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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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府小蘭聽罷,頓時粉臉變色,一跺粉靴,嗔道︰「喂,你快告訴我,這是什麼人如此沒心沒肝,今晚我就去殺了他,看他還問你要糧不要!」
王敬實聞言一怔,心說:「這姑娘是幹嘛的,這麼凶,開口就說要殺人,你,你能嗎?」
小龍見他不但老實,且還有俠義之風,略一思索,笑看先勸府小蘭,道:「哇塞!蘭妹何須與這種利慾俗人,一般見識!他既然要錢,給他點銀子不了結了嗎?」
府小蘭與小龍半月相處,不但深深瞭解他的為人,處處為別人看想,仁義寬厚,同時,也免不了受到陶冶,稍稍改變了若干世事看法。
故此,她聞言不但未再發作,反而接口問道︰「你那來的這麼多錢哪?」
小龍展顏一笑,道:「蘭妹妹過去不問我攜帶珠寶,做何用途嗎?哇塞!現在我告訴你,我攜帶目的,也正是為此。」
府小蘭憶起半月前,故意嚴厲追問小龍之事,「嗤」的一笑,旋又白眼相加,不信道︰「你騙鬼,我就不信你是神仙,能預先算出今天這事!」
小龍哈哈大笑,府小蘭佯嗔跺腳,追問道︰「笑什麼?笑什麼?我不信就是不信啦!哼……」
小龍見狀,長笑更甚,氣得府小蘭更是不依,舉手要打,方才止笑解釋道︰「哇塞!我雖然不會預卜先知,卻曉得江湖之上,必須有很多用錢的地方,如今王老闆為救別人,反害自己,我等豈能不助--」
王敬實在一旁察顏觀色,從二人語氣中聽出,二人均有意相助還債。
心中大喜,「噗咚」跪倒,叩頭道︰「恩公高義,王敬實感激不盡--」
小龍忙將他扶起,面色一整,道︰「王老闆,在下為你還債,可有一個條件……」
王敬實會錯意思。只當小龍也像他一樣,意有圖利,不等小龍說完,便即插言道︰「恩公放心,王敬實決非無義之徒,恩公但能為小人解得此圍,他年定當加倍奉還。」
小龍微微一笑,道︰「哇塞!你這是門縫裡看人,我是說,想合夥與王老闆做個生意,不知王老闆肯不肯答應!」
府小蘭在一旁納悶,不知他搗啥鬼,正想動問,卻聽小龍又道︰「適才在下考慮,王老闆借糧立據之法,雖然冒險,想那受惠之人,必不會忘恩耍賴,日後稍有辦法,亦會加倍奉還。在下有珠寶頗豐,卻毫無用途,今付於你,攜去大城變賣,以錢購糧,運返此處,一者可以還債,二者所剩借於災民,一年之後,但若巢湖蛟死,地方太平,民返其業,你我豈非亦可同獲薄利?」
王敬實可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有這種人,比他還傻,他一時怔視看小龍出神,不知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小龍心知口說無憑,便道︰「哇塞!王老闆如已復原,請隨在下前往客棧一行如何?」
王敬實怔怔的站起身來,點點頭答應,心中封還有些嘀咕,猜測小龍之言,是真是假。
三人入店,小龍取出一個革囊,倒出一堆金子,與珠光耀目的珍寶。
王敬實一生也未見過,這麼多寶貝,頓時驚得怔住,好半天揉揉眼睛,認清金珠無誤,方才有些信了。
小龍數也不數,統通又裝入革囊,遞將過去,道︰「這一些,大約能值幾萬兩銀子,王老闆你拿去自由運用吧!」
王老闆可傻了眼,那敢去接,吶吶道︰「爺,這,這些可不止幾百萬哪,我……我……」
小龍莞爾微曬,道︰「好,幾百萬就幾百萬,你拿了去,豈不可以買來更多糧食?你要曉得,這附近災民,為數甚多,少了豈能夠吃?何況,即使巢湖惡蛟,今夜即亡,百姓家業房舍,用具都已損壞,又豈能立時生產?
故此,即使糧物不缺,百姓亦必缺少用具。你現將此物拿走,一方面購糧施借,另方面,亦不妨借出現金,讓他們購買器具,如此,用器不缺,吃食無匱,農人始可種田,漁夫方可捕魚,而你我方有收帳取利啊!」
這一席話,果有道理,但王敬實忠義篤厚,仍不敢貿然受此巨金。
小龍譬解再三,王敬實驚異稍煞,方恍悟言道︰「大爺菩薩心腸,立意為一方民眾,解救疾苦。那裡是想圖利,今既看得起我,王敬實豈能推辭!從此以後,我王敬實當本大爺心意,為大爺完此心願,若有二心,天誅地滅,五雷擊頂!」
小龍見狀,心中大喜,輕拍王敬實肩背,笑道︰「哇塞!王兄仁厚無欺,心慈任俠,兄弟無限敬佩,實言相告,兄言實得吾心,從今而後,但願王兄能放手作去,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義之所在。利所不計,唯須做到,妙無痕跡方好!」
王敬實喏喏以應,突然想起,尚不知小龍姓名來歷,忙即詢問。
小龍隨便用了個化名,致於來歷行蹤,則道︰「我與好友二人,漫遊至此,並無一定住所行止。王兄但本無愧初衷,放手去做,小弟便不過問,將來暇時,或再前來,王兄切不可唸唸於懷!」
王敬實聽了雖然驚奇,卻知此人,已不可以常理度測,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人,可正是奇人之奇了!
小龍與他再談數話,見天已不早,便送他出室。
臨別,王敬實方才想起,道︰「小人世居於此地,店名「利名糧棧行」,大爺明日無事,請到鎮右店中,讓小人作東,略申謝忱,稍盡地主之誼如何?」
小龍推卻道︰「兄弟明日有事,一早或即起行,作東之事請免,下次來時,再行叨擾吧!」
王敬實一聽,立即淚光榮眸,跪倒叩別道︰「恩人大德,萬家生佛,奇人奇行,小人不再言謝,惟祝上天保佑恩公吧!」
說罷,也不等小龍回答,逕自爬起身來,扭頭而去。
小龍看在眼裡,暗暗點頭,心中快慰,識人無差,知道他此去必然出盡全力,代替自己濟救災民。
府小蘭在一旁注視看兩人行動,一語不發,對小龍一擲萬金,而不改色的風度,大是傾倒!
過去,府小蘭對他的奇醜面色,所起的輕視與憐惜,此際想來,卻不但深覺慚愧,更還認為,他的偉大的人品,竟可愛可佩得蓋過面容可憎的程度,數十百倍。
一剎時,盯看小龍,只覺得他,似在不斷的增長漲大,充塞了她的整個芳心,也充塞了這整個房間。
她不由自主的吶吶而語,但,除卻雙唇的嚅動,卻似發不出什麼聲音!
小龍被她的如醉如痢的神態,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發現她那雙明媚的目光中,射出來一片崇敬愛慕的柔和光輝。
這是怎麼回事?小龍忍不住出聲喚道︰「蘭妹!!」
那知,蘭妹語音未落,府小蘭陡似猛吃一驚般嚇了一跳,便又陡的柔喚聲︰「龍哥哥」霍的向小龍懷中撲來!
小龍一見,本想閃開,但府小蘭一撲之式,既疾又猛,煞似乳燕歸巢,若不接住,誓必會讓她跌上一跤!。
無可奈何,小蘭雙臂一張,府小蘭一下投入他的懷內,玉臂擁抱住他的脖子,螺首卻垂俯在他的胸膛之上,只聞得嬌喘急促,也不知是悲是喜?
小龍心中可真個為難,雙臂虛空張看,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心中,理智與感情激烈交戰,一時竟也不分勝負。
在理智上,小龍一直將府小蘭視為粟雄的心上人,平常在粟雄的表現上,也確可證實此點。
故此,無論是處在朋友立場,或是自居於君子地位,他應成人之美,保持不奪人之所好的風度。
何況,在小龍心中,已然有了一位恩深似海,義重如山的蘇婷婷,愛看他,而亦被他所愛看呢?
半月相處,雖有粟雄同行,但是感情敏銳的小龍,卻能時常覺得,府小蘭對他的好感,正在逐漸加深。
他瞭解,她對他所以會好,起初是由於可笑的好玩心理,這種心裡,乃由於他的奇醜的內心所引起。
但是當府小蘭發覺到,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醜惡,則不禁泛起了不平的同情之意。
小龍亦知道,府小蘭之對於他,遂漸在轉變,由憐而演變成愛。
這種愛的轉變現在這片刻前,或許府小蘭自己都不曉得,她只是順看自己情緒的自然發展,卻從未用心思去體察考慮過。
但小蘭冷眼旁觀,感情上卻不禁有些兒沾沾自喜。
故此,當府小蘭此刻,自動的投懷送抱之際,倘在感情上真有些受寵若驚。
那陣陣的處子芳香,那軟綿綿玲瓏玉瓏,直刺看他的官能感覺,時時發生看某種衝動,只是,這些外感刺激,尚可遏阻,但那純潔少女的信託愛憐與奉獻,又怎麼能忍心予以刺傷與辜負呢?
小龍幾次忍不住,意欲合攏那懸空的雙臂,但幾次卻又被對朋友之義,與對蘇婷婷之情,阻遏忍住。
終於,讓理智獲勝,他雙手輕扶著府小蘭的香肩,緩緩推開她。故意裝糊塗道︰「哇塞!蘭妹妹,你怎麼啦?」
府小蘭一時情感激盪,投入小龍懷內,芳心充滿了愛悅與盼望。
那一刻,府小蘭再也不覺得小龍醜陋,正相反,她覺得他竟有無比的美麗!
尤其,當他聽到小龍的心跳,感覺到小龍的體溫之時,一種奇妙的溫情,充沛了她的全身。
她似乎嗅到一種男人特有的氣息,而更加意亂情迷。
她彷彿覺得,自己在剎那間變得特別的軟弱,她須要扶持與保護,她第一次產生了需要依屬的感覺。
但,可恨的,小龍竟然不懂?小龍竟然在她最需要蔭庇之時,將她推開。而且還問出這種麻木的話來!
府小蘭深深覺得,自己是被屈辱了!「嚶嚀」一聲雙手掩面奔出門外,留下的小龍,暗暗歎息!
她奔回自己的房間,迅速的關上房門,倒在床上啼哭。
她傷心極了,像一切失戀者一般,在那一瞬間,憤恨極了,她恨不得毀去世界,與她自己!
但,府小蘭是聰慧的,往昔,由於環境的優裕,有求必應,使她忽略了運用心思,此際,當挫折來臨時,她的倔強的性格,迫使她用心去分析原因,並決心於予克服。
漸漸的,激盪的情緒平靜下來,她趴在床上,平靜氣的考慮分析。
接下小龍與府小蘭這一對青年男女,各懷心事不說,且說蘇婷婷姑娘自龍弟弟離開了虎牙嶼之後,真是愁腸百結,茶飯淡味。
不久,李七父子回來了,向她述說當時圍州島情形之後,更是耽心不已,趙媽媽瞥見這種情形之後,更加痛惜。
於是勸地出去走走,一來可以疏散一下憂鬱的心情,二來在江湖上歷練一番,再來或許與小龍不期而遇。
蘇婷婷在趙媽媽苦口婆心安慰與安排下,離開了虎牙嶼。
走了兩三天,才走到平坦的大地上,這位成長在海洋之中的少女,第一次看見了美好的城鎮和田園,果然心情開朗了不少。
這天,來到一個大的城鎮之中,向別人一打聽,這裡叫做平原鎮,是一個水陸的碼頭,人口也特別的多。
南來北往的客人,大部份都聚集在這鎮上交換貨物,客棧也特別多。
蘇婷婷在鎮中走來走去,四處觀看,加上他的好奇心,往往看一件事物,都要花費一些時間,慢慢去推想。
這樣隨走隨看看,沿途遊玩看,她心中在想書本上說的花花世界,如今看起來這個世界,真個是花花世界了,包括了人和物,每一件事都十分美好的!
