不是一個謊言呢?
  再等等,再看一看吧。
  一切馬上就會水落石出的。




  第一百零九章:做一個俗女人的幸福
  賀正勇聽虎哥說張清河被除掉了,一顆心狂跳了一陣--張清河終於被清洗出了這個世界!又一條人命斷送在了他的手上!
  而這個人不同於那個人,他是和他同學了好多年,稱兄道弟了好長時間的人,現在被他整死了!
  他努力鎮定一下自己,無所謂,男人要幹大事就得心狠手辣!
  「你們把他搞到哪兒了?」他兩眼緊緊盯著虎哥問。
  「扔河裡了。」虎哥努力地做到了不眨眼睛。
  「你們只搞回了他的衣服?」賀正勇低頭掃了一眼地上放著的那一包血跡斑斑的衣服問。
  其實這些血跡是虎哥給上面噴灑了豬血。
  「還有……還有一塊表。」虎哥怯怯地從衣兜裡拿出了張清河的那塊表。
  賀正勇看一眼那表,至少值三四萬,看來虎哥沒有撒謊,沒有人願意把這樣一塊表隨便地送給別人。
  「那表你拿著吧。把這些衣服找個秘密的地方趕快燒了!把你的卡號給我,我馬上把錢給你打進去。」賀正勇說,這錢拖不成,再怎麼緊也得把這錢先給了。
  「你去吧。」
  「勇哥,弟兄幾個說先想到外地躲一躲。」虎哥說。
  「也行。其實也沒什麼事,但嘴一定要緊!」賀正勇說,「看誰嘴不緊,就給我除了!」
  「好的,勇哥。那我走了。」
  「去吧。最近沒什麼事別和我聯繫!」
  賀正勇盯著虎哥退出辦公室,開始思考毛家村露天礦的事,那塊地面已用防煤塵網圍起來了,洗煤廠的設備已基本齊全了,許多設備都是暫時賒的租的,煤炭經營許可證也快辦下來了,等證一辦下來,他就可以動工了。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雙腳放到桌子上,長出了一口氣,媽的,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至於高福昌那邊,他已向法院的朋友融通過了,案子能拖先盡量拖著,最後實在不行就給他兩棟爛尾樓,誰讓他催得緊!
  劉美君這邊先等一等再離,這娘們要價高,現在手頭也拿不出來,不行就不離,一妻一妾,洪福齊天!哪天把兩人搞到一個床上去,哈,那**叫個爽!
  在賀正勇做美夢的同時,張清河陪李謹去西安做胎檢去了。本來張清河並不願離開神木一步,還準備化妝去毛家村看一趟的,但李謹給他打電話,說她想去西安胎檢,問他陪不陪她去,張清河自然不能不答應,不管怎麼樣,她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連陪著胎檢一次都不去,那他還叫個人嗎?
  無論什麼時候,人活在這個世上總得活出個人味,該盡的義務和責任都得去盡。抱著這個態度,他陪李謹到了西安。
  做過胎檢,一切正常,李謹心裡雖然仍舊忐忑不安,但喜悅和就要做母親的自豪逐漸佔據上風,再加上張清河盡力小心翼翼地陪護,倆人感覺起來更像兩口子,在醫生面前他們也是按夫妻關係來應對。
  李謹心中就暗暗想,或許在不遠的將來,倆人真有可能變成真的一對夫妻呢。聽說夏麗虹仍然和賀正勇打得火熱。
  雖然張清河是個二婚頭,而且社會地位也不高,但他其他一切還是合她的口味的,管他呢,老話說得好,鞋合不合腳只有腳知道,管別人說什麼呢。真和張清河過在一起了,也許也會是一種幸福的生活呢。
  不用再一個人孤單寂寞了,有人一同散步,有人一同澆花,有人一同在跑步機上跑步,晚上睡下有人摟著自己……,想到這裡,她的臉又紅了,張清河應該真能給自己帶來不少的快樂呢。
  最關鍵是現在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他們共同的結晶啊,這孩子上有他的精血,有他的基因,也有自己的血肉,有自己的基因。
  他們共同創造的一個小生命,現在就在她自己的肚子裡,不久的將來他就將來到這個世界,叫他爸爸,叫她媽媽……
  慢著,什麼時候自己的思想開始變成這樣的啦?不是一直就想著一個人過,最多只帶一個孩子嗎?不是一直不喜歡被禁錮在一個男人的世界裡嗎?怎麼現在突然就只想著兩個人的生活了?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自己的思想?潛移默化地,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可能這就是生活的客觀規律吧?而且也因為認識了張清河--這個基本符合自己心裡那個男人形象的人?最近自己似乎越來越變得柔腸百轉,不像以前那個孤傲的女強人形象了。
  到底這種轉變是對還是錯呢?是好還是壞呢?她現在真不想費腦筋去判斷了,只想著就這麼陶醉在身邊有這樣一個男人陪著的幸福溫馨的氛圍裡。
  做一個俗俗的女人,原來也有她的幸福。她抬頭看看身邊的張清河,他也正低頭看著她,她不由得就做了一俗女人才能做出的動作--伸出手臂輕輕地挽住了他的一條胳膊。




  第一百一十章:盼望家的幸福
  李謹一挽住張清河的胳膊,張清河的胳膊不由得就變得有些僵。
  除了夏麗虹,還從來沒有其他女人挽過他的胳膊。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其實在男女之間並不簡單,尤其在公眾場合下,它既代表著一種彼此之間不同尋常的親密,更代表著雙方對彼此關係的一種確認。
  在這種情況下,掙開當然是不恰當的,即使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也會極大地傷害對方的自尊心。但就這麼讓李謹挽著手臂,張清河又覺得很不合適。
  是的,李謹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配自己都算是「屈就」,但問題是……
  夏麗虹,說句最老實最心底裡的話,我真的是很不想就此徹底放開你的手去牽別人的手啊。
  「你怎麼了?」李謹抬頭看一眼張清河問,她感覺到了他手臂的僵硬。
  「沒什麼,」張清河回她一面春光燦爛的笑,「只是有些不習慣,你是我的領導。」
  「曾經的領導,不對--」李謹又抬頭看著張清河,「你是不想挽著我的手臂,對不對?」李謹說著就放開了張清河的手臂。
  這時他們已來到了醫院外面的花壇邊,張清河定定地看著開得奼紫嫣紅的花,真奇怪,渾然不覺間已經快要進入夏季了,而他只是跟著街上的人麻木地換著衣服,根本沒有感覺到春天就要過去了。
  他立即又把心思轉回到李謹的問話上來,她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李謹,」他一邊回頭看著她一邊斟酌著語句,「我是個沒錢沒權的二手男人,我的生活現在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我正在全力進行挽救,也不知能不能挽救回來,甚至生命安全--都存在問題。」他費力地嚥一口唾沫,「在這個時候,我怎麼有心思進入另一段新生活?雖然這段新生活看起來是那麼--那麼美輪美奐……」
  「生命安全都存在問題?你是什麼意思?」李謹皺起了眉問,「你和賀正勇的事不是都完結了嗎?你也給他下了陷阱,你也把你的錢拿回來了,你還沒有給夏麗虹說這事嗎?」
  李謹以為,張清河給夏麗虹說了這事,可夏麗虹還在和賀正勇來往著。那麼張清河和夏麗虹之間應該是徹底完了。
  「沒有。」張清河長出一口氣,「你知道嗎?賀正勇這次找人要幹掉我,幸虧那個人是我的內線,我讓他回去給賀正勇說是除掉了我。所以只要他一旦知道我還沒死,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次不得手,還會有下一次,所以不止我,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風險。」
  在這種時候,張清河只得實話實說了。
  「有……那麼嚴重嗎?」李謹吃驚之下機械地問。
  她是個女強人,在她的世界裡心機手段甚至陰謀詭計並不少見,但她的世界裡還沒有過刀光劍影和血雨腥風,所以她很不理解怎麼在這樣一個太平的世界裡還真會有這種事。
  以前說讓孫正軍保護張清河,陪著夏麗虹勸說張清河別再報復,但她並沒有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潛意識裡以為最多也就是彼此打打架而已。
  雖然夏麗虹也給她說過賀正勇殺過人,但她也並沒有真往心裡去,也許這是人們對事不關已的事情的一個通常反應吧,那件事只是淺淺地在她的腦海裡留下了一道印跡,並沒有多麼深刻的印象。
  所以現在張清河一說出這件事,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張清河笑笑:「所以現在我們真的是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除了這一步,再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李謹在震驚中不相信地問。
  「沒有。」張清河苦笑,「賀正勇會放棄盜挖煤嗎?不可能,因為他已經陷進去了。而只要他盜挖煤,他就會始終覺得我是一個威脅。」
  「當然還有另一層,他不可能放過夏麗虹,而你也不會放棄夏麗虹,是這樣嗎?」李謹盯著張清河問。
  「我當然不可能讓夏麗虹把我的兒子帶進賀正勇的門!不可能!」張清河鐵青著臉說。




  第一百一十一章:女人永遠是感性的
  「那要是夏麗虹把兒子交給你撫養呢?」李謹又問道。
  「不可能吧,夏麗虹那麼愛兒子。」張清河搖搖頭說。
  「那如果她真的因為迫不得已把兒子交給你撫養呢?我是說如果?」
  「如果那樣的話,只要不是賀正勇強迫她,只要是她自己真的願意--願意嫁給他,我--我當然--沒有權力阻止她。」張清河很費力地說完了這番話,這種情況想想都痛苦。
  「我明白了。」李謹目光直直地說,「你心裡只有夏麗虹,已經再裝不下其他的女人了。」
  張清河沒說話,他沒法否認這句話,也不想因為否認這句話而給李謹造成錯覺。
  「我們今天就回神木吧。」李謹無力地說。
  回到神木,倆人默默無言地分開了。張清河看著李謹略顯蒼白的臉,本想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種情況下,除了一句實實在在的承諾,沒有其他任何事可以安慰她,而這句承諾偏偏是他不能給她的。
  李謹回到自己的別墅,第一次覺得這個「家」空空蕩蕩的,其實就只是一個由鋼筋水泥建成的一個空洞的空間,根本就不能叫「家」,「家」,應該是一個累了有人拍拍背,渴了有人倒杯水,悶了有人聊聊天的地方,而她回到這個房間裡,只能對牆壁說說話,對花說說話,對沙發茶几說說話……
  她拿出手機,想了想,撥通了孫正軍的電話。
  「李謹,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孫正軍的聲音,還有一群工人嘻嘻哈哈的聲音。
  「工程進度怎麼樣了?」李謹本想說一句什麼話,話出口,卻成了詢問工程的事。
  「還行,進展得挺快的。」孫正軍說,「就是最近在監控器上壓力有點增高。」
  「那你們隨時觀察,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我會注意的。」
  「那……」李謹還想說句話,卻想不起該說什麼。
  「還有事嗎?」
  「沒了。」李謹說完就掛了電話。
  本想把他叫出來聊聊天的,可是又實在說不出口。除了張清河,也許他是唯一可以在這種時候和自己聊聊天的人了。可是他又和張清河不同,張清河現在是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人了,說什麼話可以隨便些,和他就不行,多年前的那點情分雖然常常想起,但畢竟也只是回憶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對他基本已沒什麼感覺了。
  可是這種孤獨的滋味真的是太難受了,沒有過歡愉,也許就能適應這種孤獨寂寞,但現在有過了歡愉,就更覺得這種孤獨的滋味無法忍受。更何況現在她的心情上的落差也大,本來走時在公司裡請了假,準備和張清河在西安好好地呆幾天的,現在卻變成了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獨角戲。
  望著窗外暮色漸濃,她咬咬牙還是撥通了張清河的電話。
  「喂,李謹--」電話裡傳來張清河同樣落寞的聲音。
  「長夜漫漫,你就打算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呀?」李謹咬牙切齒地說。
  「那,我過去?」
  李謹掛了電話。
  張清河合上手機想想,還是下了賓館登記處退了房,開車到了李謹那兒。
  有一次和十次一樣,何況李謹現在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照顧她的情緒。
  一進門,李謹就把沙發上的一個大綿枕頭摔在他的頭上,然後背著身在那兒哭得雙肩抖動。
  張清河低頭歎口氣,走過去環抱住她的雙肩。女人,永遠是女人,即使她是個女強人,她們也永遠比男人更感性。




  第一百一十二章:半夜鈴聲
  李謹已經睡著了,但她還是摟著張清河,**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張清河朦朦朧朧地假睡了一會兒,等她睡著了又睜開了眼睛。這段時間他的睡眠很少,身體也瘦了不少。
  藉著月光他端詳著她那張平時緊繃著的俏臉,現在變得格外柔媚,嘴唇幾乎抵在了他的下巴上,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他心裡再次暗歎一聲,輕輕地吻吻她的臉,手在她的光潔的後背和**蛋兒上輕輕地撫摸著。
  上帝總是這麼愛捉弄人,他--一個本來十分愛自己的妻子,厭惡勾搭婚外女人的男人,現在卻放著妻子愛不成,外面倒桃運盛開,孽戀孽債不斷,搞得本來就意志不夠堅定的他七扯八繞,無所適從。
  這個李謹,自己又到底該怎麼面對呢?如果按照一般世俗的觀點,就不應該有片刻的猶豫,趕快就桿子上架,攀上這門貴親,光宗耀祖,好不風光!但他實在是……
  手機突然響了,是他的手機,在這寂靜的夜裡聲音顯得很是嘹亮,連李謹也被驚醒了。
  「對不起,不知是誰的電話。」他一邊對李謹說,一邊看手機屏幕。
  「這個時間還會有誰的電話,一定是夏麗虹的,快接吧。」李謹說。
  果然是夏麗虹。
  他猶豫著,接還是不接?接了,保不準夏麗虹就會在賀正勇的面前提起今晚和他的通話,那就壞了大事--更何況,他真的還不能保證她在謀殺自己那件事就沒表過態--這想法真的是太陰暗也太可怕了--但他真的不能下百分百的保證,她給自己說的謊言真的是太多了!而且她現在仍然和賀正勇來往著(一想起這他就咬牙切齒),不接吧,又擔心是兒子有什麼事。
  「接吧。」李謹支起身來看著他說。
  張清河咬咬牙,站起來把手機放進了衛生間裡又返回來,手機悶悶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臥室,響了好長時間,不響了。
  「為什麼不接?你不是掛念她嗎?」李謹盯著他問。
  「打不通我的電話,她也許會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接,問問她有什麼事?」
  「這是為什麼呀?」李謹臉上表情怪怪地問,「你是怕她對賀正勇說起你還活著的消息?」
  張清河明白李謹臉上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怪:既然你對她這麼懷疑,把她看得這麼壞,為什麼還會掛念她?
  這是連他自己也給自己解釋不通的事,但現在的事實就是這樣。
  「我是怕她無意中說漏了嘴,她當然不知道賀正勇要謀殺我。」張清河平靜地說。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李謹糾結的心情釋然了。
  張清河的手機又響過兩次後,沒有再響。
  李謹的手機始終沒響。
  張清河睡不住了,噌地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要去找她?」李謹問。
  「我擔心我兒子!」
  「那就快去吧!」
  張清河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開上車就走。到了宏達小區,看到小區的院子裡停著一輛還閃著紅燈的救護車,他的心一下子縮成一顆核桃仁了。
  他跳下車就往樓上跑,剛跑到樓門口,就聽見從樓上傳下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和喧嚷的說話聲。
  「孩子昨天吃什麼了?是不是食物中毒?」
  是兒子,果然是兒子出了事!
  「家裡也沒吃什麼呀,可能是不是苗翠芳領他吃了什麼?」是夏麗虹哭哭啼啼的聲音。
  「沒事,麗虹,孩子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是賀正勇的聲音!
  但此時的張清河擔心兒子,什麼也顧不得了,他繼續往樓上衝,迎面和從樓上往下走的人碰上了,除了夏麗虹和賀正勇,還有兩名穿白大褂的人。
  賀正勇抱著他的兒子曉奔。




  第一百一十三章:搶救室門外的一幕
  張清河幾乎是用搶的姿勢從賀正勇懷裡抱過兒子,賀正勇幾乎毫無反應地讓他抱走了他的兒子,這個他認為已死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太擔心他的兒子了,所以他在這大半夜地又從陰間返回來了?
  當然不可能,虎哥他們根本就沒殺了他,甚至沒動他一根手指頭!他的渾身看不出有一點傷!
  夏麗虹用手碰了一下賀正勇,小聲說:「你回去吧。」
  那句話進了張清河的耳朵裡,又增添了一層他對她的仇恨,現在她對賀正勇的任何一點聲音和動作幾乎都能引起他對她的仇恨。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思想這個,他焦急地看著兒子寡白的臉色和緊閉的眼睛,心裡痛得像刀子割一樣。
  到了醫院,兒子立即被送進搶救室了,張清河陰著臉坐在椅子上,夏麗虹站著面對著牆抽泣。
  李謹打來了電話:「什麼事?」
  「我兒子病了。」
  「嚴重嗎?」
  「現在正在搶救。」
  「哪個醫院?」
  「縣醫院。」張清河說完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李謹急匆匆地趕來了,見張清河臉陰陰的,也沒有和他說話,只是摟住夏麗虹的肩膀扶她坐下了,小聲地問:「怎麼回事?」
  「可能--食物中毒。」夏麗虹抽泣一聲說。
  「那應該問題不大,這兒的醫生還是挺行的,你不要擔心。」李謹摟著夏麗虹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一陣誇誇的腳步聲讓低著頭的張清河抬起頭來,是賀正勇又來了,他終於從震驚中平復下心情來,這種時候不到場,估且不論在夏麗虹的心裡他會是什麼樣子,關鍵這等於在張清河面前露了怯相。
  他不能露這個怯相。
  「奔奔呢?」他粗聲大嗓地問夏麗虹。
  夏麗虹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搶救室。
  這種時候問病人在哪兒,純粹就是沒話找話。
  李謹沒有見過賀正勇,但看這情形也能猜出個八-九分,張清河那張臉本來就陰得能滴下水來了,現在瞬間又變得鐵青鐵青的,太陽穴那兒爆出了很粗的青筋。要不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估計他都會馬上撲上去和那個男人幹起來。
  賀正勇掃一眼張清河,張清河也把眼睛瞇成一條縫兒掃了他一眼,那一眼中飽含著仇恨和輕蔑。
  賀正勇避開了張清河的眼神,在這種時候他不想和他爆發什麼衝突,雖然他近來三番五次地敗在他的手上,但他以為那只是他小看了他有些麻痺才造成的,真正較量起來,他張清河三個也不是他的個兒。
  他把目光轉向了李謹,他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但她骨子裡透出的一種高貴氣質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到底是誰啊?是夏麗虹這邊的人還是張清河那邊的人?
  李謹注意到賀正勇在看她,她把頭轉過一邊並不理他,她不想和這種人有任何的接觸。
  賀正勇看李謹這副表情就知道她一定知道他是誰,而且她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感,甚至似乎還帶著一種仇恨和輕蔑。
  他不由得更加困惑,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呀?可是現在問在場的誰都不適合也不方便。
  「我不是已經讓你回去了嗎?你回去吧!」夏麗虹瞅一眼賀正勇說,他在這兒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句話讓賀正勇覺得很難堪,心頭不由火起,就說:「這不是擔心奔奔嗎?再說也擔心你,你剛懷了孕,不能太著急太疲勞,要注意休息!」
  這句話表面上是關心夏麗虹,實際上是對張清河的巨大的炫耀和挑釁,也是對夏麗虹剛才趕他走的還擊。
  李謹感到夏麗虹的身子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而張清河那邊雖然一聲沒出,但一下子從他渾身透出的寒氣彷彿能把這整個走廊的空氣都結住冰。




  第一百一十四章:他的目光像刀子
  正在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們推著仍然昏迷地躺在床上的張曉奔走出來。
  「我兒子怎麼樣了?醫生?」張清河和夏麗虹幾乎同時撲上去問道。
  「食物中毒,現在問題不大了,休養幾天就沒事了。」醫生疲憊地說。
  大半夜地跑過來忙亂半天,真夠辛苦的。
  「辛苦你們了,醫生,謝謝,謝謝!」張清河激動地說。
  聽說兒子沒事了,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
  「沒事就好,我回去了!」賀正勇說,沒人回答他,他悻悻地走了。
  賀正勇出了醫院,直接開車往東勝趕,一路上怒氣衝天,媽的,竟敢給老子撒這麼大的謊,還拿走老子二十萬,不想活了!
  不過走著走著,他的怒氣漸漸平息下來,開始冷靜地思考這件事:張清河怎麼和這幾個小子勾搭上的?他只是一介酸腐的書生,不可能和這些人有來往啊?一定是蘇葉青拉的線,對了,虎哥和蘇葉青那個酒店裡的一個叫杜麗娜的相好,一定是通過這條線他們勾搭上了!
  媽的,好大的狗膽,竟敢串通起來愚弄老子!
  趕到東勝天已經亮了,賀正勇一晚上沒合眼,暴睜的眼睛裡都是血絲,把辦化室保安嚇得夠嗆。賀正勇也不理他們,直接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他又放下了。
  暴龍已死(他現在已經這麼認定了),虎哥叛變,他在道上幾乎沒什麼人可用了,再就是那些偶爾有些交道的人,這些人要錢挺狠的,而且也不大可靠。
  媽的,就這麼生生嚥了這口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忍一忍?也不用忍多久,只要等挖上煤,手頭有了活錢,老子就又變成了一個胡漢三!那時再收拾這邦兔崽子!
  可是張清河會讓他盜挖煤嗎?這小子現在似乎很不簡單了,居然學會了給自己下套子!而且自己昨晚又說出了夏麗虹懷孕的事,恐怕他更不會放過自己!
  解鈴還須繫鈴人,要不讓夏麗虹充當中間人說合說合?先停停兩人之間的爭鬥?
  先就這麼試試吧。
  他撥通了夏麗虹的電話,可是夏麗虹不接他的電話,再打,她已經關機了。想來她正和張清河一起守護他們的兒子,自然不會接他的電話。又驚又氣之下,自己真的是急昏頭了,這大晚上的跑回東勝,卻發現自己眼下已經根本沒有能力再啟動一場復仇之戰,這還得趕回神木去和自己最鄙視的人小心斡旋。
  大男人能屈能伸,先就這麼去試試吧。
  不一會兒,樓下的保安就看見他又急火火地出了門。
  賀正勇給夏麗虹打電話時張清河確實在場,兒子已經醒來了,他正溫言細語地和兒子說著話。就聽見坐在床另一邊的夏麗虹的手機響,見她摁了,又把手機關了。他又不由得冷冷地掃一眼她的肚子,當然現在還什麼也看不出來,但他鋒利的目光能切穿她的肚子。
  夏麗虹也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的狠毒,她的心咚咚地跳著,完了,看來我們是徹底完了,本來是想瞞過他的,誰知這麼早就暴露了!這種事是沒法解釋清楚的!
  忽然有些醒悟,自己是多麼愚蠢啊,當初懷孕後如果不告訴賀正勇,自己悄悄做掉就不會有這事了,怎麼會想到用這種辦法討債呢?向來自己是想到就去做,這下可真把自己送到無底的深淵了!
  夏麗虹啊,枉你自認為是一個精明的女商人,這次的智商去哪兒了?
  真也是被這一百多萬逼出神經病了,竟然做了這麼糊塗的一個決定!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補救呢?不行就自己過一輩子吧。也只能這樣了!
  她心裡滴著血想,沒有抬頭,只默默地低著頭握住兒子的另一隻小手。
  只有兒子的這隻小手還能給她一些溫暖和力量。
  這時候她希望李謹能在場,那樣至少能化解一下他們之間的冰冷的氣氛,但李謹已經走了,人家一個那麼大公司的常務副總,一天有多少事,當然不可能陪在這裡和他們磨嘰,再說也不方便老是插在他們中間。
  「你想吃什麼?我去弄點飯。」她低著頭說。
  「我不餓。」在兒子面前,張清河也不好不回答她的話,就盡量用平穩的口氣簡短地說。
  「那奔奔,你想吃什麼?」
  「醫生囑咐過了,他暫時還吃不成飯。」
  「忘了。那我出去了。」
  「嗯。」
  「爸,你這次出差回來,還再出去嗎?」兒子虛弱地問他。
  「可能還會出去,但時間不長。」張清河說,看到兒子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他又補充說:「這段時間不出去了,就留下來陪奔奔。」
  兒子甜甜地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虛假的談判
  夏麗虹吃完飯,又在外邊轉一轉。她實在不願回到病房那個冰冷的環境裡,可是想著張清河還沒有吃飯,就又硬著頭皮回到病房。
  「我吃了,你去吃吧。」她坐下後低著頭對張清河說。張清河輕微地對著兒子點點頭,笑笑說:「爸爸馬上回來。」就出去了。
  張清河吃完飯,也在外面毫無目的地轉了好大一會兒,覺得實在沒有理由不回病房了,才慢慢地往回返。
  他返回病房不久,賀正勇進來了,一進來就笑:「清河,孩子怎麼樣了?」
  兒子在面前,張清河也不好發作,就寡著臉說:「好多了。」
  「清河,我想和你談幾句。」賀正勇說。
  如果先把夏麗虹叫出去,勢必再一次激怒張清河,所以他臨時變了主意,先叫張清河出去談,看能談到什麼程度。
  一聽這話,夏麗虹直豎豎地坐直了盯著賀正勇說:「你要幹什麼!」
  聽這話滿含警覺和敵意,四歲的兒子眼睛瞪得圓圓地盯著媽媽。
  張清河對兒子笑笑說:「沒事,你媽這麼說話慣了。」又轉向賀正勇說:「走,咱們出去談。」
  光天化日之下,還在醫院,諒賀正勇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他們一齊一後地進了步走樓梯裡。人們一般在電梯上下,這裡一般沒人。張清河戒備地盯著賀正勇的後腰,如果他一旦出現發動進攻的跡象,那就一腳先把他踹下樓梯去,然後不計後果地連續攻擊。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在不斷地練體力和武術套路,率先發動攻擊的話還是有勝算的。
  不過賀正勇只是慢慢地轉過身,臉上依然滿面笑容,雖然笑得快僵了,但還算是笑容。
  「清河,這段時間,你對我做的事我清楚,我對你做的事你也清楚,咱們都是大男人,話不妨敞開了直說,我們再這樣鬥下去,恐怕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這是來講和的?夾雜著威脅的講和方式?他為什麼要講和?看來他暫時沒有能力對付我了,又怕我壞他的盜挖煤的事,所以先來講和?但他肯定不會放棄報復,只是等自己恢復了力量?對了,一挖上煤,他的力量立刻就恢復了!
  所以他讓自己給他那個時間。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毫無疑問,先接住他遞過來的這支橄欖枝再說,一可以使自己暫時安穩些,二也可以麻痺他,那樣才好發動一次突然的襲擊。
  他想假笑,轉念一想,這樣會被他一眼就看出是假的,還不如老實地擺出一副憤怒的表情來。
  「那你現在想怎樣?」他橫眉冷對著他。
  「很明白,我們停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停戰吧。」
  「停戰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把夏麗虹的錢還給她,放她自由!」
  「這個不行!夏麗虹現在和你離婚了,還懷了我的孩子,我得照顧她!」
  「如果這條你不答應,那我們還是繼續鬥下去吧。」張清河淡淡地說。
  賀正勇盯著他沉吟著,他不讓我和夏麗虹明來往,那就先暗來往嗎,他還能管得著?他又不整天和她在一起!一挖出煤,爺就做了你,看你還能不能逃過第二次!
  「行吧,我答應你,不過暫時確實沒錢,等一挖出煤立即給她錢,但如果那時她還願意跟著我,那你就管不著了吧?」
  一聽這話就是假的,不過也沒關係,自己本來也沒打算聽到他的真話,這就是看誰能麻痺住誰的一場遊戲。
  「我不相信你現在連一百多萬也沒有!」
  「現在是真的沒有!」
  「好,我只等你一個月,那時你應該有錢了吧。」
  「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媽的,整個上學期間就學會這麼一句成語嗎?用過來用過去?
  「希望你遵守諾言!」
  「一定遵守!來,握個手!」賀正勇說著伸出他那熊掌一般的大手。
  張清河勉勉強強地伸出手和賀正勇握一下,一股噁心的感覺頓時像電一般地傳遍他的全身。
  賀正勇和張清河走出步走樓梯後,看見夏麗虹就站在一邊。她怕他們發生衝突,所以就跟來了。
  「沒事,我們談好了。」賀正勇對她說。
  張清河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向病房走去。
  等張清河進了病房,賀正勇把夏麗虹拉進步走樓梯。夏麗虹摔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你還想說什麼,說吧。」
  「你知道嗎?前幾天我差點就把張清河扔黃河裡去了!」張正勇虎著臉說,「只是在最後的時刻我動了善心,也怕你對我翻臉,所以又打電話讓我的弟兄放了他!」
  夏麗虹驚愕地瞪大眼睛。這正是賀正勇期望的,他就是要先嚇她一跳,而且他覺得張清河遲早會把5這件事告訴夏麗虹的,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先說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你害他還害得不夠嗎?」夏麗虹用力向賀正勇搗一拳,害怕地渾身顫抖,哭起來了。
  「不為什麼,就為了你!」賀正勇說著霸道地一把把夏麗虹摟進懷裡,夏麗虹拚命掙扎也沒有掙脫,反而被他越抱越緊,「就為了你,他已經報復了我兩次,一次把我的熱電廠項目壞掉了,一次是把我閃進了毛家村煤礦這個坑裡。」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動他
  「那礦不是你自己買的嗎?」夏麗虹一邊繼續掙扎一邊說,「放開我!」
  「是我自己買的,但我不知道那是張清河給我挖的一個坑,他假意要買這個礦,引得我來和他競爭,誰知等我買下後,才知道按政府規劃那個礦在七八年內根本無法開採。而我的流動資金全部套進了裡邊,還向外又貸了一大筆款。」
  「這不可能!張清河就是有那心也沒那麼大的本事!」
  「我也這樣認為,但真是他把我閃進裡邊的,也怪我太大意了,再說真也沒把他瞧上眼,結果就被他坑了!」賀正勇邊介紹情況邊解釋,他怕夏麗虹從此把他看得輕了。
  張清河真做了這樣的事?他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夏麗虹心裡感到疑疑惑惑的,難道他真長出息了?
  「你不要為他得意!這兩次只是我粗心大意了,真用心對付起他來,十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只需要給我道上的弟兄一句話,保管他明天連屍首也找不到!」賀正勇感覺到夏麗虹可能為張清河得意,醋意大發地說,「這次沒做了他也是因為你,不然他怎麼可能還在這兒?」
  「你太黑心了!」夏麗虹用高跟底子狠狠跺了賀正勇一腳,迫使他放開了她。
  「早知道你這麼一副態度,我前兩天真不如做了他!」
  「你要真動了他,我就和你拚命!」夏麗虹怒眼圓睜地沖賀正勇叫道。
  和我拚命?即使你真捨得自己的命,也捨不得你兒子的命呀,到時張清河死了,你再一死,他不就成了孤兒了嗎?賀正勇心裡冷笑。
  「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再動他了,雖然他把我害得這麼慘!但是有一條,請他也千萬別再來害我,如果他再害我,那我就真不客氣了,那時誰的帳也不會買了!他也已經狠狠地報復過了我兩次,該知足了!」
  「即使他再報復你,你也不能害他!畢竟是你先對不起他!」夏麗虹叫道。
  「那你不如乾脆叫他來把我殺了,一了百了!去叫他呀!」賀正勇也沖夏麗虹叫道。
  夏麗虹低了頭說:「反正你不能動他!他那邊我給你去說。」
  賀正勇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暗暗偷笑,女人真禁不住驚嚇和日-哄。
  「那就好,我走了!」賀正勇說完,又把夏麗虹一把摟進懷時,狠狠地親著,親得夏麗虹都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又掙脫開來,夏麗虹問:「你剛才對張清河說的都是真的?給我還錢的事?」
  「當然是真的,我說話算數!」賀正勇說。
  那時張清河早進黃河裡了,你都成了我的人了,還什麼還!他心裡說。



  第一百一十七章:吐了一口血
  夏麗虹回來一坐在兒子的病床對面,張清河就忍不住地覺得噁心,一股濃濃的賀正勇的味道從她的身上直撲進他的鼻孔裡。他一刻也無法忍受,就對兒子說:「爸爸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再回來給你講故事。」
  誰知夏麗虹也隨即跟了出來,好吧,聽聽她怎麼說,張清河進了步走樓梯。
  「毛家村煤礦的事是你給賀正勇挖的坑?」夏麗虹直截了當地問。
  「是我幹的,怎麼了?」張清河冷冷地盯著她,同時向後退了兩步,離她遠了一點。
  「你還真長出息了,」夏麗虹低了頭說,「但不要再惹他了,惹翻了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張清河說,這話很是模稜兩可,既可理解成他不犯我我就不再犯他,也可理解成他已犯我,我當然要犯他。
  夏麗虹理解成了前一種:「他說了,他再也不會惹你了。」
  真是頭腦簡單啊,張清河心裡恨恨地歎了一口氣,忽然心裡就湧出了一種想狠狠刺激一下她的欲-望:「上次你和他合謀害我,沒害成心裡不是滋味吧。」
  「合謀--害你?」夏麗虹心裡又氣又急又痛,怎麼也想不到張清河心裡會這樣想,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了,「為什麼?」
  「你都懷了他的種,自然想除掉我這個眼中釘!」
  夏麗虹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來,臉色蒼白地斜倒在牆上,「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身上噴得到處都是。
  張清河想不到夏麗虹對這句話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一時不知所措,趕忙上去扶住她。夏麗虹揪著張清河的肩膀上的衣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清河,清--河,我在--你心中--就成了--這樣的人?」
  「是我說錯了,行嗎?」張清河本想說一句曖心的話,話一出口還是冷冷的。
  「別傷了--他的種!」又一句刺心的話出口了,張清河今天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話語了。
  「你--走吧,我--一個人--看兒子。」夏麗虹推了一把張清河,撕心裂肺地叫一聲:「走啊!」
  張清河沒心肝地笑笑轉過身,他現在只能是這樣的表情了。他已經不習慣也沒能力再對夏麗虹溫情了。
  不過他還是全神貫注地注意著身後的動靜,真的怕她就此有個三長兩短啊。
  「這也就是說說,我也不會真以為你會參與這次謀殺。」他總算說出了一句人話。
  「但你心中真有這種懷疑,是不是?」聽張清河這麼說,夏麗虹總算喘過一口氣來。
  「你肚裡懷著姓賀的種是不是真的?」張清河看似答非所問的反問一句。
  「是真的,但我不準備要,這只是為了要帳!」事情弄到了這個地步,懷孕這事也只能這麼給張清河解釋了,夏麗虹想。
  不然還能怎麼解釋,是激-情所致?還是倆人想要自己的一個孩子?
  張清河聽了這話簡直要仰天哈哈大笑,為了要帳就懷別人的孩子,千古奇談啊!
  「真的,我想懷上他的孩子,他就會更信任我,就會把錢還給我!」夏麗虹補充說。
  張清河轉過身來,看著她睜得圓圓的眼睛,低低地輕輕地問一聲:「你幾歲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天真幼稚嗎?」
  「不應該這樣問你,其實我應該問,你把我當作了幾歲?」
  「什麼意思?」夏麗虹傻傻地問。
  「我不是幾歲的孩子,就這意思!」張清河咬牙切齒地輕聲說完,快步走進了病房。
  他的意思是說我在哄騙他嗎?夏麗虹遲鈍地想,應該是這意思吧?
  張清河進了兒子的病房,和兒子沒說幾句,心又慌慌亂亂起來,夏麗虹剛剛吐了血!他又急急忙忙往外跑,跑進步走樓梯裡,夏麗虹已經在一步步地往下走了,他兩步跳下幾個台階擋在她面前說:「剛剛吐了血,你還是檢查一下身體吧。」
  「不用你管,讓開!」夏麗虹像一隻發怒的小母虎一樣叫起來。
  她覺得她在很費力地向他解釋了,可他卻完全不相信她!所以倆人真的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沾了泥巴的美玉還是美玉
  李謹又來病房來看張曉奔了,給他帶了幾個好玩的玩具,一邊逗他說話,一邊不易察覺地觀察著張清河和夏麗虹的反應。倆人之間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冷冰冰的氣氛讓她覺得好壓抑。
  「麗虹,清河把你那錢要回來了。」她對夏麗虹說。
  「要回來了?什麼時候?」夏麗虹驚喜地問。
  「清河,你給麗虹說說嗎。」李謹對張清河說。
  挑破這件事對她來說當然很不利--如果她真要嫁給張清河的話,但不挑破,她又覺得心上過意不去,就像自己在挑撥人家兩個人的關係一樣。所以她決定還是把這個替張清河挑破。
  如果真要嫁給張清河,她也希望是光明磊落的,是心地無私的,是問心無愧的。
  「要回來了,但賀正勇並不知道,你還可以再要。」張清河有氣無力地說,現在這個好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夏麗虹已經懷上了姓賀的種,他們之間還有希望嗎?
  不說其他,單說自己這一邊,再接受她那真是比死還難受啊。
  張清河的話聽得夏麗虹一頭霧水,錢要回來了,但賀正勇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啊?
  「是這樣,清河從賀正勇買那個礦上面賺了一千五百萬,是賣主出於感激他分給他的,所以,清河也算是個小富翁啦。」李謹補充說,話說到這裡應該算仁至義盡了,如果他們還不能復合,那真的不是她的原因了。
  一千五百萬!這個數字讓夏麗虹大大地吃了一驚!但只是驚,卻沒有多少喜,這麼重大的情況,要不是今天李謹說起,張清河提都沒有向她提!他已經根本不把她當作家人了,甚至都不是一個可以分享他的快樂的人!
  「哦,那好像與我的關係不大吧,這是他自己掙的錢。」夏麗虹不無酸澀地說。
  難道他們的感情真的已變成這樣了嗎?李謹覺得很是酸楚,她最見不得一段美麗的感情走向飄零,即使自己因此能得到好處也一樣。
  「這麼說你是真給賀正勇挖了一個大坑讓他跳?」夏麗虹又輕聲問。
  習慣了過去老實善良,有些與世無爭的張清河,乍聽他居然給別人挖那麼大的一個坑讓別人跳,她真的是不能相信。
  「其實我做的很少,只是他太喜歡從我這裡掠奪了,我擁有的一切他都想拿走。」張清河帶著滿臉嘲諷的笑盯著夏麗虹,「包括我嘴上本來端著的是一瓶毒藥,他也以為是可口可樂,就搶過去喝了。怎麼,你為他抱不平嗎?」
  夏麗虹不說話。
  「有些東西被他搶去了,已經毀壞得毫無價值,無法回收。但毀壞了人家的東西當然要賠償,他自己又不想主動賠償,所以我只能想點辦法了。」
  東西……已經毀壞得毫無價值……夏麗虹覺得這個話字字鑽心。
  李謹看著夏麗虹越來越蒼白的臉,不由得對張清河的尖酸毒辣的話語產生了牴觸心理,就說:「好男人應該永遠學會珍惜,極其珍貴的東西應該極其寶貝地看守好,現在被人家奪去了才在這裡心疼地大聲叫喚,像個男人嗎?再說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永遠也無法被徹底毀壞的,就看你怎麼看待。一塊美玉沾了一點泥巴就不是美玉了?」
  聽了這話,夏麗虹的臉色又漸漸泛起了一點紅暈,她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李謹的手,這個女人心地坦蕩,品質高貴,才情橫溢,她真的是很佩服也很喜歡她,即使她現在和張清河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還是很佩服很喜歡她。
  張清河沒有再說刺激夏麗虹的話,開始給睜著一雙迷惘的眼睛來來回回看大人的兒子講故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准打掉我的孩子
  張曉奔終於徹底痊癒,又能進幼兒園了。張清河和夏麗虹共同把兒子送進幼兒園,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幼兒園裡,張清河說:「我已經給幼兒園老師打了電話,今後除了我、你、和苗翠芳外,不能讓任何人接走孩子,除非打電話向你我進行核實。你也再好好給兒子叮囑一下,除了你、我和他的苗阿姨,再不准他和任何外人走,除非我們給他打電話。不要再讓姓賀的對孩子有任何形式的接觸!」
  「你還要和他開戰?」夏麗虹膽戰心驚地問。
  這個鬥爭能停下來嗎?張清河心中冷笑,嘴上說:「不是我要和他開戰,我只是說要嚴加防備。姓賀的真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離開張清河,夏麗虹在店裡忙了一上午,下午正要去醫院做刮宮手術,賀正勇打來了電話:「你要把我兒子做了,不僅別想再要到錢,曉奔也別想有個好,還有,他張清河就死定了!這可是奪子之恨!」
  夏麗虹氣得渾身打顫,同時又感到奇怪,他怎麼知道的呢?
  其實賀正勇並不知道,他只是猜測,這幾天夏麗虹和張清河在一起守著兒子,說不定就會言歸於好,那樣的話,夏麗虹一定會打掉他的種,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有顆種子在夏麗虹的身子裡,他就感覺踏實地佔住了夏麗虹,沒有這顆種子,那一切都還是很難說的事。
  夏麗虹一句不說就掛掉了電話,這個孩子當然不能要,現在錢已回來了,在張清河的手裡和在她的手裡一樣,這個孩子不能讓他再留在肚子裡了。
  到了縣醫院,夏麗虹掛了號,就排隊坐在長條椅上等著婦產科的護士叫她,可是就要在婦產科的護士叫她時,賀正勇滿頭大汗地衝進來了:「你要幹什麼啊!」叫著他也不管她如何掙扎,一把抱起她就跑!
  因為夏麗虹什麼也沒說就掛掉了電話,所以賀正勇合上手機開上車就往神木跑,幸好毛家村離神木縣城並不遠,半小時後他就趕到了縣城,到了她的女裝店沒見上她,就直接奔縣醫院婦產科來了。
  這幕瘋狂的景象可真夠醫院裡的行人注目的,賀正勇像救火一樣一路大喊著閃開,一路狂奔出醫院,等把夏麗虹放進他的車裡時,他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但還是上了車,鎖住了車門,然後歪倒在座椅上喘氣。
  夏麗虹也坐在座椅上靜下來了,老實說,賀正勇的行為讓她在震驚和惱怒中,也有一絲感動,天下的女人誰不會為把自己當成寶的男人感動啊,即使這個男人真是個人渣。相比較張清河現在冰冷的面孔來說,一張熱情似火,如瘋如魔的面孔真的使現在的夏麗虹難以拒絕。
  「你……你為什麼……要打掉……我的……兒子!他是……他是我們倆……的!別忘了……你已和……張清河……離婚了!」賀正勇大喘著氣說。
  「我不想再要一個孩子了。」夏麗虹說,目光投向窗外。
  「那你前段時間為什麼想要?」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賀正勇眼睛圓睜,突然從車裡拉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噗嗤」一下刺進自己的左胳膊裡,血頓時汩汩地冒出來。
  夏麗虹聽見異響,回頭看見賀正勇胳膊上扎的匕首和血,一下子慌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賀正勇在她面前擺弄刀子。
  雖然夏麗虹的內心裡時而會出現送賀正勇到西天的念頭,但真正看見他揮刀自殘,還是害怕得要命,也很有些心痛。
  「如果你不留下這個孩子,我發誓,我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賀正勇滿面猙獰地瞪著夏麗虹。
  「快上醫院包紮啊!」夏麗虹只能叫出這麼一句了。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去,就讓我流完血死了算了!」賀正勇說完又把匕首向胳膊裡捅了一下。
  「好,我答應我答應!留下這個孩子!」夏麗虹急忙說。賀正勇的這個動作把她嚇得魂都出竊了。
  「這就好!你要說話算話!」賀正勇說完皺著眉打開車門下了車,向醫院走去。
  夏麗虹也急忙下了車,小步追上他扶著他。




  第一百二十章:忘了接兒子
  包紮完,夏麗虹陪著賀正勇在醫院裡打點滴。稍微安靜下來,忽然想起兒子來,一看表,幼兒園早下班了,急忙找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可是找不到,才想起她的手機放在包子裡,包子落在賀正勇車裡了。
  借別人的手機撥通幼兒園老師的電話,幼兒園老師告訴她,打她電話沒打通,通知他爸爸把他接走了。
  一時夏麗虹心裡又急又愧,張清河又不知該怎麼想她了!而且這事也實在沒法解釋,不管什麼原因,她現在確實是和賀正勇在一起,而且也確實是因為賀正勇的原因忘了接兒子!
  賀正勇看她一臉焦急的表情就說:「你要急就先回去吧。」
  夏麗虹想,誤會反正已經形成了,再解釋也沒多大用處,就說:「不忙,我陪你把液輸完。」
  賀正勇咧開嘴笑了,這還是夏麗虹第一次主動提出來陪他,夏麗虹用手指點點他的鼻子說:「看把你樂得!」賀正勇握住她的手,一邊強抑著胳膊鑽心的疼痛,一邊甜蜜地說:「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真的,最愛的人!」
  夏麗虹忽然又記起他要置張清河於死地的事,一個聲音就在她耳邊說上了:夏麗虹,這個男人前不久還想害死你男人,害死你兒子的爸爸,可你現在卻在陪他看病,陪他親切地聊天!你還有點良家婦女的貞德嗎?
  唉,這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瞧見了,他傷得很重啊。
  他傷得多重與你何相干!再說那不是他自個兒捅自個兒的嗎?
  是自個兒捅自個兒的,可誰又願意自個兒捅自個兒呢?應該是很傷心很生氣很無奈吧。
  你男人在被他傷害時傷心不傷心,恐懼不恐懼?無奈不無奈?
  那他最後還不是把清河放了嗎?再說,清河報復他又夠厲害的啊,我這也是希望他們倆不要結成死仇啊,難道倆人和平相處不好嗎?
  你覺得他們倆可能和平相處嗎?
  「麗虹,你在想什麼?」賀正勇見夏麗虹一句話也不說,坐著發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問道。
  「你和他,真能和平相處嗎?」
  「就看他吧,我要不想,早把他扔……」
  啪,夏麗虹一巴掌摑在他嘴上,把他的話打斷了,「不准你說這樣的話!」她輕斥道。
  「好,我不說,你也別再問我這樣的傻話,去問問他!還有一個條件,你絕對不能打掉我的兒子,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他和……」
  「他和誰?曉奔?」夏麗虹一眼盯住賀正勇逼問。
  「不是。」
  「那是誰?我?」
  「是和我,好不好?我殺死他,我自然也活不成了!」
  「原來你也懂得這個道理呀,可是你真的想錯了,我要不要打掉孩子是我自己的事,與他何干?你為什麼老與他過不去?」
  「沒有他,你會打掉我的兒子嗎?所以只要你動我的兒子,我就得把這帳算到他頭上!」
  夏麗虹不說了,看來要想過上安生日子,要麼永遠躲開他,要麼就得讓他消失……,後面這個只能生氣起來想想,真做起來太血腥太殘忍也太危險,只能惹不起躲著走了……,但是能躲到哪裡去呀?自己和張清河現在又搞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疏遠……她的心裡亂極了……
  張清河領著兒子在遊樂場玩遊戲,看著兒子在木馬上玩得興高采烈,他的心裡卻像結了寒冰一樣冷:難道幾天不見就想姓賀的想成這樣了?都忘記了接兒子,打電話還打不通?
  現在在幹什麼?在顛-鸞倒鳳嗎?夏麗虹,你真是一個淫-賊無比的賤人!不行,我得把兒子從她手裡搶過來!她要怎樣就讓她怎樣吧,隨她!
  起訴理由?今天就可以算一個--和情夫纏綿而忘了接兒子,她還算一個稱職的母親嗎?
  說辦就辦,張清河打定主意,給幼兒園老師打電話為兒子請了幾天假,等兒子從木馬上下來,帶著兒子就直奔東勝,這場官司當然得在東勝打!
  到了東勝先找一家賓館住下,然後立即找了一個律師開始起草起訴狀。
  這時夏麗虹打來了電話,張清河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十二點。他走到房間外面接通了電話。
  「兒子還跟你在一起?」
  「在。」張清河咬著牙齒說。
  「你們在哪兒?把兒子送回來呀?」
  「送不回來了。」
  「怎麼--怎麼啦?」夏麗虹驚慌失措地問。
  「我們在東勝。」
  「你們在東勝幹什麼?」
  「你明天過來準備應訴吧,我要起訴,我要追回兒子的撫養權!」
  「為什麼?」
  「因為他的母親忙於調-情根本顧不上他,因為他的母親已經喪失了一個作母親的最基本的道德,因為他的母親人倫盡喪,已根本不配作母親!」張清河一口氣地說,聲音越來越高,這時他已走進了賓館的步走樓梯。
  「張清河,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亂扣大帽子!」夏麗虹本來心裡很愧疚的,但聽張清河這麼一說,生氣了。
  「扣大帽子?夏麗虹,今天下午你在哪裡?是不是和賀正勇在一起?」
  「是,可是……」夏麗虹正要解釋,張清河已經掛了電話,再打已經關機了。
  「臭婊子!」張清河咬牙切齒地罵一句,鐵青著臉回到房裡。
  第二天夏麗虹坐班車趕到東勝,張清河也沒有去接她,只是讓她自己打車來到他住的東勝大酒店。到了房間時張清河直接把她擋在了門外:「讓兒子一個人在裡邊看動畫片,咱們到樓梯裡去談。」
  夏麗虹跟著張清河進了步走樓梯,「我們可以不打官司嗎?」一進步走樓梯她就對著他的背問。
  「你可以把兒子還給我嗎?」
  「兒子是我們共同的,跟著我合適,畢竟他還小,我作為一個女人,照顧得也細心些。」
  「你所謂的細心,就是讓他食物中毒,就是鬼-混忘記他的存在?」
  「這些都是偶然的一次兩次。」
  「那麼將來你帶著他嫁給姓賀的,也讓他一次次偶然地挨姓賀的打罵?」
  「他不會的。何況我還沒決定嫁給他。」
  「那你是準備帶著我的兒子和他的兒子娘三一起過日子,讓他們倆稱兄道弟,讓我的兒子時時讓著他的小兒子,有衣先給他的小兒子穿,有飯先給他的小兒子吃,有事打著我的兒子給他的小兒子取樂?」
  「清河,你真的是越來越刻薄了。」
  「怎麼算不刻薄?怎麼算溫厚善良?是你和姓賀的躺在床上,我給你們端茶倒水,提尿倒屎伺候你們,看著你們抱著像驢一樣打滾一聲不發,或者再恭恭敬敬叫兩聲爺爺奶奶叫不刻薄,叫溫厚善良?」張清河越說越激動,轉過身來捏住夏麗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咬牙切齒地叫:「你說啊,夏姑奶奶?」
  但隨即他又放開她,那雙肩膀上已經浸透了姓賀的味道。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21 編輯 ]
2013-7-3 11: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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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可以光明正大地出-軌嗎
  夏麗虹看著張清河扭曲變形的臉,感覺他真的已經把自己恨到了骨髓裡了,只不過她現在極不清楚的頭腦裡實在分辨不了,那是由愛轉恨?還是屈辱生恨?還是兩者都有地混雜起來?
  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再分辨了,因為這種恨已經逐漸地根深蒂固,幾乎不可清除了。
  看來他們真的已經是情分已散,緣分已了。縱使有一個共同的兒子,又如何拴得住兩顆反向狂奔的心。
  她疲憊地靠在牆上,兩眼呆瞪瞪地看著張清河無力地說:「李謹可能真的想嫁給你了,把兒子留給我吧,你們還可以再有孩子。」
  「你呢?你不是也有了姓賀的種?」
  「可是曉奔是我們倆的孩子,我想留著他。」
  「你可以再要十個男人,每個男人都給你留一個種,你自己開個孩子博物館。」張清河說,他已經恨不擇言了,怎麼能傷害得夏麗虹更深,他就怎麼說。
  夏麗虹笑了:「那倒真的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但我不想我的兒子進了這盆髒水裡,放過我的兒子吧,我不想因為他的母親的名聲影響孩子的前途。」
  「我要是一個髒母親,曉奔也好不到哪裡去。」夏麗虹疲憊而絕望地說。
  「出淤泥而不染,」張清河竟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詞,「再說生他時,那盆水還是乾淨的。」
  夏麗虹再次疲憊地笑了:「乾淨?你不是還玩小姐的嗎?你說你乾淨嗎?兒子跟著你會乾淨嗎?」
  「記住,小姐也比姓賀的和跟他來往的女人乾淨!因為她們是光明坦蕩的,不是偷偷摸摸的,她們是公平交易的,不是巧取豪奪的!」
  「你那意思,我要是告訴了你,光明正大地和賀正勇交往,就是乾淨的?就是可以被你諒解的?」夏麗虹笑著說。
  這倒是一句很致命的問話,一下子把張清河陷入兩難境地,如果同意了這句話,那麼光明正大地出軌就是正確的,如果不同意這句話,那麼張清河剛才的關於偷偷摸摸的論調就是不成立的,等於張清河是在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如果兩個都不正確,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只要結了婚,就不能出軌,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還是偷偷摸摸的。
  那麼這就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如果婚姻中已經沒有了愛,那麼也只能死綁著過一輩子嗎?
  但張清河馬上就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如果婚姻中沒有了愛,而你又絕對無法忍受這一點,那你可以先離婚呀?如果你提前找好了「下家」再離婚,那對另一方無疑就是一個很大的傷害。
  這樣腦子裡轉來轉去地想了一大圈兒,張清河認真地開了口:「那比偷偷摸摸好一點,但也是不能被諒解的,因為你如果想和另外一個男人好,那你就應該先和我離婚!」
  這是一個比較冷靜理智的張清河了,夏麗虹看著他說:「婚後我是有過和其他男人的幻想,但我其實從沒想過要出軌,一點兒這樣的想法也沒有!可是賀正勇突然之間闖入了我的生活……」
  「所以姓賀的是不可以被原諒的,尤其是他還用賴著不還錢的手段脅迫你繼續來往!用恐嚇的手段對付我,他該死!」張清河接過話認真地說。
  「你已經報復了他!」夏麗虹說。
  那還遠遠不夠,因為他搶走的是我的靈魂!搶走的是我的溫馨正常的生活!張清河心裡說,但他沒有說出這些,也許她會把這些無意中(或者是出於她的所謂的好意)透露給賀正勇,而且,老實說,他也不想太讓她擔心。
  雖然這話說起來真的讓人沮喪,他無法不愛她,而且他永遠也忘不掉過去那段銘心刻骨的愛……



  第一百二十二章:給賀正勇作擔保
  張清河和夏麗虹把那種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的刺心遊戲的話說過來說過去,最後也沒說個所以然,夏麗虹的宗旨有兩個:一、絕對不放棄兒子的撫養權;二、絕對不和張清河打官司。
  對於堅決不和張清河打官司的理由是--兩人之間的事,為什麼要讓那麼多外人來圍觀和評判呢?
  張清河的宗旨只有一個:要回兒子的撫養權!
  意識到這樣下去永遠也不會有個結果,張清河不願陪夏麗虹玩下去了,他想用一句話來結束這種遊戲了,就說:「你回你哥家去吧,我要帶兒子去法院遞訴狀!」
  「兒子在法律上歸我,憑什麼讓你帶著兒子?」
  那帶著她去遞起訴她的訴狀?那成了什麼?玩過家家遊戲嗎?
  「那你帶著兒子,我自己去!」
  「不行,我帶著兒子跟著你,看你怎麼起訴我!」夏麗虹擺明了是要耍無賴,並且深怕他走似的,一把攥住他的袖子。
  不管這種耍無賴能起到多大作用,她要盡到最大的努力。她是一個小女人,是一個在人生中徹底迷了途的小女人,現在只能靠耍賴揪住回家的船,雖然希望渺茫,但她是真的想回家呀。
  現在她的昏昏的腦袋裡抱定了兩個念頭:只要不打官司,守住自己的兒子,她就還有一絲希望重新返回原來那個幸福溫馨的家,至於肚裡的那個,當然還是要打掉。
  賀正勇只是一個外人,一個流氓,當然不能跟了他。
  夏麗虹的手機響了,她從包裡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就接通了。
  「是夏麗虹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是。」夏麗虹納悶地說,誰呀?這麼凶。
  「你認識賀正勇嗎?」
  聲音很高,張清河也能聽得見。他的臉色鐵青,一聽見這話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
  「賀正勇因為盜挖煤田,被我們拘留了!他指名你作他的擔保人,擔保他出去!」
  聽完這話,夏麗虹發了半天呆,然後對張清河說:「賀正勇盜挖煤被拘留了。」
  其實不用她說,張清河早聽明白了,聽到這話他第一個感覺就是爽,賀正勇又栽了!小子,你不是夠膽大嗎?都大膽到敢公然觸犯法律了!
  「喂,你聽明白了嗎?」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又在問。
  「聽明白了。」夏麗虹小聲說。
  「那你會來嗎?」
  夏麗虹看著張清河,張清河把臉轉過去。
  「會的。」她又小聲說。
  「保證金兩萬元!」
  「知道了。」
  掛了電話,夏麗虹咬著嘴唇看了一會兒張清河,說:「我不擔保他出來,你們倆就結成死仇了,他會發瘋的。」
  見張清河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她邁步向電梯口走去。
  「夏麗虹。」張清河點著一支煙,鐵青著臉叫道。
  夏麗虹站住了,但並不沒有回頭。



第一百二十三章:軟禁
  「給你提個建議,」他彈一下煙灰,「以後渾身癢得難受了,就別找什麼借口。」
  夏麗虹聽完這話,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回頭,繼續向電梯口走去。
  張清河感覺自己通上通下的一根筋被人活生生地抽走了。他靠在牆上繼續抽著煙,突然把一根煙握在手心裡揉碎了,煙頭燙得他生疼。
  婊子!他朝地下唾了一口痰。
  他被拘留時她來逼他離婚,姓賀的被拘留她要把他擔保出來。
  賀正勇見到夏麗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會放過張清河!」
  「不是他告的密,他還在東勝,起訴我想要走兒子!」
  「就是他,沒有別人會這麼害我!」賀正勇滿臉猙獰地說,「我要殺了他!」
  「已經告訴了你不是張清河!」夏麗虹揚起眉叫道,「你再這麼說我就走!」
  「好,我可以不殺他,但你必須從此跟了我!不能再和他見面!」
  「不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面,我的錢我不要了,這兩萬元擔保金也不要了,我們從此兩清!」夏麗虹說。
  「你今天可以不保我出去,但絕對不能和我斷絕關係!我馬上就會出去的,出去我就去找你們,我沒好生活過了,大家都不要過好生活了!」賀正勇把桌子拍得山響,警察大聲衝他喝道:「幹什麼?老實點!」
  「大爺就不老實!你能把大爺怎麼樣!」賀正勇沖警察瞪大眼睛。
  警察陰著臉走過來。
  「賀正勇,你瘋了?人家警察惹你什麼了?」夏麗虹輕輕地摑了賀正勇一巴掌,然後對走過來的警察說,「對不起,警察同志,他發燒說胡話呢,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夏麗虹交了兩萬元擔保金,保出賀正勇,夏麗虹和賀正勇剛出看守所,在路上等出租車,高福昌到了,還帶著幾個牛高馬大的大漢。
  「正勇姑舅,還錢沒有,買煤礦有錢啊?」高福昌下了賓利,皮笑肉不笑地向賀正勇走來,「還帶著--這是你的情婦吧--叫夏麗虹,是吧?」
  同時,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幾個大漢團團圍住賀正勇和夏麗虹。
  「姑舅,你這是幹什麼?咱倆個還用來這套啊?」賀正勇拉著夏麗虹退了一步,笑著說。
  「我也不想啊,姑舅,可是你做事太黑了點吧?當初你借錢裝得跟孫子一樣恭順,現在輪到還錢了就這麼不痛快,盡讓我花冤枉錢,跑冤枉路。玩得你哥哥是一愣一愣的!」高福昌一邊說一邊走近,「怎麼?兄弟,我又不是搞房地產的,爛尾樓我是不要,你看能不能給點現錢?本利加起也就五千多萬,還了吧?」
  「現在我哪有錢?」賀正勇苦笑。
  「買煤礦就有錢?
  「那不是又跟別人轉了一點嗎?」
  「那好,你也再給哥哥轉一點,把這錢還了!」
  「那行,我回去就給你轉!」賀正勇說。
  「兄弟,你一旦回去,我又見不上你了,今天在北京,明天在上海,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哪兒?這麼著,你哪也別去,就在我這裡,我把你好吃好喝供著,你打電話找錢!」
  「哥,你也知道,我人不回去,打電話哪能給你弄到錢?」
  「弄不到錢也行,就把那煤礦轉給我,哥也不虧待你,給你打價八千萬,我再給你現錢找三千萬,你看行不行?」高福昌手裡晃著一副黑眼鏡說。
  「哥,我那礦可掏了一點二個億,連帶那些地面設施,怎麼也有一點三個億吧。」
  「屁,賀正勇,這是我還念咱姑舅情分才給你八千萬,不然六七千萬就能搞定,你信不信?何況我接手了這煤礦也還不得七八年後開?這也就等於無利息存點錢。」
  「高老闆,你們是姑舅,你這樣也太黑了點吧?正勇現在也正走背字,你這當哥的就不能讓著點?」夏麗虹說話了。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給正勇算九千萬。這是最高的價了。就算我又賠了一千萬!」高福昌瞇直眼睛看了一眼夏麗虹說,又轉向賀正勇,「九千萬閒置七八年利息是多少你也知道,我這也就是想回收貸款才做這麼傻的事。」
  「哥,你這麼做,就等於是把我送去見閻王,我這還沒怎麼呢,就賠了四千萬!」
  「你賠又不是賠在我名下,是賠在了李滿囤名下了。」高福昌說,「你要不服氣,哥給你十天你賣礦,哪怕你能賣三五個億,哥替你高興!」
  「那行,哥,你給我十天時間,我回去賣礦!」賀正勇說著拉起夏麗虹就要走。
  那幾個大漢走過來叉起腰就把他圍上了。
  「兄弟,這次我是不會讓你走的,走了我又見不上你了!你就住在我這裡賣礦,賣了礦也好趕快還哥的錢!」
  「哥,你做得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賀正勇虎下了臉,夏麗虹就在身邊,他感到很沒有面子。
  「哥不過分,兄弟,是你做得太過分了。我知道你狠,兄弟,可哥也不是吃素的,你信不信哥今天就給你斷兩件子廢了你,再找一個人頂罪去?」賀正勇也虎下了臉。
  「你們今天打個血頭郎,明天怎麼給你們長輩交待去?」夏麗虹說,「為了一點錢,不值得吧。」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高福昌對夏麗虹說,又轉向賀正勇:「不是我做事狠,是你賀正勇做得太過分了,廢了你,我養活我舅舅舅媽,還有你女兒!」
  「行,哥,算你狠,我這就跟你去!」賀正勇看高福昌是動真格的,好漢不吃眼前虧,認了,「夏麗虹,你先走吧,我從我姑舅這兒出來找你!」
  「她不能走,什麼時候你還了錢,你們倆個一起走!」高福昌說。
  「我又不欠你錢,我為什麼不能走?」夏麗虹又吃驚又生氣地說。
  「對不起,誰讓你和我姑舅在一塊兒呢?你跟著,也能給我姑舅解悶兒。」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們倆住在這兒談生意
  夏麗虹和賀正勇被軟禁到第六天,張清河報了案。
  前五天他以為夏麗虹和賀正勇到哪裡去了,恨得咬牙切齒,痛得翻江倒海,絕望得天昏地暗。他已經向東勝人民法院遞交了要求收回兒子撫養權的訴狀,可法院也無法給夏麗虹送達訴狀,因為打她電話也打不通。
  兒子問起**媽去哪兒了,他還得忍著心痛給他撒謊:「你媽媽去提貨了,馬上就可以回來的。」
  可是到了第六天,他開始懷疑,腦海中開始閃現各種夏麗虹慘死的幻像,雖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解恨,但更多的卻是驚慌和徹骨的後悔--如果真是那樣,那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夏麗虹在遭難的時候,他卻因為懷疑和痛恨而不去積極地報案和解救!
  報了案後,他把兒子送回幼兒園,給幼兒園老師買了一些禮物,叮囑她們一定要注意曉奔的情緒。然後他也開始跑前跑後地幫助警察破案。
  這個案子並不難破,兩天後,警察就注意到了高福昌,因為和夏麗虹同時失蹤的賀正勇欠著他一筆巨款,同時他最近正在向賀正勇催債。
  便衣警察跟蹤高福昌來到他軟禁賀正勇和夏麗虹的賓館,亮明身份後,高福昌大驚失色,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弄不好還有牢獄之災。
  「你是賀正勇嗎?」警察拿出相片對照著賀正勇說。
  「是。」
  「你是夏麗虹嗎?」警察又對照著另一張相片詢問夏麗虹。
  「是。」夏麗虹低垂著頭說。這下在神木可出名了,認識她的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她和張清河離了婚,一個有夫之婦和一個男人被別人扣押了八天,八天同吃同睡一刻不分離……
  「知道我們在找你們嗎?你們在這賓館裡做什麼?」一個為首的警察威嚴地詢問他們。
  賀正勇看看高福昌,他的臉都白了。再瞅瞅那些大漢,一個個都呆若木雞。他笑了笑說:「警察同志,我們在這個賓館裡和高老闆談一筆生意。」
  高福昌長出了一口氣。
  「是在談生意嗎?」為首的警察懷疑地把目光轉向夏麗虹。
  「是在談生意。」夏麗虹小聲說。現在除了和賀正勇「夫唱婦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那為什麼打你們電話打不通?」為首的警察繼續問。
  「那個--其實是我們倆住在這兒,她有老公我有老婆,開了電話不方便,怕我老婆和她老公騷擾。」賀正勇一把摟過夏麗虹說。
  「是這樣嗎?」為首的警察又問夏麗虹。
  「是。」夏麗虹又低聲回答。
  「那好,我們做一份筆錄。」
  做完筆錄,為首警察向其它警察一揮手都走了,夏麗虹聽見他們在下樓時說:「真**有意思,老公在家等,孩子哭著要娘,她躲在賓館裡和別人鬼混!」
  夏麗虹羞慚地無地自容,她夏麗虹從此成了神木有名的**了,神木將無她的立錐之地!
  賀正勇並沒有注意到夏麗虹的羞慚,他只顧盯著高福昌意味深長地笑了:姑舅,關鍵時候咱還是弟兄呀!怎麼,還要軟禁兄弟嗎?
  當然不能再軟禁了,高福昌明白賀正勇又佔上風了,這世道似乎永遠是欠債的人是爺爺,債主是孫子。
  「行,兄弟,夠意思,今晚我請兄弟和弟妹在北亞華用餐,給兄弟和弟妹壓驚道歉!」硬的用不成了,現在只能用軟的,再說賀正勇剛才也確實夠意思,這小子又佔了上風。




  第一百二十五章:往家走的腳步是這樣沉重
  「我……我要回家!」夏麗虹說完就往外走。
  「麗虹,那個家就別回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咱今晚去北亞華去!」賀正勇一把摟住她說。
  夏麗虹一聲不響地掙開他朝門外走去,高福昌在門邊笑嘻嘻地用手臂虛虛地擋她一下,被她一巴打開了。
  夏麗虹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家走,大白天的,她感到天昏地暗。命運--也不全是命運,還有她自己近來越來越猶疑不決的軟弱,把她再一次拋到海底裡了,上面是無際的深水。
  八天八夜和賀正勇呆在一起,感覺上幾乎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被賀正勇剝得赤-裸裸的,那個壯實的牛一樣的東西不知哪來那麼多精力,手臂上還有傷,還正在被別人催租要帳的,居然就能那樣一次又一次地,還變態地把……挺進她的嘴裡,扳著她的頭在那裡猛戳……以前都沒有這樣搞過,把她當成了什麼?一個他解愁散悶的工具嗎?
  她的渾身好髒啊……心也髒了……從裡到外地髒……
  回想起張清河的吻和纏綿,回想起他的帶著詩意的鏗鏘的聲調,回想起他的缺少激-情但絕不缺少溫情的擁抱,回想起他的對金錢財富的看輕和對家人溫馨的看重……,她的腿邁得沉重,就好像她第一次夜裡被賀正勇**,第二天去和他要錢時又被他蹂躪一頓後往回走時一樣沉重。
  那天的沉重包含著第一次出軌的恐懼,對丈夫的深深的愧疚,而今天的沉重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惘。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裡了,腿就長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邁向哪裡真的好像不由自己作主了。
  就比如這件事,開始真的只是想去保賀正勇出來,減少他對張清河的深仇大恨,努力地化解他們之間出現生死對決的可能性,誰知就演變成了這種永遠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況,八-九天沒回家,張清河用腳都能想出來她是和誰在一起,在一起又會幹些什麼。還有兒子,他有十來天沒看見她了,從此在他那純真清澈的眸子裡,她只能照出她渾濁破敗的影子來了。
  「拋開那個家,從此跟我走吧!那個家已經永遠容不下你了!」賀正勇用厚重的大手摩挲著她的赤-裸裸的全身說,「這次錢一轉過來,我一定和劉美君辦離婚,從此你夏麗虹就做我的唯一的女人!」
  他說得很動情很認真,她明白他說得是真的,自從他和她相好後,他外面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問題是在她的心裡,和他在一起只有欲-望的騷-動,卻無法帶來靈魂深處的安寧、快樂、幸福和歸屬感。
  以前張清河在時,這種欲-望強烈地吸引著她,有時甚至讓她魂不守舍,恨不得馬上和他再相會,那種隱秘的強烈的欲-望上的刺激,令她拋開對家庭的愧疚,一次次飛蛾撲火地去品嚐。
  可是自從張清河和她離婚後,像是身體裡最堅實的一塊被突然抽走了,她才感到那背後默默無聞存在的一塊有多麼重要,那就是她靈魂的歸屬地啊。
  現在後退無路了,是萬丈懸崖。
  不可能再指望張清河留在原地守著她了,她傷他傷得太重太重了,從心靈到男人的榮譽和尊嚴。
  前面忽然站了一個人,她抬起頭,是張清河。
  他的臉在鐵青中扭曲著,良久,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開口了:「你還要說你能帶兒子嗎?」




  第一百二十六章:罪惡的氣息
  夏麗虹背靠在街邊的一段為建築修起的臨時圍牆上,平時愛乾淨的她也顧不上那有多髒了,同時雙臂抱在胸前,不如此,她簡直感到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會像一陣輕煙一樣散去,再也聚攏不在一起了。
  可這個動作在張清河眼裡的意味完全不一樣,它像是一種滿不在乎,更像是一種輕蔑和挑戰。
  他奇怪自己為什麼老對她抱著一種幻想,婚內出軌在他的心裡可能是她愛他的錢,同時可能還受到了要挾之類的,被他發現後她繼續和他來往,在他的心裡解讀成了她因為錢在姓賀的手裡,不得不和他來往。
  那麼這兩次呢?在她得知錢已回來了,她好像反倒變本加厲了,一次因為和他在一起忘記去幼兒園接兒子,一次直接和他連呆了八天,同住同眠,打電話關機,還美名其日為「談生意」(他從警察嘴裡得知的。),全然不顧自己的名譽,全然不顧兒子和服裝店!
  真的是再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他搜腸刮肚也為她找不到!
  「我**怎麼傻到那個地步,為了你這麼一個女人,耗時耗力地去報復,還以為大原因都在姓賀的身上!現在請你轉告姓賀的,我再不會去報復他了,我還得感謝他讓我認清了眼前這個女人!」張清河無力地冷冷地說,「我要開始我自己的新生活了,真**太可笑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再和她呆一刻,他都怕自己會瘋掉。
  報復賀正勇,真的只是為了男人的尊嚴嗎?不,其實那只是一個借口,是他為自己找的一個借口,最真實的原因是,他還想著奪回她。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這報復多麼可笑而愚蠢!早該輕飄飄地向她揮揮手,大踏步地向前走了。
  夏麗虹一個人回到家裡,覺得家裡空空蕩蕩的,寂靜得可怕,細一留神,才發現張清河的一些東西和兒子的衣服玩具等一應物品都不見了,立刻驚得背部發麻,急忙撥通了張清河的電話:「你把兒子的東西搬走了?」
  張清河聽著夏麗虹發顫的聲音說:「嗯。」
  「為什麼要搬走?」夏麗虹又問。
  「因為我已經向法院遞了訴狀,他以後要和我在一起生活了。」
  「可法院現在還沒把兒子判給你,他還是要和我在一起生活呀!」
  「你以為你有多大的勝算,這次八天沒有回家,八天兒子見不上你的面,這在警局可是有案底的。你覺得法院會把孩子判給你這樣的女人嗎?」張清河的聲音冰冷刺骨。
  「我不管,在法院沒判給你之前,他還是我的!你把兒子給我還回來!」
  「不可能,你不知道你身上有毒嗎?我不可能再讓我的兒子呼吸罪惡的氣息!」
  夏麗虹無力地合上手機,罪惡的氣息--這就是他對她的形容詞!她悄無聲息地軟軟地趴到床上去,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一樣平展展地躺在床上,竟然就那樣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她太累了,這一段時間來一直在深淵的壁上拚命地想往上爬,爬一步退三步,現在不用再爬了,因為她已經躺在了深淵的底子上,不用再往上爬了--罪惡的氣息,這就是他對她的最後的鑒定。
  睡了不知多久,她在一陣驚悸中醒過來,周圍是一片黑暗和安靜,天已經黑了。然後她又想起了剛剛發生過的事,確定那不是一場夢後,絕望深深地漫進了她全身的骨髓裡--罪惡的氣息!
  她站起身來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瓶安眠藥,自從離婚後她晚上常常要用它才能睡得著。
  今天就一頓吃下去吧,以後也省得麻煩。




