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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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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7-11 來自 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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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龍頭大會
接著,在嗡嗡的鐘聲餘音中,胖大和尚舉起一張大紅名單,望空朗呼:「武
當派,掌門人」紅塵道長「,就位……」立在前面馬上的武當群道,立即暴聲應
喏,紛紛躍下馬來。滿谷三萬英豪中,與武當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陣歡呼。
呼聲稍歇,胖大和尚望著名單,繼續朗聲高呼:「幕阜山,九宮堡,新任堡
主江天濤,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滿谷三萬英豪,立即暴起一陣驚天動地,
震山撼峰的如雷歡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漢。
斑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著滿谷形如瘋狂的群豪,直搖大頭,因為他自覺他
的高大嗓門壓不住這陣驚濤駭浪般的驚人歡呼。其餘各派掌門人,有的面色鐵青,
有的為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機歎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搖頭。江天濤和
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歡聲雷動中,紛粉下馬,在兩側馬上數百道各種不同的
炯炯目光注視下,從容前進。旁派掌門和高手們的目光,一致隨著江天濤前進的
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變。
只見武當派的掌門人「紅塵道長」以及兩位長老和「武當四大劍客」等人,
依然立在近斑斕高階前,尚未登階就位。尤其武當三塵,個個展笑,頻頻頷首,
分明在向江天濤招呼,等候這位「九宮堡」的新任堡主同時登階。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即和馬雲山等人,同時步行再快。當江天濤經過三釵幫
的馬前時,發現除「金釵」富麗英向他微頷螓首,強自綻笑外,「銀釵」皇甫香,
和「玉釵」蕭湘珍,都激動的鳳目濕潤,旋動著淚花。當然,江天濤尚不知三面
斜嶺上的三萬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一個國色天香,嬌艷如花的少女,也正
興奮的忍不住鳳目蘊淚呢。
江天濤經過大洪山隊前時,坐在「霹靂豹」馬上,挺著大肚子的張石頭,正
在向他嘿嘿微笑,豎著大姆指頭。但,江天濤一抬頭,發現「神鞭」趙沛豐父子
和「雙筆判」韋長順,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馬隊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頷首。江天濤
一見趙沛豐,在匆匆前進中,急忙謙和的拱拱手。
到達武當三塵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當三塵,神色謙和,單掌稽首,
一如對待「陸地神龍」江老堡主,松鶴老道和四大劍客,俱都肅立一側。鄧正桐
一向對武當三塵不假詞色,這時也破例點點禿頭笑一笑。紅塵道長「在右,江天
濤在左,兩人並肩登上高階,其餘人等,魚貫跟在兩人身後。
任何人看得出,沒有「九宮堡」的這一關在武當前面擋著,武當派的寶座,
也早已不保了。如此一來,不啻在新進龍首邛峽派,和點蒼派的頭上澆了一盆冷
水。因為,就以「武當四劍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見了九宮堡的江
天濤,臉上的傲態也不見了,江天濤的劍術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正因為
如此,點蒼和邛峽,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會上丟人出醜,也要鬥鬥江天濤。
峨嵋六老,更是大動嗔念,暗泛怒火。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濤身後的馬雲山、
鄧正桐,以及金劍英和金頭鰲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們的聲望震
武林,足可躋身龍首。但是,他們卻成了江天濤手下的屬員,因而六人對奪取第
三把金紅椅的晉級希望,又覺得渺小而無把握了。江天濤和紅塵道長,先向元台
大師見禮,寒暄,接著,紅塵率領武當群道向右,江天濤率領著朱鄧二女和馬雲
山小李廣等人向左。
這時,滿嶺滿谷的群豪,歡呼之聲,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時朗聲唱名,以
下各級的門派,也正粉紛依序進入綵棚就座。
江天濤在金紅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釵幫」的綵棚,就在他的腳下。直到
現在,江天濤知道「三釵幫」在龍首大會上,竟是位高二級的第四張大椅,而且,
雙方近到彼此可以交談的距離 「金釵」富麗英,向著江天濤謙和的笑一笑,皇
甫香悶悶的坐在富麗英的椅後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氣 「玉釵」彩虹龍女蕭湘
珍,藉著向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鄧麗珠四人揮手致意,趁機給愛郎深情的
一瞥。
就在這時,身後嶺巔上,「噹」然一聲巨鐘大響。緊接著,滿谷三萬英豪,
立時靜下來,但仍響著暗潮似的嗡嗡低聲議論聲。
江天濤俯首一看,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各門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接著是
所有門派的掌門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師」致謝籌備大會工作的辛
勞。緊接著,各門各派左右對立,相互抱拳見禮。一俟見禮儀式完畢,元台大師,
立即由金紅大椅上立起來,首先緩緩的看了一眼東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這時,
滿谷英豪,頓時一靜,所有炯炯目光,齊向元台大師望來,宛如滿嶺滿谷的閃爍
寶石。
元台大師,首先合掌一禮,接著氣納丹田,運氣朗聲道:「」珙位遠涉風塵,
來自四骸,熱誠參加由本派主持的龍首大會,老納衷心感謝,但由於時間倉促,
本寺弟子有限,會場整理,區域劃分,難免有不周之處,倘請諸位多予海涵。
「說此一頓,躬身合掌,再施一禮。滿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陣如雷掌聲。
元台大師,一俟掌聲歇落,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的本旨,在團結天下各
門各派為一體,期能患難與共,守望相助,攜手衛道,如兄如弟,並防止武林浩
劫之重臨,舉世昇平-…」話末說完,再度暴起一陣熱烈掌聲。
掌聲一歇,元台大師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分等分級,旨在鼓勵各門各派,
力圖上進,以免廢弛武林,並祈能於彼此借鏡中,參研出更精絕的武學技藝。」
說此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名單,繼續朗聲道:「本居大會,提前兩年的原因,
乃由於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英雄隱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濤繼任。」
說至此處,江天濤立即依照規定,由椅上站起來,向著天下群豪,圈臂拱揖。
群英一見江天濤起身,立即暴起一聲震撼山野的歡呼。江天濤揖罷落座,群
豪歡聲歇止,「元台大師」,繼續宣佈了點蒼、邛峽,和大洪山主。群豪一一報
以熱烈歡呼。元台大師宣佈完畢,也退至椅前坐下。
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進龍首,晉級開始……」呼聲甫落,滿谷群
豪,立即掀起一陣沸騰人聲。
場中各派騎入場中的馬匹,早已由隨員拉回嶺巔上面的入口處,群馬看了滿
谷人群,不時發出一聲長嘶,愈顯得大會場上殺氣騰騰。滿谷的天下英豪,討論
的聲音,愈久愈熱烈,而三十三座綵棚內的各派高手,卻愈久愈沉寂。片刻過去
了,竟沒有一人出場挑戰。
江天濤靜靜的坐在金絲錦披大椅上,雪丹鳳、汪燕玲則是好奇地東看看,西
瞅瞅,朱彩蝶似在沉思,鄧麗珠的纖纖玉指,不時撥一下朱漆彈弓,強抑她急切
出場一顯身手的心情。馬雲山支著鑌鐵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綵棚中的動
態,鄧正桐不時輕哼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第三層正中一座藍色綵棚內,閃身走出一人。滿谷群豪,早已等
得不耐煩了,這時一見有人離位,立時一靜,繁星似的目光一齊射向第三級正中
的第一座綵棚。江天濤等人一看,正是邛峽派的新任掌門「落英劍客」單于田。
金劍英立即對朱彩蝶,低聲說:「朱姑娘請你準備。」
話聲甫落,立在寬大通道中央的「落英劍客」,已向著金紅大椅上立起的元
台大師,微一躬身,接著翻腕撤健高舉指天,同時,朗聲說:「邛峽派,新任掌
門單于田,依據全派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然將劍平
伸向前,接著抱劍依肩。
元台大師,合掌朗聲問:「單于掌門向何門派挑戰?」
「落英劍客」單于田,目光冷電一閃,接著傲然朗聲說:「九宮堡。」
滿谷英豪一聽「九宮堡」,立即暴起一陣興奮歡呼,久久不絕,似是在說,
這可有熱鬧看了。
元台大師,立即朗聲宣了個佛號,道:「晉級挑戰旨在切磋觀摩,交手之際,
點到為止,殺人者處死,傷人者立即逐出會場,單于掌門可知?」落英劍客,立
即朗聲回答道:「本派恪遵大會規定,大師請勿憂慮。」說罷,舉臂翻腕,沙的
一聲,長劍收鞘內。
胖大和尚立即朗聲問:「貴派首戰何人出場?」話聲甫落,邛峽派的綵棚內,
飛身縱出一個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後斜插長劍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師大師一稽首,朗聲道:「邛峽派上屆掌門人」玄木
道長「第四弟子悟真,首場出戰。」
「元台大師」謙和的一頷首,胖大和尚立即將「悟真」道人的師承道號,宣
布給天下群豪知道。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佈完畢,立即轉身,在群豪歡呼聲中,
展開「蜻蜓三點水」的輕靈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會場中。緊接著,翻腕撤
健,向著歡呼的天下群豪,抱劍施了一禮,之捍鸝立場中,等待迎戰之人。
這時,金劍英早已寫好了一張紙條,由謝感恩送給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低頭
一看紙條,面色頓時大變,不由驚急的覷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緊劍的朱彩蝶。
元台大師尚不知「九宮堡」派何人迎戰,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
高手。這時,滿谷英豪,早已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著胖大和尚,似是
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戰。
胖大和尚,有些激動的舉起紙條,朗聲宣佈道:「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
特派梵淨山,」無憂洞主「無憂老師太的親傳女弟子,朱彩蝶姑娘出場應戰。」
群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茫然騷動,因為天下英豪中,極少有人知道「無憂師太」
是誰。
胖大和尚再度激動的朗聲說:「」珙位,「無憂師太」,就是梵淨山的「金
狒盲尼」老前輩。「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直衝
霄漢,震撼群峰的熱烈釆聲。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聲中,九宮堡的綵棚前,一道紅影,直升半空以輕
功見稱的朱彩蝶,在最高一層的綵棚前,騰身凌空,一式「綵鳳棲枝」,伸張著
兩臂,宛如一朵紅雲般直向大會場中俯衝飛去驚濤駭浪般的歡呼,突然停止了。
因為,所有吶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驚呆了。
這時,滿嶺滿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門各派的掌門高手,個個神色震驚,俱都
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驚急的望著由嶺巔凌空而起,俯衝飛下的朱彩蝶。
朱彩蝶,頭上足下,玉臂伸展,俯衝下飛的速度,愈沖愈疾,披在背後的短劍氅,
迎空破風,急烈飄舞,發出上上叭叭的響聲。由於滿谷一片死寂,因而朱彩蝶的
衣袂破風聲,人人清晰可聞。朱彩蝶到達谷底,疾變「綵鳳回空」繞谷平飛,愈
飛愈低,到達扣劍呆立的「悟真」身前三丈處,雙臂一振,飄然落地,毫無聲息。
震驚呆愣的群豪一見,倏然定神,立即發出一陣爆烈性的瘋狂歡呼,聲震山
野,直上蒼穹,呼聲歷久不歇。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少林掌門元台大師,指扣
念珠,神色肅穆,霜眉下的一雙壽目凝重的望著谷中。他似乎已經斷定,邛峽派
的第一戰,恐怕輸定了。
邛峽派的掌門人「落英劍客」單于田,面色蒼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
的望著朱彩蝶,對滿谷春雷般的彩聲,恍如未聞。他業已看出來,根據朱彩蝶的
輕功,悟真已無希望獲勝,但,真正決定性的一戰,卻在於雙方的掌門人。他曾
聽「漢水四惡」中的小霸王說,江天濤的劍術是學自左道旁門,九宮堡仗以威震
武林的麗星劍法,江天濤尚不及「毒娘子」的兒子會的多。心念至此,他削薄的
唇角,又掠過一絲充滿信心的冷笑。
江天濤微蹙著劍眉,靜靜的望著場中,他對朱彩蝶輕功進步的神速,也不禁
暗吃一驚。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搖搖頭,只有光顏
明媚的鄧麗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蝶更出風頭。
這時,場中的朱彩蝶,已經施禮謝過了瘋狂歡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
電,耀眼光華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長劍一出鞘,群豪的彩聲立止,滿天繁星
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蝶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見朱彩蝶亮健,急忙一定心神,硬著頭皮,立了一個架式,朗聲道:
「姑娘請準備,貧道要遞招了。」
朱彩蝶的嬌靨上,木然毫無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準備好了,你出
健干。」
悟真見朱彩蝶,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門戶,隨隨便便站立,看來根本沒將他
放在眼內,不由頓時大怒。於是,心頭一橫,大喝一聲,長劍一招「白蛇吐信」
逕向朱彩蝶的前胸猛刺。朱彩蝶立在原地,動也不動,俟悟真的劍勢用實倏退半
步,一疾演「孔雀開屏」,長劍幻起半光影,閃電疾封。錚然一聲,火花飛濺,
立將悟真的劍身擊偏。
悟真在劍術上確曾下過一番苦功夫,一劍刺空,心知不妙,前撲的身形向左
一斜,右手偏健,疾演「撥草尋蛇」,趁勢掃向朱彩蝶的膝間。這一招,變化奇
快,乾淨俐落,與邛峽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朗聲喝了一個好。朱彩蝶似是早已料
到,迅即跨步側轉,一招「倒打金鐘」,反臂沉健,暗運七成功力,硬擊悟真的
長劍。又是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點火星,「悟真」右臂一麻,長劍險些脫
手,踉蹌退後兩步。群豪一見,立即發出喝彩聲。
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時,朱彩蝶一聲嬌叱,進步欺身,一招「大鵬展翅」,寒
光一閃,劍尖已掃到悟真的面門。悟真大吃一驚,險些脫口驚叫,心頭一橫,倏
然一蹲身,冒著大會不准傷人的規定,身形不退反進,兩手握健,猛刺朱彩蝶的
小腹。滿谷群豪一見,這種同歸於盡的拚命打法,一陣騷動,頓時大嘩。
就在群豪騷動的同時,朱彩蝶的嬌軀如電一旋,長劍疾演「順手推舟」寒光
一閃,沙的一聲,悟真頭上的道髻,應聲而飛,散發立即垂下來。群豪一見,立
即掀起一陣熱烈彩聲。朱彩蝶深怕悟真再死命糾纏,一劍得手,飛身暴退三丈,
身形落地,急亡扣劍施禮,同時,朗聲道:「承讓了。」
「悟真」道人滿面羞紅,繼而變得鐵青,切齒咬牙,怒目瞪著朱彩蝶,不還
禮也不離場。喝彩的群豪一見,呼聲逐漸靜下來。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綵棚中,突然響起一聲忿怒大喝:「四師弟回來,待愚
兄靳得順來會她。」大喝聲中,一道深灰身影,逕由邛峽派的綵棚內,疾射而出,
沿著正中通道,逕向場中飛來。
金劍英凝目一看,即對身側的「金頭鰲」寧道通,急聲道:「寧兄去陪他走
幾招,小心他身上的磷火彈。」
寧道通應了聲是,倏然立起,向著場中,震耳一聲大喝:「毒磷彈靳得順,