蘇婷婷貪看風景,就順看一條河流走了下去,將近黃昏時刻,夕陽快要落山了,河岸的山邊上,那些牧牛的孩子都牽看牛,在河邊飲水。
男的牧童共有十多個,其中最大約有十八九歲,小的也有十二三歲。
這些牧童們坐在河邊,互相的嬉笑看,臉上一點憂愁也沒有,蘇婷婷看了這一美麗的景象,心中的感受特別多,這是在虎牙嶼難得看到的情景。
等到這一群牧童離去之後,她看看滿天的晚霞照紅了這一遍山谷,一面看一面向前走著。
驀地,忽然想起還沒有找到客棧,於是,足下一緊,立即快奔而去。
走看走看,正接近那塊水草地之際,突聽水草地附近傳來一陣喝吃聲,立即放緩步子。忖道︰「可能是武林中人在打鬥呢!」
她立即悄悄的移向那塊水草地。
她隱在草叢中朝外一看,只見一位紅衣少女手持一對雙股劍,一奔咽喉,一掛小腹,猛襲向一位中年文士。
勢猛力足,銳不可當。
蘇婷婷不知孰是孰非,不便插手,故先看一陣再說。
眼看看紅衣少女連人帶劍一下子已經砸到中年文士的身上時,蘇婷婷幾乎想出手去搶救。
那知,中年文士朗聲一笑,右手五指猝張,向外隔空虛接一掌。
紅衣少女低「唔」一聲,立即倒捲退了回來。
落地之後,身子一陣踉蹌,兩眼發花,金星直冒。
此際,突然走出另一位少女,怒叱一聲,掌中抖出一條軟鞭。
「嘩啪」聲中,軟鞭的鞭頭好像是寒夜中的一點寒星,疾風一縷,透向中年文士前額面門上點了過來。
中年文士冷哼一聲,右手條翻,好似反掌折枝一樣,隨意的一拿一捏,便已把軟鞭握在手中。
中年文士冷叱︰「去!」
軟鞭「嘶嘶」一響,只見紅衣少女的身子,突然直翻起五六丈高,直接向地面上橫摔下來。
這麼高摔下來,怕不筋斷骨折才怪。
突聽一陣「嗶啦」水聲,由水中躍出一條人影。
好快的身法。
好迷人的胭體。
只見她嬌滴滴,輕飄飄的往地面上一落,雙手往高空一舉,不偏不倚,正好接住了紅衣少女落下來的身子。
落下的身軀,加上落下來的壓力,接在她的手上,宛如稻草人般的輕若無物,蘇婷婷由衷的暗喊一聲︰「好功夫寸」
只是,一看這少女,卻又羞紅了臉。
原來,這少女未著寸縷,那雪白的肌膚,高聳的雙乳,平坦的小腹,烏黑的「叢林」,圓聳的臀部……
尤其是,身上的水漬順看桃源洞口那兩片殷紅的赤貝往下滴落,真是「啞巴子看見娘--沒話說」。
再看看那中年文士,此刻似乎瞧怔了,呼吸也急促起來,蘇婷婷又不禁暗罵聲︰「老不羞!」
裸體少女將紅衣少女放在地上,接過另一位紅衣少女遞過來的一襲蟬翼紅紗縷,旁若無人的穿了起來。
中年文士吞了口口水,喝道︰「你是誰?」
「格格,神手書生,奴家默默無聞,不提也罷,你一見面就出手傷人,辣手摧花,奴家救人,難道救錯了嗎?」
「嘿嘿,姑娘,你可真見聞廣博哩!大家心裡有數,遲早這筆帳總是要算。既然碰上了,就提前親熱一番啦!」
中年文士說完,嘿嘿連笑,緩步走了過去。
裸體少女披上那件紗縷,不但沒有遮住「部位」,反而增加了一身忽隱忽現的撩人神秘美感。
她格格連笑,雙臂一張,似飲投懷送抱。
中年文士原本具有戒心,此刻見對方毫無敵意,心神一鬆,雙臂一伸,就想摟住她。
驀地--裸體少女將頭部一甩,左右耳根的那對金墜子。疾射向中年文士面門,長髮捲向頸脖,同時,右掌疾攻向對方胸腹之間。
乍看的秀髮飄舞,居然暗含殺人妙看,這是誰也沒有料到。
中年文士剛閃過那對耳墜子,只覺胸口一疼,悶哼一聲之後,捂著胸口向後疾飄。
半裸少女身形有如電閃,雙掌連揮,一口氣攻了一十八掌。
中年文士之所以落敗,完全是見色起意,否則,也不會受如此暗算。
此刻,身負重傷,一見對方疾攻而至。怒吼一聲,邊閃邊揮掌拒敵,「砰!」一聲,他再度中了一掌。
身子立即朝手持軟鞭的那位少女身前撲去。
鞭影一閃,鞭頭立即射入他的後背「命門穴」!
他慘叫一聲,胸口又中了兩劍,疼得他怒吼連連。
另外兩名少女手持長劍,疾撲過去,展開狂攻。
不到盞茶時間,中年文士雙臂均被削斷,怒吼一聲,身子一縱,正欲逃去,黑影一閃,軟鞭已圈住他的右腿。
「砰!」一聲,立即摔了個結結實實。
那兩柄長劍也同時穿胸而過。
他剛慘叫一聲,那手持雙股劍的紅衣少女,已削斷了他的雙腿。
半裸少女沉喝道︰「走吧!」
說完,拾起耳墜子,邊繫上耳根,剎時間消失得無蹤無跡。
蘇婷婷目睹這場屠殺,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原諒自己,以四對一,以眾擊寡,實有失武林傳統道義。
但是,她又寬恕自己,這是中年文士咎由自取,誰叫他見色起意,才落致殺身之禍呢?
這一耽擱,已是暮霧籠罩。
蘇婷婷一急,就順看河流往下遊走去,她施出輕功疾馳,一口氣走了四五里路,朝著前面有些燈光的地方走了過去。
雖然天色已患了,也只是剛剛上燈的時候,鄉間的居民大部份已經用過了晚飯。
蘇婷婷走到村前一看,約百餘戶人家,有的人家吃過了晚飯,正在門口和鄰居們聊天。
這些村人一看,來了一個金髮碧眼姑娘,又背看一口寶劍,大家都很驚奇的,對著蘇婷婷看著。
蘇婷婷一見這些人聚了過來,也走向前去。
這時,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問道:「姑娘,天已經黑了。到我們村子裡來,是不是要找孫大娘呀?」
蘇婷婷暗想︰這人怎麼問我,是不是要找孫大娘?看來這位孫大娘極有可能是武林中人。
於是,蘇婷婷笑看說道︰「大叔,您怎麼知道我要找孫大娘呀?」
那人笑道︰「一看就知道嘛,我們村子裡,只有孫大娘是位俠士,雖然她是個婦道人家,可是這周圍二三百里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姑娘雖然異於我們,但卻是俠女打扮,所以我們猜想一定是尋找孫大娘的了。」
蘇婷婷心想︰「寒門出公卿,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想不到這村中,竟有這等俠士涵居。反正我是找住的地方,既然孫大娘是一位俠士,我不妨將錯就錯,去看看這位孫大娘,順便結識,打探一下武林各派形勢!」
於是,微微一笑答道:「我正要找孫大娘,因為趕路,所以走得天都黑了,孫大娘居處,可否指引一下?」
那男人道︰「可以,姑娘請跟我來,走這裡轉過去,第三家就是了。」
蘇婷婷跟在那人身後,果然不錯,一會兒,就到了。
出來應門的,是一位老者,年約六十開外,問道︰「是誰呀?」
那人笑道︰「老朱,有一位姑娘要找你們家孫大娘哩!」
說完,就回身走了,蘇婷婷對看老朱微微笑道︰「是我冒昧,想見大娘。請管家代我稟告,就說蘇婷婷求見!」
老朱打量了她一眼,說道︰「姑娘請進來吧!我去告訴孫大娘去。」
蘇婷婷走了進去八四下一看,地方雖然不算大,佈置還是很有氣派的,雖然沒有珍貴擺飾,可也不是一般平民人家。
不一會兒,隨老朱出來的是位三十來歲的婦人。
蘇婷婷一看,只見這婦人,七分姿色,還帶看三分冶蕩,心想︰這位大概就是孫大娘了。
她一出來,就對蘇婷婷上上下下打量,半晌始問︰「姑娘,你是要找我嗎?」
蘇婷婷一見孫大娘,就沒有好感,覺得這女人並非正派人士。
但想到自己不過借宿一晚。明早就走,地也就坦然道︰「我是路過此地,聽得大娘大名,特來拜訪!」
孫大娘笑道︰「不敢當,姑娘請隨我來,我們談談!」
蘇婷婷隨看孫大娘一同到了後面客廳之中,兩人坐了下來,孫大娘問道︰「姑娘尊姓芳名?」
蘇婷婷道︰「我叫蘇婷婷,是由平原鎮到此,一路貪看風景,錯過宿頭……」
孫大娘截口接道︰「出門在外,那有頂著屋子趕路,姑娘若不嫌棄蝸居簡陋,就在這裡住宿好了。」
蘇婷婷又忙謝過。
孫大娘又道︰「姑娘一身勁裝打扮,又背看寶劍,一定是位俠女了,但不知是那位名門高足?」
蘇婷婷道︰「大娘太誇獎了,家父是位鏢師,小女子也只是跟看隨便練練,會一點皮毛而己,倒叫大娘見笑了。」
孫大娘沒有再問,立即看人備上晚餐,同時叫人收拾妥了房間,給蘇婷婷住。
蘇婷婷大概瞭解了這個家,除了老朱和孫大娘外,還住了三個女人。
一個叫趙麗娘,一個左碧霞,另一個叫尤柳紅,這三個女人都只有二十來歲,和孫大娘相處得如同姐妹般。
夜裡的天空中。既無月色,也無星斗,她和這幾位女人閒聊了一陣之後,就回到為她安排的房間。
由於她對孫大娘印象不佳,所以不動聲色的,就回到自己的房中。
也沒點燈,坐在窗前,向院中看看。
不一時,就看到一條黑影,由花叢中跳了出來,直奔孫大娘窗下。
蘇婷婷一式「燕子穿簾」躍出窗外,反手將窗門掩上。
她悄悄掩至孫大娘房間的窗下。
第二十四章
此刻,室內,燈火輝煌。
趙麗娘和尤柳紅也在坐,蘇婷婷看了一看,這不速之客身體長得很健壯,可惜的是相貌不夠英俊。
只聽孫大娘道︰「老李!早晨來了一次,為什麼又跑了?」
老李應道︰「昨天就碰了「花叢惡煞」吳有用,他跟我鬥了半天,結果打不過我,就用死纏活纏的,老是跟看我,今早我到這裡和左姑娘說了一句話,馬上就走了!」
孫大娘笑道︰「你們兩人一見面就鬥,又沒有什麼仇恨,何必老是打鬧嘛!」
老李道︰「反正你清楚,我也不要說了,只要他在的地方,我都不喜歡和他在一塊!」
此刻,左碧霞端來了酒菜,四個人坐一桌吃了起來,看來,他們是事先就有約定。
老李和孫大娘坐在一起,孫大娘的眼中流露看動人的春意,對看老李一直瞧看。
老李當看那三位姑娘的面。就伸手在孫大娘的奶子上,摸起來了。
蘇婷婷看看孫大娘,只見她笑咪咪的,一動也不動,讓老李輕揉撫摸。
老李摸了一陣之後,就對趙麗娘說道︰「麗娘!好幾天都沒和你親熱了,快過來,幫我倒杯酒。」
趙麗娘連忙走過去,拿起酒壺就要倒酒,老李一把抓住她,把她放在大腿上,同時用手在趙麗娘的屁股上摸起來了!」
趙麗娘嬌笑道︰「死老李,就是喜歡摸人家屁股!」
孫大娘笑道︰「因為你的屁股又肥又嫩,所以死老李特別愛摸。」
老李道︰「你的更好,可以前後插花,好動人的。」
孫大娘格格笑道:「你要死了呀?怎麼把弄那事的事情,也說出來嘛!」
左碧霞笑道︰「大姐的屁股,老李最喜歡啦!」
尤柳紅打趣道︰「你不要說大姐了,你的被老李搞了一下,還沒有「推桿進洞」,就開始像殺豬似的叫起來。」
趙麗娘接道︰「就是嘛!她還要我幫她擦藥哩!」
左碧霞不依道︰「你們兩個怎麼說我丟人的事嘛?小心我會整你們的。」
蘇婷停在窗外聽得臉紅心跳,暗想︰這地方,原是藏污弄垢的「淫窟」。
這時,尤柳紅就走到老李面前,把老李的褲子拉了下來,用手把那話兒,像捉「鱔魚」似的拉了出來。
趙麗娘笑道:「你們看,老李笑這東西像水蛇一樣,軟綿綿的。」
蘇婷停在窗外,對著老李那話兒瞄了一眼,見那東西被趙麗娘一摸,就翹了起來。同時左柳江也過去用手在老李的蛋子上揉了起來。
孫大娘一看,格格的浪笑道:「你們兩個把老李的東西摸硬了片怎麼辦?」
趙麗娘道:「摸硬了,大姐就可以「開工」出貨了。」
孫大娘笑道:「老李,等會兒跟麗娘來一次「後挺花」,讓她舒服一下!」
老李道:「還說呢!上次說了半天她才願意,一弄就鬼叫連天,還是你的夠勁!」
孫大娘笑罵道:「死老李!死老李!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整你了!」
老李笑道…「好心肝!你來整好了!」
孫大娘走過去,就替老李寬衣解帶,輕輕的按捏他的那根又挺的「玩意」,嗲聲聲道︰「麗娘,把椅子擺一擺!」
說完,自己立即匆匆剝光了衣服。
老李面對這個「三十如狼」胃口奇大的女人,只有採取「以靜制動」,以「時間換空間」的策略了。
他的手指已「涉水」入幽「巡視」了。
不一會,三位女即已把椅子拚湊成一列,尤柳江抱看枕頭和被褥,迅速鋪在椅子上面了。
老李嘿嘿笑道︰「大姐,你可員會設計新花招,它叫什麼名字?」
「格格!這叫「開山揖盜」!」。
說完,身子一飄,上半身躺在椅上,雙腿朝椅臂上一攔,懸空的騷幽立即門戶大開。小泉順看臀溝一直往地下滴著。
「嘿嘿!好一招「開山揖盜」,小偷卻不敢進去哩!」
「格格!麗娘,強迫「中獎」!」
趙麗娘格格一笑,雙手按著老李的臀部,嗲聲道︰「死老李!在這節骨眼上拿翹!」
說完,往前一推!