第一百二十七章:這次就在家裡
  正要把安眠藥往嘴邊送,賀正勇的名字忽然驀地飄進夏麗虹的腦子裡,幹嗎要一個人走?走時也得拉個搭伴兒的!是他把她拉上了這條不歸路,那麼他理應和自己一同走!
  她走了,也不能給張清河和兒子留下這個禍害!
  她撥通了賀正勇的電話:「喂,正勇,你在哪兒?」黑暗中,她的聲音顯得異常柔美甜和。
  「我還在北亞華。你在哪兒?」那邊傳來賀正勇的粗嗓門和一片喧囂聲。
  「嫂子可真關心你呀,一刻也離不開!」夏麗虹聽見那頭有一個人說,一定是把她說成了賀正勇的女人。
  「我在家裡,一個人,孤……」夏麗虹說。
  「那你過來吧!我讓人去接你!」
  「不,我不想見那些人,你來吧!快來啊!」夏麗虹撒著嬌。
  「我還正和弟兄們坐著呢,你來吧,啊,聽話!」
  「不,你不來算了,我去找張清河!」夏麗虹說。
  「那好,我就來!」賀正勇掛了電話。
  夏麗虹合上手機,開始想怎麼下手,喂安眠藥他肯定不吃,等他睡熟了用刀砍?太血腥了!要選一個平和點的,等他睡熟了放煤氣吧。她拿定了主意,起來按著了燈,開始梳洗打扮,穿上艷麗性感的內衣。
  時間不長,門上響起了敲門聲,賀正勇來了。她過去開了門,見門外除了賀正勇還有兩個人,一時有點發愣。
  那倆個人笑笑,也不言語,跟上賀正勇進來轉了一圈兒,見屋裡確實只有夏麗虹一個人,對賀正勇說:「那勇哥,我們走了。」兩雙眼睛又色-迷迷地在夏麗虹身上轉兩圈兒,出去了。
  「你懷疑我?」夏麗虹咬著嘴唇問賀正勇。
  「哪是我懷疑你,是高福昌,他怕你屋裡還有別人,我又喝了一點酒,所以打發兩個人跟我一塊兒來!」賀正勇滿嘴噴著酒氣地摟住夏麗虹。
  「你就是懷疑我!」夏麗虹一把推開他瞪著他。
  「別鬧了,我要懷疑你天打五雷劈!」賀正勇賭一個咒又過來摟住夏麗虹,把厚實的嘴唇壓在她的嘴上,一隻手就揉在了她的乳-房上,那**堅挺的乳-房像兩隻雪白的小兔子一樣從內衣裡跳躍欲出,是他百揉不厭的。
  夏麗虹也就安靜下來,配合著他的動作,她先要放完他的精力,讓他呼呼睡去。
  「咱去賓館吧。」賀正勇離開夏麗虹嬌艷欲滴的嘴唇說,「你不是從來不讓我在家裡和你搞嗎?」
  「就在家裡吧,賓館住膩了,找不到家的感覺。」夏麗虹說,「張清河正在和我打爭奪兒子撫養權的官司,把兒子也帶走了,我就偏偏要在家裡和你搞,氣死他!」
  賀正勇聽她這麼說,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立刻動手剝-光了夏麗虹的衣服,第一次在夏麗虹的家裡搞她,感覺又不一樣,下-身早堅硬如鐵了。
  「來,給我含一下。」賀正勇按下夏麗虹的頭說,剛和夏麗虹做過這種,這種感覺特有征服的感覺。
  夏麗虹柔順地隨他的意思去做了,反正是最後一次了,馬上就都要上路了。
  終於做完了,賀正勇躺在床上,和夏麗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你那個礦和高福昌說成什麼了?」夏麗虹問。
  「他把價提到一個億了,賣了吧,反正已經虧了,能少虧一點是一點。」
  夏麗虹突然有一種懷疑,賀正勇第一次盜挖煤就被查住了,是不是高福昌搞的鬼?這種懷疑在她的腦海裡旋轉著,但她沒有說出來,怕驚動了賀正勇去和高福昌理論。
  「睡吧,明天還要辦那些轉交手續。」賀正勇說,先自呼呼地睡著了。這傢伙睡覺可真快。
  夏麗虹走進廚房打開煤氣,又過來看著賀正勇的臉。
  那張臉真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把她糾纏了兩年多,把她徹底扯下了地獄。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份遺書
  夏麗虹慢慢地穿好衣服,開始寫遺書。
  清河:
  我的男人,永別了!
  無論你心裡怎樣想我,但我最誠實地對你說一句,在我的心中,你才永遠是我的男人!身體有過背叛,有過狂歡,但我的心靈從沒有背叛過你,我真正愛的,永遠只有你一人!
  兒子還小,你要堅強地活下去,永遠也不要告訴他我的這些事,我想在他的心中永遠保留一個乾淨的母親的形象!
  暫時也不要告訴他我已經死了,就給他說,媽媽去外地做生意去了,一定還會回來看他的!
  寫到這裡,夏麗虹輕輕地啜泣一聲,同時嗅到一股煤氣味,趕忙再寫下去。
  李謹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女人,有可能的話,就娶了她吧,兒子交到她手裡,我也就放心了。
  你找個老師開始給兒子學點英語吧,我聽人說,孩子學語言越早越好,我以前也一直想找一個,但一直心情不好,就沒給找,對不起,我真不是一個好母親。
  讓李謹管孩子管得嚴厲些(如果你倆真成了的話),不要顧忌不是自己親生的,怕別人說閒話,我在天上看著她呢,她真心對他好,我會永遠感激她的,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她!
  寫到這裡,夏麗虹停下了,心裡有千言萬語,但就是再找不到一句話來說。煤氣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水……水……」隔壁傳來賀正勇的咕噥聲。
  夏麗虹一驚,搜出一條繩子走過去,他要是有醒的動向,她就把他綁起來!
  可是他好像又睡熟了。
  睡吧,到另一個世界再醒!
  她又輕手輕腳地走回來,繼續寫。
  清河,你把煙戒了吧,你的肺本來不好,再抽下去會出問題。開車一定要慢點,車是老虎,弄不好就會出事。現在我走了,兒子在這世上只留了你一個親人,你可千萬別出個三長兩短,不然咱兒子在這世上就成孤兒了!就像那天我們離婚時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小伙子,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我爸我媽那兒你有時間也去看看,他們就我和我哥兩個兒女,現在我走了,就只丟下我哥一人,不要再記恨我,也不要再記恨他們(也許他們當初的意見是對的,我們要是不結婚,我也不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的恥辱。)
  服裝店你轉出去吧,對了,我這兒還有一張存卡,裡面有十五萬元錢,密碼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已不在乎這點錢,但好歹也是我對兒子的一點心意。
  賀正勇我帶走了,不能再給你們留下這個禍患。
  還得叮囑些什麼呢?可是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支撐不住,從椅子上一頭歪倒在地上。
  賀正勇在夢中聽到咚地一聲響,還有椅子劃地的吱的響聲,他驚醒了,感覺頭痛欲裂,屋子裡充滿了濃重的煤氣味,急忙掙扎著爬起來,歪歪扭扭地走到窗子前,揮拳卡拉一聲把玻璃打碎了,一股新鮮的空氣立刻撲進來,他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夏麗虹!
  他急忙四顧去找她,跑到隔壁卻發現她倒在地上,渾身癱軟的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抱起來走向門邊,騰出一隻手打開門,把她抱出外邊去平放在地上了然後去打開樓梯過道的窗子,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自殺!夏麗虹這是想殺了他和她自己!怪不得她非要留他在這裡搞。
  可是他現在已顧不得思考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看夏麗虹還昏迷不醒,他打通120報了地址,然後搖搖晃晃地走進屋裡弄出一盆清水來澆向她的臉。
  醒醒呀,麗虹,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他心裡叫喊著,掐住了她的人中,嚶嚀一聲,她醒過來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和你死一塊兒也是好事
  「我,我這是在哪兒?」夏麗虹迷茫地睜開眼睛問道。
  「在你自己的家門口,煤氣中毒。」賀正勇說,「你感覺怎麼樣?」
  「暈。你怎麼赤身裸-體的?」
  「沒來得及穿。」賀正勇想起救護車快來了,急忙忍著頭暈噁心進去穿上衣服,想起煤氣還沒關,就去關了煤氣,又洗把臉出來了,把門關上,那屋裡殘存的煤氣就跑不到走廊裡來了。
  一會兒120急救車過來了,把他們送到了醫院。例行檢查過後,按賀正勇的要求,他們倆被分到了一個單獨的病房,掛上了液體。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等醫生護士們都走後,賀正勇在另一張床上扭過臉來問。
  「不為什麼,活得不耐煩了。」夏麗虹側過臉去咬著嘴唇說。
  又活過來了,她仍然覺得好煩。
  「就因為你永遠也無法再回到張清河身邊了?」賀正勇不服心地追問。
  那是一條主要原因吧,但還有一條,她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沒有人味了,背離自己當初的人生價值觀太遠了--有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做一個賢妻良母。夏麗虹想。但並沒有回答。
  「其實我理解你,你愛張清河愛得未必真有那麼深,只是因為他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的初戀,是你的原配,是吧?如果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的原配,也許就不一樣了。」
  「兩碼事。」夏麗虹嘴上說,其實她也沒搞懂自己的心思,也許真是賀正勇說的那樣?她依然那麼深地戀著張清河,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原配?
  不,當然不是,可能有那麼一些因素,但絕大部分不是。原配夫妻還有真正厭煩到不願再和對方過一天日子的呢。不是,她依然深深地戀著張清河是因為他確實值得她愛,他就是自己少女時代直到今天的心中的理想愛人--那她為什麼還會出軌呢?而且出軌出得這樣徹底,這樣無可挽回?
  說到底就是人心的無盡的貪慾吧--想嘗嘗另一種不同的類型,想找找另一種不同的感覺,哪本書說過,一棵樹總比不上一片森林吧。
  結果就把自己原來認定的那棵樹丟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賀正勇用一支胳膊支撐起身體,探過身來查看她的臉。
  「你能不能別這麼煩人,讓我好好地休息一會兒?」夏麗虹不耐煩地說。
  張清河在發現她出軌前是不會這麼問她的,他以為他們的心意是永遠相通的。直到他發現他們的心已經離了十萬八千里。人的心為什麼這麼容易遠離?原本兩顆靠得那麼近的心現在卻離得這樣遙遠?
  她感謝他當初的信任,但是這種信任如果少一點的話,也許她就會被他早一天揪回來。
  現在已經太晚了--兩顆反向狂奔的心!
  「別胡思亂想了,看著我,我在和你說話呢。我們剛剛共同從鬼門關爬回來,現在我們應該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張清河沒和你共同經歷過死的考驗吧?」
  都經歷過,而且在同一個大的事件中,但卻是背對背經歷的。
  「麗虹,我真的要娶你了,這次高福昌給我找五千萬,我手頭有現錢了,回去就和劉美君離婚!」
  「你不怕我再次害你?」夏麗虹冷笑道。
  「不怕,能和你死在一塊兒,也是一件好事。」賀正勇說。
  「別鬧了,睡會兒吧。」夏麗虹柔聲說,她再次被他的話感動了。




  第一百三十章:暖融融的感覺
  張清河和兒子住在賓館裡,幾乎一夜未眠,心中幾次想去看看夏麗虹或給她打個電話,但一想起她竟和姓賀的關機連呆八天八夜,就恨恨不已,算了吧,隨便她怎麼樣吧,跟上姓賀的去哪裡鬼混都無所謂了,自己只把這個兒子看好,有機會了就再成個家,好歹過完這一輩子。
  想到成家又想起了李謹,想起了她的肚子裡的自己的另一個孩子,心中有一種美好而又柔柔的感情在拂動。這幾天忙著向法院遞送收回兒子撫養權的訴狀,忙著恨夏麗虹,忙著協助警察找夏麗虹,每當李謹打過電話來,他也只是寥寥數語就掛電話,她應該感到失落和生氣了。現在夏麗虹已經這樣了,也許他應該認真思考一下和李謹的關係了,也許,他真的可以娶她為妻子的。
  但是一想起她那副女強人的言談舉止他心裡就有些不自在,還是夏麗虹好,她比較溫柔些。
  怎麼腦子又轉到了夏麗虹的身上?她雖溫柔,但淫-賤呀。
  不想夏麗虹,繼續想李謹。他知道她把孫正軍叫來承包井下工程了,那天還看見孫正軍上了她的車,穿得西裝筆挺的,一定是李謹給他買的,看起來他好像精神多了,臉上也有了真正的笑容。
  當時他正忙著協助警察找夏麗虹,看到孫正軍那麼爽朗開心真的很為他高興,也很羨慕他,而他當時正是滿腔痛悔和恐懼,萬一夏麗虹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輩子和快樂也就徹底絕緣了。
  李謹和孫正軍有可能嗎?看起來他們好像有段交往很深的過去,但從李謹的表情中他看出,她對孫正軍好像只有熱情沒有激-情,臉上的笑容是那種「老同,但願你快樂」的笑容,沒有絲毫曖昧的色彩。
  李謹當時好像也看到了他,但她只是用眼角掃了一下他,並沒有和他打招呼。她和他現在仍然是背後寬衣解帶柔情脈脈,人前客客氣氣兩不相干的關係,這種關係讓張清河感到寬鬆而又有些彆扭,但李謹似乎對這種關係感覺如魚在水中一樣自如。
  真是一個值得讓男人研究玩味的女人。
  這樣想著李謹,李謹居然就給他來了電話:「睡不著還是我把你吵醒了?」
  「是你把我吵醒了。」張清河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麼一件小事上也要給她撒謊,大概就是習慣了,或者不願讓她知道自己正為夏麗虹而徹夜不眠。
  「兒子還在你身邊嗎?」
  「在。他睡著了。」
  「我感覺你有些殘忍,不應該從夏麗虹的手中把兒子奪過來,那是她的精神支柱。」
  「是一根精神支柱,呵呵,痛苦時能想起,快樂時就忘記了。」張清河冷笑道。
  「我覺得你的話很不公平,她真不是一個那樣的女人,這次的事,我想她可能有隱情。」
  「隱情就是正在和姓賀的快樂,所以就忘記了兒子。」張清河繼續冷笑。
  「你就是一頭犟牛,認住了什麼就是什麼!」李謹有些生氣地說。
  「不是我犟不犟,是事實。」
  「什麼是事實?有時事實可能和你看到的聽到的也不一樣。」
  「那沒辦法了,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別和我犟了,真的,你再和她談一談,也許她真有什麼隱情的。」
  「算了,沒那興趣了。近來心情怎麼樣?」張清河轉了話題。
  「就那樣,哎,我感覺它在動呢。」她柔聲柔氣地說,「真的在動,不信你聽!」
  張清河這邊就聽到了一陣腸胃的蠕動聲和心跳聲,她一定把手機貼在了肚皮上了。
  雖然什麼也沒有聽到,但張清河還是覺得心裡一陣暖融融的,那種暖融融的感覺頗有一點家庭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尚志耿之死
  第二天,張清河正準備打電話通知東勝法院找到夏麗虹了,蘇葉青打來了電話:「清河,叫上正軍,來給你們的尚哥--送送行吧。」聲音啞啞的,澀澀的。
  「送……送行?」張清河結結巴巴地問。
  「你們尚哥……去世了……」蘇葉青終於忍不住哭泣起來。
  「怎麼……怎麼去世的?」張清河震驚地問,眼前立刻浮現出尚志耿那寬寬的腦門來。
  「警察查到了我們這裡,你們尚哥……一個人……把罪攬了,然後趁警察不注意,用……氫化鉀……自殺了……」
  「怎麼……怎麼查到的?」
  「暴龍的一個混混弟兄知道婷婷被暴龍強-奸的事,又知道那天你們尚哥跟蹤暴龍的事,犯了事被逮進號子,為了立功贖罪,就把……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早告訴了你們,讓你們都來自投羅網呀。」
  掛了電話,張清河的腦子轟轟的,尚志耿的死,再次激起了他對那件血淋淋事件的回憶,既有對尚志耿的心痛,也有對未來的恐懼:老天爺原是喜歡在不該睜眼的時候睜眼的,誰知道哪一天他也會因此而被投入監獄呢?
  自從那件事後,這麼長時間來,他一聽到警笛響,甚至一看到警察就不由得心跳加速,他簡直懷疑即使不入獄,這件事也可能給他搞出一個心臟病來。
  一旦他被投入監獄,兒子又該怎麼辦呢?交到夏麗虹手上,就等於交到了賀正勇手上。
  可是今天他必須把兒子交到夏麗虹手上。他不想把兒子交到父母的手上,那樣他們又會擔心地嘮叨他了。
  尚志耿事件給他帶來的震驚、恐懼和悲痛使他暫時又忘記了夏麗虹「渾身的罪惡氣息」,畢竟在這樣大的事件面前,個人心理上的感受也只能先放在一邊了。
  他給夏麗虹打通了電話:「你在哪兒?」
  「什麼事?是不是要把兒子給我還回來?」夏麗虹問,完全不管賀正勇正伸長脖子在聽。
  「這幾天我有點事要去辦,你先帶著兒子。注意上下學要盡早接送兒子。」張清河盡力用平和的語氣說,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何況倆人中間有兒子,這個朋友不做也得做。
  「你要去做什麼?不是要去催法院把兒子快快判給你吧?」想死沒死成,那這日子就還得過下去,那就不能讓兒子離開自己。
  「我有一個朋友新開了一家公司,讓我去幫忙參謀參謀。」張清河隨便撒了一個謊,他當然不能讓賀正勇通過夏麗虹得到他的真實消息。
  雖然他報復賀正勇的念頭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甚至打算從此偃旗息鼓,和姓賀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但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誰知道姓賀的怎麼想,他畢竟狠狠地報復過他兩次,按照姓賀的一貫的做法,他不可能就那麼輕輕鬆鬆地放過他。退一步講,即便他不再向自己反報復,如果他傷害了夏麗虹,他張清河--當然--也不會答應,必要的時候甚至還會以命相搏。
  「你的朋友在哪裡開公司?」夏麗虹又問。
  寡不寡,你管得著嗎?張清河心裡想,但為了通過她迷惑賀正勇,他勉強答了「府谷」兩個字就掛了電話。
  然後他給孫正軍打通了電話:「正軍,尚哥去世了。」
  「去世了?怎麼去世的?」孫正軍問,只聽那邊人聲喧鬧的,他好像很忙。
  「生病去世的。」張清河話到嘴邊又變了說法,「看來你很忙,這樣吧,你的那份禮我代你答上。你先忙吧。」
  不要讓他知道再擔心這件事了。他一個人往東勝趕。
  因為情況特殊,尚志耿的葬禮辦得很簡單,只有十幾個至親好友,不過蘇葉青花高價給他買了一塊最好的墓地,同時也在他的墓地旁邊也給自己買了一塊。
  將來,他們是要葬在一塊兒的。
  來人陸續走光了,只有張清河和蘇葉青母女還站在尚志耿的墓碑前,張清河看著尚志耿的遺像暗想,這個人這一輩子也夠淒慘的,由於出了一次軌,就遭到了妻子最殘酷的報復,在外一人孤零零地漂泊八年,好不容易熬到夫妻重修舊好,眼看能溫馨安穩地度過下半輩子,卻不料東窗事發,又被迫拋下妻女,獨赴黃泉。
  「我想不明白,尚哥為什麼要自殺?」張清河說,「按照現在的刑法,法院在酌情考慮的話,應該也就判二十年。」
  「我明白他,他是死也不願去坐牢的,坐在牢裡,他會覺得比死了也難受。再說,婷婷也這麼大了,他怕影響婷婷的名聲。婷婷,再給你爸磕個頭吧,你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蘇葉青抹一把淚對蘇婷說。
  蘇婷向前移一步跪下了,叫一聲「爸」,頓時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第一百三十二章:和你聊天是一種快樂
  回到蘇葉青家,張清河拿出一張卡遞給蘇葉青說:「蘇姐,這裡有五十萬,你拿著用來賠償暴龍家屬。」
  「你收起吧,清河,蘇姐有這個錢。」蘇葉青把卡又遞給他。
  「蘇姐,以後尚哥不在了,你一個人帶著蘇婷,用錢的地方多,收起吧,我不出一點心裡也不安。」張清河按住蘇葉青推拒的手說,「我看蘇婷最近情緒很不好,我和她再聊聊。」
  蘇葉青見他這樣,也就不再推拒,收起了卡。
  「清河,你等等再和婷婷聊,我想問你一下,你和你--前妻吧--現在關係怎麼樣?」
  「都前妻了,關係還能怎麼樣?」張清河苦笑。
  「清河,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的一個情況,但我想說的是,天下原配夫妻是最好的,感情也永遠是最真的,你們還有一個兒子,有些事,能原諒就原諒吧,不要弄成像蘇姐和你尚哥這樣,倆人一輩子全毀了。」
  「看情況吧。」張清河苦笑笑站起身來,「我去和蘇婷聊聊。」
  蘇葉青點點頭,張清河輕輕地敲敲蘇婷的門,蘇婷把門打開了,微微做個讓的動作,張清河走進去坐在椅子上,蘇婷又把門關上了,過來坐在張清河對面的床上。
  「最近學習吃力嗎?」張清河問,他有意用這個開頭,避開老尚剛去世的沉重話題。
  「就那樣,反正能考上個學校就行。」蘇婷漫不經心地說。
  「用不用再換個學習環境?」張清河問,他知道蘇婷被暴龍強-奸的事一定在學校傳開了。
  「不用。謠言就像風一樣到處傳播,你怎麼能躲得開?」蘇婷用一隻白嫩纖細的手指彈著床說,「也無所謂,爸爸為這事都付出了生命,我只不過受些背後的指指點點和閒言碎語。」
  想不到馬上就進入了這樣一個沉重的話題,張清河覺得自己還是太性急了,為什麼這麼早就提起轉學的事?
  「風總有停下來的一天,再刮就是新風了。」張清河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其實有時候風也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大,畢竟人人最關心的只是自己,別人的事過一陣子就全忘了。所以別總想像自己在風暴的中心,其實你可能並沒有那麼幸運地總呆在別人視線的焦點上。」
  「可是既然刮過這麼一場風,別人在關鍵的時候總還是能記起來。」蘇婷神經質地加快了手指彈床的動作,「為什麼作家筆下的生活都那麼美好,其實生活就是一堆由瑣碎的骯髒的東西堆積起來的無奈和悲哀。」
  蘇婷的變化本是張清河意料中的事,可是當看到她現在這一副有點神經質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心裡很痛。
  良久,張清河慢慢地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其實這兩句詩中的風景是最平常的,不過是大海、春天和花朵,可是人們為什麼覺得它美?因為大海、春天和花朵表達了人們一切朝前看,朝美好的事物看的思想。」
  「可是作者海子卻臥軌自殺了,說明他的生活並不幸福,生活中沒有任何詩意可言,有的只是骯髒和悲哀。」蘇婷說。
  「其實--」張清河猶豫著開了口,他拿不準該不該把海子直接叫成一個精神分裂者,或者說,一個矯情到為詩歌而死的人,在他看來,海子其實就是那樣一個人,他寫出的詩歌是美的,但他本人的瘋狂的矯情他卻受不了,一個從北大讀書出來的人,父母鄉鄰對他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他竟然什麼都不考慮地就那麼自私地自殺了!他張清河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種行為的,是江郎才盡了嗎?還是矯情到要以死來震撼世人?他死後,又引起其他幾個有名詩人的自殺,這種行為使他非常痛心,鄙視而痛恨!
  不,作為一個人,就要頑強地活著,現實地承擔起自己的社會責任來。
  還是不要打擊她心中的偶像吧,那會讓她對他反感,甚至站到他的對立面,聽不進他一句話的。
  「其實--,海子的自殺並不是因為他的生活就有多不幸,他是一個北大畢業的學生,後來的工作也不錯,只是,他追求純粹的絕對的美,以至容忍不了任何瑣碎的平庸的東西。我感覺,這種自殺是一種沒有責任意識的行為,如果他多想想他的年老的父母,也許他就會放棄他這種瘋狂的行為。」張清河慢慢地說,還是不可避免地摻進了自己對這種行為的痛恨。
  「你蔑視海子的自殺?」張清河的觀點引起了蘇婷的驚訝,她抬起頭看著他。
  「蔑視。」張清河這次毫不客氣地擺明了自己觀點,「這其實是一種變態和自私的行為,比起這種行為來,每一個堅韌地活著的正常人都是值得歌頌和讚美的。生活中本來就不缺乏美,為什麼要那麼病態地去追求美呢?還有一個什麼大藝術家割去了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太可笑了!和他們比起來,我寧願做個普通、正常而快樂的人,比如現在和你坐在一起聊聊天,我就覺得很快樂。」
  「和我聊天,你覺得很快樂嗎?」蘇婷問。
  張清河注意到她的手已經不再神經質地彈床了。
  「是呀,和你聊天,我沒有痛苦,沒有彆扭,不用玩什麼心眼兒,所以很快樂呀。」張清河真誠地說。
  「這就是生活中的快樂和美嗎?」蘇婷顯得天真地問。
  「那麼你以為快樂和美是什麼?只是文學作品中一種抽像的存在嗎?我過去經常和我妻子這樣聊天,可是那種溫馨快樂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張清河歎口氣說,腦海中浮現出過去和夏麗虹為一個電視劇中的人物而爭得面紅耳赤的情景,心裡燒燒地痛了一下。
  蘇婷站起來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她的心情好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審訊
  「來了幾名警察!」蘇婷忽然低聲叫道。
  張清河一聽渾身一震,快步走到窗前一看,果然看見幾名警察正下了一輛警車,直向樓裡快步走來。
  他心知不好,要馬上做好接受質詢甚至審訊的準備。他一把拉著蘇婷來到蘇葉青面前,竭力用鎮定的語氣說:「蘇姐,來了幾名警察,也許是奔我來的!這樣,我們統一一下口徑,其它都按事實說,只有一點,把我說成是蘇婷的家庭教師,給她輔導文綜。」
  「好。」蘇葉青緊張地點點頭。
  「再就是,我對暴龍的事毫不知情,你們也從來沒給我說過!」
  「好。」蘇葉青又緊張地點點頭。
  「記住了?蘇婷?」
  蘇婷點點頭。
  「一定要鎮定!一口咬定對尚哥和暴龍的事你們一概不知情,只是尚哥後來供述了你們才知情!」
  蘇葉青母女一齊點點頭。
  「你也一定要鎮定,老尚去了,他們即使懷疑也沒有證據,對於那麼一個壞蛋,搭上老尚一人就夠了!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蘇葉青摸著胸口說。
  張清河點點頭,感覺蘇婷的兩隻小手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走,我們到你的書房去,我應該正在輔導你!」張清河說著和蘇婷走進書房,把課本擺開。
  剛好做完這一切,門上響起了敲門聲,蘇葉青撫撫心口去打開門,進來了四五名警察。
  「你是蘇葉青吧?」其中一名警察問道。
  「是。」
  「尚志耿是你的男人吧?」
  「是。」蘇葉青再次點點頭。
  「你認識張清河嗎?」
  「認識。」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他在給我女兒輔導功課。」
  「把他叫出來。」
  蘇葉青就叫了張清河一聲,張清河出來了,警察向他核對了姓名後對他說:「我們是東勝刑警隊的,現在有李鐵柱的案件想請你協助我們調查,請跟我們去刑警隊去一趟。」
  「李鐵柱是誰?」張清河問。
  「就是外號叫暴龍的,你應該認識。」一名警察說。
  「我不認識。」張清河說。
  「認識不認識先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警察說,又轉向蘇葉青母女,「你們倆也跟我們走一趟。」
  蘇葉青說:「你覺得我們家一個女中學生,被你們帶著警車出警車入合適嗎?你要覺得我們犯了罪,你就給我們戴上手銬押我們走,要是你只是想問問話,在家裡不能問嗎?」逕
  為首的警察想一想,指著兩名警察說:「那你們倆留下問她們話。」
  張清河用鎮定從容的眼神看看蘇葉青母女,跟上警察走了。
  坐上呼嘯的警車(一名警察放開了車上的警笛),張清河心裡瓦涼瓦涼的,難道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混混,他們三人都要搭進去嗎?是不是孫正軍也被控制起來了?
  想想當初,如果真把暴龍送進警局,會不會因為一個強-奸證據不足而被放掉?更何況暴龍對孫正軍那個鄰居少女強-奸又脅迫至死的案子,由於那個少女顧及自家名譽而沒有報案,根本無據可查。想想這些,張清河再次覺得自己雖然是觸犯了法律,但卻實現了實質上的正義,在道義上是不虧的,不需要再受到懲罰了,要在這個案件徹底摔乾淨自己。
  到了警局,張清河再次認定警局傳喚他來根本不是為了「協助調查」,其實就是審訊。
  是一個面皮白淨的三十多歲的警官審問的他,首先問他在尚志耿交待的暴龍出事的那天他在幹什麼,張清河假裝想了又想,最後說忘了,這麼長時間,根本記不起自己當時在做什麼了。
  那個警察就帶著譏諷的腔調說:「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就忘了?」
  張清河說:「做過殘忍的事情當然會記得,但我沒做過什麼殘忍的事情。」
  「你別妄想抵賴,有人已經舉報說當天下午看見你和尚志耿倆人做的案,尚志耿一人怎麼能把暴龍騙到黃河邊暗殺掉?別以為尚志耿死了我們就查不清這個案子了!」
  張清河聽了這話當時心裡就坦然了,這說明警方根本不瞭解事情的真相,現在只是在詐他,孫正軍也根本沒進來。
  有人舉報他?用腳趾頭想想也能想明白,一定是賀正勇指使什麼人幹的!
  賀正勇啊,看來我們倆人還真成了死對頭了!
  「我沒有抵賴,我是一個文化人,怎麼可能去殺人?再說我和尚志耿又沒有什麼交往,怎麼可能幫助他去殺人?」張清河面不改色地說。
  那個警察又問了他好長時間,諸如和蘇葉青是怎麼認識的,去蘇葉青家幹什麼,等等,最後問得口乾舌燥也沒問出什麼線索,就有些懈怠了,把張清河關進審訊室裡出去了。
  張清河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覺,反正這種案子,警方對他只有二十四小時的置留權,二十四小時問不出什麼,就必須放他出去了。
  他正在睡覺,警方又開始對他進行第二輪審訊,這次上了測謊儀,由於張清河心地坦然,所以順利過關。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總算熬過了二十四小時,負責這個案子的組長說:「看來是一條打擊報復的水情報,要不就是這小子心理自控能力特別好,放了他吧,告訴他暫時別出遠門,隨時等候我們傳喚!」
  張清河出了警局,看到夏麗虹的哥哥--他的前妻哥夏晨樹站在外面,愣了一下,雖然是妻哥妹夫,但他和夏晨樹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有事聊事,沒事也就沒話的那種關係,他來這裡幹什麼?
  夏晨樹看他出來了,淡淡地向他打聲招呼:「出來了?」
  「啊。」張清河機械地應一聲。
  「那我走了。麗虹擔心你,所以讓我來問一聲。」說完他開上車走了。
  夏麗虹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無疑,是賀正勇告訴她的。賀正勇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無疑,這件事本身就是他操作的。是他指使人舉報的他!他現在更確定了。
  打了出租車到了蘇葉青家,蘇葉青見他沒事,不由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今後咱們遇上什麼事可不能再衝動了,這也太嚇人了!」蘇婷面色慘白地看著他說:「這下該沒事了吧?」張清河鎮定地說:「應該沒事了。」可是母女倆都能看出他的面色也是一片慘白。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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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郭紅梅夫婦的一幕

    「婷婷,你進你屋休息吧.蘇葉青支走蘇婷,問張清河:「賀正勇最近在幹什麼?我完全得不到他的消息。」

    「他盜挖煤沒成功,估計他正想辦法把礦轉出去。」

    「你覺得他還會再報復我們嗎?」蘇葉青怯怯地問張清河,經過了這麼多事,她確實是怕了,一心想過上安穩的日子。

    看著蘇葉青擔心的表情,張清河心裡有些痛,經過這麼多的事,他真的已經把她當作了自己的一個姐姐。

    「不要太擔心,估計他暫時還顧不上對付我們。」張清河安慰她一句,沒有告訴她向警察舉報他的事就是賀正勇指使人幹的,「不過你也別大意,凡事小心點,特別要注意保護蘇婷。同時盡量注意賀正勇那邊的情況,一有個風吹草動就趕快告訴我。」

    「好的,你也要注意安全!」蘇葉青給他揪揪下衣擺說。

    「嗯。」張清河應一聲,心想,看來還得想辦法徹底整垮姓賀的,不然他們都得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啊,**的話還是對的。

    「我要走了,隨時注意蘇婷的情緒,有什麼情況就告訴我,她這個年齡最容易想不開了。」

    「自從你和她談過話後,已經好多了,昨晚和我一起睡的,她還從沒這麼親近過我。謝謝你,清河!」

    張清河握握蘇葉青的手和她告別。

    開車路過一個小吃店,忽然看見郭紅梅正和她的老公還有他們的孩子坐著吃東西,倆人一邊吃一邊逗著孩子,其樂融融的。張清河笑笑,看來他們的生活開始跨入甜蜜正常的階段了,郭紅梅最近再沒給他打電話。

    郭紅梅偶爾一偏頭,也看見了坐在車裡的他,看了一兩秒鐘,又把頭轉過去,手卻朝他不明顯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張清河莞爾一樂,趕快開車走了。

    現在回想起他和郭紅梅的這段感情,他雖然滿心羞愧,但並沒有多少悔意,人的一生中有多少生命的過客,郭紅梅只是在她婚姻的夾縫中伸出手來和他匆匆地拉了一下手,倆人在那匆匆的拉手中,彼此得到了暫時的喘息和安慰。只要這種拉手的動作做得足夠隱秘,沒有被別人發現,沒有對家庭和社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其實也無所謂的。

    聯想起賀正勇和夏麗虹的交往,其實只要做得夠隱秘,夠節制,沒被他發現,其實本來也沒什麼的。在他沒發現他們的來往時,他和夏麗虹還不是好好的嗎?

    這麼想著,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又冒出來:哈哈,張清河,你是在為你和郭紅梅的事辯解吧,出軌就出軌了,不道德就不道德了,還整出這麼多理論來為自己辯解惡魔哥哥的禁寵txt全集!你累不累啊,羞不羞啊?這是暫時沒發生問題,那一旦發生了,郭紅梅的生活不是就被你毀了嗎?而且你也難保全身而退!

    是,是,是!張清河急忙低頭認錯,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幸好這事掩蓋得還好!

    本打算去找劉美君再聯絡一下感情,想想又算了,先回神木看看情況再說。又想起刑警隊讓他離開東勝的話就報告一聲,就給刑警隊打了一個電話,得到了他們的口頭批准後,長出一口氣,開車直奔神木。

    回到神木已是中午,張清河站在街頭剛想給夏麗虹打電話要兒子,忽然聽到街上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聽說了嗎?黃水灣煤礦發生冒頂事故,把兩個人壓進去了,一個還是榮泰集團的副總呢。」

    張清河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急忙撿起手機過去拉住那個人說:「你說的是真的?誰被壓進去了?」

    「聽說一個是榮泰集團的一個副總,是個女的!還有一個男的,好像是一個承包井下……」

    李謹!張清河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好一會兒,他才想起那個人的後半句話,孫正軍?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等回過一絲氣來,他又拉住那個人大聲問。

    「昨天上午。」

    「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誰知道,省裡的人也下來了,正在搶救,誰知道人活著不了,聽說十有**……」

    張清河沒聽下半句話,他已經發瘋般地上了車直奔黃水灣!





    第一百三十五章:礦井深處

    張清河走到半路,夏麗虹給他打來了電話:「你出來了?」

    「嗯。」

    「你現在在哪裡?」

    「我正往黃水灣煤礦趕!你把兒子看好!」張清河急火火地說,沒心思再和她玩刺心的語言遊戲了,剛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李謹,你千萬別出事呀!我還從沒對你說過我愛你的話呢!千萬別出事!他一路走一路祈禱著。

    到了黃水灣煤礦,見礦周圍已經圍滿了小車,人山人海的。張清河跳下車就往煤礦辦公室院子跑,一進院子,見老闆哥哥正在親自鼓勵和叮囑負責下井搶救工作的員工,李謹的爸爸李高山也焦急萬分地站在旁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臉也被曬黑了。

    張清河下意識地躲一躲,如果讓李高山在老闆哥哥的面前認出他來,那該多難堪!

    他重新退出院子,拉住一個剛從井裡下來的工人瞭解情況。

    「人恐怕夠嗆了,五千多平方米的塌方呀,震得周圍都地動山搖的!」那工人抹一把臉上黑乎乎的煤灰說,「當然我們還在盡力搶救!」

    「我進去看看!」張清河說著就要往井口跑。

    那個工人一把把他拉住了,叫道:「你幹什麼呀,裡面很危險的,再說一般人也不讓進!」

    「那我換一身衣服去!」張清河說著跑到院子裡,見老闆哥哥和李高山已經不在院子裡了,可能是進設在辦公室裡的指揮部裡了,聽說這次是神木縣書記親自坐陣指揮。

    張清河去辦公室和一個認識的管理人員領一套下井服和下井裝備,那個人奇怪地看著他說:「你又不懂井下工作,你下井去幹什麼?」

    「哎,你就別管這麼多了,是董事長親自批准的新神王傳txt全本!」張清河急赤白臉地說。

    那人只好把下井的衣服和裝備發了他一套,又發給他一個號牌套在手腕上,這個是用來清點人數和車輛的,人和車各配一個,以防備人和車在井下失蹤。

    在這個危急的時候,這倒不失為一個簡單有效的辦法。

    一到井下,到處是黑暗、煤灰和煙塵,人呼吸都困難了。張清河和幾個搶救工人坐著一輛四輪車沿著長長的煤廊往前走,四輪車的光柱在昏暗的煤灰中射出兩道長長的光柱。越往裡走,頂板壓得砧木吱吱響的聲音就越明顯,裡面還時不時傳來炮聲,那是搶救工人們在放炮掘進,每當炮聲響過,就感覺到頂板在下沉,同時大大小小的石頭在震盪中從頂板上掉下來,很是怕人。

    張清河感到身邊有一個工人在發抖。

    「我們離塌方處還遠嗎?」張清河大聲問。

    「不遠了。」一個工人說。

    「應該在塌陷處上面向下鑽孔通氣呀,同時還應該通進管子給輸送食物和水呀。他們這步做了嗎?」張清河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道。

    「有那麼多專家在研究援救方案呢,用得著你操心這個!」一個工人冷笑道。

    張清河就又想往回返,看那些專家們有沒有去做這一項,但可惜碰不到一個往回返的四輪車。

    「什麼時候有往回返的四輪車?」他大聲問道。

    「怎麼?一進來就怕了?有沒有尿褲子?」一個工人嘲笑道。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在塌陷處上面鑽孔,有沒有給輸送食物和水!」張清河大聲說。

    他並不是想為自己辯解,是怕別人一覺得他怕,會引得別人更怕。

    在這種關鍵時候,參加援救任務的人必須要有不怕死的精神。

    「那個你放心吧,他們已經那樣做了!」一個知情的工人告訴他,「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識,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張清河這才稍稍放了一點心。

    「他們到底是怎麼被困在裡邊的?」張清河這時才想起問這個。

    「監控器顯示礦井裡壓力異常,那條煤巷的井下工程施工人員也反映說有異響,李總就讓工人先停下工,她要親自下去看一下,眾人勸也沒勸住,孫正軍只好陪她一同下去,誰知她們下去不久,就聽轟隆一聲,地動山搖。」一個工人說。

    張清河哦一聲,這李謹工作極其認真負責,但同時就有她的不好的另一面,有時太固執,不聽別人的勸告。

    終於到了掘進處,搶救工人們正在冒著生命危險以每小時1.8米的速度快速掘進。

    已經有些適應井下環境的張清河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做得很認真很賣力也很拚命,彷彿他每多付出一點努力,李謹和孫正軍的生命就能多一份保證。





    第一百三十六章:把我們三人葬在一起

    「我走--不動了,軍兒,都怪--我,看來--我們--都撂在這兒了。」李謹靠著煤壁坐下喘著氣說,在這危難關頭,她不由自主地又開始用學校那時的稱呼叫起了孫正軍斗靈邪帝。

    燈光下,她的臉上和身上到處黑乎乎的,整個人都像黑人精一樣。

    為了節省電,他們倆個人的礦帽燈只有一個人的亮著,孫正軍身上帶著的一壺水也已經喝掉了一半,絕大部分都是李謹喝掉的,孫正軍只抿了幾口,潤潤喉嚨而已,此時孫正軍的嗓子喉嚨快幹得開始冒火了。

    「沒--事,開始--沒死,就--死--不了!」孫正軍笑著撕扯著乾啞的嗓子說。

    塌陷開始時,孫正軍聽著頂板一陣接一陣的異響,首先反應過來,剛硬扯著李謹跑到一個角落,施工場地的頂板就轟隆地塌下來,他們開來的四輪車被壓得粉碎,巨大的衝擊波把他們衝擊得摔倒在地上。

    「那也--多虧了--你,要不--現在就已經--」

    「還是--你--命--大--」孫正軍捏一捏喉嚨說。

    「來,再喝--一點。」李謹擰開了水壺遞給孫正軍。

    孫正軍接過水壺抿了幾口,把水壺遞給李謹。

    「多喝--點,你嗓子--要著火了。」李謹又把水壺遞給他。

    孫正軍低頭搖搖手,他噙著一口水捨不得嚥下,說不成話。

    李謹喝了幾口,擰住水壺。

    喝了這幾口水,倆人又能比較順暢地說話了。

    「你多喝點,你肚裡有孩子,和我不一樣。」孫正軍說著又擰開水壺,強迫李謹又喝了幾口。

    在井下的這一天中,倆人說了很多話,李謹也把她和張清河的事全告訴了孫正軍,所以他知道她正懷著張清河的孩子。

    「來,再吃點!」孫正軍撕開一根香腸遞給李謹。

    「你吃點,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李謹把香腸推給孫正軍。

    「我吃得比你多,我需要充沛的體力。」孫正軍說著又把香腸推回給李謹。

    「你吃的是炭。」李謹說。

    「食物也本身是碳水化合物嗎,一樣的。」孫正軍說著又捏起一塊炭慢慢地嚼起來,「你記得電視上報道過一個女人嗎?她最喜歡吃炭了,吃得比肉也香,怕家人怪,就偷偷吃。」

    李謹也想起了那個節目,笑了:「想不到炭還真能吃。」

    孫正軍捏起一簇煤灰在燈光下揚一揚,煤灰飛走了,他高興地說:「主巷的通風設備開了,他們已經開始營救我們了!」

    「可是我們這兒離井口太遠了,等他們把通道打過來……」李謹說著又停下了,看著孫正軍眼裡閃爍的渴求生命的目光,她不忍心再說下去。

    「走吧,我們再往前走一會兒!」孫正軍說著攙扶起李謹,連拖帶抱地攙著她往前走。

    「軍兒,要不我們寫封遺書吧,就說,就說讓他們把我們合葬在一塊兒。」李謹說,「我感覺我又有點喜歡上你了,咱們下了陰間再做一對好夫妻!」

    「快走吧,我們死不了!」孫正軍有些粗暴地說。

    「哦,下了陰間,你還是要和你的白婉茹生活嗎?」一向女強人作派的李謹此時也變成了一個饒舌的小女人。

    「你能別這麼神經質嗎?我們還有好多年可活呢,我們都還沒有三十歲長河驚濤txt下載!」

    「要不就把白婉茹、你和我合葬在一起,但是不准你偏三向四,我們倆是平等的,我給咱家理財,白婉茹給咱家持家。」

    「呵,到了陰間你還想當女強人啊!」孫正軍不由得笑了。

    「什麼女強人女弱人,就是根據各人的性格劃分職責嗎,白婉茹小鳥依人的,更適合持家。」

    「你可真是個當經理的料!」孫正軍說著,忽然尿急,急忙放開李謹,讓她背靠煤壁歇著,然後背過身去走遠一點,摘下礦帽絲絲地尿在裡邊,接著發生了一件差點讓李謹噁心到嘔吐的事,他居然端起礦帽開始喝自己的尿液!而且仰起脖子不停地喝,不停地喝,直到礦帽完全扣在他的臉上--喝光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喝大腿上的血

    「你離我遠一點!」李謹用手扇著鼻子對走過來的孫正軍說,「太噁心了,你怎麼能……」

    「沒有生命就沒有尊嚴,所以生命大於尊嚴!」孫正軍打了一個嗝說,「我們不能死,你肚裡還有孩子,我還欠著別人好多債!」說完他走過來有些粗暴地硬拖抱起李謹繼續往前走,「等那壺水喝完了,你也得喝自己的!」

    「不,我死也不會喝!」李謹還用一隻手扇著鼻子說。

    「呵,想學朱自清嗎?寧死也不吃他國救濟的大米?不過我覺得他活下來的話可能價值更大些。事實上他的死也沒阻止住國人吃救濟大米嗎。迂腐的老頭子,他應該一邊吃美國鬼子的大米,一邊數落著美國鬼子!」

    「真是怪論!」李謹說。

    「一點也不怪,真不懂為什麼會有人推崇朱老頭子的這種行為?難道是想讓好多國人都餓死嗎?他們一邊吃著美國人救濟的大米,一邊推崇著朱老頭子的行為,想起來真夠滑稽的!」

    倆人一時再沒說話。又走一段兒,李謹餓得前胸貼後背,渴得嗓子都粘一塊兒了,渾身直冒虛汗。

    「來,再吃點喝點!」孫正軍先擰開水壺遞給李謹,等她喝了幾口,又掏出一根香腸遞給她,自己則又捏起一塊煤渣吃起來,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

    「離井口還有多遠?」李謹吃完香腸問孫正軍。

    「不遠了。」孫正軍說,其實他自己也早迷失方向了,說不定他們走得離井口更遠了,但他不能那麼說,那麼一說的話,李謹立刻就沒有走的動力了。

    李謹礦帽上的燈光越來越暗了,不能再等了,不然兩個礦帽燈的電量全用完了,就更難走出去了。「來,走吧!」他再次把李謹拖抱起來,倆人再次蹣跚地往前走。

    「唉,吃飽喝足了,洗個大澡,再躺在床上那麼一睡,該是件多麼美的事啊!」李謹歎道。

    「馬上你又能享受上那種生活了,往前走吧。」

    「我想,出去後如果跟你生活在一起,也許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呢。」李謹又說。

    「別,你還是跟你的張清河,他不是跟老婆離婚了嗎?你倆正合適。我這人脾氣臭,你又不是不知道?」

    「脾氣臭是缺乏調教,我會調教你!」

    「我現在長相也有點老。」

    「過生活又不是吃人樣。」

    「我還沒有什麼詩情畫意。」

    「好的生活本來就是一首詩鐵血霸神txt下載。」

    「呵,真有你的,說不過你。還是出去再說吧。」孫正軍說,心想等你出去思想就又不一樣了,那時你怎麼還會看上我?我可不討那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實在是走不動了,「歇歇?」李謹看一眼孫正軍說。「歇歇。」孫正軍先坐下了,然後讓李謹坐在自己懷裡,他怕冰冷的地面會讓她帶下病。擰熄了燈,倆人在無邊的黑暗中就那麼偎抱著漸漸睡著了。

    「兩點了,這是第三天啊。」李謹醒來後擰亮礦帽燈,看著表說。

    「嗯,我們繼續走吧。」孫正軍說,可是等李謹站起來後,他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他的腿被坐麻了。

    「來,我給你捶錘腿。」李謹中蹲下來給他捶著腿,孫正軍自己也捶著揉著,好不容易又能站起來了。

    走了不長時間,李謹的礦帽燈終於熄滅了,孫正軍擰亮了自己的礦帽燈。

    水壺裡的水終於也喝完了,香腸也吃完了,倆人恐懼地感到死亡離他們更近了。

    「沒關係,我們離井口已經很近了!」孫正軍說。

    李謹也知道這是孫正軍在安慰她,但明知道是這麼回事,她還是被他又鼓舞起了一點勇氣。

    又走了不知多長時間,孫正軍感到李謹的身體越來越軟,很明顯,沒水沒食物,她已處在最後的關頭了。

    孫正軍從地上摸索到一片鋒利的煤片,解開褲子,用它深深地劃開了自己的大腿,接著把神智已不怎麼清楚的李謹按到了自己的腿上,乾啞著嗓子叫道:「喝啊,喝啊!」李謹下意識地喝著孫正軍大腿上流出的汩汩的血,漸漸地又有了一些力氣。

    孫正軍又吃了地上的一塊煤渣,再往地上摸索時,摸到了一灘水,啊,是地面上滲出來的一點水,他趕忙把嘴湊上去,咕嘟咕嘟地喝了個飽,接著又拖著李謹去喝。

    「來,你也吃一塊煤渣,你不知道,這東西像烤牛肉一樣好吃!」孫正軍等她喝完了水,撿起一塊煤渣遞給李謹。

    李謹推拒著,這東西怎麼吃!

    「吃啊,吃!」孫正軍粗暴地叫喊起來,「快吃!」同時把煤渣按到李謹的嘴上。

    李謹稍稍地咬了一點。

    「是不是像烤牛肉一樣好吃?」

    李謹不回答,但開始一點一點地咬著吃起來。

    歇了很久,總算又積聚起了一點力氣,孫正軍忍著腿上的傷痛拖抱起李謹,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挪。

    「炮聲!」孫正軍忽然叫道,「你聽聽,是不是炮聲?」

    「是吧?是炮聲!」李謹也微弱地叫道,「他們在炸開巷道救我們!」

    「快走啊,我們得救了!」孫正軍說道。

    說快走,其實也就是每次比前面多挪一兩寸而已。

    走啊走啊,他們忽然踏進水裡了!

    煤礦出現了透水?孫正軍恐懼地想道,可是低頭一看,發現水中有麵包、香腸等食物和照明用的小手電!哈哈,這是外面用管道輸送進來的救命東西啊。

    「謹兒,我們得救了,我們確實得救了!這裡有水和麵包!」孫正軍一激動,也用過去在學校對李謹的稱呼叫起她來。




第一百三十八章:我已經答應了賀正勇

    張清河是被人們的歡呼聲從夢中驚醒的,幾天幾夜的輪班下井作業可把他累壞了,聽說李謹和孫正軍已經被救出來了,高興壞了,坐起來就問:「人在哪兒?」

    「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一個人回答他。
    「哪個醫院的救護車?」

    「神木醫院的吧。」

    張清河跳下地就要開車去神木醫院,夏麗虹領著兒子從外面進了屋。她從縣城趕到這兒也幾個小時了,一直在外面,一邊看著屋裡的他,一邊打聽救援的進展。

    雖然她也很為李謹擔心,希望她能安然無恙地脫險,但看到張清河為她這麼拚命,還主動冒著生命危險到礦井裡參加救援工作,心裡還是覺得很酸很不是滋味。

    「洗了臉,換了衣服再去醫院也不遲啊?」她說。

    兒子拉著夏麗虹的手怯怯地看著他,有點不敢認他。張清河照照鏡子,見裡面的人滿臉灰黑,鬍子拉渣的,三小時前他從礦井裡回來臉也沒洗就躺在床上睡了。

    「我給你去打水,」夏麗虹說著拿起地上的水壺,「兒子,跟你爸爸呆著。」

    但兒子看了張清河一眼,硬拉著**的手走了,他還從沒見過這副樣子的爸爸。

    用夏麗虹打回來的水洗了臉,又換了衣服和鞋,張清河問:「你怎麼來的?」

    「坐出租車。」夏麗虹說。

    「那一起走?」

    到了車跟前,張清河先把兒子抱到副駕駛位上,上車找出刮鬍子刀開始刮鬍子,從後視鏡上看到夏麗虹上了後排座,低頭坐著重生香港做大亨。坐了一會兒,可能覺得不自在,向前排的兒子伸出雙手說:「來,兒子,到後座來!」她明白張清河把兒子提前抱到副駕駛位上是不願讓她坐到前邊。

    兒子到後排座上去了,張清河刮完了鬍子,發動了車開出去。

    「你和李謹發展到哪一步了?」夏麗虹問。

    「什麼意思?」

    「隨便問一問,我也已經答應了賀正勇。」夏麗虹說,「只等他和劉美君離婚。」

    車裡還坐著兒子,張清河板著臉沒再說話,兩眼盯著前方,加速,轉向,超車,車速不知不覺上了一百四十邁,他不經意間溜了一眼邁力表,嚇了一跳,趕緊鬆了鬆油門,車又慢了下來。

    夏麗虹把嘴唇貼在兒子的額上,哄著他睡覺,並沒有注意到剛才張清河的駕車超速行為。

    「你接到法院電話沒有?」張清河問。

    「接到了,我不打算去應訴。兒子歸你也行,你要把他照顧好。」

    看來兒子在她心目中也不像原來那樣重要了,也是,有了新夫,又有了人家的種,自然要一心撲新家去了。張清河想。

    車速又快起來,飆到了一百四十多邁,前面的車遇到了障礙突然減速,張清河的車拉著長長的鳴笛幾乎是緊貼著這車超過,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一腳鬆開油門,一腳輕點剎車,打轉向,靠邊停下。

    我心如大理石,我心如大理石!他在心中默念兩遍。

    「你怎麼了?」

    「肚子疼。」張清河說一聲,下了車點上一根煙站在路邊吸。

    後邊的那輛車追了上來,司機打開車窗衝他罵道:「你**的不要命啦?」

    張清河看了一眼那司機,沒吱聲,那司機又罵一聲走了。

    兒子睡著了,夏麗虹把他輕輕放在座上,也下了車。

    「你到底有沒有參與殺人?」她突然問,面色慘白,「就因為那混混強-奸了一個你喜歡的少女?」

    這是事實,可是怎麼聽怎麼味兒不對。

    「你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夏麗虹小心翼翼地說,「賀正勇說他能擺平這件事,只要我嫁給他。」

    媽的,姓賀的,你永遠只懂得用脅迫的手段,老子這次絕不會沽名學霸王了!

    「信就有,不信就無!」

    「可是那天警察確實關了你一天,我打了你一天的電話,都關機,我哥去了,說你是從警察局裡面出來的!」

    「上車!」張清河扔掉煙蒂說。





    第一百三十九章:探病

    張清河第一天去醫院裡只見了負責李謹和孫正軍的主治醫師,詢問了一下倆人的病情,得知倆人身體機能基本正常,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李謹肚子裡的孩子也好,他鬆了一口氣。

    開始幾天他忍著沒去看李謹,一方面怕在那兒遇到李謹的家人,另一方面李謹是個特別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剛才礦井裡逃生出來,可想而知的狼狽和虛弱,所以他不願讓她見著自己難堪。

    李謹那兒沒去,孫正軍那兒自然也沒去,兩個病房挨著,去看他保不準碰到李謹的家人極品唐醫txt全本。

    但是李謹他是遲早必須去看的,不然在她家人那裡也打不了交代,這天他把兒子送進幼兒園就硬著頭皮去了。

    張清河先去了孫正軍的病房。孫正軍正在輸液,看見他來了,虛弱地笑著和他握握手。

    「感覺還好吧?」張清河低頭察看著他的臉色小聲問。

    孫正軍微微點點頭。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張清河笑著對他說。

    這麼說完,忽然就想起他和李謹單獨歷經了五天五夜的生死考驗,會不會舊情復燃(他始終覺得他們之間有故事)?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很不是一種滋味,他和李謹假結婚了一次,倆人還有了孩子,和真正成為一家人也錯不了多少了,只是倆人心中一直磕磕絆絆,一直沒有最後下定決心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我的後福,就是把欠人家的債還完,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孫正軍笑著說。由於知道了張清河和李謹的事,他以為張清河會懷疑他和李謹怎麼怎麼地,這等於是向張清河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現在對我們來說,能安靜過日子倒也不失為一種幸福,但我還希望你會有一種更大的幸福。」張清河說。

    孫正軍明白他語意中包含了暴龍那件事,就說:「放心吧,我們會有安靜日子過的,心裡安靜,日子也安靜。」

    孫正軍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覺得一件事百分之六十是正確的,就不會再考慮這件事的道德等一系列相關問題了,所以在對待暴龍那件事上,他的心裡是安靜的,反之,如果沒有為鄰居少女去出這口冤氣,他心裡倒會不安靜--他會常常夢見她向他這個鄰居大哥哥哭訴。

    張清河看著孫正軍安寧的神態,心裡也對暴龍那件事安寧下來,這件事裡面是有罪孽,但什麼也不去做的話罪孽會更大。問題是不能再讓賀正勇把這件事挑起來了。

    張清河又坐了一會兒,讓孫正軍給他講了一下井下逃生的經過,雖然孫正軍只是平平淡淡地敘述,沒有用任何形容詞和感歎的語氣,但他還是從孫正軍的敘述中感受到了他的堅韌和正直。

    「好了,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看看李謹。」張清河握握孫正軍的手,向李謹的病房走去。

    李謹的病房裡有李謹的爸、媽,妹妹,還有--夏麗虹。張清河頓時覺得頭大了。

    沒有辦法,走到哪個山頭就得唱哪個山頭的歌。他硬著頭皮迎著幾道齊刷刷的目光,叫道:「爸!媽!」

    「你去哪兒了,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來?」李謹的妹妹咄咄逼人地向他問道。

    「他那天一直在下井參加援救工作,我看見他了。」李謹的爸爸說,他是個特別精明的人,可能已經看出了女兒和這個年輕人的關係一定是有些問題,「他是一個好男兒,關鍵時候不怕死。」

    李謹妹妹的凌厲的目光變柔和了。可是張清河感到夏麗虹正朝他投來心碎的目光。

    但是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他走到李謹的床前,俯身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感覺怎麼樣了?」

    「還行。」李謹淡淡地一笑說。

    「那李謹,我走了。」夏麗虹臉脹得通紅地說一句,提起包就走。

    「我們也出去吧,讓他倆單獨談一談。」李謹的爸爸說,「病房裡也不讓留太多的人,護士已經來催過兩次了。」

    於是他們都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了李謹和張清河紅樓皆浮雲txt全本。





    第一百四十章:分手

    「這次我以為我回不來了。」李謹說,「如果沒有孫正軍,我就真的回不來了。」

    「你的膽子也夠大的,工人們都說有危險了,你還敢進去!」張清河說。

    「我以為一時半會沒事的,沒想到說來就來了!」

    這些都是閒篇,倆人心中都明白,從此以後,倆人之間一切都可能和以前不一樣了--孫正軍的影子已經進入了他們的中間。

    「這個事也是好事,它告訴我,人生真的是太短暫了,還隨時可能突然中止。死神不是次次都會像一個紳士一樣,先向你鞠一躬,然後慢慢地和你展開纏鬥,他有時是突然襲擊,就比如車禍……」李謹慢慢地說。

    張清河沒說話,他等著她往下說。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一拖再拖,該完成的人生大事就得去完成。孩子生下來,如果一個人突然走了,還有另一個人。」李謹說。

    張清河默默地給李謹削了一顆梨,李謹沒把話徹底說清楚之前,他無法表態。

    「你為什麼要給我削一顆梨?你不能削一顆蘋果嗎?」李謹突然生氣了。

    「怎麼了?」張清河愕然地說,「你這幾天不是需要好好補充水分嗎?梨的水分比蘋果的大。」

    「你不知道梨是什麼意思嗎?」李謹臉色慘白地看他一眼,「算了,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張清河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她現在開始在他和孫正軍之間猶疑不定了。梨--離也,李謹覺得那是他和她之間不好的兆頭。

    她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迷信的人?也許是心裡的矛盾鬥爭很激烈吧,所以對任何一點微小的跡象都很敏感。

    不要讓她再為難吧,如果自己別有牽掛而娶了她,那對她是不公平的,而那個又是自己無法控制的,完全無法控制,孫正軍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吃吧。」張清河輕輕地說,「我們--可能性不大,正軍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李謹聽張清河這麼說,賭氣地咬一口那梨,然後把它丟在床頭小几上了。

    在她的心中,無疑,和張清河生活更有情趣,倆人的共同語言也會多些,最關鍵的是,倆人之間還有個孩子--就在她的肚子裡,而且,家裡人也基本上已經接受了張清河--當然是那個叫李偉的張清河。

    但張清河有一個巨大的問題--他的心中不可能只有她,夏麗虹會是他永遠也扯不斷的牽掛,甚至那份感情的份量會遠遠超過他們之間的感情。

    而孫正軍--這個昔日的戀人,這一次的苦難又讓他重新走進了自己的心靈,讓她更加認清了他--他真不愧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跟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都是穩定的,可靠的,踏實的。

    這樣比較起來,她的心理天平開始慢慢地傾斜向孫正軍。

    「清河,我們也許……也許真的有緣無份……」李謹偏過臉去,閉了眼,淚水從她的眼裡滑落下來。

    其實從她咬那顆梨開始,張清河就已經明白了她的選擇,但是當她現在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的心還是狠狠地鈍鈍地痛了一下--在該珍惜的時候沒有珍惜,現在想回頭珍惜也已經晚了--他不想去勉強她,那樣又有什麼意思呢?他也給不了她整個一顆心,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那我……祝福你和正軍妖刀紀txt下載。」他低著聲音說。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李謹說。

    張清河的回話這樣乾脆,沒有一點爭取的味道,不由得讓她想起他和夏麗虹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如此乾脆的回答只能說明一點,夏麗虹,也只有夏麗虹才是他心中的唯一,其他女人,無論對他多好,他都可以捨棄。

    這個男人本質上和孫正軍一樣,是那種死心踏地的男人,一輩子認定誰就是誰,別的女人很難真正進入他們的心靈深處。

    說不上這是不是一種好品質,當然如果他們心中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當然就是一種比黃金更可貴的品質。

    張清河默默地轉過身走向門,又轉回頭看了李謹一眼,嘴巴歪一下,一剎那間鼻子發酸,眼窩裡就想要落下淚來,這個女人對自己**那麼多心,費了那麼多力,給自己幫助了那麼多,現在她終於對自己失望了,要離開自己了,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了。

    從此有緣無份,相見只能客客氣氣地道兩句彼此祝福的話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給她一條回頭路

    張清河正要開門,李謹又把他叫住了:「你等等!」張清河站住了,但並沒有回頭,只是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低頭站在那裡。

    「你不要再恨麗虹了,其實麗虹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是個壞女人,作為女人,她只是一步走錯,步步都錯,想回頭也難了,你就再給她一個機會吧。」李謹歎口氣,「你們倆這場事鬧了都快半年了,現在搞得家也不像家,四分五裂的。聽我話,清河,回頭吧,給夏麗虹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還能回得了頭嗎?」張清河冷笑,「她都已經答應賀正勇要嫁給他了。」說著拉開了門。

    「你把門關上,過這邊來!」李謹說著,咬著牙支起身來,從礦井裡出來七八天了,她還是覺得渾身傷痛,動一動都難。

    張清河聽見她困難地起身,急忙轉回身來扶著她,同時拿一個大枕頭支在她身下。

    「聽--我說,那些都是賀正勇玩手段逼迫她的,雖然她沒說他用什麼手段逼迫她,但我相信是真的……」

    那件事她當然不會告訴李謹,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張清河想。

    「她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嫁給賀正勇,夫妻永遠是原配的最情深意重,除了那些確實鬧得毫無感情了的。」

    「我們這還不算呀!」張清河激動地攤開雙手冷笑道。

    「你們那算沒感情呀,連我都拉不過你來!」李謹說著推開張清河扶她肩膀的的手,「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倆現在就是一對離不開,見不得的冤家!」

    「見不得倒是真的,離是已經離了,她現在馬上就是賀夫人了。」張清河說這話時語氣平穩,但拳頭握得大關節那兒都發白了。

    「你要真放她跟了賀正勇,那恐怕她只有死路一條了。」李謹垂下目光說。

    張清河看著窗外不說話,心想那能怨得著誰呢?

    「你不相信?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了!」李謹一急,把夏麗虹叮囑她千萬不要告訴張清河的事說出來了。

    張清河表面上無動於衷,心裡卻狠狠地震動了一下,那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也是偶爾聽人說的,」李謹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張清河的表情,「前一段時間的一個晚上吧,他們倆半夜被送到醫院了,是煤氣中毒重生左唯txt下載。我問過夏麗虹,她承認是她做的,她本來想倆個人一齊死了算了。」

    「好感人的殉情段子!」張清河笑道。

    李謹瞪了張清河一眼:「你怎麼想不明白呀,夏麗虹是怕把賀正勇留下害你和你兒子,所以那天晚上才故意把他誘到你們家的!」

    「這是夏麗虹給你編的故事?」

    「什麼叫編的故事?這是一件真事!」

    「即使半夜被送到醫院是真的,你知道是不是他們歡娛過度忘了關煤氣?」

    李謹瞪大眼睛盯著張清河,好半天才說:「你既然根本不相信夏麗虹,你為什麼要娶她?」

    「以前相信,而且信得一塌糊塗,現在不相信了。」

    「好可怕,一對恩愛夫妻怎麼能變成這樣?」李謹瞪著張清河說。

    「呵呵,我這半年來也常問自己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張清河一邊說,一邊雙手捅在褲兜裡走到窗前。

    「不管你信不信吧,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我聽說賀正勇把毛家村那塊露天礦轉給高福昌了,淨賠了兩千多萬,我覺得他很可能還會向你報復,你一定要小心點!」

    「人防人怎麼能防得住,除非他死了。」張清河冷冷地說。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等安頓好兒子,他就又要對姓賀的展開新一輪進攻了。

    「照我說,」李謹說著停下了。

    張清河回過頭看著她問道:「照你說什麼?」

    「照我說你也狠狠地報復過他兩次了,不如你避避吧,你們一家人搬到西安去住,讓他想找也找不到!」

    「你可真有意思,」張清河笑了,「你叫我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呀,你覺得正軍遇到這種事會這麼做嗎?」

    「正軍可能不會,但你不是比他圓通嗎。」

    「我沒圓通到做縮頭烏龜的地步。」張清河乾脆地說,心裡想,不要說我不想做縮頭烏龜,就是想做也做不成,我躲起來了,蘇葉青母女怎麼辦?賀正勇是不可能放過她們的。

    「唉,你也太倔了。」李謹又歎口氣說,這時她覺得肚子裡動了一下。

    「你兒子在動呢,」她說,「你現在有兩個兒子,所以你應該保重自己!」

    張清河這才又想起,李謹的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人就是奇怪,婚內生子和婚外生子兩個樣,生出來和在肚子裡又兩個樣。對於李謹肚子裡的孩子,也許也因為張清河現在處於一種非正常生活狀態吧,他只是偶爾想起。今天過來鬧出了這麼強烈的情感糾紛,不是李謹提起來,他幾乎已忘記了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

    或許這就注定了這孩子將來生下來和他無緣無份吧,張清河一陣傷感。

    「李謹,你在心裡就把他想成是孫正軍的孩子吧,這有利於你們將來的生活,也有利於他的成長。」張清河轉過臉去說。

    好無情呀,李謹生氣地想,這還剛說了一句分手的話呢,和孫正軍那邊也還八字沒一撇,他就急於要撇清自己了。這麼想著,話出口就不那麼客氣了:「你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了。」

    張清河走出李謹的病房,也沒敢再去李謹的爸媽那兒打招呼,直接出了醫院開上車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穿著衣服淋浴

    離接兒子還有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張清河腦子裡反覆盤旋著夏麗虹和賀正勇倆人煤氣中毒的事,還有她懷孕,已答應嫁給賀正勇的事,非常想去問個究竟,但又覺得實在抹不開這臉,人家已經和你離婚,現在又答應了賀正勇,還同意把兒子交給你撫養,這都算是毫無牽掛了,人家個人的事還和你有毛相干?

    要不就找個借口?聽聽她的聲音也是好的,也許就能聽出些端倪?

    先打給苗翠芬吧,轉個彎兒,他打通了苗翠芬的電話:「喂,苗翠芬嗎?你給夏麗虹通知一聲,下午我可能有事去接不成兒子,讓她去接一下可以嗎?」

    「麗虹姐不在啊。
    「那你給她打個電話?」

    「她手機關機,剛才還有個顧客非要見她才訂貨,要量很大的,我們給她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要量很大?還非得見她?誰啊?」張清河不由得問道。

    「高福昌高總。」

    媽的,騷狐狸到處惹一灘騷!張清河心裡罵道,嘴上說:「那好了,我再想辦法吧。」

    掛了電話,張清河腦子又開始在這個新的問題上盤旋--關機?她在幹什麼?又和賀正勇在一起?

    他們該不是在家裡吧?李謹說中煤氣毒那晚他們就在家裡。

    其實這些事與自己根本已無關係,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己總不至於膽小或清高到不去瞭解自己的對手吧?那就去一次,說不定就能得到什麼重要的情報!

    開車進了小區,停下車後他先觀察了一下周圍,沒見那輛拉風的蒙K00088,那麼他們不在這兒?他疑惑地想。

    那就上家裡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用鑰匙開了門進到家裡,家裡也看不見她,卻聽見浴室裡水嘩嘩地流著,他推開浴室門準備進去關水龍頭,卻發現夏麗虹穿著衣服抱著雙臂癱坐在地上,水嘩嘩地澆在她頭上,身上。

    他嚇了一跳,本能地趕快跑過去關掉水龍頭(水冰涼冰涼的),把她抱起來,「你幹什麼?找死啊!」他一邊嚷著,一邊趕快把她抱到臥室裡的椅子上,「趕快換衣服!」這樣嚷著他關上門走出去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怎麼一個人呆著作踐自己?又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他心底裡已恍惚地有了一個答案,可能就是因為聽到了他叫李謹爸媽的事,但他不願接受這個答案,他寧願把她想成一個無情的淫-蕩的女人,好讓他保持對她的源源不斷的恨。

    坐不住,他在屋子裡來回轉著,在書房裡的寫字桌上坐下來,無意中,就瞥見筆筒裡卷放著一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的紙,他以為是自己以前寫的,一直丟在那兒了,打開來一看,卻是夏麗虹的筆跡。

    就是那晚夏麗虹擰開煤氣後寫的遺書,是寫給他的。

    他一邊看著一邊在冷笑,可是在心底深處,一道滾燙的淚泉正在流動。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還在這裡

    過了好久也沒聽見夏麗虹的臥室裡面有什麼動靜,張清河心裡想著我又不想見你裸-體,噌地大力推開了臥室門,發現夏麗虹又一動不動地癱坐在地上寒士謀txt全集。他兩手捏著拳呆一會兒,粗暴地一把把她抱到椅子上去,也不管她微微的掙扎,動手就給她脫-衣服,脫得光光的,又出去拿塊乾毛巾把她渾身上下擦乾了,然後抱到床上,拉了一床被子給她蓋上。

    在拉上被子的一瞬間他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好像有些鼓,也許是錯覺吧,他咬著牙想,轉身走出了臥室,又到客廳裡呆坐著。

    「你要真放她跟了賀正勇,那恐怕她只有死路一條了。」他又想起李謹的話,不由得冷笑,怎麼會呢?這不是都有人家的種了嗎?而且還捨不得打掉!

    真**的--他不由得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早該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再也不見這個賤貨,讓她也永遠別再見到他們!

    但還是有這麼多事絆住了他的腳,走不了啊。

    另一個聲音就在耳邊問上了:如果沒有了那些牽絆,你真的會遠走高飛,再也不見她嗎?

    他不得不承認,還是走不了,他願意每天見她一面,那樣就可以每天恨她一次!

    「離不開,見不得。」李謹真還說得對,她之對於他,真還就是這種很臭很臭的香餑餑!真不知他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也許月下老人還沒把他們腳上綁著的那根紅線剪斷吧。

    這樣坐著真的是很彆扭,像怎麼回事啊?可他今天好像真的就很難果斷地走出這道門去--這女人可別再出什麼事啊!她的那份遺書的語句是那樣絕望!

    他推開臥室的門去看她,如果她好好的,他掉頭就走!

    結果他發現她又赤-裸裸在癱坐在地板上!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想死!」他粗暴地叫道。

    夏麗虹不說話,只是雙手托著地抬頭望著他。

    他只得避開她的目光,再把她抱到床上去,給她蓋上被子,然後蜇進浴室裡洗手,接觸到她雪白滑膩的身子讓他覺得噁心。

    這個樣子是走不成的,他一邊洗手一邊想,真的會出什麼事的,她在作踐自己!

    他又蜇進臥室,坐在椅子上說:「幾天都等不住了?姓賀的不是正和老婆離婚嗎?也快了!」

    夏麗虹臉憋得通紅,不說話。

    「你不是把孩子也推給了我,現在可以清清靜靜地跟他去了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夏麗虹嘴唇顫抖著,就是不說話。

    她該不是受到了什麼嚴重的刺激,說不出話來了吧?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像響雷般地滾過,把他嚇住了,他低頭看著她,用兩手輕輕拍她的臉頰,語調變柔和了:「你怎麼了?說話呀?」那語氣像在哄一個孩子。

    夏麗虹嘴唇仍是顫抖著,但是眼裡滾出了淚珠。

    還是不說話,該不是得了失語症了吧?他把她輕輕翻過來,用手掌輕拍著她的後背,瞬間想起她在離婚後又幾次低聲下氣地求他,那是在求他給她一條回歸的路啊,可是都被他冰冷的態度給擋回去了。

    當年領到結婚證那天他的誓言又迴響在他的心間--「我愛夏麗虹,一生一世地愛她!無論是疾病還是貧窮,無論她犯了什麼錯,大錯還是小錯,我都會義無返顧地愛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現在她真的犯了大錯,特大的錯誤,但是她已知悔改,而他卻不願再給她一條回歸的路癡情王爺俏皮妃!