待老夫來陪你。」大喝中,飛身縱出,沿著右側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逕向場
中飛去。
鄧麗珠見金劍英沒有派她出場,不由暗暗生氣,這時一聽對方綽號「毒磷彈」,
才深佩金劍英設想周到。依照大會規定,第二場勝的一方可以換人,也可以不換
人。但,一經有人出場,就必須退回 根據朱彩蝶的武功,自是不會將「毒磷彈」
靳得順放在眼內,金劍英既然派寧老鏢頭出場,必然有制勝的把握。於是,舉臂
收健,施了一個環禮,飛身向綵棚上縱去,邛峽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
綵棚。
「金頭鰲」寧道通,飛身縱至谷底,逕向場中奔去,同時,舉目打量已經立
好門戶的靳得順。只見靳得順,三十餘歲,一身深灰色勁裝,濃眉大眼,粗壯身
體,一把繫著紅劍穗的奇形寶健,已撤出鞘外,左脅的錦囊,高高鼓起,顯然裝
滿了毒磷彈。
靳得順身為邛峽掌門「落英劍客」的二師弟,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狹,他
出場的目的,旨在想用毒磷彈燒朱彩蝶,讓她破胸露腿,當場難堪,爭回第一場
失去的面子。這時,見九宮堡突然換下了一個滿面紅光,霜眉銀髯,濯濯牛山的
禿頭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聲,愈加有氣。
金頭鰲寧道通,如何對付靳得順,心中已經想好了主意,一到場中,立即抱
拳當胸,謙和的說:「靳大俠請了……」
靳得順當著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門,也不敢過份狂傲,只得抱劍還禮,沉聲道
:「老當家的別客氣,請教字號。」
寧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寧道通,昔年在甘、陝、綏等地走鏢,多事
的江湖朋友,賜給老朽一個匪號,人稱」金頭鰲「。」
金頭鰲三字一入毒磷彈靳得順的耳朵,面色立變,頓時愣了。坐近場邊的群
豪一聽,立即報以熱烈歡呼。
寧道通對靳得順的震驚神色,佯裝未見,舉臂翻腕,逕自撤出背後的金背大
單刀來。單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閃射,冷氣森森,光可鑒人,看來十分沉
重,鋒利無比,一方金黃絲巾,繫在刀柄頭,隨風飄拂。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
元台大師,和其他門派的掌門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峽派要想晉級,只有寄托於掌
門一戰了。
金頭鰲寧道通,年已七十,保鏢期間,經歷過的驚險大陣仗,不下數百次,
對眼前的「毒磷彈」靳得順自是不會放在心上。於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
神色鎮定的謙和一笑,道:「靳大俠,請賜招。」
靳得順一直抱劍立著門戶,就像綴在那裡的木偶,對滿谷英豪的不時譏笑,
聽如末覺,因為,他在苦思,如何對付這個身經百戰,閱歷淵博的金頭鰲。寧道
通何等人物,一見靳得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臉上,便知對方正在想點子,
於是,淡然一笑,再度謙和的道:「靳大俠的點子可曾想好?」
靳得順滿臉一紅,大喝一聲:「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健,一招
「風雲直下」,挾著絲絲異聲,逕向寧道通的脅肩斬下。寧道通手橫金背大單刀,
岳崎而立,動也不動,一雙虎目,精光四射,覷定對方奇形劍的來勢,準備出手
一擊成功。
靳得順深知寧道通久經大戰,因而格外小心,這時見寧道通以靜制動,不敢
將劍用實,只得身形一斜,疾變「玉帶纏腰」,右臂一反,振腕掃向寧道通的腰
間。寧道通慬將身形略轉,目光一直盯著靳得順惶急的胖臉,依然沒有還手,逼
靳得順,急忙再變招換式。滿谷的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哈哈大笑。
靳得順胖臉一紅,頓時大怒,厲喝一聲:「老匹夫欺人太甚。」厲喝聲中,
飛身前撲,手中奇形健,運足十成功力,挾著一陣厲嘯,猛向寧道通的禿頭劈到。
寧道通朗聲哈哈大笑,道:「閣下早該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舉火燒
天」,手中金背大單刀,幻起一道如銀匹練,逕斬對方劈下的奇形健,快如驚電
一閃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火星飛測中,暴起一聲惶急驚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
靳得順的長健,已脫手而飛。群豪一見,瘋狂喝彩,對金頭鰲寧道通這種靜如處
子,動如雷霆的威猛一招,俱都忍不住脫口叫了聲好。同時,也由此看出靳得順
的功力劍招和臨場經驗,較之寧道通,相差得大遠了。
就在群豪瘋狂喝彩的同時,飛身暴退的靳得順,身形尚末立穩,已抖手打出
一個拳大火球,迎風一拋,一團火焰,挾著「噗噗」聲響,直奔寧道通的面門。
群豪一見磷火彈,彩聲立止,俱都愣了。寧道通沒想到靳得順果真打出毒磷彈身
形一閃,毒磷彈挾著卜卜藍綠火焰,擦肩飛過。就在他閃身的同時,靳得順的第
二顆毒磷彈已拋向空中,而第三顆毒磷彈,已取在手中。寧道通一見,大吃一驚,
第三顆毒磷彈,絕不能讓靳得順打出……
但,就在他震驚的一剎那,靳得順牙齒一咬,心頭一橫,第三顆竟然抖手打
出,寧道通無暇多想,大喝一聲,平地一滾,疾演「滾堂刀」,挾著一片寒光刀
影宛如一個裝滿刀鋒的大繡球,一個飛滾,已到了靳得順身前。就在這時,空中
蓬的一聲大響,兩顆毒磷彈,半空相撞,應聲炸開一片藍綠焰花宛如漫天花雨,
紛紛灑下。
而就在這時,寧道通已到了靳得順的身後,一聲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
靳得順的後襟,大喝一聲:「去吧。」大喝聲中,奮力將靳得順提起,猛向磷焰
灑下的地方推去。
靳得順沒想到寧道通的「滾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顆毒磷彈剛剛出手,尚未
飛身暴退,對方已經滾到了身後。這時,後襟被提,閃躲已經不及,他沒想到寧
道通竟將他向磷星滿地,熊熊燃燒的草地上推去。靳得順這一驚非同小可,只嚇
得面色如土,脫口發出一聲驚恐刺耳的慘嗥。就在他驚心慘嘄的同時,一股剛猛
無儔的力道,已將他摜在嗤嗤燃燒,數百火星的草地上。
靳得順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嚇得魂飛天外,惶急慘嗥中,兩臂護面,
蜷作一團,直向場外滾去。滿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懼靳得順的毒磷彈而受過他
的凌辱,這時見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轟然一聲,暴起一陣驚濤駭浪般的
烈彩。靳得順渾身火焰,痛如刀割,雖然已翻出火焰區,但身上仍冒著藍煙,只
得繼續向前滾去。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落英劍客」,大喝一聲,飛身而下,直落
場中,向著寧道通,戟指一指,怒聲道:「寧老鏢頭,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
靳得順一般見識?」
寧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擔當不起,請問單于
大俠,假設老朽一身磷火,滿地亂滾,你又該怎麼說?」
落英劍客面色一紅,立即怒聲道:「在下一向不願多費口舌,就讓在下先領
教老鏢頭幾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鏢的驚人絕學。」說話之間,翻腕
撤健,嗆啷聲中,金光如電一閃,「邛峽派」的鎮山之健,已撤出鞘外。
寧道通一見,仰天發出一陣蒼勁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著,傲然朗聲道:
「單于大俠,劍術精絕,出道不久,便贏得」落英劍客「的雅號,老朽雖然有心
奉陪,可惜老朽今天沒有資格。」
「落芵劍客」一聽,心頭猛的一震,面色大變,頓時愣了。他在綵棚內看到
四師弟道髻被削,二師弟被推在磷火點點燃燒的草地上的狼狽像,在羞忿暴怒之
下,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門人了。這時聽了寧道通的話,心中一驚,注
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鎮山金健,不由沉聲道:「就煩總鏢頭請貴堡的新任堡主江天
濤下來吧。」話聲甫落,群豪突然暴起一聲春雷似的歡呼。
「落英劍客」不知何故,遊目一看,發現東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著九宮
堡的綵棚前。於是,舉目看去,只見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的江天濤,正向
少林派的綵棚前走去。少林派的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而左側綵棚下的
武當掌門「紅塵道長」,也由椅上立起來。
只見江天濤,面向雙手合什的元台大師施了一禮,接著又向含笑稽首的紅塵
道長拱了一拱手,飄逸的轉過身來,又面向歡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撫著劍柄,
竟沿著斑斕台階,走下來。江天濤舉步瀟灑,藍衫飄拂,微軒著劍眉,唇展著微
笑,雖然是舉步下階,看似慢,實則疾。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熱烈了。
落英劍客見江天濤向主持大會的元台大師行禮,頓時想起他在出場之前忘了
最後一場請命的手續,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時,更恨透了江天濤。他對
紅塵道長也站起來向江天濤見禮的事,非常氣忿,他定要盡情將江天濤羞辱一番,
也讓武當派的那些老道難堪。他認為,只要擊敗了九宮堡,武當派的一級寶座也
就難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會放過武當派的三個老道。心念末畢,江天濤已
到了場中,群豪呼聲立止。
寧道通一見江天濤,立即抱拳扣刀,恭謹的呼了一聲「少堡主」。江天濤急
忙還禮,謙和的道:「寧前輩請回棚休息,讓晚生來向單于掌門,請領幾招邛峽
不傳之秘。」寧道通躬身應是,轉身離去。
江天濤即向落英劍客一拱手,謙和的說:「夕聞單于掌門,劍術精絕,技震
西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賜招,得以親領絕學,可謂夙願得償了……」
「落英劍客」單于田,誤以為江天濤果真不會「麗星劍法」,因而瞻怯恭維
他,是以,末待江天濤話完,仰天發出一陣狂傲大笑。想到悟真和靳得順,雙雙
慘敗的狼狽像,不由含輕蔑的傲然朗聲道:「江少堡主家學淵源,」麗星劍法
「,武林獨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現在就請江少堡主,一展麗星劍法,也好讓在
下一開眼界……」界字出口,傲態畢露,故意將手中金健,賣弄似的順勢一揮,
一道金光匹練中,傳出嗡嗡劍吟。緊接著,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濤,諷譏的道:
「就請少堡主亮健干。」
江天濤看了單于田的狂傲神態,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了一起,他覺得邛峽派
的千秋門戶,由單于田這等性浮易怒,爭強鬥狠的人接掌,前途實可慮 根據邛
峽派午前爭道,典禮後指名挑戰,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實在不瞭解單于田,為何
如此小覷九宮堡?
心念末畢,驀聞單于田,冷冷一笑,沉聲道:「姓江的,為何不敢亮健?」
江天濤一聽「不敢」兩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顧念邛峽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
立即沉聲說:「單于掌門,身為一派之尊,勝敗繫於全派之榮辱,以在下之見,
你我切磋數招,完成三場定律……」
「落英劍客」一聽,愈信「小霸王」說得不錯,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陣狂
笑,接著怒聲道:「如此說來,愚師弟兩人,豈不平白受辱兩場,少堡主遲不亮
健,敢莫是不屑與在下交手?」他進步欺身,金劍一招「白蛇吐信」,逕向尚未
拔劍的江天濤刺去。
群豪一見,大吃一驚,立即掀起一片啊聲。江天濤頓時大怒,急忙橫肘撤健,
嗆啷一聲,彩華如電,一片翻滾的匹練中,錚錚數響,火星飛濺,單于田左封右
擋,踉蹌後退,立即鬧了個手忙腳亂。緊接著,嗤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驚呼,
「落英劍客」單于田,身形踉蹌中,飛身暴退三丈。低頭一看,面色如土,頓時
驚出一身冷汗,只見自己的頸下胸襟上,赫然被劃開了一道六寸長的裂縫。心中
一驚,倏然抬頭,驚恐、惶懼、怨毒、忿恨,瞪著一雙凶芒閃射的眼睛,一瞬不
瞬的望著江天濤的俊面。
江天濤劍眉微軒,面透殺氣,有力的一點頭,忿怒的沉聲道:「不錯,像你
這等狂傲自大,沒有頭腦的人,在下的確不屑與你交手……」把話說完,曲肘橫
健,沙的一聲收入鞘內,看不看一眼一臉凶狠的單于田,飄然轉身,逕向斑斕台
階前走去。
江天濤出健,迎戰,欺進,追擊,揮劍挑了單于田的胸衣,五個動作,三招
劍式,快如電閃,一氣呵成,這種奇快神速的劍擊,全場三萬以上的天下高手,
竟無一人看出他的劍勢,因而,俱都驚愣了。這時見江天濤收劍離場,才突然暴
起一陣震山撼峰的瘋狂歡呼。
就在群豪歡呼的同時,氣得渾身顫抖,面色鐵青的「落英劍客」,突然震耳
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站住。」大喝聲中,竟向江天濤大步走去。群豪一見,
彩聲立止,俱都驚疑不解的望著落英劍客。
江天濤聞聲停止,轉身望著單于田,沉聲問:「單于大俠喊住在下,可是還
有事見教?」單
於田走至江天濤身前一丈處,立即沉聲問:「你閣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劍法,
可願當眾宣佈一下?」
江天濤十分不高興的沉聲道:「在下身為九宮堡少堡主,當著天下群豪,不
施展九宮堡的祖傳法,豈不被天下英豪笑話。
單于田冷冷一笑,不中怒聲問:「是哪一招,哪一式?」
江天濤劍眉一蹙,不由沉聲問:「聽單于大俠的口氣,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
是」麗星劍法「……」
話末說完,落英劍客立即有力的點點頭,忿忿的沉聲道:「不錯,據說,你
閣下所習的」麗星劍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來得精絕。」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著笑聲道:「單于大俠如此精幹之人,
居然聽信那些無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說此一頓,突然提高聲音道:「方纔
在下共出三健,封劍為」星宿霄漢「,進擊為」慧星火花「,斬衣則為」星雲電
閃「,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禮之處,尚望單于大俠包涵。」說罷轉身,逕向高
階前走去。
剛一舉步,驀聞第三級的第三綵棚前,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止
步。」
江天濤聞聲抬頭,只見一個身穿墨綠勁裝,背插亮銀長鞭的中年人,正急步
向著正中通道走去,正是點蒼派的新任掌門人「白亮鞭」魏季高。「白亮鞭」魏
季高,立身三級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師,抱拳躬身,朗聲道:「點蒼派新任
掌門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翻右腕,
立即撤下背後的亮銀鞭,首先向前平伸,接著抱鞭依肩。
元台大師早已立起,緊蹙著壽眉,合什還禮,問:「魏掌門可是也要向九宮
堡挑戰?」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頷首道:「不錯,本派選的是馬戰。」
元台大師略微遲疑道:「烈馬狂奔,難以控制,極易造成傷亡,魏掌門可曾
為此事考慮過……」
魏季高濃眉一軒,沉聲道:「大師但請放心,本門早已想過。」
元台大師意重心長的一頷首,凝重的道:「很好,但願魏掌門小心。」說罷,
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佈了點蒼派
向「九宮堡」挑戰,選的是馬戰。
「馬戰」兩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歡呼。「白亮鞭」魏季高,藉轉身之勢,
覷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男女高手,個個喜笑顏開。對於馬戰,似乎尤有把握。
一轉身,又發現三釵幫的「銀釵」皇甫香,黛眉微蹙,嬌靨凝霜,正以冷冷的目
光望著他。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蕭湘珍,卻正櫻唇綻笑,向著一個手持長弓
準備出場迎戰的紅衣少女低聲說話。
魏季高看了這情形,心中十分懊惱,只得高高舉起臂來,向著正西嶺巔上的
入口處,揮了揮手。他的手一揮,正西嶺巔上,立即傳來數聲馬嘶。緊接著,三
個壯漢,拉著三匹高頭大馬,如飛奔下谷來 根據這情形,點蒼派向九宮堡選馬
戰,早已有了周詳計劃。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壯漢拉馬下來,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兩個身
材魁梧,十分威猛的壯漢來。當前一個,年約三十餘歲,濃眉環眼,獅鼻海口,
黝黑的面皮,穿著一身黑緞勁裝,身高宛如半截黑塔。黑漢肩閣背厚,目光炯炯,
手中提著兩柄大鐵錘,看來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個臂力驚人的人。
坐在「九宮堡」綵棚高凳上的「齊魯大俠」金劍英,一見黑漢,即對緊衣提
槍的「小李廣」鍾清,正色道:「」纈老弟,提雙錘的大漢是「黑煞神」楊大愣,
一雙鐵錘,重逾百斤,看情形,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廣」鍾清,朗目盯著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邊的「黑煞神」楊大