老李早已瞄準了孫大娘的「活靶」,順看趙麗娘這一推,提早了扣扳機。
「啪!」一聲,那-「玩意」立即命中目標。
「啊!格格,神射手,真是百步穿楊。」
孫大娘的大屁股就像磨坊的磨盤一樣,隨看磨軸疾轉起來。
老李那「玩意」毫不畏懼的在旋轉不息的磨盤中殺進殺出,將一股豆汁輾磨得往外直冒。
孫大娘彷彿是餓壞肚子貪吃的小孩,雙腿緊攬看那椅子的椅臂,拚命的旋轉看騷幽,迎合著老李的抽插。
緊緊抓住椅子腳的尤柳紅與左碧霞,幾乎已經抓不牢了,那椅子的晃動,使她倆咋舌不已!
「麗娘……用力推……格格……爽歪歪……真好……可惜……抓不到那節骨眼的地方………真要命……癢死了……」
麗娘果真用力的推動老李的臀部,一聲聲響亮的「啪……」聲音,就像巨浪擊岸似的響了起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五人都已全身濕透了。
驀地--老李突然兩手抓住孫大娘小腿往上一提,「叭」的一聲,搭在自己的雙肩,孫大娘此刻除了兩肩著陸,其餘部份全部懸空了。
老李變成一具「重型榴彈炮」,對準那塊「口」展開密集的「炮轟」了。
孫大娘只覺得全身被轟得一陣陣酥軟,情不自禁地叫道︰「天!天呀……好酸……死老李……好酸喔……酸死我了……」
老李一見擊中「要害」,心中大喜,立即全力「猛轟」,一時「啪……」及「哎唷……哎唷……」之聲響個不停。
戰鼓頻敲!
戰雲密佈!
半個時辰之後,孫大娘一聲尖叫之後,癱瘓了。
老李雙腳一點,站在地上,雙手摟看孫大娘的豐臀狠命的擺動。
孫大娘是「扛上開花」,美上加美,那哎唷的叫聲已經細若游絲了,那對桃花眼爽得騷成一線,全身汗如雨下。
麗娘方才充當「炮架」,半個時辰之久,此時,也累得無力倒在地上。
老李靈機一動,立即移轉目標到趙麗娘的身上。
一陣「嘶……」聲中,趙麗娘已經變成光溜溜的了。
老李一把提了過來,將趙麗娘背脊朝天,安放在孫大娘眮體上,「啪」一聲」那「玩意」立即完全頂進了岔路了。
一陣疾痛,立即使趙麗娘「哎唷!」怪叫起來︰「要命!死老李,你搞錯啦!哎唷!疼死我了!」
說完,想轉身欲推。
老李「嘿嘿」一笑,摟著她的細腰,下身疾速的「大敞門」挺動看,十來下之後,居然也傳出「滋……」之聲哩!
「格格~要命……真要命……該插的……不插……不該插的……卻……猛插……哎唷……真要命……」
尤柳紅聽了那「滋……」聲音,好奇的湊近一瞧。
只見小貓咪嘴裡流出來的口涎,完全在老李那「玩意」上面,隨著它的抽插一直塞入那個原本又窄又緊的後庭「好厝邊」。
怪不得它也會「滋……」叫個不停哩!
老李那個窄緊「後厝邊」連挺百餘下之後,只覺什為過癮,嘿嘿一笑之後,盡興的往外一抽。
趙麗娘還沒來得及問,老李一式「隔山取火」狂插起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趙麗娘這幾個女子都受了孫大娘的熏陶,早已是成為一匹「野馬」了。
此時,老李從「水路」進攻,解除了「旱路」威脅,立即開始還擊!
浪語呢哺,水聲潺潺。
春聲淫笑。狂喘咻咻。
一個是肉場老將。
一個是善於馳騁。
足足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老李在一個顫抖之後,才將速度緩了下來。
趙麗娘正在欲死欲仙的邊緣,見狀之時,脫口叫道︰「你……你不能……拋棄我……你不能…。這樣子……求求你……」
說完,迅速將老李推倒在地上,雙腿一跨,沉腰一坐。坐在老李身上。
只見她鼻息咻咻,拚命的挺動肥臀!
她口中頻頻叫道︰「讓我……死吧……求求你……」
老李哆嗦得越來越厲害了,為了顏面,他運功苦撐看。
「喔……喔……好……好爽……格格……爽死我…哎唷喂……爽死我了……我……哎……唷……」
只見她好似工人築地基般,用力的。一下又一下瘋狂的往下打樁。
老李雖然是肉場老將,但經過漫長幾個時辰的肉搏,禁不住全身的舒爽,悶哼一聲之後,閘門一開而洩……
麗娘被洩洪一衝,居然叫了一聲︰「媽呀~」
一陣劇頂之後,她也洩了!
兩人氣喘如牛的摟在一起!
蘇婷婷寶劍已經出銷,準備把幾個狗男女一起解決。
突然聽到孫大娘一聲尖叫道︰「糟了!為了享樂,把正事兒都忘了,老李,快把情況報出來!」
老李喘息了一陣,始說道︰「大姐不提,還真樂而忘了任務,最近宮裡發生了幾件驚人的事,但有喜也有憂,喜的是本幫仇人已去其二,僅剩高逸與梅凌霜。
憂的是最近武林出現一個面色莒黃。而且有兩塊黑疤的醜少年,似乎專門與本幫作對,天欲宮的「車前四鳳」被擊斃兩個,少宮主也被救走了。
所以,宮主與大幫主已頒下「誅殺令」,本幫本宮弟子對叛徒柳小倩與醜少年,應不擇一切手段除去。」
蘇婷婷一聽醜少年,心裡不由一跳,她禍然想到龍弟弟對她的諾言,在這一年中,行走江湖之時,就化裝奇醜少年,試試到底有沒有人願意理他。
現在,這個什麼宮,什麼幫的要對付龍弟弟不利,她再也忍耐不住,更何況,這麼人本能就是一群人渣。
這一男四女在經過這樣劇烈的運動之後,而且毫無防範的情況之下,如何抵擋得住這麼一隻出押的雌虎,很快的便被解決了。
但是,她忿怒中卻沒忘記醜少年的去向。
當她知道醜少年已向巢湖方向參與除蛟行動時,就想到了龍弟弟的安危,顧不了掩埋屍體,駕世駭俗,急急的奔向巢湖。
且說︰府小蘭回到房中,首先第一考慮及的題目,便是自己的感情。
她私心衡量,小龍與粟雄在她心上的份量。
雖然小龍的外表條件,是如此的不足,雖然小龍從未對她表示過愛意,她卻竟處處維護他,像維護一個明知比不上人家的心愛寵物一般。
她冷靜的分析,對小龍的愛念,竟完全滋生於平日的憐憫,這意念,逐漸的加重,輕悄得幾乎不使她自己察覺。
但當它成熟而突然爆發出來,卻也令她自己無能為力了。
當然,府小蘭曉得,完全基於憐憫的愛,並不穩固,但是她對小龍的憐憫,卻並非由於他是真正的可憐。
其實,與其說可憐,無寧說是可敬與可佩,因為府小蘭發覺,小龍竟真的不同於任何人,他是那麼寬宏慷慨,從不向白眼相加的人們施行報復。又是那樣的溫柔體貼,能夠設身處地,為別人預留退後的餘地。
但,他並不儒弱,像是那碧波千頃的湖海一樣,於溫順中蘊藏看剛強!
他不傲於身俱的莫測奇學,卻也不為其醜而自卑。
像這種不傲不卑,虛懷處世,慷慨待人的風度品德,又有誰能差可比擬?
粟雄嘛,太驕傲也太自滿,從那無事生非的行為中,便不難窺見他的自私。
雖然,他的品貌,堪稱無匹,但只是英俊的儀表,能代表什麼呢?
當然,他對府小蘭的愛戀,是出自真誠的,但,自從小龍出現,到今天晚上,粟雄的一切優點,起碼在府小蘭的芳心上,是幾乎全被湮沒了!
府小蘭想到這裡,嬌弱的歎了一聲,坐起身來,在黑暗中繼績分析第三個問題。
這問題,是今後的行為方針,她覺得必須採取一些步驟。
若按少女的尊嚴與驕傲,單憑小龍的木然與冷淡,府小蘭說什麼都不該再去愛他!
然而感情本就是奇妙無比的東西,它沒有理性,也沒有退讓,何況府小蘭生性倔強,她不願放棄,同時也不甘被人如此的冷落,她決心爭取,那怕是爭到手後,再定取捨。也不甘這般的被小龍漠視。
府小蘭是一個聰敏的女孩子,她早猜到︰小龍一直將自己視為粟雄的情侶。
府小蘭若要引起小蘭的愛火,則必須先讓他瞭解,自己對粟雄毫無情意方可。
這一點,極為難辦,須知粟雄並無太大壞處,加以外貌俊秀,對府小蘭一片真情,站在朋友或任何一方面,都不該太令他難堪失望!
若說真個一下子與粟雄反臉,無論如何,也非府小前之所願。
那麼,該怎麼辦?才能不看痕跡的……
府小蘭考慮看這一點,心下十分難決!
夜幕籠罩。
大地落入了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深不見底。
突然,外間傳來二鼓的更鼓聲!
緊接看隔壁,粟雄的房內,傳來一陣輕聲。
府小蘭奇怪他這麼晚為何不睡覺,她撲往窗邊,往外一瞧。
只見粟雄,捷如靈貓,自房中縱出,向店外竄去。
府小蘭芳心一動,趕緊提起案上的花籃,背上寶劍,也晃身撲出房外,同粟雄奔去的方向追下。
緊接著小龍房內,亦飄掠出一條黑影,恍如神龍騰空,快捷飄忽,一望而知,正是小龍。
小龍心靈中極不平安,他的情緒,一直被府小蘭的態度轉變所困擾。
他覺得自己該離開粟雄和府小蘭兩人,否則必會踏入糾紛與不義之中。
他考慮多時,下定決心,在除蛟之後,即行悄然離開。
他住在粟雄的左隔壁,粟雄的行動,同樣也驚擾了他。他知道粟雄志在蛟腦,便決心暗中隨去,相機助其一臂。
黯淡的月光下,三條黑影,在一條相距各數十丈的直線上,向巢湖方面疾掠。
粟雄本以為村落中已無人煙,那知相距頗遠之時,已瞥見村中隱有燈光。
他已打聽清楚,那紫金蛟多半在夜半出現,雖然它行蹤靡定,不見得便會出現在這附近。
但是,平常百姓,何敢在這時暴露目標?
粟雄這麼一想,便猜知必有武林人借居那裡。而借居目的,則更是顯而易見,是為著取蛟腦而來。
他心中一動,立即隱起身形,打量地勢,悄悄的向有燈之處摸去。
後面的兩個人見狀,亦學著他,一個個隱隱藏藏,欺近有燈之處。
他摸近燈光顯露之處,悄悄隱在一株高大的樹木上,連目打量,只見下面乃是一所漁夫之家,房舍不大,只是一明兩暗。
此際,那明間裡,燈火通明,房中來位橫眉豎目的勁裝大漢,正在圍坐兩桌席上,邊吃邊談。
場面氣氛,均十分融洽熱闊。
另一邊,府小蘭正隱在屋後房上,她與粟雄遙遙相對,中間有一層屋脊。隔擋了視線,故此,粟雄看不見她。
至於小龍。則站在土牆外面,那土牆高與肩齊,故此他站在牆外,一伸頭便能自後窗中看入室內。
他距離最遠,但由於目力特異,視黑夜亦如同白晝,功力深厚,聽覺銳利之極,故此比粟雄更能看清聽清楚。
粟雄隱在樹上,只見中央主位上那人,說道︰「兄弟今日初臨,既蒙各位款待,心下十分感激,但有數點不明,不知那位可以分析一下,讓兄弟瞭解當前情況,也好想個主意,達成目的呢?」
果然,那人語音方落,下手一人,立即哈哈大笑,接口道︰「龔兄,你素稱足智多謀,號稱「文昌諸葛」,這事兒當然少不得煩你出個主意!
