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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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間色武系列06繡衣雲鬢【情色版】 原著:憶文 改編:花間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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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色武系列06繡衣雲鬢【情色版】 原著:憶文 改編:花間浪子

花間色武系列06繡衣雲鬢【情色版】 原著:憶文  改編:花間浪子

目錄

  第一章古堡小主人   
  第二章夜時窺真相   
  第三章繡衣隱身世   
  第四章金拂盲尼   
  第五章途遇三釵幫   
  第六章擂台招親   
  第七章紫血玉釵鳳頭   
  第八章夜議擒竊賊   
  第九章彩虹龍女   
  第十章響歌圓韻樓   
  第十一章拜帖   
  第十二章心病心醫   
  第十三章少堡主之謎   
  第十四章迷藥迷情   
  第十五章認祖歸宗   
  第十六章佳人負氣   
  第十七章漁村三五捨   
  第十八章總巡察執法   
  第十九章龍宮湖脫險   
  第二十章歌樓往事   
  第二十一章月映笈現   
  第二十二章群英大會   
  第二十三章秘室窺探   
  第二十四章降馬稱雄   
  第二十五章子母玉獅子   
  弟二十六章夜會龍女   
  第二十七章夜探內方山   
  第二十八章被困枯井   
  第二十九章幫堡交融   
  第三十章養顏靈泉
  第三十一章禮讓武當   
  第三十二章會前風光   
  第三十三章龍頭大會   
  第三十四章傻福無窮
  第三十五章龍女解危   
  第三十六章龍爭虎鬥   
  第三十七章排解恩怨   
  第三十八章纏賴得逞   
  第三十九章有美隨行   
  第四十一章得識奸計   
  第四十二章脫困索橋   
  第四十四章姻緣巧合   
  第四十五章往事如煙   
  第四十六章春色無邊   
  第四十七章璇璣玉女   
  第四十八章鸞鳳和鳴   



第一章古堡小主人   

  夜幕,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狂風,如山崩海嘯,不時響起樹斷竹折的
聲音。暴雨,勢如傾盆,宛如萬丈突崖下瀉的巨瀑。震撼山林曠野的霹靂,隨著
一閃繼一閃的刺目電光,一個接著一個,大地震顫,雷聲不絕,愈增暴風雨的洶
湧聲勢和夜的恐怖。   

  就在這風雨肆虐,雷電助威,天宇翻騰得令人窒息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怒
馬狂奔,鐵蹄擊在山道上的清脆聲音。又是一道強烈的刺目電光,劃破了漆黑的
夜幕,給宇宙帶來剎那的光明,照亮了群峰顫動,聳拔搓峨的山區。只見一匹青
須健馬,昂首豎須,迎著狂風雷雨,飛馳在通向「系舟峰」下的人工石道上。   

  馬上,是個身穿黑綢劍衣,背插長劍,面罩黑巾的人。那人雙手控韁,引身
躬在鞍頭上,兩腿緊緊挾著馬腹,兩隻寒星般的眸子,在黑巾的雙孔內,冷芒閃
射,顯示出他內心的迫切、焦急。藉著夜空一閃繼一閃的強烈電光,他熟練的控
制著馬的速度,和飛馳的方向。   

  根據蒙面人精光閃射的眸子,和控馬如飛的熟練,一望而知他不但是內功深
厚的武林高手,而且,也是一個馬術精湛的騎士。看他對山路的熟悉,似乎就是
住在這山區中的人,看他面罩黑巾,又分明是怕人認出他的真面目。   

  顯然,他這樣甘冒生命的危險,在如此暴風狂雨,雷電交加的漆黑深夜裡,
急催怒馬,亡命狂奔,必是有萬分火急的重大消息傳遞。或者,他正要利用這個
驚險、恐怖的大好機會,去完成一件較毀滅生命尤為值得的驚人事情。   

  青馬穿過高可按天的古木巨林,翻過崎嶇峻險的橫嶺,繞過數座峰角,到達
一座峽谷口前。蒙面人的馬速,絲毫末減,依然狂馳如飛,直衝入谷。深谷範圍
極大,約有數百畝,南面是突崖,北面是高峰,正西橫旦著一道崎險絕壁,谷口
是兩座南向形成的縱嶺。   

  這是一座死谷,谷中俱是雙人合抱的古松巨木,枝幹密集,十分茂盛,一片
蒼翠。茂林的深處,模糊地現出一座巨石古堡,在夜空強烈的電閃下,反射著蒼
青灰暗的白色。古堡共有九座塔形堡樓,八座較低的,形同衛星,拱圍著中央一
座高聳夜空,特別凸出的獨立碉樓,乍然看來,直如鶴立雞群。明眼人一看便知,
這座古堡是依照九宮八卦的陣勢築成。   

  堡內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光,顯得陰森、恐怖、死寂,宛如待人而噬的龐
然怪物。蒙面人僅略微看了一眼谷中形勢,狂奔的青馬沿著寬大石道,如飛衝進
林內。前進數十丈,蒙面人急撥馬頭,衝下石道,直奔林內七八丈外的一座凹形
大石來至石前,右手微撐鞍頭,飛身縱下馬來。他急忙將絲韁繫在鞍頭上,匆匆
拍了拍雨水淋漓的青馬長鬚,折身向深處馳去。   

  到達松林內沿,即是圍繞堡外的人工護堡河,這時水滿四溢,已分不出兩岸
的邊際。蒙面人似是知道護堡河的寬度,到達林沿,立即騰空躍起,飛越河上,
直落古堡的高大石牆前。堡牆青蒼灰白,俱是八尺青石砌成,牆高七丈,蒙面人
立在龐然高大的堡牆下,宛如一個小黑點。   

  他用手遮雨,仰首看了一眼堡牆,接著緊了緊肩後的劍柄,足尖一點,騰空
而上,宛如升空飛燕。堡牆寬約一丈,上面寂然無人,蒙面人恰好對正一座通向
中央堡樓的凌空鋼索飛橋。全堡飛橋共有四座,分由四角通向中央,暗含著四象
之勢,飛橋長三十丈,竟僅四尺,蒙面人對正的飛橋,正是最安全的一座。根據
蒙面人的種種跡象,他對古堡中的情形,顯然是瞭如指掌,十分清楚。   

  蒙面人隱身碟坎間,機警地看了一眼左右兩座鐵門緊閉的衛星堡樓,立即縱
下碟坎,如飛奔上被風雨吹打得急烈搖擺的索橋,直向中央獨立堡樓馳去。看了
蒙面人的機警舉措,這座古堡中,必然有高手警衛,想是由於數十年難得一遇的
恐怖雷雨,俱都躲進了八個衛星堡樓內,也許他們相信沒有人膽敢前來虎口捋鬚。
但是,就在他們自恃無虞,躲在堡樓避雨的時候,卻出乎意外地來了一個膽大的
不速客人。   

  這時,蒙面人已通過索橋,飛身縱上中央堡樓的中層石欄上。堡樓中層,共
有八座同形式的獸環大鐵門,但是,每座鐵門的顏色,卻迥然不同,對正飛橋的
是一座紅門。蒙面人卻跳下石欄,急步向一座黑漆鐵門繞去。黑漆鐵門,恰巧對
正西面谷底的構一日一崎險絕壁,位於堡外絕壁下的廣大富麗花園,立在黑門前,
可以一覽無遺。   

  蒙面人翻腕撤劍,立即沿著斜斜上升的樓梯,如飛向頂上奔去。看他縱躍奔
跳,健步如飛,似是雜亂無序,實則,每一個落腳處,都接著八卦生剋之理,同
時,他起身落步,輕巧迅疾,捷如狸貓,毫無聲息。奔上頂層,蒙面人立即凝目
上看,只見漆黑的尖頂上,果然懸著一個灰白小包。   

  蒙面人的身形尚未落實,腳下已響起一陣蒼勁的哈哈大笑:「閣下敢於今夜,
隻身單劍,夜闖九宮堡,獨上摘星樓,閣下的膽識、豪氣,實令老夫鎮拐震九州
馬雲山佩服。」服字出口,呼的就是一拐,猛向雙腳剛剛落實的蒙面人掃去。   

  蒙面人一聲不吭,旋身讓過一拐,長劍反臂揮出,逕斬對方的手腕。同時,
已看清對方是一個霜眉銀胡,滿面怒容,手使鎮鐵拐的紫衣老人。持拐老人見蒙
面人身法詭異,出劍神速,知道遇到了勁敵,大喝一聲,疾演泰山壓頂,掄拐再
向蒙面人的當頭砸去。蒙面人東西到手,恨不得插翅飛出九宮堡去,哪裡還有心
戀戰,身形一閃,已至梯口,如飛向下狂奔。   

  持拐老人頓時大怒,暴喝一聲:「不留下命來想走嗎?」暴喝聲中,飛身疾
追。   

  蒙面人身形如煙,快如狸狐,眨眼已奔至樓門。蒙面人剛至樓門口,迎面又
來了一人。只見來人年約二十五六歲,一身銀緞勁裝,虎眉朗目,圓臉白胖,手
使一根亮銀紅櫻槍。蒙面人認得來人,正是九宮堡的一流高手小李廣鍾清。   

  小李廣鍾清,突見迎面如飛衝下一個蒙面人來,知是擅登摘星樓的人,立即
大喝一聲,挺槍就刺。蒙面人揮劍一撥,槍尖擦身刺過,身形一閃,直向鋼索飛
橋奔去。   

  這時,風雨更大,雷聲震耳,閃電刺目,鋼索飛橋擺動得十分駭人。樓下寒
光閃閃,人影晃動,一片吶喊之聲。鋼索飛橋的對面堡牆上,已有十數名高手守
住。   

  蒙面人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原就有孤注一擲的決心。這時,飛身縱上索橋,
直向堡牆奔去,地面上的高手一見,立即高聲吶喊,不同暗器,紛紛打來。由於
飛索高達數丈,加之狂風暴雨,地面高手無法仰面上看,因而,暗器未到索橋,
便被風雨紛紛打落地面。由摘星樓追出來的持拐老人,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和小李
廣鍾清,這時見蒙面人已奔上飛橋,頓時驚呆了。   

  蒙面人如飛奔至距堡牆五丈處,厲喝一聲,騰空而起,長劍幻起千百銀鋒,
直向十數高手的當頭罩去,聲勢猛不可當。牆上高手大驚失色,高聲狂喊,齊揮
兵刃,當前幾人,驚得紛紛暴退,情勢頓時大亂。蒙面人趁機疾落牆面,足尖一
點,飛身縱至棟樑上,肩頭一晃,疾瀉而下,直落牆外。牆外的水,更深了,蒙
面人雙足落地,內心有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立即飛身過河,直奔松林。   

  蒙面人奔進松林,回頭見身後無人追來,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悲忿大笑。笑聲
一落,翻腕收劍,順手將黑布扯落下來。一張英挺俊逸,膚如冠王的白哲面龐,
立即呈現出來。兩道濃濃斜飛入鬢的劍眉,一雙黑晶晶閃閃發光的眸子,挺直的
膽鼻,塗丹般的朱唇,由於連番搏鬥,眉宇間的煞氣仍極濃重。看他年齡,最多
十八九歲,但卻具有了如此驚人的武功。   

  背劍少年,不敢停留,直向放馬的大石處奔去。尚未到達大石,即見他的青
馬,昂首豎耳,雙目閃耀,馬尾急別的擺動,不停的連聲低嘶。背劍少年一見,
知道青馬在暴風雨中已經等得不耐,因而身形立時加快。奔至馬前,少年首先掀
開鞍囊,急忙將白絲綢包放進鞍囊內。就在少年將小包放進鞍囊內的同時,凹形
大石後,突然走出一個身穿黃綢衫,手持緬刀,一臉陰刁狡檜之色的中年人來。   

  青馬一見,昂馬怒嘶,猛向身後急退。背劍少年立時驚覺,閃電轉身,條舉
右腕,一陣龍吟聲中,寒光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同時,他的左掌,迅急將挺
朗如溫玉般的俊面掩住。   

  一臉陰刁狡檜之色的中年人,發現少年轉身拔劍舉手遮面,那份輕靈神速,
在他闖蕩江湖的半生中,確屬少見。中年人心知遇到了高手,於是陰刁的冷冷一
笑,沉聲道:「本總管在此候駕多時了。」說話之間,手橫緬刀,緩步逼來。   

  少年一見來人,不由怒火倏起,黃衫中年人,正是九宮堡內,武功僅次於老
堡主陸地神龍江浩海的總管閔五魁,也正是他的切齒仇人。   

  九宮堡總管閔五魁,見少年掩面不語,目射冷電,凝目一看,竟是堡外花園
的澆花小廝,不由頓時大怒,緬刀一指,厲聲大喝:「衛明,你好大的膽子……」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緬刀一揮,閃電下劈。   

  少年見被對方識破,不由殺機倏起,身形一閃,急忙橫劍,錚然一聲架開緬
刀,喇喇喇一連攻出三劍,匹練翻滾,光華耀眼。   

  總管閔五魁,沒想到在後花園澆花的衛明,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武功,這時一
連被攻三劍,竟鬧了個手忙腳亂。於是,怒喝一聲,飛身暴退八尺,頓時愣了。   

  少年急忙停身,橫劍厲聲道:「誰是衛明?少爺就是十八年前被你們夫婦悄
悄抱出九宮堡,丟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江天濤。」   

  總管閔五魁聽得渾身一戰,本能地急上兩步,凝目一看,發現對方少年,兩
道斜飛入鬢的濃濃眉頭上,果然各有一個稻粒大小的硃砂痣。閔五魁這一驚非同
小可,面色頓時大變,不由慌得厲聲大喝道:「胡說,我家少堡主江天濤正在堡
中……」   

  少年頓時大怒,劍眉一軒,厲聲大喝:「閉嘴,那是你和毒娘子章莉花的孽
子,你道本少爺不知?」   

  閔五魁一聽,驚得面色如土,急忙心虛地標了一眼九宮堡的方向,猛然一聲
厲喝:「放屁!」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緬刀猛向少年江天濤砍來。   

  江天濤見閔五魁口出不遜,頓時大怒,身形一閃,振腕出劍,幻起一片耀眼
梨花,立將閔五魁逼退三步。就在這時,數聲烈馬長嘶,連由九宮堡方向傳來。
閔五魁一聽,精神大振,一面拚命搶攻,一面連聲大喝,顯然企圖讓即將出堡追
趕的高手知道他與人搏鬥的位置。   

  江天濤心中一驚,大喝一聲,立即進步欺身,手中長劍,一招比一招緊。頓
時,光芒暴漲,劍浪洶湧,勢如長江大河,直向閔五魁湧去。閔五魁驚得心膽俱
裂,怪喚一聲,轉身狂奔。   

  江天濤劍眉一豎,厲喝一聲:「惡賊留下命來!」厲喝聲中,飛身前撲,身
形快如電閃,不出五步,已經追上,振腕挺劍,直向閔五魅的後胸刺去。冷芒一
睹,立即暴起一聲刺耳驚心直上夜空的尖聲慘嚎,閔五魁兩手撲天,撒手丟刀,
立即仆倒。   

  這時,馬嘶連聲,蹄聲雜亂,已由九宮堡的吊橋方向,逐漸清晰傳來。江天
濤又驚又怒,心中一動,拉起閔五魁尚在渾身顫抖的屍體,即向寬大石道上飛步
奔去。青馬一見主人向石道上奔去,立即輕嘶一聲,緊緊跟在江天濤身後。江天
濤匆匆來至寬大石道上,順手一丟,即將閔五魁的屍體拋在中央,飛身上馬,直
向谷口如飛馳去。   

  這時,身後數十丈處,已隱約現出一群急如閃電馳來的馬隊。江天濤已有了
一次教訓,翻腕收劍,急忙取出黑巾,再度蒙在臉上。僅這眨眼之間的工夫,青
馬已馳至谷口,再聽身後,馬嘶蹄亂,一片吆喝。江天濤知道追來的馬隊,必是
發現了總管閔五魁的屍體,心裡不免有些暗暗高興。   

  馳出谷口,江天濤的心情,頓時寬暢起來,但他仍熟練地急急操縱著青馬,
沿著石道,狂馳飛奔。繞峰、過溪、穿林,他又馳到了方才奔上這條人工山道的
地方。江天濤一撥馬頭,如飛衝下山道,沿著一道深澗邊沿,直向一座高峰下的
突崖處急急馳去。這時,風勢已漸轉弱,兩地小了,但,夜空的閃電,仍極強烈。   

  江天濤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心中暗暗感激上蒼給他一個如此的大好機會。漸
漸,崖邊寬度窄小,黑暗、崎嶇、石滑,澗中水位暴漲,流聲震耳欲聾。就在這
時,一陣急如驟雨,聲如沉雷的群馬疾奔聲,隱約傳來。江天濤知道堡中高手已
經追來,於是飛身下馬,急急拉馬前進。   

  到達突崖下,儘是縱橫糾生,枝葉茂盛的絲蘿葛籐。江天濤奔至一處籐蘿前,
兩手用力一推,茂密的籐蘿,立即現出一個四尺寬,七尺高的籐門來。通靈的青
馬,立即奔入門內。籐門內,竟是一座高約近丈,竟有八尺的方形石洞。江天濤
緊跟著青馬進入,立即將籐門掩好,折身向洞中走去。   

  石洞深約九丈,洞內十分乾燥,五丈處有一向右延伸的支洞,在洞口可以清
晰地聽到由深處傳來的水聲。江天濤急忙將馬鞍卸下來拍了拍馬股,青馬溫馴的
走進支洞內。這時,那陣急如奔雷的馬蹄聲,已由方纔的石道上,宛如暴風過境
般,如飛馳了過去,直奔山外。江天濤無暇去想那些,迫不及待地址下黑布,急
忙由鞍囊內,將那個銀絲小包袱取出來。   

  就在他取出小包袱的同時,一聲清越悠揚的長嘯,逕由九宮堡方向,劃空傳
來。這聲長嘯,音質高亢,清晰悅耳,撩繞夜空,久久不絕,有經驗人一聽,便
知是發自一個內力深厚的高手之口。緊接著,就在附近不遠的峰頂上,也響起一
聲高亢長嘯。   

  剎那間,不少峰頭上,都響起一聲隱約可閒的響應嘯聲。顯然,九宮堡的高
手,正在大舉搜山。江天濤雖然焦急不安,但他自信那些人找不到此地來,不過,
他很擔心搜山的人會發現他已不在後花園的那間石室內。   

  事到如今,他已顧不了許多,立即運功五指,用力一捏,錚然一聲,銀絲綢
包上的鐵環,應聲立斷。江天濤匆匆地打開小包袱,一蓬柔和毫光立即射出來。
凝目一看,心中狂喜,只見小包內,端正地折疊著一件八寸見方的深藍絲緞,上
面綴滿了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珍珠玉石和金絲花紋,毫光閃射,耀眼生輝,周
圍洞壁上,立即灑上一層濛濛彩霞。   

  江天濤愣愣地注視著那件霞光瑞氣的藍緞,不由激動地落下淚來,他由澆花
小廝一躍而為少堡主的願望,就要實現了。這半年來,他一直為此努力,絞盡腦
汁,母親璇璣玉女親手編繡的繡衣終於到手了,蒼天果然不負苦心之人。   

  他用激烈顫抖的手,捏住繡衣的一角,緩緩地提起來。仔細再看,他完全驚
呆了。小包內竟不是整件的繡衣,而是一隻帶有長長白稜袖口的左袖。江天濤的
俊面上,蒼白如紙,淚珠一顆接一顆的落下來,他提起那只左袖,傷心地久久不
知放下去。   

  就在這時,一陣疾速的衣袂破風聲,清晰傳來。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將小
包掩住,洞內立趨黑暗。凝神一聽,面色大變,來人已到了洞口前。江天濤驚得
倏然躍起,拿起小包,提著馬鞍,飛身縱進支洞內。就在他縱進支洞的同時,洞
口的籐門已發出被推動的吱吱響聲。   

  江天濤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什麼,探首一看,只見閃身進來的竟是一個頭戴
風帽,一身黃絨衣裙的絕色少女。黃衣少女年約十六七歲,桃形的臉蛋,彎月般
的黛眉,晶瑩鳳目,瑤鼻櫻唇,香腮上的兩個酒渦特別深。只見黃衣少女,緊皺
黛眉,神情顯得異常惶急,匆匆將籐門掩好,急步向洞中奔來。   

  江天濤一見黃衣少女,竟是舅母無影女俠薛麗絹的唯一愛女汪燕玲,於是丟
下手中馬鞍,急步迎了過去,同時惶急的低聲問:「玲妹,這麼大的風雨,你怎
的來了?」   

  黃衣少女一見江天濤,鳳目中的淚珠立時滾下來,同時玉手掩面,流著淚顫
聲,說:「濤哥哥……急死小妹了……」   

  江天濤見黃衣少女汪燕玲,滿身雨水,急忙伸手扶住她的玉臂,慌張地急聲
說:「玲妹,快到裡面坐。」說話之間,扶著汪燕玲,逕向主洞的深處走去。   

  黃衣少女汪燕玲,一面前進,一面仍心有餘悸地流淚惶聲道:「方纔在摘星
樓下,看到那麼多高手攻擊你和那多的暗器打你,小妹幾乎嚇暈了過去。」   

  江天濤感慨地黯然道:「小兄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那時已顧不了許多了。」
說話之間,已到了一張小石桌,和一方鋪滿了柔細枯葉的大石台前。   

  汪燕玲舉手取下風帽,一蓬如雲秀髮,和一張帶雨梨花般的秀麗面龐,立即
呈現出來。江天濤心中十分感激汪燕玲冒雨前來看他,這時見他清麗秀美的表妹
脫下風帽,關切地急上兩步,好心的為她去解已被雨水濕透的長斗蓬。但他的手
剛剛伸出,汪燕玲竟驚得緊緊裡住嬌軀,急忙退後兩步,同時羞紅著嬌臉,慌急
的說:「濤哥哥,小妹不冷。」   

  江天濤一想,恍然大梧,心道:表妹雖然披著長斗蓬,但她展開輕功飛馳時,
怎能擋得住風雨,衣裙必然淋濕,如果脫下大斗蓬,玲瓏的嬌軀,高聳的玉乳,
豈不曲線畢露?心念至此,俊面一紅,不由也緊了緊自己的大斗蓬,訕訕地笑著
道:「我也不冷。」   

  像平素汪燕玲一定會笑他誰問你來?但是這時她心情惶急異常,已沒有心情
再向心愛的表哥打趣了。於是,瞪著一雙晶瑩鳳目,緊張地關切問:「濤哥哥,
拿到了嗎?」   

  江天濤見問,立即苦笑一下,即將肋下挾著的銀絲小包袱,丟在大石台上,
同時,失望地道:「玲妹你自己看……」   

  汪燕玲冰雪聰明,一見江天濤黯然失望的神色,芳心不由一震,心知不妙,
脫口惶聲問:「怎麼……」說著,迫不及待地急上兩步,伸出有些顫抖的纖纖玉
手,急忙將小包袱掀開了。一蓬毫光一閃,汪燕玲脫口一聲興奮低呼:「啊,濤
哥哥,這就是呀!」   

  但當她的纖手一提,竟是一隻繡滿珍珠玉石的左袖時,她不禁突然一愣,立
即迷惑地道:「繡衣怎會是這樣的?我娘臨終之際將繡衣交給小妹時,曾對小妹
說,這是你姑母璇璣玉女親手繡的藍衣。小妹當時打開看過是整件的嘛……」說
話之間,瞪著一雙晶瑩鳳目,微張著鮮紅欲滴的櫻口,注定一臉茫然神色的江天
濤,一瞬不瞬,似乎在問,這是怎麼回事呢?   

  江天濤更是不知,只得木然地搖了搖頭。汪燕玲鳳目一閃,似有所悟的急聲
道:「哼,這件事,恐怕又是總管閔五魁和他妻子女掌院毒娘子章莉花兩人稿的
鬼。」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焦急地問:「他們也知道繡衣上的秘密嗎?」   

  汪燕玲略一沉思,遲疑地說:「他們也許僅知繡衣的珍貴,而不知繡衣的真
正奧妙。」說此一頓,精神突然一振,似乎想起了解決難題的辦法,接著急聲道
:「小妹回堡後,可令總管閔五魁的狗子朝天鼻,去問閔五魁……」   

  江天濤一聽,面色立變,不由懊惱地說:「我方纔已將閔五魁那狗賊殺了。」   

  汪燕玲的確吃了一驚,不由急聲道:「海棠仙子前輩,不是一再叮囑我們,
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最好留他們夫婦的活口嗎?」   

  江天濤懊惱地說:「可是他已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   

  汪燕玲一聽,不由肯定地道:「那必是你將黑布取下來了?」   

  江天濤慚愧地點了點頭,只得將方纔的經過說了一遍。   

  汪燕玲黯然一歎,幽幽地道:「假設當時是姑父」陸地神龍「江浩海等在馬
側,你再想把你的身世弄清楚,恐怕要比登天還難了。」   

  江天濤一想,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但他卻關切地問:「父親去東海蜘蛛島不
知何時才能回來?」   

  汪燕玲輕輕搖頭,道:「他老人家一年難得有幾天在家,加之閔五魁的狗子
朝天鼻又不成才,自以為是真正的少堡主,終日貪玩取樂,所以九宮堡的一切大
權,才都落在閔五魁和毒娘子兩人的手裡。」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星目突然一亮,立即低聲說:「玲妹,你回去可叫狗子
朝天鼻,去問毒娘子……」   

  汪燕玲末待江天濤說完,急忙搖頭道:「不行,這兩天毒娘子經常陰沉著臉
對待狗子,聽說他還想……」說此一頓,秀麗的嬌臉上,突然升起兩片紅霞,以
下的話,住口不說了。   

  江天濤立即不解地追問了句:「聽說什麼,玲妹?」   

  汪燕玲久久才羞紅著粉面吞吞吐吐地說:「聽侍女小翠花說,前天夜裡狗子
少堡主偷偷潛進毒娘子的房裡,躲在她的床底下。」   

  江天濤想也沒想,問道:「為什麼呢?玲妹?」   

  汪燕玲見問,一張秀麗面龐,立時羞紅得如同三月桃花,不由玉手掩面,輕
踩蠻靴,又羞又氣地嗔聲說:「誰知道他躲在床底下做什麼,你最好去問小翠花!」   

  江天濤聽得一愣,恍然大悟,俊面頓時紅了,心想:「難怪表妹羞不可抑,
原來是狗子想非禮毒娘子。」繼而一想,十分不解,不由脫口問:「玲妹,狗子
朝天鼻難道不知道閔五魁和毒娘子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汪燕玲知道表哥想通了,不由忍笑正色說:「當然不知道咯噱,否則,他也
不敢以少堡主之尊,當著許多高手罵總管閔五魁無用了。」   

  江天濤聽得緊皺劍眉,愈加不解地問:「閔五魁和毒娘子為什麼不將底細告
訴朝天鼻呢?」   

  汪燕玲立即正色說:「這正是閔五魁和毒娘子的聰明處,他們知道,如果將
真情告訴給朝天鼻,狗子勢必對兩人事事遷就,處處恭順。試想,全堡俱是久歷
江湖的高手,時間一久,怎能不令別人起疑?」   

  江天濤忍不住插言道:「他們要到何時才將真情告訴給朝天鼻呢?」   

  汪燕玲毫不遲疑地說:「當然是等姑父百年之後,狗子正式繼承了九宮堡堡
主的時候!」江天濤聽得暗泛怒火,不由冷冷笑了。   

  沉默一會兒,汪燕玲道:「濤哥哥,我們走吧。」說著,順手取起風帽,江
天濤急上兩步,殷切地幫著她結系帽口上的長長絲帶。   

  汪燕玲又羞又甜,強抑芳心的上上亂跳,微微仰起圓潤誘人的下顎,讓心愛
的哥哥為她結著絲帶。江天濤雖然和娟秀可人的玲妹,有過不少秘密聚會,但相
談的大都是如何揭破身世,和堡中摘星樓上的機關形勢。但是像今夜如此親近到
指觸玉膚,蘭息撲鼻的情形,尚屬首次。他的心,不但有些抨然跳動,而他的十
指,也有些不聽指揮了。   

  汪燕玲微仰著玉顎,輕合著鳳目,靜靜地領會著濤哥哥的十指在頸間轉動,
芳心的深處,有著難以抑制的喜悅和快慰。江天濤心中一蕩,再也忍耐不住,手
一伸,將汪燕玲摟在懷裡。   

  「濤哥哥……你……」   

  汪燕玲一驚,羞得粉臉通紅,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
兒力氣。這是她第一次於男子如此親密,而且對象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男人的
氣息將她熏得暈乎乎的。汪燕玲半推半就,嗯了一聲,整個嬌軀無助地倚在了江
天濤的懷裡,呼吸急促,臉頰紅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她激情的反應,立即感染
了江天濤。他感到汪燕玲體內所散發的熱力和幽香,令他氣血翻騰,下身起了奇
異的變化。   

  江天濤將汪燕玲緊緊摟在懷裡,伸嘴去吻她的櫻唇。汪燕玲婉轉相就,兩人
吻在一起。汪燕玲的香舌又嫩又香甜,尖尖地在他嘴裡有韻律地滾動著,她用舌
頭翻弄著,當他將舌兒伸入她口內後,便立刻吸吮起來,使得汪燕玲全身顫動了
起來。汪燕玲吐著氣,如蘭似的香氣,她狂吻著江天濤的舌頭,一次比一次用力。
汪燕玲的粉臉更是紅透了,她輕微抖著、顫著,詩樣的囈語斷斷續續……   

  江天濤將汪燕玲的丁香小舌吸出來,含在嘴裡慢慢品嚐,伸出左手在她身上
上下游移。只片刻間,汪燕玲被他吻得神智大亂,在他的一雙魔手中喘息、顫抖、
昏眩。汪燕玲髮亂釵橫,羅裙半解,嬌喘吁吁地呻吟著說:「哥……我……好舒
服……我愛你……」   

  「玲妹,我也愛你…」   

  汪燕玲那愛的呻吟有如小鳥叫春,他們的體溫飛快的升躍、顫抖著,他們已
忘了自我的存在,連這天地之事也復不記得,最真實的,只有他們倆盡情地享受。
那股青春的火花,由舌尖傳遍了全身,身體上每個細胞都活躍著撫弄著,而且興
奮不已,他及汪燕玲開始衝動了,聽他們的呼吸有如這白雲飄落不已。他們仍在
深深地接吻著、撫摸著。汪燕玲半閉著眼睛,輕聲呻吟著……   

  江天濤低喚,吻著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汪燕玲在他火熱的吻下顫
抖,緊抱著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亂情迷。江天濤慾火中燒,將汪燕玲橫抱
在懷裡,向床前走去。江天濤將汪燕玲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汪燕玲一
驚,往床裡一縮輕聲道:「哥……我怕……」   

  江天濤摟住汪燕玲道:「玲妹,我會好好愛你的,永遠的愛你。」   

  汪燕玲小手虛掩他的嘴,羞笑道:「濤哥哥……我也永遠愛你……」說著雙
手摀住臉,羞態甚是可愛。   
江天濤大喜,摟住汪燕玲為她寬衣解帶,片刻間將她剝得一絲不掛,露出欺
霜賽雪般的雪白胴體。汪燕玲捂著臉,哪敢看他一眼?江天濤看著汪燕玲美麗的
少女胴體,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見她雪白的玉體肌膚細膩柔滑,吹彈得破,嬌艷
得像要滴出水來。粉紅的小臉嫵媚動人,一副又羞又怕的神情甚是可愛,兩隻水
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強自鎮定。汪燕玲的身材苗條,曲線凹凸玲瓏,酥胸
高聳豐滿,兩個雪白玉乳上的鮮紅櫻桃讓人垂涎欲滴。雪白的小骯鑲嵌著迷人的
香臍,再往下看是萋萋芳草,桃源洞口處溪水流淌。   

  江天濤撫摸著汪燕玲的秀髮、桃紅的粉頰、結實而富有彈性豐滿的乳房、修
長潔白嫩肉的玉腿,最後那豐滿肥高白嫩凸起充滿神秘地陰戶肉穴地方。汪燕玲
的乳房現在好似兩個飽滿的雙嶺,圓圓的而富有彈性。汪燕玲的乳頭已呈粉紅色
了,當江天濤含在口中吸吮時,那乳頭在他口中跳躍個不停,真是逗人喜歡。尤
其那塊桃源地,真是神秘,還似璞玉調成一樣,整個一塊真像是一塊未曾雕刻過
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陰毛黑得發亮,與那潔白的肌膚真是黑白分明,可愛極了,
令江天濤看得垂涎三尺。皮膚細細而柔軟,陰毛上一片雪白細嫩的凸出陰唇,還
有那道細細的小溪,已流出的淫水中,更是引人入勝。   

  江天濤見到這種美景,哪裡還能忍耐得住?他撲上前去,握住汪燕玲的雪白
雙峰揉搓起來,更低下頭品嚐她的兩顆櫻桃。汪燕玲緊抱著他的虎腰,輕呼:
「哥……痛……輕點兒……」   

  江天濤心下甚是憐惜,抱住汪燕玲的柳腰,輕吻她的耳垂道:「玲妹,對不
起!我弄疼你了。」   

  汪燕玲嬌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哥……你不老實……」   

  江天濤使勁親了她一口,笑道:「誰讓你長得這麼漂亮呢,我的好妻子,你
迷死哥哥了。」   

  「濤哥哥……你……」汪燕玲滿臉嬌羞,想說什麼可欲言又止。   

  江天濤心中怦怦亂跳,他大膽地分開汪燕玲的兩條玉腿,盡情地欣賞她身體
的最美最神秘地帶。只見汪燕玲的下體陰阜豐滿,烏黑的嫩草均勻地分佈在花瓣
四周,粉紅色的花瓣半開半閉,上面還掛了幾滴晶瑩的露珠。汪燕玲被他看得羞
不可抑,掙扎著想合上兩條玉腿,嘴裡吐出如夢如醉般的呻吟:「不…不要啊…
…」   

  可江天濤緊抓著她的兩條玉腿,她哪裡動得了分毫?江天濤開始用手指輕輕
地將陰唇撥開,靠近陰唇的陰核已經漲得很肥滿了,而且還微微跳動著,那淫水
的黏液沾滿它的周旁,實在迷人可愛。兩人相處這麼久了,然而由於以前兩人都
好小,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從沒機會採取真正的動作,而今天的愛撫已使得江天
濤情不自禁了。呈現在江天濤眼前是汪燕玲那迷人的小穴了,那實在是世界上最
精雅的藝術傑作,而且這個早已令江天濤想往的神秘之地,已為淫水所氾濫,且
散發出那誘人的香味,刺激著風流劍客江天濤的飢渴。   

  汪燕玲用雙手摀住臉,羞得連雪白的脖頸都變成粉紅色。江天濤見汪燕玲婉
轉呻吟,眼睛水汪汪的甚是嬌媚動人,知道她已是春情萌動慾火高漲。江天濤脫
去全身衣褲,露出又粗又紅的碩大寶貝,把它送到汪燕玲的小手裡。   

  「這…這麼大…」   

  汪燕玲又愛又怕,她握著這熱氣騰騰的寶貝不知如何是好,想放手又捨不得。   

  江天濤笑道:「玲妹妹,摸摸它……」   

  汪燕玲羞得滿臉紅暈,細手先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小骯,一遍又一遍,汪燕玲
此刻充滿了春意的眼神斜看著江天濤。漸漸地,她的下手又一次地向下觸動著叢
密的陰毛,她輕輕的捏弄著它。汪燕玲輕輕地摸玩不已,最後她更是緊緊地握住
了它,上下套玩著不停。那由汪燕玲手中傳來的震憾力,使得江天濤的大寶貝受
了刺激,更是堅硬糗更加膨脹。於是江天濤趁機的撫摸著汪燕玲的屁股,又摸到
她的小骯、陰毛、陰唇,再到那挺高的陰核,那白嫩嫩的肉實在太可愛了。當汪
燕玲玩夠了江天濤那大寶貝時,江天濤用手指輕輕地撫弄著汪燕玲的陰核,害的
汪燕玲抖動不已,於是江天濤再稍微翻個身,右手伸出慢慢撫弄著汪燕玲那堅硬
的乳頭。   

  「啊……唉唷……濤哥……你……你……快……快別吻了……啊……我……
實在……受……受不了……唔……啊……哥……我……我下面……不知……怎麼
……好……好癢喔……」   

  江天濤只覺丹田一股熱流直衝小骯,寶貝硬得發疼,他知道再也不能忍了。
江天濤把汪燕玲放倒在床上,分開她修長雙腿,用龜頭在她溪水淋漓的花瓣上揉
弄了幾下,腰猛地往下一沉……   

  「濤哥……慢……慢點……痛……痛啊……我……唔……哼……哼……」   

  汪燕玲疼得淚水泉湧,當江天濤在向下插時,她只覺得陰戶的細肉破裂了。
汪燕玲那陰道的痛楚,像針刺著她,週身顫抖不停。這種刺痛,汪燕玲想該是處
女膜破裂了,覺得陰戶有黏黏的東西流了出來,沿著屁股流到床上。   

  「濤……哥……慢……慢些……裡面……好……好痛啊……哎唷……哼……
妹……妹受不了……哥……輕……輕點……」   

  江天濤愛憐地親了親她的紅頰,安慰她:「對不起,是哥不好,我這就退出
來。」   

  汪燕玲抓著他的胳膊,顫聲道:「哥……我能忍……」   

  江天濤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你可不要勉強啊!」   

  汪燕玲輕咬下唇點了點頭,江天濤溫柔地道:「玲妹……你放心……我……
插慢點……要是痛了……你就叫出來……」   

  說完,見汪燕玲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心中更加憐愛,於是把嘴湊上去深深的
一吻,像是對汪燕玲的回報,那更是興奮,感激的綜合。過了沒多久,汪燕玲的
小穴慢慢有了反應,她只覺得陰戶深處漸漸地騷癢了起來,說不出的難受,那似
乎是性的燃繞。汪燕玲娥眉微蹙,輕輕扭動柳腰,起初還是有些疼痛,但不久體
內又酥又癢甚是舒服。   

  於是汪燕玲情不由己的扭動她的嬌軀,使她陰戶裡頭的子宮頸能去碰撞江天
濤的龜頭,同時嬌喘道:「濤哥……裡……裡頭……開始……癢……了起來……
我……我……好難受喔……哼……哼……快……快……快給我……止止癢呀……
哼……哼……」   

  江天濤是等待多時,忍得難受得很,於是在汪燕玲的嬌聲一畢,立即用力一
頂,一根粗壯的寶貝衝了過去,直抵花心深處了。   

  汪燕玲更是嬌軀一顫,呻吟道:「嗯……哎呦……濤哥……美……美極了…
…但……還是有……有些痛……哦……哎唷……」   

  「哎呀……妹妹……上天了……哼……我……那小穴……沒有一處……不是
……舒服萬分……」   

  「哥……怎麼到……今天……才……才插人家……妹……妹恨死……你了…
…」   

  「濤哥……你抽……插得我……我好美哦……哎唷……」   

  「哼……我……我美死了……哼……哼……哼……」   

  汪燕玲緊閉雙眼,可下身的快感波浪般襲來,她忍不住嬌呼:「哥……我好
舒服……用力…」   

  只聽到汪燕玲嬌聲不絕,那粉臉上更是露出那性滿足的艷麗,江天濤使她太
舒服了。汪燕玲此時更是漸入佳境,柳腰瘋狂地扭動迎合著江天濤,陰戶中更是
覺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那股興奮令她又嬌喘呻吟著。   

  「哼……哎唷……插……插死我了……哥……你的……寶貝……好長喲……
每次……都頂得……人家……好……好舒服……」   

  「我……的骨頭……都要酥了……哼……哼……美……美死我了……」   

  「濤哥哥……我快沒命了……哦……哦……美……到上天了……哎唷……」   

  「好……好舒服喔……嗯……嗯嗯……我……可……可活不成了……哼……」   

  「要……要……要上天了……哥……哥……我……我要……丟……丟了……」   

  「快……快……快用力……哦……哼……哼……我……受不了了……我……
丟……丟了……啊……」   

  汪燕玲的陰門突然一陣收縮,陰壁肉不斷吸吮著江天濤的龜頭,江天濤忍不
住全身抖索了幾下,大龜頭一陣跳躍,卜卜卜射出大量的陽精,直射得汪燕玲的
陰戶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驟逢一陣雨水的滋潤,花心裡被熱精一淋,子宮口突然
痙攣收縮,一股陰精也狂洩而出。   

  兩人都是初次雲雨,深情款洽,水乳交溶,雙方都達到最高潮,擁抱在一起,
彼此享受到性交的樂趣。   

  半晌,兩人才回過神了,初經雲雨的汪燕玲玉面嬌若桃花,雙峰更是高聳堅
挺,美得無法形容,江天濤忍不住貪婪地吻著少女每一寸玉體。   

  「玲妹,舒服嗎?」   

  「嗯,剛開始是很痛,但後來就很舒服了。」汪燕玲嬌羞地道。   

  「好妹妹,現在還痛麼?」江天濤溫柔地吻了她一口。   

  「還有點痛,不過絕對是值得的。哥,你舒服嘛?」   

  「嗯,哥哥也很舒服,以後我要你常陪著我!」   

  「哥,我有點怕……」汪燕玲羞紅著臉道。   

  「怕什麼?」江天濤有些不解地問。   

  「怕哥的大……吃不消!」汪燕玲咬著嘴唇嬌羞地道。   

  「大什麼?」   

  「你的大寶貝,真要人命,我一個人可受不了。」汪燕玲紅著臉道。   

  「喜不喜歡?」江天濤親著她,微笑著問道。   

  「嗯嗯,喜歡死了!」汪燕玲紅著臉,更加漂亮。   

  江天濤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嘖」地親了一口:「玲妹,你還真浪呢?」   

  汪燕玲立刻緊張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的魔手一摸上我,我就暈
了。剛才叫那麼大聲,真羞死人了,哥,你不喜歡?」   

  江天濤笑著道:「妹妹越浪,哥哥越喜歡。我們即將成為夫妻,夫妻之間就
要放開一些嘛!」   

  汪燕玲幸福地偎依在江天濤的懷裡,憧憬地道:「我希望咱們能早些成親,
到那時,咱們就可以長相廝守呢。」   

  江天濤點點頭,正待說什麼,洞外已隱約傳來一兩聲山中樵戶人家的雄雞高
啼聲,兩人這才意識到天快亮了。趕緊起來穿衣,收拾好,汪燕玲連聲催促說:
「我們走!」   

  江天濤急忙疊好銀絲小包,謹慎地放進懷內,即和汪燕玲並肩走向洞口。汪
燕玲剛被破身,走路明顯有些彆扭,江天濤注意到了,溫柔地攬著她。走出籐門,
洞外依然一片漆黑,風雨不知何時停止了,僅遙遠的天際,仍閃著微弱的電光,
不時傳來一陣無力地雷聲。整個幕草山區,除了深澗絕望中,暴響著隆隆駭人的
激急流水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江天濤將籐門掩好,首先細察了一眼附近可疑之處,即和汪燕玲沿著深澗邊
沿直向九宮堡方向馳去。山勢崎嶇,雨後石滑,由於這是兩人經常黑夜飛馳的暗
徑,是以兩人的飛馳身影,依然快如脫免,疾如流矢。繞過最後一個峰角,前面
已到了九宮堡外的狹長谷口。   

  兩人停身隱在一叢樓樹下,仔細觀察了一番谷口和寬大石道附近,直到確定
沒有潛伏的堡中的高手後,汪燕玲才向江天濤揮了一個再見手勢,直向谷口飛馳。
江天濤靜靜地立在樹下,目送汪燕玲,直到她飄飄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內,他才
罩上黑布,展開輕功,如飛向縱嶺上升去。   

  嶺上蒼松翠竹,怪石叢生,江天濤一面沿著嶺脊飛馳,一面注意嶺上可疑之
處。由於一直末遇堡中高手,斷定他們必是自知無法追上蒙面人,大都轉回堡中
去了。江天濤繞至谷西絕壁處,探首一看,只見數十丈下的九宮堡中,燈光明亮,
俱是古形石階,石閣和石樓。在明亮的燈光下,有不少黑點正在寬大的走廊上移
動,想必是堡中的僕婦、侍女、或高手。   

  江天濤無法看出那些人在作什麼,只得一面分段下降,一面觀察絕壁的情勢。
絕壁下是座廣大花園,矮松夾徑,翠竹成林,花圃井然有序,正中一道清溪,蜿
蜒直通護堡河。溪上有朱橋,四角有涼亭,一片大荷池,連分朱、粉、白、黃、
紫,依池建有曲廊花廳,無數奇形怪石,分別置在園中。周圍建有花牆,牆外環
繞著巨松,在花園的西北角上,有三間石屋,江天濤就居住在那三間石屋內。   

  江天濤仔細觀察園內,寂靜如常,立即疾瀉而下,直向石屋奔去。來至屋前,
推門直入,發現室內並無異樣,斷定沒人來過,即至內室,匆匆換上布衣,立即
上床調息。   

  曙光趨走了黑暗,艷陽帶來了光明,昨夜的急雷暴雨和狂風,早已無影無蹤,
幕阜山區,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但是,一向安定無事的九宮堡內,依然人心惶
惶,劍拔弩張。堡內護衛,俱是江湖上較有名氣的正直人物,大都是老堡主陸地
神龍江浩海慕才請來。如今,突然來了一位蒙面客,冒著大雷雨,闖堡、登樓,
盜走了老堡主的心愛珍物,大家都覺得汗顏無光,愧對江老堡主。尤其,根據蒙
面客熟悉內情,俱都懷疑蒙面客是事先潛伏在堡中的高手,因而大都覺得難脫嫌
疑。   

  有鑒於此,以鐵拐震九州馬雲山為首的高手們,都在暗中調查,昨夜有哪些
高手未到現場,有哪些高手奉命出堡辦事。   

  少堡主朝天鼻,平素作威作福,聽說來了蒙面客,登樓盜寶,群英無敵,臨
走之時,又殺了總管閔五魁,嚇得躲在內堡。   

  徐娘半老,風騷狐媚的毒娘子,伏在姦夫閔五魁的屍體上,嚎陶大哭了一陣,
最後怨恨閔五魁短命,害她三十六歲就當了寡婦。   

  僕婦侍女們,個個面透緊張,俱都目閃驚急,紛紛低聲私議,但沒人知道,
昨夜摘星樓上被盜走了什麼東西。   

  隨著九宮堡內的惶惶不安,朝陽已爬上了谷口的縱嶺,照亮了蒼翠油綠的系
舟谷,在九宮堡龐然古老的九座堡樓上,塗上一層黃金色彩,給絕壁下的廣大花
園中,灑滿了綺麗光輝。   

  江天濤一身布衣,靜靜地立在園中花廳上,有些愁眉苦臉,望著滿園凋零狼
藉的花枝,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整理。看看荷池中,往日燦爛如雲霞約五色蓮花,
俱都倒折在水面上,清溪兩側,冰肌玉骨的水仙,水亭四周國色天香的牡丹,花
圃中,芳姿少比的苟藥,怪石上清香芬芳的幽蘭,大都花瓣凋零,枝折葉落,沾
滿了泥污。   

  江天濤想到尚末見過一面的父親陸地神龍江浩海,一生酷愛武功,平素最喜
花卉,假若知道滿園奇花,盡遭風雨端殘,不知該如何心痛。他不願讓終年在外
的老父,知道昨夜一夕風雨,花園面目全非,他要在老父回堡之前,將花園重新
整理,恢復往日燦如雲錦的綺麗景色。由於孝心的鼓舞,江天濤立即攜剪,開始
了修枝培土的重整工作。   

  他先由花廳階前的雞冠、鳳仙、海棠、薔薇整理,然後再以細竹編織屏架,
半個時辰之後,廳前已架起一片七彩燦的綺麗錦屏。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濺濺
聲,逕由九宮堡的後門處傳來。   

  江天濤聞聲回頭,只見由後堡門接通這面花園的高大吊橋,正緩緩地放下來。
又是一陣艱澀的咯咯響聲,笨重的後堡門,也緩緩地開了。江天濤覺得奇怪,半
年來除表妹汪燕玲曾來園游過幾次,即使身為總管的閔五魁也很少前來,今天不
知是誰?   

  心念間,後堡門中已湧出一群花團錦簇的人影來。江天濤凝目一看,精神一
振,立時笑了,當前一人,正是絹麗秀美,麗質天生的表妹汪燕玲。汪燕玲已換
了一套嶄新的鵝絨雲宴和百褶長裙,頭上烏雲高挽,上插含珠金鳳,雲鬢斜綴兩
排翠花,那張吹彈得破的芙蓉嬌面上,似是薄薄地施了一層香粉,愈顯得瑤鼻下
的那張玲瓏櫻唇,鮮艷、殷紅。   

  江天濤有些看呆了,因為汪燕玲像今天這等刻意打扮,飄然若仙地前來,還
是破例兒第一次。   

  頑皮淘氣,一身水紅的小水仙,刁蠻難纏,一身綠衣的小翠花,忠厚老實,
一身淡青的小香蘭,瘦削沉默,一身淺紫的小杜鵑,四個身材不一,高低不等,
容貌俱都俏麗嬌好的小侍女,像眾星捧月般,跟在國色天香的汪燕玲身後。   

  這時,姍姍走來的汪燕玲,已看到了手中拿著長剪,泥點濺滿了俊面的江天
濤,立即綻唇笑了,笑的是那麼靜美,那麼甜。江天濤見汪燕玲今天神情愉快,
刻意打扮,想起昨夜的一夜纏綿,心中高興,身不由己地含笑向園門迎去。   

  頑皮淘氣,一身水紅的小水仙,一進園門,立即瞪大了眼睛,望著滿地狼藉
的花枝,兩手撲天,痛惜地高聲嬌呼道:「唉呀,我的天呀,這是怎麼搞的,一
晚上就把個美麗花園吹得個爛稀稀……」   

  呼聲未落,小翠花、小杜鵑和小香蘭,早已像花蝴蝶似地分別跑到自己歡喜
的花圃前。汪燕玲立在花園門下,盈盈含笑,晶瑩的鳳目,深情地望著由花廳方
向,含笑走來的江天濤。就在這時,後堡門內,突然傳來一聲尖貓似的歡呼:
「玲妹妹,我找你好久了,原來你在這裡。」   

  汪燕玲一聽,原本望著江天濤羞笑的嬌面,立即掠上一絲懊惱和寒霜。小水
仙四女,也聞聲壁眉,失去了歡愉心情。江天濤急忙停身,舉目一看,只見一個
油頭粉面,手拿折扇,頭戴公子帽,身穿粉紅絲緞公子衫的瘦弱少年,正由後堡
門內跑出來。手拿折扇的粉衣少年,年約十八九歲,白淨面皮,一雙桃花眼,兩
道平低眉,雖有一張薄而紅潤的嘴,但生了一個朝天鼻,尤其那兩個鼻孔,又大
又黑。   

  江天濤一見粉衣少年,便知是誰,心中在懊悔中,不禁升起陣陣怒火,俊面
上立透煞氣。但他自歎時機末熟,只得將胸間翻騰的怒氣,忍了下去,他暗暗發
誓,終有一天他要把這個狗子趕出九宮堡去。於是,他佯裝末見,折身走至就近
一個花圃前,蹲身去整理花枝,但他那雙閃著忿怒冷芒的朗目,仍不時瞟向園門
那邊。   

  這時,狗子朝天鼻已跑至皺眉垂目的汪燕玲身邊,一臉諂笑,肩動身輕的哈
哈一笑,故作奉承地笑著說:「玲妹妹,你好高雅的氣質呀!絕早便出來賞花了。」   

  嬌面籠霜的汪燕玲,不屑地一抬眼簾,看也不看朝天鼻一眼,譏諷地說:
「現在什麼時候了,太陽都升過堡樓了。」   

  朝天鼻的白淨面皮一紅,立即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艷麗的朝陽,佯裝恍然大
悟地將折扇一擊手心,自嘲似地笑著說:「昨夜堡中鬧賊,簡直把小兄給鬧糊塗
了。」   

  汪燕玲立即冷冷地道:「你身為少堡主,堡中鬧賊,你為什麼不趕快出來捉,
小妹聽說來人盜走了姑父心愛東西,也曾冒著大雨追至山外!」   

  朝天鼻喲了一聲,立即笑聲奉承地道:「小兄這身三腳貓功夫,怎能與玲妹
妹你比,我要是有玲妹一半的本領,我也心滿意足了。」說罷,渾身亂顫地哈哈
笑了。   

  江天濤見狗子朝天鼻面目可憎,心中怒火再起,不由倏然站起身來。汪燕玲
雖然耐著性子應付朝天鼻,但她一雙明亮鳳目,卻十分注意江天濤的一舉一動。
這時見蹲在廳前不遠花圃前的江天濤,突然滿面怒容地立起來,怕他盛怒誤事,
立即慎重地遞給他一個眼神,同時,緩步向大荷池方向走去,並冷冷地對朝天鼻
說:「哼,你如果能和閔總管一起前去截擊,閔總管也許不至於死。」   

  朝天鼻沉哼一聲,反而輕蔑地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只有像閔五魁那
樣自大自狂,自作聰明,自以為了不起的蠢人,才會有那樣的結果。」   

  汪燕玲一聽,抿嘴忍笑,鳳目不由斜視了一眼江天濤。江天濤是個頗識大體
的少年,這時不由感慨地搖搖頭,覺得朝天鼻既可笑復可憐,因為他也是受愚弄
的一個。如此一想,心中那股怒火,頓時全消,繼續蹲身開始工作,但他對朝天
鼻那副作威作福的醜態仍感到厭惡。   

  這時,朝天鼻一步一趨地緊緊跟在汪燕玲身後,經過散立在附近花圃旁邊的
小翠花等人身時,四女同時撿任萬福,齊聲恭呼「少堡主您早!」   

  只見朝天鼻,神氣地連連頷首答好,江天濤覷目看在眼裡,不覺輕蔑地哼了
一聲。朝天鼻雖然終日玩樂,不知上進,但順風飄來的這聲沉哼,他卻聽了個清
楚。於是急忙停身,轉首一看,這才發現花廳前面,蹲身整理花圃的江天濤。   

  朝天鼻斷定那聲沉哼是發自江天濤,加之又末見他前來見禮,頓時大怒,不
由厲聲大喝道:「過來!」   

  汪燕玲心知不妙,早已停身止步,這時見朝天鼻果然動怒,急忙阻止說:
「他正在工作,你喚他過來作什麼?」   

  朝天鼻怒哼一聲,但卻壓低聲音道:「我們來了這麼久,他都不知過來見禮。」
說話之間,發現江天濤不應不理,依然繼續工作,再度厲聲說:「我要你過來,
你聽到了沒有?」   

  汪燕玲立即不高興地道:「這麼大的一座花園,花枝不下數千株,今天不重
新培植,明天就要枯死,他哪裡還有工夫過來見禮。」說著,作出同情關切地神
色,看了一眼緩緩立起來的江天濤。   

  江天濤這時見對方再度厲喝,只得緩緩立起身來,佯裝茫然地望著朝天鼻。
朝天鼻和江天濤一對面,頓時愣了,他這才發現江天濤雖然身穿布衣,臉濺泥污,
但那份英挺俊逸的氣質,遠非他朝天鼻可比。一股無名妒火,突然由心中升起,
於是舉手一指汪燕玲,瞪視著江天濤,怨聲問:「這位是小姐,你可知道?」   

  江天濤沉著的點點頭,平靜地道:「小姐常來花園,當然識得。」   

  朝天鼻一聽小姐常來花園一句,心裡突然感到不是滋味,但他卻厲聲問:
「知道是小姐,為何不過來見禮?」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道:「小姐曾說過,她來園游時,如果正在工作,可不必
見禮。」   

  朝天鼻似乎沒想到汪燕玲對這個俊美的花園小廝這麼好,而對他卻那麼厭惡,
這時聽了江天濤的話,氣得渾身直抖,於是舉手一指自己的臉,恨聲問:「我是
誰,你可知道?」   

  江天濤懶得回答,僅不屑地搖搖頭。汪燕玲深知江天濤的倔強個性,怕他不
能暫時委屈,因而,含意頗深地說:「這位就是少堡主。」   

  江天濤依然不躬身不見禮,反而冷漠地搖搖頭,淡淡地道:「在下不知。」   

  朝天鼻一見,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少爺就要你知。」   

  知宇出口,飛身前撲,右掌迎這一揮,猛向江天濤的俊面按去。驀然,黃影
一閃,一聲嬌叱:「你要作什麼?」   

  嬌叱聲中,汪燕玲閃身已掠至朝天鼻的身側,緊接著,出手如雷,彈指猛點
對方的手腕。朝天鼻大吃一驚,一聲驚呼,急退五步,板著一張鐵青面孔,瞪著
一雙桃花眼睛,注定汪燕玲,驚異地問:「玲妹你……」   

  汪燕玲停身立穩,自知有些過份,但她仍望著朝天鼻,不高興地道:「我不
喜歡你這種開口罵人,舉手打人的粗俗動作。」   

  朝天鼻又窘又怒,不由反唇譏嘲地沉聲道:「我總覺得你特別袒護這小子。」
說著,舉手指了指滿面怒容的江天濤。   

  汪燕玲一聽,芳心一震,佯裝大怒,纖手一指朝天鼻,怒聲道:「你真是一
個不知尊卑,不知分寸,不知禮數為何物的人。」說罷轉身,急步向園門奔去。   

  朝天鼻知道把話說錯了,這時見汪燕玲急步向吊橋上奔去,一面招手疾追,
面惶聲急呼:「玲妹妹,是小兄的錯,小兄該死。」   

  汪燕玲有意將朝天鼻引走,哪裡肯停,依然急步向吊橋上奔去,但她卻始終
與朝天鼻保持一丈左右的距離,讓他無法追及。小水仙四人,一見小姐生氣走了,
俱都急步追了過去,但是,只有小翠花一人,趁機玉手一揚,一點白影,直向江
天濤的面門射去。   

  江天濤正望著奔上吊橋的汪燕玲,暗自後侮,深覺不該任性不聽玲妹妹的暗
示,鴦見眼前白影一閃,一個小白球已到了面前。於是,右手急忙一舉,中食兩
指,立將來物挾住,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小紙團。江天濤心知有異,急忙蹲下身
去,佯裝工作,匆匆打開紙團一看,上面竟寫著一行娟秀小字:「今夜初更時分,
小妹派人甫來接你。」   

  江天濤看罷,心中大喜,汪燕玲今天刻意打扮,愉快前來,果然有要事商議,
於是將紙條收起,抬頭再看,小翠花四人已奔進了後堡門。汪燕玲說過,花廳後
面的一座大怪石下,有一條直通她樓下的地道,而她現在住的石樓,正是母親璇
璣玉女生前的臥室。他早就想進內堡去看看,但汪燕玲一直沒有答應,其一,是
怕激發他悲忿的心情,闖禍誤事。其二,是毒娘子心機過人,對汪燕玲頗存戒心,
不得不格外小心。   

  如今,得償所願,就要進入內堡,一睹自己生身之處,同時也可緬懷母親昔
年起居之所。一陣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他渴望一瞻母親璇璣玉女的慈祥面容之
心,更迫切了。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將母親編繡的繡衣找全,進入九宮堡地下的萬
象古墓,跪在母親的玉棺前,放聲痛哭,傾盡十八年來所受的委屈。   

  心念至此,再無心情工作,他信步走圭花廳後的幾座大石下,一細察,但他
始終看不出任何破綻和可疑的紋路。在失望之餘,他悵然走回石室,只有希望中
天的紅日,盡快西移,夜,盡快來……





第二章夜時窺真相   

  薄暮,像接著濛濛薄紗的女神,在江天濤焦躁不安地期待下,終於冉冉降臨
了幕阜山區。黑夜,也接踵被江天濤盼來了,在他來說,這半日的苦等時間,不
啻渡過了漫長的半年。他知道進入內堡,便是虎口,雖然是在表妹汪燕玲的香閨
裡,但也不敢說就不會發生意外變故。   

  尤其,陰險機警的毒娘子,無時無刻不在設法將汪燕玲逐出九宮堡,將這根
眼中釘除去。因為毒娘子冷眼旁觀,看出汪燕玲十分討厭狗子朝天鼻,她深怕汪
燕玲多少已看出一些蛛絲馬跡。是以,江天濤對進入內堡,也特別提高了警惕。   

  他穿上劍衣,披好斗蓬,寶劍繫在背後,黑布放進懷內,他準備萬一發生變
故,也好見機行事。他在石室內焦急地等待著,不時探首門外,看看花廳後的幾
座高大怪石。花園內一片昏黑,綴滿繁星的夜空,不時飄過一兩片烏雲,夜風吹
動細竹矮松,更令期待來人的江天濤疑是人影。他焦急地走出石室,仰首一看夜
空,已是起更的時分了。   

  就在這時,花廳後的幾座怪石間,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喳喳響聲。江天濤雙
目一亮,心中大喜,知道是玲妹妹派人來接他了,於是,懷著興奮地心情,飛身
撲了過去。來至怪石間,發現花廳後階下的一座怪石突出部,正緩緩地倒下來。   

  江天濤一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暗門的接合部,恰在突石的內面,難怪他
中午查看不出來。心念末畢,一道纖細人影,突由怪石上的小門內,如飛縱了出
來。江天濤早已看出是小翠花,立即俊面含笑,急步迎了過去。   

  飛身縱出的小翠花,目光自是沒有江天濤敏銳,這時見迎面突然走來一個身
穿黑衣,背插長劍,雙目炯炯閃光的人,頓時嚇得急墜身形,脫口就要驚呼。江
天濤何等聰明,一見小翠花粉面色變,嬌軀疾墜,便知苗頭不對,身形一閃,已
至小翠花身前,就在她張口欲呼之際,已將她的櫻口掩住,同時,慌急地悄聲道
:「小翠花,是我!」說罷放手,向後退了兩步。   

  小翠花一聽熟悉的聲音,才看清正是要找的江天濤,只是她不明白江天濤為
什麼要勁裝背劍,但她卻發現江天濤較之穿布衣更英挺,更俊美,更飄逸了。小
翠花生得杏眼彎眉,細嫩的皮膚,也是十分標緻,更有動人之處,她年已十六,
生性頑皮,正是情關初開的時候。小丫頭想起自己白嫩的臉蛋,方才被江天濤的
手撫摸了一下,也不禁兩頰飛紅,心頭卜卜,久久說不出話來。   

  江天濤以為把小翠花嚇呆了,急忙含笑歉聲道:「小翠花,把你嚇了一跳。」   

  小翠花一定神,才想起還沒見禮,於是,急忙襝衽一福,恭聲說:「小婢參
見少堡主……」   

  江天濤立即笑著道:「快不要這麼稱呼,你最好還是叫我衛明。」   

  小翠花兒江天濤和氣可親,膽子頓時大起來,佯裝默然低頭,幽怨的一歎,
含意頗深地說:「小婢倒希望少堡主真的是澆花的衛明。」   

  江天濤也不是不解風情,聞弦音而知雅意,花童配侍女,正是天經地義的事
嘛。想到此,伸手在小翠花臉上捏了一把,微微笑道:「小丫頭春心動了。」   

  小翠花沒想到自己心事被看破,臉一下子通紅,連忙轉身催促道:「我們快
走吧,去遲了小姐要發脾氣啦!」說罷,當先走進小石門內。   

  江天濤頓時想起正經事,也就不再打趣她,急忙緊跟小翠花的身後進入。小
石門內,是一道斜斜下降的石階,在石階的盡頭壁上,插著一盞明亮的精緻宮燈,
江天濤知道,那是小翠花提來的。   

  小翠花急步走至宮燈處,一俟江天濤走下石階,即在壁上一個方孔內,用手
一拉,上面的小石門,立即緩緩地合上了。小翠花取下壁上的宮燈,悄聲說:
「請少堡主跟著小婢來。」說罷,當先向前走去。   

  江天濤見小翠花仍呼他少堡主,也未再加阻止,點點頭,跟在她身後。地道
寬大,足有一丈見方,俱是用巨石砌成,石縫中灌有鐵沙,十分堅固,由於洞內
乾燥有風,斷定有不少處秘密的通風口。小翠花提著燈,在前面急步前進,江天
濤在後面默默緊跟,但他在心裡,卻一直在揣測汪燕玲請他前去的原因。   

  走至一段陰涼處驀聞小翠花低聲說:「這一段的上面便是護堡河。」   

  江天濤遊目一看,發現巨石上果然有不少油油的水珠,斷定距離汪燕玲的香
閨不會太遠了,因而,關切地問:「小翠花,你可知道小姐為什麼要我去嗎?」   

  小翠花搖搖頭,說:「小婢不知,不過小姐今天似乎特別高興。」   

  江天濤正待再問什麼,驀見地道突變向內彎曲的弧形,同時,寬度加了一倍,
而每隔三五丈,向內曲的石壁上,便有一座同一形式的大鐵門,每座門的橫楣上,
都嵌有一顆不同顏色的大寶石。他心中一動,似有所悟地急聲問:「小翠花,這
些鐵門,可就是九宮堡下的萬象古墓?」   

  小翠花毫不遲疑地點點頭,恭聲應了個是。江天濤的心,一陣劇痛,想到為
生他而去世的母親,就安息在古墓內,雖然近在咫尺,但卻遠隔天涯,星目中立
時湧滿了淚水。由於天性的衝動,他身不由己地向著就近一座嵌有紅寶石的鐵門
前走去。   

  小翠花一見,面色大變,脫口急聲說:「少堡主千萬別接近。」   

  江天濤立被驚醒,立即折身走了回來,但他每經過一座大鐵門,便黯然依戀
地看上兩眼。他幻想著墓中的重重機關,和母親安息在玉棺內的慈祥面容。他暗
暗問著自己,不知何日才能由這些鐵門中的一個,安全地進入古墓。   

  心念末畢,驀聞小翠花,低聲說:「少堡主,我們就要到了。」   

  江天濤一定神,發現前面外緣右側的石牆上,有一座已經大開的小鐵門,寬
大的地道,仍弧形向內彎去,不知通向何處。兩人走至小鐵門前,小翠花提燈照
路,當先向內走去,不出五丈,是一道斜斜上升的石階。   

  小翠花轉身含笑,望著江天濤,神秘地一指階上,笑著說:「小姐在上面,
定等得不耐煩了。」說罷,當先向石階上走去。   

  江天濤含笑跟在身後,心中不禁升起一絲興奮和蜜意,他不知道玲妹妹的香
閨是如何佈置的。心念末畢,已達階頂,前面是座垂著猩紅絨幕的小窄門,一陣
挾著幽香的溫馨暖意,逕由絨帳內透出來。小翠花將宮燈插在小門的燈座上,轉
首望著江天濤,悄悄指了絨布,同時示意江天濤進去。   

  江天濤一聞那絲熟悉的溫馨幽香,便知到了玲妹妹的香閨,立即整理了一下,
悄悄掀開厚重的絨布。室內燈光極亮,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懸著粉紅紗帳的龍
牙床,上面整齊的折疊著錦忱繡被,五支細長紅燭,燃在高高的落地燭台上。但
他並沒有看到玲妹妹,由於裡面的靜寂,他斷定室內無人。於是,他再將絨偉掀
高些,呈現他面前的是妝台、銅鏡、玉桌、錦墩,臨窗高几上的幾盆花卉。   

  江天濤尚未看完,小翠花似乎也發覺情形有異急上兩步,探首一看,立即驚
異的悄聲道:「小姐不在呀!」說著,閃身走了進去。   

  江天濤正待進入,立被小翠花機警地阻住,悄聲說:「讓小婢先到前廊上看
看。」說著,順手將絨布垂下,轉身走去。   

  江天濤心中十分不解,頓時升起一絲不安,他一直問著自己,玲妹妹會不會
出了事情,否則,她派人去接我,為何又不在樓上等候。焦急的心情,使他不安
地再度掀開絨緯的一線,只見小翠花,正由通向外間的室門外,神色焦急地急步
走進來。   

  江天濤一俟小翠花走近,立即迫不及待地悄聲問:「小姐可在外面?」   

  小翠花迷惑地悄聲道:「不在,也許發生什麼緊急事情,平素小姐很少下樓
去!」   

  江天濤一聽,愈加不安,不由關切地問:「我該怎麼辦,可以進去吧?」   

  小翠花立即悄聲警告道:「少堡主,請你務必忍耐一下,每逢小姐不在時,
毒娘子總是派她的心腹侍女前來搭訕,趁機窺探小姐的心倩、言行。」說此一頓,
似乎想起什麼,又鄭重地道:「每次小姐下樓,總留一人在此,這次一個人不留
便匆匆前去,如不是有重大事故,絕不會如此。」   

  江天濤深覺有理,不由貿許地應了聲是,但他的手心中,由於過份的不安、
焦急,不知不覺間已滲滿了汗水。他太關心汪燕玲的安危了,因為汪燕玲不但要
與狡檜陰狠的「毒娘子」鬥智,還要應付狗子「朝玉鼻」意圖不軌的糾纏,稍一
疏神,便有生命的危險。   

  心念間,驀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翠花立即緊張地悄聲道:「少堡主
小心,有人來了!」   

  江天濤自是不怕,但他怕他的不慎而危及汪燕玲和小翠花四人,所以他屏息
靜立幕後,凝神聽著走上樓來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清晰,驀聞一個含有責備
意味的焦急聲音說:「哎呀,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小姐都急死了!」   

  江天濤一聽,知是小水仙,緊張地心情頓時平靜了不少。驀聞小翠花焦急地
悄聲問:「小姐呢?你們去了哪裡?」   

  小水仙有些緊張地低聲說:「老堡主回來了……」   

  江天濤一聽,腦際轟然一聲,幾乎暈了過去,他緩緩倚在石壁上,心裡不知
是悲是喜,淚水不覺奪眶而出,十八年來,他無時地刻不想見見年老的父親,一
直都沒有機會,這次,他萬萬不能放過。心念間,恍惚聽到小翠花在悄聲喊他:
「少堡主,少堡主……」   

  江天濤一定神,舉手拭了拭流下的淚水,走了進去。一身水紅的心水仙,一
見江天濤的裝束,也嚇了一跳,瞪著一雙俏目,緊張地說:「少堡主,你怎的帶
著劍來了?」   

  江天濤無心和她們說明原因,立即急聲問:「老堡主現在什麼地方?」   

  小水仙似是不敢告訴江天濤,因而囁嚅著道:「小姐說請少堡主先回去。」   

  江天濤哪裡肯聽,劍眉一軒,厲色悄聲問:「快說,老堡主在什麼地方?」   

  小水仙和小翠花沒想到江天濤突然變得這麼凶,兩人同時嚇了一跳,身不由
己地向後退了兩步。尤其小水仙,望著江天濤炯炯閃輝的星目,兩腿只覺發軟,
因而顫抖著聲音道:「在後應中閣上……晚餐。」   

  江天濤知道不使顏色,小水仙絕不肯告訴他,因而,催促道:「指給我,是
什麼地方?」於是,不由分說,拉著小水仙細潤柔嫩的纖手,急步向外間走去。
小翠花知道無法阻止,飛身縱至外間,急忙將通向前廳的中門,悄悄拉開了。   

  江天濤首先機警地看了一眼樓外,發現院落重重,俱是高大的巨石閣樓,到
處燈火通明,樓下的曲廊下,倘有僕婦侍女們匆匆走動。他略一遲疑,拉著小水
仙奔至前廊的寬大石柱下,悄聲問:「中閣在什麼地方?」   

  小水仙戰戰兢兢地指著數十丈外一座燈火明亮的長大石閣,惶聲道:「那就
是中閣!」江天濤衡量形勢,決定出院中的長廊,縱上對面的石樓,然後,經前
面的院落,繞至中閣對面的石樓高背上。他想,如果沿著陰影前進,也許不致被
堡牆上的高手發現。一想到堡牆上的高手,江天濤便不由自主地遊目看了一眼,
遠近堡牆上的衛星堡樓。看罷,毅然取出黑布,迅即罩在面上。   

  小水仙和小翠花一見,面色大變,驚得雙手掩住櫻唇,瞪大了一雙杏眼,渾
身顫抖著悄聲道:「少堡主……您……您千萬……不能……冒險……」   

  江天濤哪裡肯聽,罩上黑布,立即寬聲道:「你倆快退進去,有事我自會應
付。」付字出口,飄然而下,足尖一點樓下長廊,身形騰空而起,宛如一隻巨大
蝙蝠,直飛對面樓上,聲息毫無,一閃不見。   

  小水仙、小翠花,纖手仍掩在櫻唇上,一顆心,已緊張地提到了腔口,目光
惶恐地望著江天濤身影消失的樓頂,兩人都呆了。她們只知道江天濤才是真正的
少堡主,但她們並不知道他有這等輕靈驚人的身法和高絕的武功。   

  江天濤沿著高樓陰影,鷺行鶴伏,直向中閣對面的屋脊繞去。他雖然不怕堡
中高手截擊,一旦被發現,他也自信能闖出險地,但他卻不願在老父聽到盜走
「繡衣」,殺了「總管」的消息之後,再惹老父生氣。同時,萬一被老父截住,
事情愈加棘手,如果束手被擒,百口難辯。假設逼退老父逃走,「九宮堡」在武
林中的赫赫地位,和老父數十年的清高聲譽,勢必受到貶損。因而,在前進中,
他格外謹慎、小心,飄縱飛騰,無聲無息,直如幽靈,終於順利潛至中閣對面的
樓背上。   

  江天濤隱身脊後的暗影中,藉著樓背上膛空的花孔,向對面中閣上看去。中
閣上懸滿紗燈,光明如同白晝,六扇前門大開,閣內情形一覽無遺。閣的中央,
擺著一桌豐盛酒席,但僅坐著汪燕玲、朝天鼻和一位面帶慈祥,隱透威武的老人,
其餘僕婦侍女兩側肅立。   

  正中首席上的老人,方面大耳,膚色紅潤,身穿一襲杏黃袍,頭戴一頂黃呢
氈綴英雄帽,一雙閃著祥和光輝的虎目,兩道如雲長眉,額下一蓬如銀長胡,飄
散直垂胸前。   

  江天濤一見黃袍老人,心情激動,悲痛填胸,星目中立時湧滿了淚水。他知
道坐在正中的黃袍老人,就是他的生身父親,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浩海、江
老堡主。但他看得出,父親手捻著銀胡,默默地飲酒兩追人鬢霜眉微皺,分明是
有著的心事。   

  朝天鼻端正地坐在右側,竭力裝出一副中規中矩,十分恭順的樣子,老堡主
每飲一口酒,他便起身執壺,為老堡主滿杯。汪燕玲坐在左側相陪,不時為老堡
主挾魚挾肉,但她的嬌臉上,卻罩滿了愁容顯示出她的內心,十分不寧。   

  江天濤知道汪燕玲不但為老父的沉默而憂心,也為引他進香閨而焦急。在朝
天鼻的身後不遠處,恭立著一個一身黑衣,看來年僅二十八九歲的狐媚婦人。狐
媚婦人,瓜子型的臉蛋,彎彎柳葉似的眉,一雙與朝天鼻酷肖的桃花眼睛,細嫩
的雙頰上,薄施脂粉,仍有著青春少婦的誘人風韻。   

  江天濤雖然沒見過毒娘子章莉花,但他第一眼便看出狐媚艷婦就是他的切齒
仇人「毒娘子」。這時,他看到徐娘半老,已經三十六七的「毒娘子」,乍然看
來,仍若二十八九歲的少婦,難怪狗子「朝天鼻」會引起慾念,想入非非。   

  閣內氣氛,十分沉悶,其餘立在兩測的僕婦侍女,也俱都靜得鴉鵲無聲,小
香蘭、小杜鵑,也靜靜地土在汪燕玲身後的一群侍女中。江天濤斷定,他們正在
談論著昨天夜裡的事。   

  這時,老堡主微皺霜眉,舉杯又飲了一口酒,望著恭立一側的毒娘子,似是
繼續前話,感慨地說:「閔總管忠主勤事,克盡己責,多少年來,老朽一直以全
堡重任相托付,使得老朽遠遊在外,忘卻後顧之憂……」   

  江天濤聽得感慨搖頭,心想:老父待人忠厚,也太相信這些巧言令色,虛偽
做作的狡檜小人了。又見老堡主黯然一歎,繼續道:「沒想到老朽遲歸一日,竟
與追賊身殉的閔總管就此永訣,如老朽星夜兼程,早到堡中,那賊不但不能得逞,
而閔總管也不致遭此不測,因而老朽總覺槐對他的英靈於泉下。」   

  江天濤聽老父呼他是賊,心裡既委屈又難過,不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恭立
一例的毒娘子,柳眉緊皺,目旋淚光,一臉悲淒之色,只見她面向老堡主,恭謹
戚聲道:「賤妾與亡夫,恩蒙老堡主器重,分掌內外堡務,終日兢兢業業,勤勞
不懈,朝夕惕勵,深恐有虧職守,辜負了老堡主的期望責成。此次亡夫閔五魁,
驚聞老堡主心愛之物被盜,堡中數十高手無力截擊,亡夫雖自知不是來人敵手,
但職責所在,豈能畏死,因而冒險出堡擒賊,終因不敵被刺,亡夫雖死,但已死
得其所,聊報考堡主的隆恩大德於萬一。據聞,來人蒙面,登樓如履平地,顯系
堡中之人,賤妾痛喪亡夫,別無所求,恭請老堡主早擒內奸,治以應得之罪,不
但賤妾終身感戴,即使亡夫在泉下也感激老堡主的大恩大德。」   

  毒娘子滔滔說罷,聲淚俱下,不禁掩面而哭。肅立兩則的僕婦侍女,竟有不
少人也眼淚汪汪地一灑同情之淚。江燕玲緊度黛眉,垂首不語,而朝天鼻的臉上,
卻佈滿了報復性的得意微笑。   

  江天濤聽了毒娘子的話,又驚又怒不由暗罵一聲潑婦好一張利嘴,同時更驚
於毒娘子和閔五魁有詭譎的先見之明。假設,狗子「朝天鼻」早知閔五魁和毒娘
子是他的生身父母。即使再深沉的人,這時也難控制感情而不放聲痛哭。   

  老堡主聽了毒娘子的哭述,神情極為難過,立即黯然道:「方纔在前堡大廳
上,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和小李廣,以及齊魯大俠諸位,亦懷疑來人是潛伏堡中
的高手……」   

  朝天鼻立即逞能地恭聲說:「據濤兒所知,那人登樓盜寶,飛越索橋,僅是
片刻之間的事,設非堡主高手,誰能對摘星樓上的機關知道得那等清楚?」   

  老堡主霜眉一皺,不以為然地道:「八卦生剋之理,有它一定的變化規律,
熟通易理的人,大都曉得,並不為奇,奇在來人的膽識、豪氣,和他一身驚人的
功夫。」朝天鼻被說得臉上一紅,急忙頷首恭聲應是。   

  老堡主望著朝天鼻,似有所悟地問:「濤兒,為父經年不在堡中,平素你可
曾常去摘星樓上巡視?」   

  朝天鼻見問,頓時滿面通紅,慌得吞吞吐吐地道:「孩兒……孩兒有時去,
只是尚記不清上面的生剋變化……」   

  老堡主微現不悅,但仍平靜地問:「你為何不向你玲妹妹學習?」   

  朝天鼻只是惶聲應是,不敢回答是否曾經學過。老堡主又望著汪燕玲,祥和
地道:「玲兒,你今後要多多指導你濤哥哥。」   

  汪燕玲立即恭聲說:「玲兒曾將易理講授給濤哥哥聽,他說,將來身為一堡
之主,自有管家護院的高手為他分憂,何必費那些腦筋,記那些丙丁、子午、乾
坤……」   

  老堡主一聽,立現怒容,不由怒聲道:「蠢材,你可曾說過這話?」   

  朝天鼻早驚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戰戰兢兢地由椅上立起來,口裡支支吾
吾,話已說不清楚了。毒娘子的雙目冷電一閃,唇色立即掠過一絲冷笑,怨毒地
看了汪燕玲一眼,恭聲插言道:「請老堡主息怒,少堡主近半年來,身體虛弱多
病,不宜用腦過度,少堡主秉性忠厚,深識大體,不致說出那等糊塗話來。玲姑
娘與少堡主,兩小不合,常起口角,也許玲姑娘的話是少堡主一時的戲言!」   

  朝天鼻一聽,暗暗感激毒娘子,急忙向老堡主連連點頭,忙不迭地連聲應是。
老堡主迷惑地喚了一聲,同時看了一眼皺眉垂首,嬌靨凝霜的汪燕玲,繼續望著
朝天鼻沉聲道:「家傳吐吶功夫,足可延年益壽,壯氣增神,你如勤練不輟,怎
會體弱多病,定是你貪圖玩樂,不知上進,才弄壞了身體。」   

  朝天鼻聽得渾身一戰,又暗自埋怨毒娘子不該說他體弱多病,於是,硬著頭
皮,囁嚅著道:「孩兒怎敢懈怠寶夫,排山掌、麗星劍、正宗吐吶,濤兒從無一
日間斷,並經常至前堡,請各家指點試招……」   

  老堡主聽了朝天鼻的話,不由讚許地撫髻頷首,嗯了一聲,較為緩和地問:
「切磋的結果如何?」   

  朝天鼻見問,精神一振,毫不遲疑地道:「除了鐵拐震九州馬老前輩一人外,
有的不敵,有的平手!」   

  老堡主一聽,霜眉軒動,十分欣慰,紅潤的面容上,又有了祥和之色。「噗
哧」一聲,垂首咬唇的汪燕玲,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堡主本就覺得有些矛盾,既然勤練武功,怎會又體弱多病,這時見汪燕玲
失聲而笑,不由霜眉一皺,和聲問:「玲兒,你表哥說的話,可真實?」   

  汪燕玲立即含笑恭聲道:「表哥自是不敢欺騙姑父,只是人家怕傷了少堡主
的自尊,不便施展煞手罷了。」   

  朝天鼻一聽,偽裝的原形畢露,呼的一聲由椅上立起來,叭的一拍桌子,鐵
青著臉,指著汪燕玲,怨聲道:「表妹,我有何對你不起之處,你竟在父親面前,
三番兩次,故意刁難,令我難堪。」   

  老堡主一見,頓時大怒,氣得渾身只抖,不由厲聲怒叱:「混帳東西,如此
不懂規矩,還不給我滾下去。」   

  朝天鼻悚然驚覺,但已侮之不及,趕緊躬身垂首,連連惶聲道:「孩兒該死,
父親息怒。」   

  江天濤看得切齒握拳,星目冒火,他確沒想到這個蠢材居然膽敢如此囂張無
狀。心念末畢,驀見毒娘子怨毒地盯了汪燕玲一眼,緊接著,面向老堡主惶急地
恭聲道:「老堡主,請息怒,賤妾有下情陳稟!」   

  老堡主滿面怒容,虎目注定毒娘子,沉聲道:「有話請快講!」   

  毒娘子恭聲應是,以關切地口吻說:「少堡主與玲姑娘,經常口角,已成常
習,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何況玲姑娘一味譏諷,大傷少堡主的自尊,
少堡主年輕氣盛,容忍功夫自是不夠,這不能全怪少堡主一人。據賤妾所知,夫
人生前,曾與玲姑娘的令堂無影女俠訂有兩小婚約,以賤妾之見,不如令少堡主
與玲姑娘早日完成周公之禮,兩人既成夫妻,自然恩愛情深。如果,玲姑娘感覺
到委屈,覺得少堡主不配為婿,也請玲姑娘早日離去,以免影響少堡主的身心健
康和課業的進步。以上純屬賤妾淺見,尚望老堡主明鑒,早定取捨。「   

  江天濤一聽,勃然大怒,陡起殺機,頓時忘了處身何地,一挺腰身,條舉右
臂,翻腕疾握劍柄。但是,翻腕一握,右手竟然抓空,心頭不由猛地一震,面色
頓時大變,驚得險些脫口呼出聲來。牢牢繫在背後的寶劍,竟然僅剩下一個空空
的劍鞘了。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急忙伏身,機智地看向身後。
只見內堡石樓高閣,房屋櫚比,摘星樓直立夜空,遠處堡牆上,一片岑寂,哪裡
有半個人影?江天濤心知九宮堡內又來了高手,對方則是借自己全神貫注中閣,
正在心浮氣躁之際,趁機盜走背後長劍,但這人的輕靈身手,也的確稱得上爐火
純青了。同時,他也愈信恩師「海棠仙子」平素的告誡為人切忌驕滿,須知「人
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話了。   

  他內心雖然對盜劍之人的高絕輕功感到佩服,而也知對方並無害他之心,但
盜走了背後長劍,總是心存戲弄。心念至此,不由暗暗生氣,由於額角有汗,不
自覺地用手去整理罩在俊面上的黑布。就在他右手剛剛觸及黑布的同時,面前驀
然瀰漫著一絲高雅的淡淡的幽香。   

  江天濤心中一驚,斷定這是女孩們用的脂粉香,仔細一聞香味,就發自右手
的五指上。他愣愣地望著右手五指,覺得這絲高雅的淡淡幽香,似是與表妹汪燕
玲平素所用的大是不同。繼而一想,他曾用手去撫小翠花的櫻口,去握小水仙的
玉腕,也許是她兩人殘留在手上的餘香?但,略一回憶,又覺得小翠花兩人的身
上,雖然也有脂粉香,卻沒有這等高雅。心中一動,恍然大梧,急用左手去摸肩
後空空的劍鞘啞口。繼而將左手送至鼻前一聞,不錯,高雅似幽蘭的芬芳氣味,
更濃了。   

  江天濤斷定盜走身後寶劍的人,必是一個頑皮淘氣,刁蠻不羈,自大自狂,
不知禮數的潑辣少女。因為,年齡較長,已通世俗的女孩子,絕不會以這種惡作
劇來戲別人。江天濤一想到對方是個少女,心中愈加懊惱、氣忿,假設盜劍人是
個白鬍子老頭,或者是已經名震江湖的大劍客,還可自嘲自己年輕,火候不足。
心念至此,他已無心再呆下去,立即悄悄起身,鷺行鶴伏,輕巧地向表妹汪燕玲
的樓前,屏息退去。   

  但是,他的目光,仍不時偷看一眼中閣上的情形。江老堡主神色黯然,撫胡
頷首,似是剛剛說完了一段話。朝天鼻依然躬身靜宜,顯得十分喪氣。毒娘子目
光炯炯,不時看看江老堡主,又不時看看汪燕玲。   

  汪燕玲不知何時也由椅上立起來,她正在面向江老堡主,恭謹地說:「姑父
不說這些情形玲兒也知道,不過,祖父龍宮湖主在世時,曾經說過汪家之女,不
配無才之人,姑父當年能與姑母彩聘,也是以一套麗星劍法連敗姑母璇璣玉女和
家父汪劍霞,才獲得祖父龍宮湖主的首肯……」   

  正在離去的江天濤,沒想到昔年父親與母親的結合,尚有段姻緣佳話,因而
聽得入神,不自覺地又將身形伏在陰影下。江老堡主霜眉微皺,撫鬢凝視,皓首
緩緩搖動,似是又回到數十年前風雲江湖的黃金時代。這時,驀見毒娘子陰刁插
言道:「現在玲姑娘父蔫偏亡,又無兄弟,少堡主雖有一身驚人武功,卻向誰討
教呢?」   

  汪燕玲毫不遲疑地沉聲道:「當然向我討教。」   

  朝天鼻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由乞憐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汪燕玲看也不看
朝天鼻,繼續道:「只要表哥能與我打成平手,即使明日成婚,我也不拒。」   

  皺眉沉思的老堡主,聽得非常動容,不由轉首看了一眼滿面頹喪,毫無生氣
的兒子朝天鼻。老堡主經年不在家,似是也有意趁此機會看看愛子的武功,究竟
進步了多少,於是面向汪燕玲,含笑和聲問:「玲兒,你和你濤哥哥比掌法,還
是比劍呢?」   

  汪燕玲立即恭聲道:「姑父以一套麗星劍法獨步武林,威震江湖,玲兒就和
濤哥哥比劍吧!」   

  朝天鼻一聽,大驚失色,只急得汗下如雨。毒娘子雖知汪燕玲武功得自家傳,
兵刃也使的是劍,但她一直沒見汪燕玲施展過,在她想,不管比掌、比劍,都不
見得勝過朝天鼻。這時見朝天鼻滿頭大汗,惶惶不安,心知自己估計錯了,於是,
急忙插言道:「比武過招,兵刃無眼,萬一雙方失手,那還了得。」   

  汪燕玲存心打擊毒娘子和朝天鼻,立即冷冷地道:「劍道精微,在於氣定神
閒,練至純青火候,出招撤式,意在劍先,姑父也是用劍的大行家,僅須三五個
照面,即可強弱立判,怎會有什麼危險?」   

  朝天鼻有自知之明,立即面向老堡主,苦著臉恭聲道:「濤兒這幾日,微受
風寒。」   

  老堡主一聽,頓時大怒,右掌猛然一拍桌面,厲聲道:「快取劍來!」這聲
厲喝,聲震石閣,微塵飄落,僕婦侍女傭俱都驚得面色大變。   

  隱在陰影內的江天濤,大吃一驚,嚇得展開小巧功夫,直向汪燕玲的樓前涼
去。因為,他斷定老父這聲大喝,必然引起堡牆上的高手注意,加之江燕玲和朝
天鼻稍時比劍,「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和小李廣鍾情等人,也許前來察看,那時
再想離開,不啻登天尤難。心念間,飛騰縱躍,眨眼已至樓前,足尖一點長廊,
飛身而上。登上前廊,閃身進入樓內,發覺裡面靜悄悄地。   

  江天濤感到十分迷惑,急步奔進汪燕玲的香閨,遊目一看,面色大變,只見
小翠花和小水仙,雙雙橫臥地上,俱都破人點了穴道。他再度吃了一驚,他斷定
又是那個盜劍的少女動的手腳。於是,急步奔至小翠花兩人身前,舒掌在兩人的
命門上拍了兩掌,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時甦醒過來。   

  兩人一見江天濤立在面前,略微一眨杏眼,面色一變,翻身由地上躍起來,
同時驚惶地急聲道:「少堡主……」   

  江天濤順手取下黑布,末待兩人說完,立即作了一個阻止手勢,顯示出早已
知道點穴人是誰的神態,接著忿忿地沉聲問:「她穿什麼衣服,有多大年紀?」   

  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時茫然搖搖頭,惶聲說:「小婢等送走少堡主,立時退
了進來,商量如何稟報小姐知道,誰知剛進室門,便被來人點了穴道,以後情形
便不知了。」   

  江天濤劍眉一皺,知道兩人都沒看清那個盜劍少女的身材面貌,因而失望地
又問了句:「你倆可看清她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小翠花眨著一雙大眼,想了想,遲疑地道:「好像是紅衣。」   

  小水仙立即糾正說:「不,有此近乎深紫或是濃綠。」   

  江天濤知道對方身法奇快,又趁兩人慌亂之際,猝然下手,小翠花和小水仙,
絕難看得清楚,因而,遊目看了一眼室內,吶吶地自語道:「她是由什麼地方進
來的呢?」   

  小翠花毫不遲疑地道:「當然是由地道中進來的了。」   

  江天濤驚得面色一變,脫口一聲輕啊,想到地道秘密的關係重大,不由萬分
焦急地道:「這還得了。」說話之間,飛身撲至絨煒前,揮手掀開一看,三人都
愣了,小石門內一片漆黑,原來插在燈座上的精緻宮燈,已經不見了。   

  江天濤一定神,不由望著小翠花,驚異地問:「我們不是將進口怪石上的石
門關好了嗎?」   

  小翠花見問,面色立變蒼白,惶恐的囁嚅著道:「小婢雖將石門拉回,但沒
有將樞紐定死,這機關在外面仍可拉開,當時我想少堡主也許很快就回花園去,
所以……」   

  江天濤一聽,斷定盜劍的少女,早已潛伏在花園裡,一俟他和小翠花將門關
好,她也趁機跟了進來。他想到九宮堡的絕大機密被外人知道了,心裡又驚又怒,
又惶急,他決心將盜劍的少女找到,要令她對天宣誓,為九宮堡終生保守機密。
心念已定,即對小水仙兩人鄭重地叮喔道:「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告訴小姐,但你
兩人必須隨時提高警覺。」說著,又注定小翠花,寬聲說:「你也不必過份難過,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現在快隨我去將樞紐定好。」說罷,當先走進小石門內,
急步向階下奔去。   

  小翠花匆匆跟在江天濤身後,她確沒想到這位少堡主心胸如此寬大,不但沒
有一句責備的話,反而把過錯拉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陣感激,不由落下兩行淚水。
由於心情焦急,兩人在地道中,俱都急步如飛,越過護堡河的一段,便看到地道
的盡頭,遙遙掛著那盞宮燈,因而,兩人的身形,頓時加快。來至燈前一看,階
上石門,依然緊緊關閉,江天濤飛身縱上石階,兩掌運勁一推,石門果然緩緩倒
向外面。   

  他回頭向著階下的小翠花,揮了揮手,足尖一點,飄然掠出門外。門外一片
昏黑,竹搖花動,異常岑寂,江天濤機警地遊目看了一眼園中,斷定那人已經離
去。身後一陣沙沙聲響,怪石上的石門,已經緩緩向上合起。江天濤愣愣地望著
復原的怪石,心頭湧起一陣混亂和迷憫。他覺得有許多問題堵在他的心裡,令他
不知如何處理,該由哪一個問題理起。   

  他低頭沉思,信步向石室走去,在他的腦海裡最先想到的是盜劍的少女是誰?
她怎會事先隱身在花園裡?她前來的意圖是什麼,盜劍戲弄的居心何在?心念間,
不覺已走至石室前,他懶懶地以肩推開室門,側身走了進去,順手將門掩上。   

  他的目光,本能地在室內遊目一看,蒸然發現小桌上放著一張雪白素箋,他
的雙目一亮,飛身撲了過去。低頭觀看,只見素箋的上面,寫著一行清秀的草體
墨筆字,在素箋的下角繪有一個暗花秋海棠的標記。江天濤一見海棠標記,不禁
心情激動,星目閃輝,立即驚喜地脫口歡呼道:「啊,師父回來了。」歡呼聲中,
捧箋恭讀:「濤兒,為師已由梵淨山歸來,見字即來海堂洞府,師諭。」   

  江天濤已有半年多沒看到恩師的慈顏,聽到她親切地聲音了。驀然,一絲高
雅的淡淡幽香,再度瀰漫在面前。江天濤心中一驚,頓時想起破人盜走的長劍,
急忙將素箋送至鼻前一聞,那絲高雅幽香,果然發自素箋上。因而,一個意念閃
電掠過它的心頭,盜劍的人莫非是恩師海棠仙子。   

  不錯,一定是她老人家,她時常說「凡事慎思,臨危鎮定,小不忍則亂大謀」
的話,這分明是她老人家給了他一次實際教訓。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恩師自出
道以來,人已不施脂粉,這素箋上的高雅幽香,又是從何而起?心念間,十分迷
惑。   

  驀然,他的心頭一震,面色立變,他發現素箋的背面,隱隱透著字跡。急忙
翻過素筆一看,頓時愣了,背面上果然潦草地橫寫著一首七言詩。根據字體的潦
草,和字跡的模糊,斷定是用少女畫眉的眉筆,在時間倉促下,匆匆寫成的。細
讀詩詞是:「獨立閣後傍遮蔭,苦等侍兒來接引,滿身儘是偷香瞻,一片輕薄竊
玉心。誰知好事偏多磨,風去樓空春閣寂,暫借寶刃歸仙府,促醒陽台夢中人!」
下面既末寫姓名,也末留標記。   

  江天濤看罷,十分生氣,覺得詩中含意,不但尖刻諷譏,而且充滿了妒意,
他斷定盜劍的少女是個十足的醋潭子,百折不扣的河東獅。繼而一想,他又啞然
笑了,心中似乎知道了盜劍的少女是誰,但又不敢確定。於是,匆匆將素箋放進
懷內,緊了緊身上的劍衣,悄悄走出室外,遊目看了一眼園內,飛身縱出花牆,
直向正北高可按天的繁舟峰奔去。   

  江天濤穿過一段巨木松林,已達峰下,他懷著一顆興奮的心,身形宛如巨鶴
凌空般,直向峰顛上升去。升至蜂腰,回頭下看,只見谷中一片昏暗,只有九宮
堡內現出數點微弱燈光。他已看不清何處是表妹汪燕玲的高樓,何處是高大的中
閣,不過,他深信這時汪燕玲和朝天鼻的比劍,已經有了結果。   

  穿出雲層,雙目頓時一亮,一勾彎月,斜掛東天,灑著蒙隴光輝,「系舟峰」
的峰頂,已隱約可見。江天濤精神一振,身形上升愈快,瞬間已到達峰上。




第三章繡衣隱身世   

  峰上夜風徐徐,松濤低吟,一片幽寂。   

  江天濤熟練地飛越一片褚色怪石,通過一道稀疏畸形松林,直向深處一叢修
竹處馳去。飛馳中,發現他經常練劍的竹林空地上,隱約現出一點白影。江天濤
一見,立即愉快地笑了,他知道那是姿容娟麗,冰肌玉骨的雪師姊雪丹鳳。雪丹
鳳雙十年華,纖弱體質,平素沉默寡言,賦性多愁善感,生得雪麵粉腮,天香國
色,直如病後西子。   

  江天濤即將到達林前,發現一身絹素的雪師姊依然靜坐不動,心中感到十分
迷惑,他本待出聲招呼,但終於沒有開口。因為,他曾懷疑盜劍留詩的少女,也
許就是雪師姊,但他一看到聖潔如白蓮的雪姊姊的倩影,他立即否定了他的假設
雪師姊絕不是那一類的女孩子。   

  他不知這位美如西子,貌似黛玉的雪師姊,一個人孤獨地坐在一方青石上,
又在想什麼?他屏息前進,悄悄立在竹林外的一方石後,凝目細看。   

  只見娟麗絕美,冰清玉潤的雪師姊,靜靜地坐在以前兩人時常講故事的青石
上,微仰著略顯樵碎的嬌面,癡癡地望著彎月,兩道淡淡的蛾眉,已皺在了一起
了。她那兩片玲巧紅潤的櫻唇,似是在向蒼天祈禱,兩行晶瑩的清淚,正由她盈
滿淚水的鳳目中緩緩流下來。   

  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雪姊姊為什麼傷心難過,為什麼陪師父去了一
趟梵淨山,回來就變得如此憂鬱?他知道雲師姊有個淒涼的身世,但她多少年來,
都在平靜中渡過。恩師海棠仙子,一向非常喜愛雪姊姊,絕不會輕易責辮訖,但,
她是受了誰的委屈跑到此地來偷偷地哭呢?   

  繼而一想,恍然大悟,雪姊姊必是在梵淨山金拂盲尼處,受了老尼和徒弟們
的氣,否則,雪姊姊怎會這等傷心難過。哼,不管金拂盲尼的徒弟是男是女,只
要欺侮了雪姊姊,我江天濤定然不和他們甘休。心念間,他又屏息向前走了兩步,
只見雪丹鳳,神情哀怨,聲音顫抖,清麗秀美的嬌面,像帶雨的梨花,已流滿了
淚水。   

  江天濤不敢冒然出去,他怕傷了雪姊姊的少女自尊,因而,他想先聽出得罪
雪姊姊的人是誰,再現身追問雪姊姊被欺侮的經過。於是,屏息靜氣,佑慮凝神,
側耳細聽。   

  只見雪丹鳳,淚眼望著彎月,纖手撫著酥胸,斷斷續續地悲聲說:「……你
已經長大了……你再不是孩子了……難道你真的不知姊姊的心……在我心目中,
只有你呀……」雪丹鳳說至此處,緩緩閉上鳳目,晶瑩的淚珠,在她長長的睫縫
間,像斷線的珍珠滾下來。   

  江天濤聽得暗吃一驚,一顆心頓時提到了腔口,心想:「惹雪姊姊生氣的該
不會是我自己吧?」   

  又見雪丹鳳微閉著鳳目,痛心地輕搖著蝶首,流著淚,繼續說:「我知道:
這時你正和你出身豪富之家的表妹……促肩香閨……兩情依依……哪還想到我這
苦命的師姊……」說至最後,嬌軀顫抖,忍不住突然掩面而哭,但她仍竭力抑制
著,不讓悲慼的哭聲高起來。   

  江天濤呆呆地立在那裡,愣了。雪姊姊果然在埋怨他,這確是他做夢都沒想
到的事,一向被他敬愛的雪姊姊,竟對他有了私情,而他,卻一直視雪姊姊如聖
潔不可侵犯的女神。   

  就在這時,一聲親切慈祥的聲音,劃空傳來。   

  「鳳兒,你濤弟弟還沒來嗎?」江天濤心中一驚,這正是恩師「海棠仙子」
以千里傳音的功夫,同雪姊姊問話。   

  卻見雪丹鳳,慌張地舉袖拭了拭雙頰上的淚水,急忙起身,面向身後竹林深
處,恭謹地期聲說:「回稟師父,濤弟弟還沒來。」   

  竹林深處,又傳來海棠仙子的迷惑聲音問:「方纔你在和誰談話?」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瞪大了星目。一瞬不瞬地望著雪丹鳳窈窕的背影,
心靈深處,立時掠過一絲妒意和怕失去雪姊姊的惶恐之感。這時,他才突然體會
到,他對雪姊姊的愛,早已根深蒂固,只是他自己尚懵懂不知罷了。   

  又見雪丹鳳,恭謹地期聲道:「那是朱師妹!」   

  江天濤聽得一愣,心說:師父何時又收了一個師妹?又聽海棠仙子,驚異地
問:「怎麼,她還沒回梵淨山嗎?」   

  雪丹鳳立即恭聲道:「她在走前先到峰下去看了看濤弟弟!」   

  竹林深處一陣沉寂,沒有再傳來海棠仙子的聲音,想是為朱彩蝶去看江天濤
的事,而感到不安。江天濤一聽梵淨山,心中頓時恍然大悟,朱彩蝶就是兩年前
金拂盲尼帶來的那個一身鮮紅,頭上梳著兩個小辮子的精靈少女。   

  他一想到那個有兩道柳眉,一雙明亮大眼睛,充滿了刁蠻難逗的艷麗少女,
他心裡就有氣。因為兩年前她來時,雖然僅住了兩天,但卻數次要求和她比輕功,
比劍術,而江天濤都沒理她。他雖然有些討厭朱彩蝶,但卻很喜歡盲尼豢養的那
只金毛紅眼,頗通人性的金狒狒……老饕。   

  江天濤聽了雪姊姊的回答,想起朱彩蝶那副爭強好勝的個性,趁機進入九宮
堡,盜劍留詩的少女,不是她還有誰?心念間,竹林深處,再度傳來海棠仙子的
關切聲音:「鳳兒,你朱師妹怎麼說?」   

  一直恭立的雪丹鳳,略微一遲疑,恭聲道:「朱師妹沒說什麼,師父!」   

  接著是海棠仙子沉聲問:「那她為何走了回來?」   

  雪丹鳳依然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朱師妹說,濤弟弟正在九宮堡內!」   

  海棠仙子似乎頗感意外,立即問:「她怎的知道?」   

  雪丹鳳恭聲說:「朱師妹說,她也去過九宮堡了。」   

  海棠仙子輕聲一歎,感慨地道:「這孩子被金拂盲尼縱容得大任性了。」說
此一頓,似乎想起什麼,立即又關切地道:「鳳兒,進來吧,你濤弟弟也許要三
更以後才能前來。」   

  雪丹鳳恭聲應是,微垂蝶首,逕向竹林深處緩步走去,看她慼然的神情,充
份顯示出她內心的哀怨,孤寂和失望。江天濤望著雪丹鳳的孤伶背影,心中不禁
一陣難過,他斷定雪姊姊的這場不快,完全是朱彩蝶帶給她的。根據雪姊姊方纔,
的哭述,朱彩蝶必是將花園地道暗通表妹香閨的事,告訴給雪姊姊聽了,所以才
惹得多愁善感的雪姊姊在此傷心暗泣,以為他經常去和表妹相會。   

  心念間,雪丹鳳已轉過一座高大石筍之後,江天濤的心中一動,立即飛身向
前飛撲。雪丹鳳想是聽到了飛撲帶起的衣袂破風聲,白影一閃,轉身飛回,一見
江天濤立即驚聲矯呼:「濤弟弟!」   

  嬌呼聲中,展著百合初放的微笑,急步向江天濤迎去,但她的鳳目中,卻旋
動著淚水。江天濤撲至雪丹鳳身前,急墜身形,興奮她笑著:「雪姊姊你好!」
說著,親切而自然地握住雪丹鳳那雙柔若無骨的玉手。雪丹鳳的嬌面上,頓時了
紅霞,芳心跳個不停,蛾眉也立即皺在一起了,因為濤弟弟從來沒有這麼大膽,
這麼熱情過。   

  雖然,她覺得濤弟弟有些放肆,不像以前那樣穩重,但她的芳心深處,卻充
滿了幸福,快慰和甜蜜。同時,她也察覺到,濤弟弟較之半以前,更成熟,更健
美,更具有了勃勃的男性雄風。她微仰著略顯憔悴的粉面,鮮紅的櫻唇掛著愉悅
的甜笑,晶瑩的眸子,一直在濤弟弟英挺俊逸的面塵上閃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江天濤握著雪丹鳳的兩隻冰涼玉手,久久沒有放開,他要用他充滿熱力的手,
將雪姊姊的手暖熱起來。這時,見雪姊姊久久不語,首先親切地問:「今天回來
的嗎?」   

  雪丹鳳依然含笑注視著江天濤,愉快地回答道:「薄暮才到。」   

  江天濤立即解釋說:「小弟是看了恩師的手諭才知道。」   

  雪丹鳳一聽恩師兩字,頓時由甜蜜的夢中驚醒,想到恩師的高絕武功,豈能
不知濤弟弟已來峰上,這麼長時間,兩人仍在此地隅隅低語,她老人家怎不笑兩
個情癡,濤弟弟是男孩子,自是無所謂,而她……心念至此,又羞又急,不由嬌
面飛紅,直達耳後,急忙掙脫玉手,惶急地悄聲說:「師父等你好久了,快去吧!」   

  江天濤知道她為什麼臉紅,但他仗恃著恩師的疼愛,愉快地一笑,拉著雪丹
鳳的玉手就走,顯得滿不在乎。雪丹鳳又甜又氣,又慌急,不由佯嗔嗔聲道:
「弟弟,你越大越不懂規矩了。」   

  話聲甫落,深處已傳來海棠仙子的親切聲音問:「是濤兒來了嗎?」   

  江天濤精神一振,立即歡聲回答道:「是的,師父!」說罷,即和雪丹鳳急
步向深處奔去。   

  繞過幾座高大石筍,前面現出一座石門洞府,一位儀態雍容,超凡脫俗的道
姑,正含笑立在洞前光滑如鏡的石地上。道姑黛眉鳳目,瓊鼻櫻口,雙頰如溫玉,
頭上烏雲高挽,身穿一襲乳白道衫,外單粉緣無袖長糯,手中一柄銀票拂塵正隨
著徐徐夜風飄動,看年歲好像也就二十八九,而實際上她的年齡已經三十九歲了。   

  江天濤一見中年道姑,宛如癡兒見到了母親,急上數步,屈膝伏跪在地,激
動地歡聲:「濤兒叩見師父。」   

  海棠仙子發現自嬰兒就被自己撫養長大的江天濤,半年不見,似乎比以前又
長高了不少,雍容的面龐上,立即綻出一絲微笑,於是,親切地道:「濤兒起來,
這半年來,對證實你身世的事,可有收穫?」   

  江天濤叩頭立起,恭聲回答:「托師父的福,濤兒已覓得繡衣的一部份。」
說著,即由懷中將那只毫光閃射,七彩繽紛的繡衣左袖取出來,雙手送至海棠仙
子面前,並將進入九宮堡,登上摘星樓的經過說了一遍。   

  海棠仙子接過衣袖,一面翻看,一面聽著江天濤的敘述,一俟江天濤說完,
立即感慨地道:「令堂璇璣玉女,不但是位武功驚人的俠女,也是一位高瞻遠矚,
有先見之明的女傑,根據她繡藍衣,葬古墓,留遺囑在玉棺內的動機,便是一招
防患未然的睿智之舉。」說此一頓,將藍袖順手交還給江天濤,繼續問:「其餘
部份可知現在何處?」   

  江天濤恭聲道:「濤兒不知,汪表妹正在積極暗查中。」   

  海棠仙子修眉一皺,婉轉地說:「濤兒,以為師之見,還是由我親自去見令
尊陸地神龍江老堡主,將你被閔五魁夫婦棄在峰上的陰謀經過,當面揭破,以為
師在武林的聲譽地位,不怕令尊不信。」   

  江天濤一聽,立即道:「家父至今尚不知繡衣的真正秘密,也不知先母留有
遺囑,繡衣的其餘部份,是否在家父手中尚成問題,如果繡衣在毒娘子手中,一
經揭破,推說不知,閔五魁被誅,死無見證,豈不反而誤事。」   

  海棠仙子修眉一皺,惋惜地道:「這件事就誤在令尊大人,在你出生的前幾
個月,遠赴海外,一去十年,待等趕回九宮堡,唯一安葬你母親和見過你數面的
舅母無影女俠,也在令尊回堡前半年病死在龍宮湖故居。那時,你表妹汪燕玲,
雖年僅九歲,但已聰明過人,她的小心眼兒裡,牢牢記著母親告訴她的末婚夫婿
江天濤,左右眉心間,各有一點硃砂痣,俗稱臥龍藏珠。你母親璇璣玉女在逝世
彌留的一剎那,曾將她親手編的繡衣交給你舅母無影女俠,請她在令尊大人回堡
後,親自交給江老堡主,並將繡衣的秘密和遺囑的事,告訴給令尊大人。令堂璇
璣玉女唯恐她死後江、汪兩家姻親斷絕,特向無影女俠要求,如你舅母生男,和
你同師習藝,是女,即和你結成夫妻。由於令尊在你舅母病重之時仍末歸來,無
影女俠只得將令堂交給她的繡衣,和叮囑的事情,轉告訴給你表妹汪燕玲。   

  令尊江老堡主,回堡之後,驚聞愛妻難產去世,心中十分悲痛,因而再度遠
游以遣郁懷。轉瞬又是四年,你表妹已經十三歲了,她帶著繡衣和四個小侍女,
特由龍宮湖趕來投奔令尊大人。那時,令尊大人仍遠遊末歸,汪姑娘進入九宮堡
後,第一眼看到朝天鼻,便發覺情形有異,加之毒娘子殷殷追問繡衣的下落和奧
秘,更令汪姑娘起疑,因而頗具戒心。所幸,不幾天,令尊大人突然倦游歸來,
一見汪姑娘,自是喜出望外,汪姑娘即將繡衣交給老堡主,而老堡主卻順手交由
毒娘子保管,汪姑娘看得暗暗心驚,覺得老堡主太信任毒娘子等人了,因而不敢
急急將繡衣的秘密和遺囑的事告訴給老堡主,因為遺囑上詳細地寫著你的容貌、
特徵和眉心間有兩點硃砂痣的事。以上,便是令尊大人,為何直到今日,仍不知
繡衣秘密和遺囑的原因。「   

  江天濤早已聽得淚流滿面,一俟海棠仙子說完,立即流著淚,恭聲說:「這
些情形,濤兒已聽玲妹說過。」   

  雪丹鳳見江天濤流淚,芳心也很難過,因而有意岔開話題,說:「方纔汪姑
娘請你去,可曾談到繡衣的下落?」   

  江天濤見雪姊姊特地又提玲妹的事,也想趁機加以解釋,於是,舉袖拭了拭
眼淚,繼續道:「這半年來,玲妹一直拒絕我進入內堡,怕我觸景動怒,因而闖
禍誤事,今夜想是有重要大事商談,才命侍女叫我由地道進入內堡。」   

  雪丹鳳似乎很想知道江天濤和汪燕玲談話的情形,同時也怕他說話不實,因
而故意插言道:「這些情形,朱師妹已經說過了。」   

  江天濤佯裝一驚,不由驚聲問:「哪個朱師妹?」   

  海棠仙子接口說:「就是梵淨山金拂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   

  江天濤略一沉思,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忿聲道:「師父,盜去濤兒寶劍
的恐怕就是她。」   

  海棠仙子和雪丹鳳兩人聽得一征,這才發覺江天濤大斗蓬內僅剩下一個空空
的劍鞘了,因而,兩人同時驚異地問:「你的劍呢?」   

  江天濤見問,即將進入內堡的情形及發現失劍留詩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同時,將那張素箋取出來,雙手捧遞給海棠仙子。海棠仙子原就覺得朱彩蝶有些
任性,這時又看了她留在素箋上的那首妒意濃厚,尖刻諷譏的七言詩,愈加不悅。
於是轉首望著雪丹鳳,沉聲問:「她第二次上峰來,說些什麼?」   

  雪丹鳳自是不敢隱瞞,立即恭聲道:「朱師妹說,花園有條地道,可直通汪
姑娘的香閨,又說濤弟弟被一個提燈的俏麗侍兒,引進內堡去了。」   

  海棠仙子即將素箋轉給雪丹鳳,沉聲道:「鳳兒,你拿去看。」   

  雪丹鳳恭聲應是,雙手接過素箋,看到滿身儘是偷香膽,一片輕薄竊玉心兩
句時,也不禁將兩道淡淡的蛾眉皺在一起了。江天濤心中不甘,立即恭聲要求道
:「請師父准許濤兒前去梵淨山,將寶劍向朱彩蝶奪回來。」   

  海棠仙子修眉一皺,不禁有些遲疑地道:「濤兒,不是為師長他人的志氣,
論輕功你不是你朱師妹的對手。」   

  江天濤立即不服地道:「在劍術上濤兒自信比她技高一籌。」   

  雪丹鳳心愛濤弟弟,自是氣朱彩蝶做的過份,何況朱彩蝶還偷偷去看濤弟弟,
分明是別有用心,因而芳心深處,也不禁升起一絲妒意。這時見恩師盛讚朱彩蝶
輕功高絕,心中也有些不服,因而忿忿地道:「朱師妹還不是仗著食了一粒朱仙
果。」   

  海棠仙子一聽,修眉皺得更緊了,似是為愛徒無此福緣而感到憂心,突然,
她的目光一亮,似有所悟地道:「濤兒,如果你堅持前去,最好星夜兼程,能在
你朱師妹之前到達梵淨山,先將失劍留詩之事稟報給金佛盲尼聽。」說此一頓,
突然正色道:「但必須記住,絕對不可在盲尼面前說你朱師妹的不是,聽到了沒
有?」   

  江天濤見師父允許他去梵淨山奪劍,心中暗暗歡喜,連連恭聲應是。但他的
心裡卻忿忿不平說:哼,老尼婆溺愛不明,我定要當著她的面說盡朱彩蝶的壞話。
心念間,海棠仙子繼續道:「你見到金拂盲尼,她必會揣摸你身上的骨骼,而後
贈給你一粒朱仙果,那時,你朱師妹的輕功便遠不如你了。」   

  江天濤一面恭聲應是,又聽師父海棠仙子繼續說:「為了及早到達,最好今
夜啟程,你走後,我自會派你雪姊姊前去花園,伺機告知汪姑娘,你盡避放心前
去,我已無事,你可走了。」說罷,手中拂塵微微一揮,轉身徑向洞中走去,似
是有意讓這對小兒女在乍逢又離之前,有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江天濤恭聲應是,同時和雪丹鳳雙雙肅立,躬身目送,直到海棠仙子的背影,
消失在洞中深處,兩人才直起身來。雪丹鳳與江天濤一別半年,剛剛相逢,又要
分離,芳心自是有些依依,但想到江天濤此番前去,能獲得盲尼一粒朱仙果而大
增功力,心中也不禁暗暗高興。於是,深情地望著江天濤,愉快地道:「弟弟,
我送你下去。」說著,微垂蝶首,嬌笛含笑,飄然向著石筍翠竹間走去。   

  江天濤自是高興,愉快地應了聲是,立即依著清麗出塵的雪姊姊身側前進。
雪丹鳳雖然希望濤弟弟熊和她並肩依依,挽手前進,但她又怕他過份熱情,害她
心跳臉紅,不能自己。這時見江天濤緊依著她前進,大有挽手攬腰之勢,慌得急
忙岔開話題說:「弟弟,你應該明白恩師允你前去,旨在向盲尼前輩討一粒朱仙
果,至於取回寶劍,乃是次要問題,希望你不要任性,違背恩師的心意。」   

  江天濤果然心猶不甘地說:「朱彩蝶這樣戲弄我,也兼有辱及恩師之嫌,這
口氣小弟要爭回來。」   

  雪丹鳳雖知江天濤劍術精湛,但朱彩蝶卻以輕功見長,如果朱彩蝶以輕靈的
身法相輔,濤弟弟取勝仍恐不易。心念至此,深怕他誤事,因而芳心暗暗焦急,
於是蛾眉一皺,只得寬聲道:「朱師妹年事尚輕,作事較幼稚,你作師哥的應該
原諒她,不能和她一般見識。」說話之間,已到了峰顛崖邊。   

  這時,彎月明亮,繁星萬千,夜空深遂高速,山風微透陰寒,江天濤首先停
身止步,發現雪丹鳳一臉依依,江天濤想起了雪丹鳳剛才的傷心,頓時心中一痛,
手一伸,一把將雪丹鳳摟了過來。雪丹鳳是大吃一驚,欲待掙扎,發現已被江天
濤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濤弟弟,你干什……」一個「麼」字還沒出口,她的櫻唇就被江天濤給吻
住了,她的櫻唇不由自主地輕啟了,一股溫暖奇異的電流自江天濤嘴中傳來,她
的津液配合著黏膩柔軟的舌頭在嘴中翻騰攪和著。雪丹鳳只感腦中轟然一聲,一
片空白。兩人的唇嘴纏綿著,猶似兩個久未相遇的情人,更像是初嘗禁果的神祇。
倆人津液交流著,彼此吸允著那生命之泉。雪丹鳳只覺天旋地轉,不知道是幻是
真……   

  不知不覺中,江天濤的手覆住了雪丹鳳胸前的玉峰,哇,還真是柔軟。雪丹
鳳像是突然驚醒了,用力地掙脫江天濤的懷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好一會兒,雪丹鳳才嬌靨酡紅地望著江天濤嗔道:「濤弟弟,你學壞了……」   

  江天濤深情地望著她,道:「對不起,雪姐姐,請恕我剛才唐突,但是,我
要告訴你,我愛你,我的好姐姐……」   

  雪丹鳳又是驚呆了:「什麼?弟弟,你說什麼?」   

  江天濤溫柔地擁著她道:「雪姐姐,我愛你,我要娶你。」   

  雪丹鳳驚異地道:「那玲妹妹呢?」   

  江天濤笑道:「我當然也愛她,也會娶她。」   

  雪丹鳳不由又是一呆,然後才回過神來:「你想兩人都娶?」   

  江天濤點頭道:「你和玲妹妹,誰我也不能落下,雪姐姐,你不要再傷心了,
弟弟會永遠愛你的。」   

  雪丹鳳恍然大悟:「你都看見啦?」   

  江天濤點點頭道:「小弟以前真是該死,請姐姐原諒。」   

  雪丹鳳紅著臉道:「玲妹妹會同意嗎?」   

  江天濤堅定地點點頭:「她一定會同意的,姐姐,你放心。」   

  雪丹鳳羞紅著臉道:「只是便宜你了……」話未說完,又被江天濤緊緊吻住
……   

  不知過了多久,雪丹鳳推開江天濤道:「弟弟,你該走了。」   

  江天濤笑著道:「姊姊請放心,小弟此番前去,自會見機行事。姊姊,小弟
一定會盡快趕回來……」   

  雪丹鳳聽得高興,立即道:「姊姊希望你能以嶄新的姿態,回來見師父。」   

  江天濤哈哈一笑,毅然應好,說聲:「姊姊再會!」飄身而下,直向峰下瀉
去……   

  江天濤飄身而下,疾如殯星,踏斜松,點突石,瞬間已至雲下。俯首下看,
谷中一片漆黑,「九宮堡」內已沒有一絲燈光。於是,身形逐漸加快,片刻已達
峰下,飛身縱進巨木松林,直向正西絕壁下的廣大花園馳去。來至花園牆外,略
微看了一眼園內,騰身而下,直奔石屋。   

  就在他奔至石屋門前,正待伸手推門的同時,那兩扇虛掩著的房門,突然開
了。江天濤驟然一驚,飛身退後五步,正待喝問。一張芙蓉般娟麗的面,緊皺著
黛眉,充滿了嬌面,生氣地嘟著的櫻口,緩緩地呈現出來。江天濤定神一看,正
是雲鬢帶翠,秀髮高堆,一身嶄新黃絨雲棠的汪燕玲。心中一喜,飛身前撲,同
時驚喜地俏聲道:「表妹,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說話之間,飛身縱進室門,伸手就要去握玲妹妹的玉臂。櫻唇高嘟的汪燕玲,
嬌軀一扭,生氣地閃開了,同時,不高興地問:「你去了哪裡?人家等你好久了。」   

  江天濤立即興奮地解釋說「我師父回來了!」說著,順手將門掩好,再度拉
起汪燕玲的玉手,急步向室內走去。   

  汪燕玲一聽,格外驚喜,嬌面上的不快神色,頓時全消了,不由驚異地問:
「方纔進入內堡,點倒小翠花兩人的是海棠仙子前輩嗎?」   

  江天濤見問,頓時想起了任性的朱彩蝶,不由輕哼一聲,忿忿地道:「師父
怎會作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說著,讓汪燕玲坐在方凳上,即至床下取出一個
小包袱來。   

  汪燕玲一見,立即不解地問:「濤哥哥,你要作什麼?」   

  江天濤回答道:「師父命我即刻動身,星夜趕往梵淨山。」說著,已將小包
袱打開,裡面是一方天藍儒巾,和一件淺藍公子衫,以及綢褲福鞋。   

  汪燕玲一聽,粉面立變,陡然由方凳上立起來,萬分焦急地道:「唉呀!現
在你怎麼能去呢?姑父已答應了呀!」   

  江天濤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父親答應了什麼?」   

  汪燕玲焦急地道:「方纔在中閣上與朝天鼻比劍,僅兩三個照面,便被小妹
逼得手忙腳亂,姑父十分震怒,決心要為小妹另行婚配。小妹當即要求倣傚姑父
當年與姑母的彩聘方式,比武招親,姑父毫末遲疑地答應了,如今你又去要梵淨
山,那怎麼可以呢!」   

  江天濤一聽,反而愉快地笑了,接著興奮地道:「梵淨山距離此地雖有千里,
但我的小青卻是寶駒,如星夜兼程,三日可到,往返最多十天,父親雖然答應比
武招親,這等大事絕不會草率行事……」   

  汪燕玲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焦急地道:「你哪裡知道,姑歌頻要飛馬傳柬
武林各派,並要在堡外高搭擂台,小妹深怕真的來了身懷絕技的高手,屆時弄假
成真,那還得了?所以小妹要求,先在堡內高手中選,姑父立即懷疑我對小李廣
鍾情有了愛意……」說此一頓,嬌面立時飛上兩片紅暈,接著,羞赧地道:「如
在堡中選,不必太拘形式,隨時可在大廳階前舉行。」   

  如此一說,江天濤也急了,緊皺著兩道入鬢劍眉,久久不知說什麼。驀然,
他的星目一亮,似有所悟她笑著道:「只有請你裝幾天病了。」   

  汪燕玲一聽,羞紅著嬌岳撲啼笑了,她似乎也覺得,只有裝病一途是上策了。
江天濤感慨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順手將大斗蓬解下來。   

  汪燕玲一見江天濤背後的空劍鞘,不由驚異地問:「濤哥哥,你的劍呢?」   

  江天濤俊面一紅,只得忿忿地將失劍的經過說了一遍。   

  汪燕玲立即惶聲道:「濤哥哥,九宮堡唯一遍至堡外的一條地道,已被這位
朱姑娘知道了,你千萬不能再和這位朱姑娘鬥氣,否則……」   

  江天濤笑道:「我會小心處理的……」話末說完,一陣衣袂破風聲,逕由花
廳方向傳來。   

  江天濤心中一動,飛身縱至外間,將門悄悄拉開一道縫隙一看,只見一身水
紅的小水仙,正向這面如飛奔來。於是,急忙將門拉開,同時向緊跟身後的汪燕
玲悄聲說:「是小水仙。」話聲甫落,神色略顯慌急的心水仙,已到了門前。   

  汪燕玲心知有異,急步走出門外,注定小水仙,悄聲道:「有什麼事?」   

  小水仙慌張地悄聲說:「方纔毒娘子派侍女來請小姐,說老堡主有要事面談,
請小姐立即前去,小婢等只得說小姐睡了。」   

  汪燕玲立即急聲道:「我得趕快回去。」說罷轉首望著神色凝重的江天濤,
鄭重地道:「濤哥哥,你要盡快趕回來,閔五魁已死,這幾天也許沒人注意花園
中的情形。」說著,急急跟在小水仙身後,直向花廳後階怪石間奔去。   

  江天濤望著急步離去的汪燕玲和小水仙,飛身追了過去,不安的提醒道:
「玲妹,你要謹防」毒娘子「有詐。」   

  汪燕玲身形不停,急忙回頭揮手道:「小妹曉得,你放心去吧。」   

  江天濤直到汪燕玲的纖纖身影消失在翠竹怪百間,他才急步奔回室內。江天
濤換上儒巾藍衫,綢褲福鞋,又是一番韻逸豐彩,在勃勃英姿中,又加上幾分書
卷氣,只是他冠王般的俊面上,充滿了焦急,那兩道人鬢劍眉,也緊緊地皺在一
起了。他匆匆包好大斗蓬劍衣,提著空空劍稍。急步走出室來。   

  這時,天將四更,露重風寒,整個幕阜山區,一片死寂。江天濤飄身縱出花
園,沿著松林外沿,繞過谷口縱嶺,直向放馬的山下馳去。曉星高照,曙光微現,
幕阜山的西麓,瀰漫著一層淡淡薄霧一陣急如驟雨的塔塔蹄聲,擊破了整個山區
的寂靜,谷峰間,掀起一片清脆蹄聲的響應。一匹身高標肥,神駿異常的青髦大
馬,昂首豎須,狂馳如飛,宛如奔雷般,衝出了西麓山口。鞍上坐著的正是豐彩
韻秀,宛如玉樹臨風的江天濤。   

  江天濤皺眉凝目,朱唇下彎,神色隱透憂急,他端坐馬上,緊控絲僵,直向
官道上奔去。小青是匹塞外罕見的龍行寶馬,性情剛烈,通靈機警,放開鐵蹄奔
馳如飛,日行程,可達數百里。江天濤由於心急奪劍,加之懸念汪燕玲的安危,
幾乎是星夜兼程,馬不停蹄,絕少休息。   

  他由平江,經寧鄉,奔阮陵,過干城,第三天的傍晚便已到了達了松桃縣城,
沿途雖然十分熱鬧,但他卻無片刻逗留。第四天的絕早,江天濤便一馬當先,如
飛馳出了松桃城。江天濤坐在馬上,舉目西看,只見遙遠的天邊,在濛濛金輝晨
曦中,一道綿蜒的山影,已隱約可見。小青一夜休息,精力充沛,沿著官道,狂
馳如飛,直奔正西。他的心情,隨著山影的擴大增高而緊張激動。他只知道金佛
盲尼的洞府,位在金刀峽的崎險絕顛邊沿上,至於確切的位置,他弄不清楚。   

  他知道盲尼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尤其溺愛護犢,情理不分,這次奪劍,也
許會鬧得極不愉快,根本別想吃她的什麼朱仙果。舉目再看,氣勢峻偉的梵淨山,
已在十數里外了。驀然,他的劍眉一皺,俊面上充滿了懊惱神色,因為,他突然
想起了,至少尚有數天才可能回山的朱彩蝶。   

  想到此一行程目的,旨在爭氣奪劍,朱彩蝶不在,氣向誰爭,劍向誰奪?念
及至此,心中愈加懊惱,如果朱彩蝶途中因事拖延,半月不回,自己又不能久等,
這一趟梵淨山豈不白跑。江天濤雖然心中遲疑,但跨下的小青,卻馬不停蹄。辰
時剛過,使到了梵淨山東麓。   

  江天濤舉目一看,峰嶺搓峨,青蔥蒼翠,正中一蜂,有如斧劈,數道飛瀑,
經天而降,飛瀑之下,便是著名的金刀峽。瀏覽間,小青已如飛奔進一座山口,
沿著一條崎嶇山道,直向山區深處奔去,迅捷若風,馬遠絲毫末減。山內梵宇特
多,舉目望處,蜂嶺半山,不時發現隱約可見的金碧殿脊,翠竹蒼松,綺霞青霞,
遍地紅嬌綠媚,果然不傀是黔境第一名山。   

  江天濤飛馬瀏覽山色,心情逐漸開朗不兔已忘了煩惱。到達山區深處,已經
無路可循,小青的速度也逐漸慢下來。來至一座深谷,距離金刀峽的兩座斷峰,
已不足百丈了。江天濤飄身下馬,順手將絲韁繫在鞍頭上,仰首一看,斷峰高插
天上,一眼無法看到峰頂,想到朱彩蝶尚末回來,他的心情再度沉入鬱悶中。   

  繼而一想,既來之則安之,先登上斷峰,一覽梵淨山全貌,也算不虛此行。
於是,拍了拍小青的長髮,展開輕功,直向斯峰上升去。片刻已達蜂上,峰上地
區極廣,山勢斜斜上升,距離最高的突出尖頂,仍遠有一里多地。峰上俱是參天
古木,荒草落葉遍地,遠不如峰下景色綺麗。   

  江天濤無心細看,直向一里外的突出尖頂馳去。通過一片參天古木巨林,便
是翔粕修竹,風柔日暖,飄拂著陣陣花香,到處響著悅耳的鳥聲。山勢逐漸斜升,
並有羊腸小徑,似是通向最高尖頂,幽花夾道,香氣襲人,又是一番景象。   

  江天濤心胸一暢,沿著小徑疾馳,他知道,只要沿著小徑前進,便不難找到
金拂盲尼的洞府。飛馳間,舉目一看,只見尖頂的最高處,一點黃影,閃閃發亮,
宛如彈丸星走,又似滾動在竹稍樹顛上的金珠,直向這面迎來。   

  江天濤一見,立時愉快地笑了,同時,高高揮動著右手,連聲高呼:「老饕,
老饕!」   

  滾動而來的金珠,聞聲突然一停,似乎感到驚異,兩盞小燈似的目光一閃,
接著身形驟然加快,宛如一縷金光閃閃的輕燈。同時,發出一陣咕咕嗚嗚的歡愉
叫聲。江天濤雖然足足十八歲了,但他仍是一個大孩子,有時童心仍極熾烈,這
時一見老饕,積在心中的煩惱,頓時全消了。   

  滾滾飛來的金影,眨就就到跟前,竟是一隻狗嘴,猴身,獅子尾,一雙眼睛,
渾身金毛的三尺金狒狒……老饕。老饕一見江天濤,又蹦又跳,咕嗚亂叫,尾巴
急烈擺搖,充分顯示出它心中有掩抑不住的高興。江天濤最喜歡金狒狒老饕,兩
年前盲尼前去幕阜山時,他和老饕踏遍了暮阜山區,幾乎形影不離。   

  這時,一手拉住老饕的前爪,一手撫摸著它腦後上的金毛,像久別的老朋友,
不停地問好。同時,在腰裡取出一句早準備好的食包,立即交給了老饕。老饕撕
開食包一看,醬肉、鹵蛋、肥雞腿,可真樂了,金睛望著江天濤,擺動著尾巴,
立即開始大嚼起來。   

  江天濤蹲在老饕身邊,看著它大嚼,一句食物瞬間便吃光了,江天濤含笑搖
搖頭,心說,難怪盲尼給你起個名字叫老饕。老饕以為江天濤向它表示沒有了,
於是一聲愉快地暗叫,拉了一下江天濤的衣角,轉身就跑。   

  江天濤知道要帶他去見盲尼,於是緊跟著老饕身後飛馳,但奇怪的是老饕不
走羊腸小道,直向最高處的尖頂上。老饕身法的確快速神奇,堪稱武林第一,它
飛奔中,忽上忽下,縱高爬低,不時還翻一兩個觔斗嬉戲。江天濤展盡輕功,看
來,金狒狒尚末十分賣力。   

  瞬間已達最高尖頂上,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一片澈碧綠波,竟是一個十數
畝大的天池。南面的池邊,有一個兩丈缺口,一道飛瀑,洶湧下傾,直達萬刃下
的金刀峽內,瀑聲如雷,震耳欲聾。老饕身形不停,竟向飛瀑缺口處奔去,江天
濤只得繼續跟著前進。   

  這時,江天濤前進之處,正是一座懸空突崖,距離崖邊,最多一丈,腳下綠
苔極厚,加上飛瀑濺起的水霧,石面奇滑如油。任他江天濤藝高膽大,這時也不
禁有些栗目驚心,兩腳發軟,如非跟著老饕,他自己絕不敢前來。再看老饕,仍
在數丈以外,又跳又叫,神情焦急,似是催促他快些過去。   

  江天濤僅知盲尼的洞府,位於斷峰的顛頂崖邊,但他絕沒想到竟是如此奇絕
天險之處。繼而想到朱彩蝶,經常在此奇滑絕險之處,縱躍如飛,來往自如,她
的輕身功夫的確稱得上爐火純青了。這時,老饕咕嗚亂叫,催得更急了,江天濤
不敢再向前奔,只得屏息提氣,慢步前移,點點冰涼水珠,不時擊在他的臉上。   

  又前進數丈,已到了池邊,由於風力疾勁,吹得衣擺叭叭直響,江天濤自覺
無法再前進了,只得謹慎地蹲下身來。再看老饕,手腳並用,正向飛瀑缺口處極
慢地爬去,它每爬一步,必用堅逾鋼鉤的鐵爪,深深抓進石內,發出錚錚的響聲。   

  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但他已斷定盲尼的洞府,絕不會處在這種神鬼見愁的
地方。驀然,他發現老饕爬行的方向,正是生在飛瀑邊沿的一株油光水綠的闊葉
奇草,草內赫然生著三個比龍眼大些的金紅果子。只見老饕的鋼爪,向前一伸,
立即摘下兩個,接著反手一丟,雨點紅影,逕向江天濤的面門射來。   

  江天濤急舉兩手一繞,立將兩粒金紅果子接住,一陣沁人肺俯的奇異清香,
撲面襲鼻。他雖然不知金紅色的香果是什麼東西,但他深信老饕冒生命的危險摘
給他吃,必是罕世珍品無疑。心念未畢,只見老饕反手一揚,一點紅影,再度飛
來。   

  江天濤一手握著一顆金紅香果,急切間,只得先放進嘴裡一顆,接著伸手去
接最後飛來的一個。金紅果子一入嘴,清香滿口,立化津液,尚未咀嚼,已經順
喉而下,清涼直達肺俯,週身汗毛捲縮。江天濤覺得十分好吃,不自覺地又吃了
一個,但他卻把最後接住的一個,留給老饕。   

  這時,老饕已戰戰兢兢地爬回來,一見江天濤手裡仍拿一個,不由急得咕嗚
江天濤雖然明白,但他總覺不好意思,因而搖著頭道:「老饕,我已吃了兩個,
這個給你。」說著,將剩下的一個金紅果子,同時送至老饕的嘴前。   

  豈知,老饕唔嗚只叫,又將果子推至江天濤的嘴邊。江天濤雖覺不好意思,
但老饕的盛情難卻,加之這種果子也實在好吃,所以,最後一個也不客氣地吃了。
心想,這種果子,峰上一定很多,也許老饕已經吃膩了。   

  心念間,正待向老饕說聲謝謝,驀然發覺腹內奇熱如火,疼痛如割,所有骨
骼,宛如脫節。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以為中了劇毒。驀見老饕,咕嗚亂叫,
同時作著閉目盤坐之勢。江天濤立時會意,急忙運功調息,但腹內如火,熱汗直
流,唇焦舌干,喉嚨欲裂,根本已無法調息。   

  金拂佛老饕,看了江天濤這等痛苦神情,瞪著一雙金睛,完全傻了。江天濤
已痛得無法忍耐,急忙爬至池邊,俯首猛飲池水。池水奇寒如冰,但欲在腹內,
卻熱痛立止。江天濤一陣牛飲,渾身輕鬆,十分舒服,再看嚇傻了的金狒狒老饕,
不停地眨著金睛,仍作著盤坐之勢。於是心中一動,再度閉目行功,微一運氣,
熱流再起,江天濤竭力忍耐,將熱流納入丹田內。   

  漸漸渾身奇熱如火,汗下如雨,只得再至池邊狂飲寒水。如此一連三次,江
天濤才漸漸進入忘我之境。不知過了多久,隆隆震耳的飛瀑聲,將他驚醒了。江
天濤睜眼一看,不由愣了:只見東方紅日剛剛升起,峰上寒風十分凜例,自己渾
身全濕透了,金狒狒老饕,也不知去了哪裡?   

  看看旭日,正是清晨寅牌時分,心想,莫非自己在此坐了一天一夜。如此一
想,腹中頓時感到十分飢餓,於是,急忙由腰後取出預備的一餐乾糧,打開一看
再度愣了。只見布袋內的兩個麥穗,和鹵蛋醬肉,已經被水完全浸透,而且有些
腐爛,俯首一聞,已經壞了。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發覺自己在此生了絕不止一日,心裡一慌,挺身躍
起。豈知,挺身一躍,輕如柳絮,微一用力,竟然升高數丈。江天濤飄落在地上,
第三度愣了。他微一運功,真氣暢通無阻,滾滾渤渤,宛如長江大河,逕由丹田
內源源而生。   

  江天濤驚喜欲狂,突然想起金狒狒老饕,立即屏息提氣,沿著崖邊,直向來
時的方向去找。這時,他再不覺得腳下奇滑如油,他只覺得身經似蘆花,似柳絮,
似是隨著強勁的山風向前訊去。前進十數丈,蒸見金狒狒老饕正捲縮地坐在一座
岩石下,目光呆呆地望著遠處,神情顯得十分頹喪。   

  江天濤一見,飛身撲了過去,身法之快,捷逾流矢,同時,高聲歡呼道:
「老饕,老饕,我睡醒了!」   

  語聲甫落,身形已至,老葵見是江天濤,先是一愣,接著亂蹦亂跳,繞著江
天濤咕嗚嚎叫起來,簡直是瘋狂了。江天濤功力大增,他斷定金拂佛必是以為他
死了,因而在此傷心難過。至於那種金紅色的果子,金狒狒只知是一種好吃的東
西,而不知道果子的珍貴之處,尤其不知道吃多了,竟會那等痛苦。這時見金狒
狒驚喜如狂,立即笑著道:「老饕,快帶我去見盲尼前輩,我還要盡快趕回幕阜
山去。」   

  金狒狒老饕一聽,立即停止了跳躍,但它仍咕翁旎停,同時,舉起前爪指了
指東南斜坡下的峰崖。江天濤順著老饕的指向一看,只見數百丈外的坡下崖邊,
有一片松竹雜植的稀疏小林,林內鮮花繽紛,燦爛如錦,修整得十分美麗,靠西
南的斜坡,已被整齊地切斷。江天濤看罷,斷定那裡就是盲尼的洞府了。於是,
親切地撫摸了兩下金狒狒的後腦,拍拍肩膀笑著道:「老饕,謝謝你了,再見了!」
說罷,又向十分得意地老饕揮了揮手,逕向數百丈外的坡外疏林處,如飛撲去。   

  江天濤這一飛撲,真是快如飛鴻,疾如流矢,他自覺如同「平步凌雲」,奇
快無比,披下疏林,如飛向他迎來。飛撲中,驀見繽紛燦爛的花圃間,現出一個
身段窈窕,秀髮披肩,一身紅緞勁裝,背插長劍的少女背影。江天濤心中一動,
急忙將身形慢下來,緩緩飄進,凝目細看。   

  只見紅衣少女,坐在一方石桌後面的石凳上,玉手托腮,默默地望著由林外
伸進來的羊腸小道,似是在等待什麼人來。江天濤雖然看不見紅衣少女的嬌面,
但他欲知道,紅衣少女就是他前來要找的朱彩蝶。他一見朱彩蝶,暗暗有些生氣,
他的心情也因而十分紛亂,因為朱彩蝶既然回來梵淨山,他卻在天池旁盤坐了至
少也有四五天。想到表妹比武招親的事,不禁焦急萬分,恨不得即刻趕回九宮堡
去。   

  心念間已至林前,但是,目光一直望著正東的朱彩蝶,依然靜坐不動似是未
曾發覺他已到了林前。於是心中一動,決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來個如法泡製,
去盜她的劍,要她朱彩蝶也知道,乘人分神之際,盜走別人的劍,並不算什麼真
本事硬功夫,我江天濤同樣地可以辦到。

  心念已定,屏息前進,毫無聲息地向著朱彩蝶的背後走去。
2008-10-12 02: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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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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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金拂盲尼   

  來至松竹邊沿,轉首一看,只見方才看到斷岩石壁上,果然有一個半圓形的
石門洞府。石門大開,洞口潔淨,石洞上面橫刻著四個金漆大字:「」無憂洞府
「,筆力十分蒼勁。江天濤見洞內靜悄悄地沒人,膽氣大增,暗暗心喜,屏息向
朱彩蝶的背後潛去。   

  這時,他發現朱彩蝶的背影嫻娜,嬌軀豐滿,纖纖柳腰,秀髮披肩,一柄綠
皮寶劍,斜系背上,兩道鮮紅絲襪,隨風飄拂,看她玲瓏的身段,完全不像兩年
前,十四五歲的朱彩蝶了。打量間,已至朱彩蝶背後,一絲高雅的淡淡幽香,立
即隨風飄來。這絲熟悉的高雅清香,一入江天濤的鼻孔,頓時想起朱彩蝶盜劍留
詩的惡作劇,右手本能地悄悄提起來。   

  就在他的右手移向劍柄之際,朱彩蝶突然發出一聲幽怨焦急地歎息,同時,
黯然地搖了搖頭。江天濤心中一驚,立即將手停下來,趕緊屏息提氣。就在這時,
身後驀然暴起一聲渾濁大喝:「哪裡來的野小子,瞻大包天,先接我張石頭一拳
……」暴喝聲中,同時傳來一陣疾勁拳風。   

  江天濤驟然一驚,急忙旋身,尚末看清來人是誰,一團黑影,揮動一隻拳頭
已到了面前。急切間,跨步一閃,右臂奮力一抬,橫架揮出。江天濤這時是何等
功力,如此一揮,不下千斤。另聽蓬的一響,暴起一聲震耳嚎叫,揮拳下擊的張
石頭,宛如風吹的氣球,直向洞口滾去。   

  驀驚醒的朱彩蝶,撐臂躍起,回身一看,脫口一聲嬌呼。當她發現立在她身
後的竟是她朝夕盼望的江天濤時,真是又驚又喜,但看到直向洞門滾去的張石頭,
又被江天濤的驚人神力驚呆了。江天濤也沒有想到他揮臂一封,竟然如此驚人,
這照他平素的功力,何止大了數倍,頓時愣了。   

  急急翻滾的張石頭,一俟衝力稍減,立即挺身躍起,漲紅著一張黑臉,哇哇
怪叫,暴跳如雷,同時破口大罵道:「好個野小子,竟敢出手打我張石頭,簡直
是吃了態心豹子膽。」   

  江天濤這時才看清被他橫臂震飛的,竟是朱彩蝶的師兄,盲尼的傻徒弟,練
有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張石頭。張石頭五短身材,背厚腰粗,肚皮如鼓,濃眉環
眼四方口,一身黑緞勁裝,腳穿抓地虎,渾身上下,皮堅肉厚,練了一身刀槍不
入的硬功夫,所幸方才遇到的是張石頭。否則,江天濤的奮力一揮,早已臂斷腰
折,一命嗚呼了。   

  江天濤見是張石頭,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雖然以前沒見過面,這時也不得不
過去道歉幾句,說聲對不起。就在他剛剛舉步的時候,洞口黑影一閃,已來了一
個身穿黑僧衣一臉怒容,雙目已盲的老尼姑。老尼姑身形一停,立即瞎眼望天,
厲聲問:「什麼人打我的石頭?」   

  江天濤見是金拂盲尼,趕緊躬身向前迎去。暴跳亂叫的張石頭,一指江天濤,
怒聲嚷嚷道:「師父,是個小白臉,調戲師妹,還動手打我。」   

  江天濤聽得暗吃一驚,正待出聲分辨,跟在身後的朱彩蝶,笑了,同時笑著
說:「師父,是幕阜山的濤哥哥。」   

  金拂盲尼一聽,滿佈怒容的老臉,立即有了笑意。江天濤不敢怠慢,急上數
步,深深一揖,恭謹朗聲道:「晚輩江天濤,叩請老前輩法安。」說罷屈膝,伏
身叩頭。   

  金拂盲尼祥和的呵呵一笑,道:「好孩子,快起來!」說著,伸出乾枯的右
手,作著揍扶之勢,同時含笑問:「方纔是你打了你石頭哥?」   

  江天濤叩首立起,覷目看了一眼仍在飛眉瞪眼,例著大嘴生氣的張石頭,歉
然恭聲道:「晚輩不知是石頭哥在身後揮拳打來,情急之下,隨意橫臂一格。」   

  張石頭一聽,立即怒聲分辨道:「師父,濤弟弟胡說,他連吃奶水的力氣都
使出來了,不然怎麼將我石頭打得演出一丈多。」   

  金拂盲尼一向護短,這時一聽,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朱彩蝶一看,心知
不妙,故意輕掩櫻口,愉快地咯咯笑了。她聲似銀鈴,直如黃鶯,悅耳已極,似
是在笑張石頭說的有趣,又似是在緩和突變緊張的氣氛。江天濤聽得十分不解,
不知道朱彩蝶為何發笑,回頭一看,雙目一亮,頓時愣了。   

  只見掩口而笑的朱彩鴛,膚如凝脂,貌若嬌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兩道
彎彎的柳葉眉,瓊鼻櫻口,腮現梨渦,一蓬劉海覆著前額,艷美極了。在江天濤
的印象中,朱彩蝶仍是一個刁蠻任性,頑皮淘氣的小丫頭,沒想到,兩年不見,
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艷無倫了。   

  正在發愣之際,驀聞盲尼沉聲問道:「蝶兒,有你在場,他倆怎會出手?」   

  朱彩蝶依然笑著說:「是石頭哥不對,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罵,舉手就打。   

  張石頭一聽,一張黑臉頓時急紫了,大聲分辨道:「不,是濤弟弟在背後偷
摸蝶妹妹的臉蛋,我才罵的。」   

  朱彩蝶一聽,粉面頓時紅了,盲尼的老臉再度沉下來,神色十分難看。江天
濤一聽,頓時大怒,立即沉聲道:「此次蝶妹前去幕阜山,趁我分神之際,盜去
背後長劍,晚輩來此,特為向前輩取劍……」   

  盲尼末待江天濤說完,似是已揣透了根源始末,立即沉聲問道:「你是說蝶
丫頭缺乏教訓,不懂道理,沒有規炬?」   

  江天濤沉聲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但至少有恃技逞強之嫌。」   

  盲尼兩眼望天翻了兩翻,似是想說什麼氣話,但兩片唇角一陣牽動,但終於
沒說出來,改口道:「你方才可曾蔣蝶兒的寶劍偷撤到手?」   

  江天濤沉聲道:「如不是石頭哥及時出來,晚輩已經得手了。」   

  盲尼聽得冷冷一笑,說:「你欺近蝶兒身後,而末被發覺,我相信,因為蝶
丫頭這幾天,終日盼著你來,已等得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說你能撤劍得手,我絕
不信你的輕功已勝過蝶丫頭。」   

  朱彩蝶聽得粉面通紅,早已羞得低下了頭。江天濤看得心中一蕩,又是一驚
:難道朱彩蝶對自己有意思。轉念間,卻不願弱了恩師的名頭,於是沉聲道:
「老前輩如此自恃,晚輩自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盲尼老臉一紅,接著怒聲問:「聽你口氣,可是有些不服?」   

  江天濤立即沉聲說:「晚輩怎敢不服,不過,如果石頭兄和鳳蝶妹,願意當
著老前輩之面,與晚輩一較輕功,內力和劍術,晚輩絕不推辭。」   

  盲尼原就生了一副爭強好勝的古怪脾氣,這時聽了江天濤公然挑戰的話,哪
裡還忍耐得住,於是怒哼一聲,沉聲說:「要是你較技中,處處不如心意……」   

  江天濤知道盲尼的意思是怕他三項俱都不如朱彩蝶和張石頭,因而無顏回去
見師父海棠仙子。但他也怕自己三項俱都佔先,而惹得盲尼惱羞而怒。於是,靈
智一動,立即恭聲道:「自家師兄妹,切磋較技,乃是常事,勝者不驕,敗者勿
餒,時時互勉互勵,才能出人投地。稍時,如果晚輩技差一籌,老前輩自會不吝
賜教,指出晚輩的錯誤及應改之處,萬幸晚輩稍有佔先,也是得諸老前輩兩年前
對晚輩的殷殷指導和諄諄教誨,不但家師感激老前輩,就是晚輩也將終生銘記心
內。」   

  盲尼聽了江天濤一席奉承話,不禁心花怒放,陰沉的老臉,立即愉快地笑了,
同時,由衷讚聲說:「好好好,你的確是個好孩子,難怪蝶丫頭在我面前,不厭
其煩地讚美你。」說此一頓,瞎眼一翻,愉快地問:「蝶兒,你濤哥哥的劍放在
何處?」   

  朱彩蝶見師父盛讚江天濤,芳心自是暗暗欠喜,這時見問,立即含笑恭聲道
:「放在巨林中的一株古木上。」   

  盲尼一頷首,立即愉快地說:「那邊場地大,我們就去那邊吧!」說罷,僧
袖一拂,飛身向前,沿著羊腸小徑,當先馳去,宛如雙目沒有失明般,迅捷至極。   

  江天濤、朱彩蝶以及矮胖的張石頭,三人同時起步,緊跟在盲尼身後。四人
沿著小徑飛馳,眨眼已至巨林,江天濤遊目一看,儘是千年以上的插天古木打量
間,驀聞朱彩蝶愉快地道:「師父,到了!」四人同時停住身形,盲尼即在一方
青石上坐下來。   

  朱彩蝶面向江天濤,舉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六人合抱的禿頂古木,道:「濤
哥哥,寶劍就在古木樹頂上。」   

  江天濤強仰首一看,一雙劍眉,立即皺在一起了。只見古木筆直,樹身斑剝,
高約三十丈,一片薄雲,恰巧飄過頂尖,直聳入天上,令人一看,立感頭暈目眩。
尖頂上,一點亮影,閃閃發光,宛如碧空寒星,江天濤知道,那就是他的寶劍。
江天濤看得面現難色,心生怯意,他自信能飛昇上去,但要想先朱彩蝶拿到寶劍,
他已毫無把握。   

  打量間,驀聞盲尼笑著問:「你們三人先較什麼技?」   

  張石頭被江天濤橫臂一格,震得一連翻了十幾個跟頭,心中怒火仍末稍熄,
這時一聽,立即大聲道:「師父,讓我石頭先和他比比內力。」說罷,不待盲尼
應允,立即圈著兩臂,逕向一方數百斤重的大石走去。   

  朱彩蝶已看出江天濤面有難色,芳心暗暗焦急,比賽輕功、劍術,她自會暗
中讓步,但憨傻的張石頭,必然全力以赴。這時見附近的岩石,俱是千斤以上的
大青石,只有張石頭走去的岩石是較小的一個。因而,故意嬌聲道:「石頭哥,
你怎的主占客先,應該讓濤哥哥先試,他擊不開,你再擊嘛!」   

  江天濤一看形勢,聽出朱彩蝶的話中含意,心中暗暗感激,不由抬目看去。
兩人目光相遇,朱彩蝶嬌靨一紅,低下了頭。江天濤本不願占此便宜,但玉人心
意,不願違背,當下道:「好吧,那我先試……」試字出口,身形已至石前七步
之處,連足功力,右掌猛力推出。   

  耳隆一聲駭人暴響,堅石四射,青煙飛騰,碎石橫飛帶嘯,隆聲歷久不絕。
盲尼雖然雙目已瞎,但她的聽覺和感應卻十分靈敏,這時一聽飛石帶起的刺耳厲
嘯,面色大變,頓時呆了。朱彩蝶微張著玲巧的鮮紅櫻口,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
眼睛,目光直盯著江天濤,嬌面上,驚喜激奮。她幾乎忍不住飛身過去,伸臂將
濤哥哥抱住。   

  張石頭原本有些呆頭呆腦,這時例著大嘴,不停地眨著大眼,面色蒼白,額
角滲汗,真的給嚇傻了。江天濤尤為震驚,倘望著七涉外的一堆殘石,直疑是在
做夢。坐在青石上的金佛盲尼,面色鐵青,渾身發抖,薄唇下彎,緊咬牙齒,老
臉上的皺紋中,已滲出一絲油油汗水。   

  驀見盲尼瞎眼一翻,十分深沉地低聲道:「江天濤,你過來!」江天濤一定
神,立即轉身向盲尼走去。   

  朱彩蝶深知師父的癖性,這時一見,芳心大駭,花容失色,不由脫口急呼:
「師父,您要做什麼?」急呼聲中,神情惶急,緊跟江天濤身後,急步向盲尼身
前走去。   

  張石頭雖然憨傻,但也能看得出師父金拂盲尼的神色有異,又見師妹朱彩蝶,
惶急地向著師父走去,也忍不住憨聲問道:「師父,您要做什麼?我石頭已很佩
服了。」   

  金拂盲尼驀然驚覺自己失態,難怪三個小女兒都顯得有些揣揣不安,不由仰
面哈哈笑了,同時,笑道:「不但你石頭佩服,就是為師我也要豎豎大拇指頭喝
一聲好。」   

  朱彩蝶見師父笑了,一顆不安芳心才放下來,同時,悄悄拍了拍酥胸,深情
地標了一眼英挺俊逸的江天濤。江天濤一掌劈碎了大石,神志仍在驚喜恍依中,
聽了盲尼的哈哈大笑才倏然清醒過來。這時看了光艷撫媚的朱彩蝶的深情神態,
知朱彩蝶對他有著無限的關懷,正待向她頷首示謝。   

  驀聞盲尼繼續笑著說:「孩子,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試試你的功力究竟到
了什麼火候。」說著,當先將乾枯的右手,掌心向下,五指併攏,緩緩地伸出來。   

  江天濤劍眉微煌,神色遲疑,他懾於金拂盲尼數十年的威名,和與恩師的深
厚友誼,自是不敢與盲尼較量內功。於是,急忙拱手躬身,惶聲道:「晚輩不敢。」   

  盲尼一聽,老臉立即掠過一絲讚許光彩,再度哈哈一笑,慈祥地說:「傻孩
子,不要怕,我只是證實一下我那海棠妹子,為何一直瞞著我,還一直代你請求
賜你一顆朱仙果。」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恭聲道:「家師絕不會蒙騙老前輩,晚輩來時,家師
一再叮囑晚輩,務必恭請老前輩揣摸一下晚輩的骨骼,並賜一粒朱仙果。」   

  金拂盲尼慈祥地台著微笑,愉快地嗯了一聲,祥和地點點頭,道:「不錯,
我的確已答應了你師父,現在我略一試你的功力,便知應不應該給你一粒朱仙果。」   

  江天濤仍顯得有些遲疑,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朱彩蝶,而身邊的朱彩蝶,卻
正鳳目含情,櫻口綻笑地向他頷首。於是,他再不遲疑,立即功集右臂,力透掌
心,將右掌仰貼在盲尼的覆掌下。   

  盲尼含笑祥和地問:「孩子,你可準備好了?」   

  江天濤立即恭聲說:「晚輩已遵命準備好了。」   

  金拂盲尼欣慰地點點頭,神色慈祥和藹,面含微笑,端坐在大石上,似是正
在運集內力。一陣咯咯輕響,盲尼併攏約五指微微彎曲,乾枯的右手,頓時漲大
了一倍。朱彩蝶,張石頭,分立兩邊,俱都凝神望著相合的兩掌之間。   

  這時的江天濤,已合上了雙目,劍眉微軒,朱唇似是掛著微笑,在神色平靜
中,又顯示出求教之意。驀然,在盲尼和江天濤的兩掌間,徐徐竄出一絲淡淡白
色。緊接著,白氣逐漸加濃,剎那間,形成一團旋轉白霧。金拂盲尼霜眉微皺,
神色逐漸肅穆。江天濤俊面紅潤,氣定神閒,似是已進入忘我之境。   

  朱彩蝶看了這等情形,一顆芳心再度焦急起來,她看得出,濤哥哥在功力上,
似乎略佔優勢。張石頭雖然不懂,但也聚精會神地瞪大了眼睛。樸的一聲輕響,
白霧應聲飛散,緊合的兩掌立時分開了。   

  金拂盲尼神色大變,額角已滲出油油汗水,立即面向朱彩蝶沉聲問:「蝶兒,
你那柄寶劍果真是由你濤哥哥的背上撤出來的嗎?」   

  朱彩蝶心知有異,但仍毫不遲疑地恭聲應了個是。金拂盲尼斷定朱彩蝶絕不
敢說謊,但她心裡又著實有些不信,因而十分迷惑地自語說:「即使心神旁鴦之
際,也不致劍被撤走而不知呀……」   

  江天濤收回功力,早已睜開了眼睛,立即代朱彩蝶解釋道:「回稟老前輩,
寶劍確是蝶妹由晚輩肩後撤走,因為那時晚輩正伏在石樓暗影處,靜聽家父與玲
表妹等談論與晚輩有關的重大事情。」   

  金拂盲尼頗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鄭重地道:「以你目前功力,已經遠超你師
父和我之上,莫說有人在你背後撤劍,即使十丈以內之飛石落葉,亦能清晰可聞,
否則,便是你有意縱容你蝶妹妹,要她處處逞能。」   

  江天濤一聽,急忙躬身惶聲道:「晚輩斗膽也不敢縱容蝶妹,愚弄老前輩。」   

  朱彩蝶見江天濤一口一個蝶妹,聽得芳心暗喜,飄飄如醉,但聽了師父的鄭
重指責,又深免得惶恐不安。因為,她看了江天濤的幾番施為,的確有藏而不露,
故意縱容之嫌,於是,也惶聲說:「蝶兒的寶劍,的確是在濤哥哥的肩後劍鞘中
撤出來,至於濤哥哥是否故作不知,蝶兒就不知道了……」   

  盲尼末待朱彩蝶說完,立即做了一個阻止手勢,接著神色祥和地面向江天濤,
親切地問:「你師父回山後,可曾傳你新奇的功夫。」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恭聲道:「晚輩僅在洞外恭聆家師面諭後,便星夜下山,
急急趕來了。」   

  金拂盲尼和朱彩蝶疑惑地看了看他,金拂盲尼道:「看來,你們也不用再比
試其他武功了。」   

  豈知朱彩蝶,小嘴一嘟,突然倔強地道:「不,蝶兒定要試試濤哥哥的輕身
功夫,內力雄厚,並不見得就輕功蓋世。」   

  江天濤一聽,正合心意,他也正要試試,自己的輕功究竟到了什麼火候,而
也想趁機看看朱彩蝶的輕功究竟如何驚人,因而急忙躬身要求說:「晚輩久聞蝶
妹輕功精絕,飛昇如燕,常以無緣一睹為憾,此番盜劍,愈見蝶妹身手不凡,今
日良機難再,晚輩萬萬不能錯過。」   

  金佛盲尼一聽,立即哈哈哈笑了,接著愉快地說:「一個要比,一個要試,
我如再加阻止,反而不是意思了。」說此一頓,面向朱彩蝶,風趣地笑著道:
「蝶丫頭,為師先吧話說清楚,輸了可不許哭。」   

  張石頭一聽,立即咧著大嘴哈笑了。江天濤自是也忍不住不笑。朱彩蝶沒想
到師父會當著心愛的濤哥哥的面,說出她輸了會哭的話,頓時羞得粉面通紅,直
達耳後。於是,臉一紅一踩小蠻靴,撒嬌不依地道:「輸了師父就再給我一顆朱
仙果嘛!」   

  盲尼霜眉一皺,佯裝不解地問:「朱仙果只有三顆,你不是早就對我說,你
那一顆決心送給幕阜山的濤哥哥嗎?」   

  朱彩蝶一聽,羞得連連踩腳,急呼一聲師父,一頭撲進盲尼的懷裡,扭動著
嬌軀不依,但她的心裡卻十分甜蜜,因為,江天濤至少應該知道她對他的愛心了。
張石頭拍手踩腳,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江天濤心裡暗暗感激朱彩蝶對他關懷
的心意。而被糾纏著的金拂盲尼,卻一直在哈哈祥笑,乾枯的右手,不停地撫摸
著朱彩蝶的秀髮、肩頭,狀極愉快。   

  驀見盲尼經拍著朱彩蝶的香肩,笑著說:「丫頭,不要和你濤哥哥比了吧!
你不是他的對手。」   

  紅影一閃,朱彩蝶挺身站起來,立即掘強地說:「不,一定要比。」說話之
間,心念電轉,她驚覺到師父一再阻止,必然有她的精確見解,萬一比不過濤哥
哥,豈不難堪。因而靈智一動,接著曠聲說:「師父,如果濤哥哥的經功的確比
蝶兒高明的多,那就是他故意藏拙,同時也有意愚弄師父。」說話之間,還高聳
瓊鼻,緊撇著櫻嘴,氣唬唬地瞪了一眼江天濤。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他確沒想到刁蠻難逗的朱
彩蝶,在臨賽前,先給他扣了一頂大帽子。豈知,盲尼哈哈一陣大笑,連連頷首
說:「好好,正合為師的心意,快去!」   

  江天濤聽得再度一愣,心想,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心念間,紅影一閃,朱
彩蝶已飛身縱至數丈外的插天古木前,身法之靈,確屬少見。張石頭心無城府,
倘以為師妹佔先准有把握,因而,一晃腦袋,嘿嘿兩聲望著神色遲疑的江天濤。   

  他咧著大嘴,得意地道:「去吧,該你啦!」   

  江天濤也不答話,飛身撲了過去,身形過處,毫無聲息。來至古木下,即在
朱彩蝶的身倒立好,仰首一看,尖頂直插雲霄,方纔那點寶劍亮光,已看不清楚
了,因而,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朱彩蝶櫻屠含笑,杏目輕瞄,深情地望著江天濤,
這時見他皺眉,不由得意地笑了。江天濤俊面一紅,正待沉聲發問,焉聞數丈外
的金佛盲尼,愉快地朗聲說:「你倆準備了!」   

  江天濤一聽,無心再問朱彩蝶,立即凝神暗提真氣。他知道朱彩蝶不但輕功
早已聞名,就是對這株古木的上下,必然也極熟悉,因而他不敢大意,何況還決
心要爭這口氣呢?心念末畢,驀聞數丈外的金拂盲尼,大喝一聲:「起!」   

  江天濤不敢怠慢,運足功力,騰空而上,直向古木的尖頂上,如飛昇去,身
法之快,宛如一縷藍煙。他心情慌急,目不斜視,一直盯著尖頂上的那點亮光,
根本無暇去看朱彩蝶是落後,抑或是已經佔先。插天古木的尖頂,飛似的向他迎
來。  那點模糊亮光,急劇的擴大,眨眼之間,便看清斜斜插在尖頂上的,正
是他那柄天藍劍柄藍絲穗的三尺長劍。他不敢一絲稍懈,唯恐尖頂的另一面,突
然伸出一隻雪白春蔥似的玉手來。   

  嗄的一聲輕響,他的兩腳已凌空越過尖頂之上。江天濤衣袖微微一拂,飄然
旋落,尖頂上平圓如鋸,直徑竟有三尺多。雙腳剛一落實,急忙去撤長劍,低頭
一看,只見嬌小艷美的朱彩蝶,一點紅影,仍在數丈以下,正如飛向上升來。   

  一看地面,不由兩腿一軟,立感頭暈目眩,只見盲尼和張石頭,其小如丸,
張石頭似是正在仰首上看。紅影一閃,風聲眠然,朱彩蝶已飛上頂來。江天濤頓
時驚覺,撤劍在手,暗提真氣,身形飄飛而下。朱彩蝶見江天濤早在頂上,先是
一驚,這時又見他慌張下躍,不由嚇得脫口一聲驚呼,香肩一晃,緊跟而下……   

  江天濤不知自己有驚人的進步,尚以凝神提氣為下降口訣,豈知,竭力提氣,
身形飄蕩,反而徐徐下降。就在這時,一陣勁風,逕由頭上襲來。江天濤心中一
驚,本能地一揮衣袖,下降身形略微一側,一團紅影,挾著一陣疾勁風,呼的一
聲,擦身而過。   

  低頭一看,正是一身鮮紅,長髮飛舞的朱彩蝶,快如碩星般,已達地面,而
他自己,卻仍飄旋下降,僅過一半。心中一急,氣沉丹田,身形疾瀉而下,手中
長劍,挾風帶嘯,幻起一道耀眼匹練,宛如一道經天長虹,直瀉地面。   

  江天濤到達地面,定睛一看朱彩蝶,眼圈紅紅,高嘟小嘴,正十分生氣地立
在滿面含笑,神色慈祥的盲尼身邊。於是,一定心神,飛身縱了過去,面向盲尼,
扣劍拱手深深一揖,恭謹朗聲說:「晚輩下來了,恭請老前輩指點。」   

  話聲甫落,驀聞立在一例的張石頭,憨聲嚷著道:「啟稟師父,蝶妹妹上去
的慢,濤弟弟下來的慢,您說怎麼辦?」   

  金拂盲尼仰面哈哈一笑,極端愉快地說:「一個上升慢,一個下降慢,兩人
平分秋色,各勝一半,這個結果真是再好也沒有了。」說罷,又是仰天一陣愉快
大笑。   

  朱彩蝶明知江天濤身輕如絮,飄空旋飛,輕功已達爐火純青的境地,比起她
朱彩蝶不知高出多少倍,但她聽了師父的評判結果,卻兀自綻顏笑了。在她笑的
意境中,充滿了幸福、撒嬌、快慰、甜蜜的成份,因為她心愛的濤哥哥,居然有
如此驚人的輕身功夫。張石頭憨傻魯直,尚以為真的是不分勝負,立在一旁使勁
的拍著兩手。   

  江天濤也不十分清楚輕功不難快,而難在緩緩高飛,下躍不難疾,而難在徐
徐降落的道理。這時聽了金拂盲尼的宣判結果,倒覺得正合心意,於是,再度扣
劍恭聲說:晚輩來時倉促,倘有要事急待辦理,晚輩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
「說罷,躬身一揖,深深到地。   

  朱彩蝶一聽,花容立變,歡笑頓失,不由脫口惶聲問:「濤哥哥,你不是還
要請師父賜給你一粒朱仙果嗎?」   

  江天濤立即謙虛地說:「稀世珍品,得之不易,小兄自覺無此福緣,不敢有
此份外之想。」   

  金拂盲尼哈哈一笑,道:「以你目前功力,已非一流高手可敵,如再假以時
日,不難登峰造極,震驚武林,你原可不需再借奇珍靈物助長內力,不過,我已
答應海棠妹子,賜你一顆朱仙果,豈能讓你空回,落個食言背信!」說此一頓,
即對朱彩蝶,吩咐道:「蝶兒,你頭前帶路,我們現在就去。」   

  朱彩蝶興奮地恭聲應是,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濤,轉身馳向巨木林外。江天
濤和張石頭,並肩跟在金拂盲尼身後,心中十分興奮,深覺不虛此行,不但金狒
狒老饕,私下給了他三個金紅色的清香果,讓自己功力大進,爭回了一口悶氣。

  就是盲尼老前輩,還要賜一顆罕世珍品朱仙果,今後他功力的增進,真不知
多驚人呢!   

  正在沾沾自喜之際,驀然發覺前面的朱彩蝶,身形如飛,正向斜斜顛頂上的
寒水天池馳去。接著是一陣愉快地咕嗚叫聲,守在天池附近的金沸沸老饕已發現
四人似的,正攀枝掠樹般地如飛滾來。江天濤看得暗吃一驚,心想:老饕私下贈
給我吃的那三個金紅色的清香果,該不會就是朱仙果吧?   

  心念間,焉聞飄飄大袖,飛身在身前的金拂盲尼,和聲問道:「現在什麼時
候了?」   

  江天濤仰首一看,只見麗日當空:山風徐徐,碧空一望無際。驀聞張石頭,
憨聲回答道:「回稟師父,太陽剛剛當中。」   

  金拂盲尼愉快地嗯了一聲,似是在對江天濤道:「正是時候,如果你能等到
下個月的初一午時再服食朱仙果,則更具神效。」   

  江天濤急忙恭聲應了個是,繼而一想,心頭猛然一震,他記得登山的那天,
似乎是朔日初一。心念間,又聽金拂盲尼感慨地說:「你和蝶丫頭、張石頭三人,
可說是你們這一代中最有福氣的人,須知朱仙果十年開花,百年結果,千年成熟
可食,五個月後萎縮蒂落,便成了廢物,在千年一次的機會中,你們三人便趕上
了。」   

  江天濤心情志忑,惶慌不安,深恐老饕給他食的那三個清香果子,就是武林
人物夢寐以求的罕世珍品朱仙果,因而,無心細聽金拂盲尼說些什麼,只是恭聲
唯唯應是。這時已升上斜坡,距離天池已不足百丈的飛瀑隆隆震耳,寒氣隨風吹
來,挾著絲絲水霧,撲在手臉之上,增添無限涼意。   

  朱彩蝶拉著老饕,早已飛上嶺頂,已看不見他們的影子了。愈接近天池,江
天濤的一顆心愈惶恐不安,尤其想到方才金拂盲尼曾對朱彩蝶說朱仙果只有三個
的話。因而,額角上不覺已滲出一絲冷汗來。   

  看看就要到達頂顛邊崖了,驀見崖上紅影一閃,神色驚惶,粉面蒼白的朱彩
蝶,揮動著玉手,惶急地失聲嬌呼:「師父,不好了,朱仙果不見了呀!」   

  江天濤一聽,腦際轟然一響,身形猛地一個琅滄,幾乎撲倒在地上。只轉金
拂盲尼震驚地喚了一聲,身形騰空而起,宛如一隻巨大蝙蝠,張著雙臂,直向崖
上撲去。江天濤只覺神志模糊,兩腿發軟,但他也飛身撲至天池的顛頂上。   

  只見天池中波光碧綠,飛瀑聲震耳欲聾,那株油光水綠的闊葉奇草,依然蓬
勃地生在天池缺口處。金狒狒老饕,愣愣地蹲坐在天池附近,眨著一雙金睛,望
著臉色蒼白的盲尼,完全傻了。張石頭最關心朱仙果,因為金拂盲尼曾對他說,
如果他吃了朱仙果,頭腦立變精靈,永遠不再傻了。這時發現缺口處的奇草上,
已沒有了那三棵金紅奇香的朱仙果,不由十分懊惱,指著老饕,暴跳如雷地怒聲
問:「老饕,我的朱仙果呢?可是你偷吃了?」   

  金狒狒老饕,眨著一雙金睛愣愣地坐在那裡,心知闖了大禍,似乎驚恐得不
知所以了。驀聞金拂盲尼黯然一歎道:「老饕既沒離開天池,又沒發出有人偷盜
的痕跡,可證明朱仙果是凋謝自落,這不怪老饕沒盡職責,只能怨你們三人無此
福氣。」   

  江天濤神情惶愧,朱仙果是他吃了,他應該勇於承認,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
子漢。於是,急急上兩步,面向金拂盲尼抱拳躬身道:「啟稟老前輩。三粒朱仙
果是晚輩吃了。」   

  話一出口,金拂盲尼三人,面色同時一變,脫口一聲輕啊,俱都呆了,看他
們的神色,似乎不相信。江天濤接著將那天登上峰來,遇到老饕,以及採食朱仙
果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張石頭一聽,頓時大怒,飛身向老饕撲去,同時破口大罵道:「好個貪嘴畜
牲,膽敢把我石頭的一顆朱仙果也換了雞腿鹵蛋吃。」   

  金狒狒老饕,似乎自知理虧,怪嗥一聲,夾著尾巴一躍,立即逃到奇滑的崖
邊上去了。張石頭一見,傻了,莫說他追過去,就是他看了兩腿都有些發軟,還
擔心老饕會掉下去呢!   