愣,鄭重的頷首應了個是。再看跟在「黑煞神」楊大愣身後的一人,頭大身肥,
腲圓臂粗、光頭、禿眉、鴨卵眼、大耳、盆嘴、蒜頭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
手中提著一柄大如西瓜的飛索蒺藜錘,顯然也是一個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劍英修眉略為一蹙,即對早已等得不耐的鄧麗珠,叮囑道:「鄧姑娘稍時
與」飛錘霸「交手時,應走繞馬不宜正面迎敵……」
鄧麗珠末待金劍英說完,已連連點頭道:「晚輩曉得。」
飛蛟鄧正桐雖然相信愛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擔心她大意,因而沉聲叮囑道:
「那傢伙的飛索蒺藜錘是長兵器,藜錘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別逞能大意,你被
打下馬來沒關係,九宮堡的人可丟不起。」
鄧麗珠立即嗔聲道:「爹總是愛長他人的威風,滅自己的志氣。」
鄧正桐立即無可奈何的連聲道:「好好好,回頭看你的。」說此一幁,似乎
想起什麼,突然叮囑說:「根據龍首大會的規定,馬戰必須雙方交馬後才能出手,
你別在七八丈外就將那傢伙打下來。」
鄧麗珠立即不耐煩的說:「女兒知道。」說話之間「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領
著「黑煞神」楊大愣和「飛錘霸」卜脙功,逕向谷底走去。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
豪宣佈雙方交手的人物。
第三十四章「傻福無窮
滿谷英豪,喧聲沸騰,議論紛紛,無數道炯炯目光,齊向九宮堡的綵棚望來。
朱彩蝶一見,立即風趣的道:「蝶姊姊你看,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哩。」
話聲甫落,鄧正桐卻得意的一笑,接口風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禿
頭有這麼一個弓法神奇,艷美無比的女兒吧。」如此一說,眾人俱都哈哈笑了,
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樣子。
鄧麗珠芳心高興,正待嗔聲說什麼,金劍英已斂笑催促道:「鄧姑娘和鍾老
弟快去吧,點蒼派的馬已經入場了。」說罷,急步走出綵棚外,向著對面嶺巔上
揮了揮手。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沿著通道向谷底下走去。對面嶺巔上的陳振鐸早
已會意,立即派了三名劍壯堡丁,拉著小青,小紅,和小李廣的黃花馬,急步奔
下谷來。小青是龍種寶馬,小紅是萬馬選一的良駒,「小李廣」的大花馬,也是
身高膘肥的千里馬。群豪一見這三匹金鞍銀鐙,神駿無匹的高頭大馬,立即掀起
一片喝彩之聲。小青、小紅,尤為威猛,同時昂首發出一聲驚怒長嘶,嘶聲宏亮,
滿山滿谷,入耳嗡嗡。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到了江天濤身前,同時躬身呼了聲「少堡主」。
江天濤和「白亮鞭」魏季高說了幾句場面話,三個拉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小青、
小紅和黃花馬,一見江天濤鄧麗珠和小李廣,立即搖頭擺尾,連聲低嘶,三人地
分別撫摸一下馬鬃。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藝業精絕,而且要御馬得法,
靈活應心,方能克敵制勝。
江天濤方纔已看過「黑煞神」和「飛錘霸」兩人的體型和兵刃,因而對鄧麗
珠和「小李廣」的安危不免有些擔心。滿嶺滿谷的英豪,看了「點蒼派」的飛錘
霸和黑煞神,也不禁為江天濤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因為,馬上交手,畢竟不
如徒步得心應手。尤其看到鄧麗珠那等嬌美艷麗的少女,怎敵得過驃悍兇猛的飛
錘霸和黑煞神?但,也有人認為,九宮堡那多有名的老江湖不派,而讓一個年僅
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和一個艷麗少女迎戰,自然有戰勝把握。
這時,「白亮鞭」魏季高,率領著「黑煞神」和「飛錘霸」,已到了場西邊,
三人圍在一起,縝密的計劃一番,黑煞神第一個向一匹黑馬走去。群豪一見,立
即掀起一陣騷動,議論之聲,更熱烈了。「黑煞神」來至黑馬前,肩頭一晃,飛
身上馬,只壓得黑馬連連後退數步,昂首發出一聲怒嘶。群英看了這等聲勢,不
少人變顏變色,紛紛又同江天濤這面望來。
江天濤見點蒼派黑煞神已經上馬,即對小李廣道:「」纈兄先迎第一戰,切
忌力拚。「
小李廣恭聲應是,即在堡丁手中接過花馬,飛身蹤落鞍上,兩腿一催馬腹,
花馬一聲長嘶,放蹄向棟場邊馳去。群豪見小李廣,坐騎花馬,一身銀裝,虎眉
朗目,圓臉白胖,手提一根亮銀紅纓槍,威風凜凜,宛如唐朝的羅成小將,不由
掀起一片彩聲。小李廣見群豪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來至場邊,急撥坐馬,
絲韁向鞍頭上一掛,倒提銀槍,蓄勢以待。
數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飛眉瞪眼,放開洪鐘似的嗓音,大聲道:「」九
宮堡「的小李廣,可曾準備好了?」
小李廣虎眉一軒,怒目朗聲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問,放馬過
來。」
黑煞神一聽,頓時大怒,雙錘一碰,暴喝一聲,兩腿一挾馬腹,放馬直奔場
中。小李廣催馬瑞槍,虎目注定如飛奔來的黑煞神,縱馬迎去。這時,滿谷群訥,
突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齊集場中,除了兩匹劍馬急如驟雨的奔馳蹄聲,再聽不
到其他聲音。
恰在場的中央,兩馬同時到達。「黑煞神」楊大愣,左手鐵錘,虛空一揮,
右手鐵錘,「五嶽蓋頂」,大喝一聲,猛力砸去,聲勢駭人,猛不可當。「小李
廣」鍾情深知當頭一錘的厲害,一聲大喝,雙膝撥馬,扭身挺槍,一式「力挑滑
車」,槍尖趁鐵錘下擊之勢,輕巧的一撥,立即濺起數點火花。
黑煞神的鐵錘被小李廣一撥,馬上身形立即搖擺不定,險些跌落下馬。黑煞
神心中一驚,急定身形,大喝一聲,左錘反臂橫掃,挾著一陣勁風,猛向擦馬馳
過的小李廣掃去,聲勢相當驚人。小李廣沒想到黑煞神變招如此快速,倉催鰹無
法回槍,只得運足功力,猛以槍尾,力頂鐵錘。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
點火星。
小李廣悶哼一聲,身形搖動,雙臂酸麻,眼冒金星,由於用力坐馬,花馬立
即發出一聲震耳怒嘶。群豪一見,又是一片驚啊,與點蒼派有淵源的人物,立即
發出一陣歡呼。「小李廣」鍾清一聽,頓時大怒,急定身形,撥馬而回,振腕挺
槍,猛向回馬衝來的「黑煞神」刺去。「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雙錘飛
舞,怒叫連聲,左錘蓄勢迎槍,右錘伺機出擊,聲勢尤為嚇人。
小李廣雖然大怒,但仍牢記江天濤和金劍英的叮囑,切忌力拚,這時見黑煞
神來勢兇猛,愈加不敢冒險。於是心念一動,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聲,
雙膝急撥坐馬,手中長槍,振腕一抖,立即顫出三朵櫻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
黑煞神不知是計,一聲怪嵲,雙錘齊下。
就在黑煞神雙錘齊下的同時,小李廣已縱馬到了黑煞神的右後方,大喝一聲,
掄槍如雷,挾著一陣風嘯,猛砸黑煞神的後腰。黑煞神雙錘擊空,心知不妙,暴
喝一聲,右錘旋飛護腰但是,已經遲了。只聽蓬的一聲,小李廣的亮銀槍桿打個
正著。
「黑煞神」一聲悶哼,身形搖晃,險些落馬墜地,所幸他皮堅肉厚,轉身將
雙錘揮出。但他的雙錘尚末用老,小李廣的槍尖已到了他的脅腰,嗤的一聲裂帛
輕響,由前脅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廣的槍尖挑開了。群豪一見,轟然一聲,
瘋狂叫好。小李廣一槍刺中,縱馬馳出圈外。黑煞神低頭一看,只氣得猛力撞錘,
火星直冒,裂著創癆,哇哇直叫。
就在這時,面色蒼白的魏季高,突然朗聲高呼:「六師弟請回來。」
小李廣馳至江天濤面前,飛身下馬,立即慚愧的躬身道:「備綈險些失手,
如今幸不辱命。」
江天濤謙和的笑著說:「」纈兄回馬一槍,實在精彩,不愧人稱「小李廣」
弟由衷佩服。「
小李廣抱拳躬身,連連恭聲道:「備綈不敢,少堡主過獎了。」
話聲甫落,西場邊已傳來一聲震耳大喝:「九宮堡下一場的是那一個?」
江天濤三人聞言一看,只見袒胸露臂,肩闊腰肥的「飛錘霸」,手中提著飛
索蒺藜錘,早已坐在場邊馬上了。鄧麗珠一見,頓時大怒,嬌哼一聲,飛身上馬,
一撥馬頭,逕向「飛錘霸」沖。「飛錘霸」一見,卵眼一瞪,仰天一個哈哈,縱
馬迎來。
鄧麗珠乘的紅馬,乃是萬一選一的寶駒,放蹄飛馳,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紅
雲,眨眼已到了如飛奔來的「飛錘霸」馬前。「飛錘霸」沒想到鄧麗珠的紅馬如
此奇快,心中一驚,急掄飛錘,大喝一聲,飛擊而出。但就在他鬆手滑索的同時,
紅影一閃,兩眼一花,一陣勁風過處,如鼓的肚皮上,已被鄧麗珠的弓背來了一
擊。
「飛錘霸」一聲驚嘄,面色大變,急忙振臂收錘。鄧麗珠一心想出足風頭,
揚名天下,因而並不想出手一弓就將「飛錘霸」卜蛷功打落馬下。這時,飛馬一
過,急忙轉身,朱弓一揚,疾演「回頭望月」,弓弦聲響,一點銀光,快如電閃,
直奔飛錘霸光可鑒人的禿腦袋 溉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怪叫,嗡的一聲,扁形
銀彈,擦過「飛錘霸」的頭皮,直飛半空。
瘋狂歡呼的群豪一見,立即變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聲大喊:「好弓法。」
「硬是要得。」
回馬轉身的飛錘霸,面色蒼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禿頭,發現頭皮雖
然又麻又辣,但卻沒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於是,怪嗥一聲,掄錘催馬,
逕向撥馬馳回的鄧麗珠衝去。鄧麗珠櫻唇綻笑,柳眉微剔,嬌靨上充滿了頑皮,
左手提弓,右手捏彈,正面向飛錘霸迎來。
江天濤和金劍英等人,見鄧麗珠正面迎敵,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豈知,
鄧麗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離,立即舉弓搭彈,嗡然一聲,三點寒星,直
奔飛錘霸的左右耳門和天靈。飛錘霸神情如狂,怒目圓睜,恨不得一錘將鄧麗珠
擊落馬下。
這時見三點寒星迎面奔來,只得倒身仰面,貼向後鞍,三點寒星,掠面飛過,
驚險萬分。急忙直身再看,馬前已沒有了鄧麗珠的馬影。飛錘霸心知不妙,對方
的紅馬太快了。心念間,倉促撥馬,急忙轉身,兩點寒星已到了奔馬的左右膝骨
前 溉叭兩響,坐馬踉蹌,一聲怒嘶,猛的栽向地上。飛錘霸怒喝一聲,挺身躍
起,再看紅馬上的鄧麗珠,早已奔出場外,只得恨恨的拉著拐馬,走向西場邊。
「白亮鞭」魏季高,只氣得面色鐵青,渾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濤一眼,
毅然接過馬匹,飛身縱上馬鞍。
這時,鄧麗珠已到了江天濤身前,翻身下馬,立即笑著道:「濤哥哥,快去
罷,白亮鞭魏季高已經上馬了。」
江天濤本來想讚美鄧麗珠幾句,但看到點蒼掌門魏季高已高坐馬上等他了,
只得由堡丁手中接過小青,認鐙上馬,逕向東邊馳去。到達東場邊,發現數十丈
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銀鞭,同時,發現魏季高,一臉殺氣,充滿了怨毒。於是,
橫肘撤健,嗆啷一聲,寒光一閃,彩華大盛,只見一片瑰麗寒芒,看不出劍身劍
鋒。
麗星劍一出鞘,對面數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聲,飛馬衝來。江天濤
一手仗健,一手控韁,絲韁輕輕一抖,小青昂首一聲怒嘶,放開四蹄,急如奔電,
身形宛如一縷青煙,直向飛馳來的魏季高衝去。群豪一見,俱都愣了,像小青如
此威猛神駿,快如奔電的馬,確實蛇鰒。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快如輕煙的小青,不由大吃一驚,情不由己的舞動
亮銀鞭,連聲大喝。江天濤旨在迫使對方知難而退,同時,兼有震赫其他門派之
意,一俟魏季高衝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聲,小青騰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頭上
飛去。
魏季高一見,大驚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頭伏鞍小青一聲雷鳴,挾著狂
飆般的勁風,逕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飛過群豪一見,轟然一聲,脫口暴起一聲
驚濤駭浪,直衝霄漢的震山烈彩。江天濤一俟小青落地,前衝數步,急勒馬韁,
小青聲痛嘶,倏然人形立起,連兩個旋身,撥馬向魏季高追去。
小青昂首豎鬃,翹尾如帚,聲聲怒嘶,快如電掣群豪一見,吶焊琥威,形如
瘋狂,久久不歇。魏季高躬身伏在馬鞍上,心中又驚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
濤騰馬飛過,才想起大喝一聲,掄鞭向空中打去。一鞭擊空,又羞又怒,忿然一
撥坐馬,準備全力一拚。但馬首尚未轉回,一片玫麗彩華,挾著一陣急如驟雨的
馬蹄聲已到了面前。
魏季高頓時大吃一驚,知道江天濤已飛馬而回,慌急間,大喝一聲,掄鞭盲
目打去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立時濺起無數火星,魏季高氣血浮動,右臂酸麻,身
形一連幾個搖晃,險些栽落馬下。魏季高面色蒼白,汗下如雨,雖然知道江天濤
已縱馬飛馳過來,但他的兩眼中,仍旋轉著金星和彩華。他左手控制著驚急亂轉
的坐馬,右臂半彎,亮銀鞭無力的橫搭在鞍頭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濤。
當他發現江天濤,橫劍勒馬,就停在三丈以外時候,不由飛眉瞪眼,厲聲道
:「仗著馬快,勝之不武,在下心中著實不服。」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魏掌門即然如此說,在下極願在馬下再陪閣下走幾招。」
魏季高業已心驚膽裂,那還有心再下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聲,不屑的
說:「本派選的是馬戰,豈肯出爾反爾,自招天下閒言,不過,下屆大會,在下
仍要向閣下挑戰。」
江天濤再度朗聲一笑道:「魏掌門,錯過今天,恐怕再沒有挑戰的機會了。」
魏季高怎能聽不出江天濤的話意,等到下屆大會,他必須由第三等第三級開
始挑戰,連敗三等的雪山、邛峽、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崑侖、長白等派,
才有資格向九宮堡挑戰。試問,半日時間,要想連敗六派掌門宗師,談何容易,
即使每屆通過一關,還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濤挑戰。
心念至此,滿面通紅,不由恨恨的沉聲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宮堡?」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一連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門請放心,在下隨
時候教。」
魏季高再度一聲怒哼,撥轉馬頭,悻悻走去。就在他催馬的同時,北面綵棚
間,突然暴起一聲震耳渾濁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門人你慢走,還有俺大洪山主
張石頭。」
江天濤聽得劍眉一蹙,循聲一看,只見挺著如鼓大肚皮的張石頭,正一面向
著魏季高招手,一面向著正中的通道走。「白亮鞭」魏季高一聽,只得停下馬來,
根據大會的規定,大洪山主雖然相差三等十數級,但因為他是新龍首,有權向大
會要求晉級 缸亮鞭雖然敗給了江天濤,卻沒把大洪山主張石頭看在眼內,而且,
還正要以擊敗張石頭,爭回一些失去的面子。
只見張石頭,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著數十級以上的「元台大師」一抱拳,
大聲嚷著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師聽著,俺張石頭本來不願爭名奪利,也沒想
到要求挑戰晉級,可是俺師妹卻說俺沒出息,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向你要譴鵂許
俺晉級。」如此一來,不少人哈哈笑了,雖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師妹究竟是誰,
居然如此厲害,但苦於距離遠,無法發問。
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知道張石頭是個渾人,對他的組言粗語,毫不
在意,首先合什還禮,接著朗聲問:「張山主可是要向點蒼派挑戰?」
張石頭點點頭,同時一指邛峽派的綵棚繼續說:「還有那個姓單于的。」話
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愣了,沒想到這個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氣。
元台大師聽了壽眉一蹙,擔憂的說:「張山主連戰兩派掌門宗師,可有這份
把握?」
張石頭毫不遲疑的大聲道:「俺張石頭當然有這份能力,不然豈不丟俺師父
的人。」
元台大師聽了張石頭的傻言傻語,懶得問誰是張石頭的師父,為了尊俺張石
頭是龍首,加之他又合乎大會的規定,只得微微頷首道:「張山主是選拳掌抑或
是兵器?」
張石頭毫不在意的沉聲道:「隨他們兩人的便,車戰、馬戰、陸戰,俺張石
頭都能幹。」
群豪一聽,笑聲更響亮了,因為大家已開始懷疑張石頭可能是個瘋子但也有
不少人認為張石頭沒有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戰。元台大師雖然心中不悅,但
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舉目看了一眼將要西下的大陽,遲疑的道:「現在
時間無多,恐怕無暇再連戰六場了?」
張石頭一揮手,索性道:「這沒關係,挑戰晉級,反正決定在掌門人一戰,
俺先戰姓魏的,接著再戰那個單于田……」群豪一聽,更是哈哈大笑,聽他口氣