只是,這一遭,能人彙集,聽說好幾個有名怪物,息影多年,這一次也來趟這混水,實有令人頭痛。」
粟雄暗自吃驚,想不到這裡,還有許多糾纏。說話那人,雖不知是誰,但那「文昌諸葛」,他卻已早有耳聞。
此人姓龔名人傑,成名黑道,已有廿餘年,掌中一對文昌筆,精擅打穴,准,狠,捷,辣,招式詭異。
人更足智多謀,狡猾異常,兼之心黑手狠,實在令人不敢招惹。
在江南一帶,獨來獨往,行蹤飄忽,代主人出壞主意,故此狐朋狗友,倒是對他頗是尊敬。
粟雄出道有年,很多江湖中消息事故。卻極豐富。
文昌諸葛龔人傑,微微一笑,坐了下來,道︰「王兄何必長他人志氣,俗話說事在人為,憑我等兄弟,眾人之力,我就不信鬥不過人家……」。
他一語末竟,座中一人,嘩然大吼,道︰「對,他媽的莽飛矛就不信誰比咱們強,他媽的,誰要來橫裡亂擾、他媽的莽飛矛,先給他媽的兩槍!」
外面府小蘭,聽見粗話,不禁粉面羞紅。
小龍莞爾曬笑,心知說話這人,雖然粗卑了些,確是個直性的毫爽漢子。
粟雄可知這莽飛矛,亦是江南黑道人物,姓張名元,性雖魯直,卻有一身極好的橫練硬功,加以神力驚人。
在鄱陽湖中立寨。與「八八烏賊」荀志海,「三叉手」陶銀,並稱鄱陽三霸。
文昌諸葛龔人傑,等眾人情緒稍定,又復促間目前形勢,那被稱「王兄」之人,說道︰「說起這話,四月前兄弟孤山之下,出了只大蛟,將兄弟水寨內,船隻翻頂,還傷了不少兄弟。
在無可奈何之下,將人員退守山中,一等那蛟出現,便用擂石滾木對付。
雙方僵持半月,那蛟想是見無機可乘,便轉移陣地,因出為害。一時弄得湖中船隻絕跡,無人敢來。」
粟雄在樹上聽得真切,聞言恍悟,這人原來是孤山水寇,「浪裡蛟」王占元。
王占元,飲一口酒,又道:「兄弟見這蛟兇惡,在湖中亂鬧,等於是與兄弟為難,如不想法除去,山上這多兄弟止豈不是活活餓死。於是尋隙獨駕孤舟,逃出湖來,想找些武藝高強的哥們,幫忙將惡蛟除去。
兄弟在懷寧一帶,遇著了大別山韋家兄弟,對他們一說,韋家老大,竟一口答應幫忙,孰料,他二人自不量力,雙雙末斬了蛟,卻讓蛟吞了他們!」
莽飛矛張元,靜聽半刻,這時忍不住出聲,罵了句:「活該,報應!」
王占元頓了一頓,又接看道:「不知怎的,這消息竟從此傅揚開了,黑白兩道不知名之仕,都紛集向附近。
兄弟趕到鄱陽,邀請三霸,兼程趕返,此地情勢,竟然大變。許多自稱是名門大派的老不死,也顯見蹤跡。」
「這還不說,最可氣,黃山鐵杖叟,竟還反客為主,午夜傳柬,警告兄弟與鄱陽三霸,不得下手屠蛟。」
府小蘭與粟雄,對黃山鐵杖叟,均有耳聞,深知此老,功力高絕,性情怪異,介於正邪之間。
王占元掃視室內,微微一笑,道︰「那鐵杖叟雖然厲害,卻似有顧慮,幾次深夜下湖,均似被人故意擾亂,不能達成目的。
鐵杖叟一氣之下,立即沿湖貼出告示,詳述紫金蛟用途,聲言此蛟乃武林瑰寶,無主之物,應屬於武林強者。
且明訂七月十五日,白石山武技大會,會中較武,強者屠蛟取腦得皮,在此期前,若有人敢妄自下湖,立殺無赦!」
小龍在外面聞得,一算日子,七月十五日正是後天。心中對鐵杖叟大為不滿。
皆因,那紫金蛟雖是武林人珍視的寶物,卻是這巢湖附近百姓的大害,它多活一日,便多為害一日。
俠義中人,即以救人濟世為旨,為何不盡早設法除去,保留至今呢?
粟雄的注意力,集中在設法屠蛟取腦,他此時考慮的,也是這一問題。
府小蘭的興趣,卻又不同,她是想像看白石山武技大會,一定熱闊,她想,後天非得去看看不可,否則,這等盛會,錯過了豈不可惜!
室內諸人,可不會察覺外面有人竊聽,話題一轉,開始討論到如何應付白石山之會的事。
粟雄的目的已達,不願意再留,悄悄下樹,向巢湖邊上掠去。
小龍也想離開,但見屋上的府小蘭,尚俯在屋上,未有行動。
便隨手在牆上抓下一塊土團,輕輕一彈,士團去若流星,一下打在府小蘭頭頂屋上,發出一聲輕響。
府小蘭聞聲一驚,抬頭四顧,瞥見牆外,小龍凝立在月光之下,正悄悄向她招手。
府小蘭芳心一甜,俯臥的嬌軀,猛的一彈,嬌軀仍然平臥。卻疾捷飄向牆外。
小龍目睹她賣弄此一身法,曼妙輕攘,恍如仙子臥雲,冉冉而降,心正暗讚,卻猛見她眉一皺,嬌軀突軟,似是真氣不凝,即將摔跌一般。
小龍猛吃一驚,雙臂一張,掠身搶近。,一把方將府小蘭接住,耳中卻突然聽得房內,有人喝︰「什麼人,來此窺探。」
接看便聽著︰「唰唰」幾聲,似已有人追出房來!
小龍不暇多想,雙腳猛頓,飆忽沒入黑暗中。
小龍將府小蘭一把抱在懷內,耳聞室內諸人,發聲追將出來,心中一驚,只當府小蘭自房上飄下時,被人發覺,中了暗器!
因此不敢耽擱,轉身疾掠,向不遠處一座樹林奔去。
王占元面對窗而坐,突然看到一條黑影,自屋上投向牆外。
黑影在空中,速度又快,像是一隻蒼鷹。
故此,王占元立即開口喝問,縱身搶掠出去,但並未施放暗器。
眾人雖無所見,卻紛紛跟看縱出,搶上土牆,縱目一瞧,一片平原,不遠處野林聳翠,卻無一絲人跡。
那野林雖然密密的可以藏人,但兩下相距,足有卅餘丈,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片刻內,藏進林去。
王占元不由懷疑,老臉有些辣辣的不好意思。
文昌諸葛龔人傑,迅速的在園中搜索一周,率先道︰「咳,各位請回來吧!來人功夫太高,這時想且走遠!我兄弟還是商議正事要緊!」
浪裡蛟王占元心裡明白,龔人傑這麼說為看替他找台階下台,別人不知,心裡可確信為真,心裡頭不由都有些膽寒。
小籠抱看府小蘭搶入林內,低頭一看,只見府小蘭雙目微閉,面色安詳,不但無絲毫痛苦表情,反倒像睡看了一般!
想起府小蘭平時性情,這陣子大概又是故意頑皮裝作,心中一動,童心大起,伸手探入府小蘭腋下一搔。
這一著,果然靈光,只見府小蘭「格格」一笑,妙目大張,纖腰猛挺,便欲脫出小龍懷抱。
小龍這一來更加證實,她故意放刁頑皮,見她怕癢,那肯這般輕易放過!
雙臂用力不放,左手更在府小蘭腋下,抓搔不止。
直把府小蘭笑得,櫻唇大開,脆笑如風中銀鈴驟鳴,綿長不斷,雙腳亂蹬亂踢,粉拳更連連對看小龍的胸膛,槌打不休。
小龍腳下並未停止,早已穿林而過。
月光下,懷中玉人,脆笑嬌態媚人,酥胸起伏,嬌喘急促,陣陣處子芳香,似蘭似菊,撲鼻直入沁心入肺。
此際府小蘭,已笑得上氣難接下氣,低聲軟語乞降,道︰「龍……哥……哥,你饒……過這……遭,下次……小妹……再……也不……敢……頑皮了……」
小龍心中一蕩,同時也心中一軟,停手不搔,繼續抱著她朝前飛奔,口中卻裝著生氣︰「哼,念你初犯,尚知悔過的份上,權且饒過你一次,哇塞!下次再犯,看我不讓你笑個痛快!」
府小蘭自與他相識以來,小龍一直不苟言笑。
今晚,府小蘭隨粟雄出來,根本不知道小龍也跟在後面。
故此,當小龍向她投土示意之時,府小蘭乍見小龍,芳心裡又驚又甜蜜。
驚的是自己竟未能覺察牆外有人,甜的卻是,小龍既暗暗跟看自己,可見他並非對己了無一點情意。
這起碼表示,小龍對她的安危行動,甚為關心,否則小龍為何要召喚自己呢?
芳心一動,身在半空,突的一軟,果然小龍怕她跌著,趕過來將她接住。
她偎在郎懷,只覺得舒適無比,率性妙目一閉,任憑他抱著,掠進林內。
因之,故意湊趣裝成愁眉苦臉,快生生惹人憐愛的模樣,委委屈屈的答應一聲:「是!龍哥哥,小妹下次再不敢犯啦!」
小龍見狀,心頭一樂」哈哈大笑,府小蘭說罷,覺得有趣,便再也忍不住,亦跟看「嗤嗤」脆笑起來。
二人笑作一堆,笑聲劃空而過,靜夜中萬籟俱寂,最易傅音。
此際,他兩人雖離開適才村屋,已有二三里地。
但是,村屋內諸人,仍然清晰的聽到笑聲。
莽飛矛張元,大吼一聲,站起來罵道︰「他媽的,什麼人這麼猖狂,半夜三更鬼叫鬼叫,待老子去找來打他媽的一頓,看看他媽的他還鬼叫不鬼叫!」
文昌諸葛龔人傑,人歷江湖,見多識廣,聽聲辨立,已知發聲之人,功力絕世,莽飛矛張元,雖有一身橫練蠻力,卻萬萬追趕不上。
故爾,立即出聲將張元勸住。
小龍兩人,只顧得玩笑,可未慮及其他,也未認準方向,笑聲稍住,府小蘭首先發現,問道︰「龍哥哥,你這是到那裡去嘛?」
小籠聞言,霍的止步,放眼一看,果然方向弄錯,正好與回店道途,背道而馳。
想欲轉身回頭,府小蘭卻已悄聲說道︰「龍哥哥,你看前面村子裡,也有燈光透出,我們再去探探好嗎?」
小龍看看天色,也不過剛過三更,一想多探幾處也好,正欲舉步,卻聽府小蘭又道︰「你,龍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抱……」
小龍一聽,一陣耳熱,這才驚覺事勢有點不對。
不待府小蘭說完,他趕緊鬆手。府小蘭一語未竟,驟不及防,若不是趕快挺腰施力,差點兒被他摔在地上。
府小蘭白他一眼,方欲埋怨撒嬌,一瞥小龍躊躇羞慚之態,垂頭不語之狀,卻又不由奇怪,道︰「龍哥哥,你怎麼啦!」
驀地,小龍突然道歉說道︰「哇塞!適才小兄一時忘形,諸多失禮冒犯,想來心實愧煞,望蘭妹妹原諒一遭,下次決不再犯!」
府小蘭聰慧之極,那能不懂,聞言心頭一涼,暗中氣道︰「我府小蘭那點不好,你這麼看不起人,我女孩兒身體,清清白白,可是能隨便糊塗得的!」
不過,她外表可也裝糊塗,故意「嗤」聲一笑,舒玉臂挽住小龍右臂,柔聲兒說道︰「龍哥哥,看你真酸的可以,什麼,失禮潛犯的,我不懂,你叫我原諒什麼呢?」
小龍右臂,被她挽在懷內,肘間觸著小蘭酥胸,軟綿綿,如觸電殛,可是抽不回來,又不便用強。
一聽這話,小龍心裡頭更暗中叫苦不迭!
皆因,府小蘭之言,表示著兩個意思,其一表示她情竇初開,天真末鑿,不曉得什麼是男女之防,認為開個玩笑,沒什麼了不起的。
第二個意義,府小蘭已有意以身相許,此身自然已屬於君,如此則擁抱玩笑,正是兩情洽歡的表現,又何必斤斤計較失禮潛犯?
小龍這一想明白,頓時嚇了一跳,心知如不早些抽身,將來怕不要弄個灰頭土臉,落得個不義的罵名。
他一想,便趕緊採取措施,道︰「哇塞!咱們快去那村中探探,就趕緊回去吧!否則等會粟兄先回,找不到你,又發急了!」
說看,也不等府小蘭回答,率先朝前掠去。
府小蘭聞言,心裡暗「哼」一聲,忖道︰「你別老拿話點我,弄急了我乾脆和粟雄絕交,看你還有何話說!」
想著,早一把拉住小龍右手,隨著他向前飛馳。
二人手拉手,一掠五六丈,眨眨眼已至村前。
小龍縱目一瞧,那村落建築得較好些,村內房舍約有廿餘家,外邊尚有一道木柵,將全村圍住。
方待越柵躍入,突由柵內,飛快的迎出兩條人影,前面一人,更已發話喝道︰「何方朋友,深夜駕臨,貧道衡山浮沙子在此迎候!」
小龍心知行藏已露,乾脆停步不進,佇立以待。
那兩個人一掠數丈,停身在兩人身前,一丈之處,對小龍和府小蘭打量一陣,乃瞥見府小蘭右手所提花籃,敞聲哈哈一笑,道︰「請問姑娘,可是來自武夷,但不知梅凌霜女俠與姑娘怎的稱呼!」
府小蘭先聞得那人自報姓名,便覺耳熟,聞言一看,只見那人年約六旬,一身灰布道袍,長及膝頭,雲履白襪,身背單劍,面圓多肉,頷下長髦又長又濃,一雙電目,精光四射,分明內力十分深厚。
心中一動,脆笑一聲反口問道︰「你可是老道叔叔嗎?我是蘭兒哇,老道叔叔不認得我了嗎?」
那老道聞言,仰天哈哈朗笑,道︰「蘭兒嘛?黃毛丫頭十八變,這話真是不假,蘭兒,你不看你現在長多大啊!」
府小蘭「啐」了一口,一掠欺近,伸手便拉那老道的黑鬢,同時,口中還嚷道︰「老道叔叔,你還是一樣老沒正經,看蘭兒不拉下你的假鬍子來!」
小龍一皺眉頭,暗暗好笑,這一老一少,真叫做棋逢對手,一般的頑皮好耍!