  金拂盲尼聽完了江天濤的敘述,心情早已恢復正常,依然是神色慈祥,面帶
微笑地和聲道:「俗話說:奇珍異寶,有德之人居之。看來這話說的確實不虛,
試想,千年難得一遇的朱仙果,我老尼婆在此守了數十年,張石頭也盼了十年多,
俱都無此福份一嘗朱仙果的滋味,而你這孩子卻在登峰之初,便悉數吃光了,可
以說是你的福緣獨厚。」   

  江天濤惶恐無地,恭身而立,只是唯唯應是,尤其聽到金拂盲尼守了數十年,
張石頭等了十年多,而自己悉數吃光了的話,更是不安已極。朱彩蝶聽說三拉朱
仙果,都被濤哥哥吃光了,非但不生氣,反而芳心竊喜,這正是愛情的微妙處,
也正是少女們的矛盾心理,她希望江天濤因巧食三顆朱仙果而功力高絕,技冠寰
宇,轟動整個武林。俗語說:「」妻以夫為貴「,只要濤哥哥將來成了名,不怕
她朱彩蝶不名聞江湖。因為,在她的心目中,江天濤已是她末來的夫婿了。   

  張石頭則不然,他仍陰沉著一張黑臉,立在一旁唬唬生氣,但他恨的不是江
天濤,而是貪嘴的老饕。又聽金佛盲尼繼續對江天濤道:「此地原有四顆朱仙果,
均為老饕於三十年前發現,其中另一株上的一顆,老饕已贈給蝶丫頭了,這三顆
它又贈給了你。實在說,老饕才是朱仙果的真正主人,它有權贈給有福的人吃,
這也可以說,完全是出於天意。」   

  張石頭心地憨傻耿直,一聽師歌頻老饕才是朱仙果的主人,心中頓時沒有了
恨意,不由苦著臉,皺著眉頭,憨聲地道:「人人都說我張石頭沒福氣,看來也
是言之不虛,到了嘴邊的朱仙果竟沒得福氣吃。」   

  朱彩蝶一聽,急忙掩口,噗哧一聲,笑了。江天濤愈感惶愧不安,面向金拂
盲尼,躬身惶聲道:「晚輩無知,誤食朱仙果,雖然功力大增,深覺汗顏無地,
今後晚輩所有成就,皆是老前輩一人之賜,更不知將來如何報答老前輩於萬一。」   

  金佛盲尼立即哈哈一笑,含意頗深地笑著道:「傻孩子,我老尼婆一生毫無
牽掛,只要你將來能善待蝶丫頭,我就高興了,也就算報答我了。」   

  江天濤現在已經不是不解風情的呆頭鵝,自然聽得出金拂神尼話中的含意,
雖然自己已經有了汪燕玲和雪丹鳳,但看目前的形勢,這朱彩蝶也是跑不了。反
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只要我處理得當,不讓閨房起爭執,再多又有何妨?
因而他恭聲說道:「老前輩過慮了,晚輩較蝶妹大兩歲,凡事自應讓她三分,何
勞老前輩叮囑。因此,請前輩放心,晚輩一定會好好對蝶妹,會讓她幸福的。」   

  金拂盲尼一聽,再也忍不住仰天發出一陣愉快地哈哈大笑,看她歡愉神態,
好像是了卻一樁久存心中的大事。朱彩蝶早已嬌面飛紅,輕垂臻首,櫻唇綻著幸
福的微笑,杏目含著無限深情,嬌羞不勝地輕瞬著江天濤。   

  張石頭聽不懂師父的話中含意,也不知師父為何發笑,但他見盲尼笑了,也
在一旁裂著大嘴笑了。江天濤雖然身在梵淨山,但他的一顆心,仍在汪燕玲的身
邊,對她的比武招親和安危,更是念念不忘。這時一俟盲尼收斂大笑,立即抱拳
躬身道:「老前輩珍重,晚輩就此拜別,異日再來給老前輩請安。」說罷,躬身
一揖,伏俯在地,恭謹叩首。   

  朱彩蝶自從回山,日夜盼著江天濤來,沒想到匆匆見面,倘末傾吐一句知心
話,便又匆匆而去。想到兩年來的相思,這多天的苦盼,竟換得個郎匆匆一面,
不由芳心一酸,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   

  張石頭看在眼裡,立即忿忿不平地沉聲道:「不行,不能走,蝶妹妹天天坐
在洞外,一直等了你好幾天,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怎能一天不住就要走。」   

  江天濤一聽等了好幾天,不由驚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倏然由地上躍起來,
星目注定朱彩蝶,立即焦急地惶聲問:「蝶妹回山果真好幾天了?」   

  朱彩蝶杏目濕潤,但看了江天濤這等惶急情形,不由幽幽地點了點頭。江天
濤一見,面色再變,即向金拂盲尼惶聲道:「晚輩離山已逾十日,恐怕已經誤了
大事了……」   

  金拂盲尼深知江天濤的坎坷身世,因而末待他說完,立即肅容關切地道:
「既有大事,不便挽留,爾後暇時再來盤桓!」   

  江天濤恭聲應是,急忙一揖,轉身又向張石頭,拱手朗聲道:「石頭兄,暇
時請去幕阜山。」轉首對朱彩蝶道:「小兄實在是有急事,蝶妹如有暇可到」九
宮堡「找我,多保重」。   

  朱彩蝶已經是淚眼模糊,含淚點點頭,江天濤心中一痛,但此時無暇顧及,
因而狠心倏然轉身,再向老饕一揮手,直向斜坡下如飛馳去。江天濤這時的功力,
較之十天之前,不啻天淵之別,一經展開輕功,身形快如一縷輕煙,沿著來時的
路線,直射峰下。騰躍飄瀉,身形如風,片刻已達峰下,直奔百丈外的大綠谷。   

  江天濤這時心急如火,不啻油煎,恨不得插翅回幕阜山,他斷定這此天來,
必定有了重大的劇變。因為汪燕玲無法偽病,這些天而不被機智的毒娘子發現,
萬一被識破,汪燕玲的處境便十分危險了。心念間,已到大綠谷放馬的竹林邊沿,
急忙停身,遊目一看,哪裡還有小青的蹤影。江天濤心中一急,隨即張口發出一
聲清悠長嘯,聲如龍吟,搖曳長空,歷久不絕嘯聲甫落,一聲隱約可聞的烈馬歡
嘶,長由數百丈外的峰角下,劃空傳來。   

  江天濤星目一亮,脫口一聲歡呼,循著嘶聲傳來的方向,飛身向深處撲去。
這時,一陣急如驟雨的得得蹄聲,已清晰可聞。江天濤舉目一看,心中大喜,只
見竹林遠處,一點灰影,時隱時現,向著這面如飛奔來,正是他視如生命的小青。
於是,飛身縱上一座大石,揮動著右手,不停地高呼:「小青,小青!」   

  高呼聲中,只見小青昂首豎須,雙目閃輝,似是也發現了江天濤。小青確是
一匹難得的好馬,眨眼之間,已挾著急如驟雨的蹄聲,奔至石前,掀起一陣激旋
勁風,揚起無數枯葉灰塵。江天濤一見小青,早已飄落石下,飛身向前撲住馬鞍,
神情激動,不停地撫摸小青的馬頸。   

  小青半月沒見江天濤回來,雖然啃青草,飲山泉,倒也逍遙自在,但它似乎
也有些懸念不安。這時一見江天濤,興奮地搖頭擺尾,連聲低嘶,顯得親熱已極。
江天濤撫摸著小青,發現鞍背上已落滿了塵土,尚有一兩片乾枯竹葉,嵌在鞍囊
縫隙之間。   

  他確沒想到,服了三粒朱仙果,竟會在天池旁邊盤坐沉睡了好幾天,現在雖
然功力增高了,但九宮堡內是否有了重大變化,令人確難預料。一想到九宮堡,
江天濤立即迫不及待地將劍插入鞍測的空鞘內,揮掉鞍上的塵土,飛身上馬,直
向谷外馳去。小青這時,精神煥發,體力充沛,放開口蹄,狂馳如飛,直奔出外。   

  江天濤歸心似箭,到達山下大鎮上,匆匆吃了餐便飯,請人刷洗了鞍巒馬匹,
購了些乾糧草材料,繼續向東疾馳。





第五章途遇三釵幫   

  日隱西山,暮色漸濃,宮道上行人絕跡,江天濤匹馬單劍,一身藍衫,迎著
夜風,放馬疾奔。繞過松桃城,已是起更時分了,一輪皓月,衝出東方天際的烏
雲,冉冉上升,給黑暗的大地灑上一層蒙攏光輝,逐漸大放光明。江天濤坐在平
穩狂奔的小青馬背上,目光茫然望著如飛迎來的村鎮景物,心中卻盤算如何盡快
趕回九宮堡。他知道,位於堡外絕壁下的廣大花園,雖然很少有人前去,但這多
天來,花圃凌亂,逕無人掃,恐怕自己的行蹤,也早為堡中發現了。因而,他決
定先回海棠洞,見過恩師和雪姊姊後,再與玲表妹聯絡。   

  心念間,驀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深沉暴喝。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凝神,
只見前面橫臥在官道上的大鎮前,一道寬大黑影,剛由大鎮內,如飛衝出來。看
那寬大黑影,衣袂飄拂,身法靈捷,一望而知不是庸手。就在這時,又有三道快
速身影,疾如飛丸流矢,逕由大鎮內,匆匆追了出來。江天濤看得出,匆匆追出
來的三道人影,雖然也不是泛泛之輩,但較之寬大黑影,似乎又遜了一籌。   

  這時,繁星滿天,夜空高遠,月光照徹四野,三五里內,景物清晰可見。前
面的快速人影馳來,江天濤的馬放開四蹄奔去,眨眼之間已能看清寬大黑影的手
中,倘提著一柄烏光閃閃的三尺長劍。同時,也看清了後面的三道人影,一個使
厚背大砍刀,一個用亮銀索子鞭,另一個似是提著一對瓦面金鋼鋸。三人這時,
一人居中,兩人分散左右,顯然企圖形成包圍截擊之勢。而飛奔在前面的寬大黑
影,分明可以展開輕功,諺瀑逸去,但他卻故意頻頻回頭有意將速度遲緩下來。   

  江天濤生就俠骨義膽,看到這等不平之事,豈能不管?怎奈他一心懸念玲表
妹的安危,急於趕回幕阜山,深怕中途羈延時間。加之,前面寬大黑影,故意放
緩速度,顯然有意讓身後三人追上趁機痛懲一番,如果對方沒有制勝把握,自是
不敢冒這份險。   

  心念間,距離前面寬大黑影,僅餘數十丈了。舉目再看,寬大黑影已自動將
身形停在官道上,而且橫劍以待,同時,不停地轉首,向著江天濤望來。江天濤
這時才看清寬大黑影的身材並不太高,但卻穿了一龔寬肥黑衫,和一幅極大的黑
綢,罩著頭臉,僅留一雙黑白分明,閃閃生輝的靈活眸子露在外面。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皺,覺得這情形倒和他進入九宮堡時相同。心念間,持厚
背大砍刀的一個,已首先追至蒙頭人近前。持刀的是一個年約五十餘歲的青衣老
者,濃眉虎目,灰髮灰須,這時大喝一聲:「不留下命來想走嗎?」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大砍刀,一招「力劈華山」,挾著一陣勁風,猛
向黑綢蒙頭,手持烏劍的人狠狠劈去。黑綢蒙頭人似乎根本沒將持刀老者放在心
上,一俟砍刀劈下,身形略微一動,雙肩一晃,烏光劍趁勢一招「撥雲見日」,
劍尖輕巧地一點刀面,接著又是一招「怒蛇吐信」,劍光疾如奔電般,已到了青
衣老者的右腕。   

  青衣老者面色大變,一聲驚叫,疾沉右腕,身形暴退兩丈。左邊追到的是個
矮胖身形,怒眉豹眼,一身黑衣的中年壯漢,手中提著一對瓦面金鋼鋸,已追得
頭上微微兒汗。右邊追到的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勁衣青年,飛眉俏眼,朱唇白面,
他用的是根亮銀索子鞭。兩人同時追到,但也同時愣了。   

  蒙頭人橫劍停身,並末追擊,僅不屑的看了其餘兩人一眼,接著向江天濤望
來,似乎頗存戒心。江天濤見蒙頭人出劍神速,乾淨利落,不由心中暗暗佩服。
心念間,已距四人不遠了,於是一撥馬頭,立即沿著路邊前進,看情形,他是決
心要袖手而過了。就在他正要撥馬而過之際,其餘追來三人,想是看出江天濤無
意插手,暴喝一聲一湧而上,三人兵刃齊下,猛向蒙頭人瘋狂撲去。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庹,不由將馬放慢了些,但他依然沿著路邊前進。蒙頭人
冷冷地標了江天濤一眼,依舊毫不在意地揮劍迎敵,出劍之靈巧,身法之輕捷,
確屬少見。三個圍攻的人,倒也堪稱高手,只是遇到蒙頭人這等身手的人,就顯
得有些捉襟見肘,用武無地了。   

  蒙頭人一支長劍,千奇萬幻,不可捉摸,時而凌空起舞,時而如黑蝶穿花,
條忽間精芒電掣,眨眼間劍影如林。圍攻的三人,雖然使出渾力解數,依然是被
迫得手忙腳亂,顧此失彼,左對右擋,有退無進。江天濤覺得蒙頭人劍法,絲毫
不遜於自己,深信圍攻的三人絕佔不了便宜,於是,一抖絲僵,放馬馳去。   

  就在他放馬的同時,驀聞持刀老者,急聲高呼道:「馬上小俠,為何不助老
朽一臂之力?」   

  江天濤僅回頭看了看,依然放馬飛馳,心想:你們三對一,已違背了武林規
矩,居然還厚顏求援?心念末畢,右側田野間,驀然傳來一聲蒼勁怒喝:「孫香
主,林舵主已死,千萬不能放走這小子。」   

  江天濤聞聲轉首,只見兩道快速人影,逕由右前方,越野馳來,身法之快,
疾如流矢,眨眼已至路邊不遠。當前一人,是個霜眉銀弩,紅光滿面,身著褐色
長衫,手提一根齊眉鐵棍的七旬老人。持棍老人,目光炯炯,一蓬銀髮,飄散胸
前,手中那根鐵棍,十分沉重,至少百斤,一望而知老人是個功力深厚的不凡高
手。   

  緊緊跟在持棍老人身後,是一個一身紫衣,手提一對雙刃護手鉤的中年虯髯
猛漢。中年猛漢,紫面膛,身軀高大,肩闊背厚,一對藍光閃閃的護手鉤,分明
喂有劇毒。   

  江天濤打量間,已離開了現場二十丈以外,由於又來了老人和壯漢,他突然
對蒙頭人的安危擔心起來。根據方才持棍老人的怒喝,他們今夜絕不會將蒙頭人
輕易放過,現在已經三人圍攻,稍時也定會五人齊上。   

  心念間不由將馬慢下來,又覺得這等不平之事,豈能袖手不管。回頭再看,
只見身後數十丈外的官道中間,人影縱橫,兔起鵲落,寒光閃閃,怒喝連聲,五
人早已開始圍攻了。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一撥馬頭,如飛回馳。舉目再看,情勢果然已變,
蒙頭人已被團團圍在核心,一柄長劍,雖仍有攻有守,但已沒有方才自然。再看
圍攻的五人,個個精神抖撤,俱都奮勇前撲。持刀的灰髮老者,劈、砍、掃、剌,
急勁狠沉,使鉤的猛漢,藍光閃閃,鉤、繞、鎖、斬,上下翻騰盤旋。一根亮銀
索子鞭,忽左忽右,挑、刺、掃、絞,如練鞭,兩柄瓦面金鋼鋸,搗、戳、磕、
打,一招緊似一招。   

  尤其,褐衣老者鐵棍,盤旋如飛,有若矯龍,時而烏雲蓋天,迫使蒙頭人身
形下落,時而枯樹盤根,逼得蒙頭人,縱躍凌空。被困在核心的蒙頭人,一柄烏
光劍,同旋翻舞,翩若游龍,迎鉤、封刀、拒棍、壓鞭,身靈技巧,眼明手快,
雖然在如此激烈搏鬥中,蒙頭人的那雙閃閃眸子,仍不時循著蹄聲,望向飛奔而
回的江天濤。   

  江天濤已看出蒙頭人的劍術,似是遠超自己之上,雖被五個老少高手圍攻,
並無絲毫敗象,他的身手不自然,完全是由於那襲不合身的寬大黑衫。心想:既
然沒那麼高大的身材,何必硬穿那麼肥大的衣服。   

  心念間,不自覺地將馬放慢了,他在想該不該插手多管這件不平之事。就在
他將馬放慢,神色略顯遲疑之際,現場的情勢,倏然變了。只見蒙頭人的飛旋身
形,突然一個踉蹌,接著慢了下來,而且一支長劍,左封右架,上檔下攔,頓時
變得守多攻少,出招也顯得紊亂了。圍攻的五人一見,精神大振,一聲吆喝,鉤
刀猛剌,鞭棍齊下,聲勢猛不可當。   

  江天濤看得雖然有些迷惑不解,但不能見危不救,於是兩腿一扣馬腹,小青
一聲長嘶,放蹄向前衝去。江天濤來至近前,急勒坐馬,震耳一聲暴喝:「快些
住手……」   

  暴喝聲中,小青一聲怒嘶,前蹄倏然仰起,江天濤轉身撤劍,趁勢躍起,寒
光閃處,飄然落在馬前。這聲暴喝,聲如春雷,震得圍攻五人,心悸耳鳴,紛紛
暴退。手持齊眉鏡鐵棍的七旬老人,煽動霜眉,目光炯炯,滿面怒容的打量著江
天濤。其餘四人,各守一方,也同時以驚異地目光向江天濤望來。蒙頭人手橫島
光劍,峙立中央,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閃生輝,一直在江天濤的俊面上,溜來
溜去,既不發言,也不吭氣,看來毫無一絲感激之意。   

  持棍老人方纔曾見江天濤放馬奔去,看他儒巾藍衫,鞍側掛劍,便知不是凡
手,這時見他橫劍卓立,星目閃輝,文雅中透著英氣,愈加肯定這個俊美的藍衫
少年,不是等閒之輩。於是,面色一整,但仍沉聲問:「閣下可是路見不平,有
意拔刀相助?」   

  江天濤微軒劍眉,僅冷冷地回答說:「不錯!」   

  青衣持刀老人,雙眉一豎,突然急上一步,厲色問:「聽閣下的語氣,可是
決意要插手過問這件事?」   

  江天濤立即搖搖頭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希望你們單打獨鬥,不要以多
為勝,破壞了武林規矩。」   

  話聲甫落,手持雙鉤的猛漢,也突然一瞪環眼,大聲道:「本幫逮捕反幫叛
徒,以便解回總壇按律治罪,這是本幫的事,與武林陋規有何相干?」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目前勢力最雄厚,組織最龐大,幾與各大門派並駕齊
驅的最大幫會,首屬三釵幫?三釵幫設壇東梁山,控制長江隘口,分舵遍及各省,
沿江大小七十二湖,均有高手執掌,幫中英豪薈萃,均是聞名江湖的傑出人物。   

  幫主金釵富高麗,總掌全幫大權,銀釵皇甫香,掌管內外三堂,玉釵甫湘珍,
執掌全幫督巡。三釵雖是異姓,但卻情同姊妹,誓共生死,其中以玉釵年紀最小,
而也以她的功力最高。玉釵終年督巡在外,行蹤神秘飄忽,故而有彩虹龍女之稱,
暗含彩虹一現,矯龍難見之意。玉釵對犯律的幫眾,制裁極嚴,因而全幫上下,
無不懼她三分,即使各派門人,也多聞玉釵,而有所顧忌。   

  江天濤雖然不懼三釵,但也不願招惹這些雌老虎,為了證實現場五人是何幫
派,因而不解地問:「不知五位屬於哪一個幫派?」   

  灰髮持刀老者見問,傲然哈哈一笑,極輕蔑地說:「根據你的話,即知你是
一個初入道的雛兒,連現在江湖上聲勢最顯赫組織最龐大,集天下英豪於一體的
三釵幫你都不知道,足見你是如何的孤陋寡聞了。」   

  江天濤本不願多事,也懶得和江湖上的門派幫會發生糾葛,而持刀老者充滿
譏諷意味的話,著實可氣,因而搖搖頭,故意冷冷地道:「在下從未聽說江湖上
有個什麼三釵幫。」   

  持刀老者原就恨江天濤方才沒有援手,反而回頭多管閒事,這時一聽,頓時
大怒,脫口一聲怒喝:「今夜就要你知道。」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厚背大
砍刀,依然是力劈華山,挾著一陣疾勁風聲,猛向江天濤的當頭剌去。   

  江天濤冷冷一笑,不由輕蔑地道:「我看你八成只會這一招。」說話之間,
身不閃,腳不移,右臂運足功力,長劍閃電對出。   

  冷芒一閃,當琅一聲,火星飛濺中,暴起一聲刺耳嚎叫,灰髮老者的厚背大
砍刀,應聲脫手而飛,幻起一道寒光,直射半空。灰髮老者,只驚得魂飛天外,
厲嚎擊中,暴退兩丈,左手握著右腕,橫眉苦臉,冷汗油然,目光驚急地望著江
天濤。褐衣持棍老人,看得面色一變,其餘三人俱都愣了。橫劍立在中央的蒙頭
人,雙目冷電一閃,似乎也吃了一驚。   

  褐衣老人霜眉一豎,厲聲問道:「閣下可是蓄意與本幫為敵?」   

  江天濤冷然卓立原地,依然冷冷地說:「在下只論正義公理,不論是何門派
幫會!」   

  褐衣老人一聽,臉上頓現殺氣,暴喝一聲:「孫香主,殺……」殺字出口,
五人齊聲吆喝,各揮兵刃,猛撲江天濤,青衣老者,早至田中撿回刀來更是奮不
顧身,爭搶先機。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不由輕蔑地期聲一笑,道:「江湖幫會,到底不如
正宗門派的規律嚴格……」說話之間,急凝功力,身形動處,勁氣瀰漫,長劍振
臂一揮,幻起寒星萬點,乃帶絲絲劍嘯。   

  橫立在一旁的蒙頭人,看得身軀一戰,雙目中冷芒閃爍。褐衣老人面色大變,
驚得脫口急呼道:「果然不是凡手,大家小心了。」急呼聲中,飛舞鐵棍。聲勢
猛不可當,其餘四人,各展所學,交相攻擊,乘隙進襲。   

  江天濤長劍出手,才知道這時的劍術,已非旬日以前可比,因而精神一握,
揮劍如飛,綿綿劍勢宛如波浪翻滾,只見寒星飛灑,漫天銀虹,身形盤旋,勁氣
生風,眨眼之間,已將圍攻的五人罩在劍光之中。圍攻的五人,個個大駭,只覺
光芒耀眼,寒罡襲面,看不出劍勢虛實,分不出人在何處,俱都驚呼嚎叫,進退
無路。   

  橫劍旁觀的蒙頭人目光驚急,躍躍欲試,不知他是要幫著江天濤,抑或是救
被困在劍光中的人。江天濤本是路見不平,臂助蒙面入,沒想到這時五人圍攻他
時,蒙頭人反作了旁觀,袖手不前。由於怒氣衝動,江天濤的劍勢逐漸加緊,同
時怒聲道:「爾等一味糾纏,可不要怨在下傷人了。」了字出口,精芒暴漲,劍
光一回,暴起一聲惶恐驚喚,持刀老人的左肩上,當先被寒芒劃破了一道血槽,
殷紅的鮮血,頓時滲出來。   

  持刀老人哪裡還敢再戰,一式「懶驢打滾」就地滾了出來。就在持刀老人就
地翻滾的同時,洶湧劍光中再度暴起一聲慘叫,一道藍光,直射路邊,一柄喂有
劇毒的護手鉤,噹的一聲,插在地上。虯髯猛漢的右臂,也被冷鋒劃破了一道,
慘叫聲中,飛身暴退出來。緊接著,褐衣老人、中年胖漢和青年,紛紛縱出圈外。   

  江天濤停身橫劍,同時,忿忿地看了一眼正以奇異目光望著他的蒙頭人。褐
衣老人面色蒼白,額角滲汗,鼻息叮叮微喘,忿怒驚急地望著江天濤,氣急地沉
聲道:「閣下劍術,實屬少見,老朽十分佩服,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尊師何人,
仙鄉何處,以便老朽飛鴿報於本幫幫主……」   

  江天濤正在怒火高熾之際,懶得和他們嚕嚷,因而,冷冷地道:「徒忌師諱,
不便奉告,至於在下是誰,也無相告必要。」   

  灰髮持刀老者,尚以為江天濤懼怕三釵幫的勢力,不敢說出師承,姓名和居
處,因而傲氣一振,怒哼一聲,向著褐衣老人一揮手,恨聲道:「蘇舵主我們走,
除非他跑到琉璃國,還怕踩不出他的底細來,我孫北展總有一天要他一步一個頭,
磕到東梁山。」說話之間,當先縱下官道,倉惶越野馳去。   

  褐衣老人持鉤猛漢,以及使鞭用金鋼鋸的兩人,似是深怕江天濤聽了持刀老
者的話怒而殺人,俱都迫不及待地紛紛起步,緊跟持刀老者身後離去。江天濤最
氣的是黑衫蒙頭人的不通情理,對持刀老者的洩忿豪語,則根本沒放在心上。   

  這時見蒙頭人依然橫劍立在原地,一雙明亮眸子,一直在他的俊面上閃來閃
去,看來毫無一絲感激之意,因而怒哼一聲,不屑地看了蒙頭人一眼,飛身縱向
馬前。就在他飛身縱向馬前的同時,身後驀然響起一聲清脆悅耳地驚急嬌呼:
「喂,不要走!」   

  嬌呼聲中,江天濤已飛身縱落馬上,他雖然吃了一驚,沒想到蒙頭人是個女
人,但他聽得出,清脆的聲音中,含有命令的意味,加之他心頭仍在生氣,因而
看也不看一眼,一撥馬頭,直向正東馳去。蒙頭女一見,頓時大急,不由嬌聲急
呼:「喂喂,站住,你看我是誰?」   

  急呼聲中,玉手一揚,罩在頭上的黑綢,應手而落,一張清麗出塵,秀逸絕
倫的芙蓉玉面,立時呈現出來,他竟是一個豆寇年華的艷美少女。少女黛眉如晝,
鳳目如星,瓊鼻櫻口,肌膚似玉,一頭烏髮,秀卷如雲,上插一支紫血飛鳳玉釵,
愈顯得風華絕代,嬌艷無比,她揮動著手中黑綢,再度焦急地道:「喂,你看看
我是誰嘛!」   

  江天濤急著回去,哪裡肯聽,依然放馬飛馳,心說:你就是九天玄女我也不
理,我現在可是十萬火急地要趕回「九宮堡」,哪有時間與你蘑菇?   

  蒙頭少女本是心高氣傲之人,這時一見,芳心又急又氣,鳳目中頓時急出兩
顆晶瑩的淚珠來。想想,她自身所到之處,無不畢敬畢恭,唯唯應是,奉如神明,
今天哪裡受得下這等委屈,不由氣得含淚恨聲道:「哼,你就是跑上九層天,我
也要追你到凌霄殿。」   

  坐在飛馳馬背上的江天濤,聽得暗暗搖頭,心中十分懊惱,真是多一事不如
少一事,這是何苦,兩頭都不說好。心念間,已至鎮前,他斷定這坐大鎮內必有
三釵幫的分舵,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一撥馬頭,繞鎮而過。   

  江天濤一面放馬飛馳,一面仍想著剛才發生的事,真是愈想愈氣。但想到方
才沒回頭看一眼那個蒙頭女時,心中不禁有些後悔,聽她口氣,似是已經氣極,
將來萬一再度遇上。也好防她出手偷襲。如今,既不知她是少婦,也不知是她是
少女,更不知她有多大年紀。心念間,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鎮。   

  回頭一看,不由一愣,只見數點灰白小點,連由大鎮中,直射半空,接著分
散開來,各奔西東。其中兩點,飛速特快,在微微偏西的絞潔月光下,疾如流星,
沿著官道,逕向這面飛來。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凝目再看,竟是兩隻肥壯的灰
白飛鴿。飛鴿速度快得的確驚人,轉瞬之間,已飛到江天濤頭上,但高度已達數
十丈了。   

  江天濤心中一動,恍然大悟,這必是三釵幫的訊鴿,也許是報告他們的林舵
主被蒙頭女殺了,也許是通知前面的分舵,對他加以截擊。念及至此,心頭倏然
升起一股焦急怒火,他雖然不懼三釵幫的沿途阻撓,但卻極怕因此延誤返回幕阜
山的時日。   

  光潔的明月,隨著小青如飛的狂奔,逐漸西沉,四更時分,已到了干城以東
的大河渡口。由於時間尚早,渡船尚末開始,江天濤只得在一座小店內打尖,給
小青兩個時辰的休息和進食的時間。   

  渡過大河,已是朝霞滿天了。江天濤上馬,沿著官道繼績向東飛馳。不出十
裡,前面現出一座丘陵隘口,陵上生滿叢林,一片油綠,官道直達丘陵中間的凹
處。江天濤來時曾通過丘陵地區,知道起伏綿延的丘陵內,倘有兩條官道,數座
大鎮,市面十分繁華。官道上雖然多是前來渡河或渡河過來的行人商旅,但俱都
沿著路迸前進,因而並不影響江天濤放馬飛馳。   

  江天濤前進中,漸漸發現由丘陵隘口過來的路人,多以驚疑擔憂的神色和目
光向他望來。同時,有不少路人,以警告的目光望望他再看向身後的丘陵隘口。
江天濤心知有異,舉目一看,只見丘陵隘口處,散立著不少人影,尚有馬匹,前
去的人,神色遲疑,過來的人,匆匆急急。   

  漸漸已能看得清楚,散立的人影,俱是身背單刀的勁裝大漢,而在大漢之間,
尚立著一僧,一叟和一個少婦。僧人在左,老叟在右,少婦卓立正中。   

  少婦一身黑色勁衣,背插長劍,柳眉杏眼梨花面,身段輕盈,儀態不俗,一
張塗丹櫻口,正在啟合,露出一線瑩潔玉齒,看她神態,似是正在向一個騎青花
馬,穿籃衫的青年人盤問。右邊的僧人穿灰衣,持月牙鏟,年約四十餘歲,看來
並無凶戾之氣。老叟一身土布葛衣,徒手末攜兵刃,手裡拿著一個長約三尺的旱
煙袋,想必就是老叟的兵器了。在道路的一邊,倘有一個騎花馬的藍衫少年書生,
在十數背刀大漢的包圍下,戰戰兢兢地等候著盤問。   

  江天濤打量間,距離隘口已不遠了。小青見前面有人擋道,不由昂首發出一
聲長嘯,反而向隘口處加速馳去。   

  隘口虛的少婦僧叟和數十背刀壯漢,聞聲俱都舉目望來,當他們抬眼的一剎
那,不少人雙目一亮,脫口低呼道:「點子來了!」   

  輕盈少婦一見,即向左右一揮手,數十壯漢,諺瀑散開,同時大聲吆喝,命
令兩個身穿藍衫騎馬的人,趕快上路。兩個身穿藍衫的青年人,自是如獲大赦,
忙不迭地上馬,一扣馬腹,慌張衝進隘口,如飛馳去。江天濤早已看出少婦等人
的來歷和目的,來至近前,自動勒馬停止,這時他才發現輕盈少婦,較他在遠處
看的尤為艷麗。   

  根據她立站的位置,斷定她是領袖丘陵山區的首腦人物。小青四蹄尚末立穩,
艷麗少婦已抱拳為禮嬌聲道:「閣下來得好快,可否請下馬一談。」   

  江天濤見少婦和言悅色,雖然內心微泛怒火,卻也不便發作,只得馬上拱手,
也平和地說:「在下急於趕路,無暇久停,夫人如有話就請快說。」   

  艷麗少婦突然嬌面一紅,不由柳眉一皺,含笑薄嗔地望著江天濤,似乎怪他
的稱呼說錯了。江天濤看她芳齡至少已有二十六七歲,自信沒有呼錯,但見她微
顯不高興地樣子,急忙改口說:「姑娘有話盡避說,在下實無心久待。」   

  艷麗少婦一聽江天濤改呼姑娘,不由嬌靨更紅了,急忙含笑道:「小女子羅
艷珠,恭為三釵幫第九十九分舵主,頃接本幫鴿訊,閣下曾於松桃以東貢糧鎮,
單劍力敵本幫高手五人,小女子聞訊十分佩服……」   

  江天濤末待艷麗少婦羅艷珠講完,立即插言道:「貴幫五人聯手圍攻一蒙頭
女子,在下路見不平,因而與貴幫五位動手。」   

  羅艷珠神秘地一笑,含意頒深的道:「閣下救了那位蒙頭女子,她今後自會
報答閣下……」   

  江天濤一想到那個不通情理的蒙頭女子,心中便不禁微泛怒火,因而,劍眉
一軒,沉聲說:「羅舵主攔住在下的去路,如果儘是這些瑣事,請恕在下要走了。」
說著,就待抖韁催馬。   

  布衣老叟一見,急忙舉手高聲道:「閣下請轉老朽一言。」   

  江天濤見老人神色溫和,也謙和地道:「老人家請講。」   

  布衣老人急忙謙遜她說:「不敢不敢,我們舵主絕早在此候駕,並無惡意阻
攔,僅有幾句上峰轉達的話與閣下商議,絕對延誤不了閣下如期趕至幕草山。」   

  江天濤一聽,心頭猛地一震,面色立變,他確沒想到三釵幫的暗探如此厲害,
僅僅一個夜晚的時間,便探出他的目的地是幕阜山,由於心中一驚,不由急聲道
:「老人家有什麼教言,請講當面,只要在下力能所及,無不遵命。」   

  布衣老人一聽,和藹的老臉上,立即閃過一道興奮光采,愉快地應了個好,
立即鄭重地說:「本幫成立宗旨,在溶天下英豪與一爐,協力衛道,共扶正義,
本幫幫主竭誠請閣下加盟……」   

  江天濤末待布衣老人說完,立即婉言含笑道:「人各有志,請恕在下有負盛
意,礙難答允。」   

  艷麗少女羅艷珠,急忙補充道:「閣下如願加盟,總壇萃英廳上的金交椅,
任由閣下選擇。」   

  江天濤聽得有趣,不禁仰天一陣長笑,聲如金鳴王振,震盪林野,歷久不絕。
艷麗少女羅艷珠和一僧一叟,俱都聽得面色一變,根據這聲悠長清越的笑聲,傳
信飛鴿傳來的消息不虛,馬上藍衫少年的內功修為,果然已非一般一流高手可比。   

  江天濤童心末眠,有意打趣三釵,因而斂笑朗聲問:「請問貴幫萃英廳上的
金交椅,可包括貴幫幫主的寶座在內?」   

  如此一問,艷麗少婦和老叟的面色,同時一變,持鏟僧人立即單掌合十,朗
聲宣了一聲阿彌陀佛,接著沉聲道:「小施主言詞狂傲,意含輕蔑,本舵雖然奉
命不准與小施主動手過招,但貧僧職責所在,少不得要向小施主請領幾招絕學了。」
了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躍起兩丈,手中月牙鏟,一招「金剛開山」,挾著一陣卷
空勁風,直向江天濤的當頭砸下。   

  江天濤冷冷一笑,縱馬已至一丈以外,一長身形,凌空躍至僧人之上,寒光
一閃,長劍同時撤出鞘外。身在空中,檸腰一挺,立變頭下腳上,手中長劍,疾
演「劃地分界」,幻起一道弧形匹練,直劃僧人的肩頸。持鏟僧人一招擊空,頓
覺腦後生風,心知不妙,急墜身形,腳尖一著地面,飛身暴退兩丈。   

  江天濤一劍劃空,趁勢疾演「雲裡翻身」,一個觔斗,再至僧人頭上,大喝
一聲,長劍猛劈而下。持鏟僧人大吃一驚,厲喝一聲,橫鏟托出。   

  輕盈少婦和布衣老叟看得面色大變,同時急呼:「少俠手下留倩……」   

  江天濤劍勢雖仍閃電劈下,但已減去四成真力。噹啷一聲,火星飛灑,持鏟
僧人被震得一直向後踉蹌退去。人影閃處,布衣老叟,飛身前撲,伸手將僧人扶
住。江天濤藉著反震之力,身形再度彈起,飄然落在馬上,一扣馬腹,小青一聲
怒嘶,放蹄向隘口衝去。   

  布衣老叟雖然震驚江天濤這份輕身功夫,但仍沒忘了高聲疾呼:「老朽之言,
務請少俠三思。」   

  江天濤依然以玩笑的口吻,朗聲道:「三釵如肯下山親迎,在下極願一遊東
梁山。」說罷,又是一陣少不更事的哈哈大笑,直向丘陵地區內馳去。   

  江天濤飛馳中想到自己的功力劍術同時猛進,心裡也不禁暗暗欣喜,想到雪
姊姊的叮囑,希望他以嶄新的姿態再見恩師,這話果然被雪姊姊言中了。   

  馳出丘陵地區,直奔辰州。這時湘北一帶,正是倉盈庹實的豐收之後,農作
閒暇,百姓都藉此延神賽會,相互宴飲,到處都是一片昇平景象。沿途雖然十分
熱鬧,但江天濤無心瀏覽,只是飛馬向前緊趕。所幸由丘陵地區,直到渡過湖水,
一路上十分順利,莫說沒碰到三釵幫的高手截擊,就是沿途武林人物,也幾乎絕
跡。   

  江天濤一心趕路,加之沿途十分熱鬧,因而並未留心沿途的武林人物何以突
然減少的原因。雖然酒樓茶肆間,曾經盛傳著一件武林大喜事,但江天濤都在打
尖時間辟房進食和休息,是以也未曾聽見。渡過湖水,已是西未時分,湘陰城已
是燈火萬點輝煌如晝了。   

  江天濤知道湘陰西關的湘北鴨子樓最著名,各色鴨肉味美可口,風聞江南,
因而胃口一動,立即將馬停下來。將小青交給店伙,匆匆拾級登樓,由於正是晚
餐時分,樓上幾乎滿座。還好,在樓的一角,倘余有兩張空桌,江天濤就在其中
的一桌上坐下來。   

  他要一壺陳年好酒,三味極合胃口的鴨肉,火烤、醬鹵、慢慢地自斟獨酌起
來。由於樓上看不到武林人物,也聽不到談論江湖上的事情,即使有三兩位看似
武林中人,也都是白鬍子老頭。湘陰為重鎮,城門通宵不閉,江天濤決定飲至二
更過後再繼續起程,他想,小青有兩個更次的休息和進食草料,也足夠了。   

  他計算一下行程,如果三更以後起程,明日午時即可到達幕阜山,放好馬匹,
登上系舟峰申時不到,便可拜見恩師了。想到自襪棉中便將自己撫養長大的恩師
海棠仙子,心中崇敬孺慕之心,油然而生,她不但是位恩如山高的師父,也是一
位德如海深的慈母,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報答恩師,及如何報答恩師的大恩大德。   

  繼而想到冰清玉潤,恬靜端莊的雪姊姊,一張幽蘭百合般的高雅秀麗面龐,
立即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江天濤一想到這位自小在一起長大,直到現在才窺
知芳心隱密的美麗師姊時,他使情不自覺地笑了。一個掠過他心靈深處的少女,
便是嬌小玲瓏秀美多管的表妹汪燕玲了。   

  他在想,不管恩師、表妹、雪姊姊,當他談到巧遇老饕,誤食朱仙果的事,
她們都會忍俊不住,脫口而笑。尤其,當她們聽到我的輕功內力,和劍術,俱都
突飛猛進時,定會興奮地大讚我江天濤有福氣。想到得意處,他忘了內心的憂急,
和旅途的疲憊,他再度笑了。心念間,三味野肉,一壺好酒,不覺已吃了個碗盤
精光,壺底朝天。   

  就在這時,一陣爽朗的哈哈笑聲,逕由樓下傳來。接著是一陣雜亂的登樓聲
音。江天濤心中一動,根據那聲中氣充沛的笑聲,知道樓下來了武林高手,而且
不止一人。凝目再看樓上,最初的客人,大都走了,現有的客人,都是新登樓的
新客。轉首一看窗外,這時才發覺三更已經過了,於是急忙起身,立即招呼酒保
結帳。   

  就在酒保奔來結帳的同時,兩個老叟陪著一個中年秀士已登上樓來。中年秀
士年約三十七八歲,面如古月,雙眉入鬢,一雙星目,朗朗有神,充滿了機智,
身穿一襲月白長衫,手持描金折扇,愈顯得神情瀟灑,儀態儒雅,令人一望而知
不是等閒人物。身後兩個老叟,一著青袍,一穿黑衫,俱都霜眉銀髯,紅光滿面,
神色和藹中透著慈祥,與人無限親切之感。   

  江天濤一面打量,一面付了酒資,正待離去,驀見中年秀士,停身樓口,正
神情迷惑地望著自己,似是在竭力回憶什麼已忘之事。身後兩個老叟,似是漠不
關心地看了江天濤一眼,發現中年秀士突然停步不前,才向江天濤故意打量起來。   

  江天濤根本不認識中年秀士,因而徑向樓口走去。就在他舉步之際,驀見中
年秀士,入鬢雙眉一皺,輕咦一聲,急步迎了過來,同時含笑迷惑地問:「這位
少俠好面熟,似在什麼地方見過?」   

  江天濤究竟是閱歷淺鮮,心地淳樸,沒經過江湖磨練的人,這時見問,急忙
停身,拱手含笑道:「請恕晚輩眼拙……」   

  中年秀土未待江天濤說完,急忙解釋說:「我姓皇甫,單名一個陽字,人稱
玉扇秀士,世居此地湘陰城內,不知少俠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江天濤見人家誠懇地說出姓名居處,當然也希望自己說出來讓人家證實並不
認識自己,因而謙和地道:「原來是皇甫前輩,久仰了,晚輩姓江,名天濤,世
居幕阜山九宮堡……」   

  九宮堡三字一出口,玉扇秀士和兩個老叟,心頭猛地一震,面色同時一變,
不由以充滿了景仰的口吻,惶聲道:「原來是九宮堡少堡主,陸地神龍江老堡主
的長公子,失敬,失敬。」   

  江天濤看了玉扇秀士三人的震驚神色,才悚然驚覺自己說溜了口,心中雖然
懊悔,但表面卻謙遜地含笑說道:「不敢,不敢,晚輩江天濤,今後尚請三位老
前輩多賜指教。」   

  其中青衣老叟,略顯得意地傲然道:「老朽好友鎮拐震九州馬雲山,時常對
老朽談及令尊江老堡主,禮賢下士,愛才如渴,尤其他格外受到老堡主的器重。」   

  江天濤見談起馬雲山,知道面前三人都是有名的人物,因而恭聲問:「敢問
老前輩尊姓台甫……」   

  青衣老叟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老朽褚一彪,人稱湘江叟……」   

  話末說完,驀見玉扇秀士突然哈哈一笑,搶先說:「褚老英雄恭長馬雲山兩
歲,故而稱他一彪兄。」   

  說著,側身一指黑衫老叟,代為介紹道:「這位是郝老英雄,人稱多臂哪吒,
現在已是銀髯及胸,白鬢霜眉,也應該改為多臂叟。」把話說完,立即和多臂哪
吒,湘江叟,同時熱哈哈地笑了。   

  黑衫老叟多臂哪吒,首先斂笑說:「江少堡主難得光臨湘陰,今夜由老朽作
東,大宴鴨子樓,痛飲終宵,我們是不醉不休。」   

  江天濤見三人笑得勉強,玉扇秀士又無故接口介紹,頗令他有些懷疑,雖然
斷定三人並無惡意,但他酒足飯飽,急於趕路,自是不會再應邀痛飲。於是急忙
拱手,婉謝道:「三位前輩盛情,晚輩業已心領,因有要事在身,不列久停,改
日有機,再為叨擾。」   

  多臂哪吒一聽,不由驚異地問:「怎麼,這般時候少堡主還要趕路?」   

  江天濤立即恭聲應了個是,湘江叟突然雙目一亮似有所悟地笑著道:「如不
是少堡主急於趕路,老朽倒忘了明日令尊大人為汪姑娘設擂招親的大喜事……」   

  江天濤一聽,渾身一戰,面色大變,右臂一繞,出手如雷,立將湘江叟的右
腕扣住,劍眉一軒,厲聲問道:「老前輩,你說什麼?」   

  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對江天濤出手扣住湘江叟的右腕,俱都吃了一驚。雖
然,湘江叟是在無備的狀況之下,但以褚一彪的功力經驗,仍應該親身閃開,或
出招反搏,結果竟被牢牢扣住,設非江天濤在厲聲怒間之際,尚加上一個老前輩,
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恐怕早已出手了。   

  湘江叟早在江天濤報出姓名身世時,便已對九宮堡設擂招親的事感到迷惑,
覺得有這等英挺俊拔,武功高絕的少堡主,何必再公然設擂招親。這時右腕突然
被江天濤扣住,雖然老臉微微一紅,但末發怒,反而迷惑地問:「怎麼,這件事
少堡主不知?」   

  江天濤渾身顫抖,無法解釋,只得鬆開右腕,激動地急聲問道:「老前輩可
知明日何時開始?」   

  湘江叟看了江天濤的驚急神情,心知有異,但卻寬聲說:「少堡主不必過分
憂急,以汪姑娘之武功,三五日內,也許難逢敵手,明日雖然辰時開始,第一日
汪姑娘恐怕未必出場。」   

  江天濤心憂如焚,神志恍憾,急忙拱手急聲說:「三位老前輩珍重,告辭了。」   

  說罷奔至樓口,沿著樓梯,飛身而下,到達樓下,尚聽玉扇秀士三人同聲高
呼:「少堡主務請冷靜,須知欲速則不達……」   

  江天濤心亂如麻,哪裡還聽得進耳裡,高呼一聲多謝,飛身已至樓外,小青
早已備好,正拉在一個店伙手裡,「長身形,騰身上馬,接過絲韁,直奔城內。」   

  這時三更已過,街上已無多少行人,江天濤縱馬如飛,穿城而過,直奔正東,
小青放蹄狂奔。皓月當空,晴空萬里,原野一片死寂。江天濤坐在馬上,劍眉緊
皺,朱唇緊閉,不時催著馬腹。小青昂首豎須,雙目閃光,被江天濤催得幾近瘋
狂,不時發出一聲震盪原骨的悠長怒嘶。   

  汪燕玲的偽病,瞞不過機智陰暗的毒娘子,早是他預料中的事,但他卻沒想
到會公然擺設招親擂,而且這麼快。想到江湖上武功高絕的少年俊彥,不知凡幾,
萬一表妹汪燕玲不敵那還了得,即使表妹滿心不願嫁給對方,但為了父親在武林
中的聲望和地位,也不得不委屈認命了。江天濤癡呆地坐在鞍上,任由小青放蹄
飛馳,他知道,即使累死小青,辰時以前也到不了幕阜山。   

  時光並沒有因江天濤的惶恐焦急而停止,艷麗的朝陽,像往日一樣地徐徐爬
上了地平線。江天濤迫切地舉目東看,根本還沒看到幕阜山的山影,而小青的肩
背頸間,已滲滿了汗水了。




第六章擂台招親   

  紅日逐漸上升,江天濤的心卻逐漸下沉。在江天濤不時翹首仰頸的盼望下,
幕阜山的綿延山影,終於在東天的邊際,現出了一線。但是,光滿大地,日上三
竿,辰時早已過了。   

  江天濤緊度著劍眉,目光盯視著幕阜山的遙遠山影,他的朱唇已閉成一個下
彎的弧形,但他的情緒,卻懊惱、焦急地幾乎瘋狂了。小青似乎知道江天濤這時
的心意,因而它也不嘶不吭,默默飛馳,尤其,當它看到幕阜山的山影時,速度
驟然加快。   

  隨著紅日的增高,小青的瘋狂飛馳,幕阜山逐漸地向前迎來,一個時辰之後,
終於到達了西麓的山口。江天濤的俊面蒼白,目閃焦急,額角上已滲滿了汗水。
小青果是一匹龍種寶馬,雖然已經通體是汗,宛如水洗,但它的馬速卻有增無減
一聲長嘶,直向山口衝去。   

  江天濤坐在馬鞍上,心急如火,只見紅日當空,金光直射,已是午時將近了。
峰上白雲悠悠,一片蒼翠黛碧,山風徐徐,松濤陣陣,到處都是艷麗的山野花,
美景依舊,恬靜異常,看不出有任何大異往常的事情在山區中發生。小青沿著九
宮堡特築的寬大山道,狂馳如飛,急如驟雨,鐵蹄過處,濺起無數飛射星火。   

  江天濤坐在狂馳如飛的馬上,看到如此寧靜的山區,除了陣陣松濤和一兩聲
清脆悅耳的鳥鳴外,再轉不到其它聲音,因而他不禁有些懷疑了。心想,莫非湘
江叟記錯了日期。心念剛動,一陣隱約可閒的衝霄彩聲,劃空傳來。   

  江天濤的腦際打然一響,如遭雷擊,身形一連幾個搖晃,險些跌下馬來。根
據那陣衝霄彩聲,江天濤斷定招親擂台早已開始了,而且,正有一個人敗下來或
則戰勝了汪燕玲。當他一想到有人戰勝了汪燕玲,他那顆焦急的心,立即緊張地
提到了腔口,恨不得插翅飛至系舟谷中。   

  恰在這時,小青已奔至轉向放馬洞的叉路前,江天濤大喝一聲,猛地一撥馬
頭,直向系舟谷馳去。小青痛嘶一聲,神情如狂,放蹄飛馳,疾如雷奔電掣。穿
林、越嶺、繞峰、過溪,縈舟谷外的兩座縱嶺,已經在望了。   

  江天濤凝目一看,僅能看到谷外廣場上一座結滿了紅綠彩緩的高大擂台,附
近的大樹上無數黑點,似是爬滿了人。擂台上靜立著幾個黑藍白黃的人形小點,
似是尚末開始搏鬥。江天濤心急如火,希望能趕上這一場和表妹交手,他斷定擂
台上那點黃影,必是表妹汪燕玲,那點白影,也許是打擂招親的少年高手。   

  心念間,已能看見擂台前,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儘是各地趕來看熱鬧或是特
意來一顯身手的武林人物,乍然看來,不下四五千人。打量間,脖下小青,蒸然
發出一聲悠長怒嘶。江天濤定神一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驚啊,完全驚呆了。   

  只見前面山道上,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有的佩刀背劍,年齡不一,高矮不
等,正邊走邊談,嘻嘻哈哈地快步走來。江天濤根據這情形分明是親事決定,擂
台已經結束了。舉目再看谷口外的擂台上那點黃影,正向擂台邊沿移動。   

  那點黃影一動,擂台下立即暴起一聲震撼山野,直衝蒼芎的熱烈彩聲。江天
濤心如刀割,已猜到那點黃影,必是父親陸地神龍而不是表妹汪燕玲。打量間,
驀聞身側一個宏亮的聲音笑著道:「汪姑娘不但生得貌若常娥,而她的劍術造謂,
也算得上爐火十足了……」   

  江天濤聞聲低頭,一群勁裝大漢,已經走過去了。又轉左邊一群人,愉快地
笑著道:「那小子能娶貌若春花的汪姑娘作老婆,真是他前世燒香燒在香爐裡了,
老兄,人家的艷福是修來的,哈哈……」   

  江天濤轉得心如刀絞,汗如雨下,幾乎急暈過去。又轉一個蒼老的聲音,祥
和地說:「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英雄,能招到這等武功超群,秀逸絕倫
的俊品人物為婿,也該心滿意足了……」   

  又見一個虯髯大漢,粗廣的對著一群同夥,大聲的道:「不是俺」沖天炮
「的武功不高,打不過汪小姐,而是俺自慚形穢,一方面怕天下英雄為汪小姐叫
屈,會說一枝鮮花插在俺這牛糞上,一方面卻也真怕江老英雄不喜歡俺這樣的女
婿……」話末說完,一群壯漢哄然暴起一陣快意的哈哈大笑。   

  江天濤聽到的儘是些令他痛心絕望的言語,而山道的兩側,尚不時響起對他
遲到的嘲笑和諷譏。江天濤萬分痛苦,心如油煎,對兩側成群離去的武林人物,
視如末見,對左右響起的議論言語,聽如未聞。他只是絕望的低著頭,任由小青
狂奔如飛,驀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如雷歡呼,就在前面不遠處暴起來。   

  江天濤心中一驚,抬頭一看,距離人群已經不遠了。紅光滿面,身著黃袍的
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立在擂台上,正神情愉快,滿面含笑地向著台下數千觀眾連
連拱手,似是剛剛講完了一番答謝各路好漢前來捧場的場面話。   

  一陣劈劈啦啦清脆響聲,掛在擂台一角的萬響鞭炮,已被燃著了,台下數千
觀眾的歡呼,更熱烈了。台上一個身穿嶄新勁裝的漢子,手裡托著一盤鮮艷紅綢,
徑由毒娘子和朝天鼻的身後走出來,恭謹地交給江老堡主。江老堡主含笑接過,
在鞭炮和歡呼聲中,逕向立在台上的一個身著白綢長衫,頭戴黃儒巾的俊美少年
走去。   

  江天濤一見,神情如狂,理智頓失,暴喝一聲:「且慢定彩,在下來了。」
暴喝聲中,騰空離馬,躍過群豪頭上,直向擂台撲去。   

  群豪一見,頓時大亂,紛紛以驚異的目光望著空而過的江天濤,一個意念,
閃電掠過每個人的心頭今天又有好戲看了。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堡主,正
待將一匹鮮艷紅稜,披在白衫少年的身上,驀聞遠處傳來一聲暴喝,因而停止了。   

  於是循聲一看,虎目一亮,只見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藍衫俊美少年,正凌空
直過台下紛紛吆喝的群豪頭上,直向台上飛來。江老堡主久歷江湖,見多識廣,
江天濤的凌空身法一入他的眼,便知道這個藍衫少年的武功非凡。   

  立在老堡主面前的白衫俊美少年,一見凌空向台上飛來的江天濤,不由面現
驚喜,秀眉微軒,塗丹般的雙唇,立即掠過一絲興奮微笑。一身黑衣勁服,狐媚
光艷桃花眼的毒娘子,看到又有人來爭奪新郎官,不由陰蟄地笑了。油頭粉面,
一身粉衣的朝天鼻,一見凌空飛來的江天濤,頓時愣了。   

  擂台左右綵棚上,擔任評判勝負的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和九宮堡的其餘十數
著名高手,紛紛由椅上站起來,俱都震驚地望著江天濤。江天濤神情如狂,盡展
輕功,飛越台下吆喝騷動的群豪頭上,凌空飛上了高約四丈的大擂台。僅這份少
見的駭人輕功,便已先聲奪人,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聲震撼山野直上蒼弩的如
雷彩聲。   

  江天濤飛上六丈見方的大擂台,面對老父,而不能呼一聲父親,在惶急憤怒,
和絕望的心倩下,悲痛欲絕。由於心情的激動和孺慕,令他情不由己的急上數步,
深深一揖,同時強抑悲痛,恭謹顫聲道:「景仰老前輩望重武林,晚輩孺慕已久,
特先叩請金安。」說罷撩衣,屈膝就要下跪。   

  九宮堡綵棚上的高手,擂台前廣場上的群豪,俱都愣了,他們鬧不清這位神
情慌急的俊美少年,是來打招親擂,抑或是特來為江老堡主請安。陸地神龍江老
堡主:眼明手快,末待江天濤下跪,慌得伸手將江天濤扶住,同時,哈哈一笑,
祥和地道:「小俠不必多禮,老朽愧不敢當。」   

  江天濤的左臂,被老父寬厚有力的右手一握,立時感染到一股父子天性的親
切和溫暖,將要湧出來的淚水,強自忍了回去。江老堡主見江天濤生得面如冠王,
秀拔超群,較之中選的白衫少年,尤為英俊飄逸,心中便有幾分歡喜。於是,霜
眉一軒,面帶祥笑,撫晉和聲問:「小俠尊姓台甫?」   

  江天濤立在老父面前,悲痛難抑,幾乎忍不住彬在老父面前,放聲痛哭,因
而一直恭立垂手,不敢抬頭。這時見問,只得強抑感情,急忙恭聲說:「晚輩姓
衛,單字名明。」   

  衛明兩字一出口,江老堡主聽得頓時一愣,左右綵棚,立即傳來輕微的啊聲。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但也有些迷惑,深悔沒有另改一個假名。   

  心念未畢,驀聞一個嗓音似極熟悉的聲音,謙和地道:「普天之下芸芸眾生
中,同名同姓者,大有人在,實不足怪,小生姓魏,名銘,字綻時,魏是齊秦燕
趙魏的魏,銘是座右銘的銘,敢問少俠的大名是哪個字?」   

  江天濤聞聲抬頭,舉目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只見白衫俊美少年,
膚白勝雪,色似芙蓉,兩道細長秀眉,一雙澄澈眼睛,他萬萬沒想到,竟是麗質
傾城的雪姊姊。   

  江老堡主閱歷廣博,一看江天濤的神色,心知有異,不由迷惑地問:「怎麼,
你們二位早已相識?」   

  江天濤一定神,急忙恭聲道:「不不,晚輩不認識這位魏小俠,晚輩只是覺
得事情竟是如此湊巧。」   

  說罷,即向女扮男裝的雪丹鳳一拱手,謙和地道:「在下與魏大俠的大名是
音同字不同,在下的衛是悍衛國家的衛,明是光明正大的明……」   

  話末說完,即見神色驚急,一身粉衣的朝天鼻,急步走至老堡主身側,微一
躬身,悄聲道:「稟父親,他就是本堡後花園,私自潛逃的澆花小廝衛明。」說
著,以極輕蔑的目光盯了江天濤一眼。   

  江天濤又急又怒,也不由狠狠瞪了一眼朝天鼻,他覺得有毒娘子和朝天鼻在
場,今天的事絕不會有好結局。立在一旁的雪丹鳳,聽了朝天鼻的話,也不禁暗
暗為濤弟弟焦急。   

  陸地神龍江老堡主,轉得面色一變,不由驚異地喚了一聲,但他老經世故,
知道這件事絕不可在此地追問下去。於是佯裝會意地一頷首,但卻以不悅地悄聲
道:「退下去。」   

  朝天鼻垂手應是,恭謹地退了回去,目光一直盯著江天濤,充滿了怨毒。江
老堡主略帶慍色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惶急地江天濤,霜眉一皺但仍謙和地問:
「衛小俠匆匆趕來,飛臨台上,可是有什麼緊急大事?」   

  江天濤見老父明知故問,面現慍色,知道情勢於己十分不利,因而慌得急忙
拱手恭聲道:「晚輩頃聞貴堡汪小姐在此設擂招親,特地星夜趕來一會……」   

  江老堡主末待江天濤說完,突然仰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如虎嘯,一聽即
知含有怒意。笑聲一起,台下群豪,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江天濤早已嚇得
拱手恭身,垂首不語。   

  江老堡主斂笑撫胡,軒眉沉聲道:「本堡事先飛馬傳束,各地英傑紛紛趕來,
小俠未能準時到達,足證小俠與汪姑娘無緣,如今親事已定,擂台已經結束了。」   

  江天濤一聽,十分焦急,想到湘江叟褚一彪與九州馬雲山的關係,因而心中
一動,立即躬身道:「晚輩因有急務,終日飛馬聘馳,是以未聞此一喜事,直至
昨日薄暮,路經湘陰,巧遇湘江叟褚老前輩,方始聞及,如今晚輩僅遲一步,便
不能一爭雌雄,晚輩心甚不服。」說話之間,覷目偷看評判席上的馬雲山,發現
他聽了「湘江叟」的名字,霜眉果然微微軒動。   

  江老堡主一聽,再度哈哈一笑,立即無可奈何地搖搖皓首道:「小俠雖然不
服,怎奈魏小俠已捷足先登了。」   

  雪丹鳳一直無機插口,這時見機不可失,立即秀眉一軒,冷冷一笑,佯裝忿
怒地沉聲道:「衛少俠既然心中不服,必是自恃武功高絕,小生自不量力,也極
願向衛少俠請教幾招不傳絕學。如果衛少俠果真技高一籌,小生立即下台,並虔
誠地為衛少俠和玲姑娘祝福。」話聲甫落,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聲如雷烈彩。   

  江老堡主自聽說江天濤曾在花園中擔任澆花小廝後,深怕他別具陰謀,因而
霜眉緊皺,面現遲疑。同時,他覺得白杉少年,雖然自願放棄這樁善事,但卻與
開擂之初,宣佈的規則不符。陰狠狡檜的毒娘子,自汪燕玲公然拒絕嫁給朝天鼻
後,她便恨透了汪燕玲。這次她力勸江老堡主設擂招親的原因,目的希望汪燕玲
招一個一臉橫肉,生滿了絡腮鬍子的粗擴人物為婿,沒想到竟選中了一個有潘安
之貌的白衫少年魏銘。這時見魏銘接受江天濤的挑戰,因而心中一動,毒計立生,
決心破壞老堡主宣佈的擂規。她知道,只要規則一破例,各路英豪,凡是不服氣
的人,便可川流不息地上台一爭勝負。   

  這時見老堡主面有難色,神色遲疑,急忙恭聲道:「敢稟老堡主,以賤妾之
見為了汪姑娘的終身幸福,應該選武林英傑中,武功最高者為婿,方不違汪姑娘
設擂招親的原有宗旨。」   

  隱身後台幕後的汪燕玲,見濤哥哥實時趕回,芳心正自暗暗高興,這時聽了
毒娘子的話,立時洞燭毒娘子的陰謀,因而氣得嬌軀直抖。於是,走至幕後,悄
悄掀開一線縫隙,覷目一看,只見台下數千英豪,個個面展歡笑,大都有上台一
試之意。   

  再看姑父江老堡主,正為難地望著評判席上的馬雲山等人。鎮拐震九州馬雲
山,為主要評判人,這時見老堡主為難地望來,立即起身肅容鄭重地道:「根據
老堡主宣佈的擂規,招親擂已經結束,照理,老堡主應婉言請衛少俠下台……」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面色立變,手心間頓時急出一絲冷汗,但他卻格外贊
佩馬雲山的為人耿直,絕不因對方與老友湘江叟有關係而循私。心念間,又聽馬
雲山鄭重地道:「但魏少俠不甘示弱,一時氣忿,自願與衛小俠較量高藝,敗後
而甘願退卻婚事,這事必須先徵得汪姑娘的贊可,方可裁決……」說至此處,台
下群豪,立即發出一陣信服讚佩之聲。   

  馬雲山略微一頓,繼績說:「如果汪姑娘不同意這樁親事,亦應被老堡主否
定,因為魏銘少俠,以禮成立即而放棄,足證魏少俠原就缺乏誠意。」   

  女扮男裝的雪丹鳳,對馬雲山的話,雖然並不重視,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
不禁玉頰泛紅。同時,台下群豪中,不少人為白衫少年,因一時意氣而失掉既得
的如花嬌妻而感到惋惜。馬雲山依然不疾不徐地鄭重道:「如果汪姑娘同意兩位
少俠較技,但後果如何,殊難預卜,卑職言盡於茲,恭請老堡主裁決。」   

  江老堡主當然聽得出馬雲山的話中含意,如果准許兩人比武,不管誰勝誰負,
都無法拒絕其它有意一爭的人繼續上台較技。尤其擔心的是武功高絕的人,台下
並非沒有,但如選一個丰神俊美,飄逸超群的少年人物,卻不易得。   

  正在江老堡主遲疑難決,暗暗憂急之際,驀見後台緯幕,人影一閃,一個俏
麗侍女,手持短簡急步走了出來。江天濤舉目一看,正在表妹汪燕玲身邊的侍女,
一身綠衣的小翠花,因而斷定汪燕玲正在幕後。小翠花看也不看江天濤一眼,逕
自走至老堡主身邊,恭謹地遞上那張短簡。   

  這時台下群豪個個屏息靜氣,俱都睜大了眼睛,雖然知道短簡是小姐寫的,
但都希望能知道上面寫些什麼言語。江老堡主霜眉一皺,立即將短簡打開,低頭
一看,眉頭立展,立即毫不遲疑地朗聲道:「二位請選兵刃,立即開始!」說話
之間,急步退至台後一角,台下群豪立即報以熱烈而瘋狂的形聲,宛如平地暴起
的春雷。   

  綵棚上和馬雲山坐在一起的六個老人,俱是閱歷豐富的老江湖,他們為汪燕
玲的不智而感到惋惜。江天濤沒想到如此順利的挽回既定之局,因而十分興奮,
但心中也有些憂急,因為他不知道在眾目睽睽下,如何毫無破綻的擊敗雪姊姊。   

  心念間,也急忙走至左邊的兵器架前,順手撤出一柄精光閃閃的三尺長劍,
急步走回。再看纖弱中隱丸乒文的雪姊姊,白衫輕擺飄飄,顯得十分灑脫,反而
襯得他神色不定,心神不安了。再看臺下群豪,人面閃閃,萬頭捲動,俱都屏息
仰首,目光炯炯地望著台上。左右綵棚上擔任評判的高手,個個神色凝重,同樣
地目不轉睛。   

  尖嘴削腮桃花眼的「朝天鼻」恭立在江老堡主身後,怨毒的望著江天濤,不
停的低聲嘀咕。狐媚的「毒娘子」,冷冷的望著江天濤,目光狡檜尖銳,面部毫
無表情,似是正在構思另一個絕毒的陰謀。   

  江天濤尚未看完全場,雪丹鳳已在對面,扣劍拱手,朗聲說:「衛少俠請!」   

  江天濤也急忙把劍拱手,謙和地說:「魏少俠請。」   

  雪丹鳳慎重地與江天濤對了一個眼神,立即朗聲說:「如此小生有簪了!」
了字出口,飛身前撲,長劍一招「仙童指路」振腕疾刺,精芒一閃,直點江天濤
的咽喉。   

  江天濤佯裝謹慎,劍眉一軒,朗喝一聲:「來得好!」好字出口,跨步閃身,
長劍疾演「神龍搖頭」,劍化一片冷芒,直向雪丹鳳的長劍封去。   

  雪丹鳳一聲冷笑,劍勢條變,寒光一繞,分刺江天濤的璇璣和雙肩,緊接著,
疾變「橫斷巫山」,一道橫掃匹練,閃電繞過三朵梨花之間。台下數千英豪一見,
立即高聲喝了一個好。   

  江天濤看得暗自好笑,自然也不甘示弱,即演「花開並蒂」,繼演「閉關拒
佛」,最後一招「風吹葉落」,連續三劍精芒雷射,寒光飛灑,勁風帶嘯,整個
擂台上,頓時罩一團劍影光幕。台下群豪,同樣地報以熱烈彩聲。   

  在台下群豪此起彼落的彩聲中,雪丹鳳和江天濤對演了一套恩師海棠仙子仗
以成名的芙蓉劍法。但見擂台上,寒光飛灑,銀星萬點,匹練翻滾,精芒刺目,
剎那間,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台下數千英豪,俱都看呆了,這時,除了台上絲絲
的劍嘯和身形旋飛縱躍帶起的衣袂風響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江老堡主和「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等一干老一輩人物,俱都看得神色迷惑,
霜眉微皺。「朝天鼻」何曾見過這等劍法精湛的高手對博,早已驚呆了。毒娘子
也看得暗暗心驚,機而一想,面色立變,心中大駭,她斷定這中間定有蹊蹺,也
許與汪燕玲有著極大的關連。   

  但她仍沒有想到盤繞在劍光中的藍衫少年,就是她於十八年前,丟在系舟蜂
上的「少堡主」江天濤。   

  就在這時,如林劍影中,突然傳出一聲雙劍相擊的清越龍吟。同時,兩道藍
白人影,衣袂飛舞,飄飄然地分開了。江天濤神色自若,朱唇綻笑,氣不喘,面
不紅,飄然落回原地。雪丹鳳玉頰生暈,鼻翅煽動,略顯心躁氣浮,她首先扣劍
拱手,以羞慚的口吻,沉聲道:「衛少俠果然技高一器,小生自傀不如。」話一
出口,台下立即暴起一陣如雷彩聲,震撼山野,谷峰齊鳴。   

  江天濤也急忙拱手,謙遜地道:「承讓,承讓,在下終身感戴。」   

  緊皺雙眉的江老堡主,面現難色,不由轉首去看坐在綵棚評判席上的鎮拐震
九州馬雲山等人。馬雲山微皺眉頭,神色肅穆,似是在慎重考慮,如何宣佈這場
比劍的勝負。就在這時,如雷彩聲中,突然暴起一聲洪鐘大喝:「且慢宣佈,俺
開山金剛不服。」大喝聲中,一道短粗人影,逕由擂台下,飛身縱了上來。   

  台下英豪一見,形聲更熱烈了。雪丹鳳聞聲一看,面色立變,只見上台來的
開山金剛,肥頭大耳,鈴眼濃眉,獅子鼻,大海口,胸毛茸茸,腹大如鼓,手提
一柄降魔杵,看來十分沉重,至少百斤,根據他飛上台來的輕身功夫,絕不是一
般靠臂力驚人的好手。   

  江天濤早已看了個清楚,但他卻笑了。開山金剛縱落台上,看也不看江天濤
一眼,逕向立在台後一角的江老堡主,垂杵抱拳,躬身朗聲道:「敢稟老堡主,
其中有詐。」   

  江天濤和雪丹鳳,心中一虛,俱都情不由己地雙頰一紅。   

  陸地神龍江老堡主和遲疑末曾宣佈結果的馬雲山,正有同感,但他身為主人
礙於身份不便說出,因而霜眉一皺,謙和地問:「敢問壯士,何以斷言其中有詐?」   

  豈知,開山金剛雖然看出破綻,但苦於口舌笨拙,無法說出個中道理,頓時
被問得滿面通紅。最後,他終於紅著臉,沉聲道:「回稟老堡主,俺雖然知道其
中有假,但不知怎麼說出它的道理來,總之,掩看得有些不對勁兒。」如此一說,
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陣哄然大笑。   

  江天濤本來就自覺是假,加之看到開山金剛對父親的恭謹態度,心中頗有好
感,這時再聽了他拙笨而實在的答話,也忍不住笑了。雪丹鳳有半年沒有和江天
濤對招了,方才雖已看出他的身法劍術,俱都大有進步,但說在台下數千英豪的
相互爭奪下,能永保不敗,那是絕不可能的事。這時見「開山金剛」當眾指出其
中有詐,早已驚得玉面變色,而這位心愛的師弟,卻仍神色自若的感到有趣發笑。
因而,芳心暗自一歎,無奈的搖搖頭,心想:他還是個孩子。   

  雪丹鳳心念間,驀見緊皺霜眉,捻胡頷首的江老堡主,繼續望著開山金剛和
聲問:「以壯土之見呢?」   

  開山金剛立即躬身道:「回稟老堡主,俺開山金剛要試試穿藍衫的衛小俠是
否確有真本領硬功夫,只要他接得住俺的一降魔杵,俺馬上就滾下台去。如果衛
小俠接不住俺的降魔杵,俺也不敢想別的,因為俺知道俺沒福……」台下的笑聲
一直末停,開山金剛以下的話,被更多豪放快意的大笑淹沒了。   

  雪丹鳳一聽,芳心大震,澄澈的一雙鳳目,不由驚急地看了一眼開山金剛手
中那柄重達百斤的大鐵杵。再看江天濤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展笑,看來他不但
有信心戰勝開山金剛,而且還極樂意一試對方的臂力。   

  驀見江老堡主,霜眉一展,撫胡頷首,毅然道:「壯士真是快人快語,老朽
十分欽佩,請就壯士盡展所學,大顯身手,老朽當然恭立台上,拭目以待。」   

  開山金剛十分高興,急忙一躬身,朗聲道:「老堡主,謝謝您了。」朗聲說
畢,倏然轉身,鈴眼注定俊面含笑的江天濤,大喝一聲:「衛小俠,你要小心了。」
了字出口,飛身前撲,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壓頂」,挾著一陣勁風,猛砸江
天濤的天靈。   

  江天濤知道開山金剛是個口快心直的憨厚人,不願令他過份難堪,因而朗聲
喝了個好,旋身閃開了。開山金剛以為江天濤定會橫劍接他一杵,沒想到江天濤
竟旋身閃開了,由於用力過猛,收勢不及,百斤大杵直向巨木拼成的檯面上砸去。
耳然一聲大響,木屑飛濺,擂台頭動,立即發出一陣咯吱響聲。   

  江老堡主看得霜眉一皺,左右綵棚上的高手面色齊變,紛紛由椅上立起來,
台下群豪頓時掀起一片驚啊和騷動。立在擂台一角的雪丹鳳,驚得瞪大了一雙澄
澈鳳目,神色立變,不由暗暗為濤弟弟捏了一把冷汗。立在幕後偷看的汪燕玲,
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濤哥哥和雪姊姊搏鬥,雖然十分緊張,但她知道雪姊姊一定
會佯裝敗下台去,她心中正在高興之際,沒想到又上來一個開山金剛。這時看了
開山金剛這等驚人聲勢,一顆芳心立即提到了腔口,釵光鬢雲的蝶首,也不自覺
地伸出幕外。   

  開山金剛一杵砸在擂台上,不由窘得滿面通紅,直達耳後,不由瞪著一雙鈴
眼,注定江天濤怨聲問:「你可是不敢接俺的降魔杵?」   

  江天濤仰面哈哈一笑,朗聲道:「閣下自稱開山金剛,可見神力驚人,但你
一定知道,武功之精絕,不在恨地無環,力可拔山,而在於身靈技巧,藝業高超。
在下並非不敢接閣下一杵,而是在下的長劍,只須輕輕一撥,閣下的大杵就要脫
手而飛了。」   

  開山金剛一聽,頓時大怒,震耳一聲厲喝:「我就試試你的技巧。」厲喝聲
中,神情如狂,飛舞著手中降魔杵,猛向江天濤身前撲去,聲勢驚人,宛如瘋虎。   

  江天濤再次哈哈一笑,身形飛旋,振腕出劍,為了證實方才與雪丹鳳交手並
非有詐,同樣地劍灑十點寒星,幻起滿台銀虹,匹練翻滾,勁風洶湧,只見劍光
不見人影。開山金剛恨不得一杵將江天濤砸傷在擂台上,那柄降魔杵,左掃右搗,
前砸後挑,也舞了個風雨不透,勁風帶嘯。任他大杵疾舞如飛,但總是打不著江
天濤,反而覺得劍光閃閃,耀眼生花,最後連人在何處也看不到了,只氣得如雷
暴跳,哇哇怪叫。   

  台下群豪有的高聲叫好,有的哈哈大笑,顯得十分愉快熱鬧。江天濤不敢久
鬥,以免被人指為恃技凌人,因而大喝一聲道:「閣下也小心了!」   

  喝聲甫落,只見翻滾匹練中,精光突然一閃,暴起一聲驚惶嚎叫,一道黑影,
直射半空…開山金剛的降魔杵,挾著一陣勁風,直向台下十數丈外的群豪頭上落
下。開山金剛一定神,發現手中大杵已飛,急得暴喊一聲,騰空而起,直向飛去
的大杵追去。台下群豪一見,頓時大亂,驚呼嚎叫,飛身縱躍,亡命地閃開了。   

  轟隆一聲大響,砂石飛射,塵土激揚,一柄百斤大杵,盡沒土中。立身遠處
的高手,直樂得哈哈大笑,顯得十分開心,身立某地的人,則個個面色如土,俱
都目閃驚急,幾乎嚇掉了魂。   

  江老堡主撫胡頷首,立即看了一眼面現驚異的馬雲山,似乎在說,這位衛小
俠的武功,倒真是下過一番苦功夫。毒娘子看得暗暗心驚,朝天鼻完全呆了。雪
丹鳳微張著櫻口,瞪大了雙目,清麗的面容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汪燕玲一見,驚得倏然退進幕後,芳心激動難抑,纖手輕拍酥胸,不由合上
雙目,暗暗祈禱過往神明,千萬別再發生事情。   

  就在這時,台下騷動的群豪中,又有一聲蒼勁大喝傳來:「這種四兩撥千斤
的技巧,算不得什麼真本領。」大喝聲中,一道灰影,宛如一隻巨鶴,撲張著兩
臂,逕由人群中,凌空飛向擂上口。   

  台下群豪聞聲一稱,接著暴起一片惶急呼聲:「啊……鮑啟非……」   

  「鉤拐雙絕力拔山……」   

  「這個老賊一上台,藍衫少年的性命恐怕難保了……」   

  江天濤聽得微泛怒火,凝目一看,飄然落在台前的,竟是一個身材瘦小,士
布葛衣,塌眉鴿眼,領下畜著一絡山羊小鬍子的六旬老人。   

  江老堡主看得心中一驚,雪丹鳳的面色立變,左右綵棚上的評判高手俱都驚
呆了只有毒娘子一見瘦小老人上台,頓時喜得心花怒放,她斷定鉤拐雙絕力拔山
鮑啟非一出手,江天濤不死也得重傷。   

  瘦小老人鮑啟非,停身立穩,一雙灼灼鴿眼,僅略微一標橫劍卓立的江天濤,
削薄的唇角傲然一笑,逕向江老堡主微一抱拳,以略含輕蔑地口吻,笑著問:
「請問江老堡主,小老兒可有資格打這場招親擂?」   

  江老堡主微顯不悅,但也拱手抱拳,勉強含笑道:「開擂之初,老朽已當眾
宣佈過,本擂今天設的是招親擂,年過三十者,均請不要上台,鮑老當家想必是
剛剛趕來沒有聽到。」   

  瘦小老人鮑啟非,見江老堡主微顯不悅,故意塌眉一皺,嘴含冷笑,微一擺
頭,一臉不屑地繼續問:「小老兒既然無資格打擂,可否向這位只仗技巧,不信
功力的衛小俠比比內力呢?」   

  江天濤一聽,怒火倏起,正待發話,江老堡主已仰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
著微泛怒意地期聲道:「鮑老當家身為塞北五省的黑道霸主,功力深厚,掌可開
碑,提起鉤拐雙絕力拔山,武林中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以鮑老當家的聲望、高
齡,和一個後生晚輩較量內力,不怕落個以大欺小嗎?」   

  鮑啟非見江老堡主在霸主之上,倘冠以黑道兩字,不由老臉一紅,仰面一陣
厲笑,接著笑聲說:「今天小老兒上台,不是與後生晚輩較技,而是要教訓教訓
這個姓衛的無知小輩,要他知道武功之高,並不是全憑技巧。」說話之間,揚眉
瞪眼,輕蔑地指了指江天濤。   

  江天濤頓時大怒,劍眉一軒,也嗔目怒聲道:「在下念你年高,心存尊敬,
想不到你竟是個自恃技高,口齒刻薄,毫無長者風度的匹夫……」   

  江老堡主見江天濤不知厲害,公然斥責鉤拐雙絕力拔山,不由驚得面色立變,
正待喝止,面色淒厲的瘦小老人鮑啟非,已經瞪眼一聲厲喝:「好個狂妄小輩,
膽敢教訓起老夫來了。」厲喝聲中,飛身前撲,右掌倏然舉起,一招「力劈華山」
猛向江天濤的天靈劈下。   

  江老堡主一見,又驚又怒,左右兩棚上的高手,轟的一聲同時由椅上立起來,
台下群豪俱都驚得張口瞪眼,襟若寒蟬。江天濤見鮑啟非倚老賣老,愈加怒不可
遏,因而存心試試對方的內力,剎剎對方的傲氣,於是冷冷一笑,一俟對方的右
掌劈到,一聲怒哼,倏然疾進一步,蓄滿功力的左臂,疾封而出。   

  江老堡主、雪丹鳳,台下群豪和馬雲山等人,見江天濤不閃不避,居然膽敢
硬接,俱都急出一身冷汗。就在眾人驚慌的同時,江天濤的左臂已封在鮑啟非的
右腕上。蓬然一響,悶哼一聲,鉤拐雙絕力拔山,馬步不穩,身形搖晃,磴磴連
聲中,一連退後了五步。   

  江老堡主虎目一亮,兩棚高手俱都愣了,雪丹鳳驚喜得鳳目濕潤,險些脫口
呼聲弟弟。台下群豪久久壓抑在胸腔中的悶氣,一聲暴好,完全發洩出來,聲震
山野,直衝雲霄,餘音歷久不絕。江天濤格臂震退了鮑啟非,信心大增,不由冷
冷地笑了。   

  鉤拐雙絕力拔山鮑啟非,急忙沉樁站穩,蒼白如紙的老臉,頓時通紅,接著
一定神,咬牙切齒,目閃凶芒,神色淒厲注定扣劍卓立,沉聲曬笑的江天濤,凶
狠地連連頷首,不停地切齒恨聲道:「好,好……」說話之間,兩臂微圈,十指
彎曲如鉤,凶睛注定江天濤,極緩慢的向前逼去,同時,微圈的雙臂,每進一步,
便漲大了少許。   

  江老堡主一見,知道鮑啟非已動了殺機,不由霜眉一軒,大聲阻止道:「鮑
當家的請住手!…」   

  江天濤見父親高聲阻止鮑啟非,知道老人家是怕自己接不住背拐雙絕力拔山
的全力一擊,但他自己卻充滿了信心,他不相信鮑啟非的身體,會比梵淨山上的
數百斤大石頭還要堅硬。同時,他也意識到,此番如不能將鉤拐雙絕力拔山擊敗,
非但與表妹的好事難諧,就是自己的身世也將永無大白之日,而台下的數千英豪
中勢必仍有人上台。心念電轉,急忙恭聲高呼:「老前輩請勿憂急,晚輩自信可
敵……」   

  鉤拐雙絕力拔山一聽,雙眼如血,目皆俱裂,厲喝一聲:「小輩你是找死!」
死字出口,圈臂蹲身,震耳一聲厲嗅,漲大一倍的雙掌,猛力推出。一道剛猛狂
風,疾如暴風,直向江天濤身前滾去。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不信你就試試!」話聲甫落,急進三步,蓄滿功力
的左掌,呼的一聲,振腕劈出一道排山倒海的絕倫掌力。   

  轟然一聲大響,勁風激旋,破空帶嘯,磴磴連聲中,鮑啟非擠眉苦臉,身形
搖晃,揮舞著兩臂,直向身後退去。看看就要跌下合面,群豪驚喊,頓時大亂,
兩棚高手,紛紛向擂台上縱來。就在這時,人影一閃,一聲嬌叱,毒娘子飛身縱
出,伸臂將鉤拐雙絕力拔山扶住。   

  哇的一聲,鮑啟非張口吐出一道血箭,蒼白如紙的老臉上,冷汗頓時流下來。
鮑啟非雙手撫胸,氣喘叮叮,感激地看了毒娘子一眼,立即閉上雙目,緩緩坐了
下去,似是要運功調息。江老堡主、馬雲山、小李廣,以及飛身縱過台來的十數
高手,急急趨前察看。   

  一陣衣袂風響,騷亂的群豪中,又飛身縱上三人,一式灰衣勁裝,俱都攜有
兵刃神色惶急地分開眾人,即將鮑啟非由毒娘子的手中接過來。兩個佩刀的中年
人蹲身下去,扶著閉目調息的鮑啟非,忿忿地道:「師父,我們走!」   

  鮑啟非微閉著雙目,咬牙切齒,怨毒地看了一眼江天濤,接著緩緩地點了點
頭。另一個壯漢,怒目瞪著橫劍卓立的江天濤,厲聲問道:「姓衛的,有膽子報
出你的師承門派來。」   

  江天濤沒想到奮力一掌,竟將鮑啟非擊成重傷,原已有些悔意,這時經壯漢
厲聲一問,不由激起一陣反感,於是冷冷一笑,淡淡地說:「徒忌師諱,不便奉
告,門戶之尊,豈可任意示人!」   

  說話之間,佩刀的兩人已扶著鮑啟非站起來,其中一人雙眉一挑,瞪眼厲聲
道:「難道你畏縮怕死,以為就此罷了不成?」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仰天一聲長笑,接著怒聲道:「在下百日之內不離
九宮堡,隨時恭候賜教,在下將劍留於堡外,任何人均可持劍前來,在下無不奉
陪。」陪字出口,奮力擲劍,長劍疾如奔電般,挾著一陣懾人銳嘯,直向二十丈
外的一株插天古木上射去。嘟的一聲輕響,刺耳寒光頓逝,一柄三尺長劍,盡沒
樹身之中,僅餘護手劍柄,鮮紅的絲穗,搖擺不停。   

  台下群豪一見,個個面色大變,無不暗暗心駭,雖有數千之眾,剎那間卻靜
得鴉雀無聲。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見江天濤弱冠之年,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功力,
也不禁皺眉撫胡,震駭不解。左右兩棚上的高手,無不膛目結舌,俱都震驚地呆
立發楞,覺得今天的新郎官,恐怕沒有人能由姓衛的少年手裡奪走了。   

  毒娘子面色如紙,雙唇發烏,全沒有了狐媚姿色。朝天鼻仍立在台後一角,
似是一直就沒有清醒過來。立身幕後的汪燕玲,感到非常迷惑,她鬧不清濤哥哥
怎的會有如此駭人的功力?雪丹鳳雖然也感到意外,但她卻斷定濤弟弟已食過了
朱仙果,不過,她絕沒有想到濤弟弟的福緣獨厚,竟一連食了三個。   

  早已驚呆的三個壯漢一定神,轉首瞪了江天濤一眼,恨恨地喝了一聲走,挾
著鮑啟非,飛身縱下擂台,立即擠進人群中,匆匆離去。江老堡主望著遠去的鮑
啟非等人,神色凝重,微皺霜眉,毫無要宣佈結果的意思,看來,有著滿腹心事。
台下群豪,俱都靜靜地仰首望著台上,似乎在等待著宣佈新郎官究竟屬誰。   

  就在這時,緊皺著柳眉,輕咬著紅唇的毒娘子,桃花眼珠一動,似乎想起什
麼,急步走至老堡主身側,幾乎是附在老堡主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江天濤
冷眼旁觀,斷定這賤人又在施展詭謀,雖然凝神細聽,但仍聽不清楚。只見江老
堡主似有所悟地緩緩點了點皓首,立即走至台前,面向台下群豪一拱手,謙和地
期聲道:「衛明小俠,連敗三人,至今未逢敵手,依照擂規,午前不再比試,不
過,台下各路英雄中,如仍有不服的朋友,請依次上台,一同入堡午筵,飯後再
爭勝負。」如此一說,台下數千群豪,立時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   

  江老堡主遊目全場,等了梢頃,兄台下群豪竟無一人上台,只得朗聲道:
「雖然無人上台,但招親擂並末因此結束,由於衛小俠擲劍於樹,要待百日期滿
以後,確定無人持劍前來挑戰時,本堡才能將中選結果宣佈。」   

  台下群豪一聽,相互愕然,俱都顯得十分不解。江天濤頓時大怒,知道老父
如此宣佈,完全是中了賤婢毒娘子的陰毒詭謀。他心中雖然怒火高熾,但卻不敢
發作,只得假裝神色自若,儀態謙和,唇角帶著誠服微笑。同時,他也斷定,毒
娘子攻擊他的主要借口,必是以他曾在堡外後花園中擔任過澆花小廝。   

  心念間,驀聞立在擂台前角的鎮拐霞九州馬雲山,面向台下,抱拳過頂,愉
快地朗聲道:「本堡老堡主,命令老朽,多謝各路朋友捧場,招待不周,請多原
諒,諸位珍重,後會有期,現在鳴炮歡送。」說畢,轉首向左側綵棚上,高聲朗
喝:「鳴炮!」   

  喝聲甫落,重新懸在綵棚上的萬響鞭,原本是宣佈新郎官中選時燃放的,這
時又啦啦的燃了起來,卻作了歡送各路英雄的禮炮。隱身幕後的汪燕玲,只氣得
鳳自含淚,嬌軀顫抖,恨不得飛身撲出,揮劍殺了毒娘子。但她看了江天濤鎮靜
含笑的神態,只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帶著小翠花四女,走出後台,乘轎轉回堡
內。   

  這時,台下群豪,已經開始離去,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迷惑不解和
意猶未盡的神色。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俱都強自含笑肅立台下目送。江天濤
望著默默離去的群豪,有的相互議論,有的搖頭歎息,和他飛駐馳來看到的瘋狂
場面不啻天壤之比,心裡既心痛,又氣忿。   

  他佯裝神色自若地覷目一嫖毒娘子,發現她神情冰冷,面色陰沉,而立在她
身側的朝天鼻,卻顯得十分得意。江天濤心中冷冷一笑,暗罵一聲蠢才,小爺終
有一天將你們趕出九宮堡去。   

  心念末畢,驀聞馬雲山愉快地說:「衛小俠請!」   

  江天濤一定神,發現台下已經無人,老父眉宇間,隱透憂鬱,但卻仍裝出謙
和慈祥神態,於是急忙拱手,面向老父,恭聲道:「老前輩請。」   

  江老堡主略事謙遜,即和江天濤並肩走下台階,逕向狹谷口走去。江天濤怎
敢與老父並行,因而一直落後半步。眾人默默前進,似乎都有一份沉重的心事。   

  驀然,江天濤的星目一亮,頓時想起女扮男裝的雪姊姊,回頭一看,哪裡還
有雪姊姊的影子。但他卻發現毒娘子,正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冷冷地望著他,似
在暗察他的神色和心事,這時見他回頭,立即強自綻唇一笑。   

  江天濤一見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強烈怒火,但他卻必須佯裝愉快的
向她點點頭。同時,他也發現鎮拐震九州等人,俱都跟在身後。其中有六個老者,
兩個中年儒士,和以雙槍成名的小李廣鍾清。朝天鼻跟在最後,默默地低頭前進,
似乎正在計劃著如何對江天濤刁難,或向他暗下毒手。   

  進入巨木茂林,光線頓時一睹,江天濤本能的仰首一看天色,正午早已過了,
這才發覺腹中已是飢腸轆轆。到達九宮堡前,堡門早已大開,五彩繽紛,懸燈結
彩,一片喜氣。兩排身穿嶄新勁裝,佩有腰刀的魁梧壯漢,分立門樓的兩邊。   

  江天濤仰首看了一眼魏峨墜樓的高大堡牆,不禁升起太多的感慨,想到那夜
冒著狂風暴雨,進入九宮堡闖摘星樓的時候,何曾想到會有今天?   

  眾人走上吊橋,兩排堡丁,同時肅立,進入堡門,俱都撫刀躬身。江天濤身
為外賓,立即俊面展笑,一面頻頻頷首,一面徐徐前進。
2008-10-12 02: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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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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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紫血玉釵鳳頭   

  通過深厚的堡門,是一道直達摘星樓下的寬大石道,兩側植有梧桐,左右俱
是青石築成的古老院落。摘星樓的基層,即是一座龐然大廳,僅大廳的四角,有
四座巨型石墩,形成四座拱形廳門。大廳的四周,同樣地結滿了紅綠彩綢和精緻
紗燈,一掛萬客鞭,逕由二樓上至下來,但沒有人奉命點燃。   

  大廳深遠,裡面光線暗淡,雖是白畫,但廳內已燃起無數宮燈。廳外階前,
肅立著十數堡丁,馬內四角恭立著四對侍女,一律穿著花花綠綠的新衣,但每個
人的目光中,卻充滿了驚異。廳的正中,早已備妥了一席盛筵,兩則長莫,形成
八字,分設兩邊。   

  江天濤打量間,已至廳前,仰首一看,摘星樓雄峙聳立,直聳高出霄漢,昔
年建築工程之浩大,由此可見。江老堡主肅容入廳,在一再推辭下,江天濤終於
被請在右列賓位首席上坐下來。江天濤以下,是馬雲山和其餘五位老人,馬雲山
穿紫衣,其餘是青、藍、灰、墨、綠。   

  江老堡主則坐在左列主位的道席上,以下是一位穿黃衫和一位穿月長衫的中
年儒士。再其次是一身銀緞勁裝的小李廣,和一身黑衣的毒娘子。朝天鼻以少堡
主的身份在末座相陪。賓主落座之後,江老堡主依禮為江天濤介紹與席諸人。   

  江天濤坐在首席,位居老父之上,雖然是迫不得已,但心中總覺志忑不安,
是以在江老堡主介紹諸人時,只是肅立拱手,連說久仰,無法將每個人的特異綽
號和姓氏,一一記得清楚,只知其中,俱是俠名遠播,馳譽武林的高手。   

  尤其身穿綠袍的禿頂老叟,更是威震寧、緞、甘、陝數十年,現已退休的正
興鏢局頭禿頭鰲寧道通。其次是兩個中年儒士,即是於初出師門即已飲譽江湖的
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身穿綢衫的中年儒士,是老大金劍英,身穿月白長衫的中
年儒士是二弟金劍英,兩人俱是以機智見長的人物。   

  介紹完畢,席筵開始,侍友們捧壺滿酒,賓主間舉杯呼干,氣氛極為和諧。
酒過三巡,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當先舉杯站起來,愉快地笑著道:「衛小俠神才
天貌,人間龍鳳,如今年僅弱冠,即懷驚人絕技,將來必在武林中,大放異彩,
老朽僅以這杯水酒,敬小俠一杯。」   

  江天濤急忙起身,連說不敢,即和馬雲山同時舉杯,一飲而盡。之後,寧道
通、小李廣、齊魯雙俠以及其餘四位老叟,紛紛立起,相繼與江天濤乾杯。朝天
鼻見這些平素最瞧不起他的著名高手,一致盛讚江天濤,心中暗暗不服,但他當
著者堡主,自是不敢失禮,也起身默默地敬了一杯。   

  江老堡主看看自己的兒子,油頭粉面,虛浮不實,比比賓位上的衛明,看看
相陪的小李廣鍾清,無不是年少挺拔,英姿勃勃的俊品人物。俗語說:龍生龍,
鳳生鳳,耗子生來會打洞。看來這話也不盡實,心念至此,眉宇間立即罩上一層
隱憂。   

  狡檜陰狠的毒娘子,早知全堡上下,無一對朝天鼻有好感的人,因而她在自
卑和自歎兒子不成器之餘,心性變得愈加狠毒。這時見老堡主黯然神傷,知道也
是為了她這個不上進的兒子發怒,於是心中一動,立即起了打擊江天濤的無恥念
頭。   

  她首先站起來,謙恭有禮地敬了一杯酒,接著輕綻紅唇,故意提高聲音,顯
得十分鄭重地道:「賤妾章莉花,頃聞少堡主私下相告,衛小俠曾在本堡後花園
澆花半年,上月始悄然離開。以衛小俠之武功,風範,絕非出身寒門之人,不知
小俠何以甘居卑賤之職,如今小俠乃雀屏中選為最具希望之人,極可能即是本堡
的乘龍嘉賓,如不及時解釋清楚,爾後張揚開來,誤傳為九宮堡的表小姐下嫁該
堡澆花小廝,這不但與老堡主的清譽有關,就是衛小俠自己的顏面上也不光彩。」   

  如此一說,侍立大廳內外的堡丁侍友們,俱都驚異地向著江天濤望來,馬雲
山等人,從不去堡後花園,這時一聽,同時一愣,不禁愕然相顧。江老堡主聽得
神色黯然,不禁感慨地微搖皓首,老堡主原想筵後單獨詢問,沒想到毒娘子多嘴
先說了。   

  毒娘子這番表面恭維,故施關注,而暗中卻趁機宣揚,暗吟譏諷的陰謀,聰
明人一聽便知。江天濤雖然是滿腹怒火,但卻不便發作。於是,強抑怒火,急忙
欠身,神色平靜地回答道:「在下久聞江老堡主,愛才若渴,是位祥藹可親,望
重武林的德高長者,在下孺慕已久,但礙於輩份,不敢冒昧前來拜謁,復聞江老
前輩愛花如命,廣植奇花異卉,入園賞花,終朝不倦。半年前,貴堡總管閔五魁,
下山覓找澆花小廝,適時家師恰巧雲遊在外,在下深覺良機難得,為了一瞻江老
前輩之慈顏祥暉,在下便毅然隨閔總管前來了。」   

  江老堡主雖覺事情不是江天濤說的如此簡單,但聽了江天濤的一番話,心存
讚賞,卻不禁撫胡頷首,愁眉立展。唯有毒娘子,唇曬陰笑,暗含輕視,似是在
說:你們都不要得意,我如不能將這個姓衛的小子羞辱得如坐針錐,便永遠不稱
毒娘子。朝天鼻更是又妒又自卑,但他卻不屑的望著江天濤,故意擺出一副傲態。   

  江天濤繼續解釋道:「至於目前悄然離去,實因為家師雲遊已回,限令在下
星夜趕赴梵淨山。不過,在下離去之前,曾向貴總管閔五魁請辭,諸位不信,可
請閔總管出來,一問便知。」   

  馬雲山等人一聽,面色同時一變,總管閔五魁已死多日,如何出來對質?毒
娘子聽到死去的丈夫,渾身宛如針氈,狐媚面龐上的輕蔑陰笑立逝。江老堡主怕
引起毒娘子傷心,立即有意岔開話題,急忙含笑道:「衛小俠武功出眾,藝業超
群,令師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但不知是哪一位,小俠能否見告?」說到令師兩字
時,老堡主急忙拱了拱手。   

  如此一問,全廳肅靜,俱都凝神靜聽,因為這正是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等人最
關切的問題。江天濤見問及恩師,急忙起身,肅立恭聲說:「家師俗名姓谷名芳
卿,道號滌心,人稱海棠仙子。」   

  海棠仙子四字一出口,全廳為之一震,廳上諸人,除小李廣一人外,昔年大
都認識這位武林美人海棠仙子,因而不禁彼此遞了一個驚疑眼神,似乎覺得以海
棠仙子的武功修為,能調教出武功如此高絕的弟子,的確感到意外。俗語說:士
隔三日,刮目相看。海棠仙子隱跡深山十多年,莫非已練成了絕世武功。   

  江老堡主略一沉思,似是回憶海棠仙了昔年的音容,接著肅容道:「令師一
生,仗義行俠,懲奸誅凶,深獲武林同道讚譽,近十多年來,極少再現俠蹤,令
師息隱後,她的清修洞府,鮮有人知,根據小俠的精絕武功,令師堪稱世外高人
了。」老堡主說此一頓,似乎想起什麼,立即望著江天濤,謙和地問:「衛小俠
的貴庚是……」   

  江天濤急忙恭聲說:「晚輩虛長一十八歲。」   

  馬雲山等人一聽,俱都暗暗搖頭,讚歎不已,即使毒娘子,也不禁多看兩眼
有玉樹臨風之美的江天濤。江老堡主一聽十八歲,老懷頗有感觸,又忍不住黯然
看了一眼,坐在末座,真正虛長了一十八年的兒子朝天鼻。   

  毒娘子見老堡主又以失望的目光看了一眼朝天鼻,心中再度升起一股既卑且
妒的怒火,不由柳眉一庭,佯裝不解地道:「敢問衛小俠艱臍開始便已拜在仙子
門下習藝?」   

  江天濤見問,立時掀起一股被毒娘子和閔五魁狠毒棄在蜂上的怒火,但他知
道時機尚未成熟,只得黯然一歎,道:「說來不怕江老堡主和諸位見笑,在下是
一個棄嬰,尚在襁褓中便被恩師收養為徒了。」   

  毒娘子一聽棄嬰,心頭如遭雷擊,因而渾身一戰,面色立變,脫口一聲輕啊。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俱都為江天濤命舛而感到惋惜,但對毒娘子的神色驟變,
也感到十分詫異。毒娘子頓時驚覺自己失態,不由急皺眉頭,佯裝悲嗆的黯然道
:「想不到衛小俠竟與賤妾有著同一可憐的身世,俱都遇到一對狠心的父母……」   

  江天濤末待毒娘子說完,心中激忿的怒火,令他忍不住立即冷冷堤戾言道:
「在下遇到的卻是一對不忠不義,欺天瞞主的無恥惡僕。」   

  毒娘子一聽,再也無法將心情鎮靜下來,一個不祥的預兆,閃電掠過她的腦
海,她強自捺住惶亂激動地心情,以極關切地口吻道:「不知小俠,可還記得自
己的身世?」   

  江天濤劍眉微軒,星目閃耀,朱唇一陣牽動,但終於抑住胸中的怒火,搖了
搖頭,黯然一歎道:「莫說在下自己,就是家師也不知在下的詳細身世,更不知
在下的父母是何人了。」   

  毒娘子一聽,已經因緊張而提到腔口的一顆心,頓時放下來,但她已提高了
警覺,再不敢多問什麼了。就在這時,廳外階下,匆匆走進一個勁裝佩刀的中年
壯漢來。江天濤一見壯漢,即知是警衛堡門的堡丁。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一見堡丁慌急的神色,斷定堡外必是有人不服,拔
劍前來挑戰,因而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江天濤。毒娘子最為敏感,她迫切的希望
有個武功精絕的高手,將江天濤擊敗,逐出九宮堡,甚至重傷致死更好。因為,
她已預感到,江天濤如被選中為汪燕玲的女婿,將來對她和朝天鼻,必極不利。   

  佩刀堡丁,急步走進大廳,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撫刀,朗聲報告道:「敬稟老
堡主,現在堡外有一背劍姑娘,不報姓名,神情高傲,聲言要見本堡少堡主江天
濤。」   

  江天濤明知少女找的是朝天鼻,但聽了江天濤三字,心裡也不禁一動。於是
覷目一瞟,發現朝天鼻嘴角掛笑,十分得意,似乎在說,天下有的是美女,還怕
我堂堂少堡主找不到老婆。   

  江老堡主一聽堡丁報告,面色頓時沉下來,不由威嚴地望著朝天鼻,沉聲道
:「那位姑娘是誰,既然要找你,為何又不願報出姓名來?」   

  朝天鼻見老堡主神色不快,心中一驚,嚇得急忙由椅上站起來,立即恭聲回
答道:「回稟父親,孩兒不知。」   

  馬雲山等人,俱都微現輕視神色,冷冷地望著朝天鼻。江老堡主見朝天鼻說
不知,顯得更加生氣,想是因為有江天濤在座,不便怒斥,但仍忍不住發出一聲
怒哼。   

  朝天鼻見老堡主怒容漸濃,不由慌得面向堡下沉聲道:「那位姑娘多大年紀,
穿著什麼衣服?」   

  堡丁見少堡主詢問,急忙恭聲道:「那位姑娘,身材不高,年約十六七歲,
一身粉碧勁裝,嵌玉劍柄,粉碧絲襪,聽她口氣,似乎大有來歷。」   

  朝天鼻一聽,神色茫然,頓時愣了。馬雲山和齊魯三俠一聽,面色同時一變,
但三人眉頭一皺,略一判斷,神色立即又恢復了自然。朝天鼻愣了一會,急忙面
向老堡主,恭聲道:「回稟父親,濤兒已想不起何時見過這位姑娘了。」   

  江老堡主面色再度一沉,不由沉聲道:「哼,你無事閒蕩,不知上進,專和
一些不知禮數的江湖蠻女胡鬧,現在來人是誰,你都分不清楚了。」   

  朝天鼻面頰蒼白,神色慌急,只是垂著頭,躬身應是。毒娘子看在眼裡,既
心疼,又生氣,不由起身解釋道:「少堡主經常代表老堡主遠赴各地,參加大典
盛會,接觸之人,難免有所遺忘,請允少堡主出堡迎接,一見便知。」   

  江老堡主不便再說什麼,即向朝天鼻,怒聲道:「還不快些前去。」   

  朝天鼻恭聲應是,如獲大赦,舉袖拭了一下額角上的汗水,即和前來報告的
堡丁,急步走出底門。江老堡主望著急步走出廳門的朝天鼻,心中既疼又氣,最
後終於黯然一歎,搖了搖頭。江天濤看在眼裡,既難過又不安,他幾乎忍不住當
著人之面,毅然將毒娘子的陰謀罪惡揭發出來。但是想到自己的計劃,只得將激
動的心情抑在心頭,他怕功虧一貫。   

  心念間,驀見身穿黃衫的中年儒土金劍英,微皺修眉,神色略顯不安地立起
來,面向老堡主恭聲道:「啟稟老堡主,卑職覺得這位姑娘的衣著年紀,極似三
釵幫的玉釵彩虹龍女。」   

  彩虹龍女四字一出口,馬雲山等人,面色同時一變,俱都暗吃一驚。江老堡
主久聞這位技艷雙絕的姑娘厲害,因而虎目一亮,也不由驚異地喚了一聲。   

  驀見馬雲山一定神,急忙起身恭聲道:「三釵幫的玉釵,擔任全幫總督察,
平素行蹤飄忽,作事機密神速,極少有人知道她確在何處,像這樣公然來訪,可
說是絕不可能的事。」   

  毒娘子聽說可能是彩虹龍女,不由暗暗驚喜,心想,如果朝天鼻能娶玉釵為
妻,那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這時見馬雲山,斷言不可能是彩虹龍女,立即起身,
十分不服地道:「據說彩虹龍女蕭湘珍,一身粉碧,即使劍柄劍穗亦用同一顏色,
根據方才堡丁的報告,應該是玉釵無疑。」   

  話聲甫落,身穿月白長衫的中年儒士,立即起身解釋道:「茫茫人海,芸芸
眾生,衣著相同的人,可說大有人在,但說年歲、衣著、兵刃,披肩俱都一樣,
而毫無差錯,這就不簡單了照堡丁的報告,應該是玉釵蕭姑娘。」   

  馬雲山見多識廣,閱歷淵博,一聽金劍英的解釋,心頭一震,不由惶聲道:
「如果確是蕭姑娘,恐怕是前來興師問罪的成份居多。」   

  毒娘子冷冷一笑,立即不以為然地說:「何以見得不是為了兒女私情。」   

  一句話惹得平素最瞧不起朝天鼻的小李廣,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沉聲道:
「彩虹龍女,藝艷雙絕,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一向眼高於頂,如果沒有曹植之
才,千都之貌,休想得到她的垂青。再說,三釵幫中,英傑近萬,高手如雲,其
中不乏文武兼修的俊品人物,何以單單前來找少堡主。」小李廣鍾清,由於心中
不服,愈說愈激動,說到最後,竟然無法收口,是以才說得十分露骨。   

  江老堡主雖然覺得小李廣說得有道理,但無能的朝天鼻,終歸是他的兒子,
因而老臉上不禁窘得有些發紅。   

  毒娘子見小李廣公然蔑視朝天鼻,心中頓時大怒,再看了老堡主微顯發窘的
神色,趁機怒聲道:「本堡少堡主,英年俊貌,飄逸超群,平日熟讀經書,朝夕
勤練功夫,文學、武藝,無不登堂入室,以老堡主在武林中的德望,九宮堡在江
湖上的聲威,難道尚不及江湖上的一個幫會,而少堡主的身份難道還低於她彩虹
龍女?」   

  小李廣深悔方才失言,再看了老堡主的神色,更感惶恐無地,這時聽了毒娘
子的駁斥,自然無心再去爭論。馬雲山和齊魯三俠等人,素知毒娘子生了一張刁
利嘴,這時見她狂言誇大朝天鼻,俱都無可奈何的笑一笑,搖了搖頭。   

  江老堡主心緒本就不快,這時再聽了毒娘子不切實際的奉承,詳和的面容頓
時一沉,但仍平靜地沉聲道:「嘉賓在座,激言相爭,也不怕衛少俠怪爾等失禮,
還不坐下去。」   

  毒娘子連番事不遂心,早已怒火高熾,這時聽老堡主稱江天濤為嘉賓,心中
更是不服,雖然依言坐了下去,但那兩隻桃花眼,卻凶芒閃射地瞪了一眼江天濤。
俗語說:酒逢知己飲,話對良朋言。江天濤本就恨透了毒娘子,只是強自忍耐,
不願發作。這時見毒娘子竟以凶狠的目光瞪他,頓時大怒,劍眉一軒,正待立起,
驀見一個堡丁,神色驚惶,手提單刀,連由堡門處如飛奔來。   

  恰在這時,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也發現了如飛奔來的捉刀堡丁,心知不妙,
轟的一聲,同時由椅上立起來。毒娘子關心朝天鼻,面色大變,不由脫口急聲道
:「老堡主,我們快去,外面出事了。」   

  江老堡主僅這一位寶貝兒子,自然萬分關切,早已急步迎出廳外,馬雲山等
人,俱都緊張相隨。江天濤自是不能一人坐在席上,也急步跟在眾人身後。一出
廳門,手提單刀,慌張奔來的堡丁已到。   

  堡丁一見江老堡主,立即喘氣惶聲說:「老堡主不好了,那位姑娘將少堡主
點死了。」   

  江老堡主一聽,面色大變,馬雲山等人,脫口一聲驚啊,毒娘子母子連心,
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眾人神情慌急,心情紛亂,除江天濤一人外,沒有人
去注意毒娘子對少堡主的生死,為何如此關心。   

  提刀堡丁,繼續惶聲道:「小的們見少堡主不是那姑娘的對手,一聲吆喝,
拔刀齊上,那位姑娘一見,頓時大怒,長劍一揮,好幾個弟兄的單刀都飛了,少
堡主也被點倒了。」   

  綠袍禿頂老人金頭鰲寧道通,立即催促道:「點倒了並不一定死,老堡主,
我們快去。」江老堡主聽說唯一的兒子死了,心中頓時感到萬念俱灰,這時給寧
道通一語提醒,急忙頷首,當先向堡門拜去。   

  毒娘子僅哭了一聲,立即驚覺失態,嚇得趕緊收淚斂聲,舉袖拭了一下淚水,
急急跟在老堡主身後。江天濤並沒因朝天鼻被點倒而快樂,相反地激起滿腹怒火,
他認為這個少女,膽敢找上門來,點倒朝天鼻,足證她根本沒將九宮堡放在眼裡。   

  心念間,距離堡門已經不遠了。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堡門外的吊橋上,二
十幾名堡丁,正慌急地圍作一團。朝天鼻面色蒼白,直挺挺地躺在橋面上,最可
笑的是,七八個堡丁,正在護堡河的水中,尋找被少女震飛的單刀,而那位少女,
早已不知去向了。   

  打量間,已到了近前,堡丁們一見老堡主,紛紛地散開了。江老堡主一見昏
厥在橋上的朝天鼻,不由慨然一歎,黯然搖頭道:「九宮堡數十年的威望,將由
此子手裡斷送了。」   

  江天濤見老父黯然痛心的神色,心中一陣難過,轉首發現那個青衣枯瘦老人
陳振擇,正在為朝天鼻推鑿穴道。江老堡主見青衣老人陳振擇,已推拿得滿頭大
汗,而面色如紙的朝天鼻,仍無甦醒的跡象,不由焦急地道:「陳兄如何?」   

  青衣老人陳振擇見問,立即停止推拿,一臉愧色地緩緩站起來,舉袖拭了一
下額角上的汗水,略顯羞慚地道:「看來似是用的特殊手法。」   

  江老堡主驚異地喚了一聲,不由看了一眼,正在注視著朝天鼻的馬雲山等人。
黃衫儒土金劍英修眉一皺道:「請老堡主先問明那位姑娘是誰,如果確是彩虹龍
女蕭姑娘,她用特殊手法點的穴道,子不過午,少堡主睡上幾個時辰自會醒來。」   

  江老堡主一聽,立即以詢問的目光去看幾個手裡提著單刀的堡丁。幾個堡丁
根本沒見過彩虹龍女,俱都茫然搖了搖頭。   

  馬雲山不由沉聲道:「方纔少堡主出來時那位姑娘說些什麼?」   

  其中一個似是班頭的堡丁,首先恭聲道:「少堡主一出大廳,小的則對那位
立在橋上的姑娘報告道:」「我家少堡主來了。」那位姑娘一聽,臉上不禁一紅,
顯得又羞又喜,但隨著少堡主的接近,她的眉目緊皺,顯得有些迷惑,接著向小
的問道:「」這個人就是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公子?「小的當時急忙回答說:」
「不錯,正是我家少堡主。」那位姑娘一聽,感到十分失望,偏著頭,迷惑不解
地自語道:「」奇怪,那夜在松桃城東安福鎮外遇到的不是他嘛!「那位姑娘自
語完了,突然又興奮地道:」「你們九宮堡是不是還有一位少堡主名字叫江天濤?」
小的當時搖了搖頭,覺得很好笑……「   

  立在一旁靜聽的江天濤,心知不妙,斷定前來找朝天鼻的背劍少女,必是那
夜在松桃城東官道上遇到的那個身穿黑衫,頭罩黑綢的女人。繼而一想,似乎又
不可能,除師門的幾位長輩,雪姊姊和玲妹妹外,絕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江
天濤。   

  心念已畢,定神再聽,那個堡丁繼續道:「少堡主走出堡門,發現根本不認
識那位姑娘,也愣了,那位姑娘卻立即指責少堡主,恃技凌人,劍傷她們的香主
並干涉她的督察職權……」   

  黃衫儒土金劍英一聽,面色驟地一變,不由急聲道:「老堡主,定是蕭姑娘
無疑了。」   

  江老堡主皺眉撫髯,看了仰臥橋上的朝天鼻一眼,十分不解地道:「這孩子
何時與三釵幫結下的仇怨……」   

  毒娘子立即分辨道:「少堡主近半年來,絕少下山遠遊,不可能與三釵幫發
生誤會,根據玉釵的自語,事情似是發生在松桃城東的安福鎮,這根本是不可能
的事。」   

  江老堡主深知毒娘子一向愛護朝天鼻,老懷一直也暗暗感激,是以對毒娘子
也格外看重了幾分,但他總覺得事出有因,因而沉聲道:「如果絕無此事,彩虹
龍女何以要找上九宮堡的門上來,並指名要見少堡主?」這話說得有理,毒娘子
頓時無言答對,馬雲山等人俱都凝重地點了點頭。   

  江天濤雖然在聽,但他的思緒卻一直縈繞在那夜遇到的黑衫女子身上。這時
聽說身穿粉碧的背劍少女,就是三釵幫的玉釵蕭湘珍,心中一驚,恍然大悟,那
個黑衫罩頭的女子必是玉釵無疑。只有她才有權命令那些高手,沿途截擊,並一
再追問他的師承來歷。如此一想,豁然貫通。同時,也斷定在湘江鴨子樓,遇到
的玉扇秀士皇甫陽和湘江叟褚一彪三人,想必也是三釵幫中的高手,那天在湘江
鴨子樓故意佯稱認識,也必是受了玉釵的飛鴿指示。想到當時為尊敬對方三人俱
是成名的前輩人物,因而一時大意說出住址,竟被他們指為九宮堡少堡主而未加
分辨,這時想來極為後悔。   

  心念間,又聽那個堡丁繼續道:「當時少堡主絕口否認,那位姑娘則堅絕不
信,並一再逼迫少堡主亮劍,少堡主一直不敢,那位姑娘頓時大怒,首先動手打
起來,僅一兩個照面,少堡主就被點倒了,那位姑娘似乎心猶不甘,只氣得粉面
蒼白,嬌軀顫抖,鳳目中幾乎掉下淚來。」   

  江老堡主聽得又憂又怒,馬雲山等人個個神色凝重,俱都揣不透玉釵前來挑
釁的理由。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輪番按摩了一番朝天真的週身要穴,同時站起
身來,齊聲道:「既然確定是蕭姑娘點的穴道,便已無生命危險,最遲三更少堡
主必然醒來,現在必須找一安靜之處休息。」如此一說,立有幾個健壯堡丁跑過
來。   

  江天濤心地淳厚,總覺這件事是由他引起,加之看到老父憂鬱的神色,似是
擔心朝天鼻不能醒來。於是,心中一動,立即脫口道:「且慢,讓在下試試。」
說著,逕向朝天鼻身前走去。   

  江老堡主等人同時一愣,所有人的驚異目光齊向江天濤望來。馬雲山一見,
似乎想起什麼,不由虎目一亮,立即興奮地笑著道:「令師海棠仙子,昔年行道
江湖,專解各種疑難穴道,小俠必已盡得真傳,就請小俠一展絕學,也好讓老朽
等一開眼界。」如此一提,江老堡主與齊魯雙俠等人,俱都恍然大悟,不由齊聲
訊請。   

  江天濤急忙謙虛道:「在下毛遂自薦,旨在為江老前輩解憂,能否解開,一
試方知。」說罷蹲身,揮袖舒臂,右手撫貼在朝天鼻的命門上,默運功力,勁聚
掌心,口訣一動,暗勁倏然吐出。朝天鼻渾身一戰,悶哼一聲,艱澀的眼睛立即
睜開了。   

  眾人見朝天鼻醒來,驚喜參半,讚不絕口,其中真正高興的還是毒娘子,但
她有了一次失態,是以這次絲毫不動聲色。江老堡主愁眉立展,不由讚聲道:
「名師出高徒,這話果然不虛,小俠已盡得仙子真傳,老朽當慶她衣缽有人!」   

  江天濤受到老父的讚譽,心中十分高興,正待謙遜幾句,朝天鼻赫然一聲大
喝,挺身躍了起來。金頭鰲寧道通一見,慌得急忙大聲道:「少堡主穴道剛開,
切不可妄動真氣,快些坐下來調息。」   

  朝天鼻聞聲一定神,發現大廳上的人都圍著自己,繼而遊目一看,那位絕美
如仙的彩虹龍女早已不見了。他心裡雖然十分關心,但卻不敢發問,於是看了一
眼微泛怒容的老父,急忙坐下,盤膝調息。   

  江老堡主見朝天鼻已經醒來,寬心大放,正待請江天濤等人進堡,一個堡丁
突然恭聲道:「啟稟老堡主,還有這個。」說著,舉手指著交叉在堡門上方的吊
橋滑車。   

  江天濤舉目一看,吊橋滑車,高約三丈,左右各有一根巨木交叉繫住,乍然
一看,不知堡丁說的是何意思。繼而凝目一看,心頭猛然一震,發現右邊巨木上,
一點紫紅亮影正在閃閃發光,細看之下,方知是只紫紅玉釵頭鳳,釵身盡沒柱中。   

  齊魯雙俠俱都是見過這支紫血玉釵的人,不禁驚得同時急聲說:「老堡主,
紫血玉釵。」眾人一聽,面色立變,不由脫口一聲輕啊。   

  江老堡主暗吃一驚,凝目一看,立即讚聲道:「蕭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僅這
份強勁腕力,已足令人佩服了,以她小小年紀,便有了如此驚人的成就,將來必
是一位名滿天下的俠女。」   

  馬雲山、寧道通,以及齊魯雙俠和小李廣等人,無不由衷驚服,俱都心裡明
白,他們之間任何一人都沒有把握,將一支碰物即碎的紫血玉釵振腕逼進木柱裡。
毒娘子更是看得暗暗心驚,想到方才在廳上,倘夢想著朝天鼻能娶彩虹龍女蕭湘
珍為妻。這時想來,她自己也不禁要說一句:烏鴉怎能配鳳凰了。   

  江天濤見老父如此讚佩彩虹龍女,愈增他要鬥鬥蕭湘珍的決心。   

  驀見枯瘦老人陳振擇,注定那個堡丁,十分不解地道:「那位蕭姑娘,何時
將紫血玉釵射在巨木上?」   

  另一個堡丁搶先恭聲道:「那位姑娘點倒了少堡主,懊惱地望著墨門內,顯
得十分氣忿,只見她櫻唇啟合,不知道她說些什麼,突然取下秀髮上的玉釵,抬
臂揚腕,轉身如飛走了。小的們只見紅光一閃,抬頭再看,那支玉釵已射進木柱
裡了。」   

  眾人一聽,再度仰首望著三丈多高木柱上的那點血紅光影,俱都神色凝重,
默不吭聲。江老堡主望著那點釵頭鳳不由感慨地說:「這丫頭也許有心一試老朽
是否沽名釣譽,浪得虛名。」說話之間,立即捲起寬大衣袖,準備將玉釵取出來。   

  江天濤一見,面色大變,有心代老父去取,又怕落個喧賓奪主,萬一老父不
慎,取出玉釵有損,後果實在嚴重。馬雲山等人俱無把握能將玉釵取出來,尤其
這關係著九宮堡在武林中數十年的聲威和老堡主的高譽德望,是以雖然萬分焦急,
但沒一人敢說去取。   

  這時見江天濤目閃冷電,十分動容,大有代取之意,而內心的焦急也完全表
露無疑,因而齊聲脫口急呼道:「老堡主請稍待。」   

  江老堡主正待縱身而上,驀聞眾人齊聲急呼,心頭一震,急忙回首,不由茫
然問道:「諸位何事?」   

  馬雲山等人,同時恭聲道:「一事不煩二人,就請衛小俠去取吧!」   

  江天濤暗暗感激馬雲山等人,忙不迭地急聲道:「晚輩極願代勞。」勞字出
口,身形已騰空而起,一躍三丈,伸臂扣住木柱的頂端。緊接著,右掌謹慎地搬
在釵頭鳳上,立即默運功力,徐徐吸引,掌心微微鼓起,射入木中的紫血玉釵,
隨著右掌緩緩地退了出來。   

  馬雲山等人,看得面色大變,由衷欽佩,不由同聲喝了個好,正在盤坐調息
的朝天鼻也被驚醒了。就在眾人喝彩聲出口的同時,藍影一閃,江天濤飄然而下,
雙手捧著紫血玉釵,急步走至江老堡主面前。同時,謙遜地恭聲道:「晚輩幸不
辱命。」   

  江老堡主十分感激,不由激動地道:「小俠救醒小犬,復代老朽取釵,此番
盛情,老朽當永銘不忘。」說話之間,微微顫抖的右手已將玉釵接了過去。   

  江天濤慌得急忙躬身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老前輩如此謙遜,愈增晚
輩不安。」   

  這時,馬雲山和毒娘子等人已紛紛將老堡主圍住,即使被驚醒的朝天鼻也好
奇地走過來。只見江老堡主手中的紫血玉釵精緻尖銳,長約四寸,尤其釵頭上的
飛鳳,更是躍躍欲活,栩栩如生,一望而知是出自精工神手雕成馬雲山等人,發
現玉釵絲毫無損,俱都暗暗驚服,不但暗讚彩虹龍女的功力精絕,同時,更震駭
江天濤的功力驚人。   

  黃衫儒生金劍英,看罷紫血玉釵,不由肅容道:「彩虹龍女視玉釵如生命,
片刻不離蝶首,如今竟將紫血玉釵棄此離去,必是遇到了極氣憤,極傷心的事才
會如此。」眾人一聽,深覺有理,俱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金劍英繼續道:「由於敝兄弟二人與銀釵皇甫香的父親玉扇秀士皇甫陽交稱
莫逆,所以對金、銀、玉三釵的賦性極為清楚……」   

  江天濤一聽玉扇秀士即是銀釵皇甫香之父,心中著實吃了一驚,他的判斷不
錯,褚一彪三人果然是三釵幫的人物。想到玉扇秀士佯裝認識他的神情,不禁感
慨地搖搖頭,心想:自己的經驗閱歷實在都差勁得緊。   

  心念間,又聽黃衫儒土金劍英,繼續道:「……金釵富麗英,武功超群,機
智絕倫,胸懷大略,善於統御,是當代傑出的俠女。銀釵皇甫香,賦性溫柔,敬
老尊禮,一柄描金玉扇,使得格外神奇,精靈之處不失乃父,甚至過無不及。玉
釵蕭湘珍,藝業之高,為三釵之最,行蹤神秘,時男時女,除幫中幾位長輩和金、
銀二釵外,絕少以真面目示人,今天竟以女兒之身登門訪人,可說是絕無僅有的
事。因此,在下始敢斷言,這件事絕不是諸位想像的那樣單純。」   

  江老堡主撫胡頷首,馬雲山等人同聲稱是。江天濤自然不敢露出一絲神色,
唯恐有人對他懷疑,只是默默地一旁傾聽。   

  馬雲山肅容皺眉,迷惑不解地道:「如果說是前來挑釁,蕭姑娘便不會在看
到少堡主之初,向堡丁問話時,稱老堡主江老堡主,稱少堡主為公子,如果蕭姑
娘垂青少堡主……」   

  話末說完,朝天鼻立即忿忿地道:「她根本不是找我,見面先逼我亮劍,接
著又指責我在松桃城東官道上,為何那樣決絕,這分明另有一個傢伙嫁禍於我。」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所有的目光同時一亮,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而江天濤的
心也驟然提到了腔口。毒娘子靈機最快,首先脫口道:「不錯,根據彩虹龍女蕭
湘珍的問話,即可斷言另有一人,武功不凡,想為也是極英俊的少年,假借本堡
的聲威,冒用本堡少堡主的大名,在外面招搖闖禍,不然,彩虹龍女也不敢找上
九宮堡的門上來。」   

  眾人一聽,似是恍然大悟,但又一時說不出它的道理來。江天濤聽得面色一
變,掌心中頓時急出一絲汗水。就在這時,一聲悠長尖銳的烈馬怒嘶徑由谷外劃
空傳來。   

  江天濤一聽這聲極熟悉的烈馬怒嘶,頓時想起留在谷外的小青,心中一驚,
不由脫口低喝:「有人偷馬!」馬字出口,衣袖微拂,飄然縱下吊橋。   

  就在他縱下吊橋的同時,一陣急如采雨的狂奔蹄聲,逕由谷口傳來。江天濤
忽然心智一動,暗呼一聲「不好」,急忙剎住衝勢,他斷定必是剛剛離去的彩虹
龍女發現了留在谷外的小青,隨在後面追來了。念及於此,心知要糟,如果隱身
林內,毒娘子等人定會見疑,如果立在原地,又怕彩虹龍女當眾問起那夜不理他
的事情。   

  就在他遲疑不決的一剎那,一點灰影,快如電掣,寶馬小青,昂首堅須,已
瘋狂地奔進了谷口。江天濤一見,面色立變,只見在狂奔的小青身後,果然有一
點疾如流矢的粉碧身影,心中一急,不由暗暗叫苦,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江天濤判斷得十分正確,在瘋狂奔進谷口的小青尾後,果然有一道粉碧色的
快速人影,急如星九流失。但那點粉碧身影,剛奔進谷口,突然一閃,頓時消失
了。江天濤心中一動,斷定彩虹龍女蕭湘珍,必是顧忌方才點倒了朝天鼻,不便
再追進谷內,因而,一顆焦急萬分的心也隨之靜下來。   

  江老堡主、毒娘子、馬雲山,以及齊魯雙俠、小李廣等人,對於江天濤飛身
下橋倏然停止,俱都感到十分不解。尤其毒子和齊魯雙俠,發現江天濤俊面色色
變,目閃驚急,行止有些進退維谷,因而疑雲大起。   

  馬雲山念江天濤與老友湘江叟相識,不由面向橋下,關切地道:「奔進谷來
的這匹快馬,可是小俠的座騎嗎?」   

  神色逐漸恢復平靜的江天濤,強自頷首笑著道:「不錯,正是在下的青馬。」   

  話聲甫落,寶馬小青,昂首豎發,挾著如雨啼聲,帶起一路火花,疾如奔電
般已到了江天濤身前。江天濤一聲吆喝,飛身前撲,伸手將馬韁握住。小青一見
小主人,立即前蹄仰起,引頸一聲怒嘶,聲音高亢,震耳欲聾。江天濤知道小青
過度受驚,急施千斤墜,緊緊拉住韁繩,再度吆喝了兩聲。小青一連幾個旋身,
才將前蹄放下,但它看到立在橋上的江老堡主等人,繼續急烈地甩著馬尾,四蹄
不停地移動,再度昂首一聲長嘶。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見小青神駿高大,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匹寶駒,
不由齊聲盛讚好馬。江天濤哪裡有心去聽,表面佯裝撫摸著馬須,一面覷目偷看
谷口。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就在粉碧身影消失約谷口小樹叢中,正閃爍著一對
寒星般的眼睛,因而他斷定彩虹龍女仍末離去。   

  就在這時,驀聞江老堡主吩咐道:「快將衛小俠的座馬拉至馬庫去。」   

  江天濤聞聲回首,只見一個健壯的堡丁已奔下吊橋,急步向馬前走來,於是
將馬交給堡丁,順手將掛在後鞍的寶劍取下來。就在他取劍在手的同時,馬雲山,
突然虎目一亮,面色立變,他發現江天濤手中的長劍劍柄上,天藍劍穗上兩顆紅
珠,極似那夜闖堡登樓,盜走老堡主心愛之物的蒙面客所有。由於這一發現,令
他頓時提高了驚覺,他闖蕩江湖數十年,閱歷豐富,遇事幹練,雖然疑心已起,
但卻不露聲色。小李廣雖然也立在橋上,但他那夜僅與江天濤對了一個照面,因
而末能看得清楚,是以這時也末注意到江天濤的寶劍。   

  江老堡主一俟江天濤將劍懸在腰間,立即肅容進堡。眾人進入堡門,俱都默
默前進,各人俱都有各人的心事。江老堡主一直想著如何將紫血玉釵歸還給彩虹
龍女,而不讓三釵幫小覷九宮堡無人。江天濤則一直擔心隱身谷口,小樹叢中的
彩虹龍女是否已發現了他本人。走在身後的馬雲山,目光一直注視著江天濤懸在
腰間的寶劍,同時,腦海裡竭力回想著江天濤與雪丹鳳,方才在擂台上交手時的
劍勢,是否有與那夜蒙面客的劍勢相同之處。   

  毒娘子已視江天濤為眼中釘,肉中刺,心中一直想著如何將江天濤除去的毒
計,她總有一種預感,如任江天濤留在堡中,朝天鼻和她勢將永無如願之日。   

  齊魯雙俠對江天濤方才飛下吊橋,目光驚閃,已經疑雲大起,兄弟二人,俱
有同感,江天濤在後花園任澆花小廝的問題,絕不是江天濤自己說的那麼單純。
同時,他們根據江天濤認識三釵幫的「湘江叟」褚一彪,因而連想到江天濤也許
認識「玉釵」蕭湘珍。朝天鼻對江天濤將他救醒,毫不覺得感激,因為他腦海裡
一直飄浮著丰容麗姿,艷如桃李的彩虹龍女。   

  眾人進入大廳,江老堡主重新肅容入座,氣氛極為沉悶。就在眾人就坐之際,
一陣清脆悅耳的環珮叮叮聲徑由廳後傳來。眾人循聲一看,目光同時一亮。只見
娟麗秀美,飄然若仙的汪燕玲,黛眉微皺,嬌靨籠愁,率領著四個俏麗侍女,衣
裙飄拂,環珮叮叮,身形如行雲流水般登上後階,正向大廳上走來。   

  馬雲山等人見汪燕玲烏雲高挽,上插金釵,珍珠分綴鬢間,腰懸玉珮,頸扣
連環。上穿黃絨霓棠,下著百褶長裙,芙蓉般的嬌靨上,薄施脂粉,一望而知,
她由擂台回到香閨後,又經過一番梳妝打扮。廳上眾人無不暗讚汪燕玲美若天仙,
唯獨江天濤發現玲妹妹,玉頰削瘦,黛眉籠愁,較前更顯憔悴了。   

  毒娘子嘴掛陰笑,暗罵汪燕玲不知害躁,在夫婿末確定前,就要前來同筵。
朝天鼻的心中更是又妒又氣,這樣如花似玉般的美人兒本來是自己的嬌妻,如今,
眼看就要投進別人的懷裡。   

  汪燕玲走進大廳,立即微垂蝶首,走至老堡主身前,撿任一福,盈盈下拜,
同時清脆地恭聲道:「玲兒叩見姑父。」   

  江老堡主雖然覺得汪燕玲這時不該出來,但仍滿面慈祥地笑著道:「玲兒,
快起來,有什麼事嗎?」說著,伸手將汪燕玲扶起來。   

  汪燕玲盈盈立起,蝶首輕垂,平靜地回答道:「頃聞侍女們說,濤哥哥被人
點倒了,無法解開穴道,玲兒放心不下,特來前廳一看。」   

  江老堡主一聽,立即哈哈笑了,接著一指朝天鼻,愉快地道:「那不是你濤
哥哥嗎?」   

  汪燕玲聞聲抬頭,舉目一看,發現朝天鼻果然在場,不由黛眉微微一皺,似
是感到有些意外。朝天鼻見汪燕玲特意前來看他,不由大為高興,心中妒意,頓
時全消,看來這位美麗的表妹,對他仍極關懷。這時見汪燕玲向他望來,立即頷
首微笑,同時感激地道:「謝謝玲妹,小兄已經好了。」   

  江老堡主肅手一指江天濤,立即愉快地道:「這要多謝衛小俠的妙手絕學,
否則,你濤哥哥至少要暈睡到深夜子時始能醒來。」說罷,又是一聲爽朗而愉快
地哈哈大笑。   

  江天濤立即禮貌地拱揖垂首,低呼一聲小姐以示謙虛施禮。汪燕玲低垂眼簾,
看也不看江天濤一眼,大有怪他多事之意,接著,面向老堡主,襝衽一福,同時
平靜地道:「既然表哥已經無事,玲兒就此回去了。」禮罷立起,翩然轉身,逕
向後廳門走去,立在廳門一角的四個俏麗侍女,立即隨在汪燕玲身後。   

  毒娘子善忌,她斷定汪燕玲出來的目的,旨在看著外面的形勢,至於說是關
心朝天鼻,只不過是借口而已。江老堡主一俟汪燕玲的背影消失在屏壁之後,即
請眾人依序入坐,江天濤依然坐在賓位首席上。肅立四角的侍女們,立即趨前捧
壺為各人杯中滿酒。   

  江老堡主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紫血玉釵謹慎地放在席桌一角,方才臉上的愉快
神色也隨之消失了。一俟眾人飲罷了杯中酒,老堡主凝重地看了一眼毫光閃射的
紫血玉釵,即對齊魯雙俠謙和地道:「英、俠二兄均與玉扇秀士皇甫大俠交稍莫
逆,對蕭姑娘前來本堡點倒小犬之事不知是否應該先與他商議商議。」   

  齊魯雙俠伺時起立,由黃衫儒土金劍英,恭聲道:「據卑職所知,三釵幫雖
以金、銀、玉三釵綜理幫務,但遇有重大疑難之事,必先請示銀釵皇甫香之父玉
扇秀士皇甫陽後,再作最後決定。由此可見三釵是如何地敬重玉扇秀士。今天蕭
姑娘前來鬧事,以卑職判斷,絕不是三釵幫前來挑釁,而是蕭姑娘一己之事,如
果將此事告知玉扇秀士,也許反將事體擴大,以至弄假成真,促成騎虎之勢。」   

  江老堡主撫鬢頷首,馬雲山等人齊聲應是。朝天鼻以為金氏兄弟與玉扇秀士
皇甫陽是好友,因而偏向三釵幫,有意循私,立即不滿地沉聲道:「以金大俠之
意,彩虹龍女前來本堡鬧事,居然膽敢釵釘堡門,點傷本人,本堡應該采何態度?」   

  金劍英當著者堡主之面,雖然不便駁斥,但他也不願正眼去看朝天鼻,依然
面向江老堡主,恭聲道:「以卑職之見,本堡可派一能言善辯,武功獨特之士代
表老堡主,前去東梁山訪問,趁機將紫血玉釵交給富幫主或蕭姑娘本人,要她們
知道老堡主年高慈愛,涵養如海,不與她們後生晚輩一般見識。同時,要她們不
敢小覷本堡無人,以上淺見,倘請老堡主裁決。」   

  江老堡主一聽,十分讚許,馬雲山、寧道通等人,無不齊聲讚好,由衷佩服,
俱都盛讚有見地。毒娘子靈智一動,毒計立生,急忙起身,關切地道:「歸還玉
釵,責任重大,偶一疏忽,極易引起雙方干戈,人選必須慎重。以賤妾之見,如
能請衛小俠前去,最為合適,不但可以轉達老堡主之寬容德意,且可說明少堡主
絕無干預蕭姑娘職權之事,萬一該幫高手中,有人起而刁難,以衛小俠的高絕武
功必可技驚四座,震懾群雄,三釵自是不敢再小覷本堡,賤妾之言,倘請老堡主
三思。」   

  江天濤何等聰明,一聽之下,即知這是一條借刀殺人,一石二鳥的陰損毒計,
如此以來,既可借三釵之力除去她的眼中釘,且可惜他之力打擊玉釵,為狗子朝
天鼻出一點倒霉之氣。心念末結,驀見江老堡主,皺眉撫胡,緩緩搖頭,道:
「衛小俠留劍在外,隨時可能有人前來挑戰,怎好讓衛小俠失信於人。」   

  馬雲山、寧道通,以及齊魯雙俠等人對毒娘子的建議均極贊同,但他們卻俱
都顧忌江天濤不是九宮堡的高手,因而不便出口附和。江天濤雖然極願代父前去
東梁山,但他卻怕遇見玉釵,那時不但與事無補,反而徒增麻煩,因而,他也不
敢慨然應允前去。   

  談至此處,俱都悶聲飲酒,默默無言,每個人的腦海裡都在慎重考慮派誰前
去最為合適。但是,每個人思考的結果俱都是除了江天濤一人外,必須老堡主陸
地神龍江浩海親自前去。因為,每人都有自知之明,對付三釵幫中的一流高手,
俱都有餘,如果要想戰勝金、銀、玉三釵,則個個沒有把握。   

  江老堡主見馬雲山等人,個個神色凝重,俱都默默沉思,愈覺得歸還玉釵的
人選重要,但他也是苦思無人。一俟酒筵完畢,老堡主即請江天濤前去內堡休息。
於是,老堡主與江天濤在前,馬雲山、毒娘子和朝天鼻等人跟隨在後。   

  走下後廳台階,即是一座高大青石屏壁,上面雖有一面巨幅約五福獻壽,中
央的壽字和五隻蝙蝠的十隻眼睛,俱都漆成殷紅,令人看來十分醒目。繞過屏壁,
迎面八九文處,即是內堡的堂皇門樓,雖是青石建築,但卻俱是以石刻成的雕樑
畫棟。





第八章夜議擒竊賊   

  到內堡達門樓下,馬雲山、寧道通,以及齊魯雙俠、小李廣鍾清等,同時停
步,躬身相送。   

  馬雲山一直懷疑江天濤的那柄寶劍,因而在他停步的同時,急忙向前兩步,
含意頗深地恭聲道:「卑職對前去東梁山的人選,倘有淺見,稍時請老堡主再蒞
臨前廳詳談。」   

  江老堡主斷定馬雲山必有當眾不便言明之處,因而略一沉思,立即頷首道:
「好,老朽隨即前來。」   

  毒娘子根據江老堡主引江天濤進入內堡之事,便知老堡主對江天濤曾任花園
小廝的事,已不重視,因而心中十分焦急。這是心中一動,急忙恭聲訊:「馬大
俠既然有事磋商,就請老堡回廳商談,衛小俠可由少堡主恭陪,賤妾同去佈置。」   

  江天濤一聽,心中立生警覺,不由暗自冷冷地笑了。老堡主自是不會想到毒
娘子別有居心,加之急欲知道馬雲山的人選建議,因而愉快地一領皓首,即向江
天濤,歉意地笑著道:「老朽因事,暫時失陪,務請小俠見諒,謹命小犬天濤,
恭陪小俠前去老朽的則院休息。」   

  江天濤急忙拱手躬身道:「老前輩有事請便。」   

  江老堡主不便先行離去,愉快地哈哈一笑,立即肅手親切地道:「衛小俠先
請。」   

  江天濤不便過份推辭,恭聲應是,轉身向門內走去。朝天鼻與江天濤並肩,
毒娘子緊緊跟在身後。進入內堡,江天濤的雙目不禁有些濕潤,看到龐大古老的
高樓方閣,經過回曲有序的石廊院落,內心無不感到親切。想到自己的生命,險
些喪失在賤婢毒娘子和總管閔五魁之手,心中便不禁升起一股強烈怒火。當年如
非恩師救起,撫養成人,傳授絕藝,恐怕永無出頭之日,揭發這兩個惡僕的欺天
陰謀,這座古老的九宮堡勢必落入這賤婦之手。   

  朝天鼻只是低頭前進,默默不語,他自覺講武功,談學識,比英貌,論氣質,
都不如曾任過後花園小廝的衛明,因而他心裡壓抑著太多的自卑。毒娘子看在眼
裡,又妒又氣,心中充滿了更多的怨毒。她不但恨江天濤,同時也恨自己不爭氣
的兒子朝天鼻。雖然,俗語說:富貴天注定,因果冥冥中。但她卻一直不服,她
不相信她的兒子,天生就是奴才命。如今,想到朝天鼻的貪圖遊樂,不學無術,
任她說破了嘴皮也不知上進的情形,她也不自禁覓地慨然搖了搖頭。毒娘子看到
這番情形,覺得必須將朝天真的真正出身,提前告訴給他了,要他知道,他並不
是真正的少堡主。   

  由於江天濤目覽內堡,朝天鼻頹喪自卑。毒娘子正想著如何要朝天鼻知道他
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成為她攫取九宮堡的得力助手,是以三人默默前進,都不覺
得情形反常。三人沿著右進長廊,經過數棟閣樓,前面已現出一座月形拱門,孔
花石牆的獨立小院來。江天濤舉目細看,發現院中除了一座獨立石閣和三五株針
松,一兩叢修竹外,再沒有什麼了。石閣有兩層,四周圍有雕欄,形式蒼勁古老,
顯得格外清幽,在正面的高簷下,橫懸一方黑匾,上書三個金字:「」怡然閣
「。   

  江天濤看罷,斷定這座別院,必是老父經常憩息之所。心念間,果聞朝天鼻
道:「前面就是家父的則院怡然閣了。」   

  江天濤身臨老父憩息之處,心神嚮往,神色肅穆,立即謙恭地點了點頭。進
入院門,立即撲來一陣芬芳花香,在怡然閣的四周,種植了無數奇花,五顏六色,
紅綠間發,愈顯得清幽高雅。就在這時,閣應內急步跑出兩個垂髻小僮來。   

  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穿青衣,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穿墨綠,兩人俱都生得唇
紅齒白,十分清秀。兩個小僮來至朝天鼻身前,同時一拱手,恭聲道:「清兒、
安兒,給少堡主請安。」   

  朝天鼻立即沉聲道:「這位是衛小俠,暫時在此住幾天,你們兩人要聽他的
話,快些上前見禮。」   

  兩個小僮一聽,立即趴在地上叩頭。江天濤頷首答禮,俊面掛著愉快地微笑,
一俟兩個小僮起來,立即親切地撫摸了一下兩個小僮的肩頭。   

  毒娘子立在身後,趁機向朝天鼻施了一個眼神,接著謙和地道:「小俠飛馬
聘馳,連翻搏鬥,想必已經倦了,就請小俠早些安歇吧!」   

  朝天鼻正感到和江天濤在一起不知說什麼好,也急忙拱手道:「在下暫且告
退,稍時再來請教。」   

  江天濤見毒娘子和朝天鼻告辭,正合心意,於是急忙還禮,謙和地笑著道:
「二位有事請便,在下確也有些倦了。」   

  於是,江天濤反客為主,便將毒娘子和朝天鼻送至門外。一俟朝天鼻和毒娘
子離去,江天濤立即折身走進閣廳,兩個小僮已捧來一杯香茶,放在正中的檀桌
上。廳內陳設簡高雅,壁上懸有不少幅古畫,其中有山水,有人物,有駿馬,俱
是出自唐宋名家。   

  江天濤扶梯登閣,視界頓時開闊,前後通天格門,左右各有一室。走出前門,
憑欄遠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聳入半空的摘星樓,想到那夜冒死登樓,得到的僅
是一隻繡衣左袖,他不由恨透了毒娘子和死去的閔五魁。他遊目看了一眼內堡,
突然發現立身的怡然閣,恰好與表妹汪燕玲的閨樓遙遙相對,他清楚地看到小翠
花正在前廊上走動。   

  他心中一急,本能地揮了揮手,但是那個小翠花,並末看見,接著折身走進
樓內去了。江天濤遊目看了看堡內,高樓石閣,房屋榔比,距離汪燕玲的閨樓,
倘隔有數重院落。在這一剎那,他才驀然驚覺到,今後要再想進入表妹汪燕玲的
香閨恐怕真的難如登天了。如今住在閣上,處處受到限制,絕不可能任意走動,
如果借口前去花園,必然引人起疑,即使此刻,暗中樹後,也許已有了毒娘子的
心腹正在監視。   

  心念至此,想到方才冒然揮手,心中十分後悔,因而折身走進閣內。走進左
邊一間,裡面儲滿了古書,一張漢王方桌,上面置有筆墨,江天濤知道這是父親
的書房。再至右間一看,寢榻被褥,十分整潔,房屋的形式,和表妹汪燕玲的香
閨極為相似,他知道這是父親的臥室。   

  江天濤就在一張方墩上坐下來,想到由梵淨山回來,倘末拜見恩師,心中愈
加焦急,這時想來,才發覺進入內堡實是進了籠牢,反而不自由了。懊惱之餘,
盤膝假寐,不覺入睡,但他仍不時聽到閣廳中的兩個小僮走動和謹慎地談話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淡淡幽香徐徐飄入鼻孔。漸漸那絲淡淡幽香,變得又濃
郁,又甜膩,令他心神一蕩,抨然跳動,一股奇異熱流,逕由小骯,滾滾而發,
剎那間佈滿週身。   

  江天濤悚然一驚,意念中急忙去睜眼睛,但一睜之下,眼皮沉重,竟然沒有
睜開。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神志頓時清醒過來,同時也清楚了正處在什麼境
地中。他挺身舒腿,心想立起來,但四肢已不聽他的指揮,顯得十分乏力。這時,
他已意識到,那絲濃郁甜膩的香味來由,同時,腦海裡閃電般掠過一個可怕的人
影「毒娘子」。   

  江天濤一想到陰涼狡檜,足智多謀的毒娘子,便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
這個冷戰對他神志的清醒有了極大的幫助,令他意識到處境已極危險,應該盡速
運功調息。心念一動,口訣立生,一陣朱仙果的清涼異香立時瀰漫口腔,功力也
隨之凝聚,丹田中那股奇異難耐的熱流,立時被減弱驅逐。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地腳步聲,挾雜著長裙曳地聲徑由外間傳來。江天濤神
志已經清醒,功力完全恢復,他徐徐睜開一線眼縫,發現室內漆黑,心中一驚,
不由暗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就在他心中暗呼的同時,一蓬燭光,逕由外間射進來。隨著燭光的擴大和接
近,一個秀髮披散,靨如牡丹,手裡端著燭台的狐媚少女輕盈地走進室來。   

  狐媚少女雙十年華,生得挺鼻櫻口,眉目如晝,身穿水紅緊身褻衣,外罩錦
緞落地大擎,高聳的王乳,富有彈性的嬌軀,織腰、肥臂,畢露無遺。她擺動著
手中的那支火苗盈寸的紅燭,閃動著那雙澄澈如秋水的明眸,似是在尋找黑暗中
的江天濤正在何處。當她發現江天濤盤膝坐在方墩上,微皺著劍眉,緊合著雙目,
仍在作著運功調息之勢,不由狐媚地笑了。   

  她輕咬著櫻唇,悄悄將燭台放在桌上,大膽地走至江天濤面前,竟以媚人的
眼神刻意地打量起來。當她發現江天濤丰神秀拔,英挺俊逸,即使以玉樹臨風不
足以言其美的時候,她完全驚呆了,這似乎較她想像的尤為英俊。久久,她才將
微張的櫻口合起來,在她狐媚艷麗的嬌靨上,立即掠過一絲渴求的光彩,那雙澄
澈的眸子裡不時閃爍著奇異的光輝,她情不自禁地再向江天濤的面前走去。   

  正在覷目偷看的江天濤,這時已完全洞悉了這個青春飽麗,狐媚誘人的少女
的來意和居心。同時,他也斷定這個帶著醉人的媚笑,嬌軀充滿了熱力和誘惑的
少女必是毒娘子的心腹。江天濤一想到毒娘子,滿腹的怒火頓時高熾起來。這時
見狐媚少女,竟展露著蕩笑向身前逼來,不由沉哼一聲,倏然睜開了眼睛。兩道
冷電般的目光,宛如兩柄利劍直射在狐媚少女的嬌靨上。   

  正在意亂神迷的狐媚少女,不由大吃一驚,面色立變,脫口一聲嬌呼,慌得
急忙下拜,同時,惶聲道:「小婢幻娘叩見衛相公。」   

  江天濤聽她自稱小婢,知是堡中的侍女,立即沉聲道:「你起來!」說著也
由方墩上立起來。   

  狐媚侍女幻娘,恭聲應是,緩緩立起,兩手緊緊裡著大髦,羞慚地低著頭,
輕輕向後退了兩步。她惶急迷惑地覷目偷看,發現江天濤俊面紅潤,朗目有神,
絲毫沒有中了歡喜鴛鴦玉露香的癡狂現象。毒娘子對她說,中了歡喜鴛鴦玉露香
的男人,雙頰殷紅,眼布血絲,神情如癡如狂,宛如一隻瘋虎。但是,這位英挺
俊美的衛相公卻神志清醒,一如常人,她想,也許是毒娘子有了錯誤。   

  就在這時,外間閣梯上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凝神一聽,即知來
人不止一個,同時他斷定來人,必是因為聽到幻娘的那聲驚叫而上來察看,於是
面向幻娘,沉聲道:「你們一共來了幾人?」   

  幻娘垂首恭聲道:「除了小婢外,倘有青蓮,粉荷!」話聲甫落,隨著急促
腳步聲的接近,室門口又現出兩個神色驚異,姿色撫媚的侍女來。   

  兩個狐媚侍女一看室內情形,粉面同變,大感意外,同時驚呆了。正在負手
卓立,俊面含威的江天濤,一見兩個侍女,立即命令道:「你們兩人也進來。」   

  兩個侍女一定神,心知不妙,急步走進室內,同時襝衽下跪,急忙恭聲道:
「小婢青蓮、粉荷,叩見衛相公。」   

  江天濤皺眉唔了一聲,沉聲道:「是誰派你們來此?」   

  幻娘、青蓮和粉荷同時恭聲道:「小婢等奉老堡主之命,前來侍候衛相公。」   

  江天濤冷冷一笑,立即沉聲道:「為何不說是貴堡的掌院毒娘子?」   

  幻娘三人一聽,面色立時大變,俱都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時心慌意
亂地立即低下了頭。   

  江天濤沉聲道:「回告貴堡女掌院,謝謝她的美意,就說此地有兩個小僮足
夠了。」   

  幻娘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恭聲道:「清兒和安兒均是老堡主的身邊書僮,
他們已去侍候老堡主去了。」   

  江天濤一聽,似乎想起什麼,轉首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由急聲道:「現
在是什麼時候了?」   

  幻娘三人同時恭聲道:「二更已經過了。」   

  江天濤大吃一驚,不由急聲道:「老堡主可曾來過?」   

  幻娘三人同時搖了搖頭,由青蓮回答道:「老堡主和馬總管等仍在前廳磋商
急事,今夜恐怕不會來了!」   

  江天濤一聽,這時才知道「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已被父親聘為「九宮堡」
的外務總管了。但他聽說老父仍在廳上磋商事倩,不禁有些懷疑,因而不解地和
聲道:「你們怎知老堡主仍在前廳上?」   

  粉荷見江天濤神色已經緩和,惶懼之心頓時大減,因而自作聰明地回答道:
「因為閔夫人被老堡主請去,至今尚未回來。」   

  江天濤一聽閔夫人頓時大怒,他確沒想到毒娘子在僕婦侍女間,居然膽敢自
稱夫人,不由劍眉一軒,突然厲聲道:「老夫人去世多年,堡中哪裡還有夫人?」
這聲厲喝,驟然而發,聲音塌然震耳,嚇得幻娘三人,魂飛膽裂,轉身奔下閣梯。   

  江天濤一見,頓時驚覺失態,但他索性厲聲道:「在下鄭重警告爾等三人,
如果末經呼喚,膽敢擅自土來,可不要怨在下手辣心狠,揮劍殺人。」江天濤厲
聲說罷,心猶未甘,想到毒娘子的故作妄為,只氣得渾身顫抖,忿忿地坐在方墩
上。   

  夜靜更深,江天濤那聲厲喝之後,立即又趨於沉寂,陣陣隱約可聞的惶懼顫
抖聲和嚎嗓的嗓泣聲徑由下面閣廳中飄上來。江天濤知道是幻娘等三人受到過份
驚嚇而發出的恐懼哭聲,他心中也升起一絲憐憫。但是他無法斷定她們是毒娘子
的心腹人,還是被迫而來的,也不敢作什麼表示。   

  他聽了粉荷方纔的話,斷定毒娘子原就隱在此地暗中指揮,而是在數刻之前
或片刻之前,才被父親派人喚去。念及至此,心中十分不解,堡中又發生了什麼
重大的事情,竟然直到深更夜半仍在磋商聚會。於是,不解地走出外室,推開正
面閣門,舉目一看,發現摘星樓下,果然透出一蓬燈光。遊目再看,心頭不由一
震,內堡燈光俱已熄滅,唯獨遙遙相對的表妹閨樓上依然亮著燈光。   

  江天濤不但疑惑不解,也有些心神不安了。最後,他決心潛至摘星樓下,隱
身暗中察看,他自覺應該為老父分憂,他也有責任維護九宮堡在武林中的威望。   

  就在他意念決定,準備騰空而起的同時,驀聞身後閣梯上,隱約傳來一陣謹
慎而輕微的腳步聲。江天濤一聽,大吃一驚,所幸尚未曾離去,因而他覺得如不
能讓幻娘三人遵守末經呼喚絕不上樓的規定,勢必嚴重地影響他的行動。心念電
轉,急忙面向閣內,故意震耳一聲厲喝:「什麼人?」   

  喝聲甫落,沙的一聲枝葉輕響徑由院外西南方劃空傳來。江天濤頓時驚覺,
倏然轉身,循聲一看。只見一道快速人影正由十數丈外的高大梧桐上升身已經不
見。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根本沒想到院外的梧桐樹上
尚隱著有人,想到方才幾乎騰上房面,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尤其,那人的輕功不
俗,看身影極似那個灰衣老人陳振擇,心想:莫非這老兒與毒娘子暗中勾結不成?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既然父親等人在廳上磋商事情,陳振繹也是堡中最重要的
一員,他怎能抽身前來暗中窺探自己的言行?   

  心念至此,不由暗暗感激方才意欲上來的侍女,如不是及時厲聲喝阻,隱身
樹上的陳振擇誤以為發現了他,而驚惶逸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由於心中感
激,不自覺地折身走進閣內,凝目一看,發現黑暗中的樓梯口正臥著一個嬌小人
影。   

  江天濤心中一驚,急步走了過去,俯首一看,正是狐媚艷麗的侍女幻娘,她
已被那聲厲喝嚇暈了過去。由於救人心切,俯身將幻娘豐滿而富彈性的嬌軀抱起
來,這時他才發現幻娘已換了一身紫蘭色的侍女衣服。   

  江天濤發現下面燈光明亮,急急奔了下去,同時急聲說道:「你們快來,幻
娘暈過去了。」   

  青蓮、粉荷俱都面色蒼白,神情有著癡呆,立在一個角落裡,早已嚇傻了。
她們倆聽了江天濤的那聲震耳厲喝,又見幻娘久久沒有下來,俱都以為江天濤早
將幻娘殺了。   

  江天濤抱著幻娘,急奔而下,發現閣底中,高懸十數宮燈,光明如同白晝,
正中仍擺著一桌酒席,但桌上僅設一個酒杯,一副碗筷。繼而發現青蓮、粉荷,
仍立在一角兀自發呆,不由再度急聲說:「快來,幻娘嚇暈了。」   

  青蓮、粉荷見江天濤神色慌急地抱著幻娘下來,再度吃了一驚,這時聽說幻
娘沒死,才戰戰兢兢地急步走過來。江天濤發現桌上有酒,立即抱著幻娘,坐在
正中為他設置的大椅上,急忙斟滿一杯,就要灌進幻娘的櫻口裡。   

  青蓮、粉荷一見,面色同時大變,慌得急忙阻止道:「衛相公使不得,衛相
公使不得……」   

  江天濤聽得一愣,立即不解地問:「為什麼?」   

  青蓮、粉荷頓時驚覺失態,久久,才搖搖頭道:「幻娘姊姊不會飲酒!」   

  江天濤根據兩人的神色,心中似有所悟,不由細看杯中的酒色。青蓮、粉荷
一見,面色再變,渾身微抖,恐懼地緩緩後退。江天濤斷定酒中有毒,細看酒色,
澄澈清朗,又毫無一絲滲有毒藥的跡象。舉起杯來一聞,濃醇甘香,毫無雜味。   

  雖然如此,但他仍不放心,因為毒娘子不但心毒手毒,倘有一身絕毒的暗器
和毒藥,毒香,毒丸等。他看看看懷中的幻娘,柳眉彎彎,睫毛長長,挺直的鼻
子,菱形的小嘴,豐腺的香腮,圓潤的耳垂,玉蜂高聳,酥胸起伏,竟是一個千
真萬確的睡美人。審視間,他的心神驀然一蕩,雙頰突然發燒,那陣奇異難耐的
熱流再度由小骯丹田中徐徐地生起來。   

  江天濤悚然一驚,頓時發覺那陣濃郁甜膩的香味,仍瀰漫在整個閣廳內。游
目一看,發現距離閣梯不遠的高九土,放著一座精巧細嫩的白鋼小鼎爐。一縷淡
淡白煙,鬆鬆上升,直達閣樓,逕由梯口撩繞飄進上層。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
再看看青蓮和粉荷,正一瞬不瞬地四隻眼睛望著它的俊面和懷中的幻娘,目光奇
異,分不出是嫉,是羨,是妒。於是俊面一紅,立即怒聲道:「還不快些接過去。」
說著,兩臂立即托起了暈睡在懷裡的幻娘。   

  青蓮、粉荷一見,慌得匆匆走了過來,急忙將幻娘協力接過去,立即放在一
張寬型的長凳上。江天濤端起桌上的酒杯,急步走至小鼎爐前,掀開鼎蓋,立即
將酒杯的酒傾進鼎爐內。嗤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股淡綠濃煙,那陣甜甜膩膩的香
味更濃了。江天濤見滿杯的酒傾入鼎內沒有起火,斷定酒中無毒,但想到青蓮、
粉荷的驚惶神色,又覺得這其中定有不軌。   

  他發覺青蓮、粉荷神色平靜,一如常人,必是在事先服了毒娘子給她們的解
藥,而自己沒有過份中毒的原因,想必是朱仙果存在血液中的靈氣,發生了作用
於是,緩緩轉過頭來,威凌地望著早已驚得粉面蒼白,神情惶慌的青蓮、粉荷兩
人,指著小鼎爐,低沉問道:「這裡面是什麼香?」   

  青蓮、粉荷,極為恐懼地低聲道:「……玉……露……香……」   

  江天濤立即又逼問了一句:「有什麼妙用?」   

  青蓮、粉荷見問,原已有些蒼白的粉面,頓時通紅,同時羞澀地低下了頭。   

  江天濤心中一動,故意怒聲道:「酒裡放的什麼香?」   

  青蓮兩人驚得渾身一戰,急忙用極輕微的聲音頭聲說:「也……是……玉露
……香……」   

  江天濤一聽,恍然大悟,方才幻娘上去必是請他下來晚餐,希望在煙香失靈
後,再利用酒來毒他。   

  他根據自己生理上的變化和青蓮三人的羞澀,這種玉露香的作用已極明顯,
於是,冷冷一笑,故意沉聲道:「請即轉告貴堡女掌院,在下與她遠無宿仇,近
無嫌怨,為何用這等玩笑戲耍在下,這事如果傳至老堡主的耳裡,大家都不體面。」
說罷,不屑地冷哼一聲,逕自沿梯走上閣去。   

  來至內室,心情焦躁,十分煩悶,不由揚腕震熄了紅燭,和衣倒在床上,他
的腦海裡一直盤旋者這一連串發生的意外問題。他在「繡衣」末找全前,盡可能
不與「毒娘子」公然作對,尤不可增加她心理上的猜忌。同時,要籠絡住青蓮,
粉荷和幻娘的心,使她們甘為己用。其次,必須要和表妹取得連絡,明瞭堡中情
形然後方能暗中行事,否則,終日住在閣上,形如沒有耳朵的大瞎子。   

  江天濤思潮起伏,掘轉覆側,時坐時臥,時而在室中鍍步,心緒紛亂已達極
點。驀然,他的星目一亮,心頭一震,倏然由床上躍身下來。因為,他發現父親
的這座臥室與母親璇璣玉女的寢室現在表妹汪燕玲住的香閨,不但形式完全相同,
而在床邊的石壁前,同樣地懸著一幅猩紅大絨幕。   

  江天濤斷定絨幕後也許有通向地下的石門暗梯,他悄悄走至絨煒,掀開壁幕
一看,頓時驚喜欲狂,他發現石壁上的形式與表妹汪燕玲香閨壁上的形式完全一
樣。於是,默運功力,將兩掌平貼在第三塊方石上,沉勁用力一推,石壁上立即
發出一陣沙沙輕響,一個門形石縫立即現出來。   

  江天濤這一喜非同小可,幾乎忍不住呼出聲來,他的兩掌也因過度的緊張和
興舊而滲滿了汗水。繼續再向內推,逐漸現出一道門縫,陰寒的冷風立即撲出來。
江天濤不敢大意,急忙退至室外,悄悄走至梯口一看,發現下面閣廳的宮燈大部
已熄,斷定幻娘三人已進入側房休息,如果不經呼喚,她們是絕不敢再上來,於
是折身走進石門內。   

  進入石門,凝目細看,一道斜下階梯,形式完全一樣,於是沿級走下台階,
下面同樣地有一道小鐵門。江天濤悄悄拉開鐵門,探首一看,果然是寬大而向內
彎的隧道,不少座大鐵門上的紅綠寶石,閃爍著耀眼亮光。   

  他略微判斷了一下方位,沿著左彎的寬大隧道,如飛馳去。前進二三十丈,
就到了通向堡外花園的寬大隧道。他心中一動,立即停住身形,他衡量一下時間,
是否應該先去系舟峰面見恩師海棠仙子?最後,他仍決定先去會汪燕玲,於是,
繼績向前疾馳。來至通向汪燕玲香閨的小鐵門處,發現鐵門竟然開著。   

  江天濤心中一驚,莫非表妹汪燕玲去了系舟峰,仍在恩師和雪姊姊處商量事
情,否則,鐵門為何末關?心念間,已經走進鐵門,同時屏息沿階而上。到達盡
頭,石門同樣地開著,而那盞宮燈卻插在燈座上,因而,他斷定表妹汪燕玲正在
裡面。於是,他先悄悄將絨煒拉開一道隙縫,立有一陣熟悉而淡雅的溫馨幽香撲
出來。   

  江天濤一聞到這絲幽香,心坎佇立即升起一絲蜜意、歡欣。他懷著興奮的心
情,覷目向內一看,頓時感到情形不對。只見汪燕玲秀髮披肩,身著一襲薄綢睡
衣羅衫,正緊皺著黛眉,在室內著急步,在她芙蓉般的嬌靨上,充滿了又憂又急
又氣的神色。   

  小翠花、小水仙靜靜地立在牙床邊,小社鵲、小香蘭默默地站在室門前,四
人八隻眼睛都隨著汪燕玲來回走動的身形轉動。驀見汪燕玲匆匆走至她的書桌前,
俯首看了一會,再度焦急懊惱地來回走動起來。   

  江天濤凝目一看,這才發現書桌上,端正地放著一方粉碧的金邊絲帕,根據
上面的無數黑點,斷定那上面寫著不少字。由於這一發現,他感到十分迷惑,他
不知道汪燕玲是否為了那方粉碧色的絲帕而懊惱、憂急。   

  驀聞小水仙謹慎地低聲道:「小姐,已經三更了,您該睡了!」   

  汪燕玲一聽,立即停住身形,鳳目懊惱地望著小水仙四人,低聲埋怨道:
「你們四人真沒用,到現在還沒探聽出他住在何處。」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悟,汪燕玲正在為他的居處而懊惱憂急,於是再不遲疑,
立即咳嗽了一聲。汪燕玲和小翠花等人,同時大吃一驚,俱都瞪大了眼睛,驚急
地望了江天濤隱身之處,齊聲低叱:「什麼人?」   

  江天濤見她們如此緊張,不由暗自笑了,於是急忙悄聲道:「玲妹,是我!」
汪燕玲一聽是江天濤,真是又驚又喜,大感意外,急步向絨幕走來。   

  汪燕玲迫不及待地悄聲道:「表哥,快進來!」說著,又向小香蘭揮了揮手,
指了指窗外。   

  小香蘭立即會意,就在江天濤進來的同時,已走出外間把風去了。江天濤既
緊張又興奮地走進絨幕,一見汪燕玲,立即呼了聲表妹,同時與汪燕玲相對坐在
錦墩上。   

  汪燕玲十分關切地輕聲道:「你住在哪個院子裡,小翠花她們怎的探不出你
的一絲消息?」   

  江天濤也輕聲道:「我就住在父親的怡然閣上。」說罷,接著將全盤經過說
了一遍。   

  汪燕玲聽到毒娘子的三個小婢,曾經點燃歡喜鴛鴦玉露香,芳心萬分焦急,
她真怕江天濤會上了這三個小狐狸精的當,因而對灰衣老人陳振擇,隱身在院外
梧桐樹上的事,反而忽視了。於是,緊皺著黛眉,羞紅著嬌靨,極不放心地叮囑
道:「今後你真得小心她們使壞……」話末說完,嬌靨早已紅飛耳後,以下的話
再也說不出口了。   

  江天濤何等聰明,立即解釋他沒有中毒的原因,並將去梵淨山巧食朱仙果的
經過也一併簡單地說了出來。汪燕玲一聽梵淨山,似乎想起什麼,鳳目嫖了一眼
書桌上的粉碧絲帕,立即不解地道:「你這次去梵淨山,走的是哪條路線?」   

  江天濤一聽,似有所悟,而又不知所以然地瞟了一眼桌上的絲帕,他斷定汪
燕玲的問話必與松桃城外遇到彩虹龍女的事有關。因而,他略微一遲疑,終於說
出他走的確實路線。汪燕玲一聽,十分氣惱,不由冷冷地道:「你在經過松桃縣
時,可曾遇到三釵幫的彩虹龍女蕭湘珍?」   

  江天濤一聽,竟被他猜著了,汪燕玲的懊惱不安果然是為了彩虹龍女的事,
因而毫不遲疑地搖搖頭道:「沒有……」   

  汪燕玲一聽,粉面一沉,倏然由錦墩上立起來,不由冷冷笑了,接著忿忿地
道:「午後三釵前來尋事,指名要見少堡主江天濤,接著出手點倒朝天鼻,最後
忿然留釵,含恨離去,我當時就懷疑是你……」   

  江天濤見汪燕玲黛眉微剔,嬌靨凝霜,只氣得嬌軀微抖,心想還是把事情說
明白的好,當下就將經過一一道來,最後道:「除非那蒙面女子是……」   

  汪燕玲接口道:「」彩虹龍女「蕭湘珍。」說著,走至書桌前,抬手一指那
方粉碧手帕,道:「喏,你看這是什麼?」   

  江天濤早已注意到那方絲帕,走至桌前,低頭一看,面色立變。只見那方手
帕,粉碧透明,非絲非緞,外繡綴細金邊,看來十分精緻。在絲帕的中央,寫滿
了美麗絹秀的小字,一看即知曾經費了一番心血。細看那些絹秀小字,竟是一篇
哀怨感人,戚述癡情的絕筆詩歌。   

  他心中細吟上面的歌詞是:   

  「  與君相遇松桃東,撥動玉女無限情。   

  聚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思恨無窮!   

  厚顏傳呼,盼君回顧,催馬走如龍。   

  肝腸寸斷猶痛,幽怨珠淚眶滿盈!   

  夜深更靜,相會夢中,愁恐金雞鳴,對月人愁,癡念成空,難窺郎音容。   

  古堡牆高如城,雁翎寄郎萬樓情;今生與君既無緣,但願來世喜相從!「   

  下面沒有署名,但卻在下角的一支殷紅如血的釵頭鳳下,寫著絕筆兩個小字。
江天濤一連看了兩遍,內心既驚惶又感動,不由望著汪燕玲,驚異地道:「玲妹,
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汪燕玲見江天濤神色數變,默讀良久,答道:「方纔初更時分,堡樓上守望
的高手發現堡外護堡河邊,有一個灰白色的嬌小人影沿著河邊焦急徘徊時而仰首
上看,時而低頭沉思,似是有著極難果斷的複雜心事。當時,守望高手,立即派
人去請姑父,但等姑父匆匆趕至堡樓上,一支雕羽箭已射進堡中。堡丁撿起箭來
呈給姑父,發現雕翎箭上繫著一個小鉛筒,打開一看,就是這方粉碧絲帕。」   

  江天濤驚異地喚了一聲,緊皺著劍眉,緩緩地頷首,朱唇不停地啟合,似是
在衡量這件事的後果。細想之下,驀然一驚,覺得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嚴重,
必須自己親去一趟東梁山,否則,後果實不堪想。但是,以什麼理由前去呢?   