之大,擊敗點蒼掌門「白亮鞭」,似乎是毫無問題的事。邛峽派的「落英劍客」
和點蒼派的「白亮鞭」,早已氣得面色鐵青,渾身打顫。
元台大師壽眉一蹙,不由關切的道:「如此張山主豈不太辛苦了?」
張石頭嘿嘿一笑,一晃大腦袋,傲然沉聲道:「不瞞你老和尚說,九宮堡的
江天濤是俺師妹的愛婿,俺張石頭是他的師兄大舅子,俺把他打敗了,怕俺師妹
生氣,否則,俺張石頭還真不放過他哩。」群豪一聽,哄然大笑,緊張的氣氛,
頓時被笑聲淹沒了。
「三釵幫」的綵棚下,更是鶯鶯燕語,挾雜著豪放大笑,無數道閃輝目光,
一齊射向場中馬上的江天濤。江天濤見張石頭,口沒遮攔,不懂規矩,看樣子連
少林派的元台大師也沒放在眼裡,不由感慨的搖搖頭。群豪歡笑聲中,議論紛紛,
尤其看到場中江天濤無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紛紛揣測誰是九宮堡的「少夫人」。
由於外間傳說,三釵幫的蕭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結,因而,大家一
致認定張石頭的師妹是彩虹龍女。就在這時,九宮堡的綵棚下,紅影一閃,朱彩
蝶已向鄧麗珠奪過朱漆彈弓和一粒銀彈,一聲嬌叱,舉弓扣彈,嗡然一聲弦響,
一道寒光銀線,直奔張石頭的大腦袋。
群豪一見,一陣嘩然,不少人脫口吶喊,頓時大亂。元台大師和各派綵棚下
的掌門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愣。朱彩蝶這一彈射得還真準,只聽叭的一聲脆響,
扁形銀彈,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張石頭的頭頂上,嗡的一聲,銀彈直跳半空。群
豪一見,一片啊聲,俱都愣了。
張石頭摸摸腦袋,裂著創癆,一指朱彩蝶,望著元台大師,委屈的正色道:
「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說說她的愛婿江天濤,還沒有敢說挑戰」九宮堡「,俺師
妹她就不依了。」
群豪一聽,不少人面色立變,任何人沒想到張石頭的授業恩師,竟是梵淨山
的「金狒盲尼」,師妹竟是朱彩蝶 根據剛才那一扁銀彈,這傢伙顯然練有一身
橫練功夫,否則,也是一顆鐵腦袋。繼而想到「九宮堡」的少夫人竟是劍術精絕,
輕功駭人的朱彩蝶,再加上外間傳說的彩虹龍女,九宮堡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之
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雪丹鳳和汪燕玲都笑了,汪燕玲悄悄地對朱彩蝶道:「蝶妹妹,你放心,你
的位子跑都跑不掉。」
朱彩蝶聞言,頓時羞紅了臉,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怎麼也逃不脫的,因為有
「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承諾,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不由得心花怒放,瞟了江天
濤一眼。
等候在場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氣得渾身發抖的「落
英劍客」單于田,這時也都愣了。元台大師看了一眼,寶裡寶氣的張石頭,又看
了一眼刁蠻難惹的朱彩蝶,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
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聲宣佈道:「」珙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張石頭,
要求一人獨戰點蒼,邛峽兩派掌門人,張山主的尊師,也是梵淨山的「無憂洞主」
金狒盲尼老前輩。「
宣佈完畢,群豪沒有歡呼,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喧嘩之聲,嗡嗡震耳,似是
都在談論白亮鞭和落英劍客兩人,能否獲勝。當然,根據朱彩蝶方纔的卓越表現,
大都看好張石頭。這時,張石頭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濤揮了揮手,點了點頭,
逕自走向場中。江天濤不便冉在場中停留,將小青交給堡丁,也逕自走回綵棚。
「白亮鞭」魏季高,見張石頭徒手末帶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飛身縱下馬來。
張石頭來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處,停身立好,挺著如鼓肚皮,翻眼裂嘴
的沉聲道:「魏掌門,時間已經不多了,俺還有一場要鬥落英劍客呢。」
白亮鞭見張石頭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經不悅,這時聽他的口氣,根本沒將他
放在眼裡,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張山主欺人大甚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
左掌迎空一揮,右拳「五雷貫頂」,挾著虎虎勁風,猛向張石頭的大頭擂去。
張石頭嘿嘿一笑,翻白著大眼,動也不動,一俟魏季高的當頭拳擂到,正待
出手去托,對方的招式突然變了。「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虛招,因為他斷
定張石頭的頭,必然堅逾鋼鐵,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聲大喝,招式立變當頭擂
下的拳突然一晃,迎空虛揮的左掌,立變「黑虎偷心」,呼的一聲,由掌變拳,
猛搗張石頭的大肚皮。
張石頭腹大如鼓,腿短腳粗,這等快如雷奔的閃電一擊,自是無法躲避。只
聽蓬的一聲悶響,鐵拳如擊敗革,魏季高一聲嗥叫,飛身暴退八尺,張石頭悶哼
一聲,接著哈哈笑了。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機歎和驚啊。
張石頭定睛一看,發現「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蒼白,蹙眉苦臉,右手緊緊
握著左腕直滴冷汗。於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應該擂俺的頭,不該搗
俺的肚皮,如今,你閣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張銀灰椅了。」
魏季高一聽,又驚又怒,頓時忘了手痛,大喝一聲,飛身前撲,揮舞著雙拳,
勢如猛虎,劈頭蓋臉,逕向張石頭打下,形如瘋狂,猛不可當。張石頭一聲冷哼,
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這份骨氣……」
話末說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張石頭的胸前兩肩,首先挨了幾拳。張石頭
毫不在乎,嘿嘿一笑,兩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大喝
一聲:「倒下吧。」
大喝聲中,運足功力,雙臂奮力一抖,立即將魏季高的修偉身體提起,右腿
趁勢一撓,順勢向地上摔去蓬的一響,悶哼一聲,魏季高立即跌了一個大元寶。
滿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驚呼、慨歎和哄笑。
張石頭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抬頭一看,發現邛峽派的「落英劍客」
單于田,正飛身奔下階來。於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來得正好,現在
該你了。」
「落英劍客」單于田,連番受挫,早已難抑怒火,這時再經張石頭指名挑戰,
愈加怒不可遏。因為,挑戰九宮堡,晉級不但失敗,而且,既有的寶座,如今也
不保了。是以,一到張石頭身前,一言不發,飛身前撲,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
食二指,逕向張石頭的兩眼挖去,快如閃電,一閃已至。
張石頭一見,頓時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王托天」,閃電扣住單于田的
右腕,緊接著,厲喝一聲:「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單于田的小腹,順
勢對方飛撲之勢,猛力舉起,逕向數丈以外摜去。
人人都以為張石頭又笨又傻,沒想到他這兩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乾淨俐
落,因而,滿谷英豪,脫口一聲如雷烈彩,歷久不絕。就在這時,人影一閃,一
聲暴喝,由地上爬起來的魏季高,飛身前撲,奮力接住身形橫飛的落英劍客。張
石頭看也不看兩人一眼,逕向高階前走去。
「元台大師」感慨的搖了搖頭,黯然看了一眼已經沉入西山的紅日,即向胖
大和尚揮了個手勢。這位領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憂急,少林
派的這把首席金紅大柯寶座,明天是否保得住。胖大和尚朗聲宣佈了挑戰結果,
滿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陣如雷歡呼,各派掌門和高手,也紛紛離棚退位。
江天濤率領著汪燕玲、雪丹鳳、鄧麗珠、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群豪熱烈
歡呼聲中離開綵棚。由於是散會,顧慮周到的陳振鐸,早已將馬匹拉至綵棚後的
嶺巔上。江天濤禮貌的和元台大師、紅塵道長,以及金、銀、玉,三釵打過招呼,
立即上馬,沿著盆谷嶺巔,逕向正南繞去。
這時,暮色漸濃,谷底的較技場上,已經蒼茫昏暗。點蒼派的所有高手圍著
魏季高,邛峽派的所有門人老道團團圍著單于田,他們似乎正在傷感的檢討,今
天不該向「九宮堡」挑戰,尤不該在前面橫嶺下爭先搶道。
江天濤端坐在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進 根據大會的規定,在大會場上,嚴
禁各派與各派之間,對勝者道賀,對敗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門派反感,和
失敗門派難堪。到達營地,山野已經完全黑暗,小綠谷中,燈火通明,留在營地
的數十堡丁,紛紛舉著燈籠火把,高呼歡迎大勝回營的少堡主。進入議事大帳蓬,
酒筵早已齊備,眾人立即入座,同時舉杯,紛紛向江天濤敬酒祝賀。江天濤謙讓
推辭,眾人同乾一杯。
鄧正桐飲罷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時是老龍首挑戰晉級,只有
峨嵋派的六個老禿驢有資格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懊惱的道:「果真如此,我禿頭連活動老骨頭的機會都沒
有了。」
「賽扁鵲」謝感恩也風趣的望著鄧正桐,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
賽扁鵲「也無用武之地了。」
鄧正桐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賽扁鵲幽默的一聳肩道:「因為我藥箱裡還為你準備了一貼狗皮膏藥呀。」
話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陣愉快大笑。
鄧正桐一瞪眼,忍笑怒聲道:「去你的蛋,我禿頭身上俱是龍骨虎毛,誰貼
你的狗皮膏藥。」如此一駁,愉快的笑聲更響亮了,尤其雪丹鳳、汪燕玲、朱彩
蝶和鄧麗珠,更是笑得嬌軀直顫,目泛淚花。
江天濤雖然也陪著笑,但他心裡卻感慨的搖了搖頭,這些遊戲風塵的老江湖,
無牽無掛;怎會想到人間憂愁。吃過飯,江天濤覺得心情不錯,道:「我想到外
面走走。」
汪燕玲和雪丹鳳相視一笑,沖朱彩蝶和鄧麗珠道:「蝶妹妹、珠妹妹,你們
陪他去吧。」
朱彩蝶和鄧麗珠聞言臉微紅,點點頭道:「濤哥哥,我們陪你去。」
馬雲山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會的正期。」
江天濤點了點頭,三人出門,只見燈光點點,人影幢幢,有的在樹下飲酒,
有的正在架設帳蓬,儘是參觀龍首大會的各路英雄。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燈
火點點,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無際。
漫步來到樹林中,江天濤一直默默無語,朱彩蝶、鄧麗珠自然也就沒有說話。
這時候,鄧麗珠實在忍不住道:「濤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高興和我們
一起出來?」
朱彩蝶也噘嘴道:「是啊,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回去讓雪姐姐和玲姐姐來
陪你吧。」
江天濤轉頭一看兩人醋意決然的樣子,不由笑了。鄧麗珠道:「你笑什麼?」
江天濤哈哈一笑:「我笑你們兩個真是一對醋罈子。」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頓時羞得臉緋紅,螓首低垂,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少
女的羞態是最美的,更何況是兩個絕色少女。江天濤心中一蕩,雙手一伸,就將
鄧麗珠和朱彩蝶摟在懷中。鄧麗珠和朱彩蝶驟然一驚,同時「嚶嚀」一聲,倒入
江天濤的懷裡。
江天濤低頭注視著懷中的二女,鄧麗珠和朱彩蝶都羞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他。
江天濤忍不住讚道:「你們兩個真美!」
「真的嗎?」鄧麗珠、朱彩蝶嬌羞地抬起了頭。
「嘖」、「嘖」兩聲,江天濤分別在二女臉上親吻了一下,道:「當然真的。」
鄧麗珠彷彿受了江天濤一吻的鼓舞,踮起腳回親了江天濤一下,朱彩蝶自然
不甘示弱,也回親了江天濤一下。江天濤被兩個嬌娃逗得渾身癢癢的,忍不住兩
手一緊,將二女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頭一低,吻住了朱彩蝶的櫻唇-…,半晌,
江天濤才將嘴移開,朱彩蝶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江天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頭
一低,吻住了緊閉美眸、螓首揚起、櫻唇嘟起的鄧麗珠,又是一番「口水之交」
……
好不容易,兩人的嘴唇終於拉開了距離,鄧麗珠伏在江天濤的胸前,氣喘吁
吁。好久才緩過氣來,嬌聲道:「濤哥哥,你好壞,剛才人家差點窒息……」
江天濤笑道:「感覺舒服麼?」
朱彩蝶嬌羞地道:「嗯,濤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能丟下我們了。」
鄧麗珠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把我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我們要跟著
你。」
江天濤哈哈一笑道:「如此如花美眷,我才捨不得讓給別人呢!」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同時喜道:「真的,你要我們了?」
江天濤在二女臉上親了一下道:「當然,現在別人休想從我這裡搶走你們。
不過,你們以後也不要再隨便亂吃醋,太任性了,知道嗎?」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嬌羞地道:「我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鄧麗珠問道:「那為什麼,你以前對我們是愛理不理的,害得人家心慌慌的?」
朱彩蝶跟著道:「是啊,要不然人家才不會亂吃醋呢!」
江天濤道:「我以前有個問題一直沒想通,總覺得多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是
得不到幸福的。但最近我想通了,只要你們和睦相處,我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關鍵是,你們姐妹之間要相親相愛,和睦相處,這點我非常擔心。」
朱彩蝶道:「濤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不該任性、亂吃醋,今後一定不會了,
我一定會聽你和各位姐姐的話,不惹你生氣。」
鄧麗珠自然不甘落後,聞言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放心,妹妹一定會改
進的。」
江天濤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會好好愛你們的,一定不辜
負你們的深情。」
「濤哥哥,我們相信。」二女異口同聲地說道,開心之餘,主動送上香唇任
由江天濤品嚐……
三人偎依許久,江天濤道:「咱們到處走走吧。」朱彩蝶、鄧麗珠點點頭。
三人向就近的幾處人群走去,群豪都在忙著飲酒進食,歡聲闊談,極少走動,
所以深入人群之間,依然末被發現。但是,那些低級談笑,和誇大渲染,以及無
稽的謠言,卻令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聽得嬌靨通紅,極不自在。
左邊雲松下的幾個飲酒壯漢,其中一人,粗獷的道:「奶奶的,有沒有艷福,
這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來就有那個命。」
另一個人笑著問:「張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說著,拿起酒
葫蘆為張大炮加了半碗酒。
張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時得意的道:「這還用說嗎,像」三釵幫
「的總督察」彩虹龍女「,那等艷絕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說他的命
好不好?」
一陣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著警告說:「張大炮,我勸你還是小聲點的好,
這要是讓三釵幫的眼線聽見回去報了告,」彩虹龍女「一怒之下找來了,大炮兄,
我看你這個吃飯的傢伙恐怕就難保了。」那人說著,還舉手指了指張大炮的腦袋。
張大炮似是嚇了一跳,機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聲,硬著頭皮繼續說:
「怕什麼,她來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話雖然說的硬,也不
由得膽怯的壓低了聲音。