卻見那老道,「哈」「咳」了兩聲,挫身挫腰,轉到府小蘭背後,伸手反抓府小蘭的後飄長髮,邊抓,口中也嚷著︰「好丫頭,你要拉老道叔叔的鬍子,老道叔叔也得拉拉你的小辮子尾巴,看誰……啊,小辮子呢!」
府小蘭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身影,知他已轉到自己背後,不等他手爪遞到,扭頭一擺。
「唰」的一聲,將長髮摔到前面,腳下「倒踏蓮步」,大轉身「五鳳朝陽」,「呼」的一下,左掌電般伸出,同老道胸前黑鬢抓去。
這一串動作,輕靈快捷,姿勢曼妙,小龍看了暗暗點頭稱讚,老道卻大吃一驚。
老道不等地纖掌遞近,跺腳後退一丈,雙手在胸前一陣亂搖。道:「慢來,慢來,多年不見,小蘭兒不但只長大成人,一身功夫,怕不也得了梅女俠真傳,老道叔叔自承已年老力衰,再鬧下去,怕不被你拉光鬍鬚嗎?」
府小蘭「嗤」的一笑,瞟了小龍一眼,轉對老道說道︰「老道叔叔,你不在衡山納福,到這兒做什麼啊?」
老道順著府小蘭目光,對小龍一看,見其面容醜雖,卻生具一付百年難遇的上好練武骨格。
先不作答,反而問道︰「這位秀才,既與你蘭兒同來,想必也是會「三下子」的人,蘭兒怎不為老道叔叔介紹介紹哇!」
別人都說「二下子」,這老道偏多加了「一下子」。
小龍莊重沉穩,暗中好笑,卻不顯出。
府小蘭頑皮,早已笑彎纖腰,好半晌方才忍住,指看小龍,說︰「他,豈止會三下子,本領可大著呢!」
說著,對小龍招招手,說︰「龍哥哥,我為你介紹介紹,這位是我的老道叔叔,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大俠客,衡山派長老之一,人稱笑面黑髮浮沙子……」
笑面黑鬢聞言,嚷嚷道︰「得了,得了,我的好侄女,別給老道叔叔高帽子戴啦!」
府小蘭脆聲一笑,又道︰「這位是我龍哥哥,姓石名小龍,以後老道叔叔可得多多照顧,他也是剛出道呢!」
浮沙子伸指劃臉。羞她道︰「好丫頭,真不害蹤,龍哥哥就龍哥哥,還什麼你的我的,難道還怕我老道叔叔,搶你的龍哥哥不成?」
小龍面對這一老一少,小的百無忌禁,當看外人面前,叫喚得那麼好聽親熱,老的是故意調侃,刻意玩笑,頓時羞得紅了脖子,趕緊上前見禮,垂頭不語。
但他心頭確也甜蜜蜜的,深深被府小蘭的柔情感動。
皆因,若非府小龍已有決心,深種了愛苗,則無論她多麼天真,也不會對外人說出這種話來。
府小蘭聽了浮沙子調侃,玉靨上微泛羞紅,偷眼瞥見小龍的尷尬模樣,卻又「嗤」的一笑,亂以他語,道︰「老道叔叔,那位是誰啊?」
浮沙子「呵」「呵」兩聲,拍拍自己腦袋,點手招過與他同來的青年,道︰「蘭侄女,這小子是老道叔叔的徒弟,名叫焦仁,雖然大你幾歲,功夫可不如你,不過,你以後還得委屈委屈,尊他聲師兄才對呢!」
府小蘭瞥了焦仁一眼,只見他身軀高大,虎臂熊腰,濃眉環眼,一身密扣勁裝,更顯得十分雄壯。
遂福了一福,喚聲︰「師兄!」,又與小龍介紹。
那焦仁早在一邊看了半天,心裡對小龍可瞧不起,納悶為何這美若天仙的嬌艷師妹,會喜歡這個又醜又弱的小子!
焦仁淡淡對小龍袍了抱拳,算是見過,卻對他師父浮沙子放開洪鐘似的喉嚨,道:「師父,師妹遠來,您老人家怎的也不讓師妹進去坐坐哇!」
浮沙子「叭」的一聲,打了自己後腦一下,嚷道︰「你看你這個糊塗勁兒,還不如傻小子聰明哪,唉,蘭侄女可別見怪,老道叔叔愈老愈不中用了,快裡請,快裡請!」
說看,舉手讓客,逗得府小蘭與小龍兩人,想笑又不便笑,不笑又忍不住。
府小蘭纖手捂嘴,低頭疾行,小龍盡力忍住笑容,抱拳道︰「老前輩請!」
浮沙子見小龍認真,可又哈哈笑了,邊笑邊道︰「好小子,倒蠻知禮數的,難得難得。」
四人魚貫而入,浮沙子哈哈笑著,一一介紹。
小龍與府小蘭上前一一見禮,只見正中者為首一名,相貌其古,鶴發白鬢,面如重棗,一望而知,功力精深。
他,正是眾人之長,衡山派首席長老,「三陽劍浮雲子」。
另外兩人,一名「浮風子」,一名「浮土子」,均是浮沙子的師弟,皆已年逾六旬。
那「浮風子」右袖虛懸,似無手臂,「浮土子」左耳不見,想是被人創去。
浮雲子位列衡山派長老首席,為掌門人浮塵子的師兄,不但劍術精絕,閱歷見識也無不高人一等。
此際,他一見府小蘭,忙即哈哈一笑,道︰「蘭姑娘與石少爺多禮,說起來浮沙師弟,與令先師交稱莫逆,可都不是外人,老道賣個老,也稱你一聲侄女如何?」
語畢,又是放聲一笑,道︰「賢侄女年紀輕輕,令師便放心讓侄女獨自下山,可見賢侄女必已得令師絕世真傳,誠然可喜可賀,此次遠臨巢湖,可亦是為了紫金蛟嗎?」
府小蘭嫣然一笑,道︰「老前輩過獎,侄女愧不敢當。這次侄女路過此地,途中傳言紛紛,一時好奇,與龍哥哥趕來瞧瞧熱闊,老前輩與老道叔叔,想已來此多日,不知可能讓侄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浮沙子十分喜歡府小蘭,聞言哈哈大笑,道︰「蘭侄女,讓老道叔叔告訴你吧……」
浮風子輿浮土子,聞言同時一皺眉頭,齊齊向浮雲子看去。但見浮雲子對他倆微微搖頭,示意無妨,兩人無奈何,卻一同起身告退出去。
府小蘭見狀,芳心頗氣,正想告辭回去。
浮沙子哈哈一笑,道︰「老大,我老道與蘭侄女久別重逢,還有幾箱子話好講,這裡沒你的事,我看你還是也去睡吧!」
浮雲子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道︰「好,好,賢侄女我失陪了。」
浮沙子命焦仁送來點冷盤酒菜,讓兩人隨意食用。
他自己執壺在手,自斟自飲,一連灌下五杯,用袍袖一抹唇邊酒漬,道︰「唉,說來話可長啦!蘭侄女你知道我老道叔叔,素來愛玩愛耍,不拘小節,但這一次,可實在不好耍了。」
小龍對浮沙子相知不深,但見微知著,卻曉得他約為人,必定十分豁達。
此際聞他歎息,滿呈淡憂,不由十分納悶,弄不清怎的事態會如此嚴重。
府小蘭可不會在意,見他老是飲酒,便催促道︰「老道叔叔,到底是啥事,你快說嘛!」
浮沙子皺眉注視她片刻,破顏而笑,道︰「侄女還是老脾氣,想起從前,你那時梳著兩隻小辮子,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真……」
府小蘭聽他老不說正經,櫻唇一呶,浮沙子見狀改口道︰「好啦!別發脾氣,老道叔叔怕你,馬上就說……」
府小蘭「噗嗤」一笑,得意的流盼小龍一眼,卻聽浮沙子繼續說道︰「這巢湖紫金蛟,據說是武林人人欲得的寶物,蛟腦能洗毛伐髓,蛟皮可制寶衣,劍刃不傷,最寶貴的,還有許多髓珠,能治百病。
因此,這消息一經傳出,武林黑白兩道的貪慾之徒,都紛紛趕來此地,連幾個輕不出世的魔頭,也動了貪念。」
浮沙子又道︰「黑道人物,多是些貪得之徒,自不肯輕易放棄爭奪蛟寶,俠義門中,即使不願貪得,卻不能讓這寶物,落在黑道凶人手中。」
府小前奇道︰「為什麼啊?」
浮沙天笑道︰「這道理可真簡單,若蛟寶落在凶人手中,豈不等於是助長了他的凶焰?自後,萬一無人能夠治他,天下武林生靈,豈不都要遭殃了嗎?」
府小蘭「啊」了一聲,小龍卻凜然而驚,想道︰「哇塞!老道叔叔這話真對,怎麼我以前沒想到呢?」
這一來,小龍不由深深敬佩浮沙子見識閱歷,同時也暗自決定,不讓那紫金蛟落入惡人之手。
三人又閒聊幾句,小龍正想告辭,突然,外間傳來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之聲。
此際,夜靜更深,萬籟俱寂,這一陣霍來的慘呼之聲,令人聽來,分外的聳人毛髮。
尤其府小蘭,只嚇得面色驟白,一伸手挽住小龍,道︰「龍哥哥,這是什麼聲音,這麼怕人?」
小龍劍眉一挑,道︰「可能是有人被害,蘭妹妹你在這等著,我出去看看!」
浮沙子聞聲,亦是愕然,他一見小龍這般說法,哈哈長笑一聲,推杯而起,道:「少俠俠義肝膽,令人佩服,我老道與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個魔頭,又在湖邊下手害人!」
府小蘭這時定下神來,俠膽立壯,才接口道︰「要去大家同去,走!」
「走」字音落,她已當先掠出房去。
小龍與浮沙子一同起步,一走正門,一穿前窗,在院中微一停頓,齊齊施展輕功,同府小蘭追去。
湖邊,有一條小舟,小舟旁臥看四五個人,似已氣絕!
府小蘭搶前探視,只見五人一般的腹破腸流,五臟散落遍地。「哎啊!」一聲驚叫,纖手掩面,轉身不敢再看。
浮沙子行走江湖多年,見多識廣,微一辨識,便認出五人正是巢湖孤山寨寨主,浪裡蛟王占元,鄱陽三霸八爪烏賊荀志海,三叉手陶銀,及贛江雙鯉兄弟,但此五人,雖屬綠林黑道人物,生平作惡極多,卻也不致該如此慘死!
這位慣於嬉笑的老頑童,卻再也笑不出來,他「咳」了一聲,憤憤自言自語道:「魔崽子可惡可恨,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
府小蘭懼意已消,俠膽復熾,接口道︰「好,老道叔叔,後天十五,碗兒算上一份,要鬥鬥他什麼魔杖竹杖。」
浮沙子豪性又發,哈哈大笑,大拇指一豎道︰「女娃兒有種,不愧是一朵雲的傳人!」
小龍不聲不響,在附近找了個乾淨草地,俯身躬腰,雙手運集丹鐵神功,虛空連挖,不多時,挖了個大坑。
浮沙子與府小蘭一齊瞥見,各皆又驚又佩,尤其浮沙子,第一次見小龍施展功力,憑他的見識,竟非但見所未見,卻連聽都沒聽說過,一時愕然呆住,竟忘了上前幫忙。
第二十五章
府小蘭倒是有意相助,但卻怕沾那慘死五人,妙目一轉,見小龍已開始埋人,便即掠身找來一方扁長大石。
小龍將屍體,一一平放坑內,雙掌運勁,用土埋上,堆如一墳。
他單手接過石塊,在墳前一插,三尺巨石,入土半截,用掌在石面一陣擦磨,石粉散落一地,石面頓時光滑如鏡。
他這時才注意到浮沙子忘神之態,臉上暗地一熱,道:「後輩班門弄斧,老前輩千祈勿怪!敬請老前輩運指一揮如何?」
浮沙子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暗暗叫道:「慚愧!」,哈哈長笑,以飾羞顏,道:「一客不煩二客,少俠何須過謙!」
小龍不知他自忖無此腐石之功,信以為實,恭敬應命,回告不識眾人。
浮沙子心中暗歎,這小子貌雖不揚,一身絕俗功力,卻尤難虛懷誠摯,看來今日天下,魔道雖猖,此人卻正似運應而生。遂一一報出諸人姓名。
只見小龍,手揮指劃,如錐劃沙,浮沙子說完,他也在碑上寫好了。
但見那字跡龍飛鳳舞,鐵劃銀鉤,最難得字字腐石五分,猶勝刀削斧鑿,由之可見,功力文事,精深超俗,確非普通可比。
小龍寫畢,一看天色不早,立向浮沙子告辭。
浮沙子堅留不住,相約後日白石山再見,兩人答應,一揖別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花開兩朵,另折一枝。
且說石輔基自從服下赤龍丸後,再經小龍替他打通了任、督兩脈,功力更是突飛猛進。
尤其是,每當靜坐調息之時,丹田里,也隱隱有一股熱氣,慢慢的凝結成丹。
這個發現,令他大為振奮,立即告訴柳小倩與小梅。
柳小倩功習魔功,深悉邪幫絕學,一些高深的絕藝,因功力未達此種境界,便無法修練。
此刻,一聽石輔基能將丹田凝結成丹,便轉授了他一套「收縮功」輿「顫功」。
前者即所謂「以意馭氣」,胯間的「玩意」,要它硬就可以硬,要它不洩,它就是「盤腸大戰」三天三夜也不洩。
至於後者,還真可怕,就是大傢伙在女人桃源洞中,只要一運氣,大傢伙就會顫抖不已,這種功夫練成,再淫蕩的女人也受不了。
這兩套功夫,也只是「天欲秘笈」中記載,據說魔幫中人卻從沒有人修練成功。
柳小倩也只是聽桃花三娘子說過,一時好奇之下,向桃花三娘子討來閱讀。
人世間的事,本來就極為奇妙,有一首箴詩如下:善有善報惡報惡,事機未到非無報,前世種下今世因,今世已成後世果。
這是因果論,有因必有果,而果反為因而成果,如此循環不息。
桃花三娘子怎會料到自己的愛徒會背叛她,而且將這邪幫最高秘技轉授給她的心腹大敵,而導致「天欲宮」解體,「天魔幫」覆滅呢?