  汪燕玲見江天濤久久不語,不由疑惑地道:「濤哥哥,你在想什麼?」   

  江天濤一定神,立即裝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說:「現在我都已經全說了,你
說我該怎麼辦?」   

  汪燕玲突然笑著道:「你當然是親自去一趟,人家姑娘愛上了你,你就去告
訴她,你也喜歡她,你不是又多了一房嬌妻?」   

  江天濤有些吃驚地道:「你不生氣?不吃醋?」   

  汪燕玲甜甜一笑,接著道:「說我一點不吃醋,那也不可能。要是你不說實
話,我不但要吃醋,而且要生氣。但是,你既然都說實話,而且知道了是她先喜
歡上你,那我還有什麼氣可生?而且,又是鼎鼎大名的」玉釵「,這不更加說明
我的夫婿是與眾不同的麼?而且,有她這種嬌妻,對你以後會有很大的幫助,我
身為你的」正室「夫人,豈能不為自己的相公打算呢?」   

  江天濤感激地道:「玲妹,你真好。」說著在汪燕玲耳邊悄聲道:「今天條
件不允許,改天一定重重的感謝娘子。」   

  汪燕玲嬌靨頓時一紅,啐道:「不正經,腦袋淨是些下流想法。」說著,有
意岔開話題,憂鬱地道:「聽說姑父為歸還玉釵的事,焦慮不安,至今尚未晚餐。」   

  江天濤關心老父,不由吃驚地道:「就派齊魯雙俠或寧老鏢頭前去不好嗎?」   

  汪燕玲黛眉一皺道:「齊魯雙俠因與玉扇秀士感情極密,每次去東梁山,富
幫主俱都奉為上賓,玉釵由他兩人轉交,實有不便之處,尤其看了這方絲帕上的
詞意,更不便派他們前去了。寧老鏢頭雖已退休,但昔年保鏢時期,得罪了不少
黑道朋友,三釵幫龍蛇雜處,派他前去難免引起報仇雪恨之事。馬老前輩身為總
管,閱歷豐富,雖是較為適宜的人選,但目前堡中繁務正多,不能抽身。再說,
馬老前輩認定這件事涉及兒女之私,他也不便前去……」   

  江天濤劍眉一皺,末待汪燕玲說完,立即道:「照這樣說,只有請父親去了?」   

  汪燕玲立即正色道:「當然不可以。」說此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不
解地道:「毒娘子建議由你去,你為何不敢去?」   

  江天濤正色道:「我去東梁山倒不是不行,萬一有人持劍前來,父親如何向
來人交待?」   

  汪燕玲立即嬌憨地道:「就說你病了好了。」   

  江天濤一聽,立即搖了搖頭,風趣她笑著道:「你一場病沒裝好,鬧得滿城
風雨,轟動了大江南北,差一點沒把我給急瘋了……」   

  汪燕玲想到濤哥哥趕達擂台時的慌急神情,不由滿意地笑了,因而末待江天
濤說完,立即笑著道:「那是毒娘子壞,假意關心,一天請兩個大夫會診,結果
大夫都說沒病,看姑父整日焦急不安,只得說病好了。」   

  江天濤立即埋怨道:「這等招親擂,非比等閒,天下英傑,各派俠客,年輕
藝高的大有人在,萬一雪姊姊不是別人的對手……」   

  汪燕玲神秘地歎啼一笑,得意揚揚地道:「雪姊姊失敗了,還有海棠仙子前
輩嘛!」   

  江天濤一聽,不由瞪大了一雙星目,震駭地注視著汪燕玲,久久才急聲道:
「師父她老人家怎好上台?」   

  汪燕玲也風趣她笑著說:「她老人家還不到四十,看起來好像還不到三十歲,
化妝成年輕人,小妹的招親擂,保證能萬無一失。」   

  江天濤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說,當時師父也在台下群豪中?」   

  汪燕玲立即得意地點點頭,江天濤想到恩師海棠仙子十八年來,身兼慈母,
細心將他撫養成人,這等恩情,真是高可比天,深可擬海,粉身碎骨,不足以報
萬一。如今為了他,又不惜在群豪面前重現俠蹤,雖然並非以真面目示人,但總
是因他而擾亂了靜修的心情。心念至此,不由感動地頓時流下淚來,於是注定神
色黯然的汪燕玲,激動地道:「小兄回來,尚末見過恩師,我想現在就去……」   

  汪燕玲立即阻止道:「小妹初更時分,已經去過海棠洞府,回來時海棠仙子
前輩,一再命我轉告你,有事可命小妹前去……」   

  江天濤見恩師有諭,自是不便再去,想到毒娘子的陰毒厲害,深怕她藉故前
去怡然閣因而發現壁上的石門秘密,於是憂急地道:「小兄深怕毒娘子那賤人借
故前去怡然閣發現石壁的秘密。」   

  汪燕玲也覺得江天濤該走了,因而催促道:「地道秘密切不可讓那賤人知道,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江天濤連聲應是,覷目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那方粉碧絲帕,轉身向石門走去。
進入石門,悄悄向跟在身後的汪燕玲揮了揮手,沿階而下,逕自走出鐵門。寬大
隧道內,冷氣森森,毫光濛濛,寒光徐徐流動。江天濤望著向內彎的弧形隧道,
心中一動,斷定是個圓形,沿著右彎的隧道前進,必然也可到達怡然閣的心鐵門。   

  心念已定,逕向右彎的隧道,如飛馳去。前進二三十丈外,發現右側石壁上,
同樣有一個小鐵門。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停住身形,毫無目的的用手一推,鐵
門竟然開了。但隨著鐵門的啟開,落下不少的銹片,同時,由門內撲出來一陣霉
氣。   

  江天濤劍眉一皺,斷定這座鐵門,很久沒有啟用了,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
不自覺地走了進去。凝目一看,發現石階雖然相似,但斜升的方向則迥然不同。
沿階上奔,斜斜上升,穿過三座多門的圓形石室,已達顛頂。顛頂形如睡椅,寬
度僅容兩人,在椅頂的上方有一圓孔,竟然射出一蓬燈光。   

  江天濤心中一動,正待爬上臥椅察看,下面驀然傳來毒娘子的激動聲音道:
「老堡主,依賤妾之見,應即合力捉住衛明,嚴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出那夜登樓
盜寶的經過。」   

  江天濤一聽,面色大變,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他不知道毒娘子怎的知
道那夜闖堡登樓的人就是他。震駭之下,急忙爬至圓孔,向下一看,頓時呆了。
只見下面,燈光明,亮懸滿紗燈,竟是摘星樓下的龐大巨廳,午間與席的高手,
除了兩位姓芮,姓謝的老人外,俱都在座。   

  江老堡主位居首席,神色異常肅穆,正在撫胡沉思,似是在考慮毒娘子的建
議。「鎮拐震九州」馬雲山,「齊魯雙俠」金氏兄弟,老鏢頭「金頭鰲」寧道通,
灰衣老人陳振擇,「小李廣」鍾清,還有另外兩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無
語,廳內氣氛極為沉悶。朝天鼻神情頹喪,無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邊。
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視著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
一聲令下,立即包圍怡然閣。   

  江天濤看了這等情形,心中萬分惶急,他一直懷疑堡中又發生了重大事情,
沒想到,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心念間,驀見江老堡主緩緩地搖
了搖頭,沉聲道:「根據各點,衛小俠的確嫌疑重大,但在末確定那夜登樓盜走
繡衣的就是他之前,絕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損害本堡聲望的愚笨行動……」   

  毒娘子一聽老堡主的決定,似乎顯得很焦急,再度激動地強調道:「以馬總
管的尖銳目力和豐富經驗,自是不會看錯……」   

  江天濤一聽,心頭又是一震,他確沒想到馬雲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厲害,雖然
隔著黑布,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輪廓來。心念間,驀見馬雲山緩緩立起,面向毒娘
子平靜地解釋道:「老朽將這個疑點,建議給老堡主,只是請老堡主注意,老朽
並不敢肯定就是衛小俠,因為劍柄上系藍絲劍穗,用紅珠作劍墜的人,在武林用
劍的高手中,可說太多了……」   

  江天濤一聽,心中又吃一驚,不自覺地伸手握了握懸在腰間長劍上的藍絲劍
穗和劍墜,他不但暗責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時也由衷讚佩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的
經驗豐富,遇事細心。心念間,驀見齊魯雙俠中的黃衫儒土金劍英,修眉一庭,
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迷惑地道:「卑職等一直不知那夜盜走的寶物乃是夫人
生前編製的繡衣,如今既已知道確實物品,便可根據知道繡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
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聲道:「當初老堡主將繡衣交給賤妾後,賤妾當即
會同亡夫,星夜送上摘星樓,知道箇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賤妾亡夫三人,老堡
主不在堡中,亡夫已被來人刺死,金大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賤妾身上追究?」
說話之間,神色淒楚,桃花眼一旋動,立即掉下兩滴眼淚來。   

  江天濤一聽,立時大悟,他斷定繡衣在送上摘星樓之初,便被閔五魁和毒娘
子將繡衣大部吞沒了。驀聽黃衫儒土金劍英,平靜地解釋道:「在下只是以事論
事,絕無懷疑某一個人之心……」   

  金劍英的話未完,大廳上竟發出一陣強烈壓抑的悲痛輟泣聲。眾人同時一驚,
循聲一看,只見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滿頰淚水,正在痛苦地暗哭。
江老堡主一見,以為玉釵點的穴道突然起了惡劣變化,不由關切地立起來,焦急
地問:「濤兒,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見問,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索性放聲大哭了。眾人一見,俱都茫
然不解地愣了。毒娘子一見,心知要槽,早已驚得面無人色,這時見朝天鼻不知
回答,急忙代為釋道:「少堡主自有記憶,無時不思念去世的老夫人,方才談到
繡衣,想必又惹少堡主的思念之情。」   

  江老堡主一聽,一雙虎目也不禁有些濕潤了,急忙關切地道:「既然不舒適,
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第九章彩虹龍女   

  毒娘子就近將朝天鼻扶起,逕向側門走去,大廳上立趨沉寂。江天濤看得非
常不解,心想:方才也曾談到繡衣,朝天鼻為何沒哭?心念間,驀見毒娘子將至
廳門時,滿面怒容地瞪了朝天鼻一眼,同時,扶著朝天鼻的手,也狠狠地緊了一
緊。朝天鼻依然抽噎,完全沒有了少堡主的威風。   

  江天濤看得暗暗心驚,他斷定毒娘子已將朝天鼻的真正身世對朝天鼻說穿了,
否則,毒娘子絕不敢如此大膽。同時,也證實朝天鼻的痛苦,是哭自己的命舛和
死去的父親,而不是為繡衣的遺失。   

  心念間,驀見江老堡主面向灰衣老人陳振擇,憂鬱地道:「請陳兄速去怡然
閣外,請芮、謝二兄盡快回來,衛小俠功力不凡,萬一被他發現,反而弄巧成拙。」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悟,難怪廳上沒有芮、謝兩位老人,原來都隱身怡然閣
外,暗中監視自己的行動,灰衣老人陳振擇,急忙起身恭聲道:「芮、謝二兄,
俱都隱身長廊石簷下,衛小俠在閣上,極不易發現,卑職一時大意,隱身樹上,
雖被衛小俠發覺,諒他並末看清面貌。」   

  馬雲山立即慎重地恭聲道:「以卑職之見,芮、謝二兄隱身之處,的確不易
發現,還是暫緩撤回為宜。」   

  老堡主似是對馬雲山特別倚重,立即撫胡點了點頭。金頭鰲寧道通,接口插
言道:「明日馬兄向衛小俠較技試招時,最好能出其不意,猛以橫掃千軍攻他的
腰際,接著再以泰山壓頂砸他的天靈,此刻鐘老弟再趁機大喝一聲,挺槍就刺,
在此情形下,即使衛小俠小有準備,也必會露出一兩招那夜在摘星樓上施展的劍
式。」   

  江老堡主等人一聽,紛紛頷首,齊聲稱善。江天濤聽罷,不由轉出一身冷汗,
他不禁拍手稱慶,萬幸進入這道小鐵門看看,否則馬雲山試招,難免不露出破綻。
又聽灰衣老人陳振擇,憂憂地道:「只怕衛小俠三招兩式便將馬兄逼出圈外……」   

  金劍英立即肯定地道:「衛少俠身為貴客,自然處處謙虛,不到萬不得已,
絕不會施展絕招,倒是明天鐘老弟貿然一槍之後,如何向衛小俠解釋。」   

  金頭鰲寧道通,立即接口道:「如果斷定不是衛小俠,大家哈哈一笑,齊聲
盛讚小俠藝高,如果確有破綻,大家便趁機拿下。」   

  江老堡主立即沉聲道:「寧兄說的雖是上策,但仍有失磊落,屆時應該由老
朽將衛小俠邀至靜處,細問他闖堡登樓,拿走繡衣的原因,可有什麼隱秘苦衷!」   

  眾人一聽,俱都肅容應是,神色間充滿了對老英雄的敬重。江天濤聽了這一
席話,愈信老父在武林中得到的崇高清譽,絕不是平空得來,而是由他數十年的
和藹態度,真誠待人,凡事合乎情理的事實而換得武林群傑的誠服和尊敬。心念
間,驀聞陳振擇,憂急地道:「這件事還是待掌院回來,慎重地商議商議。」   

  江天濤一聽到掌院頓時驚覺到,毒娘子竟然親自扶著朝天鼻回內堡了。這是
極為反常的事,堂堂一個少堡主,又不是三五歲的小孩,何必定要人扶?心念至
此,頓時驚覺不妙,毒娘子必是藉機去了怡然閣 L急之下,轉身回奔,一連經
過兩座多門圓室,突然發現情形有些不對,細想方向,似是應該偏右。停身立穩,
遊目一看,這才發現圓室頂上,懸著不少鋼環。他無暇細想這些鋼環有何作用,
一心急著盡快趕回怡然閣,於是,折身轉向回奔。   

  忽上忽下,時左時右,不知穿過幾座多門圖室,經過幾百級石階,非但沒有
找到小鐵門的出口,即使顛頂盡頭,也不知在何處了。江天濤立在一座圓室中,
知道走進了連環陣,不禁慌了。他斷定毒娘子這時已到了怡然閣,也許正在閣上
藉故叩門,也許早已發現了壁上的石門秘道。想至焦急處,不由恨恨地猛一踩腳。   

  驀然腳下一軟,四周石壁間,立即發出一陣沙沙響聲。遊目一看,四周的小
門內,應聲伸出一方鐵板來,竟將所有的小門封死了。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
知道誤觸了樞紐機關,心慌之下,仰首一看,四周有六個小門,頂上恰有六個鋼
環。他斷定這六個鋼環,必是拉開六個鐵門的樞紐,心念已定,再不遲疑,舉起
兩手,各握一環,用力一拉。唰的一聲,就在對正他的石壁上,突然現出來一個
八寸大小的圓頂。   

  江天濤本能地凝目一看,洞的裡面竟是摘星樓的第二層,嘩啦一陣大響,接
著嗖嗖連聲……摘星樓內,寒光耀眼,相對交織,一陣嚀擦聲響,摘星樓的四壁
上,已插滿了近百支雪亮的飛刀。緊接著,轟隆一聲大響,一座巨大鐵柵罩籠,
徑由摘星樓頂上,直罩下來,只震得圓室內,積塵訊落,石壁顫動。   

  群聲一落,立即響起一陣緊急刺耳的警鈴。同時,數聲暴喝,逕由遠處傳來
:「不好,摘星樓上有人!」   

  「快登樓,一定是捉住了!」   

  江天濤一聽,驚急萬分,幾乎要瘋了,不由鬆開雙環,兩手猛力互握,懊惱
地猛一踩腳,同時焦急地說:「這下真糟透了。」了字出口,奇跡出現了,六扇
鐵門,同時縮進石壁內。   

  江天濤一見,宛如脫籠的飛鳥,飛身撲進一個小門洞,疾如一縷輕煙般,直
向階下奔去。事有湊巧,竟被他誤闖誤撞找到了。江天濤出了小鐵門,不敢再向
右馳去,沿著來時的方向直奔正北。飛馳中發現通向表妹汪燕玲香閨的小鐵門,
依然開著,但是,情勢危急,他片刻也不敢停留了。   

  六七十丈的距離,眨眼已到了。來至通向怡然閣的小鐵門前,他首先鎮定了
一下心神,舉袖拭了拭額角上的汗水,飄然縱起,輕巧地立在石門間。這時,震
耳驚心的吶喊殺聲和怒叱暴喝,逕由摘星樓方向極清楚地傳來。江天濤不敢遲疑,
急忙將絨煒掀開一道縫隙,悄悄向室內一看,發現房門仍緊緊地閂著。於是返身
將石門恢復原狀,閃身走了出來。   

  這時,外面的吶喊暴喝,愈來愈驚人了。江天濤回到怡然閣寬心大放,聽到
外面堡丁和高手們的驚惶喊叫,心裡既慚愧,又覺得好笑。繼而一想:他必須出
去露露面,否則,父親和馬雲山、毒娘子等人,又要懷疑到他的身上。心念已定,
急步向室門走去。就在他走向室門,伸手尚末垃門的同時,突然聽到門外有恐懼
的細微喘息和衣服的微抖聲。江天濤大吃一驚,斷定毒娘子正在外竊聽。於是急
上一步,倏然拉閂,忿怒地將門分開了。人影一閃,香風撲面,一個嬌小身形,
直向他懷裡撲來。   

  江天濤一見,暗呼不好,由於兩手正在分門,再想閃躲已來不及了。一聲哭
聲,江天濤的腰身已被嬌小人影伸出來的臂,緊緊地抱住了,同時,對方惶急地
悄聲哭求道:「衛相公,你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呀!」說著,竟緩緩地跪了下
去。   

  江天濤這時已看清了跪在他身前的,正是侍女幻娘,但他鬧不清這是怎麼回
事,不由沉聲問:「為什麼不能出去?」   

  幻娘扶在江天濤的雙膝上,強抑著內心的悲痛和惶恐,羞澀地哭著道:「因
為小婢對閔夫人說,方纔已經服侍過相公了。」   

  江天濤自然懂得服侍兩字的意義,因而對毒娘子的前來,卻吃了一驚,不由
焦急地問:「她可曾上來?」   

  幻娘搖搖頭道:「沒有上來!」   

  江天濤怕她說話不實,因而又追問了句:「她什麼時候到達此地,我怎的竟
然不知?」說著,極自然地伸手將幻娘扶起來。   

  幻娘深深垂著頭,緩緩地向後退了兩步,輕聲道:「她來時小婢仍在暈迷中,
待她將小婢救醒,外面已有了殺聲,她匆匆問了小婢三人幾句話,便如飛走了。」   

  江天濤根據毒娘子扶著朝天鼻回內堡,再來此地的時間加以對照,斷定幻娘
說得不假,於是點了點頭。這時,摘星樓下的殺聲,怒叱和暴喝,有增無減,似
是較前尤為激烈。江天濤覺得躲在閣中不出去,非常不安,於是看了一眼漆黑的
窗外,不覺焦急地自語道:「我必須出去看看。」說著,走出室門,逕向閣門走
去。   

  人影一閃,一聲戚呼,幻娘急步向前,再度將江天濤的去路擋住,同時,惶
急地低聲哀求道:「衛相公,請你救救小婢吧!請你千萬不要出去。」   

  江天濤一見,不由大聲道:「我為什麼不能出去?」   

  話聲甫落,梯口處驀然奔上兩個嬌小人影來,同時跪在地上,羞澀的低聲道
:「因為掌院看到幻娘姊姊渾身是汗,已經暈厥,神色非常高興,她說:幻娘姊
姊最多休息十數天即可痊癒,但是衛相公的真元大損,沒半年的細心調養,不死
也得重傷。」   

  江天濤臉一紅,正待說什麼,驀見窗上紅光一閃,摘星樓附近的殺聲更烈了。
同時,在吆喝暴叱之中,倘挾雜著蒼勁大笑和兵刃相擊的金鐵交鳴聲。江天濤這
一驚非同小可,不由飛身撲至閣門前,閃身縱至前廊上 C娘自知無法阻止,不
由戚呼一聲,再度暈了過去。   

  江天濤雖然聽到幻娘焦急地戚呼,但眼前的景象,已不容他忽視了。只見摘
星樓前,火光耀眼,殺聲震天,高大堡牆下的一片房面,劍光閃閃,人影縱橫,
竟真的有人正在激烈打鬥。江天濤的確看呆了,覺得事情竟有如此湊巧,果然有
人膽敢夜闖九宮堡,擅登摘星樓。   

  想到自己那夜,尚藉著暴風雨的掩護,而這人竟在夜幕深垂,繁星萬點的三
更過後,居然闖進堡來,這人的膽識、豪氣,尤要勝他江天濤數倍。根據這久時
間,尚沒將來人拿獲,足見來人不是無名之輩,同時,根據那面有若矯龍的翻滾
匹練,來人也必是個用劍的高手。心念間,身形微動,凌空而起,飛上院外的長
廊,直向摘星樓馳去。   

  前進中,藉著火光,凝目一看,發現老父陸地神龍江浩海,依然立在摘星樓
下的巨廳高簷上,距離打鬥的房面,至少尚有二十餘丈。朝天鼻的痛似乎已經好
了,正雙手捧著老父仗以成名的麗星劍,肅立在老父的身邊。毒娘子腰懸鏢囊,
手帶鹿皮手套,這賤婦也守在老父的身邊。   

  鎮拐震九州馬雲山手橫鋼拐,小李廣鍾清,兩手端槍,齊魯雙俠,一拿判官
筆,一拿吳鉤劍,金頭鰲寧道通,依然走昔年保鏢時用的那柄厚背烙金大砍刀。
五人站成半弧形,分別立在三個房面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七八丈外的打鬥房面
上。   

  江天濤打量間,驀見飛騰翻滾的劍光中,冷芒一閃,濺起數點火花,錚然一
聲輕響,一道寒光,直射半空。一聲驚恐嚎叫,失掉兵刃的一人,神色倉慌,飛
身退至另一座房面上,想不到那人竟是灰衣老人陳振擇。江天濤再看仗劍闖堡的
來人,腦際轟然一響,當頭如遭雷擊,身形一連幾晃,險些跌下地去。   

  只見那人,身穿寬大黑衫,頭罩黑色輕紗,冷電般的兩道目光,直由紗內透
出來,手中長劍,精芒閃射,毫光耀眼。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剎住身勢,
愣愣地立在內堡高牆上,完全驚呆了。他做夢都沒想到,來人竟是彩虹龍女玉釵
蕭湘珍。   

  就在他心情焦急,額角滲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驀然一聲怒喝,人影閃處,
以槍法成名的小李廣已飛身撲了過去。小李廣飛至玉釵近前,也不發話,挺槍就
刺。彩虹龍女也一聲不吭,匹練翻處,唰唰連聲,立將小李廣逼退兩步。   

  馬雲山等人一見,面色大變,俱都愣了。江天濤看得清楚,小李廣的槍法雖
然厲害,但和玉釵相比,仍要技遜一籌。但自己此時卻不能現身,心念至此,進
退維谷,頓時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這時,人影一閃,風聲飄然,不知何時毒娘子已潛至牆下,飛身縱了上
來。江天濤心中一驚,本能的向後退了半步,發現停身不遠處的毒娘子,柳眉如
飛,目射怨毒,狐媚的面龐上,充滿了殺氣,右臂微圈,暗凝功力,鹿皮手套中
握滿了一把鐵疾黎,切齒冷笑,緩緩逼來。   

  江天濤見毒娘子居然悄悄潛至牆下,縱上牆來,企圖向他暗下毒手,不由陡
起殺機,決心趁廳前混亂之際,將毒娘子擊斃。心念電轉,暗凝功力,正待出手,
驀見立在摘星樓下廳簷上的老父江浩海,突然轉首望來。於是心中一驚,微微提
起的雙臂,急忙一拱手,強自關切地急聲道:「現在正值危急之際,貴掌院不在
廳前護衛老堡主,來此何事?」   

  滿面殺氣的毒娘子,發現由幻娘服侍過的江天濤,居然尚有能力縱出怡然閣,
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被幻娘三人愚弄的怒火。她斷定,假設幻娘三人欺騙她,江天
濤必然已揭穿了她的陰謀。因而,她決心先下毒手,乘廳前打鬥,眾人無暇旁顧
之際,悄悄潛至,給江天濤一把毒疾黎。   

  這時正待下手,驀見江天濤機警地看了一眼摘星樓前,突然拱手施禮,聲音
變得十分關切,因而心中一驚,不由回頭看去。一看之下,心頭猛然一震,只見
立在廳簷上的江老堡主,正霜眉緊皺,虎目閃耀,神色十分迷惑地向她望來。   

  毒娘子機智善變,遇事陰沉著,一看情形不對,立即面向江天濤,緊張地急
聲道:「小俠來得正好,快請助本堡一臂之力。」   

  江天濤見毒娘子詭變神速,心中又驚又怒,繼而心中一動,頓時想起毒娘子
施的毒計,於是劍眉一皺,只得裝作為難地道:「在下星夜兼程,飛馬聘馳,身
體突感不適,處處感到內力不濟……」話末說完,廳前房面上,驀然傳來一聲驚
呼,地面上,接著暴起一陣直上夜空的助威吶喊。   

  江天濤心中一驚,倏然住口,舉目一看,只見彩虹龍女的一柄長劍,施展得
出神入化,宛如銀虹匹練,已將槍法精絕,少年成名的小李廣逼至另一個房面上。
局面已極明顯,不出三十招,小李廣亦被迫敗下陣來。心念末畢,驀聞身前的毒
娘子,強抑著心中的興奮,急聲道:「小俠既然身體欠安,就請回怡然閣休息吧!」
吧字出口,飄身而下,直向廳前馳去。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的話韻,便知她深信毒計已授,幻娘和青蓮、粉荷並沒有
騙她,同時,她也必定聯想到明日馬雲山等人的試招,自己由於內力不濟,定然
死在馬雲山的手裡,那時,神不知,鬼不覺,已將她毒娘子的眼中釘除去。   

  江天濤心念至此,深覺這個賤婦不早日除去,必為大患心念間,驀見橫拐而
立的馬雲山,霜鬢一甩,震耳一聲大喝:「鍾老弟請下來待老朽擒他。」大喝聲
中,揣拐騰空,越過一座房面,直向步步進逼的彩虹龍女擊去。   

  彩虹龍女看也不看凌空下擊的馬雲山,繼續疾攻兩劍,小李廣立破逼得手忙
腳亂險些跌下房面。恰在這時,馬雲山的鎮拐,以雷霆萬鈞之勢,已經砸到。彩
虹龍女身法輕靈,步法敏捷,將馬雲山攻下的鐵拐,計算得怡到好處,鐵拐砸到,
揮臂轉身,劍尖輕巧一撥。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馬雲山的身形趁勢一彈,
橫向屋脊飄落。   

  小李廣已被逼得暴怒如狂,這時壓力一緩,再度飛身撲上,大喝一聲,挺槍
猛刺這時,揮拐如輪的馬雲山,也向彩虹龍女的身側威猛攻至,同時再度急呼道
:「鍾老弟快些下去。」   

  但是,小李廣在羞怒之下,已失去了理智,哪裡肯聽,反將一根亮銀槍,飛
舞得宛如蛟龍戲水,呼呼風生。彩虹龍女依然不聲不響,但她的身法卻變得更輕
飄奇快,劍勢如虹,較方才又自不同,一柄長劍,迎拐撥槍,斬東擊西,一人力
敵九宮堡兩位成名高手,仍舊是游刃有餘。   

  立在大廳前簷上的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神色十分凝重,在閃爍的目光中,充
滿了焦急,似是對小李廣的不肯退下來而感到不安。陰鴛凶狠的毒娘子,楞楞的
立在老堡主身側,緊緊咬著櫻唇,似是也失了主意!   

  江天濤看得更是焦急,有心出手,又怕彩虹龍女當眾指出湘江鴨子樓上,自
己對玉扇秀士自稱是江天濤的事,如果不出手,馬雲山和小李廣兩人,時間一久,
絕不是彩虹龍女的對手。那時,勢必迫使老父出手,萬一老父也阻不住彩虹龍女,
九宮堡在武林中的聲威,勢必一掃無遺了。心念至此,頓時急出一身冷汗來。   

  再看彩虹龍女,身形旋轉如飛,長劍運用如神,馬雲山和小李廣已經險象環
生,步步後退。驀然一聲嬌叱,人影閃處,手戴鹿反套,握滿毒葆黎的毒娘子,
末向江老堡主請示,便飛身向打鬥的房面上縱去。江天濤看得面色一變,身不由
主的向前縱了兩個房面,悄悄隱身在一株大樹後。   

  就在毒娘子飛身撲至房面上的同時,江老堡主已震耳一聲大喝道:「大家住
手!」   

  這聲大喝,乃老堡主挾怒而發,聲如春雷,震耳欲巨。撲去的毒娘子,聞聲
剎住衝勢,馬雲山和小李廣,同時暴退八尺。地面上,高舉火把,吶喊助威的堡
丁人眾,頓時靜得鴉雀無聲。彩虹龍女橫劍停身,由輕紗內透出來的兩道炯炯目
光,驚異、茫然地望著江老堡主。   

  江老堡主手撫銀胡,神色凝重,一俟全場靜下來,即對身穿寬大黑衫,頭罩
輕紗的彩虹龍女,平靜地沉聲道:「姑娘技藝超群,膽識過人,連戰本堡三位高
手而不敗,如此纏鬥下去,本堡勝之不武,老朽決意不再為難你,快些離堡去吧!」
「姑娘」兩字一出口,馬雲山和小李廣等人,脫口一聲輕啊,高舉火把,助威吶
喊的堡下人眾,頓時呆了。   

  身穿寬大黑衫,頭罩輕紗的彩虹龍女,聽了江老堡主的話,不由渾身一戰,
目射冷電,頓時愣了。江天濤暗暗慶幸,同時,愈加佩服老父的廣闊心胸,如此
處置,真是再好也沒有了。驀見發愣的彩虹龍女一定神,急忙扣劍拱手,面向江
老堡主一躬身,一聲不吭,倏然轉身,展開靖蜒點水的精靈輕功,一起一落,凌
空飛上堡牆,足尖一點蝶坎,直飛堡外,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江天濤看了彩虹龍女這等輕靈優美的身法,十分佩服,因而,對金釵富麗英,
銀釵皇甫香的輕視心理,也一掃而光了。心念間,舉目再看,馬雲山、小李廣、
齊魯雙俠、毒娘子等人,已跟著江老堡主,相繼縱下房面。緊接著,火光漸熄,
分散遠離,圍集在廳前吶喊助威的堡丁們,也紛紛離去,整個九宮堡,立趨昏暗,
再度沉寂,僅摘星樓下的大廳內,射出一蓬明亮燈光,瀰漫著火把殘餘的輕煙。   

  江天濤愣愣地望著大廳方向,他很想前去聽聽馬雲山等人說些什麼,老父怎
的看出那人就是彩虹龍女?但他是被視為九宮堡以外的人,自是不會被邀請參與
會議,當然,他自己更是不便自動前去。就在這時,兩道纖細人影,逕由摘星樓
下的大廳後門間,匆匆地走出來,直向內堡門樓前走去。   

  江天濤心中一動,凝目一看,竟是表妹汪燕玲身邊的侍女,小翠花和小水仙。
小翠化和小水仙,兩人神色緊張,並肩匆匆前進,不時激活小嘴,似是在悄聲談
論事情。江天濤看罷,恍然大悟,他斷定表妹汪燕玲,早已來到廳前觀戰,可能
立身在廳的那面,恰被摘星樓遮住,只是由這面不能看見。看到小翠花兩人由廳
內出來,表妹必然在廳內參與商談,只要趁機到表妹處一問,不難知道老父和馬
雲山、毒娘子等人談些什麼。   

  心念已定,轉身向怡然閣馳去。來至院門,飛身進入,騰空登上怡然閣,閃
身進入閣內。一蓬微弱燈光,逕由梯口處射上來,他知道幻娘和青蓮、粉荷三人
尚未就寢。於是,進入內室,立即倒身床上,竭力讓紛亂的心情靜下來。但彩虹
龍女的影子,卻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不去。   

  由於情緒的逐漸開朗起來,他認為彩虹龍女進入九宮堡,必是前來窺探他的
行蹤因而,他斷定午後在堡門吊橋前,吆喝拉住狂奔的小青時,已被隱身在谷口
的彩虹龍女發現了。所以,才有堡外徘徊,箭射絲帕,最後毅然闖進堡中來的等
等事情發生。他覺得彩虹龍女雖然離去,但她也許會悄悄再來,因為她既已發現
了他的行蹤,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想到彩虹龍女離去時的輕靈身法和她能悄悄接近摘星樓,而不觸動機關來判
斷,九宮堡的連鎖陣勢已難不住她。方才自己誤觸機關樞紐,引動警鈴,所以才
湊巧將伏身在廳外窺探的彩虹龍女發現,否則,自己的行蹤,終亦被她發現。那
時,兩人對面,必然被她盤詰,甚至激言爭論,勢必驚動老父江浩海和馬雲山、
毒娘子等人,而自己的預定計劃,也將因此功虧一貫。想到彩虹龍女的可能再來,
心中萬分焦急,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這時,沙的一聲輕響,逕由絨幕後的石壁上傳出來。江天濤心中一驚,
倏然由床上躍下來,飛身撲至絨幕處,掀開一看,面色立變。只見石壁上已現出
一道門縫,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一顆心頓時提到了腔口,他不由在心裡震駭
地問著自己,這人是誰?心念間,沙的一聲輕響,石壁又隱進了五分。   

  江天濤心情激動,暗透緊張,他猜不透是誰在隧道中觸動開關。如果說是毒
娘子,聽表妹的口氣,那賤婦似是不知。如果是表妹,她盡可進來,至於老父,
德高望重,譽滿武林,更不會作此有失光明的舉動。   

  驀然,沙的一聲,石門猛然陷進三寸。江天濤心一緊,不由脫口悄聲問:
「誰?」   

  一個極輕微,極熟悉的聲音,立即傳出來:「表哥,是我!」   

  江天濤的星目一亮,驚喜欲狂,右掌在第三塊方石上一按,石門立即沙沙的
開了,同時,興奮地悄聲道:「玲妹快上來!」說話之間,凝目一看,只見環珮
齊全,秀髮高挽,一身黃絨衣裙的汪燕玲,正神色慌張地立在階下小鐵門處,焦
急地向他招手。   

  江天濤心知有異,那份興奮歡喜,頓時驚跑了,閃身進入石門,急步奔下石
階,同時,慌張地急聲問:「玲妹,有什麼事嗎?」   

  神色慌急的汪燕玲微皺黛眉,薄含嬌嗔,首先埋怨道:「你怎的才下來,我
等得早快要急死了。」   

  江天濤急忙解釋說:「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也被你嚇得要死了。」   

  汪燕玲無暇和他爭辯,機警地看了一眼身後寬大隧道,接著壓低聲音道:
「姑父他們已開始懷疑,那夜闖堡登樓的蒙面人就是你了。」   

  江天濤早已知道了,因而並不感到驚異,僅壓低聲音說:「我知道。」   

  汪燕玲不由吃驚地問:「你怎的知道?」   

  江天濤神秘地一笑,即將離開汪燕玲的香閨,誤進機關室,聽到馬雲山因劍
柄絲穗見疑,以及觸動機關警鈴的事,扼要地說了一遍。汪燕玲聽得粉面一變,
立即焦急地道:「難怪毒娘子等人斷定,今夜擅登摘星樓的絕不止彩虹龍女一人
呢。」   

  江天濤心中一驚,不由急聲道:「何以見得?」   

  汪燕玲繼續不安地道:「因為摘星樓上的警鈴一響,小李廣和陳振擇兩人,
當先縱出去,立即將奔向堡牆的彩虹龍女截住。馬雲山和寧道通,則急急縱上摘
星樓察看,發現八座鐵門,依然緊閉末開,兩人進入摘星樓,發現罩籠內也沒有
人,因而他們斷定彩虹龍女是在廳簷上竊聽廳內的談話,而進入摘星樓觸動機關
的則另有其人。」   

  江天濤一聽,不由焦急地道:「後來他們怎麼說?」   

  汪燕玲恨恨的道:「賤婦毒娘子,仍一口咬定是你,可是事先潛伏在院外廊
簷下的芮安定、謝感恩兩人則證實摘星樓上的警鈴響起,曾見你慌張地出閣內奔
出來。」   

  江天濤忿怒地吐了口氣,恨恨地切齒道:「我終有一天,要將這個賤婦碎屍
萬段。」說此一頓,突然想起什麼,急忙改口問:「表妹,你怎知那個身穿黑衫,
頭罩輕紗的人就是彩虹龍女?」   

  汪燕玲繼續解釋道:「彩虹龍女走後,馬雲山等人,是根據種種跡象的判斷,
那人可能是彩虹龍女蕭湘珍,最後才由齊魯雙俠證實,確是彩虹龍女。」   

  江天濤一聽,不由驚異地道:「齊魯雙俠怎的知道?」   

  汪燕玲鄭重地壓低聲音道:「據齊魯雙俠說,這是三釵幫的至高機密,凡該
幫違犯幫律背叛該幫的首腦人物,而因為種種原因,又不便公然處決時,玉釵便
穿黑衫罩輕紗,暗中將那叛徒處決……」江天濤聽得悚然一驚,同時也恍然大悟
那夜在松桃城東遇到的事情,竟是她處決幫中的叛徒。   

  心念間,,又聽汪燕玲道:「他們對彩虹龍女今天一連串的行動,都感到十
分迷惑,覺得必須派一個適當的人將紫血玉釵送回去,並能在暗中探聽出彩虹龍
女前來本堡的真正原因。」   

  江天濤聽說要派人探聽真正的原因,不由心頭一震,驚異地喚了一聲,但沒
有說什麼。汪燕玲繼續道:「姑父和齊魯雙俠都認為交還紫血玉釵很難,如果想
在警衛森嚴,高手如雲的三釵幫總壇,暗中刺探事情甚難實行。尤其這件事必須
要在幫主金釵富麗英,和內外三堂總統領銀釵皇甫香,以及玉釵彩虹龍女三人的
口中才能探出,試問我們九宮堡的高手中,誰有此本領,進入三釵的香閨附近竊
聽,而不被她們三人發現?」   

  江天濤道:「這的確不是易事,尤其,就是能夠接近到她們的香閨簷下或窗
前,她們也不一定就在那時談論此事。再說,偷窺少女的寢室,也是為人所不齒
的事,當然沒人願意前去。」   

  汪燕玲忿忿地道:「可是毒娘子第一個建議請你去。」   

  江天濤一聽第一個,不由驚異地問:「還有誰贊成?」   

  汪燕玲道:「齊魯雙俠和馬雲山等人,覺得只有請你去最適宜,但他們卻一
致請姑父給你一個適當的身份,成為九宮堡中的一員……」話末說完,如花的嬌
靨上,突然飛上兩片紅霞,以下的話,頓時不說了。   

  江天濤見汪燕玲突然住口,不由追問了一句「後來呢?」   

  汪燕玲立即含笑羞澀地說:「誰知道他們給你個什麼身份,我為了要你心裡
先有個準備,便退出來了!」江天濤根據汪燕玲的羞喜神色,嘴裡不說,心裡也
知道老父將要他以什麼身份前去,因而得意地笑了。   

  汪燕玲一見,嬌靨更紅了,立即羞急地佯怒嗔聲道:「你先別得意,小心毒
娘子的這條毒計,借刀殺人,一石二鳥……」   

  江天濤早已洞燭毒娘子的陰謀詭計,這時再聽汪燕玲一提,頓時升起一股難
以抑制的怒火,不由怒聲,道:「我早就知道了。」   

  汪燕玲一見江天濤發笑,脫口一聲輕啊,粉面立變,不由慌得急聲道:「表
哥快上去。」說罷轉身,快如輕煙,沿著寬大隧道,如飛馳去。   

  江天濤悚然一驚,心知不妙,凝神一聽,整個寬大隧道中嗤聲不絕,仍飄蕩
著那聲怒笑的回應。心驚之下,順手關上小鐵門,飛身縱土石階,掀動開關,迅
即將石門合上。走出絨幕,窗紙上已灑滿了灰白曙光,已經拂曉了。   

  於是,急步走至前窗,舉起小指,悄悄戳破一個月牙小縫,覷目向外一看,
不由渾身一戰,面色立變。只見大廳附近的房面上,散立著十數道人影,個個神
情迷惑,俱都遊目張望,在濛濛的曙光薄霧中,雖然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但根
據每個人的衣著顏色,顯然是老父江浩海和馬雲山等人。摘星樓上也有了人影,
那是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和小李廣等人。   

  江天濤深怕眾人再度懷疑到他,同時,也想到芮、謝兩位老人的見證,於是,
拉開門閂,閃身奔了出去。他要讓那面的人看到他也聞聲跑出來察看。就在他奔
出閣門,到達朱漆雕欄前的同時,毒娘子、馬雲山等人,已擁著江老堡主飛越房
面,正向怡然閣這面馳來。   

  就這一愣間,人影閃動,風聲楓然,江老堡主等人已凌空縱至怡然閣上。江
天濤一定神,急忙拱手,面向神色迷惑,略帶焦急地江老堡主,深深一揖,同時
恭聲說:「江老堡主早!」   

  老堡主也謙聲道:「衛小俠早!」   

  馬雲山首先驚異地問:「衛小俠可曾聽到附近有人大笑?」   

  江天濤心頭一震,但他竭力抑制著不安和心跳,故意一皺劍眉,也迷惑地道
:「在下奔出閣來,也正是為了那陣怪聲音,在下正在夢中,未能聽得十分清楚,
似是噬噬之聲,並非大笑。」   

  馬雲山、老鏢頭寧道通,以及剛剛趕至的齊魯雙俠、小李廣,和芮、謝兩位
老人,俱都會意地看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似是他們之間,也有人聽到那陣噬
噬之聲。   

  齊魯雙俠的老大金劍英,目注俊面蒼白,冷汗油油的江天濤,十分不解地問
:「衛小俠的氣色十分難看,可是受驚過度或身體不適?」   

  江天濤暗吃一驚,不由看了一眼毒娘子,故意皺眉:「在下連日聘馳,日夜
兼程,昨晚身體突感不適,極為疲憊……」   

  毒娘子心虛,唯恐江天濤在眾人逼問之下,說出幻娘三人服侍之事,因而末
待江天濤說完,立即接口道:「昨晚彩虹龍女和陳前輩交手之際,衛小俠也曾到
場,賤妾曾請小俠一伸援手,那時小俠的氣色已無光彩……」   

  齊魯雙俠、馬雲山覺得毒娘子說話矛盾,方纔還肯定擅登摘星樓,觸動警鈴
的是衛明,前後半個時辰不到,又開始為他辯護了。三人互看一眼,正待說什麼,
驀聞江老堡主,關懷地說:「小俠既然貴體欠安,快請進內休息吧!」說罷,轉
首望著青衣老人謝感恩,懇切地說:「謝兄精通醫道,素有賽扁鵲之稱,就請留
此地為小俠診察吧……」   

  話末說完,立在一測的毒娘子,慌得急忙恭聲道:「衛小俠武功高絕,內力
深厚,些許不適,何須投方食藥,賤妾以為略微養息,自會痊癒!」   

  江天濤知道毒娘子怕謝感恩看出是腎虧中虛,渲洩過度,進而逼問出幻娘服
侍之事,敗露了她的奸謀,因而才忙加阻止。但他自己也怕謝感恩斷出他是假病,
因而也急忙面向老堡主,恭聲道:「老前輩不必憂心,晚輩僅略感不適,不必煩
勞謝前輩了。」   

  青衣老人謝感恩,見江天濤稱他前輩,心裡非常受用,因而也更加熱心,急
忙正色道:「武功絕高之人,亦難免不生瘡患病,小俠切不可諱疾忌醫,病況愈
演愈厲,終至不可診治,到時後悔莫及了!」江天濤見謝感恩說得如此嚴重,真
是啼笑皆非,無法峻拒,只得默默不語。   

  江老堡主等人,也附聲贊可,接著齊聲道:「小俠請安心休養,我等不打擾
了。」說罷,相繼縱下怡然閣,匆匆向院門走去。   

  江天濤拱手肅立,注目恭送。毒娘子粉面蒼白焦急,她望著青衣老人謝感恩,
顯得十分猶豫,似是想留下聽聽診斷結果,又想急急隨江老堡主離去。就在這時,
離去的江老堡主等人,突然立在院外長廊處,停止不走了,俱都神色疑惑的望著
毒娘子。   

  毒娘子一見,面色再變慌忙縱下怡然閣,急步向江老堡主等人走去。江天濤
一見,不由得意的笑了,毒娘子這兩天的詭祟言行,顯然已令眾人起疑。   

  心念間,驀聞青衣老人謝感恩,謙和地道:「衛小俠請!」   

  江天濤一定神,也急忙拱手,含笑道:「謝前輩請。」這時,江天濤才發現
青衣老人謝感恩,是一位霜眉短晉圓胖臉的和藹老人。   

  兩人進入閣內,幻娘三人早已聞聲奔了上來,先為江天濤兩人各自送了一杯
香茶,接著將另一張圓凳為謝感恩搬至桌前。青衣老人謝感恩,先請江天濤在椅
上坐好,細心地看了看江天濤臉上的氣色,兀自無聲地笑了。   

  志忑不安的江天濤,心中一驚,不由焦急地道:「前輩,怎樣?」   

  賽扁鵲謝感恩,笑而不答,僅示意江天濤將手伸出來。江天濤內心揣揣,立
即將手放在桌上,精靈地青蓮早已將一卷錦緞,放在江天濤的手腕下。賽扁鵲謝
感恩,輕輕伸出三指,以中指無名指叩問脈門,輕搖皓首,微合雙目,左手撫髯,
皺眉沉吟。江天濤緊皺著劍眉,不安地望著謝感恩微顯肥胖的圓臉,似是要在他
的神色變化上,看出他診斷的結果來。   

  稍頃,謝感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撫桌立起,即對侍立一測的幻娘三人,和
聲道:「取筆墨紙張來!」   

  幻娘三人恭聲應是,粉荷當先奔進書房,青蓮急忙將圓凳移開,謝感恩隨即
坐在另一張大椅上。江天濤對謝感恩竟真的要給他開方投藥,也不禁愣了。粉荷
將筆墨擺在桌上,幻娘幫著將紙張放好,謝感恩立即提筆飽墨,運筆如飛,剎那
間一張處方已經寫好了。緊接著,置筆起身,將處方推至驚愕茫然的江天濤面前,
笑著道:「小俠鬱悶焦慮,憂急放懷,忡忡之事太多了,由於心胸不能舒暢,以
至肝火過旺,實在說,沒病!」   

  江天濤早已立起,一聽沒病,面色微微一變,不由急忙解釋道:「可是……
晚輩總覺頭暈目眩,兩腿發軟,中氣往往不濟,時出虛汗……」   

  話末說完,謝感恩仰面哈哈笑了,接著目注江天濤,撫髯笑著道:「小俠說
的乃是腎虧中虛,老朽的醫道雖然粗通,倘不至愚庸到連這點病源都察不出來。」
說著,舉手一指江天濤面前的處方,笑著道:「小俠不妨早晚各吃一劑此方,保
你鬱火消失,心神舒暢。」   

  江天濤低頭一看,只見素簍上,寫的字跡,仍末全干,細讀之下,甘草、麥
冬、白菊花,每一種六錢,俱是些清心去火的草藥,約有七八種之多,竟是一劑
涼茶!看罷抬頭,謝感恩已經下樓了。江天濤心中一驚,想到幻娘三人的生命和
自己的偽病,不由脫口急呼道:「謝前輩慢走!」急呼聲中,拿起處方,飛身奔
下梯樓,發現謝感恩正聞聲立在門口。   

  謝感恩見江天濤飛奔下來,疾如輕煙,不由驚異地道:「小俠何事?」   

  江天濤停身立穩,面現難色,久久才毅然低聲道:「稍時貴堡章掌院問起晚
輩的病況時,請前輩不妨說得嚴重些。」   

  謝感恩聽得霜眉一皺,驚異地喚了一聲,不由看了一眼跟至樓下的幻娘三人。
江天濤的話一出口,心口已感十分後悔,這時看了謝感恩的驚異神色,立即不安
地拱手道:「務講前輩體諒晚輩不便明言之苦。」   

  謝感恩久歷江湖,見多識廣,尤其精通醫道,更善察人神色,這時再和方才
毒娘子遲遲不願離去,以及幻娘三人緊隨身側,似在監視的情形加以對照,因而
心靈一轉,即對江天濤一頷首,接著道:「請將處方給我,待我派人煎好,再給
小俠送來。」   

  江天濤心中一喜,雙手將處方遞上,同時恭聲道:「多謝前輩!」   

  謝感恩詳和地一笑,接過處方,揮一揮手,逕自走了。江天濤愉快地立在階
上,直到青衣老人謝感恩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長廊中,才轉身走進閣內。他斷定毒
娘子稍時必來向幻娘三人詢問診斷結果,因而,即對靜立一側的幻娘三人,叮囑
道:「昨夜未曾睡好,沒事不要喚我。」說罷,逕自登上柑頷。   

  但除了小僮送藥,僕婦送飯,直到日落西山,仍末看到毒娘子的影子,即使
預定今日藉機前來試招的馬雲山和小李廣等人,也末見前來。江天濤對毒娘子的
不來,感到既迷惑又不安,根據毒娘子的連番加害,她對謝感恩的診斷結果,絕
對不會置之不問。由於毒娘子一連串的陰毒暗算,他斷定毒娘子也許早發現了他
眉心的兩粒硃砂痣,已確定了他的真正身份,而她一直未曾積極下手加害,想必
是以為他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姓名。   

  其次,便是認定他是攫取「九宮堡」的最大障礙,是以無時不想盡早將他除
去而後快。否則,便是根本沒想到他就是被她遣棄在繁舟峰上的少堡主江天濤。   

  正在他皺眉沉思之際,閣下院中,皺然響起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的蒼勁聲音:
「衛小俠在閣上嗎?」話聲方落,即聽幻娘三人,同時恭聲應在。   

  江天濤心中一驚,倏然由椅上立起來,他斷定馬雲山和小李廣等人,必是前
來試招來。心念間,急步走出室外,沿梯下樓,到達閣外,發現僅馬雲山一人神
色祥和地立在階前。於是,急忙拱手,愉快地期聲道:「馬前輩,請進,請進!」   

  馬雲山一見,也抱拳朗聲笑著道:「小俠服了謝兄的處方,病況如何?」   

  江天濤立即愉快地說:「托福,托福,藥到病除,晚輩已經復原了,謝前輩
的精奇醫道,不愧被譽為當代扁鵲!」說罷,兩人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濤首先斂笑,正色道:「前輩光臨怡然閣,不知有何見教?」   

  馬雲山立即含笑道:「老堡主現在廳上恭候小俠,特命老朽前來敦請!」   

  江天濤聽說老父有請,斷定必是為了前去東梁山歸還紫血玉釵的事,因而愉
快地道:「既然老堡主在廳上等,我們就現在去吧!」於是,匆匆走下石階,即
和馬雲山,並肩向摘星樓下的大廳走去。
2008-10-12 02: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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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響歌圓韻樓   

  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幻想著老父宣佈他是「九宮堡」表女婿的情形,心想
:假設表妹汪燕玲也在廳上,不知該要多麼高興?想至得意處,不自覺的笑了!   

  走完長廊,經過兩座獨院,出了內堡門樓,即是燈火輝煌,光明如晝的大廳。
立在大廳後階上的兩個小僮,一見江天濤和馬雲山,其中一個急忙轉身奔進廳內。
緊接著,江老堡主、毒娘子、齊魯雙俠、寧道通、小李廣、朝天鼻、謝感恩、陳
振擇,以及芮定安等人,一同迎了出來。   

  江老堡主一見,江天濤,立即愉快地哈哈一笑,爽朗地道:「小俠神輝奕奕,
果然康復了!」   

  江天濤一見老父,急上數步,深深一揖,同時恭聲道:「托老前輩之福,晚
輩已經痊癒了!」   

  江老堡主伸手相扶,同時笑著道:「小俠免禮,快請底上坐!」   

  江天濤禮罷直身,又向齊魯雙俠、謝感恩等人拱手招呼,發現毒娘子雖然神
情平靜,強自含笑,但她的柳眉間,卻透著隱憂。眾人進入大廳,江天濤堅持不
坐。   

  馬雲山趁機朗聲笑著道:「衛小俠已是本堡的掌院了,老堡主也不必再堅持
請小俠上坐了!」   

  江老堡主爽朗的哈哈一笑,接著謙和地道:「衛小俠乃人間龍鳳,曠世奇才,
豈肯久居泥池之中,掌院一職,只不過蔽人耳目,便於行事,暫委一時罷了。」   

  江天濤的確沒想到老父會令他,以九宮堡掌院的身份前去東梁山,他斷定這
又是毒娘子設的陰謀。如果以九宮堡表女婿的身份前去,金釵富麗英,雖不致親
自下山相接,但也得派內外三堂統領銀釵皇甫香相迎。如今,以一個小小的掌院
前去,到達東梁山後,大不了一個小頭目引導進入總壇,能否見到富麗英尚成問
題,更談不上伺機探聽消息了。   

  當然老父既然如此宣佈,自然也認為以掌院的身份前去為宜,因而,心念一
轉,急忙真誠地道:「晚輩素仰老前輩的德威,孺慕已久,今能恭為堡中一員,
而能恭侍鈞側,時聆教誨,常沐春暉,可謂如願得償,何敢再奢望高職。」   

  江老堡主,十分高興,立即快意地哈哈笑了。馬雲山、小李廣、齊魯雙俠、
謝感恩等人,俱都頷首稱許,暗讚不止。   

  江天濤一俟老父笑罷,恭聲說:「老前輩有何差遣,請講當面,晚輩無不從
命。」   

  江老堡主讚許的撫髯頷首,愉快地道:「賢契果然快人快語,老朽十分欽佩,
這次玉釵前來尋事,真正起因,俱都揣測不出,想請賢契去趙東梁山,以交還紫
血玉釵為由,暗詢這件事的起因,不知賢契,可願前去?」   

  江天濤見老父改子侄的稱呼,心中甚是感動,一俟江老堡主話落,立即恭聲
道:「請老前輩擬妥拜貼,指示事宜及啟程日期,晚輩願往。」   

  江老堡主沒想到江天濤毫不思索地欣然應允,心中大喜,立即回顧左右,愉
快地朗理道:「盛筵伺候,為小俠餞行獻酒!」於是,擺桌移凳,上菜開酒,剎
那間,一桌豈盛酒筵已經備好了。   

  這席原是為江天濤舉行的餞行筵,所以江天濤就坐江老堡主的身側,以下則
是馬雲山、寧道通、毒娘子、謝感恩等人。由於歸還紫血玉釵的人選理想,江老
堡主十分高興,席間氣氛也極愉快。江老堡主豪與遷飛,暢談江湖奇事,馬雲山、
寧道通,閱歷淵博,講述些拜山應注意的事項。   

  齊魯雙俠是去過東梁山的人,特為江天濤將三釵幫的總壇形勢和金、銀、玉
三釵的稟性講述了一番。毒娘子見江天濤俊面紅潤,朗目閃輝,已完全沒有了晨
間的蒼白無光,虛汗油然的病態,因而,不時恨恨地看一眼青衣老人謝感恩。據
她接到青蓮的報告,謝感恩診斷過後,曾說衛小俠的身體十分虛弱,必須由他親
自煎藥方能有效。而她趁機詢問謝感恩的結果,也說情形嚴重,怎的竟能一劑藥
方就好了?   

  毒娘子心念間,又恨恨地看了一眼,談笑自若的謝感恩,心想:這老兒醫道,
莫非真的精如扁鵲?心念至此,不由暗自冷冷地一笑,心想:「你們不要得意,
終有一天我要叫你們知道我章莉花的厲害。」她怨毒地看了馬雲山等人一眼,猛
地飲了一大杯酒。   

  時間在歡愉中溜走,不覺已是三更了。江老堡主、馬雲山以及齊魯雙俠、小
李廣等人,俱都有些醉意,唯獨陰沉機智的毒娘子沒醉了。   

  江天濤在四個提燈侍女的引導下,懷著興奮地心情,邁著飄搖的步子,逕向
怡然閣走去。這是他十八年來最愉快地一個夜晚,他坐在慈祥的老父身側,聽著
老父豪放的談笑,幢景著末來的天倫之樂。   

  ※   

  五鼓漏盡,金雞三唱,東方已現出曙光。白茫茫的晨霧,籠罩著整個幕阜山,
分不出峰嶺何處,只轉到竹林蒼松間,響著清脆悅耳的鳥鳴和滾滾的流泉。   

  九宮堡高大魏峨的堡樓下,寬廣堅實的吊橋前,神情愉快,面含祥笑的江老
堡主,正率領著堡中高手,為江天濤送行。   

  江天濤藍衫儒巾,腰懸長劍,俊面含著微笑,星目閃著柔輝,愉快地立在江
老堡主的對面。江老堡主謹慎地將毫光閃射的紫血玉釵,由袖中取出來,面含祥
笑,但卻鄭重地道:「九宮堡數十年的聲望和老朽的一點薄譽,能否續存,皆決
定賢契此番前去,能否成功了。」   

  江天濤非常瞭解老父此時的心情和期望之殷,因而,拱手恭身斷然朗聲道:
「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當竭盡所能,以達使命。」朗聲說罷,雙手接過紫血玉
釵,趁勢躬身一揖到地,朗聲道:「老前輩請回,晚輩就此前去了!」說罷轉身,
將紫血玉釵小心地放進懷中,即有健壯的堡丁,將歡嘶連聲的小青,急步拉了過
來。   

  江天濤接過小青,上馬,馬雲山、小李廣、齊魯雙俠、寧道通等人,齊聲歡
呼道:「小俠早去早回。」   

  「祝小俠一路福星!」   

  「祝小俠馬到成功!」   

  江天濤馬上拱手,他看到老父江浩海,手撫銀髯,滿面含笑,馬雲山、寧道
通人等,揮手歡送,展笑的面容,充滿了期待之情。只有毒娘子和朝天鼻,默默
無言,神情冰冷。於是,抱拳過頂,朗聲道:「多謝諸位祝福,回堡再報佳音!」
朗聲說完,折身撥馬,小青昂首一聲歡嘶,放開四蹄,狂馳如飛,眨眼奔出夾嶺
谷口。   

  江天濤坐在如飛的寶馬上,衝破濛濛的白霧,濃重的涼意,令人感到神清氣
爽。他原以為進入九宮堡,住進怡然閣,等於進了牢籠再不能和表妹連絡,再不
能暗察「繡衣」的下落,沒想到,一切的進展,較之他想像的尤為順利。雖然,
目前仍無「繡衣」的下落,但根據他能在堡中得到一個固定的職位來看,不久的
將來,一定能有個結果。進入九宮堡後,不想專心一志,積極暗察繡衣的其餘部
份,那想到,節外生枝,又來了一個「彩虹龍女」。   

  一想到彩虹龍女,他便聯想到坐鎮東梁山的「金銀二釵」,她們雖然俱是年
紀輕輕的美麗少女,但她們的名氣,卻早已譽滿武林,而自己卻仍是一個初出道
的無名小卒。心念至此,不激起他萬丈雄心,和滿腔的豪氣,心想:堂堂七尺男
兒,豈能輸於三個女身?因而,他決定要在三釵幫的總壇重地,作一件轟動江湖,
震驚武林的大事情,要天下英豪,也知道他我……   

  一想到「江天濤」,他不禁黯然搖頭了,如今身世待證,尚用偽名,自己的
事還沒弄清楚,還爭什麼名,鬥什麼勝?如此一想,那股雄心豪氣,一絲也沒有
了。   

  到達修水縣城,已進正牛,酒樓茶肆間,正盛傳著鉤拐雙絕力拔山,被一個
叫衛明的藍衫少年擊敗的事。人們把那個衛明說得人品如何俊美,功力如何高絕,
但聽在江天濤的耳裡,他並不感到快樂。街上也有不少人向他停足注目,但沒有
人肯定地說,他就是單掌擊傷力拔山,酒樓茶肆間正在盛談著的新起人物。   

  他由修水奔星子、經彭澤,過貴池,然後沿江東下,直達蕪湖。東梁山雄峙
蕪湖當塗之間,三面臨水,形努險惡,和對岸的西梁山,遙遙相對,是控制長江
水路的一道天險隘口。山中奇蜂峻嶺,斷壁飛崖,蒼松翠竹,古木參天,自三釵
幫建立總壇以來,崎險處,險上加險,綺麗處,有如世外桃源。東南、西南和正
南,三麓之間,各有一座依山而建,仿如小城的繁華大鎮店,街道寬大,商店如
林,行人摩肩接踵,多是渡江經商的生意人。   

  這天,紅日已經西下,天邊佈滿了晚霞,江天濤風塵僕僕,在濃重的暮色中,
如飛奔進了西南麓的一座大鎮街口。街上華燈初上,行人熙來攘往,正是晚市時
候。酒樓上:鍋勺叮噹,醇酒飄香,茶樓上,笙絃歌唱,高聲喝彩,充份顯示出
品茶聽歌人的快意、豪放。   

  江天濤一路行來,沿途十分順利,雖然每座縣城重鎮,大都有三釵幫的分舵,
但卻從末有人出面向他盤詰。這時遊目一看街上,一片昇平氣象,毫無一絲因緊
鄰三釵幫的總壇重地,而隱伏著惶恐氣氛和緊張。江天濤久聞三釵幫規律森嚴,
金釵統御有方4躺沿途的順利和這座大鎮上的繁華氣象來看,足證外間傳說不假。
打量間,已到了街上一座大客棧前下馬,立即有兩名店伙跑過來,一個拉馬,一
個引進店內。   

  江天濤選了一間雅靜上房,要了一桌酒菜,一面晚餐,一面細想了一遍拜山
應該注意的事項。他覺得諸事皆可應付,唯獨怕遇上了玉扇秀士皇甫陽。匆匆飯
罷,信步走出店來,他要找一個三釵幫設在此分舵上的人,將九宮堡的拜貼連夜
投進總壇,以便明日清晨拜山。   

  江天濤走出店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對街一家規模最大的豪華茶樓。只見對街
茶樓,燈火光明如畫,上下共分三層,俱是朱漆雕樑,綠瓦畫棟,建築得古色古
香。臨街的一面,無門無窗,因而能清楚地看到三樓上,歌女們釵光鬢影,茶客
們人影搖晃。三樓上,橫架一方黑淡大扁,長約一丈,上書三個金漆大字:「」
圓韻樓「,筆力蒼勁,有若矯龍,一望而知出自大書法家之手。   

  江天濤看罷,斷定這座豪華茶樓上,必有三釵幫的人員停留,因而,逕向對
街茶樓走去。進入茶樓門內,發現裡面尤為富麗,一道亮漆回轉樓梯,盡鋪紫紅
絨氈,彎曲直達樓上。沿著樓攔,懸滿了精緻小巧的彩花宮燈,迥轉盤繞,宛如
一條飛舞的龍燈,至為美觀。   

  江天濤看了這等聲勢,立在梯口,不禁有些遲疑了。因為,這分明是座鄉紳
巨富,殷商大賈們的揮金處,絕不是一般販夫走卒,莽莽武夫們的消遣場所。正
在遲疑不前之際,一個俏麗濃妝的茶娘,突然由回梯上奔下來。   

  茶娘一見手撫劍柄,卓立梯口的江天濤,不由杏目一亮,宛如一隻翩舞的花
蝴蝶,急步飛撲下來,同時,嬌滴滴地歡聲道:「公子爺,請上三樓坐!」說話
之間,已至江天濤面前,畫眉一挑,媚眼輕拋,故意擺動著腰肢,顯得益發娜娜,
嬌媚作態。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誤以為是勾欄人家,心中一驚,俊面微紅,嚇得轉身就
走。俏麗茶娘何曾見過這等飄逸俊美的俏郎君,嬌軀一閃,立即將門擋住,接著
襝衽一福,含笑急聲道:「公子爺,請留步,現在就要輪到冷萍姑娘了,尤其今
晚有白虎堂的俞大爺在此,冷姑娘唱起來,必然格外買力。」   

  江天濤一聽白虎堂,心中一動,不由脫口低聲道:「可是那位人稱金鉤劍的
俞存信?」   

  俏麗茶娘見江天濤,直呼三釵幫白虎堂堂主俞大爺的名諱,不由看了一眼江
天濤懸在腰間的寶劍。同時,似是所梧地笑著道:「公子既是愈大爺的朋友,更
應該上樓為冷姑娘捧場。」   

  江天濤急忙搖搖頭,笑著道:「在下僅聞其名,並不認識其人,稍時上樓,
切不可多嘴。」   

  茶娘見江天濤願意登樓,立即愉抉地頷首一笑,媚眼深情地一瞟,轉身在前
引導,當先向樓上走去。從未歷身過秦樓楚館的江天濤,心切辦事,雖然滿心不
願,但為了今夜能將拜帖轉遞進山,也只得登樓見識一番了。   

  到達三樓,江天濤的雙目不由一亮,只見樓上五彩繽紛,燈光耀眼刺目,茶
客多是衣著整潔之士,幾乎坐滿了所有的茶座。十數青春茶娘,捧壺托盤,穿梭
般走在每桌茶客之間,個個面綻嬌笑,俱都神情愉快。正東一面,沒設茶座,但
置有一座高不及三尺,方約一丈的光滑平台。平台的右邊,並肩坐著六個身穿彩
衣,懷抱樂器的俏麗少女,正在調弦試音,對台前數百道投向她們的貪婪目光,
視若無睹,兀自嘻笑交談。再看滿樓茶客,大都望著台上的六個綵衣少女,指指
點點,評頭論足。   

  江天濤正打量間,驀見俏麗茶娘,舉手一指,悄聲道:「那位就是白虎堂的
俞大爺!」   

  江天濤循著指向一看,只見台前一張特設的茶桌上,有三個錦緞勁裝的中年
人,面向平台而坐。正中一人,年約三十餘歲,一身銀緞勁裝,頭戴同色壯士帽,
一柄長劍,斜背肩上,這人想必就是金鉤劍了。金鉤劍愈存信,白淨面皮,四方
臉,濃眉毛,闊嘴唇,威猛中透著憨厚,一望而知是個爽朗人物。愈存信顎下無
髯,僅蓄短胡,正和左右兩個穿青、綠勁裝的中年人,笑談事情。   

  江天濤略微看了一眼,又聽引導的茶娘,歉聲道:「現在正是滿座,已沒有
了好位置,就請公子委屈一下吧!」   

  江天濤定睛一看,發現已到了右牆角的一張空桌前,距離平台雖然遠些,但
視線卻極開朗,於是欣然頷首道:「此處甚好,就請送壺杭州龍井來吧!」   

  茶娘見江天濤並無不滿神色,甚是高興,嫵媚地一笑,轉身走了。由於滿樓
茶客,暢論歡笑,目注佳麗,因而沒人注意悄悄坐在一角的江天濤。江天濤在早
已擺好的果盤內,取了幾個葵花子,一面緩慢地吃著,一面考慮著如何將拜貼交
給金鉤劍。   

  心念間,平台後面的垂簾一閃,一個三十餘歲的灰衣中年人,滿面含笑地走
出來。滿樓談笑的茶客,頓時一靜,接著又掀起一陣低微的議論聲。江天濤看了
這等情形,斷定下一支曲子必是那位名歌女冷萍了。   

  果然,灰衣中年人,走至台前,滿面堆笑,抱拳過頂,接著朗聲道:「下面
一位就是各位期待多時的冷萍姑娘出場了……」話末說完,滿樓茶客立即報以熱
烈的掌聲。   

  江天濤不由眉頭一皺,順手將送來的龍井,輕輕啜了一口,灰衣中年人的神
色,十分得意,一俟掌聲稍歇,繼續朗聲笑著道:「冷姑娘要唱的這一闕,是由
白虎堂俞大爺點的……」說罷,在再度掀起的熱烈掌聲中,面向金鉤劍深深一揖
到地。   

  金鉤劍俞存信,忍笑軒眉,十分神氣,僅略微欠身答禮,灰衣中年人,揖罷
直身,急步退至一側。緊接著,煒簾動處,一個秀髮如雲,環珮叮噹的艷麗佳人,
微垂著蝶首,姍步走了出來。   

  滿樓茶客熱烈鼓掌,齊聲喝彩,坐在角落的江天濤,也不禁星目一亮。纖緣
的嬌軀,瘦不露骨,竟是一個明艷清逸的絕色佳人。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皺,不由讚聲不止,秦樓楚館,勾欄人家,也不乏風雅宜
人,容華絕色的艷妓、茶娘和歌女,看這位冷萍姑娘,如此韻雅,設非此地,誰
不讚她一聲名門閨秀?   

  心念間,只見歌女冷萍,走至台中,輕垂蝶首,嬌聲道:「賤妾冷萍,茶樓
陋地,荷蒙諸位爺台光臨,謹此多謝垂顧,並謝俞大爺蒞駕捧場。」嬌聲說罷,
乍款軟腰,面向金鉤劍輕輕一福。   

  滿樓茶客,快意輕笑,立即掀起一陣忘形騷動,所有羨慕的目光,再向金鉤
劍俞存信望來。金鉤劍愈存信,早已由椅上立起來,忙不迭地抱拳還禮,看他闊
唇啟合,想必是向冷萍謙虛。   

  冷萍姑娘襝衽福罷,秋水般的明眸,隨即掃了一眼全場,當她看到坐在角落
品茶的江天濤時,鳳目不由一亮。但她僅呆了一呆,瞬即垂下了眼睛,微一頷首,
輕輕退至早已為她設好的亮椅前,緩緩坐了下去。   

  江天濤看得心頭一震,不由暗吃一驚,心想:這位冷萍姑娘,莫非是個功力
精深,英華內斂,藏而不露的奇女子不成?   

  心念間,一個抱著月琴的俏麗少女,已將月琴送至冷萍的身前。冷萍沉靜地
將琴接過來,舒展玉指纖手,輕巧地撥了一下琴弦,錚然一聲,音滿全樓。這時,
所有的茶客,俱都靜下來,靜得鴉雀無聲。整座茶樓上,沒有人飲茶,沒有人吃
菜食,也沒有人移動,俱都瞪著一雙亮精精的眼睛注視著平台上的冷萍。   

  冷萍調穩了弦,援緩抬起頭來,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一眼江天濤,接著嬌聲
道:「賤妾奉獻諸位爺台一闕」訴衷情「。」訴衷情三字一出口,全樓立即暴起
一陣熱烈掌聲。   

  金鉤劍俞存信,對這位冷萍姑娘,一直單戀,每次下山,必來點唱,幾乎消
磨了他所有下山的時光。但是,這位歌樓翹楚,花中之魁的冷萍姑娘,對這位癡
情單戀的白虎堂主,似乎從沒放在心上。金鉤劍俞存信方才發現冷萍鳳目一亮,
心神不禁一蕩,漸漸發覺冷萍看的不是他,心中立感鬱悶不快。   

  這時,全樓掌聲一歇,冷萍姑娘立即纖指撥弦,輕啟櫻唇,軟聲如振玉走珠,
緩慢揚抑:「西樓……楊抑……末勝煙,寒哨落滿天,東虱……渡頭……波晚,
一綽木蘭船……花態度……酒姻緣……足春憐!屏開山翠,妙艷……雨嬌,盡…
…付…愁……」   

  歌聲圓韻,餘音繞樑,真個是感心動耳,蕩氣迴腸。歌聲已罷,整個茶樓上
先是一靜,接著暴起一陣熱烈掌聲和彩聲,久久不絕。江天濤的心神,完全被冷
萍清脆婉轉的歌聲吸引了,他這時才體會到悠美的歌聲是如何的迷人。   

  掌聲一起,江天濤立破驚醒過來,同時,他也驚覺到,懷抱月琴,含笑致謝
的冷萍姑娘,正以那雙秋水明眸向他望來。就在這時,驀見坐在台前特設茶座上
的金鉤劍俞存信,雙手突然一按桌面,呼的一聲立起來。   

  滿樓茶客同時一驚,彩聲頓歇,掌聲立止,所有人的驚疑目光,一齊驚急地
望向金鉤劍。台上致謝的冷萍姑娘一見,峨眉微微一皺,抱琴起身,看也不看金
鉤劍一眼,逕自走進後台。   

  金鉤劍俞存信,濃眉如飛,白面鐵青,身軀似是微微顫抖,他怒目瞪了冷萍
的背影一眼,倏然轉過身來。他虎目如雷,冷芒閃閃,威凌地閃過每個茶客的臉
上,坐在他身邊的兩個中年壯漢,也驚異地立起來。滿樓茶客個個驚得面色大變,
俱都嚇得噤若寒蟬,沒有人知道什麼事惹惱了這位俞大爺。   

  驀然,金鉤劍的虎目一亮,面色再變,他的炯炯目光,突然停留在神色自如,
兀自飲茶的江天濤臉上。金鉤劍發現江天濤劍眉星目,氣宇不凡,藍衫儒巾,腰
懸長劍,一望而知,不是等閒的俊美少年。同時,他也斷定艷美如仙的冷萍姑娘,
不時暗送秋波的客人,也必是這個有玉樹臨風之美的佩劍少年。怒火、妒念和好
奇,令他猛地移開座椅,逕向江天濤走去。其餘兩個勁裝中年壯漢,似是香主級
的高手,立即緊緊跟在俞存信的身後。   

  全樓的茶客,不少人緊張的站起來,膽小的客人,已開始悄悄的向樓下溜,
任何人看得出,馬上就要大打出手。靜坐一角的江天濤,一見威猛含怒的金鉤劍
向他走來,不由暗自笑了,心想:我正要找你,你自己來了更好。   

  心念間,金鉤劍已到了桌前。但他內心的衝動,卻令他不由自主地向江天濤
走來,到達桌前,強自抱拳含笑道:「在下金鉤劍俞存信,恭為三釵幫總壇白虎
堂堂主,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仙鄉何處,來此何事,不知可願賜告?」   

  江天濤見金鉤劍抱拳含笑,也急忙起身答禮,謙和地道:「原來是俞堂主,
久仰,久仰,在下姓衛,單字名明……」   

  金鉤劍俞存信,一聽衛明兩字,虎眉一皺,十分迷惑,他對這個名字,似是
有些耳熟,只是心情不快,一時想不起來。立在他身後的兩個香主卻早已面色大
變,其中身穿青緞勁裝的一人,急忙一拉金鉤劍的衣角,悄聲道:「鉤拐雙絕力
拔山!」   

  金鉤劍一聽,渾身不由一戰,立即似有所悟地朗聲道:「原來是單掌震傷」
力拔山「的衛小俠,失敬,失敬!」說話之間,連連抱拳,重新見福。   

  江天濤也急忙拱手,同時謙遜的道:「不敢,不敢,在下是九宮堡的一個小
小掌院!」   

  金鉤劍三人一聽,俱都愣了,幾乎是同時驚異地道:「衛小俠不是中選為汪
姑娘的乘龍快婿了嗎?」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汪姑娘自幼即許給了少堡主江天濤,怎敢再嫁別人。」   

  金鉤劍三人一聽少堡主江天濤,六隻眼睛同時一亮,其中穿綠衣的渾猛漢子,
立即沉聲道:「提起你們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內外三堂的香主們,肚皮都要
氣破了……」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吃驚地道:「為什麼?」   

  金鉤劍立即含笑解釋道:「只因貴堡少堡主,仗著武藝高絕,在松桃官道上,
阻擾本幫圍捕兇手,並劍傷本幫分舵的香主……」   

  江天濤急忙解釋道:「那完全是出於誤會。」   

  金鉤劍立即皺眉不解地道:「怎見得是誤會?」   

  江天濤根本無法解釋清楚,只得淡然一笑道:「這件事只有見了貴幫富幫主
再說了。」   

  金鉤劍三人一聽,誤以為江天濤不滿九宮堡,專程前來三釵幫謀職,因而,
同時驚喜地道:「小俠可是前來本幫投效?」   

  江天濤淡淡一笑,立即拱手道:「在下奉本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浩海江老前
輩之命,特來拜會貴幫金釵富幫主。」說話之間,已將拜貼取出來,雙手遞至金
鉤劍面前,道:「就請俞堂主,煩人送至總壇,以便在下明晨拜山。」   

  金鉤劍也雙手將拜貼接過來,由於拜貼是以譽滿武林江老堡主的名義而發,
拜見的是本幫幫主,金鉤劍不敢大意失禮,恭謹地將帖接過,立即有些激動地肅
容道:「在下即刻返回總壇,轉呈幫主,並請小俠明晨早駕蒞臨!」把話說完,
微躬上身,即和其餘兩人,轉身向樓口走去。   

  江天濤早已拱手,朗聲道:「煩神之處,容後再謝!」說罷,隨即放下一些
碎銀,逕自走下樓來。   

  走回客棧,閂門熄燈,解劍倒身床上,想到方才茶樓上的情形,不自覺地笑
了。他確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拜帖今夜就遞進總寨了。想到金鉤劍三人的話,
三釵幫對松桃城東官道上發生的事情,顯然仍極氣忿。但他們對那位身穿黑衫,
頭罩黑綢的兇手,似是尚不知就是他們的總督察彩虹龍女,由此可見,這是他們
三釵幫中的絕高機密。   

  繼而想到那位歌女冷萍姑娘,雖說她是一位風塵俠女,她的武功當不在雪姊
玲妹之下。假設,她確是一個武功不凡的俠女,她又為何喬裝歌女,而且在「三
釵幫」的總壇山下獻唱呢?他反覆揣測,最後,他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就在這時,忽聽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逕由遠處馳來。江天濤劍眉微微一
皺,覺得來人的輕功不俗。唆的一聲,那人就在房面上,如飛過去了。江天濤聽
得出,那人顯然去了東梁山,他也斷定那人必是三釵幫的人員,是以並未放在心
上。稍頓,又有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由東梁山方向傳來。   

  江天濤心中一動,來人的速度,風響,極似方才過去的那人。心念間,來人
已在屋面上馳過去了。驀然,飛馳過去的那人,過去不遠,再度馳了回來,唆的
一聲,再度奔了東梁山。   

  江天濤聽得不禁有氣,斷定來人有意挑釁,根本是衝著他而來。心中一氣,
倏然躍起,左手提劍,右手推窗而出,一長身形,騰空飛上房面,急忙遊目一看。
只見一道人影,已到了鎮外。江天濤暗呼一聲好快,展開輕功,逕向數十丈外的
快速人影,如飛追去。追至鎮外,那人已到了山邊,直奔一道奇險山口。   

  房面上馳來馳去,最後,他決心追上前去,看看那人是誰,將自己引出來,
究竟是何用意。心念已定,加速前進,追進山口一看,那道人影早已越過一座綠
谷,正向一道橫嶺上馳去。江天濤唯恐深入山內,遇到三釵幫的明樁暗卡,萬一
被人發現,對明晨的拜山極為不利,而且大大的失禮。心中一急,盡展輕功,身
形疾如流星,眨眼已追上橫嶺。   

  舉目再看,那道人影,已沿著一道絕壁邊,正向深處馳去。馳下橫嶺,沿邊
追去,距離那人愈追愈近。江天濤飛馳中,不禁開始有些疑惑,如果說那人有意
將自己引來,但那人卻從末回頭察看過。心念間,又迫近了些,凝目一看,渾身
不由一戰,面色立變。   

  他發現前面那道人影,纖細瘦小,一身玄衣,分明是一位女子,因而,彩虹
龍女的影子,立即在他的腦海裡閃過。同時,他也恍然大悟,現在他們走的這道
絕壁,可能就是齊魯雙俠所說的機樞小徑。據齊魯雙俠說,機樞小徑乃是堂主以
上高級人物上下山的機密小路,沒有哨卡,沒有暗樁,也沒有機關險阻。但是,
沒有登堂入室的精湛輕功,也休想進入。   

  心念至此,愈加肯定前面飛馳的纖細人影,就是彩虹龍女。由於已經知道了
是「彩虹龍女」,覺得已無須再追下去,因而不禁有些遲疑。這時,已繞過幾處
極險峻的峰腰和突崖,果然沒遇到有人阻攔和盤詰。江天濤心中一動,覺得進入
總壇既然不虞被人發現,何不盯著彩虹龍女進去一探虛實。同時,正可暗中聽聽
彩虹龍女對這次前去九宮堡尋事,如何向金、銀二釵解釋,自己明日拜山,也好
先有準備。   

  心念已定,繼續前進,變追趕為跟隨,處處小心,以防彩虹龍女發現身後有
人。因為,彩虹龍女的輕功,劍術和內力,他耳聽目睹已不止一次了,是以不得
不格外小心謹慎。同時,他也用心記下路徑,以便稍時回去方便。   

  這道機樞小徑,果然畸險無比,再繞過幾座峰角絕壁,前面已到了一座高不
見頂,橫高無際的大絕壁。由於夜空無光,絕壁下十分黑暗,到達絕壁下,那道
人影,已不見了。絕壁下,草高過頸,怪石如林,沿著絕壁腳下,一望無際。再
看絕壁,立如刀削,野籐縱橫,突石斜松,一眼看去,顛頂之高,似是高接天上
的繁星。   

  細察絕壁上,並沒有那道纖細人影上升。江天濤呆立片刻,不禁有些遲疑了,
他不知道應不應試著升上絕壁?如果上去,必然失去了彩虹龍女,沒有人引導,
勢必無法進入總壇,不如不去,免被發現。但就這樣空跑一趟,心又著實不甘,
最後,他決心上去看看。   

  於是,緊了緊腰間佩劍,凝目細察了附近一番,飛身縱至絕壁上,仰首上看,
騰空而起,逕向顛頂上如飛昇去。踏斜松,點突石,攀籐附蘿,近百丈的如削絕
壁,瞬間已近崖邊!江天濤深怕崖上有人,因而距離崖邊尚有七八丈時,立即改
變輕靈動作。   

  到達崖邊,攀住一根粗籐,藉著數株山花掩蔽,探首一看,雙目突然一亮。
只見無際的崖上,竟僅數丈,略有起伏,尚稱平坦,數丈以外,微斜下傾,竟是
一座植滿鮮花,築有亭台的花園 (園的對面,構築一道孔花矮檔,牆的那面,
松竹掩映中,瓊樓朱閣,畫棟雕樑,不少處樓窗上,亮著燈光。   

  江天濤看得眉頭一皺,不禁有些失望,他確沒想到,絕壁的上面,竟是三釵
幫總壇的後寨內院。他斷定金釵富麗英,銀釵皇甫香,以及玉釵彩虹龍女,必然
都住在這一帶瓊樓高閣上。同時,他也斷定齊魯雙俠雖然知道有條通向總壇的機
樞小徑,但他兩人絕不知道通到三釵的內院來。   

  想到方纔那道纖細人影,馳進了內院無疑,因而,他愈加肯定那人就是彩虹
龍女。一想到彩虹龍女,他的心又動了,要想知道彩虹龍女如何向金釵述說,這
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萬萬不可錯過。心念一定,右掌一按崖石,飛身從上崖邊。   

  就在他飛身騰起的同時,前面一叢花樹後,驀然傳來一陣嬌聲嘻笑。江天濤
心中一驚,身形斜飛一丈,輕輕地隱身在一方大石後,久久定不下神來。   

  驀聞一個少女不屑地聲音說道:「哼,他杜靖雲雖然自誇是文武全才的劍客,
但總統領卻從沒把他放在心上。」   

  江天濤一聽,原來正在談一個叫杜靖雲的人在暗戀銀釵皇甫香的事。心念末
畢,又聽另一個少女,似有所悟地道:「有人說,幫主對元子建頗有好感……」   

  一個聲音較深沉的少女,立即不以為然地道:「元子健,能詩能賦,自恃多
才,常常暗示他是後漢的曹植再世,幫主還曾派春紅姊姊暗中警告他,爾後少發
狂話呢!」   

  江天濤一聽,原來談的都是些暗戀三釵的韻事,他哪有閒情去聽,立即沿著
一道花樹,輕靈地向著矮牆前潛去。




第十一章拜帖   

  前進三五丈,悄悄回頭一看,發現那叢花樹下,正盤膝坐著六個一色水絲勁
裝,背插寶劍的束髮少女。根據她們的裝束和時間,這六個身女,必是把守崖邊
的警衛,而她們自信沒有人膽敢前來偷襲,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談何人暗戀幫
主,總統領,總督察的事。   

  江天濤看了六個少女一眼,少女們仍談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越過花
園,即是矮牆,牆內矮松夾道,空地植有雲錦燦爛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觀。
瓊樓與高閣之間,地面上有長廊回欄相接,高空飛橋騎樓相連,乍然看來,不啻
上卿王府的宮院。   

  江天濤飛身越過矮牆,沿著一道長廊外沿,逕向深處走去。他斷定剛剛回來
的彩虹龍女,定會先去見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別注意有燈光的朱樓高閣。前
進中,發現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圍繞著編花竹籐,爬滿了紫蘿爾的精
致方屋。四面寬廣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燈光,同時,有深沉焦慮的話聲
傳出來。   

  江天濤心中一動,輕靈地向前飄去,起落之間,毫無一絲聲息。到達竹離外,
發現距離窗前,倘有兩丈。江天濤不敢由前面圓形的門進入,只得暗提真氣,飄
然縱起,徐徐下落,觸地經如綿絮。到達窗前,順手撿起一段草根,即在窗子紙
上,悄悄戳了一個小洞,覷目向內一看,不覺失望極了。   

  只見佈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內,圍桌坐著的竟是一個灰髮老道,一個霜眉老
尼,和四個白鬍子老叟。這一尼一道四個老叟,俱都愁眉苦臉,不時唉聲歎氣,
似是正有一件今他們為難焦急地大事情無法解決。   

  坐在北面的一個葛布老者,輕輕一拯桌面,懊惱地道:「我朱尚賢行醫數十
年,奇病症辣手病,不知見過多少……」   

  灰髮老道末待姓朱的老者講究,立即憂急地道:「最難的是一問三不答,望、
問、診、切,雖屬庸醫之術,但也不能說,一看面色便知病源,除非是再世華陀。」   

  坐在西面的一個麻紗長衫的老者,若著臉道:「老朽第一劑藥開的是川貝、
靈仙、紅木香、陳皮、歸尾、老生薑,水煎酒沖蜜汁服,再加二錢綠豆霜……」   

  霜眉老尼姑,末待麻紗老者講完,立即無可奈何地插言道:「你就是開出靈
芝仙草,何首烏,病人不吃又有何用。」   

  江天濤一聽,原來是幾個老大夫在為治不好病人的病發愁開檢討會。於是,
暗自搖了搖頭,轉身就準備離去。身形一動,驀聞另一個蒼勁的聲音,憂鬱地道
:「她三天不進飲食,不吃藥,幫主也坐在她的床前三天不理幫務不下樓……」   

  江天濤聽得眉頭一皺,心說:是誰有病,竟會讓三釵幫的一幫之主,如此關
心,三日不離床前,不理幫務?繼而一想,不由急了。如果金釵果然不理幫務,
明日拜山豈不是不能接見?心念至此,身不由主地又停下來,他要聽清楚,害病
的到底是誰,足令金釵如此的關懷。   

  覷目一看,只見穿黑衣的老者,憂急地道:「今夜再研討不出個良法來,幫
主定會大發脾氣,五位沒聽出春紅那丫頭的話意,幫主已沒有前兩天那麼謙虛。」   

  霜眉老尼姑,歎口氣道:「貧尼看她氣色,多半是在外督巡過分辛苦,因而
風吹日曬,積勞成疾,其次是她處處飄忽神秘,要一生保持她的雅號彩虹龍女…
…」   

  江天濤一聽,渾身一頭,面色立變,險些脫口呼出聲來,他萬沒想到患病的
竟是彩虹龍女。既而想到方纔那道纖細人影,那又是誰呢?慌急間,又見灰衣老
道,憂急地道:「如此下去,不飲不食,不出七日,總督察便要香消玉隕了!   

  江天濤聽得心頭猛然一震,頓時想起彩虹龍女射進九宮堡的那首詩歌,最令
他驚心的是,絲帕上紫血玉釵標誌下的絕筆兩個字。念及至此,心情紊亂,志忑
不安,再也無法鎮定下來,他決定今夜必須找到彩虹龍女向她解釋個清楚。於是,
悄悄走至竹筏前,啟身而出,直向內院深處潛去,這時,他已無暇去想方纔那道
纖細人影是誰了。   

  內宅深處,精舍榔比,樓閣如林,警衛多是背劍少女,愈深處愈困難了。他
仰首上看,發現有的高樓上,燈火明亮,有的高樓上,燈火暗淡,有的樓窗半開
有的深重紗簾。江天濤知道病人怕光,不宜吹風,因而他斷定彩虹龍女的柑頷上,
必然是燈光昏暗,深垂紗簾。於是,他先悄悄潛至就近的一座高樓前,仰首看了
一眼三樓上的暗淡樓窗,暗凝真氣,屏息向上升去。   

  這時,他只知道盡快找到「彩虹龍女」,至於被警衛發現之後,明投拜帖,
暗探後山的嚴重後果,他早已忽略了。升至半樓,遊目一看,發現遠處的前山,
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佈著燈火點點,一望無邊。江天濤知道那就是三釵幫的
重地總壇,但他卻沒有想到範圍竟是如此廣大,房屋至少千間。   

  看罷仰頭,不由面色一變,只見接連三樓的凌空飛橋騎樓上,每隔三兩丈,
必有一個綠衣背劍的少女,警衛較之樓下尤嚴。江天濤不敢貿然上去,他隱身在
暗角察看,所幸夜空無月,深逮高遠,如不出聲,尚不致被三樓飛橋上的警衛發
現。   

  他再度細看了一眼所有的高樓。除了這座樓的燈光暗淡外,便是不遠處另一
座三樓上,也透著昏暗燈光。他希望這座樓,就是彩虹龍女蕭湘珍的柑頷,否則
便是白費工夫。最後,他決心利用地面樓角的暗影,徐徐上升,因為靠北的一面,
沒有飛橋騎樓。   

  心念已定,貼壁飛昇,果然,極順利地升至三樓的後窗前。後窗寬廣,裝有
蟬紗,掛著空花絹簾,柔和的燈光,透過孔花,直射出來。江天濤強自鎮定一下
有些不安地心神,他不知道該不該探首一看,因為偷竊少女的香閨,總是失檢的
行為。   

  正在遲疑間,焉聞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由窗內傳出來道:「小姐,怎樣,
是否舒服些?」   

  緊接著,是一聲慵懶的響應,江天濤聽得精神一振,心情突然激動,他斷定
窗內的小姐,就是彩虹龍女蕭湘珍。於是,悄悄探首,他首先看到的是室內,燦
熾如銀的室頂和瀰漫室內的白氣。江天濤心中十分迷惑,他猜不出室內怎會有白
氣,探首再向內看,不由面色大變,身形一連幾晃,險些跌下樓去。   

  只見室內的中央,放著一個韓磁描金的細花大浴缸,一個雙十年華的絕色少
女,正沐浴完畢,由浴缸中站起。一雙媚眼,小巧的櫻唇是那麼的紅潤迷人。她
那雪白的凝脂般的胴體,是既豐滿又白嫩。肌白勝雪,陶醉於熱水沖洗的臉龐,
有幾滴汗珠,混合水滴,映出白裡透紅的膚色,明艷不可方物。身潔白滑溜溜的
肌膚,那對高聳粉紅的椒乳,又圓又尖,頂著一顆鮮紅色的乳頭。平滑的小腹,
深深的肚臍,兩腿交合處,陰毛叢生,是那麼的黑溜又細長,陰戶微微的凸起,
柔若無骨,在那陰毛的遮掩下,一條細細的肉縫,若隱若現,好不迷人。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為角度的關係,他並沒有看到那張芙蓉仙子般的
美麗面龐,嚇得輕呼一聲該死,趕緊閉上了雙眼。就在他驚覺失聲的同時,室內
已響起一聲驚恐嬌呼道:「小芬,快去看看外面什麼人!」   

  江天濤一聽,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頓時急出一身冷汗。明投拜貼暗探後出
已是不該,再加上一個偷攀閨樓,暗窺春色,一旦被發現,那真是掏盡三江之水,
也洗不乾淨沾上的污點了。心念至此,恨不得插翅飛天。一想到天,他本能地抬
頭上看,立即發現樓頂的飛簷。這時,前面樓廊上已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令
他無暇多想,一提真氣,輕巧地,飄然升上飛簷,急忙將身形平貼在黑影下。   

  就在他將身形隱好的同時上,廊上已響起一聲怒聲嬌叱問道:「什麼人?」   

  江天濤嚇得渾身一戰,險些跌下近百尺高的地面,正待翻上樓頂,驀聞一個
婦人壓低聲音說:「芬姑娘,是我!」   

  江天濤聞聲一看,只見由對樓飛橋上,急步是來一個身穿背衣,略具風韻的
中年婦人,正向立在廊下橋口的一個粉衣標緻侍女,含笑揮手。只見粉衣侍女小
芬,在俏麗的面龐上,略展笑容地問道:「高阿姨,有什麼事嗎?」   

  說話之間,那個中年婦人已至近前,立即含笑道:「白虎堂俞堂主,剛由鎮
上趕回來,說有一個叫衛明的要來拜山。」   

  小芬立即不屑地哼了一聲,不耐煩地道:「哪裡來的衛明?拜什麼山?」   

  中年婦人立即正色道:「看俞堂主神色緊張地樣子,這個叫衛明的傢伙,似
乎是個大有來歷的人,所以才硬逼我將拜帖火速交給幫主。」說著,即將手中的
大紅拜帖,同著小芬揮了揮。   

  隱身飛簷下的江天濤一看,正是他交給「金鉤劍」俞存信的那張拜帖。小芬
見中年婦人說得嚴重,俏麗面廣上的輕蔑神色立失,但仍驕傲哼了的一聲,神氣
的道:「當今武林中,有頭有臉有名望的人物,我沒有不知道的,就從來沒聽說
過有個什麼叫衛明的人。」說話之間,順手將中年婦人手中的拜帖不耐煩地接了
過去。   

  江天濤一看,不由暗暗生氣,心說:這個死丫頭好神氣。心念間,驀見低頭
檢看拜帖的小芬,面色一變,不由張大了一雙鳳目,注定中年婦人,吃驚地道:
「啊,不得了,這可是幕阜山九宮堡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拜帖!」   

  江天濤一看,不由暗自笑了,心想:這個小丫頭知道的還真不少。中年婦女
一見小芬神情,立即得意地笑了,故意慢條斯理地道:「所以說大有來歷!」   

  小芬以有些責備地口吻問:「這等大事應該先呈給幫主看,你怎的先拿到總
統領這邊來。」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頓時恍然大悟,方才室內入浴的那位絕色少女,原來
竟是銀釵皇甫香。心念間,只見中年婦人一皺眉頭,為難地道:「幫主已經三天
不問幫務了,我不敢送去……」   

  話末說完,只見小芬似乎想起什麼,向著中年婦人一招手,急聲道:「你跟
我來。」說罷轉身,即和中年婦人,逕向前廊走去。   

  江天濤一見,暗暗歡喜,內心不由謝天謝地,沒想到突然轉禍為福,誤闖誤
撞地碰巧了。這時心胸一暢,早已忘了處身何地,他決心潛至前廊看看。心念間,
室內已傳來一陣銀鈴般地問話聲:「小芬,是誰呀?」   

  江天濤一聽,知道問話的是銀釵皇甫香,又聽小芬壓抑著激動地聲音回答道
:「是高阿姨。」   

  銀釵一聽,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因而略微一頓,接著不解地問:「她來做什
麼?」   

  小芬急忙解釋說:「有九宮堡江老堡主的一張拜帖。」   

  室內突然一靜,想是銀釵皇甫香也吃了一驚,接著是她急促的聲音道:「叫
她別走,到客室裡等我。」說話之間,室內立即響起一陣唏唏簌簌的穿衣聲。   

  江天濤緊貼在飛簷下,他知道皇甫香已經穿衣,他的心也沒來由的跳聲,俊
面微紅。片刻過去了,直到室內再沒有了聲音,他才想起必須潛至前廊,聽聽銀
釵皇甫香說些什麼。他不敢由廊上前進,因為樓廊的轉角處,便有兩名綠衣背劍
的警衛少女。於是,他沿著飛簷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身形懸空兩腳下
垂,雙手交互向前移動。   

  繞過前廊一看,非常僥倖,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燈光明亮的高樓橋口立
著兩名少女警衛。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腳下,即是燭光直射樓外的前窗。他斷定
銀釵皇甫香必是在外間客室裡詢問那個中年婦人,但他懸身之處,至樓門前尚有
一段距離,如果移至樓門前,極可能被立在飛橋進口處的兩名警衛少女發現。   

  正在為難之際,窗內突然傳出皇甫香的清脆悅耳聲音道:「小芬,喚她進來。」   

  江天濤心中一喜,想不到懸身之處,正是銀釵的寢室。於是,趁著小芬呼喚
高阿姨和一陣走來的急促腳步聲,急忙提氣挺身,雙腳迅即鉤進雕花木橡內,上
身極緩慢地垂下來。他藉著蟬紗孔花窗簾,向內一看,只覺耀眼生輝,滿室燦爛
如銀,絲絲淡雅幽香直飄出來。   

  凝目細看,才發現皇甫香的香閨內,器具陳設,一片錦素,多是銀色。銀緞
繡墩,亮銀牙床,錦枕繡被,銀絲羅帳,在五隻銀燭照耀下,滿室之中,閃閃銀
輝,耀眼生花。久久,才發現一個銀色綢巾包頭,接著一襲銀絲樓衣的絕美少女,
面向室門,就坐在窗下的一張錦墩上。   

  他看不見皇甫香的面龐,僅能看到玉頸下那片潔如溫玉,膩如凝脂的酥胸,
和隱在繡衣襟口處的深深孔溝。江天濤一陣心跳,立即閉上了眼睛,狠狼地搖了
搖頭。就在他緊緊閉眼,狠狠搖頭之際,驀聞銀釵皇甫香略顯急切地問:「高嫂,
這是俞堂主交給你的嗎?」   

  江天濤聞聲睜開眼睛,發現就這閉眼的一瞬間,小芬已將拜貼交給了皇甫香,
中年婦人已立在室門間並應了聲是。   

  皇甫香嫩如春蔥似的纖纖玉手,輕輕翻開拜帖,似是細讀上面的拜詞。突然,
她束著銀絲綢巾的蝶首一霞,接著抬起頭來,目注中年婦人,急切地道:「你可
知代表江老堡圭前來的衛明,現在什麼地方?」   

  中年婦人恭聲道:「據俞堂主說,在啟德鎮的圓韻樓。」   

  皇甫香一聽,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接著不屑地低聲道:「哼,也
不過是一個章台楚樓之徒。」   

  驀見立在銀釵身側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貼,不解地道:「小姐,這個衛明是
誰?」   

  銀釵皇甫香僅淡淡的道:「是個甫離師門的少年高手。」說著,又轉向中年
婦人,繼續道:「他什麼時候來?」   

  中年婦人恭聲道:「聽說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輕喚了一聲,接著立起身來,同時自語似地道:「這麼早就來?」說
著,微垂蝶首,逕自在室內鍍起步來,似乎在考慮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濤。   

  江天濤這時才看清,皇甫香的銀絲繡衣,長長的拖在白絨地毯上,僅露出兩
點銀緞拖鞋。打量間,驀見皇甫香,停身止步,突然轉過臉來。江天濤第一次看
到皇甫香的絕美面龐,不禁星目一亮。只見皇甫香,柳眉斜飛入鬢,杏目晶瑩明
亮,瓊鼻樓口,香頰紅潤,在她嬌嫩的粉面上,嵌配得極為均勻恰當。尤其,沐
浴方罷,脂粉盡除,愈顆得高雅清麗,隱透英氣。他確實沒想到「銀釵」皇甫香,
竟是如此的明艷嬌媚,麗質英爽。   

  江天濤曲身貼上了飛簷,與在同時,室內已響起小芬的聲音問:「小姐,您
要去哪裡?」   

  只聽皇甫香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見衛明,必須和幫主慎重商議,並且
對江老堡主突然派一個少年高手前來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測一番,在心理上
好有個準備。」   

  話聲甫落,驀聞中年婦人,鄭重地道:「據青龍堂主美劍客杜靖雲說,江老
堡主可能是派人前來向幫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為然地道:「為什麼?」   

  中年婦人見皇甫香這樣問,因而一陣遲疑,久久才道:「因為他們九宮堡的
少堡主江天濤,恃技凌人,劍傷我們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婦人說完,立即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你怎不說我們連番盤
詰,阻撓人家的行程?」   

  中年婦人似是想起什麼,突然肯定地道:「據斑豹堂主元子健說,江老堡主
必是為了江少堡主說了辱及幫主的話,才派人前來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聲問:「說了什麼話?」   

  正幫著銀釵穿衣的小芬,立即搶先回答道:「江少堡主問,萃英廳上的金交
椅任他坐,是否也包括幫主的那一張。」   

  又聽皇甫香毫不為意地道:「那只是一句少不更事的戲語,也值得放在心上。」   

  室內一陣沉寂,中年婦人和小芬,再沒有說什麼。江天濤聽得暗暗奇怪,他
覺得銀釵皇甫香,對九宮堡少堡主,似是特別偏袒。但是玉扇秀士皇甫陽,就是
銀釵皇甫香的父親,皇甫陽能不將在湘江鴨子樓上的事,告訴給愛女皇甫香?   

  這時,又聽銀釵皇甫香吩咐道:「快去轉告九位執事,六位堂主,速至議事
廳聽候緊急指示。」話聲甫落,中年婦人立即恭謹地應了聲是。   

  江天濤一聽,知道中年婦人就要出來了,在她轉身走來的時候,極可能發現
他隱身的位置。情急之下,挺身翻上樓面。   

  這時,夜空已變淡藍,亦呈閃閃爍爍,一鉤彎月,已在東天的烏雲中升起來,
東梁山的高峰峻嶺上,已滾上一層暗淡月光,陣陣涼風吹來,令江天濤的神志突
然一爽。因而,他驚覺到,該走了。   

  這時,簷下前廊上,已響起一陣腳步聲。正待離去的江天濤,本能地俯首一
看,發現一身銀色雲棠的皇甫香,手拿著拜帖正向立有兩個警衛少女的飛橋那面
走去。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悟,同時,心中也不禁有些懊悔,他斷定對面燈光明
亮的高樓上,就是彩虹龍女的閨房。   

  已是時近四更了,他雖然很想過去看看,但時間已不容許,因為天色已漸亮
了。同時,樓上樓下,警衛如林,要想再登上對面燈火輝煌的三樓,確不是件易
事。因而,他決定即刻回店,待明晨拜山時,再見機行事。   

  於是,悄悄越過樓脊,仍由樓後的暗影中,極靈巧的降下來。到達地面,仍
沿著長廊外沿,逕向後面那片花園潛去,走出林立的瓊樓高閣,發現那片如茵草
地上的方室內,燈光仍亮著。他知道,那六個醫術不凡的老大夫,仍沒研究出治
好「彩虹龍女」的良方妙藥。   

  他凝重的看了一眼方室,憂鬱的搖搖頭,越過孔磚矮牆,沿著一排濃密花樹,
徑向崖邊馳去。前進中,遊目一看,發現圍坐在一起的幾個綠衣勁裝少女,已經
不見了。江天濤斷定她們已經回到各人的崗位上,因而格外小心。屏息飄縱,竭
力輕靈,直到滔至岸邊,一顆心方始定下來。於是身形一閃,疾瀉而下。   

  到達絕壁下,草高滅頂,縱上一座大石一看,頓時愣了。只見對面來時的入
口,怪石並列,行樹整齊,入口竟有六七個,他已分不出哪一個怪石行樹之間,
是他來時的入口了。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禁慌了,他確沒想到機樞小徑的入口,
用人工修築得如此巧妙……   

  他知道對面的入口只有一道是正確的,其餘幾道,必有三釵幫的暗樁明哨,
因而他深侮方才來時沒有作個記號。情急之下,本能的一蹂腳,不由焦急地輕聲
道:「這下可真槽了。」   

  話聲甫落,嘩啦一聲,逕由第三座怪石行樹之間傳出來。江天濤心中一驚,
循聲一看,發現第三道入口內的一株小樹,正在急烈地搖動。凝目一看,那株小
樹下,一無所有,他斷定那是山鼠或野兔等小動物,因而看了一眼,並未放在心
上。   

  他轉身看了看身後絕壁上的尖石籐蘿,竭力回想方才是由哪一處登上崖峭。
一看之下,大吃一驚,他這時才發現絕壁上的突石籐蘿,也是經過人工的巧妙偽
裝,幾乎是一式一樣。就在他望著絕壁發呆之際,驀聞一陣暗器破風聲,逕向腦
後射來。   

  江天濤心頭猛然一呆,倏然轉身。只見一點白影,唆的一聲,已至面前。江
天濤不敢怠慢,右手中食兩指一繞,立將飛來的暗器挾住。暗器一入兩指,江天
濤不禁心中一動,因為入手的暗器,已沒有了強勁的衝力。急忙低頭一看,竟是
一塊鴿卵大小的白石。   

  江天濤根據白石飛來的方向判斷,應該是第三道入口但舉目一看,第三道行
樹怪石之間,除了隨著被風搖動的山草和小樹,一切是靜悄悄地。他覺得出,這
塊白石子,是用常勁投出,而不是用內力振腕打出。驀然,他的靈智一動,恍然
大悟,這人必是暗中引導自己,應該走第三道,於是心中一喜,飛身向前撲去。   

  一進入第三道入口,立即發現十數丈外的小叢樹後,一道纖細人影一閃而逝。
江天濤一見,無暇思索,不由脫口悄聲低喝:「什麼人?」低喝聲中,身形騰空
而起,直向那道纖細黑影撲去。   

  但就在他身形騰起的同時,那道纖細人影,迅即轉身向前飛馳,疾如脫免,
快如流矢。江天濤雖知對方並無惡意。但他卻為對方不停下身來而暗暗生氣。這
時見黑影轉身飛馳,不由輕哼一聲,盡展輕功,身形宛如一縷青煙徑向飛馳的纖
細人影,電掣追去。前面那道纖細黑影,一見江天濤風馳電掣般的身形,似乎吃
了一驚,兩道炯炯目光,突然冷芒一閃,接著身形一晃,頓時不見。   

  江天濤追至近前,急忙剎住身形,慌急地遊目一看,除了古木怪石,哪裡有
半個人影。他不禁連聲呼怪,心想:這人是誰呢?竟對這道三釵幫極機密的機樞
小徑如此熟悉?   

  當然,他知道那人早已出了機樞小徑,只是他不敢過去追找,因為他不但顧
慮地形不熟,也怕遇上三釵幫的樁哨。他忿忿地站了片刻,細心地察看了附近一
番,展開輕功,直奔山下。前進中,發現左右景物,果然與來時不差,因而愈加
放心飛馳。   

  出了山口,已是山麓,距離啟德鎮已不遠了。到達鎮前,騰空飛上房面,回
頭一看山麓,依然是靜悄悄的,他覺得那人相當機警,這時絕不會再跟著他來 
X到客店,仍由後窗進入,閂好窗門,解劍倒身床上,思潮洶湧,毫無睡意。   

  他首先不解地是那道纖細黑影是誰?當然,那是一個女子應該是毫無疑問了。
但是這個女子是誰呢?如果說是彩虹龍女蕭湘珍,她已經臥床三天了,而且三釵
幫的幫主金釵富麗英,坐在她的床前已經三天不理幫務了。因而,他斷定絕不可
能是玉釵蕭湘珍,再說她也不可能知道他於傍晚時分已到了啟德鎮。   

  那麼,這個好心引導他進入後出,又將他引出來的女子是誰呢?他也曾想到
圓韻樓上的歌女冷萍。但是:她即使是一位風塵俠女,為了某種原因,以歌女的
身份來掩護她的行動,她也不可能對三釵幫的機樞小徑的地形摸得如此清楚。   

  最後,他斷定是三釵幫內,極接近三釵或六位堂主的女中高手。他想,明日
拜山之時,在女子高手中,多加注意,不難看出一些端倪來。   

  一想到拜山,銀釵皇甫香入浴的一幕,立即掠過他的心頭,他不自覺地搖搖
頭暗呼一聲慚傀。他根據銀釵皇甫香的話,斷定她和金釵富麗英,根本尚不知道
玉釵蕭湘珍為何臥病。同時更不會知道她們這位藝艷雙絕的妹妹,曾經前去九宮
堡,登門問罪,留釵寄詩,大戰九宮堡高手的事。   

  現在,他的拜山,不但給三釵幫帶來了震驚,也給三釵幫所有的高手,帶來
了議論和騷動。由於玉釵前去九宮堡的事,金、銀二釵及所有的高手,俱都不知,
是以才覺得這次的拜山來的突然。這時,他才驚覺到,這次如非他本人親自前來,
勢必鬧得陰錯陽錯,騎虎難下終至不可收拾。   

  因而,對明晨拜山,見了金、銀二釵和幫中高手,如何解釋拜山來意,他慎
重地作了一番考慮。同時,他對他入後山的那個女中高手,也暗暗感激,只是一
直猜不透她引導他進入後山的目的。最後,他終於在無數問題縈繞中,不自覺地
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首先通知店伙備馬。   

  梳洗監漱,用過早食,辰時已經到了。於是,再度整理了一下儒巾長衫,佩
好長劍逕自走出店來。小青早已備好,正昂首豎耳,歡嘶連聲地被一個店伙拉著。
江天濤上馬,逕向鎮北走去。   

  尚未到達鎮口,即見三釵幫的白虎堂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率領著四名香主級
的勁裝中年人,各坐一匹健馬,早已候在鎮上。江天濤一見,立刻催馬馳了過去。   

  金鉤劍五人,也催馬迎了過來。一俟來至近前,金鉤劍俞存信,首先抱拳,
朗聲說:「謹奉本幫幫主面諭,特來恭迎小俠入山。」   

  江天濤一聽幫主面諭四字,知道金釵富麗英為了尊重父親江浩海是位望重武
林的長者,因而決定要親自接見他。於是,也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謝俞堂
主轉達拜帖……」   

  話末說完,金鉤劍立即爽朗地哈哈笑了,接著笑聲道:「份內之事,何足掛
齒,小俠太謙虛了。」說罷,再度抱拳當胸,繼續謙和地道:「小俠請。」   

  江天濤也不推辭,僅拱手答禮,催馬前進。一道寬大石道,通過山麓,直達
一座寬闊山口前。江天濤端坐馬上,舉目前看,只見東梁山白雲撩繞,峻峰插夭,
在初升的朝陽下,東半山,金輝閃閃,山色鮮艷,西半山,昏暗迷濛,濃蔭翠黛,
愈顯得山勢崎險。   

  進入廣闊山口,江天濤的星目倏然一亮。山口內是座經過人工修築,景色十
分綺麗的刺蛺谷,一道寬大石道穿越一座橫嶺,在高聳的巨松夾道下,惋延伸入
山內。就在橫嶺下的寬大石道上,人頭振動,健馬成群,無數不同顏色的錦旗,
隨風飄拂,閃閃生輝。   

  正中一匹白馬上,端坐著一個秀髮高挽,上插銀釵,中東一條銀釵絲帶,穿
著一身銀緞勁裝,身披長髦,腰懸銀劍的絕美少女。江天濤不必細看,便知那就
是三釵幫,內外二堂總統領銀釵皇甫香。   

  銀釵的身後,是一個銀絲穗大錦旗,中間插有一支銀色的御珠飛鳳釵。在銀
釵皇甫香的身禾?上,是一個年約三十餘歲,修眉人鬢,朗目有神,一龔天青勁
裝的俊逸男子。由於俊逸男子身後,立著一面繡有青龍的淡綠錦旗,因而斷定他
就是青龍堂主美劍客杜靖雲。杜靖雲,白淨面皮,挺鼻朱唇,上蓄八字鬍,下顎
留有三寸長的短髯,一柄寶劍,斜在肩後,愈顆得他氣度不俗。   

  在美劍客杜靖雲的馬右,空閒無人,僅有一面繡著白虎的淡灰大錦旗。江天
濤知道,那個位置,就是跟在他身側的白虎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的位置。   

  再看杜靖雲左側馬上的一人,年約二十七八歲,生得眉清目秀,挺鼻朱唇,
身穿一襲淡黃長衫,腰扎嵌玉寶帶,頭束紫金冠,足登粉底靴,顯得格外清秀儒
雅。江天濤知道,那就是自稱後漢曹植再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   

  元子健的身後,是一面淡黃色的大錦旗,中央繡著一隻威猛斑豹。在青龍、
白虎、斑豹的三面大錦旗後,各有六面同一顏色,旗面略小,同樣繡著龍、虎、
豹標誌的十八面部屬旗。在十八面屈於三堂的錦旗下,並列十八匹高頭健馬,坐
在馬上的十八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但每個人都有一件奇特的兵器。   

  江天濤尚禾看完旗後的成行馬隊,已到了銀釵身前不遠。銀釵皇甫香一見江
天濤,艷如春花的矯靨上,毫無一絲笑容,僅在馬上禮貌地一抱拳,清脆地朗聲
道:「三釵幫內外三堂總統領皇甫香,讓奉本幫幫主之命,率隊恭迎衛代表入山。」   

  江天濤急忙拱手,俊面含笑,謙和地期聲道:「在下衛明,恭奉本堡老堡主
陸地神龍江浩海之命,特來貴山,拜會貴幫幫主,怎敢勞皇甫統領,諸位堂主下
山遠迎,在下謹代表本堡老堡主,先行在此謝過了。」說罷馬上一躬,趁勢細看
了一眼皇甫香。   

  他發現皇甫香,膚如凝脂,貌若春花,美艷中隱透英氣,尤其矯靨上毫無笑
容,愈顯得威風凜凜,這較之昨晚沐浴時,簡直判若兩人。   

  銀釵皇甫香,早在一見江天濤時便不禁粉面泛桃花,芳心怦怦動,覺得這真
是她從末見過的俊美郎君。但一想到他昨夜宿在啟德鎮圓韻樓,心中的那絲好感,
立即一絲也沒有了。這時,又見江天濤說話之際,星目閃輝,似是一直盯著她的
如花嬌靨,芳心不由暗暗氣惱,但又不便發作。因而,黛眉一皺,粉面突沉,立
即冷冷地道:「衛代表不必謙遜,幫主正在總壇恭候。」   

  江天濤見銀釵皇甫香言語冰冷,粉面凝霜,含笑應了個是。於是,也不客氣,
逕自催馬前進。青龍堂、白虎堂、斑豹堂的香主人等紛紛馭馬,讓開一道來路,
皇甫香也急忙撥馬,讓至一側。   

  江天濤經過皇甫香馬前時,仍禮貌地展笑頷首,皇甫香雖氣江天濤這等俊品
人物,居然不知自愛自重,竟跑秦樓楚館。但當江天濤有神的目光射在她的如霜
矯靨上時,卻情不由己的兩頰一紅。   

  美劍客杜靖雲和斑貌堂主元子健,早已存心鬥鬥這位單掌擊傷力拔山的衛明,
這時見江天濤星目游動,就以為有意向銀釵調情,心中愈加不滿,立時將臉色沉
下來。尤其看到銀釵皇甫香,在冰冷的矯靨上,突然飛上兩片紅霞,也有些芳心
怦動之勢,更是妒怒交集,面色鐵青。   

  江天濤昨夜在後出斷崖上,聽了幾個勁裝少女的話,已知道杜靖雲和元子健,
單戀三釵的事。這時見兩人眉透煞氣,滿面怒容,不由淡淡地笑了。   

  銀釵皇甫香的芳心深處,早已有了一個她父親口裡說的少堡主江天濤,因而
對這個衛明,雖覺也是一個令人一見心動的少年郎君,但總不能把父親玉扇秀士
皇甫陽說的那位少堡主的影子抹去。她是迎賓的主人,理應與江天濤並騎前進。
她雖然對這位衛代表已有了成見,但她的一顆心,卻一直寧靜不下來。由於見面
時的不調和,因而一直默默前進。   

  江天濤早已發現這種不和諧的氣氛,但他卻故作神色自若,毫不放在心上。
他聽著群馬的鐵蹄擊在寬大石道上的清脆聲音,俊面展笑,遊目望著綺麗山色,
看他那份悠閒逸致,何曾將身邊美若春花,絕世風華的皇甫香看在眼內。   

  跟在江天濤和銀釵身後的青龍堂主美劍客,不時向一臉不悅神色的元子健遞
一個輕蔑地眼神,只有白虎堂主俞存信,神色十分平靜,但他心裡對江天濤的這
次拜山,能否圓滿離去,也不禁存有疑問。不過,在昨夜會議廳上,他曾對神情
激忿的社靖雲和元子健提出警告,要他們絕不可輕視衛明而惹事端。   

  因為,威鎮武林數十年的九宮堡中高手如雲,多是江湖上響叮噹的人物,而
清譽滿天下,倍受人敬的江老堡主,卻派一個弱冠之年的衛明代他前來拜山,可
證衛明在江老英雄心目中的份量和地位。同時,也可證實,衛明代表江老堡主前
來,江老堡主必然深信衛明絕不會辱及九宮堡的聲威和他陸地神龍的一世英名。
尤其令金鉤劍俞存信不解地是,內外三堂總統領銀釵皇甫香,居然對這位代表似
乎不太歡迎。時間在沉悶的氣氛中溜過,群馬愈馳愈快。   

  江天濤端坐馬上,目覽山色。發現整個山區中,大部經過人工修飾,有不少
處疑是世外桃源。一路行來,繞峰角,穿巨林,經過不少畸險之處,但卻看不到
有任何明樁暗卡和盤察哨。據「齊魯雙俠」說,三釵幫警衛森嚴,樁卡棋布,愈
接近總壇愈嚴密,看這情形,想是都撤掉了。   

  心念間,前面數百丈處,已現出一座巨石砌成的大寨門,工程浩大,巨牆蜿
蜒,三面大旗,色分金、銀、碧。高高地插在門樓上,直入半空。金旗居中,銀
左、碧右,下面繡三釵的標誌,數十藍衣佩刀的修偉壯漢,林立在寨牆上。寨門
早已大開,兩排佩刀大漢,分立兩邊。   

  一聲號角,直上半天,逕由寨樓上響起。緊接著,六隊乘馬少女,衣分紅、
黃、綠,一律背架長劍,逕由寨門內馳出來。在紅衣少女隊後的一面紅緞大錦旗
下,是一個年約二十八九歲,一身紅緞勁裝,背插鸞鳳刀的端莊少婦。   

  在她身後的大旗上,繡著一隻金色飛鸞翎翔半空,栩栩如生。江天濤知道,
紅衣端莊少婦,就是三釵幫內三堂金鸞堂的堂主,耿媛。左邊一面綠緞錦旗下,
是一個身穿綠緞勁裝的少婦,綠緞勁裝的少婦,年約二十五六歲,柳眉大眼,背
插雙劍,在她身後的綠緞大錦旗上繡著一隻穿雲綵鳳。江天濤聽齊魯雙俠特別介
紹過,這個少婦便是綵鳳堂堂主李珍珠。李珍珠機智多謀,極受「金釵」器重,
是外三堂一個香主的妻子,與「玉釵」蕭湘珍私交甚密。齊魯雙俠金式兄弟,曾
一再叮囑江天濤,如能伺機將「紫血玉釵」交給李珍珠,也可轉至彩虹龍女手裡。   

  右邊是一面黃緞大錦旗,馬上坐著的是一位黃緞勁裝的妙齡少女。妙齡少女,
秀髮如雲,粉面十分嬌嫩,彎月般的娥眉,大大的眼睛,仍透著幾分天真稚氣。
在她身後的大旗上,繡著一隻靈巧黃鶯,靜落枝頭,歡聲鳴唱,顯得逍遙自在,
無憂無愁。江天濤知道,黃衣妙齡少女,就是內三堂麗鶯堂的堂主段玉梅。   

  在金鸞、綵鳳、麗鶯三堂主的馬後,分別跟著六位英姿少女,在她們的身後
各有一面較小的錦旗,分別繡著與堂主相同的標誌。就在十八個英姿少女的馬後,
一面金輝閃閃的大錦旗出現了。   

  江天濤的星目倏然一亮,心情不禁有些激動。因為,統領近萬英豪,分舵遍
及大江南北,勢力最龐大,組織最嚴密的三釵幫女首領,幫主富麗英,就要出迎
了。三隊勁裝少女的馬隊,分向兩其散開,逐漸列成一個雁隊形。   

  金鸞堂主,紅裝少婦耿媛,撥馬一閃,金輝閃閃的大錦旗下,一匹高頭健碩
的黃標刺?立即馳了出來。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馬上一位看來僅有雙十芳華的
絕色少女,一身金衣亮裝,金劍髦,腰懸一柄金鞘劍,端坐馬上,徐徐迎來。江
天濤知道,這位金衣少女就是威名滿天下的三釵幫幫主。   

  金釵一出寨門,金鸞、綵鳳、麗鶯三堂主,立即指揮所屬香主,一字排在門
前。金釵富麗英,勒韁停馬,端莊地望著輕馳奔來的江天濤。隨著距離的接近,
江天濤已能清晰的看清富麗英的絕美容貌。   

  富麗英的髮式如雲,上插一支飛鳳含珠金釵,中東一道金縷絲巾,鵝蛋形的
嬌靨上,略顯憔悴。一雙細長鳳目,兩道彎月柳眉,瓊鼻櫻口,膚如凝脂,輕皺
著雙眉,似是隱伏著滿腹心事。   

  江天濤有些愣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刀光閃閃,錦旗招展,端
坐馬上的金裝佩劍少女,竟是威鎮大江南北的三釵幫幫主?這與他心中想像的英
姿凌威,令人不敢仰視的富麗英,差得太遠了。除了她腰間佩著一柄金鞘劍和一
身特製的金衣亮裝,沒有任何處,可足代表她是時下最傑出的俠女。尤其,齊魯
雙俠,馬雲山等人,一致盛讚富麗英,不但胸懷刺蛟,才智過人,且善統御,這
令他的確有些難信。俗語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想,也許他江天濤
見識淺薄,閱歷不多之故。   

  心念間,已至金釵富麗英馬前五丈之處,江天濤立即將馬停住。江天濤的坐
馬一停,寨門上立即響起一陣悅耳號角。緊接著,是一陣沖天藥炮的隆隆震耳響
聲。這時全場一片寂靜,氣氛十分嚴肅。銀釵皇甫香和外三堂的堂主香主們,遠
遠地立在江天濤馬後。   

  炮聲一停,江天濤和富麗英同時下馬,急步相對前進。到達近前,江天濤肅
容恭立,逕由袖內,再取出一張大紅拜貼,目注肅立對面的富麗英,恭謹朗聲道
:「幕阜山九宮堡陸地神龍江浩海老堡主座下外堡左掌院衛明,讓代表本堡老堡
主,特來拜會富幫主,並請鈞安。」說罷躬身,急上數步,雙手將拜帖奉上。   

  金釵富麗英,嬌靨綻笑,接過拜帖,清脆地朗聲道:「貴堡老堡主江老堡主,
望重武林,譽滿海內,是位倍受天下英豪尊敬的武林長者。麗英仰慕已久,苦無
機會前去貴堡拜望,如今衛代表奉命駕臨,必是帶來了江老堡主的金石教言,謹
請衛代表,即至廳上敘談。」說罷抱拳,微微一躬身,再度謙和地向江天濤道:
「衛代表請上馬。」   

  江天濤聽了富麗英一番自居晚輩的話,心中十分快慰,他覺得九宮堡在武林
中的聲威,數十年如一日,完全是老父的德望支援。因而,他想到,將來老父歸
隱,不問世事,那時,能否保持九宮堡在武林豪傑心目中的地位,全靠他們自己
了。是以,他覺得,自今日起,他就應該開始為未來的事業奠基。   

  這時見富麗英催請上馬,立即拱手還禮,恭聲應是。小青以及富麗英的坐馬,
早已由兩個勁裝少年拉了過來。江天濤和富麗英,同時上馬,逕向寨門走去。銀
釵皇甫香立即率領下山迎接的三位堂主等人,催馬走在江天濤和金釵之後。   

  江天濤坐馬上,覷目偷看身側黃馬上的富麗英,較之銀釵皇甫香,尤為出色。
據說玉釵甫湘珍,技高全幫,艷冠群芳,難道她的嬌美,尤勝富麗英不成?   

  心念間,轟隆一聲炮響,震耳欲聾,江天濤不由吃了一驚。緊接著,內三堂
的勁衣佩劍少女,驀然一聲嬌叱,寒光如電一閃,長劍同時撤出鞘外。   

  江天濤不知何事,定神一看,只見兩邊馬上少女,連聲嬌叱,抑揚有序,同
時,手中寶劍,冷芒閃閃,或劈或刺,整齊劃一,動作極為熟練,一望而知曾經
下過一番苦工夫。寨牆上轟轟的炮聲,仍然一聲接一聲的響著,氣氛俞加嚴肅隆
重。   

  江天濤知道這是入山的歡迎儀式,少女們的馬上舞劍,正是表演給他看的。
於是,急忙勒住小青,神色肅穆地端坐馬上,與金釵兩人靜靜地觀賞近百少女們
的精彩表演。江天濤展笑望著近百表演的少女,揮手點頭,表示讚許,同時,和
金釵富麗英繼續催馬前進。   

  進入寨門,左右尚有兩隊天藍勁裝的彪形壯漢,俱都撫刀致敬。江天濤謙和
地頻頻頷首答禮,他知道,這份殊榮的歡迎儀式,完全是為了他代表的是老父江
浩海,而不是為了他江天濤本人。他受到這般隆重接待,非但他自己事先沒想到,
就是陰沉多智的毒娘子,恐怕也是從末料及的事。   

  江天濤和金釵並騎前進,銀釵和六位堂主,三十六位香主,以及數百男女幫
眾,依序跟在馬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沿著寬大石道,穿過一座蔽天巨林,
前面已是一座數千畝方圓的刺蛺谷。刺蛺谷中,地勢十分平坦,細草如茵,沒有
山花,沒有樹林,一望而知是經過一番人工整理。谷的左右,是兩座矮峰,由峰
腳開始,建築了不少房屋,形如階梯,層層上升。   

  谷底的建築,尤為壯麗。





第十二章心病心醫   

  一座近百丈寬闊的石欄廣台上,雄峙著一座朱漆琉璃瓦、雕樑畫棟,氣勢磅
磚的魏峨大廳。魏峨大廳的正面,是三座通天落地大敞門,廳的左右,是兩排構
建精樓,直達廣台的兩頭。大廳的飛簷下,橫架一方巨匾,上書三個金漆大字萃
英廳,筆力渾厚,有若盤龍。大廳之後,是座斜嶺,徐徐上升。斜嶺上,建築了
無數精舍院落,蜿蜒相連,直達後出那片林立的瓊樓高閣。   

  江天濤看了谷中形勢,這才明白,這座斜嶺的頂處,就是後出那道絕壁斷崖,
如此看來,三釵幫的總壇,形勢果然險惡。   

  這時,天近正午,艷陽直射刺蛺谷,在綺麗的翠黛山色中,現出一片瓊樓畫
宇,愈覺景色的美麗。大廳前的廣台上,立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眾,有僧、有道、
有老尼姑、老壯男、有婦女、白髮蒼蒼的老叟,衣著不一,顏色不同,大都沒有
攜帶兵刃。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暗自搖頭,外傳三釵幫,高手如雲,這話果然不假。
因而,他暗自警告自己,必須小心應付,不過玉扇秀士皇甫陽既不在總壇,這令
他安心了不少。心念間,已到了廣台階前,在金釵的肅請下,踏橙下馬,並肩登
階。   

  台商九階,俱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登上高階,富麗英立即為江天濤簡扼地
介紹立在廣台上相迎的高手。江天濤哪有心情去記那麼多的綽號和姓名,只是說
聲久仰,拱拱手。但他對昨夜在後出方室中討論藥方的一道,一尼,和四位老叟,
卻格外客氣了幾句。   

  介紹完了幫中高手,銀釵皇甫香和六位堂主,早已繞至廳前肅立。金釵富麗
英,特地請江天濤注意,並鄭重地介紹了銀釵和杜靖雲等人。江天濤對六位堂主
的武功,姓名和稟性,早經齊魯雙俠耐心的講述過,所以不經介紹,他也識得。   

  他知道,內外三堂的六位堂主,在職位上,僅次於彩虹龍女,而在三釵幫中,
卻各人有各人的勢力。同時,對他此次的拜山,也有著極大的影響,和左右的潛
力。金釵富麗英,特別為江天濤鄭重介紹的原因,似乎也含有此意。但江天濤發
現美劍客,及元子健幾人的神情冰冷,意含輕視,因而,對金釵的鄭重介紹,也
故意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進入大廳,揮煌奪目,滿店盡鋪虎皮,內底的中央平台上,並列放著三張特
制的高背大椅,色分金、銀、碧。在平台的下面,八字擺著內外三堂主的六張大
椅,每張大椅上,均有代表各堂的錦披標誌,威嚴、醒目。在內三堂麗鶯堂的坐
椅外側五尺處,臨時置一平台,上面有一覆著紅絨桌巾的漆桌,和一張覆有紅絨
椅披的大椅。江天濤知道,那個位置就是專為他自己而設的。   

  打量間,已至內廳前沿,金釵富麗英立即肅容入座。江天濤也不推僻,登台
就位,肅容而立。金、銀二釵,六位堂主,迅即走到個人的座椅前,其餘人等,
均在外廳,分成雁形肅立。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暗自皺了一下眉頭,心想:
金釵居中坐在其上,倒有些像是一位女皇帝。   

  他一直想著如何在三釵幫的女高手中,暗察出昨夜引他進入後出的那個神秘
女子。因而,他在眾人紛紛就位之際,迅快地覷目看了一眼內三堂的三位女堂主。
他發現金鸞堂主耿媛,高胸肥臂,嬌軀豐滿,較之昨夜那個神秘女子,稍嫌胖些,
因而斷定不是她。再看綵鳳堂主李珍珠,身材修長,較之昨夜引導的那個女子,
似乎又高了一些,因而斷定也不是她。只有靠近他身邊不是遠的麗鶯堂主段玉梅,
窈窕婀娜,綴瘦適度,似是與那個女子的身影有些相似。但在段玉梅的神色舉止,
和那對秋水般的明眸中,又看不出有任何破綻。   

  江天濤極快地掃了一眼三位女堂主,心中愈加迷惑,昨夜引導自己進入後上
的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呢?在迷惑不解之下,他不自覺地又去看,正在依序肅立在
外底的近百高手,其中雖然也有十數字女香主,乍然間,他又無霞一一察看。再
回頭看時,心頭一震,面色微微一變。   

  只見立在銀色大椅前的銀釵皇甫香,正杏目凝神,面罩寒霜,目光一瞬不瞬
地,冷冷地望著他。他心中一驚,十分後侮,自己的大意失態,他知道皇甫香又
誤會他在燕瘦環肥的脂粉群中,飽餐秀色了。就在這時,驀見金釵富麗英微含嬌
笑,肅手和聲道:「衛代表請坐!」   

  江天濤急忙拱手稱謝,隨即坐在紅絨大椅上。富麗英一俟江天濤坐好,即和
銀釵皇甫香,內外三堂的大堂主,依序就坐,接著,面向江天濤謙和地道:「據
說貴堡老堡主,早在兩三年前即已遠赴海外,為蜘蛛等島排解紛爭,不知老堡主
何時載譽歸來?」   

  江天濤見談到父親,立即拱手欠身,恭謹地道:「承蒙幫主關注,本堡老堡
主,於月前始由海外歸來。」   

  金釵會意地一頷首,繼續謙和地問:「江老堡主此番派衛代表前來,不知有
何賜言,請講當面……」   

  江天濤末待富麗英說完,立即正色肅容道:「本堡老堡主於數日前,突聞外
間傳說,本堡少堡主江天濤,在松桃道上,曾與貴幫分舵上的朋友發生誤會,並
失手傷了一位舵主的事……」說話之間,極自然地看了全廳一眼,發現除了金、
銀二釵,每個人的臉色,都極難看,於是繼續道:「老堡主十分震怒,當即將少
堡主換來,並嚴加追問起因,之後,即派在下星夜前來,專程拜會幫主、統領,
和蕭總督察。」   

  江天濤這番話,說得十分技巧,令三釵幫的近百高手,俱都鬧不清他是前來
致歉,抑或是前來問罪。富麗英神色平和,也含糊地道:「請代表回稟江老英雄,
這件事完全出於誤會,何必因此傷神。」   

  江天濤一聽,暗讚富麗英的口才,這是一句雙關話,實在是答得巧妙,因而
不自覺地讚聲道:「幫主氣度宏大,在下十分欽佩,雖說事出誤會,在當時情形
下,極難立斷是非,但本堡少堡主,狂言辱及幫主的至尊高位,老堡主卻認為絕
難寬恕。」   

  如此一說,三釵幫的近百高手,方始恍然大悟,果然是前來致歉。同時,他
們也愈加敬佩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海闊胸懷由於江天濤的最後一句話,大部高手
們的臉色立即緩和下來。這時,金釵富麗英,早已感動得抱拳欠身謙遜地道:
「江老堡主也太謙虛了,些許小事,一笑置之,何必掛在心上。」   

  江天濤一聽,急忙拱手欠身道:「幫主之寬宏胸懷,無人可及,在下僅代表
本堡少堡主江天濤,謝過幫主的格外寬容。」   

  金釵也急忙欠身,謙和地道:「不敢,不敢,衛代表太多禮了。」   

  金釵富麗英的芳心深處,也一直深藏著玉扇秀士皇甫陽口中所描述的江天濤
的影子。但看了這個有玉樹臨風之美,昔年潘安之貌的衛明,似是較之那個少堡
主江天濤並不遜色。同時,她也看得出,妹妹皇甫香,經過她父親一再的讚賞之
後,那顆高傲的芳心,似乎也早已架在那位江天濤的身上。她是三姊妹的大姊姊,
怎好與二妹皇甫香爭風吃醋。繼而想到皇甫香說,衛明昨夜宿在回饋樓,是一個
十足的秦樓楚館之徒,可是,這時看來,似是有些傳說不實。   

  正待啟口發問,驀見一直關心九宮堡少堡主的銀釵皇甫香,忽然嬌靨微紅,
略顯不安地道:「據本幫分舵報告,貴堡少堡主江天濤,武功精絕,劍術驚人,
不知貴堡少堡主的尊師何人,衛代表可願相告?」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微一拱手,歉聲道:「在下任職九宮堡,時日尚淺,對本
堡少堡主的師承,尚不太清楚。不過,本堡老堡主的麗星劍法,獨步武林,鮮逢
敵手,少堡主的武功,也許是源於家學。」   

  銀釵皇甫香,最初聽說江天濤說不知,頗感有些失望,淮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金釵富麗英,既然知道了皇甫香的心事,索性代她問一個不便出口的問題,於是,
含笑謙和地問:「據玉扇秀士皇甫前輩說,貴堡少堡主,人品出眾,俊拔超群,
武功尤為出色,不知他今年幾歲了?」   

  江天濤莞爾一笑,道:「今年十八歲了。」   

  美劍客杜靖雲,早在銀釵皇甫香盛讚江天濤武功精絕,劍術驚人時,心中便
已微泛怒火。這時又見金釵詢問江天濤年紀,分明對九宮堡的少堡主有了垂青之
意,因而,愈加怒火高熾。但他不敢頂撞幫主,只得面向江天濤,冷冷一笑,輕
蔑地道:「閣下既然任職九宮堡不久,怎的對貴堡少堡主的年庚如此清楚?」   

  江天濤淡然一笑,故作得意地道:「只因我家少堡主,與在下同年同月同日
生,所以在下記得特別清楚。」   

  斑豹堂主元子健,一直暗戀金釵,這時見幫主居然當眾詢問九宮堡少堡主的
年歲,不由氣得俊面鐵青,朱唇微抖。這時見江天濤面現得意,不由冷冷地道:
「閣下可是自覺與貴堡少堡主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感到驕傲榮幸?」   

  江天濤豪放的哈哈一笑,道:「攀龍附鳳之心,人皆有之,試問你這位自認
曹植再世,七步能詩的元大堂主,任職在胸懷刺蛟,麗質天生,統領近萬英豪的
富幫主座下,是否也感到驕傲,榮幸呢?」   

  話一出口,全廳高手的面色,不由同時一變,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斑豹堂
主元子健,自恃孤傲,生性暴躁,這番話他豈能忍受得了。同時,「麗質天生」
四字,似是意含調笑,跡近輕浮,對幫主來說,就是不敬。豈知,芳心已生微妙
變化的富幫主,桃頰生霞,櫻唇綻笑,看來毫無一絲氣惱。   

  斑豹堂主元子健,被駁問得滿面通紅,頓時無言答對,久久才,沉聲道:
「當然!」   

  江天濤再度哈哈一笑,神態顯得更狂了,但他卻隨即斂笑,逕由椅上立起來,
面向金釵一躬身,歉聲道,「請幫主寬恕,在下方才放肆了。」   

  金釵富麗英,毫不為意,竟愉快地回答道:「舌鋒相對,激言爭論,方能看
出一個人的豪放真才。」   

  江天濤拱手一揖,立即恭聲說:「多謝幫主的獎譽。」   

  美劍客杜靖雲一見,頓時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強捺心中怒火,面向金
釵富麗英,抱拳恭聲道:「據回山弟兄報告,衛代表在九宮堡前,劍敗開山金剛,
掌傷力拔山,已是九宮堡中選的佳婿。此刻前來竟偽稱掌院,並在幫主座前,出
言無狀,舉止狂妄,分明是自侍技高,沒將本幫看在眼內。卑職自不量力,違例
請命,願向衛代表領教幾招絕學,恭請幫主格外恩准。」   

  金釵富麗英一聽,嬌靨頓時沉下來。就在這時,外廳高手中,人影一閃,大
喝一聲,突然躍出一人。   

  江天濤轉首一看,只見一個高大魁梧壯漢,濃眉虯髯,獅鼻環眼,手提一柄
重達百斤的獨腳銅人,飛身落在外廳中央,面向金釵一躬身,粗獷地大聲說:
「啟稟幫主,使鐵臂銅人陳豹雷,是開山金別的師弟,聽說俺師兄敗了,心裡十
分不服氣,是以斗膽請命,打一場開鑼戲,恭請幫主允俺試試他的臂力。」   

  金釵富麗英,本待申斥美劍客幾句,這時又見鐵臂銅人出列挑戰,頓時大怒,
黛眉一軒,風華絕世的嬌靨上,充滿了威凜之氣。江天濤看得暗暗心驚,他這時
才看出金釵富麗英,是一位靜時如處女,怒時現煞氣的奇女子。   

  金釵富麗英正待發作,驀見身側的皇甫香,欠身恭聲道:「姊姊請息怒,衛
代表武功不俗,盛譽紛雲,乃時下武林中新近崛起的少年高手。輕功、劍術,皆
有其獨特之處,何不就此請衛代表一顯身手,也好讓總壇的各級首領一新耳目?」   

  金釵富麗英見銀釵如此表示,自是不便反對,同時她也有心趁機一看江天濤
的武功,因而面色一舜,面向江天濤,含笑道:「衛代表可願一展絕學?」   

  比武、試招,藉故爭論,江天濤早在九宮堡出發之前,已經齊魯雙俠、馬雲
山等人提醒過,因而,毫不遲疑地回答道:「幫主之命,敢不遵從!」說罷,撫
劍走下平台,逕向鐵臂鋼人走去。   

  分立兩世的高手一見,精神同時一振,紛向身後退去,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江天濤來至外廳,仰首一看,發現廳頂廣闊,高約四丈,均是畫棟雕樑,上面懸
滿了精緻宮燈。打量間,已至「鐵臂鋼人」面前,於是,拱手含笑說,「陳香主
請了!」   

  話聲甫落,鐵臂鋼人瞪眼一聲厲喝:「哪個與你囉唆!」厲喝聲中,疾倫百
斤銅人,幻起一輪金光,挾著一陣嘯聲,一式橫掃千軍,猛掃江天濤的肋腰……   

  金釵一見,頓時大怒,近百高手,脫口為啊!六位堂主也驚呆了。就在這電
光石火的一瞬間,場中藍影向右一閃,迅即倒向地面,勢如奔電般的獨腳銅人,
就在江天濤的左肋上方,呼的一聲掃過,令人看得心腔俱裂,萬分驚險。   

  金光鋼影一過,江天濤快如電掣般,晃身立了起來。就在他剛剛立起的同時,
鐵臂銅入陳豹雷,厲嗥一聲,手中百斤大鋼人,一招暴虎甩尾,挾著一陣呼嘯,
疾如狂風般,反臂又掃過來。江天濤依然不閃不躍,再度疾演風擺柳,身形閃電
向左倒下。金光一閃,百斤重的大銅人,再出江天濤的右肋上方掃過。藍影一閃,
江天濤再演疾風勁草,腰身一挺,晃身又立了起來。   

  金釵富麗英,看了這等聲勢,芳心又驚又怒,她自己也不知為何特別關心起
江天濤的安危來。因而,情不由己地嬌聲怒叱道:「陳香主,快些住手!」   

  但就在她嬌聲怒叱的同時,兩度擘空的鐵臂銅人陳豹雷,咬牙切齒,暴怒如
狂,一聲如雷怒吼,手中百斤大銅人,一式金蛇出洞,猛搗江天濤的小腹。全廳
高手,見鐵臂銅人陳豹雷,聽了幫主的喝止,居然膽敢繼續動手,個個驚得面色
大變。再看場中的江天濤,依然不躲不閉,一式鐵板橋,身形閃電後倒,百斤重
的大銅人,呼的一聲,擦著江天濤的小腹前胸搗過,近百高手只驚得脫口一聲驚
啊!   

  金釵驚得嬌軀一戰,不由厲聲怒喝:「反了,反了……」   

  怒喝末落,神情如狂的陳豹雷,趁勢一倫銅人,照定後仰尚未立起的江天濤,
舉起大銅人凶狠地猛力砸下。任何人看得出,鐵臂銅人陳豹雷,凶性大發,已起
殺機,因而,不少高手同時大聲疾呼:「住手,住手!」   

  金銀二釵,六位堂主,也驀地一聲,由椅上立起來。江天濤胸有成竹,沉著
萬分,一見銅人砸下,左掌一撐地面,腳跟如軸旋,身形快如飛車般立起來。緊
接著,朗聲一笑,道:「請恕在下要得罪了。」說話之間,左手已將對方緊握銅
人的右腕扣住,右手迅即托起對方的小腹,震耳一聲大喝:「去吧!」   

  吧字出口,陳豹雷脫口一聲驚嚎,龐大魁梧的身軀,挾著百斤大銅人,凌空
而起,似有意,似無意,猛向斑豹堂主元子健撞去。元子健驟吃一驚,慌得急伸
雙臂去托,倉促間,元子健怎能接得住陳豹雷的龐大身軀,和一柄百斤重的獨腳
大銅人?   

  只聽轟隆一響,陳豹雷的龐大身軀,已將元子健壓在大椅上。緊接著,喀喀
連聲,一張高背大椅,立被獨腳銅人砸碎。   

  金銀二釵,面色一變,五位堂主急忙向前提扶,外廳的近百高手,紛紛圍攏
察看。只有江天濤,卓立原地,劍眉微軒,臉不紅,氣不喘,鎮定神閒。美劍客
杜靖雲,金鉤劍俞存信,一個扶起元子健,一個拉起陳豹雷。   

  金釵富麗英,一見神色驚急,昏頭轉向的鐵臂銅人陳豹雷立起來,即對圍來
的近百高手中,厲聲怒叱道:「監刑執事何在?還不推了出去!」   

  話聲甫落,近百高手中,應聲走出兩個錦緞勁裝中年人來,走至鐵臂銅人陳
豹雷身前,同時肅容沉喝一聲走,挾起陳豹雷,逕向大廳側門走去。江天濤一見,
立即面向富麗英,拱手恭聲道:「交手相搏,精神集中,幫主的喝阻,也許陳香
主確實末聽清楚,並非有意違命,務請幫主從輕發落。」   

  金釵富麗英,對方纔的驚險一幕,芳心仍有餘悸,她雖然知道,陳豹雷不是
江天濤的對手,但她卻為江天濤十分擔心。這時見江天濤代陳豹雷講情,嬌靨一
舒,正待說什麼,驀見羞慚滿面的元子健,拱手要求道:「啟稟幫主,請允卑職
入場請教。」   

  金釵富麗英,知道元子健的寶帶詭異厲害,深怕江天濤失慎不敵,因而黛眉
一皺,不禁有些遲疑。江天濤自昨夜聽了幾個警衛少女的評論後,便有意鬥鬥元
子健和杜靖雲,加之兩人一直對他心存輕視,因而愈增他的決心。同時,如不及
時將這兩個出色的堂主震住,不但對他的預定計劃難以如願進行,恐怕還要節外
生枝。這時見金釵富麗英神色遲疑,立即朗聲說道,「這樣太好了,久聞元堂主
的寶帶無敵,在下也正要向元堂主請教。」   

  金釵富麗英一聽,自是不便再加阻止,只得叮囑道:「你要小心了。」   

  元子健恭聲應是,俊面鐵青,轉身向江天濤走來,同時頓手解下繫在腰中的
那條嵌玉寶帶。圍攏過來的近百高手,這時一見,知道一場少見的激烈大戰就要
開始了,因而紛紛地退了回去。   

  金釵富麗英,端坐在大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江天濤和元子健,她的
心理是矛盾的。她怕江天濤不敵,但又怕元子健敗下來,她不希望她手下的堂主
輸給別人,但又怕江天濤敗了難堪。不過,根據方才江天濤表演的那幾招「風擺
柳」,在那等驚險萬分之下,陳豹雷三招竟沒將他逼退一步來看,元子健要想取
勝,恐怕極難。   

  金釵心念間,元子健已到了江天濤面前。江天濤首先拱手,謙和地道:「元
堂主少年英才,一條嵌玉寶帶,威震三釵幫總壇,在下聞名已久,今日能向元堂
主討教,定然獲益不少。」   

  元子健雙眉如飛,面透煞氣,緊閉著朱唇,恨恨地道:「衛代表,我們是閒
話少說,亮劍吧!」   

  江天濤謙和地一頷首,淡然一笑,立即橫肘握劍,輕按啞簧,噬然一聲,寒
光耀眼,長劍已撤出鞘外。隨即,抱拳扣劍,謙和地道:「元堂主請。」   

  元子健早已等得不耐,大喝一聲:「有潛了。」了字出口,旋身而上,雙手
揮處,寶帶如飛,幻起千百帶影,挾著呼呼勁風,猛向江天濤滾滾罩去。   

  金釵一見,花容失色,矯軀不禁一戰。兩邊近百高手,俱都楞了。只有美劍
客杜靖雲,得意地笑了。因為,元子健一出手,便施展了他的帶法精華,奪命三
招中的劍林刀山。這劍林刀山,一經施展,厲聲懾人,帶影萬千,剎那間,帶影
籠罩數丈方圓令你無法接近,不知實虛,只見帶影不見人,最後,終至被逼得險
象環生,手忙腳亂,直到被他擊得遍體鱗傷為止。   

  江天濤沒想到元子健如此狠毒,出手絕招,竟欲致人於死,心中頓時大怒,
於是暴喝一聲:「來得好!」   

  身形一旋,凌空飛起,一躍三丈!金釵富麗英深知元子健這招劍林刀山厲害,
這時見江天濤不知閃躲繞走或切入,竟騰身躍起來,頓時急出一身冷汗。因為,
只要江天濤一躍起,地面便無落足之地,一經落下,不死也得重傷,絕無倖免,
因而,情不由己地由椅上立起來。她要以幫主之尊,念江天濤是客為由,喝令元
子健收招停手!   

  但是,就在她倏然立起的同時,整個外廳方圓四丈之內,已儘是毫光閃閃,
勁風帶嘯的翻湧帶海!而騰身躍起的江天濤,宛如龍游九天,頭下腳上,時而緩
飄,時而疾旋,時而徐揮長劍,如蒼鷹搏免,時而如游龍戲珠,身形疾瀉而下,
長劍猛點而出。劍尖猛點之處,火花飛濺,錚然有聲,恰巧點在飛舞的寶帶之上,
身形借方反彈,再升兩丈。   

  金、銀二釵,五位堂主,以及兩邊圍觀的近百高手,俱都驚呆了,這等驚人
的輕身功夫,確屬罕見。任何人看得出,元子健的處境已極危險了,在翻滾飛舞
的寶帶幻影中,江天濤的劍尖,尚能點准寶帶,豈能點不准元子健的頭顱?但是,
也有人認為,江天濤凌空盤旋,藉力反彈,絕難持久,一旦真力不濟,勢必墜入
帶影裡,仍要落個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金釵看得出,江天濤已經手下留情,否則元子健早已出醜了。於是,抱拳當
胸,清脆地朗聲道:「衛代表輕功蓋世,劍術精絕,麗英等已大開眼界了,請衛
代表歸座吧!」   

  江天濤知道金釵已代元子健討饒,因而一俟金釵話落,盤旋的身形,疾瀉而
下,長劍刺臂點出。錚然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身形借力一彈,趁勢一聲低
喝,身形如飛平射,直射紅絨平台之上,飄然落在自己的大椅前。圍觀的近百高
手一見,方知江天濤的輕功果然不凡,因而,俱都由衷的暴聲喝了個彩。   

  江天濤立即拱手扣劍,謙遜地連聲道:「慚槐,慚槐,獻醜了!」話聲甫落,
面色如土,喘息呼呼的元子健,已提著寶帶走了回來。   

  再看美劍客,神色驚急,已露怯意,臉上的傲態盡逝。就在這時,黛眉如飛,
矯靨凝霜的銀釵皇甫香,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把描金折扇,目注江天濤,緩
緩由椅上立起來。   

  金釵看得心中一驚,不由焦急地道:「妹妹你要怎樣?」   

  銀釵皇甫香,急忙躬身道:「請姊姊允許小妹入場討教。」   

  金釵一聽,花容立變,久久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覺得除了三妹彩虹龍女一
人外,全幫之中,恐怕沒有一人是這位衛代表的敵手。可是,藝艷雙絕的珍妹妹,
偏偏病了。   

  江天濤一見銀釵要出場,也不驚有些慌了,因為他知道,如果勝了皇甫香,
後果便不堪設想了。於是,靈智一動,急忙拱手解釋道:「皇甫統領,家學淵源,
左扇右劍,威震總壇,早已譽滿天下,在下聞名已久,渴望一睹統領絕學,怎奈
在下,連番交手,真力消耗過巨,待在下休息半日,一俟體力恢復,再向統領請
教不遲,否則,統領雖勝不武,而在下輸亦不甘。」   

  金釵富麗英一聽,芳心十分佩服,暗讚江天濤的臨機智辯,因而對江天濤愈
增好感,於是,轉首望著皇甫香,和聲道:「妹妹以為如何?」   

  銀釵皇甫香知道江天濤不願和她交手,同時她自己也毫無戰勝把握,只是身
為內外三堂總統領,不得不起身要求。這時經金釵一問,只得注定江天濤嬌哼一
聲,沉聲說道:「今日不分勝負,不見個高低,你休想下山。」   

  江天濤毫不為意地莞爾一笑,急忙拱手,連聲道:「當然,當然,在下不但
要向總統領討教,還要向譽滿武林,震驚江湖,有彩虹龍女雅號的總督察挑戰。」   

  近百高手一聽,個個面色立變,他們鬧不清這個衛代表是否藉著拜山致歉,
而專程前來挑戰。金釵富麗英,知道江天濤只是說說而已,如果確有挑戰之意,
這時盡可與皇甫香放手一搏,又何必故作推辭,是以愈覺得江天濤英俊、機智、
瀟灑、飄逸,三釵幫的青年高手中,無人可及。由於芳心見喜,因而,不自覺地
脫口道:「非常不巧,三妹正在病中,衛代表恐難如願了。」   

  江天濤一聽,佯裝大吃一驚,不由脫口急聲道:「但不知臥病多少時日了?」   

  金釵富麗英見問,嬌靨上的光采立逝,不由黯然道:「算來已經四日末進飲
食了。」   

  江天濤再度佯裝大驚,脫口一聲輕啊!顯得極為焦急地道:「病勢竟然如此
沉重,幫主為何不早請大夫?須知再有三日不飲不食,雖華陀扁鵲再世,恐怕也
要回春乏術了。」   

  這句話正說中了金、銀二釵的焦急痛苦之處,富麗英深深一歎,皇甫香黯然
焦急地道:「總壇現有六位頗有聲望的大夫,可是會診多次,病勢均未起色。」   

  江天濤見機不可失,立即拱手欠身,肅容正色道:「幫主不必擔憂,在下深
山學藝,隨師略習歧黃之術,在下不才,厚顏自薦,願為總督察投方診治。」   

  金銀二釵一聽,不由面現喜色,六位堂主和近百高手,無不聽得一愣。美劍
客杜靖雲,急忙一定心神,突然大聲說:「幫主不可。」   

  金釵富麗英,為玉釵蕭湘珍的病,已憂急得廢寢忘食,乍然間聽說江天濤精
通醫理,自是格外高興。這時驀見美劍客出聲阻止,不由沉聲道:「為何不可?」   

  美劍客立即躬身道:「根據衛代表自己說,他今年僅有一十八歲,即使習有
醫術,也是略知皮毛,談不上精通醫道,總壇六位大夫,均有數十年臨床經驗,
各堂首領有病者無不藥到病除。以六位懸壺數十年的名醫,尚治不好總督察的病,
試問一個初出道的生手,又豈能見效。」   

  金、銀二釵深覺有理,其餘人等,俱都點頭。江天濤一見,心知要槽,頓時
慌了,於是慌不擇言地急忙分辨道:「貴幫六位大夫,雖然個個精通醫道,但卻
沒將總督察的重病治好,足見未能覓得病源,因而投藥無效,在下雖然年輕,但
學的是奇門醫道……」   

  話末說完,驀聞近百高手中,突然響起數聲蒼勁大道:「啟稟幫主,卑職等
有話說。」   

  江天濤循聲一看,面色微微一變,發話的幾人,正是昨夜方室開會的一道一
尼四個老叟。只見六人,個個面色鐵青,俱都氣得渾身發抖,氣勢洶洶地徑向內
廳走來。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暗暗叫苦,只怪自己說錯話了。   

  一道、一尼,四個老叟,來至內廳前沿,面向金釵富麗英,一字排開,恭謹
立好,同時施禮,由其中黑衣老人,沉聲道:「啟稟幫主,卑職等,一連數日,
廢寢忘食,白天探求病源,晚上開會研究,為的是總督察的玉體早日康復,但直
至今天,病況毫無轉機,而且日沉一日,卑職等心神難安,深覺有虧職守。如今,
天降神醫,來了這位衛代表,卑職等代為請命,恭請幫主,恩准衛代表入內診治,
不過,也請幫主,允准卑職等向這位衛代表詢問幾個問題。」   

  江天濤一聽,宛如霹靂當頭,只覺六神無主,簡直不知如何應付。只見金釵
富麗英,極客氣地含笑說:「道長、師太,四位老先生,總督察的痛,雖然末見
起色,但六位已盡了最大努力,因而本幫主也末指責六位,衛代表熱誠自薦,乃
是衛代表的一片仁心,六位切不可言詞激動,冒犯了本幫貴賓,如有問題,必須
和言詢問,六位可知我意?」   

  一道、一尼四位老叟,強捺怒火,齊聲應是。金釵富麗英欣慰地一頷首,和
聲道:「六位講問吧!」   

  於是,一道、一尼四個老叟,轉身面向江天濤,同時拱手沉聲道:「衛代表
請了。」   

  江天濤急忙拱手還禮,謙和地道:「六位先生請了。」   

  灰髮老道一稽首,接著沉聲道:「小施主自稱深山學藝,習的是奇門醫術,
不知小施主可否略談其中精要。」   

  江天濤佯裝為難地笑著道:「非常抱歉,在下遵奉師諭,除非傳藝授徒,不
准擅談奇門醫術。」   

  葛衣老人微泛怒容,接口沉聲道:「老朽有個藥方,可否請衛代表指出它的
藥性,以及治何疾病?」   

  江天濤明知不懂,但到了這時候,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道:「請老先生說出來
看看。」   

  葛衣老人毫不思索地說:「桂枝配白筍,炙草和大刺,外加三分生薑!」   

  江天濤莫說這劑藥方治何疾病,就是這幾味藥的名稱他都沒聽說過,但他卻
不能示弱。於是,傲然哈哈一笑,故意朗聲解釋道:「我曾對六位明言說過,在
下習的是奇門醫道,這位老先生問及一般醫學,在下當然不知道了。」   

  金、銀二釵,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一聽,俱都愣了。老尼、老道、四個
老叟,聽了江天濤的話,只氣得久久無言,渾身顫抖,簡直要氣瘋了。黑衣老叟
面色鐵青,向著金釵一躬身,忿忿地怒聲道:「啟稟幫主,這位衛代表神態狂傲,
語含輕蔑,如非狂生,必有陰謀,絕不可准他登樓診治。」   

  金釵富麗英,見江天濤連一劑受寒服的桂枝湯都不知道,還談什麼診脈投方?
這時見黑衣老人直諫謝絕,驀見江天濤,仰面一陣大笑道:「六位先生治不好總
督察的病,可是怕在下求出病源後,而令六位先生的顏上無光嗎?」   

  霜眉老尼姑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衛代表欺人太甚了!」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怒聲道:「那為何不讓在下診治?」   

  霜眉老尼被問得一楞,久久答不上話來。葛衣老叟猛地一踩腳,面向金釵,
恨恨地要求道:「幫主,就讓衛代表登樓一試。」   

  金釵黛眉緊皺,神色仍極猶疑。銀釵皇甫香,粉面一沉,面向江天濤,毫不
客氣地沉聲道:「你如果治不好我妹妹的病……」   

  江天濤末待銀釵說完,斷然沉聲道:「就將本人的首級留在東梁山。」   

  話一出口,金、銀二釵,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的面色,同時大變。老尼、
老道,四位老叟,俱都驚呆了。   

  金釵富麗英,緊皺著黛眉,輕咬著樓唇,鳳目威凌地注視著江天濤,久久,
才猛地一拍椅柄,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毅然沉聲道:「好,衛代表請隨我來!」
說罷,逕自走下平台。   

  江天濤一聽,又驚又喜,於是,強抑心中的激動,恭謹的應了聲是。銀釵皇
甫香一見,即向綵鳳堂土季珍珠,悄悄地揮了揮手,暗暗地遞了一個眼神。李珍
珠會意地一頷首,立即轉身,如飛走了。   

  江天濤跟在金釵富麗英身後,逕向廳後走去。銀釵皇甫香、青龍堂主,以及
老道、老尼,四位老叟,則跟在江天濤身後,其餘人等,均留廳上。一出後廳,
紅磚琉瓦,晝棟雕樑,一片金碧輝煌,在山勢起伏,松竹掩映中,建滿了瓊樓高
閣。   

  由後廳到後山,有高達百級的石階,有長達百尺的飛橋,有時長廊回轉,有
時奇花夾道,真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江天濤跟在匆匆前進的富麗英身後,不
覺已是層層院落。再走一段寬整石路,已是昨夜進入的那片瓊樓地區了。經過幾
座堂皇院門,前面已是昨夜看到的那座高樓了。   

  江天濤一見,知道那上面就是彩虹龍女蕭湘珍的香閨了,因而心情激動,暗
自歡喜,他做夢都沒想到,進入玉釵的香閨,竟是如此的容易。來至樓前,緊跟
金釵登梯而上。江天濤這時一心想著見到彩虹龍女後,說些什麼,如何將紫血玉
釵交還給她,因而無心去看樓內的陳設。   

  驀然,一陣淡雅蘭香,迎而撲來。江天濤一定神,發現已登上陳設富麗,布
置堂皇的三樓了。定睛一看,只見外間客室的中央,早已鋪了一方絨氈,氈上放
一小小錦墩,一道纖細殷紅的絲線,逕由一問深垂著絹羅的室內拉出,搭放在小
小的錦墩上。   

  江天濤一見,不由暗呼老天,心想:別說搭線診斷,就是摸著脈門叩玉腕,
我也探不出病源來呀!江天濤望著小錦墩上的鮮紅絲線,心裡叫苦不迭,心想:
不見彩虹龍女蕭湘珍的面,就是有登天的本領,也無法將紫血玉釵歸還。他心裡
雖然暗暗叫苦,但表面上卻聲色不露。   

  金釵富麗英,機智過人,她雖然看出江天濤目光一閃,似是微露怯意,但她
的芳心,已萌情苗,因而對江天濤是否真的習過奇門醫術,已不重視了。這時見
江天濤目光一閃,並未迅即坐下,情不由己地催促道:「衛代表請坐。」說著,
肅手指了指絨氈中央的小錦墩。   

  江天濤佯裝自若地淡淡一笑,遊目一看,發現除銀釵皇甫香,三位女堂主和
尼、老道,四位老叟外,其餘人等均沒上來。於是,從容地走至小錦墩前,自然
地一撩藍衣下擺,盤膝坐在絨氈上。之後,學著九宮堡賽扁鵲謝感恩給他診斷時
的舉止神態,緩緩伸出右手,以中指和無名指輕巧地放在小錦墩的絲線上。接著,
合上雙目,輕輕搖頭,似是沉吟靜思,他把「賽扁鵲」給他診斷時的神態,模仰
得維妙時維肖。   

  金、銀二釵看了這情形,微微皺起黛眉,芳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三位女堂
主也都看愣了。只有精通醫道的六位老大夫,看得暗自搖頭,心存不屑,他們斷
定江天濤是在仿真效仿。   

  江天濤手指捺在絲線上:苦心細思,盤算著如何進入內室,見到病中的蕭湘
珍,悄悄地歸還紫血玉釵。心念間,捺在絲線上的手指突然間感到極輕微的上上
動顫。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禁渾身一戰,面色大變,脫口一聲輕啊。   

  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江天濤的金、銀二釵,一見江天濤的震驚之態,不禁
花容立變,兩人幾乎是同時急聲道:「衛代表怎樣?」但江天濤沒有回答。   

  三位堂主看了這情形,斷定總督察的病況,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兩六位精通
醫學的老大夫,看了江天濤的震驚神色,也不禁驚呆了,因為江天濤的面色突然
一變,如非發現驚心之事,絕對偽裝不出來。是以,六人也不禁緊張地急步走至
氈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江天濤指下的那根鮮紅絲線。   

  江天濤久久不敢回答金、銀二釵的問話,是因為他正深侮他的失態。他以前,
從來不信精通醫學的人,真的能夠將一根絨細的絲線紮在病人的脈門上,而能探
求出患者的病源來。這時,他在苦思靜慮之下,發現了絲線的輕微顫動,令他感
到十分震駭,因而,才不自覺地脫口徑呼。他的確沒想到,搭線診脈,竟真的具
有如此神奇精微的奧妙!   

  金、銀二釵,見江天濤非但沒有回答,神色間尚有惶悔之色,因而,愈加不
安地急聲道:「衛代表,怎樣?」   

  江天濤聽了金、銀二釵的焦急問話,心中一動,立即睜開了眼睛,挺身由絨
氈上立起來,同時佯裝緊張地急聲道:「請幫主快帶我進去看看總督察的耳朵!」   

  這時,金釵富麗英,早已亂了方寸,無暇思索,連連惶聲應是,轉身向垂著
絹簾的室門走去。銀釵皇甫香,早已飛身將絹簾掀開,一陣似蘭幽香,立時撲了
出來。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再也不出言反駁,因為,他們為玉釵診斷時,
都是看面色,眼神和口舌,而這位衛代表,卻要看總督察的耳朵。六人神色愕然
地互看了一眼,似乎說,奇門醫道,果然與普通醫學有別。
2008-10-12 0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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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少堡主之謎   

  江天濤跟在金釵富麗英身後,既興奮又激動,但他在經過親為他掀著絹簾的
皇甫香身前,仍沒忘了禮貌地點點頭。進入室內,眼前一片粉,碧室內佈置得淡
雅清致,恬適宜人。靠近前窗處,橫置一張碧色雕花大牙床,分懸在兩邊的粉碧
羅偉內,深垂著一張揮翼紗帳。在羅偉的外面,肅立著四個粉衣侍女,緯前的玉
几上,尚放著藥壺和蓋碗。   

  細看紗帳內,一張薄薄的錦被下,覆蓋著一個仰面睡臥,雲發矯靨,略顯憔
悴的絕色少女,那根鮮紅的絲線,正繫在她的玉腕上。江天濤一見帳中少女,一
顆心頓時緊張地提到腔口來。因為,在這一剎那,他不知道彩虹龍女看到他,會
不會像他想像的那樣文靜,會不會默默聽他訴說,而不脫口叫起來。   

  心念間,已至緯前,金釵富麗英,首先停身止步,立即側身肅立,同時,惶
急悄聲道:「衛代表,請診斷!」   

  江天濤深怕富麗英跟在身後,因而強抑心頭的激動,佯裝禮貌地悄聲道:
「幫主請坐繡墩上去!」   

  金釵富麗英,心緒已經紊亂,乍然間鬧不清江天濤的用意,立即輕領蝶首,
悄聲應了聲是,謹慎地退後幾步,坐在一張繡墩上。銀釵皇甫香,見金釵富麗英
退回來,因而沒再跟進來。江天濤見金、銀二釵,俱都沒有跟在身後,焦急不安
的心,頓時靜了不少。   

  他衡量羅偉至金釵的位置,約有六步,由羅偉至紗帳,也有四步距離,他想,
如果以悄聲自語,金釵也許聽不清楚。心念已定,從容向床前走去。來至帳前,
他竭力鎮定,強抑自己的心,不讓它劇烈地跳動。他佯裝為了要察看彩虹龍女的
神色,故意仰首看了一眼懸在羅偉顛頂上的四盞宮燈。同時,左手將預先藏在袖
內的紫血玉釵悄悄地握在手中。於是,藉著燈光,佯裝審視,凝目一看,雙目不
由倏然一亮。   

  只見雲發略顯紊亂的彩虹龍女,在如脂的嬌靨上,嵌著兩道遠山般的微皺黛
眉,輕合的鳳目,顯出兩道濃而長的睫毛,瓊鼻不大,挺直玲瓏,丹口殷紅,小
如櫻桃,雖然患病,但憔悴中依然透著蘭姿玉質。江天濤隔著紗帳,極快的看了
一眼,他發覺「三釵」的美麗和稟性各有所異,各有不同,只是,乍然間,他無
暇細加評論。   

  他故作不解地緊皺劍眉,同時,迷惑地搖搖頭,趁勢將深垂的紗帳掀開了。
一陣溫香蘭息,撲面,這令他跳動的心,更為加劇。他伸出有些顫抖的右手,極
輕巧地拿開彩虹龍女的蓬鬆雲鬢,一雙圓潤如潔玉的玲瓏右耳,立即呈現出來。   

  江天濤輕巧地一撥雲鬢,彩虹龍女立即將艱澀的鳳目,無力地睜開了。彩虹
龍女一見江天濤,一雙黛眉皺得更緊了,她注視著江天濤的英挺面龐,鳳目突然
一亮。心情極端緊張地江天濤,急忙將袖中握著紫血玉釵的右手伸出來,同時緩
緩地搖了搖。   

  彩虹龍女蕭湘珍,發現立在床前的,就是她魂牽夢縈,日夜相思的心上人,
她簡直驚呆了。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以為這又是夢,因為,她常常在夢中遇
見她愛的人,江天濤立在她的眼前。這時,她發現了江天濤掌心中的紫血玉釵,
她驚喜得幾乎挺身坐起來,她知道,這不是夢中,而是現實了。但當她看了江天
濤的搖動手勢,和羅偉頂高懸的宮燈,使她驚覺到,那是令她不可說話的意思,
因而,她沒有躍起,也沒有驚叫。   

  她微睜著鳳目,一瞬不瞬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江天濤。她回憶昨天晚上,香姊
姊對麗姊姊談的話,似是在說,九宮堡江老堡主,派了一位姓衛的代表。心念末
畢,發現江天濤以食指撥弄她的耳朵。羞、喜、興奮,絲絲蜜意,令她的芳心狂
跳,嬌靨緋紅紅,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合上鳳目的同時,耳畔已響起一陣悄悄聲音她急忙壓抑急烈跳動的芳
心,那聲音是:「千里飛騎明拜山,暗將細語述嬋娟。追馬投詩夜闖堡,咫尺天
涯晤面難!個中苦因難申訴,浮雲掩月時末轉。芙蓉帳暖暫且臥,春到人間月亦
圓。」   

  彩虹龍女聽罷,鳳目濕潤,悲喜交集,不由暗暗感激天,個郎動了情懷。她
知道個郎要走了,急忙睜眼一看,眼前一片模糊,驚喜的淚水,立時滾落枕邊,
再看個郎,已經走緯外。這時的江天濤、星目閃輝,面現光彩,兩肩宛如卸了斤
重擔,有著無比的輕鬆愉快。   

  金、銀二釵一見,立即迎了過來,同時,關切地道:「衛代表,怎樣?」   

  江天濤愉快地一笑,搖手指了指室外,笑著道:「我們外間談!」   

  金、銀二釵看了江天濤的飛揚神色,知道已探出病源,心中既為喜又惶惑地
點點頭,二人並肩走出來。焦急等在外間的內三堂和六位大夫,一見江天濤和金、
銀二釵,紛紛起身,立即圍了過來。   

  綵鳳堂土李珍珠,格外關心彩虹龍女的病況,因而首先壓低聲音問:「請問
衛代表……」   

  江天濤未待李珍珠說完,立即學著謝感恩的神態,向著李珍珠一揮手,神氣
地道:「快拿筆墨紙張來!」   

  李珍珠急聲應了個是,無暇吩咐肅立一角的幾個侍女,匆匆奔進對面的室門
內。老尼、老道,四個老大夫,一看江天濤的神氣,不由愣了。金、銀二釵,請
江天濤坐在一張漢玉檀桌的大椅上,立有侍女送上一杯香茶,同時,李珍珠的筆
墨也取來了。幾個侍女,同時圍過來,滴水、磨墨、展紙、潤筆,立時忙作一團。   

  金銀二釵,三位堂主,以及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以期待的目光,焦
急的望著江天濤,急切的希望聽到診斷的結果。江天濤沉靜地看了圍在桌前的眾
人一眼,輕輕呼了口氣,立即望著金、銀二釵,煞有件事地道:「貴幫總督察雖
已四日不食,但並非奇險絕症……」   

  金銀二釵一聽,緊張地心情頓時一暢,不自覺地同聲應是。江天濤繼續一本
正經地道:「不過,在下察看耳朵,始才覓得病源……」   

  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尼、老道、老大夫一聽,不由感慨地相互看了一眼。江天
濤雖然看到六人的感慨神色,但卻佯裝末見,繼續正色道:「所幸病勢,尚未轉
趨沉惡,急施知救,尚不為晚,否則,就是開出靈芝仙草,何首烏,恐怕也難以
回天,更談不上給她吃川貝、靈仙、紅木香、陳皮、歸尾了。」把話說完,似有
意,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老尼姑,和身穿麻紗長衫的白髮老人。   

  老尼姑聽得面色一變,麻紗老人不由渾身一戰,心想:這是昨夜會議桌上談
的氣話,而藥也是吃了兩三天,這位透著奇怪的衛代表怎的知道?   

  這時,富麗英已無暇去看老尼、老道、老大夫們的神色數變,立即面向江天
濤,焦急關切地問:「衛代表準備開什麼藥?」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道:「我已點了貴幫總督察耳後的藏血穴道……」   

  富麗英等人一聽,俱都面色大變,不由齊聲脫口驚呼。江天濤淡淡一笑,漫
不經心地一揮手,笑著道:「幫主不必驚慌,這是在下奇門醫術中驅心火,散漫
熱,開胸懷,健胃口的精妙治法,在下開出一劑藥方,給貴幫總督察服下,即要
擁被而坐,不出片刻,即感腹餓,只須半個時辰便可下地走動了。」說話之間,
特地將聲音提高了些,似是有意讓彩虹龍女聽見。   

  金銀二釵一聽,驚喜異常,三位女堂主,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六位精通醫學
的老大夫,聽了江天濤神乎其神的話,俱都驚呆了。江天濤看了幾人既驚喜又迷
惑地神色,幾乎失聲而笑,但他卻愈加慎重地繼績道:「不過,在貴幫總督察下
地走動之前,最好先讓她盤坐調息幾個周天才好。」   

  金釵富麗英連連頷首,聲聲應是。就在這時,一個侍女已將一枝潤飽海墨的
毛筆,拿了過來。江天濤早已將那天賽扁鵲謝感恩給他開的藥方想好,這時接過
筆來毫不思考,運筆如飛,一揮而就。金銀二釵看得暗暗欽佩,三位女堂主欽佩
得連連頷首,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愣了。六人看了江天濤那等自若神情,
筆走如飛,絲毫不頓地寫出各種藥名的情形,也不由得不相信這位衛代表果是一
位學過奇門醫學的人了。   

  江天濤一口氣寫好藥方,看也不看一遍,將筆輕快的一放,神氣地望著富麗
英,謙和地道:「請幫主派人將藥煎好,立即給總督察服下。」   

  金釵富麗英,忙不迭地連聲應是。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由於好奇心的
驅使,俱都忍不住探首一看。啊,一看之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輕啊,俱都愣
了。   

  麻衣老人一定神,立即震驚地急聲道:「總督察四日不食,玉體已極纖弱,
怎能再服此藥?」   

  富麗英、皇甫香看了老道:老尼,和四位老人的驚惶神色,不由同時吃驚地
問:「是什麼藥?」   

  繡衫老人立即惶急地道:「是一劑涼茶!」   

  涼茶二字一出口,金銀二釵,三位堂主,俱都忍不住脫口一聲驚啊!所有人
的目光,一齊盯在江天濤的俊面上。江天濤覺得他們一嚷更好,彩虹龍女既然已
知他的來意,聽了外間的驚叫,自是不會再喝這劑涼茶。   

  這時見眾人一齊驚疑地向他望來,不由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奇門醫術,
講求的是靈不靈當場試驗,好不好事後方知。你們不妨將藥煎好送進去,好在一
兩個時辰之內,在下還不至下山。」如此一解釋,眾人自是再無話說,雖然心中
迷惑,也只好去煎藥了。   

  金釵富麗英,知道諸事已經完畢了,立即謙和地道:「午時已過,請衛代表
回廳入席吧!」   

  江天濤起身應是,即和富麗英並肩走下樓來。三位女堂主疑信參半,默默的
跟在皇甫香後,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提心吊膽,深怕「彩虹龍女」的生
命危險。走完一段迴廊,越過兩重精舍,方見青龍堂主堂美劍客和白虎堂堂主俞
存信,以及斑豹堂堂主元子健,候立在百尺橋的彼端。   

  通過百尺飛橋,美劍客等人立即迎了過來。江天濤禮貌地含笑點點頭,繼續
和金釵並肩前進。美劍客三人,發現除江天濤一人神情爽朗外,幫主,統領、內
三堂主,似是俱都懷有心事。尤其,總壇的六位大夫,個個緊皺眉頭,俱都憂形
於色,似是極為不快。因而,一俟江天濤等人過去,立即跟在六位大夫中,謹慎
地悄聲道:「診斷怎樣?」   

  六位老大夫,俱都無心回答,事實也無法回答,因而都黯然搖了搖頭。美劍
客三人,看得十分不解,自是不便再問。眾人默默前進,片刻已達席後,陣陣闊
論歡笑,逕由廳內傳出來。   

  富麗英和江天濤一進後廳大門,談笑立時靜下來。江天濤舉目看,只見廳中
早已擺好十數桌酒席,中間一桌尚無人坐,各堂男女香主和其餘近百高手,早已
依序入席。這時一見富麗英,紛紛由席上立起來。   

  來至外廳無人的一席上,富麗英立即請江天濤上座。江天濤也不推辭,禮貌
地一頷首,隨即坐在首席上,左有金釵富麗英,右有銀釵皇甫香,內外三堂,分
坐兩側,六位大夫,正面相陪。富麗英一聲歡筵開始,全廳頓時活埋起來,杯著
齊動,猜拳行令,一片高呼乾杯之聲,氣氛至為愉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金釵富麗英,首先舉杯,感激地道:「三妹沉病,數
日不食,麗英和二妹以及諸位堂主大夫,無不日夜焦慮,寢食難安,今日衛代表
熱誠自薦,叩脈投方,三妹如獲重起,可謂天降神醫,富麗英謹以水酒,敬衛代
表一杯,以表謝意。」   

  江天濤急忙舉杯,故意謙遜地道:「撫指揮筆之事,何足幫主掛齒,只要不
疑在下有意調侃總督察,或另有陰謀,在下也就安心了。」如此一說,麻衣老人
和美劍客等人的臉,俱都變紅了。   

  金釵富麗英,嬌靨綻笑,略現窘態,正待說幾句致歉話,驀見皇甫香,舉杯
致歉道:「昨夜接獲俞堂主報告,已是二更過後了。由於天色太晚,故末請衛代
表前往賓館,以致讓衛代表委屈一夜,心甚不安,務請見諒。」   

  江天濤已看出銀釵的心意,一方面有意岔開話題,一方面有意令他在席前難
堪,因而佯裝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談起昨夜圓韻樓的事,實在有趣極了,當
時在下急欲覓找一位貴幫弟兄,即夜將拜帖送進山來,恰聞俞堂主在樓上聽歌,
是以在下也登樓一聆那位名歌女冷萍的歌喉,沒想到竟被人認為章台楚館之徒了。」
說罷,又是一陣自我解嘲似的哈哈一笑。   

  俞堂主聽了江天濤的話,很不好意思,其餘人等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只有
銀釵皇甫香的嬌靨頓時紅了。同時,她也感到心驚,這話是她昨夜對小芬兩人講
的,難道這位衛代表是無意間說中了?   