    一步錯,步步錯,作為一個弱女人,她既無力和強橫的賀正勇對抗,也無法轉身投入橫眉冷對的丈夫的懷抱,何其彷徨,何其絕望!

    當年那個夜晚,她跟著他從父母的家裡逃跑出來,深一腳淺一腳一直跟著他向前跑,腳上都跑得打起了泡,她把整個一顆心都交給了他,信任他,維護他,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融化在他身上。難道今天,他們當年這樣心心相印的兩個人,已經疏離冷漠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有話不能說,有事不能幫,甚至要活生生地看著對方死也不願向她伸出一隻手拉她一下嗎?

    想到這裡,張清河心裡愧悔交加,拍完了她的背,又把她放平了,去揉她的胸口,一邊用雙手揉,一邊看著她柔聲說:「別氣了,也別急了,我還在這裡,你別擔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還能相信我嗎

    夏麗虹窩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於慢慢地舒展開來,消散開來,她的嘴唇顫抖著,伸出雙手抓住了張清河的手:「你……你叫他們……爸媽……」

    果然是這件事使她受了刺激,張清河在醫院看到她離開時就神情大變,當時也覺得有些不妥,但沒想到她受的刺激竟這麼大!

    「我和李謹不是有段假婚嗎,現在還沒辦假離婚,我總不能當場打了她的臉啊?」張清河柔聲說,「做人要遵守協議的。」

    「真的是……因為……那樣嗎?」夏麗虹用熱切的目光望住他,「不是……真的?」

    「當然。其實李謹和孫正軍最合適,他們原來就一定是一對戀人,在大學時,現在孫正軍的妻子去世了,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孫正軍是誰?」

    「就是和李謹一起從礦難中逃出來的那個,他還割開大腿給李謹喝他的血,沒有孫正軍,李謹可能就走不出來了。」

    「是這樣啊。」夏麗虹更緊地握住張清河的手,「那我給你也說幾句真話,你能相信嗎?」

    「相信,你說吧。」

    「其實,我真的沒有愛過賀正勇,那只是--欲-望,他對我,和你對我不同,我迷戀那種感覺--是以前--」夏麗虹驚恐地停住嘴,她發現張清河的臉變白了,太陽穴那兒的青筋又一暴一暴的。

    「你說。」張清河強抑著心頭翻滾的厭惡和憤怒說。

    「我說過,是以前。」

    「嗯。」

    「後來我一直想要掙脫他,懷孕確實是想要哄回錢,然後再打掉……」在這一點上夏麗虹再次撒了謊,這個謊也只能撒到底了,不然懷孕真是不好解釋呀。

    姓賀的,你該死啊!張清河太陽穴那兒的青筋暴得更粗了。

    夏麗虹把張清河的手抓得更緊了,深怕他就此轉身離去。

    「那天我去醫院打胎,賀正勇往自己的胳膊上紮了一刀,我只得陪他,所以忘了接兒子……,那次八-九天和他在一起是被高福昌扣住了,他和賀正勇要錢……那天和賀正勇去醫院,是我本來想自殺,但怕賀正勇害你們,所以把他叫到家裡……你能相信我嗎?」

    不用夏麗虹問,張清河在腦子裡就在轉著這個問題,能相信她嗎?她給我撒了多少謊啊!

    「我去方便一下。」張清河要掙開夏麗虹的手,可夏麗虹握得更緊了。

    「你不能走啊,一定要聽我說完,一定要相信我百煉飛昇錄txt全集!」她驚恐地說。

    「我不會走,我說話算話。」張清河正色說道。

    夏麗虹放開張清河的手。

    張清河感到太陽穴轟轟地跳著,他走進衛生間不停在用冰涼的冷水撲著臉,感到自己似乎冷靜下來了一些,然後擰了水龍頭,站在那裡冷靜地思考。

    這個女人原來是自己的妻子,因為被自己發現奸-情而離婚,現在她已經答應奸-夫嫁給他,可她卻在對自己大訴衷情,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還是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因為悔恨、愧疚、對原來的丈夫深情依舊等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終於導致她神經有些不正常,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

    他再用水撲一下臉,繼續思考。

    如果是這樣,自己當然應該擔當起一個男人的責任,體現男人的本色,去整垮奸-夫,保衛自己的愛情,捍衛自己的尊嚴。

    從她今天歇斯底里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應該非常大。或者完全屬於這種情況。

    他再用水撲一下臉,繼續思考。

    如果她這樣做是有目的的,那只是不要讓自己去跟她的奸-夫鬧事,但她這樣說似乎達不到這個目的,反而可能因為她的傾訴而使原來的丈夫失去理智而突然爆發,這也不符合她一向精明的性格……

    何況那次煤氣自殺事件,還有她的遺書……

    他慢慢地用毛巾把臉擦淨,走進臥室,低頭審視著夏麗虹那張慘白的臉。





    第一百四十五章:決定搬到西安去

    「我相信你。」張清河把字咬得清清楚楚地對夏麗虹說。

    「真的?」

    「真的。」他同時握住了她的手,「那你答應賀正勇跟他結婚是怎麼回事?」

    「那只不過是為了救你。」夏麗虹說著把他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和他說這種話,也當不了真。」

    女人啊,誰知道你哪句話才是真的?張清河心裡叫道,但並沒有說什麼。

    「我們搬到西安去,怎麼樣?」她殷切地看著他的眼睛問。

    張清河聽了這話,第一感覺是她和李謹討論過這個問題。「李謹也給我提過這個建議。」他側一下臉說。

    「我給她提過這個,我對她說如果我們還能在一起的話,就搬到西安去住。」夏麗虹避開張清河的目光說,是的,那是她暗示要李謹離開張清河的話。

    「什麼時候?」

    「她下井出事前。」

    看來李謹下井那天心情應該不太好,夏麗虹等於是委婉地讓她離開他張清河。但對這件事,張清河已經不能再說什麼,也無需要再說什麼,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男-女關係上,夏麗虹那麼說無可厚非。

    夏麗虹見張清河不作聲,就說:「西安是古都,文化氣息濃,對兒子的教育有利。空氣也好,對人的健康好。再說去了西安,誰也不認識我們……」

    是啊,誰也不認識,就少了流言蜚語,可以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張清河想。至於出軌,也不用彼此再計較對方什麼了,畢竟雙方都有了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夏麗虹是背叛在前,可是自己這半年的生活也是凌亂不堪,有過之而無不及,**和心靈都在污水裡泡了那麼久,真想過上單純乾淨的生活啊我混過的日子。

    他低頭看著她,這張臉蛋依然這麼光彩奪目,這副軀體依然這麼勾-魂奪魄,只是那顆心在經過了那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後,依然能純潔乾淨得起來嗎?依然耐得住平庸和瑣碎嗎?

    無意中--也許是下意識地吧--他又瞥了一眼她的肚子。

    夏麗虹的心在張清河的那一瞥中顫慄了一下,「那個,我會做掉的。你還能接受我這個--殘花敗柳嗎?」

    張清河的心在痛苦中蜇縮了一下,既有深深的羞辱和惱怒,又有對她自稱是殘花敗柳的憐惜。

    「這個--也--沒什麼,只是對你的健康傷害太大。」張清河困難地說,「一切都會重新好起來的。搬到西安住可以,你和兒子先去,我處理完這邊的一些事就去。」

    她和兒子先走了,他也就能安下心來對付姓賀的。

    「你留下……要幹什麼?」夏麗虹驚恐地吞吞吐吐地問,「還是要對付……賀……嗎?」

    「不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張清河不想再加深她的憂懼,「他的損失也很大,只要他不再鬧事,我也懶得理他。我是有其它的事要去做,得先做通父母的工作。」

    「那倒是,我太自私了,都忘了考慮他們。」夏麗虹鬆了一口氣說,「去了西安,我們還可以常回來看望他們的。」

    「另外這個房子也得退掉,事情還很多,我把你們送到西安,我回來處理完這些事就去。」張清河說,他的主意這次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就搬到西安去住吧,父母那邊是不好交代些,但最終都會理解,再說現在交通也發達,有什麼事坐飛機兩三小時就到。對兒子也好,最關鍵的是,在一個誰也不認識的陌生環境裡,有利於靜下心來過日子。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夏麗虹緊跟著問一句。

    張清河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時間:給兒子去幼兒園辦退園手續,收拾必要的生活用具……,「對了,你那個服裝店怎麼辦?」他忽然想起還有這碼事。

    「轉出去,到西安如果坐不住再開一家。」夏麗虹說。

    「那就得看什麼時候能轉出去了。」

    「這個沒關係,我可以托苗翠芬她們給我轉。」

    「那就兩三天,我就送你們去西安。」張清河說,夜長夢多,經歷了這麼多事後,他下決定和做事變得很果斷了,甚至有點雷厲風行的味道。

    夏麗虹看著沉默的張清河,頭腦裡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整整折磨了她半年的惡夢,這麼快就要結束了?不知怎麼,她總有一種不真實不踏實的感覺。





    第一百四十六章:咱們睡會兒

    「清河,你真的……真的能原諒我?」夏麗虹欠起身來,握著張清河的手問。

    張清河疑惑地看著夏麗虹,她怎麼了?這已經是決定下來的事呀。

    看張清河不作聲地看著自己,夏麗虹又說:「你要想明白,我背叛了你兩年多,又被騙走了幾乎所有的錢,還……」

    「那錢我不是已經追回來了?」

    「那是你追回來的,可不是我要回來的呀。」

    「這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清河,你會不會心裡總憋著一塊兒,總不痛快?」

    這能避免得了嗎?張清河想,總得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啊,就說:「我想我總能想通的,畢竟我是一個大男人邪色txt全集。」

    就是大男人才怕想不通這樣的事呢,夏麗虹想,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好不容易盼得雲開日出,不要一句話說不對再把這和諧的氣氛破壞掉了。

    「你脫了衣服,咱們睡會兒?」她臉紅紅地看著他小聲說。

    張清河心裡咯噔一下,當時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堵在了胸口,像別了一根棍子。他掙開了她的手看看表說:「不了,還得去接兒子,不要耽誤了。」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睡半個小時。」夏麗虹就著張清河的手腕上看看表說。

    「真不能了,兒子等不到大人又會哭哭啼啼。」張清河別過臉去說,他的臉熱熱的,感覺外面仍然還套著一層膜似的,抹不開去。

    夏麗虹看他那樣子,心裡不由得罩上了一層陰影,看來他們感情的冰凍層很厚很厚,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容易融化掉的啊。

    不過也不能再說什麼了,來病容易去病難,慢慢地再去除他的心病吧。

    「我和你去接兒子。」她坐起身來邊穿衣服邊說。

    「行,我在外面等著,你利索點。」張清河說著走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了。坐在沙發上就想吸一支煙,但夏麗虹過去向來容不得家裡有煙味,想想還是算了,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著慢慢等夏麗虹穿衣和化妝。

    夏麗虹看著張清河帶上門出去,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缸一樣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夫妻穿衣服當然沒什麼可避諱的,誰的身上的什麼什麼的誰沒見過呀,哪里長了一塊兒痣,哪兒有一塊小劃痕,哪裡是敏感部位,連那最神秘最**的部位也不知摸弄了幾千遍上萬遍了。

    她的服裝店隔壁有個胖老婆好說葷話,有次就給她說,其實男人的手吧,就是女人的那什麼的蓋子,這話初聽起來讓人臉紅,細一想可不是?過去睡覺時,張清河的手總就在她那兒放著,連睡著了也不挪開。

    有次她扳開他的手說,你別老摸弄我這兒了,你手上有細菌,不要給我帶了病。張清河說:「我這手是滅過菌的,再說你那裡面也有天然滅菌的水水,怎麼會給你帶了病?」她聽了這話也就沒話了,以後他晚上一不回家,沒人摸弄還覺得那兒空空的,還睡不著覺。

    夫妻也唯有這點才能叫成夫妻,沒有了這個那就寡溜稍淡的沒意思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夫妻真是比父母親,比孩子也親,在父母孩子面前你還得有個避諱呢,夫妻之間就不用。

    現在張清河連她的身體也避諱看了,這真讓她的心裡不是滋味。

    慢慢穿上了衣服,就覺得肚子裡動了一下,她心裡一緊,出了一身冷汗,就想著得趕快把他弄掉了。但不知怎麼的,也許他在她的身體裡呆久了,慢慢地就讓她產生出一點疼惜來,唉,這也是她的一個孩子啊,還沒來到這世間就要被她無情地打掉了,對這孩子可真是不公平呀。

    孩子啊,不是作媽的不心疼你,媽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啊。

    這麼雜七雜八地亂想著,總算穿好了衣服,化好了淡妝,最後再照照鏡子走出了臥室。

    張清河抬頭看她一眼--也許是好久沒用正眼好好看她了--這一眼看得讓他不由得心裡動了一下,憑心而論,夏麗虹確實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的中最美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遇到高福昌

    張清河和夏麗虹接了兒子,去神木城南頭的杏花灘公園玩。以前他們一家三口經常來這兒玩,這半年多他們這三口之家在風雨飄搖中動盪不安,自然誰也沒來這兒玩過,更別說一家三口一齊來這兒玩了。兒子曉奔顯得特別快樂,下了車就直往林蔭濃密的曲折的小徑裡跑。

    「慢一點,小心摔倒!」張清河和夏麗虹在後面並著肩走,一邊叫著兒子。

    「再過十年,不,再過二十年,他就是一個大小伙子了!就該找對象了,那時呀,他挽著戀人在前邊走,咱們老倆口在後面走,那時就該他叫我們小心了。」夏麗虹感慨地說,她的手蠕動了一下,想去挽住張清河的手,但終於沒去挽。

    「那時我們也不老,還不到五十歲,還強健得很,用不著他那麼關照我們。」張清河有些不服氣地說。

    「不老不老,你永遠年輕!」夏麗虹笑道。

    迎面走過一個大個子,是高福昌。一道陰雲就籠上了張清河的額頭,他想起了那次軟禁。

    夏麗虹也渾身僵硬了一下,神木真是太小了,隨時都會碰上令自己倍感難堪的人。

    「轉哪?」高福昌看著夏麗虹說,同時眼角餘光掃過了張清河。

    張清河覺得那道餘光裡的意味是那樣明顯:挽著你那被別人玩了無數次的老婆玩哪?那頭上的泥巴還沒把你壓沉啊?

    他勉強淡淡地笑了一下,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屈辱當然得忍著。

    「高總也轉呢?一個人好瀟灑呀。」夏麗虹說,暗諷他只是一個形單影隻的孤家寡人。

    「沒事做,心煩,出來轉轉。」高福昌沒有聽出夏麗虹話中的那層嘲諷意味,因為他壓根兒就沒為老婆去世而傷心,他的老婆去世前也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庭婦女,在人前都拿不出手的。

    人家說,對於男人來說,陞官發財老婆死是三件大喜事,他沒覺得老婆死是件喜事,但也並不傷心,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她的長相,那張放在人堆裡就很難再找出來的臉。

    和張清河、夏麗虹擦肩而過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正遇到張清河的目光,他就假裝向上望了一下天空,也沒想望天空是不用掉回頭的。

    張清河回頭看高福昌是因為警覺,看到了他和夏麗虹重歸舊好,高福昌一定會把這個消息告訴賀正勇,那麼賀正勇不可能不有所行動。

    那麼賀正勇會做出什麼動作來呢?直接暗害?再次向警方誣陷?還是其他什麼樣的動作?

    「你怎麼了?」夏麗虹看張清河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我再考慮怎麼做爸媽的思想工作。」張清河用雙手抹一把臉說。

    「會很難做嗎?」夏麗虹擔心地問。

    「爸媽就我哥和我兩個兒子,當然不想讓任何一個兒子遠離他們,畢竟他們的年齡也大了。」

    「要不我們過幾年再搬回來住?」

    「也可以考慮吧。」

    晚上回家後,張清河掏出悄悄買好的偉哥服上了,今晚是倆人和好的第一夜,他當然得完成好他的任務。可是他擔心他會起不來,所以買了藥。





    第一百四十八章:父母的懷疑

    可是張清河不知道,用過藥和不用藥完全是兩個概念,由於閉著眼做了很久也不洩,做完後很久還不倒,夏麗虹看他這狀況就問:「你用藥了?」

    「嗯。」張清河無比羞愧地老實承認了,夏麗虹歎口氣說:「心裡堵得慌,不行就調節一段時間再說,不要用藥,對身體不好。」

    張清河羞愧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不容易混過了這一關,張清河起身穿上了睡衣,夏麗虹見他穿上了睡衣,自己也只好穿上了。以前他們睡覺都是一絲不掛,心貼心,肉貼肉,想摟想抱想摸想揣隨便,現在張清河就有點不大想接觸到她的身體,除非完成任務那是沒辦法。夏麗虹心裡暗歎一口氣,這種狀況也不知得延續多長時間。

    倆人就都平躺著睡,張清河就想側過身去睡,又覺得不妥,就這樣睡著,又不挨,又沒多少話,真是彆扭。

    「明天你去爸媽那兒,用不用我相跟著去?」夏麗虹問。

    「不用,我一個人去。你在家看好兒子。」

    「嗯,明天一放學我早早就去接兒子。」

    「你一定要看好兒子,」張清河再重複一遍。

    「怎麼了?」夏麗虹感覺張清河的語氣有些凝重。

    「沒什麼,我感覺高福昌會把咱們現在的情況通報給賀正勇。」

    聽張清河這麼說,夏麗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倆人關係剛剛恢復些,千萬別再有什麼波折呀。

    「也就兩三天,不會有太多的事吧?」夏麗虹安慰張清河也安慰自己。

    「應該不會。」張清河說,心裡想著只要拖過這兩天沒事,只要安然地把夏麗虹和兒子送到西安,那他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去放手一搏了。

    給姓賀的以最後一擊,徹底整垮他!

    第二天,蘇葉青給張清河打來了電話,告訴他虎哥被賀正勇找人打斷了一條胳膊,勸他一定要警醒點,賀正勇手裡有了流動資金,要開始報復了。

    「虎哥不是躲到外地去了?賀正勇怎麼找到他的?」張清河奇怪地問。

    「誰知道,賀正勇那小子神通廣大的呢。我也是聽杜麗娜說的,她哭哭啼啼地去看他了。」

    「你們也警醒點,我這邊事情一辦完馬上去東勝。」張清河沉默一下說。

    「如果暫時沒有好辦法收拾他,你還是躲一躲吧,咱還要過生活,那小子快瘋了!」蘇葉青說。

    「我知道,你別擔心。瘋狗更得收拾,不能留著讓他害人。」張清河說,「就這樣,注意安全!」

    打完電話,張清河開著車直奔父母那兒。

    父母聽說他要搬到西安去住,愣了。

    「你咋就會有這麼個想法,搬到西安住?你不如乾脆搬到國外去,我們一輩子也不用再見面!」父親首先爆發了,總共就兩個兒子,搬走了一個,老倆口空空落落的,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我們還會經常回來的嗎。」張清河小聲辯解。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一定要搬到西安去住?」母親問。

    「主要是為了兒子的教育,西安的文化教育條件畢竟比這裡好的多。」

    「你小時候就在山溝溝裡唸書,也沒見把你耽誤了!」父親粗聲粗氣地說。

    「以前怎麼能和現在比,現在社會的競爭多激烈,孩子在肚子裡就開始接受教育了,叫零歲教育。我們曉奔……」

    「關鍵是作人,不是念那兩本書!你倒念了不少書,念得也好,現在出來還幹那丟人的事.父親打斷他的話說。

    張清河知道父親又是說的***的事,就不耐煩地說:「爸,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事了,那也就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你咋不去跳河?卻去做這種丟人的事!」

    「行了,孩他爸,你就少點火氣。清河,孩子才四歲,我看你不是為了這事,你和麗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清河的母親比他父親敏感也細心,感覺這裡一定有文章,絕不是為了孩子的事。

    「能有什麼事?沒什麼事,就是為孩子的事。」張清河一口咬定說,這半年多發生的風風雨雨他是絕對給父母說不出口的。

    張清河的父親聽老伴這麼說,也有一絲警覺,就用探究的目光盯著兒子問:「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這半年又離婚又辭職的?」

    「還不就是為了那事,夏麗虹覺得我給她丟了臉,死活也不想在神木住了,我們這才想起搬到西安去,不行過幾年再搬回來。」張清河心想不如退一步吧,老倆口也不是那麼容易騙的,父親過去還當過村裡的會計,母親也多少有點文化,不是那麼好哄的。

    「你們復婚了嗎?」母親又問。

    「過兩天就去復。」張清河這才想起還有這碼事。

    正說著,張清川來了,他在路上看見了弟弟的車來了,就轉了進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碰瓷事件

    聽說弟弟要搬去西安住,張清川沒有作聲,其實這段時間他也聽到關於弟妹夏麗虹的一些事,這才覺得弟弟***,離婚辭職背後的真正原因。這種事當然是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作為一個男人,你要想還把這家庭維持下去,那就得忍了,除了這個還能有其它什麼辦法。

    但這事當然不能在弟弟面前挑破,暫時也不能告訴爸媽,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搬去西安住也行,將來順便把曉路也帶去,我也想讓他接受一點好的教育。」

    曉路是張清川兒子,今年九歲了。

    聽張清川這麼說,老倆口也不再說什麼,兒子大了,做事哪能由得了父母,父母也只有發點脾氣的份兒。

    離開父母和哥哥,張清河開著車往回返。

    車開出了兩里地,碰到了一個小車肇事現場,兩輛車可能是互相蹭了一下,路邊一邊停一輛,在那裡吵架,中間留下的路面並不寬,只能容一輛車通過,張清河放慢了車速,慢慢地通過,誰知剛過去就被其中一輛車追上來叫住了,張清河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問是怎麼回事?

    「你把我的眼鏡碾碎了。」車上下來的一個大漢說。

    張清河走回現場去看,見路面上確實有一副被碾碎的眼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碾碎的,看痕跡像,但當時經過時並沒見有什麼眼鏡啊?

    可能是自己大意了,張清河想,就問:「多少錢?我賠給你!」

    「八千。」那個大漢點上一根煙說。

    「八--千?」張清河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不就是一副眼鏡嗎。

    「哥們,我碾爛你的眼鏡我認帳,但你看咱們能不能好說好商量,一副眼鏡八千元,您要的是不是也太貴了?」張清河嚥下一口氣說。

    「八千元,一分不少。」那大漢虎視耽耽地盯著張清河說。

    「那咱們還是報警解決吧。」張清河說著拿出了手機。

    「報警?報什麼警?你以為警察是你們家養的?」大漢扔掉煙向張清河走來,其他幾個也跟著走過來。

    不對啊,原本吵架的兩撥人怎麼合成一處了?

    看來這就是一起碰瓷兒啊!

    「行,行,行,我給,我給!」張清河急忙舉著雙手向對方求和,好漢不吃眼前虧,打落牙齒也得往肚裡咽!

    「現在不是八千了,現在的價格是兩萬!」已經走到面前的大漢說,一雙牛蛋眼瞪著張清河說。

    「哥們,這……」張清河剛說半句,那大漢已經一把揪住了他,輕鬆地一把把他摜到一輛車跟前,「不交錢也行,跟我們走一趟!」

    張清河一個趰趄倒在車上,接著就衝過來兩個人,一人一條胳膊,把他架到車裡去了。

    張清河終於明白了,這不是單純的敲詐,這是蓄意綁架!

    賀正勇,他已經嗅到了他的氣息!

    還沒輪到他從容地出下一招,姓賀的已經動手了,好快的速度!一陣驚恐從他的心底直泛上來,姓賀的這次出手,可能不是單純揍他一頓那麼簡單,他上次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張清河猜對了,這件事的確是姓賀的策劃的。昨天他接到高福昌的電話時,正和劉美君談離婚的事,劉美君開口要五千萬,雙方最終談成了一千萬,女兒賀佳貝跟他,那棟二層別墅歸劉美君。達成了協議正要辦理手續,就聽到高福昌給他打來的這個電話,他差點氣瘋了,他還正準備和夏麗虹談結婚的事呢。

    他立即找到了他的一個黑道上的朋友郭大柱--就是攔在路上敲詐張清河的那個大漢,把張清河的一張相片交給他,給了他一筆錢,要他馬上趕到神木和高福昌接頭,處理掉張清河。

    郭大柱趕到神木找到高福昌,高福昌派了幾個人協助他,從張清河早上一出門他們就盯上了張清河,最後在路上演了這麼一齣戲,把張清河控制起來了。





    第一百五十章:一直關機

    張清河走後,夏麗虹給他打第五個電話時,手機中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她以為張清河嫌她煩關機了,心裡就嘀咕道:「人家只不過擔心你,你就嫌人家煩。」

    過一小時後她再打張清河電話還是關機,她就給婆婆打了一個電話,婆婆告訴她,張清河是來過,但離開他們好長時間了,順便就問起她往西安搬的事,夏麗虹臉紅紅地用考慮兒子教育這樣的借口把這事支吾過去。

    掛了電話,她不服心再打張清河的電話,還是關機,她心裡就有些著慌起來,去李謹那兒了?她就給李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見張清河,李謹說沒見張清河,倆人順便又扯了一些閒話,李謹告訴夏麗虹,她已決定和孫正軍嘗試著談一段時間,夏麗虹就說:「你們倆是大學同學,又共患難過,一定行!」李謹說:「托你吉言!」

    其實李謹給夏麗虹說這話的意思,是表明她和張清河已沒有瓜葛,讓夏麗虹全力以赴挽回張清河的心,夏麗虹心知肚明,但倆人誰也沒把這話挑明。

    掛了李謹的電話,夏麗虹有些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張清河回來,再打他電話仍關機。

    不祥的預兆開始濃重地襲上夏麗虹的心頭,猶豫再三,她還是撥通了賀正勇的手機。

    「喂,麗虹,有什麼事?」見她撥通電話卻不說話,他先問道。

    賀正勇心頭已想到她一定是想問他關於張清河的事,兩個多小時前他已接到郭大柱電話,告訴他一切都已經搞定,張清河已被他們關到一個廢棄鐵廠的菜窖裡,只等他來看怎麼處理,賀正勇告訴他們一定要注意保密,他辦完事就過去宋梟txt下載。郭大柱讓他放心,說這個廢棄鐵廠的看門人就是一同幹這事的一個人的叔叔,已被他們支走了,萬無一失。

    夏麗虹聽賀正勇語氣平穩,不像做過虧心事的人,心裡就寬慰了幾分,張清河應該沒落到他手裡,就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做什麼事?」

    「我正在和劉美君辦理離婚的事,下午辦完就去見你!」

    「哎,你先別來了!」夏麗虹急忙說。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賀正勇明知故問。

    「我這兩天要去北京提貨,你來也見不上。」夏麗虹撒了一句謊。

    「你遲走一下,我和你去北京提貨,就算是旅遊了。」

    「不用,我已和幾個姐妹說好了,你來了不方便。」

    賀正勇暗暗咬牙,這才幾天就又變心了,看來張清河不除,夏麗虹就永遠也不會安心地和他過日子,想到這裡,他幾乎就要給郭大柱下達處死張清河的命令。但又一想,還是自己去了做這事更保險些,別又弄成上次那樣。

    「那好,你要注意安全。」賀正勇說,「等你從北京回來我去看你。」

    「嗯。」夏麗虹應一聲掛斷了電話,心想,等你來時我早去西安了,永遠也別再見了!

    又給張清河打電話,仍然關機,但是她心裡不再像剛才那麼著急,既然不是賀正勇發瘋,應該沒什麼事的(他語氣平穩,又在忙著和劉美君辦離婚,怎麼可能為難張清河?)可能就是忙什麼事去了,手機正好就沒電了。

    這樣直等到晚上,她把兒子從幼兒園接回來了,張清河還是沒回來,打他電話也仍然是關機。她一下子慌了,別真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她的腦子又轉到了賀正勇的身上,可他說話的口氣很平穩呀?忽然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上次他害張清河時,見了她表現得不是也很正常嗎?這說明,他越表現得正常,就越可能有事!這人的心腸多歹毒呀,一邊做著那麼傷天害理的事,一邊還能表現得那麼從容!

    又想起了昨天在杏花灘公園見到高福昌的事,是不是高福昌把她和張清河和好的事告訴了賀正勇?一定會的,他們倆已經和好了,最起碼在表面上是和好了!

    這麼想著,她嚇壞了,急慌慌地拿起手機,她要盡量發動起最多的人趕快去救張清河!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別叫我媽

    夏麗虹第一個電話打給婆婆,問張清河再去他們那裡沒有?張清河媽說再沒見清河呀,聽她語氣非常驚慌的樣子,還帶著一絲哭音,聯想起他們要搬去西安住的事,就問他們到底出什麼事了?

    「媽,我怕有人會害清河……」夏麗虹急得哭開了。

    「好明淡寡的,誰會害清河?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張清河媽聽得一頭霧水,但聽說有人要害兒子,自然也是急了,這語氣就直衝沖地,帶著逼問的語氣。

    「媽……媽……我和另外一個男人有過那事,他現在追著要娶我,今天可能是他在害清河……」

    「你說你和……誰……什麼……?」

    「就曉奔過生日那天給曉奔送鋼琴的那個男人……」夏麗虹說完這話,好長時間聽不見那邊說話,就怯怯地叫一聲,「媽?」

    「你別叫我媽!」張清河媽那邊撕帛一樣叫一聲,把電話掛了。

    夏麗虹愣愣地發一會兒呆,急忙又撥叔伯大伯子張海旺的電話,她已經顧不得想張清河媽會怎麼想她了,也顧不得羞恥了,現在每晚一分鐘,張清河都會有送命的危險!

    然而張海旺的電話沒有撥通,同樣是關機,那麼大的一個人物,一天給他打電話的人不知有多少,關了機清淨去了。

    夏麗虹想也不想,接著又撥下一個電話,李謹。

    給李謹急急地哭訴完她的懷疑,李謹一下子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她強自鎮定著自己,用變調的嗓音對夏麗虹說:「你先別急,咱們共同來想辦法。你先把兒子托付一個人照看,沒有合適人就送我這兒來,我讓其他人給看著,你趕快去東勝去見賀正勇,我讓我的司機小井陪你去!我馬上去見高福昌,探探他的口風!」

    李謹的話點醒了夏麗虹,對呀,現在最關鍵的是去見賀正勇,真是他的話,就一定要讓他停下來!她急忙撥通了賀正勇的電話,不等他說話,她劈頭就問:「賀正勇,你把張清河怎麼樣了?」

    「你說什麼啊,我剛辦完和劉美君的離婚手續,現在正坐在一起吃散伙飯。」賀正勇粗著嗓門說,「我這一段時間見也沒見過張清河,我能把他怎麼樣?再說,你都歸我了,我害他做什麼?我撐飽沒事做了?」

    「你別撒謊!你不去做,你還不會打發別人去做?」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讓我打發別人去做了張清河?只要你真想這麼做,行,我明天就打發人去做了張清河!」

    「誰讓你害張清河?我是說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打發人去害張清河了?」

    「你說是就是吧,你要這麼懷疑我,我有什麼辦法?你趕快去警察局去告我,讓他們來抓我!」

    話問到這個地步沒辦法再問下去了,夏麗虹掛了電話,又給李謹打電話,把她剛才和賀正勇的通話情形一五一十地向她說了一遍,請她幫忙分析。

    李謹正不顧母親和妹妹的勸阻穿衣服,她已經約好了高福昌在榮泰集團大樓他的辦公室談事,現在接到夏麗虹的電話,她腦子飛快轉了一下說:「現在不管是不是他,你都得去東勝去一次,當面纏住他,萬一這事真是他做的,也好軟化他的心腸。小井到你那邊了嗎?」

    「還沒有。」

    「我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他馬上就會去,你下樓等著。曉奔找下人看了嗎?」

    「我讓我的店員看著他,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好的,這事宜早不宜晚,你把曉奔一送出去就趕快去東勝,一定要穩住賀正勇!」

    夏麗虹應一聲掛斷了電話,急忙給苗翠芬打電話,讓她趕快打一輛出租車來家接曉奔。苗翠芬聽她語氣那麼十萬火急的,問出了什麼事,她說:「以後再給你說,現在快來!」

    夏麗虹打完電話一低頭,見兒子正站著那裡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她,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不再看電視,溜進臥室裡來聽她打電話,聽**的口氣這麼急慌慌的,他的小臉上也是一副驚慌的表情,夏麗虹一把抱住他嚎起來,張清河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這兒子長大後她可怎麼給他打交代呀!

    夏麗虹抱著兒子下樓等了一會兒,李謹的司機小井開著李謹的車到了,雙方打過招呼後,苗翠芬也到了,把兒子交給她,好好地乖哄了他幾句,夏麗虹急忙坐上李謹的車走了。

    與此同時,李謹已經由妹妹開著車把她帶到了榮泰集團大樓,在妹妹的陪伴下,她乘電梯到了高福昌鑫榮公司租的第十層,然後讓妹妹一個人坐在外面的長條椅上等,她一個人進了高福昌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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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半夜約高福昌談話

    高福昌已經坐在他的老闆桌上等著李謹了,在等她的時間裡,他打電話叫辦公室的秘書過來泡好了一壺龍井,雖然他自己內心裡並不覺得這龍井有多好,也不愛喝,但龍井既然貴,自然是拿出來擺譜的好東西。李謹在這榮泰大樓裡也算得上是數得上名號的人物,雖然平時在工作和生活上沒有什麼交集,見了面也只是彼此點點頭,約他見面還是第一次,這使得他既有些好奇也有些激動。

    「高總好!」李謹忍著渾身疼痛盡量儀態大方地走進來坐在沙發上,向高福昌打個招呼。

    秘書給她把泡好的茶倒上了。

    「李總好,這大半夜地,不知李總有什麼指示?」高福昌從老闆桌邊走過來坐在沙發上,笑笑地問。

    「也沒什麼大事,一點小事。」李謹從容地看了對方一眼,把目光轉開去打量著高福昌有些金碧輝煌的辦公室,眼裡露出了欣賞的目光,「高總真有眼光呀,這辦公室收拾得可真漂亮!」

    高福昌笑笑:「一般一般,不敢和你們榮泰集團比。」

    「我們的辦公室可沒你的這麼豪華!」李謹說,看秘書倒完茶帶上門走出去,立即把話題轉入了正題,現在情況危急,一分一秒也不能再耽誤了,「高總,我們榮泰集團從上到下都知道高總在神木這塊地方是一個消息很靈通的人士,所以張總派我來向高總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高福昌一下子明白了李謹約他談話的目的--為了找張清河!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他也在這件事裡插了一腳?

    其實他本不打算幫賀正勇這個忙,可是架不住賀正勇好說歹說,說只是暫時扣張清河一段時間,為的是讓他和夏麗虹結婚,考慮到張清河雖說是張海旺的叔伯兄弟,但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而且已經被踢出了榮泰集團,所以他這才決定派出自己道上的幾個常用的混混幫幫賀正勇,想不到張海旺這麼快就出了面,而且還是派的一個常務副總來處理此事。

    他的心裡頓時有點緊張起來,如果張海旺真管這事,那他會吃不了兜著走!和張海旺的實力比起來,人家是一棵大樹,他只不過是一棵小草罷了。

    心裡雖這麼想,但高福昌表面卻沒表現出任何的慌亂和怯弱,「誰?」他問道。

    「張清河。他上午從**那兒離開後就失去了下落,不知高總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張清河是誰?我不認識。」高福昌說。

    李謹立即意識到,張清河的失蹤必然和高福昌有關,不然他不會矢口否認他認得張清河。

    這事還真是高福昌和賀正勇干的!李謹的火噌噌地從心底往出冒,這幫人真是太猖狂了!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她淡淡地笑道:「張清河雖說是個沒錢沒權的小人物,但只要他一出事,張總一定會想辦法讓公安局把這件案件當作一件特重大案子來抓。麻煩高總把這個話想什麼辦法傳到道上去,誰如果做了這事,現在放了人還為時不晚,張總還沒報案,人只要回來了,也就不準備報案了。」

    「李總真是會開玩笑,傳到道上,我哪有那本事,我又不認識道上的人風騷重生傳txt下載!」

    「高總手眼通天,不會沒有辦法的,我們不會讓高總白幫忙的!打擾了,高總,我身體還不大好,得回去休息了。拜託了,高總!」

    頂不頂用,話也只能說到這地步了,李謹起身告辭,得給高福昌留個打電話解決問題的時間。

    下了樓,坐進妹妹的車裡,她又打電話叫過來單位裡幾個精明能幹的小青年,叮囑他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盯住高福昌,有什麼行動及時給她匯報。幾個小青年雖然從來沒幹過這事,也不知道李總為什麼讓他們這麼做,但既然是李總吩咐的,就把它當作需要第一認真面對的工作來做,李謹又在他們中選了一個叫王強的特別機敏能幹的小伙子做這個行動小組的組長,王強立刻帶上這幾個人上樓去了。

    李謹吩咐完這邦小青年,仍然坐在那裡緊張地思考,看還需要做哪些工作。

    「姐,這張清河到底是誰呀?你怎麼對他這麼用心?」李謹的妹妹李怡問,她只知道李偉,卻不知道這個張清河就是演李偉的演員。

    「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李謹簡單地回答,現在也沒時間給她解釋這個,也不好給她解釋他們的關係。

    李怡還要問,李謹衝她瞪一下眼示意她閉嘴,李怡吐吐舌頭安靜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放了他

    要不要報警?李謹正痛苦地猶豫著,孫正軍打來了電話,詢問張清河的事,他也從李謹母親的話中聽出了一個大概,

    李謹想,和孫正軍商量商量也好,張總的手機打不通,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孫正軍這人也算有勇有謀,定力也好,和他商量一下!她也不回答孫正軍的問話,只讓他下醫院大樓來,她過去用車接他。

    孫正軍進了車,李謹用眼睛看著李怡,李怡吐吐舌頭,下去了。

    李謹把情況給孫正軍大致說了一下,孫正軍沉吟一下說:「先不要報警,大張旗鼓的,那樣反而可能把事情搞砸。高福昌的電話是多少?我以張清河朋友的身份給他打個電話。」

    李謹猶豫了一下把高福昌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說:「說話一定要小心呀,這可是人命關天。」

    孫正軍點點頭,撥通了高福昌的電話。

    「喂,你是誰?」電話中傳來高福昌略顯緊張的聲音。

    「我是張清河的朋友,我知道他和賀正勇的關係,也知道你和賀正勇的關係,我只想提醒你,賀正勇是真想要了張清河的命,其他人如果不想摻雜在一件命案中,最好還是及早抽身!」

    「你是誰?張清河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沒有關係得事實說話。我也是一個道上的人物,和張清河是生死之交,張清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恐怕只能血債血償了!」孫正軍說完就掛了電話。

    高福昌合上手機,這個略帶沙啞的剛性聲音來得如些突兀,讓他再一次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賀正勇想要了張清河的命?也真敢啊,這小子做事真有些不忌生冷,要真是這樣,那自己無疑就捲入了一件命案!

    糊里糊塗地就捲入這麼一件命案真是太不值了!他不敢再猶豫,立即打通了一個參與了這件事的混混的電話:「李拴虎,快把張清河放了!」

    「怎麼了?」李拴虎問。

    「你不用管,趕快把他放了!」高福昌有些急躁地說。

    「那好。」李拴虎應一聲。

    「這人不能放,勇哥那邊還沒放話馭獸道!」李拴虎剛合上手機,郭大柱就甕聲甕氣地說。

    「可是我們的頭兒讓放人!」李拴虎盯著郭大柱說。

    「誰敢放,我**斃了他!」郭大柱拉起了桌上放的獵槍,這是他的。

    李拴虎這邊幾個人傻眼了,對方雖然只有一個人,但這個東北大漢凶著呢,手裡還有傢伙!

    「那你說怎麼辦?我再給我們頭兒打個電話?」李拴虎軟著口氣說。

    「不要打,我給勇哥打個電話!你們交出手機,都回裡面呆著去!」郭大柱揮著手中的獵槍說。

    幾個人趕忙交出了手機,乖乖回裡屋去了。郭大柱從外面掛上門,撥通了賀正勇的電話,賀正勇已和劉美君吃完了散伙飯,正開著車往神木走,中間夏麗虹打過幾次電話他都沒接,現在見郭大柱打來了電話,趕忙接起了。

    郭大柱把目前的情況簡要給他說了一遍,賀正勇說幹得好,他馬上就能趕到神木,先就這樣把局勢控制住,等他到了再說。

    賀正勇掛掉電話,發現手機上來了一條夏麗虹的短信:我正在往東勝趕,你在辦公室等著我!賀正勇笑笑,給辦公室的保安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醒著等一個女人,等她到了就把她哄著鎖在他的辦公室裡,告訴她,我去處理工地上一個突發事件去了。

    可能要砸東西吧,那就讓她砸吧,等撒完了氣,她還不得乖乖聽自己的!賀正勇感到自己的手彷彿又摸在她赤-裸的身體上了,細膩光滑,潔白如玉,真的是一個現代貂蟬啊,到時候她就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逃出菜窖

    這是一個很寬大的菜窖,應該不是個人家的菜窖,張清河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著想,那這是哪兒呢?張清河在恐懼中緊張地思索著,來時他是被蒙了眼睛的,所以根本搞不清東西南北。

    從菜窖口透下一絲微光來,從那一絲光線來看,應該是星光,也就說現在是晚上了。菜窖口很高,有兩人那樣高,不過窖壁是磚砌的,用手摸,上面有一個一個的小凹,有些光滑,應該是供人們上下用的,但即使上到窖口也沒用,菜窖口用一塊厚重的大鐵皮封蓋著,外面一定還掛了鎖,他上去過,根本掀不開!

    難道就坐在這裡等死?賀正勇這次是一定會要他的命的,這麼長時間還沒動手,也許是他被什麼事羈絆住了,也許是他在等著風頭過去……不能再等了,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可是這裡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出去呀,退一萬步說,即使出去了,外面還有好幾個凶神惡煞的東西等著他!

    他摸到了那顆大元菜,那是他們扔給他的食物,他還一口也沒吃,現在也許是因為恐懼和絕望,他渾身沒一點兒力氣,不行,這樣是不行的,掙扎著也得把它吃進去!有了力氣才能思考逃跑的辦法!

    他在黑暗中胡亂地掰著菜葉放入嘴裡咀嚼起來,一口一口地生硬嚥下肚去,漸漸地感覺到有了一點力氣,不服心地又開始在菜窖裡亂摸,一寸一寸地摸,摸到了一堆光滑的石頭,應該是用來醃菜的石頭,他的手在上面不停地摸索著,一邊思索著,不久搖了搖頭。

    這石頭毫無用處啊,他們人又不在,你打誰去?再說即使他們人來了,你能打中一個,你還能打中第二個?他又繼續向前摸,手突然鑽心地痛了一下,是被一塊鋒利的玻璃渣劃破了,血汩汩地流出來--忽然他就有了一個主意!他胡亂地把血抹到臉上,頭髮上去!

    然後他抱起一顆菜石狠命地扔向菜窖口的鐵皮,一邊一閃身躲在一邊,咚--碰!石頭砸了一下窖口的鐵皮又落下來,他又把它向上扔了兩次,然後靜下來豎起耳朵聽,沒聽到一腳步聲,他就再扔,直扔得精疲力盡,終於聽到了外面傳來腳步聲,他急忙仰面躺在地上,同時把冰冷的沾了血跡的石頭輕輕放在自己頭上爭宋txt全本。

    來的人是郭大柱,他小心地打開窖口鐵皮,用一隻手電筒向下照去,就看到了張清河擺好的現場--扔石頭不小心把自己砸死了?他腦海中馬上冒出了這樣的念頭,真**啊,他有些好笑了,天下還真有這種笨死的人!

    不過他得證實一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他嘴裡噙著小手電,小心地踩著窖壁上的凹痕爬下來。

    他剛一落地,張清河迅即舉著石頭躍起來,順著他的後腦勺砸去,郭大柱悶哼一聲,栽倒了。

    張清河舉起石頭再向他的小腿骨上狠狠砸下,一腿數下,眼看那腿應該斷了,還是不放心,一旦他醒來用手抓他怎麼辦,要知道,這種一看就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凶狠傢伙保不準是有九條命的,一旦醒來就會是他的麻煩!於是他又舉起石頭在他的兩隻小臂上砸了數下,也應該斷了。

    他這才丟下石頭,爬出了洞口,撿起郭大柱丟在窖口的獵槍,伏在地上向四周望。

    望了好久也不見什麼動靜,那邊亮著燈的屋裡卻好像有人影在晃動,他提起獵槍慢慢摸過去。

    「那傢伙過去了,他不是要弄死那小子吧,真不走運,咱們攤上人命官司了!」

    「怕什麼,只要我們都不說,誰又能知道!就是這案子一旦查出來,我們也頂多是綁架,也判不了幾年的!」

    「這小子連高總的話也不聽,高總都讓放了,他還不放!」

    高福昌,原來這裡面也有你一股啊!張清河咬牙切齒地想。




    第一百五十五章:喜極而泣

    張清河本打算悄悄離去,可是車鑰匙、手機、身上的零錢和銀行卡都在這些人手上,他從窗子外悄悄看看外屋,不見一個人,再靠近些看,裡屋從外面掛住了,聯想到剛才這些人的談話,知道他們起了內訌,於是他提了獵槍碰地一腳踢開門闖進去,又摘下裡屋的外掛,一腳踢開了,「都滾出來!」他端著獵槍面對門靠牆站著喝道。

    屋裡幾個聽見外屋聲音不對,縮頭縮腳地走出來,一看是滿頭滿手血的張清河,都嚇愣了。

    「別怕,冤有頭,債有主,爺不會傷害你們這些龜孫子!」張清河學著電視上土匪的腔調說,「把爺的東西都拿來,然後下地窖去救人!」

    那些人圪圪縮縮地把他的東西都拿來了,張清河清點一下,一件也沒少,「沒劃過爺的錢吧?」他揚著的手中的銀行卡問。

    「沒,沒,還沒顧上……」一個看上去比較老實地說。

    張清河查查手機短信,也沒有劃出錢的痕跡,這才提著獵槍走出了門,直奔他的車。

    剛上他的車,就見兩柱雪亮的燈柱照過來,張清河打亮自己的車燈一看,蒙K00088!媽的,好險,差點讓姓賀的包了自己的餃子!

    現在他坐上了自己的車,手裡又有獵槍,膽子自然就壯,所以讓姓賀的看到自己也沒關係!

    他靜靜地等著,姓賀的開著車過來了,打側和他並排停下,按下了車窗,向他這邊望。張清河也慢慢按下車窗,向姓賀的望過去。

    看到姓賀的萬分驚愕的表情,他笑了,慢慢舉起獵槍,指住了賀正勇的頭。也許是被嚇糊塗了?賀正勇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嘴角反而慢慢地露出了笑意。

    張清河當然不會開槍打死他,他只是要嚇嚇他,煞煞他的銳氣,他把槍頭朝上,向天空連開了兩槍。

    這時賀正勇的眼睛才眨了兩眨,「你還真**的命大皇裔戰神!」,他笑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當然得死在你後邊!」張清河也笑。

    「不過這次你還得死,因為,看來你殺了人?」

    「看來你還是這樣無知啊,連正當防衛也不懂!」張清河笑道,「今晚下菜窖的要是你,那你就已經在去見閻王的路上了。那個人我並不想殺死他,因為我和他沒有那麼大的仇!不過他可能也快死了,快去救他吧。」張清河說完,發動車箭一般地衝出去。

    不,我當然不會開槍殺了姓賀的,那樣我就得去坐牢!我要用計整死他,那樣是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的。張清河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壓火。

    賀正勇望著張清河遠去,猛然狠拍兩掌方向盤--媽的,這小子倒真成了一個弄不死的幽靈了!

    然後賀正勇隨著高福昌的一邦人去菜窖看郭大柱,摸到鼻孔有氣,急忙把他抬上了車,由賀正勇火速帶他到神木縣中心醫院就診,看到郭大柱奄奄一息,胳膊和腿都斷了,賀正勇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張清河這小子現在也夠狠的啊!

    臨走時,賀正勇嚴厲地對眾人說,誰了不准把這事傳出去,誰傳出誰死!

    他估計張清河也不會把這事傳出去的,這事牽扯到夏麗虹出軌的事,他又是一個特要面子的人。

    賀正勇對張清河的這一點估計還是對的,張清河在開出二十多里後頭腦漸漸冷靜下來,這事誰也不能給說,包括親娘老子!他把車慢慢開下一條小道,到了窟野河河邊,把衣服脫-光在河邊洗了一澡,夜風涼颼颼地吹在身上,吹得身上一陣一陣地打寒顫,洗完了在車上找了一身乾淨衣服換上了。

    又看見了那桿獵槍,提起它猶豫了好一陣,最後還是把它扔河裡去了--拿著這東西太敏感。又靠著車吸了一根煙,這才猛然想起應該給夏麗虹打個電話,她應該擔心死了。

    夏麗虹一聽到他的聲音喜極而泣!急問他幹什麼去了?現在在哪裡?

    「我和以前的一個好朋友下一個煤礦幫他看點煤,他想買,我就和礦長給他說了一下情,所以遲了。手機沒電了,所以就沒給你打電話,對不起,我馬上就回家了!」

    「我不在家,我在東勝。」

    「東勝?你在東勝幹什麼?」

    「我還以為……你被賀正勇害了,所以跑來找賀正勇……,我現在在他的辦公室。」

    「那你快回來吧!要不我去接你!」

    「不用,李謹的司機跟著我,可是我被他們的保安鎖在辦公室裡了,忘了問李謹司機的電話,所以無法聯繫他!」

    張清河也不知道李謹司機小井的電話,就打電話問李謹。李謹聽到他的聲音一陣驚喜,正愁怎麼營救他呢。張清河免不了又把剛才對夏麗虹撒的謊又對他撒了一遍,李謹也信也為真,長出了一口氣,把小井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張清河給小井打通了電話,讓他趕快去鑫川公司的保安處讓他們放人(打這個電話時他的臉快燒成黑紫茄子了)。小井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夏麗虹把賀正勇的辦公室砸了一個稀巴爛,保安見狀就不敢放她,還是夏麗虹給賀正勇打通了電話,把他一通臭罵,賀正勇想一想這一晚上也夠倒霉的,急忙給保安打電話叫他們放人了。

    夏麗虹坐在小井的車上,稍稍安靜下來,想起還沒給婆婆那邊通知張清河的事,她也不敢再給她打電話,就告訴張清河一聲,讓他跟**報一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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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最後一擊 V12今天媽有些怪(156159)

    V12今天媽有些怪(156159)

    第一百五十六章:問天下情為何物

    張清河急忙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喂,媽--」

    「你在哪兒?幹什麼去了?」母親聽見他說話,都帶上哭音了,折騰了半宿,托了所有附近的人去找,就差報案了(張清川不讓報案,理由和孫正軍的一樣)。

    張清河只得把他給夏麗虹和李謹講的故事再給母親講一遍。

    母親聽了,也就不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了,遲遲疑疑地問道:「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搬去西安住?」

    張清河暗想,怎麼又扯起這事了?就說:「原因不是都給你們說了?」

    「清河,你長大了,就對媽連一句實話也沒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呃,那就算了,你們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吧。路上小心點,開車慢點!」

    這種事兒子不說,她這當媽的實在說不出口啊。她想,明天就去見這夏麗虹,問她憑什麼給兒子戴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這還讓兒子怎麼在社會上抬頭作人?

    「好的,我會慢慢開的。」

    掛了電話,張清河腦子裡就轉起了疑問,媽到底聽說什麼了?怎麼好像知道了什麼事的樣子?

    前一陣子夏麗虹和姓賀的事在神木城裡是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風言風語應該很多吧,說不定那風言風語就刮到媽的耳朵裡去了?

    不想這事吧,再怎麼說,他又和夏麗虹和好了,不要再計較那麼多了……

    他再次撥通夏麗虹的手機,問兒子托給誰了,夏麗虹說托給苗翠芬了。張清河說那我先回去把兒子接回家,你讓小井開車慢點,注意安全。夏麗虹說知道了。

    張清河回到城裡,打電話問清了苗翠芬的地址,過去接回了兒子,兒子先前聽媽媽在電話裡好像是在和別人說爸爸丟了,小小的心裡又急又怕,但他知道媽媽著急,就一點兒也沒哭沒鬧,現在見爸爸回來了,一下子就摟住爸爸的脖子再也不鬆開。張清河聞著兒子身上親親的體香,一股濃濃的天倫之樂滿滿當當地充實在他的心間。

    兒子,兒子,親親的兒子,別人都說養兒防老,其實,你現在就是爸爸的精神支柱呀!沒有你,爸爸的生活還有什麼味道和樂趣呢?

    回到家剛放下兒子,李謹打來了電話:「你和夏麗虹到底怎麼樣了?怎麼你一天不回家也不給她打個電話?手機沒電也可以借個手機給她打一聲招呼呀?」

    「啊,一天光顧忙了,就把這事忘了。」張清河說。

    「你既然決定要和她和好,那就要把以前的過節徹底拋開,不要三心二意的,啊?」

    「嗯。」張清河應一聲,忍不住問道:「你和正軍……」

    「怎麼,這麼催的,怕我返回頭再纏上你?」李謹少有的酸酸地幽幽地回一句,見張清河那邊好長時間不作聲,料想這樣的問題他也難回答,就又說:「哪有那麼快,慢慢看吧,也不忙。」

    「那你……一定要心情好。」張清河此時笨嘴笨舌地再找不到其他的話。

    「嗯,那當然,我肚裡還有孩子呢,情緒不好影響他的發育。就這樣,掛了。」

    合上手機,李謹想,再過幾天就要出院了,孫正軍承包的那個地方也塌方了,那兒的工程也做不成了,再到哪兒給他找點活兒,他的身上背著那麼重的債,脾氣又倔,不會接受她的經濟援助的,倆個人的事兒,放一放再說?

    可是自己馬上就要顯懷了,沒個男人名譽也不好聽,再假裝自己有一個叫李偉的男人也裝不下去了,這麼大的事兒,張清河裝的這個李偉就來過一次,誰不懷疑呀?媽和妹每天催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就乾脆再把離婚證辦了?就說他們弄翻了,又離婚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李謹一想起和張清河辦這離婚的手續心裡就疙疙瘩瘩的,就好像真離婚一樣,心裡酸酸的,脹脹的,原來可沒想到自己會陷得這樣深,以為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兒,不就是假結婚嗎?不就是最多再發生幾次男女之間那樣的事情嗎?

    可是現在她才明白事情遠遠不像她當初想的那麼簡單,人是有感情的,這感情是你自己沒法兒控制的,尤其是在懷了這個孩子以後,在她心中,張清河就漸漸變成了她的男人。

    現在說分就分,就好像要把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要往外摘除一樣,難怪夏麗虹的背叛能給張清河帶來那樣大的打擊呀,她不由得想起金庸筆下的李莫愁在跳火海時還吟著「問天下情為何物?」,她當時看到這段兒還感到很可笑,現在卻不覺得可笑了。

    問天下情為何物?她心裡默默念著這一句,眼裡漸漸湧上了淚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今天媽有些怪

    早晨起來,張清河側臉看了一下夏麗虹,昨晚她回來時緊緊地抱著他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但是他並沒有回抱她,她可能覺察出了這一點,後來就訕訕地鬆開了手,現在她正像一隻小貓一樣蜷在他身邊,但並沒有像離婚前那樣抱著他,是的,鏡子破了,即使你把它重新粘起來,也還是有裂痕的,這裂痕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化,以致變得不易察覺,但它終究是存在的,永遠也抹除不掉了。

    張清河想把復婚的事往後拖一下,並不是因為心裡還對這件事猶疑不決,那已經是定了的,只是因為再讓郭紅梅看見他們這麼快又復婚了,也不知她心裡會怎麼想。

    哦,郭紅梅,想起她他又想起他們這間的那兩次激情澎湃的……歡娛了,真的是很……瘋狂很……熱烈啊,那種突破禁忌後的瘋狂的迷醉和沉淪,真的是一種特別異樣的經歷和體驗……

    不知不覺中,他的下身直挺挺地豎了起來,又很想……,身邊就有女人--他的這個在別的男人心目中女人中的女人的……妻子,他伸手去摸一下她的身子,想要,但他不願去碰她的臉,他以前要她時總是先把她親吻好半天,可是現在他連一點親吻她的慾望也沒有,只是想要她--當作一個……工具?

    夏麗虹睜開了眼,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堅韌挺翹的乳房上,同時抬起了頭噘著嘴要他吻,心裡深處什麼東西抗拒了一下,但他還是低下了頭去吻她,很輕的那種吻,但夏麗虹不滿意那樣的吻,自己用舌頭頂開他的嘴唇和牙齒,把舌頭探進了他嘴裡了,於是一陣互相的攪拌,但這種攪拌在張清河的感覺上是很機械的,並沒有什麼感情上的投入,僅是一種物理動作。

    但是下身還是脹得難受,他下了地,穿上拖鞋,抬起了夏麗虹的兩條勻稱光潔的腿,看了那兒一眼,不能不說她真是一個尤物,連那兒也很美,粉嘟嘟的,小巧玲瓏的。他先是把她的兩條腿架在肩膀上做,進入時他閉上了眼睛,嗯,確實很燠熱很緊,但有點乾澀,看來她其實並不多想要。

    不過漸漸地滑潤了,夏麗虹閉了眼,發出了細碎的呻吟聲,他把她的兩條腿壓到她肚子上了,這種姿勢是最深入的一種狀態,也有利於男人發力。

    這次他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要射的慾望,後來還是又想像起郭紅梅的樣子,才射精。

    夏麗虹去浴室洗身子去了,邀請他一起去,他笑說想先喘口氣。

    枕著雙臂躺在床上,他心裡有些羞愧有些恐慌,他怎麼變成了這樣,大清早的,身邊還躺著妻子,就想起了別的女人?而且完成最後的射擊動作還得靠閉著眼想像別的女人?

    這真的是太不正常了,太骯髒齷齪了,他感覺到自己真的變了,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單純溫情的男人了,這種變化真的讓他恐懼,他的靈魂不再單純了,已經不可避免地塗上了斑駁的色彩。

    而在他和夏麗虹之間,現在雖然表現上和好了,但兩個人的心之間總好像是隔了一層看不見而又異常堅韌的東西。

    有人敲門,張清河吃了一驚,大清早的誰敲門啊,急忙穿上衣服走到門邊,從窺視眼中望出去,原來是媽。

    這麼早,媽來幹什麼?他奇怪地想,一邊急忙開了門把媽讓進來。

    「媽,你怎麼這麼一大早就來了?」

    「曉奔媽呢?」媽並不回答他,進來轉了一圈兒,沒見到夏麗虹,就問。

    張清河媽習慣稱夏麗虹「麗虹」,在他面前也稱「你媳婦」,「曉奔媽」這種稱呼張清河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

    「在洗澡。」張清河指一下浴室說。

    「一大清早洗什麼澡呢?」張清河媽又說。

    你老人家管這幹什麼?張清河對母親腹誹道,嘴上說:「許多人都有早晨洗澡的習慣。」

    張清河媽再沒有說什麼,在沙發上坐下了。張清河一邊給母親倒一杯水,一邊暗想,媽以前一來首先就去看曉奔,這次來怎麼不問曉奔啊?但也不好再東問西問,倒了一杯水回臥室裡又疊起了被子。

    其實夏麗虹在浴室裡已經聽到張清河媽來了,心裡感到緊張極了,她知道她今天來是一定要和她談出個所以然的,就在浴室裡磨蹭著不肯出來,心裡盼著張清河快快出門,那樣最起碼也可以避免掉一大半難堪,而且也可以減少對他們剛剛恢復的關係的衝擊。

    張清河其實也不願呆在家裡聽一對婆媳拉家常,他簡單梳洗一下,拿起包子對母親說:「媽,我出去一下。」

    「嗯。」母親應一聲,也不再多說。

    張清河又敲敲浴室的門對夏麗虹說:「我去幼兒園結算一下費用!」夏麗虹在裡面低低應一聲。

    張清河出去掛上門時暗想,今天媽有些怪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就是長得太漂亮了

    張清河一走,夏麗虹從浴室裡磨磨蹭蹭地出來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婆婆的這一頓--也許會是一場狂風暴雨吧--她遲早得受。

    「媽,您來了?」她低低地叫一聲,不等婆婆回答就逃進了臥室,現在實在是難見婆婆面啊。

    張清河媽就跟進臥室裡來了。

    「媽,您坐。」夏麗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一邊對著鏡子慢慢地梳頭,總不能就這麼披頭散髮地和婆婆談呀。

    「曉奔媽,」張清河媽叫道,她可不管夏麗虹方便不方便和她說話,一肚子的話憋了一晚上,天一明就在路上攔住一輛車過來了,她一定要從夏麗虹嘴裡弄清楚,她為什麼要……在外面搞野男人,「你……你和清河當初可真好呀……」話一出口卻是這麼一句,雖然憋了一肚子的話,可她實在說不出傷害媳婦的話。

    夏麗虹臉憋得通紅,叫一聲「媽」,停下了梳頭,也沒轉過頭,她怕看到婆婆的目光。

    「你當初跟清河,你爸媽都不同意,我們家也虧待了你,都沒給你們辦個婚禮……」張清河媽又說。

    「媽--」夏麗虹顫抖著嘴唇叫一聲,放下梳子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在婆婆面前,「媽,我錯了,您別說了,您打我幾巴掌解解氣吧!」

    「麗虹--」張清河媽歎口氣,「和清河過一輩子的是你,曉奔也還小,要收心呀。」

    「媽,我知道了,我會和清河好好過的!我愛清河,那也就是鬼迷心竅了……媽,您能原諒我嗎?」

    「唉,不原諒又能怎麼地,曉奔都這麼大了。可你們去了西安,媽有點不放心呢。」

    夏麗虹心裡一顫,這是婆婆在暗示不放心她呢。

    「媽,我要再那樣,天打五雷劈呀!」夏麗虹舉起一隻手像宣誓一樣地詛咒。

    「好好的,發什麼誓呢。」張清河媽急忙拉住夏麗虹的手說,又端詳著她的臉,歎口氣說:「唉,你就是長得太漂亮了,你不招惹別人,別人也要招惹你呀。」

    「媽,我要長得不漂亮,清河遲早也會厭煩我的,您說呢?媽?」夏麗虹帶著些撒嬌地搖著婆婆的腿。

    「年輕人是都愛漂亮,可麗虹呀,別人看咱漂亮,咱自個兒可不能把自個兒看得多漂亮了!臉蛋也當不了飯吃,什麼時候也得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嗯,媽,我知道,以後我的漂亮就給清河一個人看,誰也不給看!」

    張清河媽笑了:「不給別人看--那你還能整天呆在家裡呀!」

    「我就整天呆在家裡,清河現在能養活得起我!」

    這一句話提醒了張清河媽,她急忙問道:「真,麗虹,你們光說往西安搬,到了西安你們拿什麼掙錢養活自己呀?」

    夏麗虹不敢給婆婆說張清河有一千多萬,那樣又會牽扯出好多事來,就模糊地對婆婆說:「我們年輕,做什麼也能掙錢,媽你就不要擔心了。」

    「唉,現在不讓你們搬也沒辦法,搬就搬吧,但要記得常回來呀,還有,要是覺得掙錢難就回來,咱這地方人有錢,能養住人!」

    「知道了,媽,不行我們再搬回來。就是能掙錢,過幾年我們也搬回來,你和我爸也都年齡大了。」

    「唉,那就是一句空話了,真搬去了,安下家了,搬一回又費事了,哪能說回來就回來呢?再說搬家三年窮,老搬家也不好。你們能常回來看看我們,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張清河媽說著就抹了一把眼淚。

    「媽,媽,你別哭,我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媽--」夏麗虹鼻子一酸,也落下淚來,婆媳倆抱著哭起來。





    第一百五十九章:醫院攔截

    張清河送母親回去時,母親一個字也沒有給他透露她和夏麗虹交談的內容,兒子終究還是要和夏麗虹過下去的,讓他知道她這個當媽的知道了他媳婦的醜事,兒子的臉往哪兒放?

    今天她本來是要向夏麗虹興師問罪的,結果到底也沒把那問罪的狠話說出來,婆媳倆只是抱著哭了一場。麗虹還是善良的,只是人長得漂亮,受了壞人的勾搭,她是這麼認定兒媳的,有事就有事吧,誰家還能掛個無事的牌子?但願她以後再也不要犯那樣的錯誤了吧。

    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想了又想,對兒子說:「清河,以後到西安生活了,你和麗虹工作要在一塊兒工作。」

    「那誰能知道?碰上什麼事就做什麼事唄,誰能保證在一塊兒?」張清河漫不經心地說。

    「不行,你們倆一定要在一塊兒工作,不要分開!」張清河媽口氣有些嚴厲地說。

    張清河側臉看看媽有些嚴厲的表情,想到了她今天蹊蹺地走這一回,又聯想到昨天晚上跟她打電話時她問自己的話,心裡就有些發毛,連脊背都出了汗--媽一定聽說了夏麗虹的一些事!

    唉,這下丟人算真正丟到家了,從小到大,他就是母親眼中的最優秀的兒子,娶到夏麗虹,他第一次帶她去見媽時,很帶著一番炫耀的表情,不想夏麗虹現在卻在母親的面前出了他這麼大的丑!

    「噢,行。」他勉強答應了一聲,就沉默無言了。

    無論如何,醜事已經出了,又氣又恨管什麼用?現在他們又和好了,一切就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夏麗虹依然是那麼漂亮,連身子也沒有什麼變化(噢,上帝啊,原諒我這麼軟弱骯髒吧),她依然是--完好的。

    至於那個孩子,他想她今天應該去醫院做了吧,或者去了西安再做掉,她依然是他的完好的夏麗虹--只能這麼想了……

    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連鄭板橋也說「難得糊塗」嗎,他就糊塗些,渾噩些吧,這日子總得過下去。

    夏麗虹確實是去醫院去做流產手術了,她希望趁張清河不在的時候把他(她)暗暗地做掉。那麼一切--就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到了新的環境裡,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

    她把曉奔交給苗翠芬帶,自己打出租車到了神木縣中心醫院,一到醫院,她就看見了賀正勇的奔馳!

    他怎麼會在這兒!頓時,她的一顆心快要跳得蹦出來了!急忙扭頭就往院外跑!賀正勇的車發動了,向她直追過去!

    這是張清河的又一個重大失誤,他以為賀正勇傷害他的陰謀剛剛破產,再加上他雇的那個殺手傷情又那麼重,他應該根本沒有時間再顧及到他這邊。

    哪知道賀正勇一心要娶夏麗虹,這幾天見他們和好了,心裡更是像煎了油一樣著急和難受,又防備夏麗虹打掉肚裡的孩子,所以早僱人日夜盯著他家,他家每進去或出來一個人他都清清楚楚,怎麼能不知道他去幼兒園給兒子結算費用,送母親回家以及夏麗虹去醫院的事?

    所以等線人一報告他夏麗虹去神木縣醫院了,他就急急忙忙地趕到這裡等她了。

    一個正常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一個瘋狂的人為了謀算他們而達到的處心積慮的程度,因為他們永遠也無法對這些人做到真正的換位思考,他們的邏輯永遠也無法徹底突破正常人思考問題的框架。這就是正常人常常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瘋狂的人謀算的原因。




V13  一定要冷靜(160-163)

    第一百六十章:他要囚禁她

    賀正勇追上夏麗虹時,夏麗虹正在街上攔出租車。但是今天的出租車都好像和她做對似的,開過來的都坐著人,停也不停地就過去了。

    賀正勇的車停在夏麗虹身邊時,夏麗虹並沒有意識到太多的危險,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已經忘記了賀正勇在醫院抱起她狂奔的那件事幻神九天txt全本。何況這畢竟是在光天化日、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但是她忘了兩點:一、賀正勇的膽大妄為,在特殊情況下,他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二、他們倆的關係,兩年多的私情,再加上她還懷著他的孩子,使他早已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女人。

    在夏麗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賀正勇跳下車,容不得她有半點掙扎,他已經像抓一隻小白兔一樣把她抓進了車裡,車隨即就像箭一般地開出去了。

    他要把她囚禁到直到她生下他的孩子.

    他之所以敢悍然做出這樣的事基於兩點:一、出於面子,張清河絕對不會報案,因為他知道他賀正勇不會傷害夏麗虹,即使他不顧自己的面子,他還得考慮夏麗虹的安全,把他賀正勇逼急了,他張清河應該知道他賀正勇是敢玉石俱焚的,所以投鼠忌器,他絕不會報案;二、一旦夏麗虹生下他的孩子,她就會徹底死心踏地地跟了他,其實就是不生下孩子,等孩子在她的肚子裡更大了一點,她自己也捨不得傷害他了,那畢竟也是她的骨肉。退一萬步講,其實就是沒有孩子這一點瓜葛,他相信也能徹底征服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又和他私通了兩年多,相信用不了十天,他就能讓她走東她就不會走西。

    「賀正勇--姓賀的,你要幹什麼呀,放下我!」夏麗虹在副駕駛位上手拍腳蹬地憤怒叫喊著。

    「呵呵,姓賀的都出來了,看來這段時間張清河把你調教得可以呀!」賀正勇冷笑道。

    「賀正勇,你敢在光天化日下就搶人,這不是舊社會,你會坐牢的!」

    「無所謂,我又不是沒坐過牢!」

    「賀正勇,你再這樣,我和你同歸與盡你信不信!」

    「咱倆又不是沒一起死過,來呀!」說話間,賀正勇猛地加快了車速,這輛奔馳車在大街上發瘋般地奔馳起來,不斷地拐彎,不斷地超車,而賀正勇滿臉鐵青,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直視著前方,「來吧,讓我們一起死,你也不要再見到你的兒子,我也不要再見到我的女兒!」

    看到賀正勇這一副拚命的樣子,夏麗虹嚇得臉色慘白地閉上了眼睛,她不想死,她現在真的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和張清河重修舊好,好不容易才又把這個家重新歸攏到一起,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她想活著,和張清河,和兒子好好地活下去!

    「賀正勇,你能不發瘋嗎?咱們好好地談一談。」她閉著眼睛說。

    賀正勇看著她那一副恐懼的樣子,暗暗地冷笑,到底是一個女人,經不住嚇,我怎麼會想死呢?我還沒享受夠美好的人生呢,有這麼美的女人作我的老婆,我為什麼要死!

    「不,今天我們就死了吧,在極速中死去!瞬間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沒有一點痛苦!」

    「正勇,你把車停下,你聽我說,把車停下!」夏麗虹尖叫起來。

    賀正勇怕真把夏麗虹嚇出個好歹來,再說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就慢慢地減速,把車停下了。

    夏麗虹感覺到車停下了,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開闊,周圍沒有居民,他們已經到了縣城外的高速公路上。

    「正勇,你到底想做什麼?」夏麗虹坐直了問賀正勇。

    「很簡單,要麼我們一起過,要麼我們一起死!」

    「跟你一起過不可能,因為我已經和張清河和好了,我們還有兒子,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

    「你們才是一家人?那我算什麼!」

    「你聽我說,正勇,我已經和你好了兩年多,而且你還拿了我一百多萬,那個錢我也不要了,只求你讓我們過個安穩的日子壯哉三國txt全本!」

    「一百多萬?一百多萬算什麼?如果張清河肯把你徹底讓給我,從此再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願給他一千萬!」

    「正勇,話不能這麼說,我畢竟是張清河的女人,不是你賀正勇的女人!」

    「不,你現在就是我賀正勇的老婆!張清河他們一家人要是不相信,我把咱們的那些相片拿給他們全家人看!你不要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真會這麼做,看他們還收留不收留你夏麗虹!」

    絕望像洪水般地湧上夏麗虹的心頭,賀正勇真要那麼做了,那就等於徹底斷了她回家的路,而把他逼急了,他真的會那麼做的!這也是他脅迫她和他來往兩年多的另一張王牌:每當一說要和他斷絕關係,他就說,呵呵,那我們弄個魚死網破,把咱們倆的事傳得滿大街都知道!

    第一張倆人在一起的相片是賀正勇偷拍的。以後的相片--她想,反正已經有那樣的相片在他的手裡了,有多少張也就無所謂了。她只能希望倆人的關係能個有善終。




    第一百六十一章:懷疑和查找

    張清河返回家後見家裡沒有夏麗虹,也沒有兒子,給夏麗虹打電話,卻發現她已關機,他的腦海裡立即蹦出兩個字--私奔!

    不至於吧?他急忙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這對夏麗虹也太不信任了,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他愧疚地想。

    自從發現夏麗虹和賀正勇的私情,又經過這半年多的動盪,他對夏麗虹的信任確實在急劇下降,但現在要想恢復這個家庭,那就不能這麼多疑,否則倆人還怎麼在一起生活!

    但他還是放不下心來,在就要搬到西安去的這種緊要關頭,倆人又剛剛恢復了一些關係,千萬別再出什麼事啊!