石輔基在柳小倩指導下,而且用自己試法,真個是日進千里,最後連柳小倩展開「魔女陰功」,甚至「元陰鎖陽」也抵擋不住了。
為什麼魔教中人,沒有人修練成這兩門絕學呢?難道魔教中歷代祖師就沒有人能打通任、督兩脈,答案是:有。
那又為什麼無法修練成這兩門絕學,而石輔基反而能夠練成呢?主要原因是石輔基服用了「赤龍丸」。
前文說過,這「赤龍丸」乃玄貞子以五條孽龍的內丹,配合靈藥所煉成,他自己吃兩顆便成仙了。
試想,石輔基得到這種靈藥幫助,怎能不助他功力速成呢?
小龍能連御三女,使甲純、乙荃脫陰而致死,也完全依賴這靈藥的功效,要不是迷藥使其失去控制,也不會洩真元給丁玉了。
這天,三人行抵圩石鎮,意外的發現一個年輕女人,石輔基一看,居然就是絕色動人,行為卻十分下流,險使他枯竭的李秀英。
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於是,他向柳小倩說了,要討回這筆債。
柳小倩也深信他神功已成,但是還叮嚀他小心。
李秀英一個人投宿在「平安客棧」,她是一個關不住的女人,正感旅途寂寞,突然響起「剝剝」敲門聲音。
她以為是店夥計來添茶水,起身去開了房門,一看,奇跡出現。
原來,石輔基立在門前。
她姣美的臉上,露出很驚奇的臉色,立即笑臉相迎道:「石相公,請進。」
她嬌滴滴的聲音,仍然像銀鈴般悅耳動聽。
她為石輔基倒一杯熱茶。
石輔基接了過來,像是久別的情侶相遇,緊緊的握著她的玉手,道:「謝謝!」
「要這樣客氣嗎?」
「哇操!不這樣客氣,恐怕會唐突了美人。」
「美人,我是美人?」
「哇操!你若不是美人,我那有耐與你在石洞相處,如久長久的日子,可惜我命薄福薄,不能保住如花美人。」
「你今天真奇怪。」
「哇操!有什麼奇怪的?」
「你不是恨透了我,恨得咬牙切齒嗎?」
「哇操!太恨了!」
「為什麼?」
「哇操!這遠用問嗎?還不是想重溫舊夢!」
李秀英臉呈喜色,道:「真的?」
「哇操!不是真的,就算是咱們唱開鑼戲好了!」
李秀英格格一笑,道:「你呀!這張嘴真甜,就算你說的是假的,我也很窩心。」
石輔基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哇操!一點不假,我現在只想回憶那段甜蜜的往事,幸福的時光。」
「真的?」
「哇操!你以為我是豬八戒吞鑰匙--開心!」
該是上戲的時候了,他反手將門扣上,臉上表現了出迫不及待的樣子,他的手,老實不客氣的往上滑動了。
「嗯……石相公……」
他的手像蛇一般的在她大腿上游動,使得她像觸電一樣的又癢又麻。
隔著褻褲,她摸著了小饅頭一樣的陰阜。
「呀……」
「哇操!我愛死你……我愛死你……」
石輔基把她推倒在床上,迅速的除去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壓在上面,並且主動的吻著她。
李秀英故技重施,從嘴裡透出了媚藥,但石輔基早有防範,故作不知的用舌尖在她口腔內攪和,然後暗度一口真氣,送入了她的喉管。
想抗拒已來不及,心知要糟。
機會稍縱即逝,石輔基急就章卸除自己衣褲,把陽貨推出來,就了射擊位置,打算扣引「扳機」。
她竭力掙扎著,嬌叫道:「石相公……不要……不要……這樣……」
經過一陣子的折騰,而女人天生很敏感,尤其喜歡刺激,這種強暴式的「霸王硬上弓」
,也引起了她的春情。
更何況,媚藥還在發酵哩!
田里,注滿了足夠的水量,就等著「插秧」了!
石輔基也不先打個招呼,臀部用力沉下。
陡地,響起一聲杜鵑泣血似的哀鳴:「哎喲喂……」
她的臉色已變得蒼白無比,額上已經滲出了冷汗,美眸翻白,櫻唇打哆,大聲呻吟著。
「石相公……好痛……痛死了……你的那東西為……為什麼……格格……變成這麼大…
…喔……好痛……又好過癮……」
石輔基習得神功之後,首度出馬,即受到女人的讚賞,何況又是他的肉場死對頭。
於是,他默運「伸縮功」,將那「玩意」伸長到了頂點,直抵花蕊。
他是存心報復,所以肉棒抵緊花蕊之後,並不立即採取抽送。
為了折騰她,他先運功將陽貨暴漲,然後使用「顫功」,使陽貨就像「按摩棒」般,在騷幽裡抖動個不停。
這一來還得了,她何曾遭遇過如此打擊,就好像十萬隻毛毛蟲在花房裡爬進爬出,直逗得她哭笑不得,嘴裡吱吱唔唔亂嚷。
「格格……親哥哥……偉大的丈夫……好舒服……我全身骨頭……都快散了……我會被……被你整死……你就……饒了我吧!」
石輔基一見她舒服得透頂,心想:「哇操!不對啊,我是要折磨她,適得其反,讓她得到了快活……」
於是,他毫不考慮,低頭咧嘴把乳頭咬在口中,用著牙齒啃噬著,由於出於報復,所以咬得很重。
李秀英起先覺得痛快,漸漸地因咬得重而產生了痛楚,她發出了如訴如泣地低吟。
「石相公……你……你咬輕點……會痛呀……求求你……拜託……」
石輔基可不是鐵石心腸,本身就是宅心仁厚的人,經她這麼哀求,因此,把乳頭給吐了出來。
繼之一想,既然是採取報復,怎可如此仁慈,兵家有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於是,緊扣扳機,開始「連續放」,眼見他那根「鏢槍」一進一出,抽送個不停,其快「如流星趕月」。
那「卜滋」「卜滋」的聲昔,也就不絕於耳。
若是平日,李秀英早就高舉白旗了,但此刻她在自己媚藥催動下,雖然遭到猛烈的攻擊仍死瞪眼,咧著嘴,玉腿像青蛙似的一伸一縮,粉臀像篩子般搖晃著,很有節奏地迎合著。
雖是如此,臼口已是漿泥模糊,穢物狼藉。
看樣子,她一定吃不少的苦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過了約莫盞茶時刻,石輔基仍然是愈戰愈勇,看來毫無倦容。
「格格……我……我受不了啦……」
一陣陣「啪……」聲響,繼續響起。
在石輔基連連揮出百餘記「長打」之後,李秀英經不起一洩再洩,尖叫一聲之後,立即四肢一攤,昏迷不醒了。
繼之,她的額角汗珠淋漓,釵亂髮散,口吐白沬,面色如紙,她的嬌軀就像中了「羊癲瘋」似的。
她僅能象徵性的抽搐,就好像魚兒在作垂死掙扎。
總算報了一箭之仇,石輔基怕弄出人命,「橫衝直撞」幾記「密集安全」後,才提前鳴金收兵。
回到客棧,他把經過告訴了柳小倩輿小梅,二女不由一陣側然。
一宿無話。
次日略一打聽,才知李秀英並沒有死,不過仍處於虛脫現象,不經過長時日調養,是怕恢復不了元氣的。
於是,三人繼續上路,向韶州故園走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府小蘭與小龍回到店中,粟雄早已回來,他見他倆人並肩而入,心中微怒,但轉念想及利害,強自忍下,裝出笑臉,招呼道:「石兄與蘭妹到何處去啦?可發現紫金蛟出沒之處嗎?」
小龍想起府小蘭對他的糾纏,心頭暗愧,連忙搶先將經過情形,及所見所聞道出。
粟雄跑了一夜,所知還不如小龍,因見他述及鐵杖叟湖濱殺人時,靈機一動,作色道:「想不到凶殘魔頭竟又出動,若紫金蛟落入其手,江湖中,日後豈有寧日,我等身在俠門,倒不能不早為之計呢!」
小龍出道日短,不懷心機,見他說得誠摯,態度激昂,信以為真,問道:「哇塞!粟兄之言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見?」
粟雄略一沉吟,方道:「以小兄弟之見,不如消弭於未然,先設法將紫金蛟除去。」
府小蘭性急,憶起湖畔慘案,猶有餘悸在心,忍不住促問:「這該怎麼辦哪?」
粟雄見妙計將售,暗自得意,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繼續道:「以小弟愚見,我們在期前偷入湖中,斬殺了紫金蛟,則白石山比武大會目標自然消失,如此,一場大劫便消祛無形!」
小龍與府小蘭聞言,均未深思,各皆大喜贊同。
粟雄見狀,俊目掠過一絲得意之色,接著道:「既然都贊成,事不宜遲,故此,必盡一天之力,趕到巢湖對岸不可,因惡蛟雖然出現近岸,卻均一沾即走,並不多留的!」
小龍兩人齊聲答好,正準備各自歸采,收拾行囊。
粟雄卻驀地「哎啊」一聲,跳起來道:「小弟糊塗,一時忘卻那紫金蛟皮堅逾鋼,必須有前古神兵利器,不足制它死命,這……」
小龍先是一驚,旋即一笑,道:「粟兄放心,小弟倒有一利劍,想來尚可一用。」
說著,自長衫裡取出丹血寶劍,遞將過去。
粟雄接過一看,劍鞘奇古,全劍長只二尺有餘,劍方出鞘三寸,已感覺出紅光耀目難睜,寒氣冷鋒迫人,心中暗駭且羨。
府小蘭被劍光一映,「嘩」然嬌呼叫好,趨前搶過抽出,玉腕輕震,霎時間龍吟霍鳴,劍尖鋒芒,暴射半尺,滿室通紅,桌上油燈,頓時黯淡下去。
方贊「好劍」,驟覺劍身自震,鳴聲大作,幾乎把持不住。
府小蘭連忙收劍入鞘,忙問於小龍,道:「龍哥哥,這寶劍果是奇寶,竟具靈性,過去聽師父說,靈劍能自擇主,現在看來,確實只有你配使用它呢?」
粟雄見府小蘭一反往日刁蠻頑皮,滿面敬佩真誠之態,不由心中微酸,暗「哼」一聲,卻接口道:「有此一劍,紫金蛟死期已至,唯聞蛟皮至寶,明晚吾兄下手之時,尚請劍下留情,勿使蛟皮破壞才好。」
小龍點頭笑諾,出門回房,心中卻暗自決定,斬蛟之後,將蛟皮送給粟雄。
三人一夜未睡,各自在房中,盤坐運功,祛除倦意。
翌日,算清房錢,上馬起程。
三人順道繞湖而行,中午時分,便在「高林橋」地方落店。
口口 口口 口口
巢湖,原系安徽巢縣境內。
位合肥、盧江、巢縣、舒地四縣之間。
地陷為湖,一名巢湖,一名焦湖,港汊三百六十。納諸小於大江,為淮西巨浸。
高林橋,乃是一座小鎮,與巢湖中的姥山,岸邊的白石山,成三腳鼎立之勢。
粟雄打聽清楚,白石山明日便舉行比武大會,今晚武林知名之輩,必多雲集,晚上行動,極易被人察覺。
因此,他主張先落店,一來行動自由,二來可養息精神,以利晚上斬蛟搏鬥。
晚上,粟雄喚來店家,聲言自己三人,要往白石山去。
店家知道是去參加比武之會,連忙躬身應承,心中可不由替他擔心。
三人結束停當,小龍仍是葛布長衫,只背上多背了一些乾糧。
正準備起行,天邊忽聞隆隆雷聲,按著霖霖細雨,自空瀉落。
府小蘭秀眉緊皺,暗怨天公故意搗亂,粟雄卻喜形於色,認為是天助我也。
皆因,湖邊多有魔頭潛伏,阻撓入湖之人,如今驟雨霍降,一者可令人視線不能及遠,二者或致令魔頭大意,根本就放棄出巡。
這豈非天意相助?
粟雄趕緊催促上路,小龍見府小蘭愁眉苦臉的神色,心知她是怕衣衫淋濕,濕衣貼身不雅。
他便雙出身畔盛放避水寶珠的小囊,遞於小蘭道:「蘭妹妹,你將這囊掛在胸前,自有妙用,現在我們走吧!」
府小蘭不知囊內何物,但對小蘭極為信服,聞言也不多間,果真將它扣掛胸前。
粟雄早已不耐,說聲:「走吧!」當先穿窗掠出,奔向湖濱。
小龍雙目被鯨珠液體洗過,不受夜暗限制,略一搜索,自破舟群中,找出一條較好的小舟,暗施神功,輕飄飄將船推入湖中。
府小蘭自掛上小囊,只覺得週身二尺之內,細雨不進,心知這囊內是有辟水寶貝,反觀小龍,長衫頭巾,濕水淋淋,不由她不暗暗感激個郎,體貼溫柔。
粟雄冷眼旁觀,心中暗驚小龍的一身功力,也懷疑他那裡來這麼多異寶,同時,瞥見府小蘭對小龍關切神色,心中不由更恨更嫉。
小龍久居海上,水性駛船,均極拿手,找過槳來,坐在中央,輕一划動,船如飛矢,繼續向湖中姥山駛去。
粟雄在後梢也幫忙劃,手下可不曾用力,皆因他心存異志,欲省下力氣來,斬蛟取腦,得珠剝皮。
姥山與孤山對峙湖中,卻孤山為小,山頂本有一廟,卻已荒廢多年。
三人登岸,小龍將船搬上山坡,方議探蛟穴何處?