  金釵富麗英,也不禁黛眉一皺,心有所動,因而,有意岔開話題道:「衛代
表任職九宮堡,可知貴堡少堡主江天濤,擅長什麼武功?」   

  江天濤略一沉思說:「很多……」   

  美劍客有意離間,畜意挑撥,故意插言問:「以衛代表的高絕武技,與貴堡
少堡主江天濤相比,哪一個強,哪一個弱?」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我家少堡主,家學淵源,獨樹一幟,論輕功,我倆在
伯仲之間,較內力,在下略遜,比劍術,不怕諸位見笑,在下還差得遠呢!」此
話說完,富麗英等人,俱都面色一變。   

  白虎堂主金鉤劍俞存信,一直欽佩江天濤驚人的內力,這時一聽,有些不信
地急聲道:「衛代表在九宮堡前,單掌震傷力拔山,那等渾厚的內力,倘不是貴
堡少堡主的對手,令人賞在難以相信,須知現在江湖上的豪傑們,無不讚譽閣下
……」   

  江天濤末待金鉤劍說完,立即淡然一笑,故意風趣地說:「說我是甫離師門
的少年高手?」   

  金鉤劍俞存信,似同意似不同意地點點頭,但坐在江天濤身邊的銀釵皇甫香,
卻覺得事情不太簡單了。第一句「章台楚館之徒」,還可以說是無意間說出來,
但這第二句「甫離師門的少年高手」,就絕非也是偶然巧合了。繼爾一想,心中
驀然一驚,嬌軀不由一顫,心想:昨夜在他投帖之後,莫非曾來探山不成 X憶
昨晚說那句話時,正是剛剛出浴之後。一想到出浴,她的心,立時跳個不停,嬌
靨排紅,直達耳後。   

  假設,衛明投帖以後,果然暗中探山,根據他說的那兩句話,昨晚入浴的一
幕,必然完全落入他的眼簾。一念及此,羞怒焦急,如坐針氈。繼爾一想,總壇
樁卡密佈,警衛森嚴,他的武功雖然不凡,但絕不可能不被潛伏的樁卡發現?驀
然,她的雙目一亮,頓時想起樞機小徑,不由威凌地去看白虎堂主。   

  由於眾人正在交談,她只得一俟眾人話落,立即望著白虎堂主,威凌地道:
「俞堂主、你昨夜由哪道出口入山?」   

  白虎堂主俞存信,乍然間不知何意,因而一愣。江天濤卻著實吃了一驚,他
知道皇甫香對他的那兩句話,已動了疑,但他卻佯裝不解,也不去注意。   

  只見白虎堂主,迷惑地回答道:「由啟德山口進入。」   

  皇甫香繼續威凌地道:「還有什麼人?」   

  白虎堂主俞存信,心知有異,立即肅容道:「還有吳香主和錢香主兩人。」   

  皇甫香一聽,愈加迷惑了,她知道俞存信和其它人同行時,絕不敢走樞機小
徑,姓衛的自是無法尾隨,但他那兩句話,為何那等湊巧呢?金釵富麗英等人,
發覺皇甫香神色有異,問得突然,俱都茫然不解地望著銀釵和俞存信兩人。   

  就在這時,靠近廳門的幾桌人眾,正在興高彩烈地碰杯呼干,驀然間轟地一
聲站起來。其餘幾桌高手,雖然不知何事,但斷定必是來了地位極高的人,因而
也紛紛由座位上立起來。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金銀二釵等人也不禁有些迷惑。   

  就在這時,一個守在店外的年輕警衛,已神色慌急地穿過前面幾桌酒席之間,
徑向這邊匆匆走來。銀釵皇甫香一見,鳳目不由一亮,脫口興奮地道:「一定是
我父親回來了。」   

  江天濤一聽是玉扇秀士皇甫陽,不由驚得渾身一顫,面色立變。所幸金釵等
人,紛紛起身,準備迎接來人,是以無人注意江天濤的神色。這時,匆匆走來的
年輕警衛,已到了桌前,神色慌急地面向金釵一躬身,接著急聲說:「啟稟幫主,
總督察來了。」   

  江天濤一聽,一顆緊張的心,頓時平靜下來,但聽說是彩虹龍女蕭湘珍,心
情又不免有些激動。金、銀二釵,六位堂主,以及老道、老尼,四位老叟,幾乎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同聲驚異地道:「你說什麼?」   

  年輕警衛再度恭聲道:「總督察來了!」話聲甫落,靠近店門的幾桌高手,
已暴起一陣聲震廳瓦的熱烈歡呼。   

  緊接著,一個秀髮如雲,粉碧衣裙,身體嬌小,體態輕盈的絕色少女,逕由
廳外從容地走進來。江天濤定睛一看,正是臥病在床,四日不食的彩虹龍女。只
見彩虹龍女,嬌靨綻笑,鳳目閃揮,神情愉快地向著歡呼的高手們,頻頻頷首,
方才悄悄還給她的那支紫血玉釵,赫然已插在螓首上。   

  金、銀二釵,六位堂主,以及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大夫,看了神情愉快、步履
輕盈走來的彩虹龍女,早已愣了。尤其六位老大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雙老
眼睛,臥病四日,不進飲食的總督察,吃了衛代表的一劑涼茶,居然好了。儘管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擺在眼前,彩虹龍女在刻意梳妝之後,已走到桌前
了。   

  彩虹龍女一到桌前,六位老大夫急忙閃開,在熱烈的歡呼聲中,瀟湘珍面向
金、銀二釵,襝衽一福,恭謹地道:「麗姊、香姊,小妹已經好了。」   

  金、銀二釵,又驚又喜,忙不迭地笑著道:「三妹快些謝過衛代表。」說話
之間,肅手一指立在身邊,俊面含笑的江天濤。   

  彩虹龍女嬌靨含羞,粉頸半垂,面向江天濤襝衽一福,感激地道:「多謝衛
相公!」   

  眾人一聽衛相公,乍然間俱都不由一愣。江天濤雖然裝得神色自如,俊面含
笑,但內心裡卻無比緊張,他怕彩虹龍女不懂他的示意,而當眾指出他就是江天
濤。這時見彩虹龍女謙和地呼他一聲衛相公,一顆不安的心,頓時定下來,急忙
關切地道:「這些小事,怎敢言謝,蕭姑娘玉體初癒,不宜辛勞,還是回樓休養
為是。」   

  彩虹龍女深情地望著飄灑俊逸的江天濤,謙遜地道:「衛相公仁心奇術,愈
我沉?,豈能不來一謝……」   

  話末說完,富麗英立即偷快地道:「三妹如感體力能支,就請入座吧!」彩
虹龍女毫不遲疑地頷首應了個是。   

  這時,早有數名侍女,移來一張漆椅,並增了一副杯著,擺在富麗英的身側,
與江天濤僅有一人之隔。彩虹龍女入座就席,首先舉杯,面向江天濤,感激地道
:「衛相公請飲此杯,聊表拜謝重生之德!」   

  江天濤連說不敢,欣然舉杯,仰頸一飲而盡。美劍客杜靖雲和斑豹堂主元子
健,兩人看在眼裡,又妒又氣,又莫可奈何。三位女堂主較為心細,暗窺兩人的
表情眼神,覺得中間似有蹊蹺,只是三人都不敢當眾點破。   

  金、銀二釵,雖覺事情傳奇得令人不可思議,但玉釵的病卻真真實實地好了,
因而,在高興之餘,也懶得去多想了。六位精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感到顏面無
光,但也只能暗暗不服。由於彩虹龍女的翩然到來,大廳上的氣氛,愈顯得活躍
熱鬧了。   

  彩虹龍女坐在金釵身邊,不時深情地看一眼英俊挺拔的江天濤,想到他歸還
紫血玉釵的機警、沉著,芳心深處,既佩服又覺得好笑。她早在江天濤輕撫她的
右耳,拿捏自語念詩時,便斷定江天濤的治病,只是一種混進她香閨的借口而已。
至於,江天濤在九宮堡中何以避不見面,如今又為何偽稱掌院前來拜山,她這時
自是不便多問。   

  心念末畢,驀見「斑豹堂主」元子健,雙目冷芒一閃,轉首望著黑衣老人,
顯得極關切的問:「龐大夫,本堂屬下張頭目的病況可有起色?」   

  黑衣老人見問,老臉不由一紅,立即不好意思的道:「張頭自己經奄奄一息,
老朽已另開了一劑藥方,但仍無轉機。」   

  江天濤何等聰明,一聽元子健的問話,便知對方用意,果真再抬來一個病重
的人,勢必當場出醜。   

  心念末畢,只見元子健的唇色,已掠過一絲冷笑,接著,面向金釵,恭聲道
:「啟稟幫主,本堂有一張頭目,身罹奇疾,將近一載,至今尚未好轉,不知可
否請衛代表再煩神診治……」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慌了,末待元子健說完,立即駁斥道:「奄奄一息,已
是病入膏肓,在總壇治了一年都末痊癒,怎好再請衛代表治!」   

  江天濤雖然內心焦急,但表面仍裝得神色自若,這時見彩虹龍女為他拒絕,
深恐露了腳,立即俊面展笑,極偷快的笑著道:「即然張頭目久病不愈,在下斷
無見死不救之理,稍時元堂主不妨引在下前去。」   

  如此一說,元子健反而楞了,金釵等人,連聲讚好,只有彩虹龍女,迷惑的
望著江天濤。就在這時,一個勁裝佩刀的魁梧大漢,穿過前面桌前急步走來。江
天濤和金釵等人,俱都發現了,因而一齊停杯等待。   

  只見魁梧大漢來至桌前,面向金釵富麗英,撫刀躬身,朗聲道:「啟稟幫主,
現有九宮堡堡丁荊德祿,有緊急大事,要面見該堡左掌院衛明。」   

  江天濤一聽,面色立變,他斷定堡中必然出了重大事情,否則,絕不會派專
人前來見他。心念末畢,驀聞金釵富麗英,謙和地道:「那人現在何處?」   

  大漢恭聲回答道:「就在廳外!」   

  金釵富麗英立即含笑急聲道:「快請他進來。」大漢恭聲應是,轉身大步走
出廳外。   

  這時,附近幾桌的高手,已經發覺了,俱都停杯望來。江天濤微皺劍眉,目
光注視著廳口,心中極為不安,他離開九宮堡時,曾經懷疑到毒娘子建議他來東
梁山,是別具陰謀,看來,也許被他猜中了。他一直不放心毒娘子,他早已看出,
當她一切理想幻滅時,她會孤注一擲,極盡狠毒之能事。心念末畢,只見方才佩
刀的魁梧大漢,已領著一個身穿嶄新藍衣勁裝,面帶風塵的中年人走進來。   

  江天濤一看,心情愈加激動,果是九宮堡的堡丁。九宮堡的堡丁荊德祿,一
見高居首席的江天濤,急上數步,抱拳躬身朗聲道:「左外院庶務荊德祿,參見
左掌院。」   

  江天濤微一欠身,即對堡丁荊德祿,沉聲道:「這三位就是富幫主,總統領
和總督察,快快見過!」   

  堡丁荊德祿,再向三釵抱拳躬身,朗聲道:「幕阜山九宮堡,左外院庶務,
荊德祿參見富幫主,總統領和總督察。」   

  金、銀、玉,三釵,同時含笑謙和地道:「荊庶務遠道趕來,旅途辛苦,就
請入席飲酒!」   

  堡丁荊德祿,急忙恭聲道:「多謝幫主,小的急事在身,不敢稍停,現有我
家小姐火信一封,火速交與本院衛掌院。」   

  金釵和玉釵一聽我家小姐,黛眉微微一皺,金釵立即謙和地道:「荊庶務請
便。」   

  堡丁荊德祿,恭聲應是,即由懷中取出一個乳黃印紅的金邊信封來,雙手送
至江天濤面前,同時恭聲道:「掌院請即過目。」   

  江天濤早已等待不耐,迫不及待地接過信封來,略向金釵謙遜了一句,立即
撕開封口,抽出一張雪白素箋來。定睛一看,江天濤的面色立變,只見上面僅寫
著寥寥幾字:「表哥:見字火速返堡,切切,玲上。」   

  照武林規矩,席前送書,立即當眾拆封,但當事人不傳閱,別人不得偷看,
或要求讀閱。但聽了我家小姐四字的金釵、玉釵,卻情不由己地瞟了一眼。金釵
看了表哥兩字,突然感到茫然不解,玉釵看了表哥兩字,芳心深處,突然升起一
絲妒念。只有銀釵皇甫香,毫無所動,也不去偷看一眼江天濤手中的信箋,因為,
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少堡主江天濤。同時,她看出大姊姊富麗英,對這位有玉樹
臨風之美的衛代表,已經暗生情感。   

  江天濤看罷素箋的寥寥幾字,恨不得插翅飛回幕阜山,於是,匆匆將信收好,
面向富麗英,起身拱手急聲道:「在下急事應召,片刻不得停留,務請幫主見諒,
在下就此告辭了。」說罷離席,深深一揖。   

  正在迷惑不解的富麗英,只得悵然若失地道:「既然貴堡有事,麗英不便挽
留,衛代表今後有瑕,盡可來山盤桓幾日。」   

  江天濤立即謙和地道:「今後有暇,定來打擾。」說著,以寬慰的目光,看
了一眼神情若失的彩虹龍女,逕自向廳口走去。   

  金釵富麗英,立即沉聲宣佈道:「列隊歡送!」   

  美劍客杜靖雲三人一聽,齊聲應是,即向各桌茫然望來的各堂香主,一揮手,
朗聲道:「列隊恭送衛代表下山。」   

  一聲暴偌,聲如雷動,所有人眾,紛紛走出大廳。江天濤心急下山,自是不
願他們列隊歡送,但想到自己代表的是父親陸地神龍也就不便過於推辭。走出廳
外,廣台階下,錦旗招展,馬嘶蹄亂,拉馬吆喝之聲,此起彼落,亂成一片。   

  江天濤在三釵擁護之下,匆匆走下台階,階前早已排好十數四健馬,小青赫
然插在中間。於是,眾人紛紛上馬,直向谷口馳去。江天濤與金釵並肩,皇甫香、
蕭湘珍緊跟馬後,其餘是六位堂主和三十六位香主,以及近百大頭目。   

  一行浩浩蕩蕩,放馬疾馳,馬嘶連聲,蹄聲如雷。由於江天濤急須趕回九宮
堡,下山速度較拜山時快多了。繞峰、越嶺、穿林、過谷,除了馬嘶蹄奔,再聽
不到其它聲音。江天濤坐在馬上,一直揣測著堡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根據汪燕玲
的寥寥幾個字,斷定堡中必然有了重大變動。,由於一心懸念著堡中,因而不自
覺地冷落了身邊馬上的富麗英。   

  富麗英心緒紊亂,她突然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她知道,這位衛代表走後,再
來東梁山,似是已不可能。但是,要自己以一幫幫主之尊,前去九宮堡找衛明,
尤不可能。由於心情的鬱悶,她也忽略了江天濤對她的冷淡。   

  銀釵皇甫香的想法,又自不同,她已暗自決定,一俟這位衛代表走後,立即
要求大姊姊富麗英,准她回拜江老英雄。屆時,不但可以明瞭九宮堡發生了什麼
事情,同時,還可藉機一睹少堡主江天濤的真實風采。一直默默前進的彩虹龍女,
早也有了決定,江天濤一走,立即下山督巡,藉機追上江天濤,和他雙騎飛馳,
再盤他的底細。「青龍堂主」杜靖雲,「斑豹堂主」元子健,兩人見江天濤如此
匆匆離去,不啻拔掉了眼中釘,肉中刺。   

  就在這時,右側嶺脊,突然劃空升起一支響箭。正在沉思的江天濤,聞聲心
中一動,知道必是三釵幫的暗樁,發現了山下有人接近。舉目一看,前面已是山
口內的小綠谷了。只見山口外的寬大石道上,果有六匹高頭健馬,揚起陣陣青煙,
正向山口這面如飛馳來。   

  江天濤打量間,已到了小綠谷中。金釵富麗英,緩緩舉起玉手,後面浩浩蕩
蕩的馬隊,立即散開了,同時,她自己也勒住了馬匹。江天濤繼續向前走了數多,
撥馬轉身,面向三釵而立。九宮堡前來送信的庶務荊德祿,也催馬站在江天濤的
身後。   

  江天濤端坐馬上,舉目望著錦旗飄飄,依序列隊的馬隊,同時,覷目看了一
眼拼騎端坐馬上的金、銀、玉三釵。富麗英黛眉微皺,隱透憂鬱,皇甫香神色自
若,喜上眉梢,彩虹龍女雖然鎮靜,但也頗得神情依依。   

  江天濤一俟馬隊列好,立即馬上拱手,肅容朗聲道:「在下奉命拜山,承蒙
幫主親自迎送,內心深感榮幸,在下回堡後,當據賞稟報本堡老堡主江老英雄,
此等殊榮,在下永誌不忘,就此馬上謝過。」說罷躬身,揖叩鞍頭。   

  富麗英急忙還禮,同時謙遜地道:「衛代表太謙虛了,款待不周之處,尚祈
包涵,並請代候江老前輩金安。」   

  江天濤再度拱手朗聲道:「多謝幫主,在下就此告辭了。」   

  話聲甫落,皇甫香、蕭湘珍,以及六位堂主,同時禮貌地齊聲高呼:「後會
有期,衛代表珍重。」   

  江天濤也含笑揮手,朗聲呼了聲珍重,撥轉馬頭直向山口馳去。就在江天濤
撥馬疾奔的同時,一仗?嘶蹄響,六匹高頭刺?已如飛衝進谷來。江天濤舉目一
看,渾身一頭,面色大變,不由愣了。但剛剛撤開四蹄的小青,卻依舊向前衝去。   

  只見六匹高頭刺?上,當前一人,面如古月,雙眉入鬢,手持描金折扇,身
穿月白長衫,正是銀釵皇甫香的父親。江天濤見此地遇到了玉扇秀士,心中不停
暗暗叫苦,急忙回頭一看,富麗英三人也正催馬迎來了。再回頭,玉扇秀士己至
面前不遠了。   

  只見馬上的皇甫陽,入鬢修眉一軒,立即發出一聲驚喜朗笑,同時愉快地大
聲道:「賢契別來無恙!」   

  話末說完,江天濤已到了玉扇秀士皇甫陽的馬前,急忙一勒小青,立即拱手
施禮,同時,慌急地道:「晚輩前來拜山,適逢前輩不在,如今家父見召,不克
久停,就此馬上告辭。」說罷連連拱手,腳下一催馬腹,小青昂首一聲長嘶,放
開口蹄,直奔山口。   

  玉扇秀士皇甫腸,乍然間鬧不清是怎麼回事,頓時楞了。突然他的雙目一亮,
似是想起什麼,立即望著江天濤的飛奔馬影,朗聲高呼道:「賢契請代致意令尊
江老堡主,就說皇甫陽恭候他福體康泰。」   

  話聲甫落,立即傳來江天濤的朗聲回答。「多謝皇甫前輩,晚輩必定遵命轉
達。」話末說完,江天濤和荊德祿的兩匹快馬,已奔出了山口。   

  這時,金釵富麗英,銀釵皇甫香,以及玉釵蕭湘珍,和六位堂主,已到了皇
甫陽身後。銀釵皇甫香聽了玉扇秀士那句問候江老堡主的話,乍然間雖然不解,
但已預感到有些不妙,因而,當先急聲問道:「父親,他是誰?」   

  皇甫陽一聽,又是一愣,接著迷惑地道:「他就是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   

  六位堂主脫口一聲輕啊!金、銀二釵頓時楞了,玉釵雖然沒有驚呆,但她心
中卻有更多的問題令她費解。   

  金釵一定神,立即神情幽怨的自語道:「他為何要以衛明」左掌院「的身份
來拜山呢?」   

  玉扇秀士皇甫陽立即不耐地急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虎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立即將江天濤前來拜山的經過說了一遍。   

  玉扇秀士皇甫陽一聽,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大聲道:「衛明、偽名,音同字不
同,這點道理你們怎的還悟不出來!」   

  金鉤劍俞存信,立即肯定地道:「可是總壇派去幕阜山的眼線弟兄們,俱都
一致指出衛代表,就是那天單掌理傷力拔山的藍衫少年衛明呀!」   

  玉扇秀士修眉一皺,迷惑地輕啊一聲,也愣了。接著,他的雙目一亮,恍然
似有所悟,不由脫口道:「根據那天湘江鴨子樓的情形判斷,這個衛明可能是冒
江少堡主之名……」   

  恨透了江天濤的元子健,立即陰沉地插言道:「皇甫前輩說的不錯,否則,
姓衛的見了您,又何必那樣驚慌失措,匆匆一語,飛馬離去。」   

  這時的富麗英,已感有些心灰意懶,但她卻仍情不由己地袒護著江天濤,因
而迷惑地道:「可是在九宮堡的表小姐汪燕玲的火信上,卻稱呼他表哥。」   

  玉扇秀士皇甫陽輕呼一聲,再度楞了。   

  美劍客杜靖雲,突然奇怪地道:「不知那素箋寫些什麼?」   

  富麗英不屑地看了杜靖雲一眼,本待不理,發現玉扇秀士皇甫陽、銀、玉二
釵,俱都關切地望著她,只得平靜地道:「當時我沒再看。」   

  玉扇秀士皇甫陽平生中,只看中了這麼一位理想的女婿,結果,竟是如此離
奇?因而,既迷惑又懊梅地自語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銀釵皇甫香的芳心中,充滿了痛侮和懊侮,想到江天濤前來拜山的種種做作,
在委屈氣忿之餘,突然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怒火。這時,聽了父親皇甫陽的自言自
語,再也按捺不住,不由脫口怒聲道:「待我追上去,問他個清楚!」話聲甫落,
猛然一抖絲僵,座下白馬,昂首一聲痛嘶,放開四蹄,疾如脫免,猛向山口奔去。   

  玉扇秀士皇甫陽一見,面色立變,震耳一聲大道:「香兒回來。」   

  皇甫香一心要追問個水落石出,同時,要狠狠地痛懲這個衛明,是以,繼續
飛馬狂奔,眨眼已出了山口。彩虹龍女關心情郎安危,又怕銀釵不是江天濤的對
手,而傷了姊妹間的和氣,因而心中萬分焦急。這時見皇甫香沒有聽命回來,不
由慌急地道:「讓我追香姊姊回來。」「來」字出口,猛抖絲擅,疾如流矢,低
嘶一聲,放蹄追去。「   

  富麗英一見,花容立變,不由脫口急呼道:「三妹大病初癒,四日不進滴水,
怎可放馬奔馳。」說話之間,猛催馬腹,坐下紅馬已尾隨青馬而至。   

  玉扇秀士皇甫陽、六位堂主,俱都大吃一驚,紛紛吆喝停止,同時放馬疾追,
情勢頓時刺蛞。彩虹龍女究竟是臥病剛起之人,加之數日不食,內心憂急,放擅
猛然一馳,只覺兩眼發黑,嬌軀搖搖欲墜?就在她身形欲墜之際,富麗英的紅馬
已經追上,橫馬將花馬截住。緊接著,玉扇秀士皇甫陽、六位堂主也隨之緊跟奔
至,立即將彩虹龍女團團圍住。   

  彩虹龍女粉面蒼白,嬌喘呼呼,左手扶著鞍頭,右手撫著前額,久久才關切
焦急地喘著氣道:「你們快將香姊姊追回來,她不是他的對手!」   

  六位堂主一聽,俱都暗吃一驚,同時心中也有些不服,以總統領的左扇右劍,
竟不是那衛代表的對手。玉扇秀士皇甫陽對愛女皇甫香的任性違命,心中十分生
氣,但又不便過分責備,只得無可奈何地道:「也好,叫她嘗嘗敗績,才知道天
外有天,人外有人。」   

  六位堂主見玉扇秀士皇甫陽也這樣說,才知道那位衛代表確是一位身手不凡
的少年高手。同時根據種種跡象,便都恍然若有所梧,總督察彩虹龍女的病,恐
怕八成與這位代表有關,至於看病診斷,自然也是兒戲了。   

  胸懷刺蛟,不讓鬚眉的富麗英,突然間,像失去了什麼,同時,也突然發現
了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一呼百應的權勢,和譽滿天下的虛名。在
這一剎那間,遽萌退念,壯志全消,突然發現人生苦惱何其多。富麗英在失意之
余,仍關心著飛馬離去的江天濤,她怕皇甫香追上,但她又希望皇甫香能問個明
白回來。她關切地順著山口向外一看,兩道纖細黛眉,立即皺在一起了。只見通
向啟德鎮的寬大石道上,前後三點馬影,揚起陣陣塵煙,奔行如飛直衝鎮前。   

  銀釵皇甫香的卷雲白馬,快如脫免。江天濤的青馬,疾如一樓青煙,堡丁荊
德祿的花馬,雖然也快如飄風,但較江天濤的小青,仍遜了一籌。江天濤騎在馬
上,急急催馬,頻頻回頭,顯然,他已發現緊緊追來的皇甫香了。   

  堡丁荊德祿的座馬,很快地被銀釵的卷雲追上了,皇甫香黛眉如飛,滿面怒
容,一雙晶瑩明眸,閃閃生輝,一直盯著如飛馳去的江天濤的背影。卷雲一聲怒
嘶,擦著荊德祿的花馬如飛過去了,皇甫香目不斜視,看也不看荊德祿,依然緊
咬著櫻唇,一瞬不瞬地盯著江天濤的背影,不停的催著卷雲。   

  堡丁荊德祿,看了這等情勢,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心中又驚又迷惑,但他看
得出前面飛奔的衛掌院,必是得罪了這位統領無疑。舉目再向前看,面色不由大
變,只見頻頻回頭,怒奔飛馳的江天濤,已到了行人滿街的啟德鎮口了。但江天
濤的小青,昂首豎崇,怒嘶連聲,非但繼續如飛狂馳,相反的,更有增速之勢。   

  緊緊追趕的皇甫香,明眸閃爍著冷輝,這時一見江天濤的小青到了鎮前,猛
在卷雲的後股上抽了一鞭。她要在江天濤到達鎮上減速的一瞬間,追趕到他的馬
前。但如飛奔狂的小青,馬速絲毫末減,一聲雷鳴,直衝鎮口。   

  街上行人,早已聽到一聲驚人馬嘶,和急如驟雨的蹄聲,這時一見奔進街口
的青馬,早已紛紛地躲開了。同時,不少喜歡看熱鬧的人,立在兩邊,揮手高叫,
催馬吆喝,小青更是狂馳如飛,疾如奔雷。正在暗暗焦急的江天濤,沒想到街上
的行人早已閃開了,心中一喜,也揮鞭打了一下馬匹,小青一聲怒嘶,神情如狂,
快如流矢。   

  江天濤本可停馬,問問皇甫香飛馬猛追的來意,但想到她在山上那份不屑一
顧的神氣,決心和她較較馬術。飛馳間,驀聞頭上一陣鶯聲嬌呼。江天濤聞聲抬
頭一看,竟是圓韻樓上的一群妙齡茶娘和俏麗歌女,正臨窗探首,紛紛嬌呼。   

  那位藝名冷萍的名歌女,赫然也在其內。驀見那位冷萍姑娘,花容一變,脫
口急呼道:「小心前面!」   

  江天濤心中一驚,低頭前看,一輛正在卸貨的馬車,恰巧橫在街心上。他無
暇細想,暴喝一聲,猛提馬韁,小青一聲怒嘶馬身騰空而起如飛躍過馬車。街上
行人一見,立即暴起一聲如雷歡呼。江天濤不敢停留,如飛直奔鎮口。   

  回頭再看,銀釵皇甫香,剛剛到達車前,她的烏雲,是千中選一的馬,但她
的馬術不佳,不能趁勢飛騰。銀釵皇甫香,急收白馬,繞車而過,只氣得嬌靨蒼
白,眼圈發紅。但兩街看熱鬧的人,個個噤若寒蟬,俱都一臉驚恐,沒有一人敢
吭聲。   

  皇甫香真是恨透了卸貨車伕,但她無暇發作,急急繞過馬車,猛抽一鞭,繼
續衝向鎮口。





第十四章迷藥迷情   

  到達鎮口,舉目再看,江天濤的小青,已馳出數里以外了,皇甫香知道無法
再追上,只得停下馬來,愣愣地望著逐漸遠去的一點塵影,只氣得雙目流淚,嬌
軀顫抖。她雖然恨透了江天濤,她也知道江天濤有意向她賣弄,但她對江天濤的
精湛馬術,卻由衷佩服。   

  就在這時,一陣急如掠雨的馬蹄聲,逕由身後傳來,皇甫香回頭一看,正是
九宮堡送信來的那個堡丁。於是,心中一動,舉袖拭淚,勒馬轉過身來,她要在
堡丁荊德祿的口中,探出一些有關江天濤的底細。飛馬馳來的荊德祿,一見橫馬
在鎮口的銀釵皇甫香,頓時慌了,不自覺地將馬速慢下來。   

  銀釵皇甫香,威陵地望著荊德祿,一俟花馬走至近前,立即沉聲道:「荊庶
務請停下來!」   

  荊德祿急忙勒住馬匹,抱拳欠身,恭謹地道:「不知總統領呼住小的有何吩
咐?」   

  皇甫香為了逼出荊德祿真實情形,故意怒聲道:「方纔青馬上的衛代表,究
竟是誰?」   

  荊德祿聽得一愣,立即回答道:「是本堡老堡主新任命的左掌院衛明。」   

  皇甫香接著厲聲道:「貴堡的少堡主又是誰?」   

  荊德祿覺得銀釵問得離奇,因而十分迷惑地搖搖頭道:「小的不明白總統領
的話意。」   

  皇甫香黛眉一挑,冷哼一聲,恨恨地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裝糊塗,有人說,
他就是貴堡的少堡主。」   

  荊德祿一聽,雖在驚慌之際,也忍不住失聲笑了,接著分辨道:「回稟總統
領,您千萬不要弄錯了,我家少堡主,名叫江天濤,身穿粉衣,白淨面皮,桃花
眼,朝天鼻,十八歲年紀,總統領如果不信,回去一問貴幫的總督察便知道了。」   

  銀釵皇甫香愈聽愈迷惑,同時,也升起一絲妒意,因而沉聲道:「我三妹怎
的認識貴堡少堡主?」   

  荊德祿的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貴幫總督察並不認識我家少堡主,
是他們交過手,貴幫總督察曾點倒了我家少堡主,所以她知道。」   

  皇甫香真是愈聽愈糊塗了,這時也不自覺地降低聲音,平和地道:「貴堡少
堡主的武功,不是比那個叫衛明的武功,尤高一籌嗎?」   

  荊德祿見皇甫香的神色已緩和下來,膽氣立增。因而,再度笑了,但他不便
批評少堡主,因而僅搖搖頭,笑著說:「這一點小的便不知道了。」   

  皇甫香突然想起汪燕玲給江天濤的信,於是驚異地道:「你家小姐與衛代表
可是親戚?」   

  荊德祿搖搖頭道,「不是。」   

  皇甫香立即不高興地道:「那為什麼稱呼他表哥?」   

  荊德祿也楞了。   

  皇甫香再度問了問:「信是你家小姐交給你的嗎?」   

  荊德祿搖搖頭道:「不,是馬總管交給小的。」   

  皇甫香極為不解地道:「貴堡發生了什麼事嗎?」   

  荊德祿依然搖搖頭道:「小的身為外堡左院的庶務,內堡的情形,小的一概
不知。」   

  皇甫香問了半天,愈問愈糊塗,心中既懊侮又失望,有意繼續再追江天濤。
江天濤早已沒有了影子,返回總壇去,又怕難為情。就在這時,一聲悠長馬嘶,
徑由鎮的東口方向傳來。   

  皇甫香循聲一看,只見一匹高頭刺?,上坐一個湖綠勁裝短劍髦的背劍少女,
正向江天濤馬影消失的方向,越野馳去。於是,皇甫香黛眉一皺,輕嚷一聲,倏
然撥轉馬頭,直向勁裝背劍的少女追去。   

  荊德祿一心急著趕上江天濤,哪有心情去想銀釵,為什麼去追那個綠衣少女,
於是一抖馬韁,如飛向前疾馳。轉首再看,那個身穿綠湖動裝的背劍少女,似是
已發現了追去的銀釵,一撥馬頭,直向東南一座茂林前馳去。荊德祿想到方才皇
甫香的問話。覺得又迷惑又好笑,他想:只要追上江天濤,真實情形就知道了。   

  他沿著通向蕪湖的寬大官道,放馬疾追。但放馬追了二三十里,不但沒有發
現江天濤的為影,即使沿途的行人,也沒人發現有個身穿藍衫,腰懸寶劍,跨騎
青馬的少年經過。而這時的江天濤,卻正放馬飛馳在青山河的右岸鄉道上。   

  江天濤見皇甫香沒有追來,心中一笑,仰面發出一陣少不更事的頑皮大笑。
想到她在東梁山總壇對他的暗暗諷譏,這時煞了煞皇甫香的傲氣,下意識中,總
感到有絲勝利和得意。他曾聽「齊魯雙俠」說,銀釵皇甫香,稟性比較溫柔,他
就一直沒看出她的溫柔在那裡。   

  江天濤已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三釵幫的勢力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沿江靠
湖的地區。由於心懸堡中事變,以便早日趕回幕阜山,他怕沿途有事羈延,因而,
決心晝夜兼程,盡走鄉村道路。因為,他知道銀釵負氣回山,在盛怒之下,勢必
飛鴿傳訊各舵,務必將他截住,處處向他刁難。   

  這時,紅日已落西山,暮色漸濃,鄉道上一片冷清,農人多已回家休息。江
天濤在向前飛奔的馬上,對自己選擇鄉道前進,感到十分滿意,他決心在前面大
鎮上打尖,繼續前進到灣址住宿。暮色蒼茫,晚風已起,數里外的鄉道上,橫著
一座茂林,雨邊一望無際,顯得有陰氣沉沉。   

  江天濤坐在鞍上,不時回頭看看身後,他明知荊德祿無法追來,但他總希望
有奇跡發現。一想到堡丁荊德祿,他立即聯想到表妹汪燕玲寫的那封信,於是,
急探手懷中,又將那封信取出來。藉著茫茫暮色,凝目一看,這時他才發現信箋
上的寥寥幾字,娟秀中透著潦草,似是在心緒紛亂的情形下匆匆寫成的。因而,
他斷定堡中不但有了重大變化,也許父親和表妹的處境已極危急了。他目注信箋,
凝神沉思,判斷種種可能發生的驟變情形。   

  正在他低頭沉思,任馬飛馳,心中暗暗焦急之際,坐下小青,突然昂首發出
一聲悠長怒嘶。江天濤知道快到茂林了,是以並未在意,謹慎地疊好信箋,放在
懷裡,同時漫不經心地舉目前看。一看之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輕啊,急忙去
提放在鞍頭上的馬韁。   

  只見一群騎馬徒步的男女簇擁著一頂精緻小轎,正浩浩蕩蕩地出茂林內走出
來,雙方距離,已近至不足二十丈了。小青已跑得幾近瘋狂,馬速快如奔電,前
面一群男女,似是有恃無恐,既不出聲吆喝,也不閃躲相讓,而江天濤正慌得去
提馬韁,但短短二十丈的距離眨眼已到近前了。   

  驀聞一聲粗獷暴喝:「好個沒長眼睛的東西,還不滾下道去。」暴喝聲中,
呼的一聲,一輪棍影,挾著懾人勁風,已掃向小青的前蹄。   

  江天濤尚未看清馬前情形,僅看到一個彪形身影一晃,緊接著,隨著喝聲掃
來一輪棍影 E急間,大喝一聲,馬韁猛提,小青一聲痛嘶,倏然人形立起。就
在小青立起的同時,呼的一聲,一根盤螺鐵棍,就在它的蹄下掃過。對方一棍掃
空,再度暴喝一聲,鐵棍一輪,立變泰山壓頂,再向小青的前胸砸來,聲勢十分
兇猛。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雙腳猛催馬腹,小青身形一旋,對方的鐵棍,再度
擊空。就在這時,驀然皺起一聲嬌叱:「史先鋒住手!」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對方竟是先鋒,定睛一看,馬前正立著一個手橫盤螺
棍的彪形大漢。只見彪形大漢,袒胸露臂,肌肉鼓鼓隆起,胸毛髮亮,一張臉紫
中泛黑,濃眉、凶睛、獅子鼻,十足的凶狠之徒。   

  再看嬌叱阻止的,竟是一個立在精緻小轎旁邊的妖媚侍女。妖媚侍女,年約
十六七成,迷迷眼,細彎眉,身體豐滿,肌膚細膩,風騷中透著淫邪蕩氣。她一
手扶著轎槓,一手插著蛇腰,一隻迷迷眼,似笑不笑地看著江天濤。   

  江天濤細看小轎,不由暗吃一驚,只見乳黃色的錦緞轎煒上,繡滿不知名的
花卉,轎頂上,嵌珠綴玉,極盡豪華之能事。一張珠簾,深垂轎門,暮風吹動中,
隱約現出一個嬌小的人影。   

  江天濤一面打量,一面沉思,竭力去想轎中的女人是誰?他記得師父或者是
金拂盲尼,曾經在無意中談到過武林中有這麼一個女人,只是那時,他沒有注意。
再看四個抬轎的人,俱是身高背厚胳膊粗的驃悍莽夫。   

  這時,轎後幾個書生裝束的騎馬人,個個怒形於色,已紛紛散開,圍成了一
個圓弧,形成半包圍之勢。江天濤見這些書生裝束的人,個個油頭粉面,裝成一
派斯文,雖然三十幾歲年紀,但頰下仍光光無須,各搖一柄大折扇,一臉的傲氣。   

  正待繼續後看,驀聞小轎內,發出一陣銀鈴般的悅耳嬌聲道:「喜歡,攔路
的是誰?」   

  江天濤聽得一愣,喜歡是誰,難道就是這個身穿花衣的妖媚侍女。心念間,
驀見妖媚侍女,並不太恭敬地咯咯笑著道:「是一個盲人騎瞎馬的漂亮小伙子。」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繼爾一想,自己理屈,騎馬看信不看路,險些撞上
人,也不能怪人家譏諷,因而沒有吭聲。不過,聽了漂亮小伙子幾個字,卻已肯
定地揣出轎中的女人,絕不是什麼正派人物。但,幾個騎馬搖折扇的粉面老書生
們,聽了「漂亮小伙子」幾個子,卻俱都不屑的停了一聲。   

  又聽小轎內的女人,以更嬌美清脆的聲音,笑著問道:「喜歡,你看他會武
功嗎?」   

  妖媚侍女的迷迷眼,向著江天濤的佩劍一看,輕佻地笑著道:「劍倒是有一
柄,就怕是聾子的耳朵,好看不中用,不過他的馬術,倒是蠻精的。」   

  江天濤本待道歉幾句,各自趕路,這時聽了妖媚侍女的話,知道這些人都不
是什麼好路數,因而哼了一聲,撥馬就要撓路。就在他一撥馬的同時,又聽轎內
的女人,玩笑似地嬌聲說道:「喜歡,你去試試他!」   

  話聲甫落、妖媚侍女,立即愉快地咯咯笑了,同時,竟狐媚地向著江天濤一
招手,嬌聲道:「喂,兆?,讓我試試你會不會用劍。」說著,眨眼睽著正待繞
道過去的江天濤,逕自向前走來。   

  手橫盤螺棍的彪形大漢,立即退至轎前。江天濤心急趕路,本不願多事,但
遇到了這些囂張狂妄目中無人,不可理喻的人,少不得要出手懲戒他們一番。於
是,冷冷一笑,轉身下馬,順手將馬韁繫在鞍頭上。   

  就在他將馬韁繫在鞍頭上的同時,驀聞一個沙啞的聲音,輕蔑地說:「殺雞
焉用牛刀子,喜歡妹妹,你去休息,讓哥哥我來收拾他一頓。」   

  江天濤轉首一看,人影閃處,妖媚侍女的身前,已多了一個身穿灰綠長衫,
後拿棗木折扇的中年書生。中年書生短刀眉,飛斜眼,臉上不但撲有白粉,嘴上
也塗了一層朱丹,瘦削兩頰,下巴尖尖,一望而知,是個十足嗜酒貪色之徒。江
天濤看了這些人的嘴臉,再聽了這些不倫不類的稱呼,不由得倏起殺機,右肘毅
然一橫,寒光如電一閃,嗆的一聲,長劍已撤出鞘外。   

  妖媚侍女瞄眼瞟了一眼江天濤的長劍,即對身穿灰綠長衫的中年書生,狂妄
地咯咯一笑,叮仁道:「你可不能傷他喲,香妃不收他做轎後將軍,也要做他做
個轎前先鋒。」   

  江天濤一聽香妃兩字,頓時恍然大悟,不由仰天哈哈笑了。   

  身穿灰綠長衫的中年書生,聽了妖媚侍女的話,目光中既妒,神色中又怒,
不由瞪著江天濤,切齒恨聲說:「小子,笑什麼,你的艷福來了尚且不知,你能
在我湯卜和的扇下走過十招,就算你小子中選了。」說話之間,手持折扇,緩步
向江天濤欺來。   

  江天濤條斂大笑,傲然朗聲說:「我道是哪裡來的有名人物,原來是長樂宮
的一群狗男女……」   

  話末說完,中年書生湯卜和已急怒地脫口一聲大喝:「小輩找死,膽敢胡說,
納命來。」大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棗木大折扇,用的一聲張開,扇影一閃,
直切江天濤的俊面。   

  江天濤殺機已起,決心為武林除害,不能再留這些淫徒害人,這時見湯卜和
飛身撲來,立即冷冷一笑,道:「你也配!」配字出口,垮步閃身,長劍一招大
鵬展翅,反臂削向湯卜和的右腕。   

  湯卜和沒想到江天濤出劍如此奇抉,不由大吃一驚,尖嚎一聲,檸腰一躍,
身形疾向橫裡退縱。   

  江天濤冷哼一聲,平靜地沉聲道:「不留下命來想走嗎?」嗎字出口,疾演
舉火燒天,長劍閃電一挑,立即暴起一聲沙啞慘嚎。   

  寒光閃處,鮮血如注,劍尖已劃破了湯卜和的小腹,一盤小腸立即瀉出來。
咚的一聲,湯卜和的身體,著實跌在路邊,滾了兩滾,頓時暈死過去。   

  妖媚侍女,橫棍大漢,以及馬上圍立在兩邊的中年書生們,俱都驚呆了。他
們做夢都沒想到,對方藍衫少年,僅輕描淡寫地揮手一招,便將湯卜和的小腹挑
開了。   

  橫棍大漢一定神,突然一聲暴喝道:「小狗膽敢殺人。」暴喝聲中,飛身前
撲:手中盤螺棍,一招「春雷貫頂」,猛向江天濤的當頭砸下。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震耳一聲大喝:「口出不遜,定非善類,今天也留
你不得。」大喝一聲,進步欺身,長劍舞起一道如銀匹練,擦過砸下的盤螺棍,
猛向彪形大漢的如鼓肚皮攔腰斬去,寒光過處,快如電掣。   

  妖媚侍女一見,粉面大變,驚得失聲尖呼:「史先鋒不好!」尖呼聲中,急
忙取出一條蓮鉤索,飛身撲了過去。   

  妖媚侍女的身形剛動,場中已暴起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叫,史先鋒的身體已被
江天濤攔腰斬為兩斷,盤螺鐵棍也飛了。江天濤的身形奇快,軌了史先鋒,身形
已距小轎不遠了。但妖媚侍女的身形,也飛身撲至,一聲嬌叱,雙腕疾揮,兩端
蓮鉤,一抓江天濤的長劍,一抓江天濤的面門。   

  江天濤原想趁機撲向小轎,沒想到妖媚侍女的蓮鉤已經擊到。倉促間,身形
一閃,蓮鉤擦耳飛過。但錚的一聲輕響,右臂猛然一震,長劍已被另一蓮鉤抓住。
就在這時,幾個坐在馬上發愣的中年書生,暴喝一聲,紛紛起身,揮動手中折扇
兵器,齊向江天濤撲來。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厲喝一聲,運足功力,長劍奮力一揮,立即響起一
聲驚急矯呼,妖媚侍女的身體已被江天濤奮力掄起。妖媚侍女的兩手,愈拉愈緊,
江天濤的長劍愈倫愈疾,飛身撲來的幾個中年書生,俱都愣了。   

  江天濤內力雄厚,功力驚人,心中一動,即將妖媚侍女的身體向最近一個發
愣的中年書生撞去。咚的一響,接著一群尖銳嬌呼。發楞的中年書生被撞了個就
地翻滾,妖媚的侍女,也碰了兩個大翻身,其餘中年書生,驚呼一聲,紛紛暴退。   

  就在這時,驀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嬌叱:「還不快些鬆手!」   

  被掄得旋轉如飛的妖媚侍女一聽,只得兩手一鬆,一個豐潤嬌軀,挾著一陣
勁風,直向另一個中年書生撞去。   

  又是那聲清脆聲音,立即命令道:「達范桐,快些接住。」   

  被稱為達范桐的中年書生,正待閃躲,這時一聽,驚得慌不迭地伸手去接。
由於事先驚慌欲躲,這時又畏於說話女人的命令去接,達范桐心中一慌,加之沖
力過劇,妖媚侍女的渾圓雙股,著實撞在他的前胸上。又是咚的一聲,接著悶哼
嬌呼,達范桐身形踉蹌後退,兩手緊抱前胸,哇的一聲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妖媚
侍女就地一連數滾,挺了幾挺,終於暈死過去,只跌得灰頭土臉,釵橫發亂,花
衣也破了幾個洞。   

  江天濤揮臂甩掉了抓在劍身上的多刺蓮鉤,轉首一看,星目不禁一亮。只見
精緻富麗的小轎前,赫然立著一個秀髮高挽,捲曲如雲,上插鳳釵珍珠,兩鬢綴
滿了瑰麗寶石的絕色麗人。絕色麗人看來年僅二十一二歲,身材窈窕,婀娜多姿,
兩道纖細而修長的柳眉下有一對勾魂奪魄的眼睛。她的櫻唇微微牽動,分不出是
驚是喜尤其穿著一身乳緞,繡滿了各式奇花的雲棠長裙,愈顯得有一種難以抵抗
的吸力。她清脆悅耳的聲音,似震金玉,令人不自覺地陡起遐思,同時,餘韻中,
含有引誘挑逗的意味。   

  江天濤看罷,愈加相信恩師海棠仙子和梵淨山金拂盲尼的話說得不虛,這真
是人世間,最具魔力的尤物。絕色麗人,微含嬌嗔,略帶慍色,那只勾魂奪魄的
澄澈眸子,不時閃爍著柔輝,一瞬不瞬地望著江天濤。   

  江天濤雖然早已有了戒心,但仍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無形中似有一股壓力。
江天濤雖然距離絕色麗人尚有三四丈遠,但雙方的目力,仍如在光天化日的大白
天,景物清晰可見。   

  驀見絕色麗人,明眸柔光一閃,輕啟櫻唇,似冰冷,似含情地嬌聲問道:
「你是誰的門人,小小年紀,心腸竟是如此毒狠?」   

  江天濤只準備與她動手,絕不與她談話,這時見問,卻不由自主地沉聲回答
道:「我是誰的門人,你管不著。」   

  絕色麗人柳眉微微一挑,明眸撫媚地一標,淡雅的喚了一聲,蕩人心神地無
聲笑了。江天濤看得心神一蕩,頓時駕覺中了她的圈套,他記得金拂盲尼說過,
遇到這個尤物,切忌和她交談,劈頭先剌她三劍。心念一轉,不自覺地震耳一聲
大喝道:「少施媚術,別擺姿態,須知少爺可不是那種人……」   

  話末說完,絕色麗人突然舉袖掩口,立即發出一陣劃空銀鈴般的咯咯矯笑,
只笑得嬌軀顫抖,衣光閃爍。江天濤神志一陣恍惚,心頭抨抨跳動,突然感到胸
間窒息,呼吸有些喘氣。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再不劈她三劍,後果實在不堪
設想了。心驚之餘,急忙排除雜念,不由慌得厲聲大喝道:「你笑什麼,還不快
些亮出兵刃來!」   

  絕色麗人咯咯地笑得更清脆更響了,同時極盡柔媚地笑著問:「你知道我是
誰嗎?」說話之間,竟輕移蓮步,款擺纖腰,極緩慢地走向江天濤身前。   

  江天濤怒哼一聲,大聲道:「哪個不知你是雲南花坪山,長樂宮中的蠻花香
妃明芷苓。」   

  絕色麗人明芷苓故意一皺柳眉,既幽怨又關切地道:「你自信是姊姊的對手
嗎?」   

  江天濤俊面一紅,立即怒聲道:「你是誰的姊姊,你要再胡言亂語,可不要
怨我手辣心狠!」說著,立即將手中的長劍,閃了兩閃,但他卻沒有出手的意思。   

  蠻花香妃見江天濤雖然目光有些呆滯,但仍知發怒揮劍,心中也不禁暗暗吃
驚,像如此鎮定自恃的少年人,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時見江天濤忿怒揮劍,再
向前走了幾步,故意明眸一轉,兩顆晶瑩的淚珠,立即滾下來,皺眉幽怨地說:
「你已經夠狠心的了。」說著,舉起握著一方粉紅絲帕纖纖玉手,指著趴在路旁
的湯卜和,倒在血中的史先鋒,以及灰頭土臉的妖媚侍女,與兩手抱胸的達范桐,
繼續幽幽地道:「你看……」   

  江天濤雖然仍竭力鎮定,但神志已有些恍惚,同時蠻花香妃對他有一種不可
抗拒的誘惑力,他雖然明知對方在施媚術,但卻不知如何應付!這時,情不自覺
地隨著蠻花香妃的指向轉首望去。就在他轉首的同時,晚風中,驀然飄來一陣甜
甜膩膩的香味。   

  江天濤倏然驚覺,急忙回頭一看。只見蠻花香妃,柳眉一挑,媚眼圓睜,脫
口一聲嬌叱:「爾等還不與我拿下。」說話之間,玉腕疾揚,一方粉紅絲柏,迎
風一展,其大如蓋,直向江天濤的俊面罩來。   

  江天濤大吃一驚,心知上當,厲喝一聲,飛身躍起。但那方其大如蓋的香甜
絲柏,也同時罩在他的頭上。「蠻花香妃」見絲巾罩住了江天濤的頭,頓時大喜,
不由再度嬌聲疾叱:「爾等還不快下手,發什麼呆!」   

  幾個發愣的中年書生一聽,同時一聲大喝,各揮棗木大折扇,齊向騰空躍起
的江天濤撲來。江天濤被絲巾罩住了頭,心中也不禁慌了,一股濃重的甜膩奇香,
熏得他心浮氣躁,嘔心欲吐 E急間,暴喝一聲,舉手將頭上的絲巾扯下來。緊
接著,身形疾瀉而下,手中長劍,順勢一招「風掃落葉」,立將撲來的幾個中年
書生逼退。但他的雙腳一著地面,突然感到渾身顫抖,兩腿發軟,身形一連幾晃,
險些跌在地上。   

  蠻花香妃見絲巾落在江天濤手裡,心中十分焦急,但看了江天濤搖搖欲倒的
身體,不由咯咯笑了。同時,柔媚地笑著道:「小兄弟,你已中了姊姊的五步斷
魂香了,知道嗎?」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面色立變,他似乎聽金拂盲尼說過,凡中了五步斷魂
香的人,不出五步,便即暈倒,尤其,半個時辰之內如不及時服下解藥,立即氣
絕,七孔流血而死。由於心中一慌,立感頭昏目眩,不但兩腿發軟,內力也感不
繼了。同時,手心、額角,頓時滲出汗水來。   

  蠻花香妃一見,撫媚艷麗的如花矯靨上,立即掠上一片光彩,接著柔聲說:
「小兄弟,你的功力雖然深厚,但時間一久,仍免不了暈厥,那時,即使姊姊救
活了你,你的武功也廢了。」   

  江天濤一聽,心中又驚又怒,但他知道他沒有暈倒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曾
服了三顆朱仙果。一想到朱仙果,他立即閉上了有些旋冒金花的星目,迅即運功
調息。心念一動,口訣立生,一陣朱仙果的清涼異香,立時瀰漫喉間,丹田的真
氣也隨之凝聚起來。   

  蠻花香妃誤以為江天濤到了難以支援的地步,慌得急忙在花衣上的花蕊中,
取下一個粉紅色的珠子來。接著,漫移蓮步,逕盈地向著江天濤身前走去,同時,
柔媚地道:「小兄弟,快吃下這粒解藥,否則便會無救了。」   

  江天濤的神志逐漸清醒,真氣逐漸凝聚,他根不得挺劍剌死蠻花香妃。他微
微睜開一線眼線,發現蠻花香妃離他已經不遠了,嫩白如春蔥般的纖纖玉手,輕
巧地捏著一粒粉紅色的珠丸,那雙極富撩撥,醉人的媚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那張最具吸引力的鮮紅櫻唇,含笑微合,充滿了誘人的魅力。江天濤看得心旌搖
搖,抨然跳動,五步斷魂香的餘毒,再度分竄漫延,因而,心中一驚,立即閉上
了眼睛。   

  驀聞蠻花香妃嬌聲說:「小兄弟快服下這粒解藥,乖乖地跟姊姊走,姊姊絕
不會虧待你……」   

  江天濤見蠻花香妃一口一個姊姊,頓時大怒,脫口一聲厲喝:「賤婦閉嘴…
…」厲喝聲中,長劍疾演「白陀吐信」,猛向蠻花香妃的璇璣穴刺去。   

  蠻花香妃沒想到江天濤瀕臨暈厥之際,尚能出劍猛刺,的確吃了一驚,一聲
驚呼,仰面挺身,蓮足一橙,嬌軀斜升飛起。江天濤決心為武林除害,哪容蠻花
香妃逃走,一聲怒哼,進步追刺。就在劍尖將要刺中蠻花香妃的同時,驀聽一聲
大喝,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書生,折扇一揮,已經飛身撲上。   

  江天濤一心想置蠻花香妃於死地,因而對橫裡撲來的白衫中年書生,僅用左
手中的絲巾,猛揮封出!紅光一閃,絲巾的一角,恰好擊在白衫中年書生的粉面
上。白衫中年書生,大吃一驚,厲嗥一聲,飛身暴退一丈,咚的一聲,著實跌在
地上,僅翻了一個身,立時暈死了過去。   

  江天濤一見,頓時愣了,他的確沒想到蠻花香妃的五步斷魂香,竟厲害得如
此驚人。其餘幾個中年書生,見江天濤竟用他們香妃的「迷魂巾」迷倒了白衫中
年書生,俱都嚇呆了。   

  就在這一遲疑間,蠻花香妃得能逃脫劍下做鬼,於是,翠袖一揮,飄身縱至
暈死過去的白衫中年書生前,急忙伸手捏住對方的兩頰,立即將那顆粉紅色的珠
丸放進白衫書生的口內,接著,緩緩立起身來。她黛眉如飛,嬌靨鐵青,那等撫
媚艷絕,令人一見神迷的嬌美面龐,這時突然變得淒厲怕人。蠻花香妃目露凶芒,
恨恨地沉聲道:「無知小輩,看你能撐到何時,老娘就站在此地,立等你七孔流
血而死。」   

  江天濤雖然滿腹怒火,但他不敢再耗真氣,對蠻花香妃的惡毒言語,聽如未
聞,繼續閉目調息。就在他合上雙目之時,一聲烈馬怒嘶,逕由來時的鄉道上劃
空傳來,同時,隱約聽到陣陣急奔蹄聲。蠻花香妃等人聽得心中一驚,紛紛循聲
一看,只見正東一片漆黑,無法看清奔來的馬影,和究竟有多少人。   

  江天濤急於調息運功,因而,他連眼睛都沒有睜。又傳來一聲嬌叱,緊接著,
正東黑暗中,一連閃出數點兵刃相擊的火星,久久,才聽到一聲輕微的金鐵交鳴
聲。同時,也現出兩匹追逐狂奔,如飛馳來的高刺?影。   

  江天濤聽了那聲嬌叱,似是有些耳熟,因而睜開了眼睛,轉首一看,只見兩
匹快馬,幾乎是拼騎馳來。又是一聲嬌叱,黑暗中接著是一月如銀的翻滾匹練,
兩馬一陣分台,繼續向這面如飛馳來。江天濤看罷,斷定是一對久有宿怨的仇人,
狹路相遇了。   

  心念末畢,驀見蠻花香妃明芷苓,向著幾個神色慌慌的中年書生,一揮手,
緊急地低聲嬌叱道:「來人不知是何路數,我們必須先將點子制服。」說話之間,
當先向江天濤身前撲去,其餘幾個中年書生,也只得硬著頭皮,緊跟而上。   

  江天濤一見,一招「八方風雨」,長劍舞起一座劍林光幕,千百銀鋒,分指
八面,立即將蠻花香妃等人逼退。就在江天濤逼退蠻花香妃等人的同時,一仗?
嘶嬌叱,兩匹高頭刺?,勢如奔雷般已馳至了近前。   

  驀聞一聲清脆嬌呼:「啊,衛小俠!」   

  接著又是一聲熟悉嬌呼:「啊,衛代表!」   

  嬌呼聲中,馬嘶蹄亂,兩匹健馬猛的一頓,兩道銀綠身影,已騰空飛下馬來,
齊向江天濤身邊落下。江天濤舉目一看,面色立變,只見凌空飛下的兩人,竟是
含忿追他的銀釵皇甫香和名歌女冷萍。   

  蠻花香妃見沿途交手,縱馬飛奔而來的兩個持劍少女,俱都認識江天濤,著
實吃了一驚,尤其五步斷魂香巾,落在江天濤的手裡,更加慌急萬分。   

  銀釵皇甫香本來芳心暗恨江天濤,這時乍然見他被困此地,情不自禁地變得
十分關懷。名歌女冷萍飛馬離開啟德鎮的原因,就是前來追趕江天濤,由於和銀
釵的衝突,越野飛馳,沒想到竟在此地撞上了。   

  江天濤由於一直無法得到充分調息,是以不能盡將餘毒驅除,因而,一劍刺
出之後,氣血立即翻騰,無法同被擊退的蠻花香妃等人追擊。這時見冷萍、皇甫
香同時趕來,雖然有些心慌,但自覺在安全上有了屏障。他不敢和銀釵答話,也
不敢問冷萍何以和銀釵交手打起來,只得微微合上星目調息。   

  冷萍和皇甫香見江天濤俊面蒼白,額角滲汗,俱都慌了,轉首一看,發現立
在路邊的花衣美女,竟是蠻花香妃,不由同時惶聲驚呼道:「啊,他中了五步斷
魂香了!」   

  驚呼聲中,回頭再看,發現蠻花香妃的五步斷魂香巾,居然握在江天濤的手
裡,不由驚得花容一變,再度急聲道:「這是斷魂巾呀,衛小俠千萬不可貫注真
氣揮動它。」   

  冷萍說罷,似乎想起什麼,突然搏首望著蠻花香妃,厲聲道:「你這女性敗
類,還不趕快拿出解藥來?」說話之間,手持長劍,緩緩向蠻花香妃身前逼去。   

  蠻花香妃明芷苓,由於沒有了斷魂巾,早已趁機將史先鋒丟至路邊的盤螺鐵
棍撿起來。這時見冷萍仗劍逼來,不由冷冷一笑,要挾地道:「要解藥不難,只
要把斷魂巾還我。」   

  察看江天濤神色的銀釵皇甫香一聽,立即怒聲道:「將斷魂巾還給你,只怕
你就不給解藥了。」   

  蠻花香妃冷冷一笑,有恃無恐地道:「那我們就眼看著他七孔流血而死吧!」   

  冷萍聽得渾身一顫,頓時愣了。銀釵皇甫香,頓時大怒,黛眉一軒,毅然怒
聲道:「殺了你不怕在你身上找不到解藥來。」說話之間,纖手再將懸在肩井上
的描金折扇取下來,左手持扇,右手仗劍,逕向蠻花香妃身前逼去。   

  蠻花香妃一見皇甫香取扇,再看她銀輝閃閃的服裝,心中不由暗吃一驚,頓
時想起,她就是三釵幫的銀釵皇甫香。但她也看得出皇甫香雖然動了怒,而她仍
顧忌著藍衫少年的安危,是以才遲遲不敢出手,希望能威逼出解藥來。因而,冷
冷一笑,依然有侍無恐地沉聲問道:「皇甫香,你自信能在片刻之間便可殺我?」   

  銀釵聽得一楞,她自信能夠戰勝蠻花香妃,但要說在片刻之間使將對方制服,
她的確沒有這份把握。蠻花香妃一見,立即得意地冷冷一笑,繼續要挾道:「哼,
恐怕不到片刻,他就要七孔流血而死了。」   

  冷萍聽得渾身一顫,花容立變,惶急中,不由厲聲道:「皇甫姑娘,救人要
緊,我們倆兒一齊上。」說話之間,一揮長劍,當先向蠻花香妃撲去。   

  皇甫香深覺有理,對付這些武林敗類,根本不須顧慮什麼武林規矩,於是毅
然應了個好,左手揮扇,右手挺劍,立取挾擊之勢。蠻花香妃一見,的確慌了,
她沒想到一路纏鬥而來的兩個仇家,突然間又協力並肩來對付她。她沒有了仗以
懾人的「斷魂巾」,就等於兇猛無敵的鷹沒有了眼睛。這時見皇甫香和冷萍兩人
挾攻撲來,立即將盤螺棍舞了個風雨不透,同時,厲聲嬌叱道:「一群死東西,
你們在等死嗎?」   

  幾個中年書生一聽,慌得大喝一聲,一齊撲向冷萍,因為他們知道皇甫香是
名滿天下的三釵幫總統領,是以不敢當其銳鋒。冷萍見幾個油頭粉面書生打扮的
中年人撲來,斷定都是些無恥荒淫之徒,加之心切取得解藥,因而芳心倏起殺機。
於是,一聲嬌叱,運劍如飛,嬌軀轉處,長劍已幻起一道森森光幕,立將撲來的
幾個中年書生罩住。幾個中年書生,俱是些好色貪杯之徒,實際上根本沒有真本
事硬功夫,哪裡抵擋得住,一陣驚呼,紛紛暴退。   

  冷萍殺機已起,豈容歹徒人等逃走,一聲嬌哼,長劍疾演「綵鳳展翅」,寒
光閃處,立即暴起一聲淒厲慘叫。飛退較慢的一個中年書生,連胸帶臂,並被斬
為兩段,心肺肝腸,隨著飛濺鮮血,立即湧了出來。   

  剛剛調息完畢的江天濤,睜眼一看,面色立變,他確沒想到,看來那等嫻靜
高雅的冷萍姑娘,這時殺起人來,居然面不改色。再看銀輝閃閃的皇甫香,已和
撫媚艷絕的蠻花香妃,激烈地打在一起了,皇甫香左扇金光閃閃,右劍銀芒耀眼,
加上盤旋如飛的身影,宛如銀河中綴滿了金星萬點,極為壯觀。蠻花香妃雖是嬌
弱纖纖的女子,但手中沉重的盤螺棍,卻揮舞得勁風呼呼,棍影如林,任她皇甫
香左扇右劍,一時間也不能逼近。   

  正在打鬥間,又聞一聲剌耳驚心,直上夜空的淒厲慘嚎。江天濤轉首一看,
另兩個中年書生的頭頂也不見了,兩個無頭屍體,旋了幾旋,咚咚兩聲相繼撲倒
地上。其餘兩個中年書生一見,只嚇得面色如土,魂飛天外,驚呼一聲,倏然轉
身,向著漆黑如墨,陰氣森森的高大茂林內,亡命奔去。   

  冷萍姑娘一見,脫口一聲嬌叱:「不留下命來想走嗎?」嬌叱聲中,倏然停
身,左手玉腕一揚,立有兩點寒星,挾著嗤嗤嘯聲,快如兩道銀線,一閃而逝。
緊接著,如飛奔向茂林的兩個中年書生,同時兩手撲天,仰面發出一聲悠長慘叫,
撒手丟扇,踉蹌栽倒。   

  江天濤看得面色一變,他確沒想到,冷萍的腕力竟是如此的強勁,而她的劍
術,似是也不遜於皇甫香。殺完了幾個中年書生的冷萍,倘不知道江天濤已睜開
了眼睛,一聲嬌叱,再向蠻花香妃撲去。   

  蠻花香妃早已嚇得花容慘白,這時見冷萍返身撲來,慌急間,柳眉一豎,厲
聲嬌叱:「老娘與你們拚了!」了字出口,盤采棍一緊,逼退了皇甫香,猛向冷
萍掃來。   

  皇甫香何等精靈,就在蠻花香妃掃向冷萍的同時,她手中的描金折扇,已快
如閃電般切到了蠻花香妃的肩頸間。蠻花香妃一聲驚呼,塌肩斜飛三丈。冷萍、
銀釵,一心想置蠻花香妃於死地,以便在她身上找出解藥來,是以,同時嬌叱一
聲:「不拿出解藥來,休想活命。」嬌叱聲中,同時飛身追去。   

  蠻花香妃見無法脫身,只得拚死力敵,於是,三人又凶狠激烈地打在一起。   

  江天濤看得清楚,蠻花香妃絕不是銀釵和冷萍兩人的對手,不出三十招,必
敗無疑。但,他對女人與女人交手的潑辣凶狠勁,同樣的稱得上「不讓鬚眉」。
繼而,他的星目一亮,渾身不禁一顫,心想:冷萍、銀釵制服了蠻花香妃之後,
勢必前來向他糾纏,問起他的真正身份,那時該如何回答?心念及此,懾足走至
小青身邊,悄悄解開絲韁,點足飛身上馬。   

  就在他身形剛剛落在馬鞍上的同時,小青昂首一聲怒嘶,放開四蹄,如飛狂
馳,直奔茂林。江天濤一聽小青怒嘶,恨不得伸手掩住馬口,繼而一想,索性催
馬狂奔。激烈打鬥中的冷萍和銀釵,聞聲覷目一看,花容立變。   

  皇甫香芳心一急,不由脫口急聲道:「冷萍姑娘不好,衛代表又跑了。」說
話之間,一連緊攻了三招,逼退蠻花香妃飛身退出圈外,逕向白馬卷雲奔去。   

  冷萍無心再向蠻花香妃索取解藥,緊跟著皇甫香身後,也飛身蹤向自己的座
馬。同時,既迷惑又驚異地急聲道:「這人真是有點古怪。」   

  銀釵皇甫香一聽,立即忿忿地接口道,「哼,他的古怪事還多得很呢!」接
口說罷,飛身上馬,一抖絲韁,逕向江天濤如飛追去。   

  冷萍聽不懂皇甫香的話意,但她這時也無心情去問,縱落馬上,狂馳如飛。
蠻花香妃明芷苓,嬌靨蒼白,微微喘息,一手插腰,一手以盤螺棍支地,她對江
天濤的突然飛馬馳去,尤感到萬分驚奇。她頹喪地望著飛馬追去的皇甫香和冷萍,
又幸運地搖搖頭,她知道如果江天濤不跑,她的性命今夜定然難保。再看江天濤,
早已消失在漆黑的茂林前了。   

  這時的江天濤,形如驚弓之鳥,為了擺脫皇甫香和冷萍,一撥馬頭,馳下鄉
道,如飛衝進漆黑的茂林。他並不是怕皇甫香和冷萍的武功,而是怕被兩人追上
了糾纏不休,誤了行程。尤其,他不明白隱身「圓韻樓」偽裝歌女的冷萍,為什
麼也在他馬後追蹤?   

  心念間,回頭再看,發現銀釵皇甫香和冷萍,正撥馬奔下鄉道,拼騎向著這
面追來。他感到非常奇怪,方才兩人還纏鬥不休,這時卻又蠻像一對密友。打量
間,胯下驀然驚起一仗?蹄踐踏著枯枝敗葉的喳喳聲。江天濤聞聲猛然一回頭,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凝神一看,發現茂林內,樹木高大,枝葉蔽天,
無法看清夜空中的繁星。地面上枯枝敗葉,積厚盈尺,寶馬小青,瘋狂飛馳,只
見林內的高大樹木,如飛倒逝。片刻過去了,但仍沒馳出茂林。   

  江天濤感到有些奇怪,這座茂林怎的廣大。於是,急忙勒住小青,遊目一看,
這才發現周圍有的九樹成行,有的六樹橫阻,有的七樹斜伸,有的十樹圜植。江
天濤看罷,不由暗吃一驚,心想:這該不會是一座什麼陣勢吧!   

  心念末畢,驀聞數十丈外傳來一聲急促的茫然矯呼:「衛代表,你在哪裡?」   

  江天濤一驚,不由心頭一震,這正是銀釵皇甫香的聲音,他的確沒想到皇甫
香已追到附近了。緊接著,又是一聲緊張地呼問。「衛小俠,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為什麼突然聽不到你的馬奔聲了?」   

  江天濤聽得出,這是冷萍的聲音,尤其聽了她焦急關切地詢問,心裡非常感
動,但他卻不敢響應。因為,只要他一出聲,銀釵和冷萍,定然找進陣來。那時
不但給自己帶來糾纏不清的麻煩,也許她們找不到出口,而餓死在這座奇特的林
陣中。心念至此,任由皇甫香和冷萍兩人在數十丈外,相替嬌呼,他逕自拉著小
青,悄悄向深處走去。   

  他沿著斜伸的行樹前進,踏著積厚盈尺的敗葉枯枝,宛如走在厚厚的大地毯
上,顫魏如錦。遠處冷萍和銀釵的嬌呼,顯得更焦急,更關切了。江天濤聽得心
中非常不忍,不自覺地停下身來,循著叫聲的方向一看,星目不由倏然一亮。只
見對面斜伸的行樹盡頭,視界變得突然廣闊,同時,可以看到夜空的點點繁星。   

  江天濤心中一喜,斷定那就是林陣的出口了,於是,拉著小青,急步向對面
走去。隨著距離的接近,發現出口處荒草及膝,同時在十數丈外有一片高低參差,
大小不一的矮樹,在矮樹叢中,隱約現出一角圍牆。江天濤看得一愣,接著加速
了步子,他斷定前面不是出口而是一戶隱居在這座茂林中的人家。   

  想到隱居兩字,立即聯想到這座奇異的茂林怪陣,因而裡面居住的也必是一
位世外高人。心念至此,他不禁有些遲疑了,覺得不應該進去。遲疑間,已到了
行樹的盡頭,舉目一看,再度愣了。只見那片高低不一的矮樹林,恰在數百丈方
圓的林空中央佔地約有數畝,根據那角圍牆,斷定裡面必有人家。但根據林空中
的荒涼情形,似是不可能住著人。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要看看是什麼人家,住
在這等陰森荒野的茂林中,而且居住在林陣的中央。   

  他拉著小青,踏著高及膝上的荒草,慢步前進,腳下發出了沙沙的響聲。這
時,四週一片漆黑,格外顯得陰森岑寂,因而,江天濤和小青踐踏在枯草上的
「沙沙」輕響,也愈顯得陰森懾人。走到矮樹叢前,探首向內一看,江天濤再度
愣了。只見裡面一片荒草,僅靠北的一面,有一座半塌的石室殘垣。   

  江天濤看了這等淒涼景象,心中既索然又失望,於是,飛身上馬,決意穿過
荒草空地,繼續向西找尋出路。就在他飛身上馬的同時,小青突然立耳豎須,昂
首發出一聲刺耳驚心,直上夜空的悠長驚嗥。同時,前蹄仰起,人形而立,馬尾
不停地擺動,雙目閃著驚急,旋身就要後退,似是不願前進。   

  江天濤暗吃一驚,心知有異,脫口吆喝了兩聲,立將小青的情緒抑住。於是,
遊目一看,這時才發現半塌的石屋中,有一堆白色的物體,而在白色的物體中,
有一蓬隱隱閃著紅光的東西。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一抖馬韁,就待進去。但受
驚的小青,卻搖頭擺尾,低嘶連聲,步步後退。   

  江天濤好奇心勝,雖然心中暗自驚疑,但仍輟身下馬,決意過去看個清楚。
於是,繫好馬韁,橫肘撤劍,寒光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飛身越過坍牆,踏著
荒草,逕自走向半塌的石屋前。




第十五章認祖歸宗   

  這時,夜空高遠,繁星萬千,周圍茂林漆黑一片,陣陣夜風掠空吹來,只吹
得枯枝荒草,隨風搖晃,發出了吱吱沙沙的響聲,愈增夜的淒涼、恐怖。   

  江天濤雖然一劍在手,向無所懼,但處身在這等充滿了陰森氣氛的境地,也
不禁毛骨悚然,暗自心悸。前進中,發現石室中那堆白色物體,似是放在一方石
床的正中央,在石床右端上放著一個小小的古鋼鼎爐。江天濤一看到那個小鼎爐,
心中頓時大悟,那堆白色物體可能就是人骨。   

  但那堆隱隱閃著紅光的東西又是什麼呢?心念間,已至半塌的石牆前,抬目
向石床上一看,面色微微一變,同時升起一陣慼然之感。石床中央的白色物體,
果然是一堆白骨。白骨已經剝蝕,頭顱僅剩下兩片頰骨,其餘骨骸,多已斷碎,
但仍看出,是個盤坐之勢。   

  江天濤懷著慼然情緒,踏著零亂石塊,目注那堆白骨,徐步走至床前。那點
隱隱閃著紅光的物體,就埋在白骨的裡面,細看之下,竟是一個薄如蟬翼的小小
絲袋。江天濤根據眼前的情形判斷,這堆白骨必是在這座怪異的林陣中隱居潛修
的異人,而那個小小絲袋,也必然不是平凡之物。   

  想到這堆白骨的前身,是一位多年前的異人,內心慼然,油然起敬。他首先
將劍歸鞘,接著深深一揖,伏跪在地,心中默默祈禱說:「弟子江天濤,無意闖
進前輩仙修聖地,冒犯之處,萬所寬恕,如有遺命,弟子願代前輩完成!」   

  默禱完畢,起身走至床前,伸手捏住絲袋的一角,輕巧地用手一提。紅光一
閃,絲袋由白骨堆內,應手而起,定睛一看,絲袋僅有五寸見方,而小袋的裡面,
卻裝著十多枚晶瑩透明,閃閃發光,宛如寶石般的小彈子。江天濤雖然不知道這
是什麼東西,但他能確定是白骨異人視如生命的心愛之物,也許是什麼驅怪避邪,
防火佑毒的寶珠。   

  心念間,已將小袋解開,捏指取出一個一看,晶瑩透明,殷紅如火,毫光閃
閃爍爍,仔細看來,又不像是寶石。彈子的體積,大如桂圓,下端逐漸尖銳,上
端多角如盤,凝目細看,發現盤面上,赫然刻著三個金絲小字:「」天雷子「。   

  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道天雷子三字,是代表白骨異人,抑或是這種
殷紅彈子的名稱。探首看看那小鋼鼎,裡面積滿了泥土,空無一物。他低頭看手
中的那顆天雷子,裡面中心空虛,似是裝滿了水銀般的液體,心中一動,暗想莫
非是什麼仙丹靈藥。   

  但根據天雷子的名稱,似是又不像能食的名詞。於是,用指一觸下端的錐尖,
免得鋒利無比,因而心中一動,斷定這十多個上圓下尖的奇特彈子,也許是白骨
異人昔年仗以成名的暗器。一想到暗器,立即走了出來,他決心找一物體試試。   

  舉目一看,迎面七八文處,恰有一段殘塌石牆4騰是,佑處凝神,暗聚功力,
一聲大喝,揚腕打出。只見一道殷紅火光,挾著懾人心神的刺耳厲嘯,直向那段
石牆射去。紅光一閃,濺起一圈白煙,轟隆一聲震天大響,塊石四射,塵土旋起,
隆隆之聲,久久不絕,一段石牆,立變一個淺坑。無數石塊,挾著厲嘯,紛向四
面飛來。   

  江天濤一見,大為失色,衣袖一拂,暴退三丈,轉身向小青奔去。小青尤為
驚恐,放蹄衝出小叢林,同時昂首發出一聲驚嘶。江天濤唯恐小青受驚過度,一
聲吆喝,身形騰空而起,飛身越過小樹林,直落小青的馬鞍上。小青再度一聲怒
嘶,放開四蹄,如飛衝進茂林內。身後塊石落地之聲,此地彼落,響聲不絕。   

  江天濤沒想到天雷子竟然具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駭人威力,回想方才駭
人情勢,這時想來,心中仍有餘悸。他無暇去想那堆白骨究竟是誰,總之使用如
此霸道絕倫的暗器,絕不是什麼心地淳厚,氣度寬宏的人物。心念間,不自覺地
看了一眼手中絲袋裡的天雷子,他不禁心猶餘悸地搖搖頭,在這一剎那,他真不
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些小東西才好。繼而一想,留在自己身上,也許有更大的用處,
如果任意丟棄,萬一落在歹人惡徒之手,那還了得。   

  心念末畢,驀然傳來一聲驚喜嬌呼道:「冷姑娘,在那裡了!」   

  江天濤一聽,著實吃了一驚,這正是銀釵皇甫香的聲音。循聲一看,只見神
情焦急,粉面驚喜的皇甫香和冷萍,正由前面橫阻的大樹下,飛馬奔來。江天濤
的確沒想到,他們居然追進陣來了,心驚之下,折身撥馬,逕向斜伸向外的行樹
間,縱馬馳去。   

  飛馬追來的冷萍和銀釵一見,立即嬌聲急呼道:「喂,快些停馬,快些停馬,
我們只問你幾句話!」   

  江天濤一聽,愈加不敢停下馬來,兩腿暗暗一夾馬腹,小青昂首一聲怒嘶,
速度更快了。由於方才是由斜伸向內的行樹間進入陣的中心,因而,江天濤聯想
到斜斜伸向外沿的行樹,也許是出口,只是他心中並無把握。左折,右奔,一陣
飛馳,不覺眼前倏然一亮。只見天上繁星萬點,前面原野漆黑一片,果然馳出了
怪林陣,心中一驚,勒馬停身,急急辨認方向。就在他勒馬停止的同時,緊緊跟
在馬後的銀釵、冷萍,也飛馬追了出來。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一抖絲韁,頭也
不回,放馬直左奔西。   

  身穿湖水綠衣,嬌靨若春花的冷萍,趁勢縱馬,如飛衝至江天濤的身後,同
時,忿忿地怨聲道:「你這人怎的如此不通情理。」說話之間,出手如電,纖指
抓處,疾扯江天濤的藍衫後襟。   

  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撥韁伏身,回馬一轉,冷萍的纖手立即抓空,座馬擦
著小青的身邊,如飛衝了過去。就在這時,迎面又是一聲嬌叱,亮影一閃,皇甫
香也飛馬衝至,纖手一撓,疾叩小青的馬背。江天濤一見皇甫香,心中頓時火起,
大喝一聲,勒馬提韁,小青一聲怒嘶,前蹄倏然仰起,一個急烈旋身,躍馬衝出
包圍,如飛向前馳去。   

  皇甫香一手抓空,嬌軀一連幾晃,險些跌馬落地 X馬轉來的冷萍,對江天
濤的精湛騎術,芳心十分佩服,但她對江天濤的冷情,頗感灰心,因而,黯然望
著江天濤飛馬馳去的背影,幽怨地自語道:「這真是一個鐵石人。」   

  一手抓空,險些跌下馬來的銀釵皇甫香,只氣得粉面蒼白,嬌軀顫抖,不由
恨恨地忿聲說:「定要鬥鬥這個不近人情的人,他實在太傷我們的自尊了。」   

  冷萍依然癡呆地望著,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江天濤的馬影,幽怨地道:「我
實不瞭解這位衛小俠,見了我們為什麼這麼怕?」   

  皇甫香矯哼一聲,立即忿忿地道:「他是什麼衛小俠,我說他就是九宮堡的
少堡主江天濤!」   

  冷萍聽得鳳目一亮,脫口一聲輕啊!不由驚喜地問:「真的呀?」   

  皇甫香一見冷萍面帶驚喜,芳心突然感到十分後侮,同時,沒來由地升起一
絲妒意,因而,急忙改口道:「可是,九宮堡前來送信的人,卻說他就是單掌擊
傷力拔山的新姑老爺,表小姐汪燕玲的中選佳婿!」   

  冷萍一聽汪燕玲,嬌靨上的驚喜神色頓時消失,代之而生的是黯淡、幽怨,
皇甫香看得心中有些不忍,立即道:「冷姑娘,我們一同追去九宮堡,還怕查不
出他的身份來!」   

  冷萍幽怨地搖搖頭,苦笑一聲,黯然道:「還是不去的好,假設他果真是江
天濤,我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因為任何人都知道,汪燕玲尚未出世時,無影女
俠便將她許配給江天濤了。」說罷,黯然撥轉馬頭,沿著茂林,逕自向北走去。   

  皇甫香一聽,芳心如割,想到堡丁荊德祿交給江天濤那封信上的表哥稱呼,
目中不由湧滿了淚水。想到父親玉扇秀士皇甫陽,由湘陽回山時對她描述的江天
濤,是那麼英俊瀟灑,是那麼穩重禮貌。如今這個故弄玄虛的衛代表,處處透著
神秘,事事令人難以捉摸,假設他果真就是江天濤。那麼自認是老江湖的父親,
真是看走眼了。   

  皇甫香坐在馬上,含淚的鳳目,呆滯地望著遠處黑暗的夜空,她希望衛代表
就是衛代表,千萬不要是江天濤。但假設衛代表真的就是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
她發誓要處處與他為敵,讓他事事不能稱心如意。因為,他不但沒將她們三姊妹
放在眼內,簡直將「三釵幫」所有的人戲耍了一頓,尤其是,傷透了她的自尊心!
繼而想到她對這位衛代表的態度時,心中倏然一驚,嬌軀不由一顫,再也忍不住
伏在鞍頭上哭了。她知道這位衛代表,不管是不是江天濤,對她的傲慢,輕蔑定
然是恨透了。   

  不錯,這時催馬越野馳去的江天濤,的確暗氣銀釵的任性,兼有些蠻不講理。
他仍清楚地記得齊魯雙俠說,皇甫香是比較溫柔的一個,那也許是在長輩面前的
矜持,因為,他一直沒看出皇甫香有何溫柔之處。他一連穿過數座村鎮,發現皇
甫香和冷萍,確實沒有繼續追來,他才將馬速逐漸慢下來。由於心情的逐漸恢復
平靜,頓時想起了堡丁荊德祿。當然,他不須為荊德祿的安危擔心,因為,三釵
幫絕不會為難一個送信的人。只是沒有問一問堡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讓他
一直不能安心。   

  他以為汪燕玲既然派荊德祿前來送信,必然當面交代荊德祿一些言語。心念
間,不由頻頻回頭,希望能奇跡發現,但身後一片漆黑。繼爾想到冷萍,這個隱
身在歌樓上的俠女,必然有一段與三釵幫不可分的離奇關係。他並沒有要躲避冷
萍的意思,只因她與銀釵在一起,令他無法停馬向她解釋。何況她真相暴露,已
令他疑心那夜引他進入三釵幫後出的神秘女子,就是她冷萍。如今,冷萍沒有追
來,無法和她接觸,這個謎只有留待日後揭曉了也許永遠再遇不到冷萍,這件事,
也許就永遠是個謎了。想到連番受到挫折的銀釵,斷定她絕不肯就此甘休罷手,
為了預備她飛鴿傳訊各地分舵,處處加以阻擾,因而他決意仍走鄉道。   

  一連數日,馬不停蹄,由於關切老父和表妹的安危,中途絕少休息這天中午,
藍空一望無際,山勢溪峨,綿延百里的幕阜山,已遙遙在望了。幾天來,江天濤
的心,從無一刻安靜過,這時,心情愈加地焦急了,恨不得凌空飛回九宮堡。   

  隨著日影的西移,小青的如飛奔馳,幕阜山已橫旦在面前了。崎險秀拔,直
插雲上的系舟峰,這時清晰可見,僅一兩片淡淡茫雲,飄浮在半峰之間。江天濤
望著青翠蔥鬱的系舟峰顛,一顆心,早已飛到了海棠洞前。他渴望能拜見恩師海
棠仙子,他也急切希望看到冰清玉潤,嫻靜秀美,麗質若仙的雪姊姊。他幻想著
恩師正在洞中盤坐煉丹,雪姊姊在爐旁監視火候或在洞外練劍。   

  心念間,小青昂首一聲歡嘶。江天濤定神一看,已距山下不遠了。小青雖然
已經通體是汗,但馬遠卻絲毫末減,馳上九宮堡特築的寬大山道,越過怪石如林
的山麓,直奔山口。蹄聲搭搭,急如驟雨,遠近谷峰齊鳴,乍然聽來,宛如萬馬
同馳。   

  江天濤坐在馬上,遊目一看,山道兩側,古松蔽日,群島驚飛,山風清涼,
迎面徐吹,令他因焦急而昏沉的神志,為之一暢。越過兩座深谷橫嶺,只見樵夫
們砍柴揮斧,獵戶們叉兔追逐,松竹掩映的寺院內,傳出陣陣誦經之聲。幕阜山
的景色,像往日一樣的綺麗,氣氛一如往日的恬靜,但江天濤卻較任何時候都焦
急、激動。   

  他仍清楚地記得,表妹汪燕玲舉行招親擂的那一天,山區中,亦是如此的寧
靜,但在寧靜中,突然暴起一聲驚心動魄的如雷彩聲,令他險些急暈過去。如今,
山區中一如那天的情形,這令他焦急的心情,更感到緊張、激動,覺得喉間梗塞,
呼吸窒息,但阻塞在胸問的鬱悶之氣,急待一吐為快。尤其想到狠毒的毒娘子,
令他頓時怒火高熾,坐在如飛的奔馬上,劍眉一軒,昂首發出一聲淒厲長嘯。嘯
聲激昂,直上雲天,充滿了忿怒悲壯。嘯聲悠長,響徹全山,嘯聲如雷,群峰響
應。蜂嶺上,禽鳥驚飛,盤旋半空,爭喧齊鳴,絕望中,猛獸震動,驚慌狂奔,
發出了恐懼的吼聲。   

  江天濤一聲嘯罷,俊面蒼白,劍眉如飛,星目中,閃爍著冷輝,胸間的鬱悶、
氣忿,焦急,俱都隨著嘯聲吐上雲霄。一聲嘯罷,距離九宮堡外的狹谷口,已經
不遠,但那聲回合繞峰的嘯音,仍在半空飄響著。江天濤到達狹谷口,心情更激
動了,兩腿猛地一夾馬腹,小青昂首一聲怒嘶,加速如飛衝入。   

  江天濤一進谷口,首先射入他眼的便是突出於巨木茂林,轟立在半空的摘星
樓一見摘星樓,宛如久年在外,突聞家變,匆匆趕回的遊子,在惶恐不安的心緒
中,尚感到悲忿、慼然。通體是汗,鼻息琳琳的小青,它似是知道已到了終點,
一聲歡嘶如飛衝進巨木茂林,挾著急如驟雨的蹄聲,帶起呼吸勁風,疾如奔電般,
直奔堡門下的吊橋前。守衛在高大堡門下的兩排精壯堡丁,聞聲紛紛奔上吊橋察
看。只見神色慌急,額角滲汗的江天濤,右手一撫鞍頭,身形騰空離馬,飛身直
落橋面上。   

  一群堡丁,看了這情形,鬧不清外間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俱都愣了。江天濤
對紛紛奔上橋面,俱都愣在當場的一群堡丁似是視如末見,逕向堡門,急步奔去。
同時,舉手一指旋轉在橋前的小青,急聲對一群堡丁道:「抉把小青拉進馬廄去。」   

  當前兩個堡丁一愣神,朗聲應了個是,即向小青奔去。其餘十數堡丁,紛紛
肅立,微微躬身,其中一個精壯堡丁,似是頭目,略顯迷惑地恭聲道:「衛掌院
回來了。」   

  江天濤一聽,渾身猛的一顫,面色立變,宛如當頭遭雷擊般,他的神志,頓
時清醒過來。這時,他才驚覺到,他是被派往東梁山的衛代表,而不是少堡主江
天濤,輕啊一聲,頓時愣了。   

  那個精壯的堡丁一見,立即關切地問:「衛掌院,發生了什麼事嗎?」   

  江天濤急定神,強抑內心的悲忿和幾乎滾下來的淚珠,慌急地搖搖頭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說罷,依然向前走去。   

  剛一舉步,星目倏然一亮,他立即想起表妹汪燕玲的那封信,因爾,急忙停
身,轉向堡丁們,關切地問:「荊德祿可曾回來?」   

  堡丁們一聽,恍然大悟,俱都誤以為江天濤的慌張,是為了荊德祿,因而齊
聲道:「荊庶務已經回來了,剛剛進去!」   

  江天濤特意地一頷首,急步走進堡門。舉步一看,發現摘星樓下的巨廳高階
上,已經立滿了人。由於距殘尚遠,無法看清面目,但根據每人的衣著,斷定是
老父江浩海和齊魯雙俠,馬雲山,以及小李廣等人。江天濤根據門下堡丁們的神
情,一如往日的鎮定,便斷定堡中並沒有發生劇大的事變。這時,又見老父等人,
安然無恙地立在廳前,鬧不清表妹汪燕玲派人送信去的目的何在。   

  心念間,發現老父江浩海,立在最高的一層石階上,手捻銀髯,滿面祥笑,
神情甚為愉快。而立在老父身邊的,竟是秀髮高挽,環珮齊全,一身黃絨雲棠,
貌若廣寒常娥的表妹汪燕玲。他發現表妹汪燕玲,雙手扶著老父,櫻唇綻笑,鳳
目閃揮,嬌靨上,充滿了興奮光彩。馬雲山、寧道通和黃、謝、陳三人,以及齊
魯雙俠、小李廣等人,便都興奮地含笑立在階下。   

  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看情形,大家似乎正在迎接他,只是他不知道大家怎
的知道他會緊跟荊德祿之後趕回來。心念間,腳下不自覺地早已加快。剛剛走到
巨廳階前的廣院邊緣,霜眉銀髯,一身紫衣的馬雲山,首先愉快地哈哈笑了。同
時,率領著齊魯雙俠、寧道通等人,急步迎過來。   

  江天濤一見,急忙加速步度,連連拱手含笑,尚末發話謙遜,鎮拐震九州馬
雲山已朗聲笑著道:「老朽一聽方纔那聲內力渾厚的激昂長嘯,便知是少堡主您
回來了。」   

  齊魯叟俠、謝感恩等人,也紛紛朗聲笑著道:「少堡主這趙東梁山可真辛苦
了。」   

  江天濤一聽,頓時愣了,乍然間,他以為這是在夢境中。巨廳內的侍女們,
紛紛探首外看,廳楷兩側的堡丁們,個個神色驚異,恭謹的垂手肅立。   

  扶著江老堡主走下廳階來的汪燕玲,如花的嬌靨上綻著歡笑,晶瑩的鳳目中
湧著淚水,激動的顫聲說:「表哥,快來叩見姑父……」   

  江天濤一定神,知道身份已經揭曉了,剎那間,宛如漂泊在大海中,突然攀
上了一艘大船,多少年來忍在心中的委屈,頓時化作湧泉般的淚水。他急上數步,
哀痛欲絕的戚呼一理「父親」,立即屈膝跪了下去。汪燕玲一見,也忍不住掩面
而哭了。   

  正在展顏歡笑的馬雲山等人一見,立時沉默下來,但他們的臉上,卻仍掛著
一絲為沖淡悲慼氣氛而牽強的微笑。   

  紅光滿面,長髯如銀的江老堡主,虎目哈淚,慼然含笑,慚傀的歎聲道:
「可憐的孩子,父親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死去的母親!」   

  江天濤一轉,伏地大哭,愈加的泣不成聲了。江老堡主欽然掉下兩顆淚珠,
伸手扶住江天濤的左臂,同時戚聲道:「孩子,不要哭,起來,為父還有話問你!」   

  伏地痛哭的江天濤,經父親手一扶,只得叩首立起身來。馬雲山等人一見,
紛紛朗聲笑著道:「今日少堡主天倫歡聚,重承老堡主膝下,乃是本堡一大喜事,
廳上酒筵早已齊備,讓卑職等敬老堡主和少堡主三杯,以示敬賀之忱。」   

  江老堡主一聽,撫髯一陣大笑,接著豪邁的道:「老朽已有十年末醉,今日
當與諸兄盡興而歡,不醉不休啊。」   

  馬雲山和「齊魯雙俠」等人,快意的笑聲應好,擁著江老堡主和江天濤,登
階走入廳內。扶著江老堡主的汪燕玲,也趁機興舊的道:「姑父,現在表哥已經
回來了,應該實時通知全堡,也好讓全體弟兄知道……」   

  江老堡主末待汪燕玲說完,立即偷快的道:「好好好,今夜全堡盛筵,人人
有份。」   

  馬雲山身為總管,立即接口道:「卑職早已籌劃好了,已經派人去通知左右
兩院和內外兩堡了。」   

  江老堡主讚許的道:「一切但憑馬兄作主。」   

  進入巨廳,燈光輝煌如畫,果然已擺好了數桌豐盛酒席,依然是八字形式,
但正中僅有一張長桌,其餘斜分兩側。在一片歡笑聲中,江老堡主獨坐正中首席
上,汪燕玲則恭陪在江老堡主的桌側。江天濤和馬雲山、齊魯雙俠、小李廣等人,
則依序入座。   

  一群侍女們,立即紛紛將酒滿好,江天濤的心情一靜,這才發覺朝天鼻和毒
娘子不見了。正待恭聲發問,汪燕玲的貼身侍女小翠花四人,已率領著廳上一群
侍女,紛紛向江老堡主下跪行禮賀喜。   

  江老堡主心中大喜,豪興迸發,立即笑著道:「快快拜見你們的少堡主!」   

  小翠花等人,又轉身下拜,齊聲歡呼:「叩見少堡主!」   

  江天濤見精靈的小翠花,目光閃爍,眉梢帶喜,小臉蛋上強忍笑意,知道她
們也正為他的身世大白而高興,於是微微欠身還禮。   

  汪燕玲不但為江天濤的身世澄清而歡喜,同時,也為自己的終身幸福和即將
來臨的喜期而興奮。這時見江天濤丰神俊美,眉透英氣,一雙星目中,淚痕仍末
全褪,知道他不便說什麼,芳心一動,即對小翠花等人清脆的嬌聲道:「稍時爾
等均至內院領賞!」   

  頑皮淘氣的小水仙和精靈難纏的小翠花兩人,在下拜起身之際,似是有所准
備地同時嬌聲高呼:「多謝少夫人!」   

  其餘侍女們,也紛紛恭聲高呼:「多謝少夫人!」   

  汪燕玲一聽,不由嬌羞滿面,紅飛耳後,雖然有些嬌靨,但芳心卻暗暗歡喜,
而當眾又不便叱責小翠花等人。   

  江老堡主早已快意地哈哈笑了,虎目看了俊面微紅的兒子一眼,伸手舉起杯
來,面向馬雲山和齊魯雙俠等人,興奮地笑著道:「諸兄請盡此杯。」   

  馬雲山等人紛紛興杯,同時。恭聲歡呼:「卑職等理應先敬老堡主和少堡主。」
說罷,一飲而盡,照杯大笑。   

  就在這時,廳外已響起一陣雜亂的歡聲喧嘩。江天濤循聲一看,男女老幼精
壯堡丁,不下兩百人,個個面展歡笑,俱都雙目閃輝,宛如潮水般,齊向廳前湧
來。   

  只見一個守衛廳外的藍衣堡丁,匆匆奔進店門,面向江老英雄們,握刀躬身,
朗聲報告道:「啟稟老堡主,外堡左右兩院的班目、弟兄,老幼眷屬,齊來向老
堡主賀喜。」   

  江老堡主十分高興,朗聲一笑,愉快地大聲道:「都讓他們進來。」   

  話聲甫落,一群人眾已湧進了廳門,紛紛下跪,齊聲高呼:「恭賀老堡主!」
老堡主謙和地由椅上立起來,抱拳答禮,笑聲稱謝。   

  江天濤、汪燕玲,以及馬雲山等人,也紛紛起立,江天濤心情激動,俊面含
笑,也連連拱手答禮。緊接著,廳外又傳來一陣鶯聲燕語,和婦女老婆婆聲音,
內堡的侍女、僕婦、老保姆們也來了。廳內笑聲,此起彼落,祝賀之聲,連響不
絕,爭前恐後,你推他擠,俱都爭睹被毒娘子丟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的風采。   

  老年人看到丰神如玉的江天濤,齊贊是年少英才。內堡的老婆婆們看到英俊
瀟灑的江天濤,俱說生得酷肖璇璣玉女江夫人,僕婦侍女們看了貌若子都的江天
濤,個個羨慕汪燕玲好福氣。剎那間,整座巨廳中,人聲喚喚,有說有笑,侍女
們指指點點,僕婦們評頭論腳,每人口裡談論的,都是江天濤。一陣鼎沸喧囂,
直到馬雲山,大聲宣佈快去領賞,人們才一聲歡呼,紛紛離去。   

  一俟眾人離去,江老堡主重新與馬雲山等人共乾一杯。汪燕玲見氣氛歡愉,
喜氣洋溢,即對神采奕奕,悲喜交集的江天濤,笑著道:「表哥,現在你可以將
海棠仙子前輩,如何將你救起的經過,向諸位前輩述說一遍了。」   

  由於心情正在興奮之際,江天濤聽來並不過分難過,僅斂笑面向馬雲山等人,
黯然沉聲道:「早在兩年前,家師海棠仙子,才說出收晚輩為徒的經過……   

  那是十八年前,一個月黑風高雲鎖群峰的深夜裡,系舟峰上,除了陣陣松濤,
已是萬籟俱寂了。家師海棠仙子,正在洞前盤坐,突然聽到一兩聲隱約耳聞的嬰
兒啼哭聲,當時循聲找去,發現在峰崔的一座林內,立著兩道人影,家師屏息走
至不遠處一看,竟是一男一女,而啼哭的嬰兒,就抱在那女人的手裡。男的身穿
黃綢衫,生得尖嘴削腮,女的一身黑綢勁裝,面目狐媚,一望而知,均非忠義之
輩……「   

  說至此處,凝神靜聽的馬雲山和齊魯雙俠,賽扁鵲等人,不由會意地看了一
眼,知道那一對男女,就是毒娘子和閔五魁。   

  江天濤繼續道:「恰在那時,不遠處的松林內,突然傳來一聲饑虎怒嘯,兩
個男女看了一眼松林,丟下嬰兒便倉皇地跑了。家師飛身過去,抱起嬰兒一看,
發現嬰兒的像貌與方纔的兩個男女的長相,迥然不同,因而斷定不是兩人的親生
嬰孩,同時,發覺嬰兒的兩道眉頭間,左右各有一點米粒大小的硃砂痣……」   

  江天濤說著,不自覺地指了指自己的兩道劍眉。如此一說,所有人的目光一
齊射向江天濤的眉心間,發現眉頭上,果然有兩點稻米大小的硃砂痣,不過,不
易發現罷了。   

  精通「麻長相法」的芮定安,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正色解釋道:「啟稟老堡
主,少堡主眉心中的這兩硃砂痣,在相書上稱之」臥龍藏珠「,單龍藏珠,貴為
將相,雙龍藏珠,獨霸諸侯,少堡主如能入朝輔政,定能榮宗耀祖,光大門楣…
…」   

  在酷愛武學,視功名如糞土的武林豪客面前談入朝輔政,榮宗耀祖,不啻三
歲娃娃談笑話。因而,末待芮定安說完,全廳立即掀起一陣豪放的哈哈大笑,但
也因此,將逐漸黯淡的氣氛,又明朗起來。   

  江天濤怕芮定安難堪,是以,一俟笑聲斂落,立即繼續說:「當時,家師斷
定這其中必有蹊蹺,為了嬰兒的安全,家師星夜抱至通城為嬰兒覓到一位乳母。
之後,家師曾數度夜探本堡,在最後一次中,始發現那夜棄嬰兒在峰上的男女兩
人,就是本堡的毒娘子和總管閔五魁,當時家師仍不知他們登峰棄嬰的居心和目
的……」   

  江老堡主聽至此處,不由撫髯長歎,黯然插言道:「家門不幸,出此殘毒惡
僕,老朽痛悔不及,深覺愧對先祖。」   

  江天濤見老父愧悔自責,心中不禁一陣難過,以下的話,立時住口不說了。
馬雲山等人,為了調和氣氛,故意提高聲音道:「少堡主,以後呢?」   

  江老堡主也發現江天濤不說了,立刻祥和地道:「濤兒,你繼續講你的。」   

  江天濤恭聲應了個是,繼續望著馬雲山、賽扁鵲、齊魯雙俠、金頭鰲等人,
繼續道:「一年之後,家師由通城將晚輩抱回來,每日運功按摩週身骨骼,並用
藥水洗澡,三週歲即開始傳授武功。晚輩五歲那年,家師又收了一位女徒弟,就
是月前登台打招親擂的那位白衫少年,雪師姊。」   

  馬雲山等人一聽,頓時恍然大倍,當時雖曾看出江天濤兩人的劍法,有許多
招式相同之處,但可沒看出白衫少年是個喬裝改扮的少女。自認是老江湖的馬雲
山等人,雖然都自嘲地哈哈笑,但每個人的老臉上,卻不禁掠上一絲窘紅。   

  江老堡主也微紅著臉,祥和的笑著道:「你們這些淘氣的孩子,愈來愈胡鬧,
愈來愈不懂規矩。」   

  江天濤聽了老父慈祥疼愛的責備,心裡有著無比的快慰,因而繼續道:「十
一年後的一天中午,家師偶然發現閔五魁率領著兩個僕婦,陪著一個眉目酷肖毒
娘子的華衣男孩在堡外遊玩,當那個鼻孔上翻,生了一隻桃花眼的男孩,飛步去
追一隻彩羽小鳥時,兩個僕婦齊聲驚呼少堡主,至那時起,家師再進本堡夜探數
次,才發現這件欺天換主的大陰謀。家師由於晚輩年幼,加之尚無確實證據,直
到兩年前才說出晚輩的身世和遭遇,並命晚輩自己也多加注意。   

  那時晚輩雖然尚未歷身江湖,但已盡得家師真傳,每日練武之餘,必來峰下
窺探,並伺機進入堡內來。七八個月前的一天傍晚,晚輩剛剛潛進後堡大花園,
立即被表妹和小翠花等人發現,立即將晚輩圍在中間,表妹當時一見晚輩的面,
立即面色大變,脫口指出晚輩的名字叫江天濤。表妹指出晚輩眉心上的特徵後,
立即登峰去見家師海棠仙子,相談之下,才洞燭了總管閔五魁和毒娘子的罪惡陰
謀。「   

  馬雲山和齊魯雙俠、賽扁鵲等人,無不搖頭慨歎毒娘子和閔五魁的陰沉狠毒
和膽大包天。江天濤說至此處,已忍不住怒氣填胸,渾身顫抖,不由激動地道:
「諸位前輩如果需要知道得更清楚些,不妨將毒娘子章莉花提出來,詳盡地問一
問。」   

  江老堡主一聽,首先忿忿地歎了口氣,汪燕玲的嬌靨上,也立即掠過一絲懊
悔色彩,馬雲山等人,則一齊望著老堡主江浩海。江天濤尚以為毒娘子被禁在後
面,這時一看大家的神色,心知不妙,不由瞪大了眼睛,以詢問的目光,望著汪
燕玲。   

  繼見江老堡主,懊梅地道:「這賤孀祺賊心虛,堡外早已暗藏馬匹,前幾天
竟被她母子聞風逃走了。」   

  江天濤一聽,心中又驚又怒,但看了汪燕玲默默無言,並沒有實時解釋,知
道有不便公然說明之處,只得急聲道:「發現之後,不知可曾派人追緝?」   

  如此一問,金頭鰲寧道通、賽扁鵲謝感恩,以及芮安定、陳振擇四位老人,
同時起身,道:「卑職四人曾奉老堡主之命,分送追趕至山外。」說此一頓,芮
安定和謝感恩兩位老人,繼續道:「卑職兩位與陳、寧二兄分途向西,追至西麓,
巧遇本山區的兩名樵夫,據說,他們在兩個時辰之前,看到本堡的毒娘子和朝天
鼻,各乘一匹快馬,如飛馳出山口,似是奔了湘陰。」   

  江天濤謝感恩四人肅立回話,也急忙起身拱手道:「四位前輩請坐下談話…
…」   

  江老堡主也急忙插言道:「今後與濤兒對話,諸兄均可不必拘禮。」   

  寧道通四人,同聲應是,相繼坐下。江天濤繼續焦急地道:「毒娘子潛逃,
本可不必急急追緝,怎奈先母親手緝制的繡衣,倘有大部在她手裡。」   

  身穿月白長衫的金劍英,立即寬聲道:「少堡主不必憂急,只要我們有決心,
不怕捉不到毒娘子。」   

  江天濤再度焦急地問:「我們應該何處去找,請前輩指示。」   

  金劍英毫不遲疑地正色道:「當然要在平素與閔五魁夫婦交往較密的人物中
著手追究。」   

  江天濤星目一亮,充滿希望地道:「金前輩,可知哪些人與閔五魁夫婦交往
最密?」   

  金劍英略一沉思說:「據卑職所知,湖南九疑山的笑面虎,四川金拂出的獨
臂彌陀,以及貴州雷公嶺的陰陽生等人……」   

  老鏢頭寧道通接口道:「據卑職推斷毒娘子此番逃走,必然遠走高飛,投奔
她的結拜姊妹」蠻花香妃「處……」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這真是物以類聚,想不到雲南花坪山,常樂宮中的蠻
花香妃竟是毒娘子的乾姊妹。心念間,正待說出途中遇到蠻花香妃,奪得她重逾
生命的五步斷魂巾時,驀聞芮定安不以為然地道:「龍宮湖主水裡夜叉章東花,
就是毒娘子的親胞妹,照理應該以逃往龍宮湖的成份居多。」   

  小李廣想到毒娘子飛馬出了西山口,因而直覺地說:「可是毒娘子逃逸的方
向是湘陰呀!」   

  芮安定不自覺地哈哈一笑,道:「毒娘子足智多謀,狡檜善變,鍾老弟怎知
她用的不是聲東擊西之計。」   

  小李廣被駁得滿面通紅,頓時無言答對。驀見金劍英人安修眉一皺,不由憂
慮地說:「假設毒娘子果真去了龍宮湖,事情就更感棘手了。」   

  江天濤不由迷惑地道:「為什麼,前輩?」   

  金劍英正色解釋道:「水裡夜叉章莉花,早為三釵幫納入組織,並任命為龍
宮湖分舵主,如果本堡前去要人,勢必發生衝突,三釵幫必為她的後盾……」   

  金劍英的話末說完,老經世故,似有所悟的馬雲山,仰面哈哈笑了,接著,
含意頗深地笑著道:「這有何難,只要看少堡主此番前去拜山的成功與否了。」   

  如此一說,眾人恍然大悟,齊向江天濤望來,尤其,一直皺眉懊悔的汪燕玲,
立時精神一振,顆得格外注意。到了此時此地,江天濤面對老父,自是不敢再捏
造故事,只得由松桃道上,路見不平,使劍相助蒙頭女,湘江樓巧遇玉扇秀士說
起,直到彩虹龍女上門挑釁,點倒朝天鼻,才揣測到那夜遇到的蒙頭女、可能是
蕭湘珍,後來堡外追馬,飛箭寄詩,以及擅登摘星樓,才肯定那個蒙頭女子果是
彩虹龍女。   

  江天濤一口氣說至此處,馬雲山等人俱都連說奇巧有趣,即使江老堡主,也
忍不住撫髯笑了。只有久戰不下的小李廣,以及被「彩虹龍女」揮劍震飛兵刃的
陳振擇等人,有些慚然不好意思。汪燕玲早就知道了,繼而想到江天濤這次前去
東梁山,兩情相見,少不得溫存一番,心念至此,不由朝江天濤做了個鬼臉。   

  江天濤自然看見汪燕玲的鬼臉,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不由俊臉一紅。當江天
濤講到登樓診脈,倣傚賽扁鵲繼爾開了一劑涼藥的時候,廳上人等愉快地哈哈大
笑,一直不絕。江天濤雖然將全盤經過都說了,唯獨將夜探後山,誤登閨樓,和
懷疑神秘女子就是冷萍的事,以及歸還紫血玉釵,細訴情詩的事刪掉了。   

  最後,江老堡主聽說銀釵皇甫香等人見疑,以及飛馬追蹤的事,立即對江天
濤,寬聲道:「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明日為父派人攜帶揭發毒娘子和閔五魁
兩人的罪狀書,分送各大門派和三釵幫,玉扇秀士皇甫陽等人,聽到這件罪大惡
極,欺天害主的大毒謀後,自會對你諒解。」   

  江天濤一聽,寬心大放,繼續講述在巨木茂林前,遇到雲南省花坪山,常樂
宮中的蠻花香妃。眾人一聽,同時吃驚地懊了一聲,面色立變。   

  馬雲山首先憂急地道:「這個賤婢重來中原,不知又要摧殘多少年輕力壯的
少年了。」   

  江天濤淡淡一笑,寬聲道:「馬前輩不必憂急,她帶來的助手幫兇,大部被
皇甫香殺光,同時,她仗以害人的五步斷魂巾也被晚輩奪來了。」說話之間,探
手懷內,紅光一閃,一方其大如蓋的薄紗紅中,已抖出來。   

  馬雲山等人一見,面色大變,一陣吆喝,紛紛離座,俱都震駭地指著江天濤
手中的紅巾,驚恐地急聲道:「少堡主,快將紅巾丟在地上,任何人觸到紅巾,
一身武功便算完了。」   

  江天濤哈哈一笑道:「蠻花香妃的五步斷魂巾雖然絕毒厲害,如不將真氣貫
注巾上,一如普通紗巾一樣。」說著,竟將斷魂巾撫在臉上。   

  馬雲山等人一見,俱都楞了,緊接著,幾人的老臉也紅了,俱都極不好意思
地重新落座,江天濤也順勢將紅巾放進懷內。一直坐在首席末動的江老堡主,深
知斷魂巾尚具有其它妙用,誤以為江天濤是在被擒後,趁機取得絲巾,因而,霜
眉一皺,關切地道:「濤兒,你是怎樣由蠻花香妃的手中將斷魂巾奪過來?」   

  江天濤立即將騰身躍起,絲巾罩頭的事說了一遍。如此一說,莫說馬雲山等
人驚疑不止,就是閱歷廣博的江老堡主,也不信了。江天濤一見,立時會意,即
將在梵淨山金拂盲尼處,誤食三粒朱仙果的事說了一遍。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江天濤已具有百毒不侵之身了。江老堡主仍有些不放
心地問:「你怎的知道不將真氣透至巾上,斷魂巾便不能發揮效用?」   

  江天濤急忙恭聲道:「是皇甫香姑娘警告濤兒時如此說,所以濤兒知道。」   

  一直坐在椅上末動的汪燕玲一聽皇甫香,忍不住插言道:「皇甫香追上你了?」   

  江天濤解釋道:「是她們追上小兄,纏住了蠻花香妃,小兄才有機脫逃。」   

  一個說者無心,一個聽者有意,汪燕玲一聽她們兩字,斷定追上江天濤的不
止一人,因而,立即沉聲追問了句:「她們還有什麼人?」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但覺得冷萍的事不能當眾解釋,於是含糊地道:「好
像是皇甫香所帶來的一位女香主!」   

  如此一說,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誤以為皇甫香等人及時趕至,江天濤才
得以脫出重圍。江天濤看了馬雲山等人的神情,莞爾一笑,風趣地道:「當時晚
輩見皇甫香她們追來,心中的確慌了,所幸皇甫香異常痛恨蠻花香妃的無恥,立
即拔劍相助,因而無獻旆問晚輩的確實來歷和身世。僅幾個照面,常樂宮的隨行
高手,悉數被誅,皇甫香她們又來夾攻蠻花香妃,晚輩見機不可失,心想:」
「此時不走尚待何時?」,便悄悄退出,上馬跑了。「   

  話聲未完,馬雲山等人已暴起一陣快意的哈哈大笑。就在這時,廳門處人影
一閃,急步奔進一個藍衣佩刀神色慌張的堡丁來。江天濤一看,心知有異,立即
將話頭停住。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也一齊望著急步走來的堡丁。   

  堡丁來至席前,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撫刀,略顯緊張地道:「啟稟老堡主,
堡外茂林內有人!」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同時懊了一聲,頓時沉默下來,似是在研判來人的
路數和企圖。江天濤斷定是銀釵皇甫香和冷萍,因而不自覺地急聲問:「你們發
現共有幾人?」   

  堡丁略一沉思,遲疑地說:「至少兩人。」   

  敏感的汪燕玲,笑著道:「還不是三釵幫的女統領和那位女香主。」   

  江天濤雖覺汪燕玲過於武斷,但他自己也是這樣想。驀見身穿黃儒衫的金劍
英,修眉一皺,遲疑地道:「恐怕不是皇甫香……」   

  汪燕玲和聲道:「金前輩怎知不是皇甫姑娘?」   

  金劍英淡淡一笑,道:「皇甫香與彩虹龍女蕭湘珍不同,她稟性較溫和,善
顧大局,在年齡上也較蕭湘珍長兩歲,所以我認為她不至如此任性。」   

  汪燕玲曾聽齊魯雙俠說過銀釵稟性溫柔,敬老守禮,心想:如果皇甫香真尊
敬姑父在武林的崇高地位,自是不會前來。如此一想,她又去判斷堡外林中的兩
人是誰了。但已親眼看到,親身經歷過的江天濤,可沒有一絲把握,他斷定堡外
林中的兩人,極可能是銀釵皇甫香和冷萍。   

  驀見末座的小李廣,雙眉一軒,突然從椅上立起來,面向江老堡主恭聲道:
「讓卑職出去看看!」   

  江老堡主立即祥和地一揮手,道:「鍾老弟請坐,我們且不管他!」小李廣
見江老堡主不允,只得應是坐下。   

  江老堡主又對堡丁叮囑說:「你們僅須小心戒備,不可發箭或喝問。」堡丁
一聽,撫刀躬身,朗聲應諾,其身走出廳去。   

  江老堡主一俟堡丁走去,即對江天濤祥和地道:「濤兒,繼績說你的。」   

  江天濤恭身應是,為了緩和緊張氣氛,立即以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馬雲山
等人,嚴肅地道:「諸位前輩,可知武林上代老一輩的人物中,有哪一位是擅用
天雷子暗器的人?」   

  如此一問,僅馬雲山霜眉微皺,似在沉思,其餘人等,便都神色茫然,似是
根本不知有天雷子這種暗器。轉首再看,發現老父江浩海面色十分難看,正驚急
地望著地似要問他什麼,因而急聲道:「父親知道此人?」   

  江老堡主沉重地一頷首,不答反問:「你見到他了?」說話之間,撫髯的右
手,已忍不住微微顫抖。   

  馬雲山等人一見,心知有異,俱都驚異地屏息望著江老堡主。江天濤穎慧過
人,知道那人使用天雷子做暗器的人,不但與九宮堡有關聯,而且有不可分的關
系。同時,根據父親不大恭敬的稱呼,斷定昔年使用天雷子做暗器那人,必是九
宮堡的仇家。   

  心念至此,立即恭聲道:「濤兒在無意間,闖進他的潛修之地……」   

  話末說完,江老堡主的額角突然滲出一絲冷汗,不由急聲道:「你可說出你
的真實姓名和祖籍?」   

  江天濤為免老父憂急,急忙解釋道:「濤兒看到的只是一堆白骨,並不是遇
見他本人。」   

  江老堡主一聽一堆白骨,不由深深呼了口氣,蒼白的老臉上,立即掠過一絲
震驚過後的淒笑。馬雲山等人,俱是老經世故,閱歷極豐的老江湖,當然知道江
老堡主受了一場虛驚。因而,俱都默默無語,讓江老堡主因過度震驚的情緒,緩
和下來。   

  江老堡主略微一頓,立即關切地緩聲道:「濤兒,你可將那些天雷子檢回來?」   

  江天濤心知關係重大,當場不敢實講,只得恭聲道:「濤兒當時在那堆白骨
旁邊的小鋼鼎內,發現了十數個火紅般的小彈珠,用手一撥,悉數破裂,濤兒取
起一個較完整的一看,才發現上面有三個金絲小字,寫著天雷子,因而斷定是暗
器。」   

  江老堡主緩慢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暗器,是一種舉世最霸道的暗器,
可惜,一百多年的時光,太久了……」   

  坐在末座的小李廣,年輕好奇,突然起身,恭聲道:「老堡主可否將昔年那
位使用天雷子暗器老前輩的事跡講出來,讓卑職等聽聽,也好增長一些見識。」   

  江老堡主一聽,緩慢地看了小李廣一眼,又緩慢地頷首應了個好。馬雲山和
齊魯雙俠、寧道通等人,斷定這件事關係著九宮堡前輩人物的恩怨,深怕江老堡
主說出來不便,因爾紛紛起身,說:「老堡主心緒不寧,還是改日再談……」   

  江老堡主目光呆滯地望著廳外,緩慢地點著頭道:「我要說,這件事我早就
該說的……」   

  話末說完,廳門口人影一閃,方纔那個佩刀的堡丁,這時又神色慌張地奔進
來。就在堡丁奔進廳門的同時,遠處堡牆上,突然傳來一陣驚急的吆喝和吶喊。
江天濤一聽,面色大變,藍影一閃,早已到了廳外,飛身登上房面,逕向高聲吶
喊的堡牆前電掣馳去。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聽了堡牆上的驚急吶喊,也紛紛離座,急步走向廳
門,同時,面向奔進廳來的堡丁,急聲道:「可是有人闖堡?」   

  堡丁也茫然不解地惶聲道:「小的不知道。」   

  金頭鰲寧道通立即沉聲問:「那你跑來何事?」   

  堡丁急忙惶聲道:「小的前來報告,谷外有馬的嘶聲。」   

  如此一說,金劍俠也沉不住氣,不由急聲道:「待卑職先去看看。」說罷,
即和二弟金劍英縱身出廳,直向吶喊的堡牆方向馳去。   

  江老堡主怕江天濤欺負了皇甫香,得罪了玉扇秀士,兼而與三釵幫結下硬梁
子,因而急聲道:「我們也快去吧!」   

  說話之間,已到廳外,大袖一揮,身形宛如一隻巨鶴,凌空飛到房面,馬雲
山等人,紛紛蹤起,緊緊跟在江老堡主身後。
2008-10-12 0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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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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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佳人負氣   

  這時,夜幕初垂,小星稀疏,僅是定更時分。眾人飛馳間,舉目一看,只見
堡門以在的堡牆上,人影搖晃,吶喊已經停止了。   

  江老堡主大袖飄飄,身形宛如流水行雲,飛越數重院落,已到高大堡牆前,
一長身形,騰空飛上牆面。只見江天濤劍眉微剔,星目閃輝,俊面隱透煞氣,正
立在碟坎上,向堡外張望。齊魯雙俠金氏兄弟,正向一群躬身肅立的堡丁詢問。   

  江老堡主關心愛子安危,深怕堡外突然射來暗器,因爾,身形剛剛立穩,立
即關切地沉聲道:「濤兒,下來!」   

  江天濤不敢違背父命,只得飄身落至牆面上。江老堡主一見江天濤下來,即
對齊魯雙俠和聲道:「是什麼事?」   

  齊魯雙俠急忙恭聲道:「方纔堡外林中,突然響起兩聲驚呼。」   

  心中既懊惱又氣忿的江天濤,不自覺地脫口道:「濤兒準備到林內看看,恐
怕是皇甫姑娘和冷萍。」   

  江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一聽,不由驚異地喚了一聲,紛紛向碟坎前走去,同
時,同江天濤揮了一個阻止手勢。只有汪燕玲仍立在原地發愣,她聽了江天濤又
呼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冷萍,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如果雙方沒有深情,為何不呼
冷姑娘,而直接呼對方的芳名?當然,方才江天濤沒有說出去圓韻樓聽歌的事,
汪燕玲自是不知道那是一個歌女的藝名。心念末畢,驀見立在埃前向外看的江天
濤,突然舉手指著牆外,急聲道:「父親快看,那就是皇甫姑娘!」   

  汪燕玲芳心一動,飛身縱至坎前,舉目向外一看,只見林內一片墨黑,再向
前看,只見谷口左側的縱嶺,一點銀輝亮影,疾如掠地流星,正向谷外電掣馳去。
汪燕玲看了皇甫香的驚人輕功,決心要在輕功上下功夫,方不愧是無影女俠的親
生女兒。   

  心念間,驀聞青衣老人陳振擇,慨然讚歎道:「久聞皇甫香家學淵源,盡得
乃父真傳,今夜由她這份驚人的輕功來看,傳說果然不假。」   

  江天濤見陳振擇盛貸皇甫香,因而,也末思索地讚聲道:「她的左扇右劍,
厲害處絕不輸於乃父,只她過於剛強任性……」   

  說至此處,突然驚覺金劍英的面上有些窘紅,因而,急忙住口不說了。原來
就有些不服的汪燕玲,這時再聽了江天濤的贊語,哪裡還忍耐得住,一聲不吭,
悄然蹤至房面,直向內堡方向馳去。老經世故的賽扁鵲和馬雲山,兩人頓時驚覺,
故意輕咦了一聲,同時轉首向悄然離去的汪燕玲望去。   

  江老堡主和江天濤等人,聞聲同時回頭,發現汪燕玲已縱過一重院落。江天
濤尚不知汪燕玲暗自生氣,正待出聲招呼,驀見遠處房面上,一個佩刀的藍衣堡
丁,手中似是拿著一件東西,正迎著汪燕玲,向這面蹤來。   

  江老堡主和馬婁山等人,心知有異,不由齊聲道:「我們過去看看!」說話
之間,紛紛蹤至堡下的房面上,逕向堡丁迎去。   

  舉目再看汪燕玲己將堡丁堵住了,同時,將堡丁手中的東西接了過去。江天
濤目力敏銳,立即發現那是一支羽箭,同時,發現汪燕玲正用纖手在箭上取下一
件東西。汪燕玲匆匆打開那件東西,竟是一方粉碧絲巾。江天濤看得面色一變,
斷定那是彩虹龍女的東西,根據上次發生的事情加以對照,莫非蕭湘珍也追來了。   

  這時,江老堡主也看清了,不由關切地和聲道:「玲兒,是什麼東西?」   

  汪燕玲一聲沒吭,將箭和絲帕交給了江老堡主,然後轉身向內堡走去。江老
堡主一看,認得是彩虹龍女蕭湘珍的東西,於是急忙將粉碧色的金邊絲帕打開。
馬雲山、江天濤、齊魯雙俠、金頭鰲以及小李廣、賽扁鵲等人,俱都驚異好奇的
圍著江老堡主親看。   

  只見碧色金邊的小絲帕內。同樣的橫寫著幾行精工小楷。爭看之下,竟是一
閥極盡香艷的壓韻詞。結贊上面的艷詞是:   

  「  月正圓,花正好,乍抱郎腰,恰是良夜春宵!   

  錦被暖,含羞笑,與君喜事了,翻雲,揆雨,飛紅拋!   

  妾身玉一點,君知否!「   

  在小絲拍的下角,赫然紡著一個紫血玉釵。江天濤看罷,幾乎忍不住大呼陰
謀,江老堡主的臉色很難看,霜眉緊皺,虎目注視著小手帕,似是反覆細讀,又
似是嚴格地研判小手帕上所說的是否事實。馬雲山等人,雖然都是老江湖,但乍
看了彩虹龍女的絲帕,也都保持緘默,不敢妄下斷語。年輕力強的小李廣,則不
時以羨慕的目光偷窺少堡主,想到江天濤與彩虹龍女春風一度,真是無邊艷福。   

  齊魯雙俠的老大金劍英,看了艷詞後,十分惱怒,不由忿忿地道:「真是笑
話,天下竟有與情人幽會後,公然宣傳艷事的少女,設非白癡,誰能相信,何況
蕭姑娘尚是按律懲惡的總督察。」如此一說,馬雲山等人紛紛頷首,齊說有理。   

  江天濤聽了金劍英的話,和馬雲山等人的讚許,知道老父不會相信,閱歷較
淺的小李廣,不由脫口道:「會不會是銀釵皇甫香,妒恨少堡主……」   

  話末說完,金劍英的面色一沉,極不高興地道:「銀釵與玉釵,雖是結拜姊
妹,但卻情逾骨肉,即使不滿少堡主,也不致無知到如此程度。」   

  小李廣被駁得白面通紅,頓時無言答對。江老堡主驚覺這件事必有起因,但
他又特別相信愛子絕不是偷香竊玉之人,於是轉首望著堡丁問:「這東西是由何
處撿來的?」   

  堡丁急忙躬身道:「就在前面房角下。」說著,轉身指向另一院落的房後。   

  閱歷豐富的馬雲山,虎目一亮,立即恭聲道:「啟稟老堡主,以卑職淺見,
這件事不但透著蹊蹺,且包藏著陰謀。」   

  江老堡主贊同地一領皓首,道:「馬兄說得極是,雖然皇甫姑娘剛剛離去,
老朽仍然可以肯定地說,不是她!」   

  江天濤心中一動,頓時想起彩虹龍女的小絲帕,是特製的絲質,於是,有些
膽怯地面向江老堡主,恭聲要求道:「濤兒想看看這小絲帕的絲質。」   

  江老堡主唔了一聲,順手將絲帕遞過去。絲帕一入江天濤的手,立即升起一
股怒火,低頭一看,絲質碧綠,玉釵標誌,果然不同,因而急聲道:「這與上次
蕭姑娘的絲帕完全不同。」   

  如此一說,金劍英的雙目突然一亮,脫口急聲道:「只要將上次的絲帕取出
來一看,便可真偽立判。」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汪燕玲突然開口道:「不用看了,是不一樣,玲兒認
為這個絲帕,絕不是蕭姑娘本人的……」江天濤不由感激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汪
燕玲也望了他一眼,脈脈情意,自在不言中。   

  江老堡主深沉的一頷首,道:「我知道,世上沒有如此愚笨的女孩子,咱們
先回去吧!」   

  齊魯雙俠和馬雲山等自告奮勇來再去搜索一遍,江老堡主、江天濤和汪燕玲
則和其他人回到堡中,江天濤心中只有一個切齒仇人毒娘子,因而凡事都會聯想
到她,這時,不由遲疑地道:「濤兒總疑心這又是毒娘子的奸謀。」   

  江老堡主深長的唔了一聲,沉吟良久才緩緩頷首,道:「她陰毒成性,詭詐
機變,尤其生了一張利口,這件事極可能是她所為。」說至此處,又感概地搖搖
頭道:「假設果真是她,這惡婦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   

  江天濤對毒娘子和朝天鼻的逃走,一直無機詢問,這時不由關切地道:「這
件事,濤兒與玲妹,一直保持著絕高的機密,不知怎的走留了消息。」   

  江老堡主慨然一歎道:「這完全是出於意外疏忽,應該注意而未注意,以致
演成今日的結局。」說至此處,手撫銀髯,面上充滿了懊惱神色,虎目凝視著廳
外,繼續道:「就是現在也許仍有毒娘子的心腹,在注意你我的談話,和全堡的
行動。」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機警地看了一眼四角的侍女們,他心中似有所梧,
同時,更感到毒娘子的陰毒厲害,這情形的確太可怕了。心念間,又聽老父,黯
然一歎,道:「這件事怪我,如果為父稍微機警些,也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江天濤不明不敢任意應聲,只是恭謹地望著老父,江老堡主繼續道:「你赴
東梁山的當天晚上,為父把你玲妹找了來,談談她對你曾任澆花小廝的看法,和
招你為婿的意見,免得事後聽到外間的流言或譏諷而感到難堪,那時便悔之已晚!
豈知,你表妹一聽,竟忍不住痛心地哭了,在我驚愕追問之下,她才將全盤經過
哭訴出來。為父心中原就對毒娘子有許多疑心,經你玲妹如此一說,自是深信不
疑,原因是你的確有些像你母親。」   

  江天濤聽至此處,已是淚流滿面了,汪燕玲也是淚眼汪汪。江老堡主慈祥地
看了愛子和汪燕玲一眼,繼續深沉地道:「那時為父曾經責備你玲妹,像這等重
大事情,怎可蒙蔽尊長,視同兒戲,據玲兒說,這全是你的意思。」   

  江天濤一聽,急忙欠身流著淚道:「濤兒愚昧,請父痛責!」   

  江老堡主黯然一歎,感傷地道:「錯全在我,想來,實在傀對你母親於泉下。」   

  江天濤聽至此處,再也忍不住抽噎著哭了。江老堡主黯然看了江天濤一眼,
繼續道:「當時你表妹述說毒娘子和閔五魁的陰謀之際,屋外恰有一個多年的僕
婦在燃掛廊下的紗燈。沒想到,一時大意,那個僕婦竟是毒娘子的心腹,待為父
聽完你表妹的哭述,召來馬總管和齊魯雙俠等人,進入毒娘子的獨院時,室內箱
翻框倒,滿地衣物,再到堡門一問,毒娘子領著朝天鼻和一個僕婦,三個侍女,
出去已一個多時辰了……」   

  話聲甫落,堡門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走路聲,老堡主和江天濤循聲舉目一看,
只見齊魯雙俠金氏兄弟,肋下各自挾著一人,飛步走了過來,同時急聲道:「啟
稟老堡主,卑職在護堡林內,發現兩個被點了穴道的少女,看來極似本堡的侍女。」   

  說話之間,兩人已登上階來。江天濤趨前兩步,凝目一看,面色立變,只見
兩個粉面蒼白,雙目緊閉的侍女,正是青蓮和粉荷。看她兩人鼻息均勻,有如沉
睡,知道被人點了「黑憩穴」。江天濤看罷,即對江老堡主和齊魯雙俠道:「不
錯,正是本堡的侍女,青蓮和粉荷!」   

  江老堡主皺眉喚了一聲,不由驚異地道:「你怎的知道?」   

  江天濤即將毒娘子和朝天臭派幻娘三人去怡然閣的事,扼要的說了幾句。江
老堡主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如此說來,不會錯了,快進廳來將兩人的穴道解開。」   

  轉身走進廳內,江天濤則走在齊魯大雙俠兩人的身後。齊魯雙俠將青蓮和粉
荷放在老堡主的椅前地毯上,順手舒掌一拍,隨即肅立一角這時,靜立四角的侍
女們,個個神色驚異地悄悄圍過來。稍頃,青蓮、粉荷的臉色一轉紅潤,緩緩睜
開眼睛,眼珠一陣移動,似是在回想方才發生的事情。一陣移動,兩人的目光突
然停留在江老堡主氣惱的面容上,兩人渾身一顫,面色大變,驚恐地顫抖不停。   

  江天濤知道,這時嚇唬不得,因而平靜地道:「青蓮、粉荷,你和幻娘三人,
完全是被毒娘子威迫強制行動,這一點我很清楚……」   

  話末說完,青蓮、粉荷,同時顫抖著哭聲道:「衛相公,小婢的苦衷,你是
知道的,請你衛相公在我家老堡主面前,作個證明吧……」   

  齊魯雙俠,同時一指江天濤,沉聲道:「他不是什麼衛相公,他才是你們的
少堡主。」   

  青蓮、粉荷一聽,驚啊一聲,瞪大了一雙眼睛,俱都楞了。江天濤強自一笑,
平靜地道:「只要你們說實話,我當著這些姊妹的面,保證不責備你們兩人。」   

  青蓮、粉荷半信半疑,不由驚愕的去看江老堡主。江老堡主一向慈愛,立即
頷首沉聲道:「儘管向少堡主說實話,不責備你們兩人就是。」   

  青蓮、粉荷知老堡主的德行,這時一聽,宛如得到大赦,同時翻身跪在地氈
上,首先向江老堡主謝恩,接著又同江天濤叩頭。江老堡主已由袖中取出那方粉
碧色的絲帕來,似有所悟地道:「這方絲帕可是你兩人射進堡來的?」   

  青蓮、粉荷連連點頭,惶急地恭聲應了幾個是。江天濤十分不解地道:「這
方絲帕是怎麼仿製的?」   

  青蓮怯怯地道:「閔夫人……」   

  江天濤劍眉一軒,星目閃輝,立即沉聲道:「現在毒娘子已是逃婢,還稱什
麼閔夫人!」   

  青蓮慌不迭地連聲應是,繼續道:「那天毒娘子命小婢和幻娘粉荷,同她一
齊出堡辦事,到達西山區,在一家獵戶處停下來,先強迫小婢三人服下一粒黑色
藥丸,才將潛逃真相說出來,並警告小婢三人已服了她特製的毒藥,如擅自逃回
堡來,不出三日,定必吐血而死……」   

  江老堡主一聽,只氣得銀髯顫抖,不由怒聲道:「好狠毒的婦人。」   

  俊面已經鐵青的江天濤,繼續道:「之後呢?」青蓮流著淚道:「之後,毒
娘子即和少堡主……不,不……以前的少堡主……」   

  金劍英立即指正道:「那是毒娘子的私生兒子朝天鼻。」   

  青蓮會意地點點頭,繼續道:「之後,毒娘子兩人便乘馬走了……」   

  金劍英插言道:「毒娘子走前,可曾交代你們什麼?」   

  粉荷抽噎著道:「有交代,毒娘子說,三天之內她一定趕回來,叫我們三人
安心地等,第四天四更時分,毒娘子果然悄悄潛回來,先給小婢等再服了一粒黑
色藥丸,才將這方手帕和一支羽箭軟弓,交給小婢三人……」   

  江天濤早已氣得渾身微抖,忍不住切齒道:「她怎麼說?」   

  青蓮接口道:「毒娘子命小婢兩人,日夜潛伏在堡外茂林內,每日入夜,由
幻娘送飯來,並且,每隔三日送一次黑色藥丸……」   

  江老堡主心地慈愛,不由關切地道:「這次你們吃了幾天了。」   

  粉荷流著淚道:「昨天傍晚才服。」金劍英立即望著江老堡主,竟聲道:
「所幸尚不急迫,謝兄回來診治,尚不太遲。」   

  江老堡主寬心地點點頭,問:「之後呢?」   

  青蓮繼續:「毒娘子命小婢在衛……在少堡主回堡的當日夜晚,只要將絲帕
射入堡內,任務就算完成了。」   

  金劍英不解地問:「你們可是被一個身穿銀裝的姑娘點了穴道?」   

  青蓮、粉荷同時點點頭道:「是的,那位姑娘來時,小婢剛將絲帕射入堡內,
小婢兩人正待離去,突然發現那位姑娘立在身後,嚇得脫口一聲驚呼,那位姑娘
一聽,面色立變,亮影在眼前一閃,小婢兩人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金劍英立即面向江老堡主解釋道:「皇甫姑娘必是怕堡中發現她已潛至,沒
想到青蓮兩人先發驚叫,倉促間,點了兩人穴道,遂即匆匆離去。」   

  江天濤一直想知道毒娘子逃走後的行蹤下落,無心去聽金劍英的解釋,依然
目注青蓮兩人,道:「毒娘子現在何處?」   

  青蓮、粉荷搖搖頭,齊聲道:「小婢等不知,不過,毒娘子走時交待,如任
務完成,可投奔龍宮湖主章樂花處,自會得到照顧。」   

  江天濤一聽,星月不由一亮,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恭聲要求道:「父親,既
然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濤兒想即刻動身前去龍宮湖……」   

  金劍英一聽,立即提議道:「先接回幻娘,否則,毒性一發,勢必又送掉一
條小命。」   

  青蓮、粉荷一聽,同時解釋道:「毒娘子走時,曾經給小婢三人,每人留有
一粒解毒的紅色藥丸,一旦黑藥用盡,或被堡中高手發現時,可實時服下紅色的
藥丸,就不致毒發身死了。」   

  江天濤一聽,面色立變,不由軒眉厲聲道:「紅色藥丸呢,快拿出來!」   

  乍然間,青蓮、粉荷都嚇呆了。江老堡主和齊魯雙俠,也俱都恍然大悟,不
由同時急聲道:「快把紅色藥丸拿出來給少堡主看,快!」   

  青蓮、粉荷神色惶恐,只得戰戰兢兢地,由衣內取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來,
送至江天濤的面前。江天濤早已等得不耐,伸手將兩個藥丸接過來,就在腰間的
純銀劍銬上一劃。沙的一聲輕響,立即爆起一絲淡淡青煙。江老堡主和齊魯雙俠
一見,面色同時一變。江天濤忘了老父在身前,不由仰面發出一陣極怒的哈哈大
笑,接著怒聲道:「天下心腸最殘忍,最狠毒的人,莫過於毒娘子章莉花,我江
天濤如不將此賤婦,碎屍萬段,誓不為人。」說話之間,神色淒厲,星目中冷芒
和淚水迸射。   

  江老堡主瞭解愛子的心情,因而並不怪江天濤放肆,僅肅容沉聲道:「濤兒,
遇事宜冷靜,須知狂怒足以誤事。」   

  江天濤已把毒娘子恨之入骨,神情已近瘋狂,乍然間,他無法領悟老父的話
意,因爾依然忿忿地道:「請父親准許孩兒即刻動身前去龍宮湖……」   

  金劍英急忙插言道:「少堡主,毒娘子陰蟄機詐,她清楚人們都知道她與龍
宮湖主章樂花的密切關係,她自是不敢前去。」   

  江天濤劍眉微微一軒,面向金劍英,點點頭道:「以毒娘子的狡猾,確實有
此可能。不管怎麼樣,龍宮湖還是應該去一趟,我想她至少會先去一趟。   

  金劍英道:「少堡主言之有理,不過也不用急在一時,少堡主剛剛身世大白,
何不稍住兩天,再動身不遲,諒那毒娘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江天濤聞言點點頭,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自己現在總算身世大白,
也可以長出一口氣。江天濤面向跪在地上的發愣的青蓮、粉荷,問道:「幻娘是
否藏身在那家獵戶處?」   

  青蓮,粉荷根據江天濤和老堡主等人的神色,已揣想到那粉紅色藥丸,才是
真正的毒藥,因而恨透了毒娘子。這時見問,急忙頷首,恭聲道:「是的,還有
那個僕婦。」   

  江老堡主一聽,,即對齊魯雙俠道:「兩位老弟辛苦一趙,請即帶著青蓮粉
荷,速去將幻娘、僕婦帶回堡來。」   

  江天濤一俟老父話落,接著補充道:「兩位前輩別忘了,還有那個獵戶。」   

  齊魯雙俠同時恭聲應是,領著青蓮、粉荷,匆匆走出廳外,雙雙上馬,直向
堡門如飛奔去。江老堡主一俟齊魯雙俠飛馬馳去,即對就近一個侍女,吩咐說:
「快去我房中將麗星劍取來。」說罷,一俟侍女離去,即對江天濤道:「濤兒,
你坐下,為父有事吩咐你。」   

  江天濤知道父親要面授他祖傳的麗星劍法,急忙鎮定心神,恭聲應了個是,
遂坐在椅上。豈知,江老堡主一捋銀髯,極平靜地道:「龍宮湖雖然沒有郵陽、
洞庭湖大,但湖中水勢卻極險惡,尤其靠近中央的龍風二鳥附近,水流尤為激烈,
多是因猛漩渦,巨舟難渡,鴨毛難浮,人稱那些險惡漩渦為龍眼漩。」   

  江天濤聽得暗暗心驚,不由脫口恭聲道:「不知如何才能進入龍鳳島?」   

  江老堡主繼續說:「這必須熟知龍宮湖水性的高手,駕駛獨木梭形小舟,順
著兇猛的激流,以特殊手法操縱小舟,方能在極端驚險的情況下進入。」   

  江天濤恭聲道:「濤兒到達龍宮湖附近,自會以重金雇一熟知水性的漁人,
將濤兒送上島去。」   

  江老堡主一聽,不由莞爾笑了,同時,慈愛地道:「小孩子話!」   

  江天濤一聽,俊面頓時紅了。江老堡主解釋道:「居住在龍宮湖附近的漁民,
哪一個不怕水裡夜叉?何況尚有不少漁民是水裡夜叉暗中監視漁民的眼線打手,
試問,在此情況下,誰還敢送你前去。」說此一頓,看了一眼神色暗自焦急地江
天濤,繼續道:「為父介紹你去找一位久已隱居在龍宮湖南岸,百濤村的老漁人
鄧正桐,人稱飛蛟鄧。」   

  江天濤聽得精神一振,愁眉立展,恭聲應了個是。江老堡主繼續叮囑道:
「此人一生遊戲風塵,不拘小節,與他相處時,要處處隨和,不必過分拘謹,去
時要呼他前輩。」江天濤再度恭聲應是。   

  就在這時、進內取劍的侍女,已雙手捧著一柄綠鞘、金銬、黃絲穗、形式奇
古的寶劍,走進來。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喚了一聲,起身由侍女手中將劍取過來。
江天濤知道,老父就要將他仗以成名的祖傳麗星劍傳授與他,於是,也急忙由椅
上立起。   

  江老堡主接劍在手,肅容道:「這柄劍,乃自你曾租手中傳下來,由於劍身
燦爛,上有九色彩斑,飛舞起來,彩星萬點,故名麗星劍。」   

  江天濤垂手肅立,躬身應是。江老堡主繼續道:「為父顧及你今後行道江湖,
身為九宮堡少堡主,而不知家傳劍法,實在是一大笑話。」說此一頓,手按啞簧,
嗆琅一聲龍吟,寒光一閃,立變一蓬彩霞,三尺長的劍身,已撤出鞘外。江老堡
主神色肅穆地看了一眼劍身,繼續道:「麗星劍共有九招,劍式盡在劍身之上,
左五右四,依序隱在彩斑之內,閱讀之時,須在絞潔的月光之下,字跡始能清晰
可見。」說罷,右腕一翻,沙的一聲,收入鞘內,接著肅容沉聲道:「為父自今
夜起,決意再不歷身江湖,此劍自應傳授與你,今後繼續保持九宮堡聲望的責任,
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說罷側身,雙手捧劍,垂直豎立。   

  江天濤一聽,咚的一聲跪在地毯上,同時肅容朗聲道:「濤兒謹遵父命,繼
續先祖歷代宏志,仗劍除奸,主持正義,並保持九宮堡在武林中屹立如山的地位。」
朗聲說罷,伏身下拜,連叩四首。   

  江老堡主紅潤嚴肅的面容上,立即掠過一絲欣慰微笑,同時,雙手將劍捧至
江天濤的面前。江天濤挺腰跪立,雙手高舉過頂,由老父手裡,恭謹地將劍接過,
抱劍躬身,頓首立起身來。江老堡主即對左右侍友們,愉快地吩咐道:「快代少
堡主換劍。」   

  說話之間,十數侍女,嬌呼一聲,紛紛爭先向前,你解劍扣,她托寶劍,頓
時亂作一團。江老堡主望著俊面有些微紅的江天濤,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江老
堡主然後對江天濤叮囑道:「出生入死,膽大心細,暴怒最易亂神,心浮足以誤
事,小不忍則亂大謀。」   

  江天濤佩好了麗星劍,急忙恭聲道:「父親安心勿慮,濤兒謹記教誨,自會
處處謹慎。」說罷,深深一揖,恭身下跪。   

  江老堡主扶起江天濤,看看一旁含笑的汪燕玲,笑著對江天濤道:「這兩天
你就多陪陪玲兒吧,你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不必拘泥,只待日後補辦大
禮。」   

  如此一說,江天濤和汪燕玲俱都羞紅了臉,知道江老堡主看出兩人之間已經
有了夫妻之實,當下羞紅著臉告退,但一想到從此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再想
想以前的苦難日子,不由得喜在心頭,笑在臉上。   

  江天濤先回去洗浴一翻,然後來到汪燕玲的香閨,小水仙、小杜鵑、小翠花、
小香蘭四女早已等候多時,看見江天濤來到,早已乖巧地襝衽行禮道:「少堡主,
少夫人已經已經在等候多時了。」   

  只聽裡面傳來汪燕玲的聲音道:「四個小妮子,春心動了是不是,放心,小
姐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小水仙、小杜鵑、小翠花、小香蘭四女聞言羞得臉通紅,嬌嗔不依道:「小
姐取笑人。」   

  江天濤心中一蕩,面上浮現得意的笑容,走了進去。剛出浴的汪燕玲有如出
水芙蓉,更加顯得艷麗脫俗,不可方物。江天濤忍不住讚道:「玲妹,你真漂亮!」   

  汪燕玲嬌笑道:「那比你的」彩虹龍女「怎麼樣?」   

  江天濤道:「你們是春蘭秋菊,各有千秋。」   

  汪燕玲嬌笑道:「算你會說話。」   

  江天濤正色道:「今天多虧了玲妹對我的信任,才沒讓毒娘子奸計得逞,否
則後果不堪設想。」   

  汪燕玲嬌笑道:「即使真是那樣,我也不會太在意的,了不起再多一房姐妹。
何況,她也做得太明顯了,想那種艷詞,也只能單獨相處時才會拿出來,怎麼會
鬧得沸沸揚揚?」   

  江天濤感激地道:「玲妹,你太好了,能得你為妻,真是我前世修德,要不
是你,我現在還不知自己的身世呢!」   

  汪燕玲笑道:「別灌迷混湯了,我可不吃你這一套。我不會像普通的女孩子
拈酸呷醋,我也知道,像你這種人,會迷死女孩子的。所以,遇到合適的,不妨
都收下來,只是一定要心胸開闊,否則,閨房起了爭執,就是悲哀了。」   

  江天濤正要辯解,汪燕玲搖手制止道:「我知道,你沒有這種想法,但很多
時候不是因為你,比如這」彩虹龍女「,你是推脫不了的 9有那朱彩蝶,你也
無法拒絕。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只要你喜歡,我也一定會喜歡的。」   

  江天濤眼睛都濕潤了,道:「玲妹,我不知說什麼好,你放心,我決不會對
不起你的。」   

  汪燕玲笑著道:「行了,快老實交待吧,那冷萍是怎麼回事,我看不是」三
釵幫「的香主吧?」   

  江天濤臉一紅道:「我正要跟你說呢,剛才在大家面前,有些話可不好說。」
當下一五一十的全交待了,唯一保留的是無意偷看到了「銀釵」皇甫香出浴的事,
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有關皇甫香的名譽問題,萬一鬧大了,可就不妙了。   

  汪燕玲靜靜地聽完,然後笑道:「這個冷萍,看來也是動情了,只是不知她
到底是什麼人?」   

  江天濤聞言道:「管她呢?春宵一夜值千金,咱們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吧。」   

  汪燕玲臉驟然紅透耳根,嬌嗔道:「還說呢,都是你,讓姑父笑話了。」   

  江天濤笑道:「父親既然都知道了,而且也同意了,咱們也就名正言順了。」
說著,江天濤立刻抱住汪燕玲親吻起來,吻著她的額頭,她那緊閉的雙眼,鼻尖,
和那微微張開的櫻唇。   

  江天濤和汪燕玲,一言不發的,兩人的愛,兩人的情在這交合的時刻裡來代
表,來發揮,來需要。江天濤一邊吻著汪燕玲,一邊將她的衣服脫掉,也解掉了
護住乳房的肚兜,頓時汪燕玲的玉峰,又呈現在江天濤的眼前,看到這對白嫩的
玉乳,江天濤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江天濤這雙魔手,在她的背上、腋下、小腹,來回的撫摸,在不知不覺的情
況下,江天濤和汪燕玲已是一絲不掛了。汪燕玲的肌膚是那麼的潤滑、細膩,摸
起來真的好舒服。江天濤把汪燕玲放倒在床上時,也開始了兩人的性愛前奏曲─
─愛撫。江天濤側身偎著她,一隻手搓揉著乳房,另一面他的嘴輕含著另一乳房,
手輕輕的扣弄著她那最敏感的地帶,伸了進去,淫水在她的小穴裡,也開始慢慢
的增多了。順著玉峰撫摸下去,到了她那豐滿而又色麗的陰戶,指頭輕巧的挑逗
著陰唇,陰蒂一和陰唇的內側,汪燕玲全身上下敏感的抖了好幾下,下體更是時
而抬高,時而挺送,配合著江天濤的指攻。淫水汨汨流了更多,她口中在這時也
發出了聲音。   

  「嗯……嗯……好哥哥……妹妹好美……嗯……好舒服……」   

  「濤哥哥……嗯……妹妹的穴好爽……嗯……嗯……妹妹的穴好美……」   

  「哦……嗯……不要再摸了……嗯……嗯……妹妹的穴好癢……」   

  「哦……濤哥哥……嗯……小穴好癢……嗯……又癢又舒服……嗯……」   

  「哦……不要摸了……嗯……再摸下去妹妹會受不了……嗯……」   

  「好哥哥……妹妹的小穴好癢……用你的大寶貝……好哥哥……不要……」   

  「求求你……用大寶貝來乾妹妹……快……不要摸了……嗯……」   

  「嗯……嗯……小穴好奇怪……嗯……好哥哥……吶……」   

  終於四張唇又膠合在一起,江天濤的大寶貝並不急著進去,他還要逗她。江
天濤把大寶貝頭,整根寶貝,來回地在她陰蒂上面磨擦,直弄得汪燕玲不停的浪
叫:「好哥哥……嗯……快點進去……嗯……不要再逗妹妹……嗯……」   

  「嗯……快點放進去……嗯……嗯……不要磨了……小穴癢死了……」   

  汪燕玲的屁股,情急拚命似的,一直往上頂,可是大寶貝始終就是不進去。   

  「濤哥哥……我的愛人……求求你……快點干小穴……小穴癢死了……嗯…
…」   

  「嗯……嗯……大寶貝哥哥……快一點乾妹妹……嗯……嗯……」   

  「嗯……妹妹受不了……嗯……小穴癢死了……嗯……」   

  聽到汪燕玲如此的浪叫,如此的淫蕩,江天濤將大寶貝移到洞口,滋的一聲,
大寶貝整根入底,緊緊的美,又是一種肉碰肉的滋味。   

  「啊……啊……小穴美死了……好哥哥……妹妹愛死你了……嗯……」   

  江天濤的大寶貝插入穴洞之後,立刻採取慢工出細活的辦法,慢慢的抽送,
慢慢的幹著她,讓她好好享受被干的滋味。   

  「嗯……好美……嗯……小穴好舒服……嗯……」   

  「好妹妹……哦……哥哥也愛你……哦……你的穴真美……哦……」   

  「哥……嗯……好愛人……嗯……妹子好痛快……嗯……好美……嗯……」   

  「哦……哦……妹……呷……小穴真美……小穴真好……嗯……」   

  「大寶貝哥哥……好情人……嗯……你的寶貝真好……嗯……」   

  「好哥哥……妹妹太爽了……妹妹要好好的愛你……嗯……啊……」   

  「啊……啊……小穴要美死了……小穴痛快死了……哦……啊……」   

  「好哥哥……啊……小穴要升天了……啊……妹妹美死了……啊……」   

  裡屋汪燕玲浪聲不絕,外屋小翠花、小香蘭、小杜鵑、小水仙聽的是春心蕩
漾,忍不住將頭湊進門縫,看江天濤和汪燕玲的床上大戰。眼中見到是香艷無比
的活春宮,耳中聽到的是令人血脈賁張的呻吟聲,不由得個個渾身無力,呼吸急
促,嬌喘微微,小穴淫水汩汩,好不難受。   

  汪燕玲的胴體痙攣、再痙攣,一股陰精激射而出,令江天濤的大寶貝無比舒
服。汪燕玲洩身之後,無力的呻吟叫著不停:「濤哥哥……好棒……哦……小穴
爽死了……哦……太爽了……」   

  「玲妹,你舒服嗎,哥哥幹的好不好?」   

  「好哥哥,你幹的妹妹美死了,妹妹好爽。」   

  江天濤輕輕的含著她的玉峰道:「玲妹,咱們再換個姿勢好不好?」   

  「濤哥哥,妹子聽你的,咱們換什麼姿勢?」   

  「狗爬式,就是你跪在床上,頭低下去,屁股翹起來。」   

  「這樣的姿勢,會爽嗎?而且,多羞人啊!濤哥哥,你真壞!」   

  「好妹妹,等一下你就會知道。」   

  汪燕玲嬌羞地照著江天濤所說的,把姿勢擺好,江天濤輕撫著她那雪白的嫩
臀,大寶貝狠力的往穴內一插,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腰,一送一放的開始幹了起
來。   

  「啊……啊……大寶貝幹得真好……啊……真舒服……啊……」   

  「好妹妹……怎麼樣……滋味不錯吧……哦……哦……」   

  「嗯……嗯……妹妹的小穴好舒服……好棒……好哥哥……嗯……你太會幹
了!」   

  「哦……哦……哥哥愛你……玲妹……哥哥要讓你美死……哦……」   

  「大寶貝哥哥……嗯……小穴讓你干到永遠……嗯……妹妹也愛你……嗯…
…」   

  「嗯……小穴真爽……喃……嗯……小穴爽死了……嗯……」   

  「濤哥哥……妹妹……只屬於你……啊……嗯……哦……」   

  江天濤依然採取慢工出細活的辦法,大寶貝一下子連根插到底,又慢慢的全
部抽出來。   

  「哦……好哥哥……你太會幹穴……嗯……干的小穴快升天了……嗯……」   

  「嗯……濤哥哥……妹妹的好夫君……嗯……妹子會爽死……嗯……」   

  「好妹妹……玲妹……哦……大寶貝會讓你滿意……哦……」   

  「好哥哥……快一點……妹妹又要洩了……快……大力一點……哦……」   

  「大寶貝哥哥……用力乾妹妹……小穴要升天了……啊……啊……妹妹……」   

  「哦……哦……好哥哥……妹妹又升天了……妹妹……好爽好爽……哦……」   

  汪燕玲再次洩身了!江天濤又是緩緩地拉出大寶貝,這一拉出來,立刻帶出
了不少的淫水。汪燕玲太舒服了,整個人倒在床上,嬌喘噓噓,不停的喘氣,渾
身大汗。江天濤亦是如此,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大寶貝仍然硬挺挺的,好不威武。   

  休息了好一會兒,汪燕玲才又說話:「濤哥哥,我的好夫君,妹子今晚真的
是升天了,妹妹太舒服,太幸福了。」   

  「我的好妹妹,你先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繼續的玩。」   

  「哥哥,玩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洩,可是妹妹已經洩了兩次,妹妹服了你。」   

  「妹,你的穴真美,大寶貝插得實在好舒服。」   

  「哥哥,妹妹真的好愛你,今生今世都不會離開你。」   

  聽到汪燕玲所說的這些話,江天濤感動也衝動的抱住她,深深的給她一吻。
汪燕玲的性趣似乎又來了,她的手,抓住了江天濤的大寶貝來回的套弄。   

  「濤哥哥,你們男人就是這根東西,讓我們女人心服口服。」   

  「妹,你們女人的小穴,不是一樣讓男人想要猛往裡面鑽。」   

  「妹,哥哥想再幹你的穴。」   

  「你上吧,就這樣子嗎?」   

  「不,玲妹,你靠近床邊躺下,腳向上抬起來。」   

  魁梧而又火燙的東西大寶貝,這次的干穴,將使出混身解數,不同於前幾次
的溫和。江天濤要盡所有的力量、摧殘、狠幹,把小穴給搗穿。所以,江天濤告
訴汪燕玲:「玲妹,你要忍著點,這次哥哥用的力量會很大的噢。」   

  「好哥哥,妹子能承受得起,哥哥儘管來吧。」   

  大寶貝先是慢慢的在小穴中抽插,讓淫水多流一點,免得小穴多受皮肉之苦。   

  「嗯……嗯……好美……好舒服……嗯……嗯……」   

  「好哥哥……嗯……美死了……嗯……妹子愛你……嗯……」   

  「好哥哥……嗯……哦……小穴好舒服……嗯……」   

  江天濤看著汪燕玲那如癡如醉的神情,口中輕聲的淫叫,看了一下大寶貝在
小穴中進出的情形,準備要大幹一場了。慢慢的提出大寶貝,啪的一聲,揭開了
瘋狂的序幕……   

  「啊……啊……濤哥哥……你的力量好大……啊……小穴有點受不了……啊
……」   

  「好哥哥……輕一點……啊……輕一點……啊……不要那麼大力……」   

  「好妹妹……你忍著點……過一會兒就好了……」   

  「啊……哥哥……慢一點……啊……不要用那麼大的力……啊……」   

  「哦……妹……忍耐一下……哦……大寶貝會爽死你……哦……」   

  江天濤的大寶貝每一下都插到底,每一下都相當相當的重,干,干,干!   