    他撥通了苗翠芬的電話問道:「夏麗虹在店裡嗎?」

    「麗虹姐不在,曉奔在這兒。」

    「曉奔在那兒?那她去了哪裡?」

    「她沒給我們說。」

    是不是去醫院了?這種事她當然不會和店員說。他急忙開車去了神木縣中心醫院,可是婦產科的護士說,並沒有一個叫夏麗虹的女人來過。

    那這麼說她沒來醫院,那她去哪兒了?他再打她的電話,還是關機。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神木縣又不是只有這一家醫院,再到別的醫院去問問吧。於是他又開車去別的醫院,可是找遍了幾家設有婦科的醫院,人家都說沒有叫夏麗虹的這麼一個女人來過。他再次撥打她的電話,還是關機!

    肯定有什麼事了!應該是去……會姓賀的了……,那麼她去……會姓賀的……,還關了手機,這樣太明目張膽了,讓別人一猜就中,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一種滿不在乎?還是徹底搞個盆破底爛?

    可是沒道理呀,他離開她時還好好的,情緒也平穩,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

    就是……在做那事(他感到自己的心血管快要爆裂了),也不用關機呀,抽個空控制住聲音也能接電話的(啊,尼瑪,真的是太淫賊了),何況就是關機,做那事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呀,從他給她打第一個電話發現關機,現在也有兩個多小時了,誰能搞這麼長時間呀。

    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了,不然她不可能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關機兩個多小時!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也許是去了李謹那兒,手機是不小心關的?有時候有的手機會有這種狀況,莫名其妙地就自己關機了,而她和李謹談得忘了時間?

    他急忙給李謹打了一個電話,可是李謹說夏麗虹並沒有去過她那兒,「怎麼,發生了什麼事了?」她接著問一句前妻,乖乖讓我寵txt全本。

    「也沒有什麼事,兒子哭著要找她,打她手機關機。」張清河說。

    「關機多少時間了?」李謹又問。

    「兩個多小時。」

    「你確定她來過醫院?我今天早上看見賀正勇也在醫院。」李謹的話帶著一種緊張,話出口她有些後悔了,這不是挑撥人家倆人的關係嗎,急忙又補充說:「也許是我看錯了,長得一樣的人也很多,我也就在曉奔生病的那天見過他一面,印象很模糊。」

    張清河敏感地覺得李謹沒有說錯,看來賀正勇昨天夜裡把那個郭大柱送到這所醫院裡了。

    要是夏麗虹去醫院墮胎時碰到了賀正勇……

    他急忙開著車風馳電掣地往神木縣中心醫院趕。

    在醫院的住院部他查到了郭大柱的名字,悄悄而快速地向那個病房走去。

    郭大柱住的是重症監護室,張清河看到昨夜那幾個混混也守在門外。

    看到張清河走過來,幾個人不由地悚然心驚,郭大柱在他們眼中也是一個狠毒彪悍的角色,而就是這樣一個角色,竟然被張清河打成這樣,道上混的人對狠辣的角色向來抱一種敬畏的心理,所以看到張清河走過來,他們不由得都從長條椅子上站起來。

    欺軟怕硬也是人的本性之一,人有時候也必須狠辣一些,看著幾個混混站起來,張清河暗暗這樣想,當下也不客氣,劈頭就問:「賀正勇在不在?」

    「不在。」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那這話應該是真的,不然不可能一齊都這樣回答。

    「去哪兒了?」

    「不知道。」又有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走了多長時間了?」

    「三個多小時。」

    看來這話也是真的,因為他們不可能料到他張清河今天還敢出現在這裡,所以不可能提前編好這些話。

    「他,」張清河朝重症監護室努努嘴,「還能活著不?」

    「應該還能。」其中一個低聲說。

    張清河掉頭就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一定要冷靜

    又在醫院各個地方轉了一圈兒,沒見到賀正勇,張清河只得開車離去。出醫院大門時,聽到門房裡有兩個人在議論:「剛才就在這兒,一個黑大漢把挺漂亮的一個女人一把抱到車裡去了!」

    張清河頓時像石化一樣愣住了,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急忙把車停到一邊,下車進了門房就問:「這是什麼時間的事?」

    「什麼什麼時間的事?」門房保安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們剛才說一個黑大漢把一個女人一把抱上車的事。」

    「哦,有三個小時了吧?」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兒?穿著什麼衣服?」

    「誰能記得那麼清,反正挺漂亮的,先是看見她在前面跑,接著後面追上來一輛奔馳,跳下一個黑大漢,把她一把抱進車裡了全能修煉系統txt下載!」

    「那你們為什麼不報案?」張清河氣憤地說。

    「可能就是一對鬧彆扭的夫妻,我們管人家那麼多事幹什麼?」保安也有些生氣地說,「你是她什麼人?」

    張清河沒回答,轉身就走。隔了一會兒又返回來問道:「那你們看見那車朝哪個方向走了?」

    「不知道,沒看見!」保安氣鼓鼓地回答。

    張清河一想確實是自己不對,憑白無故沖人家發什麼火?趕緊轉身去一個小賣部裡買了幾瓶紅牛提回來遞給兩個保安,說:「對不起,剛才是我說話不對,兩位體諒一下,我也是著急,求求兩位給我說一下,那車朝哪個方向走了?」

    兩個保安的臉上這才多陰轉晴,給他指了方向,張清河急忙開車順著那個方向追去。

    拚命追了半個小時,哪還能看見賀正勇的車影!張清河也是急糊塗了,天下有這樣追車的嗎,人家已走了三個小時,你現在才去追!

    張清河沮喪地返回來,再打夏麗虹的手機,仍是關機。當然是關機的了!連那手機也一定讓賀正勇下了!一個大男人對付一個小女人!

    報案?報案吧!可張清河想一想,又搖搖頭,這種事報了案又能怎麼處理?真把賀正勇逼急了夏麗虹也會有危險,再說,把這事傳得滿城風雨的,以後還怎麼見人?

    再說不報案吧……唉,真他媽沒想到啊,這姓賀的竟然敢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搶人!他本以為那個殺手傷成那樣,他應該消停一會兒了吧?哪知……他真有些六神無主了!

    不能這樣六神無主啊,一個聲音又在他耳邊說上了,你是一個大男人,不是扮悲情的小丑角!你得調集你全身的能量去解決這件事,而要做到這一點,你必須使自己先冷靜下來!要冷靜,就得無情!現在你得這樣想,你和那個被劫走的女人並沒有什麼感情,你的心現在就是一塊大理石!

    現在,不要去想她和他在一起會怎麼樣,不要想像那些情景,最起碼一點,他不會傷害她,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最多的可能是要囚禁她,讓她生下他的孩子!而現在這件事是你沒辦法控制的,所以不要去想它了,現在只想辦法如何整垮姓賀的,整垮了他,她自然會回來的!

    我的心如大理石,我的心如大理石,我的心如大理石……張清河閉上眼嘴裡念叨著,果然就好點了,他的心情開始慢慢地平靜下來。

    李謹打來了電話:「找到麗虹了嗎?」

    「沒有。」張清河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她被賀正勇擄走了。」

    「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李謹驚訝得一口口水嗆了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

    看來還有人比我更驚訝這件事--不對,本來我是不應該驚訝的,我應該早想到這樣的事,別人才應該驚訝,這事也太考驗人們的聽覺神經了!張清河冷笑著想。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生好累

    「那你準備怎麼辦?」李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問道。

    「光顧震驚和憤怒了,還沒想好。」張清河平靜地說。

    通過剛才的自我心理疏導,他已基本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要不要報警?」

    「暫時不要,警察只有手機定位這項對找到他們管用,可是剛才我給賀正勇打電話,他的原來的號碼已經停了,現在用的是誰也不知道的新號碼劍神重生。」

    「可是警察應該可以找到他的這個新號碼。」

    張清河的眼睛亮了一下:「這倒是個辦法,可是我不大想報警,那樣就會把這件事搞得滿城風雨。」

    「不用報警,就讓我的一個朋友去幫咱們查一下!」李謹說。

    這個「咱們」說得張清河心裡曖曖的,就說:「那好,你的朋友是誰?你給打個電話,我去找他。」

    「這個不太好,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吧。你先去公安局,等會兒咱們在那兒碰面。」

    「你身體還不行,你不要來了,我自己去見。」張清河說。

    「那樣不好。你不用說了,我馬上就去。」

    張清河不好再說什麼,急忙開車趕到公安局,不一會兒,李謹也趕到了,她一到,從樓裡就下來了一個微胖的中年警察,走到她車前和她打招呼,原來李謹起身時就給他打電話了,這是一個刑警隊副隊長。

    「麻煩李隊了,這個人欠了我們一點債,人跑得不見蹤影,手機號碼也換了,不知換了一個什麼新號碼,麻煩李隊幫我們去移動、聯通或電信查一下。」李謹對李隊說。

    「這個沒什麼的,不用客氣。」

    張清河站在那裡,見李謹也沒有介紹他們認識的意思,也就沒過去摻乎。

    有了刑警隊這張協助辦案招牌,移動、聯通和電信部門的人都很配合,可是在賀正勇名下再沒有查到什麼新號碼,看來這小子根本不是用自己名字辦的新號碼,張清河一陣失望,勉強掛著笑臉和李謹送走了那個刑警隊的李隊長。

    「估計賀正勇也不會把麗虹怎麼樣,你也不要太擔心。」李謹看著他說。

    是啊,一個女人被男人擄走了,還能怎麼樣?不外乎就是被那男人不停地……凌辱吧,而那一點,在他們之間已經根本不新鮮了。張清河的臉綠了又綠,恨不得這世間頃刻間天翻地覆,片瓦不存!

    李謹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雙臂抱胸站一會兒,說了一聲「保重」上車走了。他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刻骨銘心的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是別人無法安慰得了的,但願他能挺過這一關吧。

    愛,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也許沒有那麼深的愛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吧。平和淡雅,從從容容,何嘗不是一種自在的幸福?李謹一邊開車一邊想。

    張清河悶著頭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又念了無數遍「我心如大理石」,漸漸地平和下來,抬頭一看,天都黑了,猛然想起兒子,急忙給苗翠芬打電話,苗翠芬接通電話說:「給麗虹姐打電話,她的手機一直關機,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也不接,我正擔心你們怎麼了呢,曉奔哭鬧了好幾次要去找你們!」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忙昏頭了,你還在店裡嗎?我去接曉奔。」張清河愧疚地說。

    「在,你快來吧。」

    張清河接上兒子,引著兒子下飯館吃了飯,他自己一口也沒吃,心想晚上餓了再掙扎著吃幾口,就帶了一份飯引著兒子回到家裡。

    「爸爸,媽媽呢?」曉奔在家裡沒找到媽媽,就問張清河。

    「媽媽出門提貨去了,過幾天就回來!」張清河說。

    心裡萬分地痛,還得哄著兒子,給他講歡快的故事讓他入睡,張清河覺得人生真的是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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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5 14: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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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  一刀下去  (164-166)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一樣的夜晚

    兒子漸漸睡著了,張清河想,這幾天兒子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老把他放在苗翠芬那兒吧,看來,還得把他重新送進幼兒園,晚上自己要是回不來,就讓苗翠芬去接他,不行就給她加點工資。

    想到兒子可能有一段時間既看不見爸爸,也看不見媽媽,如果哭鬧了,免不了要挨苗翠芬的打,心裡就像針扎一樣。可是又不能送到爸媽那兒,爸媽要是問起夏麗虹去了哪兒,他能怎麼回答呢?說她被她的情夫擄跑了?真真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上帝啊,我張清河上輩子做錯了什麼?你要給我如此不堪的羞辱!

    頭腦再這麼紛亂地悲愴下去,張清河真怕自己會弄出個神經錯亂來,那就真的是親者痛,仇者快了。他轉到轉到冰箱裡看有沒有啤酒,真就找到幾瓶,看來夏麗虹現在也學會了喝啤酒,睡不著的時候喝?對了,她不是喝,她是用來洗頭髮時用,用啤酒洗頭髮,張清河從來沒研究過這個對頭髮有什麼好處,不過夏麗虹的那一頭長髮總是油黑墨亮的,大概與這個有關係吧。

    別人用高檔洗髮水,她用啤酒,省錢不少,效果還挺好,想想夏麗虹還真是一個愛美但又精明節儉的女人。唉,夏麗虹,不想她了吧!

    今夜她在哪裡呢?今夜她……不由得還是想她,心裡又是一陣扯心扯肺的疼。

    喝啤酒!咕嚕咕嚕地灌下一瓶,頭腦一點兒也沒有模糊恍惚的感覺,再灌下一瓶,再灌下一瓶,來了一點模糊恍惚的感覺了……,他打開電視,聲音放得低低的,坐在那裡慢慢地讓酒精散發開來,麻痺他的頭腦和四肢,那種酥酥麻麻、模糊恍惚的感覺真好!

    看電視,也不是在看電視,只是眼睛盯著它發呆,不過電視中的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是傳到他的大腦中來了:「男人遇到了傷心的事怎麼辦?呼天嗆地?痛哭流涕?那是大老娘們才會做的事!不,叫成個男人,就得學會堅強,學會圓通,就得學會豁達!」

    這種對白很濫也很糙,十部電視劇中恐怕六七部都會有類似的台詞,以前張清河對此類台詞是嗤之以鼻、不屑一聽的,不過此刻聽起來卻有如醍醐灌頂,響徹肺腑。

    是呀,自己再這樣沉淪下去,那不是更合了姓賀的意,更讓他痛快和嘲笑嗎?我張清河能兩次用自己的智慧和運氣擊倒他,我張清河就能第三次擊倒他!這一次我要徹底擊垮他,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我要用他的死來洗刷的我恥辱!

    這樣想著,他的心裡漸漸安寧下來,就在電視聲音的伴奏下漸漸睡著了。

    而此時此刻,在內蒙古呼和浩特市的一家豪華賓館裡,夏麗虹正在經歷著她的又一個不眠之夜,在經歷了賀正勇那彷彿永遠也釋放不完的一波又一波的騷情後,不知是麻木,還是心甘情願地重新折服在賀正勇軟硬兼施的淫威之下,反正她又變得異常乖順,賀正勇讓她赤裸裸地騎在他身上,她就騎在他身上,由他觀賞和揉捏,他讓她爬在他身上,她就爬在他身上,上下摩擦滑動。

    賀正勇真是愛死這個美麗柔順的小女人了,她就是他的妖精,她就是他的魂兒!如果沒有了這個女人,縱使他家財萬貫,穿金披銀又有什麼意思!

    他雙臂卡著她的結實苗條的腰把她的胸完全挪到他的臉上來,嘴鼻埋在她的柔韌芬芳的雙乳裡,靜靜聽著她的心跳。

    「麗虹,你是我的,聽見了嗎?你是我賀正勇的,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永永遠遠是我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刀下去

    對於夏麗虹來說,和賀正勇在一起,確實和張清河在一起是不一樣的,高潮到來時確實有一種欲仙欲死的瘋狂的激情,徹底淹沒了她的一切理智,動作也要比和張清河在一起時大膽得多,開放得多。

    但是每當這種激情又如潮水般地悄無聲息而又迅速地退去後,一種徹骨的悔恨和羞愧又會令她的整個一顆心在一片死寂中陣陣顫慄--她已經墮落為一個徹頭徹尾,毫無廉恥的女人了嗎?純潔的愛情、溫馨的家庭已經在這迷狂的慾望中徹底離她遠去了嗎?

    此刻,雖然依舊赤身裸體地半爬半躺在賀正勇的身上,但她的慾望早已蕩然無存,一個冰冷的聲音又第N次迴響在她的耳邊--「殺死他,安安全全,乾乾淨淨地殺死他,讓他消失無蹤,讓他銷聲匿跡。快步跑回你丈夫的身邊,跑回你兒子的身邊,跑回你溫馨的家中!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

    「你在想什麼?」賀正勇的悶在她雙乳中的嘴巴噴出熱氣,向她問道,他感到她的身體一動不動,變得有些僵硬。

    「沒想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無法找到一句合適的話語蒙過他,就只好這麼回答。

    「你的小腦瓜裡一定在想問題,告訴我,你在想什麼?」賀正勇卡著她的腰把她拉下來,盯著她的眼睛問。

    她用雙肘撐在他的寬闊的胸上,用雙手撒嬌般地蒙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瞪得那樣大,她怕他看破她心底的秘密。

    「我在想,如果這個孩子出生後,能不能和曉奔合得來?」她總算找到了一句合適的回答。

    「能吧,曉奔才四歲,能懂得什麼,等他長大了,他已經愛上了他的小弟弟,捨不得和他分開了。」他用雙手把她撐高,頭搖著抖開她的雙手,看著她說。

    「還不知是男是女,你就說是曉奔的小弟弟。」夏麗虹沒話找話地說。

    當他的眼睛看著她時,那個要「殺死他」的聲音在她的心底越來越弱,幾乎快要聽不到了,也許,就找個機會溜走算了,讓他永遠再別找到她。

    可是這樣想時,另一個聲音在反駁她--他會放過你嗎?他會把你和他的那些相片到處散發,散發到你的公公手中,散發到你的婆婆手中,散發到你的大伯子手中……,那樣,你還能在那個家裡呆得下去嗎?

    一陣陣虛弱和無奈的感覺從心底泛起,傳遍了她的全身,也許她只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順從和麻木於這種沉淪中,得過且過。

    「肯定是個男的,我做的種我知道!」賀正勇雙手卡著她讓她重新騎在他的身上,用雙手摸著她的肚子說,「再有六七個月,他就會從你這裡出來了!」他說著用手指捅著她的下身,「他會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

    這樣的話和動作總是能很容易地勾起夏麗虹的慾望,一股慾火從她的下身噴薄而起,像一股熱泉一樣噴遍她的全身,她閉上眼睛絕望地想:我真的墮落到無可救藥了,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下賤的淫婦!

    賀正勇並不喜歡讀書,但張愛玲的一句話他卻牢牢地記住了--女人的心通著陰道,是的,要想征服一個女人,必先征服她的陰道,這句話他在夏麗虹的身上運用得可謂爛熟如泥邪惡魔法高校。

    他看她閉上眼睛,知道她又想了。於是他翻身而起,重新把夏麗虹駕馭在身下,雷電交加,狂風暴雨,幾乎要被激情、驚恐和絕望淹沒到奄奄一息的夏麗虹的最後的一點意志,就在今夜的這又一輪的狂風暴雨中被沖得七零八落。

    賀正勇終於累得睡著了,他睡覺總是大張著嘴,鼾聲如雷,攪得夏麗虹好心煩好厭惡,張清河睡覺時鼻息勻勻的,純淨的面容顯得那樣平和而寧靜,完全像個大男孩兒,她的大男孩兒……

    她的喉嚨深處不覺抽噎了一下,大大的淚珠瞬間就滾下來幾顆,她披著一塊浴巾捂著嘴來到窗前,透過窗子看著窗外的一片月光,月光多麼皎潔呀,而她的身子和心靈都已灰敗不堪了,真的,她已經遠遠地配不上那個大男孩兒了……

    此刻他和兒子該睡著了吧?不,兒子肯定睡著了,但他……,她不敢去想他,她給他帶來的恥辱太多了!這樣來來回回的,倒不如當初一離婚時索性嫁給賀正勇,那可能就沒有後來的這麼多事,也不用這麼來來回回地鋸他的心了。

    可她總是捨不得就這麼徹底離開他,一想到他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同吃,同睡,兩情相悅,她就受不了,說到底,她自己就是一個自私透頂的軟弱的女人,既抵擋不住強攻,也拒絕不了慾望,心裡還懷著一種對過去的深深的依戀……

    那你是徹底放棄抵抗了?徹底要屈從於賀正勇了?另一個聲音問道。

    不,當然不會!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男人,我一定要回到我男人身邊去!她堅決地搖搖頭,我只是在等一個永遠地擺脫他的機會罷了!

    算了吧,你就是太軟弱了,根本不敢對他下手,不是這樣的話,你敢拿起刀捅他一刀嗎?瞧,刀就在那兒!你敢嗎?捅了他,你最多不過是一個正當防衛,是他劫持你的!你就說他強姦你,所以你捅了他!再說他敢報案嗎?他才是真正的罪犯!只要這麼一刀捅下去,他受了重傷,就無法控制你了!你就可以拿回你的衣服,就可以拿回你的手機和錢,逃回神木去,再由丈夫帶到西安去!你就徹底自由了!

    夏麗虹的目光被焊在了那把水果刀上了(是他倆吃西瓜時留下的),很久很久,就像一名跳高運動員要躍過一個他從未跳過去的高度一樣,她長長地吸一口氣,繃著雙腳向那把水果刀走過去,拿起了它,它是那樣輕,幾乎輕如鴻毛,它又是那樣重,幾乎重過泰山!

    她雙手持著它,轉身向她的目標走去,把雙手舉過了頭,閉上了眼……

    一刀下去,感覺到了阻礙,她的雙臂徹底酥軟了,再也捅不下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要在你的身上刻上我的名字

    「啊--」賀正勇渾身哆嗦地大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順著劇痛處望去,手臂上赫然紮著一把刀!鮮血正慢慢地湧出來。他的銅鈴一樣的眼睛瞪向了夏麗虹。

    夏麗虹嚇得不停地後退,結果碰到了椅子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後又仰面朝天地向後翻倒了。

    傷口應該不深,賀正勇用一支手臂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又用那隻手臂沖夏麗虹擺著手:「來,站起來,過來!」

    夏麗虹不敢過去,就見賀正勇捲起一整塊床單,捲成長條,然後噌地從手臂上撥下刀來,她哆嗦了一下,卻見他把那捲成的長條費勁兒地在汩汩流血的傷臂上虛打一個結,一手握住了那條布的一頭,衝她說:「過來,用力揪那頭!」

    夏麗虹這才敢爬起來,揪住了布條的另一頭,和賀正勇一齊發力,揪緊了布條,賀正勇用一根手指按住了結,又對她說:「來,再打一個結!」

    結打住了,賀正勇又對她說:「來,給我穿衣服!」

    夏麗虹聽話地伺候他穿上了衣服,這種情形倒真有點妻子伺候丈夫的味道。

    「你本來就不是一個殺人的料,以後就不要為難自己了!」他冷笑道,「還是乖乖做我的女人吧。現在陪我到醫院去,快穿衣服!」

    夏麗虹從賀正勇枕頭下取出她的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穿上了,在賀正勇的示意下架起他的一支手臂,扶著他走出門。

    從醫院回到賓館,賀正勇從一個暗角里取出一個攝像頭說:「欣賞一下我們今晚的性愛錄像嗎?我把全程都拍下來了,你可是沒有一點被迫的樣子哈!」他衝她獰笑著,「是我讓賓館老闆給安的,就在我們出去吃飯那時候。我準備把這些相片交給張清河看一下,你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可是你仍然這麼樂意和我上床!不知道這次你再怎麼跟他解釋!」

    夏麗虹茫茫然地站著聽著賀正勇的話,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一節一節地碎掉了,她軟塔塔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腮低下了頭。

    「看把你怕的,」賀正勇坐下用一支手臂一把摟住她說,「放心吧,只要你答應跟我,我又何必拿著自己老婆的相片到處散發呢?」

    見夏麗虹不說話,他又狠狠地摟緊了她,把下巴支在她的頭上說:「你是我的女人,聽見了嗎?我的女人!如果你再不老實,我就在你的身上刻下我賀正勇的名字!」說著這話,他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刻在哪兒呢?就刻在你的屁股和腰中間的那塊兒吧,刻得小一點,不要損害了你的美。」

    夏麗虹的心在顫慄中猛地緊縮了一下,強烈的恐懼和憤怒使得她的意志又開始觸底反彈了--一瞬時,強姦、賴帳、脅迫、致她懷孕、謀害她的男人、劫持……,一樁樁,一件件的仇恨湧上她的心頭,怎麼?現在又要在她的身上刻字嗎?老娘真成了你案板上的肉,由你擺佈了?

    她的目光再次瞄向了那把帶血的水果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既然開了頭,就不如徹底把事情做成了,將來就是落得個坐監獄,也比受這惡霸的欺辱強!

    「上床躺著吧,折騰了這麼大半宿,胳膊也疼。」夏麗虹強自鎮定地說,「來,我扶你上床。」

    賀正勇剛躺上床,夏麗虹猛地拿起床頭小几上的那把帶血的水果刀,用力向賀正勇刺去!

    賀正勇根本沒有想到,看起來又變得無比柔順的夏麗虹會突然再次向他發難,電光石火間,他一閃身,同時一腳踹向她,正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把她踹得撞向了牆,吭了一下就滑下來癱在地上,嘴角流著血,暈過去了。

    賀正勇嚇傻了,她不會是死了吧?天啊,他的麗虹可不能死了啊!她死了,他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他抖抖索索地爬下床,像一隻巨大的壁虎一樣在地上噌噌地爬向她,大張著嘴,抖抖索索地把她的上半身扶抱起來,就看到她的下半身正滲出一大灘殷紅的血來。

    「麗虹--」他發出一聲淒慘的狼一樣的嚎叫。

    隔壁房間的客人被這淒慘的狼嚎一樣的哭叫聲驚動了,打了前台的電話,保安和服務員一大片匆匆跑來,服務員打開了門。

    「快掐人中!」

    「快打120!」

    賀正勇聽大家這麼說,急忙掐夏麗虹的人中,還沒等120的救護車到,夏麗虹就醒來了,但臉色慘白,看起來奄奄一息。

    有名保安要報警,賀正勇亮出了他辦的他和夏麗虹的假結婚證,又給在場的每個人三百元,大家也就不再管夏麗虹在低聲地呢喃什麼,等120救護車一到,七手八腳地把她抬上去了事。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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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托付兒子

    李謹找刑警幫忙查賀正勇新手機號碼的第二天,她還是忍不住又給張清河打了一個電話:「這事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還沒想好,繼續明查暗訪吧.張清河說。

    他是沒有完全想好,但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這些計劃當然是不能告訴李謹的,因為裡面包含著太多的骯髒,還有危險。

    「清河,你能對我說一句實話嗎?」李謹忽然問。

    「怎麼了?我給你講的從來都是實話呀?」張清河帶著溫和的笑說。

    太陽明晃晃地照在天上,劇烈的心痛在折磨了他一天一夜後,現在開始減弱,他又開始能控制自己的語言和表情了。

    「前天你真的是和你的一個朋友下煤礦了嗎?我怎麼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

    「事實就是那樣,你要多想我有什麼辦法。」張清河笑,「別多想我的事了,安心養病,我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不過是夏麗虹跟了賀正勇。」

    說著這話他的心裡抽痛了一下,這種可能是存在的--其實這種可能性已經是很大了,夏麗虹很可能會再次屈服和沉淪於賀正勇的強悍、霸道和各種淫-威的手段之下,而當他再見到夏麗虹時,很可能一切都已經改變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李謹好久沒有說話。

    「正軍這兩天怎麼樣了?」張清河問,其實是想知道他們的關係進展地怎麼樣了,但這話又不好明問。

    「他恢復得比我快,他體質本身就好,再加上最近來了一個人悉心地照料他。」

    張清河聽出李謹的話中有話,似乎還稍稍帶出了一絲醋意。

    「是他的家人?」他故意問。

    「他過世妻子的表妹。」

    「過世妻子的表妹?」張清河問道,表妹這個詞在過去的文學作品中本就是一個曖昧的詞兒,何況是過世妻子的表妹。

    「嗯,好像叫劉詩玉。」

    「啊。」張清河不知道再該說什麼了,因為他也確定不了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得送兒子去幼兒園了,你安心奍病。」

    幼兒園園長姓康,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見他剛給兒子辦了退園手續,現在又要入托,就奇怪地笑著問:「怎麼回事?」

    張清河尷尬地用手撓撓頭說:「不好意思,計劃趕不上變化。」忽然又有了一個想法,「那個,不行這個月就辦成全托吧,我和**都有點事,脫不開身。錢可以算雙份,但孩子麻煩康園長一定要給我照顧好,學多學少無所謂,一定要照顧好他的情緒,我和**都不在,我怕他會很難受。」說到這裡,張清河差點哽噎一下,眼圈兒就紅了。

    苗翠芬那裡就算了,她畢竟還是一個大姑娘,又不經常帶孩子,看孩子哭會很心煩的。他是這麼考慮的。

    康園長見他這樣,側過臉沒有去看他,怕這個大男人難為情,說:「錢該交多少就多少,我們不會多收你的費,孩子我給他們班的梅老師好好說一下,讓她多注意一下他。」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太謝謝您了!」張清河連聲說。

    可是張清河還是有點不放心,趁年輕的梅老師輪班休息的時間把她約到外面,把前面對康園長說的話又對她說了一遍,然後說:「我們這一走,也說不定幾天還是十幾天才能回來一次,中間要不停地給您打電話,可能要多費些您的話費,我給您的手機裡打了兩千元,麻煩您特別在曉奔身上多花點心思,他要想爸爸媽媽了,您就多哄哄他,說我們馬上就會回來接他的!」

    「哎,這怎麼好意思呢,照看孩子是我的本職工作,您這麼做,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我!這樣,我把錢給您!」梅老師說。她知道這是張清河送給她的一點好處費,接電話根本不要錢。

    張清河急忙推住她遞錢的手,說:「您就不要多想了,我給另一個輪班照看曉奔的老師也打了兩千元,麻煩您給她說一聲,對我兒子特別照顧一下網游之無雙教皇。」

    梅老師還要給他還錢,張清河死活地把她攔過了,臨走時又向她一抱拳說:「拜託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假小姨子的責問

    離開幼兒園,張清河又去了神木縣中心醫院,既然李謹還沒和孫正軍開始(現在看好像倆人的意思不大),再不去看一次李謹,在她媽和她妹那裡也說不下去,她們也應該早猜到了李謹和他之間肯定有問題,而且這問題不會小,誰見領了結婚證的一對兒還這麼疏離?

    其實妹妹李怡私底下也問過李謹:「你和他有沒有……那個?」

    李謹就反問她:「你和陳江有過嗎?」

    李怡詭笑一下說:「那你們就是有嘍?那你們現在到底怎麼了?」

    李謹說:「也沒什麼,大概我們都自由慣了,都喜歡自由。雙方能給父母一個交代就行。這話你可不能給媽說啊。」

    「啊,那你們算是假結婚了?」李怡說。

    「算是吧。你沒聽過裴多非的那首名詩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自由才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可寶貴的啊。」

    「那好,明兒我也把裴多非的這首名詩告訴陳江,我們也自由了,不玩結婚過家家這種小遊戲了!」李怡說。

    「你要氣死咱爸咱媽啊!」李謹兩眼一瞪,打了一下妹妹。

    「逗你玩呢,我才不想像你那樣三百六十五天守空房。」

    因為姐妹倆私底下有了這麼一場談話,所以當張清河去看李謹時,雖然李謹的母親對他還很熱情--是那種極力想促成女兒和女婿恢復正常關係的熱情--但李怡對他卻眼皮也不撩,他心裡的尷尬就更添了幾分。

    「李怡,你和我出去給你姐買一隻雞燉。」李謹母親說。

    「你先走吧,我等會兒就走,我姐想看一本書,我去給她買。」李怡說,她知道她母親是想給李謹和「李偉」一個單獨的空間讓他們談。

    李謹母親意味十足地看了二女兒兩眼,見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就一個人走了。

    「李偉,你多大了?」母親一走,李怡就挑釁地盯著張清河問。

    張清河以為她嫌他來看她姐的次數少了,也不知她下一句要說什麼,心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就老實地說:「二十九了。」

    「你知不知道你已近而立之年?你知不知道而立之年是什麼意思?」

    張清河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而且來勢洶洶,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就笑著把目光轉向李謹。

    「李怡,你管得寬了啊,快去給我買書去!」李謹瞪妹子一眼說。

    「而立之年就是要成家立業,你懂不懂?虧你還是一個博士,你活這麼大都研究什麼了?」

    聽了博士這個詞兒,張清河勉強控制住讓自己的臉沒有發紅,但仍然不知道該怎麼答對她這句話,如果說「我這不是和你姐結婚了嗎?」誰能知道李謹是什麼意思,她有沒有還想把這場戲演下去的意思,如果說……,唉,反正在李謹沒有給他明確暗示的情況下,他這句話還真不好回答。

    偏偏李謹這時就像想看他笑話似的,就是不給他什麼暗示。

    李怡見張清河不回答,就又說:「二十九歲了你還不想成家,還只是想搞一個假結婚來應付你爸你媽,你還沒自由夠啊,你可真夠二的他們叫我小妖怪!」

    張清河這才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敢情李謹告訴她妹妹他也和她的情況一樣,也是一個獨身主義者,所以他們假結了一次婚。

    「在這一點上,我和你姐的確是志同道合,也算是有緣人了。」張清河微微笑道,他這個舊日的語文老師又賣弄了一下他在修辭手法上的高深造詣。

    此話語帶雙關,其一,倆人算是有緣人,所以有無限發展的可能性;其二,雖是志同道合,卻是在想自由不想結婚這上面的志同道合,所以又等於承認了李謹的話,為現在倆人的怪現狀做出了解釋,也為將來如果倆人宣佈離婚做好了鋪墊;其三,軟軟地回敬了李怡對自己的貶損,我二的話你姐也二。

    就這句話的功力來說,張清河真還算得上是一個豁達圓通的一個老泥鰍。

    「行了,買書去吧,少跟大人在這裡拌嘴。」李謹再催一次妹妹。

    剛才她確實是想讓妹妹將張清河一軍,現在聽了張清河這滑來滾去綿裡藏針的話,明白妹妹根本不是張清河的對手,再鬥嘴下去免不了要鬧笑話。

    李怡也二十五歲了,卻被姐姐說成了一個小孩,很有些不甘心,但也沒辦法,只得悻悻地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想不想讓你兒子認你

    李怡走後,李謹又向張清河提起了夏麗虹的事,本來她不想惹張清河心煩,但她又實在擔心張清河會在憤怒中幹出糊塗事,累及終身,又擔心他遭了賀正勇暗算。但張清河在這件事上口風很緊,只說明查暗訪,絕口不提如何明查暗訪,只說走著瞧。

    「那你最好還是雇兩個人,讓他們時刻不離地跟著你!」李謹提議道。

    張清河雖然不情願弄兩個人跟著自己礙手礙腳,但鑒於上次被賀正勇抓到菜窖裡險些送了命,也覺得加強自身的安全防衛還是很有必要的。「嗯,我會考慮這事的。」他說。

    李謹又問起曉奔的安排,張清河說給他在幼兒園辦了全托,白天晚上都在幼兒園。

    「真是苦了這孩子,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隔三差五去看一次他。」

    「謝謝。」張清河由衷地說,心裡感到暖融融的。

    不由自主地去瞟了一眼李謹的肚子,心裡的愧疚油然而生,李謹時時處處替他著想,他卻很少想及她們……母子倆。

    李謹感覺到了他這一眼,在心裡憋了憋,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將來他出生後,你想不想讓他認你?」

    張清河忍不住上去摸摸她的肚子,歎了一口氣說:「如果那時我還在走敗字,就別讓他認我了。」這個話題真的有些太沉重,他轉了話題說:「我想去看看正軍,你去嗎?」

    「你去吧,我們經常見面的。」李謹說。

    「那我去了?」張清河訕訕地說一聲走出去,關上門長出一口氣,現在和李謹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說什麼都不對。和李謹在一起,他真的感到太愧疚也太迷惘了。

    孫正軍的病房裡真的有一個女孩兒,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的很是清雅秀麗,孫正軍給她和張清河互相做了介紹,這個女孩兒就是李謹給張清河說的劉詩玉,她接過他的水果籃放到一邊,然後拿出兩顆蘋果給他們削。

    坐下閒談時張清河才知道,這個劉詩玉大學畢業有一年了,從東勝來這兒前是一家大賓館的前台經理,只是因為她母親嫌那個環境不好,不讓她干了,坐在家裡無聊,就來看孫正軍,來了已經有幾天了邪魔媚姬女兒國。

    怪不得言談舉止這麼落落大方,張清河暗想,也不知倆人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態。

    「張老師,你說在神木辦個輔導班行嗎?」劉詩玉問張清河,她聽孫正軍說起過張清河,知道他過去是東勝一中的教師。

    「應該行吧,神木這地方有錢,對孩子的教育也越來越重視,但是由於過去很窮,交通條件也不好,有很多三四十歲的女人不識字,你看還有幾家**掃盲班。那她們就輔導不了她們孩子的家庭作業,還不得找人給輔導?即便有些家長能輔導了孩子的家庭作業,可是現在的孩子逆反心理越來越重,家長說話也聽不進去,容易和家長頂牛,所以我看在這兒辦個輔導班行。你想辦嗎?」

    「我是想辦,可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覺得孤單,如果他能留下,我就辦。」劉詩玉看一眼孫正軍說。

    看來這劉詩玉對孫正軍真有那方面的意思啊,張清河想,又一想覺得可笑,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要是對孫正軍沒有想法,一個大姑娘的,能在醫院裡一陪就是幾天?

    見孫正軍不吭聲,張清河問:「那正軍,你是什麼意思?」

    「煤礦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還有臉幹下去?李謹是說過要再給我找份活兒干,可那會影響她在單位的聲譽的。所以我還準備回東勝去開我的電腦修理部。」

    「你在這裡不一樣開?」劉詩玉說。

    「這裡又沒有我的老顧客,誰知道能不能吃得開?再說我現在不干煤礦工程了還留在這裡,那給我借錢的那些人還以為我故意躲著他們。」

    「他們是要你還錢,又不是每天要見你的面!沒錢光見著你有什麼用?」劉詩玉說。

    「那你開輔導班也能在東勝開啊?幹嗎一定要讓我留在這兒陪著你?」孫正軍笑著說。

    「你……,那我不是嫌我媽一天嘮叨我嗎?」劉詩玉說著生氣地提起水壺走出去打水。

    張清河覺得劉詩玉話中有隱情,可能因為他在不方便說出來,想一想隨即猜到了幾分,一定是她媽不願意她和孫正軍在一起,她怕回去她媽會阻撓她和孫正軍來往。





    第一百七十章:替李謹謝他

    「正軍,煤礦塌方的事不怪你,我也沒聽榮泰公司說要把這筆帳算在你頭上,所以你不必為這件事自責。」張清河說,猶豫一下,終於還是說了:「正軍,我想問你一下,你對李謹……」

    「我愛李謹,但這種愛不是對一個女人的愛,是對一個善良的、要強的妹妹的那種愛,你能理解嗎?我們念大學時是有那麼一段,曾經也確實很相愛,但這種愛已經過去了,我覺得李謹也不可能真愛上現在的我,所以不要再提這個話題了。」孫正軍很乾脆地說。

    張清河覺得自己的心裡彷彿悄然地開了一扇天窗,連日來沉悶的心裡開始透進了一股新鮮的空氣--看來李謹暫時還不會屬於他人……,他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愛她,卻希望她能站在原地等候著自己……好卑鄙啊,但這種興奮這樣強烈,卻是他自己無法用理智來壓住的。

    「那你喜歡的是這個女孩兒?」他又問道。

    「我們倆也不可能,她們家裡人絕對不會同意讓她嫁給我。人家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嫁給我這麼個倒霉男人?」孫正軍苦笑。

    「三十年河朝東三十年河朝西,只要自身好好努力,運氣是可以轉過來的。」張清河說,「我看你就不如聽劉詩玉的話,就在神木開一家電腦門市,兼各種耗材,兼修電腦,我看準行!」

    「哪來那麼多資金,再向李謹借嗎?我可再沒這臉了極品天驕!」

    「不用向李謹借,我給你借,二三百萬的你開口!」張清河非常慷慨地說。

    二三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張清河之所以這麼慷慨,其實一是看中了孫正軍的人品,二--也是最主要的,孫正軍是李謹的救命恩人啊,李謹是誰?是他孩子的媽啊!而且將來說不定也是……

    「如果我塌了,不是把你閃進來了?現在全社會個人貸款糾紛這麼多,你還敢放貸?」

    「不是貸,是借,我相信你的人品!」張清河說,「資金問題你就不用考慮,你就把主意打好,考慮怎麼才能把這個門市辦好!」

    「咱倆可沒熟到這個地步,這麼大一筆款,你就真敢給我借?還不要一分利息?清河,你可想清楚了!」孫正軍看著張清河說。

    「你打張借條,我現在就可以把款打到你帳戶上。」

    「那等等吧,我出院後先考察一下這裡的市場。」孫正軍終於動了心思。

    劉詩玉打水回來了,張清河對她說:「你要真想在神木辦輔導班,我建議你辦得大一點,正規一點,租一個樓層或三層的別墅,老師直接從西安附近的渭南地區招聘,那兒有許多私立學校,老師好招些,比本地成熟老師工資低,專職老師,管吃管住。」

    「哪敢想辦那麼大!我就先租個地下室或車庫,先辦著看。」劉詩玉說。

    「這種輔導班神木太多了,搞不出什麼名堂的,要辦就規模大點,辦得正規點。資金問題你不用考慮,我給你想辦法。你就先找地方,拿規劃方案。」張清河說,「我得走了,正軍,那事你好好考慮。」

    張清河走出門後,劉詩玉還癡癡地發愣,問孫正軍:「這人和你到底什麼關係呀?怎麼肯幫這麼大的忙,不是吹牛吧?」

    「也沒多大關係,我們也認識不久。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不是空賣人情。」孫正軍說。

    他說這話也是基於兩個原因,一是張清河的為人,雖然倆人認識不多久,打交道次數很少,但他信任張清河,一如張清河信任他一樣;二--他也隱隱約約地感到,這是張清河在替李謹感謝他。

    「這個時代還有這種人?剛認識不久就肯幫這麼大的忙?」劉詩玉還是不相信。

    孫正軍也無法給她解釋清楚他和張清河的關係,就只說:「你要想辦,只管考察吧,只是借人家錢終歸要還的,別賠了。」

    「這個當然,只是有點不大敢相信。」劉詩玉說,靜靜地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就像做夢一樣,過了好半天才又問一句:「那你也打算留在神木啦?」

    「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孫正軍說。





    第一百七十一章:刻字

    在張清河開著車往東勝走時,夏麗虹正做完了最後的清宮手術,被推到了一個單獨的病房裡。

    「你要敢給我身上刻字,咱們就同歸於盡!」等醫生護士們走了,夏麗虹兩眼噴火地用虛弱的聲音說。

    「我那就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賀正勇嬉皮笑臉地說,從醫生處得知夏麗虹問題不大,他不那麼緊張了,「孩子沒了也沒事,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個!」見夏麗虹的臉色又變了,他急忙哎呦一聲摀住胳膊,「你出手可真重,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恨不得殺了你!」夏麗虹咬牙切齒地說,但內心裡並沒有那樣恨,賀正勇給醫生下跪,求他們一定要治好她的那一幕還閃現在她的眼前,她還從沒見過賀正勇那麼低牙下口過玩轉異界txt下載。

    「只要你不把我捅死,我就會一直把你愛下去!除了你,別的女人動我一根手指頭也不行!」

    「你媽也不行?」

    「我媽不打我,我是我家的頂樑柱!」

    「等我好了,你放我回去吧!」

    「不行,我說過了,你是我的女人,除非我死了!」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張清河的女人。」夏麗虹說,但她的心裡卻一片迷茫,她還可能再和張清河走到一起嗎?雖然是被賀正勇劫持的,但一切恐怕都已經說不清楚了。

    「以前是,現在你們已經離婚了,夏麗虹,你們已經離婚了,你們已經不再是一家人了!就像我和劉美君一樣,大家各奔東西,各過各的生活!」

    一般的夫妻離婚確實是那樣,夏麗虹想,可是在她的心裡,始終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彷彿張清河天經地儀地就該永遠是她的男人。可是每經過一場糾紛,她的這個固執的念頭就會動搖一下,就會消弱一分,現在張清河在她心中又遙遠了一些,模糊了一些。

    賀正勇瞅瞅夏麗虹,默不作聲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間他想到,現在她肚子裡他的孩子沒了,他對她的控制就弱了一分,心裡立刻有了一種強烈的失落和恐懼,前面光顧擔心她的安危了,都忘了這茬兒!不,他得再一次讓她懷上他的孩子,還有,這次一定要徹底斷了她回到張清河身邊的心思!

    他又想起了刻字那個主意。

    雖然她對這個事反應那麼強烈,但一旦已成事實,估計鬧過一陣子,她也只能接愛這個事實,從此死心踏地跟了他!

    再暴烈的野馬只要套上籠頭還能怎樣?跳躂一陣還不得乖乖聽主人的話?何況她的性子並不屬於那種暴烈的!

    他打定了這個主意,就去找夏麗虹的主治醫師。

    「能不能讓她多睡一陣子?她這幾天情緒很不穩定,我怕她過去的精神分裂的老毛病會復發,影響治療。」他對夏麗虹的年輕的主治醫師說。

    那個主治醫師考慮了一會兒,根據到醫院時她這個「丈夫」反映的昨晚的情況,兩次因為小口角用刀捅他,到了醫院仍然狂躁不安,很有點精神分裂的症狀,就說:「可以。我給她加大鎮定劑的用量吧。」

    賀正勇聽了這話,心中大喜,就說:「你們先讓護士看一會兒她,我馬上回來。」

    那個醫生答應了,賀正勇趕忙出了醫院,找了一家人體刺繡店,掏了高價把那個師傅請來了,那個師傅一見要往上刺繡的人睡著了,就不願意幹這活兒了。賀正勇就拿出假結婚證說:「你放心,我們是夫妻,她老早就想把我的名字刻到她身上,又怕疼,現在正是一個機會。」見那個師傅還在猶豫,就又掏出幾百元遞到她手裡,「麻煩你動作快點,也就三個小字,刻得好看點。」

    那個師傅接過他手中的假結婚證又看了一遍,就答應了,也就三個小字,萬一不是這個女的個人意願,她也完全可以去掉的,只是留點小斑痕而已。於是她就照賀正勇說的,在夏麗虹的臀部和腰部連接那塊兒刺了三個小字:賀正勇。

    在這當兒,賀正勇到了門外擋住了要進來換藥的護士,直到刺完字。他見那三個字非常娟秀好看,得意地笑了:夏麗虹呀,饒你是個難馴的小野馬,哥也要給你套上籠頭!看你還能不能跑出我的手心去!

    「師傅,這字刺得好看!明天我去你店裡,你給我滿脊背刺上三個大字--夏麗虹!」

    「行,明天你到我店裡來!」師傅說完,提起包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妙用小人

    到了東勝,張清河找的第一個人是曹曉軍,他的這個昔日的學生。這曹曉軍學校時就喜歡打架生事,想必他手頭有一把子社會上的人。

    「曉軍,你有沒有一個關係過硬的道上的弟兄?」張清河把曹曉軍拉到一個僻靜處問道。

    曹曉軍奇怪地看著他,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張清河真有些無地自容,曹曉軍在校時他苦心婆心地勸他要好好學習,不要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有來往,而現在,他卻反過來要他找那些「不三不四」人來幫忙了。

    「是這樣,我想找一個人來保護我。這個人要講義氣,口風緊,還要夠硬巴,關鍵時候敢出手,不會臨陣退縮的那種。」張清河一口氣說出了他要找的人的條件,「一般來說,我只需要他暗中跟著我,遇到有人向我挑釁或者襲擊我他才出面。我給他日工資五百,遇事動手另加。」

    「人是有。張老師,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曹曉軍問。

    「今年是我的災星年,事多。」張清河苦笑,「以後我再告訴你。」

    曹曉軍也就不再多問,他想以張清河的人品,不會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叫來了一個人,叫路陽,東北人,也是人高馬大的,曾做過一個娛樂場的保安,打起架來很兇猛,一個人能放倒三個人的主兒,曾因為哥們出頭坐過牢。

    張清河和他談了一會兒,覺得這人還行,就把事情給他做了交待。然後把自己的車在曹曉軍那裡放下,租了他兩輛車,一輛霸道,他自己開,一輛本田雅閣,讓路陽開著。

    吃過飯,這個路陽就跟上了他。

    張清河覺得這種狀況怪怪的,心裡很不適應,但想想這段時間賀正勇對自己搞的突然襲擊,不防不行啊。

    張清河找的第二個人是何軍。當他進了何軍所在的農村商業銀行信貸部後,路陽就在外面守著。

    何軍一見張清河,拉著他走到外面罵道:「尼瑪,你設個圈套讓老子鑽啊?」

    「尼瑪講不講理,明明是你拉著姓賀的搶了老子的生意,現在返過來倒打一耙!」張清河回敬道。

    「得了,你就別給老子在那兒擺龍門陣了,我知道你的目標是賀正勇,是不是?他搞了你老婆,你要報復他,是不是?你小子這招玩得也夠高的啊?」何軍不客氣地說,「你又找老子來幹嗎?難不成又要給賀正勇設個局?」

    張清河一聽這話臉就綠了,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周城啊,這事傳得滿世界都知道了。但這面子上怎麼也得撐著,就裝著滿不在乎地說:「這尼瑪也正常啊。你小子又沒損失什麼,賀正勇給了你多少好處?」

    「還尼瑪給好處,差點沒宰了老子!」

    張清河笑了,說:「怨你小子聞著腥味就往上撲!不過也沒事啦,那小子要逃了,聽說都要逃到國外去了,護照也辦好了!」

    「不是吧,你小子怎麼知道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尼瑪你剛才還說姓賀的怎麼怎麼的,你說我能不隨時瞭解他的情況嗎?」張清河硬著臉說虛無神在都市。

    「也對啊,你小子一定從老婆那兒聽來的吧?怎麼,你老婆也準備和賀正勇一起逃走了?」何軍念念不忘被張清河當槍使的屈辱,繼續刺他一句。

    張清河的臉陰了一下,隨即從褲兜裡拿出一個裝了五千元的信封遞給何軍說:「尼瑪,這件事你也算個有功之臣,給你點慰勞費吧,別尼瑪整天唧唧歪歪的了。我來也就是看你小子還囫圇著不?別尼瑪讓姓賀的剁了雞-雞。走了,保重!」

    「這尼瑪還像個話,再見,保重!」何軍捏捏那個信封估估厚度,這尼瑪還行,總算聞到了一點肉湯味兒。

    對於張清河來說,給何軍五千元就是一點小拉攏。那種小人你是沒辦法堵住他那張造謠生事的嘴的,唯有讓他傳夏麗虹和姓賀的這事時多少講點良心,口下積點德,不要把這事說得太不堪了。

    其實這種嘴巴也有他的妙用,張清河估計不到半小時,何軍就會把他編造的這個賀正勇就要逃走的謠言添油加醋地傳得沸沸揚揚。

    其實這才是張清河今天來找何軍的真正目的。

    他就是要讓何軍把這個謠言傳開了,他那個行裡不是有幾個人給姓賀的放了幾千萬?這些人一聽姓賀的要逃走還不急著找姓賀的?那就有人和他一樣著急地要找到姓賀的了,自己的事自己最上心,那些人急了,什麼手段使不出來?

    他這等於一分錢不花就找到了幾個堅實的同盟軍。





    第一百七十三章:劉美君又變冷了

    張清河馬不停蹄去找的第三個人,就是劉美君。

    可是劉美君接到他的電話時語氣特別冷淡:「有什麼事?」

    張清河心裡沉了一下,聽夏麗虹說這劉美君剛離婚,按說應該正處於情感脆弱期和完全可以放得開的時候呀,怎麼會這麼冷淡?難道她又有人了?

    「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嗎。」他試探地說。

    「這麼長時間不來個電話,賀正勇一勾走夏麗虹,你就又開始想我了?」劉美君冷笑一聲說。

    那應該不是另有新歡吧,只是對他生氣了,張清河放了一點心。同時想,她怎麼知道這件事?難道是向高福昌打聽的?不過現在問這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對不起啊,那時確實是想和夏麗虹重新和好來著,但現在我對她徹底死心了,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當我是你的一個什麼物件呀,用的時候只管用,不用的時候就丟在一邊?」劉美君說完就掛了電話。

    張清河再給劉美君打幾個,卻總是對方正在通話中,他明白劉美君把他拉進黑名單了。

    這女人真還準備和我斷交了?那我以前使的功夫不是全白費了?張清河心裡一陣著急,同時又有些後悔以前太優柔寡斷了,應該早點往出搞鑫川公司的貸款清單的,現在要急用,這女人偏又抽扭起來了。想了又想,決定還是請郝樂歡再幫一次忙。

    他給郝樂歡撥通了電話:「樂歡,是我,張清河。」

    「哦,有什麼事?」

    她的語氣明顯地毫無熱情,但也並沒表現出厭惡。這就足夠了。

    「請你最後再幫我一次,把劉美君約出來,我想和她見最後一面星河大時代。」

    「最後--一面?什麼意思?張清河,你不要想不開呀。」郝樂歡的語氣帶了一些擔憂。

    還行啊,以前的老同關係還是有著堅實的基礎,雖然知道自己幾次騙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沒事,你不用擔心,你清楚我,我是一個很有理智的人,不會幹什麼傻事。我只是想再跟她解釋一下,把這段情緣了了。」張清河清晰而平靜地說。

    「那--行吧,這兩天她和我有些不對勁兒,過幾天我找個借口試試。不過我不會說你要來,你就假裝偶然遇見。」

    「好的,我聽你。」

    打完電話,張清河首先到了一家電子超市買了兩個高質量的微型錄音機,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用,但他想可能需要把劉美君的一些話錄下來。

    然後他又去找到他以前的一個老同學白富,他在一個街拐角開著一家性保健用品。老同學見面一通寒暄後,他轉入正題:「老同,幫個忙,給弄點給女人用的迷情之類的東西。」

    「不是吧,老同,你這麼一個正經的人,要這東西幹什麼?」白富擠眉弄眼地說。

    「拉拉關係,一個生意上的夥伴要用一點,他看下個女人,老哄不上床,所以讓我給他弄一點。」張清河的謊話隨口就來。

    這時有個形象猥褻的老頭進了店。

    「我這可沒有這種違法的東西!」白富說。

    「不是吧,老同,這麼多年不見,這麼點忙也不肯幫?」

    「沒有就沒有,不是不肯幫忙。」白富一邊說一邊用眼瞅瞅站在櫃邊的那個形象猥褻的老頭,張清河會意,又把話題轉到了別處。等那人一走,白富從裡屋神神密密地摸出一個裝著液體的小瓶說:「也就是老同來了,別人來了多少錢也買不到。」

    「到底管不管用?老同,你可不能騙我!」

    白富就打開瓶子倒出一滴舔一舔說:「放心,我用過好多次了。」

    「多少錢?」張清河問,心想最起碼不是毒藥,管不管事再說。

    白富伸出三根手指,張清河就扔給他三百,說聲謝謝和再見,拿了就走。

    完了他又去一家藥店買了安眠藥,也許也能用得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要順從生活

    夏麗虹是兩天後才得知賀正勇已經在她的後腰眼上刺了字。

    刺完字剛醒來那會兒她覺得後腰一陣一陣地傳來刺痛感,但並沒有往這點上懷疑,她以為她已經給了賀正勇夠嚴重的警告,已經算是阻止了他這個想法了,再者,這兒是醫院,怎麼可能出現那樣的事!

    所以兩天後,當賀正勇在她背後舉著一面大鏡子,讓她看前面的大鏡子,問她能看到什麼時,她很是疑惑地去看了,當她看到那三個黑色的字--「賀正勇」後,她的眼前一陣發黑,不是賀正勇一把抓住她,差點一頭杵到鏡子上去。

    「你……」她喘著氣,說不上話來。

    「你是我的女人,徹徹底底的,我的女人了。」賀正勇冷笑著,「你可以尖叫,你可以打鬧,你還可以捅我一刀,反正,你是我的女人了。」

    夏麗虹仍然喘著氣,說不上話來。

    「不論何時何地,我要你記住,你是我賀正勇的女人超級流氓戰神txt全集!」賀正勇又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想死,我們現在就可以到醫院樓頂上去,十五層高的樓,下去我們就永遠地在一起了。到黃泉的路上,我拉著你!」

    「如果你不解氣,那--」,賀正勇從褲兜裡拿出一把水果刀放在夏麗虹面前,然後撕開自己的衣領,「你就順著這兒再捅我一刀!」然後他一眼也不眨地盯著夏麗虹,瞪著兩眼說,「捅啊!」

    夏麗虹喘息一陣子,稍稍緩過一口氣來,揮起右手用力扇了賀正勇一耳光,掩面痛哭起來。

    賀正勇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夏麗虹:哈,聽見要給她刺字她反應那麼烈,真給她刺了字也不過如此!人就是這樣,什麼事生米做成熟飯了,還不得接受!看看她,已經沒有膽子和力氣再強鬥下去了,他贏定了!明天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一定要把她的心徹底地改造成他賀正勇的!

    「怎麼了?」一個護士推門問。

    「沒怎麼,夫妻矛盾!」賀正勇說完粗魯地關上門。

    賀正勇明白,大多數女人一痛哭,那股悲憤的心勁兒就隨著淚水和嚎哭聲消散不少,所以他默默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由著她痛哭。直到外面有人敲門:「有什麼事啊?還讓不讓別的病人休息了?」夏麗虹才抽抽答答地止住大哭,但還是抽抽噎噎地抽答著。

    「你看我的後背上是什麼?」賀正勇奮力用那支傷臂配合著好手臂脫下上衣,掉過脊背給夏麗虹看。

    夏麗虹不由得偷眼看了一下,卻是滿脊背三個大字:夏麗虹。心裡的悲憤勁兒不由得就洩了不少。

    賀正勇帶夏麗虹去見的是一個有名的姓莫的心理醫生--其實也不是什麼心理醫生,確切地說應該叫他說服專家,他那張嘴在整個呼和浩特市都是有名的,幹的就是勸服人的工作,至於勸服的方向,當然是以僱主要求的方向為準,僱主讓他向東勸,他就會勸患者--估且叫患者吧--向東走,僱主讓他向西勸,他就會勸患者向西走。

    他的收費高昂,而賀正勇不但沒講價,還另外給他加了酬金,要求只有一個,勸服夏麗虹死心踏地跟了他。為此他把他和夏麗虹之間的事,以及夏麗虹和她丈夫之間的感情給他做了詳細的介紹。

    「總的來說,她的心現在還是向著她的原來的丈夫的,所以要你費心了。」為了這次勸服工作能起到明顯的效果,賀正勇不得不實事求是地說。

    「好吧,整個醫療進程大約需要五個療程,期間你一定要積極配合,一切按我說的去做。」莫拿出一副專家的派頭煞有介事地說。

    「一定一定!」賀正勇虔誠地連連點頭。

    夏麗虹並沒有反對賀正勇給她請心理醫生,她對目前發生的一切都似乎木然了,只有後腰眼上的那三個字不時地燒燙著她全身的神經,激起她對賀正勇的陣陣的仇恨--遲早地,他會為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付出命的代價!現在不忙回家了,她也回不去了,她只能跟著他,直到剋死他!

    什麼夫妻相,他們剛才遇到的那個算命的還說他們後半生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明白那不過是賀正勇找的一個托兒。他遲早會死在她的手上--遲早……

    但另一個聲音卻在她耳邊說:剋死他?你下半輩子去哪兒?別說傻話了,一切已經這樣了,也只能這樣了……認命吧……

    心理治療室在二十一層高樓上,街面的汽車鳴笛等雜音已基本無法到達這兒。夏麗虹被引到一間如夢似幻的密室一樣的房間裡,沒有窗子,沒有陽光,只有半昏暗的柔和的燈光,以及不知從哪裡傳出的柔和的音樂,似有似無,如斷如續。

    在被指定的躺椅上半躺下後,夏麗虹才看見了離她不遠的那個姓莫的心理醫生,一臉柔和,像是一個慈祥的學者。

    不知為什麼,一到這兒,夏麗虹就有一種想睡的感覺紈褲世子妃txt全集。但當然不行,那樣太不禮貌了。

    「是不是想睡覺?沒關係,想睡就睡,我也想躺一會兒。」莫醫生說著調低了椅背,半躺在了那兒,並不看她了。

    「什麼也不要想,先閉上眼睛躺一會兒。」莫醫生柔和地說,仍然不看她。

    夏麗虹心裡本能地覺得應該戒備,但這個莫醫生看起來是這樣的慈祥,他應該有六十多歲了吧?這樣一個年齡的人,應該沒有任何攻擊性了吧?她想,不知不覺中就放鬆了警惕,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真的是想休息一會兒了,這一段時間來太疲勞了。

    「其實人生就應該是這樣的,放下擔子,自由而安寧地活著。」過了好長時間,正當夏麗虹真的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莫醫生這麼淡淡地說,像三月的春風一樣柔和輕淡。

    夏麗虹沒有說什麼,但稍微醒了一醒--放下擔子,自由而安寧地活著--她還會有這樣的幸福嗎?夫離子散的,背後被無數人戳著脊樑骨,也許她只有死了,才能享受到這種自由安寧……

    「每一個人的人生都很累,那些看起來並不累的人是因為,他們懂得適應生活,並不和生活搞彆扭。」莫醫生又說,仍然柔和輕淡如三月的春風。

    我也並沒有想生活搞彆扭呀,可我的生活中卻到處是彆扭了,彆扭得沒法兒走路,沒法兒吃飯,沒法兒睡覺……啊,真想死了,那就永遠也沒有彆扭了……死了……,可我現在是死也沒法兒死得安心啊,我死了,兒子就沒有媽媽了,而且如果就在大街上那麼捅了姓賀的,兒子就又有了一個殺人犯媽媽……當然比起現在的恥辱來,比起現在的骯髒來,死其實還更乾淨一些……但我想選擇一個更體面的方式去死,而且一定要帶上姓賀的……

    「是啊,不和生活搞彆扭,因為我們的力量太渺小了,是無法和生活抗爭的,我們的生活,是上帝早已安排好的,所以,不需要去爭,只是去順從它,適應它就好了。」

    「因為你越是抗爭,越是掙扎,結果就會陷得越深,陷得越深,就會越痛苦。」莫醫生好像已經忘記了夏麗虹的存在,只是在那裡自言自語。

    「所以生存的第一法則就是--順從生活。」

    「我這一生中,看過太多驕傲的人,不願意順從生活,結果碰得頭破血流,給自己和他人--包括那些自己最親愛的人--帶來了無盡的困擾和傷痛,甚至是--死亡……」

    夏麗虹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莫醫生心裡暗暗得意地笑了,很明顯,他的話語正在進入這個美麗少婦的心靈深處。

    「那麼怎樣才算順從生活?就是從現在起--不要管以前--從現在起,跟著生活走,生活要把你帶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不要故意和它作對,以正義的名義或以道德的名義和它作對。」

    「其實正義和道德是什麼?只是人們的幻象,比如你固執地以為你應該賢良淑德,以為賢良淑德就是一種正義,就是一種道德,可是賢良淑德要看對誰賢良淑德,對一個已經不愛你的人賢良淑德,就不是一種正義和道德,而是一種愚昧害人的行為,因為你讓他不愛你而又放不下你,你阻止了他去重新尋找自己的愛情,而那本來會讓他更幸福……」

    張清河,他還愛著自己嗎?他服上藥來和她……,李謹的面容同時也浮現在夏麗虹的腦海裡,張清河和她在一起會是幸福的嗎……,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的眼睫毛痛苦地輕輕顫抖著……

    「所以要校正以前的正義和道德的觀念,你現在的正義和道德就是要自己順從生活,讓你最關心的那些人也順從生活,你們都能安寧平和地生活……」

    第一療程結束後,這個姓莫的醫生又單獨地召見了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的賀正勇,給他面授了許多機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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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再當一回流氓

    在等郝樂歡電話期間,張清河忍不住去了豐澤園小區的那座小二樓旁邊,也不知現在這座小二樓歸誰了。他不能貿然去敲門。他要等一等看。

    正等著,郝樂歡給他來了電話:「談妥了。一會兒你來東奧酒吧,記住,一定要裝作偶然遇見我們的。」

    「好的。」張清河答應一聲,就見小二樓的大門響,只見劉美君渾身珠光寶氣地出來了。

    看來賀正勇把這座小二樓給了劉美君。今天一定要打進裡邊去。張清河開著車到了東奧酒吧。化了妝,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一邊要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飲,一邊注意著外面。

    為什麼要紅酒?他已經臨時想好了一個辦法。他搞到的那點迷情藥,將要灑到紅酒裡。

    郝樂歡先到了,在外面打電話,時間不長,劉美君也到了。倆人在外面說兩句話,走進來了。張清河看到服務員把她們安排在了一個小包間裡。

    進包間前,郝樂歡掃了一眼大廳,但很明顯她沒有發現張清河。張清河起身輕輕地蹭到那小包間外偷聽,他忘問郝樂歡她找的是什麼借口了。

    「他什麼時候到?」劉美君的聲音。

    「快了吧。放心吧,人挺精神的,家庭也好。我看還行,你們見一面再說吧。」

    郝樂歡給劉美君介紹對像?這是借口還是那人真的要來?張清河心裡直犯嘀咕。他先退回大廳靜觀其變。

    一會兒見一個長著一字型濃密鬍鬚的三十來歲的男人走進來,進了她們的包間。

    郝樂歡這是搞什麼啊?張清河更加糊塗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今天必須行動。他看看表,離那男人進去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他進車裡卸掉化妝,走向包間,推門走進去。

    一時大家都愣住了。張清河和郝樂歡是假愣,劉美君和那男人是真愣,不過他們愣的內容又不一樣,劉美君是愣--他怎麼來了?那男人是愣--怎麼又出現了一個男人?

    「啊,你們怎麼在這兒?我走錯包間了?」張清河表演一下愣的表情,急忙搶先說。

    「清河,你今天也在這兒請人?」郝樂歡問。

    「是啊。真想不到在這兒遇見你們!」張清河急忙對台詞。

    這台詞事先沒排練過,不過還算自然。

    「過來一塊坐坐吧。」郝樂歡指指身邊的座位。

    「不了,我先去應酬他們,我們正商量著要操作一個煤礦。」張清河說完退出去,也沒和劉美君打一聲招呼。

    臨退出前,張清河看到郝樂歡眼裡掠過一絲驚奇。她一定感到奇怪,這不符事前說好的呀。不過他在瞬間給她回了一個眼神。他想她會明白他的意思。

    不長時間,郝樂歡果然一個人走出來,她找的借口是上洗手間。

    「你什麼意思?怎麼來了一個男人。」張清河把她拉到一個角落裡低聲問。

    「他是我表哥,老婆去年去世了,也正要找個伴兒,我就順便把他帶來相個親。不過我們說好的,他馬上會接個電話撤。張清河,為你我可是費盡了腦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我表哥解釋這事。」郝樂歡咬牙切齒地說。

    「樂歡,你搞什麼搞呀,我還正追劉美君呢,你怎麼就要給我培養一個情敵啦?」張清河說。

    「得了吧,張清河,我算徹底看出來了,你就是想在劉美君身上出口氣,這可不道德啊?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劉美君傷害了你,及早撤吧!」

    郝樂歡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雖然她也同情張清河的遭遇,但她討厭他的這種荒唐的做法,所以她是真的想把表哥介紹給劉美君的,既成全了表哥,也彌補了自己過去的失誤。

    「樂歡,這點你說錯了,我還真是喜歡劉美君的,她身上也有不少優點!」張清河爭辯道,事到如今,只能讓她相信他張清河真的喜歡劉美君了。

    「你喜歡她什麼?」郝樂歡看著張清河說。

    「比如……」張清河一時語塞,想不到郝樂歡會這麼問,總不能說喜歡劉美君有點楊貴妃的風采吧,「唉,說不清楚了,反正我就是喜歡她!」

    「不管你是不是喜歡她,在這件事上我這是最後一次幫助你,希望你做人要厚道些,不要因為自己的委屈一再傷害別人!」

    「不會的,樂歡,請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歡她!」張清河再次硬著頭皮說。

    張清河,要頂住啊,咱這流氓已經當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再當一回了!他心裡對自己說。

    離開郝樂歡,張清河出來又在外面的車裡等一等,直等到郝樂歡的那個表哥走了才又進了大廳。

    然而他桌上放的那瓶紅酒不在了,他就去吧台要那瓶酒,可是吧台一個服務員說:「剛才坐的那個人不是你呀?」

    「是我的一個朋友,難道我還要詐你一瓶酒不成?」張清河說。

    吧台的人疑疑惑惑的把酒給他了,他又要了一個托盤,兩個高腳酒杯。走進一個過道,看四下無人,就把從白富那兒買的那小瓶液體給其中一隻酒杯裡倒了點,然後把兩隻酒杯都倒滿了。

    給人敬酒從外面就斟好酒,這種做法還真不多見,不過張清河此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楚天孤心txt全本。

    「兩位,好久不見,來,我敬你們一杯!」一進包間,張清河就說。把放了藥的那杯對著劉美君。

    郝樂歡站起來先把酒端了,看著劉美君說:「美君,端了吧,再怎麼說,我和清河是同學,你們過去也熟悉,給他這個臉面吧。」

    劉美君看看張清河把酒端了,面沉如水。

    「你的呢?」郝樂歡看著張清河問。

    張清河忘給自己準備一杯了,急忙拿起桌上的一隻杯子斟滿酒。

    好勸歹勸,總算勸得讓劉美君灌下了那杯酒,急得張清河就差強按脖子給她灌了。

    然後一邊閒聊,張清河一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劉美君的反應。我現在就是一個流氓,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必須成為一個流氓。

    漸漸地,劉美君有反應了,她的面孔開始變得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白富沒有騙他。

    「我還要過那邊應酬一下,你們坐。」張清河出了包間,上了車靜等。

    不一會兒,就見郝樂歡和劉美君出來了,倆人分開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他們就要逃了

    張清河撥通了劉美君的電話:「美君,你在哪裡?我有點事兒要告訴你!」

    「什麼事?」劉美君的聲音仍然有些冷淡。

    還真能撐得住!張清河暗想。

    「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到你家裡說好嗎?」張清河說。

    「賀正勇和我女兒都不和我住,你來多不方便?」劉美君說。

    張清河聽到她的呼吸聲很重,這句話那就是欲拒還迎。他發動車尾隨上了劉美君,一邊說:「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我都已離婚,再說我說完就走。」

    說完就走,怕你捨不得哩。張清河很下流地暗笑。

    「那--你來吧。」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劉美君進家時沒有帶上院門,張清河略等一會兒就走進去,他不知道那藥效能維持多長時間,再說,他自己也已經渾身火燒火燎的了。

    劉美君的身體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只是賀正勇那狗日的不懂得珍惜。

    一進屋裡,見劉美君星眼微斜地半躺半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因為倆人已經有過幾次了,何況他知道劉美君此時是飢渴難耐,也不再裝君子,上去就抱住了她親吻。

    劉美君也不再裝高傲,說:「最後一次,就算是替賀正勇還你債。」

    大白天的,倆人在沙發上就氣喘吁吁地干開了。

    做完了事,欲-火平息。倆人穿好衣服,劉美君又恢復了面沉如水的樣子。

    她有些胖,好像坐得低了就不好喘氣的樣子,拉過一把高椅子坐上,翹著腿,一雙胖手十指扣著搭在膝蓋上。「到底什麼重要的事?說吧。」她看著他說。

    張清河抽一支煙,轉著頭打量起房子來,家裡富麗堂皇的,像個宮殿至尊殺手妃:鳳破九霄txt全本。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有話快說!」劉美君急了,「不說就走人!」

    「算了,」張清河站起身來,「你這人性格太躁,說給你會壞大事!我還是一個人想辦法吧。走了,再見!」張清河說著去拉門。

    「張清河,有意思嗎?話不說清楚就走?」劉美君站起來把他拉回沙發上。

    她開始相信張清河可能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

    「美君,你最近見過你女兒嗎?」

    「沒有呀?」劉美君圓睜雙眼說,「怎麼啦?」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這是他在疏遠你們母女的感情,為下一步計劃做打算。他們就要逃到美國去了!」

    「胡說吧,他們逃到美國幹什麼?」

    「美君,你整天打麻將,什麼也搞不清楚。」

    正在這時,有人給劉美君來電話了,張清河一聽就是麻友約戰。

    「算了,你打麻將吧。我走了。」張清河站起來又要走。

    「哎,你別走,別走!喂,今天玩不成了,對不起啊。」劉美君一邊掛了電話,一邊再次拉住張清河,「你這人怎麼回事?今天說不清楚不能走!」

    「不能走在你這兒過夜啊?」張清河曖昧地笑著說。

    「過夜有什麼了不起?你當我像你那麼膽小啊。」劉美君滿不在乎地說。

    「我膽小,我下起手來你沒見過,夏麗虹當年有多少人追,最後還不是被我追到手了?」張清河說完就後悔了,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自吹,還自吹,都不知讓賀正勇日過多少回了!」

    「那是後來的事,賀正勇從別人手裡接的錢多了,就膽子也大起來。現在他也知道他快扛不住了,要逃到美國去了!」

    張清河貶低一下賀正勇。

    「我要是也像他那樣胡收貸款,也能像他那樣裝成個大款,但我知道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苦了我們倆,我兒子和你女兒要是讓他們帶走了……唉……」

    「他敢,我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劉美君說著就去拿電話。

    張清河急忙上去抱住她,一邊叫:「我就不敢給你說,怕你脾氣暴躁壞了大事。你現在給他打電話,他能承認嗎?反而打草驚蛇,提前行動怎麼辦?美君呀,美君!」他故意趁機抱著她好一會兒不鬆手。就感到下身熱熱的,這劉美君確實很**,也很性感。

    劉美君呆了一會兒才掙開他,但並不是很用力,也沒有生氣。氣氛又開始變得曖昧起來。

    「放心吧,我能想出辦法破壞他們的計劃,畢竟我過去在學校時就是全年級前幾名學生,腦子也是一流的,只是不願多鑽錢眼罷了。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張清河自吹自擂地說,今天為了特殊需要,他豁出去了。但這其實也是實話。他過去是一個全校有名的尖子生,從小學開始就是,這個劉美君也知道,說不定過去她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是一個私家偵探

    這晚上張清河就住在劉美君家裡,這樣豪華的家他還是第一次住,都有些不適應。

    夏麗虹以前和賀正勇在這屋裡紅火過嗎?他暗想,急忙又打住自己這個念頭,他眼前需要全心全力來對付身邊這個女人,她可不是個善茬兒武耀四方txt下載。

    「他分你多少?」他很隨意地問。

    「你打聽這幹嗎?」劉美君在枕頭上側過臉乜斜他一眼。

    張清河就趴到她身上熱乎一下說:「好奇嗎。我又不會要你一分錢,我大哥要給我三十萬我都沒要,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我自己掙錢夠花。」

    劉美君就驕傲地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

    「切,小家子氣。」劉美君撇撇嘴,「一千萬。」

    「哈,你現在可真是一個大財神婆。但如果賀正勇倒台了,債主還不得跟你來要?政府可不管你們離婚不離婚,那是貸別人的錢。一定也會來找你麻煩的!我說你還是小心點。」

    張清河側身摟著她說,一邊親吻著她的臉。

    「我沒那麼笨,離婚協議上又不寫這一條,而且錢早轉到我姊妹弟兄名下了。」

    「美君,真得跟你學學。我們離婚時,我一分便宜也沒佔到。賀正勇自己一身債務,怎麼肯分你一千萬?你那把柄就真那麼管用?」

    張清河一邊問,一邊就在下邊動上了,他不能讓她冷靜下來。

    「當然了。不給我一千萬我不還他。」

    「那你還了?」張清河心裡一陳冰涼。

    「當然給他了,我要那東西幹嗎?」劉美君看著他說,「你老問這些幹嗎?」

    「不幹嗎,就是好奇。」張清河心不在蔫地說,又怕太露骨,就加了一句,「我到現在都不大清楚夏麗虹到底有多少錢。」

    嘴上這麼說著,他心裡就盤算開了,也許是這女人胡說吧,她手裡也許還有?要是真沒有怎麼辦?