江天濤聽得劍眉緊蹙,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得嬌靨緋紅,雖然三人聽得都微泛
怒火,卻沒有一人吭。再聽遠處的幾組武林豪客的談話,更令朱彩蝶和鄧麗珠臉
紅。
只聽一個粗獷的嗓音,反駁似的問:「老兄,你認為」飛蛟「鄧正桐的標緻
女兒是什麼人,告訴你,也是九宮堡末來的少夫人……」
鄧麗珠聽得芳心一震,嬌靨通紅,情不由己的覷目去看濤哥哥,她發現江天
濤和朱彩蝶,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蜜意。心念間,又聽另一個人,
十分羨慕的沉聲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雕,這等齊天艷浮,真是令人羨煞。」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到「一箭串三雕」五個字,簡直羞得抬不起頭來,她倆人
不知濤哥哥聽了這些話,心裡是什麼滋味。依然是那個粗獷的聲音,神氣的道:
「老兄,莫說他一箭三雕,就是串八雕九雕也不是關係。」
一個沙啞的聲音,立即反駁道:「這怎麼可以,俗語說:」「一個家裡安不
下兩房妻」。「
又是那個粗獷的聲音,搶著道:「這又有什麼關係,江少堡主家裡有九個堡,
一個堡裡放一個嬌妻,今天陪這個嬌妻,明天陪那個嬌妻……」
話末說完,那個沙啞聲音的人,立即不以為的說:「老兄,別替江少堡主想
的那麼如意,他不是銅澆鐵鑄的……」一陣哈哈笑聲中,隨風飄來一陣酒香。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了那人的豪語,芳心不由同時一動,她兩人不知濤哥哥是
不是真要娶九房妻,按著那人的說法分配在九堡裡。心念至此,兩人四道目光,
向那粗人望去。只見一個濃眉鈴眼,落腮飛鬍子的袒胸大漢,正端起一碗酒猛飲,
根據他豪放的笑聲,想必就是那個說話粗獷的人。其餘幾人,衣著不一,年齡不
等,一望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
就在朱彩蝶和鄧麗珠抬目觀看之時,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喜嬌呼:
「濤弟弟,濤弟弟。」
江天濤聞言回頭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滿面堆笑的迎了過去。朱彩蝶和
鄧麗珠聽那聲驚喜嬌呼,芳心不由同時一震,急忙循著江天濤迎去的方向一看,
兩人頓時愣了。只見嬌呼「濤弟弟」的,竟是一個冰肌玉骨,年約二十二歲,一
身湖水綠雲裳的絕色少女。
綠衣少女,秀髮如雲,蛾眉鳳目,瓊鼻櫻唇,纖纖的嬌軀,儀態不但韻雅,
姿麗尤為清逸,乍然看來,幾疑是官宦巨紳府上的千金。這時,綠衣少女,正櫻
唇綻笑,嬌靨生輝,閃動著一雙秋水鳳目,宛如凌波仙子,飄然向江天濤迎來。
明眼人一望便知,這位綠裳少女的輕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詣。
鄧麗珠看罷,走到朱彩蝶身前,驚疑的悄聲問:「蝶妹妹不認識她?」
朱彩蝶低聲道:「誰認識她這迷人精?」
鄧麗珠一聽,回頭再看看,只見神情興奮,朗目閃輝的江天濤,已到了明艷
的綠衣少女身前。只見江天濤首先拱手一揖,興奮的笑聲問:「萍姊姊,是一人
來此嗎?」
鄧麗珠一聽,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脫口悄聲道:「我知道了,她可能就是皇
甫姑娘對我們談過的那個名歌女冷萍啊。」
朱彩蝶嗯了一聲,發現娟秀清麗的冷萍,正向江天濤襝衽還禮,同時嫵媚的
笑著道:「還有小曼和林婆婆她們。」
江天濤立即興奮的問:「她們在那裡?」
冷萍見江天濤神情愉快,芳心也極高興,嬌軀一轉,舉手指著七八丈外的一
座綠絨帳篷,愉快的道:「她們都在帳篷內。」
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那座兩進的大綠帳篷內,燈光明亮,人影閃動,似是
不止小曼和林婆婆兩人。他舉目看了一眼,接著不解的問:「姊姊怎的發現小弟?」
冷萍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笑著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鄧姑娘,才發現
你也在。」說著舉起纖纖玉手,指了指朱彩蝶和鄧麗珠。
江天濤一聽,想起還有朱鄧二女,於是,笑對冷萍愉快的說:「來,讓小弟
為姊姊介紹珠妺和蝶妹與姊姊認識。」
冷萍時聽說濤弟弟要為她介紹,立即愉快的笑著道:「那真是太好了。」於
是,兩人急步向朱彩蝶和鄧麗珠身前走來。
鄧麗珠、朱彩蝶展笑向前迎去,江天濤一俟朱鄧二女來至近前,首先停身,
肅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紹道:「這位就是鄂東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蝶和鄧麗珠齊聲愉快的笑著道:「萍姊姊你好。」
冷萍謙和的頷首,也趁機親熱,因而笑著道:「蝶妹,珠妹好。」
江天濤劍眉一蹙,含笑不解的問:「萍姊姊怎知珠妹和蝶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濤弟弟是絕頂聰明的人,卻問出這等最糊塗的話來。」
如此一說,不但江天濤一愣,就是朱彩蝶、鄧麗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纖手一指遠近成組群豪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蝶妹的芳
名,就是來自各路的英雄豪傑,哪個不知道兩位妹妹的師承來歷和未來的歸宿。」
江天濤和朱鄧二女一聽「歸宿」兩字,三人的臉俱都紅了,頓時無言答對,
但朱彩蝶、鄧麗珠的心裡可是甜滋滋的。冷萍一看,急忙轉變話題道:「濤弟弟
和兩位妹妹,可有時間到我帳蓬裡去談談?」
江天濤含笑點點頭道:「好啊!」
冷萍笑著道:「濤弟弟和兩位妹妹,請隨我來。」說罷轉身,當先向七八丈
外的高大綠絨帳蓬走去。
第三十五章龍女解危
江天濤和朱彩蝶、鄧麗珠三人,跟在冷萍身後,四人匆匆前進,距離帳蓬尚
有三丈,便聽到一個探首外看的侍女,大聲嚷著道:「小姐回來了。」如此一嚷,
帳蓬內立即奔出七八個人影來。
當前一人,正是活潑可愛的俏麗小侍女小曼,小曼一見跟在冷萍後的江天濤,
頓時愣了。緊接著,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一亮,轉身驚喜的嚷著道:「喂,林婆婆
快來,你看是誰來了。」
話聲甫落,帳蓬深處立即傳來林婆婆的不耐煩聲音:「哎呀,你這小狐狸精,
總愛大驚小怪的,嚷個什麼勁兒……」
說話之間,江天濤等人已到了帳蓬前,而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一身藍布衣
褲的林婆婆,也一臉不高興的走了出來。林婆婆定睛看,見是江天濤,目光不由
精芒一亮,立即笑呵呵的嚷著道:「哎呀,我老婆子以為是誰,惹得那小狐狸大
驚小怪的,原來是我們家的大貴人……」
江天濤知道林婆婆的個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著問:「林婆婆,你好?」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連連點頭,嚷著道:「好好好,托您的浮,快進來,快
進來。」說話之間,已進了帳蓬。林婆婆只顧招呼江天濤,這時突然發現身後尚
有鄧麗珠和朱彩蝶,老眼一亮,接著又驚喜的嚷著道:「哎呀,還有兩位少夫人,
這真是什麼風吹來這麼多大貴人?」
朱彩蝶、鄧麗珠聽林婆婆又公然尊稱她們「少夫人」,芳心高興,立即向林
婆婆愉快的笑一笑。這時,眾人已進入內帳。由於是野營在外,帳內除了一桌四
椅,一張軟床和一柄繫著綠絲劍穗的寶劍外,再沒有什麼了冷萍肅容請坐,小曼
早已將左邊的一張椅子,移到賓位來。
江天濤、朱彩蝶、鄧麗珠三人坐在賓位上,冷萍一人坐在主位上。林婆婆早
已指揮著小馨等人送來了香茗和美點。七八個鮮衣小侍女,個個閃動著一雙明亮
大眼睛,俱都不停的偷偷打量朱彩蝶和鄧麗珠。由於朱彩蝶稱呼鄧麗珠姊姊,自
動坐在賓位第三張椅上,因而,更惹得一群小侍女們特別向鄧麗珠注意。因為,
她們聽了林婆婆的稱呼,俱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這位「少夫人」。
冷萍一俟茶點奉畢,即向一群侍女揮了一個「迴避」手勢。林婆婆一見,立
即愉快的補充了一句:「去,都出去,放下帳簾聽招呼。」七八個小侍女,在小
馨的率領下,放下內帳門簾,悄悄的退出去,帳內只留下小曼和林婆婆立在一側
伺候著。
冷萍首先對江天濤三人道:「我是今天剛到了,」九宮堡「的情形如何?」
鄧麗珠笑著道:「這就由我來告訴萍姊姊吧。」當下將今天的情形活龍活現
地描敘了一番,逗得冷萍、林婆婆和小曼都笑了。
江天濤看鄧麗珠講完了,笑著道:「珠妹,你這張嘴還真厲害,給你一說,
還真是那麼回事。」如此一說,眾人都笑了。
林婆婆笑著道:「真是恭喜少堡主,今天旗開得勝。希望明天少堡主也能像
今天一樣……」
話末說完,專愛和林婆婆作對的小曼,輕哼一聲,諷嘲的道:「林婆婆,你
最好少討好少堡主,你再怎麼討好,少堡主也不會賞給你個元寶錠的。」
林婆婆似乎被小曼揭穿了心病,不由氣得老臉痛紅,立即瞪著小曼,嚷著道
:「好哇,你這小狐狸精,專愛在人前揭我的瘡疤 告訴你,少堡主高興賞,我
就拿著,不賞,我老婆子也不能伸手向少堡主要。」說此一頓,特地向江天濤正
色問:「少堡主,我們家的大貴人,你說是不是啊?」
江天濤急忙忍笑頷首,連聲正色道:「是是是,林婆婆你放心,稍時我一定
有賞。」
冷萍雖然把江天濤看作自家人,但也不能讓林婆婆和小曼過份隨便,因而一
揮玉手,沉聲道:「小曼,林婆婆,你兩人也給我出去,誰先再爭一句,就先把
誰趕回桃林出去。」小曼緊繃著小臉,第一個先走出去,林婆婆特地又謝過了江
天濤,才走出帳簾。
冷萍一俟林婆婆的背影消失在帳外後,立即笑著道:「林婆婆什麼都好,就
是愛錢,不過,不義之財,她絕對不取的。」
江天濤沉聲道:「這正所謂」君子好財,取之有道「,稍時我一定要賞她。」
說著,轉首向冷萍道:「萍姊姊,你來龍首大會有什麼事嗎?」
冷萍聞言,突然臉色一暗,面有淒色,黯然道:「我是來報父仇的。」
「啊!」朱彩蝶、鄧麗珠二人聞言同時一呆,江天濤是早就知道的了,一看
冷萍傷心神色,安慰道:「姐姐放心,只要那老賊這次出現,一定有他好看的。」
接著就轉移話題道:「萍姊姊,你先別傷心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九宮堡
「的馬總管他們。」
冷萍點點頭,道:「好吧。」說罷,四人同時由椅上立起來,挑簾走向外帳。
外帳燈火輝煌,小馨等人都靜靜的坐在角落裡,林婆婆和小曼,緊繃著臉各自坐
在一邊。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見江天濤等人出來,紛紛由椅上立起來。
冷萍一見林婆婆和小曼,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小曼和林婆婆,也讓她們跟
著去吧。」
江天濤沖老婆婆道:「林婆婆,借您的吉言。」說著隨手遞了二十兩銀子給
林婆婆。
林婆婆接過銀子先揣入懷中,呵呵直笑道:「少堡主太客氣了。」
江天濤和朱彩蝶、鄧麗珠,覺得林婆婆很會講話,因而都忍不住啞然笑了。
於是,一行六人,出了帳幕,逕奔斷崖缺口,繼而,展開輕功,沿著來時路徑,
直奔小綠谷。到達小綠谷,林邊擔任警衛的堡丁,早已飛奔議事大帳蓬,報告給
馬雲山等人知道。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酒席剛剛撤除,正在商議要不要去接少
堡主,這時聽說江天濤回來了,急步迎了出來。金劍英等人見和江天濤一同回來
的,尚有一位身穿綠衣的美麗少女,都不知是何人。眾人一俟江天濤來至近前,
紛紛躬身相迎。
江天濤拱手還禮,正待為冷萍介紹,驀見喝得已有幾分醉意的鄧正桐,望著
林婆婆一瞪眼,猛然一拍禿頭,恍然大悟的嚷著道:「不錯,不錯,老婆婆,你
還認得我禿頭嗎?」
立在冷萍身的林婆婆,兩眼一瞪,輕哼一聲,得意的笑著道:「你這大魚不
敢吃,小魚不敢碰的老水鬼,你那頂禿頭招牌,就你進了棺材,我老婆子也認得
你。」
鄧正桐猛的一豎大拇指,有力的沉聲道:「好,有你的,不愧我們有一段老
關係,不過你老虔婆怎的和少堡主走在了一起,你那位老酒鬼呢?」
鄧麗珠見老爹盡在那裡套老關係,而影響江天濤為眾人介紹冷萍,不由芳心
有氣,因而嗔聲道:「爹,您總愛驢唇不對馬嘴的亂說一氣。」說著,指了指冷
萍,繼續道:「這位是鄂東桃林山的張姑娘。」
鄧正桐一聽,再度一拍禿頭,望著冷萍恍然大聲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你就是湖北桃林山」金字奪「張維漢張老弟的女兒小華,我說怎的有些面熟呢。」
冷萍一聽鄧正桐直呼她的乳名,知道是亡父的老友,不由急上兩步,襝衽一
浮,恭謹的嬌聲道:「小華叩見鄧前輩。」說罷,躬身屈膝就待下跪。
鄧正桐哈哈一笑,道:「罷啦,罷啦。」鄧麗珠知道老哥哥的脾性,晚輩叩
頭,一向是受之無愧,因而急上一步,伸臂將冷萍扶住。
江天濤一見,立即謙和的笑著道:「既然鄧前輩已將冷萍姊姊的身世說了,
晚輩也不再介紹了。」
鄧正桐立即愉快的道:「小子,告訴你,小華的哥是湖北有名的大英雄,與
我那江老弟的交情一向也不錯,你今後要稱呼她世姊,見了她爹要叩頭呼世伯或
前輩。」
江天濤聽說冷萍的父親還是老父的好友,心中也極為高興,因而連聲應了幾
個是,不由親切的去看冷萍。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只見冷萍,微垂著螓首,秀
麗的玉頰上,已流滿了淚水。
這時,鄧正桐也發現了,不由驚異的問:「丫頭,你哭什麼?」
江天濤知道冷萍必是想起慘死的父親,因而沉重的道:「大家進帳再談吧。」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逕向建立在中央的議事大帳篷走去。
進入議事大帳帳,依序落座,江天濤仍坐在最高位上。鄧正桐一俟眾人落座,
立即望著冷萍,關切的問:「丫頭,為什麼哭,說出來,讓這些前輩們聽聽?」
冷萍見問,反而痛心掩面大哭了。鄧正桐一見,再度愣了。江天濤立即將
「獨眼梭」何老茂殺死冷萍父親的事,代為說了一遍。
鄧正桐一聽,不由怒目恨聲道:「這老賊當真是膽大包天,喪盡天良。」
金劍英寬言安慰道:「張姑娘想必已經知道」龍首大會「第三天的會程,是
排解江湖仇怨和紛爭……」
冷萍一面頷首,一面拭淚道:「晚輩知道,只是怕那老賊屆時不敢出來。」
金劍英肯定的說:「如果他來了一定會出場,即使他不出來,立在附近的群
豪也會把他推出來,俗語說:」「親仇不共戴天」,誰無父母?豈能讓老賊逍遙
自在?「
鄧麗珠尚不清楚大會的規則,因而不解的問:「假設」獨眼梭「左近的人都
不認識他呢?」
鄧正桐立即望著鄧麗珠,沉聲說:「你這丫頭真沒腦筋,你華世姊自然會將
何老茂的衣著形貌和他的年齡綽號一起報出來,尤其」獨眼梭「何老茂,一支眼
睛、兔兒嘴,還怕他飛上天去?」
冷萍接著道:「後天如果何老賊出場狡辯,尚請諸位前輩挺身而出,主持正
義……」
馬雲山等人,紛粉頷首,連聲應喏。冷萍感激的繼續道:「承蒙諸位前輩見
允,晚輩終身感戴。」
眾人於是開始談些其他話題,江天濤看看時間不早了,由椅上立起來,拱手
謙和的道:「」珙位前輩,為了應付明日大會,請大家就此歸帳休息。「
冷萍一見,立即起身,襝衽一浮,道:「既然如此,姊姊即行告辭。」說話
之間,眾人紛紛立起。
於是,眾人出帳,相隨送至疏林以外,直到冷萍、小曼、林婆婆三人,騰身
飛上谷後削壁,眾人才向江天濤道聲晚安,各自回帳安歇。江天濤回到自己的篷
帳,解下佩健,倒身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驀然一聲直衝霄漢的如雷歡呼,劃空傳來。江天濤心中一驚,騰身躍下床來,
睜眼一看,帳內燈光通明,兩個侍女,靜悄悄的立在帳門處。兩個侍女一見江天
濤躍下床來,立即將淨面水送了過來。
江天濤見滿帳燈光,尚以為心思紊亂正在深夜夢中,這時見侍女送來一盆淨
面水,不由面色一變,脫口急聲問:「現在是何時辰了?」
其中一個侍女,穩靜的恭聲道:「辰時剛過。」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戰,脫口一聲驚啊。飛身縱至帳門,揮臂掀開帳簾一看,
強烈的陽光,立即射進來。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頓時大怒,甩脫帳簾,閃身而
出,正待怨聲吆喝,發現「飛蛟」鄧正桐,正笑嘻嘻的迎過來。江天濤雖然滿腹
怒火,但對鄧正桐可不敢發脾氣,不由焦急的沉聲問:「鄧前輩,為何不喚醒晚
輩?」
飛蛟鄧正桐一晃光頭,毫不慌急的笑著道:「時間早得很,何必喊你……話
聲末落,又是一聲震天彩聲,劃空傳來。
江天濤不由焦急的問:「大會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鄧正桐看了江天濤的焦急神情,反而哈哈一笑道:「告訴你,今天是老龍首
晉級,老龍首挑戰先由低級開始,輪到我們還早呢。」
江天濤一聽,心知不妙,不由急聲問:「假設低級的不挑戰呢?」
鄧正桐聽得心頭一震,但他卻依然笑著道:「小子你放心,每屆大會的第二
天,就從來沒有一次低級之間不挑戰的。」
江天濤再度急聲問:「萬一這次低級之間不挑戰呢?」
鄧正桐一聽,不由一愣,頓時無言答對。江天濤一看鄧正桐這時的神色,不
由心急如焚,,急聲道:「快拉馬來。」說罷轉身,急步奔進帳內,匆匆淨面漱
口,佩劍緊衣束巾,飛身奔出帳。
來至營門前,鄧正桐早已騎在馬上,小青正拉在一個劍壯堡丁的手中。江天
濤見僅鄧正桐一人,先是一愣,接著沉聲問:「馬總管他們呢?」
鄧正桐雖然心中有點慌亂,但他仍能好整以暇的笑著道:「他們這時早坐在
大會場上了。」
江天濤一聽,面色再度一變,一聲不吭,飛身縱上馬鞍,放馬衝出營門,直
向山口如飛馳去。鄧正桐一見,放馬緊追,同時大聲嚷著道:「小子別急,你先
沉住氣,就是」峨嵋六老「挑戰,馬拐他們也不在乎那六個老禿驢,再說就是峨
嵋掌門斑霆下場,一時也輪不到你。」說話之間,舉目再看,山口除了一團塵煙,
江天濤早已沒有了蹤影。
江天濤坐在急如奔雷的馬上,心急如焚,雖然兩耳風聲呼呼,左右影物倒逝,
但他的兩腿,仍不停的催著馬腹。尤其聽到陣陣驚濤駭浪的歡呼聲中,似是挾雜
著惋惜音韻,更令他恨不得插翅飛到九宮堡的形棚。他實在不瞭解,馬雲山等人
為何不將他早些叫醒,假設低級相安無事,峨嵋派首先挑戰,誰能敵得住峨嵋掌
門「斑霆」禪師的玉如意。
小青是通靈寶馬,似是也知道事態嚴重,一聲不嘶,放蹄飛奔,速度之快,
宛如脫免驚鴻。翻橫嶺,越夾谷,奔過乾涸河道,直奔斷崖缺口。這時,距離會
場已經不遠,聽到的只是嗡嗡如沸的議論聲。通過斷崖缺口,繞過第四峰角,沿
著拱形嶺巔,直向正北馳去。
江天濤遊目一看,滿谷滿嶺的群豪,個個神色焦急,紛紛交互爭論,有的唉
聲歎氣,有的跺腳惋惜,似是發生了震驚武林的大事情。再看正北三十三座綵棚
中的各派掌門和高手,個個交頭接耳,俱都神色凝重,少林派的元台大師和武當
派的紅塵道長,俱都立在椅前,驚急的望著場中。
江天濤探首向谷底一看,只見一個霜眉銀髯,紅光滿面,身穿寬大灰袍,手
抱玉如意的老和尚,正傲然立在場中。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這不正是峨嵋派的
掌門人斑霆禪師嗎?