  「啊……啊……大寶貝哥哥……小力一點……啊……小穴會痛……」   

  「濤哥哥……小力一點……小穴會受不了……啊……啊……」   

  「好哥哥……好夫君……啊……妹妹會痛死……啊……小穴痛呀……」   

  此時的江天濤,知道她會苦盡甘來,因此全然不埋會她的呻吟。就這樣狠插
猛干的幹了一百多下,江天濤已是大汗淋漓,汪燕玲已不在喊痛,反而是舒服、
痛快的呻吟。   

  「嗯……哼……好……哥……哥……啊……小穴美死了……哼……」   

  「大寶貝哥哥……妹妹好痛快……妹子好爽……哼……好爽……」   

  「玲妹……妹……哦……你爽了嗎……哦……你舒服了嗎……哦……」   

  「哼……哼……濤哥哥……你真會幹妹妹……幹得妹妹舒服透了……美上天
了……」   

  「好哥哥……大力的插小穴……哼……大力的乾妹妹……」   

  「哦……讓妹妹去死吧……大力的干……哦……哦……哼……」   

  「妹……哦……妹……哥哥會大力的干死你……哦……大力用力的插穿小穴
……哦……」   

  「好寶貝……哼……快……快……再快……哦……再快……小穴要美死丁…
…」   

  「哦……大寶貝……用力使勁的干……哼……快……快……哼……」   

  「……好小穴……屁股頂上來……哦……讓大寶貝插到花心……挺上來……」   

  江天濤汗水如下雨般流著,寶貝、小穴的淫水也小停的流著,啪,啪,又是
一挺,幹得汪燕玲爽到天邊去了,插得汪燕玲的穴,不停的抽搐。   

  「玲妹……哦……屁股頂上來……哦……玲妹……我的好妻子……哥哥愛你
……」   

  「哼……哼……妹妹快不行了……哦……妹妹實在是好過癮……哦……」   

  「濤哥哥……你快大力用力的乾妹妹……哦……小穴美到了頂點……哦……」   

  「哦……玲妹……快頂……哦……快頂……哦……」   

  「快……大寶貝……用力……啊……哦……妹妹又要……丟了……哦……」   

  「哦……哦……妹子……洩了……好哥哥……哦……妹妹愛死你了……哦…
…上天了……」   

  「啊……好妹妹……哥哥也來了……」   

  汪燕玲第三次洩身了,與此同時,江天濤渾身一顫,一股濃濃的精液噴射而
出,盡數射進汪燕玲的子宮,射的汪燕玲又是一抖:「濤哥哥……你終於洩了…
…你好強……妹妹受不了了……」   

  兩人相擁片刻,汪燕玲感到穴中的寶貝又硬了起來,不由大吃一驚。原來江
天濤服食三顆朱果之後,不光武功突飛猛進,性愛能力何嘗又不是進步神速,而
且,將會隨著江天濤經驗的積累會越來越強,到時候就得很多人同時服侍他才行。   

  汪燕玲呻吟道:「濤哥哥,真不知你這人怎麼搞的?武功提高了,怎麼床上
的功夫也進步這麼快,妹子實在是無力再陪你了。」   

  江天濤道:「玲妹,我能忍住。」   

  汪燕玲道:「不,濤哥哥,讓小翠花她們陪你吧,反正她們遲早是你的人。」   

  江天濤點點頭,汪燕玲朝門外叫了一聲:「小翠花、小水仙、小杜鵑、小香
蘭,你們四個全進來。」   

  門開了,小翠花四女羞紅著臉進來了,神色古怪,雙手放於身前。定睛望去,
原來每人的裙子前面都濕了一塊,汪燕玲笑著道:「都浪成這樣了,還不快把衣
服脫了,服侍濤哥哥。」   

  小翠花四女聞言,嬌羞不已,脫起衣服來也羞答答地。小翠花首先把身上的
衣服褪下,一具無懈可擊的美麗胴體便出現江天濤眼前。她的乳房渾圓而高聳,
粉藕色的乳暈就如同花塔餅似的屹立在乳球上,隨著她脫衣的動作顫顫危危地不
住抖動,好像要向江天濤點頭招呼似的。   

  小翠花的腰肢細小而柔軟,誇張的臀部令她的身形更加突出,就好像一個葫
蘆瓜似的玲瓏浮凸,全身的肌膚白如凝脂,好像白雪一樣,令她淺粉紅色的光滑
無毛的陰阜更加突出,就好像塗了胭脂一樣,中間是一條深深的肉縫兒,兩邊凸
出乓些嬌嫩的肉芽兒,說不出的可愛。一時間只聞肉香四溢,乳波棍影互相輝映。   

  江天濤伸手將小翠花擁入懷中,小翠花嬌羞地道:「少堡主……」   

  江天濤笑道:「叫我哥哥……」   

  小翠花深情地叫了一聲:「濤哥哥……」反客為主,緊擁著江天濤,深深地
吻在他的唇上,她的香舌便已滑進江天濤的口裡。她的乳房如同兩個氣墊似的擱
在江天濤的胸膛上,江天濤把小翠花的乳房推高起來,那春情勃發的乳頭已高高
地翹起,就如同二顆鮮紅的葉子似的等人採摘。江天濤俯下頭去,用牙齒細細嘴
嚼那半寸來長的嫩紅乳頭。小翠花亦俯下頭去,讓江天濤含啜著另一顆腫脹的乳
頭,江天濤互相交替,啜著,咬著,只把那二顆乳頭逗得更加脹大,就如同二粒
熟得快要掉下來的果子似的。   

  玩了一會兒,江天濤倒臥在地上,小翠花按照江天濤的指示,跨騎到他的身
上,用手扶著他的寶貝帶到她的陰道口。小翠花早已濕潤得不得了,很容易的,
巨大的龜頭已經陷進充滿彈力的窄小陰道裡頭,小翠花放開握著寶貝的手兒,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沉下去,把江天濤寶貝整條都吞噬了。   

  「啊……」小翠花低聲叫了起來,正是江天濤的寶貝突破她的處女膜的時候。   

  江天濤很清楚地看見兩個可愛的性器官交接的情景,龜頭最初是抵在一個微
微張開的小口,當小翠花向下沉的時候,整個小口都給撐開,特大的龜頭便這樣
納了進去,把飽滿的肉阜兒脹得更肥美,隨著每一寸的進入,又把陰唇給帶了進
去,寶貝把肉阜頂得向內凹了進去,肉與肉的相連處,一絲黏黏的水漬便沿著寶
貝流了下來。   

  江天濤的寶貝已給套進一大半了,但這時,小翠花提起陰戶把吞進去的寶貝
又吐了出來,順帶把大陰唇和小陰唇也給勾了出來,紅艷艷,水淋淋的,就如從
油裡浸過似的,閃閃發光,而且好像花瓣似的覆在寶貝頭周圍,就像頭上戴了一
頂肉紅色的帽子,好不可愛。寶貝上還帶著斑斑血跡,小翠花已經告別了少女時
代。   

  「嗯……痛……」小翠花看來還有些疼痛。   

  小翠花把陰戶沉下,慢慢地上下套動,江天濤只覺得寶貝如同擠進一個緊窄
而充滿彈力的橡皮套子裡,整條肉柱給又熱又滑的嫩肉緊箍著,又酥麻又快美,
江天濤很快便配合小翠花的動作,當她沉下來的時候,江天濤迎上去,她抽離的
時候,江天濤亦沉臀拉開。   

  「濤哥哥……」   

  「啊……好……真舒服……」   

  不久,小翠花已經適應,兩人的功作越來越快,漸漸帶起一片「噗滋,噗滋」
的水聲,小翠花暢快地呼叫著,舞動著,隨著她的動作,她白生生的玉峰就如同
風中的氣球,在江天濤面前拋上拋落。江天濤掌口接過拋過來的玉峰,狠命地吸
啜,另一隻手亦撈住一個乳房,用力揉搓,只把那渾圓的玉峰搓得又圓又扁,好
像廚師手下的麵粉團一樣。   

  「嗯……頂到了……這下……」   

  「嗯……濤哥哥……小翠花是你的啦……」   

  小翠花套入寶貝後,她感覺陰道已被填滿了。這時,江天濤的寶貝就如同一
根火熱的鐵棒,沿著窄小的陰道一路烙進去,只烙得小翠花的陰道舒服極了。尤
其是它暴凸的龜頭,不時沖並著她快感中的子宮,酸溜溜的,麻酥酥地命子宮產
生一陣陣難言的新快感。江天濤怒突的龜頭菱角就如同倒勾似的,不停地勾括著
陰道的嫩肉,真是美死她了。   

  「啊……濤哥哥……好舒服……」   

  「啊……好大的寶貝……」   

  「小翠花……好舒服……嗯……這下……好重……」   

  「人家……丟了……」   

  小翠花的子宮不停地滲出水來,把陰道都填滿了,江天濤的寶貝就如同水槍
的活塞子,不停地抽壓著她滲出來的淫冰,「噗滋噗滋」的聲音越來越響,交雜
著小翠花高潮疊起的哼叫聲,就像一首銷魂的樂章。小翠花就如同一隻野馬似的
在江天濤身上馳聘,她拗起腰來,將含在江天濤口裡的玉峰扯得長長地,最後
「卜」的一聲,由江天濤口中彈出,瘋狂亂舞著。   

  「嗯……再來……」   

  「啊……濤哥哥……妹妹好快活……」   

  小翠花的身子再向後仰,兩顆乳球就如同腫脹的氣球似的高聳地升立在她的
酥胸,隨著她的動作左搖左晃,好像在向天空膜拜似的。她不知已經來了多少個
高潮,一浪接一浪,而現在,一個更大的高潮正在來臨,子宮好像痙攣一樣,不
停地收縮,她的陰道口就如同垂死的鯉魚嘴,一張一合地吸著氣,磨擦著江天濤
火炙的寶貝。   

  「嗯……小翠花……不行了……」   

  「濤哥哥……妹妹……動不了………」   

  「嗯……妹妹又……丟了……」   

  「濤哥哥……妹妹上天了……好美……」   

  最後,小翠花她癱軟了,無力地伏這江天濤身上,呼呼著喘氣,她臀部的動
作靜了下來,全身都給汗水濕透,一動不動。

江天濤一反身,把小翠花反按在地上,一下子跨上去,寶貝依然緊緊地插著
她顫抖著的陰戶。江天濤把小翠花的雙腿壓向她的肩膊,她光溜溜,粉膩膩,滑
攙攙的肥美陰戶便高高地聳露在江天濤的眼前,江天濤開始主動抽插著。小翠花
給江天濤按著,由慢而快,由淺而深,最後江天濤把整根寶貝全根插入,連卵膽
都壓在她的陰戶上,她的子宮仿如給擠進胃裡去,一股股麻酥酥的感覺又再升起,
而且此先前更加強烈,她無力地把身子左搖右擺,鼻子裡伊嗚哼著,而江天濤現
在就如同一個瘋狂的武士,把粗長的寶貝盡情插弄她嬌小的陰戶。江天濤簡直卵
蛋都要擠進去,只把小翠花插得死去活來,一陣陣酥酥的感覺由子宮升到腦際,
眼裡浮起一口口快感的光暈,她的陰精已不受控制地狂噴而出,好像缺口的山洪,
流過不止。她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擴張了,她嘗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最巨大的高
潮。纖巧的鼻子一動一動著,口唇不受約束地張開,人整個癱軟了下去,一動也
不動,江天濤也適時射出陽精,讓她充分體驗魚水之歡的樂趣。   

  「啊……濤哥哥……你的好燙……」小翠花二次洩身之後,已經無力動彈了。   

  江天濤將小翠花抱到一旁休息,發現小香蘭一直站在旁邊,出神地看著自己
和小翠花歡好。江天濤左手一伸,突然地把她拉了過來,她臉紅紅地看了江天濤
一眼,微一掙扎,然後順勢俯倒在江天濤胸前,她還是一個小女孩,何曾看過男
男女女赤裸毫無保留的歡好場面,只看得她心如鹿撞。   

  小香蘭微翹的誘人櫻唇一下子便給江天濤吻上了,江天濤從她微張的貝齒中
伸進舌頭,不停地撩動,又把她軟棉棉的小舌吸進口裡不停啜吸,只把小香蘭的
情興撩得更加高漲。她輕輕掙開江天濤的擁吻,胸部急促地起伏著,滿臉暈紅,
一對發育得完美無暇的玉峰就在江天濤的嘴邊。它們不是太大,但微微翹起,猶
如牛奶蕉似的翹在胸前,乳暈和乳頭的顏色淺得就如同乳房一樣,如不是仔細觀
察,兩個乳房就如同兩團白玉似的,渾圓無暇,根本看不見乳暈乳蒂,真是上帝
的傑作。   

  江天濤可不客氣,抬起頭一口就把嘴邊的乳球吸進嘴裡,一隻手輕握捏著另
一個可愛的乳房,小香蘭是如此年幼和嬌嫩,所以江天濤不敢太大力吸啜和搓弄,
恐怕弄痛小香蘭。江天濤輕輕地把吸進口裡的乳房細細地吻著,用舌尖輕輕捲掃
著那微凸的小顆粒,用手輕輕摩擦著那滑如凝脂的乳房,那是充滿彈力和生命力
的,堅挺得就如二座小肉丘,江天濤還感到乳房裡一口硬硬的乳胚,由於江天濤
的搓弄而在乳球裡滾動,她的乳房看來還末發育完成,但已是如此飽挺,如果完
全發育,真是男人的至寶哩。   

  小香蘭開始呻吟起來,她看見自己潔白如雪的玉峰給江天濤愛憐地啜著,於
是自然地,她便把她的玉峰向江天濤口裡塞進去,壓扁後的乳房使江天濤的鼻子
都埋進乳房裡,使江天濤盡情地嗅著那少女芬芳的乳香。江天濤沿著她優美的孤
弦輕輕地撫掃著小香蘭渾圓而結實的臀都,一面還不斷輕啜著那香嘟嘟的玉峰。   

  除去小香蘭的褻褲,很容易,江天濤便找到自己要找尋的地方,沿著股隙,
江天濤摸到一塊又凸起又凹下去的肉丘,肉丘上生了短短二三分茸茸毛兒,稀稀
疏疏的。江天濤用手去撩動著凹下去的縫隙,那裡已經濕淋淋地一片,縫隙已經
因情慾而大大地張開,江天濤的手指很容易觸到內裡熱騰騰、顫抖抖如花瓣似的
嫩肉上,把滑溜溜的淫水逗得不住往外滲,小香蘭不安地扭動身軀,江天濤的口
和手就如魔術家似的把她帶到輕飄飄的仙境。   

  由於陰精的滋潤,江天濤的寶貝好像更加粗壯了,而且濕潤得閃閃發光,驕
傲地直立在小腹上。小香蘭這小女孩優美而充滿青春的軀體,令江天濤更加淫興
大發,江天濤一把將小香蘭反過身來,第一時間跪她雙腿之間,使她不能合起雙
腿。小香蘭溫柔地沒有任何推拒,她知道江天濤想做甚麼。   

  江天濤讓出一隻手來,把那根濕淋淋的寶貝帶到小香蘭的陰道口上,江天濤
略一用力,龐大的龜頭已把陰道撐開,半顆龜頭已陷進陰道內,由於她的陰道實
在太小了,江天濤已經不能再推進,何況龜頭就如同頂在一塊強力的彈弓網上,
強大的反彈力好像要把闖進去的龜頭擠出來似的。江天濤大吃一驚,好不容易才
弄進去,又怎肯讓它逼出來呢,江天濤連忙用力一沉,「滋」的一聲,整個如巨
形雞蛋似的龜頭已全部擠了進去,由於極緊窄的陰洞擠壓,江天濤的龜頭隱隱作
痛,裡面的陰道嫩肉就如同推土機,好像要把他的龜頭推出來。她的大陰唇就如
同喉嚨一樣,緊緊的包著凹下去的龜頭溝,而江天濤碩大的龜頭菱角亦好像倒勾
似的,勾著她的陰唇,結實地把龜頭藏在陰道內。   

  「啊……濤哥哥……好痛……」   

  「啊……不能……再進去了……痛……濤哥哥……」   

  「小香蘭……第一次是會痛……忍耐一下就好了……」江天濤溫柔地安慰道。   

  小香蘭痛得雙眼翻白,濃濃的柳眉緊皺在一起,鼻尖滲出一顆顆汗珠,她張
口叫痛,但立刻給江天濤從她貝齒間啜出她的香舌,叫也叫不出,她只急得眼滲
出淚來。   

  江天濤知道小香蘭是處女,感覺她的陰洞實在太小了,所以也不敢瘋狂亂插,
恐怕撐爆她的陰戶,只能小心地探入,又溫柔地拉出,來回在闖過的洞隙中進出,
直至江天濤感覺到開發過的地方沒有先前那麼狹窄,才再向前推進。   

  小香蘭可慘了,她從未被人開發過的肉洞就如給一個巨大的圓球擠了進來,
把狹小的洞口活生生撕裂似的,赤赤地痛作。而且更難過的是那種脹破的感覺,
就如同吃飽了的人,脹得得有點兒難受。江天濤的寶貝就好像穿山甲般,向前開
戳,把她如雞腸般細小的陰洞撐得好像豬大腸一搬,只痛得小香蘭冷汗直冒。   

  當江天濤把寶貝抽離時,她不禁輕鬆地透了一口氣,那種令她有如嘔吐的脹
痛感覺也隨即消失,但不多久,江天濤又把他的寶貝沉下,把那種又脹又痛的感
覺再一次塞進去給她,可真把小香蘭難受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香蘭的陰道
已給江天濤開發到了盡頭似的,但江天濤低頭一看,只不過才進入四五寸,還有
老大一截留在外面,江天濤的龜頭碰到一個硬硬的小東西,巨大寶貝始終無法整
條擠進去,這個地方硬硬的,也好像江天濤的龜頭,雖然和江天濤的龜頭並撞,
但也可以擠開,原來江天濤已經到達小香蘭的子宮口了。   

  「啊……好痛……」   

  「長痛不如短痛」,江天濤轉動一下身子,用手重重地壓下小香蘭的左腿,
由於這下轉動,小香蘭的盤骨就如同一扇活門似的向外一分,江天濤的體重把龜
頭硬擠了進去,只聽見小香蘭慘呼一聲,她的子宮已給龜頭擠開,從下面重重地
穿過去。小香蘭的子宮給江天濤一撞,也並得她子宮內陣陣酥麻,她的子宮從未
被侵入過,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酸軟騷麻感由子宮內直心胸。立刻,她有一種
尿尿的感覺,她的淫水已不能控制地流了出來,只把小香蘭羞得滿面通紅。   

  啊,好棒!小香蘭的小穴好緊,溫暖的肉壁,緊緊的包住江天濤的寶貝,這
種感覺真的無法形,江天濤的寶貝靜靜插在小香蘭那溫暖的陰道裡,感受那溫暖
的肉壁,緊緊包住寶貝的美好感覺。   

  「小香蘭,哥哥愛你。」江天濤壓在小香蘭的身上,不斷的親吻小香蘭的耳
朵說著,而小香蘭只是緊緊的抱著江天濤的身體。   

  江天濤不敢再有所動作,直到盞茶功夫之後,小香蘭才羞答答地道:「濤哥
哥……不太痛了……」   

  江天濤正等這句話,於是開始擺動臀部,寶貝輕輕的在小香蘭的小穴裡抽送。   

  「嗯……濤哥哥……我們都愛死你了……」   

  小香蘭她閉著雙眼,承受寶貝的抽送。看著小香蘭嬌羞的表情,江天濤想小
香蘭還是沒有真正的放開,還有些害羞。   

  「小香蘭,哥哥愛你們,你們也愛哥哥對不對?」   

  「嗯……」小香蘭點著頭。   

  「小香蘭,現在你要拋開害羞,才能盡情的狂歡,享受人間最美的快樂。不
要壓抑自己,把心打開。想要什麼就要什麼,舒服的話就說出來、想叫的話就叫,
那是一種自然的情趣,是非常美妙的事,懂嗎?」   

  小香蘭張開雙眼看著江天濤,江天濤熱烈的吻著她的櫻唇。江天濤單手抱著
小香蘭的頸子,另一隻手著捏著小香蘭的乳房,江天濤的嘴慢慢的順著小香蘭身
體的曲線來到她豐滿的乳房,用舌頭一直舔著她的乳頭,甚至將小香蘭的乳頭含
在嘴裡吸吮著,同時他的寶貝也慢慢的抽送。   

  「嗯……啊……啊……濤哥哥……啊……小香蘭……」小香蘭開始感到舒服
叫出來了。   

  江天濤更加用力的吸著她的乳頭,更用嘴唇夾起小香蘭的乳頭用舌尖舔,他
的肉棒也一會兒加快速度,一會兒又放慢的抽送,江天濤要挑逗小香蘭的性慾,
將她的性慾點燃。   

  「啊……啊……濤哥哥……」看小香蘭的反應慢慢的激烈起來,江天濤故意
的停止抽送。   

  「啊……濤哥哥……小香蘭好舒服……不……不要……」   

  「小香蘭……不要什麼……」   

  「不要停……啊…好…就是這樣……啊……濤哥哥……吻我……」   

  江天濤俯下身體吻上小香蘭的嘴唇,小香蘭狂熱的回應,伸出舌頭來讓江天
濤吸吮,又吸進江天濤的舌頭,貪婪的舔弄。江天濤想小香蘭已經徹底的放開了,
不再害羞了。於是江天濤上下兩面的夾攻,整個房內「滋……滋…」聲音不斷,
淫靡極了,江天濤更加賣力的抽動著。   

  「嗯……喔……好哥哥……小香蘭……好……舒服……再來……快……」   

  看小香蘭激烈的樣子後,江天濤索性把小香蘭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上,把她
的陰戶抬高,時深時淺,時快時慢的抽送。   

  「喔……濤哥哥……啊……小香蘭是你的……啊……小香蘭舒服死了……哦
……」   

  江天濤的寶貝不斷抽送,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江天濤不斷的將自己的
寶貝插到小香蘭的小穴裡,直到龜頭撞到小香蘭的子宮頸,江天濤才搖晃自己的
臀部,好讓寶貝能在小香蘭的子宮頸和陰道肉壁磨著。   

  「濤哥哥……小香蘭快不行了……你好厲害……小香蘭快被你……干死了…
…啊……快……快…小香蘭快不行了……」   

  江天濤已經決心讓小香蘭充分享受快感,所以一定要先讓小香蘭洩出來,於
是快速的衝刺著。   

  「啊……快……快……妹妹要…啊………啊……」一聲高呼後,小香蘭終於
洩出來了。   

  「呼……好哥哥……小香蘭好…好舒服……」   

  江天濤低下頭吻她,小香蘭瘋狂的摟著江天濤又吻又親。   

  「小香蘭,說真的,舒不舒服?」   

  「嗯……剛開始很痛……後來很舒服……」小香蘭點頭回答江天濤。   

  「小香蘭,來,江天濤想從後面插你,好不好?」   

  「濤哥哥,小香蘭整個人都是你的了,只要你喜歡,小香蘭都給你。」說著
小香蘭轉過身子,跪在床挺起臀部。   

  「濤哥哥,來吧,從後面干小香蘭,小香蘭從來不知干穴這麼舒服,今天就
讓你干個痛快。」   

  江天濤撥開小香蘭的小穴,挺起龜頭抵住小香蘭的陰唇。   

  「小香蘭,哥哥要插進去了。」   

  「好……快來吧。」小香蘭嬌媚地道。   

  江天濤挺腰一插,啊!整根寶貝順利的從後面插進了小香蘭的小穴。   

  「喔……濤哥哥……這個姿勢好棒……好爽………嗯……嗯……」   

  江天濤雙手扶著小香蘭的臀部,努力的抽送著寶貝,不時的轉動自己的臀部。   

  「啊……嗯………啊……小香蘭……的身體……心…都給你了……快……喔
……」   

  「小香蘭,你的小穴好棒……好溫暖……夾得哥哥好緊…好爽……」   

  「嗯……是哥哥的寶貝太……粗了……小香蘭喜歡……啊…你的好長…好粗
……都……頂到……妹妹的子宮……啊……妹妹也好爽……啊……」   

  江天濤把胸膛貼在小香蘭的背上,雙手握著她小巧的乳房,一邊抽送,一邊
揉著。   

  「啊……好哥哥………妹妹要瘋了……小香蘭是你的人……妹妹太舒服……
你好會幹……幹得小香蘭好爽……啊……不行了…快………我們一起……啊……」   

  小香蘭一聲長叫,身體蹦緊,江天濤想小香蘭洩了。可以從她不停收縮的小
穴感覺出來,江天濤於是隨即放鬆,一陣狂插,也同時射精,射進了小香蘭的小
穴深處。   

  等到小香蘭的陰道停止收縮以後,江天濤拔出插在小香蘭陰戶裡的寶貝,小
香蘭仍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只看見穴口順著江天濤的撤離而流出一絲一絲的黏液,
小香蘭仍閉目享受高潮後的余蘊。   

  「喔……好哥哥……小香蘭的腳都麻了………」   

  江天濤從後面摟著小香蘭,扶她起身,「小香蘭,辛苦你了。」   

  小香蘭轉過身抱著江天濤直吻:「好哥哥……小香蘭好幸福……」   

  小香蘭依偎在江天濤身旁,江天濤則溫柔的撫摸她那豐滿的胴體,從乳房、
小腹、肥臀、陰毛、陰戶及外陰等部位,然後再親吻她的櫻唇,雙手撫摸她的秀
發和粉頰。   

  「小香蘭,舒服不舒服?」   

  「濤哥哥,小香蘭好舒服……濤哥哥,你舒服嗎?」   

  「小香蘭,江天濤也好舒服。」   

  江天濤親吻著她,將她放到一旁休息,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小杜鵑。   

  小杜鵑的陰戶高凸起,長滿了一片泛出光澤,柔軟細長的陰毛,細長的陰溝,
粉紅色的大陰唇正緊緊的閉合著,江天濤用手撥開粉色的大陰唇,一粒像紅豆般
大的陰核,凸起在陰溝上面,微開的小洞旁有兩片呈鮮紅色的小陰唇,緊緊的貼
在大陰唇上,鮮紅色的陰壁肉正閃閃發出淫水的光茫。   

  「好漂亮的小穴……大美了…」   

  「不要這樣看嘛……好丟臉噢……濤哥哥……」   

  小杜鵑的粉臉滿含春意,鮮紅的小嘴微微上翹,挺直的粉鼻吐氣如蘭,一雙
碩大梨型尖挺的乳房,粉紅色似蓮子般大小的玉峰,高翹挺立在一圈艷紅色的乳
暈上面,配上她雪白細嫩的皮膚,白的雪白,紅的艷紅,黑的烏黑,三色相映、
真是光艷耀眼、美不勝收,迷煞人矣。   

  這副場景看得江天濤是慾火亢奮,立即伏下身來吸吮她的玉峰、舔著她的乳
暈及乳房,舔得小杜鵑全身感到一陣酥麻,不覺地呻吟了起來……   

  「啊……啊……濤哥哥……」   

  江天濤站起身來對小杜鵑說道:「小杜鵑,來看一下哥哥的寶貝。」   

  小杜鵑正閉目享受著被江天濤撫摸舔吮的快感,她剛才也沒好意思仔細看,
聞言張開眼睛一看,立刻大吃一驚,害羞的說道:「啊,濤哥哥,怎麼你的寶貝
這麼大,又這麼的長。」   

  「濤哥哥……我怕……」她說著便用手掩著她的小穴口。   

  「來嘛,難道你那個小洞不癢嗎?」   

  「是很癢,可是……我……」   

  「小杜鵑,相信哥哥吧,只有這傢伙才可以止你的癢。」   

  江天濤口裡回答她的話,手又在撫捏她的陰核,嘴也不停地吸吮她的鮮紅乳
頭。小杜鵑被江天濤搞得全身酸癢,不停地顫抖。   

  「讓哥哥來替你止癢吧!」   

  「嗯……濤哥哥……要輕點喔……妹妹怕痛……」   

  「哥哥會小心的,小杜鵑。」   

  江天濤輕輕地將她雙腿撥開,那個桃源仙洞已經張開一個小口,紅紅的小陰
唇及陰壁嫩肉,好美、好撩人。江天濤手握著大寶貝,用龜頭在陰戶口輕輕磨擦
數下,讓龜頭沾滿淫水行事時比較潤滑些。江天濤慢慢挺動屁股向裡挺進,由於
龜頭有淫水的潤滑,「噗滋」一聲,整個大龜頭已經進去了。   

  「哎唷……濤哥哥…好痛噢……不能動……」   

  小杜鵑痛得頭冒冷汗,急忙用手去檔陰戶,不讓江天濤那條大寶貝再往裡插。
但真巧她的手卻碰到江天濤的大寶貝,連忙將手縮回,她真是既羞又怕,不知如
何是好。   

  「啊,好燙呀!那麼粗、又那麼長,嚇死人了…」   

  江天濤拿起小杜鵑的手握著大肉捧,先在桃源春洞口先磨一磨,再對正,好
讓他插進去。   

  「濤哥哥,你好壞唷,儘教人家這些羞人的事。」   

  小杜鵑真是個害羞的女孩呀!江天濤挺起屁股,龜頭再次插入陰戶裡面去,
江天濤開始輕輕的旋磨著,然後再稍稍用力往裡一挺,大寶貝進了二寸多。   

  「哎呀…濤哥哥…好痛……不要了啦……」   

  江天濤看她粉臉痛得煞白,全身顫抖,心裡實在不忍,於是停止攻擊,用手
輕撫著她的乳房,揉捏著她的乳頭。   

  「再忍耐一下,小杜鵑,以後你就苦盡甘來,歡樂無窮了!」   

  「濤哥哥……妹妹知道你很溫柔……但妹妹實在太痛了……濤哥哥……小杜
鵑能忍住……你來吧……」小杜鵑咬著牙道。   

  這時江天濤已感到龜頭頂到一物,猛然地一挺屁股,粗長的大寶貝,「吱」
的一聲,齊根的進入到她緊小的小穴裡。小杜鵑慘叫一聲:「哎唷,痛死我了!」   

  小杜鵑痛得大呼小叫,香汗淋漓。   

  「輕一點……妹妹好痛…不要…妹妹受不了啦……濤哥哥……」   

  小洞緊緊地包住江天濤的大寶貝,他感覺好舒服,好爽!江天濤溫柔地撫摸
著她的玉乳,親吻著她。半晌,江天濤溫柔問道:「小杜鵑,還很痛嗎?」   

  「現在好一點了……」   

  江天濤一邊輕抽慢插,一邊就近欣賞小杜鵑粉臉上的表情,壓著她雪白粉嫩
的胴體,雙手玩弄她粉紅的玉峰,小杜鵑在一陣抽搐顫抖下,花心裡流出一股浪
水來了。   

  「啊………妹妹……」   

  江天濤被小杜鵑的熱液射得龜頭一陣暢無比,再看她騷媚的表情,便不再憐
香惜玉了。江天濤挺起屁股猛抽猛插,大龜頭猛搞花心,小杜鵑被搞得如欲仙死,
渾身亂扭、眸射春光。   

  「啊……妹妹……嗯……噢……」   

  「濤哥哥……妹妹要……」   

  江天濤聽了血脈賁漲,欲焰更熾,於是撐開小杜鵑的雙腿,開始用力的抽,
每一次的撞擊都像要把自己再塞入她的身體般,小杜鵑的雙手緊緊抓住床單,乳
房隨著撞擊而劇烈抖動著。   

  「濤哥哥……好舒服……好……哥哥……哦……哦……小杜鵑好舒服……好
爽……」小杜鵑開始狂亂的淫叫起來。   

  小杜鵑的雙腿環繞在江天濤的腰際,開始動了起來。江天濤用手抱住她的腰
部,讓她能很輕鬆地抽動。江天濤也沒閒著,配合著她的韻律,讓自己的寶貝能
更深地插入小杜鵑的深處。   

  「啊……濤哥哥…小杜鵑好爽…小杜鵑好爽…喔…你幹的小杜鵑好爽……」   

  小杜鵑如夢似幻的叫淫聲像是在告訴江天濤要用寶貝幹那似的,而江天濤則
是以用力的擺動還回報她。   

  「濤哥哥……對……就是那裡…啊…小杜鵑好爽…濤哥哥……再快一點…小
杜鵑快洩出來了…喔…不行了…爽死小杜鵑了……啊……」   

  小杜鵑作愛時的表情相當可愛,羞紅的臉配合甜美的泣叫,加上乳房也隨著
擺動而不斷地晃動,更強烈地刺激了江天濤的慾望,一股想要讓她爽死的想法湧
上來。江天濤讓小杜鵑轉身趴下,並把她的臀部高高舉起,已經沒什麼力氣的她
只能用手肘撐住,對準她的小穴口,再次插了進去。   

  「不要…停…止…用力…嗯…啊…啊…用…力…啊…好…好極了……」   

  小杜鵑激烈的呼喚著,雙手抓緊了床單。江天濤抓住她的腰,用力地向她的
小穴裡抽送。小杜鵑的愛液已經流到大腿上,讓江天濤的寶貝能更順暢地插入她
的子宮。兩人結合的部位隨著每一次的抽動而用力的拍擊,加上小杜鵑的淫水被
江天濤抽動時所帶出的聲音,讓兩人的心情更加地高亢。   

  「……嗯……好哥哥……用力……再用力插……呀…美死妹妹了…濤哥哥…
用力的干小杜鵑…好酸…妹妹快爽死了………」   

  「小杜鵑……從背後干你舒不舒服……舒不舒服…」   

  「哦…好舒服……哦……不要停…濤哥哥…小杜鵑好舒服……你幹的小杜鵑
好爽…小杜鵑又要洩了……快……再快…的干小杜鵑……啊…洩了……小杜鵑又
洩了……」   

  小杜鵑大口的呼吸著,口水順著嘴角滴到床單上,江天濤看著自己的寶貝深
深的插入到底,她圓滑嬌挺的玉峰隨著撞擊顫動著,江天濤想要把小杜鵑換個方
向,於是寶貝抽離了小杜鵑的小穴。   

  「啊……濤哥哥……不要離開小杜鵑……快將寶貝插到小杜鵑的穴裡……小
杜鵑的穴要你的寶貝干…快……快…快將寶貝插進來干小杜鵑……」   

  陡然間空虛的小杜鵑張開已經迷濛的媚眼,向江天濤需索著。江天濤讓她面
朝上躺下,放了枕頭在下面,把她修長的腿扛在自己的肩上,又再度插入。由於
這個角度能讓倆人更深入地結合,小杜鵑已經陷入忘我的狀態之中。   

  「啊……對…濤哥哥……你插得好深…干的小杜鵑好爽…快干小杜鵑……對
…快…好舒服…就這樣…干小杜鵑吧……快…」   

  江天濤聽小杜鵑這種騷淫的叫聲,慾火更漲了,雙手抱緊小杜鵑的腿,屁股
狠命的死頂,「啪!啪!」肉擊聲輕脆的響著,江天濤的寶貝左右狂插,狠狠抽
撞著小杜鵑的小穴,龜頭次次撞擊到小杜鵑的子宮。   

  「喔…濤哥哥…小杜鵑的……嗯……小穴心又酥又麻……嗯…爽死妹妹了…
…小杜鵑的小穴……讓你幹的好爽……」   

  小杜鵑的頭左右擺動著,更不斷的扭動屁股來配合江天濤的寶貝抽送,江天
濤更加瘋狂的將寶貝插到小杜鵑的小穴裡,這時小杜鵑的屁股不只是扭動而已,
還抬上抬下的套動著。   

  「喔…濤哥哥…快……小杜鵑不行了……你干死小杜鵑了……爽死小杜鵑了
…啊…濤哥哥…小杜鵑的小穴爽死了…小杜鵑…快被…你的寶貝…干死了…喔…
不要停…用力……小杜鵑快要…洩…了…」   

  小杜鵑真的又洩了,這次江天濤從江天濤的寶貝感到小杜鵑的陰道好像活了
起來一樣,包圍在寶貝外的肉壁不停的收縮顫抖著,甜美的淫水一波又一波的沖
向江天濤的龜頭。江天濤挺了挺身,將小杜鵑的雙腿壓在她的乳房上,墊起腳來,
猛力的插。   

  「嗯……啊……喔……嗯…濤哥哥…幹的好…小杜鵑…小杜鵑…啊…嗯…愛
…愛死你…啊……濤哥哥…用力的…干…干小杜鵑…啊…嗯…用力…濤哥哥干…
干的…小杜鵑好舒服喔…啊…嗯…」   

  「妹妹…妹妹…又快高潮了…快…快用力啊…嗯……喔…濤哥哥……小杜鵑
死了…快爽死了……」   

  「小杜鵑,哥哥也好舒服……好……好爽喔……嗯……啊…小杜鵑的…小穴
好棒啊…」江天濤也喘息的對小杜鵑說。   

  「濤哥哥…和小杜鵑一起…嗯…啊…一起爽…好…好嗎……」小杜鵑瘋狂的
對江天濤說。   


  江天濤也因此更快速的幹著小杜鵑的小穴,就在江天濤瘋狂的干穴之下,小
杜鵑再一次的高潮了,當陰精再度淋到江天濤的龜頭時,一股想射精衝動湧上了
江天濤心頭。   

  「小杜鵑……哥哥……要……丟給你了……」江天濤喘息的告訴小杜鵑。   

  「濤哥哥……濤哥哥……喔……嗯……射吧…射在小杜鵑的小穴裡面……」   

  終於江天濤像爆開的水閘,弓著背把濃稠的精液激射入小杜鵑的小穴深處,
射進她的子宮裡。江天濤能感覺得到,小杜鵑和自己的液體混合在一起,溫暖地
包含著自己的寶貝……   

  江天濤讓小杜鵑躺平,她正在喘息著,並享受著高潮後的快意……   

  小水仙看江天濤和小杜鵑已經結束,貼了上來。小水仙火熱柔軟的嬌軀一貼
上身,江天濤的寶貝立刻硬挺得像根鐵棒,只想著尋找突破口。小水仙轉過身子,
大腿纏了上來,用苗條柔軟的大腿夾住江天濤的寶貝,雙手勾住江天濤的脖子,
整個身子完全掛在江天濤身上。兩條腿上下摩擦,胸前兩團肉不住地蹭著江天濤
的胸膛,弄得江天濤熱血沸騰,按住她的屁股,就要把寶貝插進她窄小的肉洞裡。   

  於是江天濤那一條硬梆梆的大寶貝,已經整條不由自主地刺入小水仙的陰道
裡了。這時小水仙赤裸裸坐在江天濤懷裡,她那未經人道的私處緊緊包容著江天
濤的寶貝。江天濤的手滑到了小水仙尖尖的屁股蛋上,手掌擠進了兩腿之間,輕
輕地撫摸著小水仙的嫩臀,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幾乎都立起了,但是她並沒
有阻止江天濤的行動。江天濤的另一隻手將她纏住自己寶貝的大腿分開,提起屁
股,使寶貝抵在了小水仙的小穴外,兩片柔軟溫熱的陰唇緊緊地貼住了江天濤的
龜頭。她那裡熱乎乎的好似火爐,看來小水仙已經準備好讓自己進入了。   

  「嗯……濤哥哥……」   

  江天濤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揉搓小水仙的乳房,手指在她的乳頭上來回打
轉。小水仙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呼出的熱氣噴到江天濤的臉上。小水仙的身體猶
如火一般熱,大腿不斷地摩擦江天濤的寶貝,挑動江天濤的慾火。由於興奮,她
的身體已經有些緊張了,江天濤可以感到她的小腹繃得很緊,緊貼著自己的小腹,
將火一般的熱情傳遞過來。小水仙的身材遠稱不上豐滿,但是很令人愛憐,令江
天濤只想溫柔地、小心地呵護她,不想令她受到傷害,只想和她痛快地接吻。   

  「哎呀……輕點…………濤哥哥………痛………痛死了………」   

  「小水仙……才進去一個龜頭呢………很痛嗎?」   

  「嗯……濤哥哥……你的寶貝太大了……塞得滿滿的………」   

  江天濤也知道小水仙之陰道窄小,再看她粉臉蒼白、咬牙皺眉,現出滿臉痛
苦的表情,有些於心不忍的道:「可能太緊張………你真的這麼痛,那哥哥拔出
來好了。」   

  「不……不要拔出來………讓它在裡面泡………泡一會兒………就像現在…
……這樣………停住不要再動………就不會那麼痛了………等水多一點………再
動………」   

  經過一番艱苦的開採工作,江天濤終於將小水仙由處女變成少婦。現在,小
水仙已經感覺不是很痛了,小水仙雙手像條蛇般的,死死的纏著江天濤,用胸前
一對玉峰,磨擦著江天濤的胸膛,細腰也扭動起來了,小嘴含著江天濤的舌頭吸
吮,增加自己的快感,以備應接激戰。她只感覺到江天濤的大寶貝,像條燒紅的
火棒一般,插在小穴裡面,雖然有點漲痛,但是又有點麻癢,由陰戶的神經樞紐,
直達全身百骸,舒暢極了,淫水緩緩而出,終於可以正式開始了。江天濤翻上小
水仙的嬌軀,提高兩條粉腿,手握寶貝,先再陰核上揉擦一陣,只癢得小水仙肥
臀亂扭。   

  「濤哥哥……大寶貝……別逗妹妹了…………小穴裡面………好………癢…
……快………快………插進去吧………」   

  「啊……好美………好舒服……………你動吧………妹妹……要你………再
插………插深點………」   

  小水仙粉臉嬌紅,媚眼含春,淫聲浪語,嗲勁十足,那淫蕩的模樣,真是勾
魂蕩魄,使人心搖神馳,非大塊朵頤才得為快。真想不到平時端莊的小水仙,做
起愛來,是如此騷浪、淫蕩、銷魂蝕骨,看的江天濤禁不住慾火高漲、野性大發,
再也無法憐香惜玉、溫柔體貼,於是挺動屁股,用力一頂,一插到底。「噗滋」
一聲,接著直聽小水仙嬌叫:「哎啊……濤哥哥………這一下真………真要了…
……妹妹………的命了………」   

  小穴裡,淫水都被大寶貝迫壓出陰道外,流得二人的陰毛及大腿兩側全濕了,
不由得她嬌呼出聲:「濤哥哥……真美………要你操………小水仙的小穴………
小穴好癢………動………吧………」   

  江天濤眼見小水仙之騷媚淫態,刺激得他慾火更熾,寶貝硬得漲痛,也暴發
了男人原始的野性,挺動腰臀拚命抽插,次次到底,下下著肉,小水仙的小穴,
就像個肉圈圈一樣,把整條大寶貝緊緊包住,每當頂到底時,花心一閉一合,吸
吮著大龜頭,再配合抽插時「噗滋、噗滋。」的淫水聲,真是美妙絕頂。江天濤
插得的全身汗如雨下,氣喘如牛,拚命苦幹,是舒暢極了,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
蠕動飛躍,連續不停抽插了兩百多下。   

  「哎呀……濤哥哥……美死了………會插穴的…………呀………妹妹洩……
…洩了………」   

  美得小水仙雙手雙腳死死纏繞著江天濤,玉齒狠狠咬著江天濤的肩肉,全身
一陣痙攣,飄飄欲仙,進入暈迷狀態,樂得芳魂出竅、雲遊太虛,江天濤自己也
在一陣暢美暈眩中洩精了。   

  小水仙被強有力的熱精,射入花心,燙得她又是一陣顫抖:「啊……濤哥哥
……你………好燙好有力的甘泉………射得妹妹的花心………真舒服………真美
………」   

  「親愛的小水仙,你舒不舒服、滿不滿足?」   

  「濤哥哥,妹妹好舒服,好滿足,親愛的濤哥哥,小水仙好愛你。」   

  「哥哥也是好愛你,小穴好美,尤其是那一大片陰毛,真迷死人了。」   

  「哥哥,你好壞。」小水仙嬌羞地道。   

  六人整理了一下戰場,江天濤擁著汪燕玲和小翠花四女,在她們溫軟的胴體
下,一起尋夢,共同入睡。   

  由於昨晚的大戰,江天濤感到特別的累,所以當江天濤醒過來的時候,已是
日正當中,已近晌午,看著身旁的汪燕玲,依然是睡得那麼香甜,沈穩。而小翠
花四女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已經先起床了。江天濤用手撐著頭,仔仔細細的看
著汪燕玲,她那美好的臉蛋,白裡透紅的皮膚,可說是吹彈欲破,凝脂如玉,江
天濤情小自禁的低下頭吻上她的臉頰,吻上她的鼻尖,並在她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突然汪燕玲一把勾住江天濤的頭。自動的獻上香唇香舌,於是江天濤又倒下壓在
汪燕玲的身上,肌膚的磨擦,手的愛撫,又激起兩人的慾念。   

  「玲妹,哥哥又要!」   

  「濤哥哥,你真是急性子,色鬼。」   

  「妹妹,你在上面套弄,好不好?」   

  「妹妹沒有用過,不過可以試試看。」   

  汪燕玲跨上江天濤的大寶貝,只見她用手握住大寶貝,慢慢的張開陰戶坐了
下來。   

  「啊……啊……濤哥哥……你的大寶貝好燙……燙得小穴好溫暖……」   

  「玲妹,你一上一下的套弄,哥哥在下面會配合你的。」   

  「啊……啊……怎麼大寶貝每下都頂到花心……啊……妹妹要美死了……」   

  「好妹妹……小穴要用力夾緊……對……就是這樣……」   

  「哥哥……嗯……嗯……妹妹的小穴太美了……嗯……」   

  「嗯……嗯……妹妹好美……哦……好舒服……嗯……嗯……」   

  「哦……哦……玲妹……屁股要轉幾下……哦……」   

  「嗯……好舒服……濤哥哥……妹妹的小穴好舒服……嗯……」   

  江天濤看汪燕玲,雙手也伸向她那挺立如竹筍般的玉峰。   

  「嗯……嗯……怎麼會是這麼舒服……嗯……怎麼會是這麼美……嗯……」   

  「大寶貝哥哥……嗯……小穴美死了……嗯……」   

  「哦……哦……妹……妹……你套得哥哥好舒服……好美……哦……」   

  「嗯……哥哥……妹妹才舒服……哦……小穴爽死了……嗯……」   

  「好哥哥……妹妹的好夫君……妹妹的穴痛快死了……嗯……嗯……」   

  「好小穴……哦……用力夾緊大寶貝……哦……」   

  「玲妹……屁股要轉……才會舒服……哦……對……對……」   

  「嗯……好……你真會幹穴……小穴會美死……嗯……」   

  在下面的江天濤,一面挺送著大寶貝,配合著汪燕玲的套弄,手不時的給予
她的乳房輕捏或重壓,以增加刺激她的快感。   

  「嗯……哦……妹妹舒服死了……哦……小穴太爽了……嗯……」   

  「玲妹……哦……大寶貝讓小穴夾得好痛快……哦……好痛快……」   

  「嗯……濤哥哥……妹妹永遠愛你……嗯……嗯……小穴快要美死了……」   

  「大寶貝哥哥……你快點動……哦……動快……一點……哦……小穴……」   

  「好妹妹……你多轉幾下屁股……哦……哦……對……轉幾下……」   

  「啊……小穴要洩了……小穴……啊……啊……小穴升天了……啊……啊…
…」   

  「好舒服……哦……小穴好爽……哦……濤哥哥……哦……妹妹洩了……嗯
……」   

  「玲妹……你再多套幾下……哦……等會兒……咱們再換個姿勢……哦……」   

  「好哥哥……你真行……妹妹服了你……妹妹愛死你……哦……」   

  「玲妹,你下來……下來嘛……」   

  「玲妹,你躺著,背對著哥哥,讓哥哥手伸過去,好把腳抬起來。」   

  「妹,這個姿勢,你滿意嗎,大寶貝幹得舒不舒服?」   

  「哦……好哥哥……妹妹又開始舒服了……又開始痛快……哦……」   

  「啊……輕一點……哥哥……你抓痛了妹妹的乳房……嗯……好美……」   

  「好小穴……這樣好受吧……哦……哦……妹妹的穴……哥哥幹的好舒服…
…」   

  「濤哥哥……妹妹好像騰雲駕霧……又舒服又過癮……嗯……嗯……」   

  「大寶貝哥哥……哦……哦……妹妹好爽好爽……嗯……」   

  這種背後側交的姿勢,最讓女人舒服了,手不但可以扣弄著乳房,而且也可
以撩挖陰蒂,大寶貝進出抽插,直接由兩瓣陰唇緊緊的夾著,緊緊的磨擦,女人
當然好不快感了,好不舒服,汪燕玲當然也不例外。
2008-10-12 0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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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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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妹妹的好哥哥……妹妹美死了……哦……小穴好痛快……」   

  「哥……你的寶貝真夠力……幹得小穴美上天了……哦……嗯……」   

  「好騷穴……哦……大寶貝被小穴夾的好舒服……美死了……哦……」   

  「嗯……快一點……哦……快……妹妹又要……哦……快……」   

  「妹……哦……妹……你要等哥哥……等哥哥……哦……」   

  「啊……好哥哥……啊……爽……爽死了……咧……妹妹升天了……」   

  「玲妹……哥哥也要……升天……啊……好過癮……啊……」   

  「玲妹……哦……大寶貝洩得好舒服……哦……哥哥也舒服死了……」   

  「濤哥哥……你的精水燙得妹妹熱死了……妹妹好舒服……哦……哦……」   

  兩人終於同時洩身,相擁親吻,半晌,兩人才回過神來。門開了,小翠花、
小水仙、小杜鵑、小香蘭四女進來了,四人明顯走路有些不自然。   

  小翠花笑道:「我還以為地震了呢,地動山搖的!」   

  汪燕玲羞紅著臉道:「小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是誰昨天趴在人身上又搖又
晃,又笑又叫的?」   

  小翠花無言以對,滿臉通紅,不知該說什麼好。小香蘭「噗哧」一笑,道:
「少堡主、少夫人該起床了,都已經中午了,我和翠花姐服侍少堡主和少夫人去
洗浴,杜鵑妹妹收拾屋子,水仙妹妹去準備午餐。」   

  於是,在小翠花等四女的服侍下,不多久,江天濤和汪燕玲已經坐在桌旁開
始用餐,汪燕玲羞笑地望著江天濤道:「濤哥哥,妹妹是捷足先登了,可對不起
雪姊姊了,今天晚上就去見她,最好也能把她給正法了。」   

  江天濤嘻嘻笑道:「謹遵娘子令諭!」   

  小翠花四女噗哧直樂,汪燕玲啐道:「不正經。」轉首又對江天濤道:「下
午,你就陪著姑父吧,你什麼時候走?」   

  江天濤道:「明天中午,那咱們豈不是沒有時間了?」   

  汪燕玲道:「只要你心中有我們,我們就很知足了。」   

  江天濤轉首對小翠花四女道:「你們要幫我好好照顧玲妹妹。」   

  小翠花四女嬌聲道:「我們知道,濤哥哥放心。」   

  汪燕玲歎了口氣道:「我本來很想陪你一起出去,但姑父一定不會同意的。」   

  江天濤笑道:「有我一個就夠了,你幫我多照顧堡內事務。」   

  汪燕玲點點頭,幾人用完餐,江天濤聽從汪燕玲的安排,去陪自己老父親。   

  天剛剛黑,江天濤就飛身縱進花園圓門,直向系舟峰馳去。江天濤前進間,
雖然發現花園內,芬芳撲鼻,鮮花爭妍,但他卻心情急急,無暇遊目去欣賞一眼。
越過花園孔牆,穿過一段巨木茂林,已到了系舟峰下。   

  江天濤身形不停,騰空而起,直向峰上如飛昇去。由於夜空晴朗,繁星萬千,
峰腰沒有蒸氣浮雲,是以峰頂邊崖上的景物,均能隱約可見。江天濤心情焦急,
恨不得插翅飛至峰崖上,因而,竭盡全力,身體愈升愈快。到達峰上,除了如吟
如韻的松濤,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舉目前看,近百丈外的稀疏畸形的松林內,如銀匹練翻滾,刺眼寒光閃閃,
在華蓋的松樹下,隱隱傳來一絲劍嘯。江天濤一看,驚喜如狂,他根據匹練翻滾
的劍路,斷定練的人必是雪丹鳳師姊無疑。心念間,身形谷芳卿,熟練的飛越一
片赭色怪石,直向松林撲去。穿過松林,即見他和雪師姊平素練劍的竹林空地上,
在洶湧如海浪翻滾的匹練中,時而現出一角素衣白裙。   

  江天濤一看,果然是雪師姊,他驚喜激動地幾乎忍不住斑聲歡呼雪姊姊。但
就在他驚喜興奮之際,卻在翻滾的匹練,絲絲劍嘯中,隱約傳出一陣哀怨如泣的
悲切吟聲。   

  細聽那哀怨吟聲是:   

  「  白雲渺,松竹青,悲切斷腸聲,哀怨萬語向誰吐?   

  明月?   

  清風?   

  空慰我情……   

  昔時伊同在,情意濃,今日雁分飛,   

  各西東……   

  鶯燕鸞鳳皆成對,唯我獨行,多年綺麗幽夢,一場空……「   

  吟聲低緩,劍勢徐停,江天濤不知何時也剎住了身形。他愧疚悲痛的呆立竹
後,星目模糊,但他仍能看清峨眉深鎖,玉頰清減,仰面望著夜空的雪姊姊,滿
眶的熱淚,緩慢地流向耳鬢,透骨寒的夜風,吹動她的烏髮白裙,徐徐飄動。   

  江天濤一陣心痛,頓感胸間氣血翻湧,不由顫聲低呼:「姊姊……呼聲方自
出口,立將哀怨腸斷的雪丹鳳驚醒。   

  雪丹鳳一聽呼聲,便知是誰,嬌軀一顫,把劍轉身,低著頭如飛向深處馳去。
江天濤一見,愈加心痛如割,不由高聲戚呼:「姊姊!」戚呼聲中,飛身向姿容
娟麗的雪丹鳳撲去。   

  江天濤雖然盡展輕功,但含悲流淚的雪丹鳳,繞過數座綺麗石筍,勢如驚鴻
般已撲進了海棠洞府。一步之差,江天濤沒有追上,不由悲痛的再度戚呼:「雪
姊姊……」戚呼聲中,也飛身撲進毫光隱射的海棠洞。


就在他撲進洞門的同時,數丈外白影一閃,碰的一聲,雪丹鳳已躲進自己的
石室內,同時關上了石門。江天濤奔至門前,雙手一推,動也不動,不由連聲戚
呼:「雪姊姊,雪姊姊!」   

  就在這時,洞內深處已傳來海棠仙子的黯然聲音問:「是濤兒嗎?」   

  江天濤一聽,在悲痛、愧疚和慌急無助中,宛如孤兒聽到了慈母的呼聲。他
再也忍不住放聲哭喊一聲:「師父!」飛身向深處撲去。   

  江天濤熟悉的撲進中,模糊的淚眼,早已看見恩師海棠仙子,正盤坐在她常
常打坐的黃綾蒲團上。右側小玉几上,放著幾部黃皮經書,小綠鼎的中孔內,正
有裊裊的檀香清煙升但在海棠仙子潔如溫玉般的清麗面龐上,卻沒有一絲往昔看
到江天濤時的歡愉笑容。   

  江天濤一見海棠仙子,宛如久別的癡兒看見了倚閭的慈母,內心的孺慕和悲
苦再度戚呼一聲:「師父!」戚呼聲中,已至近前,立即撲跪在海棠仙子的雙膝
前,放聲痛哭了。   

  海棠仙子神色黯然,鳳目中旋著淚光,纖手撫摸著江天濤的肩頭,慈祥而親
切地:「濤兒,別哭,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你應該有雄心有事業,有妻室兒女…
…」說話之間,舉起雪白的綾袖,為江天濤拭著熱淚。   

  江天濤一聽,心痛如割,抱著自襁褓中將自己撫育成人的恩師雙膝,愈加泣
不成聲了,同時,哭聲道:「濤兒什麼也不要,只要永遠侍奉師父。」   

  海棠仙子慼然一笑,鳳目中立即滾下兩滴晶瑩淚珠,黯然笑著道:「傻孩子,
你能有今天,正是師父日夜希望祈求的事,快不要說傻話,起來,師父還有話問
你。」江天濤深深垂首,跪坐在蒲團前,他自覺愧對撫育教養了自己十八年的恩
師,是以不敢正眼來看恩師慈祥的面目。   

  江天濤不由流著淚道:「師父,雪師姊生濤兒的氣了!」   

  海棠仙子當然知道雪丹鳳嘔氣不理江天濤的原因,於是慈祥地一笑,親切地
問:「濤兒,你可有令你雪姊姊傷心的事?」   

  江天濤流著淚道:「濤兒有難言之苦……」   

  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頷首道:「這一點為師早想到了。」   

  江天濤痛苦地繼續道:「濤兒自叩別師父,根本沒有機會來峰上看……」   

  海棠仙子欣慰地點點頭道:「我知道。」海棠仙子接著一指雪丹鳳的石室,
催促道:「濤兒,去請你姊姊一起來聽你的解釋吧!」   

  江天濤恭聲應是,叩頭起身,惴惴不安地向雪姊姊的石室前走去。海棠仙子
默然望著江天濤的背影,她突然發覺江天濤完全是一個成年人了,但在她的心目
中,他仍是一個孩子--一個大孩子。那夜,毒娘子夫婦將江天濤丟在峰崖上的
一幕,閃電般掠過她的心頭,她不自覺地自語道:「十八年了!」自語間,江天
濤已到了雪丹鳳的石室前。   

  海棠仙子一見,又想到了多愁善感,本質纖弱的雪丹鳳。她對雪丹鳳視如自
己的愛女,十多年來她一直培植雪丹鳳的體質和性情,希望雪丹鳳堅強健壯、活
潑生氣。如今,雪丹鳳和江天濤,耗盡了她十多年的心血和精力,兩人學成了一
身驚人技藝,但是他們也將離她而去。想到今後漫長而孤寂的歲月,將由她一人
在這座高峰的洞府裡度過,雖然她是一個修為有素的人,也不禁感到來日的空虛。
但是,她並不因江天濤和雪丹鳳離開她而難過,相反的,她更渴望兩人今後能過
著幸福而快樂的生活。她是在情場上曾經失意的人,因而她不願雪丹鳳步她的後
塵,成為她海棠仙子的化身。   

  心念間,舉目一看,發現江天濤星目蘊淚,神情焦急,不停的用手推著石門,
連聲低呼姊姊:「雪姊姊,小弟有話要對姐姐說,姐姐要是不開門,我就跪在這
兒不起來。」說著,真的跪在了石室前。   

  雪丹鳳一聽江天濤說要跪,自然不好再不開門,果然室內立即響起了開門聲,
接著開了室門。姿麗娟秀,玉頰清減,一雙鳳目哭得有些紅腫的雪丹鳳,閃身而
出,伸臂抱住了江天濤,同時流著淚道:「濤弟弟,姐姐是個苦命人,你不用管
我。」   

  海棠仙子看在眼內,立即慈祥而平靜地道:「你們到此地來坐,我有話說。」   

  於是江天濤和雪丹鳳,走至海棠仙子座前,同時躬身施禮,坐到了蒲團上。
海棠仙子一俟江天濤和雪丹鳳盤膝坐好,開口道:「我先給你們講一個二十年前
的真實故事。」   

  江天濤和雪丹鳳聽說海棠仙子要講故事,彼此互看一眼,但都感到有些茫然
不解。因為,兩人俱都不知海棠仙子為什麼突然要講故事。海棠仙子神情肅穆,
鳳目平視著數丈外的洞口,似在回憶一遍那個故事,沉吟有頃,方才平靜地道:
「二十年前,武林中出現了一個武功不凡的少女,就像現在的彩虹龍女,藝艷雙
絕,劍術精奇,輕功尤為驚人。那個少女離開她的師父,下山不久,便連敗大江
南北和黃河兩岸的數十著名高手和劍客,因而聲名大噪,武林盡知。   

  俗話說:樹大招風,名大遭嫉。因而,有不少隱跡不出的高人找她過招,甚
至有遠自邊韁和塞外來的。但是,那些風塵僕僕,不遠千里而來的高人名家,在
雙方交手過招之下,竟無一人勝過她。就在那期間,齊魯燕趙一帶,突然又崛起
一位武功超群的少年,不足兩月,便譽滿中原。多事的武林人物。紛紛談論那個
武功不凡的少女,如果能嫁給那個新崛起的少年,必是一對美滿的姻緣。   

  事實上追求那個少女的俊美少年,早已多如過江之鯽,但是少女理想過高,
因而竟無一人合她的心意。當時聽說又崛起一位少年高手,決心前去挑戰,她不
止要親自去看看那少年,而且,心中也著實不服,因為她總覺得那少年,爭去了
她的不少光彩。   

  當少女找到少年時,少年正被四個黑道著名高手圍攻,情勢已極危急,少女
生具俠骨,豈容匪徒猖狂,立即加入搏鬥,盡誅四寇。由於少女有援助救命之恩,
因而少年視少女為救命恩人,畢恭畢敬,百依百順,繼而兩人情愫暗生,心靈相
通。   

  武功高而又俊美的少年,自是許多少女們追求的對象,那個少年,自然不能
例外,他在幾番巧合下,又結識了三個美麗少女,也皆有恩於他。事後被那個武
功不凡的少女知道了,十分氣惱,一怒之下,絕決而去,少年念她有救命之恩,
只得拋棄三個美麗少女與那個武功不凡的少女結婚。   

  其餘三個美麗少女,聞訊十分氣憤,就在他們舉行結婚大典的禮堂外,各自
拔劍自刎……「   

  江天濤和雪丹鳳兩人一聽,面色同時一變,不由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戰。這
時,海棠仙子的神情激動,面色慘淡,鼻尖鬢角已滲出了油油冷汗,她竭力鎮定
地繼續道:「原就強自歡笑的新郎官,飛身撲在三個美麗少女血漬淋漓的屍體上,
放聲嚎啕,痛不欲生……」   

  雪丹鳳已明白了海棠仙子講故事的動機,當然也知道那個武功不平凡的少女
就是海棠仙子,不由鳳目含淚,戚聲問:「師父,那三個少女,竟無一人活命嗎?」   

  海棠仙子慘然頷首,道:「其中一人,幸能及時止血,搶救,挽回了頻臨死
亡的生命,但她已是萬念俱灰,心寒意冷了,終於遁入空門,削髮作了尼姑……」   

  雪丹鳳嬌靨蒼白,她深怕海棠仙子少女時的故事重演,因而渴欲聽個結果,
是以,黯然問:「以後呢?」   

  海棠仙子慘淡的道:「就在混亂的當晚,新郎懷著痛心疾首的悲切心情,也
失蹤了。」   

  江天濤不由黯然關切地問:「師父,那個少年以後可曾回來?」   

  海棠仙子木然搖搖頭,悲切的道:「少女踏遍天涯海角,訪遍了名山寺院,
再沒有發現那少年,最後,那個少女在極端痛苦下,也遁入深山,作了道姑。」
說至此處,身軀微微顫抖,緩緩合上鳳目,一絲隱隱淚水,似是在她長而密的睫
毛中滲出來。   

  江天濤和雪丹鳳這時才知道師父是一個情場失意,心靈一直埋著痛苦的人。
這時見海棠仙子強抑內心的激動和悲痛,兩人都不禁為歷盡滄桑的恩師流下兩行
同情之淚。   

  海棠仙子強抑內心的悲痛,微合著雙目,繼續道:「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了為
師就是那少女,兩年前,為師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裡,卻再次遇見了那個少年。」   

  雪丹鳳急忙問道:「啊,那後來呢?」   

  海棠仙子繼續道:「為師自然十分驚喜,但卻發現那少年已變得心胸狹窄,
卑鄙無恥,還硬要為師與他比試武功。為師只好與他比試,最後勝他一籌,他憤
然離去。為師這才意識到那個少年的為人並不像表面上的那樣,這也令為師愈加
深悔當初錯愛了人,而誤了自己的美好青春。」   

  頓了一頓,海棠仙子突然笑道:「你們別為我傷心,須知這對於為師來說,
不啻是從十八年的渾渾噩噩的惡夢中驚醒。」   

  江天濤和雪丹鳳,默默靜坐,內心都極感動,因為,海棠仙子為了他們,才
痛心地提出她的悲慘往事。十八年來,恩師海棠仙子竟是在淒涼孤寂的歲月中將
她們兩人撫育成人。江天濤聽得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裡一閃,自
己不禁一呆,原來他被自己的大膽念頭給驚呆了。   

  心念末畢,驀聞海棠仙子爽朗而愉快地道:「好了,我的故事已講完了,該
聽聽濤兒講他的奇遇了。」   

  江天濤聞聲抬頭,俱都愣了。只見海棠仙子黛眉舒展,櫻唇含笑,神情又恢
復了方纔的愉快,就這一瞬間,似是把悲痛的往事全忘了。江天濤一定心神,恭
聲應是,首先將拜別恩師前去梵淨山取劍,在金刀崍巔峰上,遇到老饕誤食朱仙
果,因而功力大增的事說了一遍。其次是偽名拜山,幸遇冷萍,三釵幫總壇技震
群雄,以及後寨會診,歸還紫血玉釵等情。返途被皇甫香緊跟,遇蠻花香妃誤進
無名茂林怪陣,因而撿獲天雷子。   

  天雷子三字一出口,海棠仙子的面色微微一變,不由急聲問:「濤兒,天雷
子可在你的身上?」   

  江天濤一看師父的神色,心知有異,立即頷首恭聲道:「現在濤兒身上。」
說話之間,抻手懷中,立即取出那個五寸見方,薄如蟬翼的小絲袋,雙手交給海
棠仙子。   

  雪丹鳳沒聽說過天雷子的事跡,也不知道天雷子是一種霸道絕倫的暗器。她
根據海棠仙子的驟變神色,雖然斷定大有來歷,但並不覺得過份驚奇。定睛一看,
發現小絲袋中,有十數個形如圓錘的紅紅的發光物體,極像寶石做的小彈珠,上
部多角如盤,下端尖銳如錐。   

  這時,神情再度有些激動的海棠仙子舂蔥似的纖纖玉手,已由絲袋中取出一
個天雷子。她低頭仔細察看,立即發現多角的盤面上,刻有三個金絲字:「」天
雷子「。於是,抬起頭來,頷首說:」不錯,果是天雷子。「   

  江天濤立即不解地問:「師父知道這位在怪林陣中潛修的老前輩?」   

  海棠仙子凝重地點點頭,道:「你繼續說下去,這問題讓為師考慮考慮,是
否應該告訴你。」   

  江天濤驚異地噢了一聲,不由一愣。海棠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問:「這件事
你可問過令尊江老堡主?」   

  江天濤一聽談到父親,立即欠身道:「家父對天雷子的來歷和事跡,是似極
為清楚,只因那日時間倉促,無暇講述,是以濤兒至今仍然不知。」   

  海棠仙子會意地點點頭,再度催促道:「你先繼續請你的事。」   

  江天濤恭聲應是,繼續講述轉回九宮堡,父子相認。江天濤說至此處,發現
恩師海棠仙子,黛眉緊蹙,似在沉思,不由迷惑地問:「師父可知這位前輩的生
前事跡?」   

  海棠仙子輕搖雲首,道:「為師十六歲行道江湖,十九歲即來幕阜山,前後
僅短短的三年,是以對前輩人物的事跡知道得不多,之後,經年奔波在外,加之
心境不快,因而也極少注意前輩人物的往日事跡。」   

  雪丹鳳聽說天雷子竟有那等駭人的威力,不由望著海棠仙子驚異地問:「師
父,這些小東西,怎會具有如此駭人的威力?」說著,指了指海棠仙子蒲團前的
那一袋天雷子。   

  海棠仙子看了一眼那些晶瑩透明,殷紅如火,看來十分可愛的天雷子,略一
沉吟,立即望著江天濤為難地解釋道:「濤兒,為師並非不願將昔年天雷子的真
實事跡說給你們聽,只因這件事有貴堡上代先祖牽連在內,為師不便擅述,我想,
將來令尊江老堡主,定會和你講述此事。」   

  江天濤和雪丹鳳聽得心頭一震,頓時一愣。海棠仙子繼續正色道:「不過你
須記住,如果江老堡主不主動談起此事,你今後就應該避免再談此事。」   

  江天濤聽得愈加震驚,不由連聲應是。海棠仙子愉快地看了江天濤和雪丹鳳
兩人一眼,突然爽朗地笑著道:「好了,你們也聽了我講的真實故事,濤兒也向
我述說了他來的奇遇事跡,現在,鳳兒,你可以把濤兒帶走了,他肯定有很多話
要對你說。」說著,逕直起身回自己的石室去了。   

  雪丹鳳和江天濤兩人臉上一紅,雪丹鳳先起身進自己的石室,江天濤跟著進
去。兩人坐下,江天濤問道:「雪姊姊,你為什麼還傷心呢?我上次不是已經跟
姊姊說明白了麼?姊姊怎麼還會想不開?」   

  雪丹鳳美眸一紅,道:「只怕你早把姐姐給忘了,那」彩虹龍女「怎麼樣?」   

  江天濤一把摟住雪丹鳳道:「雪姊姊,你聽我詳細道來,剛才只是說了個大
概。」   

  當下一五一十,雪丹鳳這才徹底明白了來龍去脈,因而也有些不好意思,覺
得是自己太小心眼,於是嬌聲道:「濤弟弟,是姊姊太小心眼了,你會不會討厭
姊姊,姊姊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只要你不負姊姊,姊姊就心滿意足了。」   

  江天濤軟玉溫香抱在懷,胸口被雪丹鳳那高挺且彈力十足的豐胸抵住,又溫
又軟,只覺一道熱氣自丹田狜起散開,情慾隱動。雪丹鳳今天穿著一襲緊身錦袍,
衣服將自己緊緊包住,露出異場p辣的傲人身材,胸口雙乳堅挺,柳腰纖細,臀
部在緊身衣袍的襯托下顯得十分高翹,又圓又挺,本就非常迷人。那錦袍又是最
煽情的大紅顏色,江天濤初看她時,身子便有火熱之感,這下子嬌軀在抱,玉乳
纖腰貼上身來,只要是男人,沒有不動心的。何況雪丹鳳又長得美艷絕倫,嬌嗔
媚誘之下,江天濤哪還忍得住?彷彿懷抱著一個火爐,又熱又燙,端起她小嘴,
低頭吻了下去。雙腿也如螃蟹雙螯鉗上,緊緊地鉤纏住雪丹鳳的下身,雙膝自兩
側斜抵雪丹鳳的美臀,陰部緊貼她的身體廝磨,胯下寶貝已然高舉,不時地觸弄
著雪丹鳳雙腿之間,似要尋穴而入,來個翻江倒海,巫山雲雨一番。   

  雪丹鳳被江天濤弄得渾身燥熱,雙臂索性環在江天濤頸上,專心與他打起舌
戰來了。江天濤將舌頭渡入雪丹鳳口中,與雪丹鳳的香舌互攪,津液相通,兩條
嫩舌如深潭游魚般追逐嬉戲,相纏互絞,享盡溫柔。右手更不客氣地在雪丹鳳的
背上輕撫徐括,漸漸地往下在雪丹鳳的圓臀上不斷摩娑,把雪丹鳳弄得難過之極,
身子蠕動,那高翹的美臀不由得扭動起來,似是在回應江天濤的摩娑。   

  江天濤那手在雪丹鳳背臀上撫摸夠後,意猶未盡,緩緩地順著雪丹鳳身子的
曲線向上愛撫,最後到達雪丹鳳的胸口,握住雪丹鳳的美乳,五指略一用力,手
指陷了進去,輕輕旋動起來。其時兩人四唇分離,但四目交投,情焰熊熊,絲毫
不比兩人方才接吻纏綿來的稍弱。尤其是雪丹鳳在江天濤的愛撫下更是覺得渾身
熱燥,彷彿體內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燒。雙乳又挺又鼓,好似充滿了乳汁,漲的
非常難受,好像只要一捏,就會滲出水來,美乳沉甸甸的,亟需撫慰。而江天濤
這美乳一握,正是時候,剛好能稍解雪丹鳳的玉乳鼓漲之苦。當下忍不住嬌吟一
聲,櫻唇吐氣,如麝如蘭的香氣拂在江天濤臉上,令江天濤更加興奮。索性手指
急動,解開雪丹鳳的前襟衣扣。   

  這衣扣方解,江天濤的手已經急不待等的伸進了雪丹鳳的錦袍之內,手掌接
觸到的是一片柔膩細緻的溫熱肌膚,忍不住五指一抓,拇指食指捻住雪丹鳳的乳
尖,輕輕前後捻動,要引得雪丹鳳欲焰高漲,自動獻身。雪丹鳳嬌喘噓噓,雙臂
一用力,立刻引得的江天濤身子一翻,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雙目媚眼如絲,發
出一陣陣電波往江天濤的身上殛,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溫潤的大磁鐵,緊緊地將江
天濤吸住,不令離開。   

  江天濤美女在抱,下身寶貝也漲得難過非常,尤其是雪姐姐那不用言語,只
靠雙目勾魂所產生的誘惑,更是令人心醉神迷。一雙媚眼水汪汪、濕淋淋的情濃
濃地往自己身上套,更是令人難耐。用力剝開雪丹鳳的上衣,露出兩個圓滾滾,
鼓漲堅挺的肉瞴,乳頭上的紅暈更如玫瑰花瓣的散開,呈現淡紅色。用力忍不住
身子挺起,半跪坐的坐在雪丹鳳的雙膝上,雙手自然而然地往前捉住雪丹鳳的美
乳肉瞴,玩弄起來。自己胯下的寶貝也是一柱擎天,亟需撫慰。   

  江天濤心念一轉,伸手握住雪丹鳳的玉手,將之放在自己的寶貝上,低聲道
:「雪姐姐,先來熟悉一下吧!」   

  雪丹鳳被江天濤坐在身上,起身不得。玉顏紅熱,又喜又羞,橫了他一眼,
嬌聲道:「你們男人啊,就愛來這一套,得寸進尺。」話雖如此,雙手並未收回,
握住江天濤的寶貝,以掌心與江天濤的寶貝接觸,雙掌將寶貝合在手中,上下的
搓弄起來。   

  江天濤的寶貝被她溫暖的小手握住搓弄,彷彿包在一塊溫熱的泡棉之中,不
斷受到擠壓按摩,十分舒暢。包皮被雪丹鳳的玉指輕輕翻下,露出整個火熱鮮紅
的龜頭。雪丹鳳手上功夫不錯,手指在龜頭的肉稜邊輕擦撫弄,又不時在尿道口
挑摸,弄得江天濤渾然忘江天濤,鼻息咻咻,寶貝又癢又漲,差點抵受不住,當
場射精。   

  雪丹鳳初時幫江天濤搓弄寶貝,羞得閉上了眼睛,只是用手去感受江天濤寶
貝的變化,只覺江天濤的寶貝又熱又大,握在手中十分充實。漸到後來,她越搓
越快,江天濤抓在她胸前美乳的雙爪也似是隨著她的節拍而力道不同,她搓的快,
江天濤感受越強烈,磨揉她玉乳的力道也就大增,反之她的力道減小,江天濤也
跟著減輕力道。只覺得鼓漲的玉乳被江天濤一揉,那鼓漲酸癢的感覺便如洪潮退
去,但江天濤的掌上力道小了,那鼓漲之感便又立刻充實了整個乳房,直需增力
道加以揉弄才覺舒服,去除那漲癢之苦。   

  江天濤見雪丹鳳嬌羞如此,媚態迷人,寶貝又是一陣暴漲,火熱堅挺。身子
貼緊雪丹鳳,與她躺床上。右手毫不客氣地將整個手掌按在雪丹鳳的飽滿陰戶上,
只覺觸手濕滑黏膩,溫潤火熱,心知雪丹鳳的慾火也已將近燃燒到了極點。江天
濤微微一笑,中指貫入溫暖無比的陰戶中抖動,在她的陰道壁中連挑連磨,弄得
雪丹鳳渾身發癢發熱,緊挾雙腿,卻是半點力道也無。陰戶中彷彿有幾千幾萬隻
螞蟻在同時爬行噬咬,又騷又癢,卻又無法搔到癢處,身子像毛蟲一樣忍不住蠕
動了起來,肌膚泛出陣陣紅光,鼻息加快,美乳連連起伏,央求道:「濤弟弟…
…快……快……我……我……不……行……了……」說話斷斷續續,想是陰戶騷
透了,需要一根強有力的寶貝來安慰。   

  江天濤得意的一笑,突然間手指急顫,快速無比地在雪丹鳳的陰戶,抽插,
和著汨汨流出的淫水,滋滋之聲不絕。雪丹鳳哪裡經歷過這種風流陣仗?只覺快
感一波波自陰戶向全身襲散開來,帶著令人酥酸的電流傳遍了身子的每一處,忍
不住淫叫出聲,喘息聲時續時斷,時快時慢。江天濤的心跳也似受她所感染,彷
佛被一條無形的線所緊緊繫住,隨著她的喘息聲跳動,血行加速,心臟怦怦急跳。   

  雪丹鳳則是香汗淋漓,臉色表情似痛苦,又歡樂,腦子裡熱烘烘的,已經沒
有辦法思考。秀髮也似沾上了汗珠,顯得光滑油亮,臉上江天濤的精液發出淫靡
的異香,海潮也似的一波波衝進雪丹鳳的鼻中,刺激著雪丹鳳的感官,發出催情
般的功用,幾乎要將雪丹鳳淹沒。   

  雪丹鳳喘息道:「濤……弟……弟……我……我……不……不要……再……
再……弄了,我……我……快……快丟……丟……」   

  江天濤聽若未聞,只是微微一笑,本來只是中指在雪丹鳳的陰戶摳弄,這是
又將食指塞進去,緊貼陰道肉壁輕旋了起來。內勁微運,食中二指發出陣陣熱氣,
沾滿了淫液潤滑的雙指在雪丹鳳的蜜洞中不住攪和,在合歡洞中夜明珠所發出的
柔光照射下,閃出點點星芒。   

  雪丹鳳極力地搖動屁股,讓江天濤的雙指能更深入,更搔得她穴中癢處,口
中卻呼道:「停……停……濤弟弟,我……我……不……啊啊啊……又……又…
…」心中雖然希望江天濤的雙指能停下來,但蜜洞中騷癢酥酸的感覺卻逼使她不
斷地挺動美臀去迎接江天濤的手指,讓那手指可以更深入,更有力道地進入自己
的陰戶之中,紓解那難忍的騷癢之感。   

  由於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對待,雖然江天濤是她心中認定的愛人,但雪丹鳳
心中仍泛起強烈的羞澀,彷彿江天濤在以手指娛悅她的同時,四周有無數對眼睛
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那些無數對觀看的眼睛就像是會放出炙膚的熱線般,在
她身上來回巡視。尤其是下身陰部的蜜洞,更是水淋淋,紅灩灩地閃動著妖異的
光澤,似乎是在招呼著巡視的眼光入內一笴,肌膚因此變得燙熱,身子不斷扭動,
既覺羞澀,又感驕傲。   

  突然間,雪丹鳳覺得身上重物壓身,張眼一看,瞧見江天濤正似笑非笑地與
她四目相對,說道:「雪姐姐,你可真多水,弄得江天濤整個手掌都濕了,瞧…
…」說著就將右手手指由雪丹鳳的小穴中抽出,舉到雪丹鳳的面前晃動。   

  雪丹鳳羞得整個臉蛋紅無可紅,再紅就要滴血了,穴中因為驟失慰藉而感到
騷癢空虛,難過的挺動起陰部,大腿腿根柔肌不住相互磨擦,希望能推擠到蜜洞,
稍解穴中騷癢之苦。鼻中聞得江天濤掌上自己淫液的騷味,更是沒來由的興奮起
來。與江天濤那笑吟吟的眼精接觸,羞得無法自己,只有不停的搖動螓首,躲避
江天濤的眼光。   

  江天濤見雪丹鳳羞態可掬,心中不由得一蕩。寶貝頂住雪丹鳳小穴先沾滿了
淫液潤滑,再慢慢地塞入。龜頭才插入,雪丹鳳已感下身充滿結實,一條火熱堅
硬的東西進了自己的身體,由於雪丹鳳是破天荒第一遭做這種事,龜頭才入,不
免緊張,陰戶向內擠壓,將江天濤的寶貝挾得緊緊的,十分舒服。   

  江天濤略一用力,就想盡根而入。才一用勁,雪丹鳳已經痛的滋牙咧嘴,道
:「濤弟弟,好……好痛……不……不要再進……進去了……」   

  江天濤心知這是雪丹鳳的第一次,萬萬不能太過粗暴,否則就不好了。只得
身子貼上,在她耳邊呵氣,吻著她的耳垂道:「雪姐姐,忍一下就好,第一次會
有點疼,以後就好了,忍住。」說著,寶貝又進入了少許。   

  雪丹鳳雖然極力忍耐,但那陰戶整個被撐開的感覺就好像撕裂般痛楚,火辣
辣的疼痛,緊咬下唇,連道:「好痛,濤弟弟,不……不要再……再進了。」   

  江天濤見雪丹鳳痛得臉上冷汗直冒,心中也是不忍,但這破瓜的第一遭是每
個女人幾乎都會有的,因此只得安慰雪丹鳳道:「雪姐姐,放輕鬆,你的肌肉太
緊了,放輕鬆……放輕鬆的話就比較不會痛了。」   

  雪丹鳳勉強的點點頭,試著想放鬆肌肉,但小穴被江天濤的寶貝塞的滿滿的,
一時之間實在放鬆不了。江天濤則愛憐地輕輕吻著她的面頰道:「雪姐姐,忍住,
一下子就好。」   

  沒多久,雪丹鳳雙眼瞇成一線,似是極為享受,並且無意識地舔弄江天濤的
嘴唇,心頭湧現興奮快感。江天濤見她轉移注意力之後,小穴已不似先前那麼緊
縮,便想中宮進軍,沖庭掃穴,大殺一番。將手指在她鮮潤的紅唇上撫弄。只見
她小嘴開張,紅唇看來又滑又濕,又紅又軟,既濕且潤,又熱又暖。再也忍不住,
臀部用力一壓,寶貝整根貫入,衝破那代表處女貞潔的簾幕,寶貝直抵花心嫩肉,
緊緊相靠。   

  雪丹鳳整個人飄飄蕩蕩的,浮在半空中。陡然下身一痛,一根熾烈火熱的寶
貝貫入,逼開兩片陰唇,翻出熱燙的艷紅柔肌緊緊地將江天濤的寶貝挾住,直把
雪丹鳳由天上摔到地下,痛得緊抓江天濤肩膀後背,進而抱住江天濤,身體與江
天濤用力相抵,藉以減輕疼痛。   

  江天濤知道雪丹鳳此時定是痛極,才會做如是反應。當下不敢抽弄,按兵不
動,一手在她胸前美乳上摸捏,一邊還不停地吻著她的額頭、臉頰、嘴唇、雪頸、
耳後等女人最敏感的地方,手指上暗用陰勁,在雪丹鳳的乳根穴、乳中穴上按揉,
以挑情手法惹起雪丹鳳的慾念,讓她忘卻下體之痛。   

  雪丹鳳覺得極痛,下身彷彿要裂開般火灼似的疼痛。江天濤知道此時抽插不
得,只有用水磨功夫才能將雪丹鳳的情緒安撫下來,當下緊緊挾住雪丹鳳,輕憐
蜜愛,不住在她耳邊吹氣親吻,深擁懷中,讓雪丹鳳有被全心呵護的感覺,分開
她的注意力,以便減少下身破瓜之痛。   

  江天濤的挑情手法極為高明,每一次愛撫,每一次揉弄都如彈琴挑弦般撥動
雪丹鳳的情慾之火。是以江天濤的寶貝初入之時,雪丹鳳痛苦無比,心中不免埋
怨檀郎不懂溫柔,弄痛了自己,但隨著江天濤以挑情手法在她敏感部位逐漸挑起
她的情慾,心中因痛楚而稍熄的慾火也慢慢轉旺,下身騷癢酥酸之感又重新回來,
徘徊不去。煎熬的淫水汨汨直流,又濕又熱,不禁難過的發出了春聲,美臀不由
自主地自動搖了起來。   

  江天濤寶貝插入後,由於知道雪丹鳳是處女開苞,第一次必然疼痛非常,因
此不敢妄動,靜待其變。但江天濤寶貝漲大,整個塞在雪丹鳳的陰道之中,雖然
不動,仍是漲得十分難受,尤其是洞內溫暖肉緊,更能難忍,寶貝漲癢發熱,想
抽插小穴,藉磨擦陰道壁來釋放潛藏在寶貝中的能量,卻又擔心雪丹鳳痛澈心肺,
因此遲遲不敢稍動,隱忍之苦,亦不下於雪丹鳳的破瓜之痛,只是感覺有異罷了。
待得雪丹鳳忍受不住,美臀挺動迎合,心中這才舒了一口氣,喜道:「好了,可
以開始了。」   

  江天濤仍是不敢太用力,整個人緩緩地貼著雪丹鳳的身子前挺,寶貝徐徐深
入,緩緩退出,左手環在雪丹鳳頸後與她相吻,右手則不住地玩弄雪丹鳳的乳房,
在她的乳頭上捻揉搓捺,挑纏捲點,如火爐鼓風似的將她的慾火越催越旺。雪丹
鳳只覺下身雖有淫水潤滑,不致如刀刮刃割般痛苦,但亦覺擦傷般的火熱略痛,
柳眉微蹙,紅著臉低聲道:「……濤弟弟,輕……輕些,姊姊怕……姊姊怕抵受
不住。」   

  江天濤一邊輕抽慢插,一邊安慰她道:「不會的,弟弟會很溫柔的,慢慢來,
一會兒過了這第一關後就好了,不會再像第一次那麼痛了。」說話間,寶貝已漸
漸力道略增,棒身亦漸起舒爽快感,漲癢略去。   

  雪丹鳳亦覺下身沒之前那麼裂疼,反而覺得江天濤愈是抽插,自己愈是多水,
穴中的騷癢也就愈受愈受紓解,自己也就愈為舒服,肌肉也就不自禁的放鬆了些,
不再將江天濤抱的那麼緊。雪丹鳳雙手一鬆,江天濤便有更多的空間活動,不用
緊貼雪丹鳳身上不敢稍動。當下臀部用勁,力道漸增,一邊享受寶貝抽插的快感,
一邊欣賞雪丹鳳的艷姿媚態。   

  雪丹鳳雖覺小穴中被江天濤抽插的極為舒服,但不知怎地,總覺江天濤抽插
的力道不夠,只是隔靴搔癢,未能盡解穴內騷麻。身子不由的蠕動起來,臉上紅
灩灩的,春情濃冽,似是幽怨,又是難過的發出喘息聲,胸前雙乳因起伏上下而
幻出皎白乳波,帶著油光,閃閃動人。整個人如靈蛇般纏上江天濤,小穴緊緊套
住江天濤的寶貝扭磨,只求寶貝能更深入,挺頂那花心嫩肉,以求騷癢得解。   

  雪丹鳳小嘴咬著江天濤耳朵喘息道:「濤弟弟……快……快……姊姊……姊
姊要……」   

  江天濤故做不知,也在她耳邊道:「要什麼啊?」   

  雪丹鳳臉上一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濤弟弟……你真壞。」   

  江天濤輕笑一聲,靠在她耳邊悄悄道:「不錯,弟弟不壞,怎麼能讓姐姐舒
服呢?」   

  雪丹鳳「咭」了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又嫩言軟語地依上江天濤身子
搔嬌,櫻唇吐氣,在江天濤耳邊道:「好嘛,好嘛!姐姐算是怕你啦!」   

  江天濤好笑,寶貝陡然大力上頂,狠狠地撞向雪丹鳳蜜洞深處,只撞得雪丹
鳳無力地嬌吟一聲「哎喲」,魂魄彷彿在剎那間被撞得散碎離體,只一瞬間,便
又魂魄歸位,復合為一。江天濤這一撞,力道十足,雪丹鳳只覺得整個人輕了不
少,十分舒暢,尤其是那花心伸展,倏緊乍松的感覺更是縈迴不去,亟需江天濤
再次落力撞擊。江天濤這次撞擊,不僅帶給雪丹鳳快樂,自己也是十分舒服,當
下再次用力,快馬加鞭的抽插起來,同時喘息道:「姐姐,弟弟現在就讓你看看
弟弟的本事。」   

  用力寶貝用力,抽插如風,如猛雞奪粟,又快又勁,一點花心,那快感電流
立刻由中心向四周擴散,轉瞬間傳遍雪丹鳳全身。如礦工采炭,一次比一次深入,
一次比一次酥酸,夾著「噗滋!噗滋!」的水聲,把雪丹鳳弄得骨軟筋酥,只得
任憑那欲潮風浪襲來,怒濤中浮沉。   

  江天濤愈是抽插,愈是興奮,索性將雪丹鳳的左腿高高抬起,暴露出整個鮮
紅嫩濕的陰戶,與雪白的大腿腿肉,烏黑油亮的陰毛,紅黑白三色相映,看得江
天濤寶貝更逞漲大,盡力猛抽。雪丹鳳則是蜜洞被江天濤一陣狂抽猛送,弄得香
汗淋漓,秀髮沾濕,螓首不住搖晃,只覺得欲焰狂潮一波波湧來,一浪未盡,後
頭的浪潮已經捲至,整個人沉浸在慾海之中,彷彿一葉小舟於驚濤怒浪中浮沉起
落,時而白浪湧天,小舟被捲上青空,似乎伸手便可採摘流雲,時而浪回百轉,
漩波陡現,將她整個吸向慾海深處,整個浸滿淹沒,充實擠壓。一高一低,一起
一落,一顆心也隨之若飛若沉,暢快之至。想要大叫,卻是一點聲音也無。陰戶
肉唇吞吐寶貝,翻出一陣又一陣的淫液浪水,既熱且燙,彷彿有生命也似地向外
呼吸開闔,寶貝擠入,淫液便漲滿溢出,順著寶貝自兩端流下,連股溝都沾滿了
閃閃發光的淫水,濕了整個下身,陰部附近的肌肉也變得紅亮鮮然,光澤隱隱,
十分可愛。   

  江天濤連續抽了五、六百下,蘊藏於龜頭棒身的能量稍洩,龜頭肉稜前緣已
可見自尿道口滲出的精液。江天濤將寶貝自雪丹鳳穴中抽出,將雪丹鳳修長的美
腿放下,正想將雪丹鳳翻過身來,以隔山討火的姿態再來一次。突然間,雪丹鳳
雙腿一緊,雪臀挺上,將江天濤的寶貝吞入穴中,嘿的一聲,身子一翻,不知哪
來的力氣,居然將江天濤抱住一滾,翻在身下,整個人壓在江天濤身上,成了男
下女上。   

  雪丹鳳下身緊貼江天濤陰部,將寶貝含在穴中,上半身則微微撐起,雙手按
在江天濤胸前,螓首低垂,秀髮自額頭兩側飛瀑似的瀉下,不禁單手撐在江天濤
胸頭上,空出一手將秀髮往後撥,螓首也隨之向後挺仰,將頭髮向後一甩。江天
濤只覺得鼻頭被她秀髮掃過,傳來陣陣玫瑰花香,香氣不濃,淡雅宜人,卻不失
雍容氣度,富貴風華。眼光不自禁地落在雪丹鳳的胸脯上,只見她胸前玉乳高挺
顫動,兩粒淡紅色的乳頭如寒梅新苞於雪白的美乳中染上兩點艷紅,正自上下跳
動,似乎在向自己招手。正想伸手去摸,只聽雪丹鳳喘氣道:「濤弟弟,方……
方纔你在上……上面,這次換……換姊姊……上你了……」   

  江天濤更加興奮,頗有棋逢敵手,將遇良材之感,心中爭勝之念大熾,定要
將雪丹鳳馴服胯下,乖乖地聽自己吩咐。才想翻身將雪丹鳳壓在身下,雪丹鳳已
經不顧一切,如石磨般旋轉起雪臀來。江天濤才想反擊,雪丹鳳的蜜洞嫩肉已經
將江天濤的寶貝龜頭緊緊包住,藉女上男下之勢,挾住江天濤的寶貝猛旋。江天
濤只覺得寶貝龜頭傳來陣陣酥酸,麻癢漸增,彷彿雪丹鳳的蜜洞真像個石磨一樣,
每一轉都將精液擠出一點,而且力道輕重不同皆由她控制。   

  江天濤在雪丹鳳在石磨緊碾旋轉的絕技下,寶貝得到前所未有的舒適之感,
雪丹鳳的雪臀越是轉動的厲害,江天濤的感受也就越強,陣陣快感襲上身來,下
身狂震,彷彿通了電流,在下體到處亂轉。眼睛所見,雪丹鳳上身挺直,身子騎
馬般不斷上下顛簸,套弄著江天濤的寶貝。雙手更緊捏著自己的兩個乳瞴,不住
按壓揉弄,口出發出喘喘淫聲道:「……濤弟弟……姊姊……姊姊好……舒……
舒服……好……好美……」   

  江天濤見她胸脯兩個乳峰被她自己的雙手相擠揉搓,擠出一條深陷的乳溝,
晶瑩的汗珠自她的秀髮、臉龐、身上流下,在光滑如緞,細膩柔嫩的身體上劃下
了一道水線,滾落於乳溝之中,毛孔大開,滲出了無數小點汗珠,於夜明珠的珠
光之下,江天濤看得一清二楚。胸前玉乳也因為汗所濕而更呈誘人,油亮亮的閃
出光澤,在雪丹鳳用力握擠自己的美乳下,媚態紛呈,既淫蕩又美麗,眼波掃來
如同一絲絲的火線,引得江天濤慾火又是大熾,忍不住雙手扶住她那纖細的小蠻
腰,寶貝急挺,撞擊著雪丹鳳的花心嫩肉。   

  雪丹鳳騎在江天濤身上,只覺花心連連被撞,心兒也隨之緊縮倏張,叫道:
「啊……啊……啊……濤弟弟……你……你好……棒……再……再來……快……
快頂……姊姊……姊姊……快……不……不……啊……啊啊……」叫聲倏高,彷
佛已到了極樂境地。   

  江天濤也是滿頭汗珠,寶貝被雪丹鳳的小穴挾的肉緊。雪丹鳳每一次的美臀
扭動都讓江天濤覺得自己的寶貝彷彿打了個結,兩端用力拉扯,扭捲到了極處,
再慢慢伸展開來。這一鬆一緊之間,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緊時彷彿萬馬奔騰,
直如天地初生,就要飛爆開來,松時則如清風拂江,人浮大海,一望無際,心胸
開闊。至於雪丹鳳也是被江天濤那一柱擎天的寶貝頂的十分舒暢,穴心那如萬蟻
噬咬的騷癢酥酸,只要江天濤的寶貝一撞,那騷癢之感便如天星乍碎復合,先是
爆裂成無數星塊,又在一剎那間聚合復元,騷勁又起,只有再次坐下沉扭,令江
天濤的寶貝再次頂在穴心,才能紓解騷癢,通體舒活。   

  江天濤一手扶著雪丹鳳腰身,一手在她肥美的乳瞴上大肆輕薄,用力捏拉,
喘息道:「怎……怎麼樣……弟弟……弄……弄得你不錯吧?」說著,又是狠狠
地連頂三記,把雪丹鳳弄得哎喲哎喲之聲連叫,身子前傾,兩個雪白嫩彈的美乳
在江天濤眼前跳動,又滑又膩,還不時發出雪白的柔光。   

  乳波陣陣,乳香和著處女幽香,挾雜著陰部異香,玫瑰髮香吸入江天濤鼻中,
更是刺激。手掌用力,整個抓住雪丹鳳的乳房,只覺觸感柔嫩舒滑,溫暖細緻,
一把在手好像隨時擠的出乳汁來。那麼飽滿豐實,肥大圓鼓。   

  雪丹鳳連連喘氣,小嘴急速開闔道:「濤弟弟……啊啊啊啊……哎……啊啊
……」陡然間,叫聲倏高八度,原來是江天濤趁她說話時,猛力連捅數下,寶貝
頂旋花心,把雪丹鳳整個人連魂兒都幾乎轟散了。   

  江天濤用力一掀,身子坐起,變成了兩人面對面,下體相合,彼此擁抱的姿
態。頭一低,含住雪丹鳳的嫩滑大乳,吸吮著那淡紅乳頭,不斷用舌頭去絞纏挑
弄。只把雪丹鳳吻得放聲狂叫,螓首後仰,整個胸部向上挺起,秀髮甩出數滴汗
珠,飛濺牆上春宮畫,雙手緊緊抱住江天濤的頭往自己的胸部用力按下,喘息道
:「……濤弟弟……快……快吸……姊姊……姊姊好漲……姊姊……好滿……快
……快……再……再吸……姊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


江天濤幾方進攻,把雪丹鳳弄得難以招架,雖然極力緊縮陰道,要將江天濤
的寶貝纏扭挾緊的求饒。但江天濤的寶貝不知怎地連連傳來源源不絕的熱氣,只
要一碰穴心,整個嫩肉就彷彿被開水燙過般毛孔全開,舒展鬆弛,再難收聚。全
身也是酥酸連連,彷彿有人用檸檬片在她的小穴嫩肉上連擦,酸液滲入,那種酸
入肉心,酥入骨中的感覺,整個人在瞬間好像連骨頭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團肉,
不停地喘氣。   

  江天濤的臉埋在雪丹鳳的胸部乳房之中,肌膚所觸,全是光滑柔膩肥圓韌彈
的雪肌玉膚。鼻中聞得乳香濃溢,整個人彷彿淫浸在乳液之中,又是興奮,又是
快活。鼻子連嗅,雙唇緊吸,舌頭連纏,不時還有雪丹鳳因受不了受冷落的左乳
未得撫慰而自行以左手揉捏抓弄,時而會將左乳撞到江天濤臉龐,更是香艷無比。   

  好一會兒,江天濤抬起頭來,臀部猛一用力,「砰」的一聲,雪丹鳳的玉背
撞在床上,再度把雪丹鳳壓在身下,寶貝彙集了所有能量,一次送出。江天濤知
道雪丹鳳差不多了,成心讓她體會一下水乳交融的感覺。龜頭陷入那花心嫩蕊之
中,整個被緊緊包住,用力收縮,只覺得龜頭又熱又濕,又酸又癢,麻酥齊上,
騷漲同來,「唔」的一聲,精關大開,如火山爆發,又濃又熱,又勁又強的精液
整個射出,彷彿一道極強力的水柱撞在雪丹鳳的花心嫩肉上。   

  雪丹鳳的嫩肉被江天濤一撞一射,哪還擋得住不洩,花心又酥又熱,又嫩又
熱,大叫一聲,整個人如八爪魚般先是緊緊地將江天濤卷捆在自己的四肢,陰精
淋下,與江天濤的陽精和成一塊,再無力地緩緩放開,陰戶中精液濃濃,寶貝濕
淋淋的,自蜜洞中滲出乳白的液體,沿著腿根柔肌流了下來,弄濕了江天濤的陰
囊,也令雪丹鳳的下體陰毛更是因為塗上一層精液而烏黑油亮,閃閃有光。   

  江天濤自雪丹鳳的胸脯中抬起頭,喘氣道:「姐姐……這……這下你……你
可服……服了吧……」雪丹鳳這一場風流陣仗下來,幾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只聽她喘氣聲清晰入耳,胸口起伏,顯然是整個人都累垮了,很快就昏昏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江天濤突然醒來,覺得有了尿意,忙起身去外邊解決問題,
回來經過海棠仙子的石室,發現裡面居然亮著燈。江天濤感到很吃驚,瞧了一眼,
不由大吃一驚,只見「海棠仙子」谷芳卿只著肚兜和褻褲,躺在床上,啊!那白
嫩的玉頸,高聳的乳房,曲線玲瓏的嬌軀,豐腴均勻的大腿,一下子都暴露在江
天濤的眼前,江天濤的心也禁不住地猛烈跳動了。而且,海棠仙子的嘴裡好像還
在說著什麼。   

  江天濤凝神細聽,發現海棠仙子谷芳卿喃喃自語:「……鳳兒,你現在有了
濤兒這個好夫君,一生都會幸福。但是師傅的幸福又在哪兒呢?」江天濤分明看
見海棠仙子臉龐上的淚水。   

  江天濤再也忍不住,一推門,闖了進去。海棠仙子谷芳卿大吃一驚,抬頭一
看,渾身赤裸的江天濤,更是目瞪可呆。原來她剛才看到江天濤和雪丹鳳的歡好
景象,從未經歷人事的她,漸漸身體變化,血液翻騰,週身發熱,玉乳發漲,感
到各處有似麻似癢的味兒,直癢得心裹麻麻的好難受啊,臉上現一陣嬌紅的羞態
鮮艷照人,春情蕩樣溢滿雙眼,春情然起,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只覺渾身
燥熱無比,因此只穿了肚兜和褻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這時一見江
天濤赤身闖了進來,一根銀槍挺得筆直,不由得瞠目結舌。   

  「濤……兒……你……干……什……麼……」   

  江天濤快步走到她跟前,手一揚,在海棠仙子作出反應之前,點了她的穴道,
不讓她動彈。   

  海棠仙子更加慌張,急聲道:「你……要……干……什……麼……」   

  江天濤一跪道:「師傅,您養育了我十八年,可以說,我的一生都是您給的,
所以,濤兒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著如何報答師傅您老人家。我知道師傅您雖然今年
已經三十九歲了,但仍然未體驗過男女之間的樂趣,都是那該死的惡賊耽誤了師
傅您。所以,我想用自己的身子來報答師傅,讓師傅體驗了無比的快樂。不是經
常有女子報答男子時都是」以身相許「麼,那濤兒為什麼不能也用身子來報答呢?」   

  海棠仙子谷芳卿驚恐地道:「濤兒,絕對不可,我是你師傅,你怎麼能這樣
呢?若被別人知道了,你我怎樣做人?尤其是你,正是年青有為,大展宏圖之時,
豈能因此而毀了一生?」   

  江天濤道:「輩分一說,很多時候就是胡說八道,所謂的」仁義道德、三綱
五常「,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這世界上有多少無恥之徒,滿嘴仁義道德,骨
子裡卻是明娼暗盜,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咱們只不過是師徒而已,其實
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海棠仙子谷芳卿道:「可是我的年齡是你的兩倍還多,你是我一手養大的,
我怎麼能與你……」   

  江天濤接著道:「年齡並不是障礙,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人言可畏「,只要
我們不說出去,誰又知道呢?濤兒只是想報答師傅的大恩,讓師傅也體會一下人
生的樂趣,師傅你就答應了吧。」   

  海棠仙子谷芳卿眼淚是嘩嘩地流,說道:「如果我堅決不同意呢?」   

  江天濤道:「那濤兒只有先得罪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臉色一變,道:「那我只有一死。」   

  江天濤哭泣著道:「那說明師傅根本就不喜歡濤兒,甘願讓濤兒來背逼姦殺
師的罪名,真要是這樣,濤兒還不如先死了算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沉默半晌,然後低聲道:「給我把穴道解開。」   

  江天濤遲疑了一下,不知海棠仙子谷芳卿的意思,但還是給她解開了穴道。
解開了穴道之後,海棠仙子谷芳卿並沒有動一下,而是將臉轉向一邊道:「叫我
芳姐吧。」   

  江天濤聞弦音而知雅意,知道海棠仙子同意了。江天濤仔仔細細地端詳著躺
在床上的海棠仙子谷芳卿,只見她:美艷絕倫的粉臉,白裡透紅,微翹的紅唇似
櫻桃,肌膚潔白細嫩賽霜雪,乳房堅挺柔嫩,柳腰纖細,玉手如蔥,處子幽香陣
陣襲來,哪裡像是快四十的人?   

  江天濤再也忍耐不住,俯下身去,用嘴輕吻谷芳卿芳頰,秀頸,同時手也不
閒著,在谷芳卿身上四處游移。海棠仙子谷芳卿是任憑江天濤為所欲為,江天濤
摸索了一陣,似乎覺得障礙太多,遂脫去谷芳卿褻褲和肚兜,將谷芳卿變成赤裸
裸的白羊一般。   

  江天濤仔細欣賞海棠仙子谷芳卿玉體:白裡透紅的臉蛋,當真明艷動人。柳
眉微蹙,濕漉漉的朱唇不時吐氣如蘭,身材更是苗條娉婷,雪白的皮膚光滑柔嫩,
腰枝柔軟纖細,雙腿修長挺直。一對豐滿高聳的乳房繃得緊緊的,兩顆暈紅嬌嫩
的乳頭畢覽無遺,下體一處烏黑豐滿的草叢地帶,散發出迷人的嫵媚氣息……,
白晰的如同羊脂美玉雕塑而成的雪白大腿,與肉縫鮮紅充血的濕潤陰唇相映照,
配合著肉縫外圍的亮黑陰毛,此種美影看得江天濤淫火萬丈,再也克制不住,低
下頭來,用嘴含著谷芳卿的櫻頭般的乳頭,吸吮起來。右手則翻山越嶺,從谷芳
卿柔美滑潤的背部摸起,直摸到美臀,然後又用力揉搓起來。他左手也不閒著,
伸進谷芳卿兩腿之間。   

  海棠仙子谷芳卿如遭雷擊,全身癱軟,美目流出兩行清淚。江天濤愛憐之心
大起,安慰道:「芳姐何必如此,弟弟一定會讓你欲仙欲死。」說罷湊上嘴去,
用舌頭挑開谷芳卿櫻唇,將舌頭伸進去吸吮她的丁香小舌。江天濤的舌頭緊緊纏
上谷芳卿香舌,品嚐起來,谷芳卿已然滿面通紅。江天濤的左手這時也沒閒著,
沿著香臍滑到了股溝間,谷芳卿喉間發出了哼聲。   

  江天濤左手在谷芳卿秘部撫摸良久,又伸出中指直插花蕊。谷芳卿渾身劇震,
玉體微顫,粉臉羞得通紅,一雙玉腿夾又不是,合又不是。江天濤只覺得中指被
她溫暖濕潤的肉壁夾得舒服之極,於是好一陣緊抽慢插,把海棠仙子谷芳卿搞得
氣喘吁吁,下體淫水溢出。江天濤將臉移到谷芳卿下體,剛看了一眼,差點將口
水也流了出來。只見濃密的陰毛,均勻的分佈在陰門附近,粉紅色的兩片秘唇,
半開半合,玉珠若隱若現,淫水氾濫。   

  谷芳卿顯然未經人事,經此挑逗,已是神智混亂,春情萌動了。只見谷芳卿
嬌吟婉轉,粉面含春,星眼朦朧欲醉。江天濤摟住谷芳卿纖腰,將其平放床上,
分開她雪白健美的大腿,將龜頭抵在谷芳卿陰唇洞口,谷芳卿已是神智模糊,只
能任其所為。   

  江天濤挺腰,將龜頭衝開秘唇,緩緩推進。谷芳卿哀叫連連,滿臉痛苦之色。
江天濤只覺下身火熱,如墜入雲中,柔軟溫暖之極,而對方的柔肉緊緊纏繞著自
己的寶貝,竟無一分間隙。江天濤只感到下體被一層溫暖的軟壁包圍,夾緊著,
而是前方似乎有一層薄薄的壁阻擋,江天濤再也忍耐不住,將臀部猛地向下一沉,
只聽得谷芳卿一聲悶哼,玉齒緊咬下唇,顯然保持了三十九年之久的處女之身已
經讓江天濤所破。   

  「哎喲……弟弟……輕一點……痛……你的……太粗……太大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終於忍不住出身了,眼角邊有著淚痕,雙手指甲陷入江天濤
背部肌肉裡。江天濤的寶貝停止動作,用嘴吻著她的雙眼、吻著她的鼻尖,最後
又落在她的雙唇上,他的雙手又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雙峰,用手指壓著她的乳頭,
輕輕地揉著。不久,江天濤感覺海棠仙子谷芳卿的小穴裡漸漸地濕潤了,身下的
她又著輕輕扭著身體……   

  「芳姐,還痛麼?」江天濤體貼的問道。   

  「嗯……有一點……」谷芳卿嬌羞地道。   

  江天濤於是將寶貝慢慢地退到洞口,又慢慢地擠進。當他的寶貝進到最深的
盡頭時,谷芳卿蹙著眉頭,江天濤又慢慢地退出。當江天濤退到洞口時,谷芳卿
空虛的歎了一口氣。就這樣,一進一退的,江天濤感到她的肉穴中愈來愈滑順了,
她似乎也漸漸嘗到甜頭了。   

  「弟弟……嗯……姐姐裡面好癢……好癢……弟弟你快動……」谷芳卿低低
道。   

  江天濤如奉聖旨般,立刻抬起屁股,又往裡面動,誰知她又喊了:「啊……
輕一點……不要那麼用力……弟弟輕一點……」   

  江天濤的寶貝被谷芳卿的小穴,緊緊的包著,真的好舒服,他的寶貝在谷芳
卿的小穴裡頻頻的進出,就這樣幹了幾十下,谷芳卿的手突然掙開了,而且緊緊
抱住他的背,使他緊緊的壓著她堅挺的乳房。江天濤撫摸她的臉頰吻著她,谷芳
卿也會心的親著他,寶貝當然不能停下,緩緩抽出,再深深插入,陰道裡濕潤溫
暖,緊緊包裹著寶貝,抽動時陰道內壁和寶貝的摩擦,使江天濤的寶貝隱隱作癢,
抽出時他身體向上送,好讓寶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陰蒂,對她乳房的
擠壓也更大力了,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寶貝每次插入都更深!更大力!   

  「弟弟……姐姐好舒服……好美……弟弟……你快一點……嗯……哦……我
好美……好舒服……嗯……」   

  「姐姐……我也好舒服……好美……哦……哦……姐姐……」   

  「弟弟……姐姐爽死了……你快動……快一點呀……」   

  「嗯……嗯……姐姐要爽死了……要快活死了……嗯……」   

  谷芳卿終於嘗到了出生三十九年從未嘗過的快樂,第一次洩身了。江天濤感
覺到谷芳卿洩身了,所以他的寶貝又這樣幹了幾下,便停下了。江天濤躺在谷芳
卿的身上感受這美好的感覺,而谷芳卿也緊緊的抱住他,她的小穴裡還不時的抽
搐著。   

  「弟弟,你以後叫姐姐怎樣做人。」谷芳卿姐破啼為笑了,淚水還閃爍著,
輕聲的說。   

  「芳姐,以後我會經常陪你的。」   

  「算了吧,你會有很多千嬌百媚的妻子,而且,再過幾年,我就老了!」   

  「不會啦……」江天濤在谷芳卿的身上撒嬌,同時搖晃他的身體。   

  「弟弟,你剛剛弄的姐姐好舒服,你舒不舒服?」   

  「姐姐,弟弟也好舒服!咱們再來好不好?」   

  「嗯……」海棠仙子谷芳卿嬌羞地點點頭。   

  江天濤從谷芳卿的身上爬下來,江天濤的目光像搜索目標目的似的,在她全
身上下猛盯,要把她看個夠。當江天濤看到谷芳卿因自己巨大的肉棒而微開的小
穴,流出淫水及些許的血時,江天濤的目光就移不開了。   

  「看什麼,剛剛沒偷看夠呀!看你,真像頭小色狼。」谷芳卿有點嬌羞的說。   

  「姐姐那麼漂亮,哪看的夠?現在弟弟要看清楚,才會不忘記。」說完之後
江天濤的嘴輕輕的,是那麼的柔,那麼的美,吻上了她的嘴,手也嫵摸她的敏感
部位。   

  江天濤細心的看著谷芳卿全身的一切,潔白如玉的皮膚,挺挺硬硬的雙乳,
以及那個長滿了毛的陰戶,江天濤的嘴含著她的乳頭旋轉的咬,輕輕的含,右手
的手指,也扣弄進了她的陰戶。好多的水,像什麼似的,有點黏黏的,水是越來
越多,谷芳卿的叫聲也越來越大聲。   

  「嗯……哦……哦……姐姐好痛快……弟弟……姐姐要你……姐姐要你快干
姐姐……姐姐……好癢……快點……弟弟……啊……快一點給插進來吧……」   

  看到谷芳卿變得如此淫蕩,如此的放浪,江天濤的心中早充滿了熊熊慾火,
不用她叫,江天濤早要幹上去了。江天濤將寶貝,對準了谷芳卿的陰戶,用力一
送,已整根盡底,江天濤這次的干穴,如狂風暴雨般急速抽插,干的谷芳卿叫聲
比先前又大了許多。   

  「啊……姐姐的小穴好舒服……姐姐美死了……啊……嗯……嗯……我好舒
服……姐姐好爽……嗯……嗯……好……弟弟……哦……用力的干小穴……用力
的乾姐姐……哦……」   

  「姐姐……你的小穴好美……弟弟的寶貝好舒服……」   

  江天濤俯下身體吻上谷芳卿的嘴唇,谷芳卿狂熱的回應,伸出舌頭來讓江天
濤吸吮,又吸進他的舌頭,貪婪的舔弄。於是江天濤上下兩面的夾攻,整個房內
「滋……滋……」聲音不斷,淫靡極了。   

  「姐姐美死了……哦……姐姐舒服死了……哎……」   

  「姐姐……弟弟愛你……哦……弟弟愛你……」   

  「好弟弟……好夫君……用力的……哦……用力……哦……哦……快……小
穴好美……哦……哦……弟弟……姐姐舒服死了……快爽死姐姐了……哦……」   

  江天濤將谷芳卿的腳抬到自己的肩上,並拿顆枕頭墊在她的臀部上,低下頭
看著自己的寶貝在谷芳卿的小穴裡進進出出的。每當江天濤的寶貝抽出時,谷芳
卿的淫水就順著寶貝流出來,看得江天濤真是爽極了!   

  「啊……啊……好……好棒……弟弟……姐姐好舒服……你……怎麼……好
厲害……哪裡學的……」   

  「啊……弟弟……我的好弟弟……好寶貝……干的姐姐好爽……不……不要
……」   

  「姐姐……不要什麼……」   

  「不要停……啊……對……就是這樣……啊……弟弟……你幹的姐姐好爽…
…快干……」   

  谷芳卿失神似地浪叫不停,更增加了江天濤的快感,江天濤更賣力的抽送寶
貝。   

  「……啊……嗯……啊……弟弟……好……姐姐好舒服……用力乾姐姐……
快……快……」   

  「姐姐要洩了……快……插姐姐……小穴……小穴……出來了……啊……出
來了……」   

  在江天濤的寶貝一陣瘋狂的抽送之後,谷芳卿噴出了她不知第幾道淫精,而
江天濤仍然屹立不搖的漲滿著她那被插得通紅的小穴。   

  「好……弟弟……你把姐姐干瘋了……你好厲害……啊……不要動……啊…
…」   

  谷芳卿洩精後肉穴還一縮一漲的吸吮著穴裡的寶貝。   

  「弟弟……姐姐爽死了……你幹得姐姐好爽……嗯……你……還沒出來……
我們再來……」   

  江天濤讓谷芳卿爬起來,跪在床上,把她那雪白無痕的豐滿肥臀翹得老高,
而且還擺動她的臀部。江天濤一手扶著她的臀部、一手握著江天濤的寶貝對準她
的小穴。   

  「弟弟……快乾姐姐……快將你的大寶貝插進來乾姐姐……」   

  「滋……」一聲江天濤的寶貝又插進谷芳卿的小穴裡了。   

  「……啊……爽……棒……姐姐好舒服……弟弟……乾姐姐……」谷芳卿淫
叫聲音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嗯……好……弟弟……好舒服……你……將姐姐的……塞得好滿……
好充實……嗯……」   

  「姐姐,你說弟弟的什麼將你的什麼……弟弟沒聽清楚。」江天濤故意逗她,
並且加快抽送。   

  「……啊……你……壞……明明知道……啊……壞……」   

  「姐姐,你說嘛!」   

  「哎呀……你好壞……人家……說嘛……姐姐說……你的……寶貝……好粗
……把姐姐的……小穴……插得滿滿的……姐姐好舒服……你不要停……姐姐要
你……插……姐姐的小穴……好癢……」   

  谷芳卿的淫叫聲讓江天濤更加瘋狂的幹她,江天濤有時用抽插的插進谷芳卿
的小穴裡,有時則擺動臀部讓寶貝用轉的轉進谷芳卿的小穴裡,而谷芳卿也不時
扭著屁股配合江天濤的寶貝。   

  谷芳卿還一面扭屁股,一面高聲叫著說:「啊……好舒服啊……啊……弟弟
……哦……弟弟……酸……死了……你幹得姐姐酸死了……」   

  江天濤的寶貝在谷芳卿的陰道裡,強而有力、長驅直入的抽插,每一挺都直
搗進了她肉道深處,將那大龜頭重重地撞到她子宮頸上,令她不得不尖啼著高昂
的呼聲,而又在寶貝抽出時,急得大喊道:「啊……大寶貝干……姐姐啊……」   

  同時谷芳卿陰道裡的淫水,源源不斷地狂洩著,被江天濤的寶貝掏了出來,
淌到陰戶外面,滴落到床單上,有的,則順著大腿內側往她跪著的膝彎裡流了下
去……   

  「天哪……弟弟……你好大……好大啊…………插得姐姐都要舒服死了……
爽死姐姐……了……啊……啊……喔……啊……舒服死了……姐姐舒服死了啊…
…姐姐……又不行了……」   

  江天濤趴在谷芳卿的背上,寶貝幹著谷芳卿的小穴,同時手也在她的乳房上
又捏、又搓、又揉的,另一隻手則在她那最敏感的地方用手玩弄。江天濤的手又
捏、又搓、又揉、又扣、又挖,輪流交替的搞個不停。江天濤用指頭在她那顆早
就腫腫的肉豆豆上,撥來撥去。江天濤在那最嫩的肉芽頂上,扣呀刮呀的。而谷
芳卿的淫水,更源源不絕地,一直往外流。到後來,就像溢出來似的,沿著她大
腿內側淌下去,一直流,都流到她膝彎裡去了!谷芳卿的底下潮水氾濫了,一直
流、一直流出來,全都沾滿在江天濤的大寶貝上。   

  「啊…………插……吧……弟弟……你這樣子……從後面乾姐姐……會使姐
姐更覺得你……真的好大……好大……喔……」   

  「姐姐真的是……愛死你的這根……大……寶貝了……啊……啊……弟弟…
…用力……用力幹你的芳姐姐……啊……嗯……」   

  因為趴在谷芳卿身上只有臀部在動而已,所以很快的江天濤的腰就感到會酸
了,江天濤從谷芳卿的身上爬起來抱著她的屁股,扭動著屁股用力衝刺,谷芳卿
伏在床上手緊緊抓住被單,口中發出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呻吟。   

  「啊……用力……弟弟……啊……用力……嗯……啊……弟弟……你干死姐
姐了……用力……啊……」   

  聽到谷芳卿口中喊著叫濤用力,江天濤興奮的更加快抽插的速度,次次都頂
到她的花心。   

  「啊……好深啊……嗯……用力……弟弟……姐姐愛死你了……啊……啊…
…姐姐……姐姐要洩了……啊……好舒服……好暢快……用力……對……再用力
……姐姐……要洩了……美死了……嗯……喔……嗯……」   

  谷芳卿的呻吟越來越微弱,江天濤想她已經高潮了,在後邊繼續狂抽猛插。
江天濤只覺得谷芳卿的子宮口正在一夾一夾的咬吮著江天濤的大龜頭,一股像泡
沫似的淫水直衝江天濤的龜頭而出,流得床單上面一大片。而江天濤自己也將達
到射精的巔峰,為了使谷芳卿更痛快,江天濤也痛快於是江天濤拚命衝剌。   

  江天濤的寶貝在谷芳卿的小穴裡一左一右的抽插,研磨著谷芳卿的花心,口
裡大叫道:「姐姐,弟弟也快要射精了……快……」   

  谷芳卿一聽到江天濤要射了,她的部臀都左右前後扭動,把個嫩臀擺得像跳
草裙舞似的那樣快。江天濤只感到谷芳卿的子宮開合的更快,咬吮得龜頭更緊更
密。   

  「啊……不行了……姐姐……又……又洩了……喔……爽死姐姐了……」   

  「啊……姐姐……弟弟也射了……」   

  江天濤的龜頭被谷芳卿的淫水再次的一沖激,頓時感到一陣舒暢,龜頭一癢
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濃熱滾熨的陽精飛射而出,悉數射進谷芳卿的穴內。一股
熱血沸騰的精水,滋潤了她久枯的花蕊,天地交泰、陰陽調和。   

  谷芳卿滿足的露出媚笑,江天濤癱軟的伏在她的玉體上。她舒展玉臂,緊緊
的摟著江天濤,撫著他的發,吻著他的頰,慈祥、嬌艷、嫵媚,風情萬種,儀態
萬千,江天濤癡癡地望著這位投懷送抱的絕世美人,不禁引起遐思綺念。   

  半晌,谷芳卿爬起來,幫江天濤擦去身上汗水,並讓江天濤回到雪丹鳳的石
室。江天濤回到雪丹鳳的石室,發現她沉睡未醒。於是,摟著她,沉沉睡去。躺
在床上,江天濤的右臂橫跨放在雪丹鳳的胸脯上,手肘緊壓雪丹鳳的白嫩乳房。
雪丹鳳的左腳蓋在江天濤的小腹上,小腿背肌與江天濤的寶貝相靠。   

  江天濤、雪丹鳳兩人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見江天濤先是眼皮一動,緩緩地睜
了開來。四肢自然地伸展開來,在雪丹鳳柔嫩的乳房碰了一下,把雪丹鳳也碰醒
了。慵懶地睜開了眼,雙手自然地便去揉眼,打了一個哈欠。這時江天濤已經坐
起,看著雪丹鳳那修長渾圓,細緻無瑕的玉腿仍跨在自己雙腿之間,不禁好笑,
心道:「瞧雪姐姐美艷絕倫,沒想到私底下倒也蠻隨便的。」   

  胯下寶貝因一覺醒來,陽氣正盛,正自充血發漲,高舉堅挺。想要站起,雪
丹鳳的小腿靠在江天濤的寶貝上,自是不免與她小腿柔肌相磨,只覺得寶貝一磨,
那漲癢之感便得紓解,甚是舒服,不免多磨的幾下,享受那片刻溫柔。雪丹鳳也
已醒來,只不過初醒時神智未清,迷迷糊糊的,只覺得小腿肚有個什麼熱長的東
西在磨擦,自然的腿一縮,伸手打去,同時問道:「什麼東西?」   

  腿長手短,雪丹鳳這一掌自然打不到江天濤的寶貝之上,相距咫尺,這一掌
便拍在江天濤的小腹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嚇了江天濤一跳,小腹略現紅
痕。江天濤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雪丹鳳人在睡夢中,半睡半醒之間兀自打人,
這一掌實在是挨的冤枉,當下一個翻身,壓在雪丹鳳身上,笑道:「姐姐,起床
了。」   

  雪丹鳳揉了揉雙眼,睜眼一瞧,只見江天濤正笑吟吟地壓在她身上,兩人面
對面,相距不及一尺,饒有笑意地看著她,不禁大羞,想起昨日與江天濤兩人在
床上雲雨翻滾,更是玉面燙熱,急著要起身。一著急,就想坐起,奈何江天濤壓
在她身上,又存心跟她搗蛋,雙臂架在她關節膝蓋之後,略一用力,雪丹鳳雪臀
抬起,雙腿高舉,露出了那世人皆迷的蜜洞,只見那蜜洞受江天濤陽精以及雪丹
鳳陰精充實液滿之後。雖經一夜時間,仍是濕漉漉的,濃稠乳白的精液有一部份
黏在茂盛的陰毛上,陰毛受精液淫水整夜浸泡潤滑,整個油亮,連帶的陰部旁邊
的雪膚柔肌也因沾了些許精液,而變得艷麗有光澤,紅光灩灩,油嫩嫩,滑膩膩
的,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江天濤一覺醒來,下身寶貝正漲癢,見到如此美景,心道:「反正已經與雪
姐姐有合體之緣,不如此刻多享溫柔,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此念既生,再無顧慮,雙臂將雪丹鳳雙腿架高,略挺虎腰,將寶貝對準雪丹
鳳那油光閃滑的陰戶,嘩滋一聲,藉淫水精液潤滑之助,毫無困難的挺了進去,
只覺得雪丹鳳的小穴又柔又暖,十分舒服。寶貝漲癢略消,如釋重負的臉上肌肉
放鬆,面露微笑,神情陶醉之極,緩緩地吐出了一口長氣,顯然是樂在其中。   

  雪丹鳳只覺小穴中闖入一個不速之客,整個蜜洞完全被寶貝充滿,又熱又暖,
水汪汪的大眼拋出柔媚濃情的眼波,玉面含春,臉上表情似幽似歎,似怨似喜,
「啊」的嬌吟一聲,圓臀自然扭動,抖得江天濤只覺得一陣震波自寶貝襲上身來,
十分快活。一連數十次進擊猛刺,勇猛如獅,把雪丹鳳弄得全身一陣騷熱,小穴
嫩肉急抖,淫水涔涔,整個人嬌癱無力,任憑江天濤愛撫。江天濤一早醒來,性
欲並不強烈,只是寶貝有點漲癢,想找人發洩發洩,因此只抽插了七、八十下便
停了,嘿的一聲將雪丹鳳拉起靠在自己身上,笑罵道:「姐姐,起來了,還睡?」   

  雪丹鳳整個膩在江天濤身上撒嬌埋怨道:「還說呢?都是你啦!昨……昨天
把人家開……開了,現在還全身無力呢?剛才又是誰趁我未醒佔我便宜的?」身
子抵在江天濤身子扭搖,兩個豐滿肥美的乳瞴緊挺在江天濤胸前擠壓,讓江天濤
本已漲癢略消的寶貝幾乎又高舉了起來。   

  江天濤臉上一紅,微微一笑,健臂環抱在雪丹鳳的纖腰上,右手不客氣地在
她背臀美腿上下不斷撫摸括弄,低笑著在她耳邊道:「你再這樣挑逗弟弟,弟弟
就再把你推倒在床上,再來一場大戰了?」   

  雪丹鳳羞得滿臉通紅,心中卻是甜絲絲的,啐的江天濤一口道:「不要臉,
厚臉皮。」   

  江天濤故意道:「好啊,那咱們再來一場。」說罷,做勢就要將她抱起,壓
在床上親熱。   

  雪丹鳳不是傻瓜,知道江天濤在開自己玩笑,但也怕江天濤假戲真做,自己
剛破瓜不久就經歷一次盤腸大戰,方才又被江天濤突襲,抽送了七、八十下,小
穴酸麻中還帶有破瓜的疼痛,實在難以再承受江天濤又一次的攻擊。嚇了一跳,
玉臂勾住江天濤脖子,像個向慈母嚴父撒嬌的小女孩,咬住江天濤耳朵吹氣道:
「好嘛,好嘛,濤弟弟,你就饒了姐姐這一次,人家才剛被你開……開苞,也不
憐惜人家,還要人家向你道歉?」   

  語音幽怨柔膩,江天濤聽在耳中,不禁愛憐之心大起,也在她耳中說道:
「雪姐姐,對不起,是弟弟不好,昨夜太瘋狂了!」   

  雪丹鳳白了他一眼,「噗哧」一笑,眼中愛意無限道:「弟弟,姐姐不怪你。
確實是姐姐受不了啦,咱們來日方長,姐姐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江天濤笑道:「姐姐,你確實床上功夫還真不錯,以後熟了,咱們一定更加
和諧。」   

  雪丹鳳紅著臉道:「還說呢?昨天人家是拼了命,折騰一夜,差點就死在你
身下。」   

  兩人略略分開站定,雪丹鳳身無寸縷,臉上一陣燥熱,就想伸手去拿自己那
件被江天濤解下亂擲在地上的大紅錦袍,腳步才移,跨出一步,便覺下身雙腿之
間一陣裂疼,腿一軟,差點就跌倒。幸好江天濤見機的快,立刻出手扶住腰身,
關心地道:「雪姐姐小心。」將她摟回自己懷中,問道:「怎麼了?那裡不舒服
嗎?」雙目凝視雪丹鳳,眼中儘是關切憐惜神色。   

  雪丹鳳見個郎情深,眼中全是愛憐神色,心中甜的像是澆了蜂蜜,臉上一紅,
白了他一眼,佯嗔道:「還不是你做的好事,還說呢?」   

  江天濤趕忙陪小心,雪丹鳳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一笑,燦若玫瑰,
清如朝露,彷彿一顆珍珠般的晶瑩水滴,圓滾滾地自雨後青翠欲滴的新芽嫩葉上
掉落,「通」的一聲,落入水池,激起小小水花漣漪,在平靜如鏡的水面上劃過
一圈圈擴大的波紋,那麼深入人心,超塵絕俗。古云:回眸一笑百媚生。恐怕也
不過爾爾。若以清新嬌俏論,雪丹鳳這一笑可比艷麗嫵媚更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溫柔舒暢了。   

  江天濤笑了笑道:「姐姐,弟弟幫你拿。」   

  手一招,自然而然的丹田之氣如泉湧出,掌心發出強大吸力,將那紅衣錦袍
吸在手中。雪丹鳳見江天濤只是手一招,自己的紅衣錦袍便如磁石引針般向江天
濤手中飛去,絲毫不費半分力氣。不禁叫道:「好功夫。」   

  江天濤笑道:「多謝讚美。」將紅衣遞給雪丹鳳道:「喏,姐姐,你的衣服。」   

  雪丹鳳接過紅衣,看了看道:「不知什麼時辰了?」   

  江天濤向外一看,時辰已經不早,當下急忙道:「我得趕回堡去,中午就得
出發。雪姊姊,你多保重。」   

  雪丹鳳只得叮囑他小心,江天濤出來到海棠仙子谷芳卿的小屋,海棠仙子谷
芳卿顯然已經起來多時,正在調息,江天濤悄聲道:「芳姐保重,弟弟要出堡辦
事,追查毒娘子。」   

  海棠仙子谷芳卿經過雨露的滋潤,明顯地容光煥發,看得江天濤一呆道:
「芳姐,你更漂亮了。」   

  谷芳卿羞澀一笑道:「小心別露了餡,讓鳳兒發現了,出門在外要多保重。」   

  江天濤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快步趕回九宮堡,匆匆吃過午飯,就拜別
老父和汪燕玲,逕直走出廳來。這時小青已拉至階下,接過絲僵上馬,如飛奔向
堡門。魏峨的堡門下,燈火明亮,巨門大開,兩排藍衣佩刀堡丁,一聲吆喝,全
體肅立,同時撫刀,躬身施禮。江天濤經過堡門下,飛馬通過吊橋,直向谷口馳
去。小青有了兩日休息,體力充沛,精神奕奕,加之石道寬大平坦,路徑又極熟
悉,放開四蹄,勢如奔雷。江天濤坐在飛奔的寶馬上,心緒紊亂,神志恍惚,盤
旋在他腦海內的問題大多了,令他不知由何處先理起。   

  在他的腦海裡,卻立即浮上一個風韻狐媚,心如毒蛇的女人影子那就是心地
陰森,天性殘酷的毒娘子。江天濤對毒娘子已是恨之入骨,這次前去龍宮湖,如
果相遇,定然不會放過這個狠毒的賤婦。心中一想到毒娘子,便不自覺地兩腳猛
的一催馬腹。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8-10-12 02: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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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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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漁村三五捨   

  小青昂首一聲怒嘶,豎須挺尾,狂馳如飛,沿著寬大官道,直奔修水。官道
上行人不絕,不時飛奔過一兩騎馬匹,多是神色焦急的武林人物,每個馬上人物,
都要向江天濤投過來驚異地一瞥。江天濤雖然目光前視,對來往的行人,卻無心
注意。因為,他一直想如何去龍宮湖百壽村,拜訪那位隱居多年的老漁人,如何
進入龍鳳島,擒獲毒娘子,逼出繡衣的下落等等問題。   

  到達修水,恰是正午。小青的身上,已奔馳得有些見汗了。江天濤已有數日
未曾入睡,決心在城內休息半日,初更以後,再行起程,那時,四野岑岑,官道
無人,一夜飛馳,可達數百里,次日清晨,便可通過枯嶺,到達九江口了。   

  他入店休息,和衣而睡,但店的四周,卻已來了不少乘馬的武林高手,而且
愈集愈多。這些武林高手,個個神情緊張,俱都暗透焦急,但他們只是遠遠伺立,
卻沒有一人敢接近店前。精靈眼活的店伙們,早已發現了店外的的緊張空氣。   

  由於遠處伺立的武林人物,個個目光炯炯地望著店門口,知道今天是個不吉
利的日子,店內保準要出事。帳房先生一算計準,很可能與方才進店的藍衫少年
有關係。悄悄派人送壺茶去,探首一看,那位小爺卻已睡著了。   

  帳房先生愁眉苦臉,暗自焦急,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江湖上殺人報仇,都是
晚上的事,這位小爺一睡,準是養足了精神好動手,那時,這座小店勢必被鬧得
門破窗殘桌椅飛。紅日逐漸西下,帳房先生和店伙們的心都向上提。   

  驀然間,一個店伙神色緊張的跑進來說,那位小爺吩咐備馬了。帳房先生一
聽,不由暗暗念佛,稍頃探首向店外一看,那匹鞍首富麗的神駿青馬,果然已拉
出店外。緊接著,那位英挺俊美,腰懸古劍的藍衫少年,也由店內走出來了。   

  帳房先生和店伙們,知道藍衫少年一出房門,那些環伺遠處的武林人物,必
然呼哨一聲,一湧而上。但舉目再看,遠處環伺的那些高手,早已走得不見了影
子,因而,立時恍然大悟,這個藍衫少年,定是一位不凡人物。   

  由店伙手中接過小青的江天濤,根本不知道外間緊張地情形,他仰首看了看
已經暗下來的天空,認鐙上馬,直奔正東。江天濤乘著奔馬,迎著夜風,飛馳在
通向九江的官道上,四野一片寂靜鐵蹄過處,塵土濺飛,驚得路邊草叢中的野蟲,
俱都停止了爭鳴。   

  在修水城客店前,雖然有那麼多的高手環伺,但此刻在他的身前,馬後,卻
沒有半個人影。可是,在他午夜到達武寧,繞城而過的時候,卻發現路邊的草叢
樹林中,不時閃爍著一對眼睛。江天濤雖然發現了,卻沒放在心裡,因為,在江
湖中,這種情形太多了,只要那些人不向他攻擊,也沒有圍攻別人,他自然不須
過問。   

  天剛破曉,已過了枯嶺,到達九江渡口前的大鎮上,已是旭日初升,朝霞滿
天了。一進鎮口,便聽到江邊隆隆的激流聲中,挾雜著人聲喧嘩和馬嘶。舉目前
看,江流滾滾,波浪澎湃,遠處水天相接,一眼看不見對岸,勁風呼嘯,掀起巨
浪如山,發出震耳的隆隆響聲。   

  江天濤看了這等駭人聲勢,兩道劍眉,不自覺地蹙在一起了。再看渡口江岸
上,貨物堆積如山,人群立滿了一片,江邊雲集了近百艘三桅六帆的大江船。人
頭鑽動中,喧聲沸騰,運貨上船的腳夫們,肩著沉重的貨物,發出了有規律的吆
喝聲。   

  江天濤勒馬停了一會,策馬向岸邊人群中走去。就在這時,一聲悠長震耳的
馬嘶,逕由身後大鎮內傳來。江天濤知道有快馬奔來,但他懶得回頭,小青卻搖
頭擺尾,低嘶連聲,顯得有些焦躁不耐。隨著逐漸接近的急驟蹄聲,一匹棗紅大
馬,呼的一聲,就在江天濤的馬側,如飛馳了過去。江天濤本能地舉目前看,星
目不禁突然一亮。只見已奔出七八丈外的棗紅大馬上,赫然坐著一個身段窈窕,
秀髮披肩,一身紅緞勁裝的妙齡少女。   

  江天濤心中一喜,認定是梵淨山金拂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師妹,因而不自覺
地脫口疾呼:「彩蝶妹,彩蝶妹!」疾呼聲中,一催小青,飛馬追了上去。   

  棗紅馬上的紅衣少女,聞聲急忙勒住馬匹,同時她也到了人群的前面,沒有
撥馬,僅緩緩回過頭來察看。飛馬奔去的江天濤一看,心頭猛然一震,脫口一聲
暴喝,急忙勒住小青。小青一聲悠長痛嘶,前蹄突然揚起,身形一連幾個急烈旋
轉,才將前蹄放下來。   

  江天濤坐在馬上停止不前,瞪大了一雙星目,頓時愣了。只見五丈以外,轉
臉望來的紅衣少女,棉形臉,柳葉眉,晶瑩大眼,紅潤小嘴,皮膚水白細嬌嫩,
這時正粉面凝霜地向他望來。   

  但紅衣少女看了江天濤的發呆相,嬌苗微微一紅,噗哧一聲,掩口笑了。江
天濤沒想到自己竟如此粗心,認錯了人,尤其對方是個少女,如今對方雖然笑了,
並沒有出口責問,但自己心裡,總覺得不好意思。   

  紅衣少女見江天濤沒有及時向她道歉,似乎很是生氣,嬌哼一聲,忿忿地轉
過臉去,仰首望著晨空。江天濤一見,這才驚覺到自己失禮,沒有向人家說幾句
道歉的話,如今對方既然已轉過臉去,也只好算了。一陣人潮吆喝之聲,岸邊的
人群,立即掀起一陣騷動。   

  江天濤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碼頭上已停泊了三艘大江船,人們正爭著登踏板,
魚貫上船。由於方才沒有向紅衣少女道歉,江天濤不好意思走在前頭,他準備紅
衣少女上船後,他再另上一艘,決定不和紅衣少女同舟。但紅衣少女,依然仰首
望著晨空,根本沒有要上船的意思。恰在這時,急步走過一個布衣青年,走至馬
前,向著江天濤一哈腰,恭聲道:「少爺,要渡江嗎?再興號又清潔,又寬大,
均是經驗豐富的老舵手掌舵,保您平安渡江,一帆風順!」   

  江天濤心中一動,機警地看了一眼五丈外的紅衣少女,不由壓低聲音道:
「再興號是哪一艘?」   

  布衣青年轉身一指,恭聲說:「就是那一艘。」   

  江天濤順著指向一看,正是靠在江邊最遠的一艘大江船,於是,悄悄的一揮
手,低聲說道:「你先頭前帶路!」   

  布衣青年,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向江邊走去。江天濤輕輕一抖絲僵,緊緊跟
在布衣青年身後。到達「再興號」船前一看,好一艘大江船,長度至少二十餘丈,
三支桅桿粗有合抱。直立半天。   

  江天濤由布衣青年引導,逕由艙口搭板登船。底艙內裝了貨物,再沿著艙內
搭板登上船面。布衣青年代江夭濤將小青繫在特製的控馬欄內,又給江天濤找了
一個靠近小青的坐位,才垂手含笑立在一邊。   

  江天濤覺得很滿意,順手交給布衣青年一錠二兩的銀子,命布衣青年交船資,
余為賞錢。布衣青年連聲稱謝走後,江天濤遊目看了一眼船面,發現多是經商的
客旅,極蛇齦個武林人物。江天濤一夜沒睡,雖然並不覺得疲倦,但閒坐無聊,
也就趁機假寐養神。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底倉搭板上又響起一陣咚咚的鐵蹄聲。江天濤心中
一驚,睜眼一看,正是那個紅衣少女拉著她的棗紅馬,一臉不高興地走上船面來。
這時,他才發現在棗紅馬的前鞍右側,尚掛著一柄精巧細長的朱漆彈弓。   

  江天濤不願再和紅衣少女的目光相碰,因而看了一眼,迅即閉上了眼睛,這
一次卻是佯裝假寐。他雖閉著眼睛,但卻凝神靜聽,根據馬蹄的響聲,距離他已
經不遠了。遠處突然響起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興奮地道:「珠姑娘,老爺子沒出
來呀!」   

  接著是嬌嫩清脆的聲音,回答道:「他老人家懶得動,躲在家裡。」   

  江天濤一聽,知道那人是稱呼紅衣少女,根據那人的稱呼,他誤認為少女姓
朱。又是那個中年人的聲音,謙和地道:「珠姑娘,這邊坐吧!」   

  紅衣少女卻謙遜地道:「謝謝你,我還要照顧小紅。」   

  江天濤一聽小紅,知道是指的那匹紅馬。稍頃之後,江風中飄來一絲幽香。
江天濤不須睜開眼睛,便知那個紅衣少女必是坐在附近。一陣挽挽響聲和吆喝聲
中,船身逐漸晃動,接著是一陣吱吱的升帆聲。江天濤知道開船了,覷目向左一
看馬欄,只見那匹棗紅馬,正親熱地依著小青。   

  覷目再向右看,不由吃了一驚,只見那個紅衣少女就坐在對面的靠背長凳上,
櫻唇緊閉,粉面凝霜,那雙晶瑩明眸,正冷冷地瞪著他。江天濤看了這情形,非
常懊悔方才沒有及時道歉幾句,如今更不便開口了,索性又閉上了眼睛。   

  水流甚急,江風強勁,吹得巨帆吱吱有聲,船身搖擺得厲害,但速度之快,
卻極驚人。所幸這段江面並不太寬,僅航行了半個多時辰,便到達了對岸。岸上
是一大鎮,江邊同樣地堆滿貨物人群。巨帆早已依序落下,在船夫們一陣忙碌吆
喝中,江船終於緩緩地靠了岸。搭板一放,早已等在舫邊的旅客,紛紛魚貫而下。
江天濤有馬匹,必須走倉梯,他覷目一看,紅衣少女已拉馬走向艙門。   

  這時,艙門已經大開,有馬匹的人,已紛紛拉馬向艙門走去。江天濤有意遠
離紅衣少女,故意走在最後,待他拉馬上岸,紅衣少女已經飛馳進鎮內。於是,
認鐙上馬,逕向岸上鎮口走去。   

  再向前看,面色突然一變。只見鎮口的一株茂盛大樹下,赫然立著一個粉衣
少女,正是銀釵皇甫香的貼身侍女小芬。江天濤看罷,突然驚覺到,周圍向他注
視的武林人物。必是三釵幫此地分舵上的高手,心想,莫非皇甫香已到了此地?   

  尤其,此地距龍宮湖不遠,這些高手,也許俱是水裡夜叉章樂花屬下的人。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皇甫香離開九宮堡,絕不可能轉回東梁山後再來此間。心
念至此,他斷定叫小芬的侍女必是奉了金釵富麗英的指示,下山尋找皇甫香,也
許富麗英認為,他江天濤到什麼地方,皇甫香也會追到什麼地方。是以,在修水
有人發現他江天濤的行蹤後,便立即飛鴿通知各地,對他的行走鯰以注意。如此
一想通,他慄然驚覺到必須設法擺脫三釵幫的高手,否則,不但嚴重地影響他進
入龍宮湖,同時,也會危及那位老漁人飛蛟鄧正桐。   

  心念間,已到了侍女小芬立身的大樹下,他發現小芬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
他,櫻唇牽動,似是要向他問話。江天濤心中一驚,佯裝末見,催馬直奔鎮街,
他唯恐與小芬一搭話,再想擺脫三釵幫的盯梢,就難了。鎮街寬大,停滿了車輛
馬匹,江天濤遊目一看,街上人群中,早已沒有了那個紅衣少女的影子。   

  仰首一看天色,辰時剛過,他決心在日落前趕到龍宮湖南岸。沿途非常順利,
到達龍宮湖南岸時,紅日正要落山。只見湖面上,綠波浩瀚,歸帆點點,雄峙在
湖中央的龍鳳二鳥,在晚霞映照下,隱約可見。由於天色已晚,江天濤決定安歇
一夜,明天絕早再去訪飛蛟鄧正桐。於是,就在一座有客店的漁村上住下來。將
馬匹交給店伙,選了房間隨意要了一些飯菜。   

  飯間,找來店伙一問,才知百壽村就在數里之外,僅有三四戶人家,江天濤
心中一動,既然如此近,何不飯後即去看看,在三四戶人家中找飛蛟鄧,當然不
難。飯罷熄燈,盤膝調息,準備起更時分行動。正在他調息之際,驀然一聲極熟
悉的烈馬怒嘶,就在房後不遠處響起。江天濤心中一驚,突然睜開眼睛,脫口急
聲道:「啊,小青!」說話之間,飄然而起,推開後窗,飛身縱了出去。   

  舉目一看,脫口一聲驚歎,頓時愣了。只見拴著小青的馬槽前,正有一個頭
罩黑紗,身穿黑衫的人,猛力拉著馬韁,企圖將掙扎後退的小青盜走。由於江天
濤的那聲驚唳,頭罩黑紗,身穿長衫的那人,聞聲回頭一看,發現竟是江天濤,
慌得放下馬韁,飛身登上房面,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江天濤一定神,脫口急呼道:「蕭姑娘!」   

  急呼聲中,凌空飛起,越過馬棚上空,如飛追去。追出村外一看,那道寬大
黑影,身形如一縷黑煙,直向二三里外的一座大茂林前倉皇馳去。   

  江天濤心焦急,再度揚聲急呼道:「蕭姑娘站住!」   

  但前面那人,頭也不回,身形飛馳得更快了。江天濤覺得奇怪,心想,莫非
不是彩虹龍女?可是,這人又是誰呢?繼而一想,恍然大悟,也許是那夜引自己
進入三釵幫總壇後出的神秘女子。可是,他又猜不透這人盜馬的居心。   

  心念間,前面頭罩黑紗的那人,距離茂林已不遠了。江天濤心中一急,絕不
能讓那人進入茂林內,於是,腳下贓鯰兩成功力,眨眼之間,已追至那人身後不

遠了。頭罩黑紗的那人,似是驚覺到江天濤已迫近了。不由慌得頻頻回頭,兩道
冷電般的目光,逕由黑紗內透出來。由於那人的頻頻回頭,江天濤才發現頭罩黑
紗的那人,較之彩虹龍女蕭湘珍高了許多。同時,也不似那夜引他進入三釵幫後
山的那個神秘女子。   

  由於這一發現,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他不但恨這人偷盜他的馬匹,更恨那人
穿著與彩虹龍女同樣的服飾。心念於此,震耳一聲大喝道:「偷馬賊,留下命來。」   

  大喝聲中,身形騰空而起,一式「蒼鷹搏免」,伸張右臂,五指彎曲,逕向
將要奔進林內的那人,閃電抓去。就在他凌空下擊,看看就要抓住那人後襟的一
剎那,茂林內驀然弓弦聲響,接著兩點寒星,帶著懾人厲嘯,應聲已經射到。江
天濤突然一驚,急忙抬頭,兩點寒星已擦耳飛過。   

  一聲驚呼,身形疾瀉而下,由於捉人心切,一時大意,險些流血當場。身形
立穩,抬頭再看,頭罩黑紗的那人,不但逃進林內,那個拉弓發彈的人,也不見
了。江天濤愣愣地望著發射彈弓的大樹上,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對方的弓法不但
精湛到百步斷線的境地,而對方的腕力也強得驚人。   

  方纔那兩粒銀彈,不但手下留情,而拿捏得恰到好處,早一剎不到,晚一剎
過了,恰在他抬頭的一剎那,兩粒銀彈擦耳飛過。假設,那兩粒銀彈,是對正眼
睛發射,試想那又有什麼後果?江天濤想到此地,對那個發射彈弓的人,真是又
感激又氣。他愣愣地看了一會漆黑的茂林,知道林中的兩人早已走遠了,只得展
開輕功,快快地轉回店去。   

  到達店後,飛身進入,兩個店伙正驚慌地看著馬匹,這時見江天濤飛身落至
馬前,不由嚇了一跳,接著惶聲道:「方纔有賊偷爺的馬匹。」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說著,順手在懷內取出一塊碎銀,繼續道
:「快給我備馬,這是店資。」說罷,即將碎銀交給一個店伙手裡。   

  客人要走,店伙自是沒有理由問客人黑夜要去哪裡,於是,一個店伙備馬,
一個店伙去開店門。江天濤拉馬走出店外,再請店伙指了指百壽村,飛身上馬,
逕自馳去。這時,初更將盡,滿天星雲,一勾彎月,蒙攏的隱在雲後,夜風徐吹,
飄來龍鳳島湖面上險惡水聲,夜靜聽來,尤為懾人。   

  舉目前看,二三里外,果有一座三四戶人家的小村,而小村的後面數百丈處,
當是方纔那座大茂林。江天濤一看到那座大茂林,立即想到方才發生的那件極不
愉快的事,尤其那人驚人的弓法和腕力,著實令人欽佩。繼而,雙目一亮,突然
想起在渡口遇見的紅衣少女,心想,她的鞍上不是懸著一張精巧細長的朱漆彈弓
嗎?如此一想,恍然大悟,方才發射彈弓的人,必是那個紅衣少女,以一個女孩
子,便有如此精絕的弓法,強勁的腕力,實在令人不敢相信。   

  同時,也由此可證,茫茫人海中,倘不知有多少不讓鬚眉的奇女子隱藏著她
們的行蹤,做著除暴安良的義舉。這時,他已完全明瞭那個偷馬人是誰,必是紅
衣少女請來的閨友,有意偷馬向他報復。繼而一想,又覺不妥,偷馬人為何竟仿
效彩虹龍女,懲治幫中叛徒時的衣著?難道,這也是巧合?   

  心念末畢,小青已奔進小村內。江天濤心中一驚,暗乎糟糕,急忙勒住馬匹,
心想:如此急急奔進村來,必將睡夢中的人都驚醒了。坐在馬上,遊目一看,果
然只有四戶人家。三家在堤下,一家臨湖邊,俱是竹籬茅屋,看來分不出誰貧誰
富,無法判出哪一家是飛蛟鄧。他想,先到臨湖邊的一家門前看看。於是,悄悄
一抖絲僵,逕向那家門前走去。   

  前進中,發現籬內,是座小院,左右兩行青竹,中間信道兩行花樹,正中即
是那座一明兩暗的茅屋,後院即是龍宮湖。江天濤看罷,慨然地搖了搖頭,心想
住在這等風光綺麗的湖畔,修竹兩叢,三間茅屋,與世無爭,與人無阻,該是多
麼安逸、恬靜。   

  心念末畢,驀然一聲弓弦空響。江天濤正在神馳之際,無暇看清有無寒星射
到,心中一驚,翻身滾至馬下,看他這副神態,直如驚弓之鳥。就在他滾下馬之
際,茅屋內突然響起一陣內力充沛的蒼勁怒喝道:「那裡來的偷香小子,居然膽
敢偷到老人家的門上來了,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可惡至極……」   

  話末說完,屋門已經大開,傲然走出一個光頭銀髯,壽眉虎目,滿面怒容的
布衣老人來。江天濤深怕造成誤會,急忙走至馬前,拱手朗聲道:「小生江天濤,
世居九宮堡,今夜前來貴村拜望飛蛟鄧前輩,尚望老丈指點鄧前輩的住處。」   

  光頭布衣老人一聽九宮堡頓時愣了。就在這時,茅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嬌笑,
接著催促道:「爹,貴客到了,你老人家怎的呆了?」   

  光頭老人一定神,猛的一拍後腦勺,以恍然大悟的口吻,朗聲笑著道:「我
真的是老糊塗了。」說話之間,一個箭步已到了籬門前,伸手一拉,竹門大開,
連連招手,愉快地笑著道:「江少堡主,你小子快請進來吧,我這老傢伙就是鄧
正桐,你算找對門了。」   

  江天濤沒想到竟是這麼巧,面前的老人就是飛蛟鄧正桐,他雖然已經知道老
人的脾性,但仍忍不住急上數步,躬身一揖,同時恭聲道:「晚輩江天濤,叩請
鄧老前輩金安!」   

  光頭老人鄧正桐,慌得含笑急聲道:「免了,免了,這可真是不敢當。」說
罷,兀自仰面哈哈笑了。   

  江天濤早已跪在地上,伏身叩頭了。   

  驀然一個清脆嬌嫩的聲音,滿不高興地道:「爹,你真是的,免了免了,既
然免了就把人家扶住呀!」   

  仰面哈哈大笑的鄧正桐一聽,不由風趣地笑著道:「我說免了是虛套,他如
果沒有少堡主的架子他就磕。」   

  江天濤一聽,真是啼笑不得,不知再說什麼才好。飛蛟鄧正桐,一指房門道
:「進來吧,外面湖風大。」說著,覷目看了一眼江天濤懸在腰間的麗星劍,當
先轉身,逕向屋前走去。江天濤恭聲應是,恭謹地跟在老人家身後。   

  飛蛟鄧一面前進,一面關切地道:「我那老哥哥,這兩年可好?」   

  江天濤知道問的是老父,趕緊恭聲道:「托前輩的福,家父一向很好。」說
話之間,兩人已進入房門。   

  房內沒燈,但房內的陳設,江天濤仍能一目瞭然。正中是一張楊木八仙桌,
兩邊各有一張木椅,靠近左右室門,各置一凳一個茶几,除此再沒有什麼了。   

  江天濤正打量間,驀聞飛蛟鄧笑罵著道:「鬼丫頭,為什麼不點燈,你又不
是長得不漂亮,見不得人,快出來給你少堡主哥哥見個禮。」   

  話聲甫落,左間寢室內,驀然響起一陣清脆聲音,委屈地道:「人家找不到
火種嘛!」   

  由於心情逐漸冷靜,江天濤一聽,這聲音似是有些耳熟,倘末細心去想,驀
聞飛蛟鄧,沉聲道:「胡說,端出燈來,我這裡有。」   

  話聲甫落,內室門口,人影一閃,一個端著油燈的紅衣少女,低低地垂著頭,
急步走了出來。正在沙沙打著火種的飛蛟鄧,一看愛女的忸怩作態,立即滿不高
興地道:「我說鬼丫頭,今天晚上你是怎麼了,處處透著離奇。」   

  說話之間,手中的火種,喳的一聲打著了。江天濤趁著火光一看,脫口一聲
輕啊!頓時愣了。只見將頭低至胸前的紅衣少女,粉面羞紅,強忍嬌笑,杏目一
直嬌憨地望著油燈,正是渡口遇見的那位珠姑娘。   

  將燈燃著的飛蛟鄧,聽了江天濤的那聲輕啊,不由風趣地道:「小子,你又
是怎麼回事?可是看了我們珠丫頭,驚為仙女化身?」   

  江天濤一定神,俊面通紅,急忙躬身道:「晚輩和珠姑娘是同舟渡江的……」   

  話末說完,紅衣少女撲嚇一聲再度笑了,接著笑聲道:「爹,他就是喊了我
妹妹不向我道歉的那個人。」   

  江天濤一聽,紅達耳後,正待急聲分辨,驀見飛蛟鄧煞有介事地正色道:
「為什麼向你道歉?他原本就應該喊你妹妹嘛!」   

  紅衣少女一聽,急忙將羞紅的嬌靨埋進一雙纖纖玉手裡,再也不好意思看江
天濤一眼。江天濤為了表示謙虛,急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飛蛟鄧一聽,虎目一瞪,立即斥聲道:「什麼不敢?在大眾廣庭下敢高聲疾
呼妹妹,這時當著我老人家的面,又連呼不敢呼了!」   

  江天濤被說得哭笑不得,十分發窘,但又無法向這位遊戲風塵的前輩解釋。
就在這時,房後突然響起一聲震耳馬嘶。江天濤心中一驚,紅衣少女脫口呼了一
聲小紅,人影一閃,房內早已沒有了飛蛟鄧正桐。緊接著,後院傳來一聲蒼勁暴
道:「鼠輩,不留下命來想跑嗎?」   

  紅衣少女一聽,取下牆上彈弓,急聲道:「我們快去,後院有人。」   

  江天濤頷首應是,跟著紅衣少女,飛身向後院奔去。來至後院一看,順著那
匹高大的棗紅馬望著的方向,只見湖面上一前一後,兩道翻滾白浪,正向湖心如
飛游去。尤其後面的那道白滾,宛如一條破浪飛魚,速度快得實在驚人。江天濤
知道,後面緊追的那人,就是飛蛟鄧正桐。這時,夜空高遠,繁星點點,斜掛在
天際的那勾彎月,顯得更亮了,映得龍宮湖面上的兩道逐漸接近的破浪白條,濺
起了滾滾銀花。   

  江天濤和紅衣少女,並肩立在後院的湖堤上,焦急地望著飛蛟鄧正桐,和如
飛游在前面的那人。看看就要追上,驀見前面的那人,浪花一旋,頓時不見了。
飛蛟鄧正桐一聲冷哼,也隨之沉下水面。驀然水面浪花一陣翻騰,嘩的一聲水響,
先前那人又冒出了水面,緊張地遊目看了一眼湖面,接著又沉進水內。江天濤不
識水性,看得暗讚不已,他決心今後抽暇也學水功。   

  心念末畢,驀聞身邊的紅衣少女,瞟了一笑,道:「捉到了!」   

  江天濤聽得一愣,看看湖面,平靜無波,正懷疑間,驀見水面浪花一旋,飛
蛟鄧正桐的光頭已冒出了水面,同時,緩緩地向岸前游來。驀聞紅衣少女,提高
聲音道:「爹,是誰?」   

  飛蛟鄧正桐搖搖頭,也大聲道:「我還沒看。」   

  紅衣少女又提高聲音道:「人呢?」   

  飛蛟鄧正桐笑著道:「騎在我腿下。」   

  江天濤聽得一愣,凝目細看,發現水中的鄧正桐,果然是騎鯨之勢,難怪他
不急著游上岸來。驀聞紅衣少女咯咯一笑,含嗔大聲道:「爹,你看一看嘛!」   

  飛蛟鄧正桐就在水裡一旋身,右手一提,一個身穿黑水靠的青年人立被提出
水面。江天濤立在湖岸上,雖然距離飛蛟鄧正桐的位置尚有八九丈遠,但那人的
面目,他仍看了個清楚。只見那人年約二十八九歲,白淨面皮,斜飛的眉毛,不
算太挺的鼻子,嘴唇緊湊,眼睛緊閉,似乎仍在驕橫不服。   

  打量間,驀見水中的飛蛟鄧正桐,虎目冷電一閃,接著恨聲道:「珠兒,是
花水蜂。」   

  紅衣少女一聽,粉面立變鐵青,柳眉一挑,切齒怒聲道:「爹,把他舉起來,
讓珠兒拿他當個活靶打。」說話之間,朱弓一舉,探手囊中迅即取出一拉大如蠶
豆的晶瑩銀彈來。   

  只見水中的鄧正桐,一甩銀胡,毅然應了個好,接著,又將那人提高了些。
江天濤看得心中一驚,他怕是三釵幫的人,驀聞紅衣少女厲聲道:「惡賊納命來!」   

  來字出口,弓弦已響,厲嘯起處,銀光如雷,直奔那人的面門。寒光一斂,
立即暴起一聲淒厲刺耳,震盪湖面的驚心慘叫。只見那人,白面開花,血漿四濺,
一顆頭顱已去了一半。   

  飛蛟鄧正桐就在水中暴喝一聲:「去吧!」吧字出口,奮力一拋,那人的屍
體,已凌空地出水面,直向數丈外飛去。江天濤看得心頭一驚,他確沒想到這位
老漁人的功力,高得竟是如此的驚人。   

  噗通一聲大響,濺起一蓬浪花,那人的屍體,直沉湖底,鮮血,立時染紅了
那片湖水,再看老人飛蛟鄧正桐,身形疾如飛魚般,已游到了岸邊。驀聞身邊的
紅衣少女,平靜地道:「爹,你快去換衣服吧!」   

  說話之間,人影一閃,老人鄧正桐,已飛身縱上岸來,接著,頷首應好,指
著江天濤,笑著道:「丫頭,陪你少堡主哥哥聊一會,我去換衣服。」   

  紅衣少女嫵媚地瞟了一眼江天濤,接著,嬌笑一聲,隨即應了個是。江天濤
一看,不禁愣了,方才看他們父女倆的神色,個個怒火高熾,俱都面透殺氣,與
那個綽號叫花水蜂的人,似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如今父女嘻笑,神色自若,似乎
把才纔的事完全忘了。這時見老人回房換衣,並叮囑紅衣少女,急忙謙遜地道:
「前輩請便!」   

  渾身淋漓的飛蛟鄧正桐,愉快地揮了揮手,含著微笑,逕向前院走去。江天
濤很想知道那人的底細,一俟鄧正桐轉過屋角,立即不解地道:「珠姑娘,那人
是誰?」   

  紅衣少女見問,剛剛平息的怒火,似乎又升起來,於是忿忿地怒聲道:「是
一個出名的淫賊!」   

  江天濤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個淫賊,該殺,該殺!」馬上劍眉一蹙,十分
不解地道:「龍宮湖附近的俠隱前輩們,就讓他如此橫行嗎?」   

  紅衣少女立即忿忿地道:「這惡賊狡猾得很,行蹤詭密,擅用迷香,尤其水
功精湛,除了我爹爹,幾無對手……」   

  江天濤立即接口道:「他總有個安身落腳之處吧?為什麼不派人暗察他的宿
處。」   

  紅衣少女一聽,舉手一指隱隱地約約的龍鳳島,沉聲道:「喏,那就是他安
身落腳之處!」   

  江天濤一看,不由急聲道:「他可是水裡夜叉章樂花的部屬?」   

  紅衣少女粉面微微一紅,輕蔑地道:「他不但是章樂花的部屬,還是她的第
三位丈夫。」   

  江天濤一聽,立即懊惱地道:「糟了。」   

  話聲甫落,驀聞後窗內,傳來一聲蒼勁疑問:「什麼事糟了?進來對我說。」   

  紅衣少女瞟了後窗一眼,即對江天濤道:「快去對我爹說。」   

  江天濤點了點頭,又機警地看了一眼湖面和附近,即與紅衣少女並肩向前院
走去。到達房門前,飛蛟鄧正桐,已換好乾衣,正坐在首席木椅上,這時見江天
濤兩人進來,立即不解地道:「什麼事糟了,坐下來講。」   

  江天濤落座後,即將前來拜訪鄧正桐的原因,和自己的身世遭遇,以及在渡
口遇三釵幫高手跟蹤的事,扼要地說了一遍。最後,他不安地道:「因而,晚輩
怕花水蜂是奉三釵幫上峰的命令,前來暗踩晚輩的行蹤,晚輩固是不懼,只怕連
累了前輩……」   

  話末說完,老人鄧正桐已仰面哈哈一陣大笑,接著朗聲道:「俗語說,無事
不登三寶殿,你小子一來,我就知道事情不大簡單。花水蜂雖然色膽包天,但諒
他也不敢動我珠丫頭的主意,照你如此一說,這傢伙定是奉命而來。」說此一頓,
望著神色略顯不安的江天濤,沉聲道:「至於我和珠丫頭,能否在此繼續住下去,
這你不要管,我且問你,你小子是怎的和三釵幫的三個丫頭結下了不解緣?」   

  江天濤紅著臉,只得將玉釵上門挑釁,奉命前去拜山之事又說了一遍,唯獨
刪掉了歸還玉釵,登樓看病的那一段。最後他恭謹地要求道:「為了擒獲毒娘子,
追回先母手制的繡衣,務請前輩設法將晚輩送至龍鳳島上去。」   

  飛蛟鄧正桐哈哈一笑,爽朗地笑著道:「這是老朽義不容辭的事,何必說得
這麼可憐,我先問你,你是準備明闖,還是暗探?」   

  江天濤見飛蛟鄧正桐欣然應允,心中大喜,急忙恭聲道:「為了避免打草驚
蛇,明闖不如暗探。」   

  飛蛟鄧正桐欣然應好,即由椅上立起來,對江天濤道:「你倆在此談等一會
兒,我去湖邊找只船。」話聲甫落,人影一閃,飛身已到門外,待等江天濤躬身
目送,鄧正桐的身影已經不見。   

  江天濤看得慨然讚聲道:「鄧前輩不但水功精絕,輕功也極驚人。」   

  紅衣少女綻唇一笑,故意風趣地道:「看你追偷馬賊的身法,輕功也高得驚
人啊!」   

  江天濤窘然的一笑,故意謙遜地說:「比起姑娘你的閨友,我江天濤仍差了
一線……」   

  紅衣少女聽得一愕,瞪著一雙明亮杏目,驚異地問道:「你說什麼?我的閨
友?」   

  江天濤立即正色道:「初更時分,我追趕的那人,不是你的閨友嗎?」   

  紅衣少女一聽,立即璞嗤笑了,接著忍笑道:「我鄧麗珠活了十七八歲,就
不知道什麼是閨友!」   

  江天濤哪裡肯信,不由正色道:「方纔在林前,你為什麼要救那人?」   

  鄧麗珠的粉面一紅,瓊鼻一聳,羞澀地笑著道:「我要懲罰那個愛佔人家便
宜的人。」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悟,知道鄧麗珠救那人的目的,旨在報復渡口沒向她道
歉的事,但他想到那個頭罩黑紗的人,卻忍不住自語道:「那人是誰呢?」   

  鄧麗珠杏目一亮,似有所悟地急聲道:「恐怕就是花水蜂!」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搖搖頭道:「不,那是一個女人。」   

  鄧麗珠極不以為然地問:「你怎的知道那人是女的?」   

  江天濤解釋道:「我發現她拉馬的雙手,白晰修長,十指纖纖……」   

  就在這時,竹籬外人影一閃,飛蛟鄧正桐已急步奔進院來,同時急聲說:
「船好了,把馬拉進來吧!」   

  江天濤恭聲應了個是,急步奔至籬外,將小青拉進院來。這時,鄧正桐手中
已多了一柄烏黑發亮的沉重鐵槳,一俟鄧麗珠將籬門閂好,說了聲走,當先縱出
院外。江天濤將馬韁繫在鞍頭上,緊隨鄧麗珠身後縱出來。只見湖邊並列繫著四
五艘小漁船,其中一艘,船身狹長,竟僅三尺,兩端尖銳,高高翹起,前後共有
四槳,正是一艘輕靈的梭形小船。   

  鄧麗珠當先縱至船上,身形落處,小船微微震盪。江天濤看在眼裡,對鄧麗
珠的功夫,又有了進一層的認識。心念間,鄧麗珠已向他招手,同時示意他坐在
中央。江天濤縱至船上,身形尚末坐好,鄧正桐已解開系船繩,飛落船上。鄧麗
珠閃爍著一雙杏目,含笑低聲道:「你會不會水功?」   

  江天濤俊臉微微一紅,立即搖了搖頭。鄧正桐哼了一聲,風趣地道:「原來
是個油瓶!」瓶字出口,雙槳齊動,小船已離岸邊。江天濤不解油瓶何意,不由
愣了!   