陡然,風雷大作,細雨如疾。
小龍目聰耳靈,早聞得後山脊對面,傳來湖水泛湧之聲。
小龍急告二人,粟雄反臂亮出兵刃,當先沿山邊奔掠,府小蘭右籃左劍,跟縱疾進。
小龍方欲追下,霍見山頂似有人影一晃,心中一動,施展出「水波流」身法,轉身撲向山頂。
這水波流,實乃罕世輕功之最,這一施展開來,躡虛騰行,快如流星奔電般,霎眼即達山巔。
山巔上破廟廟佇,雨苦風淒,別說無人,便連只活物也未找著。
他正欲細搜,陡又聞山下「嘩嘩」水聲暴起,粟雄長嘯頗厲。
小龍晃身撲下山巒,身在樹巔,目光到處,正瞥見山腳下,粟雄雙戟,府小蘭劍籃,皆舞得風雨不透,與一條金光閃閃的巨蛟,鬥在一起。
那巨蛟,身長數丈,長尾似鞭,巨頭如錐,大口怒張,口中兩排劍齒,森森泛白,卻是又細又尖,而兩隻碗大豆眼,金光暴射,如兩隻孔明風雨燈籠,開合間射出尺餘銳光,十分駭人。
此際,那巨蛟四肢踞地,一條長尾前掃後打,石飛樹折巨啄左咬右噬,霍進霍退,卻也奈何它不得。
小龍掠至,正欲抽劍加入戰圈,粟雄與府小蘭見久戰無功,陡的齊聲而叱。
只見粟雄飆忽搶進,雙手擎天戟,暴擊紫金蛟額,戟到中途,收勁挫腕,雙戟一翻,兩大拇指,齊扣戟柄,「卡卡」兩聲輕響,戟心中央,立射出數十指牛毛細針,「萬蜂歸巢」,齊射向惡蛟雙睛。
府小蘭同時發動,趁著蛟張嘴咬來之勢,挫身後退,自在空中,右手花籃,驟然的一擰「唰唰唰」輕銳鳴嘯,籃邊玫瑰,連貫而出,直向蛟口投去。
這兩處,可說都是要害,只要中上,惡蛟再凶,卻也禁受不起。
小龍在一旁,一聲「好」字,尚未叫出口來,卻陡的大吃一驚。
那蛟看似體巨笨拙,卻不料反應靈敏之極,粟雄的雙戟飛針,距離它雙眼三尺暴射來,紫金蛟兩眼輕合,飛針霍彈,反射向粟雄。
同時間,十數朵飛花,魚貫投入蛟口。
紫金蛟大嘴一閉,雙目再睜,「卡茲卡茲」竟瞧著目瞪口呆的府小蘭,津津有味的嚼吃起來。
粟雄身懸空中,那防到飛針竟這快倒飛回來,大驚之下,再想變式藏閃,已然是時不我予了!
堪堪在粟雄危及一發,小龍霍然清嘯,快似電光石火,搶至粟雄身畔,一式「單撞掌」。
「呼」的一聲,將數十百根牛毛細針,掃數數劈空擊飛二丈。
粟雄死裡逃生,晃身點足,一換氣,正欲搶近再攻,小龍已然抽出了丹血寶劍。
利時間紅光徹照三丈,劍身抖顫,鳴若龍吟。
小龍叫了一聲「哇塞」,說道:「蘭妹請暫退!」
身軀微閃前挪,讓過巨蛟長尾掃來的一鞭,雙手齊施,左手飛快的順蛟尾去勢一抓,將尾尖抓住,右手丹血寶劍一揮。
劍芒紅信吐焰,紅光到處,二丈許的尾尖,已自硬被砍斷。
但,巨蛟那一掃之力,何止萬千,小龍雖早已運集起丹鐵神功,仍被帶得凌空飛起,二丈外方始疾使千斤墜法,翻下地來。
那紫金蛟一聞丹血寶劍出鞘聲,已生祛退之意,但小龍發動太快,才一舉手,便將它尾尖斬下。
尾尖雖非致命要害,卻等如是紫金蛟的兵刃一般,這一被斬,不但痛入肺腑,卻等如奪去了它的兵刃!
紫金蛟似是自知不敵,霍然亙口一張,發出一聲雷鳴也似的厲嘯,四足齊伐,疾如飄風般向湖中退去。
府小蘭輿粟雄驟聞紫金蛟厲嘯,不由掩耳疾退。
小龍呆了一呆,陡然一聲長嘯,人化「天龍行空」,掌中劍龍吟相和,在空中劍身合一,式化「飛龍回空」身軀在空中劃一半弧,投向紫金蛟前方。
就在他化式迴旋之際,丹鐵神功霍凝劍上,以氣馭劍,丹血劍精芒霍熾,脫手向紫金蛟腦上射下。
這一下若被射中,必然是蛟死腦壞,粟雄醉心食腦伐髓換骨,情急下,大聲疾呼道:「手下留情,勿壞蛟腦。」
小龍功力已達意轉氣隨之境,聞言意一動,氣轉劍隨,堪堪劍芒距離紫金蛟頭頂不及一寸之際,霍的轉刺為削,「唰」的一聲,將蛟皮劃破一道五寸血槽。
紫金蛟連番受創,惡性爆發,大吼一聲,若似雷鳴震耳,巨體一讓,扭頭張啄,向寶劍咬去。
小龍大喜,心忖,「哇塞!這真該是你氣數已盡。」但見那丹血劍,似自具靈性一般,劍芒一斂,在空中兜個小圈,霍向蛟口中電閃投去。
丹血劍穿射疾快,紫金蛟利齒猛合,竟未能及時將劍咬住,只見它突然一躍,高達二丈,「叭噠」一聲,落在原地,直震得地動山搖,巨軀連翻帶滾,直滾出十數丈遠方才四足一陣亂登,腹天背下而死!
府小蘭一直又緊張又擔心,妙目圓睜,一個勁的盯著小龍,準備著危急時好打接應。
後睹小龍以氣御劍,功力深如仙佛中人,芳心裡也不知是驚是喜,是敬是疑,忐忑亂跳不已。
等小龍落在她的身畔,府小蘭劍籃一丟,玉手疾抓住小龍的左邊膀子,又跳又叫,一時連她自己,也不知是鬧什麼?
粟雄全神貫注在紫金蛟上,心無旁騖,根本未在意這邊。
小龍心中既感她為已勝利,喜極忘形之情,又覺愧對良友,讓粟雄看見了不好意思,突覺山巒近處林內,傳來聲極其輕微的「哼」聲!
小龍心忖:「哇塞!不知是何人竟具如此身手,跟蹤前來。」意動間,身形倏然而起,向發聲處撲去。
方待細搜,粟雄也已發話喊他。
小龍倏忽掠回,只聽粟雄道:「石兄,你速將寶劍取出,咱們快剝皮取腦如何?」
小龍轉到蛟頭前面,雙手扳住上下蛟唇,奮起神力,一下將蛟唇扳開,道:「蘭妹妹,你快拿劍來撐住!」
府小蘭依言用劍撐住,不使蛟口合死。小龍放手,順勢運功一吸,紅光一閃,丹血寶劍自蛟口飛回,蛟血亦隨之湧出,但寶劍之上卻未沾染一絲血跡。
粟雄俊面含笑,道:「石兄神功絕世,當今無人能匹,方才救得小弟危難,心感無已,這剝皮瑣事讓小弟代勞,敬賜貴劍一用如何?」
小龍含笑將劍遞過,道:「粟兄何必客氣?你我相交以義,些許小事,望無掛齒才好!」
粟雄微微一笑,也不多說,晃身縱上蛟腹,一連數劍,先將頭尾砍下,再自腹部中央,劃一直線,用劍尖依線砍開。紫血橫流而出,腥臭之氣,頓時瀰散空中。
口口 口口 口口
此際,暴雨已停,空中烏雲四散,顯出一片皎潔月輝。銀月團團,高懸當空,映入湖水,鱗片起伏之時,似有無數皓月,粼粼波動。
府小蘭怕那種腥臭氣味,皺眉走開,方行數步,突回頭呼喚小龍。
粟雄正著手剝那蛟頭,聞得府小蘭喚聲,便促他道:「石兄到蘭妹那邊去吧!這味兒太臭,確不好聞。」
府小蘭等小龍過來,問道:「龍哥哥,這紫金蛟腦確有洗毛伐髓,輕身益氣的功效嗎?」
小龍沉吟一會,有心讓粟雄聽見,故意大聲道:「哇塞!這紫金蛟腦有何功效,我也不能確知。不過,無論如何,我是不吃,要吃你和粟兄分著吃吧!」
粟雄一面加緊剝皮取腦,一面揚聲道:「石兄盛情,小弟與蘭妹至為心感,只是石兄你出力斬蛟,論功第一,怎能不一嘗異味呢?」
府小蘭可聽出粟雄言中之意,同時也憤他竟將自己與他聯在一起,像把自己視作他的「什麼人」一般,櫻唇一噘,道:「這麼臭的東西,我也不要,要吃你一人吃好了。」
粟雄心中暗罵:「小丫頭不知好歹,你不要,好,我一人獨享更好。」
府小蘭見他不答,芳心中更是不悅,回眸一瞥小龍,週身仍自水濕,一陣憐惜疼愛,溫聲低語道:「龍哥哥你真好,把寶貝給我,自己卻弄了一身水,你看,到現在還沒幹,怎麼辦哪!」
小龍微微一笑,道:「哇塞!沒關係,請你把小囊給我用用?」
府小蘭解下小囊,遞給他,只見小龍用小囊各處一拂,身上的水珠,一一落下,霎眼間,衣服竟然全都干了。
她驚奇的瞪大雙眸,問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啊?」
小龍答道:「辟水珠。」
府小蘭拍掌一跳,道:「真的嗎?那咱們試試好不好?咱們下湖去,找找蛟巢,看有沒有蛋或者小蛟,好嗎?」
小蘭一想也對,若有小蛟一併除去,豈不省事,揚聲道:「粟兄,小弟與蘭妹妹下湖看看,一會便回如何?」
粟雄答應聲:「好。」
他一心一意,剝取蛟腦,不一刻,用劍挖出一塊骨殼,呈橢圓形,逕約一尺,小心破開一縫,頓時有一股異香散出。
抬頭一看,四周寂寂,並無半點人影,這才想起小龍與府小蘭已然入湖。
粟雄心想:「這倒好,省得讓那小子聞到這香氣又想指染,只是蘭妹妹你既有言在先,我也可顧不得你了!」
只見那骨殼厚有五分,中間腦漿尚有絲絲暖氣。
雙手捧著腦,一陣大嚼,但覺腦漿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像是豆腐一般,不多時吃了個乾淨,骨殼一拋,提劍再去剝皮。
他一邊工作,覺得自己體內漸漸的再起變化,那蛟腦似乎變成一團熱氣,散到週身四肢,而週身四肢,霎時間,充滿無窮勁力,向外膨脹。
他伸個懶腰,全身骨節,在這一伸之下,「喀喀」暴響,似在霎時間長高數丈。
雄心驟發,陡然一拳搗出,拳風忽哨如風,三尺外剛剛去皮的巨大蛟首,頓時直飛開去「噗嗵」一聲,跌落在四丈外湖水之中。
粟雄環視四周道:「想不到我粟雄遇此奇緣,天下何人不服,能與我粟大爺相抗百招?石小龍,可笑你今日成全大爺,可知大爺就要你好看嗎?」
說罷,復又呵呵大笑,邊笑邊手舞足蹈,將丹血寶劍拋在地上,亂打亂劈,一時間,樹倒草偃,石飛沙走,方圓數丈之內,真可謂風雲變色,星月無光了!