心念末畢,驀然傳來一聲嬌叱,江天濤這時已到了東北嶺巔了,整個會場,
一目可覽,只見隨著那聲嬌叱,一道粉碧身影,逕由三釵幫的形棚前,直射半天。
緊接著,一式「綵鳳棲枝」,身形立變頭下足上,平伸著雙臂,直向場中俯衝飛
去,正是名滿天下的彩虹龍女。
江天濤寬心稍放,原來是三釵幫向峨嵋派挑戰。繼而一想,又覺不妥,三釵
幫是二等四級,峨嵋派是二等一級,中間尚餘魄峒和長白兩派,怎可超越兩級?
念幾緦此,心知不妙,舉目一看「九宮堡」的綵棚下,心頭猛的一震,面色立時
大變。
只見金劍英和馬雲山等人,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滿頭大汗,雪丹鳳、汪燕玲、
鄧麗珠花容失色,正惶急的扶著掩面哭泣的朱彩蝶。江天濤看了這等情形,心如
刀割,大驚失色,取下鞍頭上的馬鞭,猛的打在小青的馬股上。
小青一聲激昂怒嘶,身形急如奔雷閃電,昂首豎鬃,直向「九宮堡」的綵棚
後如飛衝去群豪正在議論出場的彩虹龍女,這時驟聞激昂馬嘶,紛紛轉首抬頭,
一見馬上的江天濤,立即暴起一陣驚天動地,恍如春雷,勢如山崩的驚人歡呼:
「來了,來了。」
「江少堡主來了。」
旁派掌門和高手們一聽,粉紛仰首上看,元台大師和紅塵道長、張石頭以及
金、銀二釵,更是關切的奔出綵棚外。這時,江天濤已到了九宮堡綵棚後的嶺巔
上,末待小青停止,飛身縱下馬來,急向綵棚走去。面色蒼白,汗下如雨的馬雲
山和小李廣等人,個個神情激動,俱都一臉惶愧的急步迎出棚外。
朱彩蝶一見江天濤,不由哭喊一聲:「濤哥哥。」飛身撲了過去,撲進江天
濤的懷裡。
馬雲山、金劍英等人,紛粉抱拳躬身,惶愧的急聲說:「備綈等罪不可恕,
百死莫贖。」
江天濤一聽,宛如萬箭穿心,不由焦急的問:「是否還有挽回的希望?」
金劍英連連舉袖拭汗,急忙苦笑解釋道:「僅餘少堡主的一場了。」
江天濤心情一寬,立即鎮定的道:「大家快進棚內去談。」
金劍英見全場英豪仍在瘋狂的歡呼,即對江天濤恭聲道:「請少堡主先和關
心」九宮堡「的各路英雄見見面。」
江天濤會意的點點頭,急步走至綵棚前,遊目全場,拱手展笑,接著,高高
的舉起雙手來。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烈了,久久才靜下來。江天濤又同元台大
師、紅塵道長,以及金、銀二釵、張石頭等人拱拱手,方始退回金紅大椅前。這
時,他最關心的是已經入場的彩虹龍女。
低頭一看,發現一身粉碧,嬌靨凝霜的彩虹龍女,已立在「斑霆」禪師的身
前一丈以外,不由望著馬雲山,急聲問:「可否將蕭姑娘喚回來?」
馬雲山、金頭鰲等人,紛紛搖頭道:「一經入場,便不許召回,除非交手百
招以上,或已分出勝負。」
江天濤久聞斑霆禪師的玉如意,出神入化,鮮逢敵手,深恐彩虹龍女失手,
因而損了她的自尊和聲譽,不由沉聲問:「是誰讓蕭姑娘出場的?」說著,轉首
望著遣兵調將的金劍英。
金劍英立即蹙眉道:「想必是蕭姑娘見少堡主仍末到達,朱姑娘在九十七招
上被逼出圈外,雪姑娘和汪姑娘都自認非」斑霆「禪師之敵,而」斑霆「禪師又
聲聲要求少堡主出場,是以朱姑娘才毅然入場迎戰,緩衝一下時間,以便等少堡
主到達。」
江天濤緩緩點頭,知道他所言非虛,汪燕玲和雪丹鳳的武功確實比服食了朱
果的朱彩蝶要差上一籌。他看了一眼小李廣,見他一臉懊惱神色,知道他入場也
沒佔了上風。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仍在氣忿流淚的朱彩蝶,知道她是因一時大意被
斑霆逼出圈外因而感到氣忿委屈。於是伸手將她扶起來,替她擦乾眼淚,拍拍肩
膀安慰道:「沒事啦,別哭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這都怪我,咱們現在看看你珍
姐姐的情況……」
朱彩蝶聞言抬起頭,從江天濤懷中離開,和江天濤一起向場中看去。
「賽扁鵲」謝感恩在旁低沉的道:「寧兄、馬兄,先後出場,均擊敗了百凡、
百靈,斑霆見他們峨嵋派一勝兩負,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明知少堡主尚未蒞場,
他仍然入場向少堡主挑戰-…」話末說完,目見場中的江天濤突然作了一個「稍
待」手勢,因為,場中的彩虹龍女,已撤出她背後的青鋒劍。
這時,滿谷英豪,依然議論紛紛,但所有人的目光,卻一致望著場中的斑霆
禪師和彩虹龍女。只見滿面怒容的斑霆禪師,霜眉微軒,目射精光,注定彩虹龍
女的如花嬌靨,沉聲問:「蕭姑娘並非九宮堡之人,何以要代九宮堡出場?」
彩虹龍女橫劍玉立,冷冷一笑,不答反問道:「老禪師是果真不知?抑或是
明知故問?」
斑霆禪師自然知道彩虹龍女的話意,但他老奸巨猾,卻佯裝一愣,故意正色
道:「老納自是不知,那有故問之理。」
彩虹龍女知道斑霆禪師,在逼她當著天下英豪自己說出與江天濤的關係來,
因而,嬌靨一紅,不由沉聲道:「既然不知道,事後可回去問問你的門人弟子。」
斑霆禪師沒想到「彩虹龍女」回答的如此狡黠,頓時老臉一紅,不由微泛怒
火,冷冷一笑道:「很好,老納就鬥鬥你這位九宮堡的第三位少夫人。」
彩虹龍女一聽「第三位少夫人」,黛眉一豎,脫口一聲怒叱,手中長健,一
招「仙人指路」,逕刺斑霆禪師的咽喉,出劍奇快,一閃已至 高霆禪師心中一
驚,大袖一揮,跨步旋身,手中玉如意,輕巧的一格刺來的劍身,玉如意順著劍
勢,閃電點向彩虹龍女的虎口。江天濤看得心頭一震,滿谷英豪立即掀起一片啊
聲和騷動,斑霆禪師的玉如意,奇快穩准,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門。
就在群豪騷動的同時,彩虹龍女一聲嬌叱,飛身疾退五尺,但她手中的長健,
卻順勢挑向斑霆的右腕 高霆一見,面色大變,慌不迭的旋身跨步,疾舉右臂。
彩虹龍女這一招退步還擊,變化得奇快神快,運用的恰到好處,較之斑霆的那招
閃電點擊,毫不遜色,群豪立即暴起一聲烈彩。一個是峨嵋派的掌門宗師,一個
是名滿天下的彩虹龍女,兩人各展絕學,頓時打得難解難分,只見健光不見人影。
斑霆禪師已經戰過勁敵朱彩蝶,挖盡心思才將對方逼出圈外去,本想趁江天
濤末到,再戰金頭鰲和馬雲山,完成晉級的三戰皆捷,沒想到竟然逼出了彩虹龍
女。他早已風聞彩虹龍女和江天濤的旖旎關係,他佯裝不知的原因,是想逼彩虹
龍女退回去。因為,他深知彩虹龍女機智超群,藝艷雙絕,劍術尤為驚人,萬一
彩虹龍女這一關都通不過去,更休想爭奪第一級的寶座了。這時一經交手,才發
覺彩虹龍女果是勁敵,而她的臨戰經驗,尤超過爭強急功的朱彩蝶。
彩虹龍女這時尤為謹慎,不過江天濤的蒞場,給了她不少的定力和興奮,她
不但要保持既往的榮譽,而且要盡可能擊敗斑霆。但是,一經交手,才知斑霆的
玉如意,果然名不虛傳 高霆禪師自知僅以玉如意無法取勝,因而不時揮出一招
寬大袍袖,抖出一團勁風彩虹龍女也自知僅仗長劍無法擊敗斑霆,間而左掌翻飛。
兩人身形,愈旋愈快,青鋒劍和玉如意愈鬥愈疾,群豪看徥個個感到眼花繚亂,
俱都忘了喝彩叫好和吶焊琥威。因為,他們大都看不出誰佔上風,誰露敗肌,只
覺得風聲呼呼,健光閃閃,目眩神迷。
江天濤看得寬心大放,知道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才真是勢均力敵,一兩百招
內,決難分出勝負。於是,深深吁出一口氣,轉首望著馬雲山、汪燕玲、雪丹鳳、
鄧麗珠等人,輕鬆的笑著道:「一覺好睡,險些誤了大事,真該死。」
鄧麗珠一聽,立即埋怨道:「都是我爹爹不好,堅持不准馬前輩喊你……」
賽扁鵲立即寬言接口道:「這也不能怪鄧兄不好,他也是希望少堡主能多休
息片刻,根據歷屆大會的紀錄,從來就沒有一次低級之間相安無事,至少第六、
第八級的老龍首要設法擺脫第三十三棚最末的寶座。」話聲甫落,棚後嶺巔上突
然傳來一聲烈馬怒嘶。
江天濤等人回頭一看,正是滿頭大汗,氣急敗壞的鄧正桐,飛身下馬,急步
向這面奔來。鄧正桐神情焦急的奔下嶺巔,尚未進棚,便忍不住惶慌的沉聲問:
「這是怎麼回事,蕭丫頭和斑霆禿驢怎會殺在了一起?」
江天濤早已恢復鎮靜,立即肅手笑著道:「鄧前輩先坐下歇一歇。」
鄧正桐搖搖扁頭,目光炯炯的望著馬雲山等人,繼續問:「馬老拐,這到底
是怎麼回事?根據大的規定,」三釵幫「是沒有資格向峨嵋派挑戰的呀。」
馬雲山苦笑一笑,道:「本屆大會與往年不同,俱都安於本身的等級……
鄧正桐一聽,知道被江天濤猜中了,不由脫口一聲驚啊,頓時愣了。賽扁鵲
為了緩和一下鄧正桐的驚怒情緒,立即風趣的笑著道:「鄧禿頭,你昨晚誇下」
連戰三場「的海口宏願,恐怕只有留待五年後的下屆大會再實現了。」
鄧正桐雖然一生嘻笑人間,但遇到這等關係重大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方寸大
亂,想到他險些鑄成大錯,內心尤為不安。這時聽賽扁鵲如此一說,不由虎目一
翻,沉聲問:「為什麼?」
賽扁鵲聳肩一笑,無可奈何的道:「現在只剩下少堡主的一場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恨恨的道:「哼,就是午後個人絕技表演時,我禿頭也要
向六個老禿驢單獨挑戰。」說著,恨恨的看了一眼場中打鬥尤為激烈的斑霆禪師
和「彩虹龍女」,於是,繼續不解的問:「蕭丫頭怎的入場了?」
金劍英感慨的道:「不是蕭姑娘接續一場,老兄,這時我們都坐在峨嵋派的
綵棚裡啦。」鄧正桐震驚的瞪了瞪眼,面色頓時大變。
金劍英繼續道:「大會宣佈了老龍首晉級開始,久久無人出場,元台大師只
得由第六級逐級詢問,問至第二級時,峨嵋派的斑霆禪師便站起來了……」鄧正
桐聽至此處,不由懊惱的「唉」了一聲,恨恨的跺了跺腳。
金劍英繼續道:「斑霆禪師一起身,馬兄便急忙向對面嶺巔上的振鐸兄,揮
了一個」催請少堡主「的手勢……」
江天濤和鄧正桐聽得同時一愣,不由齊聲問:「我們為什麼沒有遇見陳議事?」
馬雲山立即解釋說:「陳兄為求迅速,他是展輕功,走捷徑,這也許是沒有
遇上的原因。」江天濤和「飛蛟」鄧正桐,同時點點頭,舉目一看對面嶺巔入口
處,陳振鐸已經回來了。
金劍英繼續道:「第一場是百空,由於百空用的是戒刀,愚弟即派鍾老弟出
場,這樣在兵刃上,鍾老弟先佔優勢……」說至此處,坐在一角的小李廣,立即
羞慚的低下了頭,鄧正桐是個閱歷淵博的老江湖,金劍英不說結果,也知道小李
廣的第一場沒有旗開得勝。
金劍英繼續道:「第二場是百凡對寧兄,第三場是百靈對馬兄,這兩場均獲
勝,僅寧兄的左小臂,被百凡的鐵禪杖,輕輕掃中,略微紅腫。」
江天濤一聽,不由關切的去看寧道通,發現他的左小臂下的衣袖,果然有一
道四寸長的裂縫,不由關切的問:「寧前輩覺得怎樣?」
寧道通立即欠身含笑道:「僅有些微酸痛,謝兄已敷過」活血消腫散「了。」
江天濤一聽,立即安心的點點頭。
金劍英望著鄧正桐,繼續道:「斑霆禪師見一勝兩員,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立即起身詢問咱們少堡主……」
鄧正桐怒哼一聲,輕蔑的沉聲道:「這老禿驢最狡獪,那裡是惱羞成怒,分
明是投機取巧。」
金劍英贊同的點點頭,繼續道:「當時愚弟即派朱姑娘出場迎戰斑霆,只要
第一戰交手百招以上,即可殺盡斑霆傲氣……」鄧正桐早已發現朱彩蝶的杏目紅
紅的,知道她也沒有佔了上風。
金劍英惋惜的道:「」珈姑娘吃虧在急進求功,所以在九十七招上被百古以
誘敵之計逼出圈去,因而全場群豪,都為朱姑娘惋惜,不過斑霆也深知他這一場
勝來的確不易。「說此一頓,不由覷目看了一眼嬌靨依然鐵青的朱彩蝶,繼續道
:」斑霆禪師見少堡主仍末到場,老臉上頓時現出笑意,這時能和斑霆周旋的只
有馬兄和寧兄,但馬兄大戰百靈,剛剛回棚尚未調息完畢,而寧兄又傷了左小臂。
愚弟雖然可以下場,自覺在斑霆禪師的玉如意下走不過五十招。而雪姑娘、汪姑
娘也自認不能敵過斑霆禿驢,因為,這一場必須和斑霆力拚,大量消耗他的真力,
逼使他不得不下場調息,這樣少堡主便可來得及趕上第三場迎戰斑霆。「說至此
處江天濤和鄧正桐連連頷首,由衷佩服。
鄧正桐不由沉聲說:「難怪我那」九宮堡「江老弟來時把遣兵調將的責任分
配給你,今天我禿頭也要讚你一聲了不起。」
金劍英苦笑一笑,繼續道:「就在這萬分緊急之際,冰雪聰明的蕭姑娘便毅
然出場了。」
話聲甫,落棚後嶺巔上,突然暴起一聲巨鐘大響。緊接著,滿谷群豪歡呼鼓
掌,形如瘋狂。立在少林棚前的胖大和尚,正舉著已滿百招的大紅旗搖晃。再看
場中的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已經飛身退出圈外。
彩虹龍女的嬌靨上略現紅暈,顯然全力以赴,而手抱玉如意的斑霆禪師,鼻
翅已有些起伏,他和彩虹龍女搏鬥了百招,顯然十分吃力。但是,滿嶺滿谷的天
下英雄,卻盛讚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是棋逢敵手,勢均力敵,沒有分出勝負。
第三十六章龍爭虎鬥
彩虹龍女注定強自提氣,不讓自己喘息的斑霆禪師,冷冷一笑道:「奉勸老
禪師,還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頭為好,不客氣的告訴你,本督察在江少堡
主的麗星劍下,從未走過十招。」
斑霆禪師聽得暗泛怒火,這分明是譏諷他的玉如意,決難在江天濤劍下走過
十招。繼而想到昨天江天濤擊敗落英劍客和白亮鞭兩人時所施展的「麗星劍法」,
又覺得彩虹龍女的確沒有誇大。因而,心中一動,有力的一頷首,沉聲道:「老
納昔年已領教過」麗星劍法「,稍時老納還要向江少堡主討教幾招,九宮堡不傳
之秘的」排雲掌「法。」
江天濤一聽排雲掌,心頭一震,面色立變,頓時愣了。就在這時,碧影一閃,
風聲颯然,一身粉碧,嬌艷如花,鮮紅的櫻唇上綻著甜笑的彩虹龍女,已撲至江
天濤面前。
江天濤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紅影閃處,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
麗珠同時飛身撲了過去,立即將彩虹龍女雙雙抱住。
朱彩蝶閃動著淚花,驚喜的笑著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
雪丹鳳、汪燕玲同時笑著道:「今天真多虧了珍妹妹。」
鄧麗珠也急忙興奮的道:「珍妹妹,你這一下殺盡了峨嵋派的傲氣。」
鄧正桐內心感激「彩虹龍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過去,豎起大拇
指頭,沉聲道:「蕭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滿天下,機智超群,輕功第一,劍
術驚人的」彩虹龍女「。」
金劍英、馬雲山、金頭鰲、「賽扁鵲」,以及小李廣等人,也紛紛圍住彩虹
龍女道賀誇獎。彩虹龍女一經代表九宮堡迎戰,根據大會規定便不能再回三釵幫
的棚下,以便對方繼續向她挑戰。她這時見這麼多人的圍住她道賀盛讚,鬧得嬌
靨緋紅,頷首綻笑,不知道先回答誰才好。但她興奮、快慰,閃爍著柔輝的澄澈
鳳丹,卻不時深情的瞟一眼站立在金紅大椅前的濤哥哥。
金劍英和馬雲山、金頭鰲等人,也同樣的感激彩虹龍女的解圍,否則,簡直
無顏回去見老堡主。這時,紛紛歡聲請彩虹龍女入座,朱彩蝶熱心活潑,特別將
自己靠近濤哥哥的金紅圓凳,讓給彩虹龍女坐。這時,群豪已停止了歡呼,談笑
議論之聲,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向九宮堡的綵棚望來。
丰神如玉,藍衫佩劍的江天濤,為了讓斑霆禪師有充份調息的機會,依然端
坐在金紅大椅上並未急急入場。蕭湘珍、汪燕玲、雪丹鳳坐在他的左邊,朱彩蝶
和鄧麗珠坐在他的右邊,個個貌若嬌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輕
的高手看了妒煞、羨煞。
就在這時,驀見元台大師由椅上立起來,目注仍立場中,暗自調息的斑霆禪
師,合什朗聲,公正而關切的問:「斑霆道友,連戰兩人,俱是盛譽當前的俠女,
想必消耗真力過鉅,本席根據以往大會慣例,有權准道友入棚調息,你是否覺得
有此必需?」
場中的斑霆禪師,單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著元台大師,感激的道:
「多謝元台道友關切,貧納需要略事調息。」說罷,大袖一揮,騰身而起,宛如
一支巨大灰鶴,逕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飛去。
鄧正桐一見,倏然由圓凳上立起來,虎目一瞪,震耳一聲大喝道:「且慢。」
這聲大喝,乃鄧正桐挾著滿腹怒火而發,不啻平地暴起一聲焦雷,滿谷議論紛紛
的群豪,頓時靜下來。江天濤和馬雲山等人,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因而,俱都茫
然望著鄧正桐。
只見飄然飛落在二級正中綵棚前的「斑霆」禪師,怒目望著「飛蛟」鄧正桐,
久久才沉聲問:「鄧正桐,你有何事?」
鄧正桐滿腹的怒火無處洩,不由怒哼了一聲,忿忿的道:「你這一調息,至
少也得個把時辰,難道你真好意思讓天下各路趕來的英雄朋友,盡等你一個人?」
如此一說,立在峨嵋綵棚的百靈、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臉
通紅。
斑霆禪師雙目一瞪,突然厲聲問:「你待怎樣?」
鄧正桐怒哼一聲,輕蔑的道:「我禿頭要鬥鬥你們幾個老念佛的,為天下英
豪打發一下,等候你調息個把時辰的無聊時間。」話聲甫落,群豪立時暴起一陣
歡呼和掌聲。
峨嵋六老一聽,頓時大怒,方頭大耳,濃眉鈴眼的百慧,首先一聲暴喝,手
提著月牙方便鏟,飛身縱出棚來,怒目望著飛蛟鄧正桐,厲聲道:「你無端尋釁,
欺人太甚,老納倒要試試你鄧正桐有何驚人的藝業。」
鄧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論塊頭,你比我禿頭魁梧多了,
講藝業,你還差得遠呢 綱慧肩闊體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鏟杖無敵,這時一