    「你怎麼能拿到他的貸款明細?是賀正勇給你的嗎?」張清河問。

    「他會給我這個命根子呀?誰像你那麼傻,我把他的會計搞定了。」劉美君說這話時臉上不易察覺地紅了一下。

    「怎麼搞定的?你可真有心計?」張清河說著笑嘻嘻地摸著她的**問。

    劉美君說:「那會計是他的姑舅弟兄,我到他的辦公室後把他支開了,從他的櫃子裡偷出來複印的。後來他還是讓賀正勇給開了。我後來給他補償了一點錢。」

    這話不能再往下問了,張清河明白,劉美君是絕不可能給他看那張貸款明細單的。給他說這些話已經是極限了,這只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下的炫耀。他就暗想,如果那張貸款明細單還在話,應該在她家裡的保險櫃裡。怎麼才能打開她的保險櫃呢?

    一般的人都會把自己的生日設為密碼,這個不容易忘。但賀正勇應該知道劉美君的生日,劉美君會不會用別的數字作密碼?這就難猜了。

    但無論如何,必須冒險一試。

    「美君,你的生日是多少?我想給你送個生日禮物。」

    「不用了吧,你能給我送得起什麼禮物?」

    「又看不起窮人啦?禮物不在貴賤,禮輕人意重嗎。」

    「八月十四血天尊txt全集。」

    「想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拿。」

    「白開水吧。」

    「不如我們都來兩杯紅酒,好睡。」

    劉美君同意了。「我去拿,」張清河說一聲,披了上衣去了客廳裡的酒吧台端了兩半杯紅酒回來。倆人喝了時間不長,劉美君就睡熟了。

    那點安眠藥應該可以使她在四個小時內睡得像死豬一樣,張清河暗自思量,這四個小時,應該夠用了。

    張清河起身戴上手套打開衣櫃。劉美君先前開衣櫃時他影影綽綽看到了一個壁式小保險櫃。

    撥開衣服,後面果然藏著一個小保險櫃。張清河閉眼長出一口氣,他現在又得扮演小偷角色了,不,是私家偵探,他並不想偷她家的錢,他只要拿到那份貸款清單。

    試了一下劉美君的生日,打不開。再試一下她的手機號碼的前六位,後六位,打不開。張清河開始緊張了。他開始快速地翻檢她的抽屜、衣服兜兒,他翻出了她的駕駛證和行駛證,試一下駕駛證的前六位,打不開,後六位--卡,保險櫃輕響了一聲,開了。張清河長出一口氣,擦一把滿臉的大汗。

    保險櫃裡放著幾疊錢,他沒理它們,他急切地尋找那份傳說中的放貸人清單。

    沒有,他再翻一遍,還是沒有!

    他一**癱坐在地上。這可怎麼辦呢?他的手段也似乎用盡了,等天明了不要說從劉美君嘴裡往出套那份清單,就是再多呆一會兒都難,他清楚劉美君的脾氣。

    不管怎麼樣,天明再說吧。忽然想起,劉美君應該知道賀正勇的新手機號碼,有了上次給馬春花下X臥底的經驗,這次他駕輕就熟地給劉美君的手機上了X臥底。





    第一百七十八章:千萬不要噁心自己

    一切重新整理好,看一下表,凌晨五點。看著劉美君仍然熟睡的臉,他愁緒萬端地思考著天明後的對策。首先得賴住不走,那樣才有希望。

    察覺到劉美君快要醒來了,他開始發瘋般地吻她的臉,吻她的全身,並且淚流滿面。

    這要感謝他曾經學過幾天表演。人這一輩子,學過什麼都是管用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她被他吻醒了,看著他淚流滿面的樣子,嚇了一跳,問:「你怎麼了?」

    「今天就要離開你了,永遠不能再見面了!」

    張清河哽咽著說,同時在心裡震懾著另一個自己:別笑!別吐口水!別作噁心狀!我本來就是一個多情的人,小時死了一隻狗都哭了三天呢,何況現在我多少還是喜歡這個女人的。

    「別哭,你再住兩天吧。反正現在就我一個人。」劉美君輕輕地說,「你真這麼喜歡我?」

    張清河點點頭說:「我真的老早老早就愛上你了!」

    「我也多少有些喜歡你了,其實你也還是個不錯的人。」劉美君摸著他的臉說。

    但徹底清醒過來後,劉美君臉色就有點變了。

    不好,烏雲要來了。張清河心裡一陣緊張。

    「我今天一定要想出對付他們的辦法!」他信誓旦旦地說。

    「好吧,趕快想。」劉美君說。

    「要是夏麗虹不跟他走,他也不會走,咱們的兒女就保住了與校花同居:高手風流。」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投石問路。

    「誰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今天我把女兒叫來問一下。」

    張清河只覺得渾身冰冷,這女人算徹底醒過來了。但也沒辦法,他只能順著說:「這最好不過。」

    當然不能讓劉美君的女兒賀佳貝看見他在這兒,雖然她只有六歲,但保不準會把這事透露給她爸爸。張清河只得暫時躲出去,心裡忐忑不安地開始思考應變之策。

    他已經發了誓,這次拿不到鑫川公司的那份放貸人清單就不回神木。何況夏麗虹現在就在賀正勇手裡,她隨時可能徹底淪陷在他手裡。

    下午兩點,劉美君打來了電話,他拿手機的手也在抖。

    「清河,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女兒還真會讓賀正勇帶到美國去。」

    張清河心裡一陣狂喜又一陣狂悲,不由得暗暗冷笑,這世界可真滑稽!想不到自己在劉美君面前編的瞎話,竟然是活生生的事實,賀正勇真有逃往美國的心思!

    「你女兒怎麼說的?」他問。

    「我女兒說他爸還不讓告訴我,對我女兒說我不同意,走時他會帶我也一起走。這對狗男女,真是--真是心太黑了呀!」那邊劉美君說著說著哭起來了。

    張清河沉默了一會兒,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家裡方便我去嗎?」

    「我把女兒支到她姥姥家了,你來吧,快來!」劉美君是真著急了。

    張清河也急呀,他並沒想真有這麼一回事!急忙趕到劉美君家裡了。

    「你說,要是我女兒不和他賀正勇走,他能帶走她不?」劉美君一見他就可憐巴巴地拉著他問。

    「你女兒的撫養權現在歸他,你能攔得住嗎?再說你還不知道賀正勇是怎麼一個人?他要做的事,你能擋得住?他和夏麗虹來往,你管住了沒有?」張清河說,他當然不能讓她在這條思路上走下去。

    他看著她慌成一團的樣子,心想該出口了。「只有一個辦法。」他說。

    「什麼辦法?」劉美君抓住了他的雙手,恨不得上來親他一口他那智慧的前額。

    「只要夏麗虹不和賀正勇走,他也不會走。」

    「那怎麼才能讓夏麗虹不和賀正勇走呢?你也管不住夏麗虹呀?」

    「要讓夏麗虹對賀正勇死心,要讓她知道賀正勇走的真相。」

    「那你給她說他現在是個空心大蘿蔔的事呀!」

    「我給她說了,她能信我的嗎?」張清河冷笑著說,「她和賀正勇的事被我發現了,她現在不是仍然要和賀正勇在一起嗎?我能攔得住嗎?」

    「那可怎麼辦呀?」

    「我真恨不得一刀捅了他倆!」

    「又瞎說了,你敢捅我也不能讓你捅呀,他畢竟是我女兒的爸爸。」

    怎麼和夏麗虹的話這麼像呢?張清河皺皺眉,看來無論如何,一個女人一旦和一個男人有了孩子,感情就會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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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a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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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 放他自由吧  (179-181)

    第一百七十九章:功虧一簣

    「那就只能讓夏麗虹徹底看穿賀正勇,但她跟賀正勇來往了那麼長時間,不用鐵的事實證明給她看,她怎麼會對賀正勇死心?」張清河說。

    「那我們讓她看看賀正勇那份貸款清單怎麼樣?」劉美君問。

    這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張清河想,趕緊燒把火:「那一定行,而且看來,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美君,你真聰明,我都沒想到這個辦法!但你不是已經把它還給賀正勇了嗎?你怎麼才能再拿到?」

    感覺這話有點過了火,他趕緊又挽回一下:「不行就算了,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唉,真愁人啊,說不定辦法還沒想出來,我們的兒女已經被他們帶走了,他們要行動可能就在這幾天了。夏麗虹和賀正勇現在在一起,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哪兒,說不定她已經和賀正勇結婚了。」

    「我來想想辦法。我可以約到他的新會計,他現在又要開除那個會計,嫌他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那個會計正恨他!」

    「問題是,他會聽你的嗎?」

    「我們給他點錢,他現在正急用錢,他的女兒得了病,兩萬塊錢準能搞定。」劉美君滿有把握地說,「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等等,你怎麼說?」

    「我就說我想知道賀正勇到底貸了多少錢?」

    張清河想想,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說法,前妻想瞭解一下前夫的情況,也屬正常情況。但他怕劉美君突然醒悟過來,就說:「你就讓那會計現在就帶著複印件來,咱就在家把錢交給他。」

    劉美君又想想說:「那這錢你出還是我出?」

    張清河想,太痛快地出錢,這女人可能會懷疑,不痛快出錢又怕夜長夢多。他打打定心說:「這是咱們倆人的事,你一半,我一半,怎麼樣?」

    「那行!」劉美君說,可是正要打電話,她又猶豫了,看了看張清河說:「算了,以後再說吧,今兒不方便。」

    張清河心裡這個懊喪呀,眼看到手的一隻大肥鴨,就這麼飛了!他明白再和劉美君說也不頂用了,這女人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他越說情況就會越糟。

    不過幸好她已說出了那個會計的情況,這麼忙碌一場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不過真的是很懊喪呀,功虧一簣!

    「那就算了,我另想辦法吧。」他竭力平靜地說,「我走了,再見。」

    走出劉美君家,張清河就開始緊張地思索如何搞定這個會計。

    賀正勇要開除這個會計,而且就是他不開除,這個會計也應該是幹不成了,他得帶女兒去看病啊,所以現在應該是比較容易搞定這個會計的,關鍵是要先接觸到這個會計。

    他想起了蘇葉青,她也許能聯繫到這個會計。

    「蘇姐,你認識賀正勇鑫川公司的新會計嗎?」撥通了蘇葉青的電話,他開門見山地問。

    「這人我倒認識,姓孟,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怎麼了?你找他有什麼事?」蘇葉青問。

    真是瞌睡等了一個枕頭,張清河高興地心都要跳出胸腔了!早知道有這層關係,還用得著和劉美君糾纏這半天!這也怪他自己,因為避諱他和劉美君這層關係,一直沒給蘇葉青說起這個計劃。

    「我想搞到賀正勇鑫川公司的個人放貸清單,你能給我約到這個人嗎?」

    「這個怕不好辦吧,這人雖是我的遠房親戚,但多少年不來往了。而且這個人特別小心謹慎,又特別怕賀正勇。不要事情辦不成,倒驚動了賀正勇!」

    呵呵,看來蘇葉青到底沒有劉美君瞭解底細。

    「這個沒關係,我聽說他女兒現在生病了,賀正勇也想開除他,我看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給他一筆錢,也許能勸動他。」

    「那行,我把他約出來試試看!」




    第一百八十章:八億元個人貸款

    孟會計是一個長得清瘦的男人,他知道蘇葉青和賀正勇交惡的事,所以來見蘇葉青時是小心加小心,繞了好多圈子才來到和蘇葉青約見的茶館。見還有一個男人在場,登時就想撤。

    「你是鑫川公司的孟會計吧?」張清河說著過來握一下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

    「別怕,三哥,他是我的朋友。」蘇葉青說,「過去還是一名老師。」

    「哦。」一聽「老師」這個詞兒,孟會計心裡安定下來,社會上的人對老師這個職業還是更多些信任,「葉青,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看著蘇葉青問道。

    「也沒什麼事,我這個朋友聽說孟燕病了,想資助四萬元給她看病。」

    孟會計眼睛亮了一下,頓時又感到不踏實起來,五十多歲的年齡已讓他在無數的實踐中深深明白了一條真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是讓他很疑惑的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已沒有任何可供別人用四萬元來換取的利用價值了啊。他用迷惑的目光望著張清河,等著他說話。

    「當然這個錢不會白給你,」張清河開口了,「但也不需要你付出多大的代價來換取,你幾乎不會受什麼損失。」

    孟會計更感到疑惑了,他望著張清河沒有作聲。

    「賀正勇馬上就會垮臺,他下半輩子如果不是在監獄中度過,那就只能走自殺這條路,因為他欠的債實在是太多了!」張清河說。

    孟會計仍然沒有說話,但張清河看出他的眼睛在問他: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但張清河並不急於回答他這個問題,他要先打消他的顧慮,盡量不讓他搖頭拒絕他,一搖頭事情就會增加難度。

    「所以,即便他對誰有看法,他也已經沒有能力去報復他。而且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報復誰,因為前後兩個會計馬上要交接工作,所以他不會知道是誰洩露出去的,他也不會有機會去調查這件事,因為那張貸款清單一旦洩露,所有的債權人就會圍上來找他要錢,他會同時遭到司法機關和債權人的控制,連門也出不去!」

    「而如果我們現在不通知債權人找他要錢,他可能馬上就要逃到國外去了,那時,多少人的錢全都打水漂了,會有多少人因為他的逃跑而傾家蕩產!」

    聽了這一排長話,孟會計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要用四萬元來換取他洩露鑫川公司向個人貸款的清單!

    蘇葉青看看張清河,真不愧是當老師出身的,這話從安全和良心兩方面來說服對方,真的是邏輯嚴密,語調鏗鏘。

    但孟會計還在猶豫著。

    「而如果你不給我這張清單的話,我也可以從接替你的新會計那兒獲得,那時,為了保護那個會計,我可能就要說是你給我清單的了。」事關重要,張清河不得不在話語中加了威脅的成分。

    「我冒得風險很大,四萬元有點少了。」孟會計思量再三後說。

    「對於買這麼幾張紙來說,已經很不少了。這也是看在你是蘇姐親戚的份上,你女兒又有病才給你這麼多的!」張清河說。

    「就這點,我不想做,你們找新會計吧。」孟會計說著站起了身。

    「好吧,我可以再給你加兩萬。」張清河說。

    孟會計沉吟一會兒問道:「你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很簡單,讓那些給賀正勇放貸的人把他們的血汗錢要回去,不要讓他們傾家蕩產!」

    孟會計當然不會認為他們的動機就這麼單純,但這倒的確可能阻止賀正勇逃跑賴掉大家的錢。再說,他也沒必要管他們到底要幹什麼,而現在六萬元對於他來說的確太重要了。

    「好吧,但我只能給你們複印件。」孟會計說。

    「複印件就可以,但一定要真實的,要全面,包括所有的債主,還要有那些債主們的電話和地址。這個我們會核對的。」

    「那些都有。你們什麼時候要?」

    「現在就要!再遲就來不及了,因為賀正勇要馬上換掉你!」

    「也就是說,三哥,你再遲一下,就沒有掙這六萬元錢的機會了!」蘇葉青說。

    「那好,我現在就去!」這個老實人一打定主意,立刻就走了。

    一個多小時後,孟會計返回來了,顫抖著手把那份清單遞給張清河看,張清河見有十幾頁,寫滿了放貸人姓名,放貸金額,利息及放貸人電話、家庭住址等,心裡一陣狂喜,但他故意說:「唉,就為了這十幾張紙,就得花我六萬元,想想真不值!」

    「那,你反悔了?」孟會計手抖抖地就要把那份清單拿回去。

    「放心吧,三哥,他不會反悔的。」蘇葉青在一邊笑著說。

    張清河打了上面的幾個電話核對了一下,都是真的債權人,又問孟會計:「全了吧?」

    「全了。」

    「放心吧,我三哥不會撒謊。」蘇葉青說。

    張清河收起了那份清單,和孟會計去銀行給他轉了六萬元。這筆錢是孟會計人生中貪的第一筆飛來橫財,整個過程中,恍若夢中的他既感到惴惴不安又感到欣喜若狂。

    和孟會計分手後,張清河急忙跑到一家電腦部裡把鑫川公司的貸款清單複印了十幾份,自己身上揣了一份,其餘都在車上各個地方藏了,才放心地開車到了他住的賓館。

    到了賓館,他把貸款清單前後計算了一下,嚇了一跳,這姓賀的居然貸了八個多億的個人高利貸!

    媽的,姓賀的,老子總算抓到你的命-根子了!張清河心裡大叫一聲。

    從此,他再也不用為搞到這份貸款清單而和劉美君交往了,回憶起他在劉美君那裡表演的一幕幕,張清河感到一陣陣羞愧,人啊,你永遠也想不到你這一輩子會被生活逼到哪一種地步。




    第一百八十一章:放他自由吧

    此時的夏麗虹,正在再一次接受莫醫生給她做的心理治療,還是在那間像密室一樣的房間裡,莫醫生的面容看起來依然是那樣慈祥平和。

    倆人依然半躺在椅子上,仍然是以莫醫生講為主。

    「你覺得你愛你的前夫嗎?我感覺,你愛的其實是過去的他,或者說,你曾經愛過他。」

    夏麗虹並不說話,也沒什麼反應,就像睡著了一樣。

    「你是一個好女人,你愛過他,你就覺得應該一輩子愛他。其實愛是會改變的,沒有誰會愛誰一輩子,愛不可以永恆,但情可以永恆,你現在對他只有情,沒有愛……」

    「不--」夏麗虹夢囈般地說了一個字。

    「是的,你對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愛,只是覺得自己還應該愛他一輩子,而你錯誤地以為,你就是在愛他。這種錯覺是很薄弱的,所以當強烈的愛情來臨時,你投入了新的愛情,愛得那麼徹底,愛得那麼迷醉……」

    「不……」夏麗虹又夢囈般地說了一個字,身體也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這並沒有錯,愛是每一個人的權力,舊的愛情不存在了,人就有權力去追求新的愛情,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你不是為別人活著,你是你自己的,你要對自己負責,要讓自己活得更精彩,就有去追求愛的權力……」

    夏麗虹又像是睡著了一樣,毫無反應。

    「你愛著這個新的男人,你愛他,你享受於他給你帶來的迷醉和快樂,這個新的男人也瘋狂地愛著你,這就是愛情,所以,不要再和你的感覺作對了,也不要再和生活作對,不要讓這個瘋狂愛著你的男人毀了他自己和你的生活,順從他吧,順從愛情,順從生活,你才能得到解脫,輕鬆而快樂地生活……」

    「其實過去的那個男人也已經不再愛你了,現在還不想對你放手,只是他不能在和你這個新的男人的競爭中失敗,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失敗,他不可能忘記你帶給他的傷害,你們繼續生活下去,只會給雙方帶來無窮的痛苦和磨難……」

    「如果你對他還有一份真情,那就放過他吧,讓他開始新的生活。只有你決絕,他才能決絕。分手吧,放他去過新的生活,放心吧,他會找到他的新的幸福。」

    夏麗虹顫抖一下,她想到了李謹,他們倆在一起應該是幸福的一對兒。

    「你和這個新的男人,可以遠離這個地方去生活,忘記過去的一切,去一個遠離這兒的地方去生活,那兒沒有一個人認識你們,所以你們能更快樂地生活……」

    這是賀正勇讓莫醫生說的話,因為在帶著她逃離前,他必須說服她,不然就會有很大的麻煩。

    今天的心理醫療和上兩次不同,很明顯增加了震盪感,所以,當夏麗虹從心理治療室出來後,她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她看著賀正勇--難道真的要和這個男人度過餘生嗎?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在她的心中,她的丈夫一直以來就是張清河,也只有張清河,才會是她一輩子的伴侶啊官路紅顏。

    「你要離開這個地方?」她看著賀正勇問道。

    「是,帶著你。」賀正勇承認了,「我正在拋售那邊的房地產,馬上就可以籌集到一筆巨款,夠我們生活幾輩子。然後我們就走,到美國去,那是一個自由的國度。」

    看來那個莫醫生說的話,都是按照賀正勇的意思說的。夏麗虹心想,不過他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最起碼,她很難找到反駁他的理由:張清河對她--好像真的已經沒有愛了,那麼他現在,真的只是為了男人的尊嚴在挽留她嗎?他和自己上-床居然需要吃藥……而且--真的--他是一輩子也不會再原諒她的!

    這真的讓她很難接受--比死更讓她難以接受!張清河居然不再愛她了!一個曾經那麼愛她的男人,居然不再愛她了!

    想想也是啊,自己幹出那麼多傷害他的事,他怎麼可能還愛自己!

    自己真是在癡人說夢,他怎麼可能還愛自己!

    放他自由吧……其實是自己已經再也無法牽起他的手了……順從生活……

    「拿過我的手機來,我要給我兒子打個電話。」

    「曉奔在幼兒園全托,被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打電話。」賀正勇說。

    夏麗虹沒再堅持要,她知道他不會給她,要了多長時間了,他就是不給她。

    「到時候我們可以帶著曉奔和我女兒一起走。」見夏麗虹不說什麼,他又接著說:「不要再猶豫了,麗虹,你是我的命根子,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你已經徹底成了我賀正勇的女人了,跟我好了這麼久,被張清河發現後還有這麼久,在神木東勝傳得到處都是,你還有回頭路可走嗎?張清河能原諒你嗎?別做夢了!你是我的女人,已經徹底成了我的女人了,明白了嗎?你再也無法回到張清河身邊了,你回到他身邊就等於侮辱他,放他走吧,跟我,我們走得遠遠的生活!」

    「你再倔下去,我們只會搞到家破人亡。跟我結婚,跟我走吧,我們去過夢一般自由逍遙的日子!」

    「其實你和張清河已經沒有愛了,不然你就不會和我一好兩年多,我們之間才是真正的愛情!」

    「不要再去管別人說什麼,我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去!」

    賀正勇不停地說著,這些話在夏麗虹心裡像炸雷一樣一陣陣滾過。

    順從生活,不要和生活搞彆扭。夏麗虹心頭迴響著孟醫生的話,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這樣彆扭和難受呀!

    永遠地離開張清河,再也不見他!那就等於從她的心頭剜掉一塊肉呀!

    如果再連兒子也帶走了,讓他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她無疑就等於是殺了他啊!

    不,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很明顯,賀正勇是不會放過她的,如果再犟下去,真的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現在是家已破,人未亡……

    不要和生活搞彆扭,順從生活吧。

    那麼就只有是跟了賀正勇,把兒子留給張清河?

    可她心如刀割啊!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34 編輯 ]
2013-7-9 11: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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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寫東西首先要讓別人看懂

    「你要馬上就通知這張貸款清單上的所有人嗎?」蘇葉青打電話問張清河。
    「時機還不到,等等吧。」張清河說。

    「怎麼時機還不到?你在等什麼?」蘇葉青著急地說武控天下。

    「賀正勇目前下落不明,一旦聽到大家都在找他,很可能會立即逃跑的。」張清河說。

    其實他心裡還有另外的顧慮,一旦讓太多的債主們看到夏麗虹和賀正勇在一起,一是影響會造得太大;二是可能給夏麗虹帶來風險,保不準那些紅了眼的債主們會綁架夏麗虹來要脅賀正勇,即使那些債主們不綁架夏麗虹,也可能會在賀正勇倒台後纏上夏麗虹,認為賀正勇不知給了她多少錢。

    「哦。」蘇葉青頓一頓,「那你現在準備做什麼?」

    「等賀正勇的消息。」

    「那你來我家吧,蘇婷最近情緒又不太好。」

    「好的,我去一趟。」張清河說著下了樓,開著車去蘇葉青家。

    路上他特意從反光鏡上看了一眼身後,發現路陽一直還跟著他。倒確實是個愛崗盡責的人,他笑著想。然而想起每天五百元的工資,他又有些心疼,但這也沒辦法,在這緊要關頭,自己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事。

    蘇婷下午沒有去上學,窩在家裡寫東西,見他來了,藏起東西,笑著問他:「你怎麼來啦?」

    「來看看我們的蘇小妹幹什麼啊?」張清河笑。

    「蘇小妹?你怎麼叫我蘇小妹?」

    「呵,看來還有我們蘇婷不知道的人,蘇小妹是蘇東坡的妹妹啊,也是個大才女啊。」

    「那我可不敢當!」

    「寫的什麼?讓我看看?」

    蘇婷見張清河張口要出來了,只好拿出她寫的東西讓張清河看。張清河看了好一會兒,說:「嗯,文詞是很優美。但是蘇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寫這小說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沒有什麼目的。」蘇婷笑。

    「呵呵,」張清河笑了,「人們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寫文章的目的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用作消遣,也就是寫給自己看,自娛自樂;一種是寫給大眾看,取得一定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如果出於前一種目的,你寫成什麼都無所謂,自己看著快樂就行,如果是後者,那就要過讀者這一關。」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要這麼咬文嚼字的。」蘇婷看出張清河對她的作品並不滿意,想要得到他認可的一腔希望落空了,不由一陣懊喪,就生氣地說。

    「要讓讀者認可,首先要讓讀者讀得懂。」張清河不慌不忙地說,「所以文章盡可以深刻,但一定要有淺顯的一面,要把深刻的思想--假如你有的話--藏在淺顯易懂的內容中,就好像骨頭藏在肉裡面一樣……」

    「可是有許多作家,包括許多很有名的作家,他們的文章別人也很難看得懂,可是他們照樣很出名。」蘇婷不等張清河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反駁道。

    「是有這樣的作家,有時甚至他們的作品銷量也不錯。可是你知道嗎?許多讀者買了他們的書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裝點書櫃的,他們買來可能只看那麼三五頁,就擺在書櫃上再也不看了。那麼他們為什麼要買這種書呢?因為有些所謂的評論家們給他們的書叫好呀,因為他們想附庸風雅呀,社會上有那麼一些小青年,只會對自己看不懂的東西拍掌叫好,以為那就是深刻,以為他追捧了深刻他就深刻了,他就高雅情趣了。所以,你說這樣的書有什麼用?他們把自己標榜為嚴肅文學,其實有些思想內容未必有多麼深刻,甚至純屬作者個人的病態的思想花都酒劍仙txt全本。」

    張清河見蘇婷安靜了,就繼續說下去:「所以我覺得寫文章的第一要義,就是要讓別人看得懂。你可以有深的思想,但要含在肉裡,也就是很好的情節裡,低的人讓他看低層的思想,高的人也能讓他看到深一點的思想,只是不要故弄高深,玩高深,那樣的東西我真的看不起。如果我這樣文化,又有些文學經驗的人都看不懂,那這社會上一半的人估計不會看懂,你寫給誰看呢?那又會帶來什麼樣的社會效益呢?」

    張清河剛說完,蘇婷一把從他的手裡搶過了本子,氣呼呼地說:「算了,我原本又不是讓你看來著,只會說讓人家喪氣的話!」

    張清河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重了,這兩天情緒還是不穩定,不由得就會露出毛燥、激動的一面,他穩穩自己的情緒,又笑了笑說:「其實你現在的問題和我當初是一樣的,我當初受朦朧詩派的影響,以為只有別人看不大懂的才是好東西,淺顯就等於淺薄和庸俗,好追求個病態的高深,結果寫了幾年都一事無成,還把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了不少。你現在比我當初強多了,最起碼我能從你的小說裡看出一個少女的憂鬱、傷感甚至是絕望……」

    說到這裡,張清河猛地醒悟,這蘇婷近來的思想又陷入低谷啦,這從她寫的小說裡就能看得出,自己剛才沉浸在對小說的看法裡,竟把這茬兒給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不怕我就不怕

    想到這裡,張清河一陣懊惱,她現在情緒正不好,可能在學校的境遇也不好,本來想用寫小說來排遣一下鬱悶,自己卻不管不顧地對她一頓批評,這個時候,即使她的小說寫得再爛,自己表揚一下,鼓勵一下她會死啊?

    可是現在再轉為表揚她的話又不好轉了,他悶一會兒,看看仍在那裡氣呼呼的蘇婷說:「對不起,其實我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看什麼都不順眼,我妻子被賀正勇劫走幾天了,可能他們又……,對不起,蘇婷……」

    「沒什麼,其實我自己本來就寫得不好,你那麼說,讓我開竅了不少。」蘇婷抬起頭看著他說,「其實對於你和你妻子的事,我一直有個想法,說出來又怕得罪你,惹你不開心。」

    「沒關係,你說吧。」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妻子都已經那樣了,你為什麼還要苦苦迷戀她?就此徹底放手,過自己正常的生活不好嗎?」

    「是啊,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無數遍,也問過自己無數遍……算了,不說我們的事了,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雖然張清河今天實在沒有心情和別人散步聊天,但他覺得他有責任和義務盡量使蘇婷變得開心起來。

    「好的。」蘇婷說著把手中的本子放下,站了起來。

    蘇葉青聽說他們要出去一下,就說:「好吧,你們出去吧,我也要去酒店一次。注意安全!」

    張清河應一聲,帶著蘇婷走出去。

    「我們還去九成宮?」蘇婷問。

    「我們去附近的公園吧。」張清河想著說不定劉美君會給賀正勇打電話,那他就要趕快行動了。他給劉美君的手機上了X臥底後,又給自己的手機也包費上了網,劉美君那兒一有什麼動靜,他這兒馬上就能收到。

    路陽見張清河帶著一個很美的少女下了樓又進了車,不由得既有些驚訝又有些羨慕,這少女是他的什麼呢?該不會是他的……,不可能,看起來倆人的年齡相差十來歲呢。

    不過跟到公園時他又感到迷惑了,看倆人散步聊天的神態又很像是一對戀人的樣子,但奇怪的是,他見那少女有一次彷彿要去拉張清河的手,但被張清河假裝捋頭髮而輕巧地避開了。

    還有一點這兩天也讓他迷惑不解,看起來他的這個僱主好像也沒什麼危險呀,那他還為什麼要一天花五百元來雇他作他的保鏢呢?

    真是很奇怪啊,但這些他當然也管不著,他就負責做好他份內的事就可以了,而他現在份內的事就好像只是跟著他的僱主閒溜躂,他進別人家他則在外面守著重生紂王玩轉封神。這份工作現在看起來雖然不累,但是卻無聊得很,他甚至盼望他的僱主和這個少女能有所作為,那麼他至少也會有一點有趣的畫面看了。

    而他的僱主張清河現在可沒有一點這樣的心思,他的腦海中不斷出現夏麗虹和賀正勇在一起時的幻像,恨不得立刻就逮到這兩個人。他竭力壓制著這些幻像不讓它們佔據他大腦的主大廳,但是蘇婷還是能從他微皺的眉頭間和偶爾僵硬的表情中看出他內心的痛苦的掙扎。

    她試圖去牽起他的手,以一個少女的溫存和熱情來催化他內心的鬱結,但張清河敏感地躲開了,他對她笑道:「今天為什麼不去上學?」

    「不想。」她直棒棒地回答,「人有時候是很難控制自己的心理和感情的,我無法逼迫自己再去那個教室,一去就感到滿背上背的都是刺人的目光。這就像你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的前妻那樣。」

    「那就再換個環境。」

    「沒用,只要還在東勝,我就是這種感覺。」

    「那就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到外地去讀大學。也就剩一兩年的時間嗎。」

    「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你聽明白了嗎?」蘇婷幾乎是叫著在說。

    這叫聲刺痛了張清河,使他徹底從自己的痛苦中清醒過來,他開始真正認識到了蘇婷的思想問題的嚴重性。

    看來要真正修復她的心理,根本不是一次兩次,三次五次能解決的問題啊,而很可能是三年五載,甚至是十年八載才能解決的問題,他以前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人的心理是最為複雜而微妙的,要真正修復一個人的心理可真是一項長期的,艱巨的工作啊。

    「我們去遊樂場坐坐過山車吧,你坐過嗎?我還從來沒坐過,很想去體驗一下!」張清河說。

    「沒坐過,聽說那東西很可怕的。」蘇婷說。

    「怎麼,你害怕了?」張清河側臉笑著看著她。

    「你不怕我就不怕!」蘇婷用挑戰的目光看著他。

    「好,那我們就去坐一回!權當增加一個人生的體驗,你不是想寫小說嗎?要寫好小說,光坐在家裡是寫不出來的,沒有酸甜苦辣的人生體驗也是寫不出來的。而且要寫好小說還需要一個樂觀、勇敢和堅韌的品格,文如其人嗎,只有有了這樣的品格,你才能自覺不自覺地把這種品格帶進你的小說裡,融進你的小說裡,你才能讓讀者真切地體會到這些東西,你的小說才能火起來。」

    「呵,一說一大套,真以為你還站在講台上呀!」蘇婷對張清河損道,不過心裡卻贊同他的話。

    張清河笑了,這樣的說話方式又有點像過去的蘇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到底用了什麼魔法

    於是路陽又跟著張清河的車來到東勝大型遊樂場,他看到張清河和那個美麗的少女坐上了過山車,他們在尖叫聲中轉過了幾個三百六十度。路陽想這真是一種特別特別浪漫的人生啊,有那麼美麗的少女陪著,車來車往,香車美女,一會兒公園一會兒遊樂場,一會兒散步一會兒過山車,一會兒平靜一會兒驚險。他何時才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啊,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吧,不要說這麼有錢有閒,單就是那麼美麗的一個少女又哪裡去找呢?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姐妹花的貼身保鏢txt下載。

    過山車終於停下來了,他看見那個少女哇地就去一邊吐去了,一定是感到天旋地轉吧,這真是花錢買罪受啊,有錢人真是有意思。他看到張清河上去給那個少女拍背,從頭到尾,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張清河用手去接觸那個少女,多幸福啊,給那樣一位美麗的少女拍背!他還在低頭問著她什麼,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她揩眼淚,那美麗的少女現在一定就像……對了,有一個詞兒叫梨花帶雨,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然後那個少女抱著頭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張清河又拿著紙巾遞給她,她一把拿過去揩了眼淚,扔了,又那樣抱著頭。張清河去撿起了紙巾,扔進了垃圾箱,又回到那少女的身旁笑笑地說著什麼,看那樣子,一定是在討好那個少女吧。

    過了好長時間,那少女才勉強能站起來了,就挽著張清河的胳膊走,而張清河也沒有再躲她,他們走到了車那兒,張清河把少女照顧得坐到了副駕駛位上,然後自己坐過了另一邊,又和那少女說了一會兒什麼,車才起動了。路陽自己也急忙開車跟上去。

    「再敢不敢坐過山車了?」張清河側臉看看蘇婷問。

    「怎麼不敢?有你陪我就敢!」蘇婷說。

    「呵,我們的蘇小妹還真勇敢!」張清河笑道,「下次我帶你去蹦極!敢不敢?」

    「你敢我就敢!」

    「那咱們說定了,你現在好好學習,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蹦極!」

    「行!」蘇婷說,「但不准說話不算話!」

    「我對你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就怕你說話不算話,說好勇敢地面對一切到時候又不算!」

    「放心吧,比起這天旋地轉的過山車來說,那些目光還真不算什麼!」

    把蘇婷送回家回到賓館,張清河剛要和路陽再談一次話--這個人現在負責著他的安全,他必須得知道他的底細--蘇葉青打來了電話:「清河啊,你到底用了什麼魔法,蘇婷今天的情緒好多了,又開始學習了。」

    「也沒用什麼魔法,這個咱們以後詳談,我現在有點事。」

    掛了電話,張清河開始和路陽聊天,問過來問過去,忽然問他認識一個叫郭大柱的東北人不?

    「郭大柱?你怎麼認識郭大柱?」

    「他和我的一個朋友認識,所以我們就認識了。」張清河不動聲色地說。

    「他是我表哥,前幾天我還去神木縣醫院看過他,他被人打成了重傷。」路陽說。

    張清河吃了一驚,鎮定下來想了一想說:「路陽啊,你看是這樣,我呢,本來以為自己這幾天會有人找我碴兒,但看起來也沒事,這樣吧,我今晚把工資給你結了,咱得說再見了。」

    「不是說您最少要用十幾天的嗎?」路陽奇怪地問。

    「可我真沒有多少錢了,用時間長了怕付不起你的工資啊。」

    路陽沒再說什麼,也就同意了。張清河給他多付了一天的工資,讓他把車開回曹曉軍那兒。暗想好險,幸好今天又問了,不然真還給自己身邊安了一顆定時炸彈。

    送走路陽,上網查了一下劉美君的通話和短信記錄,短信記錄都是麻友約戰,按照通話記錄上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打過去,沒有一個是賀正勇。張清河不由得很是失望,難道劉美君也不知道賀正勇的新號碼?還是她根本不願和他再聯繫?

    那這個X臥底算是白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們回來了

    到現在為止,賀正勇還是沒一點兒消息,看來單靠警察和何軍那幾個債主同事,尋找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張清河尋思著,那就再增加幾個吧,他就出去找一家小店用假名字辦了一張新卡,照著鑫川公司的個人貸款清單發了十幾條短信:根據確實消息,鑫川公司老總賀正勇目前不在公司,並已有逃往國外的跡向,給鑫川公司放貸的客戶務必抓緊時間找到賀,追回自己的貸款,否則不要說利息,連本金也要打水漂了!

    發完這些短信,他忽然收到一條郭紅梅發來的短信:好久不聯繫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心裡一陣熱乎,但是還是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回道:是老同啊,生活還就那樣.你過得怎麼樣?最近心情還好嗎?

    郭紅梅:你不用顧忌,這裡就我一個人。

    張清河:老同,我們學校吵架那次是為什麼來著?

    郭紅梅:為一道語文題,這次放心了吧,是我,不是李江濤在給你發短信!

    張清河:紅梅,最近過得怎麼樣?和老公相處得好嗎?心情還好嗎?

    郭紅梅:他又差點出軌,被我一把揪回來了。心情能好嗎?

    張清河:揪回來就好,看得緊點。

    郭紅梅:我能每天跟著他?

    張清河:也不要太疑心,想開點。

    郭紅梅:這事我能想開嗎?你老婆出軌你咋想不開?

    呵,死女子,又想抬台美女請留步(老施)。想了想,張清河回道:可是這事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只要你還想跟他過,就得多點容忍心。不行逮住一次整他一次,平衡一下心理。

    郭紅梅:下次再逮住他,我就還和你去做「體育運動」!

    看到這條短信,張清河又想起郭紅梅那白白嫩嫩、凹凸有致的身體,下身不由又變硬了,急忙做深呼吸,壓下這股邪火,回道:千萬別來了,你還是靜下心來考慮如何調教你老公吧。

    郭紅梅:我現在想「調教」你,你什麼時候再來東勝?

    張清河: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做著一門生意,走不開。

    郭紅梅:切,對我的新鮮勁兒這麼快就下去了?

    張清河:我現在那病還沒根除,你就別想我了。

    郭紅梅:切,騙我的吧,我不信這麼長時間還沒好?

    張清河:好了,我又染上了,沒辦法,去慣了。

    郭紅梅:你咋變成了這樣一個人?騙我的吧?

    張清河:沒這種事我還能硬把自己抹黑了?把這些短信全刪除了。祝你愉快,再見!

    郭紅梅:乾脆別見了。

    發完短信,張清河有些愁悵和失落地合上手機,郭紅梅是一個不錯的女孩,但他可不能再做那缺德事了。

    正想著這事,手機上又來了一個電話,是神木刑警隊的,他急忙接通了電話。

    「喂,是張清河嗎?」

    「是,我是!」

    「關於賀正勇劫持夏麗虹一案是你報的嗎?」

    「是我報的案。」

    「賀正勇和夏麗虹已經有了下落,可是據夏麗虹本人說,她是自願跟著賀正勇的,不存在劫持一說。」

    「那……就算了……」張清河默默合上手機,都忘了謝謝對方一句,也忘了問他們現在在哪兒了。

    不過,問這個還有意義嗎?

    夏麗虹,你這個婊子,賤人!

    他仰身跌倒在床上,一陣帶淚的哈哈冷笑後,拿起手機,他現在就要通知遍向鑫川公司放貸的所有個人!

    可是又一想,他停下了手,不忙,姓賀的命脈現在就握在自己的手裡,忙什麼呢?讓賀正勇再威風幾天吧,反正他暫時還逃不了,他女兒還在劉美君手裡呢,先見見夏麗虹再說,看看她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誰知她當時是不是在某種情況下迫於無奈才那麼說的?

    他深呼吸幾下,撥通了神木刑警隊的電話:「我是張清河,就是剛才和你們通話的那個人,剛才忘問了,賀正勇和夏麗虹現在哪裡?」

    「對不起,這屬於人家個人的**,我們不方便告訴你!」

    靠!張清河掛了電話,氣得罵了一句。靜一下又撥通了李謹的電話,燒著臉把剛才和刑警隊通話的內容告訴了她,請她向那個李隊長探問一下賀正勇和夏麗虹現在哪裡。

    李謹說行,你等會兒。時間不長,李謹打過電話來說,他們現在神木,剛回來寵妻自成--婚天愛地txt全本。

    張清河說聲謝謝就要掛電話。

    「等等,」李謹叫一聲,「你冷靜點,畢竟,你和夏麗虹已經離婚了,她現在是自由的,你無權干涉人家的……選擇……」李謹斟酌著語句,「咱是個文化人,對待感情的事要慎重,要節制,好嗎?」

    「好,我明白。」張清河閉了閉眼睛用平靜的語氣說。

    回神木!張清河下來退了賓館進了車,正要發動車,接到幼兒園梅老師的一個電話:「張曉奔爸爸嗎?」

    「是,我是。」張清河回答著心蹦蹦地跳,別是兒子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剛才他媽打過電話來,她想帶曉奔出去玩半天--」

    按說母親接兒子出去玩很正常,可是張清河全托兒子時給她打過招呼,除非他打招呼,任何人要帶他兒子出去都必須給他打招呼,包括他媽媽。梅老師也感到了他們夫妻關係的緊張,所以就給他打電話來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哦--」張清河好半天反應不過來,「那你先找個借口拖住她,我馬上就到,對了,她有沒有說她現在在哪裡?」

    「沒說,應該在家裡吧。」梅老師有些困惑地說,這對夫妻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怪?

    「那好,謝謝你!」

    掛了電話,張清河心裡江翻浪湧,他們怎麼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什麼不先給自己打個電話呢?而首先給幼兒園打電話?要帶兒子出去玩半天?什麼意思?先不管它,見了再說。

    開車走了一會兒,他忽然想到,幼兒園怎麼能阻擋住夏麗虹看孩子?自己真是氣昏頭了,急忙又給梅老師打電話:「梅老師,我是張曉奔的爸爸張清河,這樣啊,麻煩你和園裡請個假,帶上我兒子到你家裡躲一躲。他媽如果去找曉奔,你就讓園裡告訴她,孩子讓他爸爸接走了。」

    「這個……」梅老師為難了,「帶上曉奔到我家裡躲可以,可是這個事你最好還是先和園裡的領導說通,讓他們再跟我說,不然,這算怎麼回事?」

    張清河一想也是,真是給氣得七暈八素,想問題做事情都沒有個章法了。急忙又撥通康園長的電話,把剛才那個請求說了一遍,康園長為難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張清河連聲說謝謝。

    平時他開車從東勝到神木單程需要三個小時,今天他只用了兩個多小時,這還是一再警告自己要開得慢點,注意安全,可是他的一顆心跳得就像被圈在籠中的鳥一樣撲騰,這車速不由得就快了。

    回到神木他直奔宏達小區,剛進宏達小區,他的一顆心就像一隻鳥兒正展翅高飛,突然中槍直線墜下,躺在地上死寂不動了。

    昨天聽到一個作者因為寫文供弟妹上學,累死在了自己的簡陋的小屋裡,看得我那個淚飆啊。老實說,我寫文真的不是為了那一天的一二百,二三百(這就已經排在了新浪暢銷榜的前一百名),但當然,經濟價值也是衡量一個人工作成果的指標,所以我不能不計較。況且銷售上不去就沒有推,沒有推你這文就等於撲了。

    花了多少時間和心血啊,如果真的就是一篇小白文,就不計較這麼多了,反正是寫著玩的。

    有人說我無法無天無政府,我真的無言,我國的盜版如些猖狂,政府能管得了嗎?

    而盜版直接關係到了文藝的繁榮。

    那麼,像張之悲劇,政府能管得了嗎?所以我讓政府介入此事的少。

    為了那些還愛我的讀者們,發了這篇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掐死我吧

    張清河看到夏麗虹和賀正勇正一前一後相跟著從樓裡出來,走向院裡停著的一輛锃亮的奔馳蒙K00088。
    賀正勇抬起一片銀光閃閃的右手捋捋他的頭髮,好像回頭和夏麗虹說了兩句什麼,夏麗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知說了什麼,賀正勇就伸手去拉她的手,她一摔手躲開了,推一把賀正勇的後背讓他往前走。

    賀正勇大步向前去打開奔馳的右邊的副駕駛門,居然做了一個很酸的請的手勢,夏麗虹也就上去了,賀正勇兩步跨到左邊打開門也上去了。

    車裡的情況就看不清楚了,停了一會兒,锃亮的奔馳慢慢起動,向這邊開來。

    媽的,看這架勢倆人現在搞得挺熱乎呀,那夏麗虹帶他回家來幹什麼?找他張清河宣佈什麼?還是回來找什麼東西?

    還有,他們是怎麼回來的?

    其實,幾個催債的人在呼市找到了賀正勇,正想對他採取措施,一個沒看牢,讓他帶著夏麗虹跑了,由於夏麗虹非要回神木一趟,他們就回來了。

    現在他們相跟著出去要幹什麼?去幼兒園嗎?找賓館嗎?張清河又煩又亂又恨地想。

    既然已經如此放浪,何不就在家裡**!

    當然,或許他們已經在家裡做過了,也可能他們看不下在家裡,賓館裡更豪華,更展脫,更可以放縱地尖叫,擁抱,翻滾,浪蕩!

    張清河想也不想就衝上了前,眼看要撞上,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吱啦一聲打一個橫,站下了,正擋在這輛蒙K00088前面。

    他眼睛血紅地盯著蒙K00088。

    奔馳車裡什麼也看不見,看不清倆人在裡面的動作,不一會兒,車門開了,夏麗虹從車裡走下來,過來上了張清河的車,低著頭不說話。

    「你要去哪兒?」張清河惡狠狠地問,恨不得一拳搗碎那張如此美麗而又如此淫-蕩的臉重生西班牙帝國。那上面一行行的,寫滿了他的羞辱與悲憤。

    「賓館。」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

    「那你們……回家來幹什麼?」

    「以為……你在家……」

    「找我,給我宣佈……你們又勾搭上了?」張清河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死盯著夏麗虹的臉。

    「我想……見見兒子……」

    「能請你別再接觸我的兒子好嗎?我真的怕你弄髒了他!」

    「也許我會有好長時間見不到兒子了。」夏麗虹低著頭說,「清河,兒子歸你,但我總能……總能見他一面吧……」

    也許我會有好長時間見不到兒子了--這句話震得張清河腦袋嗡嗡地響,但他抹不開臉來問她具體是怎麼回事,其實也不用問了,他已經知道了賀正勇有逃跑的打算,看夏麗虹這個樣子,一定是被他徹底拿住了,徹底征服了啊,她一定是要跟著他一起逃走了!

    「兒子沒有你這個媽,你去死吧!」張清河憤怒地咆哮起來。

    聽見張清河在車裡咆哮,賀正勇下了車走過來了。

    「怎麼回事?」他用手指敲著車窗玻璃瞪著張清河問。

    夏麗虹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衝他擺擺手,賀正勇悻悻地走回去坐進車裡,來時夏麗虹就叮囑過他,絕對不讓他與張清河起衝突。

    「求你讓我見兒子一面,求你!」夏麗虹又低下頭對張清河說。

    「你還要接觸兒子,你就不怕你弄髒了他嗎?」張清河滿腦子裡熱血翻滾,也想不起其他話來,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

    夏麗虹見張清河此時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知道再說什麼也不管用,用手捂著臉默默地流了一會兒淚,推開了車門。然而張清河猛地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喝道:「關住!」

    夏麗虹又關住了門,但張清河還是不鬆手,而且越掐越緊,夏麗虹的臉憋得通紅,但她並不掙扎。

    「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答應嫁給他啦?」他開始雙目**地盯著她,嚎叫著。

    夏麗虹只是流著淚看著他,一言不發,當然她此時想說也說不出話來,張清河把她的脖子掐得那樣緊。

    張清河驚恐絕望地開始相信他自己說的是真的。

    「我殺了你!」他咬牙切齒地在手上又加了力,夏麗虹的眼珠子都有些開始鼓了,但她仍然毫不掙扎。

    賀正勇按了一下汽笛,驚醒了張清河的理智,他嚇了一跳,他在幹什麼呀!立即鬆開了手,夏麗虹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掐死我吧,我沒辦法了。賀正勇說得對,我也看出來了,你是不肯再原諒我了!我已經答應了他,想不跟他也沒辦法了。」

    「如果我現在就殺死姓賀的呢?」張清河紅著眼睛瞪著夏麗虹說。

    「別說傻話了。清河,我跟了賀正勇後,兒子跟著你。錢我也要回來全交給你,這是我答應他結婚的條件。」

    這話讓張清河更加絕望,「為了跟賀正勇,你連兒子也可以捨棄?你就愛他愛到那種程度?」他咆哮著。




    第一百八十七章:馬上離開他

    「我……」夏麗虹只覺得心裡憋了千言萬語,一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憋得一顆心也快爆炸了,她能告訴他賀正勇在她的身上刻了字,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邊嗎?那些字,即使去掉了, 也一定會有斑痕的,一定會遭到他的追問和深疑的,她即使長上一百張嘴,又怎麼能對他解釋得清楚重生之全能高手!

    「你--你--你太下賤了。」張清河無力倒在車座靠背上,「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我不是也準備接受你那顆**的心靈,和你那副骯髒的身體了嗎?」他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種哭喃喃的調子。

    「對不起,清河,你聽我說,雖然你準備原諒我,但我知道,你是不會真正原諒我的,我感覺得到,就是在做那事時……,你……你也是在應付我,心裡不知道有多恨我呢,不知道覺得我有多髒呢。所以,我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你也不會幸福,我也不會幸福,咱兒子生活在一個整天不快樂的環境裡,對他也不好。」

    夏麗虹歎口氣,「我現在是一步錯,步步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賀正勇手裡拿著我所有的錢,還整天要脅我要爆光那些……相片,那些相片一旦散發出去,一旦到了爸媽的手裡,你我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還有咱兒子,不知道會受到多少人指脊樑骨!而且他還對我說,如果我不嫁給他,他就--」

    「他就怎麼樣?」

    「別問了,總之對你會很不利。」

    「他會再對我下手?」張清河肺都快氣炸了。

    「他這個人很野的。」

    「那你就不怕他將來會吃了你?」

    「對我他不會吧。」夏麗虹說,心裡模糊地想,到那時恐怕我已經提前悄悄地弄死了他,他的財產也全歸我了……那時,兒子還會認我的……

    張清河的臉轉成了醬紫--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這女人已經徹底被姓賀的征服了。他的胸部扯心扯肺地疼起來,不由得俯身爬在了方向盤上。

    「清河,你怎麼了?」夏麗虹嚇得臉色慘白,伸過雙手要摟過他的肩膀。

    「拿開你的髒手!」張清河喝叫一聲。

    夏麗虹像觸電一樣,渾身震了一下,縮回了手。

    「那,我下去了。」夏麗虹怯怯地說一句,打開了車門。

    「站住!」張清河叫一聲。

    他也是氣糊塗了,車上怎麼站呢?

    夏麗虹停下了。

    「關住車門!」張清河又叫一聲。

    夏麗虹怯怯地關了車門。

    「聽著,姓賀的整整從個人手裡接了八個多億的高利貸,八個多億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馬上將被那些人圍死,罵死,逼死,打死呀!」張清河激動地都口不擇言了。

    「你怎麼知道的?」夏麗虹吃了一驚,問道。

    「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你明白嗎?他現在擺出如此炫赫的派頭都是假的,他是在拿別人的血汗錢耍派頭啊。如果你不想給他殉葬,就馬上離開他!」

    夏麗虹蒙著頭坐在那裡,看來她完全被這個可怕的消息震懵了。

    張清河本打算把清單拿給她看,但他怕她激動起來把這個消息告訴賀正勇,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事到如今,他怎麼還能再信任她?

    「聽我說,你趕快離開他神能者!」他再一次咆哮道,「那點錢我們不要了!」

    可夏麗虹正處在極度震驚中,並沒有理睬他的話。

    「聽著,離開他,現在就跟著我走!」激動中,張清河感愛羞辱的那根神經暫時麻痺了,不再考慮夏麗虹再一次給他帶來的羞辱。

    或者說,如果此時讓賀正勇在他鼻子底下把她帶走,將是他人生中最羞辱的事,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與這個即將發生的更大的羞辱比起來,前面的羞辱就不算什麼了。不,他得贏得這場戰爭!他輸不起!

    「我能離開他跟你走嗎?」夏麗虹從震驚中稍稍醒過來--不,不可能的!這也許只是張清河道聽途說的,再說,即使賀正勇真的有八億個人貸款,他也應該還有更多的個人資產!她慘然一笑說:「即使他現在是個乞丐,我也得跟他走了,我的命現在就掌握在他手裡……」

    「什麼意思?」張清河反應遲鈍地問道。在這樣的大震大怒中,他的智力又變成零了。

    「你能阻止了他不散發那些相片嗎?一旦那些相片散發出來……」夏麗虹慘笑著喃喃地說,「還有……」

    「還有什麼?」

    「沒什麼了。」夏麗虹緊閉著嘴,這事能告訴他嗎?就說別人在他老婆的身上刻上了別人的名字?這是到死也不能說的啊!

    他已經夠受不了的了,再加上這一條,她真不敢想像他會怎麼樣……

    「聽著,我給你出個主意。」見夏麗虹還在犯蒙,張清河伸出手在她面前的車窗台上拍一下,再說一遍,「聽著,我給你出個主意!」

    她抬起頭濛濛地看他。

    「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答應他結婚也行,去美國也行,但暫時找各種借口拖住他,在他的辦公室裡找回你的那些相片,一拿到相片,你就自由了,就可以脫身了。你聽明白了嗎?我給你十天的時間!」

    「去美國?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你別問那麼多了,我就是知道!」張清河說,忽然瞪大了眼睛,「是不是我不說,你就真會帶著兒子和他去美國?你今天本來要見兒子來著!」

    「不,不,我不可能這樣做,他是說過,並且要走了我和兒子的身份證和相片辦護照,但我只答應了和他結婚,並沒答應和他一起去美國!」

    「那你為什麼把你和兒子的身份證相片交給他!」

    「我本來想往出哄我的錢的!」

    張清河閉了眼,他的腦子裡亂哄哄的,已經不能明辨事情的真相和她說的話的真假。




    第一百八十八章:搖來擺去

    「我不追究這事了,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我剛才的話,在十天內把相片拿回來!」

    賀正勇終於又等不住,走下了奔馳,走過來拉開了車門,探進頭來笑著問夏麗虹:「還沒說完呢?」

    「關你屁事!」張清河橫起眉叫道。

    賀正勇的臉色變了一下,想起莫醫生的話他又忍住了--要有謙謙的君子風範,他笑了:「張清河,每個人都有他的人身自由,何況你們已經離了婚!我在叫夏麗虹,不是在叫你,請你放尊重些。」

    「尊重你?我不如尊重一隻癩蛤蟆!」

    「張清河,我不想和你鬥嘴,我知道你也和劉美君睡了幾覺,咱倆就算頂平了武王txt全集!從現在起,請你不要再糾纏麗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完賀正勇一把把夏麗虹拉下車,拉到了自己的奔馳上。

    他怎麼知道的?張清河一時愣住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奔馳已經繞開他的車揚長而去了。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夏麗虹被她的奸-夫帶走了,去開房,去浪蕩。生活遠比想像的要骯髒,比那些所有文藝作品裡描寫得都要骯髒。

    夏麗虹,隔著遠遠的空氣,我就能嗅出你渾身散發出的腐爛的臭氣!

    他真是欲哭無淚。

    唯一可以安慰他的是,他已經拿住了賀正勇的命根子,捏住了他的命脈!

    姓賀的,瘋狂吧,再過十天,老子送你下地獄!

    按他的性子,是一刻也等不得的,可是他知道,一旦賀正勇在狂怒之下把他和夏麗虹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相片散發出去,他和夏麗虹,他們一家子也同樣入了地獄了!

    他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奔馳,嫌速度不快,他又開著車直奔城外,到野外狂奔,打開的車窗外風呼呼地刮著,可是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風暴,那是雷霆萬鈞、山崩地裂的風暴,是四下茫茫、遮天蔽日的風暴!

    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喧囂著:「別管那個**,送他們一起入地獄吧!讓他們腐爛,發漚,屍蟲遍身,銼骨揚灰!」

    可是,忽然,一個小小聲音在他耳邊說:你要小心哦,她不會被姓賀的在氣惱之下失手殺死吧?

    他的心頓時慌亂不堪,掉轉了頭,又瘋狂地往城裡奔馳,他的速度那樣快,相向而行的車老遠就把車停了一邊,當他經過他們身邊時還不忘打量一下車裡的他,是誰這麼瘋狂啊?不要命了?

    他當然要命,但是她的命如果沒有了,或者此生再也見不著她,他也就算是死了--既愛不成她,也恨不成她--那就等於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他要讓她活著,他要她就在他的身邊,要讓她每時每刻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對她的恨!

    那種深入骨髓的恨!

    車進了城區,無論內心多麼煎熬,他也無法開快車了,而且他還得一處一處地尋找那輛車牌號碼如此拉風的奔馳,蒙K00088。

    蒙K00088,他的眼睛四下尋找著這個蒙K00088。

    終於,他在一家叫八號公館的賓館門前看到了這個蒙K00088!

    停下車,他幾乎是躥了進去。但一進門,他自覺地放穩了腳步,闊步走向前台,問是不是有個叫賀正勇的內蒙人住在賓館裡,他是他的朋友,找他有急事。他們告訴了他一個號碼--8088。

    連住一次賓館房間,他都要讓房間號如些拉風!

    他乘著電梯到了八樓,輕手輕腳地尋找到這個8088,靠在門邊,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

    「不可能,我離不開兒子。如果我把兒子也帶走了,他這一輩子就完了!那樣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我會發瘋,會得重病,會死去!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去美國的!」是夏麗虹激動的聲音。

    張清河心底感到一絲安慰。

    「可是我已經辦好了護照,我們兩個,還有你兒子和我女兒!」是賀正勇的聲音。

    「你為什麼非要到外國去武臨九霄txt全本!」

    「國內我已經住夠了,各大城市我哪裡沒去過,人這一輩子,多到幾個地方去住住,錢管夠我們花!」

    張清河暗暗冷笑,你哪裡也去不了了,就在這兒等死吧。

    「賀正勇,我真的不會和你去美國!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你把我的錢還給我,把相片毀了,咱們各過各的,不要再來往了!」

    「麗虹,說什麼呢,你的錢還不就是我的,我的錢還不就是你的,說什麼還不還的,咱們是一家人!」

    接著是一陣親吻聲,女的呀的叫一聲,像是被男的壓在了床上。

    「行了!放開我!」

    「不,我要一直這麼抱著你。」不過他好像放開了她,「要不今天你帶上兒子和我去東勝,咱去民政局先把手續辦了?」

    「你要去美國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舊情難忘?」

    「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我和張清河已經徹底不行了。」

    「你明白就好,做事要果斷些,不要再給他留什麼念想,免得糾纏不清。」

    「我知道了,真的被你害得好慘!」女的說著哭起來。

    「別難過了,他不就是一個窮小子嗎,太沒出息了,不值得你這樣留念。」男的好像在抱著女的撫慰,「你也別信他的話,什麼八個多億的個人貸款,我不知道輕重嗎?我瘋啦?他現在就是急得像條瘋狗一樣,看怎麼才能讓你對我死心,好讓你乖乖地守著他,折磨你,虐待你,好解他心頭之恨!」

    大概天下男人對出軌女人都有這樣的心思,張清河想,姓賀的也這麼想。

    一陣沉默。

    「要不這樣,正勇,我也可以和你去美國,但我走前必須給他留下一筆錢,你知道,他是個沒多大出息的人,一旦我走了,他生活不下去怎麼辦?」

    「你準備給他留下多少?」

    「把我的錢全給他留下吧。這樣我也多少能心安一點。」

    「麗虹,這是他剛才給你出的要錢的主意吧。你真讓我失望,聽信他的胡言亂語。你為什麼要給他留下那麼多錢?你兒子和我女兒也跟我們,我們出去的花銷很大啊,能多一點是一點,美國是個高消費的地方。」

    「不行,這是最後的條件,你考慮吧。」

    「也行,我考慮一下。這兩天帳上也沒錢,高福昌還沒把錢給我打進來,不過我會想辦法的。但我們可說好了,我給了他錢,你就一定得跟我走!」

    「行吧。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和張清河也不可能了。」

    「那好。再說一遍,這段時間絕對不要再跟他單獨接觸,一旦打電話了,就對他口氣硬點,不要再給他留什麼念想。咱們去不去美國,都是要結婚的,你和他已經再也過不到一起去了,聽明白了嗎?」

    張清河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但做女人的思想工作還真有一手。

    「嗯。」女的回答了一聲,好像挺柔順的。

    張清河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對她,他似乎已經完全失去判斷力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36 編輯 ]
2013-7-12 1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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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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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暴力談判

    失魂落魄地回到賓館,張清河給幼兒園梅老師打了一個電話,得知曉奔還在她家裡,心裡稍放了點心,說了一大通謝謝的話,請求她一定要帶好曉奔,他這邊一有時間就去接曉奔。其實現在當然有時間,但他的心情糟糕到這種地步,很明顯不適合去見兒子,雖然他想兒子想得要命。

    躺在床上又把夏麗虹今天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千百遍,猛地醒悟過來,這夏麗虹還是要嫁給賀正勇呀,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糊里糊塗地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而且照今天賀正勇和她在賓館裡對話的情況看,她可能又被賀正勇說迷糊了,可能以為是我在撒謊呀神仙門!

    腦子真的是被今天的事燒糊塗了,竟然把這麼簡單明瞭的事給判斷錯了!

    奶奶的,那我還在等什麼啊,管他洪水濤天,管她夏麗虹的死活,先把賀正勇徹底整垮再說!

    心裡是這麼想,可是拿起手機要發短信時,又猶豫了,唉,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曉奔的媽媽,畢竟也跟我過了五年,如果我真的不管她死活真的葬送了她,那也太……還是再給她打個招呼吧。

    他撥通了夏麗虹的電話:「賀正勇真的接了八個多億的個人貸款,他真的已經破產了,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你能相信我一次嗎?」

    「張清河,你能不再撒這種謊了嗎?這手段也太可笑了吧?我要不想和他來往,不用你這樣我也自動會和他斷,我要想和他來往,你這點手段也嚇不住我。沒什麼其他事,我就掛了啊。」夏麗虹的語氣顯得很冷淡。

    賀正勇在她身邊?她接他的電話沒有避開他?她是為了拿回相片在討好他嗎?還是真的又被他徹底迷惑住了?

    臭婊子!

    但他握著拳頭忍忍氣,說:「我給你三天時間脫離開他,聽明白了嗎?不是十天了,是三天,三天後他將被債主們徹底困死!」

    夏麗虹那邊好長時間不說話,正當張清河要掛電話時,夏麗虹說話了:「你怎麼知道三天後他會被債主們逼債?」

    張清河意識到賀正勇此時就在她身邊,這話可能就是賀正勇教她這麼問的。

    「夏麗虹,我再給你說一遍,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你是我兒子的媽媽,我不希望你栽太大的跟頭,不希望你給賀正勇去陪葬!如果單單憑你我的關係,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張清河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的神經被刺得好痛,渾身也冷得像被十二月的寒風吹著。

    好長時間冷靜下來後,他打了一個寒顫,天哪,他愚蠢地說了一些什麼話,這不等於明確地告訴了賀正勇,他手中捏著他的私人貸款清單嗎?這會造成多大的風險呀,他首先想到了兒子,然後,他又想起了那個孟會計。

    這麼一想,他急忙跑下樓開著車就走,他必須首先保證兒子的安全。一邊開著車,他一邊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幼兒園梅老師,問清了她家的地址。第二個電話打給蘇葉青,通知她趕快告訴孟會計躲起來,再也別去鑫川公司了。

    接到兒子,他開車把他送回了他媽家。撒謊說他要和夏麗虹先去西安租房子,把兒子先放這兒一段時間。管他呢,頂過一天是一天,他暫時真的不想告訴爸媽他的小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拖過這段時間再告訴他們他和夏麗虹徹底完蛋了吧。

    臨走時,曉奔哭著抱住他不肯撒手,張清河心裡真就像刀子割一樣疼,想比他還哭得更響--以後,他就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了,還這麼小--但他是一個大男人,是個爸爸,他不能哭。狠著心腸他把他丟給媽就走,

    兒子,是爸爸無能啊。

    回到賓館,接到了李謹打來的電話,問他現在在哪裡,她想見他一面,張清河撒謊說他去包頭給一個同學答禮去了,李謹知道他是在撒謊,知道在這件事上他不想讓別人介入,就再次叮囑他要慎重,做事要像一個大男人一樣,不要毛毛躁躁惹下禍端。張清河竭力用平靜的語氣回答她一定會很謹慎地處理這事。他反過來又問她身體怎麼樣,李謹說她和孫正軍都已經出院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給他們打電話。

    第二天早晨,他接到了夏麗虹的電話:「你到底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賀正勇接了八個多億的個人貸款?」

    張清河強忍著厭惡和憤怒說:「這個你別管,再強調一遍,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拿回相片離開他貼身女僕很妖嬈!」

    「你來家裡一趟,咱們詳細說說好嗎?」

    該不會有什麼圈套吧?張清河心想,不過,假如是個圈套,不去看看她這個圈套他還真不甘心!

    「好吧。」他說。

    但是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他可不做大利拉膝上的參孫。思忖一下,他把車上藏的鑫川公司的貸款清單拿出三份來,一份揣在衣兜裡,一份放在賓館裡,一份用信封封好了,交給一個熟識的商店老闆娘保管。

    然後他又想著要給孫正軍打一個電話,告知他自己的去處,又一想,算了,料想她還沒有要夥同別人害死自己的打算吧?大不了把那幾份貸款清單交出去。

    雖然提前有這個心理準備,但當他一進門看見賀正勇也在時,他的頭一下子炸了。他一眼盯住夏麗虹,她低下頭,臉紅得像一塊紅布。

    「老同,快坐快坐!」賀正勇拍著身邊的沙發說,張清河黑著臉就要往出退,不提防門後一名大漢一把關了門,三兩下就把他推搡著按到沙發上。他掙扎著掉轉身一看,竟是路陽!

    他怎麼會在這兒?又一想,明白了,郭大柱是他的表哥,他應該是來看郭大柱時被賀正勇收買了。

    雖然談不上背叛,但張清河的心裡還是好難受。他盯著他看了一下,路陽也是怒目圓睜,賀正勇給他說了什麼?他竟對自己這樣恨?他的心裡不禁一陣緊張,今天看來不妙啊,就有些後悔沒給孫正軍打個電話了。

    賀正勇掏出一盒冬蟲夏草,給張清河遞一支點上了,自己也點上一支,噴了兩個煙圈兒說:「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再怎麼說,你是我的老同學,又是我乾兒子的親爸,麗虹還懷上了我的一個娃兒!」

    張清河一把揉了煙,火紅的煙頭燙得他手心生疼,他渾身發起抖來,像重感冒的人打擺子一樣。

    「你說這幹嗎?賀正勇,你還嫌不夠亂嗎?」夏麗虹瞪著賀正勇尖叫起來。

    「是我不對,」賀正勇輕打了自己一嘴巴,「不過清河已知道這個不是?他也和劉美君搞過了,大家也基本算平帳。是不是?清河,劉美君打電話告訴過我,叮囑我要小心防備你,只是我沒想到你敢這麼做。清河,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社會上的一套?你怎麼拿到的我的那些東西?我知道你要幹什麼!說說你的條件吧,怎樣你才能息事寧人?」

    張清河重新點上一根自己的煙,他是個男人,不能在這對奸-夫淫-婦面前太膿包。

    「條件很簡單,就是把你送上斷頭台,」他開口了,「除非你們今天把我弄死了!」

    賀正勇乾笑了兩聲:「清河,我是個生意人,不是殺人犯,更何況是你,我不可能傷害你,那樣麗虹也不會原諒我。其實麗虹的意思,也是我們能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解決問題,誰也不要傷害誰,大家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你把我一輩子毀了,你現在要和我和平相處?」張清河一指頭指住夏麗虹,覺得自己又快要喘不上氣來了,「這個女人當然希望和平相處,她欺騙了我兩年多的感情,左摟右抱,懷了這個的又懷那個的,活得這麼滋潤,當然想息事寧人,而我,現在只希望爭回一點尊嚴和面子!」

    夏麗虹的頭深深地低著。張清河下意識地掃一眼她的肚子,那裡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當然離顯懷還早。他想。

    「哈哈,張老師又站在課堂上了。清河,不要這麼賭氣嘛,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倆再復婚,也過不到一塊兒了,就是麗虹肯,你心裡也始終有一塊疙瘩不是?人這一輩子也就短短的幾十年,為啥要搞得這麼累呢?你把那些貸款清單還給我,我給你一筆錢,再找個年輕漂亮的,不照樣活得有滋有味?說吧,你要多少?三十萬怎麼樣?」

    「賀正勇,咱們不是說好二百萬嗎?」夏麗虹一下子抬起頭來,瞪著賀正勇說重生之官場鬼才。

    「你別說話,這裡沒你什麼事了!」賀正勇回瞪一眼夏麗虹說。

    夏麗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瞄了一眼身材彪悍的路陽,悄悄地挪著坐到了靠近廚房的一把椅子上。

    張清河想起菜窖裡的那漆黑的一夜,他低頭瞟一眼周圍,暗想今天要是來硬的,恐怕還真不好離開這兒。不管怎樣,先離開這兒再說。

    他抬起頭來盯著賀正勇冷笑一聲:「三十萬?姓賀的,你打發討吃子呢?你破壞了我的家庭,把我心中最寶貴的東西摔得粉碎,又拉屎拉尿,搞得臭不可聞,三十萬?夠幹什麼?這麼吧,三百萬,一個角兒也不少,我現在就在這兒等著,你讓你的會計打到我的帳上來,咱們兩清!還有,夏麗虹,我要你把兒子的撫養權白紙黑字地移交給我!兒子跟上你,我不放心,反正你又有姓賀的種了!你也不會在乎多這麼個兒子!」

    那孩子已經流產了!夏麗虹心裡尖叫著,但嘴上卻說不出來,說這個還有用嗎? 順從生活,別跟生活弄彆扭了,她低著頭在心裡默念著--現在就順從吧,說不定哪天--這時間不會太長的,我會把姓賀的錢全弄到手裡,然後剋死他!兒子還會認我這個媽的。可是,和張清河,徹底完了!今天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之後,一切就都徹底變成定局了!她只希望這個時間短些,再短些……,她的頭腦裡轟轟地,沒有聽清張清河的話,也沒有回答他。

    「你還是勸勸你的女人吧,」張清河冷冷地對賀正勇說,「她好像很不識時務呢!」

    「兒子的事等會兒說。張清河,獅子大開口呀,現在三十萬就可以要一條人命,三百萬夠要十條命的了!」賀正勇啪地拍一下桌子,「你可別把弦拉得太緊,小心斷了!」說完瞟一眼旁邊站著的路陽,路陽立即走向張清河。

    「你要幹什麼?賀正勇!」夏麗虹刷地站起來,「今天說好要和平解決的!你要敢動手,我立即死給你看!」

    「可是你看,他這是和平解決問題的態度嗎?」賀正勇說著轉向張清河,「張清河,我不想殺你,可你也別逼得我太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做了你?」




    第一百九十章:醒悟

    夏麗虹看著張清河哭了:「清河,你別太拗了,好不好?別忘了咱還有一個兒子。」

    張清河狠狠地瞪一眼夏麗虹,那一眼含著這樣深的仇恨,噴著這樣烈的怒火,一下子讓夏麗虹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張清河冷不防蹬一腳茶几,跳起來就往廚房跑,他要去找一把菜刀!路陽被撞得歪了一下,立即跨一步把張清河一把按倒在地上。

    張清河強著脖子抬起頭來瞪著賀正勇叫道:「姓賀的,除非你在這個淫-婦面前殺了我,我不會退讓的!」

    賀正勇雙目圓睜地盯著張清河,掐滅煙,又點上一支,對路陽說:「你放開他。」路陽把張清河揪起來重新按到沙發上。

    「清河,我不想和麗虹因為這事搞僵了,但三百萬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樣,一百萬,怎麼樣?我現在就讓會計打到你的帳上來!」賀正勇咬著牙說。

    今天夏麗虹也在場,當然不能真把張清河怎麼樣,否則就真的和她結下了深仇大恨。

    「三百萬,一分不少。你想想,你奪走了我的老婆,破壞了我的家庭,敗壞了我的尊嚴,還三番五次要幹掉我,那次你把我關在菜窖裡,要不是我把郭鐵柱廢了,今天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所以,這是最少的賠償額度了!」

    張清河打定了主意,要談判就逼真些,不要讓姓賀的起什麼疑心,今天能順順利利離開這兒是最重要的九天霸血txt全本。

    另外,他之所以解釋這個問題,其實是說給路陽聽的--聽明白了嗎?不是我無故地把你表哥打成這樣啊,實在是他想要我的命啊--通過兩三天的接觸,他相信路陽是有點正義感的。

    果然,當他再把目光瞟向路陽時,發現他眼中的怒火換作了驚訝。之前賀正勇和郭鐵柱都告訴他,張清河找人圍攻他們,所以把郭鐵柱打成了那樣。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他感到有些迷惑了。

    「那天你……你把他關在菜窖裡?要殺他?」夏麗虹用手指著賀正勇問。

    「就是我失蹤那天,因為怕你們擔心,所以我撒謊說我和一個朋友下煤礦了。」張清河說,其實這話仍然是說給路陽聽的。讓他知道,他說的才是真的,賀正勇只是在煽點他。

    夏麗虹腦袋裡一陣陣電閃雷鳴,她的目光直盯盯地盯在賀正勇身上,盯著他那短粗的頭髮,盯著他那黑不留丟的臉,盯著他那此刻凶神惡煞般的眼睛和嘴巴,盯著他那牛蹄般粗大的手掌……真的,自己到底看上了他什麼?是他那炫赫的派頭嗎?是他那野獸般的粗暴嗎?是他那噁心的謊言嗎?