  鄧麗珠笑了,道:「在水上生活的人,稱不會游泳的人就叫油瓶。」   

  江天濤一聽,俊面更紅了,不由自我解嘲地笑著道:「將來我一定要學水功。」   

  老人鄧正桐立即風趣地道:「那你最好拜珠兒為師父,保你先喝幾口湖水。」   

  話聲甫落,三人都愉快地笑了。笑聲在撻漪的湖面上蕩漾,久久不散。這時,
江天濤才發現四槳輪番划動,小船疾進如箭,已離開湖岸數十丈了。仰首一看夜
空,烏雲片片,湖風徐徐,那勾彎月已經不見了。再看雄峙中央的龍鳳二島上,
隱隱有一蓬直射半空的淡淡燈光,因爾心中一動,低聲問:「鄧前輩可知水裡夜
叉章樂花,經常住在哪個島上?」   

  飛蛟鄧正桐哼了一聲,不屑地道:「這賤婢自稱她是鳳命,所以住在較小的
鳳島上。」   

  江天濤繼續道:「前輩可曾去過鳳島?」   

  飛蛟鄧正桐一搖光頭,道:「自從章樂花佔據龍鳳島後,老朽再沒去過。」
說此一頓,望著有些失望的江天濤,一指鄧麗珠,繼續道:「島上情形她知道。」   

  江天濤精神一振,轉首望著鄧麗珠,驚喜地問:「珠姑娘去過?」   

  鄧麗珠懶懶地搖搖頭,淡淡地道:「島上警戒森嚴,樁卡密佈,要想深入,
談何容易,我也只是在島邊上看了看。」   

  江天濤一聽,兩道劍眉立即蹙在一起了。飛蛟鄧正桐看得哈哈一笑,接著風
趣地道:「你小子末免有點太吝薔了,你喊她一聲珠妹妹也不會吃多少虧呀!」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悟,心頭一轉,也理直氣壯地道:「可是珠妹妹也沒喊
我一聲濤哥哥呀!」   

  老人鄧正桐虎目一瞪,忍笑哼了一聲,道:「你兩人一個是半斤,一個是八
兩,誰也別挑剔誰。」說罷,江天濤、鄧麗珠都愉快地笑了。   

  就在這時,遠處已傳來陣陣的水聲。鄧麗珠首先斂笑,立即關切地道:「濤
哥哥要坐穩,最好兩手握住船舨,前面就到了龍眼漩渦了。」   

  江天濤心中一驚,轉首一看,龍鳳島已橫在二三里外了。只見遠處的湖面上,
波浪洶湧,漩流如飛,不時濺起一片如銀浪花,同時,附近水流亦逐漸加劇。但
梭形小船,依然快如疾矢,直向漩流中衝去,洶浪中船頭破水,叭叭有聲,濺起
尺高水花。小船順流前進,愈行愈快,這時僅鄧正桐一人握著那柄沉重鐵槳,其
余木槳,俱都放置船內。   

  鄧麗珠兩手握著左右船舷,神色略顯緊張地望著江天濤,再度關切地道:
「濤哥哥,你千萬不可大意,快握住船舶,眨眼就到了龍眼漩了。」   

  江天濤依言握住船舷,再看飛蛟鄧正桐,神色肅穆,虎目凝光,一瞬不瞬地
盯著正前方。這時,小船快如脫弦之箭,水嘯懾人驚心,江天濤舉目再看,這才
發覺原在身前的龍鳳島,這時已到了右邊。驀然,船身側斜,快如奔電,飛蛟鄧
正桐關切地沉聲道:「順著船勢沉浮,切不可亂施千斤墜。」   

  江天濤一聽,心頭猛然一震,因為他正要運功沉身,聽了老人的話,立即放
松肌肉,兩手握緊船舷。就這說話之間,江天濤只覺寒氣徹骨,冷風刺面,夜空
星雲盤轉,四周湖水飛旋,他已分不出東西南北,也看不見遼闊的湖面。   

  驀然,飛蛟鄧正桐的虎目冷電一閃,肅容沉聲道:「小心了!」   

  江天濤心中一驚,運功握緊船舷。只見飛蛟鄧正桐虎目瞪著中央那個直徑約
三丈的深深漩眼,突然一聲沉喝,鐵槳反撥下水,振臂一劃。呼的一聲,小船如
箭斜升,宛如凌空飛行。江天濤不敢沉身,但巨大的衝力,險些將他甩出船外。
小船一連幾個急烈搖擺,在飛蛟鄧正桐熟練地操槳之下,逐漸地平穩下來,但小
船的速度,依然絲毫不減。   

  江天濤知道已通過了驚險的龍眼漩,但兩舷下的水流和水嘯,仍極驚人。就
在這時,身後秦然響起一聲咯咯嬌笑。江天濤回頭一看,只見鄧麗珠,神色自若,
強忍嬌笑,兩手自然劃著木槳,一雙明眸,正盯著他的俊面。   

  鄧麗珠見江天濤望來,立即笑著問:「濤哥哥,渡龍眼漩的滋味如何?」   

  江天濤知道鄧麗抹在笑他嚇呆了,只得誠懇地搖搖頭,似是餘悸猶存地笑著
道:「的確險極了,萬一小船衝進那個深深的龍眼漩裡……」   

  飛蛟鄧正桐立即幽默地道:「那我們今夜只好大鬧龍宮了。」   

  江天濤一聽,再也忍不住笑了,心情頓時輕鬆下來。這時,又聽飛蛟鄧正桐
沉聲道:「你們怎麼上去,該準備了。」




第十八章總巡察執法   

  江天濤聞聲回頭一看,星目突然一亮,只見數百丈外,一片黑壓壓的如林怪
石,激流的湖水,濺起朵朵如銀浪花。遊目左右,一眼看不到兩邊,因而不解地
問:「鄧前輩,這是鳳島嗎?」   

  飛蛟鄧正桐嗯了一聲,沉聲道:「我想不會錯。」   

  江天濤不由詫異的道:「龍島呢?」   

  鄧麗珠見江天濤問得有趣,不由笑著道:「當然在那一面嘛!」   

  飛蛟鄧正桐看了一眼如飛迎來的怪石林,接著叮囑道:「你兩人在怪石巖上
岸,我在北面葦林左沿等候你們,珠兒記好方向,千萬不要弄錯。」   

  江天濤聽說鄧麗珠同去,心中自是高興,因為她熟悉島上的情形。心念末畢,
小船距怪石山石已經不遠了。驀聞鄧正桐,催促道:「準備好,由這座平掌巖上
去。」   

  江天濤轉首一看,只見波浪洶湧的如林怪石前,一座特別高大,形如平掌的
突巖,平直地伸出來……尚末看完,小船已如飛衝至,驀聞鄧正桐沉喝一聲:
「起!」   

  江天濤和鄧麗珠雙雙一長身形,騰空向平巖上飛去。平山石上光滑如鏡,上
面積滿了高浪濺起的湖水,宛如下了一場大雨。回頭再看飛蛟鄧正桐,駕著小船,
早已沒有了船影。驀聞身邊的鄧麗珠道:「濤哥哥,我們走,還遠得很呢!」   

  江天濤聞言回頭,這才發現一道彎曲的天然石堤,宛如一隻彎曲手臂,由平
巖一直通向深處。兩人展開輕功,迎著湖風水氣,直向深處馳去。這時,烏雲滿
天,已無星月,島上愈形黑暗,除湖水的隆隆嘯聲外,再聽不到其它的聲音。飛
馳間,江天濤舉目前看,只見島上約有數里方圓,島心尖尖,環繞著濃密茂林,
在島心的尖處,隱約現出一片精含樓殿。   

  兩人飛抵馳達林前,一直未遇阻攔,而鄧麗珠的身形,也絲毫不減,飛身直
入林內。林內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江天濤心中十分不解,再也忍不住低
聲問:「珠妹,偌大的一座鳳島,怎的沒人把守?」   

  鄧麗珠冷冷一笑,道:「章樂花仗著龍眼漩的天然絕險,不怕有人駕舟偷渡
過來,加之沿湖駕舟渡過龍眼漩的老漁人,均被章樂花威迫利誘,集中在島上任
船手,所以,他們更高枕無憂了。」   

  江天濤劍眉一蹙,不以為然地道:「難道他們一個暗樁也不派?」   

  鄧麗珠一笑,道:「你何必為章樂花的安危如此擔心。」   

  江天濤俊面一紅,分辨道:「我是以事論事。」   

  鄧麗珠含笑解釋道:「要到章樂花的棲鳳宮才有警衛。」   

  江天濤一聽,不由哼了一聲,忿忿地低聲道:「章樂花的確自命不凡,自己
的住所居然也稱棲鳳宮……」話聲甫落,驀見並肩奔馳中的鄧麗珠,杏目一亮,
隨即揮了一個噤聲手勢,接著,閃身隱在一株大樹後。江天濤也飄身隱在另一株
大樹下,同時驚異地望著鄧麗珠。   

  只見鄧麗珠悄悄探首,凝目向深處望去。江天濤看得愈加不解,不知鄧麗珠
為何突然謹慎起來。循著她的視線一看,只見前面七八丈外,正有一個勁裝佩刀
的大漢,神情略顯緊張地徑向這邊急步走來。   

  打量間,轉首再看鄧麗珠,正閃動著一雙明亮大眼睛,聚精會神地望著那個
急步走來的佩刀大漢。驀然,鄧麗珠的雙目冷電一閃,接著抽弓搭箭,弓弦響處,
劃空兩道銀線。江天濤心中一驚,舉目一看,不知何時,五丈外的草叢中,又走
出一個佩刀大漢來,再與走來的大漢低聲交談。兩道寒光一閃,立即傳來雨聲悶
哼,兩個佩刀大漢,身形一旋,登時栽倒地上。   

  江天濤一見,俊面上充滿了佩服之色,他對鄧麗珠的精絕弓法和腕力,真是
佩服得五體投地。鄧麗珠射倒了兩人,神色凝重地注視著兩個躺臥地上的黑影,
久久才向江天濤望來,同時招了招手。江天濤頓時會意,飄身縱了過去,身形落
處,立有一絲溫馨的淡雅蘭香。   

  鄧麗珠肅容望著江天濤,正色悄聲道:「章樂花可能已知道你要前來了。」   

  江天濤心頭一震,不由驚異地道:「何以見得?」   

  鄧麗珠道:「平素此地沒有警戒,而今夜突然加了暗樁,由此可見,他們已
有了準備。」   

  江天濤心中一動,冷冷一笑道:「那正可證明毒娘子章莉花逃到此地來了。」   

  鄧麗珠同意地點點頭,舉手一指五丈外的兩個躺臥大漢,悄聲道:「讓我們
問問他們。」說著,兩人並肩向前走去。   

  走到兩個大漢身前,江天濤低頭一看,面色立變,只見兩個銀光閃閃,上有
三孔,形如圍棋子的彈子,分別嵌在兩個大漢的黑憩穴上。江天濤驚異地望著鄧
麗珠,對她的認穴奇準,心中格外敬服,堪稱武林獨步。心念間,鄧麗珠已將兩
粒扁巧銀彈,分別由兩個大漢身上取下來,同時,舒掌就要將一個大漢的穴道解
開。   

  江天濤心中一驚,出手如風,立將鄧麗珠的纖手握住,同時,悄聲道:「且
慢!」   

  鄧麗珠沒想到江天濤會阻止,驟然間,一隻柔若無骨的右手,被他握個正著,
芳心猛跳,粉靨通紅,不由一愣。江天濤一握住那只纖細柔膩的玉手,登時便驚
覺了,俊面一紅,急忙將手鬆開,同時,佯裝若無其事地道:「任何人在穴道解
開,神志恢復的一剎那,都會驚恐大喝,惶急地躍起來……」   

  鄧麗珠一聽,恍然大悟,末待江天濤講完,立即含笑讚聲道:「不愧你是哥
哥,到底比妹妹知道的多!」說罷,順手將兩粒銀彈放進囊內,同時,有意岔開
話題道:「這兩粒銀彈子,絕不能落在章樂花手裡,否則,爹和我只好搬家了。」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這才發覺不該讓鄧麗珠同來,萬一毒娘子在島上,勢
必公然搏殺,豈不連累了鄧家父女?念及於此,心中格外小心,決定不到萬不得
已的境地,絕不暴露身份。兩人藉著大樹,快閃疾避,瞬間已達茂林內沿,只見
一道高約三丈的紅牆,雄峙在七八丈外,牆上綠瓦覆簷,隱隱閃光。   

  江天濤遊目一看,發現紅牆極長,一望無際,由於沒有門戶,斷定是棲鳳宮
的側院或後園。鄧麗珠機警地看了一眼左右,隨即指了指牆內兩株高大的梧桐樹,
接著香肩動處,躬身向前飛走。江天濤緊跟鄧麗珠身後,飛身來至牆前,騰身而
上,足尖一點牆頭綠瓦,雙雙凌空飛上桐樹。   

  遊目向內一看,房屋櫚比,綠瓦如鱗,棲殿房舍,不下千間之多。正中燈火
最亮處,極似一座宮殿,北面一片騎樓飛閣,不遠處一座廣大花園,亭台水榭,
燦爛如錦,果然不輸官邸王府。再看樹下重重院落,信道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似是早已入睡。但前面宮殿方向,卻燈火通明,光亮沖天,又似是有什麼晚聚歡
筵。   

  打量間,驚見鄧麗珠,舉手一指燈光最亮處,肅容悄聲道:「今晚情形有些
特殊,往日這時雖有燈光,只是點點滴滴,像今夜這等燈火輝煌的情形,這些年
來,小妹還是第一次遇見。」   

  江大濤一聽這幾年,知道鄧麗珠經常來島上暗探,只是這時無心去問她為何
經常前來。於是,心中一動,似有所悟地悄聲道:「也許前面正在筵會。」   

  鄧麗珠仰首看了一眼夜空,一片漆黑,乍然間,分不出是何時辰,於是,悄
聲道:「我們到前面看看。」說罷。,兩人飄身而下,沿著一排長房陰影,鷺行
鶴伏,直向遠處燈光最亮的宮殿奔去。   

  江天濤有了鄧家父女的安危顧忌後,心中更加小心了。他隨著鄧麗珠,時而
沿著陰影前進,時而登上房面飛縱,行動迅速,極為順利,雖然遇到有不少警衛
的門樓院角,但有鄧麗珠的引導,均在有驚無險的情形下潛過。一陣飛躍疾奔,
眨眼已至宮殿外的一座小院落,只見小院中燈火明亮,人影幢幢兩人隱身暗處一
看,只見男童女僕,三五成群,個個行色匆匆,俱都面帶緊張,正在打掃庭院,
擦拭門窗,顯得煥然一新。   

  江天濤和鄧麗珠,兩人互看一眼,不由愣了。由這番緊張忙碌情形來看,斷
定今夜必有大人物蒞臨,絕不是防止他江天濤前來偷襲。想到方才杯中遇到的兩
個暗樁,必然也是為這位大人物的光臨而臨時派出的警衛就在這時,遠處夜空中,
突然升起一道火焰。叭的一聲輕響,應聲炸開一團火花,隨著湖風徐徐飄落,極
為好看。   

  驀見前面圓門內,人影一閃,急步走出一個白髮蒼蒼,目光炯炯,一身灰衣
的勁裝老人來。灰衣老人鷹鼻鶴眼,霜眉如飛,滿面鐵青的一掃忙碌中的僕婦等
人,立即不耐煩地催促道:「好了,好了,快些離開。」   

  一群僕婦,個個神色慌張地紛紛收起掃帚等物,急步走向後面。圓門內人影
一閃,一個斷眉長臉,隱透陰險的綠衫青年,也急步奔了出來。綠衣青年一見灰
衣老人,雙眉一軒,立即焦急地道:「吳掌殿,我們快去前門迎接吧,已經到林
外了。」   

  灰衣老人慌張地頷首應好,再度看了一眼清潔庭院,即和綠衫青年,折身奔
進圓內門。   

  鄧麗珠一俟老人走後,即對江天濤悄聲道:「我們快到大廳前面去,看看來
了什麼大人物。」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絕不是歡迎毒娘子和朝天鼻兩人,他匆匆跟在鄧麗
珠身後,但仍想著方纔的青年和老人。一俟轉過院角,立即悄聲道:「珠妹,方
才那兩人是誰?」   

  鄧麗珠有些忿忿地說:「那個灰衣老頭子,是章樂花的智囊,人稱鐵盤子,
青年是章樂花的第二丈夫范南貢,人稱黑二煞。   

  江天濤聽得劍眉一蹙,心想:根據這兩人的相貌綽號,想來也不是忠厚之人。
心念間,已到了一座紅磚綠瓦的高大廂房後,鄧麗珠向上一指,兩人騰身飛了上
去。江天濤遊目一看,這才發現伏身的房面,正是宮殿式的大廳左廂。   

  兩人縱至屋脊,隱身龍頭之後,探首向前一看,雙目同時一亮。只見正中高
階廣台的大廳前,燈火輝煌,光明如晝,近百盞精緻宮燈,懸滿了正中廳殿和兩
廂的前簷。再看廳殿內,佈置得金碧燦錦,富麗堂皇,在強烈的燈光映照下,令
人看來眩目生花。   

  一方金匾,高懸簷下,上面寫著三個黑漆大字棲鳳廳。在棲鳳廳的廣台兩邊,
整齊地立著兩排嶄新藍衣的勁裝大漢。廳內鋪著血猩毯,正中數寸高的漢玉平台
上,獨設一張金漆大椅,除此再沒有任何座位了。十數身穿新衣的俏麗侍女,肅
立在廳內兩邊,紋絲不動,宛如十數個木偶人。整個大廳和天井內,一片寂靜,
除了百盞紗燈內不時暴起一聲輕微燭花,再聽不到一絲聲音。就在這時,一陣急
速的衣袂破風聲,逕由十數丈處的屏門外傳來。江天濤和鄧麗珠循聲一看,只見
被稱為鐵盤子的灰衣老人,率領著另外一個手提彎弓的中年人,神色緊張,目光
炯炯地飛身縱了進來。   

  兩人越過天井,縱上高階,急步走至大廳門前。灰衣老人鐵盤子,舉手一指
廳簷下的大金匾,即對持弩弓的中年人,威陵地低聲道:「不要怕,快上去,拉
開箭口,恰好對正金椅,特別記住,看我的手勢行事。」說著,催促地拍拍神情
緊張,面色蒼白的中年人。   

  中年人慌急得連連頷首,恭聲應了幾個是,一長身形,飛身進入金匾內。鐵
盤子一俟那人身形隱好,目光又威凌脅遍地看了一眼廳內廳外的壯漢和侍女,似
是在警告他們,洩密者死,接著轉身奔出了屏門。   

  鄧麗珠看罷,立即附在江天濤的耳畔,悄聲道:「我看今夜來的這位大人物,
恐怕性命難保。」   

  江天濤最恨的是暗箭傷人,這時被他看在眼裡,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不
管今夜來的是誰,他絕不讓這一群心地陰毒,卑鄙無恥的惡徒得手。這時聽鄧麗
珠如此一說,不由忿忿地恨聲道:「俱是一些無恥之徒。」   

  鄧麗珠見江天濤的俊面鐵青,立即含笑道:「管他的,狗咬狗,滿嘴毛。樂
得看他們勾心鬥角。」   

  話聲甫落,遠處已傳來一聲嚴肅的高呼:「總督察到……」   

  夜靜更深,一片岑寂,加之四野的回聲,突然響起這聲高呼,聽來不但淒涼,
也顯得有些陰森。江天濤一聽總督察,渾身不由一顫,面色立變,險些脫口呼出
聲來。   

  鄧麗珠看在眼裡,不由冷冷地問:「你為她的安危擔心是不是?」   

  江天濤驚急地望著呼聲傳來的方向,一顆心已提到了腔口,他無心回答鄧麗
珠的問話,茫然地沒有任何表示。這時,第二聲呼聲又起:「總督察到……」   

  這次,較之方才近多了,同時,遠處榔比的房屋處,已現出一蓬強烈燈光,
正向這面急急走來。江天濤情不由己地看了一眼金漆大匾,他斷定這兩聲高呼,
固然有意令其餘人等迴避,同時,也兼有通知隱身匾後的那人之意。心念間,燈
火已至屏門外不遠,同時又起第三聲高呼。   

  江天濤的心情,隨著燈光的接近而焦急,他一心想著如何將匾後隱著彎弓的
事,通知彩虹龍女,似是忘了身邊還有一個鄧麗珠。鄧麗珠看在眼時,芳心又妒
又氣,索性也給他個不理不睬。她久聞「彩虹龍女」,技高三釵,艷冠群芳,當
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鮮有其敵,今夜機會湊巧,正好一睹這位龍女的真面目。   

  隨著燈光的接近,己能聽到沙沙的腳步聲,顯然有數十人之多。隨之,屏門
外逐漸射進一蓬由弱而強的燈光,接著,是一對提著宮燈的綵衣侍女,並肩走進
門來。第一對一進屏門,立即分向左右肅立,接著,二三四對,依序銜接,直面
廣台的高階前走去。在第三十對的後面,是一對對背插長劍的鮮衣少女,個個神
色嚴肅,俱都步伐整齊,逕向廣台上走去。   

  驀然,江天濤的星目一亮。只見一群鮮衣男女,護擁著秀髮高挽如雲,上插
紫血玉釵,一身粉碧衣裙短劍擎,腰懸長劍的彩虹龍女,逕由屏門外走進來,乍
然看來,直如眾星捧月。「彩虹龍女」蕭湘珍粉靨略顯憔悴,微微蹙著黛眉,左
手撫著劍,英姿勃勃,嬌美中透著凌威。   

  緊跟在彩虹龍女身後的,是一個年約二十六七歲,一身紅弦絲緞,上繡錦花
衣裙的狐媚少婦。狐媚少婦,步履輕快,一雙與「毒娘子」一般無二的桃花眼,
冷芒閃射,但柳眉間,卻透著惶恐與不安。江天濤不必聽鄧麗珠的介紹,也知道
身穿鮮衣的狐媚少婦,就是以前的龍宮湖圭冰裡夜叉章樂花。   

  根據她的綽號水裡夜叉,應該是一個奇醜無比的女子,如果面貌如花蛟好,
就是她的心腸毒如蛇蠍。在水裡夜叉章樂花的身後,緊跟著一群高低不等,胖瘦
不一的男男女女。方才飛身離去的鐵盤子和綠衫青年黑二煞,俱都挾在人群中,
其中緊跟章樂花身後的是一個身穿水藍長衫的中年儒士,乍然看來,尚有幾分儒
雅之氣。   

  江天濤想:這人可能是章樂花的第一丈夫淨面詭虎方丁甫。打量間,彩虹龍
女已登上廣台,逕向大廳走去。這時,數十對背劍少女,已在廣台上列隊肅立。   

  彩虹龍女進入大廳,發現僅有一張金漆大橋,黛眉一蹙,似是有些遲疑。跟
在身後的章樂花,立即恭聲道:「請總督察上坐。」   

  彩虹龍女回過身來,不解地問:「為何沒有章舵主的坐位?」   

  章樂花急忙恭聲道:「總督察面前,哪有卑職的坐位?」   

  彩虹龍女冷冷地催促道:「快令她們取椅來。」   

  章樂花恭聲應是,即有兩名綵衣侍女,匆匆移過一張大椅來,側位放在金漆
大椅的左前方。這時,灰衣老人鐵盤子,綠衫青年黑二煞,以及身穿水藍長衫的
中年儒士,和數十勁裝男女,個個面透惶恐,俱都垂手恭立,每個人的驚急目光,
一致注視著嬌靨凝霜的彩虹龍女。鄧麗珠看了英姿勃勃,隱透凌威的彩虹龍女,
心中著實欽佩,她覺得彩虹龍女不但艷美,她的膽識、勇氣,決非一般武林兒女
可及。   

  尤其,她隻身單劍,深入多年盤踞龍宮湖的匪巢,最近一兩年才納入三釵幫
分舵的鳳棲島,居然令這些平日趾高氣揚,凶焰萬丈的惡徒們,震懾得個個隱透
惶急,彩虹龍女的名氣,也由此可知。因而使鄧麗珠的心中,愈加佩服,是以,
也不自覺地對彩虹龍女的安危擔起心來。   

  這時,大廳內一片沉寂,恭立椅前的章樂花,一俟彩虹龍女坐在金椅上,立
即躬身道:「卑職不知總督察翩然光臨,末曾率眾出島恭迎,內心十分惶愧,恭
請總督察治卑職應得之罪。」   

  章樂花話聲甫落,灰衣老人鐵盤子吳圖,黑二煞范南貢、淨面詭虎方丁甫及
數十勁裝男女,一齊躬身高呼:「請總督察從輕治罪。」   

  彩虹龍女蕭湘珍神色依舊,毫無笑容,對高呼的數十男女,看也不看一眼,
僅向章樂花平靜地道:「章舵主坐下談話。」   

  水裡夜叉章樂花,神色微變,恭聲應是,恭謹地坐在椅上,其餘數十男女,
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揣揣不安。江天濤看得暗自感歎,他確沒想到彩虹龍女蕭湘
珍,居然有如此震懾群惡的赫赫威嚴。鄧麗珠看到這些平素作威作福的惡徒,今
日在彩虹龍女的面前,宛如見了貓的老鼠,芳心中有著無比的舒服。   

  坐在金漆大椅上的彩虹龍女,一俟章樂花坐下,立即平靜地道:「取貴舵職
事名簿來。」   

  章樂花一聽,急忙恭聲應是,轉首示意鐵盤子等人。身穿水藍長衫的中年儒
士淨面詭虎立即躬身走出,雙手捧著一本黃皮名簿,緩步向漢玉平台前走去。任
何人看得出淨面詭虎的神色,不但有如白紙,就是捧著名簿的雙手,也不禁有些
顫抖,更談不上抬頭看看,這位清麗秀美艷冠群芳的總督察了。同時,立身兩側
的數十男女中,更有不少人已是冷汗油油,微微喘息了。   

  淨面詭虎方丁甫,躬身走至彩虹龍女的金椅前,雙手捧著名簿,高舉過頂,
紋絲不動。彩虹龍女接過黃皮名簿,看也不看一眼,一俟淨面詭虎退回原處,立
即面向章樂花,平靜地道:「九宮堡的女掌院章莉花女士,可是章舵主的親胞姊?」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知何以突然問起毒娘子。心念間,只見章樂花嬌軀
一顫,粉面立變,久久才頷首道:「是,她是卑職的胞姊。」   

  大廳中的數十男女人等,見「彩虹龍女」問的是九宮堡的毒娘子,神色、情
緒,俱都稍見緩和。彩虹龍女見章樂花坦誠承認,微領蝶首,繼續平靜地道:
「她和九宮堡的總管閔五魁,欺天害主,以己子暗換小主人江天濤,這件事章舵
主可知?」   

  江天濤一聽,心頭再度一震,他實在揣不透這事,彩虹龍女蕭湘珍,何以知
道得這麼快?只見章樂花毫不遲疑地經領蝶首,恭聲道:「卑職知道。」   

  彩虹龍女嬌靨微微一沉,有力地問:「他們母子可來此地?」   

  江天濤見問,一顆心立即提到了腔口,既焦急又激動,他屏息以待,要聽聽
水裡夜叉章樂花怎麼回答。豈知,章樂花早有自知之明,既然彩虹龍女追到此地,
必然已得到可靠的消息,因而,不敢隱瞞,急忙恭聲道:「曾來卑職處避難。」   

  江天濤一聽,不由暗哼一聲,心說:這賤婦果然來過。彩虹龍女的鳳目中冷
電一閃,嬌靨微微一變,不由威凌地道:「現在何處?」   

  只見章樂花恭聲道:「五天前即已離去。」   

  江天濤聽說毒娘子走了,心中十分懊惱,恨不得一拳將身邊的龍脊擊碎,一
洩心頭之恨,但身邊的鄧麗珠,卻伸臂將他捺在瓦面上。   

  彩虹龍女聽說毒娘子和朝天鼻走了,如花的嬌靨上,不禁有些失望,驚異地
輕懊一聲,不解地道:「章舵主為何不將令姊母子留在舵上?」   

  章樂花立即正色道:「卑職身為舵主,熟讀本幫幫律,雖然她是卑職的胞姊,
但不能因私情而藐視幫律,是以卑職勸她們母子從速離去……」   

  彩虹龍女末待章樂花說完,立即緊逼了一句:「投奔了何處?」   

  江天濤的一顆心,再度提到了腔口,如果章樂花不說出毒娘子的行蹤去處,
要再想找毒娘子就難了。章樂花和毒娘子有了商議,必須找個與三釵幫沒有關係
的門戶,才不致被九宮堡因向三釵幫要人,而被金釵強制遣回。這時見問,毫不
遲疑地恭聲道:「他們已去了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處。」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去了大洪山,心情再也靜不下來,他在想:如何將匾後的
弩弓手擊斃,或揭發出來。心念間,只見端坐在金漆大椅上的彩虹龍女略微看了
一眼章樂花臉上的神色,微一頷首道:「本督察此番前來,乃奉幫主之命,特來
處分貴舵幾位犯律最高的香主和弟兄……」   

  話末說完,肅立兩邊的數十男女,個個面色大變,俱都目閃驚急,立即掀起
一陣不安騷動。彩虹龍女視如末見,轉首望著章樂花威陵地沉聲道:「章舵主!」   

  章樂花粉面早已蒼白,急忙由椅上立起來,躬身惶聲回答道:「卑職在。」   

  彩虹龍女沉聲道:「你身為一舵之主,不知嚴格約束部屬,以致造成許多擾
民案件,沿湖漁民,怨聲載道,日甚一日,這事你可知曉?」   

  童樂花垂首躬身,惶聲道:「卑職無能,有虧職守,倘望總督察從輕治罪。」   

  彩虹龍女微一頷首,繼續威凌地道:「姑念你方才對話誠實,說出章莉花母
子的行蹤去處,均與本督察接獲各分舵的報告相符,今可將功抵過,至於疏忽職
守一節,暫記簿上,以觀後效。」章樂花一聽,慌不迭地連聲應是。   

  彩虹龍女隨即揮了一個手勢,沉聲道:「坐下同審,按律量刑。」   

  章樂花恭聲應是,端正地坐在椅上,以警告的目光,看了肅立兩邊的數十男
女一眼,似乎在說,你們各自小心了。彩虹龍女一俟章樂花坐好,立即威陵地望
著數十男女,沉聲喝問:「刑事香主何在?」   

  灰衣老人鐵盤子渾身一顫,閃身而出,急忙抱拳躬身,朗聲道:「卑職吳圖
在。」   

  彩虹龍女立即沉道:「取記事簿來。」   

  灰衣老人鐵盤子,恭聲應是,即至廳門一個大櫃內,取出一本厚厚的白紙本
子,急步走至彩虹龍女的平台右側,恭謹肅立,聽候吩咐。但他那雙炯炯鵠眼,
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廳門上方,由此可證,金匾後的弩弓手,是這老賊一個人
的詭謀。   

  這時,全廳一片寂靜,靜得可以聽到每個人的緊張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彩虹
龍女低頭翻開名簿的第一頁,僅看了一眼,立即抬頭,揚聲念道:「方丁甫!」   

  淨面詭虎一聽,渾身猛的一顫,面色大變,閃身而出,拱手躬手,回答道:
「卑職在!」   

  彩虹龍女黛眉微剔,嬌靨凝霞,威陵地沉聲道:「今年五月端陽節,你在清
坡村湖岸參觀賽船之際,可曾言語輕薄,調笑一個秀麗漁女?」   

  淨面詭虎一聽,額角頓時滲出汗來,急忙惶聲道:「回稟總督察,是日過節,
全舵歡筵,卑職多飲了幾杯水酒……」   

  彩虹龍女沉哼一聲,怒聲駁斥道:「酒醉心不醉,如能處處警惕,何致忘形
亂語。」   

  淨面詭虎惶聲解釋道:「事後,卑職深切痛悔,親向舵主請罪,並將事情經
過記在刑事簿上,恭請總督察明察,治卑職應得之罪。」   

  灰衣老人鐵盤子,眼珠一動,急忙將刑事簿雙手高高捧至彩虹龍女面前。彩
虹龍女黛眉一蹙,微一頷首即對淨面詭虎斥聲道:「本督察念你自動請罪,尚知
悔過,著即降級一等,減薪二成,半年之後,自行恢復,退下去吧!」淨面詭虎
如獲大赦,連聲應是,躬身退回。   

  彩虹龍女一俟淨面詭虎退回,接著怒聲道:「花水蜂?」   

  章樂花一聽喊花水蜂,心知要槽,急忙起身恭聲道:「卑職已派他去南岸百
壽村,暗琛一個人的行蹤。」   

  彩虹龍女黛眉一蹙不解地問:「誰?」   

  章樂花恭聲道:「即是以衛明拜山的九宮堡少堡主。」鄧麗珠聽至此處,不
由用肘碰了一下江天濤。   

  只見彩虹龍女嬌靨微微一變,脫口急聲道:「怎的知道江少堡主去了百壽村?」   

  章樂花恭聲道:「卑職接到派在客店內的弟兄報告,說少堡主曾向他們問百
壽村的位置。」   

  江天濤一聽,不由感慨地搖搖頭,心想:今後要想逃脫三釵幫的跟蹤,恐怕
是不可能的了。心念間,驀見彩虹龍女驚異地道:「為何要派花水蜂去?」   

  章樂花恭聲道:「因為百壽村有一位老漁人,人稱飛蛟鄧正桐……」   

  話末說完,彩虹龍女立即插言道:「我久已聞名這位老前輩……」   

  鄧麗珠見彩虹龍女稱呼爹爹老前輩,心中對彩虹龍女更具好感,真是又敬又
愛,又佩服。又聽章樂花繼續道:「本舵除花香主的水功,尚堪與飛蛟鄧正桐周
旋片刻外,其餘人等,無一是飛蛟鄧正桐的對手,是以才派他前去。」   

  彩虹龍女黛眉一蹙道:「可是江少堡主武功高絕,萬一被他發現,恐怕凶多
吉少?」說此一頓,突然想起什麼,接著急聲問:「派去多少時間了?」   

  如此一問,章樂花頓時想起花水蜂仍末回島,不由慌得急聲道:「現在是何
時辰了?」   

  一個勁裝中年人,聞聲跑至廳外,探首向漏斗一看,接著朗聲道:「四更已
經過半。」   

  章樂花一聽,脫口一聲輕啊!面色大變,不由焦急地道:「恐怕完了。」   

  彩虹龍女立即寬聲道:「如果被江少堡主擒獲,只要說出他的身份,自會放
他回來。」   

  章樂花頹喪地搖搖頭,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彩虹龍女似是有意袒護江天濤,突然面色一沉,怒聲道:「萬一被江少堡主
殺了,正好為民除害,這等武林敗類留他何用,稍時花香主回來,本督察當即立
斬廳外。」   

  章樂花驚得惶聲應是,其餘人等個個面色大變。彩虹龍女突然望著灰衣老人
鐵盤子黛眉一挑,怒聲道:「刑事香主吳圖,可是你?」   

  灰衣老人吳圖,乍然間驚得面色一變,急忙抱拳恭聲道:「正是卑職。」   

  彩虹龍女怒聲道:「你身為刑事香主,熟讀本幫幫律,理應守法重紀,以為
全舵表率,豈知你的年事最高,而你的惡行也最著……」   

  灰衣老人吳圖末待彩虹龍女說完,立即躬身份辯道:「卑職吳圖,自任刑事
以來,兢兢業業,竭盡職守,數年來如一日,雖無大功,但也無過……」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大怒,即由袖內取出一疊書信,忿忿地丟在地上,厲聲
道:「本督察到此尚不及兩日,控告你的書信,便收到數十件之多,姦污漁女,
欺壓漁民,佔人田地,快去看來,可曾有人冤枉於你?如果不服,盡可放手與本
督察一搏,以保你的老命,否則即至廳外舉掌自斃。」厲聲說罷,突然立起,橋
面含威,隱透殺氣,鳳目冷電閃閃,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灰衣老人。   

  全廳數十男女,個個面色如土,俱都噤若寒蟬,不少人震駭得索索微抖,章
樂花也驚得由椅上立起來。灰衣老人鐵盤子,面色灰敗,冷汗如雨,仰面發出一
陣淒厲刺耳的哈哈狂笑。同時,一對鴿眼,凶芒盡露,一直盯視著廳門的上方。
江天濤一看,暗呼不好,倏然由瓦面上立起來。就在他挺身躍起的同時,紅影一
閃,一聲嬌叱,弓弦響處,七點寒星,形如北斗,幻起七道銀線,閃電射向廳簷
下的金匾。   

  由於鄧麗珠的嬌叱弦響,肅立廣台上的勁裝大漢和背劍少女聞聲首先大亂,
齊聲吶喊。金匾上沙沙一陣輕響,接著暴起一聲悠長刺耳慘叫。如潮水般湧出廳
門的數十男女和廣台上大亂的少女壯漢,聽到金匾上的淒厲慘叫,俱都驚呆了。   

  江天濤不願在這時與彩虹龍女見面,一拉鄧麗珠,輕喝一聲走,兩人如飛向
北馳去。驀然數聲暴喝,七八丈外的房面上,飛身縱上四個提刀大漢。鄧麗珠撲
至近前,一聲嬌叱,揮弓擊退兩人,江天濤橫肘撤出麗星劍,彩虹一閃,立將另
兩人的單刀擊飛。就在他揮劍擊飛兩柄單刀的同時,身後大亂的人群中,突然有
人高喊道:「快看,那是不是九宮堡江老堡主的麗星劍?」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回頭一看,只見大廳方向的房面上,黑壓壓的人群勢
如潮水般追來,當前一人,正是彩虹龍女。不知彩虹龍女是聽到了麗星劍三字,
抑或是發現有一個鮮紅勁裝的絕色少女和江天濤並馳,她突然神色一愣,立在房
面上不追了。江天濤和鄧麗珠,心急離去,兩人盡展輕功,身形快如疾矢,飛下
高大紅牆,迅即進入茂林,折身直奔西北。回頭再看,章樂花等人依然飛身緊緊
追來。兩人奔出茂林,島勢突然下傾,因而湖邊一片白茫茫的蘆花,隱約可見。
飛越一片亂石矮樹,身後驀然傳來幾聲怒喝。   

  江天濤回頭一看,竟樂花四人,剛剛追出林外,而那個灰衣老人鐵盤子赫然
也在其內,想是趁機逃走,或圖帶罪立功。就在這時,前面蘆花間,突然傳來一
陣哈哈大笑。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飛蛟鄧正桐,正立在湖邊一方怪石上哈哈大
笑。   

  鄧麗珠一見,立即高聲急呼:「爹,快上船。」   

  飛蛟鄧正桐一聽,反而哈哈笑著道:「我早就警告你們兩人了吧,不聽爹的
話,怎麼樣,叫人家像狗追兔子似的追出來了吧!」   

  江天濤見老人這般時候還有心打趣,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鄧麗珠卻急聲
道:「爹,彩虹龍女也在島上。」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鄧正桐的身前。   

  鄧正桐一聽彩虹龍女,神色似乎也微微一變,但他卻仍風趣地笑著道:「有
我老人家在此地怕什麼,蕭丫頭還不是和你濤哥哥一樣,也是個空油瓶。」鄧麗
珠聽得噗哧一笑,江天濤紅著臉暗自搖了搖頭。   

  飛蛟鄧正桐雖然嘴硬,但對彩虹龍女似乎也有幾分顧忌,是以,說話之間,
早已奔至系船的大石前,解開麻繩,立即催促道:「快上船!」江天濤、鄧麗珠,
兩人同時騰身躍起,雙雙飄落在小船上。   

  飛蛟鄧正桐一俟江天濤立穩,鄧麗珠雙槳挽好,立即躍上小船,四槳一撥,
小船如飛離岸。江天濤立身小船中央,舉目向島上一看,立即道:「他們不追了。」   

  鄧正桐停了一聲,沉聲道:「傻小子,他們不是不追了,是向前面攔截去了。」   

  江天濤一聽,脫口一聲輕啊!不由愣了。鄧麗珠歎啼一笑,風趣地笑著道:
「濤哥哥,別怕,小妹保你灌不了油瓶,稍時我要表演一招九珠連發給你看,要
他們也知道飛蛟鄧正桐的女兒的厲害。」   

  飛蛟鄧正桐立即得意地道:「當然,早就該讓他們知道了。」   

  江天濤劍眉一蹙,不由憂鬱地說:「可是如此一來,鄧前輩和珠妹,勢必不
能再在百壽村住下去了?」   

  飛蛟鄧正桐一聽,仰面發出一陣豪放大笑,接著笑聲道:「小子,你認為不
和他們照面,就能繼續在百壽村住下去嗎?哈哈,告訴你,早在掌斃花水蜂時起,
便注定要搬家了。」   

  鄧麗珠不由憂急地問:「爹,我們搬到哪裡去呢?」   

  鄧正桐略顯傷感地道:「天涯海角,到處是家,何必要有一定的住處。」   

  鄧麗珠一聽,杏目微泛淚光,笑意頓失,方才要表演絕學的興致,一絲也沒
有。江天濤看了很難過,心中一動,立即誠懇地道:「前輩傾家蕩產,皆晚輩前
來所致,就請前輩和珠妹一同前去九宮堡,不但家父得與老友重聚,暢談往事,
就是晚輩也好向珠妹學習水中功夫。」   

  鄧麗珠一聽,芳心大喜,不由興舊地脫口急呼:「爹……」   

  飛蛟鄧正桐霜眉緊蹙,本待說不去,但看了愛女急切期待的神色,不願令她
失望,因而,微一頷首,笑著道:「也好,我也該去看看我那多年不見的老哥哥
了。」   

  江天濤和鄧麗珠一聽,俱都大喜,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定睛一看,湖面
水流甚急,小船疾如脫箭,水嘯震耳懾人,距離龍眼漩已不足百丈了。再看夜空,
烏雲滾滾,飛旋翻騰,湖風中冷氣凌厲,似是要降大雨。江天濤手橫麗星劍彩華
閃閃,立在小船中央,不時凝目望著湖面。驀然,左側數十丈外的湖面上,突然
現出兩個活動的小黑點,快如飛魚般,正向這面駛來。   

  江天濤一見,星目突然一亮,脫口急聲道:「他們追來了!」   

  鄧正桐一聽,冷哼一聲,啞然一笑道:「他們追來更好,叫他們也嘗嘗龍眼
漩的味道。」   

  江天濤焦急地回頭一看,心頭猛然一震,只見船後數十丈處,也有兩個如飛
駛來的小黑點,不由急聲道:「鄧前輩後面也有兩艘!」   

  飛蛟鄧正桐咬牙沉聲道:「好,越多越好……」話末說完,小船突然內斜,
速度同時加快。   

  驀聞鄧麗珠脫口一聲驚呼:「濤哥哥快坐下。」   

  江天濤心中一驚,突然蹲身,小船呼的一聲,挾著嘎嘎冷風,直向龍眼內如
飛衝去,只覺水嘯貫耳,天旋地轉,令人心驚膽裂。驀聞鄧正桐,突然一聲沉喝,
鐵槳一翻,小船斜飛昇起。江天濤一手握著船弦,一手以劍銬緊緊抵著船板,只
見小船挾著叭叭水響,直若飛上夜空。驀見頭前黑影一閃,宛如一隻龐大鯨魚,
就在船前一丈處,挾著呼呼勁風,疾如奔電般,斜飛而過。   

  江天濤大吃一驚,險些脫口驚呼。轉首一看,僅模糊地看見一艘梭形小船,
兩個藍衣老人操槳,中間一點紅影,極像是水裡夜叉章樂花,但眨眼已進入龍眼
漩的中心。回頭再看,面色大變,只見又一艘梭形小船,同樣有兩個老人操槳,
中央一人,正是綠衫青年黑二煞,正向著船弦,猛衝而來。江天濤心驚之下,大
喝一聲,一揮長劍,挺身就要立起。   

  鄧正桐一見,震耳一聲大喝:「不要動!」   

  江天濤心中一驚,身形一連幾晃,險些甩出船外。再看黑二煞范南貢的小船,
遠在身後五丈處飛過,緊追章樂花船後,直奔龍眼漩的中心。江天濤不由搖搖頭,
暗呼好險。這時,小船已升出龍眼漩外,船身一平,直向另一個龍眼漩如飛衝去。   

  驀聞鄧正桐有些激動地叮囑道:「小子,在龍眼漩內,千萬可別站起來……
話末說完,小船突然下傾,急向左側斜飛。   

  江天濤已有了經驗,知道小船已進入另一個龍眼漩的邊沿,他不自覺地回頭
一看,心中更緊張了。只見鄧麗珠,一手握著船弦,一手以弓背抵著船板,粉面
蒼白,櫻唇緊閉,杏目中冷電閃閃,透著無比緊張。再看鄧正桐,虎目圓睜,鋼
牙緊咬,手中平舉著鐵槳,準備隨時飛出龍眼漩,看他目光閃閃,似在找尋目標。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才知水上搏鬥,較之陸上交手,不知驚險了多少倍,心念間,
左手一握,滿是汗水。   

  驀見鄧正桐虎目一亮,突然低聲沉喝:「你倆小心了。」   

  江天濤不知何事,循著鄧正桐的目光一看,只見前面龍眼漩內,正有兩艘如
飛旋轉的小梭。凝目細看,正是淨面詭虎和灰衣老人鐵盤子。打量間,驀見前面
兩艘小船已衝近中心三丈直徑的大水窟內,接著數聲暴喝,兩艘小船同時斜飛昇
起。   

  驀聞鄧正桐,震耳一聲大喝:「小心鐵盤子。」子字出口,只見斜斜飛昇,
已至頭上的灰衣老人,右臂一揚,三片盤旋黑影,閃電射向船前。飛蛟鄧正桐猛
然一撥鐵槳,小船急劇上升,三兩片,擦著船弦飛過,第三片鐵盤子,恰向江天
濤的面門飛來。鄧正桐父女一看,大吃一驚,齊聲驚呼。   

  就在兩人驚呼的同時,江天濤倒是不慌不忙,麗星劍疾演一柱驚天,彩華一
閃,沙然一聲,迎面射來的鐵盤子,應聲削為兩片,擦耳飛過龍眼,驚險萬分,
心膽俱裂,鄧氏父女同時驚出一聲冷汗。江天濤深深呼了口長氣,只覺頭昏目眩,
四週一片汪洋,早已辨不出南北東西了。   

  就在小船如飛斜升,江天濤心慌意亂之際,鄧正桐突然又是一聲大喝:「珠
兒,小心夜叉……」   

  江天濤聞聲轉首一看,只見另兩艘梭形小船,正由上方俯衝飛下,正是章樂
花和黑二煞兩人。只見鄧麗珠,突然轉身,仰弓拉弦,噬然一聲弦響,一道銀線,
直奔水裡夜叉章樂花,一點寒星,挾著嗤聲,直射夜空,由於雙方船行如飛,鄧
麗珠的扁形銀彈,恰巧射在裝有鐵皮的尖形船頭上。緊接著,章樂花和黑二煞的
兩艘小船,逕分左右,直衝過來。   

  章樂花柳眉如飛,俏眼圓睜,粉面上充滿了殺氣,一聲嬌叱,手中練子抓,
猛向鄧麗珠來抓。飛蛟鄧正桐早已有了準備,鐵槳猛划一槳,飛抓恰至他的頭上,
大喝一聲,揮槳一撥,立將飛抓震開,章樂花的小船,如飛而過。緊接著,挺著
丈二長矛的黑二煞已經衝到,一聲不吭,猛刺江天濤。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
長劍反臂一格長矛,震耳一聲大喝,運足功力的左掌,猛劈而出。轟隆一聲大響,
暴起數聲慘叫,水花高濺,船木橫飛,三道橫飛人影,直沉龍眼漩內,一艘梭形
小船,立被擊得粉碎。小船一陣擺動,如飛衝出龍眼,只見淨面詭虎和鐵盤子的
兩艘小船,恰由數十丈外的另一個龍眼漩內衝出來。   

  鄧正桐一見,震耳怒聲道:「死丫頭,這次看你的啦!」   

  鄧麗珠毅然應好,探手取出九粒扁形銀彈,朱弓一舉,弦聲噬然,九道銀線,
形如網狀,挾著懾人嗤聲,直向八九丈外的鐵盤子兩人罩去。雙方船行如飛,拉
近距離極快,就在九道銀線消失的同時,對面兩艘小船上,立即暴起數聲刺耳慘
叫。慘厲叫聲末落,兩艘小船已在不遠處飛過,淨面詭虎、鐵盤子,以及四個船
手,俱都蜷臥在船內,小船繼續飛馳,直向另一個龍眼漩內如飛衝去。回頭再看,
水裡夜叉章樂花,神色惶張,正駕著小船向棲鳳島逃去。




第十九章龍宮湖脫險   

  鄧正桐父女,見章樂花沒有追來,迅即挽起木漿,一陣疾劃,小船如飛衝出
激流,直向百壽村駛去。江天濤坐在如飛的小船上,徐徐運功,竭力讓激動的心
緒平靜下來。片刻過去了,睜眼一看,鄧麗珠仍在盤坐調息,只有「飛蛟」鄧正
桐,兩槳交替划水,小船速度如飛,他含著慈的微笑,虎目閃爍著親切的光輝,
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們兩人。   

  江天濤怕驚擾了鄧麗珠的調息,僅恭謹的向著老人點了點頭。龍宮湖的南岸,
隨著小船的飛進,已隱約出現一道黑線,同時,逐漸張大,增長,終於現出點點
村影。這時,四更將盡,天將破曉,龍宮湖的湖面上,已升起冉冉濃霧,撻漪的
水面上,不時躍起一兩條湖魚。   

  距離百壽村岸尚有百十丈時,盤坐運功的鄧麗珠,已調息完畢,睜開明眸,
嫵媚的一笑,說:「嚇死人,方纔我真怕和他們的船撞在一起。」   

  鄧正桐立即風趣地笑著道:「那我們三人正好在去餵魚。」   

  江天濤感概地搖搖頭,苦苦一笑,道:「不瞞鄧前輩說,晚輩以為這是二世
為人了。」   

  話聲甫落,驀見鄧麗珠神色一變,舉手一指龍鳳島方向,脫口急聲道:「那
是什麼?」   

  江天濤和鄧正桐,聞聲回頭一看,心頭同時一震。只見北正湖心方向,在蒙
蒙的晨霧中,現出一片數百丈長的沖天紅光,宛如旭日初升。鄧正桐看罷,不由
急聲道:「章樂花率領船隊燃著火把追來了。」   

  江天濤一聽,不由冷冷笑了,接著沉聲道:「那真是她自己找死!」   

  說話之間,已到百壽村岸邊。鄧正桐將小船划至自己的後院下,繫好小船,
三人飛身上岸,小青、小紅,偎依在馬欄裡,一見江天濤和鄧麗珠同時發出一聲
悠長歡嘶。江天濤無心去理小青,舉目再向湖面一看,不由暗呼好快。就這片刻
之間,點點火把,已能隱約可見,整個湖面和半天,立被火光染得通紅。   

  江天濤看罷,不由忿忿地道:「稍時即使不殺章樂花,也要廢去她的武功,
也可免得她今後再在江湖上害人。」   

  鄧麗珠柳眉一蹙,有些憂心地道:「可是船上還有彩虹龍女呀!」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面色立變,不由對鄧正桐急聲道:「鄧前輩,由於晚
輩拜山用的是衛明的名字,這時不宜和蕭姑娘碰面,事不宜遲,要走我們就快些
走吧!」   

  鄧正桐留戀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茅舍,毅然點頭,道:「好,馬上走。」   

  於是,鄧麗珠備馬,飛蛟鄧正桐鎖門,三人拉馬走出竹門,遊目一看,脫口
一聲驚啊,俱都愣了。只見村前,堤上、房屋後,在濛濛的晨霧中,立滿了勁裝
佩刀的人。同時,身後湖面上,也突然暴起一陣聲震湖野,直上晨空的如雷吶喊。
江天濤、鄧正桐以及鄧麗珠,三人看到村前,堤上的密集馬影,俱都愣了,尤其
聽了身後湖面上的震天吶喊,更似前人逃,後有人追之感。   

  鄧正桐久歷江湖,遇事沉靜,一看眼前情勢,心知不妙,轉身一推江天濤和
鄧麗珠,同時悄聲道:「快退回去!」江天濤和鄧麗珠,急忙拉馬退回院中,鄧
正桐迅即關上竹門。   

  這時,湖面上,火光沖天,殺聲震耳,百壽村已塗上一層驚人紅光,濛濛的
晨霧,顯得更濃重了。江天濤看了一眼火光點點的湖面,發現距離仍遠,於是,
轉首一指院外,望著關好竹門的鄧正桐,急聲道:「鄧前輩,這是哪裡來的馬隊?」   

  鄧正桐霜眉一蹙,道:「可能是三釵幫小孤山上的人馬。」   

  江天濤知道小孤山就在江邊,距離龍宮湖南岸僅有十數里地,快馬數刻即到。
心念末畢,驀聞鄧麗珠肯定地道:「這一定是彩虹龍女調來的人馬,別人沒有這
樣大的權。」   

  江天濤望著通紅的湖面,沒有說什麼,僅同意地點了點頭。鄧正桐衡量了一
下當前情勢,立即果斷的道:「小子,現在岸上有人截,湖上有人追,是拚還是
走,我老人家聽你的。」   

  江天濤設非萬不得已,絕不和三釵幫衝突,尤其不願在這個尷尬情況下和彩
虹龍女見面,這時聽說能走,不由急聲道:「走得了嗎?」   

  鄧正桐急忙正色道:「當然,趁著滿湖大霧,我們仍由水上走。」   

  江天濤無暇思索,立即頷首道:「好,我們就由水上走。」   

  鄧正桐一聽,急忙催促道:「你倆快將馬匹拉到後院堤下去。」說罷,藉著
院上的一排青竹掩護,騰身飛出院外。   

  江天濤和鄧麗珠一俟鄧正桐走後,也匆匆將馬拉至後院,逕向堤下水邊自備
的青石碼頭上走去。這時,火光盛大,沿湖景物,已經清晰可見,江天濤和鄧麗
珠焦急面龐上也被火光塗上一層嫣紅。江天濤望著逐漸駛近的船隊,發現採取的
隊形,似是弧形包圍之勢,不由焦急不安地道:「珠妹,我們由湖上走,不是剛
好遇上船隊嗎?」   

  鄧麗珠舉手一指湖邊道:「我們是沿著湖堤走。」   

  江天濤依然焦急地道,「可是他們的馬隊會追呀?」   

  鄧麗珠立即風趣地道:「他們追有什麼用,馬又不會游水。」   

  江天濤被說得一愣,不由指著湖面上的船隊道:「可是他們也有船呀!」   

  鄧麗珠舉手一指正東道:「正東不到二里就是大葦林,就不怕他們了。」   

  江天濤一聽,不由焦急地道:「萬一他們用火攻呢?」   

  鄧麗珠對江天濤不願見彩虹龍女,心中似有所感,因而晶瑩的杏目一標,嬌
哼一聲,以譏諷的口吻沉聲道:「只怕彩虹龍女狠不下這份心腸吧?」江天濤聽
得一愣,俊面通紅,正待分辨,飛蛟鄧正桐已劃著一艘較大漁船,如飛駛來。就
在這時,身後湖堤上,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蹄聲和低嘶。   

  江天濤一聽,不由急聲道:「珠妹,小孤山的馬隊可能要衝來了。」   

  鄧麗珠一方面準備接老爹丟過來的麻繩,一方面肯定地急聲道:「不會,不
會,要衝過來早衝過來了。」   

  話聲甫落,漁船已到,鄧正桐揮臂丟過一根麻繩,同時,急聲道:「快拉馬
上來。」   

  江天濤一看,漁船寬約六尺,長僅兩丈,所幸上面平鋪木板沒有篷艙勉強可
乘載馬匹。打量間,鄧麗珠已將船頭麻繩繫在碼頭前的木樁上,江天濤當先拉著
小青上船,鄧麗珠也緊跟拉馬而上。就在這時,亮光一閃,堤上驀然傳來一陣嗤
嗤響聲。江天濤心中一驚,回頭一看,只見前院竹門附近,兩道火焰,挾著嗤嗤
響聲,直射半空。   

  飛蛟鄧正桐一見,立即低聲沉喝:「快斷纜。」纜字出口,鄧麗珠的朱弓已
反臂揮出,弓背猛向麻繩掃去,「喳」的一聲輕響,麻繩應聲而斷,鄧正桐鐵槳
一撥,漁船疾退如箭。   

  夜空叭叭兩聲脆響,炸開兩朵燦攔火花,瑰麗的火屑,隨著湖風飄落,湖面
上再度傳來一陣駭人吶喊。鄧正桐一見火花,立即沉聲道:「他們已向彩虹龍女
報告我們逃走了。」說話之間,撥轉船頭,直奔正東。   

  鄧麗珠將馬交給江天濤,挽起船尾的木槳,與老父並肩而坐,奮力猛劃,漁
船速度驟然加快。漁船由飛蛟鄧父女兩人操槳,其快如飛,眨眼已離開百壽村百
丈。就在這時,百壽村內,又升起一道火焰,挾著嗤嗤響聲,逕向漁船的上方,
劃空射來。鄧麗珠一見,不由焦急地道:「爹,岸上在指示我們的方向。」   

  鄧正桐緊蹙著霜眉,沒有回答,一雙炯炯虎目,一直盯著東方。江天濤隨著
上升的火焰一看,叭的一聲脆響,就在頭上數十丈高的上空,炸開一朵瑰麗火花。
逐漸接近的船隊上,突然火光一陣搖晃,接著晃起一陣震天吶喊。江天濤立在船
的中央,緊緊拉著兩馬的馬韁,星目一直盯著駛來的船隊。漸漸,發現火光已經
增長,船隊的左翼極快地伸向正東,右翼則斜斜追來,速度極快,瞬間已能隱約
看到相並駛來的龐大船影。   

  鄧麗珠一見,再度焦急地道:「爹,看情形他們包圍葦林了。」   

  鄧正桐沒有回答,依然望著正東。江天濤循著鄧正桐的目光一看,只見正東
一片茫茫葦花,隨著湖風搖晃,看來距離尚有數百丈。他記得鄧麗珠方才說,只
要進了葦林就不怕了,因而,他焦急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這時,湖風強勁,
湖水通紅,晨霧愈來愈濃,由於漁船的速度輕快,右翼追來的大船,已經只見火
光,不見船影了。但數十丈外的湖堤上,卻傳來急奔的蹄聲和陣陣馬嘶。江天濤
轉首一看,只見近百匹健馬,狂馳如飛,迄遏如龍,逕由百壽村方向,沿堤追來,
而伸向正東的船隊,即將形成包圍葦林之勢。   

  鄧麗珠看了這情形,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提議道:「爹,我們就在此處上岸
吧,看情形葦林是不能進了。」   

  鄧正桐似是胸有成竹,但卻沉聲道:「怎麼上去?」   

  鄧麗珠毫不遲疑地道:「珠兒可用彈弓掩護您和濤哥哥上岸,只要擊斃先頭
馬上的幾人,後面的自然就遲疑不前……」   

  鄧正桐看了兩個一眼,沉聲道:「要想兵不血刃衝出去,不得不多用腦筋,
有我老人家在場,便不能任意胡為。須知率船隊追來的是彩虹龍女,不是等閒人
物,蕭丫頭要想決心截住我們三人,只要一聲令下,數百信鴿一發,沿江渡口,
所有隘路,儘是三釵幫的高手們把守,你兩人可殺得了嗎?」   

  江天濤和鄧麗珠一聽,俱都愣了,三釵幫分舵遍及大江南北,高手近萬,把
守隘道渡口是絕對辦得到的事,要想截堵三人,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鄧麗珠仍有些逞能地道:「哼,以我們三人之力,不怕殺不出一條血路來。」   

  鄧正桐虎目一瞪,不由正色沉聲道:「你可別忘了,金銷楊德,魚睛劉恆,
以及八面錘湘江叟,都是爹多年的老朋友,假設遇到他們,你是發連珠彈殺他們,
還是向前給他們見禮磕頭,喊伯伯叔叔?」   

  鄧麗珠一聽,立即低下了頭。江天濤劍眉一蹙,擔心地道:「鄧前輩,就是
我們能順利通過葦林脫出重圍,但是東面的泊湖是三釵幫的分舵,小孤山的人馬
都調來了,難道泊湖那面沒有人截?」   

  鄧正桐立即風趣地沉聲道:「我們去泊湖做什麼,自動給小水鴨孫蛟蛟送上
門去?」   

  江天濤一聽小水鴨,不由將眉頭蹙在了一起了,他覺得泊湖分舵主孫蛟蛟的
這個綽號,實在不太高雅。心念間,又聽鄧正桐道:「小子,別擔心,我老人家
保你順利出去。」   

  江天濤仍有些擔心地道:「即使我們能夠順利出去,三釵幫仍會派出大批高
手擊截。」   

  鄧正桐卻肯定地搖搖頭,虎目注定江天濤,含意頗深地笑著道:「不會,不
會,我老人家保證蕭丫頭不會……」   

  話末說完,距離隨風搖晃發出沙沙聲響的葦花蕩,已不足五十丈了。就在這
時,默然划槳的鄧麗珠,杏目突然一亮,粉面大變,脫口一聲驚呼:「啊呀不好,
他們要燒葦林了。」   

  江天濤大吃一驚,轉首一看,頓時呆了。只見如飛伸向正東包圍葦林的數十
艘大船上,一片吶喊聲中,近百道劃空火箭,燃著熊熊火焰,直向茫茫的葦林前
射去。雖然,尚有五十多丈距離,火焰便紛紛墜落在湖面上,但隨著船隊的前進,
最後仍會射進葦林內。   

  飛蛟鄧正桐也急了,不由迷惑地自語道:「率領船隊追來的恐怕不是彩虹龍
女蕭丫頭,否則,她怎會做這種剛復任性,毀聲譽於一旦的愚蠢行徑。」說此一
頓,虎目突然一亮,恍然大悟地脫口急聲道:「小子,你和珠兒離開棲鳳宮時,
彩虹龍女可曾發現你們兩人?」   

  江天濤聽得猛然一震,心中似是揣透了什麼,不由囁嚅著道:「我想她可能
看見了。」   

  老經世故的鄧正桐,右掌猛然一拍大腿,十分懊惱地道:「你兩人怎能雙雙
對對地讓她看見呢?這下槽了,葦林是燒定了。」   

  江天濤聽飛蛟鄧正桐如此一說,不由焦急地向湖堤上看去,一看之下,心中
愈加焦急了。只見近百匹健馬,長達數百丈,沿著湖堤,正向葦材的那面如飛馳
去,看情勢靠近葦林的堤上,恐怕已有了馬隊把守。再看追來的船隊,火光耀眼,
殺聲震天,船影已清晰可見沿堤追來。伸向正東的數十艘大船,距離尤近,燃著
熊熊火焰的火箭,依然紛紛落在湖面上,距離葦林的外沿,最近處已不足十丈了。   

  鄧正桐看了這情形,只是不停地搖著頭,划槳的速度,也不自覺地慢下來,
看來,能否順利脫困,他似乎一絲把握也沒有了。驀然,他的虎目一亮,脫口急
聲道:「有了!」了字出口,鐵槳奮力一撥,漁船疾進如箭,直奔十數丈外的葦
林缺口。鄧麗珠知道老爹有了新發現,精神一振,猛劃雙槳,漁船如飛衝進葦林
內。   

  就在漁船衝進葦林進口的同時,三道火箭,逕由湖堤上飛奔的馬隊中升起來,
越過葦林上空,直向正東射去。緊接著,三面圍來的船隊上,相應暴起一聲震天
吶喊,岸上的馬隊,也紛紛吆喝,馬速驟然加快,直向正東奔去。江天濤看了鄧
正桐臉上的興奮神色,鬧不清他有了什麼發現,遊目一看左右,儘是粗如兒臂的
紅毛蘆葦,漁船駛入寬約兩丈的水道內,愈顯得船速驚人。   

  前進不足十丈,驀見鄧正桐的虎目一亮,突然低聲道:「衝進蘆蕩去。」說
話之間,急撥鐵槳,鄧麗珠奮力一劃,一陣聲響,漁船直衝葦內,驚得兩馬同時
發出一聲低嘶。   

  江天濤似是已揣透鄧正桐的心意,急忙緊了緊兩馬的韁繩,同時,低聲問:
「前輩可是決定由此上岸?」   

  鄧正桐興奮地點點頭,得意地笑著道:「別慌,等馬隊過去後再上去。」說
此一頓,舉手一指江天濤腰間的麗星劍,風趣地笑著道:「把你父親仗以成名的
祖傳傢伙撤出來吧,輕巧地斬斷船前的蘆葦,我們先一步一步地向岸邊接近。」   

  江天濤一聽,心中大喜,不由脫口讚聲道:「鄧前輩的機智,果然超人一等!」   

  飛蛟鄧面色一沉,但卻十分得意的忍笑道:「先別得意,等脫出重圍再給我
戴高帽子!」   

  江天濤已撤出麗星劍,唯恐豪光外洩,不敢貫注真氣,輕巧地向船前的蘆葦
掃去。寒芒過處,毫無聲息,蘆葦紛紛倒向水內,宛如快刀切豆腐,眨眼已將船
前五尺以內的蘆葦清除,鄧麗珠立即將漁船划進五尺。   

  鄧正桐一看,不由笑著說:「麗星劍鋒利無比,功可削金斷玉,我那老哥哥
重逾生命,而你小子居然拿來割蘆葦,實在是可惜呀可惜!」正在割斬蘆葦的江
天濤,見鄧正桐這般時候,還說風涼話,真是啼笑皆非。   

  鄧麗珠立即不平地道:「不是爹要濤哥哥這樣做的嗎?」   

  鄧正桐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說這是沒法子的事嘛!」說話之間,漁船
又前進了五尺。   

  這時,堤上已聽不到馬奔和人聲,但是,頭上的雪白蘆葦,卻照得通紅,同
時,數十丈外的湖面上,已傳來陣陣下錨和吆喝之聲。鄧正桐一聽,立即催促道
:「小子,要快一點啦,三釵幫的船隊已下錨呀,馬上就有高手駕著小船追來。」   

  江天濤不敢怠慢,一劍揮出,沙沙連聲中,蘆葦立即傾倒一片,鄧麗珠趁勢
撥槳跟進。片刻之間,在蘆葦的空隙間,已能隱約看見堤影,同時,葦林外的湖
面上,也傳來了船頭破水和操槳聲。鄧正桐一聽,心知不妙,不由奔至江天濤的
身後,急聲道:「小子,堤上可有馬隊把守?」   

  江天濤隔著稀疏的蘆葦遊目向外一看,立即搖搖頭道:「堤上沒人……」   

  飛蛟鄧正桐一聽,立即催促道:「快些上岸上,他們的小船已追進來了。」   

  江天濤急忙斬斷船前的稀疏蘆葦,鄧麗珠奮力一劃,船頭已衝到湖邊泥灘。
鄧正桐一拍小紅的馬股,紅馬熟練地縱至岸上,江天濤也拉著小青縱下舶來,鄧
麗珠緊跟上岸。鄧正桐怕堤後代著有人,當先飛身奔至堤上,左右一看,迅即回
身招了招手。江天濤和鄧麗珠哪敢怠慢,匆匆拉馬奔上湖堤,緊跟鄧正桐身後,
迅即進入堤下的田邊。一到堤下,三人立即隱身在一叢小樹後,凝目一看,田野
一片岑寂果然沒人潛伏。鄧正桐揮入了一個上馬手勢,當先縱落在紅馬的後鞍上。   

  江天濤、鄧麗珠同時上馬,越野向南疾馳。片刻已到官道,撥馬直奔正西,
兩馬放開四蹄,狂馳如飛。這時,天色已經大亮,官道上已有了絕早趕路的生意
人,只是晨霧濃重,尚無法確定是何時辰。回頭再看,龍宮湖方向,仍有一蓬沖
天火光。   

  飛蛟鄧正桐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時,得意地朗聲道:「我老人家的金蟬脫
殼總算成功了。」   

  江天濤紊亂的思維,也逐漸地平靜下來,想到進入龍鳳島的艱難和危險,心
中十分感激鄧家父女,但想到他們父女因他而拋家離鄉,心中又不禁暗自慚愧。
這時聽了鄧正桐的得意大笑,又想到率船隊追來的彩虹龍女。他想像得到,這時
的彩虹龍女發現她要追的人逃走了。該是多麼的懊惱,在一怒之下,極可能把葦
林燒了,也極可能立即飛鴿通令所屬,把守住所有的要道。心念間,前面已出現
一處三岔路口。   

  飛蛟鄧正桐一見三岔路口,似乎想起什麼,虎目一亮,突然大聲道:「停馬,
停馬!」   

  江天濤和鄧麗珠聞聲急忙勒住馬匹,江天濤不由驚異地問:「前輩何事?」   

  鄧正桐立即笑著道:「小子,現在我們就此分手吧!過幾天九宮堡見。」   

  鄧麗珠十分不願地道:「爹,為什麼嘛?」   

  鄧正桐卻望著一臉迷惑的江天濤,指著十數里外的一座大鎮,道:「我有一
位老友,就住在這座田羅鎮上,這件事必須通知他一聲,還有,再順道去趟翻陽
湖。」   

  江天濤心知鄧正桐有不便與他同行之處,於是恭聲道:「前輩有事請便,晚
輩沿途自會小心。」   

  鄧正桐立即爽朗地說了聲好,即對鄧麗珠催促道:「我們走吧!」說話之間,
發現愛女蹙眉嘟嘴,一臉不高興的神色,不由哈哈笑了,接著一指江天濤,風趣
地笑著道:「丫頭,你還怕這個學水功的徒弟收不成嗎?哈哈,他是九宮堡的少
堡主,我們投奔的就是」九宮堡「,如今,我們只是暫時分別,三五天後,你們
又在一起了。」   

  鄧麗珠一聽,立即嫵媚地笑了,她很想說跟濤哥哥一塊兒走,櫻唇鼓了好久,
總覺羞於啟口。飛蛟鄧正桐見愛女笑了,也愉快地笑了,於是一揮手,大聲道:
「小子,再會!」   

  江天濤急忙拱手恭聲道:「前輩,保重!」   

  鄧麗珠微紅著嬌靨,羞澀地笑著道:「濤哥哥,我們比比看,看誰先到九宮
堡。」   

  江天濤被她說得興起,不覺也笑了,因而,毫末考慮地順口笑著道:「好,
看誰先回九宮堡。」   

  鄧正桐一聽,立即笑對鄧麗珠,道:「丫頭,你別忘了馬屁股上還有個爹。」   

  鄧麗珠嬌哼一聲,極為得意地笑著道:「爹,您也別忘了我的小紅,是千里
駒喲!」喲字出口,馬鞭疾揮,叭的一聲打在馬股上,小紅痛嘶一聲,昂首豎須,
放開四蹄,狂馳如飛,直向正南馳去。   

  飛蛟鄧正桐愉快地哈哈一笑道:「丫頭,小心把爹爹這老骨頭給顛散了。」
說話之間,小紅已至三十丈外,揚起一道塵煙,瞬間已奔出四五里了。江天濤望
著被塵煙遮住的馬影,知道鄧麗珠有意炫耀,不由搖搖頭笑了。   

  江天濤撥轉馬頭,直奔正西,這時,他折騰一夜的神志,才逐漸清醒,冷靜
地去想一連串的問題。他首先想到的是毒娘子,根據齊魯雙俠和馬雲山等人的平
素調查,與閔五魁和毒娘子最密的人物中,似乎沒有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這個人
物,那水裡夜叉章樂花,卻向彩虹龍女報告,毒娘子已去大洪山。這本是一件令
人可疑的事,如非彩虹龍女接獲各地分舵的報告,確定毒娘子已去了大洪山,他
絕不會相信。他坐在飛奔的寶馬上,蹙眉苦思,任由小青放馬飛馳,他要揣出毒
娘子為何投奔大洪山,而不去湘北和雲南?驀然,他的星目一亮,心中靈智一動,
他斷定金面哪吒沈奇峰必是「水裡夜叉」章樂花的朋友。   

  如此一想通,恍然大悟,水裡夜叉讓毒娘子投奔大洪山的另一個目的,是使
九宮堡無法料及她究竟藏身何地。可是偏偏遇到一個熱心關懷九宮堡大事的彩虹
龍女,聽到毒娘子潛逃的消息後,立即飛鴿命令各地分舵注意毒娘子和朝天鼻。
江天濤揣不透蕭湘珍怎會知道,毒娘子畏罪潛逃和調換小主人的事,他已不願多
費心思去想,但他對今後不能利用三釵幫廣大的人力去注意毒娘子的行蹤,反而
要處處防範三釵幫的截擊,感到非常懊惱。為了早日擒獲毒娘子,他決心即日夜
趕赴大洪山,免得毒娘子又潛往別處。   

  心念已定,放馬如飛,沿著長江北岸,直奔正西。這時,他一心想著如何順
利地到達大洪山,和如何才不受到三釵幫的阻擾,是以,對方才應允和鄧麗珠打
賭的事,早已置諸腦後了。天空依然密佈著烏雲,隨時可降大雨,但心急趕路的
江天濤,對迎面吹來的陣陣涼風和天空滾滾的烏雲,卻根本沒放在心裡。由晨至
年,由年至暮,雖然經過不少繁村大鎮,也遇到過不少可疑的人武林人物,但卻
毫末受到任何干擾和阻擊。也許,三釵幫的高手自知不敵,不敢造次動手,也許
另一個有計劃的大阻擊,正在前面佈置。   

  由於天空陰沉,西牌時分,原野已然一片昏黑,遙遠的天際,不停地閃著電
光,傳來隆隆的沉雷。江天濤已有數天未曾安適入睡,身心多少感到有些疲憊,
舉目一看,前面已有數點燈火出現,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是那麼遙遠。他想,
既有燈光,必是鎮店,由於天將落雨,他決心就宿在前面鎮店上,明晨絕早上路。
一陣飛奔,發現前面的橫著一座濃郁婉蜒,似丘似陵的多林崗山,而那數點燈火,
就位在崗山的半腰樹林間。江天濤看後,斷定那是小村或獵戶,他想越過崗山也
許會有鎮店。   

  就在這時,夜空衰然到過一道驚人的耀眼的電閃,接著一聲震耳霹靂,驚得
小青昂首發出一聲悠長怒嘶。江天濤仰首一看,夜空滾滾的烏雲更低了。一陣冷
風吹來,江天濤心知不妙,所幸已到山下,一聲吆喝,猛抖馬韁,小青沿著碎石
山道,如飛衝向半山腰。   

  隨著勁疾的冷風,大片大片的雨點灑下來。江天濤一手控韁,一手以袖遮頭,
眨眼已至一座朱漆門樓前,他無暇細看,長身形,凌空縱落階上,閃身倚在門坎
前。再看小青,逕自奔向七八丈外一座大茅棚下。江天濤遊目一看,這才發現由
門前至山腳,竟是結滿了肥白大蜜桃的茂盛桃林。由於大雨已經傾盆,無法探首
看看門樓有多高,院落有多大,急忙抖了抖身上的雨珠,還好,僅肩頭衫擺濕了
少許。   

  就在這時,門內驀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暗自一驚,心說:我沒
有叩門呀!心念末畢,隨著急促的腳步,門內已響起一個老婆婆的埋怨聲。   

  「嘿哼!你這老酒鬼,不下雨你怎的知道回來?明知小姐這兩天不高興,你
偏偏膽敢在外喝馬尿,哼……」話末說完,門內已響起一陣拉門聲。   

  江天濤一聽,不由笑了,原來是老婆婆罵晚歸的老公公。心念間,門內又是
一聲怒哼,朱漆大門呼的一聲開了,立有一陣燈光射出來,同時,暴起一聲命令
似的怒叱道:「進來!」   

  江天濤心頭一震,本能地退後半步,這位老婆婆的嗓音不但中氣充足,就是
沉重的大朱門,也開得輕易迅速,足證不是一個普通老婦。定睛一看,開門的果
是個一頭白髮,滿臉皺紋,手提一盞防風燈,穿著一身藍布衣的老婆婆。白髮老
婆婆一見門外立著一個腰懸佩劍的藍衫少年,雙目冷茫一閃,頓時愣了。   

  江天濤一見老婆婆的目光,知道老婆婆已有了不俗的內功根基,於是,急忙
拱手恭聲道:「天逢大雨,無法趕路,請老婆婆行個方便,准小生在此暫避一時,
大雨一止,小生便即離去。」   

  老婆婆神態冰冷,毫無笑容,立即冷冷地道:「前面本有大鎮,為何不知早
些宿店,明知天會下雨,偏偏冒著淋雨的危險?」   

  江天濤見老婆婆尚未應允,就先來一頓教訓,但看她是上了年紀的人,也不
計較,於是恭聲說道:「小生不進府上打擾,就在這門樓下暫避一時,雨停就走。」   

  老婆婆翻著一雙精芒閃爍的老眼,依然冷冰冰地道:「既然不進去,那你就
在這裡站著等雨停吧……」   

  話末說完,門內突然響起一個又焦急又緊迫的少女聲音:「喔,林婆婆,你
快來……」   

  江天濤循聲凝目一看,只見黑暗中的屏門後,一個侍女裝束的少女,一閃隱
在門後,那張俏麗的面龐,似是有些面熟。由於眼前有燈光,加之距離屏門尚有
一丈,一閃之下,實在無法看得清楚。正在竭力回憶,何時何地見過那個俏麗侍
女之際,眼前一黑,蓬的一聲大響,朱漆大門,被老婆婆猛的關上了。   

  江天濤由於發現了那個面目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的俏麗侍女,對那個又老
又橫又不通人情的老婆婆的無理,也很快地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仰首望著大雨如
注的漆黑夜空,在強烈的閃電,霹靂般的雷聲中,他竭力去想,何時何處見過那
個俏麗侍女。   

  他首先想到自家的九宮堡,堡中那麼多侍女,除了表妹汪燕玲的身邊侍女小
翠花四人和幻娘、香蓮、粉荷三人外,其餘侍女,俱都沒有注意。其次是在三釵
幫總壇,雖然有女性香主、堂主、大頭目以及數百背劍少女和侍女,可是當時俱
都末加注意。但這個俏麗侍女的面目,竟然有些熟悉。他緊蹙著劍眉,喃喃自語
:「這個侍女是誰呢?」語聲末落,身後門內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天濤心中一動,斷定來人可能是為他而來,而且,這次來的一定是個態度
和藹,頗通情理的人。閂聲一響,朱門應聲啟開了,一蓬燈光隨之射出來。江天
濤定睛一看,頓時愣了,還是剛才的老婆婆。但是,這次在她滿佈皺紋的老臉上,
卻掛滿了笑,而且,有絲祥和之色。   

  老婆婆一開門,立即笑呵呵地道:「我說這位相公呀,方纔我老婆子頂撞了
您,還生不生氣?」   

  江天濤見老婆婆前據後恭,斷定必與那個有些面熟的俏麗侍女有關,於是急
忙拱手笑著道:「對老人家的斥叱,怎好斤斤記在心裡?」   

  老婆婆一聽,呵呵笑得更響了,接著愉快地讚聲說:「你真是個好相公,方
才不是我老婆子不通情理,實在是因為我們家裡沒有男人。我那老頭子,整天喝
得醉釀釀的,一兩天不回來看看我們,方纔我正在氣頭上,開門見不是我那個死
鬼,心裡一生氣,便不自覺地頂撞了相公您。其實,哪有下這麼大的雨,把人家
關在門外頭的道理,是不是?」說著,斜瞪著老眼,摒著薄薄的兩片嘴唇,期待
地望著江天濤,似乎要江天濤讚她一聲說得有理。   

  江天濤知道老婆婆有意讓他進去,故意笑著道:「小生無意打擾府上,只是
在門樓下暫避一時,雨停即走,所以小生並未叩府上的大門,老媽媽有事請便,
雨就停了……」   

  老婆婆一聽江天濤的口氣,根本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頓時慌了,不由正色嚷
著道:「哎呀,這怎麼成?這麼大的雨,別說一時半刻,就是一天兩天也不見得
停止,站在門外像什麼話,來,快進來!快進來。」說著,高高舉起防風燈,急
忙退至門側。   

  江天濤見老婆婆果真急了,加之他也急於要看看方纔那個俏麗侍女是誰,於
是急忙拱手含笑道:「既然老媽媽一片誠心,小生只好打擾了。」說罷,撩起藍
衫下擺,舉步邁進高大門檻內。   

  老婆婆一看江天濤的下擺,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嚷著道:「哎呀,您看,下
擺全濕了吧,唉,真是的……」說話間,迅即關上大門,同著江天濤一招手,親
切地笑著道:「來,跟我來。」說著,提著防風燈,當先向屏門走去。   

  江天濤頷首應是,隨即跟在老婆婆身後前進,凝目一看,這才發現屏門內,
即是過廳。正待細看廳內情形,驀聞老婆婆親切地道:「您這位相公是由哪裡來
呀?」   

  江天濤毫末思索地回答道:「小生由龍宮湖來。」   

  老婆婆一聽,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由正色道:「您去龍宮湖做什麼?」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暗忖:她怎的知道我是去龍宮湖辦事而不是住在龍宮
湖呢?繼而一想,恍然大悟,必是那個面目熟悉俏麗侍女,已指出他的真正身份,
因而老婆婆才有此問。心念電轉,警惕立生,急忙回答道:「小生奉命去拜訪一
位鄧前輩……」   

  老婆婆一聽,立即插言道:「可是飛蛟鄧正桐?」   

  江天濤心中又是一驚,不由急聲道:「老婆婆認識鄧前輩?」說話之間,已
進了屏門同的過廳。   

  老婆婆自然地一笑,道:「那是出了名的老水鬼,凡是上了幾歲年紀的人,
沒有不知道他的。」說著,即將手中的防風燈,插在門框的燈插上。   

  江天濤藉著燈光一看,通向內院的後廳門前,是一座貼金嵌玉的大屏風,正
中橫置一條長几,上置古董珍玩,一張紫檀方桌,兩張亮漆大椅,左右各有一間
偏門暗室,在暗室的牆壁上,懸著山水字畫,顯示出這家主人的脫俗,清雅。打
量間,又聽老婆婆親切地道:「相公先請坐,她們馬上就送茶點來了。」   

  江天濤急忙謙遜道:「入府借宿已感不安,怎好再行叨擾。」   

  老婆婆呵呵一笑,正待說什麼,玉屏後已通進一蓬明亮燈光,接著是一陣急
促雜亂的腳步聲。笑呵呵的老婆婆一見,立即笑著道:「啊,她們來了。」   

  話聲甫落,玉屏後已急步走進七八個年輕的侍女來,有的提燈,有的捧盤,
大都閃動著一雙明眸,神密地向著江天濤偷看。江天濤急切地要知道方纔那個俏
麗侍女是誰。因而,也目光炯炯地在幾個侍女的粉面上掃來掃去。但是,那個面
目熟悉的俏麗侍女,竟然沒在其內。江天濤原本對老婆婆的前據後恭,提高了警
惕,這時又見那個俏麗侍女不敢露面,心中愈加懷疑。幾個侍女一陣忙碌,提來
的四盞精緻紗燈,已懸在左右縱樑上,同時,右側的暗室內,也有了燈光。   

  再看桌上,四盤精美菜點和兩個蓋碗的甜湯,騰騰的熱氣中,散發著誘人胃
口的甜香。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疑慮更增,對素昧平生的避雨人,像來賓一樣的
招待,不能不令人迷惑不解。他微蹙著劍眉,不時看一眼蓋碗,有心掀開蓋碗看
看,又怕失了儀態。   

  立在一側的老婆婆一見,立即呵呵笑了,接著親切地道:「那是早已煮好的
蓮羹湯,怕相公您淋雨受寒,特又為您放了幾片老薑!」   

  江天濤驚異地望了滿面堆笑的老婆婆一眼,決定這兩碗蓮羹湯還是不吃的好,
於是,強自一笑道:「小生在前面大鎮上已用過晚飯了……」   

  話末說完,老婆婆立即熱心地道:「哎呀,您相公可別客氣,這不是晚餐,
這是驅寒生熱的蓮薑湯……」說話之間,已經移至桌前,伸手取起碗蓋,繼續道
:「相公,您看!」   

  江天濤的腹中,也的確有些餓了,情不由己地探首一看,圓潤的蓮子,淡黃
色的薑湯。老婆婆親切地看了江天濤一眼,風趣地笑著道:「我的傻相公放心吃
吧!裡面沒有毒藥。」   

  江天濤一聽毒藥,心頭不由猛的一震,搖搖頭道:「小生還不很餓,想待會
再吃……」   

  老婆婆也極知趣,立即笑著道:「既不餓,就待會兒吃吧!」說著,順手放
下碗蓋,依然退回原處。   

  江天濤趁勢自然地看了廳內一眼,發現除了兩個侍女在內室整理床褥外,其
余幾個都肅立一角,以奇異的目光,望著他。打量間,驀聞老婆婆笑著問:「我
說你這位相公貴姓呀?」   

  江天濤斷定對方已清楚了他的身世,因而,毫不遲疑地道:「小生姓江!」   

  江字出口,幾個侍女的明眸同時一亮。老婆婆也呵呵笑得更響了,接著問:
「你的大名呢?」   

  江天濤淡淡地說:「天濤!」天濤兩字一出口,肅立一角的侍女中,立即有
一人神色緊張地悄悄溜走了。   

  老婆婆愉快地呵呵一笑,高興地讚聲道:「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說著一頓,繼續笑著問:「你的府上是……」   

  江天濤免得老婆婆再問,索性拱手說:「小生世居幕阜山九宮堡,家父江浩
海。」   

  老婆婆一聽,一雙老眼瞪得像明燈,先是一愣,接著興奮地嚷著道:「我的
天呀,你相公真的是九宮堡的少堡主呀!我老婆子昨晚做夢都夢見有貴人臨門,
你相公準是我們家的大貴人……」說話之間,急步奔至桌前,急忙掀開碗蓋,雙
手將熱氣騰騰的蓮羹薑湯送至江天濤的面前。   

  江天濤聽了老婆婆的話,更具戒心,於是急忙欠身道:「小生還不餓。」   

  老婆婆一聽,急忙改口催促道:「既然吃過了,就請安歇吧!」說罷,向著
幾個侍女,一揮手,嚴肅地正色道:「小馨快服侍江少堡主就寢。」   

  其中一個略具姿色,面龐甜甜的侍女,急忙恭聲應是,率領著兩個侍女逕自
走進已有燈光的寢室內。老婆婆似是有什麼要事急待去辦似的,也向江天濤一揮
手,笑著道:「少堡主,你一定累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擾你了。」說罷,含著滿
臉興奮的微笑,轉身走進玉屏,逕自匆匆地走了。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既令他猜疑費解,又有點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著廳外
門樓,凝神發呆,他竭力去想那個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究竟是誰?只要知道了侍
女,便不難知道這家的主人是誰。根據老婆婆說的家中沒有男人來判斷,那位這
幾天不高興的小姐,當然就是這家的主人。他想,假設那個面目熟悉的侍女,是
在三釵幫總壇見過,這家的小姐必是三釵幫之中的人物。金釵富麗英,身為一幫
之主,不可能將幫務置之不顧,而跑到此地來守桃林。   

  玉釵蕭湘珍,尚在龍宮湖,雖然她行蹤飄忽,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頭,何
況,那位林婆婆說,小姐這幾天原就不高興。比較有可能性的是銀釵皇甫香,但
那位林婆婆卻說,她們家沒有男人,難道玉扇秀士皇甫陽不是男人?尤其,銀釵
皇甫香,正在氣頭上,聽說他來避雨,不興問罪之師,追問以衛明拜山的原因,
已是幸運了,怎會再如此熱心招待,視如貴賓。繼爾又想:假設那個侍女是在自
家九宮堡見過,這家的主人,必是毒娘子無疑。   

  江天濤一想到毒娘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同時,更加提高了警惕。他
知道,毒娘子一身是毒,她身上不但有七種以上摔有劇毒的暗器,而且有各種無
色無臭無煙無味的毒藥。一想到毒藥他不自主的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糕點和蓮
羹薑湯。但轉而一想,又覺不妥,那位林婆婆,雖然孤傲冰冷,突然變得十分熱
忱,可是在她的目光中,似是沒看出有什麼詭詐游移的眼神。   

  心念末畢,那個被稱小馨的侍女,已由內室走了出來,檢任一福,恭聲說:
「請少堡主安歇!」   

  江天濤心中一動,禮貌地一頷首,謙和地問:「請問小姑娘,方纔那位老媽
媽姓林,你也姓林,貴府的主人是否也姓林?」   

  小馨明眸一轉,嫵媚地笑了,輕輕搖搖頭道:「我家小姐姓張!」   

  江天濤一心想毒娘子章莉花,一聽姓張,星目突然一亮,不由急聲問:「什
麼?姓章?哪個章?」   

  幾個侍女,見江天濤聽說小姐姓張,似乎驟然吃了一驚,俱都忍不住掩口笑
了,小馨也笑著解釋道:「是弓長張。」   

  江天濤噢了一聲,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他在想:他從沒有和姓張的人
家交往過,怎會認識張家的侍女?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不自覺地脫口問:「你
家小姐的芳名是……」話一出口,頓時驚覺失態,以下的話突然住口,俊面也紅
了。   

  幾個侍女俱都掩口而笑,小馨卻神秘而大方地道:「提起我家小姐,少堡主
必然知道。」   

  江天濤一聽,謙和地道:「是哪一位?」   

  小馨笑著說:「張韻華!」   

  江天濤一聽,頓時愣了,他根本不認識這麼一位張韻華小姐。繼而一想,又
覺不妥,自己對這位張小姐的侍女,怎的又覺得有些面熟呢?心念末畢,驀聞幾
個侍女,同時恭聲道:「少堡主晚安,小婢等明晨再來伺候您。」   

  江天濤一定神,立即謙和地道:「諸位姑娘請便。」   

  幾個侍女恭聲應是,同時一福,翩然走向後屏。江天濤望著幾個離去侍女的
背影,驀然心中一動,飄身跟至屏後。舉目一看,廳後一片昏黑,院落不大,上
有天庭,俱是晝棟雕樑的精工建築,正中上房和兩廂,均無燈光,幾個侍女,相
擁相依,磯磯喳喳的低聲私議,急步越天庭徑向上房右廊下的角門走去。   

  江天濤看了前院情形,知道那位張韻華小姐,必是住在後院內。於是,一俟
幾個侍女走進角門,輕巧地越過天庭,閃身倚在角門後。探首一看,幾個侍女正
沿著山簷走廊同通出燈光的圓形側門走去。
2008-10-12 02: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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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歌樓往事   

  這時,豪雨絲毫末減,依然是雷電交加。幾個侍女將至圓門時,急忙散開,
停止嘻笑,自動形成一對一對的並肩隊形,肅容走進圓門內。   

  江天濤知道圓門裡面即是內院,由於門內有燈光射出,他不敢緊跟進入,同
時,根據林婆婆的湛湛目光,斷定那位張韻華小姐,也不是等閒人物,因而,他
不敢貿然進入。於是,依著上房山牆,攝步向圓門前移去。樓廳無窗,俱是通天
落地的雕花門,門上糊著雲的窗紙,透出眩目的燈光。來至圓門前,隱身黑暗處,
探首向內一看,只見門內,即是側樓下的廊簷,院中下著大雨,正樓廳內,燈光
明亮,小馨幾人正沿著側樓下的迥欄,逕向正樓前繞去。   

  江天濤凝目一看,非常湊巧,那個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恰巧立在廳內,而
正中似是坐著有人,由於立身之處是側門,無法看清中央椅上坐著什麼人,但他
斷定,必是那位女主人張韻華小姐。就在這時,小馨幾人已繞至正樓門前,依序
恭謹地走了進去。   

  江天濤見機不可失,趁著廳門人影閃動之際,閃身而入,極輕巧迅捷地奔至
樓簷下,屏息向門前移去。江天濤剛剛到達屏門的邊沿,便聽到小馨幾人恭聲道
:「回稟小姐,江少堡主已經安歇了。」   

  接著是一個甜潤清脆的聲音,關切地道:「他一點糕點也沒吃嗎?」   

  一聽這聲音,江天濤心頭猛然一震,險些呼出聲來,一個纖瘦適度,明艷清
麗的絕色少女的影子,閃電般掠過心頭,心說:竟會是她?心情一陣激動,不自
覺地舉起手來,悄悄在雪白的窗紙上,拇指戳了一個月牙小縫,覷目向內一看不
錯,正是東梁山下,啟德鎮圓韻樓上的名歌女冷萍。只見冷萍秀髮高挽,一身湖
綠雲棠環珮齊全,清麗秀絕的嬌靨上,綻著一絲微笑,但清秀的眉宇間,卻隱伏
著一絲幽怨。   

  她端正地坐在正中大椅上,秋水般的鳳目,正望著小馨她們。冷萍的左前方,
立著白髮藍衣的林婆婆,右前方即是那個面目有些熟悉的俏麗侍女。這時想來,
才知她就是那天在圓韻樓給冷萍姑娘送月琴的那個標緻小丫頭。另外兩個端莊的
中年僕婦,分別立在冷萍的椅後。   

  打量間,只見小馨幾人,同時恭聲道:「沒有吃。」   

  冷萍蛾眉微微一蹙,林婆婆立即笑呵呵地道:「這位江少堡主,也真是過分
小心了,瞪著一雙朗星似的眼睛,望著蓮羹只嚥口水,硬是不吃。」   

  冷萍有些幽怨地道:「為什麼?」   

  林婆婆一正臉色,但卻笑著道:「人家怕有毒藥。」   

  話聲甫落,面目熟悉的俏麗侍女,突然不服氣地道:「人家江少堡主本來要
吃的,是林婆婆叫人家放心,裡面沒有毒藥。」   

  林婆婆一聽,頓時急了,不由正色嚷著道:「好哇,你這個死丫頭片子,當
著小姐的面告御狀,你可別冤枉好人,走,我們把江少堡主請來問一問。」   

  俏麗侍女必是冷萍的貼身丫頭,似乎根本不怕林婆婆,小鼻子一聳,冷哼一
聲,反唇相譏道:「要去你去……」   

  話末說完,只見冷萍嬌靨一沉,立即沉聲道:「小曼,你怎的總愛氣林婆婆。」   

  江天濤看了廳內情形,忍不住啞然笑了,聽了對方的對話,知道叫小曼的侍
女曾立在過廳的玉屏後偷聽。由於廳外雨大,幾個侍女又在廳內走動,贓鯰上林
婆婆的嚕咽不休,自是無法偵查出屏後有人。   

  心念末畢,驀見依然恭立在椅前的小馨,含笑恭聲道:「方纔小婢等人退出
時,江少堡主還特別問了小姐的芳名呢!」   

  冷萍的嬌靨一紅,不由地含笑急聲問:「你們怎麼說?」   

  小馨尚未開口,共余幾個侍女都掩口笑了,小馨終於忍笑道:「小婢等一說
小姐姓張,江少堡主的眼睛瞪得這麼大。」說著,伸出兩手,以拇指、食指比了
兩個大圓圈。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兩頰立時感到有些發燒,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冷萍見小馨比的滑稽,不由忍笑地沉聲道:「頑皮!」   

  另一個侍女含笑接口道:「小婢等說出小姐的芳名叫張韻華,那位英俊的少
堡主,頓時變傻了。」幾個侍女一聽,再度掩口笑了,似乎又想起江天濤方纔的
呆相。   

  小曼立即代江天濤解釋道:「你們說小姐的真實姓名,江少堡主當然不知道
了。」   

  冷萍端坐椅上,一直微蹙著峨眉,雖然也在靜聲,但卻有著滿腹心事,這時
突然打斷小曼的話,沉聲道:「我現在警告你們,從現在起不要再喊他少堡主!」   

  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聽,不由驚異地急聲道:「為什麼呢,小姐?」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知道冷萍又想起他以衛明去圓韻樓聽歌和以衛明拜山
的事。心念間,果見冷萍黯然道:「據皇甫姑娘說,三釵幫往幕阜山參觀九宮堡
表小姐設招親擂的眼線弟兄們說,他確是擊傷鉤拐雙絕力拔山的藍衫少年衛明,
而九宮堡真正的少堡主江天濤則是一個身穿粉衣,油頭粉面,鼻子朝天……」   

  話末說完,林婆婆十分不服地正色嚷著道:「這怎麼會呢?天下同名同姓的
人不能說沒有,可是,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祖傳麗星劍,卻只有一
柄呀!」   

  冷萍聽得精神一振,不由急聲道:「你是說他佩的是江老堡主的麗星劍?」   

  林婆婆一正臉色,認真地回答道:「當然是呀!」   

  冷萍又鄭重地追問了一句:「你沒有看錯?」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我老婆子怎敢騙小姐你?」   

  小曼似乎專愛與林婆婆作對,立即不以為然地問:「你怎的知道,天下沒有
與麗星劍型式相同的寶劍?」   

  林婆婆冷冷一笑,忿忿地沉聲道:「這一點你小狐狸可難不倒我,和麗星劍
型式相同的劍,不敢說沒有,但與麗星劍銬上嵌著的兩塊彩玉相同的恐怕是絕無
僅有。」   

  冷萍輕換了一聲,會意地點了點頭,小曼簡直聽愣了,瞪著一雙明眸望著林
婆婆一臉的佩服。立在簷下的江天濤,也愣了,他不自覺地低頭看了一眼劍銬上
的兩塊彩玉。同時,根據在龍宮湖棲鳳宮的肩面上,寶劍一出稍外,便有人高呼
麗星劍,以及林婆婆略加注意,便知自己的身份兩事來看,老父在武林中的聲望
之隆,由此可見。   

  心念末畢,又見林婆婆神氣地揚聲道:「其次是那兩塊彩玉上的彩紋,和劍
身上的彩斑光華一般無二,真氣貫注其上毫光閃閃,彩華奪目……」   

  江天濤一聽,立即感慨地搖了搖頭,廳內的林婆婆,仍在興高彩烈地繼續說
:「……麗星劍不但削鐵如泥,吹毛立斷,尚能鎮鬼避邪,驅凶報警……」江天
濤見林婆婆說得口沫橫飛,如數家珍,不自覺地啞然笑了。   

  小曼聽說麗星劍有這麼多神奇功用,不由瞪大了眼睛,驚異地道:「真的呀,
林婆婆?」   

  林婆婆立即輕蔑地瞪了小曼一眼,得意地道:「哪個有閒情來騙你這小狐狸
精,不信你自己去問問。」   

  話聲甫落,一直注視著林婆婆,忍笑靜聽的冷萍,突然淡雅地笑了,接著舉
手一指門外,笑著道:「不要去問,江少堡主已經來了。」說話之間,目光柔和
地向著江天濤望來。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渾身一顫,飛身縱上樓簷的橫樑上。就在他縱上橫
梁的同時,已聽到小曼驚異地道:「真的呀,我去看看。」   

  話聲甫落,人影一閃,小曼已飛身縱出門外,瞪著一雙大眼,驚異地左右一
看,折身奔進門內,同時笑著道:「小姐騙人,沒有嘛!」   

  只聽冷萍淡雅地一笑,道:「你再看看樓簷上。」   

  江天濤一聽,知道無法再隱藏了,於是,朗聲哈哈一笑,身形疾瀉而下。雙
足剛踏實地面,冷萍、小曼、林婆婆等人已立在門外,除了冷萍一人外,俱都以
驚異地目光向他望來。於是,再度哈哈一笑,同時拱手,朗聲風趣地笑著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山雨借宿遇故人,張小姐在下這廂有禮了。」說罷,飄灑地
躬身一揖。   

  冷萍櫻唇綻笑,鳳目閃輝,如花的嬌靨上泛起兩片紅霞,高雅地輕輕一福,
大方地含笑道:「聽說你已經安歇,末便再去打擾,方才沒有去看你,希望你也
不要介意。」   

  江天濤見冷萍說話自然大方,毫不拘謹,宛如知交的朋友,因而心中那份不
安,頓時全消了。於是,也爽朗地一笑,急忙改口道:「小弟冒昧進入內院,旨
在向姊姊討教,沒想到尚末揚聲,就被姊姊發覺了。」   

  冷萍見江天濤呼他姊姊,芳心頓時升起一絲蜜意,立即親切地笑著道:「既
然有事,到裡面坐下來談。」於是兩人並肩走進廳內。   

  林婆婆和小馨等人一見,俱都愣了,彼此愣愣的看了一眼,似乎在說,先說
只有一面之緣,原來竟是密友!江天濤一進廳門,侍女們早已將冷萍坐的大椅,
移到方桌的賓位上,讓給江天濤坐。冷萍則坐在下首主位上,侍女傭立即獻上美
點香茶來。   

  江天濤早就懷疑那夜引他進入三釵幫後山的神秘女子,就是冷萍,這時為了
表示有要事前來請教,何不冒然謝她一謝。於是,品了一香茶後,立即拱手含笑,
道:「那夜在東梁山下,多蒙姊姊引導進入後山,小弟內心甚是感激,只是苦無
機會相謝……」   

  冷萍並不否認,淡雅地一笑,風趣地道:「可是真有機會,你又不說了。」   

  江天濤一聽,果然是她,同時也明白她話中的含意,在埋怨他飛馬逃避之事,
於是,歉然含笑道:「在那裡的境況下,姊姊應該原諒小弟。」   

  冷萍點點頭,表示已經諒解,同時不解地問:「皇甫姑娘為何追你?」   

  江天濤感慨地搖搖頭,只得將拜山的經過說了一遍。冷萍聽得很有趣,但卻
埋怨道:「你何必要用衛明左掌院的名義代表老堡主去拜山呢?」   

  江天濤慨然一歎,索性將毒娘子的陰謀經過也說了出來,說話之間,林婆婆
已命侍女們取來酒菜另行擺好,一俟江天濤和冷萍入座,也不由關切地問:「少
堡主這次去龍宮湖,可是為了毒娘子?」   

  江天濤和冷萍舉杯敬了一杯酒,立即回答了一個是。冷萍親為江天濤滿了一
杯酒,關切地道:「可是沒有擒獲?」   

  江天濤懊惱地一頷首,道:「聽說去了大洪山金面哪吒沈奇峰那裡。」   

  冷萍一聽金面哪吒花容微微一變,立即正色道:「聽說金面哪吒沈奇峰,數
年前撿到一隻玉獅子,上面記載著許多武林失傳的武功,沈奇峰揚言,一俟武功
學成,立即廣邀天下英豪以武會友,妄想在武林中,爭個一流高手的名譽。」江
天濤噢了一聲,並不感到過分驚異。   

  冷萍卻關切地道:「兄弟如果不嫌累贅,姊姊就帶著小曼和林婆婆兩人和你
同去,多一個人至少多一個押陣把風的。」   

  江天濤一聽,心中甚是感激,但他不想麻煩冷萍,因而道:「小弟十分感激
姊姊的好意,但小弟想先趕回九宮堡,將詳情面稟家父後,再定取捨,至於姊姊
的盛情,小弟當永記不忘。」   

  冷萍一聽,知他有意推卻,不由沉聲道:「你可是擔心姊姊的武功不濟?」   

  江天濤慌得急忙正色道:「姊姊完全誤會了,根據姊姊發覺小弟立身窗外一
事來論,姊姊的功力就比小弟高明多了。」   

  冷萍嬌哼一聲,依然沉著臉,嗔聲道:「這有什麼高明的,你立在糊有窗紙
的雕花屏門外,天空的閃電,把你的影子清楚地印在窗紙上,三歲的小孩子也會
發現,何需什麼深厚的功力。」   

  江天濤俊面一紅,暗呼一聲慚愧,這點道理都沒悟透,看來自己的閱歷,實
太淺鮮了。心念至此,靈智一轉,立即岔開話題道:「姊姊雖是借電光發現小弟,
但在閱歷上,足證比小弟豐富得多,就以上次進入三釵幫總壇的後山來說,愈見
姊姊的機智超人。」   

  冷萍一聽,嬌靨雖然沒有笑意,但聲調卻已變得緩和,道:「有哪些地方不
同?」   

  江天濤立即解釋道:「譬如在客店內,姊姊不用暗器和拋石等方法向小弟挑
戰,而在房面上馳來奔去引逗小弟……」   

  話末說完,冷萍的嬌靨更紅了,噗哧一笑,忍俊嗔聲道:「誰引逗你?人家
是想上圓韻樓拿東西……」說此一頓,繼續愉快地問:「還有呢?」   

  江天濤繼續笑著道:「其次是姊姊的輕功驚人,那夜姊姊沿著三釵幫的機樞
小徑飛馳,小弟就一直無法追及。」   

  冷萍嬌哼一聲,忍笑嗔聲道:「你是有意在身後跟,你道我不知。」   

  江天濤俊面微微一紅,立即正色道:「可是姊姊在斷崖下的小徑出口處等候,
以石指引小弟下山,這一點,總該說是超人之處吧!」   

  冷萍愉快地一笑,道:「實在說,那晚將你引至斷崖下,見你頭也不回的直
向崖上升去,便知你毫無探山的經驗,姊姊怕你回不了客店,只好在出口處等你。
當時見你回至崖下的傻相,氣得真想喊你一聲大呆瓜。」   

  江天濤一聽,不由紅著臉笑了,他不便問冷萍藏身歌樓的事,但卻宛轉地道
:「姊姊以前是否也任職在三釵幫總壇?」   

  冷萍見問,似乎立即想起她的傷心事,嬌靨上的笑容立逝,接著搖了搖頭。
江天濤本應知趣住口,但他受了好奇心的驅使,忍不住繼續迷惑地道:「姊姊既
然末曾任職三釵幫總壇,怎的知道他們有一道機樞小徑?」   

  冷萍黯然一歎道:「這要先從我在啟德鎮建造圓韻樓開始說起……」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脫口道:「那座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圓韻樓,
竟是姊姊造的呀!」   

  冷萍點點頭,黯然解釋道:「為了要吸引三釵幫的高級人員前去,使那些販
夫走卒望而卻步,不得不建築得豪華些。」   

  江天濤心中一驚,不由插言道:「金、銀、玉三釵之中,可是有一人是姊姊
的仇家?」   

  冷萍見問,面色突然變得鐵青,鳳目凝望著門外,切齒恨聲道:「不是三釵,
是一個獨眼缺嘴的老匹夫,人稱獨眼梭的何老茂,為人陰刁,擅使鋼梭,掌力尤
為雄厚……」   

  江天濤特別關心獨眼梭是否在三釵幫內,根本無心去聽對方會什麼武功,因
而插言道:「姊姊可曾踩到何老茂的行蹤?」   

  冷萍失望地搖搖頭,道:「這人可能不在三釵幫中,因為最初幾次探山,均
被三釵幫總壇的暗樁發現,我索性捉住幾個人逼問,但均說香主,堂主中沒有這
麼一個人物。後來,白虎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經常三更以後才來,一直逗留到四
更將盡方始回去。一天深夜,我悄悄跟蹤在他的身後,一直深入後山,才發現他
們堂主以上的人,還有一道暗徑出入。在數次三釵幫者霪的全幫各地首領舵主大
晚筵中,我均悄悄潛進總壇窺探,但始終沒發現那個老匹夫在場!」   

  江天濤劍眉一蹙道:「照此情形看來,這老賊可能沒有加入三釵幫,不知姊
姊是否願將與獨眼梭有什麼血仇,告訴給小弟聽?」   

  冷萍見問,芳心不由一陣沉痛,兩行晶瑩的淚珠,立時籟籟地滾下來,久久,
才痛心地道:「他殺了我的父親!」   

  江天濤一聽,劍眉突然一立,同時沉聲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姊姊但
請放心,此等惡賊,終有一天伏誅,今後小弟遇上此賊,定然將他擒來見你。」   

  冷萍感激地點點頭,流著淚道:「這老賊功力不輸力拔山,鋼梭尤為厲害,
弟弟遇上此賊,務必小心。」   

  江天濤傲然一笑道:「姊姊放心,小弟自會謹慎。」說罷,自知不便再談下
去,於是,起身離席,拱手施禮道:「小弟酒足飯飽,姊姊也請早些安歇,明晨
小弟再來請安。」   

  冷萍舉袖拭淚,慌忙起身,強自含笑道:「明晨姊姊親去為你送行。」說罷,
即與江天濤並肩走出廳,小曼、小馨、林婆婆,俱都神色黯然默默的跟在身後。   

  江天濤見冷萍送至廂樓迴廊中,仍無停步之意,立即轉身含笑道:「姊姊請
回,再送就回到過廳了。」   

  冷萍澀然一笑,只得頷首止步,並向小曼,道:「小曼,你代我服侍少堡主
安歇。」   

  小曼愉快地恭聲應是,即由身後一群侍女中走出來。江天濤道過晚安,逕自
走出圓門,小曼緊緊跟在身後。到達過廳,冷冷清清,燈光依然照明。江天濤看
了方桌上的茶點一眼,逕自走進內室。室內高几上,並排燃著三隻油燭,寬大的
紫木雕花床上,整齊的放著被褥。小曼一進室門,當先走至床前,迅即鋪開被褥,
同時背向著江天濤,幽幽地問:「江少堡主,你現在知道我家小姐的苦衷了嗎?」   

  江天濤謙和地道:「在下已經知道了。」   

  小曼繼續含意頗深地道:「你認為我家小姐怎樣?」   

  江天濤一聽,頓時提高了警覺,心想:這小丫頭前來,也許另有作用,不能
不有個防備,於是心靈一轉,立即肅容道:「你家小姐著實令在下可敬可佩。」   

  小曼對江天濤的答覆,似乎不太滿意,不自覺地沉聲道:「那為什麼我家小
姐追您,您都不見?」   

  江天濤急忙解釋道:「那時因為有皇甫姑娘在場。」小曼仍不放鬆地道:
「可是我家小姐要陪您去大洪山,您為什麼拒絕?」   

  江天濤覺得小曼的口齒十分伶俐,難怪林婆婆說她是個小狐狸,心念間,早
已謙和地解釋道:「因為在下必須先回九宮堡,恭請家父定奪,去不去大洪山,
尚不得而知。」   

  小曼立即嬌憨地道:「就是不去大洪山,帶我家小姐和我到九宮堡玩幾天也
沒關係呀!」說話之間,已將被褥鋪好,突然轉身,驚異地道:「你們九宮堡,
我家小姐不能去是不是?」   

  江天濤見小曼問得有趣,不由哈哈笑了,接著愉快地道:「當然可以去。」   

  小曼一聽,滿臉驚喜,不由興奮地急聲道:「少堡主,謝謝您,小婢馬上報
告小姐去,明天和你一道去……」話末說完,早已飛身奔出內室。江天濤心說:
這真是個小狐狸。   

  江天濤揮袖震熄了油燭,解劍脫履,蒙頭就睡。金雞終於唱了,雨過天晴,
大地又照上了燦爛的晨曦!沉沉睡去的江天濤,睜眼一看,天光已經大亮,小馨
幾人,早已肅靜地侯在門一見江天濤醒來,齊聲問候早安。   

  江天濤匆匆洗漱,隨意吃了一些早點,就在這時,一陣環珮叮叮,逕由天庭
傳來。江天濤知是冷萍,急至屏後廳門相迎,舉目一看,只見容光煥發,刻意打
扮的冷萍,嬌靨含著甜笑,正向廳門走來。一臉不高興的小曼和滿面含笑的林婆
婆,俱都跟在身後。江天濤一見冷萍的裝束,頓時平靜下來,於是急忙迎下廳階,
拱手含笑道:「姊姊,早!」   

  冷萍微領蝶首,親切地笑著道:「昨夜睡得可好?」   

  江天濤笑著連連拱手道:「很好,很好!」說此一頓,仰首一看天色,接著
道:「小弟與鄧前輩雖然分道,但約好一同回堡,現在天色已經不早,小弟就此
告辭,改日再來看望姊姊。」   

  冷萍親切地笑著道:「既然有事,姊姊不便挽留,只要你不嫌棄此地偏僻,
姊姊隨時準備歡迎你前來。」   

  江天濤內心十分感激,連聲稱謝不已。說話之間,已穿廳而過,林婆婆已啟
開朱漆大門,通靈的小青,早已等候在門外了。江天濤走至階下,轉身拱手,也
親切地道:「小弟真誠相邀,希望姊姊暇時,帶領著小曼,林婆婆同去九宮堡盤
桓些時日……」話末說完,林婆婆首先呵呵笑了,小曼憂鬱的臉色,也開朗了。   

  冷萍親切地一笑,自然大方地笑著道:「好,等你忘了此地或姊姊想你的時
候就去。」   

  江天濤看得出,冷萍雖然說得自然大方,但在她秋水般的眸子中,卻閃爍著
悵憫和依戀。由於內心的感動,情不由己地正色道:「姊姊珍重,後會有期,小
弟在堡中隨時恭候你光臨。」臨字出口,飛身上馬,兩腿一催馬腹,小青昂首一
聲長嘶,放開四蹄,直向山下如飛馳去。   

  小青的長嘶甫落,馬後已傳來小曼的嬌聲高呼道:「少堡主,可別忘了你的
話讓我家小姐失望呀!」   

  江天濤回頭揮了揮手,發現冷萍、小曼、林婆婆等人,也高高舉著手,不停
地揮動著,直到桃林遮住了他們的身影,他才轉過身來。奔下白桃山,前面果然
有一座大鎮甸。街上行人熙攘,正是早市興隆時候。小青緩步通過大街,不時發
出一聲怒嘶。   

  江天濤遊目一看,這才發現不少武林人物,正在指手劃腳,相互招呼,似是
鎮上,生了什麼重大事情。同時,又有不少武林人,買健馬,購鞍巒,忙忙碌碌。
江天濤一心趕路,雖然心中感到迷惑,但他卻不願耽誤行程,是以,一出鎮口,
立即放馬飛馳,直奔正西。但每過一鎮,俱都發現同一現象,而官道上的武林人
物,愈向西行,愈增多江天濤心知有異,必是武林中發生了轟動江湖的大事情。   

  於是,他飛馬追上前面七八個乘馬飛奔的武林人物,正待向一個老者發問,
驀見前面的一個紫面大漢,朗聲笑著道:「我紫面飛魄等了他幾年,早已等得不
耐煩了,想不到他金面哪吒今天才把武藝學好。」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動,暗忖:聽大漢的口氣,莫非真的被冷萍說中了不成?
心念間,又聽一個粗獷的大漢,警告道。:「我說老兄,別太自信,人家不學全
玉獅子上的武功,也不敢廣邀同道,以武會友了。」   

  另一個中年人,不耐煩地道:「少講兩句吧!當心後天趕不到大洪山,誤了
看開鑼戲。」   

  江天濤一聽,果然是金面哪吒武功學成,廣邀天下英雄,這對他來說,真是
逮捕毒娘子的大好機會。繼而一想,大洪山英雄聚會,不知有多少豪傑認識自己
腰懸的麗星劍,那時萬一遇上一位多年的高手出面挑戰,誠如老父所說,身為九
宮堡的少堡主,而不會九宮堡祖傳的麗星劍法,豈不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心念
至此,不由暗暗焦急,屈指一算日期,正是中旬十一,恰有一輪不算太圓的月亮。
於是心中一喜,放馬疾馳,他要在短短約兩個夜晚裡,秉月研讀麗星劍訣,以便
在論武大會上,技冠群雄。   

  江天濤心念一定,放馬如飛,沿著長江北岸,直奔祁家灣。小青一夜休息,
精力充沛,放開四蹄,急如奔雷,一批批,一群群的奔馬,均被它拋在尾後。沿
途的武林人物,愈來愈多了,有的乘馬,有的徒步,奔走的方向相向,談論的事
情一致,俱都是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會友的事。小青果是龍種寶馬,速度高得確
是駭人,中午剛過,已到了祁家灣。沿途雖有催馬狂馳的武林人物,想與小青一
爭腳力。但是,不出二里,便自知不敵,識趣地放緩自己的馬匹。   

  但數以千計的武林豪傑,卻對江天濤注了意,在一致談論金面哪吒的同時,
又多了一個談論話題:那個身穿藍衫,腰懸寶劍,坐騎青崇馬的俊美少年是誰?
尤其,那些身懷武技,前去赴會的美麗少女們,更是忍不住在嬌羞的心情下,悄
悄偷問一聲身邊的老婆婆,老公公,或是哥哥,師兄,那個飛馬的少年是誰。但
沒有人能說出江天濤的姓名,因為,他的小青,快如脫免,捷逾飄風,雖然佩著
麗星劍,眾人在恍然間,自是無法看得清楚。   

  夕陽西墜,大地塗滿了霞輝,江天濤在成群結隊的武群豪傑中,飛馬奔進了
雲夢城。正在他暗暗慶幸沿途順利,末遇到三釵幫截擊的時候,另一個問題又來
了。那就是,每座客店內,早已住滿了赴會的各路武林人物。江天濤急需找一所
安靜的客棧獨院,以便研讀劍訣,這時走遍了全城各街,看了家家客店告滿的情
形,不由暗暗焦急起來。   

  看著全城,已是燈火點點,在東邊天際的綿雲裡,也推出了一輪不太圓的明
月,而一批批的武林豪客,仍由城外湧進來。江天濤覺得時間寶貴,知道不能冉
在街上徘徊了,買了一些乾糧滷菜,沿著西街,直奔城外。出了城門一看,心頭
又是一沉。只見通向正西的官道上,前往大洪山的武林豪客,依然絡繹不絕,但
大都是乘著月色,徒步趕路。有的展開輕功飛縱,有的成群結隊疾行,在毫無忌
憚的高談闊論中不時發出一陣豪放的哈哈大笑。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要想安靜地研讀劍訣,必須遠離官道,找一個僻靜
之處或農村才好。心念一定,撥馬馳下官道,沿著潭水,直奔西北。前進末出二
裡,即見前面現出一片稀稀疏疏的樹木,根據隱約可見的屋脊房影,斷定那裡是
座小村。   

  江天濤心中一喜,立即催馬馳去。前進中凝目一看,發現那片屋影中,既沒
有燈光,也沒有犬吠,既不像村莊,也不像廟宇。進入林內,十分陰沉,除了穿
梭般飛旋在蒼松問的無數蝙蝠,一切是靜悄悄的。繞過一段斑剝磚牆,即是一座
不算寬宏的門樓。江天濤策馬走至階前一看,竟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祠堂。只見祠
門傾斜,油漆剝落,石階上堆滿了碎瓦,生滿了青草。   

  江天濤看罷,覺得這等破落荒涼的祠堂,正是研讀劍訣的好地方。於是,翻
身下馬,繫好馬韁,取下買好的乾糧,飛身縱至祠牆上。立身牆頭,遊目一看,
只見正中祠堂尚屬完整,只是沒有了門窗。左右廂房,已有部分坍塌,生滿了荒
草的祠院中,落滿了斷橡破瓦,一株枝葉茂盛的合抱大榕樹,欣欣向榮地轟立在
廂房窗前,減低了不少淒涼景象。在祠堂的後面,尚有兩重院落,深約數十丈,
情形較第一個祠堂尤為荒涼。像   

  江天濤心急研讀劍訣,懶得再去後面兩院察看,於是一長身形,凌空而起,
越過生滿荒草的祠院,直落祠堂門前。只見祠堂內,蛛絲鳥糞,落瓦泥堆,在三
面青石砌成的梯形石上,倘橫倒豎置著許多死亡者的靈牌和骨灰,充滿了陰森之
氣。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此地久無人跡,正合他的心意。他仰首看了一眼絞
潔的明月,接著在一片落瓦不多的石階上盤膝坐下來,打開食包,匆匆吃了些干
糧,接著怯慮凝神,調息了幾個周天。   

  再睜眼,已是月近中天了。這時,夜涼似水,月華如練,寒星眨著鬼眼,一
陣冷風吹來,滿院的荒草,茂盛的榕葉,同時發出了沙沙的聲響,肅煞淒涼中暗
透著恐怖,隱伏著殺機。這些充滿了陰森可怖的景象,在急切想研讀劍訣的江天
濤看來,反而視為天賜良機,不慮有人窺視。他解下劍來,雙手高舉過頂,首先
暗暗祈禱一番,希望先祖的英靈,保佑他將這套祖傳的麗星劍法,一夜學成。   

  祈禱完畢,怯慮凝神,右手拇指,輕巧地一按啞簧,劍鞘內,立即發出一陣
極輕微的吟聲。橫肘一撤,嗆一聲,寒光如電一閃,彩華大盛,飛旋在院中的蝙
蝠,立即發出一陣吱吱驚叫,頓時逃得無影無蹤。   

  江天濤在如此荒野的淒涼祠堂內,在如此寂靜的深夜裡,面對著祖宗傳下來
的麗星劍,心情不免也有些激動。驀地想到曾祖江匯川,祖父江崇澤,父親江浩
海,子孫三代,百多年來,仰仗此劍,不知誅殺了多少元兇巨奸,不知為武林蕩
平了多少次魔難浩劫。今後,他能否秉承先祖的宏志,仗劍除奸,作一番轟轟烈
烈,有益人群的大事業就在今晚了。   

  心念間,仰望皓月,長空無雲,心胸不禁豁然開朗,頓時激起萬丈雄心,他
要仗此寶劍,為武林主正義,為江湖蕩群魔,使九宮堡的聲威,永遠屹立如山。
於是,突然低頭,星目凝視在劍身上的第一個澄青色的形斑上。最初,只覺光芒
眩目,青華耀眼,久久毫無發現,繼而,劍身斜向皓月,冷芒彩華中,立現劍訣。
只見在澄青色的冷芒中,清晰地現出一個人影,手中一柄長劍,作著反臂揮出之
勢,在身影的四周,有實線,有虛點。再看人影的頭上,橫寫著四個金絲小字星
宿霄漢。上面既沒有說明是第幾招,也沒有詳細的練法註解。江天濤知道,這完
全要靠自己的領悟力,去苦思,去鑽研,依照實線,循著虛點去體會,去研練。   

  於是,閉上星目,默記劍勢,由實線至虛點,靜心地想了一遍。僅僅片刻時
間,江天濤突然睜開雙目,挺身躍至階下,反臂一揮麗星劍,立即幻起一道七彩
匹練。緊接著,彩華大盛,光芒耀眼,只見彩虹不見人影。江天濤一招練罷,頓
時大悟,這招定名為星宿霄漢的原因,正因為在施展時,呈現如雲如霧的彩霞,
不見閃閃爍爍的銀星之故。於是,就在院中,繼續凝視劍身上第二個橙黃色的彩
斑。   

  只見彩斑光華中呈現的人影,形如飛撲之勢,手中的長劍,鋒走工字,而且,
上下皆有虛線。細看上面的四個金絲小字是星雲電閃。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
迅即領悟,於是,功集右臂,力透劍身,彩華光芒暴漲,一聽低喝,劍勢如虹,
疾如奔電。緊接著,兩把同時演練,聲勢又自不同。只見彩虹翻滾,麗星滿天,
時而彩霧濛濛,時而寒光如雷,森森懾人的絲絲劍氣,帶起了呼呼刺耳的懾人風
嘯。   

  江天濤練得興起,在反覆中求變化,在連環中求精微,務必達到得心應手,
意動身先的絕佳境地。剎那間,滿院光華,彩毫沖天,森森劍氣過處,草斷瓦碎,
呼呼勁風,旋起枯草塵煙。江天濤確沒想到,兩招連環,即有如此威力,九招同
時運用,聲勢那還了得?想到「九宮堡」在武林中的聲威數十年,一直不衰,固
然靠先祖父和父親的德望高譽。而這套獨步武林中的「麗星劍法」也不無相輔作
用。正在他運劍如飛,彩霞沖天之際,林外蒼松間突然傳來小青的一聲悠長驚嘶。   

  江天濤心中一驚,脫口一聲輕啊:一長身形,騰空飛上祠堂門樓。只見立在
七八丈外松樹下的小青,昂首豎發,馬耳扇動,雙目炯炯望著林外,神情顯得十
分震驚。江天濤心知有異,凝神一聽,陣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逕由小青驚望的
方向傳來。於是,藉著月光一看,只見十數道人影,正向林內撲來,而在較遠的
雲夢城方向,也有不蛇霾如流星般馳來的黑影。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愣了,
乍然間他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仰首一看夜空,明月當頭,疏疏小星,正是半夜
三更。   

  就在他仰首觀看夜空的同時,林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喝道:「嘿,快看,在那
裡了!」   

  江天濤聞聲心中一驚,頓時想起握在手中的麗星劍,於是,橫肘收入鞘內,
飄身落至門外。就在他飄落實地的同時,風聲楓然,人影閃動,三丈外的蒼松間,
已圍立了十多個身材不一,胖瘦不等的武林人物。江天濤遊目一看,形形色色的
竟有十六七人之多。有的著勁衣,有的穿破衫,有的挺胸凹肚,有的濃眉環眼。
他們雖然臉型不一,年齡不等,但他們每人臉上的神色,卻俱都在驚異中隱透著
貪婪。   

  正在打量間,驀見立身三丈外的一個灰衣癩痢頭,背插單刀瘦漢,把狗眼一
翻,首先冷冷地問道:「朋友,那東西到手了嗎?」   

  江天濤聽得一愣,不由沉聲問道:「什麼東西?」   

  立在癩痢頭身後的一個黑衣黑臉的矮胖青年,提著一柄大鐵錘,突然向前走
了兩步,瞪眼怒聲道:「寶,我大哥的意思是說那個寶。」   

  江天濤一聽,再度愣了。一個塌眉方臉酒糟鼻的中年人,冷冷一笑接口道:
「就是那個霞光萬道,瑞氣千條,彩華直衝半天的寶……」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悟,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極輕蔑地哈哈大笑。如此一笑,
惹得不少人齊聲怒喝道:「小子,你懂不懂江湖規矩?」「   

  見者有份的道理你小子知不知道?「   

  「朋友,你笑什麼?」   

  江天濤緩緩斂笑,接著極輕蔑地期聲道:「我在笑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蠢
東西,方纔那片彩華,是小爺在此練劍。」   

  一說練劍,將在場的不少震住了,因為先來的這些人,俱是江湖上混飯吃的
三四流庸手,他們對用劍的人,自心眼裡就有些畏懼。但在遠處看到這面松林內,
彩霞沖天,因好奇而趕到的武林人物一聽,不少人卻驚疑地重複道:「練劍?」   

  江天濤利日如雷一掃全場,就這剎那間,林中又增了二三十人之多,於是,
緩慢地點點頭道:「不錯!」話聲甫落,不遠處的人群中,驀然傳來一陣不屑的
冷笑。   

  江天濤一聽,劍眉一蹙,循聲一看,竟是一個黃面皮,斜對眼,身穿一襲破
儒衫的中年書生。只見破衫書生,故作斯文的一晃腦袋,皮笑肉不笑地道:「閣
下這話末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江天濤劍眉一軒,立即沉聲問:「何以見得?」   

  破衫書生神氣地哈哈一笑,道:「閣下練劍,盡可在自己的家裡練,何必深
更半夜,跑到這座破祠堂內練劍,即使是真,也有誘人前來,故作炫露之嫌。」   

  江天濤被他強辭奪理地一說,不由怒聲道:「小爺高興,你管得著嗎?」   

  話聲甫落,又是那個癩痢頭瘦漢,不耐煩地大聲道:「姓屠的窮酸,你少他
娘的在此嚕嚎,他既然練劍,就讓他再練一次給我們看看,如果和我們方才看到
的情形一樣,我們拔腿就走,免得耽誤趕睡的時間,如練不出霞光萬道,瑞氣千
條?可也別怨我們手辣心狠……」話末說完,周圍散立的大漢,立即掀起一片贊
可之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向江天濤望來,似是在說:快練吧!   

  江天濤冷冷一笑,不由輕蔑地問:「憑什麼?」   

  黑衣矮胖青年一見,瞪眼厲聲道:「就憑這個。」說話之間,閃身越過癩頭
瘦漢,同時將手中的大鐵錘,狠勁地擺了兩擺。   

  江天濤何曾將這些人放在眼內,不由仰天發出一陣聲如虎嘯的哈哈大笑,聲
震林野,歷久不絕。這時趕到的武林人物,已有四五十人之多,閱歷豐富的人一
聽這聲內力渾厚的哈哈大笑,心知不妙,一聲不吭地悄悄走了。   

  一個鼠耳削腮的瘦小漢子,突然驚覺不好,立即陰刁地威脅道:「閣下先不
要炫露內功嚇人,須知眾怒不可侵犯,雙掌難敵四手,閣下自信能勝得了在場的
這些英豪嗎?」   

  剛剛斂笑的江天濤一聽,不由傲然朗聲道:「金雕豈畏蛇鼠,猛虎豈懼犬狐
……」   

  話末說完,驀然有人一聲暴喝:「我就打你這隻金雕猛虎。」暴喝聲中,黑
衣黑臉的矮胖青年,飛身縱至場內,揮動手中的大鐵錘,猛向江天濤的當頭砸去。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憑你也配。」配字出口,鐵錘已到頭上,於是,身形
一閃,舉臂托天,右手一繞,已捏住黑臉青年的手腕,大喝一聲:「去吧!」吧
字出口,趁勢一提,藉著對方飛撲的衝勢,已將黑臉青年的矮胖身體,凌空提起
來。矮胖青年一聲驚恐嚎叫,一向不用腿的江天濤,順勢在對方的屁股上又踢了
一腳,一個矮胖身體,挾著驚恐嘶叫,直向多年失修的祠堂門樓下撞去。   

  圍立三五丈外的一群壯漢,面色一變,脫口一聲輕啊,俱都驚呆了。轟的一
聲大響,矮胖青年的大鐵錘首先撞在腐朽不堪一擊的傾斜祠門上了。緊接著嘩啦
一陣響聲,挾著一聲悶哼,矮胖青年的身體,立被腐朽的祠門和門樓上面的破瓦,
壓在地下。   

  癩頭瘦漢一見,立Y 大喝一聲:「好小輩,竟敢出手傷人,須知我癩頭刀不
是好惹的。」   

  大喝聲中,翻臂撤刀,寒光一閃,單刀已經出銷,一個縱身,已撲至江天濤
的面前,舉刀就剌。江天濤覺得這個癩頭刀定是罪魁禍首,絕不可赦,於是,沉
哼一聲,旋身已至對方背後。癩頭刀見把弟吃了虧,似乎學乖了,驚覺眼前一花,
心知要糟,大喝一聲,單刀反臂後掃。就在他反臂後掃的同時,江天濤的左手已
提起他的後領,右手已握住他的右肘。江天濤怒喝一聲:「去吧!」   

  奮力一提,驟然一個旋身,立即將癩頭刀的瘦長身體倫起來。癩頭刀心知不
妙,不由本能地脫口驚叫:「哎呀,不好!」好字方自出口,江天濤的手已鬆開
了。   

  癩頭刀挾著一聲驚叫,凌空橫飛,直向七八丈外的一叢矮樹林撞去。一陣震
響,枝斷葉飛干搖,癩頭刀雖沒暈死過去,但卻跌了個皮破血流,撤手丟刀。其
餘人等看了這等聲勢,個個面色大變,俱都暗暗心寒,遊目一看,後來的數十人
早走光了,僅剩下他們第一批的十四人了,哪裡還敢停留。於是,相互一遍眼神,
轉身就待逸去。   

  江天濤一見,立即震耳一聲大喝:「站住!」大喝聲中,身形凌空而起,越
過幾人頭上,直向身前五丈以外落去。這聲大喝,聲如春雷,只震得悄悄逃走的
十四人,渾身一顫,紛紛停身,舉目一看,俱都慌了。



第二十一章月映笈現   

  江天濤飄身落地,冷冷一笑,道:「不看完在下練劍就想走嗎?」說話之間,
橫肘撤劍,嗆琅一聲龍吟,冷芒一閃,彩華暴漲,江天濤手中已多了那柄彩斑點
點的麗星劍。同時,劍眉如飛,星目閃輝,朱唇曬著冷笑,緩步向前逼去。   

  驚急惶立的十四個壯漢,這時看了江天濤手中彩華閃爍的麗星劍,面色同時
一變,俱都愣了。尤其,破衫書生和冬烘先生,以及那個鼠耳削腮的瘦小漢子,
恍然間似是想起武林中有這麼一位大人物,有這麼一柄有彩光的寶劍,只是在這
性命攸關的剎那間,俱都想不起那人是位大俠客,抑或是大魔頭。這時,見江天
濤劍眉如飛,星目閃輝,橫劍緩步過來,知道對方已動了殺機。   

  於是,幾人一遞眼神,同時暴喝一聲:「大爺們和你拼了!」暴喝聲中,飛
身前撲,紛紛撤出兵器,齊向江天濤攻去。十四個漢子用的是十四種不同的兵器,
刀、鉤、叉、索、練子鞭、鐵骨折扇、鐵算盤、雙槍、短棍、流星錘、大斧、判
官筆,各展絕招,俱使煞手。   

  江天濤傲然哈哈一笑,身形旋轉如飛,麗星劍振臂揮舞,漫天彩霞,遍灑麗
星,彩虹過處,暴起一聲惶恐驚呼,酒糟鼻的鐵算盤,已被震飛了。緊接著彩華
一閃,又一聲慘叫,瘦小的漢子的鼻子耳朵,也被削掉了。大杵被凌空擊飛,雙
槍被攔腰斬斷,破衫書生被劃破了前胸,流星錘被削斷了鐵練,十四個人,驚呼
嚎叫,魂魄散,頓時大亂。   

  就在這時,不遠處驀然傳來一聲勁疾急呼:「江賢侄,請住手!」   

  江天濤聞聲心中一驚,疾收劍勢,騰身凌空,左袖微微一拂,身形橫飛三丈,
飄然落向地面。就在他飄然下落的同時,又聽那蒼勁的聲音,怒斥道:「一群不
長眼睛的蠢東西,連九宮堡的江少堡主都不識得,還跑什麼江湖,闖什麼萬兒?」
說此一頓,接著怒聲大喝:「還不快滾,難道在此等死嗎?」   

  說話之間,江天濤已飄落地面,只見一個落腮銀髻的老人,正肅容瞪著抱頭
鼠竄的十四個壯漢。在老人的身後,尚立著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身穿青衫,背
插金鞭的英挺少年。江天濤一面收劍,一面細看,只見老人身穿天藍長衫,手持
玉骨折扇,霜眉虎目,挺鼻方口,慈祥中透著威嚴。他雖然不認識老人呼他「賢
侄」,當然是根據他手中的「麗星劍」才敢如此喊。   

  心念間,老人已含笑走了過來,爽朗的笑著道:「賢侄認得老朽否?」   

  江天濤確實不識,只得拱手躬身,惶聲道:「晚輩愚劣一時憶想不起,倘請
前輩賜示。」   

  老人一聽,仰天發出一陣愉快地哈哈大笑,接關朗聲道:「我那江老弟,常
言賢侄庸劣,不堪造就,看來完全是謙虛客氣,就以這句應對之話,豈是出自俗
子之口。」   

  江天濤知道老父前時指的是朝天鼻,但他這時又不便代老父解釋。又聽老人
愉快地笑著道:「老朽就是河南省固始縣的神鞭趙沛豐,賢侄可還記得?」   

  江天濤不敢說不識,但根據老人的口氣,斷定與老父的交情不錯,於是,急
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地,同時,恭聲道:「原來是神鞭趙世伯,請受小侄天
濤大禮一拜。」揖罷,急撩藍衫下擺,屈膝就要下跪。老人趙沛豐,欣然哈哈一
笑道:「免了,免了!」說話之間,早已將江天濤扶住,同時面對身背金鞭的英
挺少年道:「德兒,這位就是你江叔叔的愛子天濤……」   

  江天濤末待神鞭趙沛豐說完,首先向前兩步,即向滿面含笑的英挺少年,深
深一揖,恭聲道:「小弟江天濤,參見趙世兄!」   

  英挺少年想是老父在場,自然拘謹地急忙還禮,同時謙和地含笑道:「小兄
趙懷德,今後尚請濤弟多多賜教。」   

  江天濤急忙謙恭的道:「懷德兄太謙虛了,小弟禮應向世兄請教。」   

  神鞭趙沛豐見兩小禮讓,不由持胡哈哈笑了,接著愉快地道:「賢侄,你為
何與那些混江湖的朋友動上了手?」   

  江天濤急忙恭聲道:「小侄在此露宿,因見月色挺好,一時興起,練了幾招
劍式,不想彼等前來,竟向小侄強行索寶。」   

  趙沛豐一聽,再度掙髻一陣大笑,趙懷德也拘謹地笑了笑。江天濤繼續解釋
道:「依小侄猜想,彼等必是看了閃閃的彩光,才趕來察看。」   

  神鞭趙沛豐,風趣地笑著道:「不但他們看了好奇,就是老朽也是看了濛濛
的七彩劍氣,才趕來此地,不過老朽不是來索寶,而是來看我那江老弟何事來了
此地。」說話之間,瞟了一眼江天濤的麗星劍,接著,肅容道:「賢侄何時接掌
了九宮堡,我那老弟因何突然退休?」   

  江天濤見問到父親,急忙拱手恭聲道:「家父見小侄終日閒居堡中,特命小
侄出外一增見識,雖將麗星劍轉授,但堡中要務仍由家父掌理。」   

  趙沛豐一聽,虎目突然一亮,似有所悟地笑著道:「如此說來,賢侄想是特
意趕赴」金面哪吒「的論武大會了?」江天濤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趙沛豐興奮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太湊巧了,這次老朽帶你懷德哥出來,
正是要去大洪山,老朽並不一定要他與」金面哪吒「一爭長短,旨在要他增增見
識,開開眼界。」說話之間,虎目瞟了一眼江天濤的座馬,立即提議道:「賢侄
有馬,明日午後即可抵達山下,我和你懷德哥還要趕幾個時辰的夜路,我們只有
明晚在洪通鎮見了。」   

  江天濤決定明晚仍要熟習麗星劍法,自是不能與趙氏父子同處,因而,俊面
略現難色地恭聲道:「明日小侄尚有一些瑣事待辦,明日晚間,恐怕不能趕至山
下……」   

  趙沛豐久歷江湖,一聽江天濤的口氣,立即爽朗的一笑道:「既然賢侄有事,
我們就後天大洪山上見了。」說罷,即和愛子趙懷德轉身向林外馳去。   

  江天濤急忙拱手,恭聲說:「趙世伯,懷德兄先行,恕小侄不遠送了。」   

  話聲甫落,林外已傳來神鞭趙沛豐的蒼勁回聲道:「賢侄如能明晚到達山下,
老朽在洪通鎮悅來店相候。」   

  江天濤急忙氣納丹田,朗聲回答道:「小侄遵命!」說話之間,凝目再看,
趙氏父子已經走遠了。轉身一看,方才撞在祠堂門樓下的黑臉矮胖青年和癩頭刀,
也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江天濤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明月已經偏西。想到破衫書生等人一陣胡鬧,耗
出了不少寶貴時間,令他提高了驚覺。於是,就坐在祠堂門樓的石階上,繼續研
讀以下七招。下面兩個殷紅和淡棕色的彩斑內,是星光飛灑和麗星萬點劍身的另
一面,共有五塊彩斑,色分紅、紫、綠、黃、藍五個劍式是:星河倒瀉、星月映
雪、慧星火花、星轉斗移,寒星一點。有了方纔的經驗,江天濤再不敢放手練習,
僅能閉目沉思,憑記憶在心中的劍式默默研練,自是不能體會其中精微和奧妙。   

  江天濤默默研練完了七招劍式,已是金雞三唱,東方發白了。於是,收劍盤
坐,運功養神。   

  再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了。看看小青,正無聊地啃著青草,不時望一眼江
天濤。江天濤愉快地一笑,挺身躍起,舉手一招,小青一聲歡嘶,立即奔了過來,
江天濤先撫摸了一下小青的長祟,接著拭去鞍面上的松針和露珠,飛身上馬,直
向林外馳去。   

  奔上官道,儘是些鮮衣怒馬的武林人物,絕少看到徒步趕路的高手。馬嘶連
聲,鐵蹄如雨,整個官道上儘是飛奔的馬影,和騰騰的揚塵。小青一夜休息,神
情力足,放開鐵蹄,狂馳如飛,在疾奔的馬群中,捷逾流矢,宛如一縷青煙般,
向前飛馳。   

  這多奔馬中,自是不乏能行的良馬,有那心胸狹窄,爭強好勝的人,難免在
尾後放馬追趕一陣。江天濤心急早些趕到大洪山下,希望能在附近的大鎮上找到
一間清靜的獨院,是以也任由小青放蹄飛馳。相互逐奔,比賽腳力的當然不止一
人,因而,整條官道上,馬嘶蹄亂,吆喝叫罵,滾滾塵灰中,不時響起馬鞭的叭
叭聲。是以,每個乘馬的人,都想爭前,而每個人也總免不了塵土滿身。江天濤
的小青雖快,但前途還有拂曉即行趕路的乘馬人,是以,江天濤的藍衫上,也落
滿了灰塵。中午時分,綿延無限的大洪山,已遙遙在望了。   

  江天濤在一個人馬擁擠的大鎮上進過午餐,繼續向大洪山前馳去。他確沒想
到,金商哪吒舉行的這個以武會友的大會,會吸引了這麼多的武林人物,明天大
會的盛況,也可想而知了。由於三山五嶽的英豪,大批地湧到,大洪山附近的小
村大鎮上,均告人滿,頓時熱鬧起來。距離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位於官道上的
鎮店內已經有人投宿了。   

  江天濤仰首一看天色,申時剛到,這時投宿雖嫌過早,但再向前進,勢必找
不到客店。於是,就在距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的一個大鎮上停下來,他決定明日
絕早上山。入店沐浴,另換藍衫,全身上下,煥然一新。進罷晚餐,已是掌燈時
分,盤膝床上,閉目養神,他準備一俟明月升起,即可重新研讀一遍星劍法。   

  半個時辰過去了,仍末見窗外灑進月光來,走出屋外一看,烏雲片片,即將
密合,東天的明月,早被遮住了。江天濤一看,心中暗暗焦急起來,看情形,今
夜恐怕不可能有月光了。正在暗自焦急之際,店外街上,突然一陣大亂,人聲槽
雜,似在歡呼,於是心中一動,急步向店門走去。   

  歡呼之聲擴張得似是極快,江天濤尚未走到前院,吵雜的人聲已到了店外。
這時,所有宿在店中的武林人物,聞聲紛紛出來察看,只見三個衣著整潔的青年
人,神色興奮地揮動著右手,同時,高聲歡呼:「大家快些動身,前面鎮上的朋
友們已經開始入山了……」   

  如此一嚷,整個客店內,頓時轟動起來,紛紛大聲詢問:「為什麼今晚就入
山呢?去了宿在什麼地方?」   

  三個青年人同時搶著道:「據說大洪山今晚三更還有歡筵,通霄狂飲,論武
拂曉即行開始。」   

  群豪一聽,立時暴起一陣粗獷豪放的震耳歡呼,尚未卸下兵刃的人,已經開
始奔出店門。正在焦急的江天濤一聽,心中大喜,這真是個捉拿毒娘子的絕佳機
會,夜晚行動,較之白日自然方便些,何況夜空烏雲密佈。心念已定,急步走至
店門,略向神色驚疑的店伙交代照料馬匹,逕向西街口走去。   

  這時,滿街武林人物,興高采烈,齊聲歡呼,紛紛向西街口湧去,情形如瘋
如狂。金面哪吒的以武會友,給平靜多年的江湖,突然掀起一個巨浪。江天濤看
得出,這些人固然靜極思動,好武若命,趁這個機會出來湊湊熱鬧,散散心,但
其中覬覦金面哪吒玉獅子的人,也不能說沒有。   

  他前去大洪山,旨在逮獲毒娘子,追回母親編製的繡衣,至於論武,毫無興
趣,因而,他決定,除非有人向他挑釁,他絕不參與搏鬥。心念間,已到了街口,
只見官道上,田野間,儘是縱躍如飛的人影,一致馳向大洪山。再看十數里外的
大洪山,一片紅光,直衝半天,不少峰腰半嶺上,現出了燈火點點。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傳言不假,於是,也展開輕功和湧向大洪山的群豪,
一同向前飛馳。十數里地,片刻已到山下,數以千計的各路英豪,在鼎沸叫囂的
人聲中,紛紛向一座寬廣的山口湧去。由於人群擁擠,俱都無法施展輕功,江天
濤只得夾在人群中,向山口前進。   

  這時,周圍擁進的人群中,有的贊「金面哪吒」武功了得,有的罵「金面哪
吒」沒有計劃,八方聚來的英豪,由一座山口進入,怎麼個走法?進入山口,即
是一條直通深處的寬大山道。正前進間,深處燈光亮處,突然傳來一陣沖天彩聲。
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盲目呼喊:「前面的快走呀,比武已經開始了。」   

  呼聲甫落,深處再度傳來一陣沖天烈彩。於是,前面的人狂奔,後面的人湧
來,加之混飯吃的江湖庸手,誠心前來看熱鬧;更是推波助瀾,情勢十分混亂。
一陣奔走,越過兩座橫嶺,繞過數處峰腳,左右斜坡橫嶺上,已佈滿了帳蓬和繁
星般的燈籠。但每座帳蓬內,俱都空空,尚無一人進入宿住,僅有三五個擔任警
衛的勁裝背刀大漢,散立在橫嶺上。燈光最亮處,和那陣陣沖天彩聲,就在佈滿
帳蓬的構嶺那面。   

  江天濤隨著人群,登上橫嶺一看,星目突然一亮。只見嶺下,是一座寬廣約
千畝的特圓而平坦的大綠谷,周圍一圈斜嶺上面,架滿了帳蓬,谷中近百壯漢高
舉著火把,近千英豪將谷的中央圍成一個空場。在谷的對面,高搭一座彩門,燈
火光明如晝,數十持矛握盾的彪形壯漢,分立兩邊。   

  彩門左右的構嶺上,築滿了青石箭坎,每座箭坎的後面,整齊地立著兩名強
力連發弩弓手,總數約三百人。江天濤打量間,已隨人潮走至嶺下,擠近谷的中
央空場一看,這才發現近百高舉火把的大漢身前的長凳上,倘坐著三十餘個一色
黑衣勁裝黑包頭的少女,少婦,老叟和大漢。場的中央,早已用白灰劃好了一個
直徑數丈的圓圈,圓圈的四角方凳上,分別放著一盤白灰。   

  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正自迷惑,群豪中,驀然響起一聲沉喝道:「大家冷
了半天,俺林長書先湊個熱鬧。」沉喝聲中,人影一閃,一個身形魁梧的青衣大
漢,飛身縱出來,逕至一個白灰盤前,兩手一按,立時兩手雪白,接著走入圓圈
內。   

  坐在長凳中央的一個黑衣清瘦老人,立即起身,謙和地道:「閣下要選哪一
級?」   

  青衣大漢爽朗地道:「選五級有失俺林長書的身份,選三級又怕通不過去,
俺就選四級吧!」圍在三面的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哄笑。   

  黑衣老人微一頷首,即向左側長凳上的幾個黑衣年青人看了一眼,其中一個
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立即站起來。黑衣青年,同樣地走到白灰盤前,雙手按了
兩掌白灰,接著走這圈內,面向青衣大漢而立。   

  青衣大漢林長書,微一抱拳,朗聲道:「小老弟,林某有潛了。」了字出口,
飛身前撲,左手迎空一晃,右掌猛力劈出。   

  黑衣青年,朗喝一聲來得好,身形一閃,十分矯健,左掌隱藏不出,右手捏
指去扣大漢的右腕。青衣大漢右掌招式一變,下劈之勢一繞,橫掌猛掃而出,左
手閃電捏向黑衣青年的右肩。黑衣青年,撤步塌肩,閃過兩招,翻掌猛攻大漢。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要經過雙方搏鬥,佔先之後,才准入山,看看滿谷
的英豪,要比多少天才能比完。於是,凝神一聽附近人物的交談,才知今晚的比
武,是甄審那些企圖入山參加晚筵的人。為了便於編排席次和身份,共分六個等
級。特級高手,則與金面哪吒同席或鄰席,一級高手,則位於就近,其餘則依序
向外延伸。這場甄審等級的較技,是論武大會前夕的一個插曲,旨在造成熱鬧氣
氛而又不傷和氣,兼有阻止貪嘴的老饕混進晚筵席上,大快朵頤。甄審等級直至
晚筵開始為止,不願參加晚筵的自是不必入場,三更以後,可自行到嶺上找帳蓬。
但武林中有名號,有聲望的高手或前輩人物,不受甄審之限,一經發現,亦被恭
請入山。   

  就在這時,場中驀然一聲大喝,接著暴起一陣聲震山野的如雷烈彩。江天濤
定睛一看,只見青衣大漢,正滿面含笑,圈臂抱拳,同著對面的黑衣青年連聲道
:「承讓承讓。」   

  黑衣青年,急忙還禮,神色並不過分難堪,轉身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這時,
才發現黑衣青年的後肩上,竟被大漢輕微地印了一個白掌印。黑衣老人,立即起
身,在熱烈的彩聲中,親為青衣大漢佩上一朵直徑僅有寸半的鮮紅繡花。之後,
由另外一個黑衣青年相陪,把大漢引向朱門。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雖不貪嘴,但為了混進警衛森嚴的後山,也不得不出場
一搏,以便取得參加晚筵的入出權。繼爾一想,如果先求混進山去,而又不致引
起對方的注意,最好是二三四級,但萬一被人指出自己的身份,又覺得對九宮堡
的聲譽和老父的德望,均不無損貶。衡情之下,決定採取一個在末指出自己的身
份之前,絕不事先說明,而在發現之後,又不損及自己身份的兩全之策。於是,
悄悄取出蠻花香妃的那方粉紅色約五步斷魂香巾,輕巧飄灑地繫在劍上,看來似
是一種華麗的裝飾,實則是遮住那兩片彩玉。   

  江天濤繫好絲巾,正待舉步走出人群,不遠處,驀然響起一聲清脆嬌叱。於
是,心中一驚,這聲音太熟悉了,探首一看,只見一道紅影,飄然落在圓心中。
定睛再看,面色大變,身不由己地向身後退了兩步。只見場中卓然立著一個紅緞
勁裝,身背長劍的美麗少女,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兩道彎彎的柳眉,額前一蓬劉
海,腮上隱現梨渦,一臉的刁鑽嬌憨之氣,正是梵淨山金佛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   

  江天濤見了朱彩蝶,心想:在這緊要的關頭,最好不和她碰面,否則,今夜
不但捉不住毒娘子,相反地有可能會把事情弄砸了。心念間,已見清瘦老人,抱
拳和聲道:「請問姑娘選哪一級?」   

  朱彩蝶柳眉一挑,毫不客氣的道:「和你們山主同桌的是什麼級?」如此一
問,密集三面的圍觀群裡,頓時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清瘦老人炯炯目光,略微打量了一眼朱彩蝶,依然謙和地道:「是特級!」   

  朱彩蝶一揮手,立即以不耐的口吻,催促說:「好,就是特級吧!」   

  清瘦老人似是看出朱彩蝶是位大有來歷的姑娘,因而毫無一絲不悅地點點頭,
轉首看了身邊的一個標緻少婦一眼,同時遞了一個小心的眼神。標緻少婦緩緩立
起,飄身已至白灰盤前。圍觀的群裡,原本懷疑少婦本身的武功,是否能甄審特
級的高手,這時看了少婦的輕靈身法,立即暴聲喝了個好。   

  一向爭強好勝的朱彩蝶,立即脫口一聲嬌叱:「且慢!」   

  標緻少婦聞聲抬頭,立即縮回一雙就待按向灰盤中的玉手,謙和地道:「姑
娘何事?」   

  朱彩蝶見對方人人謙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嬌靨一舜,也笑著道:
「本姑娘見你的輕功還算不錯,我就和你較較輕功吧!」話一出口,已近兩千的
圍觀英豪,俱都感到有些不滿,而躲在人後偷看的江天濤,也不禁搖了搖頭,心
說:我這位朱師妹,也的確有點太狂了。   

  標緻少婦毫不為意地一笑,說:「如何比法,請姑娘自己劃道吧!」   

  朱彩蝶一指置放四角的四個灰盤,道:「請你先派人將這匹盤白灰衡平。」
話一出口,標緻少婦的粉面立變,圍觀的群豪,俱都驚異地瞪大了眼睛,臉上不
滿的神色,也一掃而光。   

  清瘦老人一揮手,立即由長凳上奔過來四個黑衣勁裝少女,各撿一根枯枝,
謹慎地將四盤白灰衡平。朱彩蝶似是早已清楚甄審的規則,一俟四個少女退回,
也向標緻少婦謙和地道:「萬一濺出灰來,可請你不要見笑啊!」笑字出口,嬌
軀已凌空升起,緊接著,飄然斜飛,逕向就近一個灰盤上冉冉降這時,全場一片
死寂,所有在場的人,俱都瞪大了眼睛,除了火把的熊熊火焰落的燃燒聲,再聽
不到任何雜音。   

  只見冉冉下降的朱彩蝶,小蠻靴輕輕一點灰盤,玉臂一展,嬌臂一展,嬌軀
迅即又升起來,宛如風吹綿絮般,再向另一個灰盤上落去。圍觀的群豪一看,個
個目瞪口呆,俱都面色大變,只見厚約四寸的灰面上,僅有一個極淺的靴印。朱
彩蝶一起一落,連踏四個灰盤,灰面上的靴印,卻一個比一個淺,最後凌空躍起,
飄然落回原地,氣不喘,臉不紅,櫻唇綻笑,明眸閃輝,同著標緻少婦一頷首,
輕盈地笑著道:「請指教!」   

  標緻少婦面色如土,久久答不上話來。全場依然一片岑寂,每個人都為朱彩
蝶的駭人輕功驚呆了。江天濤看了朱彩蝶凌空踏雪,也不禁暗讚不止,兩三個月
不見,朱彩蝶不但出落得更加艷麗,而她的輕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心念間,驀見神情微顯激動的清瘦老人,強自沉著地立起身來,就在身後絨
盤上取了一朵小巧精美的金質蘭花,同時,含笑謙和地道:「姑娘輕功精絕,已
達爐火純青之境,老朽以下,無人可及。姑娘是今夜憑武功榮獲特級嘉賓的第一
人,姑娘佩此金蘭,即可乘馬入山。」   

  說此一頓,即將金質蘭花,交給立在場邊的標緻少婦,接著,繼續道:「姑
娘想必已清楚一級以上嘉賓入山的規則,除人盡皆知,頗有聲望的一流高手或盛
譽滿天下的前輩人物外,其餘人等,均須報出師承,門派和尊姓大名來。」如此
一說,在場的群豪更靜了,個個屏息靜氣,俱都想知道當今武林中,是哪一位掌
門宗師,調教出這等武功驚人的女弟子。   

  朱彩蝶見在這麼多武林英豪面前,報出自己的芳名和師承,雖然芳心有掩不
住的欣喜,但她卻不敢形諸面上,於是肅容拱手清脆地道:「小女子朱彩蝶,習
藝梵淨山,家師乃無憂洞主,無憂老師太,人稱金佛盲尼老人家……」   

  金佛盲尼四字一出口,已逾兩千之眾的武林英雄,頓時暴起一陣直衝霄漢的
熱烈彩聲。標緻少婦就在震耳欲聾的如雷彩聲中,將一朵精美的金質蘭花,佩在
神情也不禁有些激動的朱彩蝶的胸襟上。   

  江天濤無心去看場中的佩花情形,他正為入山報告而暗暗焦急,依照入山的
規定,今夜想混進山去,似是已不可能。心念末畢,不遠處的人群中,突然暴一
聲渾濁大喝道:「你們先別走,還有掩張石頭。」   

  江天濤一聽,在焦急中也忍不住暗自笑了,心想:明天金面哪吒的論武大會
上,有了這位石頭兄,可就更熱鬧了。於是,探首一看,只見五短身材,腰粗背
厚,換了一身嶄新黑緞勁裝的張石頭,正挺著如鼓肚皮,大步向著場中走去。張
石頭例著大嘴,瞪著環眼,看來十分生氣,走到場中一站,向著清瘦老人一招手,
理直氣壯地道:「小老頭,也給我佩個一級紅稜大花吧!」   

  這時,群豪早已靜下來,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傲然立在場中的張石頭,大
家鬧不清這位傻頭傻腦的張石頭是何來路。清瘦老人見張石頭皮堅肉厚,頭如麥
鬥,出口就要紅緩大花,斷定也是一個不凡人物,因而,起身謙和地道:「閣下
想佩紅稜大花不難,但必須勝過本山的一級高手。」   

  張石頭環眼一瞪,立即憨聲道:「為什麼?朱彩蝶是俺的師妹,我是她的師
兄,同是一個師父的徒弟,她取了個特級,難道我石頭要個一級也不給……」話
末說完,全場立即掀起一陣哈哈哄笑。   

  清瘦老人見張石頭傻頭傻腦,知道他缺幾個心眼,但他既是震懾黑白兩道數
十年的盲尼高足,武功自是不俗,因而笑著道:「朱姑娘雖然以輕功取得特級,
但她卻不能帶閣下一同進去。」   

  張石頭環眼一瞪,立即不服氣地怒聲道:「方纔那個叫什麼神鞭趙沛豐的白
鬍子老頭,不是也帶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進去嗎?」   

  話末說完,清瘦老人不由仰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著解釋道:「方纔那個
青年,乃神鞭趙老英雄的大公子,照規定理應讓趙小俠入山,如果今夜盲尼老前
輩法駕光臨,朱姑娘和閣下,自然也可免試進去。」說罷,又仰面打了個哈哈。   

  江天濤聽了老人和張石頭的對話,知道趙家父子也早進山了,看來今夜捉拿
毒娘子的希望,愈來愈渺小了。心念間,驀見愣了一會兒的張石頭,突然一揮手,
似是無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你也別盡自囉唆,說真的,我還真不稀奇第
一級……」   

  清瘦老人毫不介意地笑著問:「那麼閣下要選哪一級?」   

  張石頭毫不遲疑地一指老人,道:「我就選你那一級。」老人一聽,頓時愣
了。   

  周圍群豪見張石頭傻得有趣,俱都為他歡呼打氣。張石頭見這麼多各路的英
雄為他加油,晃著大腦袋,似笑不笑地例著大嘴,更加得意。清瘦老人看了朱彩
蝶的駭人輕功,已經有了自知之明,這時又見朱彩蝶神色自若,一直笑嘻嘻地看
著她這位傻師兄,對她這位大師兄的過關,似是極有把握,愈加不敢輕易出手。
尤其,金拂盲尼是天下出了名的難惹人物,在這麼多英雄面前打敗了她的傻徒弟,
那還了得?再說,就是勝了,也不光彩,勢必落個以大欺小,萬一被這傻小子擊
敗了,當著三山五嶽的數千英豪,這一生的英名就完了。   

  清瘦老人思而想後,進退維谷,任他是多年的老江湖,這時也不禁暗暗叫苦。
於是,心智一動,仰面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接著自我下台地笑著道:「不是老朽
不願與閣下過招,只怕動手落個以大欺小……」、   

  張石頭聽得一瞪眼,正待說什麼,驀見坐在長凳上的一個彪形大漢,突然躍
起,震耳一聲暴喝:「在下王光祿來陪你!」暴喝聲中,飛身撲進場內,身形一
落,繼續欺進,右掌迎空一揮,一招力劈華山,猛劈張石頭的天靈。   

  張石頭環眼一翻,輕蔑地沉聲道:「哼,你來你倒霉。」說話之間,急上兩
步,非但不出手,反而用頭迎。   

  朱彩蝶一見,深怕鬧出事情,驚得脫口急呼道:「打不得。」   

  清瘦老人和標緻少婦亦看出情形不對,因而也驚得齊聲阻止。彪形大漢心知
不妙,慌得暴喝一聲,急忙撤掌變招,同時也驚覺得到身體不能被張石頭的大肚
皮撞著,於是,身形一斜,猛向右倒。   

  張石頭見對方聞聲突然變招,得意地嘿嘿一笑道:「真是草包。」包字出口,
橫臂一格,碰的一聲擊在大漢的肩頭上。彪形大漢的身形正在斜倒,哪裡還禁住
張石頭的揮臂一格,一聲悶哼,蓬聲大響,一個彪形的身體,應聲跌在地上。   

  三面圍立的群豪,本來就是湊熱鬧,這時一見,紛紛怪聲為張石頭叫好。張
石頭見大漢被自己揮臂格在地上,不由望著清瘦老人,得意地道:「怎麼樣?我
可有資格做你們的特級客人。」   

  清瘦老人的神情十分窘迫,但仍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態,哈哈一笑道:
「當然,當然!」說話之間,無可奈何地在絨盤內取了一朵金質蘭花,顯出一副
息事寧人的樣子,在群豪的怪聲叫好,熱烈喝彩的聲浪中,親為張石頭佩在胸襟
上。   

  但谷中的氣氛,較之方才更熱鬧,而前面的構嶺上,仍大批大批的武林人物,
向谷中湧來。張石頭在四個黑衣青年的擁護下,胸前戴著一朵金光閃閃的金蘭花,
向著喝彩的群豪揮了揮手,跟在朱彩鴛身後,得意洋洋地向著彩門走去。   

  江天濤看在眼裡,不停地暗自搖頭,心想:今夜石頭兄真是出足了風頭。再
看場中,兩個青年人已將地上的彪形大漢扶起,滿頭滿臉儘是白灰土,看來跌得
還真不輕。清瘦老人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實則,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圍立
在三面的兩千英豪,俱都看得出,清瘦老人的忍氣讓步,完全是畏懼金佛盲尼的
護犢怪癖。這時,全場一片議論人聲,每人談論的話題,都是張石頭,不少閱歷
豐富的人,早已看出張石頭有一身橫練功夫。   

  江天濤看看烏雲密合的夜空,已分不出是何時辰,他既怕進去遇趙氏父子和
朱彩蝶,抽不開身去捉毒娘子,又怕錯過今夜的大好機會。片刻過去了,竟沒有
一人再進場交手。江天濤深怕清瘦老人突然宣佈晚筵嘉賓甄審停止,因而決定先
行進山,然後再見機行事。既然一級以上的嘉賓均須報出師承姓名,索性取下劍
上的五步斷魂絲巾,悄悄放回懷內。於是,分開前面的幾人,大步向場中走去。   

  群豪見這麼久才有人出場,頓時暴起一聲久等不耐的歡呼。待等他們定睛一
看,發現竟是一位儒巾藍衫,腰懸寶劍的英俊少年時,剎那間俱都安靜下來。緊
接著,不少人的目光同時驚急地一亮。坐在長凳上的十數少女,見群豪中突然走
出一個劍眉星目,挺鼻朱唇的少年英俊公子,俱都不自覺地芳心抨跳,腮泛紅雲。   

  一直悶悶不樂,仍在暗自懊惱的清瘦老人,見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英挺中透
著書卷氣的俊秀少年,只得由長凳上立起來,強自含笑道:「閣下要選哪一級?」   

  江天濤在白灰圈中立好,拱手謙和地道:「在下選的是特級!」   

  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間有一兩聲輕蔑和懷疑的輕聲譏笑,
但更多的是震驚和冷靜。清瘦老人受了朱彩鴛的震嚇和張石頭的諧弄,已沒有最
初那樣冷靜。尤其聽了群豪中的笑聲,更誤以為在笑他的武功低劣和無能,以致
才有這些年紀輕輕的少年人物向他挑釁,因而,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於
是,微紅著老臉,望著卓立場中的江天濤,冷冷一笑,略含輕蔑地沉聲道:「閣
下可是看到別人獲得特級太容易了?」話一出口,群豪中立時掀起一片震驚啊聲。   

  江天濤聽得一愣,頓時氣得俊面通紅,但他聽了群豪中的震驚啊聲,知道有
不少人已看出他的身份。想到老父一生寬宏的心胸,怒火一平,依然平靜地道:
「老當家的怎可這樣侮蔑熱誠前來貴上的朋友?」   

  清瘦老人見江天濤話中意含責問,頓時大怒,正待發話,長凳上突然躍起一
個青年,飛身向他身前奔來。群豪中,又有不少人發出一陣感慨的歎息聲。清瘦
老人見黑衣青年慌張奔來,誤以為要出場向江天濤動手,立即橫臂一欄,怒聲道
:「讓我來試試他……」   

  話末說完,黑衣青年立即慌不擇言地悄聲道:「壇主…衛明!」   

  清瘦老人不知何意,不由一愣,但仍沉聲道:「什麼衛明?」   

  黑衣青年無暇解釋清楚,僅惶急地悄聲道:「力拔山,擊傷了力拔山!」   

  清瘦老人一聽,腦際轟然一聲,驚得神志頓時清醒了,同時也驚覺到群豪中
的驚啊,和對他昏庸的歎息聲。由於驟然的震驚,心情緊張,面色如土,急忙抱
拳當胸,乾澀地笑著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衛小俠……」   

  江天濤末待清瘤老人說完,立即拱手分辨道:「老當家的認錯了,在下是幕
阜山的江天濤!」   

  清瘤老人已經心浮氣躁,連翻驟變,簡直鬧糊塗了。在這時,驀聞群豪中有
人高喊道:「看他腰懸的麗星劍……」如此一喊,清瘦老人和群豪的目光,立時
望向江天濤的腰間。   

  江天濤毫不感到驚異,因為滿谷的各路英豪中,自是不乏認識「九宮堡」祖
傳麗星劍的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齊向麗星劍注視的同時,又有人高聲大喊道:
「孫元湖,別忘了佩帶麗星劍的人,就是九宮堡的主人。」話聲甫落,群豪震動,
景仰陸地神龍江堡主的黑白兩道的英豪,頓時掀起一片震天歡呼。同時,立身較
後的人,紛紛向中央空場前擠來,個個要爭睹甫自接任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   

  這時,清瘦老人看了懸在江天濤腰間的麗星劍,心頭一震,面色立變,額角
上的冷汗,頓時滲下來。他根據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武林龍頭大會,知道九宮堡在
武林中的聲望,並不低於少林、武當。尤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更是盛譽滿
天下,今夜他的公子到來,竟受到他的冷傲和慢待,這要是讓山主知道了,那還
得了。因為,九宮堡的堡主與各派的掌門,各幫的幫主,各會的領袖,具有同等
的至高地位,不管江天濤的武功如何,他都會受到與各大門派掌門人的同等禮遇。
尤其看了群豪對江天濤的熱烈歡呼,和洶湧向前擠的聲勢,清瘦老人孫元湖的心,
更加惶恐不安。心念間,早已急上數步,抱拳躬身,恭謹地期聲道:「大洪山山
主沈奇峰,藍旗壇主孫元湖,參見江少堡主!」   

  在孫元湖躬身施禮之際,其餘三十名青年少女等人俱都躬身肅立。正在萬分
懊惱的江天濤,他絕沒想到事情會弄得如糟,此刻再後悔已來不及了。這時見清
瘦老人如此恭禮,只得朗朗然向前一步,欠身拱手,謙和地笑著道:「孫壇主不
必多禮,在下欣聞貴山沈山主,明晨絕早舉行論武大會,特地趕來一增見識……」   

  孫元湖不敢直身,依然躬身惶聲道:「少堡主光臨本山,山主以下各壇及全
山弟兄,無不歡迎之至,老朽昏庸無知,方才失禮之處,倘請少堡主宏量寬恕。」   

  江天濤爽朗地哈哈一笑,道:「些許小事,何必介意,孫壇主也太謙虛了。」   

  說話之間,四個黑衣勁裝少女,共同捧著一個紅絨錦匣,恭謹地走至藍旗壇
主孫元湖的身邊。江天濤趁勢一看,只見匣中赫然放著一朵珊瑚為質,翡翠為葉,
直徑約有三寸的牡丹花,閃閃生輝,極為醒目。




第二十二章群英大會   

  孫元湖雙手取起牡丹花,恭謹地為江天濤佩在前胸上。這時,人潮洶湧,彩
聲如雷,群情如瘋如狂,中央的空場,愈來愈小了。孫元湖一看,急忙躬身朗聲
道:「恭請江少堡主入山。」   

  立在孫元湖身後的一個中年壯漢,立即高聲復誦:「恭請江少堡主入山。」   

  山字甫落,彩門處立時響起一陣轟轟炮聲,同時鼓聲咚咚,號角齊鳴,贓鯰
上群豪的如雷歡呼,在嚴肅的氣氛中,充滿了歡愉熱情。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心
中不免有些激動,尤其對群豪為他而掀起的歡呼,更為感動不已。再向前看,只
見場中高舉火把的近百壯漢,早已分立兩邊,每人相隔一丈,直達彩門近前,形
成一道光明如晝的通路。在彩門以內的遙遠夜空中,不時升起一道彩色火花,想
必是通知大寨內的金面哪吒。   

  江天濤到了這般時候,自是無法推辭和解釋,事實上,江老堡主隱退,他已
是九宮堡的堡主。於是,在孫元湖的恭陪下,逕向彩門前走去。這時,神情如狂
的群豪,一半是爭睹江天濤的風采,一半是趁勢湊熱鬧,一聲大喊,又勢如潮水
的左右捲來。   

  江天濤朱唇展笑,劍眉微軒,朗目閃閃生輝,從容飄灑地走在火把分成的信
道之間,並頻頻和圍立兩邊的歡呼群豪揮手致謝。走至彩門前,左右持矛的數十
壯漢,俱都將盾牌舉至胸前,門內左右斜嶺上的弩弓手,也俱都立起來。江天濤
看了這情形,斷定金面哪吒不但對論武大會籌劃已久,而對武林中聲望較高,以
及各派幫會首領的接待,也有了周詳的準備。   

  就在這時,前面峰角處,突然現出一蓬沖天燈光。清瘦老人孫元湖一見,立
即恭聲道:「啟稟少堡主,我家山主率領各壇首領親自來歡迎您了。」   

  江天濤一聽,知道今夜的計劃完全不能實現了。心中雖然懊惱,但表面依舊
慌忙含笑道:「在下貿然前來,禮應進山去見山主,怎敢再勞山主親迎?」   

  孫元湖神情已漸恢復平靜,這時爽朗地哈哈一笑,道:「少堡主駕臨本山,
不但為本山增光,就是明晨的論武大會上也生色不少。」說話之間,前面峰角下,
已現出無數燈籠火把,同時,傳來如雷的烈馬急奔和馬嘶聲。   

  這時,彩門外大綠谷中的群豪,業已停止了歡呼,俱都擁擠在彩門外面,數
千道炯炯目光,一齊望著極快奔來的大隊人馬。孫元湖一見,即向江天濤恭聲道
:「請少堡主在此稍候,待老朽向本山山主稟明……」   

  江天濤立即停步,同時謙和地道:「孫壇主請便。」   

  孫元湖恭聲應了個是,急向如飛馳來的大隊人馬奔去江天濤一人卓立在彩門
內的寬大山道中央,身後數丈處,並立著三十名黑衣勁裝青年男女。彩門外的數
十持矛壯漢,已橫矛阻在門外以防止群豪衝進門內來。這時,如飛奔來的馬隊,
距離彩門僅餘數十丈了,馬上人的形態,衣著,座馬顏色,在數十斗大的明亮燈
籠照射下,已能清晰可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總計不下百人之多。   

  江天濤目力精銳,凝目一看,只見當前一匹高頭黃鏢大馬上,端坐著一個一
身橙色絨裝的中年人。橙色絨裝中年人,年約三十二三歲,頭束橙色嵌金儒巾,
腰繫金絲英雄帶,足蹈黃緞虎頭靴,生得劍眉朗目,高鼻薄唇,頰下尚未留須,
由於一身橙黃色的絨裝,愈顯得面如黃紙。   

  江天濤一見當前馬上的中年人,便知是大洪山主金面哪吒沈奇峰。在金面哪
吒的身後馬上坐著的是,一個紫袍老人和一個身穿乳白長衫的中年秀士。紫袍老
人霜眉銀髻,虎目有神,除了身體稍微矮胖些,倒有幾分像鎮拐震九州馬雲山。
身穿乳白長衫的中年秀士修眉朗目,五絡長鬚,手拿一把檀木折扇,倒有幾分儒
雅風儀。   

  之後,是數十男男女女,老少不一的勁裝人物,在這些人的左右兩邊,是一
個接一個的乘馬壯漢。當前馬上的十數壯漢,每人手持一根吊燈桿,上面懸有三
盞斗大燈籠,依序寫著三個紅漆大字:「沈山主」。以後馬上的壯漢,一律舉著
火焰熊熊的松枝,乍然看來,宛如一道火龍。   

  江天濤對金面哪吒身後的男男女女,特別注意,雖然明知其中不可能有毒娘
子和朝天鼻,但他仍忍不住細看了一遍。   

  這時,清瘦老人孫元湖,已急步走至十五丈以外,恭謹地候立在路邊。金面
哪吒一見孫元湖,早在七八丈外已將右臂高高地舉起來,大隊人馬,隨即減低了
速度。一俟到達孫元湖近前,金面哪吒首先迫不及待地急聲道:「孫壇主,是哪
一派的掌門宗師?」   

  孫元湖立即抱拳恭聲道:「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   

  金面哪吒面色一變,脫口一聲輕啊,不由急聲道:「現在何處?」   

  孫元湖見山主聽了江少堡主的大名,也如此震驚,暗慶方才沒有進一步慢待
這位貴賓,於是急忙恭聲道:「就在彩門等候。」   

  金面哪吒一聽,立即舉目向江天濤望來,同時一催座馬,如飛奔至,僅紫袍
老人和白衫秀士緊隨身後。江天濤見金面哪吒飛馬奔至,禮貌地展著微笑,舉步
向前迎去。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見,立即飛身下馬,急步向江天濤迎來,同時,抱
拳當胸,距離尚有兩丈,便先朗聲笑著道:「頃接報告,在下火急迎來,至此方
知江少堡主駕到,末曾下山遠迎之罪,尚請大量海涵。」說話之間,已到了江天
濤面前,滿面堆笑,連連抱拳。   

  江天濤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在下冒昧前來,已經失儀,復蒙山主率隊親
迎,內心愈感不安……」   

  話末說完,金面哪吒已哈哈地笑了,同時笑著道:「江少堡主太謙虛了。」
說此一頓,似是想起什麼,急忙側身面向紫袍老人和白衫秀士笑著道:「快來見
過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紫袍老人和白衫秀士,雙雙向前,一個抱拳當胸,一個拱手為禮,分別報名
道:「大洪山紅旗壇主蒙樂昌參見江少堡主。」   

  「大洪山白旗壇主傅玉青參見江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拱手,謙和地笑著道:「久仰兩位壇主大名,惜無機緣晤面,今
後尚請二位壇主多多賜教。」   

  紫袍老人蒙樂昌,白衫秀士傅玉青,同時躬身謙恭地道:「不敢,不敢,今
後請江少堡主多多指點。」   

  金面哪吒一俟兩人話完,立即朗聲哈哈一笑道:「廳上嘉賓滿座,急待一睹
少堡主丰采,快些備馬來。」   

  蒙樂昌和傅玉青,同時恭聲應是,轉身向著早已拉馬等候在路邊不遠的一個
壯漢一招手,壯漢立即將馬拉來,金面哪吒一俟將馬拉至近前,立抱拳含笑道:
「江少堡主請上馬。」   

  江天濤知道這是江湖上的謙虛話,於是,也急拱手含笑道:「山主先請!」   

  金面哪吒朗聲哈哈一笑,愉快地道:「如此你我一同上馬。」說罷,即和江
天濤同時翻身跨上馬鞍。   

  這時,藍旗壇主孫元湖已經走回來,一見江天濤上馬,急忙抱拳恭聲道:
「少堡主慢行,恕老朽不能奉陪了。」   

  江天濤就在馬上,拱手含笑道:「孫壇主請便!   

  金面哪吒看了一眼擁在彩門外大綠谷的數千英豪,接著吩咐道:「晚筵甄審,
繼續進行。」   

  清瘦老人孫元湖,立即躬身應了個是。金面哪吒再向江天濤抱拳說了聲請,
接著一抖絲僵,並濟向前走去,紅白兩位壇主,緊跟馬後相隨。這時,隨金面哪
吒同來的大隊人馬,早已分列兩邊,俱都肅容端坐馬上,除了山風吹動火把的璞
璞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到近前,金面哪吒首先一指左右端坐馬上的勁裝男女,謙和地笑著道:
「前面這兩隊,是紅白藍三壇的香主和執事,以後的兩隊,俱是三壇的各級大頭
目,由於時間倉促,在下就不為少堡主一一介紹了。說此一頓,轉首又望著江天
濤,謙虛地笑著道:」爾等今後如有仰仗江少堡主之處,尚請少堡主多多予以指
點,不吝教導。「   

  江天濤朗然一笑道:「山主太謙遜了,今後禮應相互關照,以增兩家友好。   

  金面哪吒也愉快地笑著道:「當然,當然!」   

  江天濤答話完畢,一面細察左右馬上的各壇香主的神色,一面頻頻展笑頷首,
他看到每個人俱都肅容端坐,並無詭異之色。繼而,再回憶清瘦老人孫元湖和紅
白兩位壇主的應對,均無什麼破綻,難道毒娘子沒來大洪山不成?想到「金面哪
吒」在聽到清瘦老人孫元湖報告出「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時,雖然曾感吃驚,
在他認為,那是人之常情。因為,老父退隱尚未公諸武林,「金面哪吒」乍然聽
來,自是感到驚異和意外。   

  心念間,已通過夾道馬隊,只見一道寬大平坦的人工山道,直通兩座高峰中
間的狹谷口。山道的兩側,巨松古柏,濃蔭蔽天,愈顯得夜空漆黑如墨,在前面
兩座高峰之後,傳來隱約可聞的隆隆水聲。   

  打量間,驀聞金面哪吒謙恭地道:「風聞江老堡主隱退,武林震驚,幾無人
信,昨日接獲老堡主親撰的敬告武林友好飛柬,在下始信以為真。」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沒想到老父竟將隱退之事,也飛柬通知武林,看來,
他老人家當真是不再過問世事了。心念電轉,早已拱手恭聲道:「家父年邁,久
有退志,只因尚有許多積事末了,故而遲至今日。」   

  金商哪吒接著感慨地一歎,以遺憾的口吻,道:「江老前輩,一生為武林奔
波,挽救過無數次的浩劫,使千萬豪傑得免於難,獲得全武林黑白兩道英雄的一
致景仰和敬重,想不到竟在老堡主在外熱心奔走之際,堡中惡僕,居然膽敢乘機
欺天滅主,實令人深痛恨絕……」   

  江天濤一聽,知道老父在隱退飛東中,兼有敘述毒娘子和閔五魁的罪惡事跡,
是以並不感到驚異。於是,淡然一笑,道:「惡僕虧心,夜遇猛虎,以致陰謀末
逞,月前東窗事發,母子畏罪潛逃,至今未聞行蹤。」   

  金商哪吒目光一陣移動,突然以極為不解的口吻道:「堡中高手如雲,俱是
有名的前輩俠士,少堡主何不下令全面搜捕毒娘子母子回山,治以應得之罪?」   

  江天濤心中一動,故意以毫不在意的口吻,淡然一笑道:「欺天滅主,罪大
惡極,凡具正義俠骨之士,均不齒其行為,誰肯收容?久而久之,必然無顏見人,
終至走投無路,找一深山僻靜之處,揣揣終身,鬱鬱而死,了此一生罪惡之身,
何必再勞師動眾,耗費人力。」說話之間,覷目偷看,發現金面哪吒的臉上神色
數變,青紅不定,這令江天濤看來,近於已經絕滅的希望,又有了一線生機。   

  金面哪吒定一定神,強自一笑,道:「聽了少堡主一席話,令在下又增長了
一番見識。」說此一頓,突然又以似有所梧的口吻道:「風聞龍宮湖主水裡夜叉
章樂花,乃貴堡掌院毒娘子的胞妹,少堡主不以為毒娘子投奔了龍宮湖?」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著以漫不經心的口吻笑著道:
「水裡夜叉章樂花,為人機智善詐,在衡量利害之下,雖是一奶胞姊,恐怕也不
敢收容她!」   

  金面哪吒聽得面色逐漸蒼白,神情顯得極為不安,忙不迭地連聲道:「少堡
主果然智慧超人,判斷也極為正確。」   

  江天濤雖然看出金面哪吒神情有些不安,但他卻佯裝末曾看見,急忙謙遜地
笑著道:「山主過獎,在下慚愧。」說話之間,已到了兩座高峰下的夾谷口前。   

  山風疾勁,挾著寒意,那陣隆隆水聲,已有些轟轟震耳了。進入谷口一看,
深約百丈,筆直的山道,直通一里外的一座燈火輝煌的魏峨大寨門前。只見寨門
內,燈火萬點,星羅棋布,屋影榔比縱橫,雖然一座魏峨寨門,並未看到有寨牆
更樓。通過兩峰之間的夾谷,立有一陣寒風撲來。   

  江天濤轉首一看,一道寬大瀑布,逕由左側高峰上,直瀉下來,直墜峰下的
絕澗中,水聲隆隆,震耳驚人。再前進半里,到了一座寬約兩丈巨木大橋。江天
濤凝目一看,面色立變,只見巨木大橋,跨越一道寬近十丈的深淵,直達魏峨的
寨門前。巨木大橋下一片漆黑,水聲棕棕隱約可聞,深度可想而知,深淵成一弧
形,分別向內彎去。   

  江天濤這時才驚覺到金商哪吒的大寨,是建築在一座四面環繞著深淵的斷峰
上。通過巨木大橋,燈火輝煌的寨門下,分立著近百佩刀壯漢,一俟江天濤和金
面哪吒經過門下,一聲吆喝,紛紛躬身撫刀。江天濤藉著頷首還禮之勢,覷目一
看,這才發現斷峰邊沿,壁立如削,是一道設非神仙無法通過的天然絕險。看了
這種情勢,江天濤不由暗呼僥倖,否則要想深夜探山,不啻平步登天。   

  進入寨門,馬速絲毫末減,通過一片人工修整的弧形竹林,眼前倏然一亮。
只見一片百畝方圓的廣場對面,赫然一座燈光如晝,人影幢幢的磅磚大廳。同時,
由竹林的邊沿,一直至大廳階前,每隔十丈便有一對相互對立雙方抱刀的勁裝大
漢。   

  這時,大廳的階上階下,立滿了三山五嶽的武林人物,有的彼此招呼,有的
相互寒暄,一片歡笑人聲。江天濤確沒想到,進入大寨的各路英豪,居然已經如
此之多。   

  就在這時,驀聞馬前立在場中的兩個壯漢,同時朗聲高呼:「九宮堡堡主到
……」相互傳遞,聲調悠揚,氣氛極為嚴肅。再看大廳前,人面閃閃,一陣騷動,
坐在廳內的人,聞聲紛紛奔出來,數百道驚異目光,齊向江天濤望來。   

  江天濤竭力抑制內心的激動,微軒著劍眉,輕掛著微笑,顯得那麼神色自若,
他雖單騎拜過東梁山,但這等歡迎儀式,較之三釵幫隆重多了。他雖然和金面哪
吒徐徐策馬前進,一雙有神的朗朗星目,卻在人群中尋找趙家父子和張石頭,以
及朱彩蝶。凝目一看之下,心中愈加不安,因為廳階上數百英雄,俱都恭謹地垂
手肅立在廳階上。   

  再向廳口一看,身形猛的一顫,面色頓時大變,身形暗自一晃,險些跌下馬
來。只見一身銀裝,腰懸銀劍,胸前佩著一朵金蘭花的銀釵皇甫香,赫然也立在
高階上。江天濤一見柳眉斜飛入鬢,杏目晶瑩明亮,絕艷嬌媚,一身銀裝的皇甫
香,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迭。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怕遇上她,偏偏在這
大庭廣眾,三山五嶽的英豪面前碰上了。到了這般時候,躲避已不可能,只有竭
力鎮定自己,準備見機行事,硬著頭皮來應付了。   

  這時,他想像得到,當皇甫香看清九宮堡的新任堡主,就是以左掌院前去三
釵幫總壇拜山的衛明時,她心中的氣惱,也就可想而知了。他凝目細看,發現皇
甫香的明眸冷電一閃,面色果然在變,殷紅的櫻唇,頓時沒有了血色。   

  江天濤一見,心知要槽,這時他無法斷定,到達大廳前,皇甫香會有什麼任
性的動作表現。再看神鞭趙沛豐父子,俱都肅立在皇甫香的身側,神情愉快,面
帶微笑地向他望來。立在皇甫香右側不遠處的朱彩蝶,兩道緊蹙的柳眉,隨著江
天濤的接近,逐漸向上飛挑,那張充滿了刁鑽的櫻口,也驚喜地張開了。   

  立在朱彩蝶身邊的張石頭,挺著如鼓肚皮,裂著大嘴,愈瞪愈大,似乎完全
傻了滿廳階上的英豪,輩份不分高低,年齡不論大小,一律肅容而立,但當他們
發現白馬上坐著的不是江老堡主時,每個人的神色卻由嚴肅而逐漸變為驚異。   

  不少黑白兩道的高手,都知道神鞭趙沛豐與江老堡主的密切友誼因而紛紛覷
目向趙沛豐望去。但當他們發現趙氏父子,俱都神情愉快地望著江天濤,因而恍
然大悟,馬上的藍衫少年,必是江老堡主的公子。新近接任的少堡主。   

  這時,廳階上一片肅靜,廣場上的對對壯漢,也停止了高呼,除了大隊健馬
的鐵蹄踏地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驀見人群中,黑影一閃,張石頭飛身縱下階來,同時,驚喜的大
聲笑著道:「哈哈,我道是什麼堡主,原來是幕阜山的濤弟弟……」說話之間,
手舞足蹈,就在鹿階前,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肅立階上的群豪,俱都以厭煩的目光瞪了張石頭一眼,但是,當群豪發現他
胸襟上,居然佩了一朵金質蘭花時,不由同時一愣。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說:
看不透這傻小子,居然還是個大人物。正在目不轉睛望著江天濤的朱彩蝶,沒想
到張石頭會到階下大嚷大叫,芳心一急,急忙招手,同時厲聲低喝:「師兄,快
上來,快上來!」   

  張石頭雖然傻,但有時候也會看情勢,這時見階上群豪俱都靜默肅立,才想
到這時的濤弟弟,恐怕已不是前幾個月在梵淨山比賽劈石的濤弟弟了,於是,一
定神,急步奔回原地。   

  一陣馬蹄聲響,江天濤和金面哪吒已到了廳階前。金商哪吒就在馬上一抱拳,
遊目看了群豪一眼,立即朗聲道:「諸位前輩,各路朋友、英雄,在下就在馬上,
為諸位介紹本山有史以來的第一位貴賓。」說著,肅手一指白馬上的江天濤,繼
續道:「這位就是德高望重,甫自退隱的江老堡主的唯一公子,新近接掌九宮堡
的江少堡主江天濤。」話聲甫落,群豪立即暴起一聲英雄式的熱烈歡呼,唯獨皇
甫香一人,冰冷地立在大廳最高的台階上動也沒動。   

  江天濤對粉面蒼白,嬌軀微抖的皇甫香,佯裝末見,急忙拱手,面向歡呼的
群豪,含笑朗聲道:「在下甫自下山,閱歷尚極淺鮮,對江湖規矩,武林儀節,
尤多不知,今後務祈在場的諸位前輩和諸位英雄,不吝賜教,多予指導。」說罷,
就在群豪熱烈的掌聲中,與金面哪吒同時下馬,步下台階。   

  江天濤一面登階,一面連連向左右鼓掌的群豪拱手還禮。尚未登上最高一階,
神鞭趙沛豐,已搶先哈哈一笑,道:「江世侄今夜果然及時趕到了。」   

  江天濤急上兩階,深深一揖,同時恭聲道:「小侄訪友末遇,又聞山主大宴
群雄,特地匆匆趕來,俾能多識幾位武林前輩和英雄……」   

  趙沛豐末待江天濤說完,再度哈哈一笑,道:「今夜到的各路英雄豪傑不少,
稍時可與你懷德哥多多去攀交攀交。」   

  江天濤恭聲應是,再向趙懷德拱手說:「稍時遠望懷德兄多予引導。」   

  趙懷德急忙還禮,含笑說:「濤弟太謙虛了。」   

  就在這時,另一邊驀然響起一聲沉喝:「別盡在那邊講話,這邊還有一個石
頭哥。」   

  群豪對張石頭的傻勁,大都知道了,這時一聽,俱都笑了。江天濤聞聲回身,
面向瞪眼例嘴,十分神氣的張石頭,急忙拱手笑著道:「石頭兄久違了,一向可
好?」   

  張石頭拱著肚皮也不還禮,僅大咧咧地點頭道:「唔,還好。」   

  朱彩蝶覺得有趣,不由噗哧一聲,掩口笑了。江天濤急忙再向朱彩蝶拱手含
笑問道:「蝶妹妹,你一向也好?」   

  朱彩鴛見江天濤呼她蝶妹妹,芳心自然很高興,嬌靨如花,笑道:「還好!」   

  就在這時,驀聞身後的金面哪吒愉快地笑著道:「江少堡主,讓在下為你介
紹幾位武功獨步,享譽江湖的前輩高手。」   

  江天濤一聽,立即神色誠懇地應了兩聲是,同時自然地遊目一看,發現左右
人群中,倘有五六位胸前佩有金質蘭花的老者,儒士和中年人。當然,他的目光,
也極自然地掃過皇甫香凝霜的嬌靨上。但他早已有了一個宗旨,那就是皇甫香不
向他先頷首致意,或有交談的意思表示,他絕不先向她致候。   

  因為,他現在是九宮堡的一堡之主,代表著九宮堡多年來在武林中的赫赫聲
望,同時,也代表著堡中那麼多高手的聲譽。他根據皇甫香,手撫銀劍,傲然立
在最高階的中央,而趙沛豐和其它兩位佩帶金質蘭花的老人和那位儒士,卻立在
她的兩邊來判斷,皇甫香在這多人物中,她是被尊為地位最高的一位。同時,他
也想像得到,如今,皇甫香至尊的地位,就要由他江天濤取而代之了。   

  這時,金面哪吒似是已看出銀釵皇甫香的神色有異了,於是,愉快地一笑,
首先肅手一指皇甫香,介紹道:「這位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三釵幫總統領,玉扇
秀士皇甫陽前輩的千金,銀釵皇甫香姑娘。」   

  江天濤見皇甫香的神色並無好轉,心智一動,只得似恍然大悟的神態,略以
恭謹的口吻,拱手含笑道:「原來是玉扇秀士皇甫前輩的女公子,久仰,久仰,
請問姑娘,皇甫前輩的金體一向安康否?」   

  銀釵皇甫香抱定宗旨,絕不理睬江天濤,但沒想到他竟趁機問候父親,哪敢
怠慢,急忙還禮,恭聲道:「托福,托福,家父一向安好!」說話之間,杏目冷
芒閃閃,怨恨地望著江天濤,但她的芳心深處,卻暗讚江天濤的機智過人,應變
神速。   

  江天濤的目的,在迫使皇甫香答話,對於她怨恨的目光,則視如末睹。這時,
金面哪吒又指著立在趙沛豐身測的灰衣老人道:「這位是享譽甘肅的雙筆判韋長
順,韋老英雄。」   

  江天濤見韋長順白髮銀髮,腰間交叉一對漆黑的判官筆,霜眉間,隱透正氣,
知道是位正直人物,急忙拱手道:「久仰老英雄的大名。」韋長順也急忙抱拳含
笑,呼了聲江少堡主。   

  以下介紹的是身著淡青長衫的中年儒士陳東雲,和另外一位老人與兩個中年
勁衣俠士。江天濤無心去記那些人的綽號姓名,以及是哪一個地區的有名英雄。
他除了不停地拱手,連說久仰外,便是發覺這些人,似乎俱都不是什麼陰刁邪惡
之輩。因而,他也覺得金面哪吒雖是水裡夜叉章樂花的朋友,也許不是他想像中
的姦淫之徒。   

  介紹完畢,遂即入廳。廳內高懸宮燈,光明如同白晝,外廳已擺滿了酒席,
正中一桌,特別圓大,可容一二十人,俱是錦披大椅。由於晚筵時刻未到,眾人
徑向內廳走去。內廳後面,橫置一座丈二大錦屏,屏前置一條亮漆長桌,桌後橫
擺一式三張太師大椅。在長桌的左右,尚雁形擺著兩排亮淡大椅,每張大椅之間,
均置一張高腳茶几,上有美點和茶具。   

  走至長桌近前,金面哪吒立即肅手一指太師大椅,愉快地道:「江少堡主請
上坐。」   

  江天濤急忙拱手道:「在下乃後生晚輩,怎敢首席,況有父執趙世伯與韋老
英雄在場……」   

  趙沛豐一聽,立即拈鬚哈哈一笑,說:「賢侄乃一堡之主,禮應上坐。」說
著,肅手一指正中長桌後的二張太師椅,繼續道:「賢侄須知這三張大椅,乃是
沈山主特為各方首領而設的高席,並非任何人皆可坐的位置……」   

  話聲甫落,雙筆判韋長順,也正色接口道:「江少堡主雖然年事輕,但武林
規矩卻不可廢,少堡主不必謙虛,請速上座,眾人也好就位。」   

  江天濤聽了趙沛豐的解釋,已經聽出話中含意,就是他江天濤不坐,趙沛豐
和韋長順也無資格坐,同時,如再堅持不坐,反而徒增人笑。於是,含蓄地一笑,
拱手謙遜道:「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此謝過山主和諸位前輩了。」說話之間,
微一躬身,折身向長桌左側走去。   

  但就在他走向長桌左側的同時,心念一動,他突然想到座次的問題。心想:
如果坐在正中最高位上,極可能引起在場群豪的不滿,況且,萬一又來一位年事
較高的首領,那時勢必將高位再讓出來,豈不難堪?如果坐在右側一張最末位,
不啻自貶身價,假設再來一人,僅是幫主,或會首一類的人物,又待如何?心念
電轉,決定坐在第二張大椅上,既不虞年高德隆的掌門宗師蒞場,又不慮其它幫
會的首領到達。   

  方自坐定,即聞金面哪吒沈奇峰,愉快地期聲道:「請諸位繼續入座。」   

  於是,一陣人影走動,挾著一片愉快的笑聲,趙沛豐和韋長順等人依例又是
一番禮讓。江天濤趁眾人禮讓之際,覷目一看,兩道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來
賓人等,俱都坐在右列大椅上。大洪山的各壇壇主香主均坐在左列大椅上。而銀
釵皇甫香,卻被金面哪吒殷切肅請,就坐在江天濤的桌前第一張大椅上。   

  皇甫香嬌靨深沉,神色仍極難看,端坐在第一張大椅上,看也不看近在咫尺
的江天濤一眼。江天濤心中淡然一笑,佯裝未見,再看張石頭和朱彩蝶,已經相
並坐在中年儒士陳東雲之後的兩張大椅上。朱彩蝶嬌,一雙明亮杏目,卻不時含
情脈脈地向著江天濤瞟來一眼。再看神鞭趙沛豐的兒子趙懷德,雖然胸襟佩有一
朵紅稜大花,這時卻立在外廳群豪中沒有進來。   

  打量間,三個俊俏小童,已捧來四盤精美美點和一杯香茶,器皿一式銀質雕
花,看來極為華麗。小童們恭謹地擺好,同時恭身退去,江天濤舉目再看,趙沛
豐等人已坐好了,金面哪吒就坐在各壇主前的第一張大椅上,恰和皇甫香相對。   

  雙筆判韋長順,一俟金面哪吒坐定,立即面向神鞭趙沛豐,低聲交談了兩句。
只見神鞭趙沛豐,會意地點點頭,立即望著江天濤,和聲道:「賢侄可有什麼話
要對在座的諸位講?」   

  江天濤知道雙筆判有話要問金面哪吒,但為了尊重他是一堡之主,特請趙沛
豐轉問,於是,謙和地道:「趙世伯與韋老英雄有話請先講。」   

  神鞭趙沛豐和雙筆判韋長順,同時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再同時面向金面哪
吒沈奇峰道:「請山主將方纔末說完的以武會友的目的,繼續說下去吧!」   

  金面哪吒滿面含笑,微一拱手,道:「在下舉行以武會友的真正目的,在於
廣結天下英豪,使多年末晤的朋友,也因而有個相遇相聚的機會……」   

  話末說完,坐在第九張大椅上的一個身穿藍衣,腰繫軟索的大漢,突然一抱
拳,沉聲道:「山主的一番美意,令在下通天炮齊大乃非常感動,但也有人說,
山主真正的目的在暗中拉各路英豪入伙……」   

  金面哪吒一聽,朗聲哈哈一笑,道:「在下坦誠地向諸位說,絕無此事,不
過,如果各路英雄中,有願意留在本山任職的,在下自是歡迎。」   

  中年儒士陳東雲,立即謙和地道:「既然如此,山主飛馬風傳各地,為何不
說請各路英雄來貴山盤桓遊歷,而要說以武會友呢?」   

  金面哪吒成竹在胸,似是早有準備,繼續一笑道:「近幾年來,天下昇平,
武林安定,除了每五年一次的龍頭大會,幾無令天下英豪相聚的機會,在下有鑒
於茲,特以以武會友為號召,期能令各路英雄有一個在天下群豪面前一展所學的
機會,並借此揚名立萬兒……」   

  話末說完,驀見張石頭一晃大頭,不屑地沉聲道:「我張石頭可不是來這裡
揚名闖萬兒的,我是特地來看看你撿到的那隻玉獅子是不是很好玩。」   

  如此一說,眾人非但沒笑,而且俱都凝神注意,暗察金面哪吒沈奇峰的神色
和怎樣回答。因為,天下群豪各門各派,無人不知金面哪吒在大洪山絕璧中撿到
一隻上面載有武功的玉獅子。豈知,金面哪吒一聽,反而仰面哈哈一陣大笑,接
著感慨地朗聲道:「在下的確撿到一隻通體雪白的玉獅子,但絕不是外間傳說的
那樣有用,並說什麼記載著各種武功……」   

  話末說完,坐在第十張大椅上的一個綠衣勁裝中年人,驀然插口道:「既然
外界傳說不實,山主為何不及早闢謠,以免江湖上的朋友,以訛傳訛,風滿各地。」   

  金面哪吒淡然一笑道:「邢大俠問得極是,但在下卻以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的原則處理這件事,希望江湖朋友們逐漸忘卻這件事,因為塗黑者愈塗愈黑,辟
謠者愈辟愈盛……」   

  張石頭聽得非常不耐,立即沉聲道:「我不管你上面有沒有記著什麼,我只
是想看看你撿的那隻玉獅子……」   

  金面哪吒末待張石頭說完,立即正色道:「少俠不必性急,明日絕早,在下
即將玉獅子放在廳外高階上,任由各路英雄觀看……」話末說完,趙沛豐等人,
以及外廳靜聽的群豪,俱都目光倏然一亮,每個人的臉上,無不充滿了懷疑神色。   

  雙筆判韋長順,霜眉一蹙,不由遲疑地道:「山主說得可是真話?」   

  金面哪吒一聽,不由豪放地哈哈她笑了,接著朗聲道:「在下不但要任由各
路英雄觀看,還要將玉獅子贈送給明日武功最高的一人…」   

  話末說完,內外兩廳的群豪,俱都面色一變,立即掀起一片啊聲,無不感到
震驚,個個瞪大了眼睛望著金面哪吒沈奇峰。江天濤雖然高高在上地坐著,但他
對雙方的談話,卻一句也沒聽進耳裡,因為,他一直想著如何才能進入後寨捉住
毒娘子和朝天鼻。這時,聽了群豪的啊聲,和看了每人的震驚神色,才驚覺到眾
人在談論著重大的問題。   

  張石頭輕蔑地看了金面哪吒一眼,突然怒哼一聲,不屑地道:「哼,我不要
看,那一定是假的。」   

  話一出口,群豪紛紛點頭,雖沒人附聲相應,但由每個人的目光中,可以看
出均有同感。同時,也有不少人以驚異的目光,看了張石頭一眼,似乎在說,傻
人有時也有傻心眼嘛!   