聽鄧正桐的話,那裡還捺得住,不由氣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鄧麗珠看了百慧這等聲勢,不由望著鄧正桐關心的低聲呼了聲「爹」。
鄧正桐看了百慧活蹦亂叫的樣子,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於是,一揮手,倚老
賣老似的道:「別蹦別叫,下去等著,我禿頭隨後就到。」百慧鈴眼一瞪,暴聲
應好,大袖一揮,提起粗如兒臂的月牙方便鏟,如飛向谷底場中奔去。
金劍英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鄧兄你何必再和」六老「爭意氣。」
鄧正桐提起百斤大鐵槳,冷哼一聲,忿忿的道:「不給這六個老禿驢點顏色
看看,他們總認為」九宮堡「是好欺負的。」說著,提槳走出棚外,向著早已等
在場中的百慧一揮手,提氣朗聲道:「老百慧別急,我禿頭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
的。」說罷,竟沿著台階石級向場中走去。
和尚最忌諱別人罵禿頭,鄧正桐雖然沒有公然罵,但他自己卻一口一個禿頭,
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氣,就是元台大師也覺得很有些不是滋味。群豪見鄧正桐光
頭銀鬚,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罵言語,俱都為他歡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鄧正桐走到場中,那裡還捺得住滿腹怒火,大喝一聲,飛
身前撲,手中方便鏟,一招「橫掃五嶽」,挾著呼呼勁風,直向鄧正桐掃去,聲
勢驚人,疾如奔雷。飛蛟鄧正桐表面喜笑,而內心的怒火,卻不亞於百慧,這時
見百慧一聲不吭,掄鏟掃來,更加怒不可遏,一聲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剎那,百慧切齒一聲怒嗥,雙腕一挺,橫掃而至的方便
鏟,疾變「順手推舟」,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月牙鏟,猛向鄧正桐的腰脅剷去,
去勢如電,奇快無比。
鄧麗珠看得花容一變,脫口一聲尖呼。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等人,也不自覺的
由椅上猛的站起來。滿谷群豪一見,頓時掀起一片驚啊和騷動。
就在群豪震驚,一片驚呼的同時,以閃電般的速度,僕身倒向地面,百慧的
方便鏟,擦著鄧正桐的脅肩剷過,絲毫之差,萬分驚險,不少人驚出一身冷汗。
緊接著,鄧正桐兩手撫地,身形一旋,一個快如風車般的「掃堂腿」,猛向百慧
的雙足掃去。
百慧急進求功,一鏟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聲,以鏟支地,身形騰空
而起,堪堪躲過鄧正桐如飛掃來的一腿。鄧正桐一見百慧凌空,飛身躍起,大喝
一聲,縱步欺進,手中百斤大鐵漿,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鏟頭擊去身形尚在空中
的百慧一見,大吃一驚,慌急間疾墜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瀉之際,錚的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無數火星,
颼的一聲,百慧的方便鏟,脫手而飛,直射半空 綱慧雙臂一麻,虎口破裂,所
幸他的功力深厚,悶哼一聲,疾演「雲裡翻身」,一連兩個觔斗,翻出一丈五尺
以外,飄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蒼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熱烈彩聲,任何人沒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
竟在三兩個照面內敗給了飛蛟鄧正桐。
飛蛟鄧正桐,虎目注定滿頭冷汗,一臉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風趣的道
:「老百慧,你敗在急進求功,我禿頭勝在」置於死地而後生「,你想要我禿頭
的命,我怎能不拚死」險中取勝「?」話聲甫落,正北綵棚間,震耳一聲大喝,
一道寬大灰影,飛身向場中撲來。
飛蛟鄧正桐舉目一看,只見來人虎頭燕額,獅鼻方口,兩道濃眉,又黑又粗,
手提一柄鐵禪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驚人見稱的百凡。「百凡」一到場
中,立即縱至「飛蛟」鄧正桐面前七步處,手橫鐵禪杖,飛眉大喝聲中,一個霜
眉銀髯,怒容滿面,身穿一襲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著一柄降魔杵,如飛奔向場
中。
江天濤一見,心中一動,震耳大喝一聲:「且慢。」大喝聲中,身形凌空,
快如一縷輕煙般,藍影一閃,已到了場中,而提著降魔杵的百通,仍沿著通道向
下衝。滿谷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如雷彩聲。
江天濤一到場中,即向飛蛟鄧正桐一肅手,謙恭的道:「請鄧前輩回棚歇息,
讓晚生來會會這位百通大師。」
鄧正桐雖然雙臂酸痛,氣血浮動,但仍虎目一瞪,晃著光頭,沉聲道:「讓
老朽將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遲。」
江天濤知道鄧正桐故作威風,只得沉聲道:「鄧前輩如再堅持,豈不被天下
英雄笑你,說你不聽少堡主的命令?」
鄧正桐見江天濤特地來給他鋪下台階,老懷自是高興,這時一聽「命令」,
只得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話聲甫落,已經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軒,精目一瞪,怒聲大喝問:
「鄧正桐,不接老納三杵,你走得了嗎?」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正待發話,飛蛟鄧正桐已怒聲回答道:「老朽奉命
離場,你道我禿頭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雙目一瞪,大喝一聲:「那你就先接老納一杵。」大喝聲中,飛身前撲,
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轟頂」,挾著呼呼勁風,猛力向鄧正桐砸去,聲勢
駭人,猛不可當。
江天濤知道鄧正桐泱難敵住這威猛的一擊,只得劍眉一軒,大喝一聲道:
「本人在此,那個敢不聽話?」
說話之間,心念已動,急忙暗凝「一指彈神功」,故意將衫袖迎空一揮,暗
將運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著百通擊向鄧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彈出。錚的一聲,
一縷剛猛勁風,猛的擊在杵身上,百通一聲驚呼,整條右臂酸痛,降魔杵已脫手
而飛。
群豪一見大嘩,頓時掀起一片震駭吶喊,不少人驚呼說是「鐵袖神功」 綱
通左手握著右腕,震驚的望著滿面怒容的江天濤,完全呆了,橫槳準備迎擊的鄧
正桐也愣了。少林派的「元台大師」看得臉色一變,武當派「紅塵道長」震驚的
不自覺的由椅上立起來。
馬雲山、金劍英、朱彩蝶、鄧麗珠,以及「三釵幫」的金、銀二釵和五位堂
主,俱都愣了。因為,他們鬧不清江天濤還有些什麼驚人的本領,只有汪燕玲、
雪丹鳳和彩虹龍女心裡明白,江天濤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彈功」。
江天濤遣走了鄧正桐,立即仰道望著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聲問:「請問斑
霆禪師,可曾調息完畢?」
話聲甫落,面色略顯蒼白的斑霆禪師,應聲由綵棚內縱出來,同時,怒聲道
:「老納完畢已經多時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張著左右兩臂,大袖飄飄
的撲向場中。
這時,滿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門和高手們,個個面色驚急,俱都鴉雀無
聲,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著飛向場中的斑霆 根據斑霆禪師徒手末帶玉如意,
因而斷定最後決定性的這一場,必是較量拳掌和內力。
斑霆禪師來至場中,在江天濤身前一丈五尺處,立定身形,首先雙手合什,
朗聲宣了一個佛號,接著,沉聲道:「老納久聞貴堡祖傳的」排雲掌法「,傲視
武林,精奧絕倫,對敵之時,鮮少施展……」
江天濤早已想好了對策,是以末待「斑霆」話完,立即毫不客氣的微一頷首,
傲然回答道:「不錯,設非勁敵,絕不施展。」
斑霆聽得面色一變,心中更加惱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濤一眼,繼續道:「據
說貴堡的排雲掌法,一經施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江天濤依然神色自若的點點頭,平靜的道:「不錯,在本堡歷代施展排雲掌
法的紀錄上,極少有人走過三招,而且絕少有人不敗。」
斑霆禪師說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場面話,沒想到江天濤竟毫不客氣的承認
了,而且,比他誇得遠大,不由勃然大怒,瞋目厲聲道:「這便是老納向你討教
的理由。」
由字出口,飛身前撲,右掌一招「力劈華山」,左袖暗襲江天濤的小腹,一
招兩式,迅快絕倫,一派掌門宗師出手,畢竟不凡。江天濤胸有成竹,完全施展
「龍虎鬥」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開了 高霆禪師見江天濤旋身向左,
大喝一聲疾演「天王推山」,雙袖兩手,閃電推向江天濤的脅肩,同時,連番攻
出五招。頓時,掌風呼呼,大袖飄飄,只見盤旋如飛的身影,看不清兩人的面目。
但是,江天濤依然神奇絕妙的避開了。
斑霆禪師見一連五招,步步進攻,莫說擊中,即是江天濤的衫擺袖綾也沒觸
及,不由氣得老臉鐵青,飛身暴退,接著厲聲問:「閣下為何吝於賜招,避而不
攻?」
江天濤飄灑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對老禪師說過,在排雲
掌下的高手,絕少有人走過三招。」
斑霆禪師一聽,只氣得腦際轟然一響,兩眼直冒金花,一聲厲嗥,神情如狂,
飛舞雙掌,十指箕張,宛如脫柙猛虎,飛身向江天濤撲去。群豪見斑霆禪師鬚眉
俱張,神情如狂,疾言厲色的撲向江天濤,知道這位年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動
了瞋念。因而,不少與峨嵋派有淵源的人,俱都認為江天濤的話,說的太誇大了。
就在群豪心念一動,尚末開口的同時,場中已有了變化。
只見飄灑卓立的江天濤,劍眉一軒,朗然大聲道:「老禪師注意了。」了字
出口,身形如電,藍影一閃已到了「斑霆」禪師的右後方,身形之快,較之方才
不知快了多少倍。
斑霆禪師,久經大敵,知道江天濤已到了身後,大喝一聲,左掌一招「倒打
金鐘」,右袖趁勢掃回身後。江天濤的身形末汀,就在斑霆禪師兩招齊出的同時,
他已到了斑霆的左側,恰巧避過斑霆的左掌右袖。緊接著,出手如電,右掌疾按
斑霆禪師的左肩 高霆身為一派掌門,身手自是不凡,掌袖擊空心知不妙,疾演
「脫袍讓位」,點足向前斜縱。但是,江天濤如形附影,緊跟斜縱,右掌仍輕巧
的按在斑霆禪師的左肩上。
斑霆禪師驚覺左肩被觸,心中不禁大駭,但他不知江天濤念他身為一派之尊,
顧全他的顏面,希望他知難而退,倘以為江天濤末能及時出手,以掌沿輕輕觸及,
即使如此,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於是,大喝一聲,疾演「靈犀望月」,身形倏
然回轉,一招「開天闢地」,左掌橫劈江天濤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濤的小腹推
去。
江天濤見斑霆禪師仍不識趣,心中不由生氣,一聲怒哼,身形不汀,一式
「虎踞斜步」,側身已到了斑霆禪師右,同時,疾演「神龍探爪」,暗用二成真
力,輕巧的點了一下斑霆的曲池穴 高霆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個踉蹌屏息靜觀
的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騷動和驚啊 高霆禪師老臉一紅,凶性大發,急定身
形,厲喝一聲,一個「怒龍翻身」,疾演「五雷貫頂」,運集全身功力,猛向身
側的江天濤擊去。但是,就在他翻身舉拳的同時,江天濤已到了他的肩後。
江天濤見斑霆禪師,繼續厚顏出手,頓時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勝他,勢必
落個誇大其詞,只得大喝一聲:「老禪師請恕在下失禮了。」說話之間,疾如電
閃的一掌,已擊在斑霆禪師的後肩上。
斑霆一聲輕哼,踉蹌前衝數步。由於江天濤是以「借力使力」的巧勁「柔」
字訣,加之僅用四成真力,是以,斑霆禪師前衝數步,立即剎住身形。這次群豪
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陣驚人歡呼。
斑霆禪師急墜身形,轉身怒目望著江天濤,一張老臉只氣得青一陣紅一陣,
久久才切齒恨聲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麼掌法?」
江天濤見斑霆連番厚顏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熾,這時見他又老著面皮發問,
只得沉聲:「排雲掌法。」
斑霆禪師霜眉一軒,立即厲聲道:「老衲十五年來,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
先後三次交手觀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從未見令尊施展過今天的這三招掌法…
…」
江天濤一聽,心中暗吃一驚,末待斑霆話完,佯裝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鎮
定的道:「在下方纔已對老禪師說過,設非遇到高人勁敵,絕不施展排雲掌法…
…」
斑霆禪師聽得渾身微抖,不由厲聲問:「你是說老納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
排雲掌法「,而且尚不夠資格稱為高手?」
江天濤淡然一笑道:「在下決無此意,而是說,老禪師雖是高手勁敵,但因
無怨無仇,故而不施展排雲掌法。」
斑霆禪師怒哼一聲,不由反駁問:「既然如此,今天閣下為何施展排雲掌法?」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今天當著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禪師又指明要磋切排雲
掌法,在下豈能胡亂施展,混淆天下,欺騙各路前來參觀大會的英雄豪俠?」
斑霆禪師頓時語塞,回想與「陸地神龍」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為對方施
展的就是排雲掌法,原來竟是假的。心念至此,越想越氣,雖然明知自己已輸,
但仍想設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聲道:「久聞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見稱,
曾經單掌擊傷」力拔山「,老納意欲見識見識,不知閣下可願與老納對劈三掌?」
江天濤見勝負已判,不願再令斑霆難堪,因而哈哈一笑,謙和的道:「老禪
師功力深厚,掌可開碑,矚目當今,鮮少敵手,在下這點膚淺功夫,豈能與老禪
師相提並論。」
斑霆禪師自恃功力不輸「力拔山」,因而決心以內力與江天濤一拼,這時見
江天濤自稱不敵,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機會,立即以激將之計,輕蔑的
道:「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納對手,不敢與老納對掌 如此一問,滿谷群
豪一靜,俱都瞪大了眼睛靜聽江天濤的回答。
豈知,江天濤淡淡一笑,毫不遲疑的點點頭,道:「不錯,在下自知不如老
禪師的內力雄厚,老禪師方才挑戰之時,如果選對劈三掌,而不選排雲掌法,這
時貴派已經晉級了。」
如此一說,群蒙大曄,立即掀起一陣爭論和騷動。與峨嵋有淵源的人,個個
懊惱痛悔,俱都暗自埋怨斑霆禪師不該放棄苦修數十年的深厚內力。但是,在九
宮堡谷口外招親擂台前親眼見江天濤擊傷「力拔山」的人,以及參加過大洪山
「金面哪吒」以武會友大會的人,想到江天濤力舉玉獅子的事,俱都肯定的江天
濤是謙虛。因為「九宮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級,何必再節外生枝,浪費真力?當