    兩年多呀,自己和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一次次……一次次……,強-奸、賴帳、脅迫都沒有驚醒她,威脅、綁-架、刺字依然讓她順從,多麼下賤淫-蕩啊,多麼愚蠢無知!真的是豬狗不如!

    虧得張清河依然迷戀於她,是的,他依然深深地迷戀著自己,要不是這樣的話,他早拋開自己和漂亮聰明富貴的李謹去了,要不是這樣的話,他怎麼還會拿著賀正勇的貸款清單而不動手,要不是這樣的話,他怎麼會一接到自己的電話就趕來給自己解釋!可是自己卻聽信了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以為他真可以拿出二百萬來了這件事!以為這樣的話對雙方都好!

    對雙方都好?你不是說你跟著姓賀的只是為了剋死他嗎?怎麼是--為雙方好?看來,「跟著他是為了剋死他」只是你欺騙自己的謊言啊!

    是的,那確實是我在欺騙自己!在內心深處裡,其實我早已屈從了這頭畜牲!順從生活,順從他,跟著他糊里糊塗地過完下半輩子,才是我最真實的心態!

    夏麗虹啊,你真的是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張清河今天要因為你慘遭了毒手……現在就拿了刀砍死這個畜牲吧!

    不,那樣的話,就是我自己死了,清河也未必能逃脫了干係,外面的人誰也不知道今天這家裡發生的情況啊,這個粗大的幫兇會說真話嗎?何況真那樣的話,也許連張清河也逃不出這屋去!對方兩個人啊,又壯實如牛!如果我倆都死了,曉奔怎麼辦?

    無論如何,得讓清河順利地離開這個家!和姓賀的帳,老娘和他以後再算!

    以後?以後你又會屈從這頭畜牲了!

    不會,我對天發誓,這次不會了!上次我以為是這頭畜牲事到臨頭動了善心,放了張清河,而張清河也讓他損失了幾千萬,這頭畜牲恨張清河也是情理中事。這次他是真要殺了我的清河呀,要不是我的清河拚死反抗,他已經殺了他啊!奪人老婆又要殺害他,我不整死這頭畜牲,我的清河這輩子冤氣難平呀!

    你就放心吧,這次我是鐵了心了!

    先讓我的清河順利地離開!然後我再和這頭畜牲慢慢算這筆帳!在某一個最平常的一天裡,我要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死無全屍!

    --姓賀的,帶著老娘吧,老娘就是你的剋星!

    夏麗虹臉色鐵青,目光發直地在那裡呆坐在那裡,滿腦子都是風暴,但在坐的誰也沒有注意她。

    張清河仍然不緊不慢地說下去:「路陽,我相信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青年,這樣,你可以打電話再問問曹曉軍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會無緣無故地傷人嗎?實在是當時我自己的性命難保,被關在菜窖裡,你哥下來就要對我動手,要我的命,我這才趁他不注意出手的。」

    「張清河,你真的是在找死,你知道嗎?」賀正勇並不答理夏麗虹,他的目光裡泛著冷幽幽的光盯著張清河,他真的產生了要做掉張清河的打算了。

    至於夏麗虹,他可以先把她弄暈過去,不要讓她看到這一幕,反正她現在又因為張清河的話對自己產生懷疑和恨意了,那就索性不如再進一步把事情做了,徹底了卻後患!事後再想辦法重新搞定她,不行還可以威脅她,把她說成是同謀!為了她的兒子,他相信她是會屈服的。

    由於有了兩次經驗教訓,張清河明白姓賀的這次並不完全是在威嚇他,他可能真的動了殺心了,雖說這是一個大白天,但姓賀的什麼做不出來,就像那天他們三個除掉暴龍那樣。

    現在路陽是個關鍵的棋子,得在最短的時間裡爭取到他,雖然希望渺茫,但現在必須一試了。

    至於屈服,在夏麗虹面前他是死也不會屈服的!

    「路陽,今天的錢要下了,我當場分給你八十萬!姓賀的在外面貸了個人八個多億,他馬上就要垮臺了!你哥的病以後誰來管?靠賀正勇嗎?」張清河一邊全神戒備著賀正勇一邊對路陽說,接著又從衣兜裡掏出那份個人貸款清單遞給路陽。

    好小子,手段夠辣啊,賀正勇想,路陽別反水啊。

    「路陽,別聽這小子的話,我不會給他一分錢的!我給你一百萬,做掉他!」

    路陽沒有說話,低頭看那份個人貸款清單。

    「路陽,你考慮清楚,你願意背著一條命案四處奔逃嗎?」張清河盯著賀正勇對路陽說。

    正這麼僵持著,誰也沒注意的夏麗虹忽然悄悄溜進了廚房,等大家再注意她時,只見她拿著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出來了。

    「賀正勇,你今天要敢撒野,我就死在你面前!」她站著,目光凜凜地瞪著賀正勇,「別動!誰也別動!再動我就一刀砍了自己!」夏麗虹用手指著賀正勇說,其實只有他想上去把菜刀奪下,見夏麗虹一副橫眉立目的樣子,站起來又無奈地坐下了。

    路陽是個外人,他只是好奇地看著夏麗虹,心想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呀?一會兒向著這個一會兒向著那個的!張清河只是看了一眼夏麗虹,又死死地盯住賀正勇,防止他對他突然襲擊。至於對夏麗虹的那個動作,他只是冷笑了一下:這個婊子,她的戲還演得不夠嗎?

    「麗虹,你把刀放下,有事咱們好商量!」賀正勇說著朝夏麗虹挪了挪身子。

    「賀正勇,你把錢給他,把事情了結了!別動!」夏麗虹尖叫著,菜刀已劃傷了她的脖子,滲出了絲絲殷紅的血。

    張清河看到賀正勇神色大變,不由瞟了夏麗虹一眼,內心不由得一震,看來夏麗虹是動真的!

    他內心正考慮該怎麼應付這個局面,只聽夏麗虹又衝賀正勇尖叫一聲:「快給他錢,放他走!」接著她手裡的菜刀鋒下又滲出絲絲血跡!

    「好吧,我讓步,就給他三百萬!」賀正勇鐵青著臉說,「麗虹,你把刀放下,怪嚇人的!」

    「我不!張清河什麼時候安全離開,我什麼時候放刀!」

    我的心如大理石,我的心如大理石,張清河心中默念兩句,低下頭抽出一支煙點著,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看這場大戲,聽這場大戲,彷彿自己是個局外人一樣晚唐。

    「好吧,我現在就讓會計打款,你的帳號是多少?」賀正勇瞇著眼問張清河。

    張清河從路陽手中要過一張貸款清單,在背面平靜地寫下自己的卡號,在茶几上推給路陽說:「把你的卡號也寫在這上面。姓賀的,我說話算話,把八十萬打給路陽,給郭大柱看病,餘下的打在我的帳戶上。」

    賀正勇沒說話,看著路陽。路陽遲疑著。

    「路陽--」張清河開口了,「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今天你不要這錢以後你哥就麻煩了。賀正勇貸了多少個人貸款你也看到了,指望他給你哥奍老就是一場空,因為他自身難保,他現在就是一個空架子。」

    路陽咬咬牙,把卡號也寫在了上面。

    賀正勇閉了閉眼,再沒有看路陽,靠在沙發上給會計撥通了電話。鑫川公司的新會計聽了他的指令,說:「好,我這就打款。」

    時間不長,張清河和路陽的手機先後響起,款入帳了。

    張清河看看盯著自己發愣的賀正勇,又看看盯著手機發呆的路陽,站起來走進書房找出紙筆,順便把那裡放著的一把裁紙刀揣到了褲兜裡,然後拿著紙筆走到仍拿著菜刀比劃著自己的脖子的夏麗虹面前,一把拿過她的菜刀,把紙筆遞給她,「寫吧,把兒子的撫養權移交給我!」然後他提著菜刀啪地一刀劈得把刀立在一把高凳子上,叉著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賀正勇眼瞪著夏麗虹就那麼讓張清河把菜刀拿過去了,然後木然地坐在沙發上,機械地攤開紙提起筆。心裡暗暗納悶,怎麼搞的,這小子倒佔了上風了!

    夏麗虹顫抖著手寫完把紙平攤在茶几上,哽咽著說:「張清河,你一定要把咱兒子帶好,以後我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感謝你!」

    「不用你感謝。」張清河冷笑,「張曉奔姓張,他是我張家的種,不是你夏家的苗!只怕他將來也不大會記得你這個當媽的,你也不配給他當媽,你的相片我會全部燒掉的,就當我們家從來沒有過你這麼個人!」

    現在的張清河是話怎麼狠怎麼說,雖然夏麗虹以死威脅賀正勇不讓傷害他,但他畢竟是她騙來的,而且她還把人帶回了家裡!

    賀正勇看著張清河說:「張清河,你的話能不能不要那樣損,你們不是夫妻了,但應該還有點感情吧。你看她已經很難受了!不要再說了,行不行?」

    張清河冷哼一聲,提著菜刀走過去,拿起那張紙折起來放在衣兜裡,說:「姓賀的,那份清單在路陽手裡,你拿去吧,咱們從此兩清!」說完他轉過身就要走。

    「哎,你那裡再沒有了吧?」賀正勇叫住他問,立即又說:「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你一向是個細心的人。不過張清河,我可是作了最大的讓步,如果你還要鬧,那你可真是自己要往黃泉路上走了!」

    張清河冷笑著說:「放心吧,爺不想再沉浸在這種骯髒的事裡了!姓賀的,你清楚我的性格,男人說話,咱們從此倆清了!你們請自便,我就當把這個女人賣給你了,要親要抱要日今後隨你便!」

    賀正勇笑了:「你本來也攔不住,以前攔不住,現在更攔不住,她已經和你離婚了,今後再也沒什麼瓜葛了!」

    張清河也不再說什麼,摔門而出。

    這個女人和他是徹底恩斷義絕了,張清河搖著混沌的腦袋,回去就開始實施最後的復仇計劃吧。

    至於錢,以後找個機會他再還給她--等賀正勇離開她之後,拿著這錢他覺得噁心--感覺真的就像賣老婆的錢一樣。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39 編輯 ]
2013-7-13 10: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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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a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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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把你女兒也殺了

    張清河腦袋迷迷濛濛地開著車往城外走,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要去哪裡,該去哪裡,本來這時是應該開始給貸款清單上的人挨著發短信的時候了,可是他心灰意冷的,就是提不起精神來做這件事--復仇,原來也似乎沒那麼重要,現在更好像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他想先開著車在城外散活一會兒吧。

    一邊走,他一邊在心裡念叨著:我的心如大理石,我的心如大理石……,漸漸地開始有些冷靜下來,腦子又開始能思考一些問題了。

    賀正勇付給他這筆錢,當然是讓自己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也許是簽證什麼的還沒辦好吧,或者還想變賣資產,想多帶些錢走吧。

    即使他走了,他很有可能還會被引渡回來,那時候他就會絕望……,而如果自己現在通知鑫川公司所有的放貸人把他困起來,他也會絕望,而絕望的後果……自殺……驀地,他的心中像有一道驚雷滾過--是的,一旦他想死,一定會拉上夏麗虹的!一定會!

    他開始開著車瘋狂地往回返。

    不,他現在當然得再拉她一把,無論如何,她不能死!曉奔真的是還太小了,他不能突然失去媽媽!

    而此時在他原來的家裡,賀正勇豹眼圓睜,指著路陽的鼻子痛罵了一遍,讓他滾出去了。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窩囊了,兩個人都背叛了他,夏麗虹不用說,其實她那樣的態度也不叫背叛,她當然不可能讓他傷害張清河--提前她也對他說得明明白白,只要他動了張清河,他們就是一輩子的仇人。帶上路陽她就曾反對過,他對她說,只是來讓路陽拉架的,萬一張清河衝動起來,和他幹起來怎麼辦?路陽身大力大,也好給他們拉架,夏麗虹這才勉強答應他帶上路陽。

    但路陽這事還真是玄了,竟然臨陣反戈了,這張清河現在還真他媽難搞定了。

    可是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夏麗虹脖子上的傷得趕快處理,不然真會留下傷疤的。

    「快,咱們去醫院!」賀正勇拉拉還坐著發呆的夏麗虹說。

    夏麗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快,聽話,這傷得趕快處理!」賀正勇催促她。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想殺了張清河?」夏麗虹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瞪起眼睛問賀正勇。

    「別胡想了,即使我真的想殺他,光天化日之下,你又在,我又不是一個瘋子,就敢動手了?真幹了他,你會讓我?」

    「那天菜窖裡的事,是怎麼回事?」

    「我要真想殺他,關在菜窖裡還殺不了他?其實是我當時特別生氣你出爾反爾,說好了嫁我,又和張清河好了。我只是想把他控制起來,逼你回心轉意。」

    見夏麗虹仍然不動,他一把橫抱起她,「別發呆了,啊?事情都過去了。」

    「你放下我,我自己走偽官!」夏麗虹叫道,現在他碰她一下她都覺得噁心。就因為這麼一個狗熊一樣的,豬狗不如的東西,自己的一輩子全毀掉了,將來說不定還得搭上一條命!多軟弱多愚蠢!為什麼要叫來張清河調解呢?讓張清河整垮他不是更好嗎?真是太下賤太可恥了!

    但是現在必須跟著他走了,不管將來怎麼樣,現在必須跟著他走了。

    不管將來怎麼樣?你不是已經下了決心要除掉他的嗎?

    是,我會下手的,在某一天……

    算了吧,你已經失去那樣的勇氣和決心了--這還一小時不到,你就動搖了,別假充好漢了,你不是那樣一個剛烈堅決的人!更沒有那樣一個毒辣的心腸!

    夏麗虹緊攥的拳頭鬆軟下來,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沒有那樣的勇氣和決心去殺一個人……

    她跟在賀正勇背後軟嗒嗒地走,下樓,上車,去醫院。

    張清河返回那個家不見一個人,蒙一會兒,猜想他們一定去了醫院。到了神木縣醫院,果然找到了賀正勇的車,就停在醫院的大院裡。他想了想,在街上接連攔住兩輛出租車,給他們指認了賀正勇的車,商定一人一天給他們一千五百元,條件就是不拉任何人,死跟住這輛車,它去哪兒他們去哪兒,並且隨時給他報告它的位置。

    「不拉任何人,除非我讓你們拉的人,明白了嗎?」張清河再次強調一遍,「這兒也不會有任何單位處罰你們拒載的行為,所以你們一旦拉了人,就算違約,那我不會給你們一分錢,能做到嗎?」

    張清河明白拉慣了活兒的人,見了人就心癢癢,怕他們因此耽誤了事,所以再強調了這麼一遍。兩個出租車司機保證一遍,張清河留下了他們的手機號碼,記下了他們的車牌號,給他們付了定金。然後獨自去考慮下一步行動。當然現在還不能發那些短信,讓那麼多債主見到夏麗虹,將來會給她生活帶來很多不便,甚至會影響到兒子。

    兩個出租車司機就在賀正勇的車不遠處守著,一頭守著一個,跟蹤這種事他們還是第一次做,心裡既有些興奮,也有些不安,還有著強烈的好奇,經過猜測,他們覺得一定是這輛車的主人欠了僱主的錢,這年頭,這種事逐漸多了起來,為追債什麼手段都能使得上。

    時間不長,他們看見一男一女坐進了這輛車,女的長得異常漂亮,脖子上卻繃著紗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男的給她開了車門,她就坐進去了。然後車就開動了。

    「去不去見見曉奔了?」賀正勇帶著小心地問夏麗虹,他們要去東勝,約好今晚要和一個買樓盤的主顧見面的,現在價錢低一點也無所謂,他要的是現金。

    「不用了。」夏麗虹說。

    帶著這麼一頭畜牲怎麼去見兒子?何況昨天晚上她給幼兒園老師打過電話,幼兒園老師說曉奔讓他爸接走了,她估計曉奔是讓張清河送到了他奶奶那兒,那麼他奶奶應該把她的事情全知道了。

    這一輩子,她不想再見她一面,她還有臉再見她嗎?何況,她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活多長時間,說不定哪天真的忍不住殺了賀正勇後,警察馬上就查出來了。

    以後再見兒子,恐怕就得數次數了,真真地就像有一把刀子在一點點地剮她的心啊!

    「那麼,明天我們去東勝民政局辦結婚證?」賀正勇問。

    「我這樣子,能照合影嗎?」

    「不用照了,咱們以前不是照過嗎?模擬結婚那次?我還存著。」

    那應該是一年前的事了,賀正勇非拉著她去照這種相,她拗不過他,就和他去照了,以後還用它搞了一份假結婚證,圖住賓館什麼的方便。她幾乎把這事忘得乾乾淨淨了相門庶女:皇的棄妃。

    「那張相照得不好,等我脖子傷好了再去照一張,那時再辦吧。」

    「有什麼不好?我看挺好的。再說只是一個證件上用一下,好不好也無所謂的。」

    「我脖子上的傷好了也就只需要十幾天,你連這點時間也等不及?」夏麗虹冷冷地說。

    賀正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抓住夏麗虹的雙臂黑著臉說:「夏麗虹,你醒醒好不好?現在你和張清河已經不可能了,永遠也不可能了,明白了嗎?你這樣推三阻四地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讓我真把他殺了,你才能徹底死了心?」

    「好啊,你去把他殺了吧,你殺了他,我把你也殺了,把你女兒也殺了,把你爸媽也殺了,把你們全家殺得一個不留!」夏麗虹睜圓眼睛叫道,「大家都別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潑湯

    賀正勇身子和臉都僵住了,像一塊憤怒的冰雕一樣盯了一會兒夏麗虹,那一刻,一種火辣辣的衝動在他的週身亂竄--想要一把她摔到堅硬的路面上去,用一把刀子剖開她的心,看看她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夏麗虹別過臉去,不再理他。

    賀正勇點著一支煙,見夏麗虹微微側臉皺了一下眉,忍了一忍下了車,靠在車身上吸著煙。

    那個莫醫生曾叮囑他,如果他真要娶這個女人,那就一定要做好耐心耐心再耐心的準備,因為女人一般都很戀舊,而這個女人和前夫是在熱戀中私奔結婚的,前夫又比較乾淨傳統,還多少有些詩情畫意,是她心底裡認可的男人。尤其是她自己出軌在前,所以她的心裡始終對前夫有著一種深深的愧疚心理,在前夫面前背著良心和道德的十字架。而他這邊,強-奸在前,後又用盡各種脅迫手段,所以她的心理是很難向著他的。

    「所以,」莫醫生抬起他睿智的稀疏的眉,「除非極度的耐心,或者再有在磨難面前深深地感動她,你們恐怕很難啊,我的勸說會起一點作用,但僅憑幾次勸說是不可能徹底扭轉她的觀點的,至於心底裡的感情,那更不是幾次勸說就能改變的,你自己要做好應付各種困難局面的心理準備。」

    其實有些話莫醫生沒法說出口,他也明白他的意思--最好是別娶這種女人,強娶了也是一輩子的痛苦。

    但他賀正勇就不信這個邪!他既然能讓她身體上順從他,他也絕對會讓她感情上順從他,等將來他們有了孩子,他就會從裡到外徹底佔據了她的身體,他當然也會徹底佔據了她的感情,而且這個時間也不會太久的!現在先把婚結了!

    當然現在必須耐心,耐心耐心再耐心!

    扔掉煙,他上了車,「麗虹,別再猶豫了,也別再說瘋話了,可以嗎?我們結婚吧,從此過上安寧幸福的生活,可以嗎?」

    她不說話,只把把包在懷裡摟摟緊,彷彿那是唯一能給她力量的朋友。

    「天黑了,路難走,你不痛快點下定決心,老這麼忽三忽四,容易分我的心,容易出車禍!」

    「你不是不怕死嗎?」她避開他的眼睛回了他一句。他的眼睛睜得像牛-蛋那樣大,在昏暗中發出像要吃人一樣的光,她看著有些害怕,但她還是硬撐著,「綁架我那天你開著車像一個瘋子一樣。」

    「你是什麼意思?想要我把這車開到這深溝裡去?」賀正勇的眼睛閃爍不定地問。

    「可以吧,只要你樂意。」夏麗虹又強撐著說一句,她的腦海裡想像了一下那個情景,車在高速中飛離路面,衝下深溝,轟然一聲翻在深溝裡,倒扣著,而他們在瞬間斃命,第二天就會有人看到他們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賀正勇啪地拍一下車窗台,那裡立刻被砸下一個坑,然後一言不發地下了車,站在路邊點著一根煙繼續抽煙。

    一頭狗熊!夏麗虹心裡罵了一句,但是看著車窗台上的那個坑,她的心尖還是開始顫抖起來,像寒風掠過的樹葉一樣--想到兒子,她還是不想死啊,活著,好歹還能不遠不近見兒子一面,給兒子點安慰……

    賀正勇抽完了一根煙,又上了車,瞪著一雙牛眼盯著夏麗虹。

    「開車吧,慢點。」夏麗虹說。

    「那你答應明天去辦結婚證了?」賀正勇興奮地雙手扳過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問。

    夏麗虹閉了閉眼點了點頭。

    到了東勝,他們找一個僻靜的旅館住下來。賀正勇自己去見那個想要買樓盤的主顧,夏麗虹一個人躺在賓館裡,脖子上一直火燒火辣的,勉強睡著了卻做了一個怪夢,夢見自己赤著腳走在大街上,摸頭卻摸不見,自己的頭哪去了?

    她就在這樣一個怪夢中驚醒過來,暗想,這個夢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預兆著自己會慘遭不幸?又起來照鏡子,鏡子裡是一個神色黯淡的,帶著一絲顛狂的女人的模樣,她冷笑一下,說不定哪天殺了賀正勇,警察查出來,自己可不也沒頭了嗎,也什麼好猜的!

    重新躺回床上睡覺--管他呢,活了一天算一天吧。

    第二天倆人起來得很遲,賀正勇帶著夏麗虹去吃早點,吃完早點,他們就要去民政局登記。夏麗虹又想起上次和張清河離婚時在民政局裡遇到的那個他的女學生,她應該還在那裡吧,不知見了自己和另一個男人去登記結婚會怎麼想?

    也無所謂了,昨晚的那個夢預兆著她就快要死了,一個快要死了的人還怕什麼!她心裡冷笑著。

    賀正勇見她面色慘白,神情有些古怪,就問她哪兒不舒服,她笑笑說:「沒事。」

    可能還是很不情願和他結婚吧,他也不好再問,不論怎樣,好歹先把這婚結了,讓她名正言順地成了自己的女人再說。

    他用手握住她的手,正想安慰她一下,突然當頭被人潑了一頭滾燙的湯,臉上,襯衫上,淋淋漓漓的到處都是。

    「對不起,走路打了一個趔趄。」一個操著一口東北話的人向他道歉道。

    「你他媽沒長眼睛啊!」賀正勇大怒,罵道。

    「罵啥罵!老子不是已經給你道歉了嗎?」那個東北人看起來精瘦精瘦的,也不是一個善茬兒,竟然回嘴時給他稱上了老子。

    自從發家後,賀正勇何時受過這種氣!當下端起桌上一碗湯就向對方砸過去!對方一躲,那碗湯砸在了牆上,登時湯水四濺,碗片紛飛,一個中年人被飛出去的碗片剮傷了臉,登時鮮血直流。

    那東北人叫道:「停,大哥,算我錯了還不行嗎?」

    賀正勇聽了這話更是怒不可遏,還「算我錯了」,明明就是你他媽的潑湯還罵人!他也不說話,舉起一把椅子再向對方砸去,對方又一躲,這椅子砸到了大玻璃上,一陣唏裡哐啷,玻璃也被砸得粉碎!街上的行人也停下許多看著這邊。

    「你等著,老子找人收拾你!」那東北人用手指一下賀正勇就晃出門去,賀正勇哪裡肯放過他,提起另一把椅子就追出去,滿身火躥火燎著,他要砸死這小子!

    「站住!」

    賀正勇正發狂般地追著前面那小子,冷不防一輛警車就開過來,一個警察跳下了車對他喝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啟動最後一擊

    賀正勇這時氣紅了眼,把警察也不放在眼裡了,提著椅子繼續追那東北小子,這名警察從後面追上去,要攔腰抱住他,被他回頭一椅子,幸虧這警察躲得機靈,但耳朵還是被椅腿掃爛了,當時就流開了血,這警察打一個趔趄,立即撥出槍來指住仍在狂奔的賀正勇叫道:「再不停我開槍了!」

    賀正勇狂怒中聽見一個槍字,一下子驚醒過來,停下狂奔的腳步,把椅子放下了,另一名警察因為前面那個警察挨了他一椅子,不敢掉以輕心,也撥出槍指著他,過來給他戴上了手銬。

    那東北小子見賀正勇被戴上了手銬,也停下了腳步,自己走過來了。倆人都被帶上了警車,那名被碗片剮傷了臉的中年食客也出來了,指著自己流血的臉給警察看,警察讓他自己先去醫院包紮,然後來派出所。

    又帶了兩名吧台服務人員做現場證人,警車鳴著警笛開走了。

    從始至終,夏麗虹只是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在一邊愣愣地看著,直到賀正勇被警車帶走,有人拉住她的胳膊,一轉頭,是嫂子郝秀清,旁邊還站著她哥夏晨樹。

    她睜圓眼睛盯著哥和嫂子,不明白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是張清河給我們打的電話,讓我們到這兒來接你。」嫂子郝秀清說。

    夏麗虹瞬間明白了,這場戲,一定是張清河導演的!她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往周圍來回望,卻不見張清河的蹤影。

    這場戲確實是張清河導演的,那個東北人叫薛兵,是張清河通過路陽的介紹花一萬元雇的,原本已經計劃好了第二步第三步激怒賀正勇的方法,不料這小子倒真是一個火藥桶子,一點就著。

    其實賀正勇原本也不至於這麼容易一點就著,由於昨晚的樓盤沒有賣成,對方把價壓得太狠了,而夏麗虹此時又需要他花十二分的小心端著捧著,心裡本來窩了一肚子火,這時突然有一碗湯迎頭而下,且對方還出言不遜,頓覺在夏麗虹面前顏面盡失,那火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地突然爆發出來了。

    但賀正勇畢竟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坐在警車上稍一冷靜下來,立刻就覺察出了其中的蹊蹺,瞪著眼睛問東北人:「誰讓你來給我下套子的?」

    「大哥,我剛來這個地方,東認不得西認不得,怎麼會給你下套子?剛才就是不小心腳下一滑,這才把湯潑到你老人家頭上了。我剛想給您擦擦,或者賠您點精神損失,不想您就發起了那麼大的火,一路追著要殺我,快把我的魂都嚇沒了!這不,這位警察大哥的耳朵都被你打爛了,這叫襲警,你知道嗎?」

    「都閉嘴,到警局裡有你們好說的!」被掃爛了耳朵的那名警察沒好氣地喝道。

    賀正勇恨恨地瞪一眼那東北小子,閉上了眼,其實他不問也知道,那背後給他下套子的,除了張清河那小子還會是誰?想不到這小子現在變得這麼猾這麼毒!媽的,出來老子和你新帳舊帳一起算!

    但賀正勇還是把張清河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這是張清河最後一次在他身上出出氣,哪裡想到這只不過是張清河要致他於死地的第一輪攻擊,這一輪攻擊的目的只是要分開他和夏麗虹,並把他困在拘留所裡,給討債大軍的聚合,起訴,保全他的財產贏得時間。

    所以張清河在街對面的車裡用望遠鏡悠然地看完這場戲後,立即用街邊小攤辦的沒有名字註冊的新號碼,給鑫川公司的所有的債主發了這樣一條短信:現通過準確途徑得知,鑫川公司法人代表賀正勇欠個人貸款八個多億,已經資不抵債,馬上就要逃往國外去了,如果不想本利皆失,收到短信後馬上向賀正勇追債。現賀正勇因為打架鬥毆已被拘押於東勝達拉路派出所,可向其本人追債,更有保障的辦法是立即到法院起訴,申請財產保全。同時申請法院或新成立的打非辦拘押其本人,以防止其逃竄。為防止其他意外狀況,還可以聯合起來,日夜圍困其本人。如果此次再讓賀正勇逃脫,那諸位的財產就完全沒有保障了。

    發完這些短信,張清河在車裡閉目養神一會兒,決定立即通過蘇葉青去找虎哥,見過太多政府疲軟的追債手段了,為防止賀正勇逃脫此厄,他決定再在他的災難上加一碼,徹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讓他再無回天之力。





    第一百九十四章:冤主債主一齊上門

    「我要見虎哥。」張清河見了蘇葉青後第一句話就說。

    「你見他要做什麼?這種人你還是少沾染的好。」蘇葉青說。

    「沒事,一般的混混在三十歲左右都會改邪歸正的,因為他也要過正常的生活。」

    「短信發了?」蘇葉青看著張清河一臉凝重的表情說。

    「發了,但還不夠,我想聽聽姓賀的犯的那起命案,也許虎哥知道些內幕。」張清河頓一頓,掏出兩份鑫川公司的貸款清單遞給蘇葉青,「其他的我都撕毀了,你把這兩份藏起來,也許將來還有點用。」

    蘇葉青慢慢伸出手接過那兩份鑫川公司的貸款清單,有些緊張地問:「你擔心自己會有事?」

    「沒什麼,我只是怕自己忙昏頭丟了它們。」張清河放鬆了一下表情笑道。

    蘇葉青知道張清河說的是假話,但也不好再追問,他如果覺得有必要告訴她,他自己會說的。

    事實上張清河確實是有些擔心,他做的這些事情中有兩個漏洞,一是賀正勇也許會用竊取公司機密的名義起訴他,二是賀正勇也許會在他拿他二百二十萬的事上作文章,用敲詐罪的名義起訴他,那麼夏麗虹、路陽、曹會計和蘇葉青都會牽扯其中,那樣的話,事情就有些複雜了。

    所以在那些複雜的事情來臨前,他要首先把賀正勇整垮。

    由於虎哥還在外地,蘇葉青給他打了電話後,他一天後才悄悄趕回了東勝。

    而此時,堵在鑫川公司門口要帳的人已經排成了長隊。聽說鑒於賀正勇本人的特殊情況,也是在債主們的申請下,賀正勇已經在警察的看管下回到公司上班了--那也就是說,在賀正勇眉頭皺成一顆疙瘩處理他的債務的時候,有兩名警察隨時站在兩邊陪護著他--賀正勇成了政府嚴格守衛的熊貓級寶寶了,只是這個熊貓寶寶一到了晚上,就必須在警察的陪護下重新回到拘留所。

    但老實說,賀正勇本人並不稀罕拘留期間回到公司上班這種特殊的優待,與公司門前排成長隊的要債債主們打交道,倒真不如呆在拘留所裡清靜。那些前一段時間還笑哈哈的,客客氣氣的債主們,現在的臉上都已經罩上了一層寒霜,那些臉上暫時還沒罩上寒霜的比罩上寒霜還難對付,總是一副呼天搶地,要不到錢就難再活下去的口氣。

    但是他明白,錢真的已經剩不了多少,即使變賣了所有的資產也已經還不清了,他真恨自己的糊塗和貪婪,要不是還想再變賣一部分資產,再多帶些錢逃跑,他現在也不至於被困在這兒了,現在看來,跑已經跑不掉了,再過一段時間,即使拘留期滿,他也要被移送到打非辦的牢裡了。

    下半輩子就得在牢裡度過了?

    他的腦袋裡麻木遲鈍地想著這個問題,還債的事當然就能拖就拖了,被債主們追問得急了,他就閉上眼睛雙手一攤,什麼話也沒有。幸好有警察站在旁邊,那些人即使恨得他牙癢癢,也不敢過來碰他一根手指頭。

    想到張清河出爾反爾,他現在也已經無力再恨他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對自己最該恨的人卻恨不起來,只有滿腹的無奈和悲哀,就像一隻兇惡的老虎被打到了半死,再也無法對打它的人張嘴威嚇一樣。

    然而他的悲劇並不因為他的疲軟的鬥志而結束,正當他在以拖而又拖的態度面對他的債主們時,一對老態龍鍾的夫婦和一對年輕的母女衝到樓上來了,賀正勇見了這四個人,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了!

    來人正是李小炮的父母妻女!

    李小炮是誰?

    就是他和暴龍共同整死扔進黃河的那個東北小伙子!五年前吧,那時正是他最年輕氣盛的時候,偏這小子不識相,帶領他工地上的工人鬧事,又是嫌加班不給加班費,又是嫌住宿伙食差什麼的,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被動,一氣之下,他就夥同暴龍要整整這小子,原本也沒想整死他的,但暴龍的一棍打得不是地方,正打在了太陽穴上,就那樣一棍子就給打死了,沒奈何,他們就把他分屍裝進麻袋沉進黃河裡去了!

    事後也是這四個人過來找過李小炮,他謊稱他也不知道李小炮的去向,大概是嫌在工地上掙不下錢又去找能掙大錢的地方去了吧,並安慰他們說李小炮這年輕人挺精明的,他一看李小炮就知道他準是個能掙大錢的主兒,一定是等掙了大錢才要回去好好讓他們驚喜一回的,說得四個人半信半疑,他又裝作慷慨地給了他們一筆錢,他們臨走時還對他千恩萬謝的呢。

    這四五年過去了,他們怎麼又找來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虎哥的揭露

    人當然是張清河找來的。

    虎哥一回來,張清河就帶他去鑫川公司門口看了看排成長隊的要債隊伍,讓他確信賀正勇就要徹底垮臺了,然後又給他講明了只要賀正勇不死,他別想再回到東勝的事實,這下眼看他就要垮了,那就再加把勁兒,讓他直接到閻羅王那兒去報道。最後又拿出三萬元,說只要他說出事情的真相,就給他這三萬元,如果將來能當著賀正勇的面揭露他,就再給他五萬元。

    虎哥思前想後,終於把他知道的全告訴了張清河,說是有一次暴龍喝醉酒給他們吹的。但那個李小炮的家鄉他們記不清了,只說出了一個大概。張清河就花錢僱人到那個地方登報尋找李小炮的家人,說了他的年齡長相和在東勝工作的經歷,以及哪年失蹤等情況,很快就和李小炮的家人聯繫上了,然後讓路陽陪虎哥給他們講了虎哥知道的事情的經過。

    之所以讓路陽也在場,張清河的目的就是要李小炮家人確信這件事是真的,因為人們出門在外時,更相信本鄉人。

    這幾年,李小炮家人心裡也隱隱約約有了他已被人害了的想法,但一天不得到準確的消息,畢竟還一天存著他回來的希望,雖然這希望很渺茫。現在一下子確定他已經死了,而且死得那樣慘,老父老母又痛又怒,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可是他們的獨生子啊,李小炮的妻子發直的兩眼漸漸噴出了怒火,衝著哭嚎的十二歲的女兒叫道:「哭什麼!走,咱找這殺人犯去!」

    張清河自己留下來繼續動員虎哥當面去揭露賀正勇,怕李小炮家人出什麼事,就讓路陽帶著薛兵先陪著他們去了,到了鑫川公司,路陽和薛兵推開上前阻擋的保安,護著這四個人上去了,他們倆個就在門口保安那裡守著。

    這四個人一衝上來,首先是李小炮的老父老母嚎哭著「還我們的兒子!」,上來一把就抱住了賀正勇的雙腿,李小炮的妻女則衝上來就抓撓賀正勇的臉,警察正發愣不知是怎麼回事,賀正勇的臉上就已多了幾道長長的血印。

    一時這四人又哭嚎又打罵,看得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還是兩名警察先醒悟過來,急忙又喝喊又拉架,好不容易弄開了這四個人,李小炮的妻子就呼天搶地哭訴開了:「警察同志呀,你們一定要給我們作主呀,就是這沒天良的東西害死了我男人呀,他和一個叫暴龍的活生生地打死了我男人,又把他分屍扔進了黃河裡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警察喝問道。

    「五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你們怎麼現在才知道?誰告訴你們的?」警察就問。

    四個人一時蒙住了,光聽虎哥說了,他們也沒想起問一聲虎哥的名字。還是十二歲的女兒最先反應過來,說:「是下面的一個叫路陽的大哥哥找的一個人告訴我們的。」

    一名警察就下去把路陽叫上來了,路陽就說出了虎哥的名字,警察就讓他去找這個虎哥。

    路陽找到虎哥時,張清河正磨破了嘴在說服虎哥,可是虎哥怎麼也不同意,他太怕賀正勇了。現在一聽路陽說警察傳喚他,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

    張清河笑道:「現在,看來你不想掙這五萬也得掙了,不要怕,去了就明明白白地告訴警察是怎麼回事!賀正勇現在就是一頭死老虎了,你怕什麼!再說他還打斷過你的胳膊,一個大男人,你就不敢去報復一下他?」

    虎哥聽他這話,硬著頭皮跟著路陽去了。

    張清河一個人坐著陷入深思,賀正勇在這樣雙重打擊下,內心防線會崩潰嗎?也許還差著點火候吧?他在社會上闖蕩那麼多年,心理應該是很強悍的,那麼怎麼再給他來最後的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呢?這根稻草在哪兒呢?

    正這麼想著,劉美君來電話了,他想了一想,接通了。

    「張清河,你下手這麼狠,不怕遭報應?」

    張清河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點,劉美君平時醇厚的嗓音現在像一面破鑼,咣當咣當地震耳欲聾,看來是又急又怒又痛,張清河相信,如果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話,一定會撲上來嘶咬自己的。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政府保不準會收了你的小二樓,還可能追出你分散到弟兄姊妹名下的錢!」張清河冷冷地說完就掛了電話,隨即把舊卡取出來裝進兜裡。

    遭報應?老子什麼也沒做就遭了那麼大的報應,現在還怕遭報應?張清河冷笑著想。

    虎哥戰戰兢兢,抖抖索索地跟著路陽來到鑫川公司,但是當見到滿頭雞窩狀髮型,滿臉血印,沉默不語的賀正勇時,心裡的緊張恐懼倒減少了不少,警察把他帶到另一間屋裡讓他說事情的經過,他就把從暴龍那兒聽到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

    兩名警察聽這話不像是假的,立即向派出所領導匯報了這個新發現的案情,派出所領導一面通知他們加強對賀正勇的警惕,一面向刑警隊匯報了這個案子,時間不長,刑警隊來人把賀正勇和虎哥一起帶走了。





V25  夏麗虹的機變(196-198)

    第一百九十六章:劉美君的奔波

    賀正勇被刑警帶走時,劉美君正坐在鑫川公司的門房裡,也聽說了這件事,追出來向賀正勇喊道:「老公,沒做過的事咱啥也不怕啊?你是個真男人,頂得硬一點!千萬別讓他們把你冤了啊!」

    警車開走了,她還擠過人群隨著警車追了一段。賀正勇鼻子一酸就落下淚來,這種時候,劉美君能有這麼一句話,他也就心滿意足了。他把她傷得多重啊,可以說,幾乎很少把她真正當自己的老婆那樣在乎過,心疼過,就連她用她也和張清河睡過覺這事來刺激他,他也沒怎麼在意過。

    哪知在這種時候,她卻這麼在乎他,關心他,他真覺得心裡有愧啊。

    也許是劉美君幾句熱心的話也起了作用,反正賀正勇硬硬地挺過了刑警隊的審訊,由於債主們成群集隊地把公安局也給圍了,建議公安局查不出什麼來就趕快放人,他們還等著他還債,刑警隊在置留時間過後,只得把賀正勇送回他的鑫川公司的辦公室。

    李小炮的家人在公安局門前齊刷刷地跪下,要求他們給李小炮伸冤,公安局領導出面給他們做了詳細地解釋後,他們知道沒有證據,公安局也沒有辦法。

    但是就這麼回去又怎麼出得了這口冤氣,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兒子、老公和爸爸!

    張清河讓人給他們找了一輛麵包車開到鑫川公司門前,在上面拉了一塊大白布,上面用黑體大字寫著怵目驚心的幾個大字:賀正勇殺了我兒子,我老公,我爸爸李小炮,又把他扔進了黃河,跪求看見這事的人給作個證!李小炮的老父老母和妻女就齊刷刷地跪在車前,哭一陣沖路人磕一陣頭!

    黑壓壓的人走過來走過去,有的人垂淚,有的人唏噓不已,但這種事不要說沒有人看見,看見的人又有誰敢出面作證!何況這事已經隔了四五年!

    張清河自然明白這個事理,他的目的當然也不是真要找到什麼證人,只是要通過這個來增加賀正勇的心理負擔。

    果然,自從李小炮家人在樓下這麼鬧開來,賀正勇就在辦公室裡坐臥不寧了,本來面前有排成長隊的要債隊伍就夠他受的,現在樓下又添了追索命債的一干苦大仇深的小分隊,他的神經就是再強悍,也要快崩潰了!

    劉美君雖然沒有聽說過賀正勇殺過人這件事,但粗粗地從賀正勇性格上推斷,她隱隱約約地覺得這事還是有可能的。

    但即便賀正勇真殺了人,她也不能對這事袖手旁觀,賀正勇的爸媽老了頂不上事,弟弟還小才十幾歲,所以能頂得上事的只有她這個前妻。她跑到派出所去,跑到公安局去,到處地求人弄走哭天嚎地的這一家子,但派出所和公安局的人似乎都對這事提不起精神來。

    公安局長不在單位,一個副局長接見了她,說:「不是你自家幹的事你怕什麼?他們嚎讓他們嚎去,你們把心放在肚子裡就行了。」

    劉美君聽得出,這話表面上向著他們,其實骨子裡卻是認定賀正勇真幹了這事,袒護對方的這種洩憤行為呢。

    上面的領導這麼個態度,底下的兵自然也就懶得招惹這碼事,所以劉美君跑來跑去也沒個結果,又累又擔心又害怕,硬著頭皮返回來求李小炮一家人,不料李小炮一家人聽說她是賀正勇的前妻,把她也拖住了,又是抱腿又是抓撓的,嚇得劉美君魂飛魄散,幸好幾個保安跑過來把她救走了。

    劉美君跑回門房失魂落魄地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道,既然這麼多追債的人是張清河鼓搗來的,那這一家子是不是也是張清河弄來的?不然即便是真事,四五年的事怎麼又會重新翻起來的呢?這麼想著急忙給張清河打電話,可是張清河仍然是關機。她就轉而給虎哥打電話,可是虎哥也關機,找不到他的人。

    其實此時張清河正躲在一家賓館裡看電視,看著電視他還是放心不下,又換回原來的卡給前妻哥妻嫂發了一條短信,拜託他們看好夏麗虹,千萬不要讓她這幾天出去,把她的手機也下了,不要讓她給任何人打電話。過了這幾天,她要幹什麼,隨她。

    然後他關了手機,靜靜地等著賀正勇最後的崩潰時刻的來臨。




    第一百九十七章:坐臥不寧

    此時,夏麗虹也安靜地躺在她哥家的臥室裡,有那麼短暫的一刻,一種平靜的麻木像一種微醺的感覺一樣籠罩了她,不想過去,不想未來,甚至也不想現在,只是那麼麻麻的呆呆的,真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像極了一個平靜的少婦在冬日的大窗前曬太陽的感覺。

    不過這只是很短暫的那麼一瞬,立刻,她又突然地神經質地獨自笑一下,兩眼頃刻間就汪滿了淚水。

    與此同時,後腰腰眼那兒又在傳來一陣陣的灼痛感,像火苗一樣瞬間炙烤著她的全身的神經,令她在恍惚中有一種想要跳起來狂歌亂舞的衝動。

    然而她畢竟是一個成年婦女,而且這是在哥哥家,還有嫂子和侄女,她不能這麼造次,她還得表現出一種淑女的樣子來,儘管她早已不是什麼淑女,在她自己眼中不是,在別人眼中不是,甚至在她哥哥的眼中,也已經不是了。

    「好好想想以後的生活吧,」從來少言寡語的她哥昨天對她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她過得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她緩慢地想--既然過得不是正常人的生活,那麼就等於說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不是一個正常人。

    是呀,難道她還是一個正常人嗎?婚內出軌兩年,和強-奸自己的人打得火熱,把自己的錢全交給他,還為他懷孕,還被他刺字……

    真的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難怪哥這幾天很少和她坐下聊,總是三言兩語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不忙什麼也會在客廳裡看電視,好像是刻意躲著她一樣。要不是嫂子和侄女對她還像以前一樣親熱(那也可能是裝出來的,這個家她一天也呆不住。

    當然爸爸媽媽的家就更不能去,他們要是知道這事,會被活活地氣死的!

    夫家--她還有夫家嗎?就暫時把張清河家當作夫家吧,當然更更更是不能去了。

    天下之大,好像真的是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賀那兒嗎?本來像是張開雙手歡迎她的--不,是要強拽著她進去的,但那兒也是她一直恐懼去的地方,現在聽哥嫂說那兒已成了一個風暴的中心了,但願賀能被這場風暴刮得突然無影無蹤吧,今後她也可能活得輕鬆些……

    「出去看會兒電視吧,是你最愛看的韓劇。」嫂子進來說,「一個人悶坐著會坐出病的。」

    「我不想,你看你的。」夏麗虹笑著回答。

    「不要再想那些事了,一切總有個了結。」嫂子坐過來又說。

    是呀,該了結了,和賀正勇,和張清河……了結……

    有人發來了一條短信:你在哪兒?是李謹。

    在東勝我哥家。她回道。

    李謹看到這條短信,就把電話打來了:「你在東勝?張清河快急死了!」

    「他知道我在這兒。」夏麗虹心裡動一下說。

    「那你們……還好吧?」電話中傳來李謹有些猶豫的話語。

    「不好。」夏麗虹頓一下又說,「我們已經徹底……不行了……,我真心想要你和張清河在一起,你們倆……會幸福的……」

    「說什麼瘋話呢,你別多心,我們已經斷了。」

    「我真心想你和他在一起,如果可以,就請你還和他在一起吧,這樣我也心安點……」

    「不要多想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神木?我們再坐坐?」

    「很快吧,我想回去看兒子,但可能呆不長時間。」

    「別胡思亂想了,回來給我打電話,我們坐坐。就這樣,掛了。」

    「好的,你忙。」夏麗虹說完掛了電話。

    「誰呀?」嫂子問她。

    「一個又多金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人,」夏麗虹笑笑說,「她喜歡張清河。」





    第一百九十八章:夏麗虹的機變

    三天張清河都沒有踏出賓館半步,三天後,他換回原來的卡,立即有短信通知他,他有七十八個未接電話,他翻看了一下,其中四十多條是前妻嫂郝秀清的,二十多條是劉美君打的。他就給前妻嫂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隔了好長時間才有話傳過來,卻是夏麗虹的聲音,鬱鬱地問:「這麼多天了,你能把兒子帶來見我一面嗎?」

    張清河說:「我們不是剛達成一個協議,兒子歸我嗎?現在我把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我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再警告你一遍,賀正勇不是一個謙謙君子,他急了,敢拉你去跳樓!我不想讓我的兒子沒有媽媽!」

    說完張清河立即掛了電話,正要把這張卡從手機上取下來,看到劉美君打來了一個電話,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通了。

    「清河,求求你了,你能把哭天嚎地的這一家子弄走嗎?」劉美君的聲音沙沙的,啞啞的,都快哭出來了。

    東奔西跑沒結果,給張清河打了二十多個電話都是關機,好不容易接通了,她也不敢發脾氣了,深怕張清河又噌地掛了電話。

    張清河的心軟了一下,立即又想到自己這半年多的屈辱、絕望、困頓和驚險,又硬起了心腸--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啊!

    「什麼哭天嚎地的一家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張清河用困惑而生氣的語氣說,「沒事我就掛了啊?」說完也不管劉美君再說什麼,立即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給何軍打了一個電話,他想聽聽這小子對這件事的評價。

    「何軍,我張清河,你忙什麼的呢?」張清河把聲音壓得穩穩地問。

    「不忙什麼,忙看富人怎麼垮臺。」

    「哪個富人又垮臺了?」

    「胡嘯山壓死牢裡了,尼瑪,原來吹得天旋地轉,又是這房地產投資的,又是那煤礦入股的,經警一查有個屁,只有五六個小老婆,一個個別墅豪車,三個都給他下了種。現在人逮住了,錢揮霍完了,逼得給他放貸的一個老漢投了河,一對小夫妻跳了樓,他也只等著挨槍籽了!還在牢裡吹著牛,爺這輩子也算活好了,什麼好女人沒日過,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什麼好玩的沒玩過,什麼大地方沒去過,說起那些給他放貸的還罵罵咧咧,**們有錢不會花,爺替他們花花……」

    「還有什麼新聞沒有?」張清河打斷他的話問道。

    「尼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不是賀正勇的事?現在這小子倒血霉了,聽說所有的債主都圍到他門上了,他公司前面快擠成人山人海了!白天晚上都有人守著,連警察也出面維持秩序了!前幾天又跑來四個來向他討命的,聽說他四五年前打死了一個東北後生,現在這四人整天在他公司外哭著喪,就差搭靈篷雇吹鼓手了!」

    「那他的公司是快關閉了吧?」

    「關閉?關閉是輕的,現在他是跳樓也來不及呀,那些人圍著都要吃他的肉!聽說虧損近三個億呀,尼瑪,幸好我沒給他貸!我們行裡那幾個給他放貸的都快急瘋了!你現在在哪裡?要不出來請我一頓慶賀慶賀?」

    「我現在在神木,過幾天我去和你坐坐,拜!」怕這小子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張清河急忙掛了電話,取出手機卡,長出一口氣,揮揮拳頭,惡狠狠地快樂了一把。

    可是三天後等他再給前妻嫂打電話時,他快樂不起來了。

    「清河,你快來吧,你從賀正勇手裡拿的二百二十萬,公安局來人要以敲詐勒索罪逮你呢,是麗虹拿出賀正勇給她打的欠據,說那是賀正勇給她還的錢,還完了錢的那張欠據撕了,現在還欠一百多萬。公安局的人才走了,但還是需要你和麗虹共同去東勝公安局說明一下。對了,還有那個叫路什麼的,聽說賀正勇把他也告了。」

    其實賀正勇開始時並沒有想起要告張清河和路陽敲詐罪的,他完全被這場來勢洶洶的討債風暴給搞蒙了,只是後來在經警和債主們讓他一筆一筆地回憶錢的去向時,他才想到了這筆錢,隨即恨上心頭,就把這筆錢說成了是張清河和路陽敲詐他的了。

    這小子終於使出這一招了,張清河緊張起來,他自己拿的這二百二十萬照夏麗虹的這個說法也能成立,可是路陽的那筆呢?賀正勇憑什麼要給路陽的卡上打八十萬呢?看來也只能說成是替郭大柱討的醫療費了。

    但這裡面有太多的漏洞,只要賀正勇一口咬定他們是串通起來敲詐他的錢,警察再盤根究底地問下去,那麼有好多事情他們是難以自圓其說的,他、夏麗虹、路陽首當其衝地都有坐牢的風險。

    不過問題也不會大到哪裡去,畢竟姓賀的對他做了那麼多壞事,而曝光鑫川公司債務單的事也算是為那些給鑫川公司放貸的人做了好事,否則等姓賀的對鑫川公司的資產三文不值二文的一頓大拍賣後再逃走,那些放貸的人可是哭也找不到地方哭去了。

    「嫂子,我馬上就去。你告訴夏麗虹,讓她咬死那二百二十萬是賀正勇借她的錢。同時,你告訴她,就說賀正勇當時還給一個叫路陽的東北小伙子八十萬,那是給路陽的表哥的看病錢。」

    「好的,我給她說,你快回來!」

    「嗯。」張清河掛了電話,馬上就又給路陽打電話,接通電話,那邊吵成一片,還聽到一片哭聲,看來路陽一直在鑫川公司門口守護著李小炮一家人。東北人還是很講義氣的。

    「路陽,你快來我住的賓館來!」

    路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留下薛兵守護李小炮一家人,他急忙打車來到了張清河住的賓館,張清河已在賓館門前停的車裡等他了,見他來了,鳴兩聲笛,路陽就上了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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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16 10: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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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最後一擊】第一百九十九章:你現在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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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正勇以敲作的罪名向公安局告了我們---別慌---問題沒有多嚴重,你拿的那八十萬,你就一口咬死是賀正勇給你表哥的醫療費.當時你給他打了收條的,是他自己丟了。同時我們也給你做證。至於我拿的那二百二十萬,是賀正勇還夏麗虹的錢,欠錢的條據已當場撕毀。聽明白了嗎?鎮定點,不要怕!」張清河一邊開著車,一邊側臉對路陽說。
    「嗯。」路陽應一聲,但他沒有和公檢法部門打交道的經驗,一聽這些部門心裡免不了還是很緊張。
    「不要緊張,大不了就是把錢給他退了,再坐三五年牢,何況到不了那一步,不要怕,還有我們。」張清河再安慰他一句,「而他賀正勇恐怕要坐一輩子牢了,非法集資又揮霍浪費,罪名不小,還有其它的事。」張清河鎮定地說,這話既像是對路陽說,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到了夏晨樹家樓下,張清河讓路陽坐在車裡等他,他獨自上去了。夏晨樹家在四樓,因為前妻嫂郝秀清待他像個弟弟,所以以前他來這兒還是很輕鬆愉快的,今天卻不一樣,他的心裡彆扭得慌。
    夏麗虹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前妻哥和前妻嫂陪在她身邊。
    「你現在變得可真很!」夏麗虹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說,其實這就是一句沒話找話的話,在心裡她其實是讚賞張清河的這種態度和做法的。可是明明白白的讚賞話她卻說不出來。
    張清河看看前妻哥妻嫂,他倆對視了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搞不清楚他們的態度,張清河心裡的火就起來了,冷笑一聲說:「我還不夠狠,要是沒有兒子,我就不會這麼搞---我會一刀捅了他!
    「清河,你現在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狠,這麼辣!」夏麗虹又說,並沒有注意到張清河已經曲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站在賀正勇的立場上說他的。
    「我不要狠不要辣,是不是就該雙手歡迎他姓賀的來我家登堂入室,欺男霸女?」張清河冷笑,「姓賀的不夠毒不夠很嗎?還是不夠貪婪不夠蠻橫?你不是就欣賞這種男人嗎?」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倆還是趕快去公安局說明情況去吧。我和你們一塊去。」夏晨樹說。
    夏麗紅軟軟地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梳洗打扮。郝秀清給張清河使個眼色,張清河跟著她走進一間書房,郝秀清回身關上門。
    「清河,你看不出來嗎?她是向著你的。她流產時間不長,身虛,心裡又急又愧又慌,這半年多你們家又風暴滿天的,她的腦子也可能有些不太清楚了,說話用語也不恰當了,你就別和她一句一句地摳了。」
    張清河的心跳停了一下,他想問一下夏麗虹什麼時間流產的,怎麼流產的,可是又抹不開臉問,只說:「向著我?聽到賀正勇這個消息,她恐怕是急壞了吧。」
    「清河,你能不這麼……刻薄嗎?她當然是向著你的,聽說那個人很凶狠的呢。你把他搞成這樣,他緩過勁兒來還不往死裡整你?」
    這話要放在以前,張清河也許會認為是對的,但現在,他聽了這話就覺得可笑---這就是愚蠢的善良人的觀點,以為你不起事,再狠毒的壞人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事實上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區呀,壞人其實往往是這樣,你越善良越窩囊,他越想欺負你,你要夠兇猛地還擊他,他就會有所顧忌而有所收斂,你要能兇猛到把他的牙齒全撥光了,他再凶狠也對你無可奈何了,說不定還得對你搖尾乞憐!
    心裡這麼想,但他知道這套理論說給這個前妻嫂她也不會理解,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過他這半年多來的活活讓人蛻一層皮的體痛的經歷!
    「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事情都會過去的。」他仍然淡淡地說,「對了,你把我電話裡說的事給她說了沒有?」
    「說了,要不你再給她說一遍?我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郝秀清說。
    「到車上再說吧。」張清河說。
    到了樓下,夏麗紅要去坐夏晨樹的車,張清河把路陽從車上叫下來大聲說:「你就說賀正勇打到你卡上的錢是給的你表哥郭大柱的醫療費,你當時還打了條子,賀正勇也收起了,聽明白了嗎?我們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明白了嗎?如果他們問起鑫川公司那張貸款清單,你就說根本沒看見過,聽明白了嗎?」
    說這話時,他並沒有看夏麗虹一眼,但那話明明白白是說給她聽的。夏麗虹什麼也沒有說地上了她哥的車。
    四人一同去了東勝公安局。考慮到賀正勇目前的特殊處境,公安局的人帶他們一同去和賀正勇對質。
    鑫川公司門前擠滿了人,把一條街的交通都堵塞了,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幾乎連街上的汽笛聲都蓋過了。
    李小炮家人那兒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車上拉著的那副白布讓警察喝令撤掉了,但四個人依然跪在那兒,李小炮的老父老母還在不時地向路人磕著頭,李小炮的妻女兩眼圓睜,茫然地瞪著路人。
    張清河讓路陽給他們悄悄傳過話,讓他們在那兒再堅持幾天,一定會看到姓賀的悲慘下場的,賠償從姓賀的那兒拿不到,會有好心人給他們一筆錢的。
    做這件事,張清河心裡不是沒有愧疚的,內心裡感到自己真的就像西方的議員那樣,在拿人家最悲慘的事來為自己的目的服務,但他已經顧不上這個了,只要能順利地整垮姓賀的,良心上付出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付給李小炮家人一筆錢的,這個多少可以安慰一下李小炮的家人,也多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
    當然,這人頭攢動的地方關注的焦點並不是李小炮一家人,對於他們一家人的遭遇,大多數人只是過來看他們幾眼,有的人也詢問一下,末了歎息一聲也就轉身走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還是放貸這件事,好多人多少年的家底啊,可能就要打水漂了,有人在痛罵,有人在痛哭,有人在議論,還有的人在說風涼話。
    「喝酒圖醉哩,放帳圖利哩,這回再圖利,養著個母豬圖生豬兒子,現在連母豬也沒了!
    「就讓這房地產給炒的,房價一個勁兒漲,房地產商一個勁兒融資往裡面投,多大的利息也敢接,人們賺利息賺得眼也紅了,連家底也敢往進扔!有的人沒錢,千方百計地從銀行貸出款也往進扔!現在房地產一下子塌了,銀行把口袋也一下子紮緊了,不出事才怪!」
     「你說這姓賀的怎麼敢收人家這麼多高利貸呢?聽說那傢伙一點也不愁,一天飯照吃,覺照睡,還蓋高樓,坐洋車,玩賭錢,嫖女人。有人看見他經常帶著一個漂亮女人上賓館開房呢。」
    另一個就接話說:「又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收了人家的錢,不心疼嗎,國家又不可能抓了這些人去砍頭!」
    又一個接話說:「這些人早該砍頭了,國家砍上他們兩顆頭,就沒有多少人敢這麼胡作非為了!」
    一個老太太在捶胸頓足地指責老頭子:「不讓你貪這點利,你非要貪,現在連咱老本也搭進去了,今後可怎麼活呀,三兒還全指著這點錢娶媳婦呢!」
    幾個人就在旁邊又拉又勸:「老大媽,事情都這樣了,也不是你們一家,有這麼多人呢,聽說有的還放進去幾千萬呢。」
    警察帶著張清河他們從人群中擠過去。張清河看了夏麗虹一眼,見她面色慘白,看那樣子腿軟得連路都走不動了,她哥不時地在一邊攙扶她一把。張清河暗暗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姓賀的出跳,這就是你所謂的姓賀的大本領吧!
    終於走到了大門邊,警察排著一排把守著門,玻璃大門的一邊已經被打爛了,玻璃碎了一地。再進裡邊,大廳的地上躺著兩個大花瓷瓶,都一爛幾塊兒,張清河留心尋找先前把門的保安,卻一個也不見了。
    忽然就看見郭紅梅和她老公扶著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大廳裡---看那眉眼和郭紅梅長得很像的,應該是她的爸爸吧,張清河想,是不是他也把征地款貸給賀正勇了?看他那樣子,軟得連站都站不住了,應該是很大的一筆錢吧。
    郭紅梅也看見了他,眼中現出一絲驚訝,但現在大家都愁雲慘淡的,也都沒有那情呀感呀的觸動和想法了。倆人默默地匆匆對望一眼,就都把目光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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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最後一擊】第二百章:智震劉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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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鑫川公司大樓總共十二層,賀正勇的辦公室在八樓。電梯上到三樓停住了,電梯門打開,進來了劉美君,這幾天心力交瘁,她剛在三樓的休息間休息了一下,又不放心賀正勇,也正要上八樓。
    她一進來第一眼就瞅見了張清河,立即滿臉脹紅,柳眉倒豎地盯住了他,張清河看著她挑一挑眉,再就沒什麼表情了,一臉漠然。
    你現在又要扮演賀正勇的妻子,又不是要扮演我張清河的情婦,老子幹嗎在乎你啊,為了硬起心腸,他故意在心裡粗話了一個「老子」。
    他這麼想著,不經意間又瞥了夏麗紅一眼,見她深埋著頭,愧疚?害怕?見了劉美君,她倒真有一種老鼠見了貓的感覺啊,也許是旁邊還站著她哥吧,怕劉美君撒起潑來,那多難堪呀!張清河心裡不由得又冷笑了兩聲。
    劉美君順著張清河的目光也瞅見了夏麗虹,臉色又是一變,正要張口說什麼---不,看那嘴型似乎是要罵的,張清河開口了:「警察同志,你說要是我有賀正勇前妻把錢藏起來的錄音證據,把這個錄音證據交給法院的話,起不起作用?」
    「當然會起作用,你有這個錄音證據?」一個警察感興趣地問,「現在賀正勇欠了這麼多人的債還不上,聽說他前妻剛和他離婚,她分到的財產理應也得還債。但據說賀正勇並不承認他分給了前妻財產,他家的那座二層別墅也說因為還債轉到別人名下了。」
    「我的一個朋友說在她家休息過一晚,偏巧那天就錄下了她說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刪除?」張清河說,「我下去問問他吧。」
    張清河一邊說一邊神態輕鬆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劉美君,她的臉刷地變白了。
    「那你下去問一問。」警察又說,如果他認得他對面站著的就是賀正勇的前妻的話,他就會明白,張清河這話根本不是說給他聽的。
    「好的。」張清河說。
    夏麗虹當然也聽見了這話,她也明白張清河為什麼說這話,心裡不由得一陣輕鬆。她也聽賀正勇說起過張清河也和劉美君有一段,對這個她並不在意,她知道,張清河跟她那樣純粹只是為了報復賀正勇,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電梯到了八樓,停下了,劉美君並沒有出電梯,等其他人下去後,她關上了電梯門,一個人靠著電梯壁想,這姓張的真把那晚她說的話給錄下了?不可能吧?誰會在那種時候幹這種事啊?不過也真說不定啊,這姓張的現在對她是毫不在意了,說明他當初和她來往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套出鑫川公司的個人貸款清單!現在他不是用那貸款清單在整賀正勇嗎!
    事實上,賀正勇在確知張清河拿著鑫川公司的個人貸款清單後,曾問過劉美君,是不是她把貸款清單給了張清河?劉美君冷笑著反問:「你覺得我會不會恨你到這麼害你的程度?」賀正勇就再沒有問她,正想著要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張清河對他的進攻就開始了,這之後直到現在,不要說調查這件事,他連起碼的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這樣兇猛的進攻徹底打蒙了賀正勇,更讓劉美君覺得不可思議,看上去那麼軟弱的張清河,怎麼會突然爆發出這麼大的邪性和能量?
    處在這場痛苦的噩夢中,她真的不敢再小看張清河了,如果真的把他激怒了,說不準他真錄了音,真會把那錄音交到公檢法,到時她不交出錢也得蛻一層皮!所以現在還是少惹他的妙!
    賀正勇的錢馬上就全沒了,這點錢還得養活一家子。
    夏麗紅?夏麗虹現在才不可能嫁給他!現在再讓他看一看,誰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人!
    張清河一行人進了賀正勇的辦公室,見辦公室裡站著幾個大老闆模樣的人和幾個戴大蓋帽的:有公安局的人也有法院的人。賀正勇紅著眼晴,如喪考妣地蓬亂著頭髮坐在那張昔日無比威風的大板桌上正竭力回憶著什麼,臉上的被撓過的紅印橫七豎八的。
    「賀正勇,我們今天來找你,是就你指控張清河和路陽敲作勒索你的事,向你重新質詢,認得身邊的這幾個人吧?」帶張清河他們來的警察向賀正勇問道。
    賀正勇抬起眼晴慢慢地看向張清河,忽然咧開嘴笑了,然後又看向夏麗虹,目光定在了她的臉上,那臉上充滿震驚和羞愧,但多少也有一絲傷心的表情。
    「回答我們的話,認得這幾個人不?」警察再次向他詢問。
    「認得。」賀正勇用乾啞的聲音說,「除了這個。」他指指夏晨樹說。
    夏晨樹扭過臉望著窗外,不理他這一指。
    「他和本案沒關係,只是陪同人員。賀正勇,現在我們嚴肅地再問你一次,張清河確實敲作勒索了你二百二十萬,路陽確實敲作了你八十萬嗎?」警察聲音洪亮地問道。
    聽警察這麼問,張清河心裡雖然很緊張,但表情卻很鎮定和平淡。經過這大半年大大小小的事的磨練,他基本已能控制自己的心理和表情。
    媽的,老子為什麼緊張?該緊張、恐懼和絕望的是他姓賀的!老子是來看他臨死前的掙扎的!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44 編輯 ]
2013-7-17 15: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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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他殺了人

    賀正勇用血紅的眼睛盯著張清河,像一頭將死的狼看著獵人一樣,它還有最後一口攻擊的餘地。

    「張清河,你他媽的不講信用啊!」賀正勇乾啞著嗓子說。

    「正勇,」張清河笑了,像對一個老朋友一樣用親切友好的口氣說,「我怎麼不講信用啦?是你不講信用啊,你看,這屋裡屋外的這麼多人,還有那樓下擠得人山人海的人,當初都是因為信任你才把老家底借你的,現在你把錢全揮霍掉了,讓他們傾家蕩產,跳樓自殺啊。還有那一家四口人,全東勝的人都聽說你把人家的獨生兒子給打死扔黃河裡了,你叫人家怎麼活啊。你自己有一輩子坐牢,吃糠咽菜,像畜生一樣受管教喝喊,屙屎送尿和吃喝睡都在一個黑房子裡頂住了,你的兩個老人,你的女兒今後可怎麼活?你的女兒今後一去學校,別的小孩兒就會追上喊,她有一個殺人犯爸爸,她有一個一輩子再也出不了牢房的勞改犯爸爸……」

    「行了,別說了!」警察喊住了張清河。

    「我還沒有那麼慘,我還會東山再起的!那時我……」

    「東山再起?呵呵,正勇,你是不是燒糊塗了?胡嘯山已經被判了死刑了啊,聽說過幾天就要上刑場了……」

    「你,停!」警察一指頭指住張清河喝道,見張清河閉上了嘴,那警察又轉向賀正勇再次問道:「賀正勇,回答我們的問題,張清河確實敲詐勒索了你二百二十萬,路陽確實敲詐了你八十萬嗎?」

    「正勇,」夏麗虹沒等賀正勇開口就哽咽一下說,「你怎麼成這樣了?」

    和那天在家裡的那一場談判一樣,夏麗虹多希望這一場狂風暴雨快快過去啊,而她真希望自己能躲得離這場狂風暴雨遠遠的,在一個誰也不知道她的地方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呆著,直到狂風過去,直到一切平息,而眼前這個害得她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男人也從此在她的生活中消失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偏偏她還必須親自來面對這場狂風,親自來面對這個帶給她無盡恥辱的男人,雖說現在面對這個一下子變得如此落魄的男人讓她多少有些辛酸,但更多的卻是緊張,如果他一口咬定那二百二十萬是張清河敲詐他的,如果真害得張清河因此坐了牢的話,那她這輩子也無法還清張清河的債了……

    所以,雖然有哥哥在場,雖然有張清河在場,但她必須表現出對賀正勇十二分的溫存和心疼,包括那一聲讓她自己也感到無盡羞恥的哽咽,包括那無比悲愴無比心疼的聲調,包括那一聲多麼不合時宜的親切的「正勇」。

    夏晨樹很不自在地慍怒地轉過身去。張清河仍然面帶著嘲諷的笑平靜地站著。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賀正勇盯著張清河看了很久,笑著說了一句什麼電影中的台詞,把眼睛轉向了夏麗虹,「麗虹,你看這錢該怎麼算呢?」

    「這本來是你還我的,正勇,咱到任何時候都不能胡說。」夏麗虹一眼盯著賀正勇說,「你是我眼中的男子漢呢。」

    你是我眼中的男子漢呢,這句話從夏麗虹嘴裡出來,一時激得賀正勇熱血翻滾,他覺得他就應該臨死也做一個男子漢,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子漢,讓夏麗虹看看,他就是死,也比他張清河更有男子漢的胸襟和氣魄,告他張清河敲詐說明他賀正勇不是一個糊塗蛋,放他一碼說明了他的胸懷,說明了他是看在夏麗虹的面子上放過他的。他不是被他張清河打敗的,是被這麼多的債主打敗的。

    想到這裡,賀正勇笑了,說:「你始終還是向著他的,我……」他歎口氣又轉向警察,「我是拿了這個女人的錢,張清河是她的前夫,就算那是還她的錢吧。」

    張清河不覺得鬆了一口氣。但是夏麗虹剛才的那一聲哽咽和那個「正勇」和「咱」聽得讓他那麼刺耳,使得他對她又平添了一層恨--真賤啊,臭婊子!