  金面哪吒早已朗聲哈哈一陣大笑,道:「那隻玉獅子,在絕壁中經過多年的
風吹雨打日光曬,雕刻精緻之處,已有剝蝕現象,據判斷至少已有三百年以上的
時光,試問這等古老的東西誰人能作得了假?」如此一解釋,眾人俱都無話可說
了。   

  久久不言的朱彩蝶,也突然冷冷地問:「你這次以武會友的另一個目的,可
是兼有闢謠之意?」   

  金面哪吒和大洪山壇主等人一聽,俱都以驚服的目光看了一眼朱彩蝶,金面
哪吒有力地一頷首,贊服地沉聲道:「姑娘說的不錯。」   

  另一個中年人,似是急待知道怎樣才能得到玉獅子,因而岔開話題問:「山
主可否談一談以武會友的規則?」   

  金面哪吒微一頷首,道:「規則很簡單,比掌不比兵刃,交手不發暗器,重
手傷人為輸,雙方點到為止。」   

  壯漢齊大乃,也急切地間:「項目呢?」   

  金面哪吒傲然曬笑道:「第一個項目是騎術。」   

  騎術兩字一出口,群豪俱都一愣。坐在第一張大椅上的銀釵皇甫香,立即轉
首看了一眼江夭濤。江天濤聽說金面哪吒第一個論武項目是騎術,也頗感意外。
這時見皇甫香冷冷地向他望來,知她又想到下山追趕,飛馬趕車及林外拉馬撲空
的事。   

  心念末畢,驀聞韋長順沉聲道:「騎術雖為六藝之一,但各門各派已多不重
視!」   

  金面哪吒末待雙筆判說完,立即淡然一笑道:「在下明日舉行的騎術,正是
測驗對方武功優劣的一個重要項目。」   

  趙沛豐霜眉一蹙,立即不解地問:「請道其詳。」   

  金面哪吒繼續道:「在下有一雲南好友,贈給在下一匹深山野馬,名為霹靂
豹,性情兇猛暴烈,見人即行攻擊,口咬,頭撞,前撲後踢,至今無人能騎,現
在本山已有數十人身受重傷,且有多人傷重而亡。據在下那位好友說,設非武功
高絕,騎術精湛者,休想將它制服。」說此一頓,遊目看了一眼群豪,繼續道:
「在下無福騎此寶馬,特於明日為它覓一明主,因而才將騎術列入爭取玉獅子的
第一個項目。」   

  趙沛豐等人一聽,俱都面色微變,外廳群豪,也個個面面相覷,默默無語,
整個大廳,頓時變得十分岑寂。就在這時,驀見嬌靨凝霜的皇甫香,殷紅的唇角
上,突然掠過一絲令人難測的微笑,接著沉著道:「我願鄭重推薦一人。」   

  如此一說,眾人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皇甫香身上。江天濤對皇甫香一直存
著戒心,這時一聽她要薦人,心知不妙,知道皇甫香推薦的必是他江天濤。心念
末絕,已聽皇甫香深沉地道:「這人不但武功驚人,機智超群,而且騎術精絕,
應變神速,明日必可馴服山主的那四寶馬。」   

  金面哪吒一聽,急忙拱手,興奮地間:「敢問姑娘是哪一位?」   

  江天濤見問,立即屏息靜氣,凝目注視著皇甫香,看她如何回答。只見皇甫
香,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江天濤,立即刁鑽地道:「這人就是九宮堡的新任堡主
江天濤。」   

  如此一說,群豪震驚,一片啊聲,所有人的目光,立即移向江天濤的俊面上。
江天濤見皇甫香果然推薦的是他,心中不由暗泛怒火。因為,騎術精湛的人,並
不一定能馴服得了生在深山,獸性剛烈的野馬,皇甫香推薦的目的和居心,不問
可知,旨在令他當眾出醜。由於方才見面之初,便以互不相識而被金面哪吒介紹,
這時自是不便再揭發她的陰謀,只得面向皇甫香,微一拱手,強自含笑道:「承
蒙姑娘推薦,在下感激之至,可惜,在下沒有姑娘所說的那麼大的本事。」   

  金面哪吒尚以為江天濤故意推辭,急忙拱手笑著道:「江少堡主,家學淵博,
明日定能降服寶馬,何必如此謙虛。」   

  江天濤淡然一笑,正待說什麼,驀見朱彩蝶目光一閃,剔眉沉聲道:「山主
且慢!」   

  金面哪吒聞聲轉首,拱手含笑間:「姑娘有何寶見!」   

  朱彩蝶以忿忿的目光看了皇甫香一眼,接著沉聲道:「請沈山主問問皇甫姑
娘,九宮堡的江少堡主,武功驚人,騎術精絕,她是怎的知道?」   

  如此一問,金面哪吒和趙沛豐等人,頓時恍然大悟,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
說,是呀,皇甫香怎的知道?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知道要槽,看情形,朱彩蝶
似是懷疑他和皇甫香之間有什麼兒女瓜葛,由她江少堡主的稱呼可以轉出她仍在
主他的氣。   

  心念間,驀見皇甫香冷冷一笑,傲然望著金面哪吒,道:「明眼人一望而知,
我與江少堡主早曾相識,至於有人問我怎的認識江天濤,請山主轉一句話……恕
難奉告。」   

  金面哪吒和趙沛豐等人一聽,俱都愣了,外廳群豪的目光,也一致集中在江
天濤、朱彩蝶和皇甫香三人的身上。江天濤被說得俊面通紅,既不便發作,又不
便解釋。   

  就在這時,驀見張石頭,猛的一拍椅柄,瞪眼望著朱彩蝶,大聲道:「師妹,
你坐下,別理她,濤弟弟是你的末婚夫婿,是濤弟弟親口向師父保證的,你還怕
別人把濤弟弟搶了去?」   

  此話出口,群豪震動,數百道目光,一齊射向紅飛耳後的朱彩蝶,任何人沒
想到,身穿紅衣勁裝,襟佩金花的絕色少女,竟是九宮堡未來的女主人。金面哪
吒和趙沛豐等人,再度愣了。尤其金面哪吒,照武林規矩,應即另為江天濤和朱
彩蝶按插並肩座位,雖末成婚,亦應將朱彩蝶請至第一位。   

  但第一張大椅,卻被皇甫香坐了,而皇甫香又是三釵幫僅次於幫主一人的總
統領,這時兩人正在意氣之際,她怎肯甘心讓位?金面哪吒左右為難,請朱彩蝶
升位,又怕惹惱了皇甫香,如果裝癡作傻,又怕壞了武林規矩,真是進退維谷,
暗自叫苦,久久說不出話來。   

  江天濤想起在梵淨山碧池池畔,金佛盲尼說的話:「傻孩子,我老尼婆一生
毫無牽掛,只要你將來善待鸞丫頭,我就高興了,也就算報答我了。」當時自己
就想到盲尼她尚有弦外之音,看來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
淹」,自己與恩師海棠仙子都發生了夫妻之實,再多一個妻子有何妨,只要她們
和睦相處就行了。想到此,只俊面一紅,面帶微笑看了一眼嬌羞不已的朱彩蝶。
不過想到朱彩蝶嬌蠻、愛吃醋,得讓她改一改。   

  一直沒正眼看一下朱彩蝶的銀釵皇甫香,這時卻瞪大了一雙杏目望著朱彩蝶
和張石頭。她原先只知道有個汪燕玲,沒想到這時突然又跑出一個朱彩蝶來,也
許過些時日,又有一位絕色少女說是江天濤的末婚妻。她雖然驚異地看著朱彩蝶,
但心裡卻由妒而恨,恨透了江天濤。   

  就在這時,驀見張石頭濃眉一軒,同著金面哪吒一招手,同時不耐煩地道:
「我且問你,假設我降服了霹靂豹呢?」   

  正在發愁的金面哪吒,一定神,立即正色道:「當然就將霹靂豹贈送給閣下。」   

  張石頭有力地一頷首,極有把握地道:「好,明日看我的。」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嶄新勁裝的大漢,急步走至內廳前沿,面向金面哪吒一
躬身,朗聲道:「啟稟山主,晚筵時刻已到。」   

  金面哪吒一聽,如獲解脫,立即興奮地道:「快請各路英雄入席。」   

  大漢聞言,急忙轉身,面向外廳群豪,高聲朗呼道:「恭請諸位入席。」呼
聲甫落,立即掀起一片歡笑和桌椅移動聲。   

  金面哪吒一俟大漢呼畢,就先由椅上立起來,面向江天濤,抱拳當胸,含笑
道:「請江少堡主和諸位前輩一同入席。」   

  江天濤早已想好了退身之計,因而立即起身拱手,謙和地笑著說:「多謝山
主感意,在下業已用過晚餐了……」   

  金面哪吒末待江天濤說完。急忙敦請道:「少堡主雖然用過晚餐,再飲幾杯
又有何妨!」   

  江天濤再度拱手推辭說:「在下連日奔馳,身體略感不適,為了明晨絕早參
加山主的論武大會,請允在下先行告退。」   

  趙沛豐不知江天濤意在趁機去擒毒娘子,倘以為不便再和皇甫香等人同桌,
因而在旁插言道:「江少堡主的神色果然不佳,山主也就不必挽留了。」   

  金面哪吒也深怕席間再鬧事端,但身為主人,又不得不加挽留,如今見趙沛
豐圓場,急忙頷首笑著道:「既然少堡主旅途辛勞,在下就請蒙壇主恭陪少堡主
去賓館休息。」紅旗壇主紫袍老人蒙樂昌,立即恭聲應是,閃身而出。   

  江天濤謝過金面哪吒,辭過趙沛豐和韋長順,並和朱彩蝶打了個招呼,即和
在前引導的紅旗壇主,逕自走向廳後。
2008-10-12 02: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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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秘室窺探   

  出了後廳門,是重重整齊的房舍和院落,燈火輝煌,警衛寥寥,冷清中透著
幾分神秘。這時,夜空多雲,加之處處燈火,愈顯得夜空如墨。一連經過數排房
捨和兩重院落,仍末到達賓館。   

  江天濤心中一動,佯裝迷惑地問:「請問蒙壇主,賓館設在何處?」   

  蒙樂昌誤以為江天濤已經見疑,急忙含笑解釋道:「回稟少堡主,我家山主,
為尊敬各方首領,特將掌門級的賓館,就設在他的雅院左近。」   

  江天濤故意驚異地問:「與山主的內眷相處,豈不有些不便。」   

  蒙樂昌一聽,再也忍不住撫髻哈哈笑了,接著道:「實話回稟少堡主,除新
近由龍宮湖來了一位女香主外,整個後寨無一女性,因為我家山主,至今尚未娶
妻。」   

  江天濤心中一動,故意風趣地道:「如此說來,那位女香主可能就是貴山末
來的壓寨夫人?」   

  蒙樂昌見江天濤問得有趣,再度哈哈笑了,接著回答道:「這一點老朽可就
不知了。」說話之間,已到了一座精舍獨院門前。   

  江天濤舉目一看,紅圓門,白院牆,門上一雙金環,閃閃發光,院門大開,
燈火輝煌,一個綠衣小童已由正中小廳內急步迎了出來。蒙榮昌立即謙和地道:
「少堡主的賓館到了。」說話之間,又順勢一指僅有一牆之隔的左側精舍獨院,
神秘地一笑道:「龍宮湖來的那位女香主,就住在這座小院內。」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情緒頓時有些激動,但他卻佯裝漠不關心的噢了一聲,
同時會意地點了點頭。趁勢覷目一看,院門緊閉,內有燈光,院中之人,顯然還
沒有就寢。   

  打量間,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沉聲道:「這位是九宮堡的江少堡主,快快
上前見過。」   

  江天濤聞聲回頭,綠衣小童已趴在地上叩頭了,同時恭聲道:「叩見江少堡
主!」   

  江天濤親切地一笑,微一肅手,道:「不必多禮,快些起來。」綠衣小童恭
身應是,同時立起,閃身肅立一旁。   

  江天濤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綠衣小童年約十三歲,生得眉清目秀,只是體質
稍嫌瘦弱了些。小院不大,植有花竹,正中小廳,左有一廂,佈置得十分堂皇。
一登上廳階,引導前來的紫袍老人蒙樂昌,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旅途辛勞,
請早安歇,老朽就此失陪了。」   

  江天濤謙和地一笑道:「蒙壇主有事請便!」蒙樂昌連聲應是,恭謹地退了
出去。   

  江天濤一俟紅旗壇主走出院門,即令小童將門門上。進入小廳,陳設富麗,
十分豪華,他坐在首席金披大椅上,順手飲了一口蓋碗中的香茶。綠衣小童見江
天濤沒有什麼吩咐,立即退至廳外肅立。   

  江天濤根據金面哪吒的談吐神色,對毒娘子隱藏在後寨內,心中已有些見疑,
這時再聽了紫袍老人紅旗壇主蒙樂昌的話,愈加證實隔壁精舍小院內住的龍宮湖
女香主,就是毒娘子。根據紫袍老人蒙樂昌的談話來判斷,大洪山全體人眾,除
金面哪吒沈奇峰一人外,俱都不知毒娘子的真正身份。顯然,毒娘子前來大洪山
之前,曾和水裡夜又章樂花,慎重地計劃過,是以龍宮湖女香生的身份前來此地
逃避,而對大洪山的各級首領,則諱莫如深,讓人摸不清底細。   

  江天濤雖然肯定毒娘子就住在左側小院內。恨不得立即過去將那賤婦逮捕,
追出尚留在她身上的那部分繡衣。但如何才能順利成擒,而不損及自己一堡之主
的身份,及如何才不致令金面哪吒的顏面難堪,以致惱羞成怒,反臉成仇,誤了
大事。最後,他決心先證實隔壁住的確是毒娘子之後,再作最後決定。   

  心念間,目光本能地落在肅立廳外的小童身上,於是心中一動,立即和聲道
:「噢,你身上可有針線?」   

  小童見問,急忙恭聲道:「回稟少堡主,小的沒有針線。」   

  江天濤劍眉一蹙,故意遲疑地道:「可去貴寨女眷處取些來?」   

  小童立即躬身道:「啟稟少堡主,後寨沒有女眷,必須到前寨去找。   

  江天濤立即愉快地道:「成了,就去前寨找些來吧!」   

  小童一聽,不禁有些遲疑江天濤故意沉聲催促道:「我急需要用針線,快去
前寨取來。小童不敢怠慢,惶聲應是,轉身向院門走去。   

  江天濤一俟小童反身將門掩好,立即走出廳外。首先遊目看了一眼廳前的花
竹,接著進入左廂察看,發現小院及廂房內,確無可疑之處,始匆匆奔至院門前。
悄悄將門拉開一線,覷目向外一望,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江天濤暗暗慶幸,這真是天賜良機。於是將門掩好,飛身縱至左牆下,藉著
一簇青竹掩護,足尖微微一點,身形騰空而起,伸手扣住牆頭瓦片。於是,悄悄
探首一看,星目倏然一亮,沉身頓時血脈囂張。江天濤探首一看,怒火倏起,只
見兩盞紗燈的小廳前簷下,正立著柳眉緊蹙,神色焦急,一身黑緞勁裝的毒娘子。   

  毒娘子微仰著粉面。背負著雙手,怨毒地望著夜空,微微高聳的前胸,不停
地起伏,似是正在發怒。她的腰間,繫著一道銀質亮索蓮鉤抓,纖腰左右,各佩
一個皮囊,俱都高高凸起,顯然裝滿了暗器。在她的左右雲鬢上,並排綴著十二
把長約一寸,藍光閃閃的柳葉飛刀,背負在後腰上的雙腕,高高鼓起,袖內顯然
俱都藏有機簧袖箭。   

  江天濤一見毒娘子,殺機陡起,但他仍牢牢記住老父的叮囑,與毒娘子動手,
必須注意她那一身歹毒暗器。同時,他必須考慮到自己的地位,和金面哪吒的處
境。   

  心念末畢,院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心中一驚,身形飄然而
下,悄悄隱在青竹內。根據他的判斷,綠衣小童由此地到前寨,往返至少需要半
個事辰這時為何回來得如此快?繼爾一想,莫非他途中遇到了女性香主或女性頭
目?   

  心念間,那陣急促的腳步聲,已在院門外走過去了。江天濤深怕毒娘子就在
這眨眼之間逸去,於是,急忙一長身形,攀住牆頭,再悄悄探首一看,毒娘子正
在廳階上踱步,看似悠閒,實則有著無懊惱和隱憂。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心想
:朝天鼻呢?   

  心念末畢,方纔那陣急促的腳步,就停在毒娘子的院門外。毒娘子頓時驚覺,
倏然停步,轉首望著院門,那雙桃花眼中,炯炯閃著忿怒冷芒。就在這時,門外
已響起兩聲輕巧的叩門聲。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沉聲道:「門沒閂,請進來。」話聲甫落,呀然一聲,
紅漆圓門,應聲推開了。   

  一個灰衣勁裝,身佩單獨的中年人,匆匆走了進來。毒娘子一見中年人,立
即懊惱地沉聲道:「韓香主可是又來催本職下山?」   

  江天濤一聽,心中暗呼僥倖,假設今夜參加歡筵,毒娘子連夜下山,再想找
她的行蹤,可就難了。心念間,只見灰衣中年人,停身院中,抱拳含笑道:「請
章香主原諒,在下奉山主之命,不得不敦促章香主即刻下山?」   

  毒娘子粉面鐵青,十分不解地沉聲問:「韓香主可否告訴本職,山主為何突
然又星夜命令本職離去?」   

  被稱為韓香主的中年人,歉然一笑道:「請章香主原諒,在下也不知山主為
了何事。」   

  毒娘子顯得十分氣忿,柳眉一蹙,繼續沉聲問:「山主當時對你怎麼吩咐?」   

  韓香主道:「當時由於各方有名的高手和一些前輩人物正在落座,山主無法
對在下指示清楚,僅對在下簡單的說了幾個字…」   

  毒娘子柳眉一剔,迫不及待地沉聲間:「哪幾個字?」   

  韓香主正色道:「請章香主火速下山。」   

  毒娘子輕噢一聲,頓時一陣沉默,但她卻不停地緩緩點頭,似是在研判金面
哪吒突然命她下山的原因。驀然,毒娘子的雙目中冷電一閃,突然似有所悟地問
:「請問韓香主,那些前輩人物中都來了哪些人?」   

  韓香主淡淡地道:「很多……」   

  毒娘子知道問得太籠統,急忙揭示道:「譬如年高德隆,頗有地位的老輩人
物。」   

  江天濤已看出毒娘子的心意,必是指的各路英雄中可有九宮堡的高手,她第
二句的問話,必是暗指老父陸地神龍。只見韓香主眉頭一皺道:「七旬左右年紀
的人很多,有地位有名氣的只有兩人……」   

  毒娘子不由急聲間:「哪兩人?」   

  韓香主道:「一位是神鞭趙沛豐趙老英雄,一位是雙筆判韋長順韋老英雄。」   

  毒娘子仍有些焦急地問:「可有飄逸不群的中年儒士?」   

  韓香主立即頷首道:「有!」   

  毒娘子的眼中冷芒一閃,立即沉聲問:「誰?」   

  韓香主道:「黔北的陳東雲。」   

  毒娘子一聽,神色雖然緩和了些,但也有一絲失望和憂急。江天濤知道毒娘
子問的是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只是她不便先指名,尤其避免提到九宮堡。心念
間,只見沉默了一會的毒娘子,突然遲疑地問:「可有年紀較輕的高手……」   

  韓香主再度有些不耐地道:「年輕的高手何止數百,在下怎能一一述說出來。」
說此一頓,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再度催促道:「現在三更已到,章香主該下
山了,在下也好回報山主知道……」   

  毒娘子末待韓香主說完,立即謙和地連連點頭道:「好好,請你不要催,我
即刻就走,我只再問你幾句……」說此一頓,突然不說了。   

  韓香主迷惑地望著毒娘子,這時見她吞吞吐吐地突然不說了,不由催了一句
:「有話請講,在下知道的無不奉告。」   

  毒娘子櫻唇一陣牽動,久久才含著微笑,遲疑地問:「請問韓香主,今夜參
加晚筵的群豪中,可有九宮堡的高手?」   

  韓香主一聽不由笑了,立即得意地道:「只有一位,那是山主唯一的座上貴
賓……」   

  毒娘子聽得面色一變,不由急聲問:「誰?」   

  韓香主見毒娘子的粉面突變,不由驚異地問:「章香主與九宮堡可有什麼…
…」   

  毒娘子急忙搖搖手,道:「這一點請你不要問,只請你告訴我九宮堡來的是
什麼人?」   

  韓香主略一遲疑,道:「新任堡主江天濤!」   

  毒娘子一聽,脫口輕啊一聲,頓時呆了,駭得櫻口久久不能合起來。但她的
眼珠一轉,淚珠順腮流下來,接著掩面哭了。   

  韓香主看得一驚,不由慌急地問:「章香主何事如此傷心?」   

  毒娘子悲痛地搖著頭,哭聲道:「我孩子的錦繡前程,輝煌事業,都葬送在
這個奸毒的江天濤手中了……」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設非洪山的韓香主尚在院中,他必然飛身過去,立
將毒娘子擊斃。只見韓香主同情地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如此傷心,現在他身
為一堡之主,權勢赫赫,此仇只有容後徐圖了…」   

  毒娘子倏然抬關,仰著滿臉淚痕,目射凶光,切齒恨聲道:「不,我今夜就
要和他一拚生死。」說罷,突然望著韓香主,悲痛地沉聲問:「他現在何處?」   

  韓香主立即正色惶聲道:「啊,你不,不能去,你絕對不能去,這件事要讓
山主曉得是由在下口中走漏的消息,定將在下處死無疑。」   

  毒娘子又顯出一副可憐相,絕望地道:「難道就這樣白白放過一個大好機會
嗎?」   

  韓香主略一遲疑道:「你現在可先行離寨,明晨絕早再來,當著天下群豪之
面,揭發他的罪狀,並向他挑戰。」   

  毒娘子眼波一轉,急忙正色道:「可是我不是他的敵手。」   

  韓香主立即正色道:「只要激起公憤,還怕沒人替你出頭?」   

  江天濤聽得暗自搖頭,毒娘子分明在用計套他,而他反而為毒娘子出主意,
實在愚不可及。心念末畢,毒娘子急急搖頭,畏怯地道:「不可,不可,九宮堡
威震江湖,堡中高手如雲,誰敢與他為敵。」說此一頓,佯裝似有所悟,故意興
舊地道:「韓香主,我拜託你一件事,你可願意幫忙?」說著,面帶媚笑,款步
走下階來。   

  韓香主眉頭緊皺,略顯遲疑地道:「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絕不推辭。」   

  毒娘子一聽,滿面帶春地再度笑了,同時誘惑地嬌聲道:「韓香主,你放心,
不管你成功與否,我都會重重的報答你,只要你向我請求,無論什麼事,我都會
令你滿意。」   

  江天濤一聽,心知要槽,這個韓香主已逐漸進入賤婦的圈套了。心念末畢,
驀見韓香主正色道:「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乃我輩武林人份內之事,施恩望報,
小惠要挾,豈是大丈夫所為。」   

  江天濤聽得慨然搖頭,暗自喝彩。只見毒娘子粉面微微一變,強自笑著道:
「韓香主的義氣,實在令人欽佩。」說著,右手已取出一個紅色藥丸來,托在掌
心上,繼續隨和地笑著道:「我這裡有脫力藥丸一個,請韓香主伺機放進江天濤
的酒茶之內,既無色,又無味,絕對不易察覺,如能讓他服了此丸,明日挑戰,
我必可勝他……」   

  江天濤凝目一看,毒娘子掌心中的那個紅色藥丸,正是交給青蓮粉荷她們的
那一種,不由頓時大怒。正待飛身越過牆去,驀見韓香主仰天一陣大笑,接著不
屑地笑著道:「章香主,在下雖然愚魯,但這種有失光明的行徑,在下尚不屑為,
要去你去,在下回廳覆命去了。」說罷,輕蔑地看了毒娘子一眼,忿然轉身,向
院門走去。   

  毒娘子的面色一變,雙目凶光畢露,倏然舉手取下一柄小小柳葉飛刀,冷哼
一聲,就待擲出。江天濤又驚又怒,正待出聲大喝,驀見毒娘子倏然又將柳葉飛
刀綴回雲鬢上,同時,切齒恨聲道:「你道我不敢去找那廝嗎,哼,告訴你,回
頭瞧,不到天明,我定要叫那廝橫屍當地。」   

  韓香主停步轉身,望著毒娘子冷冷一笑道:「韓某人祝你順利成功。說罷,
反手掩好院門,逕自離去。   

  毒娘子愣愣地望著院門,只氣得粉面鐵青,渾身顫抖,重重地怒哼一聲,折
身走進廳內。江天濤知道毒娘子要走了,不敢怠慢,飄身而下,飛身縱至門前,
拉開院門,閃身而出,急急向左院門前奔去。   

  就在他到達院門的同時,時面已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知道出來的
定是毒娘子,立即蓄勢運功,卓然立在中央。急促的腳步聲,逐漸近了,終於,
呀的一聲,院門大開。江天濤一看,正是惱羞成怒,氣勢洶洶的毒娘子。   

  毒娘子見門外中央卓立一人,乍然間,不由愣了。接著凝目一看,面色大變,
脫口一聲輕呼,飛身暴退一丈,驚恐地立在院中,頓時驚呆了。   

  江天濤劍眉如飛,星目閃輝,俊面上充滿了殺氣,這時看了驚慌失措的毒娘
子,不由冷冷笑了。同時,緩步向前逼去,極低沉地笑著道:「章掌院,沒想到
吧,我們在這兒會面了。」   

  毒娘子深知江天濤的功力深厚,動手無異自己找死,她所仗恃者是一身歹毒
的暗器和鬥智。如今,乍然相遇,心膽俱裂,惶急間,竟不知如何應付。這時見
江天濤威凌地逼來,只得緩緩地向著身後廳階前退去。   

  江天濤深怕毒娘子轉身狂逃,那時礙於身份和作客,便不能隨意越房追擊,
必須就在這座小院中將她制服。於是,緩緩橫肘,輕按啞簧,劍鞘內,立即傳出
一陣隱約可閒的吟聲,同時冷冷一笑道:「章掌院,你不是要找我嗎,現在我已
經來了。」說話之間,嗆榔一聲,寒光一閃,彩華耀眼的麗星劍已撤出鞘外。   

  毒娘子一見麗星劍,頓時想起她夫婦苦心籌劃十八年的陰謀,看著即將成功,
而被揭發的忿怒。尤其想到自己的兒子朝天鼻,突然由至尊至貴的少堡主,而被
貶回奴才之子,因而凶性大發,柳眉一豎,俏眼圓睜,怨毒地瞪著江天濤,切齒
恨聲道:「不錯,我正要找你,我正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說話之間,依
然緩緩後退,但她的右手,卻悄悄地將蓮鉤索解了下來。   

  江天濤冷冷一笑,道:「不錯,你說的話,正是我要說的……」   

  兩人雖是切齒仇人見面,恨不得各斃對方,但時地不同,各有顧忌,因而俱
都不敢大聲叱喝。這時毒娘子已退至廳階前,但她卻沿著廳階,繼續在退,企圖
進入牆下的青竹後面。同時,右手提著蓮鉤索,左手已帶上防毒的鹿皮手套。   

  江天濤要活捉毒娘子,以便逼出繡衣的下落,他緩緩逼進,並不是懼怕毒娘
子一身中者立死的歹毒暗器,而是希望毒娘子先行動手,或將毒娘子逼進廳內,
再行拿獲。這時見狡猾的毒娘子想進入青竹後,頓時大急,於是心中一動,一聲
冷哼,身形倏然一閃,虛演一招滿天麗星,立即幻起一片彩霞,萬點銀花毒娘子
一見,心中大駭,一聲低叱,飛身暴退。   

  江天濤見機不可失,立即跟進,身形捷逾奔電,麗星劍倏變「金星一點」,
猛刺毒娘子的頸間。同時,為防毒娘子突然發出暗器,足尖一點,身形凌空躍起,
立變頭下腳上,而劍勢依然不變。果然,就在他騰空躍起的同時,毒娘子一聲冷
笑,突然躬身低頭,一聲機簧聲響,一支長約四寸的喂毒袖箭,逕由毒娘子的頸
後應聲射出,幻起一道藍光,擦著麗星劍如飛射過。   

  江天濤暗呼一聲好險,凌空身形已至毒娘子頭上,刺空的麗星劍,順勢一垂,
疾演「劃地分界」,劍光一閃,已至毒娘子的頭間。毒娘子的這招躬身發箭,一
向百發百中,從無一人躲過,這時一聽袖箭破風有聲,心知不妙,正待抬頭察看,
一股冷焰已至腦後。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聲低呼,撲地伏身。就在她撲身的同時,身畔沙聲一
響,寒風撲面,頭上高挽的秀髮,立被麗星劍斬斷。毒娘子再度一聲驚呼,趁勢
向右疾滾,同時,左臂一揚,盲目向空打出一把鐵疾黎,劃空帶嘯,直射夜空。   

  江天濤一心想活捉毒娘子,因而方才一劍,僅斬斷毒娘子頭上的青絲,藉以
造成對方心慌意亂,視線模糊,以便將毒娘子制服。因而,一招得手,疾瀉而下,
毒娘子的鐵疾黎,全部打空。於是,趁毒娘子尚未立起之際,飛身向前,麗星劍
疾刺毒娘子的踵骨。   

  滾動中的毒娘子,心裡有數,一聽鐵疾黎的嗤嗤破風聲,便知要糟,心中一
驚,疾演「鯉魚躍龍門」,一挺腰身,騰空而起,一躍數丈。同時,右臂一旋,
手中蓮鉤索,猛向地面一蓬耀眼彩華抓去。   

  江天濤一劍刺空,本可疾演「舉火燒天」,挑開毒娘子的小腹,但他有了繡
衣下落的顧忌,只得任由毒娘子由劍下逃生這時,突見毒娘子的蓮鉤抓,凌空下
擊,也不禁暗讚毒娘子應變神速。他與蠻花香妃的小侍女交過手,知道這種奇門
兵刃的厲害,但也知道了破解這種兵刃的方法。於是,一俟蓮鉤擊到,身形如飛
一旋,連鉤擦身飛過,接著一招「撥草尋蛇」,閃電削向毒娘子的系鉤銀索。   

  毒娘子一見,大吃一驚,頓時想起江天濤手中的麗星劍,利能削鐵如泥,於
是,右腕一抖,身形疾瀉而下。但已經遲了,只聽喳的一輕響,銀索已被麗星劍
削斷,蓮鉤直向一叢花樹飛去。毒娘子大驚失色,雙腳落地,急挫右腕,一聲機
簧輕響,一枝喂毒袖箭,應聲射出,直向江天濤射去。但早有準備的江天濤,就
在毒娘子雙腳落地的同時,他的身形已騰空而起,一式「蒼鷹搏免」,猛向毒娘
子擊下,那枝袖箭,就在他腳下飛過。   

  毒娘子知道江天濤對她身上的暗器,早已有了應付之策,心慌之下,飛身暴
退。一摸之下,大驚失色,這才想起秀髮被斬斷,飛刀早已沒有了。就在這一遲
疑間,江天濤疾瀉而下,足尖一點地面,挺劍如飛刺來毒娘子一見,花容慘變,
心膽俱裂,脫口一聲驚呼,轉身惶恐狂逃。   

  江天濤見毒娘子轉身狂奔,不由焦急地沉聲低喝:「快丟下繡衣饒你不死!」   

  但驚惶如狂的毒娘子,旋身繞過一叢花樹,繼續向院門狂奔。江天濤豈肯放
毒娘子逃走,一伏身形,疾如奔電,伸手抓向毒娘子的左肩。毒娘子雖驚慌無狀
之際,但仍狡猾無比,驚聞肩後風聲,疾演「脫袍讓位」,扭腰塌肩,嬌軀一閃,
旋身奔出門外。   

  江天濤一見,又急又怒,忍無可忍,只得振腕挺劍,點刺毒娘子的氣海穴。
就在劍尖將要觸及毒娘子的後腰同時,門外斜橫裡,突然射出一道耀眼匹練,疾
挑江天濤的麗星劍。江天濤萬沒想到門外倚牆尚隱著有人,心中一驚,脫口低呼,
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濺起數點火花金星。江天濤怕遭對方暗算,趁勢飛身凌空,
無暇去看出劍之人是誰,繼續向狂奔的毒娘子身前落去。毒娘子已知道大洪山有
人出面,這時見江天濤依然凌空追來,心中一驚,倏然轉身,又如飛奔向院門。   

  江天濤見毒娘子回身又奔向院門,心中陡起殺機,腳尖僅一觸地,如飛直追,
同時舉目一看,門外哪裡有半個人影。這時他已無暇去想那人是誰,飛身撲進門
內。就在他飛身撲進門內的同時,院中花樹後,突然閃出一道寬大人影,一俟毒
娘子飛過,立即橫劍擋在甫道中。江天濤定睛一看,頓時大怒,橫劍攔住去路的
人,竟是那夜在龍宮湖畔小店中的偷馬賊。   

  偷馬賊依然頭罩烏紗,身穿黑衫,雙目中的閃爍冷電,直由烏紗內透出來。
江天濤捉毒娘子要緊,雖然滿腹怒火,但卻無暇向愉馬賊問話,身形一閃,企圖
繞過花樹,再向奔上廳階的毒娘子追去。但就在他身形一閃的同時,頭罩烏紗的
人,一聲不吭,進步欺身,刷刷刷,連攻出三劍。頓時之間,匹練翻滾,耀眼生
花,森森劍氣,絲絲嘯吟,聲勢銳不可當,立將江天濤的進路阻住。   

  江天濤頓時大怒,只得側身退步,連封三劍,敵住對方的攻勢,接著一招
「風掃落葉」立將頭罩烏紗的人逼退。舉目再看,哪裡還有毒娘子的影子?江天
濤一看廳上沒有了毒娘子,只氣得渾身顫抖,俊面鐵青,心中恨透了面前頭罩烏
紗的人。於是,劍眉如飛,星目怒睜,鐵青的俊面上,佈滿了殺氣,緊緊咬著鋼
牙,橫劍向頭罩烏紗的人緩步逼去。   

  頭罩烏紗的人,似乎也被江天濤的淒厲神態震住了,手橫寒芒四射的長劍,
也不禁緩緩後退。江天濤見對方後退,已無血色的唇角,立即掠過一絲怒極而輕
蔑地冷笑,接著,切齒恨聲道:「偷馬賊,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這
一次,我們已成勢不兩立,在我殺你之前,我定要挑開你的烏紗,看看你究竟是
誰!」   

  頭罩烏紗的人一聽,雙目中冷電一閃,倏然停止後退。江天濤冷冷一笑,繼
續輕蔑地道:「哼,如果怕死,就自動將烏紗取下來,免得本人動手。」手字方
自出口,頭罩烏紗的人已飛身前撲,一聲不吭,挺劍就刺,劍出帶風,狠辣至極。   

  江天濤已恨透了頭罩烏紗的人,雖然在此不便殺他,至少也應該挑開他的烏
紗,看看對方是誰。於是,一聲冷笑,跨步閃身,一招「白鶴展翅」,麗星劍閃
電削向對方藏在寬大衫袖內的右腕。頭罩烏紗的人,對江天濤出劍之快,似是吃
了一驚,慌急間,長劍一招「順手推舟」,反而直切江天濤的護手。   

  江天濤哈哈一笑,連足功力的右臂,奮力一揮,麗星劍猛格對方的劍身。嗆
的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寒光直射半天,頭罩烏紗人的長劍,應聲已被震飛。
頭罩烏紗的人,大吃一驚,虎口疼痛如割,一聲低櫻,飛身暴退。江天濤早知對
方必然如此,因而,早在震飛對方長劍的同時,劍尖已抵在對方的咽喉上。頭罩
烏紗的人,飛返之勢已竭,依然沒有躲開江天濤抵在頰下的劍尖,因而,無法繼
續用勁,只得停下身來,怒目瞪著江天濤。   

  江天濤見對方不再縱退,立即冷冷一笑道:「我曾說過,在我殺你之前,我
定要揭去你的烏紗,看看你的真面目。」說話之間,劍尖抵著烏紗,緩緩地向上
挑起來。   

  就在這時,當琅一聲錚響,一件雪亮的東西,逕由半空墜在院中甫道上。江
天濤側目一瞟,竟是烏紗罩頭人的那柄被震飛的長劍。繼而凝目一看,心頭猛然
一震,面色立變,只見那柄長劍的劍柄上,銀光閃閃,雖然已將銀絲劍穗解掉,
但仍肯定地認得,那是銀釵皇甫香的長劍。而面前頭罩烏紗的人,當然就是皇甫
香。   

  江天濤竭力讓心情定下來,平靜地望著銀釵皇甫香,白烏紗內透出來的兩道
怨恨目光。同時,緩慢地放下劍尖挑起的烏紗,並收回麗星劍。他注視著渾身有
些顫抖的皇甫香,久久才黯然平靜地道:「要向你解釋的話太多了,此刻無暇奉
告,但你終有一天會明白。不過,當你明白了事實真相時,你對今夜放走毒娘子
的事,定會痛悔不及。」   

  江天濤把話說完,即將寶劍入鞘,看也不看皇甫香一眼,轉身走出小院。就
在他走出院門之際,身後已傳來皇甫香的隱約哭泣。江天濤沒有停止,逕自走回
自己的小院內。小廳上,燈光輝煌,一切是靜悄悄的,綠衣小童仍末回來。   

  他坐在錦披大椅上,望著廳外的花燈發呆,再度深悔今夜不該前來。假設,
明晨混在群雄中進山,不但不慮被大洪山的人發現,而在群豪交手時,尚可能趁
機混進後寨來,那時,只要捉住一個小僮一問,不難查出毒娘子住在隔壁小院內。
如今,不但驚走了毒娘子,而且還得罪了三釵幫的總統領皇甫香,震飛了她手中
的劍,傷透了她的自尊心。後果如何,他無法去想,也許自今夜起,九宮堡和三
釵幫便已立下巨怨大仇,爭紛不休,轟動整個江湖。也許,皇甫香無顏返回東梁
山;也許,由此覺悟,深居簡出,再不處處和他江天濤作對為難。但根據皇甫香
的賦性,和一直踩探他的行蹤而故意無理取鬧一事來看,要想皇甫香就此悄悄回
山,恐怕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他希望皇甫香能知道她放走的毒娘子是一個罪大
惡極,心性凶殘的女人,而感到慚愧。   

  江天濤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同時,也恨透了
皇甫香。因為,他並非珍惜繡衣上的那些珍珠寶石,而是渴望能按照繡衣上的圖
案,進入地下古墓,一瞻生身母親的遺容慈面。一想到失去的毒娘子的走觶,再
不能找到繡衣而進入古墓時,他不自覺地由椅上立起來。   

  就在這時,那個綠衣小童已由門外,神情慌急地匆匆走進來。小童登上廳階,
立即恭聲道:「啟稟少堡主,小的把針線找來了。」說話之間,恭謹地走至江天
濤面前,雙手將針線捧上。   

  江天濤強自一笑,和聲道:「很好,放在桌上吧!」說罷,順手取出一塊碎
銀,一俟小童將針線放好,繼續和聲道:「這些送給你買糖栗。」   

  小童一見,瞪著一雙大眼,頓時驚呆了,接著一定神,極興奮地接過碎銀,
連連恭聲道:「謝謝少堡主,謝謝少堡主。」   

  江天濤愉快地哈哈一笑,揮手撫摸了一下小童的短髮,他心中一動,突然想
起這個地區為何沒有警衛的問題。於是,低頭望著小童,故意平靜地道:「方纔
我至院外等你,發現附近燈火明亮,過道潔淨,可是,久久未見有人走動,而且
也沒發現有弟兄警衛……」   

  小童本來正在高興,一聽警衛兩字,渾身一顫,面色立變,兩眼恐懼地偷看
了一眼廳內,突然將手中的碎銀又交給江天濤,同時慌張的急聲道:「謝謝少堡
主,小的不要,小的不要!」   

  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頓時恍然大悟,不由仰天發出一陣豪放的哈哈大笑,
故意風趣地道:「少堡主賞給你的盡可放心收下,明日我見了你家山主,還要盛
讚你恭謹有禮,不受賞賜呢!」說此一頓,拍著神色仍極緊張地小童肩頭,笑著
催促道:「快去睡吧!我也要安歇了。」   

  綠衣小童怯怯地恭聲應了個是,躬身退了出去。江天濤一俟小童走出廳門,
立即折身走進廳左的寢室內,雖然他神色如前,但心中已提高了警惕。遊目室內,
地毯、廣床、錦被,陳設極盡富麗,四盞精緻宮燈,高懸在室頂上,顯得格外明
亮。他佯裝欣賞室內的錦秀陳設,實則是暗察室內什麼地方設有機關門戶。   

  因為,他根據小童的驚恐表情和眼神,斷定這幾座精舍獨院附近,雖然沒有
警衛,但暗中定然有人監視。同時,他也恍然大悟到,這一帶的房舍院落和信道,
為何俱都懸滿燈火,光明大放,幾乎沒有陰影和黑暗之處,顯然是便利暗樁人等
的監視。   

  想到方才與毒娘子,皇甫香兩人交手時,尚一直擔心怕驚動了大洪山的人來
察看,這時想來,實在可笑已極。顯然,一切經過,早已被暗樁人員看在眼內。
只是他們奉命只准暗窺,不准露面而已。念及至此,心中不由冷笑,想到狡滑的
毒娘子,恐怕也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早已落人金面哪吒沈奇峰的眼
內。   

  心念間,他已由壁畫、盆花、書桌、錦墩,欣賞到石几上的一匹古董銅馬。
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覺得寢室內,置石几,放古董,雖然不能說不可以,但總
有些不太相配。由於好奇和懷疑,右手不自覺地以食指抵在馬腹上,輕輕一堆,
竟然沒有推動。   

  江天濤心中一驚,目光如炬,立即機警地看了一眼室內,同時凝神靜聽。但
周近一片死寂,似是沒有行人。細心察看銅馬,發現四蹄之下的銅板,深深陷進
石內。於是,右手握住銅馬,暗運功力,極緩慢地向內一拉,石几下立即響起一
陣咯咯聲音。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鬆開銅馬,那陣格格之聲立止。但他在震驚之
際,卻仍沒忘了凝神靜聽,可是,響聲停止後,再沒有任何聲音。江天濤深信自
己的耳力,假設壁內有人暗中窺視,在他察看銅馬時,必可聽到那人緊張焦急地
跑跳聲。即使那人沉著,則在板動銅馬時,也會有所舉動。但是,四壁卻靜悄悄
毫無一絲聲音,因而,他斷定壁內並沒有暗樁窺視?回想金面哪吒的談吐,以及
派人催促毒娘子急需下山的舉措來看,沈奇峰不失是條硬漢。當然,一個人的心
地善惡,絕不是一望而知的事。至於房中置窺孔,巧設機關,乃當今武林人的通
病,以便在驟變和危急時逃生之用。繼而一想,既然這座房內有窺孔和機關,就
不該讓他宿住,雖然暗中無人窺視,仍屬失禮之事。   

  心念至此,他決心啟開樞紐進入壁內察看,也許因而發現金面哪吒這次舉行
的以武會友是否另有陰謀。決心一定,再度板動銅馬石几下,立即響起一陣格格
聲音時,石几下沉,壁上徐徐現出一座與石几同等大小的石門來。江天濤的心情,
隨著石几下沉而激動,因為,他的舉措,正犯了武林中的大忌,也許,貿然進入,
而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生命。   

  石几下沉完畢,格格響聲立止,江天濤凝目向內一看,門內漆黑,室內燈光
射到之處,地勢極為平坦。江天濤首先鎮定一下心神,接著暗凝功力,雙掌護住
前胸,探首向內一看,數尺之外,暗道已向右轉。於是,微躬上身,屏息進入門
內。   

  就在他進入暗門,前進尚不足三步,同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叫門聲,接著是
綠衣小童的奔步和開門聲。江天濤心中一驚,飄身退了出來,正待伸臂去板銅馬,
院中已響起一個中年人的問話聲:「江少堡主安歇了嗎?」   

  綠衣小童急忙回答道:「少堡主剛剛進去,可能還沒睡。」   

  江天濤一聽,心知要糟,這時再板動銅馬已來不及了。情急這定,只得急步
走至室門,竭力從容地掀簾走了出去。這時,綠衣小童也正好登上廳階。   

  綠衣小童一見江天濤,立即躬身道:「啟稟少堡主,山主派崔執事送點心來
了。」   

  江天濤不敢讓那人進來,只得點了點頭,含笑走了出去。只見院中南道上,
恭謹地立著一個中年人和兩個青年。中年人一身淡青勤裝,身材瘦小,目光閃爍,
充分顯示了他的精靈能幹。兩個年輕人,一式穿著藍衣,恭謹肅立,各自捧了一
個精緻食盒。   

  中年人一見江天濤,立即抱拳躬身道:「大洪山總寨執事崔如功,謹奉山主
之命,特為少堡主送來點心一盒。」   

  江天濤急忙拱手笑著道:「山主如此殷切,實令在下感激萬分,請崔執事代
在下致意貴山主,就說在下多謝了。」   

  說罷,即對小童,愉快地吩咐道:「快將食盒接過來。」   

  綠衣小童,恭聲應是,急忙奔下廳階。恭立在中年人左側的青年,也捧著食
盒迎了過來。   

  青年將食盒交給小童,依然退回原地,崔如功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如
無吩咐,崔如功就此告退。」   

  江天濤無心再多客套,僅肅手示請,一俟崔如功三人轉身,急忙將正要進入
廳門的小童截住,竭力平靜地道:「食盒給我,閂好門就去睡吧!」說著,即將
食盒接了過來,直到小童將門閂好,才轉身走進廳內。   

  他無心打開食盒,看看是些什麼點心,急步奔進內室,放下食盒,飛身進入
暗門內。走至轉彎處,轉首向左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只見向左轉的
暗道地下,赫然蜷臥著一個嬌小人影,顯然,那是一個女人。   

  江天濤一見地下蜷臥著一個女人,的確吃了一驚,也升起一股怒火,他確沒
有想到金面哪吒沈奇峰,居然敢在壁中派有監視他的人。繼而一想,紫袍老人蒙
榮昌,方纔還說,整個後秦除龍宮湖的一個女香主外,再沒有任何女性。但是,
前面倦趴在地上的女人又是誰呢?   

  心念間,急步走了過去,低頭一看,竟是一個柳眉粉面,一身花衣,年約十
六七歲的標緻侍女。看也睡態安祥,鼻息均勻,和她倦趴在地上的姿勢來看,顯
然她是被人點了黑憩穴。但是,將侍女點倒的人又是誰呢?   

  根據常理判斷,那人不可能是大洪山的人,但除了大洪山的人,又有誰能知
道夾壁內尚築有暗道?其次是點倒侍女的時刻,必是在他不在廳內的時候,否則,
一個人跌倒在地上的聲音,雖在牆內,萬無聽不到之理。令人費解的是,點倒侍
女的那人是誰,他的目的為何,他怎的知道夾壁內有暗道和有人窺視。   

  一想到窺視,立即想起窺孔,舉目向壁上一看,果然有一個小洞。於是,覷
目向內一看,整座小廳內一覽無餘,同時,可以由廳門看到院中的甫道,直至院
外。   

  江天濤看罷,不由感慨地搖搖頭,同時,看了一眼蜷在地上的標緻侍女,他
斷定這個侍女必是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心腹小婢。同時,他也斷定,夾壁內必然另
有暗室和出口。心念間,舉目一看,發現前面不遠處,隱隱透進一絲極淡的光線,
於是心中一動,飛身撲了過去。來到近前一看,竟是一個壁門,地下同樣地有一
個銅馬。   

  江天濤一見銅馬,星目倏然一亮,心中若有所悟,探首一看,果然是一間與
同一樣式的寢室。心一驚,急步奔至室門前,向外一看,廳簷上果然懸著兩盞紗
燈。不錯,廳階下正是他和毒娘子交手的小院,而這座寢室,也正是毒娘子的寢
室。   

  想到自己偶而一注意,便發現了銅馬的秘密,試想,機智善變,狡猾無比,
而住了近一個月的毒娘子,豈有不發現的道理?有了這個意外發現,點倒侍女的
那人,必是毒娘子無疑。因為,在她倉促逃走之際,必是恰遇侍女在向廳內窺視,
毒娘子深怕侍女慌恐驚叫,是以才出手點了侍女的黑憩穴。如此一想,頓時想起
逃走的毒娘子,雖然明知這時再追已無希望,但他仍飛身奔進壁門,沿著暗道急
走。   

  當他經過倦趴在地上的侍女時,很想將侍女的穴道解開問一問,但他也同樣
地深怕甦醒過來的侍女高聲驚呼。他略微遲疑,繼續向前疾走。經過自己寢室的
壁門不遠,壁上同樣地有一窺孔,同時,有一道明亮光線射出。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停身止步,覷目向內一看,一雙劍眉立即蹙在一起了。
只見窺孔的那面,同樣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富麗小廳,而令他最不解地是廳桌上,
赫然放著一個與他同一樣式的食盒。因而,他斷定這個食盒,就是那個中年執事
崔如功送來的,只是不知道這座小院內住的是哪一方的首領人物。   

  心念間,驀見七八尺外的牆頭上,同樣地有一個窺孔。於是,屏息攝步,悄
然走了過去,覷目一看,心頭微微一震,室內住的竟是銀釵皇甫香。只見皇甫香
已脫去了黑衫烏紗,正坐在桌邊發呆,一雙玉手,支著香腮,兩行晶瑩淚珠,已
由杏目中籟籟地流下來。   

  江天濤看得心中十分慚愧,心想:將一個女孩子逼成這個樣子,自覺有些不
該,但是,誰又知道是她呢?一想到毒娘子,無心再管皇甫香,悄然離開窺孔,
直向深處奔去。不出數丈,面前橫阻一座單扇小門。




第二十四章降馬稱雄   

  江天濤停身止步,知道已到了出口處,他首先凝神靜聽,裡面雖然有女人的
談話聲,距離小門,似是尚遠。於是,輕輕一推,小門應手而開,外面竟沒有加
鎖。悄悄探首向外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些花圃小竹,似是一座後院花園,在一
叢竹樹後,有一座雕樑畫棟的朱漆精舍,較之他和皇甫香、毒娘子三人住的小院
落,迥然不同。   

  精舍內,燈光明亮,在雪白窗紙上現出幾個女人身影,那陣女人的說話聲,
就傳至精舍內。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這座附有後花園的精舍獨院,想必就是
金面哪吒沈奇峰的雅院了。他有心過去看看,又怕園中潛伏著暗樁,但想到毒娘
子由此逃走,他又怕毒娘子就在那精舍內。   

  於是,他精細地看了園內一眼,藉著花樹修竹的掩護,身形宛如一縷輕煙,
已奔至精舍的後窗前。他不敢任意戳孔留下痕跡,他只要一聽話音,便知裡面的
女人中,有沒有毒娘子。凝神一聽,房內至少四五人,根據她們的談吐,斷定俱
是侍女,談論的話題,也俱是她們的事。江天濤感到很失望,決心回去拍醒那個
蜷臥地上的標緻侍女,一問便知她被點倒的情形。   

  正待轉知離去,驀聞一個侍女,突然驚異地說:「月梅去了什麼地方,怎的
這久還沒回來?」   

  另一個侍女老氣橫秋地道:「哼,那個小狐狸精呀!還不是去偷看什麼九宮
堡的少堡主……」   

  又一個侍女插言道:「晦,聽說那位少堡主飄逸瀟灑,英俊極了……」   

  話聲末落,幾個侍女,同時興奮地道:「真的呀!趁山主還沒回來,我們也
去」   

  江天濤一聽,大吃一驚,知道她們就要出來了,轉身如飛奔回小門內。進入
暗道,疾步如飛,想到那群侍女進入暗道,看到捲臥地上的標緻侍女,必然大呼
小叫,她們勢必去請山主來解穴道。假設,這時將標緻侍女的穴道解開,待她醒
來,她雖暗自心驚,但卻絕不敢讓金面哪吒知道。   

  心念間,已到臨臥地上的標緻侍女身前,再不遲疑,伸臂舒掌,極巧妙地拍
了一掌,身形疾退,閃身進入自己寢室的壁門內,伸手一提地上的銅馬,立即響
起一陣格格聲音。同時,陷進地面的石几,應聲緩緩地升上來,轉瞬間已恢復原
狀,巧妙地掩住了壁門。   

  江天濤立即屏息靜氣,將右耳附在石几與牆壁接合的壁縫間,凝神靜聽暗道
中的動靜。果然,暗道中突然傳出一聲驚恐嬌呼,接著是一陣緊急的奔步聲,由
近而遠,逐漸消失。江天濤知道那個叫月梅的標緻侍女甦醒後,驚惶地奔走了,
他深信,方纔那幾個談話的侍女,絕不敢再來了。   

  於是,他機警地看了一眼室外的小廳內,根據寂靜的氣氛,他斷定綠衣小童
沒有再進來。由於心情的逐漸平靜,頭腦和靈智也愈加清醒。這時,他已肯定這
幾座精舍獨院,均築有窺孔壁門和暗道,但金面哪吒可能沒有安置監視他人的眼
線。   

  至於,那個被稱為月梅的標緻侍女,也許只是她個人的私自行動而不是奉沈
奇峰之命前來窺視。其次是毒娘子由暗道中逃走,看來簡單,實則另具陰謀。毒
娘子斷定援救她的黑衫人,絕不是江天濤的對手,江天濤擊敗黑衫人後,也必然
會追進廳內搜索。那時壁上機關,壁上中暗道,以及壁上的窺孔,勢必俱被他江
天濤發現。將客人安置在設有壁門窺孔的房屋內,為武林中之大忌,當他江天濤
發現了暗道後,勢必要向金面哪吒沈奇峰理論。俗語說: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也許兩敗俱傷,那時她不但報了江天濤逼她太甚之仇,也消了金面哪吒逐她下山
之恨。   

  江天濤念及於此,覺得毒娘子逃走時,原有充裕的時間將壁門恢復,她寧願
讓他知道她由何處逃走的用心,不謂不毒。至於皇甫香的突然出現,想必是在他
離開大廳之後,她也趁機要求大洪山主,早至賓館休息。金面哪吒沈奇峰因為她
是僅次於三釵幫幫主一人的總統領,是以,特地將她也送至後寨來。他想皇甫香
在來賓館的途中,極可能已向引導的人問過他江天濤的賓館何處,待她發覺就在
隔壁小院內時,才決心換衣前來挑釁。也許,她在來院中之前,便聽到了他和毒
娘子的搏鬥和低呼聲,是以,在任性之下,故意放走了毒娘子。   

  江天濤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立時升起一股怒火,同時,暗暗焦急,
不知今後到何處去找這個賤婦。心念至此,蒙被欲睡,對於明晨的論武大會,以
及爭奪「玉獅子」的事,根本沒有了興趣。由於心情的懊惱和苦悶,竟在不知不
覺中,沉沉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傳來一聲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洪響鐘聲。江天濤倏然
驚醒,掀被坐了起來,急步走至室門一看,小廳上依然燈火明亮,只是不知是何
時辰了。就在這時,綠衣小童由廂房內,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小童一見江天濤,立即恭聲道:「啟稟少堡主,露宿半山上的各路英雄,已
開始進寨了。」   

  江天濤不由急聲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童恭聲道:「已經五更了。」   

  江天濤一聽,立即吩咐道:「快取淨面水來。」小童恭聲應是,轉身奔下廳
階。   

  江天濤走至廳外,只覺空氣清新,涼風襲面,仰首一看夜空,曉星殘月,烏
雲一片也不見了。他不自覺地轉首看了一眼右院,發現那面,寂靜無聲,燈火暗
淡,皇甫香似是還沒有起來。正打量間,小童已取來面水,接著,兩個中年人送
來一份豐富的早餐。   

  這時,噹噹聲響,第二擊鐘聲又響了。江天濤匆匆洗漱,立即早餐。   

  片刻之後,院門處人影一閃,紅旗壇主、紫袍老人蒙樂昌,率領著三壇代表,
滿面堆笑地匆匆走進來。江天濤一見,立即起身,含笑迎出廳外。   

  紅旗壇主、紫袍老人蒙樂昌,一見江天濤,立即停身,一俟身後三壇代表立
好,立即抱拳恭聲道:「論武大會,即將開始,謹代表本山山主,特率三壇香主
各一人,恭請少堡主實時蒞場指導。」   

  江天濤拱手還禮,謙和地一笑,道:「時間一到,在下自會前去,何必再勞
四位前來。」   

  紫袍老人蒙樂昌,急忙補充道:「晚筵方自結束,敝山主尚需親自督導佈置
場地,不克親來敦請,尚祈少堡主海涵。」   

  江天濤爽朗地哈哈一笑,道:「豈敢,豈敢,沈山主太多禮了,既然時間已
到,我們就此前去吧!」說罷,舉步走下廳階,紫袍老人蒙樂昌四人,急忙閃至
兩側,緊跟江天濤身後,逕向院門走去。   

  院外燈光明亮,依然冷冷清清,仍看不見有人走動。江天濤經過皇甫香的院
門時,覷目向內一看,發現裡面大部燈火已熄,氣氛十分沉寂,因而,他斷定皇
甫香已先去了。正打量間,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以遺憾的口吻道:「皇甫姑娘
突然於昨夜三更時分下山了。」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為了何事?」   

  蒙榮昌不自然地一笑道:「據皇甫香姑娘自己說,她突然想起幫中一件大事,
必須由她親自裁決,由於時間已極急迫,必須星夜趕回東梁山去。」江天濤一聽,
心裡明白,但仍佯裝不解地噢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曉星稀疏,月已西下,東天已現出曙光,陣陣人潮喧嘩聲,逕由寨門
方向,隱約傳來。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也在想著如何藉機離去,但想到尚有朱
彩蝶和張石頭兩人,又有些不放心走。越過兩重院落,數排長捨,前面已是氣勢
磅磚的魏峨大廳了。   

  大廳上人影幢幢,燈光如晝,不時傳出陣陣豪放的笑聲。江天濤距離後廳門
尚有七八丈距離,便見金面哪吒等人已由廳內迎了出來。趙沛豐、韋長順、中年
儒士陳雲等人,以及大洪山的各級首領,個個滿面紅光,神情興奮,俱都有些醉
意醣醇了,只是不見了朱彩蝶和張石頭。江天濤一見金面哪吒等人,立即將步子
加快了少許,同時,俊面上也掛上一絲謙和的笑意。   

  金面哪吒首先抱拳當胸,朗聲笑著道:「少堡主精神煥發,昨夜睡得想必還
好。」   

  江天濤無暇去想金面哪吒是否已經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但他有一個宗旨,
那就是金面哪吒不問,他也絕口不談。這時見金面哪吒朗笑發問,也急忙拱手笑
著道:「山主說得不錯,直到方才鐘響,在下方才由夢中醒來。」如此一說,眾
人齊聲哈哈笑了。   

  江天濤走至近前,再向趙沛豐韋長順等人見禮問早。進入大廳,殘席早已撤
走,參加通宵筵的群豪也早已走出廳外。江天濤由於關心朱彩蝶和張石頭,一人
後廳門,便看到喝得攔醉如泥的張石頭,蜷臥在一張醉翁椅上,仰面張著大嘴,
已是軒聲如雷了。但嬌艷刁鑽的朱彩蝶,卻依然不在廳內,想必是早去賓館休息。
由於發現了張石頭,江天濤放心了不少,他倒希望張石頭借口大醉,就此放棄制
服那匹野「霹靂豹」。   

  就在這時,第三擊鍾又響了,聲震廳瓦,入耳欲聾,廳外廣場上,立即傳來
一陣人潮喧嘩和馬嘶聲。金面哪吒立即抱拳哈哈一笑,道:「論武即將開始,諸
位請至廳前廣台入座。」說話之間,遊目看了趙沛豐等人一眼,特地又同江天濤
肅手說了聲請。   

  就在眾人走出內廳之際,身後驀然暴起一聲驚惶吆喝。江天濤循聲一看,星
目倏然一亮,不知何時,朱彩蝶已立在張石頭的醉翁椅前,而酒醉釀釀的張石頭,
恰由醉翁椅上躍下來。朱彩蝶一見江天濤看她,索性粉面一沉,仰首去看廳上懸
滿的紗燈,想必還是為皇甫香的事情不高興。   

  江天濤無可奈何地笑一笑,心想蝶妹妹還真小心眼,逕向廳門走去。金面哪
吒和神鞭趙沛豐等人看了這情形,俱都弄不清這一對未婚小夫妻,為了何事鬧意
氣。   

  尚未到達廳門,即見廳外廣台上,橫列擺著數排座椅,已有不少英豪,早已
找好自己的席位。這時,天光已經黎明,遠嶺近峰,俱已呈現在蒙隴的曙光中。   

  江天濤走出廳門,星目閃電一掃廣場,心頭不由一震。只見一片人海,四周
圍滿了三山五嶽的各路英雄,人聲鼎沸,萬頭鑽動,氣勢好不雄壯。廣場的中央,
以紅繩圈了一個近百丈長,數十丈寬的大空場,場中有高欄,有深溝,有狹窄而
深長的尖刀信道,想必俱是論武之用。在空場的中心,倘有一個以自灰圈成約有
八九十丈方圓的小場地,兩邊各有一座兵器來,擺滿了各種兵刃,這個小小的圈
心,想必是群豪較技之用。   

  江天濤打量間,已至最前面的第一排錦披大椅前,金面哪吒立即肅手請坐。
江天濤知道謙虛無益,也就坦然坐在主賓大椅上。豈知,他身邊的第二張椅上,
竟是被金面哪吒殷殷請來的蝶妹妹。朱彩蝶卻毫不客氣地坐在椅上。同時,任何
人看得出,她坐在江天濤的身邊,神色間,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金面哪吒一俟趙沛豐等人以及後幾排較有名氣的人物各自就位後,才折身走
至自己的主位大椅前。這時,東方天際已露出一線晨曦,全場的景物和遠處群豪
的面目與衣著,俱能清晰可見。偌大的一座平坦綠谷,由大廳的廣台兩側以至全
場,圍滿了各路趕來看熱鬧的群豪,乍然看來,不下四五千人。   

  酒意濃重的金面哪吒,遊目看了一眼,人聲喧嘩,圍立四周的群豪,似是也
沒想到,居然到了這麼多人。他立在自己的大椅前,神情凝重,暗透得色,緩緩
地將右手舉起來。就在金面哪吒緩緩舉手的同時,身後半空中,突然響起一陣清
脆尖銳的號角和一陣咚咚密鼓聲。   

  江天濤等人回頭一看,只見外廳的魏峨高脊上,並肩立著數十名號角和鼓手,
一式鮮衣,十分整齊。這時,廣場上的數千英豪,頓時靜下來,一片繁星般的目
光,一齊集中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金面哪吒一俟全場人聲靜下來,倏然將手放下,號角和鼓聲,也嘎然停止。
於是,雙目精光閃射,極緩慢地掃視了全場一眼,接著朗聲道:「在論武大會沒
有開始前,在下沈奇峰,首先謝謝光臨本山的諸位前輩、朋友和各路豪傑。」說
罷,抱拳過頂,連連擺動。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熱烈掌聲和議論聲。金面哪吒放下雙手,一俟掌聲
歇落,繼續朗聲道:「至於以武會友的規則和規定,在下深信諸位早已看過本山
公佈的敬告各路英雄書,是以,在下不再贅述。」說此一頓,群豪紛紛交頭接耳,
立即掀起一陣嚼嚼的議論聲,想必是有不少人沒有看到敬告各路英雄書。   

  金面哪吒繼續朗聲道:「在會友開始之前,在下特地恭請本山第一位嘉賓與
諸位見面。」如此一說,場中的人聲,頓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
金面哪吒的身上。   

  江天濤知道金面哪吒說的是他,雖然心中略感不快,但覺得能和這多三山五
岳的英豪見見面,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心念末畢,金面嘟托已肅手向他說了個
請。江天濤謙和地頷首一笑,自然地出椅上立起來。   

  這時,寂靜無聲的群豪,一見由椅上立起來的江天濤,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
議論聲。金面哪吒別具用心地含笑看了一眼全場,特別提高聲音道:「諸位,這
位著藍衫,束儒巾,身佩麗星劍的少年英傑,就是武林景仰,德高望重,陸地神
龍江老英雄的唯一公子江天濤,新掌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話聲甫落,只見全場人面閃閃,萬頭鑽動,突然暴起一聲如雷歡呼,聲震山
野,驚天動地,蒼弩回應,群峰齊鳴。也就在群豪歡呼的同時,東邊天際,突然
暴起半天朝霞,全山頓時塗上一層金耀,光明大放。江天濤看了這等怒濤駭浪般
的熱情場面,不禁血脈賈張,神情激動,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他知道,群豪如
此熱烈,完全是出自對老父江浩海的景仰和擁戴之故,但是,也因而激起他萬丈
雄心和豪氣。   

  心念間,早已抱拳過頂,答謝四周群豪對他的熱烈歡呼。金面哪吒沈奇峰雖
為一山之主,但何曾見過這等萬眾一致的歡呼場面,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妒意!同
時,在相形之下,他這個一山之主,在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心目中,實在微不足
道,因而內心也升起一絲羞愧和自卑。   

  神鞭趙沛豐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想到老弟江浩海,有子若此,老懷堪慰,
風願得償矣。   

  嬌靨一直凝霜的朱彩蝶,第一次有了百合綻蕾的歡笑,同時,神色間,流露
出無比的驕傲。因為,自她情竇初開便被她一直深愛著的江天濤,已是轟動武林,
名滿天下的風雲人物。   

  江天濤放下雙手,見數千英豪的歡呼依然不停不歇,只得再度抱拳過頂,答
謝群豪的盛情。在這種場合上,他不便說什麼,因為他也是前來參加大會的一份
子,只因他是一堡之主,而被金面哪吒尊為到場的第一嘉賓而已。群豪恍如雷鳴
的歡呼,終於靜下來,江天濤才緩緩坐在椅上,當他看到身邊的朱彩蝶,櫻唇綻
笑,光彩滿面的時候,一直鬱悶的心情,也豁然開朗,頷首一笑,誤會冰釋。   

  這時,金面哪吒再度朗聲道:「現在以武會友大會立即開始,但在第一個騎
術項目開始之前,在下先請諸位看一樣東西。」話聲甫落,群豪頓時一靜,全場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迷惑地望著沈奇峰。   

  於是,金面哪吒沈奇峰,向著左側一揮手,十數丈外的群豪之後,立即傳來
一陣沉聲吆喝。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接著是一陣沉重的車輪聲。只見群豪閃開
的缺口處,四匹雪白大馬,拉著一輛四輪平台大車,車上,赫然放著一個上覆紅
綢的龐然大物,在剛剛升起的朝陽下,愈顯得鮮艷、醒目。車的兩邊,各有十名
彪形壯漢,俱都挺胸凹肚,神氣十足。   

  車前兩個御手,各揮一根丈二長鞭,迎空抽打,吆喝連聲。四匹雪白大馬,
昂首豎祟,怒嘶連聲,放開鐵蹄,愈馳愈疾,繞了一個小小弧形半圈,逕向廳階
前奔來。這時,全場雖有數千人之眾,但卻靜得鴉雀無聲,除了隆隆的車輪聲外,
再聽不到任何聲音。江天濤看得劍眉微蹙,乍然間,也鬧不清紅綢中覆著什麼東
西。   

  御手將大車極熟練地停在廳階前,同時起身,面向金面哪吒沈奇峰,抱拳躬
身,朗聲道:「玉獅運到,恭請山主定奪。」   

  趙沛豈等人一聽,俱都驚呆了,四周群豪立即掀起一陣震驚騷動。金面哪吒
得意地一笑,立即命令道:「紅綢撤開。」話聲甫落,立在車上的兩列彪形壯漢,
同時躬身,暴聲應喏,接著將那方丈二寬長的紅綢扯下來。   

  群豪一見,目光同時一亮,不少人脫口一聲輕啊!只見大車上,赫然放著一
只通體雪白,重約千斤的持球王獅。玉獅怒睛張口,狀極兇猛,但是,爪和牙齒,
以及獅尾,俱已脫落和剝蝕,頸間的長毛紋路,也看不真切了。   

  金面哪吒繼續朗聲道:「諸位,這座玉獅,就是在下在本山絕壁中撿到的玉
獅子,現在請諸位親自目睹獅身上面是否記載著絕世武功。」群豪一聽,又是一
陣騷動和議論聲。   

  金面哪吒轉身望著江天濤和趙沛豐等人,微一肅手,故意謙和地笑著問:
「諸位可要下階一看?」   

  根據獅身剝蝕的情形,任何人看得出,上面即使有字跡,恐怕也早已模糊不
清,無法認讀了,因而,俱都謙和地搖搖頭,同時齊聲道:「不必了。」   

  金面哪吒暗自得意地一笑,即向車上的兩個御者,猛一揮手,朗聲沉喝:
「繞場一周。」兩個御者,恭聲應是,揮鞭撥馬,一聲鞭響,四馬同嘶,放開四
蹄,沿著紅繩邊沿,如飛馳去。   

  江天濤無心去看飛車繞場一周的無聊蠢事,於是,面向身邊朱彩蝶親切地一
笑,低聲問:「蝶妹,你和張石頭哥兩人,怎的會有這大的興致,竟由梵淨山趕
來此地參加沈山主的以武會友大會?」   

  朱彩蝶愉快地笑了,輕聲道:「我們是奉師父之命,前去天門訪悟真大師,
事畢才趕來此地。」   

  江天濤會意地點點頭,這時載著玉獅子繞場一周的四馬大車,已駁回廳前。
江天濤見無法再談下去,只得搖了搖頭,心情舒暢了不少,因而也匆匆地道:
「中午時分即行告辭,我們一同回梵淨山去。」   

  朱彩蝶一聽,頓時大喜,深情地望著江天濤,連聲應好。於是,兩人同時探
首去看人無聲息的張石頭,一看之下,俱都忍不住笑了,原來張石頭又在椅上睡
著了。   

  就在這時,廳前突然響起一陣協力搬物的吆喝聲。江天濤和朱彩蝶同時轉首
一看,只見立在車上的二十名彪形壯漢,已將重逾千斤的玉獅子,由四個車輪上
連同巨木平台,一併抬下來,艱難地放在地上。緊接著,面向金面哪吒,同時躬
身,紛紛躍上大車,御者一聲吆喝,四馬放蹄如飛,迅即駛進群豪讓開的信道內。   

  金面哪吒一俟馬車駛進信道之後,立即面向群豪,朗聲道:「在下撿到的玉
獅子,諸位均已過目,明眼人一望而知,那上面是不可能記載著什麼絕世武功的
……」群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   

  金面哪吒沈奇峰,面帶得意微笑,遊目看了全場一眼,似是不願讓群豪議論
下去,繼續朗聲道:「諸位如果尚有疑問,正午休息之際,可至玉獅子近前,仔
細觀察,現在第一個項目是贈馬。」說罷,轉首左看,同時右手高高舉起來。   

  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右手一舉,方才群豪讓開的缺口信道處,再度傳來一陣壯
漢們的協力吆喝。緊接著,一陣吱吱聲響,只見方纔的二十名彪形壯漢,每人腰
間懸著一捆長索,協力推出一個裝有四個鐵輪的龐大鐵柵籠來。鐵籠內竟是一匹
通體黃毛,上有黑色波紋,中原極少看到的高大斑馬。   

  群豪一見大嘩,俱都將議論玉獅子的話題改變為談論斑馬了。鐵籠中的黃毛
黑紋大斑馬,一見全場喧嘩的人眾,立即昂首豎須,暴跳如雷,連聲驚嘶中,後
蹄猛踢鐵籠。群豪看了這等聲勢,不少人變顏變色,張口乍舌。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蹙,不由為昨晚誇下海口的張石頭暗暗擔憂。朱彩蝶一見
籠內的斑馬,立即興奮地道:「濤哥哥,如能騎這種馬在江湖上騎,一定到處受
人注目。」江天濤深知朱彩蝶的個性,不便多說什麼,只淡淡地笑一笑。   

  就在這時,二十名彪形大漢,已將鐵籠推至場中。金面哪吒首先看了一眼醉
在椅上的張石頭,接著面向群豪朗聲道:「諸位看到的這匹野馬,就是敬告各路
英雄書上所說的霹靂豹,凡降服此馬,並超越深溝、高欄和萬刀巷者,就是霹歷
豹的主人,有意此馬的朋友,不妨入場一試。」   

  片刻過去了,廣場上人聲鼎沸,喧嘩之聲,愈來愈盛。金面哪吒見久無人入
場,不由輕蔑地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張石頭。朱彩蝶看在眼裡,芳心大怒,不由
轉首就要喊張石頭,嬌軀一動,但機警的江天濤,立將她的玉手握住。   

  就在這時,金面哪吒已面向群豪,傲然輕蔑地朗聲道:「入場欲顯身手的朋
友,盡可放心馴馬,萬一不幸陷入險境,推籠進場的二十名弟兄,俱都備有套馬
索,自會為閣下保駕。」   

  話聲甫落,西南角上的群豪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喝道:「俺有幾句話要問你
沈山主。」喝聲甫落,群豪中飛身縱出一人。   

  江天濤和朱彩蝶,循聲一看,只見縱出的那人,竟是一個肩闊背厚,頭如麥,
一身深灰勁裝的威猛壯漢。金面哪吒一俟威猛壯漢縱至場中,立即謙和地問:
「閣下有什麼話盡請發問。   

  威猛壯漢濃眉一軒,舉手一指不遠處的斑馬鐵籠,忿忿地沉聲道:「俺先問
你,你今天舉行的以武會友大會,是人與人爭,還是人與獸鬥?」   

  金面哪吒輕蔑地朗聲哈哈一笑,道:「閣下豈沒聽到在下宣佈的這個項目是
贈馬嗎?」   

  威猛壯漢繼續沉聲道:「這樣野生凶馬,性剛如火,不啻猛獸,誰能制服的
了耶?」   

  金面哪吒再度哈哈一笑,道:「真正功力深厚,武功精絕的高手,莫說一匹
野馬,就是雄獅猛虎,又有何懼?」   

  威猛壯漢的虎目一亮,立即沉聲問:「請問你沈山主可能降服此馬?」   

  金面哪吒被問得一愣,臘黃的面孔上,頓時通紅,如果說能降服,深怕群豪
要求他當眾表演,如果說不能降服,又怕天下英雄恥笑。正遲疑間,場中的威猛
壯漢,已仰天發出一陣輕蔑大笑,接著傲然朗聲道:「江湖上風傳沈山主已習成
絕世武學,堪稱當代第一流的高手,功力不下各派掌門宗師,看來傳聞是子虛,
尚不如俺大力羅漢遲新南……」   

  金面哪吒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閣下可是自信能降服此馬?」   

  威猛壯漢傲然一笑,道:「在下如能制服了這匹野馬,你沈山主的臉上焉有
光彩。」   

  金面哪吒羞怒交集,在酒醉之下,理智頓失,不由怒目厲聲道:「閣下盡可
不必為在下的顏面著想,你如能制服此馬,通過高欄,大洪山總壇三旗均由你掌
理。」話一出口,群豪震驚,立即掀起一陣騷動。   

  江天濤聽得眉頭一皺,知道醉意濃重的金面哪吒被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孤
注一擲,以爭回剛才被奚落的面子。即見場中威猛壯漢,正色肅容道:「沈山主
你說的話可算數?」   

  金面哪吒怒極一笑,道:「沈某人雖不是當代一派的掌門宗師,但也是領袖
三壇的一山之主,豈肯當著天下群豪,食言寡信?」   

  威猛壯漢一聽,朗聲讚了個好,接著沉著道:「俺大力羅漢遲新南,雖然不
諳騎術,但制服一匹野馬,尚有這份本事。」   

  金面哪吒冷冷一笑,極輕蔑地說:「那很好。」說此一頓,即對場中鐵籠兩
邊的二十名彪形大漢,厲聲道:「放馬」   

  二十名彪形大漢,一聲吆喝,紛紛縱上鐵籠,五個壯漢去拔籠門上的五根鐵
條,其餘壯漢,紛紛解下懸在腰間的套馬索。四周群豪一見,俱都面色微變,根
據壯漢們紛紛縱至籠頂而不敢立在地面上判斷,籠中野馬的兇猛厲害,可見一斑。
大力羅漢遲新南看了這情形,神色似乎也有點揣揣不安,但他仍峙立場中,蓄勢
以待。   

  籠中的斑馬,一見壯漢縱上籠頂,早已形如瘋狂,不時人形立起,張口去咬
大漢腳踏的鐵梁。群豪一見,相顧失色,俱都替「大力羅漢」捏了一把冷汗。鐵
籠一啟,斑馬豎耳一聲怒嘶,後蹄一磴,如飛衝出,疾如奔雷般,直向場中的大
力羅漢衝去,勢如脫押猛虎。   

  全場群裡,頓時一靜,雖有數千人眾,卻無一人發聲,俱都瞪大了一雙眼睛,
望著場中。江天濤看了這等聲勢,兩道劍眉蹙得更緊了,他斷定場中的那位大力
羅漢要想制服這匹形如猛獸的野馬,決非易事。心念末畢,野馬已奔至大力羅漢
身前,一聲怒嘶,張嘴猛咬壯漢的左肩。大力羅漢早已蓄勢以待,一俟野馬張口
咬來,身形一閃,橫躍八尺。豈知他的雙腳尚末落地,野馬猛一低頭,同時一聲
低嘶,連肩帶背,斜橫裡如飛撞去,聲勢猛不可當。群豪一見,一陣大嘩,不少
人脫口一聲驚啊!   

  大力羅漢遲新南,著實吃了一驚,大喝一聲,疾施千斤墜雙腳猛的一踩地面,
身形騰空躍起。野馬橫裡撞空,接著一聲怒嘶,倏然人形而立,張口向大力羅漢
的雙足咬去。由於野馬身高體大,加之一躍之勢,乍然看來,馬口距離大漢的雙
足,似是已不足兩尺。   

  群豪心中一驚,再度掀起一片啊聲。就在啊聲四起的同時,大力羅漢遲新南
的身形,已順著馬頸,疾瀉而下,赫然騎在馬背上。野馬一見被騎上,神情瘋狂,
暴跳如雷,時而前蹄揚起,時而後蹄猛踢。大力羅漢雙手緊握馬須,兩腿夾緊馬
腹,任它野馬威猛如虎,絕不放鬆。   

  群豪一見,精神大振,突然暴起一聲驚天動地,宛如春雷般的吶喊助威。這
聲如雷吶喊,頓時將攔醉如泥,熟睡椅上的張石頭驚醒了。張石頭睜眼一看,見
場中正有一人騎在一匹暴跳如雷的奇特花馬上,頓時大怒,不由倏然由椅上跳起
來,震耳一聲大喝:「哪裡來的野傢伙,膽敢搶我張石頭的先。」大喝聲中飛身
縱下廳階,展開經功,直向場中奔去。   

  江天濤怕張石頭酒醉有失,不由驚得脫口急呼:「石頭兄請回來。」   

  朱彩蝶仍記得金面哪吒沈奇峰以輕蔑的目光看張石頭的事,因而,不以為然
地阻止道:「濤哥哥,讓他去吧!一個男子漢說了話豈能不算。」   

  金面哪吒本就擔心場中馬上的大力羅漢制服了野馬,這時又見張石頭奔向場
中,愈感不妙,加之聽了朱彩蝶的話,愈加地不安了。這時,他才驚覺到方才酒
醉失言,不該盛怒之下,意氣用事,以大洪山主的寶座作孤注一擲的承諾。   

  就在金面哪吒焦慮不安之際,圍立四周的數千英豪,突然暴起一陣驚恐吶喊。
金面哪吒定神一看,不由得意地笑了。只見場中暴跳的野馬,突然就地一滾,立
將背上的大力羅漢壓在馬身上。江天濤生俱俠肝義膽,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同時,
四周的群豪中,不少人撤出兵刃,向場中奔來。立在鐵籠上的二十名壯漢,雖然
齊聲吶喊,並紛紛揮動套馬索,但距離太遠,壯漢們又不敢下來,只是空自大聲
吆喝。但醉意釀釀,身形有些搖晃的張石頭,這時卻已飛身奔到了。   

  張石頭見野馬一滾而起,又張口去咬地上的大力羅漢,佈滿紅絲的環眼一瞪,
震耳一聲大喝:「畜牲膽敢傷人。」大喝聲中,飛身向野馬撲去。   

  形如瘋狂的野馬,一見張石頭攻來,顧不得再咬地上的大力羅漢,一聲怒嘶,
倏然一低頭,猛向撲來的張石頭撲去。張石頭仗著皮堅肉厚和一身刀槍不入的構
練功夫,一見野馬衝來,非但不躲,反而伸臂去抱馬頸。   

  群豪一見,大吃一驚,同時暴起一片啊聲。但剛剛稍微安心的金面哪吒沈奇
峰,看了張石頭的這種拚命聲勢,卻忍不住一陣肉跳心驚。只聽場中秤聲一響,
接著是一聲悶哼,只見張石頭圓胖如鼓的五短身軀,立被野馬撞倒在地上,身形
宛如一個大肉球,直向一丈以外滾去。   

  剛剛停止驚呼的群豪,再度驚慌地吶喊起來。金面哪吒一見,不由得意地笑
了,但當他發現江天濤和朱彩蝶也愉快地笑了,面色頓時大變。再看場中,由地
上躍起來的大力羅漢,一見張石頭被撞倒了,也大喝一聲,再向野馬奔去。野馬
見身後又有人偷襲,一聲怒嘶,回身向大力羅漢攻去。   

  一連滾出一丈的張石頭,大喝一聲,翻身坐了起來,瞪著一雙環眼,東張西
望,似是仍在尋找野馬,任何人看得出張石頭被撞得已頭昏眼花,不辨方向了。
但群豪見他沒有被撞得暈厥過去,居然仍能坐起來找馬,俱都由衷地暴喝了一聲
烈彩。張石頭知道群豪在為他打氣,精神大振,這時,發現野馬正向方纔那個壯
漢撲去,大喝一聲,挺身躍起,再向野馬撲去。   

  大力羅漢將馬引誘過來,旨在怕它傷及張石頭,一日一野馬反身真的撲來,
他又一籌莫展了,只是左蹦右躍,閃躲野馬的兇猛攻勢。張石頭一見,大喝一聲
:「無用的傢伙快出去,俺掩張石頭的。」大喝聲中,騰空躍起,不顧馬首馬尾,
伸張著雙臂,猛向野馬撲下。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大力羅漢正苦無機會下台,如今經張石頭一罵,正好
轉身奔向場外。野馬正待追去,驀見張石頭凌空撲下,一身怒嘶,折身回馬。就
在野馬折身之際,張石頭已疾瀉而下,伸臂抱住馬股和馬尾巴,同時,兩腿猛力
將野馬的兩條後腿一夾。   

  群豪一見,俱都面色大變,在驚呼喧嚷聲中,挾雜著高聲吶喊。由於野馬後
腿被夾,凶性大發,驚嘶怒吼,暴跳如雷。但傻勁十足,大力如虎的張石頭。雙
臂抱著馬屁股,死不放手。野馬回首去咬,勢必回頸折腰,但,腰上被張石頭抱
住了,宛如一道鋼箍,回轉便岌岌欲倒,如用後腿猛踢,張石頭兩手緊抱之力,
重逾千斤,身體也恰恰坐在腿彎處,踢彈均不能自如。   

  群豪一見,精神大振,齊聲吶喊,紛紛揮拳,瘋狂地為張石頭助威,聲震山
野,直衝霄漢。張石頭不管野馬如何蹦,如何踢,群豪是否為他吶喊助威,他早
已有了一定之規。就是抱緊了馬屁股,死不放手。   

  江天濤看得連連搖頭,朱彩蝶看得咯咯嬌笑,趙沛豐和韋長順等人,俱都緊
張地由椅上立起來。只有大洪山主金面哪吒沈奇峰,雙眉緊蹙,冷汗油油,雙掌
緊緊地握著木椅扶手,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張石頭。   

  就在這時,場中狂暴亂蹦的野馬,突然一聲怒嘶,猛向地面上倒去。群豪一
見,吶喊立止,同時暴起一片驚啊,俱都瞪大了眼睛望著張石頭,不少人驚得脫
口呼聲「完了」。但,傻人也有心眼的張石頭,就在馬背滾及地面的一剎那,猛
的將頭一縮,馬背翻過,他又伸出頭來了。   

  群豪俱都驚喜地張大了嘴巴,而金面哪吒沈奇峰的面色,卻變得蒼白如紙。
野馬一連翻了六七次,張石頭俱都如法泡製。驚喜發呆的數千英雄一見,突然暴
起一聲恍如春雷的怪聲烈彩,聲震山野,歷久不絕。   

  這時,場中野馬,雙耳連連扇動,目光已露驚恐,暴性已沒有方才兇猛,但
它們強自掙扎,亂踢亂蹦。野馬突然一聲驚嘶,倏然仰起前蹄,藉著疾落前蹄之
勢猛踢後蹄,企圖將張石頭甩出去。但死抱著馬屁股緊挾著馬腿,張石頭紋絲不
動,宛如生長在馬屁股上。野馬踢了兩下,前蹄再度仰起。就在野馬前蹄伸起,
即將下落之際,力如猛虎的張石頭,突然雙腳落地,大喝一聲,奮力將野馬的後
腿扳起。   

  野馬一聲驚嘶,轟隆一聲大響,塵土飛揚中,馬身已斜傾在地面上。吶喊尚
末停歇的群豪,再度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暴聲烈彩,震耳欲聾。張石頭將馬扳倒
後,緊接著一個飛撲,伸臂抱住挺身躍起的野馬的肩井和馬須。   

  但他的身體尚未翻上馬背,野馬已一聲驚嘶,放開四蹄,逕向西南角的群豪
前,驚惶奔去。西南角的群豪一見,一齊揮動雙手,紛紛厲聲吆喝。野馬已經膽
怯,一仰前蹄,倏然轉身,再向正北群豪身前如飛衝去。正北群豪,同樣的揮手
厲喝,野馬不敢向前,再向正南奔去。   

  這時,全場數千英豪,神情興奮,如瘋如狂,歡聲直衝霄漢。張石頭一手抓
著馬須,一手抱著馬頸,一條腿蹲在馬背上,一條腿扣著馬腹,在縱跳飛奔的野
馬上,沒有絲毫翻上馬背的機會。由於野馬飛奔的速度奇快,群蒙大駭,唯恐野
馬衝進人群內,紛紛撤出雪亮刀劍和兵刃,一齊搖動,暴聲吶喊。   

  野馬受驚厲害,突然神情如狂,昂首豎耳,立尾立須,沿著紅繩邊沿狂奔馳
疾,其快如飛,僅看到馬腹旁邊,一團黑影,已看不清張石頭的面目和手。群豪
興奮,宛如瘋狂,揮臂跳躍,吶喊助威。就在這時,場中飛奔的野馬,已到了一
道高有八尺,寬約一丈的高欄前,一聲長嘶,騰空而起。群蒙在瘋狂的吶喊中,
再掀起一陣驚急烈彩。   

  金面哪吒一看,蒼白如紙的面色再變。野馬越過八尺高欄,前面即是一道兩
丈多寬的深溝,野馬身形末停,一聲雷鳴,縱身凌空。群豪何曾見過這等驚險絕
彩場面,雖然個個聲嘶音啞,但仍不停地瘋狂吶喊,而且愈喊愈烈。   

  江天濤劍眉微軒,俊面展笑,不停地緩緩搖頭:心想:俗語說,傻人自有傻
福氣,這話說得一點也不虛。朱彩蝶格外驚喜,幾乎忍不住從椅上跳起來。   

  就在這時,數千群豪的吶喊,突然靜下來,場中情勢立變,而煞費苦心的金
面哪吒,一切的希望,也就寄托在這最後一關。周圍數千群裡,俱都張嘴瞪眼,
目光一瞬不瞬地瞪著伏貼在馬腹一測的張石頭,每一個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只見騰空超過深溝的野馬,身形不停,昂首豎須,繼續向三十丈以外的尖刀巷如
飛衝去。   

  就在這時,群豪中突然有人高喊:「快翻上馬背去,快翻上馬背去。」   

  但一向沒騎過馬的張石頭,這時只覺啼聲震耳,急如驟雨,風聲呼呼,大地
倒逝,任何人的呼聲,他都聽不到了。三十餘丈的距離,眨眼一到,野馬霹靂豹,
昂首一聲長嘶,神情又近瘋狂,飛身衝進了尖刀巷內。群豪一見,面色大變,一
片驚啊!   

  就在群豪驚啊出口的同時,尖刀巷內,已傳出一陣叮噹響聲,同時,隨著野
馬的飛進,飛射出無數折斷刀尖,寒光閃閃,株目驚心。兩丈多長的尖刀巷,眨
眼已經馳過,伏貼在馬腹右側的張石頭,亦沒有血肉模糊,橫屍在尖刀巷內,他
依然緊緊貼在馬腹上,僅背上的衣服,破了十多道縫,而他的背部肌肉,卻絲毫
末損。   

  群豪一看,突然暴起一聲烈彩,恍如雷鳴。野馬霹靂豹,似是黔驢技窮,又
跑了半圈,速度逐漸慢下來,再奔到高欄前,它已不跑了,馴服地緩步向場中的
鐵籠走去。張石頭見馬不跑了,扭腰翻上馬背,舉起雙手,哈哈笑了。群豪一見,
立即暴起一陣英雄式的歡呼。張石頭十分得意,抱拳過頂,連連拱揖,咧著大嘴,
高興得已不知自己。   

  野馬走至鐵籠前,自動地停下來,張石頭飛身下馬,伸手拍了一下馬須,指
著籠門,神氣地大聲說:「進去。」喝聲甫落,四周群豪立即暴起一陣響徹滿谷
的歡笑。   

  野馬霹靂豹,還真聽他的話,低嘶一聲,走了進去,立在籠頂上的壯漢,立
即便籠門關閉。




第二十五章子母玉獅子   

  張石頭搖頭晃腦,十分得意,在群豪熱烈的歡呼聲中,咧著大嘴,逕向大廳
廣階前走去。江天濤、朱彩蝶兩人,像廣台上的其他英豪一樣,同時由椅上立起
來,鼓掌歡迎張石頭。   

  張石頭神氣地登上石階,也禮貌地連連抱拳,同時轉身,再向數千歡呼的各
路英雄拱手,答謝他們鼓舞的盛情。金面哪吒面色蒼白,冷汗滴滴,強自裝出一
副笑容,面向各路英雄,緩緩舉起雙手來。群豪一見,立即靜下來,俱都要聽一
聽沈奇峰如何宣佈。   

  金面哪吒一俟群豪靜下來,立即含笑朗聲道:「在下在宣佈將馬贈給張大俠
之前,也要先向霹靂豹祝賀一聲,它終於遇到了明主,這匹日行千里,能穿山越
澗的寶馬,自此刻起便是張大俠的坐騎了,現在我們應該為張大俠降服寶馬而歡
呼!」話聲甫落,群豪果然暴起一聲熱烈歡呼。   

  張石頭照例站立起身來,抱拳答謝一番。金面哪吒一俟歡呼歇落,繼續朗聲
道:「現在贈馬完畢,繼續進行第二個項目……」   

  話聲末落,正東群豪中,突然有人高聲大呼道:「沈奇峰,你已無資格主持
下一個項目了……」   

  金面哪吒一聽,臉色立時變得鐵青,不由怒聲問:「為什麼?」   

  正東群豪中的那人,繼續大聲道:「你已輸掉了大洪山主,現在應請新山主
張石頭主持……」   

  金面哪吒末待那人說完,仰天發出一陣厲笑,接著恨極朗聲說:「在下賭的
是大力羅漢遲新南,並不是大俠張石頭……」   

  話聲甫落,正南群豪中,突然響起一聲蒼勁大喝:「且慢,老朽有話說。」
群豪一聽,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齊射向南面的群豪中。   

  金面哪吒鐵青著臉,忿忿地望著發話處,沉聲問:「發話的是哪一位?」   

  話聲甫落,南面群豪中,人頭一陣鑽動,閃身走出來一個身穿土布衣褲,滿
頭白髮的翟爍老人。布衣老人滿面怒容,目光炯炯,大步向場中走去。群豪一見,
立即掀起一陣議論聲。土布老人走至場中,停身一指金面哪吒,沉聲道:「沈奇
峰,你下一個項目是什麼?」   

  金面哪吒冷冷一笑道:「在下早已公佈過敬告各路英雄書,老當家的何必明
知故問?」   

  布衣老人立即搖搖頭,沉聲道:「在下由湘南,日夜兼程,剛剛趕到……」   

  金面哪吒一聽湘南,心中似乎有所預感,因而面色一變,急忙抱拳,問:
「在下愚鈍健忘,已想不起老英雄的尊姓大名了。」   

  布衣老人立即不耐煩地道:「你現在不必多問,老朽問完了你,你自然知道
老朽是誰。」   

  金面哪吒恨恨地點了一下頭,忿聲道:「好,你說。」   

  布衣老人霜眉一軒問:「當年在本山絕壁中,最先發現這座玉獅子的人是誰?」   

  金面哪吒聽得面色一變,略微遲疑道:「是總寨的一位執事。」   

  老人立即沉聲問:「誰?」   

  金面哪吒怨毒地望著布衣老人,沉聲回答道:「王中泉。」   

  布衣老人虎目中冷電一閃,突然厲聲道:「這人哪裡去了?」   

  金面哪吒目露冷芒,沉聲回答道:「回鄉省親去了。」   

  布衣老人再度厲聲問:「去了多久?」   

  金面哪吒見問,面色突變鐵青,眉宇間立現殺氣,久久不答。端坐靜聽的江
天濤,察言觀色,暗自揣測,斷定這座玉獅子,可能尚牽連著一件血腥陰謀,這
個陰謀也許就落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心念末畢,驀見金面哪吒怨毒地望著場中布衣老人,厲聲道:「這是本山之
事,要你多問?」   

  布衣老人一聽,仰夭發出一陣悲痛淒厲大笑,接著痛心地道:「王中泉是我
的孩子,我是他的親爹王有遠,試問,我不來問,哪個來問?」   

  金面哪吒一聽,面色大變,額角上的冷汗,頓時滾下來,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群豪中較聰明的人,俱都揣測王中泉,定是被金面哪吒沈奇峰,為防洩密而暗殺
了。   

  布衣老人再度淒厲一笑道:「我那孩子回家省親,一去三年,至今末回大洪
山,你身為山主的為何不聞不問,任其請假不歸?」   

  金面哪吒作賊心虛,只得怒聲道:「王中泉請假時,曾經講明二至五年不等,
如果他三年前沒有回鄉,那便是遇到了仇家……」   

  布衣老人突然厲聲問:「你怎的知道遇到了仇家?」   

  金面哪吒乍然被問得語塞,久久才怒聲道:「他既沒歸山,又沒回家,豈不
是中途被殺?」   

  布衣老人再度淒厲地一笑,道:「不錯,我那孩子的確中途被人暗殺了,但
是,暗下毒手的人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金面哪吒渾身一顫,不由急聲道:「忽略了什麼?」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緩慢痛心地道:「他忽略了我那孩子,早已料到中途必
然難逃一死,因而他懷中早已寫好了遺囑。」   

  金面哪吒由於過度緊張,忘了廣場上尚有數千英豪,不由雙眉一軒,厲聲問
:「他寫些什麼?」   

  布衣老人依然哈哈一笑,悲忿地道:「俱是有關這座子母玉獅子的事。」   

  金面哪吒一聽子母玉獅子五個字,突然目露凶光,神色頓時變得淒厲,震耳
厲聲道:「閉嘴,現在本山主,正在主持贈獅項目,快些退出場去……」   

  布衣老人不停地淒厲悲笑,神志似是曾經過嚴重刺激,這時末待金面哪吒說
完,笑聲插言道:「沈奇峰,老朽趕來的目的,就是要當著天下英雄揭穿子母玉
獅子的秘密,老朽把話說完,自然會退出場去。」   

  金面哪吒一聽,原形畢露,神情如狂,不由揮動著拳頭,切齒厲聲道:「王
有遠,你如妄自聽信你兒子王中泉的捏造之詞,膽敢在此胡言亂語,當心在下定
要你的老命。」   

  布衣老人淒厲地哈哈一笑道:「沈奇峰,你不要自恃學會了玉獅子上的絕傳
武功,便自以為了不起,須知老朽雖不是你的敵手,但天下的英雄豪傑,自會制
裁你!」久靜無嘩的群豪,一聽金面哪吒果然學會了失傳的武功,俱都暗吃一驚,
同時,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   

  金面哪吒再度淒厲的震怒,又恐慌,雙目冷芒閃閃,神色格外驚急,遊目看
了一眼全場群豪,凶狠地望著布衣老人,切齒恨聲道:「王有遠,在下鄭重地警
告你……」   

  話末說完,驀見江天濤劍眉一蹙,立即平淡地道:「沈山主……」   

  金面哪吒聞倏然住口,轉首見是江天濤,佈滿殺氣的臉色,微微一緩,強自
壓抑著狂怒,沉聲問:「江少堡主有何吩咐?」   

  江天濤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沈山主,恕在下唐突。王有遠老英雄,喪
子心痛,刺激頗深,也許對出主諸多誤會,山主既然於心無愧,盡可由其傾腹道
出,果真沒有隱密,對虛構捏造之詞,又有何懼?如今,山主一再厲聲嚇阻,反
令天下英雄懷疑,豈非不智?在下愚言,倘請出主三思。」如此一說,趙沛豐韋
長順等數十人,俱都紛紛頷首,齊聲應是。   

  金面哪吒看在眼內,只得將心頭一橫,注定場中的布衣老人,毅然頷首,切
齒恨聲道:「好,你講!」   

  布衣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天濤和趙沛豐等人,接著一抱拳,面向群豪施了
一個圓環揖,同時,悲忿地淒聲道:「諸位兄弟朋友們,現在老朽揭發一項秘密,
請諸位根據這一項秘密,來判斷老朽的大子王中泉,是被何人謀害,而大洪山山
主是否有殺人滅口的嫌疑。」如此一說,群豪頓時寂靜,俱都鴉雀無聲地凝神靜
聽。   

  金面哪吒渾身微抖,面色鐵青,但他聽了江天濤等的建議,不敢再厲言駁斥,
只是怒目冷哼了一聲。布衣老人舉手一指場中的玉獅子,以詢問的口吻,自答自
問地道:「諸位可曾聽到江湖上傳聞大洪山主得到一隻載有失傳武功玉獅子的事?
不錯,老朽告訴諸位,這個消息就是由老朽一個人傳播出去的……」話聲甫落,
群豪又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金面哪吒一聽,雙目倏然一亮,立即振臂高呼:「諸位,風傳在下得到武功
玉獅子的事,今天總算由撒播謠言的人口裡自己說出來了,諸位不妨繼續聽下去,
看他還能編造些什麼聳人聽聞的事。」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沈奇峰,繼續朗聲道:「諸位,這件絕對機密,僅老朽犬
子和大洪山主兩人知道的事,老朽是由犬子的遺囑上看到的。」   

  金面哪吒一聽,神情愈加地不穩定了,立即嗯了一聲,恨恨地自語道:「很
好,講!」   

  布衣老人突然一指場中高大的玉獅子,繼續說:「諸位請聽清楚,這隻玉獅
子是一隻母獅,在它的腹中,尚有一隻高僅一尺三寸的小獅子……」群豪聽至此
處,俱都摒住了呼吸,全場靜得落葉可聞。   

  金面哪吒的鐵青面色立變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地由額角上滾來。
布衣老人特地提高聲音,振臂大聲道:「諸位,武林許多失傳的武功,都記載在
母獅腹中的小獅子身上。」如此一說,群豪震動,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喧嘩,想
必都是談的載有武功的玉獅子和布衣老人的兒子王中泉回家中途被害的事。   

  布衣老人說至此處,渾身顫抖,老淚縱橫,轉身望著金面哪吒,厲聲問:
「沈奇峰,老夫說的這些話,可是出於虛構?」   

  金面哪吒面無人色,汗下如雨,但他卻仍怒目厲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說,
玉獅子完好如初,並無開胸破腹之處,試問它腹中的小獅子如何出世?」布衣老
人一聽,立即飛身向廳階前的高大玉獅子奔去。   

  喧嘩的群豪一見,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一齊集中在布衣老人和玉
獅子的身上。布衣老人飛身奔至玉獅子近前,急步走上巨木平台,忿忿地指著玉
獅子的巨大尾座,怒目瞪著金面哪吒,厲聲道:「小獅子是由尾座下的活栓內取
出來,你道老夫不知嗎?」   

  金面哪吒一聽,突然變得鎮靜起來,於是輕蔑地一笑,道:「既然你知道,
你就將玉獅子舉起來,讓今日在場的天下英豪看看。」   

  布衣老人一聽,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淒厲大笑,道:「老朽不是鉤拐雙絕力拔
山,臂舉千斤面不改色,你沈山主也太瞧得起我王有遠了。」   

  靜坐椅上暗泛怒火的江天濤,一聽鉤拐雙絕力拔山,頓時想起在九宮堡外被
他單掌震傷的乾瘦老人。心念末畢,驀聞西南角的群豪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道
:「老英雄何必提力拔山,讓俺大力羅漢將獅子舉起來。」大喝聲中,飛身縱出
一人,直向廳階前的玉獅子如飛奔來。   

  群豪一見,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和吆喝。江天濤循聲一看,正是方才被野馬壓
在身下的那個威猛壯漢,心想:綽號大力羅漢,舉起這座玉獅子,應該不難。再
說,假設對方沒有這個把握,也不敢當眾奔出來。但滿面汗水,神色鐵青的金面
哪吒,卻不屑地看了大力羅漢一眼。   

  大力羅漢來至玉獅子前,首先向著布衣老人一抱拳謙和地道:「老英雄,讓
俺遲新南舉舉看。」   

  布衣老人抱拳不迭,含笑連聲道:「遲大俠請展神力。」說話之間,立即退
下巨大平台。   

  大力羅漢抱拳還禮,急步登上巨木平台,低頭一看,面色立變。只見高大玉
獅子的尾座,橫方均為三尺,露在平台上面的僅有六寸,而嵌在巨木平台內的部
分,尚不知有幾許。遲新南雖然是個威猛人物,但有細心之處,他急步走至巨木
平台的邊沿,低頭一看,至少三尺。於是,他再回到玉獅子身前,雙手扶著獅胸,
不停地搖晃推動。   

  布衣老人看了這情形,心知有異,縱身登上巨木平台,同時急聲問:「遲大
俠,有什麼不對嗎?」   

  大力羅漢忿忿地一指玉獅座,沉聲說:「老英雄請看。」   

  布衣老人低頭一看,心中恍然大悟,舉手一指金面哪吒,厲聲問:「沈奇峰,
你將玉獅尾座,嵌入巨木內,你的賊心已見。」   

  金面哪吒凶睛一瞪,也厲聲分辯說:「在下深怕玉獅在飛馳的四輪大車上傾
倒,是以才將尾座嵌入木內……」   

  布衣老人一聽,不由仰面發出一陣厲聲大笑,接著笑著道:「玉獅子重逾千
斤,尾座較獅身尤重,焉能輕易傾倒,你分明別具用心,讓別人無法將玉獅推倒,
勢必將玉獅舉起,方能看清座底上的活塞,你的陰謀,你道老夫不知?」如此一
說,群豪同時大驚,立即掀起一陣激動怒吼。   

  金面哪吒看了這情形,不由暗暗心驚,因而沒有吭聲。驀見巨木平台上的大
力羅漢突然一聲沉喝:「老英雄閃開,讓俺試試看……」說話之間,舉步走至玉
獅近前,蹲身作勢,暗凝功力,手臂筋脈,頓時暴現肉外,渾身上下,瀝瀝作響,
不少處的栗肉,上下跳。   

  江天濤看得劍眉微微一蹙,知道大力羅漢練的是蠻力,而不是正宗上乘內功,
因而擔心他舉獅不起。金面哪吒心中雖然有數,但看了大力羅漢這種馴獅搏虎之
勢,心中也不禁暗自憂急。周圍的群豪,個個屏息靜立,俱都希望大力羅漢能夠
一舉而起,讓大家看看尾座底下的秘密。   

  便台上的數十英豪,除三排大椅上的人靜坐沒動,其餘均都立起,目光一瞬
不瞬的望著玉獅子。全場雖有數千之眾,但卻靜得能聽到大力羅漢骨骼暴響的博
博聲音。就在這時,驀見大力羅漢,倏然一蹲上身,同時大喝一聲:「起!」大
喝聲中,挺腰鼓胸,仰頭伸頸,雙臂猛力上舉。結果是出牙例嘴臉通紅,掙了半
晌,玉獅於僅動了一動。   

  群豪一見,紛紛搖頭,立即掀起一片歎息。大力羅漢,鬆開玉獅子,立即怒
聲道:「這座玉獅子絕不止千斤,否則,便是尾座下搞了鬼。」群豪一聽,有不
少人笑了,卻受到大多數人的重視。   

  金面哪吒趁機冷冷一笑道:「你自己無此功力,何必編些理由……」   

  大力羅漢,恨透了金面哪吒,因而未待話完,立即怒聲道:「沈奇峰你死在
臨頭尚且不知,只要尾座底下有秘密,俺遲新南,便第一個不放過你。」   

  金面哪吒見大力羅漢這等威猛的人物,僅將玉獅子搬得動了一動,因而膽氣
大壯,於是朗聲哈哈一笑道:「只要你勝得了在下,任憑你遲新南處置。」   

  大力羅漢哼了一聲,忿忿地道:「俺來大洪山的目的就是要鬥鬥你的玉獅子
絕學,俺就不信那些邪氣。」   

  金面哪吒恨恨地一點頭,沉聲道:「很好。」   

  好字出口,廣台上的大椅上突然暴起一聲大喝:「讓俺張石頭來試試。」江
天濤聞聲轉首,張石頭已由椅上立起來,正向階下走去。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
陣震天歡呼。   

  金面哪吒的臉色,立即沉下來,因為,張石頭親眼看到大力羅漢沒有舉起,
而他仍要試試,足見他貝有驚人的臂力。這時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羅漢,一見張石
頭走下階來,立即退到台下去。同時,望著搖頭晃腦走至台前的張石頭,抱拳當
胸,謙恭地道:「祝張大俠一舉成功。」   

  張石頭的臉上毫無笑容,但他卻神氣而以說教的口吻,沉聲道:「不要太爭
強好勝,舉不起來沒關係,把它扳倒也可以。」群豪一聽,立即發出一陣愉快地
哈哈大笑,笑聲直上雲霄。   

  布衣老人豎起大拇指,朗聲喝了個好,同時,讚聲道:「張大俠真是聰明人,
扳倒了玉獅子,自然就揭穿了座底下的秘密。」四周群豪,讚聲大起,俱都說張
石頭雖然呆頭呆腦,但也有他的呆主意。   

  這時,張石頭已走上巨木平台,首先用雙手推了推玉獅子,一推之下,連連
晃動,全場立即暴起一聲歡呼。張石頭自信能夠把玉獅子抱出來,因而得意地一
笑,轉身抱拳,連連擺動,以示答謝辟豪的盛情。群豪知道張石頭已有了信心,
歡呼之中愈加熱烈。   

  金面哪吒看了這情形,心中突起殺機,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間的暗器,但
當看到張石頭一身橫練功夫時,心中愈加焦急。張石頭生得五短身材,肚皮如鼓,
他蹲身站在正面,伸臂抱住獅體,凸出的肚皮,恰好抵住玉獅的兩腿。群豪一見,
歡呼立止,俱都屏息靜觀張石頭如何舉獅。   

  江天濤和朱彩蝶,均極關心張石頭能否將玉獅子舉起,因而,情不自覺地由
椅上立起來。原來坐在最後幾排的人,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移至廳階前。   

  這時,張石頭展開姿勢,抱緊獅身,暗自凝功,運足平生氣力,飛眉瞪眼例
大嘴,厲嗥一聲:「起」起字出口,直腰檸身挺肚皮,呼的一聲,玉獅子應聲上
升兩尺。群豪一見,歡聲雷動,震撼群峰。金面哪吒心頭猛然一震,面色大變,
額角上剛剛自乾的冷汗,再度滾出來。但張石頭雖然已將身挺直,可是留在木槽
中的尾座,至少尚有半尺。   

  立在平台下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羅漢,不由興奮地大聲道:「張大俠,再起幾
寸!」   

  張石頭用力一提玉獅子,便深信大力羅漢說的不虛,玉獅子非但特別沉重,
而且沉沉下墜,因而斷定其中必已動了手腳搞了鬼。這時一聽布衣老人和大力羅
漢說再起幾寸,只得再鼓餘力,挺了挺屁股,果然又升高了兩寸。群豪一見,厲
聲吶喊,猛力揮拳,群情有如瘋狂。   

  大力羅漢和布衣老人一看尾座仍有部分留在槽內,俱都萬分焦急,不由再度
厲聲疾呼:「張大俠,再來一次。」   

  張石頭傻人有個傻勁,他還真不服輸,哼了一聲,竭盡所有氣力挺了挺肚皮,
玉獅子又升起一寸。這時,群情激奮,歡聲震天,紛紛突破紅繩線,直向場中玉
獅前奔來,情勢頓時大亂。金面哪吒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緊緊握著雙拳,冷芒
閃閃的目光,一直盯著玉獅子,對勢如潮水奔來的群豪,他已無心去管。   

  群豪來至玉獅子近前,紛紛吶喊,俱都為張石頭加勁。但已經氣盡力竭的張
石頭,再地無力抱緊玉獅子,雙手一鬆,咚一聲,玉獅子又墜進木槽內。群豪一
見,紛紛踩腳,一齊發出一聲懊惱和惋惜的歎息。只有一顆心已提到腔口的金面
哪吒沈奇峰,悄悄呼了一口長氣。   

  一向爭強好勝的朱彩蝶,一見張石頭沒有將玉獅子抱起,羞慚得紅飛滿面,
哪裡還顧到江天濤的地位,玉手一堆江天濤,立即催促道:「濤哥哥,你去!」
話一出口,群豪轟動,紛紛振臂歡呼,聲震廳瓦,大地顫動,久久不歇。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無法推辭,只得拱手朗聲道:「諸位請安靜,讓在
下也試試。」試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一躍數丈,直向七八丈外的玉獅子前
飛去。   

  江天濤到達玉獅子的上空,一個「雲裡翻身」,飄然而下,徐徐降落。群豪
一見江天濤的驚人輕功,歡呼之聲,更烈了。金面哪吒一看這情形,心知不妙,
目光一陣閃爍,殺機再起。   

  江天濤在歡呼雷動中,飄然落在巨木平台上。他從容地走至玉獅前,面向金
面哪吒一拱手,謙和地笑著道:「沈山主,在下獻醜了。」   

  金面哪吒面色如土,眉透煞氣,強自抱拳說了個請。江天濤略微看了一眼玉
獅子的蹲坐姿勢,微一躬身,雙手緊握玉獅子左右前足,大喝一聲:「起!」呼
的一聲,巨影凌空,玉獅子應聲而起。數千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恍如春雷的
瘋狂歡呼,同時,也有不少人立在當地,完全驚呆了。在這群情瘋狂的一剎那,
沒有一個人想去看玉獅子的尾座底面下,究竟有什麼秘密。   

  就在這時,驀然一道藍光,挾著懾人厲嘯,如電一閃,已到了江天濤的胸前。
群豪一見,俱都愣了,只聽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玉獅子已墜在巨木平台上,
真是地動驚天,接著群豪大亂。朱彩蝶和張石頭,一見玉獅子倏然墜在平台上,
誤以為江天濤中了暗器,同時一聲驚呼,飛身向平台上撲去。   

  但就在他兩人飛撲的同時,藍影一閃,江天濤已凌空躍起,越過廣台群豪的
頭上,直飛魏峨大廳的廳脊。吆喝大亂的群豪循著江天濤的身形,舉目向廳簷上
一看,紛紛暴聲吶喊。   

  「沈奇峰逃走了!」   

  「大家快追呀!」   

  「不要放走這個無恥傢伙!」   

  朱彩蝶首先剎住身勢,回頭一看,頓時大怒。只見神情惶急,面色如土的金
面哪吒,正飛身登上廳簷。於是,翻腕撤劍,寒光電閃,同時脫口一聲厲叱:
「惡賊,納命來!」厲叱聲中,身形騰空而起,直向廳簷上追去。   

  金面哪吒沈奇峰暗中打出一柄喂有劇毒的柳葉鏢,斷定江天濤必死無疑,同
時他也早已準備好對忖朱彩蝶和趙沛豐等人的追去。這時,雙腳一踏上廳簷,迅
即握滿了一把七孔柳葉毒藥鏢,一見朱彩蝶凌空飛來,右手一揚,數道藍光,直
向朱彩蝶射到。   

  朱彩蝶身形正在上升,無法左右閃避,只得揮劍疾封,一陣叮噹聲響,濺起
無數火花,柳葉鏢紛紛四射,朱彩蝶的身形,也同時降落。便台上的群豪一見擊
落的柳葉鏢,紛紛縱躍閃躲,一齊驚急怒喝。   

  神鞭趙沛豐和雙筆判韋長順,以及布衣老人王有遠等人,雖然怒火高熾,躍
躍欲撲,但金面哪吒,居高臨下,俱都知道無法撲上廳去。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見
朱彩蝶被擊下,憤怒的群豪又對他束手無策,不由發出一陣得意的哈哈大笑,同
時,朗聲笑著道:「諸位,請恕沈某不陪了。」了字出口,右腳猛的一踩瓦簷,
魏峨的廳脊上,突然高張出一個兩尺見方的小門來。   

  群豪一見,雖然掀起一陣驚急騷動,但卻無任何人發聲,而且,俱都以憤怒
的目光望著他。金面哪吒沈奇峰心知有異,回頭向廳脊上一看,身形一顫,面色
大變。只見廳脊上剛剛張開的小門旁邊,赫然立著劍眉如飛,朱唇曬笑的江天濤。   

  江天濤冷冷一笑,道:「沈山主,你沒想到在下早已對你提高了醒覺吧?」   

  金面哪吐沈奇峰的確慌了,目光驚急一陣游移,心頭一橫,大喝一聲,飛身
向江天濤撲去。同時,右手一按腰間,寒光一閃,一柄柔鋼如帶的鋒利緬刀已撤
出腰外。就在他飛身前撲的同時,朱彩蝶、趙沛豐,布衣老人,以及韋長順等人,
一聲怒喝,紛紛飛上廳簷。   

  金面哪吒沈奇峰只想奪門逃走,已無暇後顧,迎空一揮緬刀,逕向江天濤斬
去。江天濤倏然撤劍,即演「寒星一點」,彩華一閃,疾如奔電,直刺金面哪吒
沈奇峰的前胸。金面哪吒沈奇峰大吃一驚,足尖一點,身形再退五尺,身形落處,
險些與剛剛登上瓦面的布衣老人撞個滿懷。   

  王有遠霜眉一軒,怒聲大喝:「沈奇峰,快還我兒的命來!」大喝聲中,一
揮手中練子鞭,猛向金面哪吒的肩背抽去。   

  金面哪吒恨透了布衣老人王有遠,怨毒地一聲冷哼,疾演「脫袍讓位」,緬
刀反劈向布衣老人的練子鞭削去。江天濤見布衣老人已與沈奇峰動上了手,自是
不便再追過去,為防金面哪吒逃走,飛身退回,準備守住背上的心門。但就在他
飛身後退的同時,喳的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王有遠的練子鞭,竟被金面哪
吒的鋒利緬刀削斷,江天濤暗呼不好,但他的身形仍在後退中。   

  金面哪吒原形畢露,早萌殺機,這時凶睛一瞪,厲喝一聲:「老狗去吧!」
厲喝聲中,振腕挺刀,猛向王有遠的前胸刺去。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瘋狂怒
吼。   

  就在這時,一聲嬌叱,紅影電閃,挾著一道寒光已到了金面哪吒的肋間。金
面哪吒大吃一驚,他知道撲來是朱彩蝶,如果不避不閃,雖然可以殺了王有遠,
但自己也勢必吃朱彩蝶一劍。心念電轉,只得跨步閃身,右手緬刀,反臂一挑,
疾削朱彩蝶的玉腕,左腿飛起一腳,猛踢布衣老人王有遠。   

  砰的一聲,王有遠閃躲不及,恰被金面哪吒踢中,一聲悶哼,身形凌空而起,
直向廳下墜去。廳下群豪一見,頓時大亂,紛紛揚臂去接王有遠。這時,廳瓦上
的金面哪吒和朱彩蝶,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朱彩蝶求勝心切,劍劍不離金面哪
吒身上的要穴。   

  金面哪吒仗著玉獅絕學,似是沒將朱彩蝶放在心上,但由於群豪憤怒,心中
不免有些慌亂,恨不得插翅飛出大洪山。江天濤看得劍眉緊蹙,知道朱彩蝶要想
勝「金面哪吒」已不是易事,決心將朱彩蝶替下來。   

  但就在這時,神鞭趙沛豐已面向廳下,沉聲大喝:「德兒,拿金鞭來。」喝
聲甫落,廣台上的趙懷德,抖手一揚,一柄瓦面金鋼鞭,幻起一道金光,直奔趙
沛豐的身前。   

  江天濤看出金面哪吒的功力,確有詭異獨到之處,怎能讓趙沛豐出手,因而,
急聲高呼:「趙世伯請稍待,讓小侄先會會沈山主。」高呼聲中,仗劍而出,同
時,再向朱彩蝶,大聲道:「蝶妹請稍歇,讓小兄領教領教沈山主玉獅絕學。」   

  任性的朱彩蝶哪裡肯聽,正待發話,機警的金面哪吒,發現江天濤已離開了
小門,突然一聲大喝,緬刀乘勢掃出,立即將朱彩蝶逼退五步。緊接著,一檸身
形,飛身向廳脊上撲去,同時,緬刀一招「橫掃五嶽」,猛向江天濤的腰際掃去。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沈山主,如不下廳將事情說個清楚,休想由此逃走。」
說話之間,閃身跨步,麗星劍趁勢揮出。   

  金面哪吒目露凶芒,震耳一聲厲喝:「姓江的小子閉嘴,仗寶刃取勝,算不
了什麼英雄,須知沈某從末將九宮堡的麗星劍法放在眼內。」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在下念你情勢所逼,可能有難言之
隱,給你一個向群豪解釋的機會,沒想到你竟如此執迷不悟……」   

  金面哪吒自恃玉獅絕學,似是果真沒將江天濤看在眼內,這時,末待江天濤
話落,繼續厲聲道:「少說廢話,看刀吧!」吧字出口,刀法倏變,較方才與朱
彩蝶交手時的刀法,又自不同,只見一片寒光,滾滾逼來。   

  江天濤朗聲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
說話之間,旋身如飛,一招「麗星滿天」,一片耀眼彩華中,幻起寒星點點,飛
灑而下。   

  金面哪吒沈奇峰,心頭一震,面色再變,乍然間,分不出何處是麗星寶劍,
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
腦前腦後,卻仍盤旋飛灑著麗星點點。金面哪吒一見,心中大駭,這時才知道玉
獅刀法,還不如麗星劍法厲害。   

  就在這時,驀聞江天濤,震耳一聲大喝,接著一道耀眼彩華,透過刀林光幕,
直奔胸前。金面哪吒大吃一驚,脫口一聲厲嗥,旋身右倒沙的一聲輕響,左肩上
的絨衣,立被江天濤的劍尖劃破了一道長縫。擁擠在廳前的群豪一見,立即暴起
一聲如雷烈采。   

  金面哪吒心膽俱裂,側身一旋,驚嗥一聲,手中緬刀,照定江天濤的面門,
猛抽而下。江天濤無心傷人,旨在迫使金面哪吒就範,這時見他一刀劈下,身形
一閃,疾演「星雲電閃」,麗星劍直削金面哪吒的雙肩。彩華過處,又是一聲裂
帛輕響,金面哪吒雙肩前的胸襟上,應聲裂開了一道長約八寸的劍縫。   

  群豪一見,再度暴起一陣快意歡呼。金面哪吒怪嗥一聲,飛身暴退,落身之
處,恰是朱彩蝶的身前不遠。但這時的金面哪吒,面色蒼白,汗下如雨,青灰無
血的雙唇,不停地微微顫抖,一雙凶芒盡露的眼睛驚恐怨毒地瞪著江天濤,完全
驚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後是否有人。當然,朱彩蝶師出名門,義骨俠女,即使金
面哪吒沈奇峰陰狠無比,她也絕不會暗箭傷人。   

  江天濤見金面哪吒沒有再揮刀反撲,立即正色誠懇地道:「沈山主,在下對
你決無惡意,只希望你下廳去將事情解釋清楚……」   

  立在金面哪吒身後的朱彩蝶一聽,立即輕蔑地道:「他若不做虧心事,何必
怕人看座尾……話末說完,金面哪吒渾身一顫,突然一聲大喝,手中緬刀反臂向
身後掃去,寒光一閃,疾如奔電。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正待飛身撲救,驀聞朱彩蝶一聲冷笑,豎劍封刀,
一聲清響,濺起無數火花。緊接著,一聲嬌叱,劍光電閃,直奔金面哪吒的前胸。
江天濤面色大變,脫口疾呼:「蝶妹不可」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劍光過處,鮮血飛灑,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聲淒厲嗥叫,
撒手丟刀,翻身栽倒,登時氣絕。群豪一見,又是一聲恍如春雷的洩忿吶喊,歷
久不歇。江天濤急忙撲了過去,低頭一看,只見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
至右肩,俱被劍鋒挑開了。   

  「雙筆判」一看江天濤的神色,似是有怨朱彩蝶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沉聲道
:「江少堡主,像」金面哪吒「沈奇峰這種人,死而何惜?假設舉獅之際,少堡
主無備而中了他的毒藥鏢,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擊中,試問那時又是怎樣的一
個情形?」   

  話末說完,趙沛豐也接口道:「江賢侄,沈奇峰的為人如何,不應由他的外
表談吐來斷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壇主以及數十香主竟無一人出手援助,
即看出他平素對部屬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濤誠服的頷首應是,同時,趁收劍之勢,覷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氣仍末
褪盡的朱彩蝶。驀聞仍立在玉獅旁邊的張石頭,突然大聲嚷著道:「喂,你們快
下來嘛,這座玉獅子下面果然有秘密。」   

  江天濤等人低頭一看,擁擠暄嘩的群豪,正紛紛向玉獅子前擠去。趙沛豐立
即催促道:「江賢侄,我們也下去吧!」   

  於是,眾人相繼縱落在廳下,廣台上的各路英豪,除趙懷德和大洪山的三位
壇主以及數十香主外,俱都去場中看玉獅子去了。江天濤見紫袍老人蒙樂昌,中
年儒士傅玉青以及清瘦老人孫元湖,和大洪山的數十香主,俱都面色凝重默默地
端坐椅上,立即一拱手道:「今日之變,始末料及,請三位也去看看玉獅子吧!」   

  三位壇主,同時起立,恭聲應是,由蒙樂昌回答道:「少堡主請,趙老英雄
請。」   

  於是,眾人走下廣台石階,逕自向場中走去。喧嘩的群豪,有的讚歎,有的
叫罵,有人大聲嚷著道:「老天,如此暗中灌鉛,這座玉獅子誰能舉得起來。」   

  「就是鉤拐雙絕力拔山也沒有把握。」   

  「難怪大力羅漢搬都搬不動。」   

  驀聞張石頭,神氣地大聲道:「不是俺張石頭吹牛,這座玉獅子如果不灌鉛,
俺舉起來根本不成問題。」   

  江天濤一聽,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驀聞群豪一聲吶喊:「江少堡主來了。」   

  吶喊聲中,紛紛讓開一條通路,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展笑頷首,頻頻致意。
來至巨木台前,只見玉獅子的頭部已倒在台下,尾座底面恰好向天。   

  江天濤首先請趙沛豐和韋長順登上平台,於是緊跟而上,這時才發現玉獅子
的尾座內,灌滿了鉛。布衣老人王有遠,雖被金面哪吒沈奇蜂逼下廳簷,但被廣
台上的群豪伸臂接住,因而受傷不重。這時見江天濤等人登上台來,立即指著玉
獅尾座謙恭地道:「請少堡主看,這灌鉛的部分,就是孕藏小獅子的地方。」   

  江天濤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由於整個尾座俱都灌滿了鉛,斷定玉獅腹部中
空,底部以方玉嵌平。心念間,驀聞韋長順感慨地道:「照此情形估計,這座玉
獅子至少一千五百斤。」   

  趙沛豐撫髻頷首,由衷地讚聲道:「今日設非江賢侄在此,到場的數千英豪,
俱被沈奇峰騙過了。」如此一說,韋長順、王有遠,以及圍在平台附近的群豪同
時發出一片讚譽之聲。   

  趙沛豐慨然一歎,道:「根據這座平台鑿槽,玉獅灌鉛來看,沈奇峰這廝,
也的確費了一番苦心。」   

  話聲甫落,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道:「這些情形除山主的幾個心腹執事外,
三壇人眾,也沒有一人知道。」   

  江天濤不解地問:「沈山主撿到玉獅子後,三位壇主當時也不知嗎?」   

  清瘦老人孫元湖首先回答:「僅聽說出主在後出撿到一隻多年前的玉獅子,
至於腹中尚有一隻載有失傳武功的小獅子,是王中泉執事離山數月後,才聽江湖
上如此傳說。」   

  雙筆判韋長順,接口問:「當時沈奇峰可有什麼異樣?」   

  中年儒士傅玉青回答道:「山主聽了謠言後,十分震怒,但他並未派人闢謠,
唯一與平素不同之處,便是極少過問寨中之事,終日在後山行功練武,不時與三
壇高手試招論式。」   

  趙沛豐插言問:「沈奇峰的功力可是大有進境?」   

  紫袍老人蒙樂昌道:「有進境,但並不驚人,因而全山壇主、香主、大小頭
目,俱都相信江湖上的傳說不假。」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肯定地道:「如果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功,確是多年失
傳的絕學,而沈奇峰今日的武功,依然如此平庸,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趙沛豐、韋長順、大洪山的三位壇主,以及圍立靜聽的群豪,紛紛頷首同意,
不少人要求道:「可否請少堡主指示出來。」   

  江天濤繼續道:「其一,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學極為深奧,沈奇峰一人暗中研
讀,無法完全領悟其中精要,只能一知半解,是以武功沒有驚人的進境。」趙沛
豐等人,紛紛頷首,齊說有理。   

  江天濤繼續道:「其二,便是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學,並不如外間傳說的那樣
精奧玄奇,也許,僅是昔年某一個門派失傳的武學而已。」   

  布衣老人王有遠,首先讚聲道:「少堡主見地超人,判斷得極為正確,我們
只要找出哪裡載有武功的玉獅子,此謎當可立破。」如此一說,群豪騷動,立即
掀起一陣議論聲。   

  趙沛豐看在眼內,心知不妙,深恐群豪中的不肖分子趁機蠢動,立即淡淡一
笑道:「要想找到這隻玉獅子,談何容易,三位壇主尚且不知,遑論他人了。」
說此一頓,目注三位壇主,繼續道:「目前急要問題,不是尋找玉獅子,而是立
即推選出一位新山主,繼續領導三壇的弟兄。」   

  紫袍老人蒙樂昌,撫髻看了一眼傅王青和孫元湖,正待說什麼,驀聞附近的
群豪,高聲嚷著道:「新山主應該由降服野馬霹靂豹的張大俠膺任,怎能再推選
別人?」   

  三位壇主一聽,心中一動,同時讚聲道:「不錯,現應由張大俠接任本山山
主,卑職等絕對聽命服從。」說罷,三人六目,一齊望著張石頭。   

  張石頭慌得立即大聲嚷著道:「俺張石頭不願當山主,俺要回無憂洞伺候俺
師父。」群豪一聽,俱都哈哈笑了。   

  趙沛豐知道群豪之中,覬覦玉獅子的定然大有其人,因而朗聲哈哈一笑,立
即大聲宣佈道:「諸位,大洪山新山主,已由梵淨山無憂洞主,金拂盲尼前輩的
高足,張石頭張大俠繼任了,希望各路英雄多多支援。」話聲甫落,全場立時暴
起一聲熱烈歡呼。   

  張石頭愁眉苦臉,咧著大嘴,仍要推辭不幹,驀見朱彩蝶悄悄遞了一個眼神,
故意笑著道:「石頭哥,你放心好了,師父那兒有小妹和濤哥哥去說,保你不受
斥責。」   

  張石頭十分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低聲道:「你還不是怕俺夾在你和濤弟弟之
間不方便。」   

  朱彩蝶一聽,正刺中了她的心病,不由羞得粉面通紅,氣得杏眼圓睜,立即
恨恨地悄聲低喝道:「石頭哥,你胡說。」低喝聲中,覷目一看,趙沛豐和韋長
順等人和大洪山的三位壇主,正在商議急行辦理的事情,對她和張石頭的對話,
似是沒有注意聽。但正和三位壇主談話的江天濤,卻俊面微微泛紅,顯然對石頭
哥的埋怨,聽了個清清楚楚。   

  驀聞韋長順道:「大洪山不可一日無主,玉獅子只有日後徐圖,如果沒有武
功出眾的人,坐鎮總寨,今後大洪山休想有安忱之日。」三位壇主,心服口服,
連聲稱是。   

  趙沛豐憂鬱地低聲道:「在各路英豪末全部離山前,江賢侄和朱姑娘切不可
離去,現在可由蒙壇主宣佈大會就此結束。」   

  蒙榮昌恭聲領命,立即面向群豪,朗聲宣佈道:「諸位前輩、朋友和各路英
雄,本山前任山主,蒙蔽天下英雄,舉行以武會友大會,旨在掩飾他的罪惡和辟
謠,毫無論武意義可言。如今,沈奇峰畏罪伏誅,有目共睹,老朽不再贅述。」
說至此處,群豪騷動,議論之聲,久久不歇。   

  家榮昌特地提氣朗聲說:「本山新山主,已由各路英雄推選出降服霹靂豹的
張大俠繼任,就職大典,另定吉日,屆時當恭請各位,再蒞本少觀禮並賜教益。」   

  群豪一聽,立即暴起一聲歡呼,最外圍的人,已開始向寨門方向散去。但也
有不少目光游移,神色遲疑人,仍在竊竊私議,不願離去。紅旗壇主蒙榮昌和神
鞭趙沛豐等人看在眼內,暗暗焦急,知道場中遲疑不去的人,必然另有企圖。   

  就在這時,走向林沿處的群豪,突然發出一陣歡呼。江天濤等人循聲一看,
只見一個身騎花馬的勁裝大漢,正由竹林邊沿向著這面,困難地擠來。同時,不
知為何事歡呼的群豪,卻又紛紛向乘馬的大漢擠去。   

  紅旗壇主蒙樂昌一見,立即脫口道:「啊,這人是總寨派在雲夢城的眼線弟
兄,不知外間又發生了什麼驚人事情。」話聲甫落,群豪再度掀起一陣歡呼,紛
紛向寨門奔去。   

  江天濤等人看得非常不解,目光一直盯著逐漸馳近的馬上大漢。藍旗壇主孫
元湖,立即在本台上舉起手來,高聲急呼:「喂,三位壇主,均在此地。」   

  馬上大漢一見,立即催馬馳了過來。白旗壇主傅玉青,首先沉聲問:「山下
發生了什麼事嗎?」   

  大漢一見三位壇主,飛身下馬,抱拳恭聲道:「雲夢城第三眼哨蔣午行報告
三位壇主,五年一次的龍首大會就在下月二十五日提前舉行了。」趙沛豐等人一
聽,同時脫口一聲驚啊!   

  孫元湖首先急聲道:「武林中發生了什麼大事變嗎?」   

  大漢蔣午行,恭聲道:「因為九宮堡老堡主隱退,堡主由該堡少堡主江天濤
接掌,點蒼派掌門人病筆,由點蒼三英之中的白亮鞭魏季高繼任,陵峽派掌門人
較技傷亡,已由該派首席大弟子落英劍客單于田升任掌門……」   

  話末說完,韋長順已接口正色道:「這消息不會錯了,因為照龍首大會的規
定,武林中在休會的五年之內,有三位一方領袖或掌門更迭,便應召開臨時大會。」   

  朱彩蝶生性好動,不由面向大漢道:「這項消息由何處得來?」   

  大漢恭聲道:「現在雲夢,應安各縣早已盛傳。」   

  朱彩蝶繼續關心地問:「今年龍首大會的地址是何處?」   

  大漢恭聲道:「聽說這次選擇的會址是在陝川交界的星子山。」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動,立即不解地問:「不知會期是哪一天?」   

  大漢躬身說:「下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三天。」   

  趙沛豐一聽。即對江天濤道:「江賢侄,這個龍首大會,關係著你今黑武林
中的聲譽,和九宮堡在江湖上的威望甚巨,這個會你必須悉力以赴。屆時不但要
用智,也要使勇,更要傾九宮堡所有一流高手前去赴會,也許在幾番明爭暗鬥下,
始能保持住你父親既得的席位和聲譽。」   

  江天濤見趙沛豐說得嚴重,立即肅容恭聲應是。趙沛豐繼續道:「如今會距
離期雖然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你必須事先作一番周詳準備,詳細情形我那江
老弟自會為你講述,此地之事,老朽和韋老英雄留下照拂……」   

  話末說完,雙筆判韋長順,立即謙和地道:「少堡主盡請放心前去。」   

  張石頭一聽,立即嚷著道:「俺不要作山主,俺也要隨濤弟弟去參加龍首大
會。」   

  趙沛豐立即解釋道:「現在你濤弟弟必須星夜趕回九宮堡,由江老堡主面授
機宜,選出傑出高手後,才能赴會,你如接掌了大洪山主,非但有資格參加龍首
大會,尚可率領三壇高手前去為你的濤弟弟壯壯聲勢,押押陣角豈不更好。」張
石頭一聽,咧著大嘴不吭了。   

  江天濤十分抱歉地面向趙沛豐,道:「小侄之意俟石頭兄就職典禮過後,再
啟程回堡。」   

  趙沛豐立即正色道:「不可,此地有老朽和韋兄負責籌劃,三位壇主,負責
佈置,你盡可放心前去。」   

  朱彩蝶原本抱著無限希望,準備與江天濤雙騎並馳,返回梵淨山。沒想到江
天濤又遇上龍首大會,必須先轉回九宮堡,雖然芳心異常懊惱,但事體重大,也
只能暗歎機緣不巧。如今,聽說可和石頭哥同去星子山,想到又有一次在天下英
豪面前炫露身手的機會,心中懊惱頓時全消。這時,也正色催促道:「事不宜遲,
濤哥哥要想有充分準備時間,還是早些回幕阜山,小妹和石頭哥,定在會期前趕
到星子山。」   

  江天濤見朱彩蝶沒有不悅神色,寬心不少,立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
仰仗趙世伯和韋老英雄了。」   

  趙沛豐等人哈哈一笑,道:「不要謙虛了,會期前數日星子山再會。」   

  於是,江天濤就乘眼哨大漢乘來的花馬,呼聲「後會」催馬出了寨門。
2008-10-12 02:3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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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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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夜會龍女   

  山路寬大平坦,離去的群豪,仍在絡繹下山,大家談論的話題,俱是如何前
去星子山。江天濤無心聽群豪說些什麼,沿著來時路徑,飛馬趕回客店,備好小
青,交待好花馬,逕自奔出鎮來。   

  這時,風和日麗,恰是正午,江天濤匆匆就道,一心想著如何盡快趕回九宮
堡。到達雲夢城,酒樓茶肆間,果然盛傳著星子山舉行龍首大會的事。江天濤出
南關,奔孝感,出城不久,身後突然劃空射來一支響箭。回頭一看,只見三匹快
馬,狂馳如飛,馬上一個老者,兩名壯漢,不停地揮鞭打著馬股,正急急向這面
追來。   

  馬上老者一見江天濤回頭,立即揮臂高呼道:「江少堡主請停馬。」   

  江天濤一聽,只得勒韁收馬,停在路邊。只見馬上老者,霜眉虎目,方口銀
須,身穿一襲灰衫,徒手末攜兵刃,面色紅潤,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個武功根
基不俗的老人。其餘兩位壯漢,同著一式灰色勁裝,各別佩有兵器,一個手中提
著長弓,一個身後背著鴿籠。   

  打量間,三匹快馬已奔至近前。馬上灰衣老者,即在馬上一抱拳,謙和有禮
地道:「三釵幫雲夢分舵主田禮煜參見少堡主。」   

  江天濤一聽三釵幫,不由劍眉微蹙,但見對方謙恭有禮,也急忙拱手含笑問
:「原來是田舵主,不知三位飛馬追來,有何教益?」   

  布衣老者田禮煜,馬上欠身道:「昨夜奉總統領面諭,偵察貴堡畏罪潛逃的
毒娘子……」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精神頓時一振,不由脫口道:「可是有了消息?」   

  灰衣老者田禮煜,欠身回答道:「正午時分接到京山分舵的飛鴿通報,據說
貴堡毒娘子辰已之間,曾在京山城內購物,之後,出南關,似是去了天門縣……」   

  江天濤不由焦急地問:「貴幫天門分舵可有通報。」   

  灰衣老者田禮煜微搖頭道:「天門方面的通報,要由京山的訊鴿轉達,所以
沒有這麼快,如果毒娘子奔了應城或內方山,通報要待定更時分才可到達。」   

  江天濤一聽,心中愈加焦急,不由懊惱地問:「請問田舵主,在下是否應該
即奔天門?」   

  灰衣老者田禮煜毫不遲疑地道:「少堡主可逕奔天門,不過,沿途請多與本
幫的眼線弟兄聯絡,因為總統領聞訊已經趕往京山了。」   

  江天濤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謝田舵主見告,在下即刻前去天門。」說
罷撥馬,放韁前馳,身後傳來灰衣老者的祝福聲。   

  江天濤揮手說了聲珍重,小青已經放蹄如飛。原定去孝感,如今轉奔應城,
先是奔正東,如今卻是西南。江天濤坐在飛馳的寶馬上想,得馬上趕到天門,這
次遇到毒娘子,絕不再放過這個賤人。想到灰衣老者田禮煜的轉告消息,心中暗
暗感激皇甫香,對她放走毒娘子的氣忿,頓時全消。   

  他以昨夜皇甫香在室內流淚,想必是感到放走了毒娘子的關係重大而慚愧,
是以才星夜下山:傳令各舵,急急追尋毒娘子。想到她聞訊趕往京山,也許會繼
續趕赴天山。由於一心想著捉住毒娘子,加之距離龍首大會的會期尚遠,因而暫
時將赴會的事拋在腦後。   

  到達應城東關外,已是二更過後了。街上一片昏黑,僅一兩家夜食店尚有燈
光。為了得到更確切的消息,他必須找到三釵幫在應城的分舵問一問。於是,就
在一家懸著紗燈的夜店門前停下馬來。坐在門下打瞌的店伙,一聽到馬蹄聲,立
即由長凳上一躍而起,滿面笑嘻嘻地接過馬匹。   

  江天濤將小青交給店伙立即吩咐道:「先將馬匹上料,再為在下準備一客酒
菜,去城內辦些瑣事,立刻就回來。」   

  店伙聽得一愣,立即解釋道:「爺,現在三更已過,城門早已關了,爺您怎
麼……」說話之間,目光突然觸及江天濤懸在腰間的麗星劍,知道這不是一位普
通公子爺,因而以下的話住口不說了。   

  但江天濤卻壓低聲音道:「請問小二哥,可知三釵幫的應城分舵位置在什麼
地方?」   

  店小二聽得面色一變,連連搖頭,道:「小的不知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江天濤知道店小二誤以為他是前來挑釁,尋事報仇的江湖人物,不覺莞爾笑
了,正待再問,驀聞帳房內響起一個洪亮聲音:「閣下要找三釵幫的應城分舵,
不需進城,由此穿過對街,即見百十丈外有一座精舍院落,那就是了。」   

  江天濤循聲一看,只見帳房內,油燈一亮,燈光十分昏暗,一個身穿藍布勁
裝的修偉壯漢,正在把壺獨酌,因而斷定他是一個來吃夜宵的人。於是,急忙拱
手含笑,道:「多謝閣下指路。」   

  修偉壯漢,放下手中酒杯,也抱拳道:「好說好說,不用客氣。」   

  江天濤走出店門,大街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為了節省時間,騰身飛上房
面,舉目一看,百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精舍院落。只見院落中,屋影幢幢,尚有
不少處亮著燈光。於是,身形微動,疾進如飛,逕向精舍院落馳去。   

  前進中,凝目細看,精院圍繞一簇修竹,黑漆門樓,五層石階,左右各有一
座石獅子。門簷下懸著四盞防風紗燈,三個藍衣壯漢,正坐在門樓下交談,氣氛
嚴肅,神情謹慎,似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打量間,已至門樓前不遠,立即收住
身勢,大步同門前走去。走近七八丈內,立被三個藍衣大漢發現,紛紛起身迎下
階來。   

  江天濤首先一拱手,謙和地道:「煩請通報貴舵主,就說幕阜山九宮堡,少
堡主江天濤求見。」   

  三個藍衣大漢一聽,躬身齊聲應是,其中一人,急忙轉身,如飛奔進門樓內,
其餘兩人,則恭謹肅立相陪。江天濤趁大漢通訊之際,遊目一看,發覺院落不大,
房屋最多三十餘間,但建築得堪稱美輪美奐。打量完畢,進內通報的大漢,仍末
見出來。   

  江天濤覺得情形有點不太對勁,特向兩個大漢,謙和地問:「貴分舵主是哪
一位?」   

  其中一人,恭聲回答說:「是新近由總壇派來的一位優秀女香主蔡秀琴……」   

  江天濤曾以衛明身份拜山,因而最不願與東梁山總壇的人會面,尤其是女香
主,於是心中一動,立即改口道:「請問今天舵上可有天門方面的訊鴿?」   

  另一個大漢恭聲道:「訊鴿是有,是不是天門舵上,小的就不知了。」   

  江天濤一聽,既焦急,又失望,心中一動,突然改變話題道:「貴幫的總統
領皇甫姑娘,今天可來舵上?」   

  兩個大漢一聽總統領,同時肅立恭聲道:「今天總統領沒來,倒是總督察現
在舵上。」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頓時感覺情形不妙,難怪進內通報的大漢至今尚末出
來,原來彩虹龍女正在裡面。想到和鄧麗珠夜探棲鳳宮,以及彩虹龍女親率龍宮
湖的船隊追擊的事,覺得這時還是不要見彩虹龍女的好。心念至此,立即拱手道
:「原來三釵幫總督察在舵上,想必有要事正在磋商,在下稍時再來。」說罷轉
身,不待兩個大漢發話,展開輕功,直奔東街,越過一片房面,逕自轉回客店。   

  店火一見江天濤,立即含笑迎了過來。江天濤斷定彩虹龍女定會尾隨追來,
因而一進店門,見迎來的店伙,催促道:「決去備馬來。」   

  店伙聽得一愣,接著舉手一指左廂房,道:「爺,你的酒菜。」   

  江天濤的確有些餓了,於是點了點頭,急步走進左廂房內。房內油燈一盞,
桌上早已擺好了一客酒菜。他一面匆匆進食,一面希望店伙盡快將小青拉來。就
在他進餐將畢之際,驀聞店外傳來一個女子的問話聲音。   

  「這是誰的馬匹?」   

  店伙恭謹地聲音道:「是一位公子爺的馬。」   

  江天濤一聽,心知要糟,這女子的聲音,雖不似彩虹龍女,他斷定必是三釵
幫應城分舵上的人。驀聞那女子沉聲命令道:「將馬交給我好了。」   

  江天濤心中一驚,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心想:馬匹絕不能讓他們拉去。心念
間,早已急步走出門外,同時,聽到店伙的囁嚅聲音。驀聞一個壯漢聲音,怒聲
道:「要你給我就給我,嚕嚷!」   

  江天濤一聽,這聲音倒有些熟悉。於是,急步走至院中一看,只見一個年約
二十六七歲的綠衣少婦,率領著兩名勁裝背劍少女,已走進店門。鞍巒齊全的小
青,拉在一個藍衣大漢手中,正是方才來時在帳房飲酒指路的那個修偉壯漢。   

  江天濤看罷,頓時大悟,藍衣壯漢原來是三釵幫應城分舵上的眼線弟兄。再
看綠衣少婦,柳眉杏眼,粉面腮桃,直挺的鼻子,薄薄的櫻唇,一望而知是個機
智善辯的女人。打量間,綠衣少婦已來至院中。   

  江天濤氣他們扣留馬匹,俊面上略帶慍色,左手撫著腰間的麗星劍,朗目冷
冷地望著綠衣少婦,同時淡淡地道:「姑娘可是蔡秀琴蔡舵主?」   

  綠衣少婦身形末停,微一頷首,也淡淡地道:「不錯,正是小女子,閣下可
是江少堡主?」   

  江天濤故意冷冷一笑道:「在下看姑娘極為面熟,姑娘何必明知而故問?」   

  綠衣少婦蔡秀琴一聽,立即明媚地咯咯一笑,接著不解地道:「少堡主偽名
前去拜山,身為貴賓,高居上座,怎的會注意到小女子的面貌?」   

  江天濤俊面一紅,認為蔡秀琴問得輕佻,但又不便令她難堪,只得淡淡一笑,
道:「在下入山之時,對貴幫香主以上的首領人物,自是要格外注意,以便而後
行事方便,是以覺得姑娘有些面善。」   

  蔡秀琴走至江天濤面前,柳眉一蹙,忍笑不解地道:「可是,少堡主怎知小
女子的名字叫蔡秀琴呢?」   

  江天濤有心實說,又怕她羞惱成怒,因而失去向她探聽天門方面有無訊鴿的
機會。因而,朗聲一笑,道:「姑娘身為一舵之主,領袖一縣幫眾,誰人不知,
何人不曉?」說此一頓,突然斂笑問:「姑娘率眾前來,扣留在下馬匹,不知有
何教益。」   

  蔡秀琴咯咯一笑,道:「少堡主你真是貴人多忘事,眨眼之間就忘了,方纔,
你不是還前去找我嗎?」   

  江天濤俊面一紅,立即肅手道:「如此請姑娘房內坐。」   

  蔡秀琴立即搖搖頭,道:「舵上尚有要事待辦,小女子不便在此久待,有話
就請少堡主快些說。」   

  江天濤覺得蔡秀琴言語輕佻,對事兒戲,不由暗暗生氣,但為了探聽天門方
面的消息,只得耐著性子問:「請問姑娘,天門方面可有訊鴿?」   

  蔡秀零立即頷首道:「有,已經是第三支了,方才少堡主前去時,正有一支
由天門飛來的訊鴿,看了看上面的消息,所以沒有及時出迎……」   

  江天濤一聽,心中又喜又悔,不由興奮地急聲道:「訊鴿上面怎麼說?」   

  蔡秀琴柳眉一蹙,故意刁難地問:「少堡主問的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江天濤聽得一愣,不由正色道:「自然是本堡畏罪潛逃的毒娘子……」   

  蔡秀琴末待江天濤說完,輕噢了一聲,淡淡地道:「非常抱歉,這是本幫的
高級機密,恕小女子無這麼大的權利奉告。」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但他仍強自捺著怒火,沉聲道:「誰才有見告的權
利?」   

  蔡秀琴神秘地一笑,學著江天濤的話,笑著道:「少堡主是聰明人,何須明
知而故問?」   

  江天濤一聽,恍然大悟,原來蔡秀琴是受了彩虹龍女的差使而來,為了避免
誤會加深,為了知道毒娘子的確實消息,免得明日再跑一趟天門,只得毅然沉聲
道:「好,在下隨你去見蕭姑娘。」   

  蔡秀琴一聽,立即明媚地笑了,接著聲讚道:「這才是明智之舉。」說罷,
轉身對兩個背劍少女,吩咐道:「快去稟報總督察,就說江少堡主隨後就到。」   

  兩個侍女,恭聲應是,轉身如飛走了。江天濤跟著蔡秀琴,逕向店門走去,
舉步一看,小青早被大漢拉走了,同時,發現其他房門內的客人,正在向他們探
頭探腦。走出店門,大街上愈顯得冷冷清清,那輪特別明亮的圓月,高掛中空,
灑著清麗的光輝,照著他們並肩前進的身影。但是,在對街房面上的暗影中,卻
有一對閃爍的眼睛,似是暗窺兩人的行動。   

  蔡秀琴似是不願超越房面走捷徑,因而,沿著街道,直向街口走去。江天濤
雖然心急早些看到彩虹龍女,但蔡秀琴沿著街走,也只得耐著性子跟著前進。驀
聞蔡秀琴,以似有所悟的口吻道:「少堡主,風聞你曾和一位美麗絕色的紅衣少
女,去探章樂花的棲鳳宮?」   

  江天濤已經明白了蔡秀琴的一言一行,皆是受了彩虹龍女蕭湘珍的指示,因
而,淡淡地道:「不錯。」   

  蔡秀琴故意略微遲疑,又問:「那位美艷的姑娘是誰?」   

  江天濤冷冷地道:「飛蛟鄧正桐鄧前輩的唯一愛女,鄧麗珠姑娘。」   

  蔡秀零立即不解地問:「那位姑娘呢?」   

  江天濤已知蔡秀琴的心意,只得避重就輕地道:「他們因事去了洞庭湖,我
們中途就分手了。」蔡秀琴會意地噢了一聲,同時點了點頭。   

  這時,已到十字街口,兩人折身走向南街。蔡秀琴故意胰了一聲,以驚異地
口吻道:「少堡主,本幫弟兄們,正盛傳少堡主和我家總統領的事呢。」   

  江天濤聽得一愣,也不禁迷惑地道:「什麼事?」   

  蔡秀琴神秘地一笑,故意問:「少堡主真的不知?」   

  江天濤立即正色道:「當然不知。」   

  蔡秀琴依然笑著道:「就是總統領傳令江南各分舵,嚴密注意貴堡毒娘子的
事。」   

  江天濤一聽,不由冷冷地笑了。蔡秀琴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驚異地望著江天
濤。江天濤故意忿聲道:「如果沒有貴幫總統領從中阻撓,賤婢毒娘子早已押回
九宮堡了。」   

  蔡秀琴一聽,的確吃了一驚,迷惑地問:「為什麼?」   

  江天濤輕哼一聲,立即將銀釵皇甫香在大洪山後寨,放走毒娘子的事,簡要
地說了一遍。說話之間,距離三釵幫應城分舵的精舍院落已不遠了。蔡秀琴聽完,
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原來如此,不知詳情的人,尚以為你們……」   

  話末說完,驚見江天濤的星目倏然一亮,脫口一聲大喝:「什麼人?」大喝
聲中,身形已凌空而起,一式「金鵬展翅」,身形快如電掣,斜向身後七八丈外
的一叢小樹撲去。   

  蔡秀琴悚然驚覺,頓時想起什麼,不由脫口急呼:「少堡主,自己人!」急
呼聲中,江天濤已撲至小叢樹的上空,但由對街屋面上跟蹤至小叢樹後的那人,
卻毫無驚急逃走之意。   

  江天濤聽了蔡秀琴的急呼,身形疾瀉而下,定睛一看,不由微微一愣。只見
隱身小樹的那人,竟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一身綠衣的娟秀侍女,而且有些面熟。
娟秀侍女,微垂著頭,默默靜立,也不向江天濤見禮打招呼。   

  人影一閃,勁風襲面,蔡秀琴神色慌急地已撲至近前,於是急忙一指娟秀侍
女,急聲解釋道:「她就是總督察的貼身侍女小婉。」   

  江天濤一聽,恍然大悟,心說:「不錯,正是那天在東梁山後寨高樓上診病
時,立在羅緯旁邊的那個秀麗侍女。」   

  心念未畢,驀聞蔡秀琴催促道:「小婉,還不快些見過江少堡主。」   

  秀麗侍女小婉,深深一福,羞澀地道:「小婢小婉參見少堡主。」   

  江天濤知道她是奉命而為,只得肅手道:「免了,免了」   

  蔡秀琴故意吩咐道:「小婉,快去稟報總督察,說江少堡主已經到了。」   

  小婉應了聲是,展開輕功,如飛向精舍院落馳去江天濤和蔡秀琴繼續前進,
但都沒有再說什麼。來至門樓下,依然是方纔的三個壯漢降階恭臨。進入門樓,
逕向左側角門走去,而不去正廳。江天濤知道彩虹龍女必是住在左跨院門。   

  左院通道上,植有整齊的細小花圃,僅在跨院的門外,立著四名背插長劍的
勁裝少女。進入院門,即是過廳,廳上燈光黯淡,一切是靜悄悄地,院中之人似
是俱已入睡。   

  江天濤抬頭一看夜空,三更已經過了。登上廳階,蔡秀琴身形末停,逕向屏
後走去。江天濤一看這情形,只得跟著蔡秀琴繼續前進。一出廳後門,即見方才
隱身樹後的小婉,早已靜靜地立在上房石階前,似是正在等候他們。小婉一見蔡
秀琴和江天濤,立即迎了過來。   

  江天濤趁機遊目一看,除了上房右間窗上尚有燈光,其餘外間及兩廂,一片
漆顯然,彩虹龍女蕭湘珍,就住在亮有燈光的上房右間內,兩廂的暗影下,同樣
地辭立著兩名背劍少女。打量間,小婉已到了蔡秀琴的面前,立即壓低聲音道:
「總督察已經睡熟了。」   

  江天濤一聽,知道彩虹龍女必是仍在氣他突然離去。心念間,驀聞蔡秀琴對
小婉道:「我去看看!」說罷,也末向江天濤招呼一聲,逕自和小婉向上房走去。   

  江天濤心中一動,為了聽聽彩虹龍女的口氣,他佯裝糊塗,也舉步跟進。但
蔡秀琴並沒有阻止,因而,江天濤的膽氣更壯了。江天濤一俟蔡秀琴和小婉掀簾
進入內室,立即登階進入上房。外間雖然沒有燃燈,但藉著內室門簾上通出的燈
光,富麗的陳設,豪華的傢俱,均能清晰可見。   

  驀聞蔡秀琴以愉快的口吻,壓低聲音道:「總督察,江少堡主來了。」   

  一聲幽怨歎息,接著是一個清脆而熟稔的聲音,黯然道:「唉,我的確不想
再見他了。」   

  江天濤一聽,正是彩虹龍女蕭湘珍的聲音。又聽蔡秀琴寬慰地道:「總督察,
我已經問過了,江少堡主是請那位紅衣少女作嚮導,離開龍宮湖他們就分手了。」   

  彩虹龍女幽幽地問:「那位姑娘可是鄧前輩的千金?」   

  蔡秀琴回答道:「是的,他們父女已避難到洞庭湖去了。」   

  彩虹龍女又是黯然一歎,道:「你哪裡知道,他們父女早已投奔了九宮堡。」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暗呼一聲三釵幫的眼線好生厲害。心念間,早已
聽到蔡秀琴的震驚聲音道:「真的呀?」   

  又聽彩虹龍女,黯然道:「鄧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設非她射死棲鳳廳匾後
潛伏的彎弓手,我也許就死在棲鳳島上了,想到她有恩於我,怎好再和她爭……」
以下的話倏然停口不說了。   

  但江天濤聽得出,彩虹龍女必是要說爭風吃醋的意思。又聽蔡秀琴寬慰地道
:「那時江少堡主也在場,就是鄧姑娘不射斃那個彎弓手,江少堡主也會設法揭
破那個陰謀。」   

  江天濤見蔡秀琴處處為他辯護,心中好生感激。又聽彩虹龍女黯然一歎,幽
怨地道:「有人對我說,他見一個愛一個,如果在他表妹汪燕玲的身邊,他就忘
了他的師姊雪丹鳳。如果雪丹鳳在他的面前,他又忘了師妹朱彩蝶。你想,那夜
他和鄧姑娘在一起,心中哪裡還有我蕭湘珍。」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彩虹龍女對他的私事如數家珍般
的清楚,這的確令他震驚駭然。但她這樣的說法,是一己的想像,是局外人不正
確的判斷,這對他江天濤來說,是冤枉的。他不否認喜歡彩虹龍女,他不但讚佩
她一身驚人的武功和超群的智慧,而且也受了她癡情的感動。假設一個人將為你
而失去寶貴的生命,結束她燦爛錦繡的前程,在可能的範圍內,豈能見死不救。   

  對於朱彩蝶,她倔強任性和爭強好勝的性格,不是他喜歡的。但他曾服了盲
尼的三垃朱仙果,而增長了雄厚無比的功力,而這三個朱仙果,其中就有朱彩蝶
的一粒。尤其,他曾對金拂盲尼允諾善待朱師妹,這在盲尼和朱彩蝶張石頭的心
中,不啻上了聘禮。   

  雪丹鳳師姐和汪燕玲,兩人都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已經事實上是他的妻子了,
至於鄧麗珠,在他的心湖中還沒有一絲愛的漣漪,更談不上娶她作妻子了。冷萍,
是個可憐的少女,她孤然一身尚有一段末結的殺父血仇,他對她為訪仇蹤,而投
身歌樓,既同情又欽敬,她才是一位真正的江湖奇女子。   

  皇甫香,直到現在他仍氣她處處向他刁難,事事與他作對,尤其放走了毒娘
子,更令他懊惱萬分。如今,她自動傳令各舵,嚴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蹤,才算稍
釋心中對她的恨意。   

  江天濤獨自默默地想,但室內也一直靜悄悄地沒有發聲,由於心中好奇,不
自覺地向門簾前走去。來至近前,覷目向內一看,心頭猛然一震。只見一身粉碧
衣裙的彩虹龍女,嬌靨上淡掃娥眉,不施脂粉,鳳目哭得有些紅腫,玉頰香腮,
十分憔悴,這時正以手支頤,緊蹙黛眉,坐在一張玉桌前流淚。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禁呆了:心想:這才幾天末見,便憔悴成這副樣子,
在龍宮湖棲鳳宮時,不仍是那麼英爽清麗嗎?娟秀待女小婉,也一臉愁苦地立在
蕭湘珍的身邊,對她的主人似是極為關懷。蔡秀琴仍末落座,神色十分黯然地望
著蕭湘珍流淚的嬌乩粒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心想:名滿天下,行蹤飄忽,全幫
近萬英豪無不畏懼三分的彩虹龍女竟然為情所苦,折磨得嬌靨無光英氣全逝,實
在是可憐可憫。俗語說:天下女兒一般心。任她權大勢大,名滿天下的女人,一
旦沾惹上情孽,就一切變得不值分文了。   

  心念間,驀見蔡秀琴黯然一歎,感慨地搖著頭道:「真沒想到,江少堡主竟
是一個如此風流,到處留情的人。」   

  江天濤暗暗搖頭,又見彩虹龍女,流著淚道:「皇甫叔叔見人就稱讚他是當
代不可多得的少年英傑,不但人品俊逸,儒雅瀟灑,而且是武林世家名滿天下的
九宮堡少堡主,話中含意,香姊姊除了嫁給江天濤外,世間再選不出如此好的女
婿了……」   

  話末說完,蔡秀琴卻正色插言道:「可是江少堡主並不喜歡總統領……」   

  彩虹龍女抬眼望著蔡秀琴,有些不信地問:「你怎的知道。」   

  小婉在旁插言道:「聽江少堡主說,總統領在大洪山故意阻撓,從中擾亂,
放走了即將擒獲的毒娘子。」   

  蔡秀琴接口道:「據卑職判斷,總統領傳令各船嚴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蹤下落,
必是事後發覺事態嚴重,才如此以補她的過錯。」   

  彩虹龍女搖搖頭,黯然一歎道:「你們都不瞭解香姊姊的個性,她對江天濤
已是愛之入骨,恨之欲死。」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耳聞。   

  蔡秀琴突然改變話題道:「江少堡主已來了,總督察快出去見貝他吧!」   

  彩虹龍女搖搖頭,幽怨地道:「他這時畏我如蛇蠍,還是不要見吧!」   

  蔡秀零立即代為分辨道:「江少堡主怎麼能會呢?」   

  彩虹龍女立即正色道:「你沒聽司門的弟兄報告嗎?他一聽說我在,嚇得頭
也不回就跑了。」   

  蔡秀琴故意愉快地一笑道:「他們一向專喜誇大其詞,卑職去時,江少堡主
正要前來。」說此一頓,同小婉一遞眼神,催促道:「快請江少堡主進來。」   

  彩虹龍女一聽慌得急忙阻止道:「小婉,不要去。」   

  江天濤見機不可失,立即朗聲哈哈一笑,道:「在下於此候命多時了。」說
話之間,舉手掀簾,閃身走了進去。   

  小婉看得神色一變,蔡秀琴則含笑不言,彩虹龍女抬頭一看,正是日夜縈繞
芳心的心上人。只見他儒巾藍衫,腰懸寶劍,人鬢雙眉微挑,朗目閃閃生輝,塗
丹般的唇色,展著微笑,那份愉快神態,何曾知道她的愁苦。一見情郎,芳心雖
然酸楚,但當著侍女部屬,怎好使女兒性子令愛郎難堪?因而,急忙起身,微一
肅手,強自綻笑道:「非常抱歉,讓你久等了,請坐。」   

  江天濤真怕彩虹龍女不睬不理,這時見她落落大方,心中十分歡喜,立即以
感激的目光,注定蕭湘珍,含意頒深地道:「謝謝你。」   

  蔡秀琴一見,立即咯咯笑了,接著愉快地道:「自家兄妹,何必如此拘禮,
在別人看來,倒像你們初次相會似的。」   

  江天濤和蕭湘珍一聽,兩人的臉都紅了。因為,兩人雖然相識已數月,見面
已數次,但像今夜這等私室相會的確還是第一次,因而,兩人都笑了。   

  就在這時,院中突然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啟稟舵主,天門舵上有訊鴿。」   

  江天濤聽得雙目一亮,精神不由一振。再看蔡秀琴和小婉,已經急步走出去
了。   

  江天濤見機不可矢,立即一拱手,壓低聲音親切地道:「幾番湊巧,竟為勢
所迫,因而造成如許誤會,小兄不對之處,尚請珍妹寬宥。」彩虹龍女見江天濤
稱她珍妹,芳心一甜,鳳目頓時濕潤,不由深情地望著江天濤,羞澀地垂首笑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逕由門外傳來。彩虹龍女蕭湘珍急忙舉袖拭乾了淚水,
門簾掀處,蔡秀琴拿著一張小小紙條和小婉兩人,同時興奮地走進來。江天濤聚
精會神地望著蔡秀琴,但他卻不便問天門方面的什麼消息,因為,他並不是三釵
幫中的人。   

  驚見蔡秀琴一揮手中的小紙條,興奮地道:「好消息。」說著,即將小紙條
交給了彩虹龍女。   

  江天濤不知是屬於哪一方面的好消息,因而焦急地望著彩虹龍女,希望她盡
快地宣佈出來。驀見彩虹龍女的黛眉一蹙,接著嬌哼一聲,隨即又莞爾笑了。江
天濤看在眼裡,非常失望,知道是她們三釵幫的新消息。   

  心念末畢,突見彩虹龍女抬起頭來,愉快地笑著道:「已有毒娘子的確實行
蹤了。」說著,隨即將小紙條遞過去。   

  江天濤星目一亮,伸手接過紙條,同時驚喜地問:「現在什麼地方?」   

  彩虹龍女見江天濤高興,芳心也極愉快,因而笑著道:「你自己看嘛!」   

  江天濤連聲應是,目光早已落在小紙條上。只見小紙條是綿紙製成,上面僅
寫了兩行蠅頭小字,細讀小字是:「一、毒娘子離天門,奔淮陽,遂遇內方山三
寨主小霸王,雙騎西上。二、在清安改由水路,方向末變,極可能是去內方山,
本舵仍嚴密監視中。」   

  江天濤看罷,立即抬頭問:「內方山在什麼地方?」   

  蕭湘珍道:「內方山位於漢水西岸,沙洋以北地區,三面環水,形勢較東梁
山尤為險惡,尤其四位寨主,個個心狠手辣,俱是陰毒人物,他們自稱是漢水四
傑,但外間卻稱他們為四惡。」   

  江天濤劍眉一蹙,十分不解地問道:「大江南北七十二湖,均在貴幫勢力范
圍之內,何以仍有其他幫會存在?」   

  彩虹龍女蕭湘珍,感慨地一歎,道:「依照小妹與香姊姊之意,早將內方山
四惡剪除重新組織,怎奈英姊姊不允,她一直用說服敦勸方式,希望漢水四惡,
痛改前非,自動歸來。」   

  話聲甫落,蔡秀琴接口沉聲道:「這一次活該他們四惡倒霉,幫主已經下令,
限他們一月之內將內方山的山寨獻出來。」   

  江天濤不由驚異地問:「為了何事?」   


  彩虹龍女說:「因為漢水兩岸的民眾,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有時竟發生欺
侮婦女,夜盜財物等事情。民眾分不清是內山力的嘍囉所為,抑或是本幫的弟兄,
因而,香姊姊才限四惡將內方山的山寨獻出來。」   

  江天濤迷惑地問:「四惡肯嗎?」   

  彩虹龍女黛眉一剔,英氣立現,不由冷冷一笑道:「這僅是一種借口,實則
是為民除害。」   

  蔡秀琴有些憂慮地道:「本幫唯一忌憚的是內方山的大寨內,處處暗含陣勢,
步步均有機關。」   

  江天濤心中一動,關切地問:「不知限期還有多少天?」   

  彩虹龍女略一沉吟道:「尚有半月就限滿了。」   

  江天濤一聽,立即正色道:「小霸王將毒娘子邀請上山的目的,乃是想利用
毒娘子那身歹毒暗器,小兄必須即日趕往內方山,逮捕毒娘子,否則,漢水四惡
不啻如虎添翼,對貴幫進剿必極不利。」   

  彩虹龍女立即贊同道:「濤哥哥說得極是……」   

  江天濤見蕭湘珍呼他濤哥哥,俊面頓時紅了,而蕭湘珍的香腮上,也突地飛
上兩片紅霞。   

  蔡秀琴看在眼內,故意正色道:「總督察這兩天不是正要去內方山一探虛實
嗎?」   

  彩虹龍女聽得一愣,接著恍然會意,嬌靨更紅了。蔡秀琴唯恐蕭湘珍還不明
了她的含意,接著提議道:「既然要去,何不和江少堡主一同去,彼此不但旅途
有伴,而且探山時還可相互有個照顧。」   

  彩虹龍女一陣遲疑,不由羞澀地去看心上人,不知愛郎是否願意。江天濤覺
得和彩虹龍女一同前去,並無不可,想到毒娘子的狡猾,又覺得最好有一個得力
助手。心念電轉,急忙含笑道:「如能和珍妹同去,必能事半功倍,也許一併剪
除四惡活捉毒娘子。」   

  蔡秀琴一聽,即對小婉興奮地道:「小婉,我們快去準備酒菜,少堡主和總
督察飯後也該上路了。」   

  小婉乃是聰明丫頭,心中會意,立即和蔡秀琴走出房去。蕭湘珍覺得蔡秀琴
做得太明顯了,準備酒菜何需舵主親去動手,因而,絕世容華的嬌靨更紅了。   

  江天濤正有許多話要單獨問彩虹龍女,這時見小婉和蔡秀琴走出去,正合心
意,於是,壓低聲音道:「上個月你可是去了九宮堡?」   

  蕭湘珍立即搖搖頭道:「我去了幕阜山,但沒有去九宮堡。」   

  江天濤迷惑地問:「既然到了幕阜山為何不去九宮堡?」   

  蕭湘珍嫵媚地一笑道:「因為我碰見了齊魯雙俠和貴堡的侍女青蓮、粉荷。」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頓時想起毒娘子偽造的那方手帕和那閔纏綿的艷詞,
因而急聲問:「齊魯雙俠怎麼說?」   

  蕭湘珍見江天濤神情有些緊張,心中十分不解,也仍平靜地道:「齊魯雙俠
首先說出毒娘子畏罪潛逃,以及謀害濤哥哥的經過,又說香姊姊已去過九宮堡。」   

  江天濤見彩虹龍女神情平靜,知道齊魯雙俠沒有把毒娘子偽造絲帕的事告訴
她,因而放心了不少,於是,轉變話題道:「珍妹怎知毒娘子去了龍鳳島?」   

  蕭湘珍莞爾一笑道:「那是齊魯雙俠供給小妹的線索。」   

  江天濤不由迷惑地問:「那夜在棲鳳宮,珍妹不是說是根據幫中眼線弟兄們
的報告嗎?」   

  蕭湘珍一聽,不由愉快地笑了:「不如此說,章樂花怎會照實說出毒娘子去
了大洪山金面哪吒處?」江天濤一聽,俊面頓時紅了。   

  蕭湘珍有意改變話題,道:「你去大洪山,可是正趕上金面哪吒的以武會友
大會?」   

  江天濤頷首應是,隨即將去大洪山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最後,即在懷中
取出那朵珊瑚為花,翠翡為葉的牡丹花來,繼續道:「這就是那朵珍貴的特級貴
賓佩花。」說著,順手將牡丹遞了過去。   

  彩虹龍女接過來一看,鳳目倏然一亮,脫口讚聲道:「這朵牡丹花彫制得實
在太高貴,太精緻了。」   

  話聲甫落,門簾一閃,蔡秀琴滿面堆笑地走進來,一見蕭湘珍手中的牡丹花,
立即興奮地大聲道:「哎呀,這朵花好漂亮呀!這是少堡主送給我們總督察的嗎?」
說著,一雙明亮杏目,驚喜地望著江天濤。   