然有群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臆測,江天濤如此做,自然另有他的用意。
斑霆禪師見江天濤毫不遲疑的坦然承認,反而愣了,久久才輕哼一聲,沉聲
道:「下屆大會今日,老納定要與閣下較較內力。」說罷轉身,逕向斑斕高階前
走去。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五年後的今天,在下的內力進境,也許與今日又自
不同了。」斑霆禪師,回頭瞪了江天濤一眼,大袖一揮,直飛峨嵋派的綵棚內。
其餘五老,個個懊惱痛悔,俱都默默無語,似是在怨斑霆沒有利用苦修數十年的
劈空掌力。
江天濤依然卓立場中,一俟「斑霆禪師」歸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師」,
仰面拱手道:「本人建議大會,珍惜時間,繼續以下程序。」說話聲雖然不高,
滿谷群豪俱都清晰可聞,立即掀起一片贊同歡呼。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面色不由一變。一直深怕江天濤
向武當派挑戰的「紅塵道長」,一見江天濤在場中拱手發言,不由驚了一身冷汗。
這時聽江天濤要求繼續下一程序的「絕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
大師一稽首,朗聲時:「本席贊同。」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沒有向武當派挑戰,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聲
佛號,朗聲道:「江少堡主之提議,老納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龍首大會提前
結束,也可免卻各路英雄俠士露宿山腋綆苦。」說罷,立即朗聲宣佈各派表演絕
技。於是,滿谷群豪,歡聲雷動,久久不停。元台大師為確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
領導地位,在江天濤驚人的武功壓力下,也特地走出綵棚,沿著斑斕通道走下來。
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烈了。
緊接著是紅塵道長,以及崆峒、長白、雪山、崑侖等派的掌門人竟有十數人
之多,根據大會的規定,表演絕學,由最高的一派先開始,少林派自有龍首大會
以來,從末表演過,這次顯然是受了江天濤的影響。意欲表演絕學的掌門人紛紛
到達場中,依序站立左右。江天濤在左,紅塵道長在右,元台大師仍立中央,其
他門派分立兩邊。
元台大師首先合什一禮,朗聲道:「老納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長幼三代,
願先演一小小陣法為開端,以供各位施主觀看。」群豪聞聲一靜,不知少林派要
演什麼陣法。
只見元台大師,轉身向著少林派的棚後嶺巔,一揮寬大袖袍,嶺巔上立即傳
來一聲如雷暴喏。群豪心頭一震,愈加迷惑。隨著那聲暴喏,飛步奔出三路,身
材不等,年齡不一,雖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卻披著不同顏色袈裟的少林僧人來。
這些僧人,個個光頭無帽,雲鞋白襪,有的披金絲朱紅袈裟,有的披鮮艷大紅袈
裟,有的披杏黃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準備。這時,他已看出披金絲朱紅
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紅袈裟者,均在中年,黃袈裟者則多為青年僧人。
顯然,這代表著少林派的老長幼三代弟子和門人。江天濤打量間,少林派的近百
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場中,立即極熟練的圍成三個重疊圓環。中心的圓圈最小,
約二十人,中圈約三十人,外圈約五十餘人,個個合什當胸,俱都垂目肅立。江
天濤久聞少林有一鎮山陣法,稱為「羅漢陣」,外觀看似簡單,其實內含玄奧變
化,看場中情形,想必就是「羅漢陣法」了……
心念末畢,即見元台大師,肅朗聲道:「」珙位施主請看,場中這三個圈圈,
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鎮山陣法「一百另八金羅漢」。如此一說,群豪騷動,滿谷
三萬英豪中,曾經親眼目睹少林「羅漢陣法」的人,可謂寥寥可數。如今,少林
派當著天下英豪,居然公開表演該派不傳之秘的「一百另八金羅漢」,顯然在於
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來參觀的三萬英豪,無人願意去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
樂得大開一次眼界,看一次熱鬧。但是,聰明的江天濤,則早已揣出「元台大師」
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笑一笑。
元台大師見震動了滿谷群豪,紅潤的老臉上,也不禁現出一絲得意光彩,一
俟群豪喧聲稍歇,繼續含意頗深的朗聲說:「這座陣去,如無人居中攻打,看不
出它的穿插變化,在場諸位施主中,不乏對奇門易數造詣深高之士,可否請三五
位入陣一試?」如此一宣佈,群豪一靜,面面相覷,個個左顧右盼,俱都希望有
人入陣試試。旁派掌門和高手,更是默默無言,噤若寒蟬,深恐有人要求他,因
而個個暗透惴惴之態。
江天濤早已看透元台大師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為了他江天濤,因而
細心的將陣法看了一遍。只見正中小圓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組形成,共
計十八人。中圈,每隔兩個黃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紅袈裟的中年僧人,兩組五人
的接合處,均置一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計二十六人。外圍每八人一組,八
人中央兩端均有一身披紅袈裟的僧人,共計八組六十四人,三環總計一百另八人。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心中已經瞭然,「羅漢陣」的核心為「一元」,小圈的
一老,一中,一少,三僧人,相對為「兩儀」,橫連為「三才」。中圈四個黃袈
裟的僧人為「四象」,加一紅袈裟僧人為「五行」,另置一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僧
人,合為「六爻」之數。外圈七個黃袈裟僧人,為「七星」,加一紅袈裟僧人為
「八卦」,與另一端之紅袈裟僧人相合,暗含「九宮」之理,周圈共八組,總共
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濤看罷,覺得這座「羅漢陣法」似簡單,實則是綜合各種陣法之大全,
難怪少林派常以此陣睥睨天下。但是,羅漢陣法也有它不可彌補的缺點,那就是
一環不繼,全盤皆亂,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絕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師特別注意江天濤,這時遊目一看,發現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門人,個
個神情凝重,面有憂色,唯獨江天濤,神色自若,朱唇哂笑。老和尚心中又驚又
氣,不由強自含笑問:「江少堡主英年俊傑,藝業超絕,不知對本派這座小小陣
勢,有何看法?」
江天濤完全洞燭元台大師之話意,想以言語套他入陣一試,以樹少林聲威,
於是淡淡一笑,道:「羅漢陣法乃少林鎮山絕學,以五行八卦為主體,暗含北斗
七星,復以三才兩儀伏其中,四象九宮輔於外,這等玄奧絕倫,千變萬化的綜合
陣法,設非奇人異士,誰能破它。」
元台大師一聽,任他是修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頭一暢,仰面哈哈笑了,
於是,大袖一揮,朗聲沉喝:「演陣開始。」
合什當胸,垂目肅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聲梵唱,立即旋轉移動,時
而前撲後繼,時而擴大範圍,忽而三人一小環,忽而六人一大環,環環相結,圈
圈相連,時分時合,變化多端,乍然看來,似是毫不出奇,實則威力無比。滿谷
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鬧不清場中一百多個和尚玩的什麼把戲。
就在這時,驀聞羅漢陣中心的一個老僧人,首先大喝一聲,其餘僧人同時應
喏,接著百袖齊揮,陣中轟的一聲,湧起一陣激揚旋飛的剛猛潛力。群豪一見,
俱都面色一變,這等雄厚無比的剛猛一擊,試問困在中心的人,豈不被震得骨折
臂斷,血肉橫飛?立身元台大師左右的各派掌門人,也個個看得驚心肉跳,面面
相覷,只有江天濤,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師遊目看了一眼全場,心中甚是得意,當他看到江天濤時,又不禁微
泛怒火,於是,強自含笑問:「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陣有什麼破綻之處?」
江天濤原本不願說破羅漢陣的缺點,致令元台大師難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練
羅漢陣的目的,不由點點頭,說:「不錯。」
元台大師聽得一愣,不由沉聲問:「請指教。」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淺見。」說話之間,覷目看了
一眼左右,發現紅塵道長和崆峒、長白等派的掌門人,俱都精會神的望著場中漢
陣法的演變,是以才壓低聲音繼續道:「假設被困之人,採取」聲東擊西「之計,
引」三才「發掌攻擊誘出之」兩儀「,趁機進入中圈,以迅雷之勢,突」四象
「破」五行「,再雙掌齊發,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陣當無問題。」
說話之間,元台大師的面色早已大變,不由驚得也壓低聲音道:「少堡主說
得未免太簡單了。」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羅漢陣法,在於環環相結,進退交替,一百另八人
動靜渾為一體,其中一環不繼,即亂全局……」
話末說完,元台大師的額角不禁滲出一絲汗水,愈加壓低聲音道:「少堡主
應知外兩宮十六人,均可同時發掌迎敵,以十六人雙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
知。」
江天濤不願令老和尚過份難堪,只得謙和的一笑道:「這便是在下不敢入陣
一試的原因。」
元台大師信以為真,緊張的心情頓時安定下來,雖知破陣要訣,但無那份功
力,也是枉然。就在這時,滿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陣震山撼峰的驚人烈彩。江天
濤轉首一看,「羅漢陣」已演完了,場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個個以面向外,
俱都合什躬身道謝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自感功力不濟,不敢貿然入陣,心中不由一暢,面色立時
恢復紅潤緩和,一俟群豪采聲歇落,立即合什一體,朗聲道:「這座羅漢陣法,
由於陣中無人,自是無法看出它的威力和變化,當然任何精密陣勢都有它不變的
定律,自然也有懈可擊,所以,老納謹請精研易和奇門遁甲的高人異士,隨時賜
教,老納當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駕,恭聆教言。」群豪一聽,又是一陣沸騰般的
議論聲。
江天濤何等聰明,焉能聽不出元台大師所說的「有懈可擊」的話意,完全是
針對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陣問題而發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先不敢和斑霆禪師對掌,如今又不敢貿然入陣,決心炫露
幾招以內力為主的技擊,以收震赫。於是,一俟群豪議論稍歇,繼續朗聲道:
「現在再由老納獻醜兩場,尚請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聽元台大師還要親自表
演特技,滿谷一靜,頓時鴉雀無聲。
因為,少林派向以領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屆大會上一向不屑展露絕藝,
而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羅漢」,而且,元台大師還要親自表演驚人絕技,
真是十分難得。是以,所有前來參觀「龍首大會」的英雄豪傑,無不慶幸不虛此
行。
元台大師見全場英豪聽了他的話,個個面帶驚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
因而覺得少林藝業果然名震武林。心念至此,決定索性悉力賣弄兩字,以收震赫
作用,於是,再度朗聲道:「老納首先來表演三擊」長拳「。」群豪一聽,立即
暴起一陣熱烈歡呼。
元台大師就在群豪的歡呼聲中,謙和的向著紅塵道長和江天濤等人點點頭,
逕向特技表演場中大步而穩劍的走去。特技表演場,位於盆谷正中央,距離三面
群豪立身的料嶺邊沿,最近也有數十丈,是以不慮大力霞飛的堅石礫砂所傷。埸
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雲斗、縣錘、兵刃等等,應有盡有。這時,元台大師
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處立定身形,嶽峙淵渟,紋絲不動,似是喑凝功力。群豪一
見,歡聲立止,全場頓時一片沉寂。
江天濤知道元台大師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於功力火候尚末到
達百步,故而稱為「長拳」 根據元台大師立身之處計算,距離沙包架,至少也
有二十餘步,有此功力。亦足驚人了。心念末畢,只見元台大師,鬚眉微動,目
似曉星。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中沙包,遙空擊去。就在「元台大師」右拳擊
出的同時,懸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包,蓬的一聲,顫顫而動。滿谷群豪一見,
個個面色大變,根據沙包形式,裝沙至少百斤,遙空一拳打上,竟然顫顫而動,
若是打人身上,那還了得?
場中的「元台大師」神情肅穆,目不斜視,兩腿微微一蹲,「嘿」的一聲,
右拳再度打出蓬的一聲,沙包竟然呼呼擺動,只得懸包木架,吱吱有聲。群豪一
見,面色再變,同時掀起一陣啊聲和騷動。緊接著,元台大師,大喝一聲,鬚眉
俱張,狀疸倏然斜跨一步,右拳運足全身功力,呼的一聲猛然打出蓬然一聲悶響,
沙石飛旋,塵煙激揚,沙包應聲穿了一個大洞。滿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陣驚濤駭
浪的如雷彩聲。
江天濤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師雖然功力深厚,但卻有從中取巧之嫌,
前兩拳已將沙包麻袋擊裂,已有些許沙土滲出來,第三拳仍擊原處,加之運集全
力,自然會轟然爆裂。他覺得即使如此,已難能可貴了,是以,他並末點破。
這時,元台大師又向一方寬三尺,高八尺,厚約四寸的光面無字的巨碑前走
去。群豪一見,歡呼之聲再度靜下來,但議論之聲,依然嗡嗡如沸。元台大師,
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處,再度雙掌台什,面向群豪朗聲道:「老納再獻薄技」般
若金剛指「,以博諸位施主一哂。」說罷,舉步逕向碑前走去。
到達碑前,暗凝功力,一聲沉喝,運指在碑面上疾書。但聽錚錚響聲,暴起
一片青煙石屑,無數石片,隨著「元台大師」的中食二指,紛紛墜下。滿谷群豪,
歡聲雷動,久久不歇。元台大師精神抖擻,在滿谷英豪的歡呼聲中,運指如飛,
直瀉而下。
滿谷滿嶺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個個搖頭機歎,俱都暗豎拇指,唯獨
傻頭傻腦的張石頭不服。像這種表演刻石頭,正是他張石頭的拿手好戲,可惜,
他方才沒有入場準備表演特技的意思。元台大師揮指書,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
處。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著六個字:「」南無阿彌陀佛「,真是龍蛇飛
舞,鐵劃銀鉤,蒼勁有力。
元台大師退回,一俟歡呼歇落,立即雙掌合什,謙虛的朗聲說:「少林薄技,
貽笑方家,獻醜,獻醜。」說罷,逕向紅塵道長和江天濤等人身前走去。
群豪又是一陣熱烈掌聲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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