    「那他呢?他有沒有敲詐你八十萬?」警察又指著路陽問。

    郭大柱確實是因他才受了那麼重的傷的,應該算是「工傷」,何況這事也根本說不得,這裡面還牽扯到高福昌,當初說出這話時他是被債主們逼昏了頭才說出來的。

    「那個話是我一時的氣話,那筆錢是我給他表哥的看病錢。」

    「賀正勇,你知道你誣告他人是犯法的嗎?」警察鼻子都氣歪了,高聲向賀正勇喝問道。

    「你媽,老子犯了那麼多法,還怕你這麼一條嗎?」賀正勇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回敬了那警察一句,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能在夏麗虹面前充充好漢的機會了。

    「你說什麼?」那警察喝問道。

    「你耳朵塞毛啦?」賀正勇也回瞪著他叫道。

    「走,和我們回警局去!」那警察說著就要上來拉賀正勇。

    賀正勇噌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個硯台就要扔他,被照看他的左右兩名警察一把按住手,見他還要掙扎,那兩名警察一邊喝喊:「老實點!」,一邊反剪雙手把他的頭死死地按在他那寬大的老闆桌上。

    「張清河,今天你高興嗎?」賀正勇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在老闆桌上歪著頭看著張清河問,「是不是像過節一樣?可是你知道,我賀正勇還會有翻身的機會,咱們還會有較量時候!下次較量我可絕對不會再這麼小看你,我不會給你留下一點生的機會!」

    「賀正勇,你又在說夢話了,這是你今天說的第二遍夢話。老實告訴你吧,不靠詐騙你是翻不了身的,而要想詐騙你首先得有信譽,你的信譽已經徹底垮了,你說你還有機會嗎?」張清河冷笑著說,「何況你現在馬上就會被投入牢房,毫無人身自由的牢房。三十年後你從牢房裡出來,滿頭白髮,恐怕連一口飯都找不到,還談什麼再展雄風的機會!你的夢還沒醒?」

    夏晨樹拉著夏麗虹走到了房子的另一頭,張清河和路陽卻依然站在原地。張清河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冷笑的表情。

    「正勇,你就老實點吧,到了牢裡,你得老老實實聽管教的話,擦地,打掃廁所,為吸一根煙屁股拍管教的馬屁,你以後一輩子的生活也就這樣了!」張清河平淡地把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他估計賀正勇這時腦子可能處於高度迷糊狀態,對自己的處境可能還沒徹底認識清楚,而他得把他那根痛的神經再從麻木中敲醒過來,讓他繼續痛,痛到失去理智,痛到徹底崩潰!

    「你是誰?你能不能別再刺激他了!」一個債主沖張清河叫道。

    張清河笑笑不再作聲。

    賀正勇的頭又在老闆桌上轉動了一下,翻著白眼睛瞪著張清河叫道:「張清河,你他媽的別牛!我死了夏麗虹也歸不了你,老子在她身上刻字了!哈哈,刻上我賀正勇的名字了!她活著是我賀正勇的人,死了也是我賀正勇的鬼!」

    嗡--,瞬間張清河覺得這小小的辦公室裡一下子引爆了一顆原子彈,震得他頭腦一下子混沌迷糊起來!一時脹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能想到賀正勇的無恥,但他想不到賀正勇有這麼無恥!竟然--刻--字!

    夏麗虹閉了閉眼,一瞬間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這就是跟她來往了兩年多的男人,這就是在她面前一陣甜言密語,一陣賭咒發誓的男人,這就是要拉她出國享受,要一輩子待她好的男人!可他卻對她幹出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強姦,脅迫,綁架,暗殺他的男人,刻字,如今又當眾宣判她的恥辱,把她說得連一條賤狗都不如!

    一股滿腔滿胸的刻骨的怒意和仇恨一下子從她的骨髓裡,血脈裡噴濺出來,她要他死,現在就死!她摔開她哥的手一下子衝上來,一指頭指住賀正勇的腦袋,像一個十足的潑婦一樣大吵大叫起來:「姓賀的,你……你也叫個男人!連一頭牲口也不如!警察同志,他殺了人,他給我說過,他殺了人!樓下那四個人的家人就是他殺的,他給我說的!」




    第二百零二章:再看他一眼吧

    聽夏麗虹這麼說,一房子的人都愣了,就見賀正勇頭一下子耷拉在了桌子上。

    看到賀正勇暈過去,夏麗虹退得離他遠了一些,她真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希望他就此一去不復返,那麼,她罵死了他,她願意為此去坐牢,反正也已經身敗名裂,所以一切都無所謂了!兒子由張清河看著,她自己去贖她自己造下的罪孽!

    「他暈過去了,警察,他暈過去了!」一個老闆模樣的人叫道,「快救救他,他不能死,他還欠我兩千多萬呢!」

    「快給他吃藥,桌子裡有救心丸!」劉美君跑進來了,「你們擰住他要怎麼樣?他要是死了,我讓你們賠命!」

    警察急忙放開了賀正勇,把他扶靠在高背椅上,調平了座椅,劉美君找藥,剛才叫喊的那個老闆給倒水,大家七手八腳地給賀正勇把藥吃了下去。劉美君一邊用雙手撫拍著賀正勇的胸口,一邊把箭一樣的無比仇恨的目光射向夏麗虹,臉上的肌肉凶狠地扭擰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夏麗虹也並不示弱,同樣回瞪著她,她現在真的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賀正勇悠悠地醒轉過來了。

    「麗虹……麗虹……」他低低地叫道。

    劉美君臉色一變,扔下藥黑著臉噔噔噔地走出了辦公室,頭昂得就像一隻高傲的鴕鳥一樣。

    「麗虹,你……你太絕情了……你……」賀正勇說著搖晃著站起來。

    「老娘絕情?你在老娘身上幹了多少壞事,強姦、脅迫、賴帳、綁架、刻字、殺老娘老公,老娘都忍讓了你!你不是要散發相片嗎?散吧,散吧,老娘不怕!畜牲,你散吧!」

    夏麗虹像一隻好鬥的公雞一樣叉著腰,在賀正勇面前劈劈啪啪地叫著罵著,她還從來沒有這樣撒潑過,但她今天一切都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倒不如乾脆真正地像個蕩婦、潑婦一樣地去鬥個痛快!她已經忍到了極限!要不是她哥上來緊拉著她,她就要使出女人打架的最原始的本領,撲上來抓撓賀正勇了。

    張清河有些愕然,這樣的夏麗虹他倒真沒有見過,以前她即使再惱怒也不會這樣子地變成一個潑婦一樣地,滿嘴噴著髒話去罵人。

    賀正勇愣了,傻了,這樣的夏麗虹他也沒有見過,在他的印象中,她可以向他揮刀,但她絕不可能這樣子潑婦一樣地罵人。他感到心虛了,相比起來,死現在對他來說並不那麼可怕,但這樣子的夏麗虹讓他害怕,他真的死都不願意看到這樣子的夏麗虹,尤其夏麗虹這副樣子完全是針對他來的。

    他氣餒了,他想用他人生的最後一刻挽回夏麗虹的心。那麼,他將永遠活在夏麗虹的心裡。

    「麗虹,你當我真會那麼做嗎?怕我被控制起來後別人看到那些相片,我把它們都已經刪掉了。麗虹,就是我死了,你以為我就不顧你後面的生活了嗎?我這裡還有一份建築資質,我是要留給你的呀,這些人逼了我好久讓我拿出來頂帳,我都沒答應。你知道嗎?它要賣的話,最少能賣兩千多萬,就是每年租出去,也能拿到兩百萬的租金呀!我都已經填好了給你的轉讓合同,也簽了字,就等你簽字了!」

    賀正勇說著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那份建築資質證和一份轉讓合同,就要走過去遞給夏麗虹。

    「你放心,這東西雖然能賣錢,卻不在財產保全的範圍內,因為在法律上它不算財產,沒有人能從你手裡搶去的,哪個債主也不行,你拿去作以後的生活費用吧。麗虹,來簽上你的名字呀,麗虹……」

    「你拿去頂帳吧,老娘不稀罕!」夏麗虹當眾遭受到了這麼大的羞辱,連張清河和哥哥也連帶著當眾受辱,不管這份建築資質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價值,她也根本不在乎了,不過賀正勇這樣的舉動還是讓她稍稍減少了心中的怒氣。

    「麗虹,拿著吧,求求你,拿著吧,就當我對你今後生活的照顧,看著它,你就能想起我來!」賀正勇拿著那份建築資質向夏麗虹走來。

    張清河警惕地把身子擋在賀正勇和夏麗虹之間,同時夏晨樹拉著夏麗虹重新回到了辦公室那頭的牆邊。

    「我不稀罕!」夏麗虹背過身去面對著牆,這麼多人都盯著她,她恨不得化作一股青煙一下子散了。

    「好吧,我把這東西放在這兒,你等會兒過來拿!」賀正勇說著把那份建築資質證放在辦公桌上,走向了窗邊。

    「你……你要幹什麼?」一名警察從這樣精彩的鬧劇中醒悟過來問道,由於賀正勇剛從短暫的暈厥中醒過來,他也沒敢大聲喝問,更不敢撲上去按倒他。

    「我……我連開窗透透氣的權力都沒有了嗎?」賀正勇說著打開了窗子,突然一躍跳到了那低低的窗台上去了,扳著窗框回過頭來,用血紅的眼睛向屋裡掃視一圈兒說:「我現在,死的權力總有吧?」

    「你死了,你欠別人這麼多的錢怎麼辦?」有人大聲說。

    「管不著了。」賀正勇說,然後把目光定在了夏麗虹的身上。

    「正勇,正勇,千萬別想不開啊,快下來!快下來!」剛才那個老闆模樣的人叫道,「你放心,我的錢只要本,不要利了。」

    然而賀正勇並不答理他,他只是盯著房子那頭夏麗虹的背影,死盯著,啞聲說:「麗虹,你為什麼這麼……這麼絕情?你……我就要去天國了,先去給我們倆佔個位置!」

    夏麗虹聽了這話仍然面對著牆站著。

    不知為什麼,聽到他的這句話,她的心裡反而異常地冷靜下來,連那即將可能出現的一幕也想像了一下,啊--然後他會像一隻大壁虎一樣地直落下去,然後發出「彭」的一聲,萬籟俱寂,她兩年多的噩夢就可以結束了……

    張清河悠然地看著賀正勇,心裡也在等著那一幕場景的來臨。

    「麗虹,你記著,不論你怎樣對我,我永遠最深最深地愛著你!麗虹,我愛你,記住了,別再想著和這個男人復婚,他鼠肚雞腸,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跟他,不會有幸福!再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吧,祝你一生快樂!下輩子我們再生活在一起!」

    這話說得掏心掏肝,情真意切,從暴怒中平息下來的夏麗虹突然覺得鼻子發酸,眼眶裡就想要落下淚來,無論如何,從今天看來,他畢竟還是那麼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剛才那話,也是被張清河激起才那麼說的,他把相片毀了,還給自己準備了以後的生活費用,真的還是為自己考慮的……但是,此人不死,自己和自己一家人就會一輩子活在噩夢之中,永無寧日呀,而且,他害了多少人呀,還是一個殺人犯!她硬著心腸面對著牆一聲不吭,心裡默默地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

    「麗虹,麗虹,難道你真的這麼絕情嗎?連我死前也不看一眼嗎?你……你轉過身來看看我啊,這樣我死也安心了--」

    那就再看他一眼吧,讓他死得安心些--夏麗虹想著,轉過身來望向站在窗子上的賀正勇,她的雙眼在不知不覺中已蒙上了淚花。

    「謝謝,麗虹,謝謝,這是我死前看到的最美麗的眼睛!我死也死得安心了!」賀正勇說著號泣了一下。

    夏麗虹想要上前一步去,她哥一把拉住了她,氣狠狠地叫一聲:「幹什麼去?你還沒讓他害夠嗎?沒記心的東西!」

    從小到大,這是她哥說她最嚴厲的話,夏麗虹一愣,停住了。

    「再見了,麗虹,我愛你!」賀正勇撕心裂肺地叫一聲,從窗口消失了。

    張清河走到窗子前向下望去,見遠遠的樓下現在躺著一個渺小的身軀,像一條蛆蟲那樣小,黑紅的血慢慢地從他的身邊流開來。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死寂死寂的,剛才那個老闆模樣的突然就撲到了老闆桌上去搶那份建築資質證,被一名警察喝住了,然後他轉向夏麗虹:「過來,收好這個!」

    「我不要,你們處理吧!」

    「那得你簽名!」一名在場的法官說,同時掏出了一支筆向夏麗虹搖晃著。

    夏麗虹上前去按他說的填好了一些手續,又退到了她哥身邊。她又變得很平靜了,一種很麻木的平靜,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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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19 00: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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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a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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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他沒給我錢

    除了那些債主們,幾名警察和法官都跑下去看賀正勇的屍體去了。
債主們沒心情下去看,屍體對他們來說沒有一毛錢的價值,因為他們無法向它追債。

    張清河向樓下望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就要往樓下走。

    一個老闆氣惱地堵住他問道:「你為什麼那麼刺激他?」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張清河冷笑著反問。

    「噢,我明白了,你是那個綠頭丈夫!」那個人絕望的面孔上現出嘲笑,「你一定從他身上撈了不少錢吧!」

    「放你媽的屁!」張清河罵道,「讓開!」

    「不行,他死了,你得替他還我的錢!」

    聽了這話,張清河差點氣得笑開來,正不知該回敬他一句什麼話。另一個叫道:「大哥,和他糾纏什麼!和這個女人要,她是賀正勇的婊子,一定從賀正勇的身上撈了不少錢!」

    「對啊!」其他幾個正在賀正勇跳樓,錢已血本無歸的噩耗中發愣的人聽了這話驚醒過來,「是該跟這個女人要!她一定撈了賀正勇不少錢,說不定有幾千萬呢!」

    夏晨樹一見情況不妙,幾個警察和法院的人早已跑下樓去看賀正勇的屍體了,對方**個人,現在正是快要發瘋的時候,一旦衝動起來可不得了,他拉著夏麗虹就要走,卻早被這**個人圍住了,頃刻間,夏麗虹臉前已伸滿了手指,一個個嚷著讓她替賀正勇還他們的錢,她的臉上也已濺滿了那些人的唾沫。

    「我沒有錢,賀正勇也沒給我錢!」夏麗虹捂著耳朵尖叫道。

    但對方哪裡肯相信她的話,多少錢一下子就這麼丟了,現在夏麗虹就是他們眼裡的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越來越上勁兒地圍攻起她來。

    有那麼一瞬間,張清河心中有一股**--娃兒,這就是你跟賀正勇交往的下場啊!

    路陽猶豫著,見張清河站在原地不動,他也不好出手去攔阻。

    「這婊子好說是不會還咱的錢的,先把她扣押了再說!」

    「對,先扣押了她!」

    張清河一愣,再一看夏晨樹早已被打在一邊,夏麗虹也已被其中的一個一把揪住頭髮拖著走!

    「操你奶奶的!反了你們了!」張清河大叫一聲,一股熱血直湧上頭,操起賀正勇老闆桌上的硯台就猛撲上去,沖揪著夏麗虹頭髮拖著她走的那個男人頭上就是一硯台,頓時,那個男人的頭上鮮血直冒!

    張清河也不管那個,他已經徹底紅了眼,這半年多鬱結的悶氣彷彿一下子噴發了出來,揮舞著硯台橫掃千軍,幾個人頓時慌亂不迭地左躲右閃,饒是這樣,還是又有兩個挨了硯台。

    「打死這小子!」一個人叫一聲,幾個人附和著一齊又撲上來,但路陽到了,這個人高馬大的小伙子一腳就把一個踹出老遠,接著,左一拳,右一腳,再加上張清河操著硯台一頓翻飛,夏晨樹也加入了戰場,這幾個人本來都是大大小小的老闆,也不是那打狠架的料兒,一會兒就被打得七葷八素,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停!」張清河大叫一聲,他漸漸地醒悟過來,他媽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這是打得哪門子架!再說這些人也都是賀正勇的受害人。

    聽他喝叫,眾人也都停下了手,張清河掃視一下戰場,也就那個揪夏麗虹頭髮的傢伙受傷較重,靠在牆上捂著頭髮蒙,其他人也都沒事。

    「他媽的,」張清河知道這時候不能說慫話,一說慫話這些人保準順桿子上爬,所以就罵著粗話,「你們也不打聽一下怎麼個情況就胡來!老子們也是你們好欺負的?實話對你們說,賀正勇還欠著老子的錢呢,老子向誰哭去?」說到這裡,他向夏麗虹伸出手,「把姓賀的打的那張欠條拿來!」

    夏麗虹定定神,從包子裡掏出那張欠條遞給張清河,張清河拿著那張欠條給那些人晃著說:「看見了沒?姓賀的還欠老子的一百多萬!老子向誰要去?」說著他拿著那張欠條挨個給幾個人看了,又遞給夏麗虹。

    「今天這事,本來關我們球事!你們這**個人就敢衝我們動手,要老子以前的脾氣,就打死你們也不松勁兒!」

    那幾個人見賀正勇還欠著他的錢,也就沒話了。

    張清河軟了軟腔調說,「這樣吧,按理你們**個人打我們三個,又是先動的手,就打死你們也是正當防衛,念在大家都是姓賀的受害人的份上,我們給這個頭上流血的傢伙點醫療費,自己去醫院包紮包紮!」說完張清河從兜裡掏出一疊錢,大約三千元左右的樣子,也不數,一把遞給了那個頭上流血的傢伙,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遇事少衝動!走了!」說著就要走,走兩步又轉回頭說:「如果你們想報警也可以,這個辦公室有監控錄像,事情前因後果是怎麼樣的,警察一看就清楚,想報警就報吧!」說完他就下了樓。

    麻木地從樓下瘋狂叫嚷的人群中擠過,張清河的腦海裡空空地只迴盪著一句話:「這就結束了?」他真有點不相信,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傢伙就這麼死了?他還以為還要有好多回合的鬥爭呢,或者他坐牢了,出來還要和他斗呢。

    不想這個了吧,他搖搖頭,對路陽耳語道:「晚上你帶李小炮一家人來我住的賓館來!」路陽應一聲,去見李小炮家人了。

    自出了樓還沒回頭看,張清河回頭看了一下,沒見到夏麗虹,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夏麗虹因為羞辱悲傷而隨賀正勇殉情跳樓,伏屍大街的幻像,打了一個寒戰,他急忙返身擠過人群,卻見前妻哥正拉著夏麗虹走出樓來,她那副看起來傷心欲絕的樣子看得他又噁心又憤怒,還有一絲**。

    因為有前妻哥陪著她,他又返身擠出人群,去上了自己的車。

    其實夏麗虹並不像張清河想的那樣傷心欲絕什麼的,除了賀正勇跳樓的一剎那她有過心疼和哀傷外,現在只是一種平靜的麻木,她也看到張清河從人群中擠回來又擠出去,知道他是記掛自己,回想剛才張清河在和那些人打架時的發瘋的樣子,她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仍然是那麼重要。

    但就是因為他把她看得太重了,也許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的這麼殘忍徹底的背叛。

    她真的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也不去想它了,就保持這種平靜的麻木吧。

    看著張清河返身而去的背影,她一時又呆呆愣愣地想:這個自己以前無比熟悉的溫文爾雅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猛了?正這樣想著,她哥拉她一把說:「還不快走,等著看再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第二百零四章:先處理好你家事

    張清河回到賓館的當天晚上又被打電話叫到了派出所,原來警察在調取賀正勇辦公室監控錄像時發現了他們打架的事,張清河、路陽、夏晨樹和對方幾個打的較凶的都被警察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裡關了一夜,夏麗虹要陪他們在外面坐著,硬被她嫂子拉回了家:「也不是多大的事,你陪他們幹什麼?」

    第二天,夏晨樹和路陽被罰款五百元放了出來,張清河還在審訊室裡關著,原因是他拿起硯台打人了,而且還打破了一個人的頭,那個人也已住進了醫院。警察要拘留他十五天。夏晨樹讓他們藥監局局長給說了個人情,又交了保證金,把張清河弄出來了。

    那個被打破頭的經警察中間調解,張清河又給出了兩千元,雙方和解了事。

    手機被扣關機十幾個小時,張清河上了車打開手機一看,見有李謹的,蘇葉青的,郭紅梅的未接電話,還有孫正軍、曹曉軍、蘇婷等人的。

    他先給李謹回了電話:「李謹,你給我打電話了?」

    「聽說賀正勇死了?」

    「嗯,跳樓自殺。」

    「這下安穩了。」李謹在電話那邊鬆了一口氣,這一段時間她一直記掛著張清河,給他打電話又打不通,心裡急得什麼似的。

    在和張清河這樣子的不清不楚之前,她好像還沒有為哪個男人這麼著急過,她也搞不清這是生活賦予她的幸福,還是給她設下的陷阱。

    「希望是吧。」張清河低沉地說。

    半年多的動盪,已經使他不敢相信他還能重新獲得安寧溫馨幸福的生活,尤其是他那個早已破碎不堪的家到底會走向何方,心中真的沒有底,更何況還有李謹--和她的肚子裡的他的孩子……

    以前光顧和賀正勇鬥了,都沒顧得上考慮這些,現在賀正勇死了,這邊的事算是完結了(劉美君這一茬兒他幾乎完全忽略不計了),和李謹的問題就凸顯了出來,她的肚子不等人啊。

    「你還有什麼顧慮的?」李謹猶豫了一下,有些明知故問地說。

    「這兩天身體還好嗎?」張清河口氣綿綿地問,其實他是想問,是不是有點顯懷了?

    「最近我正在交接工作,準備去西安干一段時間輕鬆的工作。」李謹表面上答非所問地回答,其實兩人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那就是說,李謹已顯懷了,她想去西安避一段時間去了。

    「董事長答應了?」張清河指老闆哥哥張海旺,李謹幹得好好的,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老闆哥哥會不會懷疑什麼?

    「我給他說過我懷孕的事,老公是外地的。」

    「那你到了西安要注意身體,需要我的話給我打電話。」

    「需要你的話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不過你先照顧好和麗虹的關係,她才是你的……正妻。」李謹不無醋意地說。

    張清河也不想去糾正她這句話中的諸多語病,想了想說:「正軍和那個劉詩玉在幹什麼?」

    「好像還在調研你給出的那個主意。」

    這說明李謹和孫正軍已經把話談開了,也就是說,李謹和孫正軍……沒戲。

    「過一段時間我也會去西安一次。」張清河在一片朦朦朧朧的想法中說道。

    「嗯,先處理好你家裡的事吧。」

    「沒什麼好處理的,一切隨便吧。」張清河咬咬牙說,「注意身體,拜。」

    「拜。」

    掛了李謹的電話,張清河又給蘇葉青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些終於打了勝仗的同盟軍之間互相祝賀的話,張清河又問了一下蘇婷的近況,蘇葉青說還好,聽到賀正勇死了很高興,明年升高三,也抓緊了學習。張清河就讓她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儘管跟他說,蘇葉青很高興地答應了。在他們雙方的心中,倆人現在的關係真的就像姐弟一樣。

    蘇葉青又問起他準備怎麼處理和夏麗虹的事,張清河說真的不知道。他曾對蘇葉青詳細地聊過他和夏麗虹的事,他覺得在所有的人中,蘇葉青是最適合他毫無保留地傾訴這件事的人。

    「這些事是很鬧心,放在誰身上也很難想得開。但你如果不想搞到像我和老尚這樣,那就還是要大度一些的,畢竟你也已經整死了賀正勇,即便他們之間過去再有情意,再幹出荒唐的事,只要你倆的感情還在,那就大度些吧,畢竟還有孩子,你說媽再找一個爸,爸再找一個媽,那讓孩子跟誰過?」

    這確實是一個現現實實的大問題,張清河很難想像自己帶著曉奔跟另一個女人住在一起,更難想像夏麗虹帶著曉奔和另一個男人住在一起,想想都痛。

    但是就這麼又和夏麗虹過在一起,真的比吃一泡狗屎都覺得噁心,覺得彆扭。

    更何況現在還有李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無論如何也是需要他拿出一個態度,拿出一個交代的。

    思來想去,張清河真是覺得人生下來還是當和尚的好,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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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替賀還點債

    當然即便是去當和尚,也還是要處理好眼前的亂七八糟的事的。
    事實上,只要有了男女情感,只要有了家庭,只要有了孩子,你就是想當和尚也當不成了,要拋開這些紅塵牽絆,那得多大的佛性和定性啊,他張清河是沒有這個佛性和定性的,所以再煩惱,也還得努力平下心來去一件件地處理。

    先處理外圍的事,李小炮的家人得打發,兒子得趕快接回家,得讓他趕快再回到爸爸媽媽的懷抱,他沒見到爸爸媽媽多長時間了啊--可是這個又牽扯到他和夏麗虹的關係,是最核心最難搞的一件事。

    不管它,先打發走李小炮的家人再說,他給路陽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李小炮的家人帶到了他住的賓館。昨晚正要處理這事,就被派出所的人打斷了。

    賀正勇死後,李小炮的家人過去看了一下他的屍體,一人沖那屍體唾了一團,就要離開東勝回家,聽路陽說有一個老闆要見他們,就是那天虎哥告訴他們那個事時也在場的那個白淨帥氣的年輕人,說可能要給他們一筆錢。李小炮妻子聽了很奇怪地問:「小炮是賀正勇害死的,與他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給我們錢?」李小炮說他也不明白。

    因當天晚上張清河和路陽都被逮進了派出所,一家人就疑疑惑惑地找一家旅館住了,這時聽路陽說那個年輕的老闆叫他們去,就急忙跟著去了妖妃難為。

    寒暄一頓後,張清河說:「李小炮的冤情其實政府也知道,但沒有證據也沒辦法,幸好現在賀正勇也被逼得跳樓了,你們心中的冤仇也可以化解了。李小炮不在,你們的生活也難過,這樣吧,我給你們二十萬,權當替賀正勇賠償你們的,你們就安心回家過生活吧。」說完拿出一張卡遞給李小炮的妻子。

    「可是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給我們錢?」李小炮的妻子不接卡,卻抬頭疑惑地望著張清河問道。

    其實在她的心底,是懷疑張清河是不是也是害李小炮的人之一,現在良心上過不去才充好人?不然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人?哪有這麼好的事?

    張清河見她的目光裡透著寒意,瞬間明白她可能懷疑自己也是害李小炮的人了,但因為剛剛打架散發了一回悶氣,他也不大惱李小炮妻子,畢竟人家死了一個人,當然對每一個可能害死家人的人都懷有仇恨。

    這裡面的詳細過節沒法子告訴他們,其實張清河給他們這筆錢也只當安撫自己的良心,賀正勇是他整死的,他又從他手中--該怎麼說呢?就叫攫取吧--那麼兩筆錢,所以賀正勇的債他當然也得替他還一點。

    雖然賀正勇不知道這事(他知道也不會感激和表揚他),老天知道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張清河沉吟了一會兒說:「怎麼說呢?賀正勇和我也有深仇大恨,你們過來這麼一鬧,讓他心裡又怕又慌的,加速了他的自殺行為。所以,你們也算替我報了仇,我感謝你們啊。」

    「你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李小炮的父親問。

    張清河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路陽心中是明白這事的,他用腳碰了一下李小炮父親的腳,老漢人立即明白自己問到人家尷尬的問題上了,當時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所以一家人就誰也不細究這事了,急忙接過卡千恩萬謝地走了。

    剩下了路陽,張清河就問他郭大柱的傷怎麼樣了?路陽神色暗了一下,說郭大柱被東北那邊的警察抓回去了,聽說在那邊醫院裡還帶著鐐銬,他過去有命案。

    「他給警察說他怎麼受傷的嗎?」張清河怕再牽連出自己,雖說也算正當防衛,但畢竟有防衛過當的嫌疑,牽連出來,又多一層麻煩。

    「沒有,他只說半夜被人打了,也不知是誰幹的。」路陽說,「說出這事他又多一層罪,再說我把那錢給了他五十萬,他還感謝你呢。」

    張清河鬆一口氣,心裡暗說,這種人的感謝真不稀罕。再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兩人說一聲以後有事再聯繫就分手了。

    張清河獨自坐著把這幾天的事在腦海裡捋捋頭緒,忽然又想起昨天見到郭紅梅的事來,她爸看起來一副悲痛絕望的樣子,到底給賀正勇放進去多少呢?他用那個剛辦的新號碼給郭紅梅發了一條短信:老同,你爸也給賀正勇放貸了?

    郭紅梅看了這條短信,雖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一看就知道是他,不一會兒就回過短信來:二百萬征地款,我爸我媽的奍老金,現在他們倆要死要活的,我們一天照著,怕出什麼事。你在幹什麼?對了,嫂子就是和賀?

    一定是那天賀正勇跳樓時叫的那一句傳開了,現在恐怕全東勝人都知道了,賀正勇有個情婦叫夏麗虹。

    婊子!

    張清河:老同,你老公在嗎?我想找他辦點事。

    郭紅梅:他不在,別老同了。

    張清河:那你把你爸的卡號發過來,我手裡有點賀正勇的錢,給他打五十萬過去。

    郭紅梅:真的?你怎麼會有賀的錢?

    張清河:這個你就別管了,給你們家其他人就說,一個欠賀錢的人良心發現,給他還回去的大明官txt下載。

    郭紅梅:是不是你自己的錢吧?那可不能這樣!

    張清河:我的錢不會給你爸,我還得奍家餬口,不要說了,快把卡號發過來吧。

    郭紅梅:我總覺得這事蹊蹺。

    張清河: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是半個好人,半個好人是不會把自己的錢捨出去的,放心吧。

    郭紅梅那頭猶豫了好一會兒,就把卡號發過來了。張清河去了銀行給那卡裡打進去了五十萬。

    時間不長,郭紅梅給他打來了電話:「你在哪兒?我想見你一面。」

    「我忙著要回神木了,咱倆以後再見吧。」張清河平淡地說完就掛了電話,關了機。

    說實話,一聽到郭紅梅的聲音,他的渾身的某些細胞就蠢蠢欲動起來,搞得他有些熱血沸騰的,但他絕對不能再和她來往了,要想以後過上單純、平靜、溫馨的生活,他就必須斬斷對她的情-欲。

    婚-外-情是一頭老虎啊,他被這頭老虎還害得不夠嗎?





    第二百零六章:我是找平衡

    退了賓館,張清河上了車,心裡猶豫著不知該去哪裡,直接回神木?還是先去前妻哥家接上夏麗虹走?

    如果回到爸媽那兒接曉奔,爸媽不見夏麗虹,必然要問起她,那自己該怎麼說?實話實說我們已經完蛋了(想起這個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如果帶上夏麗虹,那就等於吞下了一泡狗屎,再湊合著過日子?

    不!

    張清河放下車窗,向窗外狠狠唾一口唾沫,發動了車,路過一個MM向他白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起動了車。

    回神木!

    走到半路,前妻嫂郝秀清打來了電話:「清河,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沒打算啊,過兩天再考慮做什麼謀生吧。」張清河故意打迷糊。

    「我是指你倆的事。」

    「我倆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張清河又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沒事了是什麼意思?是不打算復婚,關係算完了,還是麻煩過去了,又能重新在一起了?」前妻嫂不滿意地說,「現在跟你說話可真費勁兒!」

    張清河說:「你問她,她身上刻的那字怎麼辦?」

    「也就很小的三個字,去了也就留個小斑痕--不對,你這是故意臊我們呢,清河,你自己不是也和許多女人不清楚嗎?」

    張清河說:「這個性質不一樣,她那是背叛,我這是找平衡,再說,離婚了,我就是和再多的女人有來往,也不為過吧?」

    「反正就這麼回事,人誰不犯個錯兒?揪住不放那就過不到一起。我是看你還關心麗虹,她也老放不下你,才給你們搓合的。我過兩天送麗虹回神木,咱們到時再好好談談。清河,再告訴你一聲,麗虹不是找不下男人,你也清楚,她今天決定找,說不定明天就有人用車把她接走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張清河的腦海裡就浮現出高福冒的影子,這傢伙老婆死了兩三年了,而且早已經對夏麗虹垂涎三尺了凌天傭兵團txt全集。但夏麗虹名聲搞得這麼大,恐怕他一個大富豪,不會真的還想娶她吧?

    想起來就想冷笑,前妻嫂那邊就把電話掛了。

    張清河下了車在路邊吸根煙,腦子糊糊地什麼也沒想明白,彈掉煙頭上了車繼續走,乾脆什麼也不想了,隨便吧。

    夏麗虹在臥室裡聽見嫂子在客廳裡給張清河打電話,走出來說:「嫂子,你不要再打電話了,我們倆已經不行了。」

    「那他這算是什麼?如果不想和你過,為什麼又要搞垮賀?弄得你兩頭沒有著落?」

    「嫂子,你別說了,姓賀的就是張清河不弄他,他也站不住了。好了,嫂子,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裡?」

    「我上街散散心。」

    「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時間不長就回來。」

    「注意點,想開點,啊?就是和張清河不行了,你又是沒人要?」

    自己已到了有人要沒人要的地步了?夏麗虹只覺得嫂子的話有些刺耳,但既走到了這一步,也顧不了別人怎麼想自己了,就只輕輕地「嗯」了一聲,換上鞋出去了。

    當然還沒到了那一步……

    只是心也好像死了,再找個男人?想都不敢想,怎麼能和另一個人過下去?心裡扯著他和兒子。

    兒子……多少天不見他了呀,她心尖上顫顫的,眼裡蒙上了淚水,真想現在就一把抱住他痛痛地親幾口!兒子!兒子……可是自己怎麼有臉再回到那個家裡去!

    出了小區大門,她問一個陌生的路人:「您知道哪裡有人體刺繡店?」

    「不知道。」那個中年婦女奇怪地看她一眼,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麼也要在身上刺繡?現在的社會呀!

    夏麗虹被這一眼看得滿臉通紅,急忙訕訕地離開了,又硬著頭皮去問下一個路人,這樣一連問了四五個人,終於打聽到了一家人體刺繡店,到了那家店門口猛然醒悟,這件事後,賀正勇如今在東勝的名聲這麼大,自己在東勝去這幾個字,人家一定就會認住了自己。不行,還是去包頭去這幾個字!

    打定了主意,她坐上公交到了長途汽車站,給嫂子打了一個電話,坐上車到了包頭,打聽到了一家刺繡店怯怯地進去了。

    「要刺繡?」一個女人上來搭訕。

    「不--是,是要去字。」

    「好的,到這裡面來。」

    那女人領著夏麗虹進了一個小閣間,夏麗虹滿面通紅地爬在床上,稍稍褪下褲子,那女人見刺的是一個男人的名字,憋了好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和他?」

    夏麗虹明白她是想問一下他們之間的故事,半晌沒作聲,末了說了一聲:「請你……去得乾淨些。」

    她希望把他從心裡也能忘得乾乾淨淨,把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忘得乾乾淨淨,就像地上殘留著的一堆垃圾,被狂風吹得乾乾淨淨。

    「這個當然,你放心,去掉後不會再看出什麼的。」

    「可還會留下斑痕。」

    「這個沒辦法。」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46 編輯 ]
2013-7-20 11: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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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回家
    去了字,夏麗虹覺得後腰眼還是在隱隱作痛,好像那三個字像毒液一樣滲進了血液裡,滲進了骨頭裡去了似的。她哪裡也沒去,坐上班車直接回了東勝。
    忽然想起賀正勇後背上還刻著她的名字,一個死人背上刻著她的名字,想起來就疹得慌,可是那字又不像在她自己身上的字這樣好去除了,怎麼才能去掉呢?
    她當然不會再見到他的屍體了,這兩天大概也裝殮起來,放進棺材裡了吧,什麼時候下葬呢?誰給他收拾打點呢?是劉美君嗎?還有他的父母和他的弟弟?如果劉美君也參與的話,她會不會把那字從賀正勇的背上去掉呢?
    如果去不掉,那自己的名字就永遠刻到那上面了,這樣想著,她都嚇得有些神思恍惚起來。回到她哥家裡,郝秀清看她神色不對,就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就吞吞吐吐地把這事說出來,郝秀清暗想,說明你還是不愛這個男人,愛的話怎麼會怕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他身上?因為這麼個男人毀了自己的幸福婚姻,真是冤孽呀。
    心裡這麼想,嘴上也不好說出來,就說:「這個也不用怕,人死如燈滅,就像一段草木一樣,就當你的名字留在一個干木頭上了,有什麼好怕的。」
    夏麗虹聽嫂子這麼說,心裡稍微安穩了一點,但還是不能完全釋懷,一整天神思恍惚的,如果人死了真有靈魂的話,他死了會不會還來纏繞自己?尤其曉奔就在自己身邊的話,那會不會對他不利?這個人太毒了,又對張清河有那麼大的怨氣,如果他的死靈真來纏繞她了,對他們一家子都會不利的。
    郝秀清見夏麗虹聽了自己的話後,還是有些神神叨叨的,就把這事給夏晨樹說了,夏晨樹想一想說:「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把那個名字從屍體上去掉?」
    夏晨樹去了幾個小時回來了,對郝秀清說:「你去告訴她,他的前妻已花錢讓裝殮師把名字從他背上去掉了,我是從裝臉師那兒聽到的。」
    郝秀清把這話對夏麗虹說了,夏麗虹才心安了一點。這下乾淨了,他和她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
    她想見兒子去了,想得實在厲害,至於張清河,至於以後……那些都是想不來的事了,只要兒子和她在一起就好。
    郝秀清見她要走,就說:「我和單位請個假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夏麗虹說,到時張清河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嫂子在跟前更讓她難堪,同時嫂子也難堪。
    但是郝秀清還是放心不下她,給單位打個電話請了假,硬和她相跟著起身了。
    回到家,張清河在陪著兒子看電視,見夏麗虹回來了,他很感到尷尬和突然,在他的心裡,這個家應該是屬於夏麗虹的了,他以為夏麗虹再過一段時間才可能回來的,早知道她今天回來,他就帶著兒子住賓館去了。
    他的房子還沒有租好,其實他壓根就沒出去租房子,心裡亂七八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神木呆了。
    兒子聽見門響,見是夏麗虹回來了,在沙發上「哇---」地叫一聲,展開雙臂就扮一架小飛機的樣子一下子撲進他媽的懷裡,爸爸今天還給他說他媽還在西安,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誰知現在就回來了,他高興壞了!
    夏麗虹一把抱起兒子,嘴在他臉上沒命般地親著,然後臉貼著他的小臉,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這哭泣裡包含著多少內疚、悔恨和悲傷!
    張清河在看前妻嫂時,掃過的目光也看到了這一場母子情深的感人畫面,他的心揪得好痛好痛---即使心再是一塊大理石,即使對夏麗虹有多深的恨,他能剝奪兒子的這份歡樂嗎?這可是人間最深最真的情感呀,兒子一旦失去了母親的懷抱---尤其兒子還這麼小,那他的童年將是多麼的悲慘!他縱使能給兒子多少其它的幸福,也比不上這種最深最真的幸福啊。
    而且,因為恨,他就可以剝奪夏麗虹的這份最後的幸福嗎?連這份幸福也剝奪了,也許等待她的,就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
    前妻嫂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見家裡亂七八糟的,就趕快開始清理家裡,張清河有心說兩句客氣話,然後自己來清理,但他還是什麼也沒說一點兒也沒動,這個家已經不屬於自己,他有權力說那樣的話嗎?




第二百零八章:假如你遇到這樣一個女人
    「嫂子,我走了。」張清河對前妻嫂打個招呼,拿起包就要走。
    「爸爸,你不要走,我要你和媽媽都在家裡!」沒等前妻嫂說什麼,兒子就在他媽的懷裡轉過頭來叫道。
    「兒子,乖,爸爸不給曉奔出去掙錢錢,曉奔拿什麼吃呀穿呀?」張清河看著兒子說,夏麗虹只是把頭深深地埋在兒子臉一邊的親親的肩上,嗅著親親的體香,心裡卻像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原一樣。
    「不!你今天不能走,走了我又看不見你了!」兒子說著要掙脫媽媽的懷抱下地,夏麗虹無力地把他放在地上,背過身站在一邊,只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去和嫂子收拾家了。
    郝秀清走過來站在張清河和門之間說:「曉奔好長時間不和你們倆個在一起了,你就讓曉奔高興高興不行嗎?」
    是啊,讓兒子高興高興會死啊?一個聲音在張清河心裡說,張清河抱起兒子坐在沙發上,放下了包,把兒子舉過頭,把臉貼在他肚子上來回蹭著,擦著湧出來的淚水。
    他是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嚎一場啊,有家不能呆,有妻子不能愛,本來好好的一個家,現在搞得見了就窩心見了就仇恨見了就尷尬見了就難堪,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啊!
    收拾完家,夏麗虹帶著兒子出去買菜,她嫂子沒有跟她去,和張清河坐著聊天。張清河給前妻嫂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上一杯。前妻嫂是夏麗虹一家人中最能和他談上話的人,和她聊天他不覺得彆扭,甚至在這樣的一種時候,也是比較放鬆的。
    「清河,現在社會上男人養情人,包二奶的有多少,憑心而論,在發現麗虹之前,你是乾淨的,但你說,你有沒有過那方面的心思?
    「沒有。」張清河乾脆地說。
    前妻嫂說的是「包」和「養」,他當然沒有過那樣的心思,所以他回答地理直氣壯。
    「就沒有對別的女人動過歪心思?」對妻嫂看著他笑著問。
    這個再說沒有那就太假了,因為一個人一輩子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只愛著一個人,上街了,你看到哪個女人特別豐滿,你可能就要想入非非一下;工作中相處了,你覺得哪個女人特別細心周到,就可能滋生出想特別地「關愛」一下她的念頭:旅途中偶遇了,你覺得哪個女人特別嫵媚動人,就可能產生一親芳澤的念頭……,張清河淡然地說:「嫂子,動歪心思和付諸行動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也知道是兩個概念,可是一旦給了你這個條件和機遇,對方又對你死纏爛打的話,你保證你會不濕腳嗎?」
    在這樣凌厲的進攻面前,張清河只得退了一步:「即使萬一濕了腳,我也會馬上岸的。」
    「如果對方懷孕了,要到你單位,你父母,你妻子那兒把事鬧大呢?你會不會哄著她繼續和她來往,保住你的秘密?」
    張清河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前妻嫂的這個問題,李謹打來了電話,張清河不由得臉就有些發熱了,也為了躲避前妻嫂的這個問題,就躲進書房裡接通了電話。
    「清河,聽說你回來神木了?」
    「是啊,你不是去西安了嗎?」張清河壓低聲音說。
    「還沒,明天才走。麗虹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和她嫂子。」
    「哦,那你和她好好溝通一下吧。」
    張清河不知該怎麼接這個話頭,就轉了話題說:「我過幾天會去西安的。」
     「先處理好你家裡的事再說。」李謹還是上次那句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張清河走出書房,前妻嫂兩眼盯著他說:「其實清河,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事情,以你的性格,你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的,因為你是一個講情義,講臉面的人。
    我們鄰居的男人和外面的一個女人好上了,後來那個女的要登門鬧事,就被這個男人狠狠地打了一頓,又賠了一點錢完事,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做不出這樣的事,所以,假如你遇到上面我說的這種女人,你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的。」
    張清河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前妻嫂說得對,假如他遇到這樣一個女人,真還不知該怎麼辦,所以就不能陷入。可是和李謹,他已經陷得太深了。幸好李謹是這樣一個自尊剛強和理智善良的女人,可是只要她一天沒找到一個理想的男人嫁出去,他就會牽掛她一天。
    過幾天他要去西安,去西安幹什麼,無非就是撫慰李謹。而李謹還絕少和他要求什麼,但現在他已經很難割捨她了,更別說遇到一個像前妻嫂嘴中那樣一個難纏的女人。
    怎麼,打她嗎?他能下得了這手嗎?所以最後傷害的,必然是家庭和妻子。
    當然他也非常清楚前妻嫂給他比拌這個事情的目的---賀正勇強行闖入了夏麗虹的生活,夏麗虹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無可奈何的。她要說的不外乎是這個意思。
    「錢有多少是夠,要回那二百多萬,你們的經濟條件也很不錯了,不要再瞎折騰了,也不要再計較對方的過去,和和美美地過日子。」郝秀清說。
    張清河不作聲。
    「你們當初要死要活地要在一起,現在都共同生活了五年多了,苦日子也熬過來了,現在正該是最甜美的時候。」郝秀清又說。
    道理是這樣,但要讓他因此從心底裡原諒夏麗虹,那真是比死還難。




第二百零九章: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夏麗虹回來後和嫂子在廚房做飯,張清河陪兒子在客廳看動畫片,簡單純真的動畫片看得他心裡酸溜溜的。他想走了,這家裡讓他憋悶得喘不過氣來。他走進廚房,想和前妻嫂打聲招呼再走。
    打完招呼,前妻嫂沒作聲,張清河有些尷尬,就對夏麗虹的背說:「你的帳戶是多少?我把你的一百多萬給你打過去。
    「一個家人,拿在誰手裡不一樣。」郝秀清說。
    夏麗虹低聲說:「那是你要回來的錢,不是我的,我不要。」
    張清河就覺得站不住,說:「哪天你告訴我一個帳戶,我把錢給你打過去。我走了。」說完他也沒有和正看電視看得入迷的兒子打招呼,就悄悄地走了。他怕兒子再拖住他走不了。
    曉奔就暫時讓她帶著吧,他不能剝奪兒子的快樂。
    當然,也不應該剝奪夏麗虹的這最後一點快樂。
    至於夏麗虹將來會不會再嫁別人而徹底離開他,在他彷彿還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是霧裡一盞很遙遠的車燈,朦朦朧朧,還看不太清楚。
    張清河去找孫正軍,他給他打電話說劉詩玉找到了一個適合辦輔導班的地方,想讓他去參考參考。
    找到孫正軍和劉詩玉,三個人到了一個一棟叫天福的五層樓房,原來這兒是一家旅館,因為前後死過兩個人,去年跳樓自殺的那個女人的家屬還在這兒大鬧了一場,再加上門前的停車場地也很小,現在沒人租來開旅館了,就分開來零出租。租金也相對比其他樓房的租金便宜得多。所以孫正軍和劉詩玉才看下了這個地方。
    「你們這個地方租一個適合辦輔導班的地方很難,小區裡居民嫌吵不讓辦班,迎街門面又太貴,這是跑了好長時間才找到這麼一個地方。我們看中的地方是五樓。」劉詩玉說。
    招租的是一個理著寸頭的二十七八的精明小伙子,叫鄭明,他是代老闆在這兒招租。鄭明領著他把樓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到處都是灰塌塌的,散發著一種發霉的味道。一至四樓過道裡鋪著舊紅地毯,牆上貼著壁紙,每一間屋子都是賓館標間的面積,但只剩下了空床,被褥、電視和一些雜物都已經放進了倉庫。相對五樓較排場些,但價錢對辦輔導班來說有點貴。
    五樓一半是院子,一半是辦公室,有三百多平米,十間屋子,有一間像是一個會議室,挺大。整個房子裡到處都是垃圾和灰塵,屋項有一處破了一個大洞,門上的油漆已經剝落了,有一扇已經掉下來了。暖氣的罩好多被剝掉了,縫隙裡夾滿了用過的衛生紙,一副以前住得就是一群邋遢人,現在已久無人住的破敗相。租金倒是不貴,一年才四萬多。
    讓張清河奇怪的是,樓裡到處都貼著符咒。他就問鄭明為什麼貼這個,鄭明解釋說是就是一種講究。
    「裝磺裝磺倒也行。」張清河看後點頭說,「就是這地方人講究迷信,怕不願意把孩子送到這兒來輔導。
    「沒事,好好做一下宣傳,應該沒問題。」劉詩玉說,「張老闆,我第一次辦班沒經驗,你看這樣吧,你來做老闆,我給你當員工。怎麼樣?」
    一句「張老闆」叫得張清河渾身彆扭,他笑著對劉詩玉說:「你不要叫我老闆,你看我和正軍是什麼關係,你這麼叫我怪彆扭的,再說,我也不是什麼老闆。」
    孫正軍笑道:「你投資你就是老闆,這有什麼難為情的?詩玉第一次做這個沒經驗,怕賠了,還是你來做老闆合適。」
    張清河笑道:「那也行,給你入一半的干股,賺了我們各分一半,賠了算我的。」
    「這怎麼好意思……」
    劉詩玉話還沒說完,張清河說:「就這麼定了,你的股不大,我還怕你不好好幹呢。」
    劉詩玉和孫正軍都笑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那你的那個店址選在哪兒了?」張清河問孫正軍。
    「選了兩個,一個店址年租金二十多萬,一個年租金三十多萬,看你選哪一個? 」
    「什麼叫我選哪一個?不是你自己開嗎?」
    「咱們兩個也照這個輔導班的經營模式來,不過是我四你六,怎麼樣?不過提前說好了,輔導班這點收費好算,我那個不好算,你得派個人來管帳。」
    「我信得過你。」張清河說。
    「好朋友清算帳,咱還是橋歸橋,路歸路的好。時間長了說不清。」
    「可我沒有人啊。就你自己來吧,再雇兩個幫手。」
    「要不你自己來當老闆來管帳吧,就照應著些,一切事我干,你給我百分之三十的干股。」
    張清河想,自己今年怕沒有心情和時間去管這一攤子事,就問:「總投資大約得多少?
    「大約得一百幾十萬,有些貨可以賒一點。
    「那這樣吧,你要過意不去,就按銀行利給我算,反正我今年也不準備往個人手裡放款,放你那兒就當存銀行了。」
     「那也行,就是你虧得大了點。」孫正軍說,「你把款給我劃過來,我給你打張欠條,把利息也寫上。」
    三人相跟著去銀行辦了款,又去天福那兒找鄭明辦了手續。又相跟著去看了孫正軍選好的兩處店址,張清河建議他選位於主街上那家租金三十多萬的店面,孫正軍考慮了一下也就同意了這個建議。
    做完了這一切,張清河覺得自己算是了了一樁許下的願一樣地輕鬆了一下,孫正軍邀張清河去一個小吃店吃飯。等飯期間,孫正軍把張清河拉到外邊問:「現在賀正勇死了,你前妻和李謹你準備選哪一個?」
    「這恐怕輪不著我選吧。」張清河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李謹不會看下我的。」
    「她看不下你,就不會要你的孩子。清河,咱說話得講良心,李謹對你怎樣,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覺得,男人做決定就得乾巴硬脆,是怎樣就怎樣,不要優柔寡斷,害人害已。」
    「正軍,現在我在整個神木的名聲多槽糕,你知道嗎?李謹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她自己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你覺得我們能行嗎?還有……算了,不說了,先吃飯。」
     「你說得也有道理。」孫正軍沉默一下,「可是我覺得一切外在的條件都不是主要問題,關鍵是你們內心裡有沒有對方,這個感情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這才是主要的。」
    張清河想,這話也說得對,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可是什麼事情在外人看來都好像無比簡單,一輪到自己就很難了……難呀……,千頭萬緒,真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吃完飯,張清河和倆人告別。可是分手之後他卻茫茫然不知該去哪裡,該做什麼。回頭望一眼倆人,見兩人手牽手地走在大街上,立即覺得孫正軍是幸福的---那種幸福是那樣的簡單,平和而快樂,而他,已經完全體會不到了幸福的滋味,有的只是---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現在已是夜幕降臨,而他還不知今夜該去哪裡度過。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46 編輯 ]
2013-7-21 1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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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1你敢忘掉夏麗虹嗎(210-211)

    第二百一十章:小心著涼

    坐在車裡想了又想,張清河決定還是給李謹打個電話,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聚了,也不知她現在對自己是一個什麼想法和情感,自從那次在醫院裡說了分手的話後,他們也沒再認真談一下感情方面的事,可是現在孫正軍已經和劉詩玉好上了,而李謹雖跟他說了分手的話,但自己一遇事她就為自己跑前忙後的,對自己應該還是很……牽掛的。
    可是現在夏麗虹回來了,他總覺得和李謹再來往心裡別著一塊說不清的東西。

    不管它吧,真的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在這樣的夜裡,李謹應該也是很寂寞的,明天又要去西安,不如就和她聚聚吧。

    但不知道李謹會是一個什麼態度?聽著電話裡的傳來的嘟嘟的聲音(李謹不喜歡彩鈴聲),張清河心裡有一些忐忑,有一些羞愧,也有一些茫然--就好像在暗夜裡完全沒有看清前面的路就邁出了腳步。

    「你在哪裡給我打電話?」李謹一接通電話就問。

    「街上,茫無目的漫遊中。」張清河說。

    「你到杏花灘那條路上去,我一會兒就到異世之女王養成記。」李謹說,語調很平靜,也很平淡。

    她不想讓我到她家裡去,張清河暗想,她想結束我們的關係?張清河有一絲茫然,有一絲心痛,有一絲失落,也有一絲莫名的輕鬆。

    張清河開車到了杏花灘公園的那條路上,在杏花灘公園邊的路邊停下來。這裡已基本到了神木縣城的最南頭,直通城外,白天人也不太多,晚上人就更少,路兩邊的居民也離路較遠。

    張清河注意地看著路上的車輛,不長時間就看到李謹的車開過來,給他鳴一聲笛,直接向南走了,張清河發動車尾隨上去。

    直走到快沒有人煙的地方,李謹的車才停下來,張清河把車靠過去,李謹又輕輕地鳴一下笛,張清河明白這是讓他進她的車裡。他就下了車進了她的車。

    坐在副駕駛位上,見李謹藉著月光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現在的李謹很明顯不是張開雙臂迎接他的態度,他渾身不由地有些彆扭起來。

    見他不說話,李謹先說了:「現在再跟你來往下去,我覺得有負擔。」

    「當然,我現在是全神木縣城矚目的悲情小丑角,或者不如直接說,是一個著名的綠頭小男人。」張清河平靜地說,並沒有諷刺挖苦的意思,因為他說的是事實,而對方身世顯赫--最起碼在神木和府谷周邊地區是夠的上的,而且本人又是那樣的一個身份,「其實從一開始起,這就是一個錯誤。」張清河說著就想下車。

    「這個我從不後悔。你是我孩子的父親,這個永遠是,永遠也改變不了。」

    「這也是一個永遠的秘密,你不說,我不說,正軍也不會說。」

    「不說這也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李謹又說。

    張清河不知道她想把這場談話引導到哪裡,就不作聲了,只是等她說下去。

    其實李謹也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要把這談話引導到哪裡去,她只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在張清河面前她不想再當一個精明的女強人,所以說話也不想藏著掖著拐彎抹角,更不想表裡不一耍什麼心眼兒。

    但是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亂得很。

    張清河見李謹好長時間不說話,以為她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今天她來大概就是來向他表明一個不想再來往下去的態度的,就說:「讓這個永遠成為一個秘密吧,你回去時小心點,我走了。」張清河說著推開了車門。

    「你對夏麗虹可不是這樣一個態度。」李謹見張清河聽了她的話表情不起一絲波瀾,抬腳就要走人,就有些生氣了,「你對她是死追不捨。」

    「當然,我們原本是一對門當戶對的結髮夫妻,我們生活了五年,不料她卻背叛了我兩年。所以我對她的感情很複雜。不過說到底,就算是一對賴蛤蟆,我們也是並排躺著的一對賴蛤蟆。」張清河拉著車門站在車邊說,「而你和我,始終是兩個階層的人,你對我而言,只能是鏡中花,水中月。」說完他就要關車門走人。

    他不想再受任何一點瞧不起和感情上的打擊。

    「你進來,如果只想說這麼兩句話,我們在電話上就能說清楚。」李謹說。

    可是張清河並不準備再坐進去,他點上了一支煙,然後一手捅在褲兜裡,低著頭徘徊兩步,背對著車站住了,抬眼望著昏暗月光下的周圍,什麼也沒有想,只想返回去找一家賓館睡覺去了。

    對了,明天得找一個出租屋。他忽然想起這個。現在他哪裡也不準備去了,西安看來也不用去了。住賓館很貴的。

    李謹也下了車,夜風中吹來一絲涼意,她打了一個哆嗦,她穿得很單薄
    張清河感覺到了她在顫抖,回過頭說:「進車裡去,小心著涼。」




    第二百一十一章:你敢忘掉夏麗虹嗎

    「心裡更冷,因為沒有人像對夏麗虹那樣對我。」李謹說。

    張清河嫌李謹在外面站著發冷,就主動再坐回她的車裡,對著車外的她說:「進來啊,難道還想讓我抱你?」說完這句話,他才覺得自己今晚真的是想和李謹親熱一下的。

    「那你來抱啊,現在我可是兩個人,看你能不能抱動?」李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仍站在那裡哆嗦著。

    張清河就走到她身邊,因為她懷著孕,他不敢攔腰抱,一手比劃在她的後背上,一手比劃到她腿後彎那兒,輕輕地一把抱起來,兩人四目想望,李謹的臉上兩片紅雲飛起,張清河頓時覺得她是那麼柔媚,忍不住把她往緊抱抱,往上抱抱,探出嘴就親了她一口。李謹用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微微閉了眼任他親著,身子也熱乎起來,不再顫抖了。

    一時倆人親著分不開,張清河就覺得一股熱力直從小-腹傳到下身去,腿間的小弟弟又在歡呼雀躍地要求投入戰鬥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戰鬥可打,怪寂寞的,現在發現終於要有戰鬥可打了,積極地要求立即投入戰鬥。

    可是現在還輪不到它上場,張清河正在津津有味地享受口上的甘甜,他放開了李謹的嘴,輕輕地去舔著她的兩個耳垂,又去含住李謹的小巧玲瓏的鼻樑,輕輕地嚙咬著,一邊喘息著說:「小傢伙,我要吃了你!」

    「別光在嘴上逞狂了,看累著,先上車去。」李謹笑著說。

    張清河就一隻手探著去打開後座門,把李謹輕輕地放在車後座上,一邊也擠進去,撩起李謹的衣衫去舔李謹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舔得李謹癢癢的,酥酥的。接著那條柔韌的舌頭就來到了她的雙-乳上,張狂地在她的**上打著轉,然後是放嘴去吮吸,輕輕地咬嚙。這使得李謹又一次深深地感到,做女人是幸福的。

    「清河,清河,」李謹抱著張清河的頭,這時他正像一個吃奶的娃兒一樣伏在她的胸前吮吸著她的雙-乳,「你知道嗎?其實在我心中,我們倆之間的最大的障礙,並不是什麼門弟落差,也不是個人名譽問題,是夏麗虹,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心中是永遠也割捨不下她的,而我--也不願傷害她……」

    張清河知道李謹說的是真話,但除了這個最大的障礙,孩子、門弟、名譽這些現實生活中的鴻溝也是他們難以跨越的,所以他們之間,只能是彼此默默的傾慕和偷偷地來往歡愉,就連這個也不會長久,因為李謹終究是要嫁人的,而他自己也遲早會回歸到單純的生活中去的。

    「不要說這個了,我心裡很煩,讓我們就享受此刻我們之間的最純粹的歡樂,不好嗎?」然而話是這麼說,一聽到夏麗虹的名字,他的躍躍欲戰的小弟弟就像是一下子傷感起來似的,嗒然若喪地綿軟地趴下了。

    李謹感覺到張清河心理的變化,扶一把張清河的頭坐起來,張清河也坐在了後座上。

    「你到底準備怎麼辦?清河?」李謹輕聲問。

    「我也不知道,真的。」張清河說,「我們之間不可能,而我和夏麗虹,似乎也已經不可能了。也許我從此只能一個人生活下去,或者去找到另一段感情,徹底忘記你們,但我覺得這也是不可能的,我好像……好像已經再沒有愛的權力了,也沒有愛的能力了……,再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怎麼可能?」他苦笑著搖頭。

    然而他剛說完,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問他:你和夏麗虹--你們真的已經結束了嗎?你希望她再嫁他人?而你和你面前的這個這麼好的女人,這麼關心幫助你的女人,你就給她這麼打交代了嗎?啊,我和你不可能,所以你愛去哪裡去哪裡吧,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吧,別忘了,她也懷著你的孩子啊士子風流txt全本!這種時候,不明不白地抱著一顆大肚子,你叫她何以自處!張清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手機響了,是前妻嫂郝秀清,張清河下了車接通電話。

    「清河,你怎麼還不回來?曉奔直吵著說你又不見了!我們哄都哄不下。」

    離開了幾次,兒子可能擔心他又會好長時間消失不見。

    「哦,你告訴他,我今晚有事,明天回去見他。」

    前妻嫂掛了電話,張清河在車外站一會兒又回到車上,「是我前妻嫂,說兒子找我。我給她說我明天回去。」他看了一眼李謹說。

    李謹開了車門,下了車坐到駕駛位上去,打開了車上的視頻設備,放開了歌,卻是一首唱小三的歌,她一把關了,抱著頭俯在方向盤上。

    張清河雙手捧著臉把頭深深地低到膝蓋上:夏麗虹,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就此徹底撒手吧?那真是……捨……不得呀,就像割一塊心頭肉一樣難受!往回攏吧?又真的是不甘心!那就像吃了一泡狗屎一樣噁心!

    何況現在還有李謹--我也……愛她呀!真的……真的是……愛上了……,雖然我們不可能,可是她現在懷著我的孩子呢,真的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那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著?明著拉扯上夏麗虹,暗裡也勾掛著--好難聽的詞--可明明就是勾掛呀,既不明媒正娶又不光明正大,那還不叫勾掛是什麼--好吧,就是勾掛--暗裡勾掛著李謹--這他媽的是什麼事啊,兩個女人的青春,你能承擔得起嗎?

    何況,你想雙妻呀,美得你!你什麼時候見一個檯球洞同時能進了兩顆球的!一個聲音哈哈地嘲笑著他,拿定主意吧,老兄,魚和熊掌豈能兼得!

    驀地,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你一心愛二人,那夏麗虹同時愛你和姓賀的,你就不允許了嗎?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可是,我願意落到這個套子裡嗎?要不是夏麗虹當初……

    別說當初了,就說現在,你就定下來選哪一個吧?哦,不過,李謹未必是你想要人家人家就跟你哦?

    「李謹,李謹,你說,你真的喜歡我嗎?」張清河把頭悶在手掌裡發出沉悶的聲音,「你敢嫁給我嗎?」

    李謹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想了想說:「你敢忘掉夏麗虹嗎?」

    是啊,這根本就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糾結啊。

    見張清河不說話,李謹又說:「我真的不敢再纏繞到你們倆人的情感漩渦中去,我現在就覺得頭暈頭大了,我想清靜清靜,到西安清靜清靜。」她說著用手在臉邊用力地擺擺,似乎想要擺脫那惱人的糾纏。

    「行了,咱們回去吧。」李謹又說。

    張清河一聲不吭地下了車,到了自己的車上,李謹鳴一聲笛算是道別,開著車飛快地走了。張清河下了車,在公路一側的荒野中走兩步,忽然發足狂奔起來,直到一跤絆倒在地上,躺在地上不動了。

    他也聽過有些男人包二奶、三奶、四奶、五奶、六奶……的,可輪到他身上怎麼這麼痛苦和無奈啊,何況人家李謹還並不是什麼「奶」,人家的身份、地位和自身價值可以反過來做他的「奶奶」的--在物質和情感上反過來哺乳他這個軟弱的小男人,夏麗虹也並不是一定要賴著他,可以說,等這陣風聲一過,隨便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說到底,他現在心裡的一切紛擾,只不過是他這個軟弱的小男人的一點軟弱的小情感在作怪罷了……




V32老娘要和你結婚(212-214)

    第二百一十二章:他是夏麗虹男人

    好不容易把曉奔哄睡著了,夏麗虹和嫂子躺在床上,其實她現在真的不想和嫂子呆在一起,可是也不想一個人躺著,總之,心裡怎麼也覺得不得勁兒,心想自己要是一個機器人就好了,不用有感情和思想,白天只管幹活,一到晚上關了電源,把那胳膊啊腿啊所有零件拆卸下來,扔進一個黑旮旯裡,沒有記憶,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就那麼躺著,多麼愜意!

    郝秀清見夏麗虹閉著眼睛安靜地躺著,她明白她沒有睡著,但她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今天回到神木時,她聽見有人在夏麗虹背後指指點點:「就那女人,就那女人!」回到小區時又聽到門房有人在她們走過後還追出來望,她明白現在小姑子正處在一個最困難的時候,她現在是活在人們的唾沫中呀。

    「你們前一階段不是想搬到西安去住嗎?不行就搬到西安吧。」郝秀清說。她也很忙,不可能和小姑子呆多長時間,她想走前給她出個主意,想個辦法,盡量幫到她一些,「就住在神木,張清河也不好回心轉意。」

    這個問題夏麗虹這段時間不是沒考慮過,可是張清河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嗎?張清河不願意,她把曉奔帶走他不答應,她一個人走又丟不下曉奔,真是多頭犯難呀。

    可是現在在神木真的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買菜時她順便去了店裡一次,一下子吸引來一大片人,又不買東西,假裝看衣服轉了一圉兒就都出去了,走出不遠就說:「就是她就是她!現在又跑回來了,男人原來在榮泰集團上班!」

    在這麼個環境中,不要說做生意,就是單單生活也很困難呀,說不定她真的會瘋掉的!有一天,自己突然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什麼也想不明白了,就像自己曾見過的一個瘋女人那樣,下雨天躺在污泥上,上街都不知道該穿衣服,只會沖別人呵呵地傻笑。

    到那時,張清河的壓力該有多大呀,一頭要照顧她(她不相信他會丟棄她),一頭要照顧曉奔。曉奔會多可憐呀,去幼兒園小朋友們會嘲笑他有個瘋媽媽,回到家爸爸也不大理會他,因為他已經太煩太累了,說不定還會給他屁股上幾個大巴掌……他們這個家就徹底陷入水深火熱中了……

    夏麗虹這麼想像著,兩眼中不由得就汪滿了淚水,還抽噎了一下。

    「你怎麼了?」郝秀清嚇了一跳,爬起上半身盯著她問道噬道。

    夏麗虹這才想起身邊就躺著嫂子,急忙擦乾了淚,笑笑說:「沒事,想起了過去一件傷心事。」

    「麗虹--」郝秀清叫一聲,又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搬去西安,離開這個地方,換個環境張清河才可能回心轉意,可是要搬去西安又需要張清河回心轉意,而現在呆在這個地方,張清河是很難回心轉意的--雞下蛋,蛋孵雞,腦子裡這樣轉來轉去,真能把人轉暈,總總之之一句話,這次要想讓張清河回心轉意,真的是很難很難呀。這是剛才夏麗虹沉默中沒回答她的話時她想到的。總之是沒有頭緒,找不到一個切實的辦法。

    夏麗虹聽嫂子叫她,支起耳朵,又聽不見嫂子說什麼,大概嫂子也是無話可說吧,這種事,誰也沒辦法,目前這個局面,只能這麼僵下去……

    也許張清河和李謹徹底定下來後就會有個結果吧,那時他會把曉奔交給她的……可一想到這個,她的心就像被一隻鋒利的貓爪子抓著一樣難受,他們會同進同出同吃同睡,還會有他們自己的孩子,到那時,她和曉奔就會逐漸從張清河的心裡淡出去……,以後見面了,大家也就只有客客氣氣的……

    她的胸脯憋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夜真長真難熬呀,可她也並不盼著白天到來……

    第二天早晨張清河從賓館中醒來已經快到中午了,他哦一聲,先給李謹打一個電話,得知她已經在去西安的路上了。

    「還帶著小井?」張清河問。

    「嗯,他只負責把我送到西安,他以後給樊總開車了。」李謹說。

    看來李謹在盡量支開以前熟悉她的所有人。

    「路上注意安全,拜。」張清河感覺再沒有什麼好說的,等李謹也說過「拜」之後他就掛了電話。

    其實這一問,也多少帶有一種禮節性。

    正在費力地想今天還該幹什麼?前妻嫂打來了電話:「清河,你快回來吧!」聲音急急慌慌的。

    「怎麼了?」張清河驚訝地問。

    「來了一個老漢和麗虹要帳!」

    張清河一時反應不過來:「和……要帳?」印象中夏麗虹應該不欠一個什麼老漢的錢呀?

    「哎呀,是給賀正勇放貸的,現在從那兒要不到錢了,不知聽誰說的,就來和麗虹要了!」

    真他媽的滑稽!張清河又噁心又憤怒又有些快意地在心裡罵了一句,說:「我就去。」

    到了家裡,張清河見前妻嫂正一下左一下右地攔擋著一個瘦小的六十多歲的老頭,阻止他進入臥室。曉奔嚇得坐在沙發上哇哇大哭。

    「嫂子,你放開他,看他要幹什麼?」張清河用硬硬的聲音說。

    雖然聽說有人來找夏麗虹來討賀正勇的債心裡也有過快意,但畢竟這種事是很麻煩很丟人有時也是很危險的事,當然還得按下心中的憤恨去解決。何況兒子也被嚇壞了,他心裡對這個賀正勇的債主一下子就來了氣。

    那老頭掉頭看一下黑著一張臉的張清河,問:「你是誰?」

    「他是夏麗虹男人!」郝秀清說。

    「那我不和你要,我就和夏麗虹要!」那老頭說著推開門進了臥室,揪扯住夏麗虹的衣衫,「賀正勇死了,聽說你拿了他很多錢,你就得替他給我還債全」那老頭說得激動,唾沫都飛到夏麗虹的臉上。

    「賀正勇是賀正勇,我是我,我也沒拿他的錢,你憑什麼來和我要?」夏麗虹慘白著臉顫抖著嘴唇說。

    「你是他的什麼人你當我不知道?他死了,你不給我還誰還我的錢?」老頭嚷著,「你不還我的錢,我就出去大聲宣揚你們的關係!看你們能把我這堆老骨頭怎樣?」




    第二百一十三章:跪著要錢

    聽這老頭這麼說,還帶著一股以老賣老的霸道的要脅勁兒,尤其他的那句「你當我不知道你們什麼關係」更是觸到了張清河的痛處,他牙關緊咬忍一忍,到底還是沒忍住,一步衝上去抓住那老頭的胳膊,用勁兒一捏,那老頭登時疼得鬆開了抓夏麗虹衣衫的手,然後張清河用力把他往起一抱,來到窗子那兒,直接就讓他上半身探出了窗外,然後咬牙切齒地問:「你信不信我一把把你扔到樓下去?」說著還把他的腿向上舉一舉,讓他向下微微傾斜一下身子。

    這兒是四樓,那老頭向下一望只覺兩眼昏花,嚇得大叫起來:「救命!救命!」

    怕張清河惱怒中真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郝秀清和夏麗虹急忙撲上去把那老頭往回拉。

    其實張清河雖然惱怒到極點,心中還是有分寸的,他的手緊緊地攥著老頭的腳腕呢,這樣做也不過是嚇唬一下老頭,不要讓他太猖獗,見郝秀清和夏麗虹撲上來拉老頭,也就順勢把他放下來了。

    那老頭已經嚇成了一灘泥一樣地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你要錢向姓賀的家人要啊?你來這兒擺的什麼威風!你以為我們怕你嗎?告訴你,就你這種私闖民宅胡鬧的事,我打一個一一零,你就得去拘留所裡呆著!」張清河站在地上抱著雙臂說。

    那老頭被張清河剛才的那一個舉動嚇住了,他以為一個泥頭男人能有多厲害,又見張清河白白淨淨的一副書生相,就沒把他放在眼裡,所以才敢向夏麗虹耍潑,心裡打算從夏麗虹這兒連本帶利地都要回去,說不定對方避諱奸-情的事,還能多要兩個,哪知這男人真還不是一顆軟柿子那樣好捏!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那老頭坐在地上歇一氣,突然爬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夏麗虹面前,哭求著:「求求你個女老闆行行好吧,替賀老闆給我還一點錢吧,快要逼得我上吊了!」

    夏麗虹兩手托著腮失神地坐在床上,她感覺這樓也快要塌了。本來以為賀正勇從此徹徹底底地走了,自己終於可以乾乾淨淨地生活了,誰知他的陰魂還是纏著自己。

    「你在這裡要是再提一個賀字,你就不但連一分錢也拿不到,還得去坐牢!」張清河咬牙切齒地說。

    那老頭聽張清河這麼說,感覺這家人還是這男人說了算,急忙跪著轉過來向著張清河禱告:「老闆,求求你,求求你,給我打發上兩個吧。」

    「你起來說話。」張清河握著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到凳子上坐下,「你叫什麼名字?」他的口氣緩下來了。

    「我叫白狗剩。」

    張清河拿出手機撥通了蘇葉青的電話:「蘇姐,我張清河,麻煩你找一下鑫川公司的那份貸款清單,查查上面有沒有一個叫白狗剩的?」

    「好,你等一等。」蘇葉青說完一陣唏唏窣窣,過一會兒說:「有,八萬。」

    在張清河打電話時,白狗剩一直畢恭畢敬而又全神貫注地聽著,這時也聽見了那電話裡的聲音,說:「怎麼樣?我沒撒謊吧?有吧?」

    張清河合上手機裝在兜裡,斜了他一眼說:「姓賀的欠你的錢怎麼樣?姓賀的欠你的錢,就該我給你還?」

    那老頭看張清河打電話認真核對這件事,本來一下子生出了滿懷的希望,現在一聽張清河的話,一下子急了,從凳子上出溜一下又跪在了張清河面前:「求求張老闆,求求張老闆,求求張老闆大發慈悲,給我打發上一點吧。」

    張清河再次把他揪起來按在凳子上,說:「白狗剩,不管你信不信,夏麗虹沒拿過賀正勇一分錢,再說就是拿了,她也沒有給你還錢的義務,明白嗎?沒有給你還一分錢的義務!你這是私闖民宅,我都能告你,讓派出所把你抓起來,你信嗎?」

    張清河之所以再強調一遍這話,只是為了徹底拿住白狗剩,並降低他對追債的期望值。

    「信,信,可這不是沒辦法嗎,老太婆整天尋死覓活的,孫子病了還沒錢治病。你們要不給我一點,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白狗剩說著哭起來。

    「你沒收到一條讓你們向姓賀的追債的短信嗎?」

    「收到了,可是當時我在老家,回去就要不上了。」

    「誰讓你來這兒要錢的?」

    「賀老闆的老婆,不,是他的前老婆!」

    張清河點點頭,這和他的猜測是相符合的。看來劉美君還是想報復夏麗虹。

    「這樣吧,我曾在和姓賀的做買賣過程中賺過一筆錢,他死了,你的情況也這麼可憐,我可以代他給你還一點,但有個條件,你得給我打個借條。你不要說話,打這個借條不是為了讓你還我的錢,我今天給了你錢,絕對不准你出去說從我這兒拿到了錢,一旦你說出去了,再有人上我的門上來要錢,那我就要向你要這錢了,你不給,我就拿著借條到法院起訴你?聽清楚了嗎?」

    「不會,我絕對不會說!」

    「那好,你現在就和我去銀行!」

    張清河領著白狗剩到了銀行,先準備給他三萬,後來一想給成了五萬,白狗剩想要現錢,張清河怕他拿丟了,給他辦了一個折子,把錢打進了他折子裡。讓他打下了借條,就和這個對他千恩萬謝的老頭分手了。

    唉,看著老頭離去的背影,他歎了一口氣,這錢放的,還得跪著往回要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老娘要和你結婚

    看著白狗剩離去,張清河想,這女人不治住還得了!他急忙撥通了劉美君的電話:「劉美君,我剛才給了白狗剩五萬,你現在就給我打過五萬來,不然我把錄音帶寄給東勝公安局!」

    「你憑什麼給白狗剩五萬,我又憑什麼給你五萬?」劉美君氣咻咻地叫。

    「道理你都懂,不需要我跟你講,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半個小時錢不到帳,我就把錄音帶給東勝公安局寄起了!而且我告訴你,希望你的把戲到此為止,否則以後你每給夏麗虹打發過一個人來,我就跟你要一個人的錢,再見!」說完他就掛了。

    過了十分鐘,劉美君把電話打過來:「你真給了白狗剩五萬?我只不過是要臊臊夏麗虹,唉,我說你對夏麗虹就那麼好啊,她都對你那樣了,你還護著她啊?」

    「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係!」張清河硬邦邦地說完,把電話掛了。

    辦完這件事,張清河接到了夏麗虹的電話:「張清河,你給了那老頭多少?」

    「五萬。」

    「那五萬算成我的,我過幾天就還給你!」

    「你還劉美君吧,你欠她的精神賠償費骸骨灰燼txt全集!」他冷冷地說完,掛掉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劉美君給張清河賬戶上打過來了五萬。張清河撥通了劉美君的電話:「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別再搞這些花樣了,否則惹惱了我,我就不客氣了!」

    一下子又損失了五萬,又聽張清河這麼說,劉美君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地罵起來:「張清河,是老娘當初要犯你來著嗎?賀正勇追著要日夏麗虹干我屁事,你為什麼拿老娘開刀?哄得老娘迷迷糊糊的,現在你事辦完了就想抽身退?又想安穩地和夏麗虹這個婊子一起過你們的小日子?沒那麼便宜的事!」

    張清河聽劉美君這麼說發了好一會兒呆,劉美君也說得對,這事對她確實不公平,這麼想口氣就變軟了:「美君,我這不也沒辦法的事嗎?可你最終也沒把那份貸款清單給我啊?我們這不也兩平了嗎?你報復了夏麗虹,我報復了賀正勇,這對咱倆來說不都是好事嗎?」

    「好你娘的頭,賀正勇死了,夏麗虹死了嗎?有你的百般呵護,她這不還繼續活得挺滋潤嗎?」

    張清河意識到不能對劉美君說軟話,否則她會順桿子上爬,那又沒安寧日子過了,就用冷硬的口氣說:「那劉美君,放下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想幹什麼?」

    「好好的日子?老娘有好好的日子過嗎?賀正勇臨死還叫著夏麗虹的名字,還在背上刻上夏麗虹的名字,就那樣老娘還得幫著給他收屍!這也不說了,催貸的人一天有幾百撥,快把老娘的門檻踏破了,把老娘的嘴磨破了,白明晚上追著不讓老娘睡一個囫圇覺,我這叫好日子?不行,我過不上好日子,你們也別想過!」

    「消財免災吧,你拿上那麼多錢能花得了?適當還人家一點嗎。先把那個別墅賣了,這種情況下,它挺惹眼的。」張清河帶著幾分真誠說。

    「你以為老娘的別墅還在啊,早賣了還債了!又零七八碎地還了一堆,現在我也就剩四五百萬了!」

    「那也夠你們娘倆過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張清河這話剛說完,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反駁他:那你現在的錢也不少呢,你要那麼多幹什麼?