粟雄勁力稍洩,靜下來只覺得身心舒泰,體輕似羽,心想:「何不試試輕功,是否有長進。」
在過去,粟雄全力施展輕功,頂多也不過直縱四丈,拔高三丈,此際一試之下,竟各增了半倍。
大喜若狂之下,他在姥山猛展腳程,一圈兜下,卻突然發現異事。
原來,那蛟皮他本只剝了個頭,此際回來,卻見蛟身蛟尾之皮,亦被剝下,三塊蛟皮,連地下的丹血寶劍都已不知去向。
他冷冷一笑道:「好小子,竟敢在粟大爺面前耍花槍,想猛吞蛟皮可沒這般容易,你若再不出來,粟大爺找著了,不剝下你的皮來才怪!」
那知,他一語方畢,霍聞一陣嬌笑脆音,冷笑罵道:「呸,龍弟交上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朋友,真算瞎了眼。你別以為吃了點蛟腦,便可以天下無敵,說實話你還差得太遠。」
這一陣脆罵,已叫人夠驚的了,何況,那語聲,似從四面八方湧來,忽東忽西,根本令人測不出發話人身在何處。
粟雄循聲追撲,但語聲不斷,方向卻變在另外一邊,幾次之後,粟雄即怯且驚,直到了語落,方才暍罵道:「何方賤婢,敢戲弄你家大爺,有種的出來與大爺走上百招!分個真章吧!」
脆聲刺入耳鼓生痛,粟雄惶然四顧,卻聽得那嬌音叱道:「你若敢再出口不遜,姑娘非廢了你不可,不過,你現在不用怕,姑娘還不願和你動手。」
粟雄不由氣餒,皆因他此時突然想起,這種發話的功夫,乃江湖中失傳已久的「虛幻魔音」
相傳此種功夫,不但能隨意變換嗓音,功力深時,可以音殺人,如果是真,則自己無論有多高功力,又豈能與之對抗。
粟雄面目變色,果然不敢再罵,乃轉變話題問道:「姑娘,這蛟皮與寶劍。可是被姑娘取去了嗎?」
發話人冷聲答道:「蛟皮果是一寶,以你這種小人,怎配使用,姑娘當然要取,那寶劍嘛……姑娘不願奪人所好,暫借用一下,煩你對劍主人說,過幾天一定還他!」
幻音乃由山巔一方傳下,粟雄猜知,發話人必在山巔,但此處與山巔,相距最少有六七十丈,從這遠距離,送話如在耳邊,功力若不精湛,曷可臻此?
粟雄心中雖怒,卻不敢妄動取禍,而籌思退敵搶回蛟皮之策!
正想發話將那人纏住,突見湖中升起一團銀輝,湖中「嘩嘩」中分,顯現一洞,銀輝中裹著兩條人影,電急上升,急目一瞧,正是小龍與府小蘭。
粟雄不及細辨,銀光發自何物,陡的轉向對山巔道:「姑娘,劍主人來了,借劍之事,你自己與他說吧……這我可作不了主的!」
說罷,復轉身對小龍低聲道:「石兄,你的寶劍與蛟皮,被一位姑娘拿走了,她現在山巔,你快去追回吧!」
丹血寶劍乃神兵利器,小龍豈能讓人取走,一聽之下,不及細問,朗聲發話道:「哇塞!何方朋友取走在下寶劍,請顯身一見如何?」
身形方起,山巔密林間,驀地飛起一道朱虹,接著一陣蒼老女聲,道:「不知好歹,不分善惡的小東西,誰稀罕你的寶劍,拿去!」
小龍心中駭然:「哇塞!何人有此功力,擲劍五六十丈?」同時也懷疑,「分明語聲蒼老,粟兄怎還說她是個姑娘!」
趕上前去,信手抄住劍柄,果是丹血寶劍。
粟雄心痛蛟皮,急急道:「石兄快追,蛟皮全被她愉走了!」
小龍在高處盡目四眺,果發現一條人影,在湖中施展「一葦渡江」絕頂輕功,背上背著一大卷東西,想來便是蛟皮。
他目測距離,心知那人輕功不輸自己,此時追下,已然無及。好在他無得失之心,便道「那人早走遠啦!追也無用,哇塞!咱們還是去取些紫金珠吧!」
說罷,忽又想起一件事,向粟雄道:「哇塞!粟兄,你可已吃下蛟腦?」
粟雄不知他用意何在,微「嗯」一聲算作回答,心中卻想道:「怎麼?你小子想分一杯羹嗎?哈哈!可惜晚啦!」
小龍又問道:「哇塞!粟兄吃下蛟腦之後,是調息運功,以運導蛟腦之熱?還是打了趟拳法,以發散四溢勁力?」
粟雄隨口應道:「哈哈,我打了一陣拳腳,這有關係嗎?」
小龍與府小蘭對望一眼,方略為沉吟,道:「哇塞!這關係可大了,服後若即時以氣運,加以精練,功效可抵一甲子面壁之功,但若以拳腳散力,卻只有三分之一的功效了。另外還有一事,便是這紫金蛟乃天下兇惡之物,不以自身三昧真火,將筋中惡質煉化,則日久性情變更,趨向惡境。」
粟雄聞言大怒,暴聲相問,道:「好醜小子,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小龍見他出口罵人,並不生氣,反勸他道:「粟兄休氣,小弟事前不知,哇塞!不信蘭妹可以作證,方纔所說!是小弟與蘭妹在蛟巢中知道的!」
粟雄怒問向府小蘭道:「蘭妹妹,是真的嗎?」
府小蘭見他出口傷人,罵小龍「醜小子」已然生氣,聞言沒好氣的答道:「怎麼不真,不信你自己不會去看?」
粟雄劍眉一揚,待要發作,但瞥見府小蘭生氣的模樣,美如仙子。便發作不出來了!
他轉向小龍,冷然問道:「那洞現在何處,情形如何?石兄可肯帶小弟去一趟嗎?」
小龍安慰他道:「哇塞!粟兄休要愁急,這是並非無補救法子,說到那洞,因見裡面有一個大蛟卵,生怕日後出蛟,出洞害人,故此,將卵洞一齊壞去,此時便去,已經無法入內,也看不到什麼了!」
粟雄暗暗冷笑不止,懷疑小龍所言不實。
不過他並不心急,便不動聲色的請問,有何方可以補救,以及二人入洞經過情形。
小龍在山腰中一方巨石坐下,道:「哇塞!所謂解救之方,乃是今後二年之內,尋一清靜地方,終日心無雜念,如老僧面壁一般,二年一過,不但惡質化除,功力亦可激增三倍。」
粟雄心中「嘿嘿」冷笑,認為這全是鬼話連篇,不置可否,復促問兩人入洞的經過。
小龍依言,一一述出。
湖底距水面深有五丈,辟水珠出囊,發散出閃閃銀霞,罩在兩人身上,丈許內點水無存,全被逼退。
小龍目力特佳,雖然湖底珠光之外,一片漆黑,在他眼中,卻仍輿黃昏情景,並無太大區別。
凝目四矚,石筍林立。石筍竟然似人工佈置,列成一方陣式。
小龍暗忖,哇塞-這石筍陣可能與紫金蛟來歷出處有關,一念及此,便帶著府小蘭,向陣中走去。
府小蘭目力根本不能看清較遠的物。不過,她全心信賴著龍哥哥,心想:「反正有他在,便不致出錯!」
三轉二彎。兩人已走過許多石筍,但似乎前途街有石筍無數,小龍心中一驚,知這陣法餘威尚存,不敢輕進,便拉著府小蘭躍上一筍。
眼前景物立變,卻出現一個黑洞,以小龍目力,竟無法看清黑洞中是何情景,這不由令他凜然戒備。
洞裡也充滿湖水,卻似乎壓力奇重,辟水珠一入洞中,光圈陡然內縮五尺。
珠光之外,仍然一團黑墨,小龍詫訝之餘,好奇之心大起,心底雖然存戒念,那更想探個究竟。
府小蘭緊緊拉著龍哥哥的膀子,也不知她是覺得害怕,抑是別有用心。
洞中有一條甬道,洞壁廣闊,足足有數丈,行不多時,轉了三五個小彎,外間壓力陡的一輕,珠光霍又大盛,恢復了原先模樣。
小龍放眼四顧,發覺那洞既深且廣,洞中空無一物,壁角下有二團紫金微光,一大一小,但奇怪,那大的反不如小的光亮。
府小蘭瞥見那二團霞光,提議過去瞧瞧,奔近一看,只見那大的圓圓的形似桌面,小的只有香瓜般大,看上去透明泛亮。
府小蘭歡呼一聲,正要去拿,突見小龍指著石壁上,道:「哇塞!蘭妹妹瞧,這上面還有字哪!」
府小蘭抬頭一看,石壁果然有大片字跡刻著,字跡上遍生苔蘚,已然看不清了。
遂用寶劍,將苔蘚之屬刮去,那字跡乃一元初「巢湖僧人」所留,詳述紫金蛟功效用途,以及發現經過。
原來那僧為避暴元,來到姥山,無意中發現紫金蛟,正是天下絕種的異種惡蛟。
這紫金蛟已長千年,性喜暈睡,非百年不醒,回醒一次,歷時一年,一年後則又睡去。
他發現這紫金蛟,深知蛟腦功用服法,頓時大喜,那知手無寶刃,卻無法將蛟頭切開。
自知無緣,先在洞中刻石留字,以備有緣者有幸按法取腦,後又在洞口,以石筍布下一座陣法,防止日後惡蛟回醒,出外害人。
按巢湖僧留字所說,蛟腦服後,必需立即用三昧真火,將惡質煉化,以氣引導吸取精華,始克功增徒倍。
若以拳掌動作,發洩蛟腦祈化氣勁,則不但效力減低,惡質不化,日久性情變易,惡性加深,雖大仁大智者,亦必轉而為惡。
補救之方,是服腦後十日之內,清心寡慾,面壁煉功二年。
至於蛟皮,若製成衣衫,再以居延海弱水精英滲泡百日,則不但柔軟如綢,且還能增其堅實,雖寶雙寶劍亦不能損傷了。
紫金蛟五百年產卵一次,幼卵大如木魚,皮殼尚軟,殼內盡集精華,若得而服之,不僅功效輿蛟腦相同,且無惡質作祟之害。
府小蘭與小龍看到這裡,都不由低下頭去,看那地上的兩團蛟卵,府小蘭舉劍一砍成卵,「梆」的一聲,如砍鐵石,成卵未破缺毫,她的左臂,卻震得有些微酸。
小龍俯身拾起那枚,幼卵人手皮殼果軟,心中一動,微笑遞予府小蘭,道:「哇塞!蘭妹妹,這卵大約是剛產不久,我看你吃了吧!」
府小蘭接過幼卵,妙目深情的注視著小龍,道:「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了?我倆分著一起吃!」
小龍笑道:「哇塞!目前,我的功力已達九成以上,何必再借諸藥物之力呢!蘭妹妹現在趕快服下運功吸收,我現在先出去告訴粟兄一聲,免得他不知服法,減弱功效尚在其次,惡質入體,那才冤枉呢?」
府小蘭嬌然一笑,道:「粟哥不會不等我們回去,便把蛟腦吃了吧?你別走,繼續看看這壁上還寫著什麼?我聽你的,便立即吃卵運功好了!」
小龍他也認為,粟雄不會這麼快獨吞蛟腦的。
適才,府小蘭雖曾說過不吃,但站在她的情人愛侶份上,這等千載難得的靈藥,豈能不顧及心上人,而獨自享用呢?
適才府小蘭之所以留住小龍,則有意藉此機會,試探粟雄對己的愛心,若粟雄真個愛她,必會等她與小龍回去,再食蛟腦。
否則,似這等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人,雖有俊容豐儀,又有何用?
小龍依言,繼續看那壁上的留字,府小蘭則放下劍籃,好整以暇的準備服卵。
但抓弄半天,仍然不破,無奈求助小龍。
小龍運集丹鐵神功,用小指輕輕一刺,頓時將皮殼刺破兩孔,一股香甜之氣,霎時散了出來。
府小蘭玉靨一紅,尷尬的瞟了小龍一眼,小龍知道她不好意思,便將目光轉到石壁的字跡上,口中卻道:「哇塞!蘭妹妹你快吸!」
府小蘭將櫻唇放在孔上,用力一吸,只覺似有一股瓊漿玉液,順喉而下,霎時間,卵黃吸盡,僅剩下一個皮殼。
府小蘭用絲巾抹抹櫻唇,遂即垂簾跌坐,運起功來。
小龍繼續看那壁上字跡,原來紫金蛟不愧武林至寶,除腦與幼卵之外,蛟筋可以作繩,蛟尾可以作鞭,蛟齒共有一百零八顆,可作暗器當鏢使用。
紫金蛟脊骨之中,每節都藏一顆紫金珠,具有祛寒祛毒除熱之功,練武人帶在身畔,吐納練功時,藉紫金珠靈氣,可收事半功倍。
小龍看完,府小蘭亦喜悠悠站起身來,道:「龍哥哥,這幼卵之力果然不凡,我覺得功力真的大大增加了呢!」
小龍笑道:「恭喜,恭喜,哇塞!蘭妹妹大功告成,我們快出去吧!」
說著,小龍將手中辟水珠遞給府小蘭。
他凝立紫金蛟在成卵三尺之外,雙掌連擦,霍的一揚,掌心對準成卵,勁力猛吐。
但見有兩股白色氣柱,逕約半尺,一近成卵,氣柱霍散,如雲似霧,將成卵整個包沒了。
緊接著,「絲絲」連響,火花驟爆。
剎那間,成卵如雪向火,化成一堆炭燼。
府小蘭瞥見,龍哥哥的三昧真火,竟煉得如此純厚,正要叫好之時,空地之中,突然充滿一股惡臭。
小龍知是成卵灰燼所發,忙拉著府小蘭向洞外掠去。
那一堆灰燼,被水一沖,霎時間,四散開來!
頓時,將水色染成墨一般黑了。
而洞外本來墨黑的湖水,一觸那股灰水,立即變稠變濃。
片刻間,竟然變成石質。
小龍兩人發覺有異,加疾馳向洞外。
他倆方到洞口外不遠,回頭一瞧,身後,那洞在剎那之間,竟然被黑水所化石質,完全堵死了。
府小蘭與小龍兩人叫聲「好險」,相視一笑,立即掠飛上岸。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8-5 16: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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