    尼瑪,男人能和女人一樣嗎?男人沒錢,連老婆也守不住!我這半年多--不,兩年多的磨難哪來的?主要還不就是沒錢造成的?為蒙住心裡的某種不明顯的愧疚,張清河在心裡罵了一句粗話。

    「不說這個了,過兩天老娘帶著老娘的女兒去神木找你去!你想對老娘始亂終棄?沒門兒!」

    「行啊,來吧,我正愁沒錢花呢,你來了,就把你那錢拿出來咱一起花吧!」

    「美得你!你不是從賀正勇手裡搞了二百二十萬嗎?那錢不能花?」

    「二百二十萬買房了,手頭現在真的沒錢花!」張清河信口胡謅道。

    「買了房好,老娘和你結婚,和你一起住你買的房子!」

    「一口一個老娘的,你這是要和我結婚呀?行了,劉美君,別開玩笑了,我還有事,掛了!」張清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和劉美君打完電話,張清河就基本把她忘了,他沒想到,劉美君還真找上門來了。

    過了兩天,張清河正在和孫正軍、劉詩玉討論輔導班該起個什麼名字,劉美君打來了電話:「張清河,老娘在夏麗虹的店裡,你來找老娘吧。」

    張清河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向孫正軍和劉詩玉告別,開車到了恆生國際,進了店一看,見劉美君正冷笑地坐在夏麗虹平日坐著的老闆桌後的椅子上,兩眼圓睜地瞪著夏麗虹,夏麗虹緊緊摟著曉奔坐在另一把靠著牆角的椅子上,臉貼在曉奔的小臉上,低垂著目光,默默地流著淚。兩個店員都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這個場面,門外站了一片人,地上扔了一堆衣服。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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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3別怪老子翻臉無情(215-217)

    第二百一十五章:別怪老子翻臉無情

    劉美君已經大鬧過一場了?這女人,那日在鑫川公司還有些忌憚他呢,前兩天還乖乖地給他匯錢了呢,今天怎麼敢找上門來大鬧?明明知道他護著夏麗虹?張清河看著這紛亂的現場心想,是這兩天讓那些追債人逼得快發瘋了?還是突然覺得他手裡並沒有她的錄音,覺得受了愚弄?

    有這麼多人在場,今天要不鎮住劉美君,她還會發飆的.    可是還沒等張清河說什麼,劉美君就衝他開炮了:「張清河,你龜慫子夠狠啊!原來讀書人狠起來,是這麼個狠法!你口口聲聲說愛老娘,卻是為了通過老娘騙到那份貸款清單,賀正勇給了你錢,你卻還是要復仇,最後還狠狠地刺激他,直激得他跳了樓!」

    張清河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她。

    「你龜慫子以為,你和這夏婊子兩個現在終於能安生了嗎?又能復婚,又能在一起開心地過日子了嗎?你別忘了,還有老娘,還有老娘劉美君脈術神座!賀正勇給老娘托夢了,一定要把你們兩人攪散攪亂,一定要在你龜慫子身上給他報仇……」

    張清河掏出手機,放開了錄音,錄音裡傳來了他和劉美君的笑聲,還有劉美君的那句把錢散到兄弟姊妹名下的話語,像喉嚨裡突然塞進了一團東西,劉美君的嚷嚷聲停下了,臉憋得通紅。

    「劉美君,不要逼我對你下狠手!今天的事,你等會兒得給我一個交代。」張清河說,又轉過身來,對著門口的那一片人語氣平穩地說:「大家散了吧,這裡不再給大家上演****了。」

    門口的人散了後,張清河平靜地對兩個店員說:「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兩個店員急忙去收拾衣服。張清河走過去對夏麗虹說:「我送你和曉奔回去。」又回過頭對劉美君說:「你也走吧,我請你吃飯。」

    兩個女人都不動,張清河上去從夏麗虹懷裡抱過滿臉驚慌的兒子,親了他一口說:「沒事了,兒子。」又拉起夏麗虹:「沒什麼大不了的,走吧,最大不過是不開這個店。去西安過生活。」又轉過頭拉起劉美君:「卸完火了嗎?卸完咱就走吧。」

    於是劉美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抬頭挺胸地一個人在前面大步往出走,張清河在中間抱著兒子面容鎮定地走,夏麗虹萎萎縮縮地在後面低頭碎步走。在人們的夾道目光相送中,這一行人好不容易出了恆生國際的大門。

    劉美君坐上她的車,張清河把兒子抱到副駕駛位上,站在車邊瞥了一眼夏麗虹,卻見她去街邊攔出租車,張清河想一想也好,就重新把兒子抱出車來,抱到夏麗虹的身邊,對兒子說:「你和你媽回去吧,爸爸還要辦點事。」夏麗虹回頭低垂著目光抱起兒子,對兒子低聲說:「對爸爸說再見!」

    曉奔於是對張清河擺著小手說再見,張清河也擺了擺手說再見。回到車上,張清河看著夏麗虹抱著兒子打上了出租車,才下了車進了劉美君的車裡。

    「你剛才說要報仇,你怎麼報仇?我做下了什麼犯法的事兒?還是你準備一刀捅了我?還是像貓打架一樣上來撓我的臉?」張清河冷笑著平靜地說。

    「反正,反正老娘不會讓你們好過!」比起在夏麗虹店裡來,劉美君的氣焰明顯低了不少,這也因為她在夏麗虹店裡一翻大鬧後,氣也出了不少了。

    「你剛才說我狠,我狠,我沒有去搶別人的老婆,沒有去想把別人家搞得妻離子散啊?再說,我這也是替天行道,不然,姓賀的還得騙得多少人家傾家蕩產,他一逃跑了,那些放貸人的錢就一點兒也要不回來了,他們怎麼辦?還有你,要不是我,你女兒也許就被帶到美國去了,你還能再見到你女兒?你不來感謝我,倒來找我的麻煩,劉美君,我發現你和姓賀的怎麼都這麼不講理啊?」張清河板起了臉提高聲音義正辭嚴地說。

    自從賀正勇死後,劉美君的日子也一直不好過,追債人成天上門,逼得她賣了小別墅還債,這還不算,對一些躲不過的債主,她又用賀正勇離婚時分給她的錢還了一部分,但就是這樣,債主們還是天天追她堵她,攪得她都沒法正常生活。又被張清河逼得掏出了五萬,窩了一肚子的火發不出去,而且正像張清河想的那樣,她開始懷疑張清河手裡壓根兒就沒有什麼錄音,只不過是詐她唬她的,就來神木找張清河和夏麗虹算帳來了。

    今天見張清河真有她說那句話的錄音,只得硬生生地把一肚子氣窩回去了,現在聽了張清河這一排子話說得也在理兒,當時氣就洩了一大半兒,但是這心裡還是要多不得勁兒就有多不得勁兒,就竭力想抓住什麼把柄抓撓張清河一下,就說:「可是你欺騙老娘的感情,這不是流氓的做法嗎?」

    張清河笑了,說:「欺騙你的感情?你對我有過一點點感情嗎?和我睡覺也就是為解決你的生理需求吧。再說,在我之前,你已經和多少男人上過了床,你還會有真感情嗎?對賀正勇會有真感情嗎?我都不知道你給姓賀的報的哪門子仇?」

    劉美君臉紅了,說:「我外面找男人,是因為賀正勇對不起我,可我不想讓他死無限之軍事基地!他坐牢了,我情願給他去送牢飯,情願等著他,等他出來了還能和我過日子,可是他死了,我還等誰啊?」她說著哭起來。

    張清河的心裡軟了一下,語氣溫和了:「可是美君,賀正勇不死,就會和夏麗虹結婚啊,能輪上你嗎?」

    「他坐牢了,夏麗虹還會等他嗎?」

    張清河沉默了,他知道夏麗虹不會,她對賀正勇還不至於有那麼深的感情吧?

    「不行,我還得找夏麗虹這婊子算帳去,她毀了他,不能就這麼便宜地再過安生日子!」劉美君說。

    「夏麗虹毀了賀正勇?」這個觀點聽得張清河一陣奇怪和激憤,「劉美君,你有一點道德良知好不好?」

    「怎麼不是?要不是她,賀正勇也不可能變得這樣貪!越來越貪心,一直落到今天這麼個下場!兩年前,我看賀正勇貸款的數額越來越大,利息越來越高,就有些害怕了,勸他要謹慎,但賀正勇今天答應我,明天和這個婊子混一場,口氣就變了,罵我懂什麼,男人活一世就該幹一番大事業,不能活得像張清河那麼窩囊。這倒不窩囊,到陰間威風去了!」

    「可是你明白不明白,到底是誰先勾引的誰?我告訴你,賀正勇第一次都是強-奸的夏麗虹!」

    「強-奸了她,她為不什麼不告他?」

    「告他?你知道夏麗虹一旦告了他,能不能告倒先不說,就這案件本身會給夏麗虹本人帶來多少麻煩嗎,會給我們的家庭帶來多少麻煩嗎?」

    張清河從來沒冷靜地站在夏麗虹的角度上想過這件事,他只是一味地為他自己感到羞辱和憤怒。可是今天劉美君卻逼迫他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所以她就該順著桿子勾搭上賀正勇?」

    張清河回答不上來了,因為這才是他對夏麗虹真正感到憤怒的地方。

    「答不上來了吧!」劉美君哼一聲說:「我還要去找這婊子!我還要去砸了她的服裝店,我要讓神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爛婊子!」

    張清河見她越說越氣,大有馬上還要去找夏麗虹的勢頭,目光就變得凌厲了一些,說:「劉美君,你就不要說這麼多廢話了,要是當初你把他們的事告訴老子,說不定也弄不成今天這地步!你要敢再鬧事,別怪老子翻臉無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沒辦法不恨

    劉美君見張清河瞬間就翻了臉,突然上來抱住張清河就親,張清河正奇怪這傢伙怎麼突然在這麼個時間來了激情,劉美君卻已經從他兜裡掏出手機,離開他拿在手裡伸出車窗外晃著,「哈,張清河,你不就拿著這個錄音來拿捏老娘嗎?現在它不存在了!」說著她把手機狠命一扔,扔到了街上,立即就過來了一輛車,把它碾得粉碎。

    張清河愣了一下,慢慢地下了車到了街上撿起那個爛手機,拆下手機卡和儲存卡,把它扔到街邊的一個垃圾桶了。然後又重新返回了劉美君的車上,「還要這個儲存卡嗎?這裡儲存著你的錄音。留下它做個紀念吧。」說著他把它遞到了劉美君木然伸出的一隻手裡,「我們文化人做事精細,這個錄音儲存了好幾份,你有本事就全從我手裡拿去。」他慢條斯裡地說,「對了,你毀的我這個手機是蘋果牌的,等會兒給我去買一個,我還要急用。」

    「張清河,你不覺得你混蛋無恥嗎?」劉美君簡直有些欲哭無淚了。

    「沒辦法,讓混蛋逼成混蛋了。」張清河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說道,「再說我只是跟你要你損壞我的手機,這也天經地義啊。」

    「可……可是,張清河,我們好歹也同-床共-枕過吧?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無情?」

    「糾正一下,那不叫同-床共-枕,那叫鬼混,叫互相滿足彼此的生理需求,是一種不比豬狗**高級多少的行為,你見過哪個豬狗**過還記著對方?」張清河繼續面無表情地說,「不過我還是多少記著些你的,不然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你也見到賀正勇悲慘的下場,如果我真的對你不留情的話,你現在應該坐在牢裡了,等著警察逼問你賀正勇給你的那些錢的下落了LOL之王者無敵。」

    這些話說得這麼冷,又好像找不到一點縫隙可鑽,直說得劉美君感到自己的骨頭縫裡都透著冰涼--人怎麼能這樣呢?當初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上上下盤旋時,是那樣的熱乎,那樣的……深情啊……

    不行,她就不相信他對她沒有一點真情實意!她伸出手臂一把摟過他的頭,正要親吻他,卻被張清河兩把摔開了:「劉美君,姓賀的死了,你還是正經些吧,再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

    「我就看中了你!」被張清河如此絕情地一把摔開,劉美君強忍著尷尬和惱怒笑著說,這個神神現在還不能得罪,「賀正勇死了,夏婊子的老公就得跟我過日子!」

    「跟我過,你不怕姓賀的半夜回來掐死你嗎?」張清河冷笑,「你不是說姓賀的半夜給你托夢要你在老子身上報復嗎?」

    「他半夜回來會掐死你,不會掐死我!」劉美君又笑。

    「他活著就暗殺過老子兩次了,兩次都讓老子逃過了。劉美君,別再在老子面前給姓賀的念好經,老子還真不怕他,即使他現在活過來,老子還能讓他死第二回!不是誇口,如果用他那種暗殺的手段的話,老子早幹掉他了!」張清河一聽劉美君又在向著賀正勇說,心裡一陣激憤,髒話又出口了。

    「賀正勇暗殺過你兩回?我怎麼不知道?」劉美君驚訝地問,她確實不知道這些事。

    「一次他雇的殺手被老子收買了,把老子的衣服和表拿回去糊弄他了;一次他把老子關在地窖裡,被老了用計打傷那個殺手逃出來了。這些事他當然不會告訴你!」

    「真有這事?」

    張清河點上一根煙,靠在車座後背上,斜了劉美君一眼,說:「你覺得呢?不說了,他人都死了。」

    不過這話在劉美君心裡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她開始感到賀正勇死在張清河的算計中真的不是一件多冤屈的事了,「那如果他真這樣做了,真的是有些過了。」

    這句話又激起了張清河的憤怒:「有些過了?僅僅是有些過了?劉美君,你他媽的真會偏向這個掛名老公,他哪件事做得不過?強-奸、霸佔同學的妻子做得不過?還是瘋狂向個人貸款,事後又想逃跑做得不過?就拿你來說,你本想真心實意對他,他卻在臨死前還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你不心寒?」

    「心寒,可是他畢竟已經死了,可你那個還沒死!」劉美君咬牙切齒地說,「瞧瞧這些吧。」劉美君說著從包子裡掏出一個結婚證遞給張清河。

    這是一個賀正勇和夏麗虹的結婚證,前封面後貼著倆人的一張合影,頭挨著頭,肩並著肩,手拉著手,倆人笑得都很甜蜜。後封面前頁還有公章。

    張清河的腦袋不由得嗡嗡地響起來。

    「可是,他們倆不是沒結婚嗎?」他喃喃地說。

    「這是他們的假結婚證,」劉美君板板嘴,「他們就用這個玩過家家,用它登記賓館房間!」

    張清河想起賀正勇和夏麗虹在QQ上互稱老公老婆,夏麗虹還把賀正勇加入家人一項,他張清河都沒有進入她的家人一項!現在,他們還有這麼一張假結婚證,他們玩得多瘋狂呀!

    「還有這個,」劉美君又從包裡掏出厚厚的一沓賓館發票,「他們的開房發票官途沉浮txt全集。」

    票都有些陳舊了,都訂在了一起,上面還加了封皮,寫著「愛的記錄」四個字,是賀正勇的字,張清河認得他的字。

    「這些都是我在賀正勇辦公室的抽屜裡找到的。」劉美君觀察著他的臉色說,「你覺得夏麗虹還會愛你嗎?你還這麼護著她?」

    聽劉美君這麼說,張清河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想阻止他和夏麗虹復婚,雖然他此時的內心又刮起了十二級風暴,但他不願被這個女人利用。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賀正勇已經死了。」他表面上平平淡淡地說。

    「賀正勇死了,可他還活在夏麗虹的心裡呢,她身上不是還刻著他的名字嗎?」

    張清河沒說話。他感到整個胸膛裡都被一把粘糕粘住了,說不清的難受和憤懣。

    雖然明知道劉美君是在挑撥離間他和夏麗虹,雖然明知道她是要報復他們,雖然不想上劉美君的當。但張清河知道,劉美君又把他對夏麗虹的恨給加深了一槓。

    這就是人性之弱,張清河自己也沒辦法。

    他沒辦法不恨夏麗虹。

    劉美君一邊挑撥,一邊注意地察看著張清河的臉色,但他的臉上依然風平浪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從容的笑意。

    「張清河,你變態呀,聽到這麼氣人的事,你怎麼一點也不生氣?」劉美君大為失望和惱火地說。

    「你不是對賀正勇也生氣不起來嗎?我幹嗎要生氣?」張清河笑問。

    「我是對他基本沒感情了,可你對夏麗虹不是還愛得很嗎?」劉美君說,「對呀,你這副表情,就說明你已經根本不在乎夏麗虹了,對不對?」

    張清河不想回答這個無聊加腦殘的問題,他一臉平靜只是因為他控制表情的能力增加了,經過這麼大半年大風大浪的洗禮,就是一個再懦弱的人也會成長起來的,何況他本來就並不是很懦弱。

    「我們別討論這個問題了,你得去給我買手機去了,買完我請你吃飯。」張清河說。

    可是等劉美君咬牙切齒地給他買了一個新手機後,他忽然想起了夏麗虹今天遭受了這麼大的羞辱,會不會……,這麼一想,不由心跳加速,也顧不得恨不恨她了,也顧不得給劉美君許下的吃飯的事了,拿了新手機,沖劉美君擺擺手說一聲「下次會」就急忙開車回家了。

    劉美君恨恨地看著他走遠,把手包往車後座一扔說:「這條毛毛蟲還硬巴起來了,不過老娘不會放過你的!咱們走瞧,好戲不在頭三場!」

    不過怎麼個不肯放過法,她心裡還沒有一個譜兒,也許,就纏著他不放吧,賀正勇死了,她夏麗虹的老公得先借她用著。




    第二百一十七章:唾沫滿街

    夏麗虹抱著曉奔回到家裡,曉奔一路上見媽媽不言不語光掉眼淚,時不時把臉捂捂他的小臉,蹭他一臉的淚水,知道媽媽今天好不開心,所以一回到家也不敢纏媽媽,夏麗虹給他打開電視後,他就乖乖地看電視,並且把聲音也調低了一點。

    半年多爸爸媽媽的異常也讓他小小的心裡察覺了一些,所以學得乖了一些。

    夏麗虹躺在臥室的床上發呆,床頭櫃上她和張清河的合影中,張清河還對她笑得那麼燦爛,但現實生活中,他再也不會對她笑了。

    是啊,一頭的臭泥壓得他氣都喘不過來,哪裡再會對她笑?

    「夏婊子,你把賀正勇害死了,張清河也讓你扣了一頭的爛泥,憋得氣也喘不過來,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稍為還有點良心的女人,早上吊死了終極兵王混都市!你咋還不上吊?破鞋,爛婊子!」劉美君的大嗓門還響在她的耳邊。

    破鞋,爛婊子--這個現在就是她的名字!破鞋,爛婊子……

    她沒有回一句嘴,她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更何況,只要她回一句嘴,她相信劉美君會撲上來撕她的嘴的!身邊還有曉奔,大怒中,她說不定就會傷了曉奔!

    曉奔……他會記住今天別人罵他媽的這個話嗎?爛婊子,破鞋,他今天可能不懂得這些詞的含義,可是再過兩年他就會明白,現在的孩子多聰明啊,他馬上就會知道,爛婊子和破鞋是什麼意思!

    他媽是爛婊子,破鞋!這會壓得他在其他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

    即使她現在上吊死了,他還是會被自己的事情壓得抬不起頭來!而且可能更糟糕,因為那樣就會把名聲傳得更大些!

    還有--曉奔也沒有了親媽媽!

    婆婆再沒有打過電話來,當然,她一定早知道了兒子和兒媳的事,當年她是他們全家的驕傲,現在,她已成了他們全家的恥辱!

    唉,夏麗虹,夏麗虹,現在在神木,這個名字恐怕已經和潘金蓮劃上了等號了吧,一上街總感到背後有人指指點點的,甚至還不時有唾口水的聲音。

    那麼張清河呢?他上街也一定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吧。可是他的表情似乎總是那麼一片淡然,好像全不在乎這些似的。

    不對,他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只不過是硬裝出一種淡然的樣子罷了。心裡一定比什麼都不自在吧。好像也不聽說他在找做的,大概沒一點這方面的心思吧。男人遇到了這麼大丟面子的事,走到哪裡都會別彆扭扭,躲前縮後的。

    這麼一想,夏麗虹立即感到滿背上**辣的,汗水也涔涔地流下來了。

    聽到門響,她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是他回來了,應該是他回來了吧!她急忙悄悄下了地,輕手輕腳地去梳妝台前理頭髮,化淡妝。

    鏡子裡出現了一張消瘦的,但依然絕頂漂亮的臉龐,她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化著淡妝,一邊注意地聽著客廳裡的動靜。

    是他在和兒子打招呼,親兒子,和兒子聊動畫裡的人物。末了,她剛好坐到床上去,他推開了臥室的門,只推開了一條縫兒,瞄了一眼鏡子,也許是看到鏡子裡的她了吧,總之他一句話也沒說,又拉上門去和兒子聊動畫裡的人物去了。

    他是什麼意思?怕她想不開出現什麼意外嗎?她在慌亂不安中想到。

    張清河確實是這個意思,雖然劉美君讓他看假結婚證和發票的事讓他心裡更增加了對夏麗虹的恨意,但一離開劉美君,他就想到了今天夏麗虹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會不會想不開?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急急忙忙就跑回來了,回到家見家裡一片寧靜,兒子也在安靜地看電視,就放了心,但和兒子坐一會兒,忽然又覺得夏麗虹會不會悄悄地……,所以急忙過來再推開臥室的門看一下。看見鏡子裡的她好好地在床上坐著呢,這才放心地又回到沙發上和兒子聊天去了。

    一絲暖意夾雜著深深的羞恥湧上夏麗虹的心頭,這一段時間她很想時時地看見他,但卻又主動地迴避著他,包括今天從恆生國際出來,她沒有去坐他的車而去打出租車,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沾滿了不潔的細菌,真的已經是不配再站在或坐在他的身邊,而且張清河身上從骨髓裡透出來的那股冷意也讓她主動地對他退避三舍。

    她大氣不敢出地輕輕扭動一下身子,自從張清河一進家門,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卻感到像坐在了一個陌生人家的客廳一樣彆扭拘束,是啊,這個家現在真的不再像她自己的家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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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gri1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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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4吐得直不起腰(218-219)

    第二百一十八章:你等不住我

    張清河一邊和兒子聊著動畫,一邊在心裡分析評估著劉美君今天到夏麗虹服裝店鬧事所造成的影響及後果--當然,有關夏麗虹和他們家流言應該早在這之前就已經傳開了,但那些流言之前可能只是在背後悄悄擴散和傳播,許多人還可能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劉美君這一鬧,就把這事公開化了,而公開化的結果……

    打心眼裡說,張清河是很願意看到夏麗虹受到懲罰的,但那個懲罰應該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在一定的程度上--甚至只是他自己對她的冷淡和仇恨就足夠了,別人對她白眼甚至是辱罵他是接受不了的--她是他的女人(只要夏麗虹一天不再嫁,他就始終會這麼認為),還輪不到別人來懲罰她,就是背後的白眼和辱罵也不行!

    可他不是神仙,當然無法為她遮擋住這些風雨,看來根本的辦法還是搬家,搬到西安去,這本來是以前就定好的,誰知經歷了這麼多坎坷(一想起這些坎坷,他心裡就對夏麗虹產生了深入骨髓的恨意!),現在看來,必須得搬到西安去了,不然,除了夏麗虹,對他和孩子也不好,這半年走到街上都無法抬頭挺胸了,總覺得彷彿臉上糊了一把狗屎一樣見不得人。[`哈十八ha18.com小說`]

    想到這裡,他輕聲對兒子說:「奔奔,你先自己看電視,爸爸找你媽聊點事。」

    「爸爸去和媽咪說,奔奔一個人看電視。」兒子很乖巧地說。

    張清河摸摸兒子的頭,進了臥室,關好門。

    「我想搬到西安去住,你有什麼打算?」張清河一進臥室只是用眼角掃了一眼夏麗虹,就走向窗子,看著窗外背對著夏麗虹說。

    夏麗虹的身子輕輕地神經質地抖動了一下,她聽見了張清河對兒子說的話,從他進屋到走到窗前時很是緊張了一陣兒,不知他要對她說什麼話,現在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她以為他是想一個人帶著兒子去西安,把她丟在這兒或隨便她去哪兒,反正他不管,隨她自己去定。

    「我……我……不知道……」她蠕動著嘴唇說,淚水就不由得流下來了,他和兒子走了,讓她一個人可怎麼過呀!

    「那你是……不想跟著……去西安?」張清河有些驚愕,他以為,她是願意跟著他去西安的。

    「你是說讓我跟著你們去西安?」夏麗虹像一個被宣佈刑滿釋放的犯人一樣,有點不相信地小心翼翼地問。

    張清河又是一愕,那她以為成了什麼?難道是他帶著兒子去西安,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我是這個意思。」他用平靜的語調說。

    「那……那我願意……」夏麗虹急忙說。這一折騰,後背出了一身汗。

    「到了西安,我租一個小房子,給你和兒子租一個大房子。」張清河說,他怕她把他的意思誤解成徹底和解的信號。

    「哦……那也……行。」夏麗虹說,「我住的地方我自己掏錢,還有你給那老頭的那筆錢,我也還給你調教仙子txt全本。」說到這裡她頓一頓,「等我轉出了服裝店,我就有錢了。」

    「這個不用了,是劉美君出的錢,這錢該她出。」張清河說,「賀到底拿了你多少錢?連本帶利?」這半句話他是咬著牙問的,想想就太恥辱了,她連錢的數目都不告訴他,卻那麼大膽放心地全放給了姓賀的。一股憤怒燒得他又發起抖來。

    「一百多萬。」她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樣心裡陣痛了一下,怎麼又提起這事!

    「到底是一百多少萬?具體數目?」張清河又問道,他準備把那錢給她,所以需要一個具體數目。

    夏麗虹悄悄瞅了張清河一眼,見他的太陽穴那兒又有青筋爆得老粗了,她一心慌,又說了一句蠢話:「我沒具體算過。」

    「沒具體算過?那就是說,本來你是不打算要回那錢的?對不對?本來你是準備和他過一輩子的?對不對?只有一家人才不算--不對,那時你和我才算是一家人吧,畢竟那時你我法律上還有這層關係,可在你的心裡把他才當作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你QQ上就把他列為了你的家人,是不是?」張清河肚裡憋著的話就像繃緊的彈簧上的彈珠一樣一顆一顆地往出射。

    僅僅就是這麼一件小事,怎麼會引申出這麼多的含義?怎麼就會牽扯出這麼多的事!夏麗虹心裡想,但沒有說話。

    「夏麗虹,賀正勇的大雞-巴就讓你這麼舒服?讓你不和他細算錢,讓你和他辦個假結婚證滿世界裡竄,讓你把我騙到家裡來暗算?」

    夏麗虹用雙手摀住臉,身子簌簌發抖,她不想反駁他的話,她也無法反駁,因為那時候--確實是的,有段時間,她像魔鬼入竅一般地迷上了那個男人,直到被張清河發現,直到發現賀並不準備還她的錢,而後來她也沒算過,那是因為連本都要不回來的話,利算它還有什麼用?

    但有一點她始終明確,那就是,她從來沒有打算嫁給賀正勇--除了被他逼迫的那段時間違心順從--她的心裡也從來沒有把他列為她的家人,QQ上把賀正勇列為家人,辦假結婚證,這些只是圖開心,只是玩--啊,她真是個多麼淫-賤的浪-婦呀。她絞挽著兩隻手啪啪地撞著額頭,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直到張清河走過來用力握住了她的雙腕,她的額頭已被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撞得通紅。

    「不要這樣了,這樣的動作有什麼意義!只是再嫁一個男人的話,希望你能為人家守住你的貞操,守住你的大門!」他語氣冷冷地說。

    「我不會再嫁了,我只想帶著曉奔。」夏麗虹滿臉湧血地低聲說。

    「你這麼強的欲-望,守不住的。」張清河半是譏諷,半是認真地說,「還是再嫁一個的穩妥,不要把自己搞成一輛公共汽車,不管是誰買票就能上車!」

    這句話說得這樣重,真不啻一盆屎尿劈頭蓋臉地澆來!但夏麗虹不想辯駁,她的這兩年來的所作所為,何異於給他頭上一盆屎一盆尿地澆!

    「我不會那樣的,我等你,等你厭倦了別的女人……」夏麗虹低聲說。

    「我只要認真地看上一個女人,是不會厭倦她的,除非……除非她對不起我!」張清河說,「我也不願意讓你等我,你等不住的。」說著這話,張清河腦海裡掠過李謹的影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吐得直不起腰

    「你想找李謹?你們倆這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了?」夏麗虹抬起頭問張清河。

    張清河真想直接告訴她李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但他還是不忍心這樣說,這樣說的話,也許她會受不了的,而且現在還沒有搞清李謹到底想不想嫁給他,這樣說的話,就會壞了她的名聲。

    而且他真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李謹,拋開家庭背景不說,自己這多半年來身體和心靈都一直在污水裡浸泡著,怎麼能配得上高貴純貞的李謹?別沒來由地污染了她我的美女總裁老婆txt全集。除此之外,即使找了李謹,他的心裡也不可能徹底放下夏麗虹,那樣對李謹豈不是更不公平?

    「你覺得李謹會嫁給我這樣的人嗎?」張清河冷笑。

    「怎麼不會?你現在也越來越有出息了……」夏麗虹捂著臉低下頭說。

    「是啊,比姓賀的是有出息,至少他死了,我還活著。」張清河冷冷地說,「他毀了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我利用他的貪婪殘忍要了他的命;他日了我老婆,我也日了他老婆,兩平了。」他頓一頓,「只是他的老婆雖被我日,卻始終心向著他,我的老婆被他日,心也跟著他走了。在這一點上,我是失敗者。」

    夏麗虹心裡雖不承認張清河說的她心跟著賀正勇走了這一說,但還是默默無言承受著,就讓他洩洩火吧。

    可是她這樣沉默的態度到了張清河眼裡,卻被看作是默認了剛才的話,因而引起了他新一輪的歇斯底里的發作:「你也承認了,是吧?你的心跟著姓賀的走了!是吧?」他又低又急又凶地叫著,捏起了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頭來看著他。

    夏麗虹搖搖下巴,抖開他的手,又低下了頭。

    可是張清河又第二次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頭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因氣憤和嫉妒而被扭曲變形了的臉。

    「說啊,是不是,你的心是不是跟著姓賀的走了?」他又歇斯底里地又低又急又凶地叫起來。

    她用眼睛瞄著他,下巴被捏得很不舒服,一股火氣從憋屈了多少天的心底裡爆發出來,難道她永遠成了被人欺負的一隻小貓小狗了?被賀正勇欺負,被劉美君欺負,被眾人欺負,再被張清河欺負?

    算了,本來也過不在一起了,早散早好!

    「是的,我的心跟著他走了!」她像一隻怒氣沖沖的小貓一樣豎起了全身的毛髮,嘶嘶地低叫道,「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

    「不如說是日得你最快活的男人吧!」張清河譏誚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兩道濃眉也在抖動著。

    「是。」夏麗虹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說。

    張清河鐵青的臉扭曲著,嘴唇顫抖著,沒詞兒了,這已經問到老底子上了。

    他頹然地放開了她的下巴,雙手握拳在空中可笑地虛擺了一下,滿肚膛地憋悶著在地上轉了兩圈兒,「那你為什麼不去陪他死?!」他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句。

    「你攔住了。」她針鋒相對地說。

    「現在,現在也可以啊,你可以去給他守靈啊?去和他並排著躺在一塊兒,去和他的屍體一塊兒受別人的唾罵啊?去和他的屍體一塊兒受別人的鞭打啊?」

    夏麗虹不作聲了,想到賀正勇現在可能已經發爛發臭,屍蟲遍體的屍身,「哇」地一聲作嘔起來,急忙往衛生間跑,頃刻間吐得稀里嘩啦,幾乎吐得直不起腰來。

    張清河愣了一下,這怎麼突然間就吐上了?是不是又……懷孕了?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出現,立刻就感到五臟六腑全粘連在了一起,再也舒展不開來。就聽曉奔在外面叫:「媽咪,媽咪,你怎麼啦?」小傢伙,不知在哪裡又學會了這麼一種叫媽的辦法。

    張清河到了客廳拿起了包子,想走,可是又有點猶豫,如果她不是那個,而是有其他的病呢?總得搞清楚,不要因為弄彆扭把大病給耽誤了。即便就是那個,也得去醫院陪她給做了……她的身體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看看都瘦到什麼模樣了!

    就別再折磨她了,對方已經死了,就讓所有的事情都隨風消逝吧最後的獵魔人txt下載。他又把包子放下,在客廳裡徘徊著,等著她出來。

    夏麗虹終於安定了些,直起腰慢慢走出衛生間,走進臥室,面色煞白地躺到床上去,曉奔還在床前「媽咪媽咪」地叫著,問她怎麼了?

    「媽媽沒事,乖,出去看電視吧。」夏麗虹虛弱無力地說。

    「真滴沒四?」兒子又問。

    「沒事,出去吧,乖。」夏麗虹再說一遍,她情緒紛亂,想要安靜一會兒。

    可是張清河進來了,又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背對著她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到醫院查查?」

    「不用了,沒事了。」夏麗虹心頭曖了一下。

    「你不是又懷孕了吧?」張清河忍不住問出口。

    夏麗虹想回答是,但又一想,這麼大的事,還是不要賭氣了,就說:「我剛來了月經,衛生間的垃圾桶裡還有帶血的衛生紙,你要不要去核對一下?還新鮮著。」

    張清河小小地尷尬了一下,但也輕鬆了一下,隨即又緊張起來:「那是不是會有其它的毛病?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夏麗虹剛剛心裡冷了一下,現在又有一股暖意湧上心頭,輕聲說:「沒事,只是你提到的那個屍體讓我……噁心……」

    屍體?噁心?張清河想不到竟會是這麼一個原因,一般人提到屍體都會噁心,但也不至於噁心到這個地步啊,「你--到底怎麼了?」張清河加了一絲小心問。

    「我老覺得他……陰魂不散……,老夢見他來……糾纏我……」夏麗虹氣若游絲地說。

    那應該是春-夢吧,她還想著他?他又憤怒了,轉念一想,如果是那樣,她沒道理嘔吐呀!嘔吐應該是一種恐懼和噁心投射到生理上的反應……

    說明她現在想起他就噁心、恐懼?還是說想起他的屍體才噁心和恐懼?其實一個人如果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怕他的屍體的,也不會想起他的屍體就噁心。張清河想起他的大姨媽在丈夫去世後,經常一個人到他的墳上去和他嘮叨,所以如果一個人想起另一個人的屍體就感到恐懼和噁心的話,那她多半是不愛他的。

    「我常常半夜夢見……他……驚醒過來……」夏麗虹說。

    「不是有兒子和你睡著嗎?」張清河說。

    「幸虧有兒子,可還是老夢見他……拿著一把大砍刀就那麼來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不要胡思亂想。」張清河說,漸漸地對這件事認真起來,老做噩夢是很傷人的啊,「晚上還可以在枕頭下放一把剪刀,那東西可以避嫌。」他說,其實他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但他知道夏麗虹相信,一時半會也不可能修正她這個觀點,所以只能按照她的心理特點去給她想辦法。

    「我怕哪天夜遊,會傷了兒子。」

    「你又沒有這個毛病。」

    「怕突然發生這個毛病。」夏麗虹說,她是真的擔心自己哪天會突然神經錯亂。

    這一段時間來,張清河一想到夏麗虹和賀正勇的事心裡就堵得慌,所以根本就沒考慮她的處境和感受,想不到她竟還會有這麼一層心理折磨!張清河覺得自己需要認真對待一下這個問題了,也許搬一個地方會對她好些?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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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5 閉著眼裝睡 (220-222)

    第二百二十章:說走就走

    忽然張清河心裡又產生了一點懷疑,細盯了夏麗虹一眼,黑著臉背過身說:「字……」

    他的意思其實是,你既然很怕他的陰魂纏上你,為什麼身上還留著他的名字?可是這件事真的是太考驗人的理智了,他真的無力把這句話說全。

    夏麗虹蒙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立刻紅潮翻滾,嘴唇蠕動了老半天才說出話來:「已經……去……掉了……」

    好長時間的沉默。張清河再次踱到窗前望著窗外,這棟樓臨街,窗外明晃晃的街上車水馬龍,使人的心情能夠稍微豁朗一些。

    「真的讓人很困惑很憤怒,夏麗虹,你為什麼會像一條變色龍一樣,老變來變去?」張清河的聲音很低很輕,像一股寒流一樣飄散在空中,又像一根尖細的針一樣刺著夏麗虹的耳膜,「前面的就不說了,這最後的一次,你為什麼又變了?」

    「我用刀傷了他兩次,第一次傷在他胳膊上,第二次沒傷著,被他踢暈過去了,在醫院,他找人在我沉睡時給我刺了字,又找了一個心理醫生……他讓我順從生活,別和生活鬧彆扭……我以為……我們已經永遠不可能了……」

    「真想把他的屍體拉出來,再捅上七十二刀!」張清河依然用那種很低很輕的聲音說。

    夏麗虹又乾嘔了一下。

    張清河回頭看了她一眼,「算了,不說這個了。如果去西安的話……」

    「我今天就想走,只需要給苗翠芬她們打個電話,給我往出轉服裝店。」夏麗虹搶話似的說,她是真怕夜長夢多。

    「好吧,那也沒什麼顧慮的。等把你們在西安安頓好,我再回來處理雜七雜八的事。」

    「嗯。」夏麗虹應一聲,立刻有了一些精神,動手收拾起來,一些必須帶著的東西打包在一起,一些想帶帶不走的大件東西留著變賣或送親戚,一些不需要帶的東西也變賣或送親戚。

    張清河見她動起手來,也打起精神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最麻煩的是那些書,幾大箱,大多數是前幾年買的,如今時過境遷已沒有心情去讀它們,就只挑幾本適合現在心情的裝進包裡,其它的都當廢紙賣掉。還有幾大本日記捨不得扔,都是記述以前的生活和心情的,恐怕將來老了還想去讀,就帶著,將來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

    兒子正看電視看得熱鬧,開始沒注意他們忙來忙去的幹什麼,偶爾目光離開電視看他們時,見他們大包小包地往起裝東西,就驚奇地問:「你們干西馬呀?」

    張清河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這還是他今天的第一面笑晚唐。

    夏麗虹也笑了一下,過去抱起兒子說:「我們要和爸爸去西安。」

    「西安是哪兒呀?」

    見夏麗虹回答不出,張清河插話說:「嗯,西安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大城市,老師們都很漂亮,小朋友們都很講禮貌。」

    然後張清河提著兩包東西往樓下走,要放到車裡去。夏麗虹也要提著包下去,張清河說:「你先和兒子呆著,我一個人來就行。」

    夏麗虹知道張清河是覺得這段時間她的身體不好,怕她累著,心裡很是溫暖了一陣。放下包又過去抱起兒子,臉貼著兒子溫熱柔軟的身體,鼻子發酸,眼眶裡就蓄滿了淚,就著兒子的身體把淚擦了。

    兩個小時後,倆人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要帶的東西也都放到車裡去了。張清河本想讓李謹幫忙在西安租個房子,但一想這也太二百五加二百八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夏麗虹給苗翠芬打了一個電話,叮囑她往外面貼一些轉店廣告,苗翠芬答應了,本想告訴爸媽一聲,又不敢給他們打電話,萬一他們要是聽到了她的一些風聲怎麼辦?就只給嫂子郝秀清打了一個電話,嫂子問她:「你們一家子?」

    夏麗虹瞅瞅坐在駕駛位上的張清河,低低地「嗯」了一聲,嫂子就說:「凡事倆人往開了說,不要老賭氣鬧彆扭,來病容易去病難,這也需要一個過程。爸媽那邊你不要管了,我和你哥會給他們解釋的。半年後你再回來看他們。」

    夏麗虹本來怕嫂子誤解,想給她解釋一下倆人其實還沒和解呢,又覺得張清河在,不方便,就又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們找個飯館吃口飯再走?」張清河在駕駛位上問坐在後排的夏麗虹,並沒有回頭,只是在後視鏡上瞅了她一眼。

    「我覺得算了吧,高速路上有服務區,我們到服務區去吃。」夏麗虹低聲說,她是一會兒也不想在神木呆了。

    高速路上的服務區?她還蠻清楚這個的啊?可能是和姓賀的去享受過吧,去北京的那次?還是……太蠢了,那次好像是坐飛機,應該有好多次其他的機會吧,這麼想著,張清河的臉就不由得陰了陰。

    夏麗虹同時也想到這個,她也只和賀正勇在高速路上去過服務區,不由得臉一陣發熱。

    「要不我們去榆林吃也可以,先就在哪個商店隨便買點吃的帶上。」夏麗虹又說。

    「那也行。」張清河好不容易平聲靜氣地說出這三個字。




第二百二十一章:流淚的懺悔

    此後車只在一家商店門前停了一下,張清河一個人下去買了一大袋吃的喝的,遞到後座上就開著車走,出了神木城走不遠就上了高速公路,然後把車速保持在一百邁上向前奔馳。

    夏麗虹打開袋子,見裡面有他倆愛吃的牛肉乾,有兒子愛喝的娃哈哈,替兒子打開了娃哈哈遞給他,又掏出一塊牛肉乾,猶豫著怎麼遞給張清河,以前她坐張清河的車的話,都是直接遞進他嘴裡,當然那時她總是坐副駕駛那個位子的,現在……

    張清河從後視鏡裡向後瞥一眼,見她正拿著一塊牛肉乾猶豫,想一想就明白了她猶豫什麼,就說:「這是高速公路,我得專心開車,再說也不餓極品全能天師。」

    夏麗虹就自己吃,但那牛肉乾進了嘴裡嚼著卻沒有以前那麼香了。

    車剛到榆林高速公路出口的收費站被交警攔住了,查駕駛證等。張清河按警察查的項目一項一項地遞過去。「交強險怎麼過去一個月了還不交?」一個年輕的警察問道。

    「啊,過去了?對不起,今年事多,我忘了,您看要不……」張清河正想說我先開著車去補交,那警察就說:「下來,你的車我們暫扣,等你辦了交強險再過來領車。」

    張清河皺皺眉下了車問:「同志,哪裡有辦交強險的?」

    「不知道,自己找。」那警察用硬邦邦的口氣說。

    張清河正想去打個出租車找辦交強險的地方,夏麗虹下來對警察說:「同志,您看這樣行不行?您肯定有認識的辦交強險的,您叫一個過來,我們在這兒等著。」

    那個年輕的交警細細地瞄了兩眼夏麗虹說:「好--吧,我給你試試。」接著拿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長時間,一個開著一輛QQ車的年輕人過來了,用筆記本電腦上網,連打票機也帶著,時間不長就給他們辦好了交強險。

    夏麗虹對那個交警說聲謝謝上了車,張清河陰著臉把票收好,什麼也沒說開著車就走。

    尼瑪,見了漂亮女人才給辦事,沒看見老子也是個帥哥嗎?

    他心裡罵了一句粗話。這要在以前,他是不介意這些的,誰說話頂用不一樣,現在介意,尤其在夏麗虹面前介意。

    夏麗虹見張清河陰著臉,也不好說什麼,心想他現在的性格確實和以前是不一樣了,以前真的是不在乎這點細節的,現在看樣子他很在乎,就有些後悔剛才的出面了,就多繞點彎兒又有什麼了不起?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又想到他的變化,看來她的出軌已經像一塊永久的傷疤烙在他的心上,進而開始特別在意她用相貌的優勢從別人那裡得到任何一點辦事的方便,婚內的背叛會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心靈傷害呀,這種傷害在生活中點點滴滴的體現,她可能才剛剛開始要體會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交強險過期一個月他都毫無察覺,他以前對這些可是很細心的呀。

    夏麗虹看看熟睡的曉奔閉上眼,和賀正勇來往以來的種種往事又一幕幕地滾滾地闖入她的腦海:和賀以老公老婆相稱的QQ聊天,在老公那裡找種種借口去和賀私-會,和賀以夫妻名義的賓館鬼-混,被發現後不顧老公的痛苦去拘留所逼他簽離婚協議,不顧丈夫強烈反對去拘留所擔保賀出獄,懷孕,八天八夜地鬼-混,在老公竭力追查她下落時的對賀的屈服,直到聽信賀的話騙老公來談判……兩年多來,真是做盡了一個**最不該做的一切事,但老公都一一地承受了,反過來挖掘了自身所有的能量,智謀百出,最終擊垮了賀,把自己從虎口中救了出來……

    直到現在,他雖然對自己的過往耿耿於懷,雖然也同樣遭受著人們背後的嘲笑,但依然強抑心中的怨恨盡量地關照她,在婆婆家人面前的掩飾,強力對付追上來的討債人,對劉美君報復行動的打壓……真的,作為一個丈夫,他真的是已經忍了平常人不能忍的,做了平常人不能做的。

    想著這些,夏麗虹的淚水從緊閉的眼睛裡流了出來,滑落了一臉,並且忍不住地從胸膛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壓抑的抽泣……

    心情很不痛快的張清河聽到了這一聲抽泣愣了一下,從後視鏡裡瞥見夏麗虹正用手背忙亂地擦著臉上的淚水,他把車停到了街邊,「怎麼了?」他輕聲問道元之武。

    「沒事,突然想起了我奶奶。」夏麗虹胡亂地答道。

    張清河當然知道她是在胡亂地應付自己,應該不是在想賀正勇吧?難道是自己陰著臉讓她想起了姓賀的在她面前裝出的開朗和溫存?但是不應該呀,她今天還表現出一想起賀正勇就感到噁心和恐懼呢,但女人善變,也許是她又突然想起他的好處來了吧,人一死了,那好處有時候就變得多起來,形象也變得好起來了……

    張清河的心裡漸漸地又升騰起一股怒氣……

    「你好好想清楚,我們現在是離姓賀的越來越遠了,你要想他,不行自己再打一輛車去他的墓前去看看?」他尖刻地說,「要不你就留在東勝陪著他好了!」

    (「搶版」的,你們已經搶了我這麼久,可以請你們不要再搶了嗎?你們已經把我逼到不知道該怎麼更了。不就是想搞點流量拉點廣告嗎?不要再搶我的了,好嗎?哪怕我這本連載完成,你們再搶,好嗎?為寫這本書,我每天得抽兩包煙,每天寫到半夜,當然也想多少能掙兩個,請你們搶到此為止吧。實在聯繫不到你們,不知你們藏到哪裡了。只能在這上面給你們說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我們是朋友

    「清河,你別胡思亂想了,我真不是在想他,我是在想我做的那些事,真的……真的……太過分了……」夏麗虹抹一把眼淚望著車窗外說。人在路上,再說她也不想再惹她生氣了,所以說了真話。

    張清河面容緩轉,暗想自己真的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就帶著一絲歉意說:「都過去的事了,別想那些了。咱們就在這兒吃一點飯吧?」張清河望著一家:「羊棒館」說。

    「我沒胃口,你帶奔奔去吃吧,我就在車上坐著。」

    「怎麼能不吃呢?掙扎著也得吃一點,路還長著。」

    「我想吃點清淡的。」夏麗虹看著那個羊棒館說。

    張清河就慢慢地開著車往前走,看到了一家麵館停下來,這中間夏麗虹拿出一面小鏡子稍稍補了一下妝,剛才流淚把臉弄花了。弄醒兒子,三人進了麵館。點了面後,張清河出來給哥張清川發了一條短信,說明自己要搬到西安住去了,過幾天還要回來,回來再細談。讓他給爸媽說一聲。

    其實細談只是那麼一句話,這種時候,這種事情,這種心情,張清河真的不知道該和父母家人「細談」什麼。

    夏麗虹和賀正勇的事已搞得滿城風雨的,他們到這時候不大可能還沒聽說,只是還不好跟他本人講而已。

    他去他媽家裡接曉奔時,他媽就對他話中帶話地說:「人一輩子活著,三起三倒,有些事情是強不來的,兒子的事最重要,其它的事,心放開點,跟誰過都是過日子,得把日子過安穩安寧些才好。」

    那麼,現在的他,還能和夏麗虹把日子過安穩過安寧嗎?

    他心中真的沒有底,其它不說,首先,他自己心裡的這道坎他就很難跨得過去。

    煩,還是和李謹打個電話吧,想起李謹他的心裡還是暖暖和和的,他撥通了李謹的電話。

    「李謹,那邊安穩了嗎?工作還輕鬆嗎?」一接通電話他就這麼問道。

    「嗯,還行。你在幹什麼?」李謹語氣平靜地說。

    「嗯,不幹什麼。」張清河猶豫了一下,又想想還是說出來了,「我們也想搬到西安住。現在正在路上。」

    李謹聽他說「我們」,就知道他和夏麗虹在一起,這本也是心中料到的事,在她想來也是應該的事,如果他現在丟開夏麗虹,她倒對他有想法了,但聽了他這話,她的心中還是免不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都市力王txt全本。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李謹問:「房子找好了嗎?」

    「還沒。不行先住幾天賓館,慢慢找。」

    「單位在這兒有套空房,不行你們先住這兒。」

    「方便嗎?」

    「方便。不行我和張董說一聲。」

    「那多不方便。」

    「別廢話了,來了給我打電話。」李謹說完把電話掛了。

    其實佔用一套房子居住一段時間,對於榮泰集團來說就是一芝麻粒兒大的事,李謹當然做得了主,只是她說話不願太托大。

    那套房子是榮泰集團房產部的,現在李謹過來就是分管房產部的。所以這正是她分管範圍內的事。

    吃完飯上了車,夏麗虹就對張清河說:「剛才李謹給我打了電話,她現在也在西安?」

    「嗯,她分管榮泰集團的房產部。」張清河盡力用輕鬆平常的語氣說。

    「她人真好,說等我們到了她請我們吃飯。」夏麗虹說。

    「是真好。」張清河說。

    車到了延安時天已黑盡,所以就得在延安過夜,再說張清河確實也覺得疲勞了,心裡面又有各種情緒在干擾,就不敢再往前走,下了高速路去延安城住宿。

    先定賓館,張清河原本想開兩間房的,但這次還帶著曉奔,讓曉奔看見爸爸媽媽分居兩室也不好,再說,張清河也不願--讓夏麗虹太尷尬太難受,畢竟倆人這是為數不多的出遠門。但定一間房他自己又太尷尬,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同室眠了,實在不想--看見她……

    正這麼猶豫著,夏麗虹對站前台的服務員說:「要兩間房。」

    「你們是?」服務員奇怪地望著他們,看起來像一對夫妻呀,還帶著孩子。

    「朋友。」夏麗虹紅了一下臉說。

    「不,你們是扶七,他是我爸爸,你是我媽咪!」曉奔在一邊把頭往高高的吧台探一下說。

服務員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笑。

    「啊,不好意思--,其實是這樣,今天我們出門倉促,忘帶結婚證了,所以不能同房,所以只能說是--朋友。」

    「啊,那倒也沒關係,警察一般也不查,如果查了,說清楚了就沒事了,如果你們願意同--」服務員善意地笑著說。

    「那就要一間吧,謝謝您!」張清河趕緊說。再讓夏麗虹搶著說出要兩間房那就太尷尬了。

    辦好手續,進房間查看一下,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三人相跟著去吃飯。吃完飯哪兒也沒去,直接回房。夏麗虹抱著兒子躺在一張床上,張清河躺在另一張床上,電視上放著看兒子喜歡看的動畫片。看了一個多小時,兒子睡了,兩個大人卻毫無睡意,但睜著眼又太尷尬,只好閉著眼裝睡。                                                                                                                                                                                 



V36 痛苦的幸福(223)

    第二百二十三章:痛苦的幸福

    這麼僵僵地躺著,真的很不舒服,張清河甚至隔空感覺到夏麗虹的身體也很僵直,不敢動彈一下,甚至大氣也不敢出,他想與其這樣,倒不如倆人敞開來談一次,不管談成怎樣,總比這樣的好一點。

    「夏麗虹,你也沒睡著吧。」張清河聽見自己的話在黑暗中透著虛假的客氣。

    「沒……沒……」夏麗虹終於翻了一個身,黑暗中看著他說。

    「咱們去衛生間去說點話。」

    「嗯。」夏麗虹說著,翻身坐起來,兩腳探到地上摸索著把鞋穿上了,等著張清河。

    張清河也坐起來,也兩腳探到地上摸索著把鞋穿上了,在前面摸索著向衛生間走去。他不想開燈,她也不想。

    夏麗虹在張清河的後面摸索著進了衛生間,回手把門關上了,黑暗中目光向張清河的方向看著。

    「你說,你為什麼會這樣?」張清河問道。

    夏麗虹不說話,這其實是倆人都早已明白了的一個問題,此時再怎麼回答也不會使對方滿意,所以還不如說不回答。

    「你說,你的嘴,你的身體還有一寸乾淨的地方嗎?」

    張清河喃喃的語調中帶著一種鈍鈍的,重重的恨,這同樣是一個讓人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我是多麼……恨你啊……」張清河繼續喃喃地說了一句,見夏麗虹仍不回答,突然一步跨上來,雙手合握住了她的頭,「說話呀--」

    夏麗虹由他握住了自己的頭,仍然不言不動。她在顫慄中等待著他的狂風暴雨般的大發作。

    如果能消了他的氣,他的恨,她願意跪在他腳下懺悔,願意讓他在自己身上刻滿他的名字(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念頭,多麼卑鄙變態!)願意由他蹂躪由他打罵……但她知道,張清河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這樣做,如果她自己提出這點或這麼去做的話,他會真的把她看得更賤而更恨!

    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不言不動。

    「你知道嗎?我真的是想……吃了你!把你一寸一寸地吞進肚裡去!」張清河這麼又低又急又凶地叫著,猛地低頭把嘴按在她的臉上,嘴上,卻不親吻,只是那麼來回撞擊,然後咬住了她的嘴唇,像一隻受了重傷的狼一樣地低嚎。

    然後他的手開始下移,握住了她的兩隻**,想用力又不敢用力地扭擰,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字……字……在哪裡?」他大喘著氣問。

    「後腰眼……那兒……去掉了……」她蠕動著嘴唇說。

    張清河聽了這話,有些粗暴地把她的身子翻轉過去,解開她的褲子褪下一點,用顫抖的手掌摸著她的後腰眼那兒,終於摸到了一點斑痕……

    他的手在那兒停了一下,牙齒顫抖著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不一會兒,一股鹹鹹的味道進了他的嘴裡,她的嘴唇被咬爛了。

    像狼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兒,他的下身開始膨脹起來,手掌順著滑潤的後臀伸到了她的兩腿之間,開始在那裡不無惡意地肆虐……夏麗虹發出一種痛苦的悶悶的啊啊的聲音,她的**不由自地濕了……

    「你很賤,你知道嗎?」他咬著她的耳垂說,「很賤……很賤啊……我恨你,真的非常非常恨你,但我又不希望你出事,又不想你再出去找別的男人,又不情願和你在一起,我知道這很不現實,很自私,很殘酷,很小人,可我現在就是這樣的心理狀態,我快瘋了!」

    「夏麗虹,姓賀的**很大很硬嗎?操得你很舒服?你給他吃過嗎?你……你這婊子!你還和他辦了假結婚證,不知跟他鬼混了多少次!你還在QQ裡把他加在你的家人裡!你還懷了他的種!你還給他通風報信!」張清河帶著哭音,又開始又低又急又凶地叫起來。

    「不要恨了--」夏麗虹從心底深處發現一聲長長的歎息,「清河,咱倆還有一個兒子,我不會另嫁的,也不想再有別的男人,你在外面只管紅火,哪天想起我了,我等著你。」夏麗虹說著流下了眼淚,這時張清河的嘴唇剛好又移到了她的臉頰上,那鹹鹹的淚就流進了他的嘴裡。

    聽了這話,張清河嘔嘔地低聲號泣了兩聲,忽然解開褲子,把自己膨脹的下-身頂住了夏麗虹的臀部,夏麗虹乖巧地彎下腰來,張清河順利地插-入了,兇猛地動作起來……

    終於弄累了,身體也累了,心裡也累了,但是張清河仍不願鬆開夏麗虹,他倆互相拉扯著來到床上,小心地不要驚動兒子,躺到了一張床上,張清河把自己的頭抵死地杵在夏麗虹的懷裡,用嘴巴發顫地輕輕咬嚙著她的乳-房,夏麗虹雙臂緊緊地抱著他的頭,感到了一種痛苦的踏實的幸福……

    第二天醒來洗漱完畢繼續上路。其實延安有許多遊覽的勝地,張清河和夏麗虹從沒去過,現在也不在乎那兩個閒錢,時間也不緊張,本應該去游一下的,但張清河想了一下,心情也不在那個上,倆人現在這樣的狀態,游著也彆扭,就沒去,吃過早點就直接上路了。

    一路上有陽光飄灑在車窗上,也有嗚嗚的勁風從兩側車窗上吹過,西安,等待他們的生活將會是怎樣的呢?真的,他們倆人的心中,都一樣茫然無底……





V37雄-性的霸道(224-225)

    第二百二十四章:他倆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快進西安市時張清河下車走得遠一點給李謹打了一個電話,李謹告訴了他一個地址,是二環以內的一個叫「和美人間」的小區,是榮泰集團開發的一個小區。

    查了好半天的導航儀,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找到這個地方,李謹的車已提前等在小區門口,還帶了一個叫谷揚的三十一二歲的年輕男子,一副挺撥英俊,成熟幹練的形象,個頭比張清河高了一截,李謹介紹說是榮泰集團房產部的銷售經理。

    李謹只和張清河淡淡地打了一個招呼,隨即就面帶笑容地和夏麗虹來了一個輕輕的擁抱--虛虛而不失熱情地摟摟她,再用雙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夏麗虹有些彆扭而不失禮節地回拍了一下她,放開來後,李謹再去逗曉奔,他倆也見了好幾次了,張清河在東勝尋找賀正勇和夏麗虹的線索時,她就去幼兒園去探看過幾次曉奔,聰明乖巧的曉奔很讓她心疼和喜愛,曉奔也感到她很親切,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

    於是又去看了房子,在四樓,向陽,三室一廳,一廚一衛,已簡裝。

    「以前這兒住過人?要不方便的話,我們自己找吧。」張清河說。

    「沒事。」李謹淡淡地說一聲,心裡卻對他話中的那個「我們」又小小地傷感了一下,隨即說,「今天晚上恐怕你們得住賓館了,明天再慢慢收拾,買傢俱什麼的,也夠你們忙的。附近找家賓館休息一下,三個小時下班後,我為你們洗塵。」

    在附近找家賓館安頓下,夏麗虹和兒子躺在一張床上,兒子看電視,她想心事,不知為什麼,今天和李謹見面,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是李謹的在她看來的過分周到細緻地照顧?還是她對張清河的看似隨意但卻毫不拘泥的態度?

    她總覺得李謹和張清河的關係非同一般--當然,是非同一般了,他倆假婚過嗎,而且她們倆也開過關於張清河的半真不假的玩笑,說是要把張清河借用李謹一段時間,但不能永借不還。但她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真的會有那方面的事嗎?

    在她看來,李謹是一個作風嚴謹,甚至有些不苟言笑的女強人,而張清河在別的女人面前也總顯得有些木訥(當然或許只是有她在的時候),她真的想像不來這樣的兩個人會發生些什麼?難道他們在一起真的能像她和張清河那樣顛-鸞倒-鳳嗎?她真的想像不來他們倆那樣做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張清河可真是和劉美君做過呀,劉美君看起來是那樣一個高傲的甚至有些凶凶的女人,可他照樣把她給搞了,那麼和李謹為什麼不可以呢?人白天人前穿著衣服繃起個臉,一到人後脫下衣服就不一樣了……自己和賀正勇……呸,不想他……

    如果他們真的那樣做了(想一想她的心就抽得緊),可能他們真的就會生出一份真感情來……這可不像和劉美君,劉美君真的很俗氣,可是張清河和李謹都是兩個有書卷味的人,應該能志趣相投吧。

    張清河躺在床上面對著牆想今天李謹的表現,平平淡淡,溫馨可親,可她為什麼要帶上那個叫谷揚的年輕人呢?是怕夏麗虹多心嗎?還是要給他暗示什麼?是說她有了新的愛,給他一個平和的淡淡的暗示--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嗎?

    他越想越感到心中有一個地方空空蕩蕩地陷落下去了,其實想想,李謹也是他的孩子的媽啊,而且也是結了婚的,雖然用的不是他的名字。

    而且李謹--真的--很好……

    這樣想著,心裡就有一種火燒火燎的欲-望,想要和李謹單獨呆一會兒--不管是說什麼或是做什麼……張清河坐起來,說:「我出去一下。」也沒有看夏麗虹,就穿上鞋出去了,上了自己的車。

    「在忙什麼?」張清河撥通了李謹的電話問道。

    「上班。」李謹簡短地說,接著她又對電話外的另一個人說了一句,「你把那個平面設計圖拿來我看一下。」又問他:「你有事嗎?」

    「啊--沒事,隨便問一下。掛了。」張清河有些灰溜溜地掛了電話。深感無趣,她過得很充實,而自己現在卻是百無聊賴,自從和賀正勇的事結束後,他覺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不知道該做點什麼,也不想做什麼。

    這樣可不行,他總得找點事做,風暴已經過去,他要開始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第二百二十五章:雄-性的霸道

    正坐著感到沉悶和無聊,劉詩玉打來了電話:「張總,我談好了一個給咱們裝潢教室的,你要不要過來再和他談談?」張清河笑道:「我在西安呢,你作主吧。裝潢完照張照片給我發過來。對了,老師的事,過幾天我到潼關去一次,看能不能招聘到,這裡的老師應該比那裡的老師好招聘些,還有廣告傳單的事,你設計好初稿給我發過來,我修改一下,然後在這兒印刷,這兒便宜點,又印刷得好。」

    「好的,張總。」

    「別叫我張總,聽起來怪彆扭。」

    「我們這個好歹也是一個小公司,沒有一個老總怎麼行?」劉詩玉笑道。

    「那好,那你就是副總。」張清河笑道,「正軍那攤子怎麼樣?」

    「也正在裝潢。」

    「那好,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

    打完電話,張清河暗想,大小事情都是做,總比閒坐著整日發悶發呆神經質地好。這樣想著,就用手機上網查了一下輔導這一行業,看完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為這就是再小不過的類似於小吃鋪一樣的行當,沒想到在全國也有做得很大的,像新東方和學大這些,規模都已經很大了,還上了市。嗯,看來做大了也有搞頭,以自己目前的資金實力,也完全可以搞個全省中小型的連鎖培訓機構出來,這還真是個適合自己幹的行業。

    這樣打定了主意,心態就不是那麼浮躁了,回到賓館重新躺下,踏實地睡了一覺。

    正睡得香,夏麗虹輕輕推醒了他:「李謹叫咱們下去呢。」

    張清河想起李謹要給他們洗塵一事,快速梳洗一把和夏麗虹帶著兒子下去了。

    李謹給他們洗塵的酒店叫丹詩頓大酒店,她仍然帶了那個叫谷揚的銷售經理。

    四人--加上曉奔五個人--在一間雅閣坐下,服務員拿過菜單來,李謹就指點著讓夏麗虹先點,夏麗虹擺擺手笑著說:「我不會點,你們點吧,我怎麼都行。」

    其實她跟賀正勇也多次進過這樣的大酒店,以前為了推服裝也請過一些人,對一些名菜也認識一些,所以絕不是不會點菜,但她想還是低調一些,不然張清河又會有什麼想法了。

    李謹見她這樣,也多少猜到了一點她的意思,就讓服務員把菜單遞給張清河,張清河真是沒有進過幾次大酒店,也沒怎麼點過菜,硬著頭皮點了兩樣,把菜單遞給李謹。李謹點了,又把菜單遞給谷揚點。谷揚點完,又遞菜單給夏麗虹:「大美女還是點兩個吧,大家都點了!」

    張清河似乎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含笑的眼睛裡有亮點在閃動,心裡就有幾分膩煩,心想,怎麼哪兒都有這種無事獻慇勤的雄-性動物!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夏麗虹,見她低眉搖手說:「我真不會點,你們點就行了。」

    谷揚就想:這女人看起來這麼榮華絕代的,想不到竟是這麼一個土包子,真是可惜了。李謹自來這一小段時間,和他也沒有深交,平時大家各忙各的事,偶爾去給她單獨做個當面匯報,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帶他來參加她這麼個私人場合,當然能表現的盡量要表現一把。

    菜上全了,李謹舉杯道:「今天咱們就都喝點熱露露得了,吃完飯還都得開車。歡迎賢伉儷來西安落腳,現在咱們也算是老鄉了,不說兩眼相見淚汪汪,最起碼以後也經常找時間聚聚,排遣身在異鄉的孤獨寂寞。」

    張清河聽她說賢伉儷,心裡就想她是想和我疏遠一下呢,但再怎麼想疏遠,咱倆總應該還單獨見見面啊,把話都說清楚了。心裡這麼想,他嘴上說:「那是那是,多謝李總的盛情款待。」

    見他們倆人說得都這麼客氣而平淡,夏麗虹一時倒真搞不清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了,大概真的就是一種假婚關係吧,而且李謹還帶了這麼一個男的,應該也有向那方面發展的可能性,又聽說她稱她和張清河是「賢伉儷」,心裡的沉悶立即掃除了許多,開朗了一些,笑道:「多謝李總,以後常聚。」

    谷揚見夏麗虹這麼一展顏,竟又比剛才沉靜一些時美上十倍,真有一種春風一笑百花開的風韻,立時就呆了一呆,他干銷售,成天見面的、招聘的美女太多了,但這樣一個出類撥萃的美人兒他倒真是第一次見。放下酒杯,他就笑問夏麗虹:「不知美女是幹什麼行業的?現在來西安又準備幹什麼?」

    「以前服裝,現在還沒想好。」夏麗虹簡短地說。

    「不知肯不肯來我們銷售部來售樓?」谷揚追問一句。

    張清河的面色不由得沉了一沉,李謹微微側臉笑道:「谷揚,你真會說笑話,人家張總身家千萬,怎麼會讓太太出來幹這個?」

    谷揚聽了這話不由愣了一下,真看不出這個年齡還比他小一點的男子會是一個身家千萬的主兒,他聽李謹介紹說張清河過去在榮泰集團幹過,本以為他就是被榮泰集團打發掉的一個小職員,李謹請他也就是盡一下老鄉的情誼,所以在對夏麗虹說話時就沒怎麼把張清河放在眼裡,哪裡想到他會是一個身家千萬的主兒!

    當下心裡小小地失落了一下,原來他的潛在心底,本有一個想要和這個美人兒發生一點故事的小念頭,現在聽李謹這麼一說,暗暗地在後背上就滲出了兩滴冷汗。

    「失敬,還望張總海涵,本來我是好心想給你們幫個忙的。」他急忙對張清河說。

    「謝謝,大家彼此彼此,哪天谷總在銷售部混不下去,就來找我,我也正準備開個小公司,或許會有你的一個位置。」張清河皮笑肉不笑地說。

    心裡暗罵:娘的,剛見面就想把你那臭爪子伸過來?小心老子剁了你的賊爪子!

    谷揚乾笑兩聲,心想這傢伙還真不好惹,這話說得是現世現報啊。

    李謹聽張清河這麼說,也知道他有了戒心,暗想谷揚也真是給自己丟面子,本來自己剛來,這個谷揚也是剛聘不久,自己和他並不慣,但見他以前的履歷也不錯,人性格開朗,還是單身,也沒有家室牽扯,就拉他來緩解一下尷尬,不想倒出了這麼一丑。

    不過看到谷揚的表現,她心裡也是有一種酸酸的感覺,難道這夏麗虹真有這麼大魅力,真的是每個男人見了她都會暗生欲-念嗎?這個醋意一上來,她立即又自己壓了壓--自己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個低品味的女人啦?怎麼會和另一個女人爭風吃醋起來,還不至於這麼低檔次低俗吧?

    其實以她現在和張清河的關係,這種吃醋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只不過李謹自認為是一個心地冰清的女人,不應該陷入這種低俗中。但她就不想想,人只要活在這個世上,原本是免不了俗的一面的,任何人都一樣,除非你遁入空門,但其實就是那遁入空門的人,也免不了要有七情六慾,因為你始終還是一個「人」,不是草木。

    夏麗虹見張清河這麼說話,明白他是對眼前這個長得有些帥的男人有了戒心,暗想張清河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寶,絕不會再容許別的男人染指,就是有一個邪念也不行,這倒真有了一股雄性的霸道與強勢了。不由得在椅子上挪得向張清河靠近一下,彷彿這樣他們分開了那麼久的心就能挨近一些。

    李謹見夏麗虹這個細微的動作,分明是要緊緊傍住張清河,哪裡還有當初要把張清河「借」給自己的心態?而這張清河,也是萬萬不可能丟掉夏麗虹的,就是夏麗虹那麼對不起他,他還不是耍盡心機地從賀正勇手裡奪回來了?現在看見另一個男人稍微露出一點點覬覦的意思,立即像動物世界的兇猛的獅子一樣,那頭上的毛髮也豎起來了,眼也瞪起來,嘴也張開了,牙也呲起了……呵,好一個動物世界的雄-性霸權!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0-3 10:52 編輯 ]
2013-7-29 08: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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