  而彩虹龍女蕭湘珍,卻緋紅著嬌靨,脈脈含情地綻唇微笑。江天濤知道蕭湘
珍的確喜歡那朵牡丹花,因而愉快地點點頭,風趣地道:「不錯,這朵牡丹花,
正是在下送給你家總督察的,就請蔡舵主代在下為珍妹佩在領襟上吧!」   

  蔡秀琴欣然應好,不由蕭湘珍分說,立即將牡丹花綴在領襟上,接著一拍手,
讚聲道:「啊,真美極了!」   

  江天濤定睛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彩虹龍女蕭湘珍,本來就生得美,這時,
再在粉碧色的領襟上,綴上一朵鮮紅翠綠的牡丹花,相互映照,愈顯得超塵脫俗,
清麗高華,直疑是洛水神妃,出浴的太真。   

  恰在這時,小婉已帶著幾個侍女,送來一桌豐盛酒菜。這時,四更將近,天
將破曉,進餐完畢,天光已經大亮了。   

  江天濤一心想早日捉住毒娘子,盡快趕回九宮堡,以便和老父商議趕赴龍首
大會的問題,是以,筷著一落,立即催彩虹龍女起忱粒蕭湘珍一向喜歡星夜行動,
所以江湖上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這時聽了江天濤解釋,立時吩咐備馬。




第二十七章夜探內方山   

  大陽剛剛升起,兩人已乘馬進了應城。這時早市正盛,街上行人接踵,一片
喧嘩和叫賣聲。   

  兩人一進城門口,立即惹得行人注目,停身佇足,議論紛紛。尤其彩虹龍女,
坐騎白馬,一身粉碧,領襟綴著鮮紅翠綠的牡丹花,愈增行人注意。街人中,有
不少武林人物是由大洪山趕回來的,因而一見江天濤,紛相轉告,剎那間,滿城
都知道來了九宮堡的少堡主。但極少人認得白馬上的彩虹龍女,尤其看了蕭湘珍
的絕容麗姿,無不暗羨江天濤有艷福。兩人並巒前進,蹄聲清脆,跟在馬後的人,
愈集愈盛,個個交頭接耳,紛紛評頭論足。   

  江天濤藍衫儒巾,青馬鮮鞍,英挺似子都,俊貌似潘安,尤其並馬前進的彩
虹龍女,風華絕代,美若天仙,不知羨熬了多少青年。不知是誰,突然呼了聲彩
虹龍女,眾人騷動,英豪震驚,紛紛擠向馬前一睹廬山真面目,剎那間,風滿全
城。   

  江天濤見街上行人愈集愈多,兩馬幾乎不能動了,這才體會到蕭湘珍為何喜
歡星夜趕路,尤悔方才沒有繞城而過。看看身邊的蕭湘珍,微蹙L 眉,似嗔似笑,
絕代風華的嬌靨上,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嬌媚神情,兩人四目相視,不由苦笑一笑。   

  好不容易擠出西關,舉目一看,天晴氣朗,綠野油然,兩人心胸,不禁豁然
一放正待放僵疾馳,驀見一匹高頭大馬,沿著城外的護城河,如飛奔來。江天濤
凝目一看,立即脫口道:「啊,是小婉。」   

  彩虹龍女一見小婉繞城追來,心知不妙,即和江天濤催馬迎了過去。如飛馳
來的小婉,一見蕭湘珍和江天濤,立即揮動著右手,氣急緊張地道:「總督察不
好了,快請看這張小紙條。」說話之間,已至近前,雙方同時勒馬,小婉急忙將
小紙條遞過來。   

  彩虹龍女蕭湘珍,接過紙條一看,嬌軀不由一顫,粉面立變,如雲的鬢角間,
突然滲出一絲油油香汗。江天濤見彩虹龍女蕭湘珍,一看小紙條上的字跡,粉面
立變,心知不妙,定是毒娘子又跑了,不由關切地急聲問:「珍妹,上面怎麼說?」   

  蕭湘珍一定神,急忙將紙條交給江天濤,同時憂急地道:「濤哥哥你看。」   

  江天濤接過紙條,發現上面竟是用鮮紅的硃砂寫滿了蠅頭小字,他知道,這
是情勢緊急的代號。細讀上面朱楷是:「一、漢水四惡聲言半月之後將總壇派去
的高手,悉數毀在內方山,如有一人生還,非但讓出內方山所轄的地盤,四惡也
將遠走邊韁,永不再履中原。二、據悉,四惡所恃者,乃大惡藍碇掌班豹的師父
隴西惡丐和二惡鬼頭刀李新的師父吻血頭陀。」   

  江天濤看罷,不由朗聲笑了,接著輕蔑地道:「誇大話,嚇唬人,代替不了
真本事,硬功夫,四惡請人助拳也是江湖上的常事,何必將它掛在心上……」   

  話末說完,蕭湘珍已正色道:「濤哥哥不可小覷了隴西惡丐和吻血頭陀,這
兩個惡賊都有一身高絕而歹毒的獨門功夫,一個獨霸隴西,一個橫行邊韁,尤其
吻血頭陀……」說此一頓,突然住口不說了,嬌靨也沒來由地飛上兩片紅霞。   

  江天濤不由迷惑地問:「怎的不說了?吻血頭陀怎樣?」   

  蕭湘珍紅飛滿面,盯著江天濤的俊面,羞澀地道:「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明
知故問?」   

  江天濤聽得一愣,立即正色道:「當然不知,怎能故問?」   

  蕭湘珍羞紅著嬌靨,但卻正色道:「大惡班豹的師父隴西惡丐生性陰刁,心
狠手辣,練有絕毒無比的藍碇掌,一經運功施展,兩掌微微泛藍,暗勁吐出,幻
有絲絲藍煙,交手之際,不慎觸及,肌肉立時腐爛,除了惡丐的特製解藥,絕無
生存的希望……」   

  江天濤末等彩虹龍女說完,立即冷冷一笑道:「習有這種霸道武功的人無德,
萬萬不能讓他活在世上,屆時由小兄出手,珍妹可對付那個頭陀。」   

  蕭湘珍一聽,嬌靨更紅了,但她卻焦急地忍笑道:「屆時還是由小妹來對付
惡丐吧!」   

  江天濤聽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怎麼?那個頭陀比惡丐還要厲害嗎?」   

  蕭湘珍見間,不由羞澀地看了一眼小婉,似是當著侍女不便出口,略一遲疑
說:「以後有機會小妹自會告訴你。」   

  江天濤一聽,知道那個頭陀較隴西惡丐尤為難惹,因而頷首道:「也好,我
們途中再談吧!」話聲甫落,小婉立即焦急地阻止道:「少堡主,你們不能再去
了,蔡舵主要小婢稟知少堡主和總督察,暫切忍耐一時,等幫主率領大批高手到
達時,再一同前去。」   

  江天濤一聽,不由朗聲哈哈一陣大笑,道:「在下時間無多,豈能空自等候,
在下先走一步,珍妹可隨貴幫主同行。」   

  話聲甫落,彩虹龍女的粉面立變,不由幽怨地嗔聲道:「蔡舵主的意思,豈
能改變得了小妹的主張,濤哥哥何必如此諷刺我……」   

  江天濤頓時驚覺把話說得大偏激了,急忙陪笑解釋道:「小兄念及貴幫全盤
大局……」   

  蕭湘珍末待江天濤說完,毅然一揮手道:「不要解釋,我們走!」走字出口,
立即撥轉馬匹。   

  小婉一見,大吃一驚,不由脫口急呼:「總督察……」   

  蕭湘珍嬌靨一沉,立即怒聲道:「快回蔡舵主處等我,最多六七天,我必回
來。」小婉似是知道彩虹龍女的個性,嚇得一聲不吭了。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好不為難,正待說什麼,驀見彩虹龍女催促道:「濤哥
哥,我們走。」說罷,一抖絲韁,當先向前馳去。   

  江天濤見小婉神色極為難看,只得安慰道:「小婉放心,本人保證你的總督
察平安回來。」   

  想是小婉太擔心彩虹龍女的安危了,這時一聽,不由嬌哼一聲,輕蔑地道:
「你自己尚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還管得了我們總督察。」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面哈哈笑了,接著風趣地道:「小婉,你也太小覷江少
堡主了,告訴你,你家小姐如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找我江少堡主要。」話聲甫落,
倏然撥馬,逕向彩虹龍女追去。   

  但他仍聽到小婉忿忿地大聲道:「哼,我家小姐不毀在吻血頭陀的手裡,也
會被你江天濤吃掉。」   

  江天濤聽得一愣:心想,這丫頭好厲害。心念末畢,已追上彩虹龍女。彩虹
龍女一見江天濤跟上,立即笑著說:「你方才對小婉笑什麼?」   

  江天濤搖搖頭笑一笑,風趣地道:「三釵幫的總督察厲害,連她的貼身小婢
也難惹。」   

  蕭湘珍見江天濤說得有趣,不由咯咯笑了,接著問:「小婉說什麼?」   

  江天濤故意委屈地正色道:「她說我一定會把你吃掉。」   

  蕭湘珍一聽,嬌靨紅至耳後,深情地瞟了江天濤一眼,忍笑羞澀地道:「我
也一直在擔心。」   

  江天濤一聽,再也忍不住仰面發出一陣愉快大笑。看看絕世風華的彩虹龍女,
嬌靨更嫵媚了。兩人拼騎馳上官道,放馬如飛,對道上行人投來的羨慕目光,視
若無睹。蕭湘珍的白馬,也是萬中選一的寶駒,跑起來又快又穩,毫不遜於江天
濤的龍種小青。   

  江天濤仍想著那個吻血頭陀的來歷尚未問,因而靠近彩虹龍女,含笑道:
「珍妹,現在小婉已不在了,可以談談吻血頭陀了吧!」蕭湘珍一聽,玉頰香腮
上,又升起了兩片紅霞。   

  江天濤一看這情形,斷定這個吻血頭陀必是一個大色魔,因而迷惑地道:
「珍妹,這個吻血頭陀可是出了名的大色魔?」   

  蕭湘珍羞澀地瞟了江天濤一眼,道:「他雖不是大色魔,但較之色魔尤可怕
尤可惡。」   

  江天濤驚異地噢了一聲,星目注定蕭湘珍紅霞滿面的嬌靨,催促道:「怎的
可惡?」   

  蕭湘珍看了江天濤的迫切神情,只得羞紅著粉面,毅然道:「吻血頭陀,似
是學有西域邪術,任何美麗少女被他看中,都難逃過他的酷刑折磨……」   

  江天濤一聽,立即愣愣地道:「什麼酷刑?」   

  蕭湘珍極難啟齒地道:「他先用邪術迷住少女的心性,然後盡褪少女的褻衣
褻褲,再用嘴……吸取…………她的血……」話末說完,早已紅飛滿面,急舉玉
手掩住掩面,再也不敢看江天濤一眼。   

  江天濤看了蕭湘珍嬌羞不勝的神態,恍然大悟,同時也怒聲道:「這頭陀較
隴西惡丐尤為可惡,屆時珍妹不要出手,由小兄來懲治他。」蕭   

  湘珍眉黛一蹙道:「可是隴西惡丐也是厲害人物,假設惡丐搶先和你交上了
手,小妹勢必得和物血頭陀周旋……」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道:「這沒關係,屆時一見吻血頭陀,小兄便立即飛身撲
上。」   

  蕭湘珍依然苦惱地道:「可是隴西惡丐的藍碇掌尤為厲害,小妹雖可以用劍
與他相搏,但他的劈空掌風,中者亦會渾身潰爛。」   

  江天濤一聽,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了一起:心想這倒難了。繼爾一想,雙眉立
展,於是斷然道:「屆時小兄一人上山……   

  蕭湘珍一聽,立即嗔聲道:「那我怎放心得下。」   

  江天濤聽得很感激,問:「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蕭湘珍胸有成竹地道:「據說吻血頭陀在生理上有一個缺陷。」   

  江天濤立即不解地問:「有什麼缺陷?」   

  蕭湘珍說:「大陽一下山,眼睛對事物就看不清了。」   

  江天濤微一頷首,道:「這是夜盲人。」   

  蕭湘珍繼續道:「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忌諱。」   

  江天濤精神一振,不由急聲問:「什麼忌諱?」   

  蕭湘珍嫵媚一笑,微紅著嬌靨道:「那就是他最怕喝了婦人的血。」   

  江天濤聽得明白,卻故意唔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彩虹龍女見江天濤反應冷
漠,黛眉一蹙道:「濤哥哥對吻血頭陀的缺陷和忌諱,竟沒有一絲對策嗎?」   

  江天濤轉首一看,發現彩虹龍女嬌靨上的愉快神色盡失,不由仰天笑了。   

  彩虹龍女不知他為何發笑,不由迷惑地嗔聲問:「濤哥哥,你笑什麼?」   

  江天濤依然風趣地笑著說:「我知道你以為是對牛彈琴,以為我聽不出你的
弦外之音。」   

  蕭湘珍一聽他如此比喻,知道他已揣透了她的心事,但她仍忍不住羞紅著嬌
靨,忍笑道:「小妹不懂你的意思。」   

  江天濤由於正在興頭上,也末細加思索,再度哈哈一笑,索性照實直道:
「這還不簡單?對付物血頭陀的缺陷,我們可以星夜探山……」   

  彩虹龍女聽得嬌靨泛紅,竟忍不住情急插言問:「還有呢?」   

  江天濤見蕭湘珍情急,愈加興奮難仰,不由脫口笑著道:「我們當然說,舉
世聞名的彩虹龍女,已是九宮堡的少夫人了嘛!」   

  彩虹龍女一聽,嬌靨通紅,芳心甜蜜,羞得呀碎一聲,叭的一鞭打在馬股上,
白馬一聲怒嘶,宛如一縷白煙般,一直向前如飛疾馳。江天濤看了彩虹龍女的羞
喜嬌態,笑得更爽朗了,一聲吆喝,放馬追去。   

  兩人沿著西進大道飛馳,傍晚,在一小鎮客棧休息,江天濤特意只要了一個
安靜幽雅的房間,「彩虹龍女」蕭湘珍雖然嬌羞滿面,但並沒有提出異議,她知
道自己的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都洗浴完畢之後,蕭湘珍含羞的站在門邊,靠在
門上。   

  「珍妹,你是不是很緊張,很害怕?」江天濤問道。   

  「嗯,濤哥哥,我是有點緊張,也有點害怕。」   

  「珍妹妹,你用不著害怕,哥哥會很小心的,剛開始會有點痛,馬上你就會
感到舒服、美、快活。」   

  「嗯!」   

  江天濤輕輕的將蕭湘珍攬入懷裡,撫摸著她的秀髮,她的臉蛋,漸漸的江天
濤把嘴湊上去蓋住她的嘴。江天濤很快的脫掉她的衣服,也脫掉了自已的衣服。
蕭湘珍在江天濤懷裡掙扎呻吟著,她的臉,紅的像紅柿子一般。她的呼吸,是愈
來愈急,短而又急促。   

  江天濤緩緩的低下頭,含咬著那如葡萄般的乳頭,雙手也開始在蕭湘珍的陰
戶扣弄。蕭湘珍的淫水就像撒尿般的流下,順著大腿流個不停。很自然的,蕭湘
珍慢慢的倒在床上,江天濤仔細的看著她的胴體。她那一對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
直像山林中的竹筍。她那櫻桃似的小口,菱角線條分明,充滿了嫵媚的倔傲,嫵
媚而又熱情,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膚,玲瓏適中的身材,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
帶,毛茸茸的陰毛,覆蓋下一道肉縫,春蔥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細腰,在在的充
滿了性感,又充滿迷人的魅力。看到這裡,江天濤的大寶貝脹的幾乎快爆炸了,
輕輕的分開她的雙腿,中間露出了一顆鮮紅的門縫。江天濤伸出手,在她那充滿
魔力的三角洲,熟練地撫摸、扣弄、鑽探起來。   

  「啊……啊……嗯……怎麼這麼美……怎麼這麼舒服……嗯……」   

  「哥……小穴好美哦……哥……小穴美死了……嗯……」   

  「好哥哥……嗯……嗯……小穴快美死了……嗯……」   

  「嗯……嗯……哥……哥……我好癢……嗯……嗯……小穴癢死了……」   

  「嗯……嗯……癢死了……哥……你用干的……哥……用干的……」   

  此時的蕭湘珍,有如一隻待宰的美羊,不停的哀嚎,不停的呻吟,一副求助
無門的樣子。而江天濤呢!全身炙燙髮熱,慾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燒了整個人。江
天濤壓住了蕭湘珍,壓在她那美麗動人的胴體上,準備好好享受這末經人事的世
外桃源。   

  蕭湘珍的小穴,早已禁不住慾火春情的刺激,淫水像黃河氾濫似的,不時的
向外汨汨的流出。那兩片陰唇一張一合的蠕動,似乎想含住什麼。陰蒂更因為淫
水的侵潤,春火的燎原,顯得更加的鮮紅,而又奪目。大寶貝頂上了她的小穴,
可是它不急著進去。只是在她陰戶中間,陰蒂上來回磨擦。大寶貝的磨擦,更把
蕭湘珍弄的嬌軀一陣猛頓,陰戶拚命的往上頂。磨得她更是需要,更是需要大寶
貝的滋潤。   

  江天濤身體往下滑了一點,大寶貝頭對著陰戶洞口,略一用力,頂力進去。
江天濤的寶貝,才進末二寸左右,便聽到蕭湘珍的慘叫。   

  「痛……痛呀……小穴痛死了……濤哥哥……你不要動……好痛……」   

  「哥……小穴痛得受不了……哥……妹妹的小穴好痛……」   

  江天濤看著蕭湘珍,只見她眼角痛得流出了淚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江
天濤按住大寶貝不動,運起丹田之力,讓大寶貝在小穴活動,跳動,輕輕的抖動
著大寶貝。吻!吻著她的耳根,脖子,額頭,她的嘴,並用手輕揉著她的敏感乳
房。過了好一會兒,蕭湘珍的臉色由白到紅,櫻桃小口更是微微張開。江天濤感
覺到她的小穴,似乎是往上頂了兩下。   

  「濤哥哥……嗯……小穴現在比較不會痛……你再幹一下試試看。」   

  她的手,環袍在江天濤的臀部,彷彿暗示江天濤用力干進去。大寶貝藉著余
威,再一頂,立刻頂到了花心,但是蕭湘珍痛的幾乎昏過去。   

  「啊……痛……痛死我了……小穴裂開了……」   

  「停……哥……你不要動……小穴受不了……痛……」   

  「珍妹,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會舒服的。」   

  「濤哥哥……可是小穴痛得受不了……寶貝小穴好像脹裂了……」   

  「好妹妹,過一會兒,你的感覺就會不一樣。哥哥現在開始輕輕的動,慢慢
的抽,如果你感覺很痛,就告訴哥哥。」   

  於是,江天濤輕輕的把大寶貝拉出來,在她的洞口又放回去,如此來回幾十
下,蕭湘珍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江天濤知道可以了,但是江天濤寰是輕柔的抽插。
不知過了幾分鐘,她漸漸嘗到美味,領略到快樂。淫水比先前所流的還要多,喉
嚨所發出的舒服聲,比剛才的好聽的太多了。   

  「啊……啊……濤哥哥……嗯……我下面好癢……嗯……」   

  「哥……哥……妹妹的小穴好癢……嗯……嗯……你快一點……哥……」   

  「嗯……小穴癢死了……嗯……求求你……哥……大力的插小穴……嗯……」   

  「好哥哥……小穴不會痛了……你盡量的干小穴吧……哥……」   

  「好妹妹……你開始舒服了是不是……」   

  看著蕭湘珍的淫浪的表情,江天濤也要開始賣弄了。大寶貝每一次插到底,
屁股就旋轉一下,每一次抽出來,都是整根抽出來,讓她的小穴,有著實實虛虛
的感覺,讓小穴對大寶貝美感持續不斷。江天濤這樣的抽插小穴,更讓蕭湘珍舒
服不已,蕩聲連連。   

  「嗯……嗯……好舒服……嗯……好美……嗯……嗯……」   

  「嗯……嗯……小穴爽死了……小穴美死了……嗯……」   

  「濤哥……小穴好爽……嗯……妹妹好爽……嗯……」   

  「好妹妹……哦……你的小穴美死哥哥了……哦……哦……」   

  「嗯……妹妹好爽……嗯……小穴好爽……嗯……」   

  「大寶貝哥哥……嗯……妹妹痛快死了……嗯……嗯……」   

  「哦……妹妹好爽……哦……濤哥哥……好爽好爽……哦……」   

  「哥……大寶貝干的小穴好舒服……嗯……嗯……」   

  「好寶貝……嗯……好哥哥……你太好了……嗯……」   

  「噗滋……噗滋……噗滋…噗滋…」   

  大寶貝、小穴的碰肉聲,再加上蕭湘珍的淫水聲。   

  「嗯……嗯……濤哥哥……你太會幹了……嗯……好爽……嗯……」   

  蕭湘珍的淫叫聲,連綿不斷,叫的好迷人,叫的好淫蕩。她的兩隻腳,不停
的亂蹬,不停的亂頂。蕭湘珍的表情真是美極了,春情洋溢著,在她的臉上出現
了紅暈,吐氣如絲如蘭,美目微合,這種表情看了更是血脈賁張,心跳加速。   

  「哥……嗯……真美……嗯……太美了……哦……嗯……」   

  「大寶貝哥哥……美……美呀……嗯……妹妹會爽死……嗯……」   

  「啊……爽……爽呀……哦……真爽……嗯……」   

  「哥……嗯……大寶貝……嗯……太爽了……嗯……太妙了……嗯……太好
了。」   

  「……嗯……大寶貝哥哥……你幹的妹妹太美了……嗯……」   

  只見她一面浪叫,一面雙手緊緊的抱著江天濤,雙腿則高高的蹺起,她的臀
部更是極力的配合迎湊大寶貝的抽插。江天濤一見蕭湘珍是如此高張淫浪,柳腰
款擺,極盡各種淫蕩之能,大寶貝更是瘋狂的猛干,如快馬加鞭,如烈火加油,
狠狠的抽插,干的山崩地裂,山河為之變色。   

  「啊……哥……快……用力的干小穴……啊……妹妹要美死了……快用力…
…」   

  「呀……小穴要升天了……啊……啊……」   

  「啊……哥……妹妹樂死了……爽死了……啊……啊……」   

  蕭湘珍達到了第一次高潮,江天濤將大寶貝整根提出來。   

  「啊!」蕭湘珍沒來由的叫了一聲。   

  「好妹妹,你怎麼了?」   

  「妹妹感覺小穴好像少什麼,好空虛。」   

  「你叫的真大聲,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現在正在被干穴。」   

  蕭湘珍紅著臉,低著頭道:「哥,妹妹下次絕不叫那麼大聲,可是有時候,
妹妹想小聲一點,可是就偏偏會那大聲。」   

  「沒關係,好妹妹,你儘管叫吧。」   

  「哥,小穴被你插的好舒服,從來沒想到過小穴被干是那麼的爽,早知道的
話……」   

  「珍妹,現在嘗到也不算晚呀,你已經是哥哥的妻子,你還要和哥哥過一段
很長的日子,你只要想,你的小穴癢的時候,哥哥都會給你止癢。」   

  「濤哥,妹妹愛你,妹妹永遠都讓你一個人插!」   

  江天濤凝視她好久,她的目光亦正視著江天濤,是那麼的篤定,那麼的實在。
江天濤感動的將她抱往懷中,輕吻著她的秀髮,嗅著那少女的芬郁,以及陣陣的
肉香。四唇相投,四唇相蓋,二舌交戰,二乳相交,二手相擁,二臍相對,一體
兩位。兩人又交著膠合在一起,用身體煩訴心靈的共鳴,他們不只是肉體上相互
的擁有,而且也是精神,心靈深處的共同擁有。此時,兩人心中的那股需要又在
升起,那種原始的奔放,又再度的馳騁,心靈深處的渴望,又再度產生了共鳴。   

  蕭湘珍突然對江天濤說:「哥,妹妹的小穴裡面好癢,好空虛,哥,妹妹要
你。」   

  「好妹妹,告訴哥哥,你要什麼?」   

  「哥,你最討厭,明明知道人家癢的受不了,還要逗妹妹。」說完,在江天
濤的大寶貝上卜的彈了一下。   

  「珍妹的意思是說,你要它,是不是?」   

  江天濤哈哈笑了幾聲,猛一翻身,把蕭湘珍拉到了床邊,對蕭湘珍來說,這
將是一場硬戰。江天濤把大寶貝在她的陰蒂之上磨了幾下,磨得她連連鬼叫喊癢。
滋,滋,滋的聲音,大寶貝整根進入了她的小穴。淺出深入,再扭轉一下屁股,
讓大寶貝頭頂著花心磨,讓她爽死。蕭湘珍又再次嘗到滋味,口中淫叫之聲又出
來了,臀部也不時向上迎合大寶貝的抽插。   

  「嗯……嗯……好舒服……好美……嗯……大寶貝真會插小穴……嗯……」   

  「好哥哥……哦……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嗯……哦……美死了……」   

  「哦……哦……好妹妹你的小穴……美壞大寶貝了……哦……哦……」   

  「大寶貝哥哥……嗯……好哥哥……哦……妹妹舒服死了……嗯……嗯……」   

  「嗯……哦……花心好爽……嗯……哥……你幹的好美……嗯……」   

  「好妹妹……哦……等一下……哦……大寶貝要狠狠的干你……哦……會狠
狠的插你……會重重的干小穴……哦……」   

  「哦……哥……小穴好痛快……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嗯……重重的
干小穴吧……嗯……妹妹好舒服……嗯……」   

  江天濤將大寶貝整恨提出來,深深的歎了口氣,氣貫丹田,大寶貝在這瞬間,
比平常脹了許多。「桌簾的一聲,大寶貝要開始插了,非插的小穴爽到天邊不可。
挺腰,送力,啪,啪,啪,好清脆肉聲。滋,滋,滋,好大的水浪聲。   

  「啊……啊……痛呀……小穴脹死了……啊……你的大寶貝怎麼突然漲的好
大……小穴痛呀……哥……哥……你輕一點……力量小一點……小穴會受不了…
…啊……痛……哥……婀……」   

  「珍妹……哦……我的好妹妹……哦……好妹妹……哦……好小穴……哦…
…你忍耐一下……哦……忍耐一會兒……哦……哦……」   

  「哥……啊……哥……你幹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啊……太大力了……小
穴痛死了……啊……大寶貝變得好大……啊……」   

  江天濤是重重的幹,狠狠的插。小穴的淫水,被大寶貝的陵溝,一進一出掏
出了不少淫水,濺得大腿內側,陰毛,周圍,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濕濕的,好不膩
人。蕭湘珍,被江天濤這一陣子的干穴法,有點昏昏沈沈的,整個四仰八叉的不
再亂蹬亂頂,只剩下喉嚨間的呻吟聲。   

  「哥……啊……哥……小穴酥麻了……啊……又酥又麻……啊……花心頂得
好舒服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啊……」   

  「好妹妹……哦……好珍妹……哦……過一下你就會爽……哦……」   

  「嗯……小穴受不了……嗯……哥……輕一點……哥……嗯……」   

  江天濤就這樣幹著蕭湘珍,大約搞了二百多下,她似乎甦醒了,漸漸的,又
開始了她的浪叫,她香臀的扭動更大,更快。   

  「嗯……嗯……哥……小穴被你幹的又舒服又痛……嗯……嗯……」   

  「大寶貝哥哥……哦……花心美死了……哦……嗯……」   

  「好珍妹……好妹妹……小穴開始舒服了嗎……哦……」   

  「嗯……花花心……好美……嗯……哥……嗯……哼……小穴開始爽了……」   

  「哦……小穴被幹的好爽……嗯……重重的干……對……大力的干……」   

  「嗯……嗯……小穴好痛快……哥……嗯……小穴好舒服……嗯……妹妹樂
死了……哦……花心美死了……哦……妹妹爽死了……哦……」   

  「啊……哥……再快一點……快……哥……小穴要升天了……啊……哥……
快……妹妹樂死了……啊……快……妹妹快活死了……啊……」   

  「好妹妹……哦……等等哥哥……忍耐一下……好小穴……忍耐……哦……」   

  「好哥哥……啊……啊……小穴受不了……啊……小穴要出來了……啊……
快……呀……」   

  「哥……快……啊……小穴……哦……啊……升天了……啊……」   

  「妹妹好爽……好……爽……哦……妹妹美死……妹妹升天了……」   

  「珍妹……哦……哦……啊……哥哥要出來了……啊……出來了……啊……
好穴……哥哥美死了……舒服死了……哦……哦……」   

  一股濃濃精液,完全澆到蕭湘珍的花心,燙得蕭湘珍又是一陣頭抖,一陣浪
叫,哦,好爽,江天濤喘著大氣,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來。   

  「珍妹,你過癮了沒有,有沒有舒服?」   

  「哥,你幹得太猛了,小穴真的受不了,哥,你快擦擦汗吧,時候不早,咱
們睡吧!」   

  在蕭湘珍的輕慰之下,江天濤摟住了她,相擁睡去。   

  早上醒來,天已經大亮,江天濤看著懷裡的蕭湘珍,嘴角含春,媚眼如春般
的嬌艷,再看著她那一身的胴體,雪白的皮膚,輕輕的搖著還在作夢的蕭湘珍。   

  「珍妹,起來了。」   

  蕭湘珍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想下來,誰知一個踉蹌,立刻喊痛。   

  「怎麼啦?」江天濤一把摟在懷中,急忙問道。   

  「妹妹的小穴突然好痛。」   

  「很痛嗎?」   

  「對,很痛,裡面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還有這邊也很痛。」   

  江天濤看了她的陰戶口真的是又紅又腫,趕忙抱她上床,道:「珍妹,你莫
動,讓哥哥給你上點藥。都怪哥哥我昨晚太猛了,讓妹妹受苦了。」   

  上藥之後,蕭湘珍感覺好多了,聞言羞笑道:「不怪哥哥,現在感覺好多了,
而且昨夜妹妹確實感到非常快活,妹妹還要感謝哥哥呢!」說著,還在江天濤的
俊面上親吻了一下。   

  江天濤道:「你要感謝我什麼?」   

  蕭湘珍羞笑道:「感謝哥哥帶給妹妹大快樂,也感謝哥哥接納妹妹成為」九
宮堡「的少夫人。」   

  江天濤感激地道:「是應該我感謝珍妹對我的深情厚意,哥哥我實在無以為
報,你知道的,我的妻子並非只有妹妹一個。」   

  蕭湘珍笑道:「在今天之前,你對別的女孩子好,我當然會吃醋生氣,但是
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成為你的妻子了,所以我不會在意。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
喜歡。」   

  江天濤感激地道:「謝謝你,珍妹。」   

  蕭湘珍笑著道:「濤哥哥,你對香姐姐和英姐姐感覺怎麼樣?」   

  江天濤奇怪地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話來?」   

  蕭湘珍咬著嘴唇笑道:「因為我們有共侍一夫的盟約啊!」   

  「啊!」江天濤大吃一驚,說道:「我可不敢,尤其香姐姐,更是不敢領教。」   

  蕭湘珍幽幽道:「濤哥哥,我知道以前的事是香姐姐不好,但我相信她現在
一定非常後悔。我看的出來,香姐姐非常愛你,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她
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會那樣。英姐姐是一個含蓄的人,但我從你拜山時她的
表情,以及處處維護你的情形來看,她肯定也愛上了你。」   

  江天濤的思緒萬千,皇甫香出浴的香艷情景,在大洪山痛哭流涕的情形,富
麗英對自己的含情脈脈,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不由歎了口氣道:「珍妹,咱
們現在先不談這個好嗎?一切隨緣,如果我與她們真的有緣的話,總有一天我們
能生活在一起的。珍妹,現在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蕭湘珍一聽江天濤的口氣,此事大有可為,心中暗喜,自也不便再說什麼,
當下為江天濤梳發整衣,體貼倍至,宛如一位溫靜嫻淑的嬌妻。   

  江天濤雖然認識了不少年齡相似的絕色少女,而且也與雪丹鳳和汪燕玲有了
夫妻之實,但卻是第一次嘗到異性溫柔如妻子般的對待。因而,他覺得蕭湘珍對
他非常重要,即使她沐浴包衣的片刻不見,也會有一種寂寞難耐的感覺。她的一
笑一嗔一喜,都令他有一種甜甜蜜蜜的微妙感覺。她站在他面前為他穿衣時,他
能聞到她如蘭的氣息和絲絲髮香,以及她嬌靨上散發出來的溫馨暖意。她為他梳
髮束巾時,她的纖纖如春蔥似的玉手,不時觸及他的兩耳和額頭,令他有身如騰
雲的飄飄之感。   

  幾天下來,他變得任何事必須珍妹妹服侍,同時,身邊一刻不能沒有珍妹妹
了。在他認為,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甜蜜最幸福的日子,雖然,在海棠洞府,一
直有雪姊姊照顧,但他卻從來沒有這種微妙異樣的感覺。但那時的他,對雪姊姊
視如次於恩師尊敬的人,他對她的愛,是崇高聖潔的,直到最近,他們的關係才
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這天中午,陰雲密佈,原野昏沉,形勢險惡,內方山已在昏暗的西天邊際現
出一線山影。到達漢水東岸的林坪鎮已是掌燈時分了。漢水以東,仍是三釵幫的
勢力範圍,林坪是座大鎮,又是通向西岸的重要渡口,因而設有支舵。進入鎮口,
街上燈火輝煌,行人熙熙攘攘,正是商旅宿店的時候,酒樓客店多是客滿,酒香
外溢,鍋勺叮噹,加上街上行人的喧嘩,小販的吆喝,亂成一片。   

  彩虹龍女引導著江天濤,繼續乘馬前進,驀然舉手一指前面,嬌聲道:「濤
哥哥,那座黑漆門樓就是了。」   

  江天濤循著指向一看,果見前面一座黑漆門樓,四盞紗燈,尚末燃燭,門樓
內昏黑一片,冷冷清清,竟無一人守門。打量間,驀聞彩虹龍女迷惑地道:「濤
哥哥,你看舵上是不是出了事情?」   

  江天濤目力精銳,凝目一看,立即搖搖頭道:「我看不像,因為門樓下正有
幾個弟兄在追逐嘻笑。」   

  蕭湘珍聽得黛眉一豎,鳳目閃輝,極為不信地道:「真的?」   

  江天濤不解地道:「珍妹可曾來過此地?」   

  蕭湘珍道:「年前我曾暗察過一次,那個支舵主已升了分舵主,現在的支舵
主是由本幫分舵的一個執事升的……」   

  話末說完,距離門樓已經不遠,驀聞黑暗的門樓下傳出一陣低級的歌聲:
「天牌呀……地牌呀……那邊馬上來了個妞……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懸膽
的鼻子……紅紅的嘴……打個火來看是誰……打個火來……看……是誰……」歌
聲甫落,火光一閃,一隻紗燈立即亮了,接著是一陣掌聲和怪聲叫好。   

  蕭湘珍一聽,不由冷冷一笑,嬌靨上殺氣立現,不由沉聲道:「難怪漢水四
惡,膽敢侵犯地盤,有這些不成器的蠢材在此,怎的不招禍惹災?」   

  說話之間,已至門樓前不遠,那陣低級歌聲又響了:「生的不太瘦……但也
不太肥……高高的胸脯……大屁股……纖纖的柳腰呀扭呀扭……原來是舵主的小
姨子……原來是舵主的……」   

  歌聲未完,嬌靨凝霜,眉透殺氣的彩虹龍女和忍俊想笑的江天濤已到了門前,
門樓下的四個壯漢,一見江天濤和彩虹龍女是到舵上來的,立即迎下兩個人來,
階上尚有一人,一個打著火種。   

  迎下門階來約兩個壯漢,同時一抱拳,含笑問:「請問二位,前來敝舵何事,
找誰?」   

  彩虹龍女早已氣得嬌靨鐵青,立即怒聲道:「快喚你們支舵主來見我。   

  兩個壯漢聽得一愣,不由齊聲問:「請問姑娘是哪一位?」   

  彩虹龍女身為總督察,專司紀律,握有生殺之大權,沒想到第一次和心上人
到最基層的支舵上來,便遇到如此失面子的事,試想心中該是多氣。這時見兩個
壯漢還不聽命前去,不由玉手馬鞭一揮,呼的一聲,逕向兩人抽去,同時怒聲道
:「囉唆!」   

  兩個壯漢,身形一閃,飛身暴退八尺,階上的兩個壯漢,也吆喝一聲,放下
燈籠火種,飛身撲下階來。江天濤一見,立即沉聲道:「四位不可無禮,快去請
你家支舵主來。」   

  其中一人早已飛身奔進門內,另一個手拿火種的大漢,兩眼一翻,不屑地道
:「我家支舵主,威震林坪鎮,豈肯輕易出面見人,要見我家舵主不難,先拿出
大紅拜貼來。」說話之間,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立即伸出手來,一對眼珠,尚在
彩虹龍女的身上,溜來溜去,藉機飽餐秀色。   

  三釵幫的幫律中,第一條就是謙恭有禮和藹可親,想不到這個手拿火種大漢,
竟然如此出言無狀,只把個彩虹龍女氣得粉面泛白,嬌軀直抖。   

  就在這時,門樓內突然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接著是一聲大喝:「什麼人膽
敢到此地撒野?」話聲甫落,一個青緞勁裝彪形壯漢,如飛奔出門來。   
江天濤定睛一看,只見彪形壯漢,濃眉虎目,獅鼻方口,頰下生滿于思鬍鬚,
一望而知是個粗獷人物。打量間,氣勢洶洶的彪形壯漢,已到了馬前,瞪眼一看,
面色大變,渾身猛的打了一個冷顫,張著大嘴,頓時驚呆了。其餘四個大漢,一
看支舵主的震驚神態,心知不妙,也都愣了。   

  這時,門樓內文是一陣怒叱吆喝,十數勁裝大漢,各持兵刃,爭先恐後,風
湧般地奔出來,彩虹龍女看也不看門內奔出來的十數壯漢,強自平抑心中的怒火
和殺氣,馬鞭一指彪形壯漢立即怒聲問:「劉得標,你可知罪?」   

  彪形壯漢一定神,急忙抱躬身,深深垂首惶聲道:「卑職該死,恭請總督察
治罪。」   

  總督察三字一出口,方才守門的四個壯漢,脫口一聲驚啊,面色大變,只覺
天旋地轉,兩腿發軟。剛剛湧出門來十數壯漢,早嚇得肅然而立,紛紛收起兵刃。   

  彩虹龍女威陵地注視著守門的四個壯漢,怒聲問:「方纔唱歌的是誰?」   

  只見手拿火種的大漢,早已嚇得面色如土,汗如雨下,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連連叩頭,惶聲威呼:「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不知總督察。」   

  彩虹龍女黛眉一剔,脫口一聲嬌叱:「拿下!」   

  數聲應喏,十數大漢中,應聲奔出數人,立即將伏跪地上的大漢捆起來,接
著向右側門前推去。被捆的大漢,不停地哭聲嘶喊:「總督察開恩,小的下次不
敢了。」   

  彩虹龍女蕭湘珍即和江天濤同時下馬,立即有兩名壯漢將馬接過去。一直躬
身垂首的支舵主劉得標,立即恭聲道:「請總督察廳上坐。」   

  彩虹龍女卻沉聲道:「快來見過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劉得標哪敢怠慢,躬身抱拳,道:「三釵幫天門分舵,林坪支舵,支舵主劉
得標參見少堡主。」   

  江天濤謙和地一笑,肅手道:「劉文舵主請別多禮,在下前來貴支舵,尚有
許多事要請教你呢?」   

  劉得標連連躬身道:「不敢,不敢,少堡主有事請廳上吩咐。」   

  於是,江天濤在前,彩虹龍女略後半步,劉得標以及幾個香主執事,緊跟身
後相隨。劉得標等人看得清楚,要想免卻今日重責,只有求助這位英挺瀟灑,卓
卓不凡的江少堡主了。因而,早已悄悄互遞眼神,各自放精靈些,同時,悄悄吩
咐,速備酒菜。   

  進入屏門,目光同時一亮,只見大廳上,正有幾個壯漢,神情緊張地忙著點
燃廳簷前的紗燈,廳內光明已在大放。劉得標看了這情形,氣得直咬牙,心中愈
發地焦急,暗罵這群懶東西,不知早把紗燈點起來。大廳高五階,尚稱寬敞,廳
上佈置,有山水,有字畫,一律檀桌漆椅,雕花燈,看來尚稱不俗。   

  進入客廳,彩虹龍女首先親切地道:「濤哥哥上坐。」   

  江天濤也不客氣,微一頷首,極自然地坐在賓位大椅上,劉得標等人,依序
分列左右恭立。彩虹龍女逕自坐在主位上,以懊惱的口吻解釋道:「這個支舵雖
然地區偏僻,卻有監視丙方山動靜的價值,沒想到我僅半年沒來督察,竟亂成這
副樣子。」   

  站立兩測的支舵主劉得標,和幾個香主執事,聽得個個心驚膽顫,俱都為自
己暗捏一把冷汗。執掌刑事的執事,早已將記事薄戰戰兢兢地取出來,所有人的
乞求目光,一齊集中在江天濤身上。江天濤身為賓客,自是應該說幾句情面話,
於是,故意看了一眼廳內佈置,讚許地一頷首道:「珍妹雖然不滿,但小兄卻覺
得不錯,以一個小小的支舵,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算難能可貴了。」   

  彩虹龍女深情地瞟了江天濤一眼,忍笑問:「濤哥哥敢莫是代劉得標說情?」   

  江天濤故意一拱手,風趣地道:「不敢,看小兄的薄面,饒他這遭,珍妹可
罰他速備快艇一艘,精湛水手四名,今夜天時有利,你我正好渡江。」   

  彩虹龍女雖見江天濤說得有趣,但想起即將探山之事,也懶得再處分劉得標
等人,於是沉聲道:「劉得標,還不謝過江少堡主。」   

  劉得標以及十數香主執事,如得大赦,紛紛躬身高呼:「多謝江少堡主和總
督察。」   

  彩虹龍女接口沉聲道:「快去準備快艇應用。」劉得標一聽,慌不迭地連聲
應是。其中一個香主級的中年壯漢,早已折身走了出去。   

  就在這時,幾個僕婦魚賈而入,每個人手中,俱都捧著一個木托盤,盤中俱
是熱氣蒸騰的佳餚大菜。搬桌移凳剎時齊備,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並肩上坐,劉得
標側面恭陪,特地留下一個較年輕的僕婦,肅立一側,專為蕭湘珍斟酒。   

  酒過三巡,彩虹龍女首先沉聲問:「最近漢水四惡,除了請到隴西惡丐和吻
血頭陀兩人外,可曾又邀請其他高手?」   

  劉得標恭聲道:「新近入山的一人,就是隨三惡小霸王余希,一同前來的毒
娘子。」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精神頓時一振,不由急聲問:「貴支舵弟兄可曾親自看
到?」   

  劉得標恭聲道:「由於他們的公然入山,加之大惡藍碇掌,二惡鬼頭刀以及
四惡紅衣兒三人,均親至山下歡迎,是以舵上的眼線弟兄,均都親見。」說此一
頓,突然正色道:「大惡藍碇掌班豹,當場揚言,莫說三釵幫半月之後要全軍盡
沒,就是威震武林多年約九宮堡,一併前來,也要被他殺個一人不回。」   

  彩虹龍女聽得黛眉如飛,鳳目閃耀,不由怒聲道:「這話可真?」   

  劉得標見蕭湘珍怒聲發問,嚇得急忙立起,躬身道:「卑職怎敢欺騙總督察
和少堡主。」   

  江天濤毫不生氣,立即以手示意劉得標坐下,同時,淡然一笑,平靜地道:
「我倒不信他們厲害得如此驚人。」   

  罷剛坐下的劉得標一聽,立即又欠身道:「啟稟少堡主,千萬不可小覷漢水
四惡,他們不但武功獨特,心狠手辣,而且大寨內外,飛石亂箭,砂包滾木,五
步一崗,十步一哨,樁卡密佈,警衛森嚴……」   

  江天濤末侍劉得標說完,立即輕喚了一聲,淡淡地笑著問:「支舵主把丙方
山說得亞賽閻羅殿,這些機關設施,可是支舵主親自眼見?」   

  劉得標急忙欠身道:「回稟少堡主,小的雖末親見,但卻經常派人探山……   

  彩虹龍女心中一動,不由沉聲道:「經常探山的是誰?」   

  劉得標急忙恭聲說:「大頭目爬山虎尤宜韜。」   

  江天濤立即道:「快喚他前來,我有話問他!」   

  劉得標一陣遲疑,面現難色地恭聲道:「啟稟少堡主,尤宜韜,就是剛才唱
歌的那個弟兄。」   

  江天濤仗著已得蕭湘珍芳心,因而毫不遲疑地道:「這是一個人才,快把他
放出來,警告他今後要學得穩重些。」   

  劉得標雖然恭聲應是,但一對眼珠卻偷偷望著總督察。蕭湘珍怕愛郎不高興,
趕緊施了一個眼神,劉得標才離席走出廳外。   

  江天濤一俟劉得標走出廳外,立即壓低聲音道:「珍妹,今夜濃雲密佈,星
月無光,正適合我們探山,小兄以為應該盡早前去。」   

  彩虹龍女對江天濤,總是百依百順,急忙一頷螓首道:「小妹也有此意,不
過照劉得標所說,要想直抵大寨不被漢水四惡發現,似乎極難。」   

  江天濤贊同地道:「珍妹說得極是,但我們仍就隱密行蹤為上策,最好是毒
娘子已被我們捉來,而四惡尚且不知毒娘子去了何處,這樣他們受的打擊和震驚,
也就可想而知了。」   

  彩虹龍女立即興奮地道:「好,我們就這麼辦,果真如此,不但可以殺殺惡
丐頭陀的狂妄氣焰,也可令四惡驚心喪膽,再不敢自大誇口。」   

  話剛說完,劉得標已引著爬山虎尤宜韜走進廳來。尤宜韜一進廳門,立即咚
的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連聲道:「多謝少堡主和總督察開恩。」   

  江天濤淡雅一笑,道:「尤宜韜,你起來,我有話問你。」說罷,並示意劉
得標歸坐。   

  尤宜韜恭謹立起,垂首肅立,靜待問話。江天濤為平靜爬山虎的情緒,首先
寬聲道:「尤宜韜,聽說你經常深入內方山刺探四惡動態,有功貴幫,因而總督
察才赦免了你的過錯,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照實直說。」尤宜韜目
光低垂,連連頷首應是。   

  江天濤首先問:「你最近可曾過江前去內方山?」   

  尤宜韜恭聲道:「小的今晨方歸,昨夜徹夜都在山上。」   

  江天濤讚許地一頷首,道:「很好,你可將經過說來。」   

  尤宜韜恭聲道:「小的每次進入內方山,皆乘月黑風高之夜,均沿著山道爬
進,因為,只有山道上才沒有機關隱阱……」   

  彩虹龍女插言道:「山道上難道沒設明樁暗卡嗎?」   

  尤宜韜點點頭道:「有,但是小的入山,多在更定之前,而撤退均在拂曉的
那段最暗時間,因為入夜不久拂曉之前,哨卡既少,而且多疏於防範……」江天
濤聽得連連頷首,讚聲稱好。   

  尤宜韜一見,心中十分得意,繼續道:「小的現在大致已摸清了對方樁卡的
位置,處處避實就虛,進退均如進入無人之地,所以十分順利。」說此一頓,繼
續道:「不過濃草中,巨石後,大都而有暗樁,絕壁驚險處人數較少,平坦易走
處機關多,且樁卡密佈。」   

  江天濤似是不太重視樁卡的事,因而插言問:「你可看到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尤宜韜連連點頭,說道:「小的看到了,而且隴西惡丐和吻血頭陀也到谷外
迎接,他們當場還談到少堡主和總督察。」   

  江天濤和蕭湘珍,目光同時一亮,不由齊聲問:「他們怎麼說?」   

  尤宜韜說:「看情形他們似是早已料到,既然迎接毒娘子上山,便是和九宮
堡已結下了樑子,因而他們很注意少堡主的武功和師承。當時隴西惡丐一見毒娘
子便大咧咧地問:」聽說九宮堡主的少堡主,功力深厚,曾經單掌擊傷了力拔山,
這件事,章女俠可是親自所見?「   

  毒娘子很恭維惡丐,施禮恭聲道:「老前輩問得不錯,當時晚輩就立在台上。」   

  惡丐唔了一聲,八字眉一皺,傲然又問:「聽說這小子的家學淵源,劍術精
湛,竟女俠可曾親身領教過?」   

  當時毒娘子一陣遲疑,僅答覆了一半問題,道:「江天濤的劍術是否精絕,
晚輩不甚清楚,不過,據晚輩所知,九宮堡的家傳絕學,江天濤尚不如犬子會的
多。」   

  江天濤聽至此處,不由輕哼了一聲,想起歷代祖宗仗以馳名的絕學,麗星劍
法僅窺一二外,其他排山掌以及正宗吐納,一直練習無暇,想到一月後的龍首大
會,也許有人故意以此公然挑戰,以打擊九宮堡在大會上的地位。念及至此,愈
加焦急,恨不得插翅飛進內方山,活捉毒娘子,星夜趕回九宮堡,日夜勤練掌法
和吐納,根據他的資質和根基,半月之內,雖不致爐火純青,但在大會上,足可
應付。   

  心念間,又聽尤宜韜恭聲道:「當時惡丐和頭陀聽說少堡主對自己的家學,
還沒有毒娘子的兒子知道得多,兩人都開心地哈哈笑了。   

  吻血頭陀首先斂笑道:「章女俠可知那小子的師父是誰?」   

  毒娘子亦知道吻血頭陀的厲害,愈發恭謹地回答道:「回稟老前輩,據晚輩
所知,江天濤的師父就是昔年的江南女俠海棠仙子。」   

  當時惡丐和頭陀一聽,面色似是微微一變,但卻又兀自哈哈笑了。毒娘子自
然不知兩人為何發笑,但小的隱身暗處卻看出這兩個傢伙有些心怯了。   

  隨即惡丐首先斂笑,以漫不經心的口吻道:「好了,現在我們不談那小子了,
請問章女俠對三釵幫的三個丫頭抱有何種看法?」   

  毒娘子當時恭聲道:「據晚輩所知,三釵幫中以玉釵的武功最高,也最美麗。」   

  凝神靜聽的吻血頭陀一聽,環目中冷電一閃,倏然仰天發出一陣快意厲聲,
當時小的聽來,不由渾身直豎汗毛。「   

  彩虹龍女聽至此處,芳心一緊,嬌靨飛紅,黛眉間立現殺氣。江天濤飲罷了
杯中酒,不由曬然笑了。劉得標急忙起身,執壺為江天濤又滿了一杯酒。   

  尤宜韜繼續道:「當時毒娘子見吻血頭陀厲笑,愣了一愣,又鄭重地說:」
老前輩切莫小覷了彩虹龍女,那丫頭不但劍術精絕,輕功也高得駭人,尤其現在
又和江天濤纏在一起,要是以九宮堡和三釵幫兩方的勢力來對付我們,內方山雖
是銅牆鐵壁……「   

  吻血頭陀末待毒娘子說完,突然懊惱地道:「章女俠怎知彩虹龍女和那小子
早已纏在一起?」   

  毒娘子立即正色道:「這件事早已轟動了三釵幫和九宮堡,彩虹龍女癡情相
思,臥床不起,江天濤千里飛騎,拜山幽會,一連幾個春宵,據說,彩虹龍女現
在已是大腹便便了……」   

  尤宜韜的話尚末說完,嬌羞滿面,紅飛耳後的蕭湘珍,頓時大怒,玉手一拍
桌面,飛眉嗔目怒聲道:「毒娘子這賤婢,惡言穢語,膽敢信口雌黃,今夜如果
捉住這賤婢,定要割下她的爛舌頭。」說此一頓,突然一指尤宜韜,厲聲問:
「可是你這狗才,從中添加枝葉?」   

  尤宜韜一聽,面色大變,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小的句句實言,
斗膽也不敢撒謊。」   

  江天濤一見,不由哈哈笑了,接著風趣地道:「珍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要他實話實說,他說了你又著惱,小兄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和他們見面時再費
口舌了。」   

  彩虹龍女一聽,嬌靨更紅了,想到他們對付吻血頭陀的忌憚對策,竟是如此
的巧合,不由嫵媚地笑了。但恭立兩測的香主、執事和坐在桌旁的支舵主劉得標
等人,卻沒有一人敢正視彩虹龍女。   

  江天濤再度一笑,即對地上的尤宜韜愉快地道:「尤宜韜,現在已無事了,
快些退出去吧!」   

  爬山虎尤宜韜連連叩頭,同時感激地道:「小的對少堡主無以為報,謹請少
堡主今夜前去探山之時,多帶幾日乾糧,因為小的雖然時常前去,往往數日迷在
山裡……」   

  話末說完,彩虹龍女黛眉一豎,立即沉聲道:「江少堡主精通易理,善解陣
法,小小的內方山,豈能困得住他,還不退下去。」尤宜韜哪敢怠慢,叩了個頭,
爬起來,恭謹地退出廳外。   

  江天濤望著尤宜韜的背影,卻朗聲笑著道:「尤宜韜,多謝你的建議,稍時
前去,定要多備一些乾糧。」   

  支舵主劉得標一聽,急忙向兩邊的執事施了一個眼色,其中一人,立即悄悄
退出廳去。就在這時,方才出去準備快艇的那個中年執事,已由廳外匆匆地走進
來。   

  彩虹龍女首先道:「快艇可曾備好?」   

  中年執事抱拳躬身道:「俱已齊備。」於是,停酒上飯,另換大菜。   

  匆匆飯罷,逕自走出門來。這時,街上燈火點點,晚市已散,但光明如晝的
酒樓客店,卻正是熱鬧時候,由於入夜較靜,陣陣隆隆的激流聲,逕由江邊傳來。
為了避免惹人注意,僅劉得標一人陪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向江邊走去。到達江邊,
滿江大霧,對岸內方山的崎險山勢,完全被江霧吞噬了。   

  江天濤一看,不由興奮地說:「珍妹,今夜前去,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彩虹龍女櫻唇綻笑,仰首一看夜空,漆黑如墨,烏雲滾滾,正待說什麼,身
後驀然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三人心中一動,回頭一看,只見方才準備乾糧的執
事,提著兩個扁長而整齊的食包,如飛奔來。彩虹龍女黛眉一蹙,正待說不要。
江天濤哈哈一笑,已愉快地說了:「多謝支舵主的美意,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彩虹龍女一聽,也頷首笑了,因為過於峻拒,不但辜負了部屬的敬意,反而
顯得驕恃做作。於是,即和江天濤各自取了一個,順手綴在腰際。四人走下江堤,
一艘梭形快艇上,早已恭謹地立著四名全身水裝的彪形壯漢。四個彪形壯漢,一
見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同時抱拳,躬身施禮。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蕭湘珍,連連頷首,並向著劉得標揮揮手,騰身而起,雙
雙飄落快艇上。劉得標一俟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登上快艇,立時抱拳躬身目送。四
個壯漢,四槳翻飛,快艇疾進如箭,尤其斜流而下,勢如奔馬,愈顯得江風勁疾。   

  江天濤和蕭湘珍,並肩而立,滿懷興奮,望著茫茫的江霧,聽著隆隆的水聲,
不知對岸尚有幾許裡地,只見兩弦如墨的江水,滾滾泊泊,洶湧翻騰。足足半個
時辰,前面十數丈外,又現出一道模糊岸影。   

  驀聞一個壯漢,恭聲道:「啟稟總督察,水流已慢,距離岸邊恐怕不遠了。   

  彩虹龍女立即沉聲道:「沿岸而下,不必靠艇。」說話之間,已至岸邊不遠,
四槳一撥,沿岸而下。   

  江天濤一挽蕭湘珍的玉臂,同時低喝一聲:「起!」   

  兩人身影,雙雙凌空,直向岸上,斜飛飄去。腳踏實地,儘是鵝卵碎石,回
頭再看快艇,早已沒有了蹤影。江天濤握著蕭湘珍的溫馨玉手,一直向前馳去。
彩虹龍女嬌靨發燒,芳心抨跳,心坎充滿了甜甜的感覺。   

  前進數十丈,儘是枯草怪石。江天濤倏然停身,凝目一看,心頭不由一震,
立即湊近蕭湘珍的耳畔,悄聲道:「珍妹,前面就是內方山了。」   

  彩虹龍女蕭湘珍,溫柔地點點頭,在這一剎那,她突然升起一絲莫名其妙的
恐懼感,她不是怕內方山的絕毒機關,而是對江天濤的安危突然擔起心來。尤其
凝目細看,發現眼前,儘是奇松怪巖,險惡的內方山,雖在面前卻僅能隱約可見,
想到方才尤宜韜說,草叢中巨石後均有暗樁的話,她的心愈加不安起來。   

  心念間,驀聞江天濤悄聲說:「珍妹,我倆為了支援方便,一個在後,一個
在前。」   

  彩虹龍女一定神,立即搶先道:「讓小妹在前。」   

  江天濤立即正色道:「那怎麼可以……」   

  彩虹龍女卻倔強地道:「不,我一定要在前面。」   

  江天濤一愣,接著無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我倆交互前進吧!」   

  於是,兩人藉著荒草怪石,快閃疾避,前進如風,眨眼已至一座斜嶺前,兩
人互看一眼,直向斜嶺上馳去。到達嶺的盡頭,似是一座峭崖絕壁,由於濃霧罩
山,十數丈外,景物模糊,無法看得清楚。   

  江天濤和蕭湘珍,兩人相互作了個迷惑手勢,似乎在說,奇怪,怎的一個暗
樁也末遇見?兩人仰首上看,濃霧蒸騰,十丈以上,山勢難辦,雖然看不真切,
但江天濤和蕭湘珍卻俱都末放在心上,唯一擔心的是,如何悄悄制服上面的暗樁,
而不被發現。   

  江天濤作了一個手勢,身形微動,當先向上飛去。彩虹龍女怕江天濤有失,
一長身形,也緊跟而上。這是一座數十丈高的斷崖,壁立如削,僅有極少數的幾
處石縫間,生有野籐、斜松和突石。江天濤曾有一次夜探東梁山的經驗,到達崖
顛,首先悄悄探首一看,發現崖上閱無一人。於是,一挺腰身,騰空而上,閃身
隱在一方大石下。緊接著,人影一閃,香風撲面,彩虹龍女也緊跟著隱在江天濤
的身畔。   

  彩虹龍女立即悄聲說:「濤哥哥,怎的崖上也沒有人?」   

  江天濤十分迷惑地搖搖頭,舉手一指前面的一片怪石悄聲道:「讓我到那面
看看!」看字出口,閃身而出,身形一伏,疾如一縷青煙已到了怪石之間,展開
輕功,一陣閃電飛撲,每座石後,俱都沒人把守。   

  江天濤的確愣了,即對飛身撲至的彩虹龍女,悄聲道:「珍妹,這情形有些
反常,即使此地崎險,也應該有人把守……」   

  彩虹龍女微一頷首道:「我們再到前面看看。」於是,兩人並肩前進,穿過
一座樹林,登上一座橫嶺,依然末遇一人阻攔。舉目向深處一看,一片漆黑,一
絲燈火不見。   

  江天濤愈加迷惑地道:「照尤宜韜所說,內方山雖然不似閻羅殿,但寨外重
要之處,至少應該派一兩組暗樁……」   

  彩虹龍女悄聲道:「也許還沒到重要的地區吧!」   

  江天濤立即不以為然地道:「這情形照尤宜韜的報告,和江湖上的傳說,恰
恰相反……」   

  彩虹龍女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此地可能是內方山的後山。」   

  江天濤贊同地點了點頭,遊目一看嶺下,濃霧瀰漫,一片漆黑,除了強勁的
山風吹起楓楓的響聲,一切是一片死寂。舉目向深處看,沒有一絲亮光,因而斷
定距離大寨尚遠。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懷疑地道:「珍妹,你看四惡會不會
早已知道我們今夜前來?」   

  彩虹龍女略一遲疑,道:「舵上的弟兄尚且不認識我,內方山即使有眼線在
鎮上,也不見得認出你我的身份,據我看,內方山也許出了事情。」   

  江天濤遇事謹慎,智慧超人,凡事皆有遠慮,他對蕭湘珍的看法雖然不便反
駁,但卻鄭重地道:「珍妹不要小覷了毒娘子,這賤人狡猾多智,詭譎善謀,根
據眼前情勢,我看對方已有準備。」   

  彩虹龍女在機智上,一向不肯輸人,聽了江天濤的話,芳心雖然不服,但卻
不願和愛郎爭執,於是嫵媚地一笑,道:「俗語說:遇勇者智取。既然四惡他們
已把我們視為勇者,那我們就勇往直前吧!」說罷,當先向嶺下馳去。   

  江天濤怕蕭湘珍有失,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彩虹龍女看了江天濤關懷情急的
樣子,芳心一甜,不由清脆地笑了。就在她嬌聲發笑的同時,身後嶺顛上,撲啦
一陣飛禽鼓翅之聲,直向夜空飛去。江天濤心中一驚,即和蕭湘珍同時剎住身形,
驚異地回頭向嶺顛上望去,只見風吹草動,一切依然是靜悄悄地。   

  彩虹龍女對這種聲音最熟悉,不由急聲道:「濤哥哥,被你猜中了。   

  乍然間,江天濤不知何意,不由迷惑地問:「猜中什麼?」   

  彩虹龍女道:「嶺上有人。」江天濤驚異地噢了一聲,凝目向漆黑的嶺顛上
看去,哪裡有半個人影。   

  彩虹龍女自語似地道:「想不到他們果然有了準備,方纔那是信鴿。」   

  江天濤心中一動,毅然道:「既然他們有了準備,我們索性往裡闖吧!」於
是,兩人展開輕功,逕向嶺下馳去。   

  到達嶺下,是座綠谷,穿過綠谷,竟是一道高約數丈的石牆。
2008-10-12 02:3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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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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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被困枯井   

  江天濤和蕭湘珍,兩人同時剎住身形,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驚疑地道:
「到啦!」   

  於是,凝目一看,石牆分向左右延伸,兩端各自接在兩座峰腳下,顯然,這
是一座谷口。江天濤看罷,斷定牆內即是四惡的大寨,於是功凝雙臂,力透掌心,
一長身形,騰空而起,直向高大石牆上飛去。彩虹龍女怕江天濤有失,也緊跟江
天濤身後,騰空飛上石牆。   

  兩人遊目一看,俱都愣了。只見寨牆寬約八尺,光滑清潔如鏡,足證牆上經
常有人走動,但是,整道寨牆上,竟無一個人影。凝目前看,濃霧瀰漫中,現出
一片隱約可見的幢幢屋影,蜿蜒起伏,高低不等,看似雜亂無序,實則暗含陣勢。   

  打量間,驀見彩虹龍女,舉手一指正北一座更樓道:「濤哥哥,我們到那邊
去看看吧!」   

  江天濤冷冷一笑,道:「不用去,根本無人。」   

  彩虹龍女一聽,不由望著江天濤曬著輕蔑微笑的俊面發愣。江天濤舉手一指
大寨內的重重院落,冷冷一笑道:「珍妹可看出這座大寨的建築,有何奇特之處?」   

  彩虹龍女的目力,較江天濤略遜一籌,僅能看到較近的幾處院落,無法看清
全般情形,因而遲疑地道:「似是諸葛武侯所創的八卦陣,靠近這一面的院落,
好像是離宮……」   

  江天濤知道彩虹龍女不識,但又怕她臉紅,因而笑著道:「珍妹說得不錯,
實際上這是按河圖之數而建成。」   

  彩虹龍女一聽,不由瞪大了鳳目,驚異地道:「這是久已失傳的陣勢嘛!四
惡怎會以河圖建立大寨呢!」   

  江天濤曬然一笑道:「雖然是河圖之數,但建築得並不高明。」   

  彩虹龍女不解地問:「怎見得?」   

  江天濤淡然一笑道:「河圖雖然詭異,但卻有一定的數字,只要記清了它的
陰陽單雙易數,這座大寨便無出奇之處。」彩虹龍女驚異地噢了一聲,點了點頭。   

  江天濤繼續道:「稍時我們進入大寨萬一遇上伏擊,你我不能兼顧分手,珍
妹只記住二、七上、一、六尾、三、八居左、四、九在右,五、十中央的數字,
贓鑾住,雙陰向右,單陽奔左,你我仍可在中央相會……」   

  彩虹龍女聰慧超人,一點即通,默念一遍不由黛眉一挑,愉快地說:「這太
簡單了嘛!」   

  江天濤毫無忌憚地期聲一笑道:「假設四惡再由玄奧的河圖變化中,混合八
卦五行,三才九宮,這座大寨再加上機關陷阱,不啻鐵壁銅牆黑煞宮,若非精通
易數的人,便休想進入其中了。」說此一頓,故意不屑地冷哼一聲,極輕蔑地笑
著道:「可惜,四惡不知,就是他們的師父也末必是見得懂。」   

  彩虹龍女何等聰明,一聽江天濤的口氣,便知愛郎正用激將誘敵之計,因而,
佯裝愉快地道:「濤哥哥說得極是,像四惡他們這些粗俗莽夫,知道什麼是八卦,
什麼是五行,就是大惡的師父隴西惡丐又懂得什麼是三才九宮……」   

  話聲末落,前面房影中,突然暴起一聲震耳大喝:「賤婢小子,死在眼前尚
敢輕蔑你家丐爺,真是膽大至極。」   

  夜靜更闌,又在深山,這聲中氣充足的震耳大喝,不啻平地焦雷,只震得谷
峰回應,噬聲不絕。彩虹龍女一聽,即對江天濤悄聲道:「濤哥哥,這是隴西惡
丐。」   

  江天濤見自己幾句話便將對方激出來,免卻了闖寨的危險,不由仰天發出一
陣聲如龍吟的哈哈大笑。笑聲一起,又是一聲渾厚大喝:「小輩有何可笑,佛爺
在此等候你們多時了。」   

  江天濤依然朗聲笑著道:「我笑爾等的愚蠢無知,不能沉著應付,既然表示
無所畏懼,偏偏又要故弄玄虛,既然要誘小爺深入,偏偏又禁不住小爺一激,試
問爾等雖有玄奧的河圖大寨又有何用,撤除樁哨,關閉陷阱,豈不是白費了心機?」   

  話聲甫落,房影中立即傳來一陣陰森森的懾人冷笑。江天濤一聽,不由再度
哈哈笑了,接著輕蔑地笑聲問:「隴西惡丐,可是深悔自己沉不住氣以致中了小
爺的激將之計,而破壞了全盤大局?」   

  隴西惡丐一聽,想是惱羞成怒,再度一聲震耳大喝:「放屁,你道丐爺怕了
你這個小輩?」   

  彩虹龍女脫口道:「既然不怕,為何鬼鬼祟祟,藏藏躲躲?」   

  話聲甫落,隱身二三十丈外房影中的隴西惡丐,立即發出一陣有如梟鳴般的
哈哈狂笑,同時笑著說:「丐爺一生威震隴西,最喜捉弄你們這些無知的後生小
輩,丐爺撤去樁哨的主要目的,是要試試你小子的膽量和勇氣。」   

  江天濤傲然哈哈一笑,說:「莫道小小的內方山,在下沒有放在心上,就是
你隴西惡丐和污腥滿身的吻血頭陀,在下又何曾看在眼內?」   

  隴西惡丐和吻血頭陀一聽,只氣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連聲疾呼:「快燃火
把來,快燃火把來。」   

  江天濤唯恐吻血頭陀看見蓋世風華的彩虹龍女美麗而施迷術,因而再度傲然
一陣大笑,輕蔑地笑聲道:「武功精絕的高手,目光精銳,夜視如晝,交手尚需
火把照明,還稱得什麼英雄……」   

  話末說完,黑暗房影中,突然暴起一聲刺耳怪嗥:「氣死我也,小輩你下來。」   

  怪嗥聲中,一道人影,逕由暗影中,飛身而出。江天濤朗聲哈哈一笑,挽著
彩虹龍女,騰空而起,也直向場中落去。兩人身形尚未落實,不遠處突然暴起一
陣直上夜空的震耳吶喊,接著一片火光沖天。   

  江天濤飄然落地,舉目一看,只見兩隊壯漢,各舉火把圍在重重院落中,飛
步奔來,剎那間,光明大放,勢如白晝。只見方才縱出屋影的那道人影,竟是一
個蓬頭垢面,滿嘴黃須,八字眉,吊角,一身破爛衫的老乞丐。江天濤知道,這
人就是橫行甘陝一帶的隴西惡丐了。再看惡丐身後,是一個虎頭燕額,一身黑袍,
手中拿著一根方便鏟的凶睛頭陀,正率領著二三十名勁衣壯漢,如飛奔來。   

  江天濤打量間,隴西惡丐已停身在五丈以外,兩隊近百高舉火把的大漢,立
即將雙方人眾,團團圍在核心,留出一個近十丈的空場來。隴西惡丐滿面怒容,
充滿了殺氣,一雙吊角眼,冷芒閃射,輕蔑地看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一眼,立即
怒聲問:「你小子可就是九宮堡的江天濤?」   

  江天濤不屑地冷冷一笑,道:「明知何必故問?」   

  惡丐氣得一瞪眼,又望著蕭湘珍怒聲問:「你這賤婢可就是三釵幫的玉釵蕭
湘珍?」   

  彩虹龍女黛眉一剔,鳳目圓睜,舉手一指惡丐,厲聲道:「你這惡丐如再口
出不遜,當心姑娘割掉你的狗舌頭。」   

  惡丐一聽,仰天發出一聲怒極厲笑,吼道:「賤婢死在臨頭,倘敢口出大言
……」   

  彩虹龍女聽惡丐一口一個賤婢,頓時大怒,再度一聲厲叱:「惡丐閉嘴。」
厲吃聲中,橫肘撤劍,寒光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同時厲聲道:「姑娘今夜定
要取你惡丐的狗命,為隴西數百萬民眾除害。」   

  江天濤深怕蕭湘珍有失,不由軒眉沉聲道:「珍妹且慢出手,讓愚兄試試這
惡丐的掌力。」說話之間,閃身擋在蕭湘珍的身前。   

  驀見立身五丈外的吻血頭陀,突然凶睛一亮,立即冷冷地笑著道:「稱呼如
此親熱,不怕佛爺笑你們肉麻嗎?我且問你,你是九宮堡的少堡主,她是三釵幫
的彩虹龍女,你倆到底是何關係?」   

  江天濤冷冷一笑,傲然沉聲道:「既然明知,何必故問?」   

  吻血頭陀突然怒聲道:「佛爺定要問。」   

  江天濤覺得吻血頭陀危險,決心先除了此人,免除對彩虹龍女的分神顧慮,
於是也怒聲道:「小爺偏不說。」   

  吻血頭陀厲聲一陣大笑,道:「是否破瓜,瞞不了佛爺的三遍神咒,待佛爺
先看看她的姿色如何。」說話之間,提起方便鏟,竟大步向前走來。彩虹龍女一
見,芳心大驚,暗自焦急,但她依然橫劍玉立,看來似是毫不在意。   

  江天濤頓時大怒,劍眉一軒,正待撤劍,驀見隴西惡丐,沉聲道:「甕中之
鰲,到手之物,何必如此性急,待老丐解決了這小輩,大師再唸咒語相試也不遲。」   

  話聲甫落,數丈以外的人群,突然暴起一聲大喝:「師父且慢動手,殺雞何
用牛刀子,讓韻兒來解決這小子。」大喝聲中,一個濃眉環眼,獅鼻海口落腮鬍
的藍衣勁裝壯漢,飛身向場中奔來。   

  立在江天濤身後的彩虹龍女一見,立即悄聲道:「這人就是大惡。」說話之
間,大惡已奔至隴西惡丐身前不遠。   

  惡丐知道藍碇掌那點淺薄寶力,因而叮囑道:「你要小心了。」   

  大惡一聽,反而不高興地道:「師父何必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徒
兒只需三招兩式,定要將這小子橫屍此地。」   

  已奔至三丈以外的物血頭陀,凶睛一張,立即朗聲喝了個好,咧著血口道:
「有志氣,有志氣,快將這姓江的小子擊斃,佛爺已等不及了。」   

  大惡環眼一瞪,也朗聲喝了個好,身形一縱,飛身前撲,右掌迎空一揮,頓
時掌心泛藍,接著一聲大喝:「小子納命來吧!」大喝聲中,身形已至江天濤面
前,迎空的右掌,運足九成功力,猛向江天濤的天靈劈去。   

  江天濤決定要先聲奪人,剎剎對方的傲氣,這時見對方掌心透藍,不敢硬接,
身形一閃,疾演脫袍讓位擦著大惡的身側柔身滑過。手持火把的近百壯漢,見江
天濤閃身不敢硬接,不由暴起一聲有如春雷,直上夜空的震耳烈采。   

  只有隴西惡丐,面色大變,脫口一聲厲喝:「小子不得傷人。」厲喝聲中,
飛身前撲,湛藍的右掌,挾著一團藍霧,猛向江天濤撲去。彩虹龍女一見,頓時
大怒,一聲嬌叱,挺劍就待飛蠢粒   

  就在惡丐前撲,彩虹龍女嬌叱的同時,驀聞江天濤朗聲一笑道:「去吧!」
吧字出口,右掌一招「倒打金鐘」,蓬的一聲,右掌著實打在大惡的後背上。大
惡一聲嗥叫,身形前衝,一個哇的一聲,險些栽倒,張口吐出一道血箭,幾個人
同時縱出,倉皇將大惡救走。   

  江天濤一掌擊中大惡,腦後一股血腥掌風已到,心中一驚,暗呼不好,抬頭
一看一團藍霧中,一隻巨擘已經擊到。倉促間,無暇思索,大喝一聲,挺身疾進,
左臂運足功力,猛地揮臂格出。   

  彩虹龍女一見,花容大變,不由脫口疾呼:「濤哥哥不要……」但是,已經
遲了。蓬的一聲大響,接著一聲悶哼,隴西惡丐面色蒼白,身形一連幾個搖晃,
瞪瞪退後了五步。   

  周圍近百高舉火把的壯漢,暴起的那陣烈采,余聲尚未歇落,場中已有了勝
負結果,因而俱都驚呆了。但是,手持方便鏟的物血頭陀,卻仰天發出一陣哈哈
大笑,同時,輕薄地期聲道:「江天濤,你雖然擊退了丐爺,可是你左腕不出片
刻便要爛掉了,不待天明,你小子就要毒發臭死。哈哈,可憐一個美若天仙的嬌
艷玉釵,就此作了寡婦婆。」說罷,又是一陣輕薄的哈哈怪笑。   

  這時,彩虹龍女早已飛身撲了過來,抱住江天濤的左臂,淚落雙腮,她幾次
舉劍想毅然斬下江天濤的左臂,但是,一直忍不下心來,哪裡還有心去聽吻血頭
陀的輕薄話語。江天濤想到自己尚有幾個時辰好活,不由仰天一聲厲笑,掙脫彩
虹龍女,緩步向惡丐逼去。   

  隴西惡丐面色蒼白,腕痛如割,愣愣地立在一丈以外,他確沒想到江天濤僅
僅弱冠之年,便有了如此雄厚的掌力。因而,他愈信江湖上盛傳他單掌擊傷力拔
山的消息不虛。江天濤雙目盡赤,面透殺氣,微圈著雙臂,緩步逼來,知道他這
一擊必是凝聚了所有的功力。   

  於是,也暗凝功力,故意傲然沉聲道:「姓江的小子,丐爺要說的話,佛爺
已對你說了,要想活命,盡快斬斷左腕……」   

  江天濤再度一聲厲笑道:「小爺今夜要替隴西的百姓除害,要與你同歸於盡。」   

  話聲甫落,隴西惡丐的功力已凝聚雙掌,突然瞪眼一聲厲喝:「好,丐爺就
和你小子拚了。」了字出口,圈臂蹲身,湛藍的雙掌,猛推而出。一道滾滾狂飆,
挾著旋騰藍霧,直向江天濤面前擊到。   

  彩虹龍女一見,芳心痛碎,不由戚聲疾呼:「濤哥哥,快閃開。」   

  但是,江天濤卻一聲厲笑,運足功力的雙掌,已經猛力推出了。轟隆一聲大
響,暴起一聲悠長刺耳的驚心慘叫,勁風激旋,砂石帶嘯,隴西惡丐的身影,挾
著淒厲慘嚎,直向七八丈外橫飛過去。周圍近百壯漢一見,脫口一聲驚啊!俱都
呆了。   

  吻血頭陀深知惡丐的掌毒厲害,早已怪嗥一聲,飛身暴退三丈。立在數丈外
的內方山高手,齊聲吆喝,紛紛向橫飛中的惡丐撲去。哇哇兩聲,惡丐的身形尚
未落地,口中已一連噴出兩道鮮血,宛如一蓬血雨,紛紛灑在地上。咚的一聲悶
響,惡丐的身軀著實跌在地上,滾了兩滾,登時氣絕,紛紛追撲的高手,竟沒有
一人接住。   

  江天濤運掌震飛了隴西惡丐,怒火末消,殺氣仍熾,嗆琅一聲龍吟,彩華如
電一閃,麗星劍已撤出鞘外。於是橫劍一指吻血頭陀,厲聲道:「你這佛門敗類,
快快過來受死。」   

  吻血頭陀大吃一驚,但他心中一動,卻仰天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著朗聲笑
著道:「無知小輩,還不快將你的左手斬掉,如果妄動真氣,再與你家佛爺動手,
哈哈,你的小命就死得更快了。」   

  江天濤再度厲聲一陣大笑,道:「待小爺超度了你這佛門敗類,再斬掉左臂
也不遲。」   

  吻血頭陀知道江天濤已起拚死決心,只得怪叫一聲:「小輩找死,你道佛爺
怕了你不成?」怪叫聲中,猛的一掃手中方便鏟,幻起一輪寒光鏟影,呼的一聲,
攔腰掃去。   

  江天濤自知難逃一死,因而奮不顧身,閃身一旋,方便鏟擦身而過,接著挺
劍疾進,猛刺吻血頭陀的小腹。吻血頭陀一看這種奮勇拚命的打法,不由大驚失
色,他確沒想到,江天濤中了惡丐的絕毒藍碇掌後,居然仍有如此驚人的衝力。
心驚之下,大喝一聲,鏟頭一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   

  江天濤一劍刺空,愈發怒不可遏,手中的麗星劍,一招「大鵬展翅」,猛向
對方點地的方便鏟削去。彩華過處,火花一閃,錚的一聲輕響,頭陀的方便鏟應
聲而斷。吻血頭陀一見,怪嗥一聲,面色大變,由於失去借力,正在上升的龐大
身軀,疾瀉而下。江天濤一聲冷笑,進步欺身,挺劍猛力刺去。   

  就在這時,膽戰心驚的二惡,大喝一聲:「小子住手……」大喝聲中,飛身
而出,手中厚背大砍刀,猛向江天濤剌去。   

  碧影一閃,一聲嬌叱,彩虹龍女飛身而出,立即將二惡迎住。吻血頭陀見江
天濤宛如一隻出押猛虎,勇不可當,不由大驚失色,以半截鏟棍當戒刀,且戰且
逃。圍立四周的近百壯漢,早在惡丐斃命時,都已驚心騷動,這時又見吻血頭陀
狠狠不支,俱都面色大變,個個揣揣不安。   

  江天濤神情恍惚,一直想著左手潰爛的毒氣攻心的事,因而,極怕毒性發作,
不能手刃吻血頭陀。於是,劍勢一緊,震耳一聲大喝:「惡賊納命來……」來字
出口,橫劍飛身,幻起一道彩華匹練,疾向吻血頭陀追去。   

  吻血頭陀心慌意亂,恨不得插翅飛離內方山,這時,驀見耀眼彩華射來,心
中大駭,怪嗥一聲,轉身狂奔。就在他轉身之際,江天濤的劍光已到,接著一招
「力劈三關」,彩華一閃,暴起一聲驚心慘嗥。只見吻血頭陀兩手撲天,撒手丟
鏟,由頭顱至腰間,立被江天濤劈為兩片,血灑滿地,五臟齊出。   

  就在惡頭陀分屍的同時,場中一聲嬌叱,劍光大盛,二惡一聲慘叫,也被彩
虹龍女斬為兩斷。圍立四周揣喘不安的近百壯漢,一聲驚呼,紛紛逃散,場中火
把亂丟,人影飛奔縱動,頓時大亂。   

  彩虹龍女殺了二惡,飛身奔至垂劍呆立的江天濤身前,不由望著他的下垂左
臂,戚聲哭著道:「濤哥哥,快讓小妹看看。」說話之間,即將江天濤的左手抬
起來,低頭一看,頓時呆了,不由驚喜地嚷著道:「濤哥哥,你的左手怎的沒有
發黑潰爛?」   

  江天濤聞聲舉手一看,果真依然如故,他方才感到的酸痛麻木,想必是與惡
丐接手時反震所致。繼而一想,恍然大悟,他曾食過朱仙果,毒娘子的玉露香和
蠻花香妃的五步斷魂巾在他的身上,都曾失去了效果。於是,心中一喜,不由歡
呼道:「珍妹快追,不能給賊人有喘息的機會,我們快捉毒娘子,不然久則生變。」
說罷,略辨方向,當先向一座雙門院落奔去。   

  彩虹龍女尚鬧不清江天濤為何毒不侵身,不過這時無暇細問,遊目一看,除
了場中丟滿了熊熊火把,照射著鮮血淋淋的三具屍體,其餘人等,早已逃得沒有
了蹤影。於是,仗劍跟在江天濤身後,如飛向前馳去。來至雙門院落前,江天濤
毫不遲疑,逕由右門飛身進入,轉身向右奔去。   

  彩虹龍女仍記著江天濤說的河圖變化的道理,轉首向右一看,果然有一座紅
門通道。奔至通道盡頭,迎面三座黑門,形成品字。江天濤毫不遲疑,折身向左
奔入。彩虹龍女雖然細心暗察,但卻不敢遠離江天濤半步,緊跟身後進入。一進
品字門樓,眼界豁然寬廣,在一片寬場的對面,一連九座張口舞爪的青龍巨門。   

  江天濤一見,立即叮囑道:「珍妹記住,遇龍騰空,遇虎躍踞,鳳屬祥禽,
平安直進,鷺乃凶鳥,避不近身……」話末說完,兩人已至第四座青龍巨門的高
階前。   

  江天濤即向彩虹龍女作了一個飛越手勢,足尖一點,身形凌空騰起,一式
「巧燕穿簾」,飛身穿過門下,直落門內。身形方自立穩,彩虹龍女已隨之落在
身畔。兩人舉目一看,目光同時一亮,只見無數壯漢,有的尚舉火把正神色惶慌
亡命奔進第二座臥虎門內。最後督促的一人是一個白淨面皮,濃眉環目的白緞勁
裝青年。   

  彩虹龍女一見白緞動裝青年,立即嬌聲疾呼:「濤哥哥,那人就是三惡小霸
王。」如此一嚷,小霸王立時驚覺,必是江天濤已經追到了,轉首一看,面色大
變,折身向中門奔去。   

  江天濤一聽是小霸王,頓時想起毒娘子,不由厲聲喝問:「毒娘子現在何處,
快將毒娘子交出來。」厲聲喝中,飛身前撲,直向奔上中門石階的三惡追去。   

  登上最高階的小霸王一見江天濤撲來,立即發出一陣得意大笑,右腳猛的一
探石階,左右虎目,嘩啦一聲響,倏然張開,數百銀彈,疾如脫箭般,飛射而出,
宛如漫天銀兩般灑下來。江天濤一心想捉住小霸王,逼出毒娘子的住處,因而,
雖有銀彈灑下,但仍揮劍撲進。只見翻滾的銀華匹練中,叮叮聲響,點點火花,
無數銀彈,盡被砸飛。   

  小霸王一見,面色大變,轉身奔進虎口內。江天濤明知虎口不能進入,但他
捉毒娘子心切,一俟銀彈完畢,飛身登上高階,仗劍追入虎口。彩虹龍女根據江
天濤所說的河圖變化,也知中門不可進入,但她怕江天濤有失,呼丁聲小心,也
緊跟縱入。   

  就在兩人飛身進入深約三丈門樓同時,門樓前後黑影一閃,轟然一聲震耳大
響,只見石層飛機,火星點點,石煙瀰漫門之間。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心中一驚,
急忙剎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見前後門楣處,分別多了一道粗如手臂的鐵柵欄。
驀然人影一閃,前面鐵柵外突然多了一個人影,正是三惡小霸王。   

  小霸王一見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被關在門樓內,立即仰天發出一陣得意大笑。
江天濤頓時大怒,正待向小霸王撲去,驀聞後面響起一陣陰沉嬌笑。這種陰沉嬌
笑,江天濤入耳便知是誰,回頭一看,不錯,正是黑衣勁裝黑巾包頭的毒娘子。   

  毒娘子粉面鐵青,目露凶光,怨毒地盯著彩虹龍女和江天濤,切齒恨聲道:
「江天濤,你可曾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你的小命,仍沒有逃出我毒娘子章莉
花的掌心……」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暴喝一聲:「賤婢納命來。」來字出口,運足功力
的左掌猛力推出。   

  一道山崩海嘯般的洶湧狂飆,帶起鐵柵下的石煙石屑,逕向毒娘子身前滾去。
毒娘子一聲咯咯陰笑,雙肩一晃,閃開了。   

  就在這時,一陣火光,突由身後射進來,門樓下頓時大亮。江天濤和彩虹龍
女回頭一看,只見小霸王率領著數十高舉火把的壯漢,正將一捆捆的桐油乾柴,
丟在鐵柵欄外。江天濤一見這情形,愈加怒不可遏,大喝一聲,左掌猛的劈出一
道剛猛掌風。轟的一聲大響,乾柴橫飛中,暴起數聲刺耳慘叫。   

  江天濤一掌劈出,腦後突然傳來暗器破風聲。回頭一看,劍光一片,當的一
聲,毒娘子打來疾的鐵黎已被彩虹龍女撥掉。江天濤恨透了毒娘子,正待賞她一
掌,身後一聲吶喊,火光大盛,無數捆事先燃著的油柴,紛紛堆向柵外。   

  就在這時,毒娘子這面突然響起一片殺聲。只見一個黑面俊俏,一身鮮紅勁
衣的年輕人,率領著大隊弓箭手,正向這面如飛奔來。彩虹龍女一見率領大隊弓
箭手來的鮮紅勤裝青年,立即對江天濤急聲道:「濤哥哥,這人就是四惡紅衣兒,
別看他年紀輕輕,他最壞。」   

  一臉陰沉的毒娘子一聽,立即冷冷一笑,輕佻地道:「當然,像你這樣天仙
般的大美人兒,就是柳下惠在世,也會忍不住意亂神迷,何況四寨主紅衣兒……」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大怒,脫口一聲厲叱:「賤婦閉嘴。」怒極之下,忘了
身前尚有鐵柵,振臂揮劍,猛向毒娘子斬去。   

  寒光一閃,錚然有聲,火花飛濺中,一根鐵棍,應聲而斷。江天濤一見,頓
時想起手中削鐵如泥的麗星劍,星目一亮,震耳一聲大喝:「珍妹閃開。」大喝
聲中,飛身向前,功聚右臂,力透劍身,彩華暴漲中,錚錚連聲,十數鐵欄,應
聲而斷。緊接著,劍身一繞。當當連聲,斷欄紛紛墜地,立即形成一個大洞。   

  毒娘子一見,面色大變,一聲驚呼,轉身狂奔,直向紅衣兒身而馳去。江天
濤和彩虹龍女飛身縱出,齊聲怒喝,仗劍向毒娘子追去。紅衣兒看了這等聲勢,
也不禁慌了。   

  毒娘子一見,立即惶聲疾呼:「四寨主,四寨主……」   

  紅衣兒一定神,即向發愣的弓箭手,揮臂大喝:「放箭……」大喝甫落,轉
身狂奔,直奔龍門。大隊弓箭手,齊聲吶喊,紛紛搭箭。   

  毒娘子面色如土,冷汗琳琳,飛身縱進大隊弓箭手中,直向正北奔去。就在
毒娘子縱進大隊弓箭手中的同時,弓弦齊響,唆唆連聲,無數羽箭,脫弦飛出。
也就在箭離弓弦的同時,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已如飛追到,一聲大喝,當前一陣羽
箭,立被擊飛緊接著,寒光一閃,暴起雨聲刺耳尖叫,彩華過處,又是兩處驚心
慘嚎,當前四個弓箭手,立時翻身栽倒。其餘弓箭手一見,頓時大亂,一聲吶喊,
東逃西散,整座廣場上,儘是驚惶呼聲和狂奔人影。   

  由於臥虎門內已燃起恫油乾柴,陣陣濃煙,隨著夜風飄出來,廣場上愈顯得
驚心混亂。江天濤和彩虹龍女,遊目一看,只見「毒娘子」已奔至正北一座大廳
前,兩人立即飛身追出!毒娘子一面狂奔,一面頻頻回頭,發現江天濤和彩虹龍
女兩人飛身追來,右臂一揚,抖手打出兩點藍星。江天濤和彩虹龍女懶得用劍去
撥,僅將身形一例,兩點藍星,擦肩而過。   

  毒娘子一看,飛身縱上廳階,直向廳內奔去。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又怒又急,
只要讓毒娘子奔進廳內,必然立刻失走脫。於是,兩人一聲怒叱,身形騰空而起,
一式「海燕戲水」,直向廳門撲去。進入廳門,一片漆黑,兩人飄然落地,遊目
一看,哪裡還有毒娘子的影子。   

  江天濤心中一動,頓時驚覺不妙,脫口疾呼:「珍妹快退。」退字方自出口,
身後轟隆一聲巨響。   

  兩人回頭一看,一座重逾千斤的大閘門,已將廳門封住。江天濤知道廳內不
能久停,運足功力,仗劍奔向閘門。就在他舉步的同時,腳下突然踏虛,心中一
驚,猛提一口真氣,身形騰空躍起,但跟在身後的彩虹龍女,已發出一聲嬌呼。   

  江天濤回頭一看,面色大變,整座大廳的地面,突由中央一點,猛然向下四
裂,彩虹龍女的嬌軀,正向下墜。於是,大喝一聲,疾施千斤墜,身形閃電下瀉,
伸臂去捉彩虹龍女。待等彩虹龍女展臂挺身,江天濤伸臂握住她的玉腕時,兩人
已墜進數丈下的一張大索網內。緊接著,一陣勁風,一聲大響,翻下來的四角大
廳地板,呼的一聲又升了下去。同時,大綱緩緩收縮,警鈴大作,刺耳驚心。   

  江天濤無暇細想,運劍一揮,網索立斷,同時急聲道:「珍妹快到網外去。」   

  彩虹龍女左手握住網索,嬌軀一滾,立即滑出網外。江天濤左手握網索,運
劍向上一挑,大廳左面的組索應聲齊斷,兩人身形,隨著斷網的左面,倏然下降
一丈。就在這時,網口收縮停止,警鈴也同時不響,一陣搜搜破風聲,無數短小
羽箭,疾如驟雨般射在上面的網索上。   

  彩虹龍女看得嬌軀一顫,花容立變,想到愛郎的超人機智和應變神速,握劍
的右臂,情不自禁地將江天濤懸空的身體,攬進自己的懷裡,立即將嬌軀貼在江
天濤的前胸上,她倒真希望四面突然亂箭齊出,將她和江天濤的身體穿在一起。   

  江天濤正在苦思脫身之計,雖然氣息如蘭,胸前兩座高聳玉乳緊貼,但他這
時已無心去體會這瞬間的甜蜜溫馨了。他低頭一看,只見腳下一片漆黑,竭盡目
力,僅能看到隱隱中一片灰白,估計深度,至少向有五六丈。於是,輕輕一堆彩
虹龍女,悄聲道:「珍妹,我先下去看看。」   

  彩虹龍女立即放開江天濤,但卻堅持道:「讓小妹先下去。」   

  江天濤卻斷然道:「不,我可提氣飄翔,徐徐下降,如果發現下面危險,我
可將劍刺進阱壁內,仍能攀上來。」來字出口,左手一鬆索網,身形立時盤旋下
降,彩虹龍女一看,雖在萬分危急之際,但她仍震驚於江天濤的輕功已達飄如柳
絮的境地。   

  江天濤竭力提氣,徐徐下降,發現腳下,逐漸閃光,凝目一看,阱底儘是鋒
利森森的兩刀尖刀。看了這情形,心中不由暗呼萬幸,想到方才危急之際,假設
冒然下來,不死也得重傷。心念間,足尖已踏在尖刀上,麗星劍一揮,一片尖刀
立斷,瞬間已將阱底斬平。接著,仰著向上,壓低聲音道:「珍妹,快下來。」
話聲甫落,彩虹龍女已疾瀉而下,挾著一道寒光,飄然落在面前。   

  就在彩虹龍女落下的同時,七八丈高的陷阱口上,突然響起一陣隱隱可聞的
吵雜人聲。緊接著,在漆黑的阱口上,現出一個叉形裂縫,通進一線紅紅火光。
裂縫逐漸擴大,火光逐漸光明,阱口由叉形變成一個四方形。只見阱口的四周,
火星點點,人面閃閃,不少人正在俯首下看。   

  江天濤一看這情形,知道毒娘子,小霸王和紅衣兒三人帶著大批舉著火把的
褸羅前來察看。於是,急忙將彩虹龍女拉至一邊,悄聲道:「我們最好不要讓他
們發現。」   

  話聲甫落,上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他們把網割破了。」   

  一片驚啊之後,點點火星晃動,似是察看索網被割破的情形。一個女人的懊
惱聲音傳來:「江天濤用的是麗星劍,鐵柵尚且一削耶斷,何況牛皮麻索?」   

  江天濤一聽,說話的女人正是毒娘子,由於阱口太高,加之火把閃閃,看不
清她立在哪一面。一個男人的聲音自我寬慰地道:「他們雖然割破索網,脫過亂
箭,但墜進阱底,仍免不了亂刀穿身而死。」   

  毒娘子陰鷺多智,立即遲疑地道:「三釵幫的蕭丫頭可能已死,但是江天濤
卻不見得。」   

  是一個失聲尖氣的男人,似有所悟地道:「三哥,我帶幾個弟兄,由暗道中
下去看看……」   

  話末說完,毒娘子立即道:「四寨主,切不可去開暗道,萬一江天濤仍活著,
不但你無法再上來,就是我們這些人,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想是小霸王急聲問:「以章女俠的意思該如何?」   

  毒娘子陰毒地道:「我們可用井繩先放下一個弟兄去阱底察看,如果江天濤
和彩虹龍女的確死在阱底,四寨主再下去撿麗星劍也不遲。」如此一說,手持火
把的褸羅立即掀起一陣不安騷動。   

  江天濤一聽,只氣得渾身顫抖,不由切齒恨聲道:「這真是舉世無匹的狠毒
女……」   

  彩虹龍女緊緊挽著江天濤的左手,正待說什麼,上面已響起小霸王的沉聲低
喝:「快去拿根井繩來。」   

  接著是紅衣兒的聲音,遲疑地問:「萬一江天濤那小子沒死,順著井繩攀上
來怎麼辦?」   

  毒娘子冷冷一笑,道:「如果江天濤果真沒死,放下去的弟兄一看見,必然
會發出驚叫。」   

  小霸王擔心地道:「可是阱下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下去的弟兄如何看
得到?」   

  毒娘子又一聲冷笑,道:「三寨主平何等聰明的人,這時為何如此糊塗,放
下去的弟兄,自然應該帶著火把下去。」   

  又是紅衣兒的聲音,憂急地道:「我仍怕江天濤那小子會攀著井繩上來。」   

  毒娘子一聽,似是有些生氣地道:「我們一聽到放下去的弟兄驚叫,便知江
天濤或彩虹龍女沒死,下面有火光透影。江天濤上升的身形,我們在上面必然看
清清楚楚,八九丈深的阱,他不可能一躍飛出,我們只要看到一點上升的黑影,
便立刻將繩索丟進阱內,上升的江天濤,豈不也摔個半死。」   

  話聲甫落,突然有一個粗獷的聲音,怒聲道:「我們自己的弟兄,豈不也跌
個半死?」   


  毒娘子陰毒的笑了笑,沒有回答。驀聞小霸王震耳一聲大喝:「大膽的狗才,
居然膽敢頂撞章女俠,給我推了出去。」   

  驀聞毒娘子陰毒的道:「何必將他推出去,稍時就將他放下去豈不更好?」   

  江天濤聽得俊面鐵青,星目冒火,恨不得插翅飛上阱口,立將這個賤婦擊斃。
彩虹龍女聽了毒娘子的話,只氣得切齒恨聲道:「這個賤婢如不盡早除去,不知
要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裡。」   

  話聲甫落,又聽阱口上的紅衣兒道:「萬一江天濤那小子沒死呢?」   

  毒娘子立即得意地笑著道:「那就將所有的火把丟下去嘛!」   

  小霸王和紅衣兒一聽,齊聲讚好,同時笑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一聽,的確
有些慌了,兩人不自覺地遊目去看阱壁,希望在上面放人之前,能夠先發現壁上
暗門。   

  這時,驀聞上面響起數聲怒喝道:「好,就把他放下去。」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一聽,知道放下來的心是方才頂撞毒娘子的那人。仰首向
上一看,只見一個小黑點,和一點火星,已緩緩地放下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
由始至終,從未聽那人有一句哀求和討饒的話,不由暗讚那人是條硬漢。小黑點
逐漸擴大,發現那人右手握著單刀,左手拿著火把,一圈井繩,繫在他的兩腋之
下。下放的繩子,愈放愈快,眨眼已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見那人濃眉環眼,頰
下似是蓄有絡腮鬍子,竟是一個十分魁梧的壯漢。   

  打量間,那人已距頭上不足三丈了。那人想必是也怕江天濤和彩虹龍女沒死,
不停地擺動著手中火把,凝目下看。驚見那人雙目一亮,突然張口瞪眼,想是看
見了江天濤。江天濤心中一動,希望那人不要喊叫,悄悄上去,就說兩人都死了,
一待紅衣兒來撿劍,再由暗道內殺出。   

  心念一定,滿面含笑,即向那人揮揮了手。那人想是緊張過度,一見江天濤
揮手,立即發出一聲驚恐嗥叫。他的叫聲一起,江天濤心知要糟,正待冒險飛昇
上去,黑影驀然一閃,又是一聲刺耳驚叫。咚的一響,悶哼一聲,捆著壯漢的井
繩,突然斷了。一陣唰唰聲響,所有的井繩,立即堆壓在大漢的身上。   

  江天濤生具俠骨,急步向前,立即將那人拉起來,定睛一看,那人已經被斷
刀刺得血肉模糊了。彩虹龍女不由切齒恨聲道:「這些人真是禽獸不如……   

  話未說完,頭上突然響起一陣火把燃燒噗噗聲。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抬頭,
只見阱口,點點火星飛灑而下。就在這時,血肉模糊的壯漢,有氣無力地顫聲道
:「逃……走…………暗……道……」   

  彩虹龍女一聽,不由急聲問:「暗道在什麼地方……」   

  壯漢鼓盡所有的力量,舉起顫抖的手,指了指江天濤的身後。就在這時,無
數火把,挾著熊熊火焰和濃煙咄咄砸下來。江天濤心中一急,運足十成功力,連
人帶肩,猛向阱壁上撞去。呼的一聲,阱壁上應聲現出一座石門,由於用力過猛,
石門撞在外面的物體上,立時粉碎。   

  江天濤挾起壯漢,急聲道:「珍妹快走。」說話之間,當先縱出。   

  彩虹龍女一見暗道,芳心大喜,順手撿起一支火把,緊隨江天濤身後飛出。
一出壁門,立有一陣強勁的冷風和寒流撲來,只吹得彩虹龍女手中的火把噗噗有
聲,壁門內陷阱中的火把,立時火焰熊熊,濃煙上升。   

  江天濤無暇細看眼前形勢,立即舉劍將壯漢腋下的井繩割斷,定睛再看,壯
漢早已氣絕了。就在這時,阱口上面,突然傳來毒娘子的驚叫聲:「啊呀不好,
濃煙如此上升,江天濤必是破開暗門逃走了……」接著是一片驚呼吆喝,情形似
是極為慌亂。   

  驀聞小霸王厲聲大喝道:「快去運砂石阻絕出口……」   

  彩虹龍女一聽,大吃一驚,不由急聲催促道:「濤哥哥快走,他們要阻絕出
口了。」   

  江天濤放下壯漢屍體,舉目一看,兩人都愣了。只見前面,並列三道寬約四
尺的地隙,根本沒有通道。江天濤一指正中一條地隙,說:「是福不是禍,是禍
躲不過,珍妹,我們就走中間這一道。」   

  彩虹龍女毅然應好,舉著火把,依著江天濤時縱時躍,沿著中間一道地隙,
直向深處奔去。前進十數丈,到達一座兩丈方圓的中心,在中心的四周,共有九
道地隙,分向九個方向伸去。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仍然向對正自己的一道地隙奔
去。奔至盡頭,依然是一座兩丈方圓的中心,四周同樣的九道地隙。   

  江天濤知道這些圓心和地隙,絕不是漢水四惡所築的暗道,而是一座依天然
地隙所建的一種陣勢。於是,兩人繼續再向前奔,又穿過三處圓心,形勢完全相
同,而彩虹龍女手中的火把,也將要燃完了。江天濤首先停下身形來,鎮定地道
:「珍妹,我們不能再走了。」   

  彩虹龍女依著江天濤,略顯焦急地道:「濤哥哥,我們必須走出去,不然我
們會餓死的……」說著,情不自禁地將江天濤抱住,一副楚楚可憐之態,完全沒
有了三釵幫總督察的威凜英氣。   

  江天濤一聽,倒真的有些餓了,於是親切地撫摸著彩虹龍女的肩頭,安慰道
:「珍妹放心,我們一定出得去,來,讓我們吃些東西,再找出口。」彩虹龍女
幽幽地點了點頭,將僅餘的一些火把插在石縫中,立即將自己的食包解下來。   

  江天濤一見食包不覺地笑了,接著感慨地道:「珍妹,這真得要感激爬山虎
尤宜韜了。不是他提醒,劉得標也不會給我們準備兩個大食包。」   

  彩虹龍女也不覺展顏笑了,同時由衷地道:「他倒是一個人才。」   

  江天濤見彩虹龍女高興,特又風趣地笑著道:「那你還為他詳述毒娘子的話
發怒呢!」   

  彩虹龍女一聽,嬌靨頓時通紅,知道江天濤是指現在的彩虹龍女,恐怕早已
是大腹便便了的那句話,因而深情地望了江天濤一眼,忍笑嗔聲道:「你別想有
那一天。」   

  江天濤心中高興,頓時忘了處身何地,不由愉快地哈哈一笑道:「那誰敢保
證沒有那一天呢?」   

  彩虹龍女一聽,不由羞紅直達耳後,一聲嬌態,舉起粉拳就待下揮,想到說
不定就此困死在這座迷宮般的山陣裡,高高舉起的粉拳,立即緩緩地放下來,纖
手一指食包,幽幽地道:「快吃吧!」   

  江天濤一看彩虹龍女的神色,知道她又想起是否能走得出去的問題,因而,
頗具信心地寬聲道:「珍妹放心,只要有冷風流動,就有通向外面的出口。」說
話之間,低頭一看,目光不禁一亮,食包內間堆滿了薰雞、鹽蛋、饒餅,不自覺
地又笑著道:「的確夠豐富的了。」   

  彩虹龍女心細,不由幽幽地道:「還是省著吃好,每一包是七天份,如果我
們每天僅吃一半,兩包尚可維持半月,那時英姊姊和香姊姊破了內方山,必然設
法救我們出去。」   

  江天濤淡淡一笑,連聲應好,不便再說什麼。兩人飛馬奔馳了一夭,又渡江
登山搏鬥交手,兩人都有些疲倦了隨意吃些東西,立即閉目調息。   

  不知過了多久,江天濤睜眼一看,四週一片漆黑,火把不知何時燃完了。由
於過分沉寂,陣陣隱約可問的渥渥流泉聲,逕由右側方傳來。江天濤心中一喜,
挺身而起,立即興奮地道:「珍妹,有水!」   

  於是,兩人運功凝目,周圍景物立時隱約可見。兩人循著渥漏水聲,逕向右
方一個地隙中走去。走至盡頭,依然是座兩丈方的圓周中心,而那陣渥渥水聲,
仍由右測地隙中傳來,這時聽來,水聲更真切了。



第二十九章幫堡交融   

  兩人繼續前進,發現前面隱隱泛出水光,走至近前一看,雖是同一形式的圓
周,但在中心處,卻有一個直徑五尺的水池,一道不急不徐的流泉,逕由頂上的
石乳中垂直流下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尚末走至池前,便有一陣冷氣撲來。走
至池邊一看,雖然石乳中的水,一直不停地流下來,但圓池中的水,卻末溢出來,
這些水也不知流向何處。   

  彩虹龍女首先蹲身下去,纖手一觸水面,不由脫口嬌呼:「好冰!」   

  江天濤也蹲身下去,用手一觸,果然寒冷刺骨。兩人捧水一飲,甘涼如飴,
寒氣直達肺俯,但是,飲畢起立,一股熱流,瞬即散佈全身。江天濤知道是奇泉,
正待說什麼,驀見前面地隙盡頭,隱約現出一蓬淡淡毫光,因而急聲道:「珍妹
你快看。」   

  彩虹龍女一看,立即興奮地道:「濤哥哥,那是出口。」   

  於是,兩人繞過水池,沿著地隙,急步向前奔去。前進中,發現這道地隙,
與眾不同,愈向前進愈寬大,到達盡頭一看,竟是一座龐大洞府。洞府的中央,
赫然是尊面向前方的盤坐大石像。在石像的頭頂上方,並排嵌著三顆鴨卵般的雪
白寶石,閃閃射著毫光,而旁的左側一座小門,毫光尤為明亮。   

  兩人匆匆過去一看,竟是一間有石桌石床的石室,床上一層如銀細草,隱隱
閃著光輝。一進室門,溫暖如春,兩人雖覺奇怪,但又看不出什麼原因,伸手一
摸石床,兩人同時一驚,竟是一方千年溫玉。兩人退出室來,逕向石像前繞去。   

  彩虹龍女首先看到石像的身前地上,放著一個銀絲草編成的大蒲團,因而驚
異地問:「濤哥哥,你看這裡面可有人?」說話之間,急步走至蒲團前。   

  江天濤低頭一看蒲團,發現地面和蒲團上均有積塵,因而肯定地道:「可能
沒有人。」說罷抬頭,發現高大石像,竟是一位濃眉鈴眼,鬍鬚如蝟的威猛老人。
老人盤膝而生,右臂向前半伸,作著欲彈之勢,在老人下垂的袖口上,赫然刻著
兩行鵝卵大的正楷大字,上塗紅漆,十分醒目。   

  江天濤與彩虹龍女凝目一看,上面寫的是:「祥麟瑞鳳蒞古洞,彈指神功贈
有緣。」下面署名是鈴目叟。   

  彩虹龍女一看,立即望著蹙眉沉思的江天濤,不解地問:「濤哥哥,你可聽
說過昔年武林前輩中可有這麼一位鈴目叟?」江天濤沒有回答,僅搖了搖頭。   

  彩虹龍女又讀了一遍留字,不由奇異地問:「既然你我都不知鈴目叟,必是
許多年前末卜先知的老前輩……」   

  江天濤立即不解地問:「何以見得鈴目叟老前輩末卜先知?」   

  彩虹龍女一指老人袖口上的兩行字,正色道:「你沒看到嗎,上面不是寫著
祥麟瑞鳳嗎?」   

  江天濤一聽,不由莞爾笑了,同時解釋道:「這些胸羅萬象,學究天人的老
前輩們,絕不知道百年後或數十年後的今天,會有一對少年男女闖進洞來,這兩
句話,乃一語三關的話。」彩虹龍女一聽,心中似有所悟,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只是迷惑地點點頭。   

  江天濤繼續道:「譬如,進來的是男士,他會暗問自己,瑞鳳是誰呢?如果
是女性,自然也會想到祥麟是誰?如果正是一對少年男女,也許正因老前輩的這
句話,而促成為美滿緣姻……」   

  彩虹龍女的嬌靨雖然飛上兩片紅雲,也卻覺得江天濤解釋得非常有道理,但
是仍忍不住問:「假設進來的是一對夫婦呢?」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笑著道:「這一對夫婦,便由此自命不凡,作做出一番轟
轟烈烈的大事來。」   

  彩虹龍女卻不以為然地道:「若是進來的夫婦是一對惡人呢?」   

  江天濤立即正色道:「他們夫婦看了祥麟瑞鳳四個字,極可能因此改惡向善。」   

  彩虹龍女末等江天濤說完,突然刁鑽地問:「若進來的是一群男女呢?」   

  江天濤依然毫不遲疑地笑著道:「當然是男的自認是祥麟,女的自認是瑞鳳,
因為,祥麟和瑞鳳,並沒有指定是哪一個人,也沒有肯定地說是指一個人。」彩
虹龍女緩緩抬頭,望著石像,十分敬佩鈴目叟的用心良苦。   

  兩人一陣沉默,俱都以目光靜靜地在鈴目叟的石像身上搜索,因為兩人都以
為彈指神功的秘籍或口訣,也許刻在石像的身體上。兩人繞著鈴目叟的石像細看
一番,結果毫無。再順著鈴目叟右手的指向一看,心中似有所悟,只見對面的洞
壁上,約有四尺寬,七尺高的地方,平滑如鏡,隱隱泛光。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急步走了過去,凝神細看,依然毫無發現。江天濤再回
頭看石像發現鈴目叟的一雙鈴眼,似是也注視著壁滑如鏡的地方。驀然,江天濤
的靈智一動,星目倏然一閃,他急步奔至銀絲蒲團前,立即盤膝坐在其上。舉目
再看,不由驚得脫口急呼道:「珍妹快來看。」   

  正在仔細觀察牆壁上的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坐在蒲團上,知道已有了驚人
發現,立即奔了過來。江天濤挺身立起,立即讓彩虹龍女坐在蒲團上。彩虹龍女
盤膝坐好,凝目向前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呆了。   

  只見光滑如鏡的平壁上,不知用什麼東西繪成六個人形。六人分三組,各人
姿勢不同,看身形,兩人中似是一個攻,一個守。在人像的下面,寫滿了口訣字
跡,其中有三個盤大正楷:「龍虎鬥」,想必是這三招六式的總名稱。   

  在光滑牆壁的最上面,並列寫著四行威語。細讀四行戒語是:「龍虎一指彈,
絕技不輕傳,口訣休外洩,只許洞中練。」除此再沒有什麼了。   

  彩虹龍女看得不解,不由迷惑地問:「濤哥哥,壁上為何沒有彈指神功的口
訣?」說著,挺身由蒲團上立起來。   

  江天濤方才沒有細看,這時聽說上面沒有一指彈口訣,輕噢一聲,立即走至
蒲團前,急聲道:「讓我看看」說罷凝神,舉目細看,果然沒有彈指神功的口訣。   

  這時,光壁上突然現出一個長約六寸,形如彎月的亮光。江天濤和彩虹龍女,
同時一驚,倏然抬頭,這才發現洞頂上有一個直徑半尺的圓孔,一線陽光,逕由
圓孔中射下來。隨著太陽的移動,壁上的亮光也逐漸變圓。   

  江天濤心中一動,恍然大悟,凝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日光直射的圓圈內,
果然是彈指神功的口訣。於是,兩人並肩立在鈴目叟的石像前,雙雙下跪,默默
祈禱,並宣誓不將絕技輕易傳人。兩人祈禱完畢,由江天濤參研口訣,由彩虹龍
女演練招式和指法。   

  自此,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白日同練龍虎一指彈,夜晚則石室同床眠,兩人
恩恩愛愛,自是不在話下,兩人陶醉在這歡樂的日子中。這天晚上,江天濤和蕭
湘珍脫光了衣服,躺在床上。蕭湘珍艷絕天下的胴體,令人慾火高漲。   

  「啊,珍妹,真美極了!」   

  江天濤忍不住了,他連忙抱住這美嬌娘,在她身上揉摸著,蕭湘珍被他弄得
又舒暢又難過,小手早已套動著寶貝,另一手在他身上亂摸,而小玉戶中有一種
說不出的騷癢。江天濤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看她那種意亂情迷的樣子,嘴角的
笑意就更濃了,是他卻耐著性子,盡情的挑逗著。   

  「珍妹,你舒服嗎?」   

  「嗯……嗯……」蕭湘珍含混不清的顫抖著。   

  江天濤停止了騷動,讓她喘息一下,以疏緩激動的情緒。她滿足地笑了,嬌
聲道:「哥……你壞……」   

  江天濤再度輕揉她發硬的乳尖:「珍妹,你不喜歡我這麼壞嗎?」   

  蕭湘珍打了他一下,緊貼道:「哥……抱我嘛……我難過死了……」   

  江天濤緊抱著她,可是她又不停的在動,整個玉體黏在江天濤身上。他的手
揉得比剛才更體貼、更細緻。 蕭湘珍開始顫抖著,牙緊緊咬著江天濤的肩頭,
小陰戶淫水直流,麻麻癢癢的,不由得挺動著陰戶。   

  「哥……我想要……」一面說,一面用小手拉著寶貝。   

  「要什麼?」   

  「要……哥給我嘛……」   

  「先告訴我要什麼?」   

  「要……要哥的……大寶貝……」   

  江天濤故意逗她說:「羞不羞!」   

  「哥……不管嘛……我不來了……啊……濤哥哥……我……我好難過呢……」   

  蕭湘珍現在的樣子媚極了,慾火焚燒著她。江天濤這才轉過身來,將大寶貝
插入陰戶中。剛挺入一半,蕭湘珍便抱住他,向上一挺,大寶貝整根就進入穴內。   

  江天濤慢慢地抽插著,底下的蕭湘珍為使夫君享受更舒服、更適意,小屁股
也不停地頂挺不已,配合著大寶貝的抽送,嬌聲叫道:「好哥哥……親丈夫……
嗯……嗯嗯……又頂到妹妹的花心了……玩得妹妹好舒服……」   

  「啊……好充實……嗯……好舒服……」   

  「啊……再來……好爽啊……我的好哥哥……你真好……」   

  江天濤見她淫蕩得可愛,更加速抽插著。蕭湘珍聲聲浪叫:「好哥哥……美
死我了……唷……唷……讓大寶貝插死我吧……嗯……嗯……喲……唔……唔…
…哥……」   

  「濤哥哥……再用力一點……快……再快些………」   

  「嗯……真好……濤哥哥……用力乾妹妹吧………」   

  「啊……濤哥哥……妹妹愛……死你了………」   

  「嗯……哼……嗯……哼………」   

  「啊……濤哥哥……妹妹……好快活……以後……要經常陪妹妹……」   

  她一刺次地挺著屁股,配合他的動作。   

  「唔……唔……美死了……」   

  「啊……要上天堂了……美死了………啊……」   

  「啊……又不行了……你好厲害啊……妹妹受不了了……」   

  「唔……濤哥哥……我又……洩了……」   

  蕭湘珍已經連丟了四、五次,髮絲散亂了,頭向兩邊左右搖動著,聲音也由
大而小,終至只剩「嗯……嗯……」之聲。江天濤這時也感到酥酥麻麻的,本想
強忍住精,但看到蕭湘珍可憐又愛,不時浪叫,心中不忍,連忙挺戳了數下,打
了個冷顫,一股熱熱的陽精,直噴而出澆灑在蕭湘珍的花心深處。   

  蕭湘珍感受得顫抖道:「哥……舒服了嗎……」   

  江天濤喘著道:「嗯……小親親……」   

  「哥真厲害,妹妹差點昏過去了!」   

  「嗯!哼!」   

  「啊……濤哥哥……你是我的好濤哥哥……」   

  蕭湘珍滿足的親吻著江天濤,香舌巧送,玉臂也緊摟住。江天濤吻著道:
「珍妹,你也舒服嗎?」   

  蕭湘珍道:「嗯,太美妙了!濤哥哥,你說要是萬一真的大腹便便,多不好
意思啊!」   

  江天濤笑著道:「沒關係,大不了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不就行了?」   

  「嗯!」   

  兩個軟綿綿的肉體纏在一起,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就睡著了。   

  江天濤智慧超人,悟性奇高,加之美艷如花的珍妹妹在旁鼓勵督導,僅僅十
天,已將三招六式,有攻有守的龍虎鬥,練至純青火候。彈指力雖然火候尚不足,
但每次面壁彈出一指,壁上便錚然有聲,為了讓江天濤有更多的時間,彩虹龍女
一直沒有練。   

  這天,已是第十六天了,食包中的東西已經吃完,但賢惠的彩虹龍女,卻不
敢對濤哥哥講,深怕影響了他彈指進境。在江天濤盤膝演練時,她總是靜聽由圓
孔上傳下來的動靜,以便確定英姊是否率領大批高手趕到。屈指算來,三釵幫給
內方山的限期早已過了,何以至今末見有人進洞來找。   

  心念之間,驀見盤坐在銀絲蒲團上的江天濤,頭頂上突然升起一蓬似有似無
的濛濛白氣。緊接著,江天濤的雙目倏然一睜,亮如兩盞明燈,拇指緊緊扣著中
食兩指,對準光壁,猛然彈出。錚然一聲爆響,石煙一旋,日光立現,壁上應聲
買穿一個茶碗大的圓孔。   

  彩虹龍女一聲歡呼,飛身將立起來的江天濤抱住,同時歡聲道:「濤哥哥,
你成功了。」   

  江天濤也興奮地緊緊抱住彩虹龍女的嬌軀,在她面上一吻,激動地道:「我
終於能融匯貫通,體會出彈指的精微訣竅。」   

  兩人興奮地走至壁前一看,俱都呆了。只見光滑石壁,厚僅三寸,外面雖然
仍是長洞,但卻能看到數丈外洞口處深重的油綠長籐。江天濤急忙一定心神,脫
口興奮地道:「珍妺閃開。」說話之間,飛身暴退。   

  彩虹龍女不知何事,聞聲本能地退後八尺。就在彩虹龍女雙足落地的同時,
江天濤大喝一聲,圈臂蹲身,運足功力的雙掌,猛推而出。   

  彩虹龍女一見,大驚失色,不由脫口疾呼:「濤哥哥不要。」但是,已經遲
了。   

  只聽轟隆一聲大響,堅石橫飛,劃空帶嘯,濃重的積塵,激旋的石煙,頓時
遮住了眼前視線。再看那方光壁,已給全部震飛,竟是一座洞門。   

  彩虹龍女一定神,不由焦急地大聲道:「濤哥哥,龍虎鬥和一彈指的口訣。」   

  江天濤一聽,不由哈哈笑了,接著愉快地道:「鈴目叟老前輩的絕世武功,
自然由小兄繼承,並轉授下代子弟,使其綿綿不絕,宏揚後世,還留什麼口訣?」
說罷轉身,雙膝跪在蒲團上,仰首望著鈴目叟的石像,恭謹朗聲道:「弟子繼承
老前輩絕學,誓不輕易傳人,直到遇有英才良資,代代相傳於世,如有虛言,定
遭天譴。」說罷叩頭,即和跪在身側的彩虹龍女同時立起,雙雙躬身退出石門,
逕向數丈外的垂籐奔去。   

  兩人來至近前,分開垂籐一看,面色立變。只見籐外即是斷崖,崖下雲氣彌
漫,深不見底,遠處群峰相連,一望無邊,再向上看,數丈之上,便是崖巔。江
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對彩虹龍女道:「珍妹,看此地形勢,可能是後山。」   

  彩虹龍女頷首道:「內方山三面環水,此地看不見漢江,當然是後山。」說
此一頓,探首向上一看,繼續道:「讓小妹上去看看。」看字出口,揉身而上。   

  江天濤怕彩虹龍女有失,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登上崖巔,兩人的目光同時一
亮。只見晴空萬里,艷陽當中,百丈以外,就是漢水四惡的高大寨牆,牆上正有
不少人影走動。   

  彩虹龍女一見,立即恨聲道:「這次捉住毒娘子,小妹定要割掉她的利嘴。」   

  江天濤一聽毒娘子,恐怕這賤人再度逃走,恨不得立即奔進大寨內。於是,
兩人展開輕功,直向百丈外的大寨牆馳去。前進中,發現高大寨牆上的人眾,突
然隱身在堞垛後,而且不少人抽弓搭箭並撤出兵刃。江天濤一見,知道已被寨牆
上的人發現,於是身形立時加快。   

  距離寨牆尚有二三十丈,寨牆上突然躍起一個手持單刀的藍衣勁裝大漢,同
是揮臂高聲疾呼:「諸位,是總督察和江少堡主回來了。」呼聲甫落,隱身堞垛
後的數十幫眾,紛紛現身齊歡呼,聲震山野。   

  彩虹龍女一見,立即興奮地歡聲道:「濤哥哥,英姊姊他們早已到了。」   

  江天濤雖然也極高興,但他也非常擔心毒娘子是否逮住了。來至近前,兩人
騰身飛上牆頭,數十幫眾也在歡呼聲中紛紛走過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同時興奮
地揮著手含著歡笑頻頻點頭。   

  一個彪形壯漢,想是這些人中的大頭目,越眾而出,向著江天濤和彩虹龍女,
抱拳躬身道:「請少堡主和總督察快去大廳上見幫主,他們已焦急得兩天兩宿沒
休息了。」   

  彩虹龍女立即一揮手,急聲催促道:「快在前面帶路。」壯漢恭聲應是,當
先向牆下縱去。   

  江天濤遊目一看,好一座雄偉大寨。只見房屋櫛比,不下千間。龍門虎堡,
鳳樓鸞閣,巍峨大廳,即有三座,俱都暗含河圖之數,較之那天深夜,看得清楚
多了。遊目看了一眼,即和彩虹龍女飄身而下,跟著已沿著灑有白灰的通道,逕
向深處奔去。   

  穿過數排長房,繞過兩座院落,才發現灑有白灰的通道盡頭一道圓門前立有
不少三釵幫的弟兄。三釵幫的那些藍衣佩刀弟兄,看到神色興奮的江天濤和彩虹
龍女,紛紛撫刀躬身,個個面現驚疑。又繞過一座院角,前面赫然聳立著一座瑰
麗琉瓦的飛鳳門樓,左右紅牆,高約三丈,俱都是綠瓦蓋頭。門樓的石階前,立
著八個勁裝弟兄,一律撫刀,分列左右。八人一見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俱都一愣,
其中一人。想是小頭目,精神一振,轉身奔進門內。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登上門樓一看,門內是一座青石鋪地的廣院,迎面即是
一座氣勢磅礡的富麗大廳。只見萬才奔進去的那個小頭目,正向大廳的九層高階
上奔去。根據這情形,江天濤斷定美麗女幫主金釵富麗英,必是正在大廳內。   

  心念間,那個壯漢已登上高階,同著廳門內,撫刀躬身,朗聲道:「啟稟幫
主,總督察和江少堡主來了。」話音末落,廳內已掀趄一片騷動和呼聲。   

  正是富麗英驚喜清脆的聲音問:「現在何處?」   

  壯漢依然撫刀躬身,急忙回答道:「現在已到了院中。」中字萬自出口,廳
內轟的一聲椅動,一陣衣袂風響,挾著燕語鶯聲。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舉目一看,目光同時一亮,也有些眼花繚亂。只見大廳中,
轟的一聲,竟湧出二三十人之多,有的金光閃閃,有的銀毫輝輝,鮮紫、翠呂立
雪白、深紅,有男有女,不禁令人目迷五色。   

  江天濤凝目一看,倏然止步,頓時呆了。只見以金、銀為首的佳麗中,竟有
一身鮮紅,弓法神奇的鄧麗珠和刁鑽難惹的朱彩蝶在內,以及嬌小溫順的汪燕玲
和溫柔沉靜的雪丹鳳。其次,便是三釵幫的金鸞堂主耿媛、綵鳳堂主李珍妹和麗
鶯堂主段玉梅了。   

  兩人向諸佳麗的身後一看,愈加迷惑了。竟是霜眉銀髯,一身紫袍的鑌拐震
九州馬雲山,少小即以槍法成名,一身銀緞勁裝的小李廣鍾清,齊魯雙俠金氏雙
兄弟和威震甘陝,已退休的總鏢頭金頭鰲寧道通等五人。三釵幫的外三堂主美劍
客杜靖雲,金鉤劍俞存信,以及斑豹堂主元子健俱都跟在馬雲山等人身後。其餘
男男女女的俱是三釵幫的男女香主和執事。   

  江天濤尚未看完,身邊的彩虹龍女,早已歡呼一聲,飛身向迎來的富麗英和
皇甫香撲去。就在彩虹龍女飛身急撲的同時,一身艷紅的鄧麗珠和勁裝背劍的朱
彩蝶,汪燕玲以及雪丹鳳,也同向江天濤撲來。同時,齊聲歡呼:「濤哥哥!濤
弟弟!」   

  江天濤看了這等聲勢,心頭不由一怔,這時,彩虹龍女已將富麗英和皇甫香
雙雙抱住,姊妹相見,不由喜極而泣。嬌艷如花、臉驚喜的朱彩蝶、鄧麗珠、雪
丹鳳、汪燕玲,興奮地將江天濤團團圍住。   

  江天濤急忙鎮定一下心神,拱手含笑道:「小弟真沒想到,玲妹、雪姊、蝶
妹、珠妺俱都趕來了……」   

  鄧麗珠立即興奮地解釋道:「不止我們四人,還有馬老英雄他們……」說著,
轉身指了指馬雲山等人。   

  刁鑽的朱彩蝶卻輕哼了一聲,忍笑嗔聲道:「還不是聽說你們夜探內方山失
蹤了,我們才星夜趕來,急都把人急死了。」   

  雪丹鳳只是含笑望著江天濤,汪燕玲聞言笑道:「所以啊,濤哥哥你要好好
謝謝珠妹和蝶妹。」   

  江天濤連連拱手,感激地道:「蝶妹和珠妹的盛情,小兄當永誌不忘……」   

  朱彩蝶和鄧麗珠,同時嬌哼一聲,正待說什麼,金釵富麗英挽著彩虹龍女和
皇甫香已走過來了。江天濤想到以前拜山的事,不由俊面一紅,因而,急上一步,
拱手含笑,風趣地朗聲道:「富幫主躬親遠征,馬到功成,在下祝賀來遲了。」   

  金釵富麗英,急忙還禮,高雅地一笑,也風趣地道:「有少堡主這樣全才先
鋒打頭陣,內刀山焉有不破之理。」如此一說,眾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富麗英一俟眾人斂笑,立即催促道:「貴堡的馬老和兩位金前輩已來此數日
了。」說著,指了指肅立在階前的馬雲山等人。   

  鐵拐震九州馬雲山和齊魯雙俠,寧道通以及小李廣鍾清五人,立即急步迎了
過來五人來至近前,一字排開,同時抱拳躬身道:「卑職等參見少堡主。」   

  江天濤雖覺有些不安,但想到老父隱退,自己已是一堡之主,只得拱手還禮,
親切地笑著道:「五位請免禮。」馬雲山五人,同時恭聲應是,各自退至一側。   

  富麗英一待馬雲山等人禮畢,立即向外三堂的六位堂主和各堂的香主望去。
金鸞、綵鳳、麗鸞三堂的三位女堂主,以及白虎堂的金鉤劍俞存信,立即並肩則
立,其餘各堂香主,也紛紛準備行禮。青龍堂的社靖雲和斑豹堂的元子健,雖然
對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失蹤十六天的事,感到既妒嫉又懊惱,同時恨透了江天濤,
但在森嚴的幫律下,也不得不立在俞存信的左右。面向江天濤,抱拳躬身隨著數
十香主朗聲高呼:「參見江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拱手還禮,謙和地朗聲笑著道:「不敢當,不敢當,諸位堂主,
香主請少禮。」   

  富麗英一待禮畢,立即含笑肅手道:「江少堡主,請廳上坐。」   

  江天濤展笑頷首,即和富麗英,並肩向廳前走去。彩虹龍女依著皇甫香跟著
富麗英走,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則在江天濤身後,六位堂主則陪著
馬雲山等人前進。   

  雪丹鳳、汪燕玲、鄧麗珠櫻唇綻笑,神情尚稱鎮定,內心有掩飾不住的高興,
而剛強好勝的朱彩蝶,兩道銳利的目光,卻一直在彩虹龍女的嬌軀上溜來溜去。
因為,她在內方山的嘍囉中,風聞彩虹龍女已是大腹便便的少婦。   

  彩虹龍女原就有些敏感,深怕英姊、香姊以及六位堂主,懷疑他與江天濤失
蹤期間,有什麼曖昧之事。這時,覷目一看,發現不少人的目光,果然較平素不
同,尤其一身艷紅的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而雪丹鳳和汪燕玲的目光就親切了許
多,心中在思量著如何與這些今後的姐妹們處理好關係。再想想這些日子與江天
濤過的幾乎是新婚蜜月,夜夜春宵,臉上不由綻出幸福的微笑。   

  進入大廳,早已擺好了七八桌酒席,菜氣蒸騰,酒香四溢。江天濤看了這情
形,才知午筵擺好,尚末開始。眾人依序入座,江天濤被請至實位上,與富麗英
並肩而坐。   

  酒過三巡,富麗英首先望著江天濤道:「麗英率領總壇各級首領,一到應城,
便接到少堡主和珍妹夜探內方山的消息了,待等趕抵林坪,方知你們已經前來了。」
說著,鳳目看了一眼皇甫香,繼續道:「由於馬匹仍在支舵處,斷定少堡主和珍
妺已陷身內方山,為了救人,一俟香妹到達,立即進攻大寨,並飛鴿傳訊修水分
舵,火速通報令尊大人江老堡主,前日貴堡馬總管和金前輩,以及鄧姑娘、汪姑
娘、雪姑娘八位也趕到了。」說此一頓,又望了一眼朱彩蝶,繼續笑著說:「昨
夜,朱姑娘也飛馬趕來了,想是聽到了外間的風傳消息。」   

  江天濤感激地頷首笑一笑,正待說什麼,驀見另一桌上的斑豹堂主元子健,
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微一拱手道:「全幫上至幫主,下至弟兄,無一不關心江少
堡主和緦督察雙雙陷身丙方山的事,現在既已安然歸來,就請江少堡主講一講和
總督察如何被困的經過,也好讓各堂的香主、執事,增長一番見識,免得今後再
陷覆轍。」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大怒,正待發作,發現朱彩蝶、鄧麗珠以及九宮堡的馬
雲山等人,俱都期待地望著江天濤,因而上衝的怒火,只得忍了下去。江天濤早
已看出杜靖雲和元子健的神色有異,這時又見他目露妒芒,話意尖刻,尤其在雙
雙陷身四字上,特別加重語氣,元子健發話的用意明眼人一聽即知。雖然人人都
知道元子健的用意,但每個人的心意相同,都想聽一聽兩人陷身內方山的經過事
實。   

  江天濤放下酒杯,緩緩立起來,同著各堂主香主們一拱手,平靜而謙和地一
笑,道:「在下報告事實經過之前,首先聲明一點,這次的過失應由在下負責,
因為明知那座客廳不可進,但為了捕捉毒娘子,不得不冒險進入。」   

  說此一頓,即將進入內方山掌斃隴西惡丐劍劈吻血頭陀,入虎門,墜陷阱,
以及發現鈴目叟修真虛的等等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最後,他特別強調道:
「這座九通連環子母陣,不識之人,如果不走遍所有通道,刻上標記,休想走得
出來……」   

  話末說完,美劍客杜靖雲,突然由椅上立起來,佯裝謙恭地問:「請問江少
堡主和我們總督察兩人是怎的走出來的?」   

  江天濤毫不遲疑地道:「就是方才在下所說的方法……」   

  話末說完,一個斑豹堂的香主,突然起身,恭聲問道:「請問江少堡主,這
十六天來,你們在洞中吃什麼?」   

  江天濤一聽,不由朗聲一笑,道:「這要多謝林坪支舵的大頭目爬山虎尤宜
韜,如果不是他建議在下帶個食包,也許今天使沒有機會和諸位見面了。」如此
一說,眾人俱都慶幸地點點頭,唯獨杜靖雲和元子健,兩人卻暗恨這個尤宜韜多
事多嘴。   

  彩虹龍女立即面向富麗英,要求道:「姊姊,這個尤宜韜救我有功,姊姊要
傳令嘉獎他。」   

  富麗英立即點頭,即對綵鳳堂主李珍珠,吩咐道:「立即傳令天門分舵,尤
宜韜有功,著即升為香主。」   

  李珍珠立即欠身,恭聲應是。全廳的香主執事一聽,俱都忍不住讚羨地搖了
搖頭,似乎在說,尤宜韜這傢伙的名字最好改稱為有一套。   

  就在這時,斑豹堂元子健,幾經躊躇,終於站起來,問:「根據少堡主的藍
衫絲毫不污來判斷,這幾天少堡主顯然沒睡在地上。」如此一問,全廳不不少人
的面色立變。   

  彩虹龍女沒想到元子健居然問得如此露骨,雖然氣得粉面鐵青,嬌軀微抖,
但又發作不得。而朱彩蝶和鄧麗珠卻覺得正對心思。豈知,江天濤毫不生氣,朗
聲哈哈一笑,以極愉快風趣地口吻笑著道:「托閣下的洪福,我們當天晚上就找
到了一間只容一人居住的石室,石床上不但鋪有柔軟如絲的銀絲草,而且還是一
方千年溫玉,所以室內溫暖如春,舒適無比……」   

  話末說完,廳上人眾,不少人失聲笑了。只有杜靖雲、元子健和朱彩蝶、鄧
麗珠四人,神色大異。彩虹龍女沒想到江天濤會說得如此旖旎,反而令人想入非
非,不由羞得深垂螓首,腮泛桃花。繼而一想,這樣也好,反而令那些借此刁難
的人,無法再開口了。   

  斑豹堂主元子健,果然十分懊惱地坐下身去,似是深悔有此一問,如今,反
而促成了他們的好事,成為一對不避眾嫌而又名符其實的小夫妻。   

  朱彩蝶最初的確很氣,但想到濤哥哥安然歸來,總是一件不幸中的大幸事,
而且,他們雙雙墜進陷阱裡,也算是天意。   

  鄧麗珠不但氣江天濤和彩虹龍女雙騎雙宿,她更氣江天濤說話兒戲,既然要
去大洪山,偏說要比賽回堡看誰第一,這時見彩虹龍女已經捷足先登了,而她還
不知道江天濤喜不喜歡她鄧麗珠呢!心念至此,芳心不但沒有了怒氣和妒意,而
且隱透英氣的光粉面上,立時罩上一層憂鬱。   

  而汪燕玲和雪丹鳳則一直面含微笑,因為她們已經是江天濤事實上的妻子了,
對於同室姐妹的增加,只有高興,沒有任何不快。   

  江天濤趁落座之際,早已把這幾人的神色變化看了個清清楚楚,他這時關心
地卻是毒娘子是否已經捉住。於是,面向富麗英謙和地問:「幫主此番攻山,可
曾遇到什麼險阻?」   

  富麗英也正希望能改變一個話題,因而,立即愉快地道:「由於少堡主先除
了惡丐頭陀,內方山已無撐腰之人,大惡受重傷,二惡被殺,三惡四惡自知難已
應付,我們到達山上,大寨出已經空了。」   

  江天濤一聽,心知不妙,不由急聲問:「毒娘子章莉花可曾捉到?」   

  富麗英芵立即遺憾地道:「本幫潛伏在內方山的弟兄說,毒娘子在少堡主和
珍妹墜落陷阱時,由於投下火把,突然升起濃煙火焰,她便悄悄下山了。」   

  江天濤唯恐就此失去毒娘子的走脫,不由焦急地問:「現在可查出毒娘子去
了哪裡?」   

  富麗英立即寬聲道:「少堡主不必憂急,只要她毒娘子不跑到海外去,決逃
不出本幫各地眼線弟兄的耳目的。」   

  江天濤一聽海外兩字,兩道劍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久末發話的鑌拐震九州馬
雲山,立即欠身道:「少堡主現在不必憂急毒娘子,應該將脫險的消息盡速稟給
老堡主,並火速趕往星子山,參加這次由少林主辦的龍首大會。」   

  如此一說,江天濤恍然想起這件有關九宮堡的威望,和自己今後在武林中的
聲望的大問題。於是,精神一振,劍眉立展,正待說什麼,驀見齊魯雙俠中的大
俠金劍英欠身道:「現在尚有三日時間,老堡主就要率領謝感恩、芮定安以及飛
蛟鄧正桐諸兄趕赴星子山了……」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道:「為什麼?」   

  馬雲山接口道:「因為少堡主失蹤,無法赴會,老堡主雖然隱退,但為了保
持九宮堡在武林中的聲望和地位,仍要親去赴會。」   

  金頭鰲寧道通接口補充道:「由於老堡主已經公告武林業已退休,此番雖然
前去,但已不能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江天濤聽得一愣,再度急聲道:「為什麼?」   

  金頭鰲道:「這是大會的規定。」   

  江天濤輕噢一聲,不解地問:「要怎樣方可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二位金劍英接口恭聲道:「要重新擊敗原位以下的那些掌門領袖,接受別人
的挑戰。」   

  江天濤劍眉一蹙,盯著金劍英,不解地問:「此番晚輩前去,是不是也要接
受別人的挑戰?」   

  金劍英欠身恭聲道:「少堡主不但要接受別人的挑戰,而且也可以向別人挑
戰。」   

  江天濤不禁有些迷惑地道:「普天之下,各門各派的掌門以及各幫各會的領
袖,總計不下數十之眾,如果一一挑戰,一人體力怎行?」   

  富麗英立即高雅地一笑道:「少堡主可以請貴堡的高手代接前兩陣嘛!」   

  江天濤仍有些迷惑地道:「即使如此,也須經過二三十人的交手方可升到了
高席位……」   

  彩虹龍女知道愛郎尚不清楚龍首大會的規矩,急忙解釋道:「濤哥哥挑戰時
可由高級席位中開始,譬如目前以劍法居高位的掌門人是武當派的紅塵道長,屆
時濤哥哥先向紅塵道長挑戰,紅塵道長都不敵了,其下的門派領袖,自然不敢再
向你挑釁。」   

  彩虹龍女只顧一口一個濤哥哥,卻不知席間不少人聽得酸溜溜。江天濤會意
地連連頷首,同時也明白了神鞭趙沛豐在大洪山時,何以要自己急速回堡,盡快
率堡王高手赴會的原因。   

  馬雲山一直擔心江老堡主離堡赴會,以致堡中空虛,因而,再度催促道:
「少堡主脫險之事,必須火速稟報老堡主知道,以免堡中無人鎮守。」   

  江天濤深覺有理,但卻憂急地問:「三日時間可否來得及?」   

  金劍英立即愉快地一笑,道:「這件事當然要拜託富幫主了。」   

  富麗英一聽,欣然頷首道:「晚輩即刻派人,以訊鴿傳令修水分舵轉達,後
天中午即可傳至九宮堡。」   

  江天濤立即拱手,感激地道:「一切拜託幫主了。」   

  富麗英親切地笑一笑,即對斑豹堂主元子健,吩咐道:「元堂主,速去通知
天分門舵,立發火速訊鴿。」   

  元子健聽得雙目一亮,急忙起身應是,但在他離座轉身之際,目光望了望暗
作手勢的杜靖雲身上。江天濤早已對杜靖雲和元子健提高了警覺,雖然發現了兩
人的手勢,又不知如何阻止。但久經世故,閱歷淵博的馬雲山也看到了,立即起
身謙和地道:「元堂主請留步。」   

  剛剛走出數步的元子健,聞聲止步,立即以不耐煩的目光望著馬雲山。馬雲
山佯裝未見,即向富麗英,抱拳道:「訊鴿雖然快速,但中途遇到猛鷹飛鷲,則
極易誤事,老朽將請少堡主派金二俠星夜兼程,有三天兩宿的時間,足可趕回堡
中……」   

  話末說完,富麗英立即謙和地笑著說:「馬老英雄的遠見深慮,麗英非常佩
服,現在可令各舵主先後加放三支訊鴿,就萬無一失了。」說罷,即向靜立候命
的元子健揮了揮手。   

  元子健一見,白淨的面龐上立即罩上一層煩惱和失望神色,恭聲應了個是,
轉身向廳外走去。由於如此一躊躇,齊魯雙俠也警覺到元子健的神色有異了。金
二俠立即起身,面向江天濤恭聲道:「由此地到幕阜山沿途皆有卑職好友,如經
常換乘馬匹,尤可提前半日趕達。」   

  江天濤立即謙恭地道:「如此雖好,只是金前輩太辛苦了。」   

  話聲末落,馬雲山急忙插言道:「老弟趕回堡中,務必請賽扁鵲謝老兄和飛
蛟鄧老兄兩人,火速趕往星子山會合。」   

  金二俠頷首應是,辭過江天濤和富麗英,逕自走出廳去。馬雲山受了江老英
雄之托,深覺責任重大,為了早些到達星子山,有一個給江天濤介紹大會場地的
機會,因而建議道:「此地距星子山,路途遙遠,距離大會日期,已不足二十天,
少堡主乃新進龍頭大會,絕不可延誤到會時間,否則便被大會摒除場外,以卑職
之見,明日即應啟忱粒」   

  江天濤頷首謙恭地道:「一切但憑馬前輩作主。」   

  彩虹龍女心中一動,立即望著富麗英關切地問:「姊姊,我們何時動身?」   

  富麗英自然聽出蕭湘珍的話意,因而,故意肯定地道:「時日已經不多了,
我們也必須明日啟忱粒」   

  彩虹龍女聽得鳳目一亮,正待說什麼,另一桌上的美劍客杜靖雲,突然起身
恭聲道:「幫主既然決定明日啟程,何不與江少堡主同行,既壯聲勢,又可彼此
交換迎敵之策,沿途遇有敵襲,彼此也可有個照應。」   

  這句話正中彩虹龍女的心意,一雙明澈鳳目,不由盯著江天濤,似乎要他自
動說樂意和三釵幫同行。馬雲山閱人無數,一察美劍客杜靖雲的神色,便知不是
真誠合作,正待說什麼,江天濤已迷惑地問:「前去赴會,怎會遇有敵襲?」   

  齊魯大俠金劍英,解釋道:「歷屆大會,均有沿途阻撓行程的事情發生,如
毀馬匹,燒車輛,暗箭傷人,散播謠言等等。」   

  江天濤愈加不解地道:「為什麼要如此?」   

  金頭鰲寧道通接口解釋道:「因為那些心術不正,聲望較低,而又希望在本
屆大會中,將名次晉陞一兩級的門派幫會,大都派出門人弟子,專在暗中做這些
無恥行徑,企圖讓參與大會的各方領袖不能在會期之前趕到會址。」   

  富麗英一心為珍妹著想,知道她已離不開江天濤,因而趁機寬聲道:「只要
我們沿途注意,提高警覺,對方就無計可施了。」   

  馬雲山已看出富麗英也有同行之意,由於事體重大,不得不提醒江天濤,於
是急忙欠身道:「本堡與富幫主同行,聲勢浩大,易生震赫作用,使圖謀不軌之
人,望而生畏,但人多複雜,不如人少單純,易於兼顧,請少堡主三思。」   

  江天濤知道金劍英和金頭鰲寧道通等人,都是久歷風險,見識廣博的老江湖,
一向深得老父倚重,對三人的建議,自是毫無異議,正待頷首。驀見彩虹龍女解
釋道:「由此地至星子山,沿途均有本幫分舵,有弟兄密佈,任何邪惡之徒,休
想圖逞詭謀。我們重要人員住在分舵內,飲食均由分舵準備,外在兄弟警戒,內
有堂主巡迴,這多高手在一起,試問誰還敢打歪主意。」   

 雪丹鳳和汪燕玲自無異議,首先表示贊同。生性好動的鄧麗珠最愛熱鬧,也
應聲讚好。朱彩蝶也不願表示反對,以免被人譏為嫉妒彩虹龍女。而皇甫香也希
望能有個向江天濤釋嫌的機會,因而頷首道:「珍妺說得極是。」   

  富麗英不願過分令江天濤為難,是以鄭重地道:「事體重大,少堡主還是三
思為宜。」   

  江天濤自然也不願彩虹龍女遠離,因而面向馬雲山和金劍英、寧道通三人,
謙恭地問:「三位前輩以為如何?」   

  馬雲山早已諳透這群小兒女的心意,如果再堅持九宮堡的人單獨行動,未免
有點不識趣,於是,強忍笑意,微一欠身道:「蕭姑娘說得極是,但為了早日到
達星子山,應該盡早啟忱粒」如此一說,皆大歡喜。   

  彩虹龍女末待江天濤回答,立即愉快地道:「明晨絕早動身。」   

  富麗英見珍妹妹高興,即向白虎堂俞堂主遞了一個眼神。愈存信低聲應了個
是,逕自走出廳去。江天濤一見走出廳外的俞存信,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內方山
這座雄偉壯麗的大寨,必須派一個忠實的高手鎮守的問題。於是,面向「金釵」
富麗英,以試探的口吻問:「幫主收服內方山,這座據天險而建築的雄偉大寨,
預定出何人鎮守?」如此一問「美劍客」杜靖雲立即停杯落著,極關切的向這邊
桌上望來。   

  富麗英見問,知道江天濤必定有所灼見,立即謙和的一笑道:「少堡主有何
意見?」   

  江天濤暗蹙劍眉,正色道:「內方山雄峙漢江西岸,險要不下貴幫總壇,登
臨其上,窮目百里,北望鍾祥,西扼荊門,東與天門相應,南瞻沿九湖,大寨建
築,更暗含」河圖「之數,這等險要重要地,用人不可不慎啊。」   

  彩虹龍女見個郎胸懷大略,見解卓絕,不由插言問:「濤哥哥可有適當的人
選?」   

  馬雲山、金劍英以及寧道通,見彩虹龍女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面色俱都微微
一變,不由同時輕咳一聲,似是要江天濤慎重出口。江天濤當然不會明指何人,
淡然一笑道:「小兄只是提醒富幫主慎選任用,至於何人最合適,維忠誠持重,
我想當幫主早已有了決定。」   

  富麗英聽了江天濤的闡述和馬雲山三人的咳聲,知道內方山不可忽視,因而
心中一動,立即含笑道:「內方山形勢險峻,與湘郭各分舵有守望相助之勢,地
位非常重要,麗英決定將此寨改為湘鄂總分舵,由香妹兼任總舵主,並派俞堂主
輔之!」   

  江天濤一聽,正合心意,足見富麗英早已看出俞存信是個忠誠部屬。皇甫香
身為總統領,兩地距離數千里,如何兼顧?富麗英命俞存信輔助,實則就是派俞
存信鎮守內方山,指揮方圓百里內的分舵和沿江九湖的總舵主。「美劍客」杜瑞
雲早已氣得連杯喝悶酒,不停的咬牙切齒,似是暗暗詛咒江天濤多嘴,臉上充滿
了怨毒神色。江天濤雖然看在眼內,並沒放在心上。   

  席間,江天濤從朱彩蝶的口中,知道張石頭已接掌了大洪山主,她是在大洪
山眼線弟兄的報告中,才知江天濤和彩虹龍女雙雙陷身內方山的事。   

  一席酒罷,已是掌燈時分了……   

  也許是「金釵」有意安排,江天濤被安排到了一棟前院、後院都有相當距離
的樓裡,與其他人不住在一處,江天濤正是求之不得,他有很多話向雪丹鳳和汪
燕玲這兩位准妻子說呢!於是,飯後,江天濤與他人略微寒暄幾句,即回到自己
的房間裡,雪丹鳳、汪燕玲、蕭湘珍立刻跟了過來,而朱彩蝶和鄧麗珠當然也很
想跟過來,但一看形勢,終於還是沒有跟來,自己回到房間暗自傷心去了。   

  汪燕玲等四人落座,首先衝著江天濤和蕭湘珍笑道:「現在都是自己人了,
可以說說體己話了。」如此一說,江天濤和蕭湘珍的臉都紅了。   

  雪丹鳳笑著對江天濤道:「濤弟弟,珍妹妹可是什麼都招了。」   

  江天濤轉頭看「彩虹龍女」蕭湘珍,發現她羞紅滿面,螓首低垂,知道雪丹
鳳所說不假,當下一笑道:「我正要想該怎麼跟你們說呢,既然這樣,就不需我
再饒舌了。」   

  汪燕玲笑著道:「這倒是,咱們現在要談的是另外兩人。」   

  江天濤奇怪地道:「誰啊?」   

  雪丹鳳一笑道:「自然是師妹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位妹妹,你有什麼意見?」   

  江天濤知道這事早晚要提出的,因此,就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反而向
三女道:「雪姊姊和玲妹、珍妹怎麼看?」   

  汪燕玲笑道:「濤哥哥倒挺狡猾,把皮球踢給我們。」   

  雪丹鳳也笑著道:「是啊,濤弟弟,我想你應該看見,剛才你講述經過的時
候,蝶妹妹和珠妹妹又妒又氣的神色了。你也知道,女孩子在什麼情形下會有這
種神色,對吧?」   

  江天濤默然無語地點點頭,不知該怎麼說。   

  蕭湘珍因為自己也是剛達成宿願,對雪丹鳳和汪燕玲兩人的為人處事都不清
楚,所以還不敢亂說話,生怕不小心得罪了雪丹鳳或是汪燕玲,那就不好了,因
此,只在一旁靜靜地聽。老實說,她對再多同室姐妹也沒什麼意見。   

  雪丹鳳看江天濤默然無語,笑道:「濤弟弟,一切還得靠你決定,我們想先
聽聽你的看法。」   

  江天濤爽朗的一笑道:「這可是你們讓我說的,說出來,你們可不能吃醋生
氣哦!」   

  汪燕玲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會生氣的。」   

  江天濤於是笑著道:「先說朱彩蝶師妹,除了珍妹妹不太清楚之外,雪姊姊
和玲妹妹都很清楚,我的功力提升,是得自朱果。我所服食的三顆朱果當中,有
一顆本來還應該屬於蝶妹妹的,而且我還答應」金拂盲尼「前輩要照顧蝶妹妹的。
而且,在大洪山,石頭師兄已經當眾嚷出了蝶妹妹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不管從
哪方面來說,我都不能捨棄蝶妹妹。雖然,蝶妹妹在我看來,太刁蠻任性了,而
且還是一個醋罈子,我擔心她與你們無法和睦相處,這才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   

  蕭湘珍這時終於說話了,她略帶羞意地道:「濤哥哥,這你放心,我看蝶妹
妹為人不錯。你說她刁蠻任性,是有一點,但如果她成為你的妻子之後,我相信
她會變得溫柔體貼,這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這樣。至於你說她愛吃醋,那是
因為她還沒有成為你的妻子,她的心還懸著,只要你讓她的心定下來,保證她不
會再亂吃醋。」頓了頓,含羞地道:「就像小妹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是吃你和珠
姊姊的醋一樣。」   

  如此一說,雪丹鳳和汪燕玲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雪丹鳳也紅著臉道:「嗯,
妹妹說的不錯,姐姐曾經也吃醋來著,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濤弟
弟,只要你心中有我們,我們就很滿足了。只有你活得高興,我們活著也才幸福,
濤弟弟,你明白了麼?」   

  江天濤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姊姊。」   

  汪燕玲笑著道:「既然這樣,那蝶妹妹是沒有問題了,全體通過了?」   

  雪丹鳳和蕭湘珍含笑點點頭,蕭湘珍也活躍起來,望著江天濤笑道:「濤哥
哥,現在該談鄧麗珠姊姊的問題了。」   

  江天濤看雪丹鳳和汪燕玲也都望著他,等著聽他的下文,所以向三人掃視了
一眼,然後道:「我與珠妹妹相處時間極短,除了那次同赴」龍宮湖「,就再沒
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珠妹妹父女,對我江天濤是有恩的,因為我,他們離開了久
居之地……」   

  話未說完,蕭湘珍的臉通紅道:「這都怪我不好,當時太任性了。」   

  江天濤擺擺手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當時也確實存在很多誤會,所
以才造成那樣的局面。平心而論,珠妹妹天真活潑,很討人喜歡,我也有點喜歡,
但現在談及婚嫁,未免過早了。」   

  雪丹鳳搖搖頭道:「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珠妹妹可不這麼想。」   

  江天濤不解地道:「那她怎麼想?」   

  汪燕玲接口道:「珠妹妹當然是非你不嫁,已經把你看作未婚夫婿了。就是
鄧老爺子,何嘗又不是把你看作東床快婿?剛才我們到你這兒來的時候,珠妹妹
和蝶妹妹明顯是想跟來的,但最後還是沒來,現在只不定是躲在房裡暗自傷心呢!
我們本想拉她們一起過來,但又不知你的想法,萬一搞砸了,豈非是」欲速則不
達「?那樣反而容易壞事,因此,今晚只能對不起她們,讓她們先傷心一下。經
過挫折的感情,也將更加的穩固,相信她們日後會理解的。」   

  蕭湘珍贊同地點點頭道:「是啊,想當初,我也是傷心欲絕,差點以為這一
生都完了,沒想到老天有眼,終於達成夙願。所以,我非常能體會她們現在的感
受,將心比心,我怎麼可能還會去拈酸呷醋呢?」   

  雪丹鳳和汪燕玲點點頭,各自想想,自己今天的幸福也非一帆風順,中間也
是經歷了重重磨難。江天濤更不例外,今天的幸福更是來之不易,更應該珍惜。
想到此,他突然覺得,對於深愛他的女孩子,他再也不能讓她們傷心了,不管出
於什麼理由。   

  四人都各有心事,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好一會兒,雪丹鳳才回過神來道:
「咱們都別在想這些不高興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是談談咱們現在的和將來
的生活吧!」   

  如此一說,江天濤、汪燕玲、蕭湘珍才從以前的回憶中醒悟過來,蕭湘珍一
直惦記著自己的兩位結拜姐姐的事情,但一想,此事目前還不成熟,因為還不知
道兩位姐姐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也不敢冒冒然提出。於是一笑對雪丹鳳和汪燕玲
道:「兩位姐姐,對於珠姐姐和蝶妹妹的事情有什麼好辦法?」   

  雪丹鳳笑道:「很簡單,只有咱們給她們找個機會,成就好事,還不都萬事
大吉?」   

  汪燕玲和蕭湘珍撫掌笑道:「這再好不過了。」   

  江天濤笑著道:「別再瞎想了,還是想想你們今天誰陪我吧!」   

  如此一說,三女的臉驟然紅了,蕭湘珍先道:「我已經霸佔了濤哥哥很長時
間,今天晚上,濤哥哥就好好安慰兩位姐姐吧!」   

  雪丹鳳和汪燕玲其實正有大被同眠的意思,聞言同聲道:「今天誰也不許走!」
一左一右拉住了蕭湘珍,不讓她走。   

  蕭湘珍笑道:「兩位姐姐硬要拉妹子下水?」   

  汪燕玲笑道:「你不是已經下過水了麼?下水的滋味如何?」   

  蕭湘珍羞紅了臉,沒有再說話。江天濤再不客氣,一把摟過雪丹鳳,軟玉溫
香抱滿懷,他興奮得熱烈狂吻她。同時兩隻魔手也在雪丹鳳的全身上下摸索著,
尤其女人最性感的部位。雪丹鳳在他懷中劇烈的顫抖著,江天濤覺得她渾身燥熱
異常,散發出誘人的肉香。   

  在江天濤的魔手和雪丹鳳的配合下,兩人迅速的成了原始人。當他壯健的男
性身軀,現在她眼廉時,她芳心中驚喜交集,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尤其那又粗又
長青筋糾結的大寶貝,更令她垂涎欲滴,淫心大動。   

  「弟弟……快點上來嘛……」   

  江天濤聞言,立即上床,低頭去親吻著她的乳房,用什尖去舔舐著奶頭,更
用手去搓揉那濕漉漉的陰戶,有時還深進手指抽插著。如此的捉弄,雪丹哪那受
得了,便嬌呼連連。   

  「啊……唔……美……美……好……好……唔……嗯……嗯……啊……啊…
…好…舒服……啊……濤弟弟…你真好……啊……唷……唔……嗯……爽…好爽
唷……」   

  雪丹鳳身子急急顫抖,叫道:「哎…呀……輕…點…好…嗎……啊……嗯…
…人家受…受…受不了……啦……我…我…好快樂啊……唔……嗯……快…快插
進去……嗯……唔……我…求…求…你…啊……嗯……唔……好…好癢喔……」   

  江天濤低頭一看,那浪水已流滿了床上,於是他肩起兩腿,扶著大寶貝對準
豐滿的陰戶一按,大龜頭已擠進肉洞裡,再次一挺,那麼粗壯的寶貝子,已全根
盡沒了,不留一絲縫隙。雪丹鳳陰戶往上頂湊,露出滿意的微笑:「喔……好弟
弟……嗯……姐姐好舒服……嗯……啊……」   

  江天濤大龜頭緊頂花心,用力磨輾旋轉,寶貝把雪丹鳳的小穴塞得滿滿的,
覺得非常的肉感和特別充實。   

  「啊……嗯……好……插得我好舒服……喔……嗯……濤弟弟……哼……哼
……我好美啊……嗯……這下可……把我插死了……嗯…嗯…嗯……美上天了…
…哎…呀……我的……濤弟弟……嗯……幹得好棒喔……啊……嗯……我的心花
都開了……啊……嗯……」   

  江天濤揉輾了一會,看那淫水猶如山洪驟雨似的湧出,他兩手抱緊豐臀,
「噗滋!噗滋!」狠抽猛插。雪丹鳳水汪汪的雙眸,愛意泱然瞪著他,陰戶裡覺
得無比的舒暢。全身酥癢癢的像飄蕩在天空中,嘴裡更是淫聲浪語連連。   

  「啊……啊……好……弟……弟……我……的……心……肝……寶……貝…
…嗯……嗯……姐……姐……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
…喔……嗯……我……我天天都要……唉……姐姐不……不能沒有你……唷……
嗯……爽……爽……真爽……啊……嗯……就是為你死……我…我也甘心……嗯
……嗯……美……美……真美……喲……嗯……弟……弟……你的寶貝……的…
…確……太……棒……了……」   

  江天濤聽她嬌聲浪哼猶如澆上一杯的酒精,使他心頭的一股慾火逾燒逾熾,
他俯身一口含住她如紫葡萄的奶頭,用力吸吮,一邊猛衝狂蠢粒在瘋狂的抽送中,
勢若奔馬,迅若擊電,根根到底,下下著肉,使得「劈啪!劈啪!」之聲不絕於
耳。   

  「啊……啊……濤弟弟……嗯……咬…咬……快輕輕咬……嗯……唷……咬
姐…姐的奶頭……唔……嗯……好舒服……喔……嗯嗯……」   

  雪丹鳳在舒暢中,情不由己的挺陰拋臀向上迎湊,使戰況更形激烈。靜寂的
空間,頓時洋溢著嬌聲浪語,粗喘聲,和淫水刮動得如魚唧唧水聲,匯成一片美
妙而動人心弦的樂聲。   

  「噯……唷……好…弟…弟……嗯……嗯……你…你上吸下干的……姐…姐
……好舒服喔……嗯……啊……嗯……姐姐…受…受不了……嗯……不…要……
挑逗了……啊……嗯……我…我又流……了……哼……哼……」   

  「姐…姐……你的小穴……好…好…緊喔……啊……夾的寶貝好…好舒服…
…你的浪…浪水……真多……呀……」   

  雪丹鳳嬌喘著說:「噯……還……不……是……你……的……大寶貝……嗯
……啊……嗯……給……弄出來的……嗯……嗯……姐…姐的小穴……好美唷…
…嗯……弟…弟…你…的…寶貝…怎…麼…這…這麼厲害……啊……嗯……」   

  驀地,雪丹鳳全身一陣強烈顫抖,四肢無力地鬆弛了,像一條死蛇癱瘓了,
她秀眸微閉著,似乎已無力睜開,小嘴翕張著,只有嬌喘的份。江天濤只覺得大
龜頭上被熱乎乎的陰精一澆,知道她又丟了精。雪丹鳳洩了之後,子宮口把龜頭
收得緊緊的,有如嬰兒吸乳似的一陣吸吮收縮。江天濤現在已經是收發由心,寶
貝一陣陣麻癢透心,快馬加鞭的抽送。   

  「姐姐……快……夾……緊……啊……我……也要……洩……了……啊……
嗯……快夾喔……」   

  江天濤身子一麻,一直麻到屁股溝,大寶貝一漲,一陣蘇麻。眼睛一閉就
「噯呀!」一聲,一股熱熱濃濃的精液,直向雪丹鳳的花心射去。   

  雪丹鳳把他的頸子抱住,身子一顫抖也一酥,又被熱精一燙,花心上一酥麻
就叫道:「喔……我又丟了……嗯……淌出來了……啊……好…麻…好…酥啊…
…嗯……好燙啊……唷……」   

  雪丹鳳說完,雙手一鬆,人也軟了,江天濤趴在她的身上喘息著,至此大戰
已告段落,兩人也如同掉下河似的,全身累的濕淋淋。江天濤扶起著嬌懶無力的
雪丹鳳,互相擁摟著,繼續享受那甜蜜的滋味。   

  雪丹鳳開口道:「弟弟,你好神勇喔!干的姐姐好爽啊!姐姐夠了,你陪兩
位妹妹吧。」   

  江天濤在她額頭輕吻一下,說:「雪姐姐,你休息吧!」起身離開,將她抱
至一旁休息。   

  三女都是頭一次非單獨與江天濤歡好,因此都感到十分的驚奇和羞赧。看了
雪丹鳳和江天濤主演的「活春宮」,汪燕玲早已按捺不住,自己寬衣解帶,脫得
一絲不掛,寸縷無存。江天濤毫不遲疑,立刻撲了上去。汪燕玲在久曠之下,早
已春情蕩漾,欲潮氾濫,她用著秀眸,嘴角含春,任由江天濤撫摸輕薄。江天濤
盡情挑逗,使汪燕玲慾念更熊,更熾。   

  汪燕玲嬌軀顫動,像蛇一樣扭動,全身細胞都在跳耀震顫。她熱情如火的伸
張兩臂緊摟著他,一手抓著熾硬如火的寶貝導向業已氾濫的桃源洞口。江天濤是
漁即問津,駕輕就熟,腰幹一挺,「噗滋」一聲,就已登堂入室,全根盡沒。汪
燕玲猶如盛暑之中喝了一口冰水,那麼舒適得酥筋透骨。   

  她不由顫聲輕呼:「啊……哥…哥……好舒服……妹……妹……痛……快…
…死……了……求求你……快干……啊……啊……快……一…點…動……用……
力……插……吧……」   

  江天濤有的是經驗,他抱緊嬌軀,大龜頭深抵花心,先行揉輾,旋轉了一會。
然後不疾不徐的輕抽慢插,深入淺出地抽送四十餘下,引逗得汪燕玲如又饑又渴
的小貓。她四肢緊緊挺著他,扭腰擺股向上頂湊著大龜頭前肉綾子。   

  「哥……哥……重……一點……啊……啊……用……力……抽插……妹……
妹……好……癢……癢……死……啦……」   

  江天濤全力進攻,實施全面進擊,只見他奔聳動屁股,快如奔馬,奮力抽送,
嘴唇也吮吸著乳頭。   

  「啊……濤……哥……哥……妹…妹……太……舒……服……了……嗯……
太……美……美……得……上……天……了……啊…嗯…啊……真……的……上
……天……啦……啊……快……快……再快……一點……」   

  江天濤知道她已頻臨巔峰狀態,於是更加瘋狂突擊,狠抽狠插。直起直落,
猶如一部機器一樣滑動。在緊張而刺激的行動中,汪燕玲首先忍不住嬌軀一抖,
到達了高潮而崩潰了。她疲倦的鬆散了四肢,軟癱在床上,像死蛇一樣地無力呻
吟,表示極度痛快。   

  「噯……喲……好……哥……哥……唉……妹……妹……太……痛……快…
…羅……哥……哥……快……休……息……一……下……你……也……太累……
了……」   

  「好……妹……妹……你……的……小……嫩……穴……真……美……又…
…小……又……緊……湊……插……起……來……真夠……痛……快……使我的
……大……大寶貝漲紅了……啊……你……流的……淫……水……好多……」   

  他伏在她身上暫料休兵罷戰,讓她休息一會,他要再度征服她。他要和她再
一次纏綿中,令她心服口服,死心塌地愛他。汪燕玲覺得他粗壯的寶貝毫無垂軟
狀態,仍然雄赳赳的頂住花心,躍躍欲動。不由好奇問道:「哥……哥……你怎
麼……還沒丟精……看它……仍然很壯健……的樣子……」   

  江天濤志得意滿的笑道:「妹妹,濤哥哥還早的很呢,玲妹,現在換個方式
玩繼玩。」於是他扶起汪燕玲,叫她俯伏床沿,翹起屁股,盡量從後突起。江天
濤伸出雙手在她雙乳上輕輕地揉撫,然後左手沿著背部脊椎骨,慢慢輕柔的往下
滑動,來到汩汩流水的小穴口,他先在陰唇上用手掌輕輕的旋轉著,她的嬌軀也
隨他的旋轉磨擦而開始的扭動。然後江天濤用他的食指在那狹窄的肉縫裡,上上
下下的游動,有時也在那粒鮮紅的陰蒂上輕輕地扣挖著。   

  「哎……唷……唔……好……癢……唔……嗯……」   

  隨著江天濤手指輕輕地插入,緩緩地抽送,這麼一來,非同小可。汪燕玲的
臉上露出了渴望和需求,而身子扭轉得更是厲害,浪水隨著手指的抽送,緩緩地
從小穴口流出來。   

  她似乎難以忍受挑逗:「哥……啊……好……癢……呀……快…用你的……
大寶貝……插進人家的小穴……乾妹妹……用你粗大的寶貝……幫妹止……止癢
啊……」   

  江天濤手握住寶貝在陰唇口旋轉磨擦。她那陰唇內的嫩肉受到龜頭的顫擦,
整個臀部猛擺個不停,身子直打顫。   

  「好哥哥……不要再逗妹了……我……受不了……啦……快…快…插進去…
…嗯……唔……我求求你……用你的大寶貝……插進來……干……我……干我…
快……啊……嗯……」   

  他低頭一看,那浪水已流滿了一地,於是他將大雞,對準洞口,徐徐地送入。
抽送二十餘下,那大寶貝已完全插入,但此時他已停止抽送。用小腹在那陰唇上
磨擦,而擺動臀部,使大寶貝在穴內猛旋轉著。這麼一來,汪燕玲整個人非常舒
服,口中的叫聲更是綿綿不斷。   

  「嗯……喔……濤哥哥……你好會插穴……妹要投降了……啊……干我……
再干我……好哥哥……我每天都要……都要你干我……嗯……啊…好舒服……喔
……妹妹……的身體……隨你怎麼玩……都可以……嗯……唉……好美喔……妹
妹是你的人了……好……美……啊……」   

  江天濤將右手抓著汪燕玲的乳房,實指在乳頭上磨擦玩弄,左手向下伸捏弄
那讓人失魂落魄的陰核,然後挺起小腹急速的抽插。這麼一來,三面夾攻只覺得
他只插了那麼數十下,她整個人已瘋狂地叫道:「哎呀……我的情人……大寶貝
哥哥……這樣弄穴……好舒服……用力……插吧……嗯……嗯……」   

  江天濤一面用力縱送,一面喘氣如牛:「哥……哥……這……樣……玩……
你……你……覺……得……痛……快……嗎……舒服……不……舒服呢……」   

  汪燕玲連連點頭,屁股盡量地往後頂,同時扭擺著豐臀,嬌喘呼呼:「好哥
哥……大寶貝哥哥……你真會玩……今…晚……你……會……玩死……妹妹的…
嗯……好……爽……呀……喔…好……美……好舒服……」   

  「嗯……快…快……用力干我……喔……美死我了……啊……啊……用……
力……插……啊……這……一……下……頂……進……花……心……了……」   

  「啊……大寶貝哥哥……妹妹受不了…了……啊……天啊……快…快出來了
……啊……嗯……出…出來了……」   

  休息片刻,汪燕玲雙手繯繞著江天濤的脖子,像一隻小綿羊一樣的偎在江天
濤的懷裡,不由得江天濤的寶貝又勃起,剛好頂在汪燕玲的屁股上。江天濤雙手
托起汪燕玲,摟在懷裡,低頭熱情地吻著她的嘴唇。汪燕玲也主動地把相舌送入
他的嘴裡,兩條溫暖濕潤的舌頭互相纏繞。同時江天濤手也不斷的再她的乳房及
小穴撫摸著,汪燕玲一樣把玩著它的寶貝,來回的搓揉著。許久兩人的嘴唇才分
開,喘氣著。   

  江天濤躺下,示意汪燕玲坐落在他身上。汪燕玲扶持著寶貝慢慢的往小穴裡
套,江天濤突然往上一頂,將龜頭撞在子宮口,害汪燕玲淚水流下。   

  「哎……喲……也不管人家受不受的了,那麼大力干人家。」   

  「玲妹,對不起啦!弄痛你了,那我把它抽出來就是嘛。」   

  「妹妹沒有怪你啊,不要抽出啦!只是剛開始不習慣會痛啊!你現在可動了。」   

  「好,那你要小心羅!」   

  這時汪燕玲飢渴淫蕩,像一頭兇猛的豺狼,玉體騎在江天濤的身上,猛起猛
落。   

  「啊……唔……美……美……好…好…唔……嗯……嗯……好美……好舒服
……啊…濤哥哥……你……真……好……啊…唷…唔…嗯……爽……真爽……」   

  江天濤道:「玲妹妹,你的淫水可真多!」   

  汪燕玲道:「冤家……都是你害的……哥…哥……你的寶貝……太…太大了
……哎呀……使我受不了了……愛…愛死它了……啊……哎呀……好…好爽啊…
…用力……哥哥……大寶貝哥哥……用力干…干…干死妹妹的……小騷穴…啊…
…嗯……」   

  「我今天要搗得你的淫水流盡。」   

  「哎……呀……親……親……你真……夠狠心…的……唉……呀……你…壞
…唷……我…我喜歡……啊……嗯……舒服…真舒服……喔……」   

  江天濤道:「誰叫你長得這麼嬌媚迷人?美艷動人,又騷又蕩,又淫又浪的
呢?」   

  汪燕玲道:「嗯……唔……乖…乖……濤哥哥……好夫君……我要死了……
冤家……啊……你要我的命了……你是我生命中…的…魔…鬼……要命……的寶
貝……又…粗…又…長…堅硬……如鐵……搗……得……我……骨散……雲飛…
…啊……啊……」   

  「濤哥哥……我…久…未…嘗…到……大寶貝……的……味道……哥…哥…
…啊……嗯……太爽了……不…不行了……又…又洩了……啊……嗯……喔……」   

  汪燕玲被粗長巨大寶貝,弄得淫水直流,張眼舒眉,搖臀搖擺,花心張張合
合,嬌喘噓噓,死死活活!真是淫態百出,騷勁萬千!江天濤勇猛善戰,運用技
巧,急速快速,汪燕玲已抵擋不住,見她嬌艷的喘息,在疲倦中還奮力地迎戰,
激起興奮心情,精神抖擻,繼續挺進不停,汪燕玲又很快洩了,江天濤這才放過
她,將目標轉移到蕭湘珍身上。   

  江天濤不由分說,抱起蕭湘珍,揉摸起來,不時的揉捏幾下那兩粒紅粉的乳
頭。奶頭被他揉捏得硬了起來,更伸手去撫摸她的陰阜,挖扣著那突起的陰蒂,
蕭湘珍被他撫摸得不停的顫抖,全身酥麻酸癢。   

  蕭湘珍喘息的叫道:「啊……濤哥哥……妹妹被你揉得好難受……啊……」   

  蕭湘珍雙手挽著江天濤的脖子,兩人擁抱起來,熱列的纏綿,親密的接吻!
深長深長的熱吻之後,兩方如乾柴烈火,情不可制!蕭湘珍心中有一鼓強烈的沖
動,慾火高漲,陰道裡已經濕潤潤的,急需要男人的大寶貝猛插她一陣,方能發
洩心中的慾火。   

  江天濤並將蕭湘珍平放於床上,用手弄開她的那雙修長粉腿,仔細欣嘗她下
體的風光,只見她肥凸的陰阜上,生得一片濃密細長的陰毛,她的陰毛只在兩片
肥厚的大陰唇邊,生得很濃厚。兩片肥厚多毛的大陰唇,包著兩片粉紅色的小陰
唇,紅色的小陰蒂突出在外,江天濤用手捏揉她的陰核一陣。   

  「啊……濤哥哥……好哥哥……我被你……摸得癢……癢死了……啊……」   

  蕭湘珍被江天濤摸得全身顫抖,魂飄神蕩,嬌喘喘的,小穴裡的淫水像江河
決堤一樣,不斷的往外直流。   

  蕭湘珍又道:「好哥哥……你真會調理女人……把妹妹整得要死了……現在
裡面癢死了……快……快來替……妹妹止止癢……哥哥……妹妹要你的大……大
……」蕭湘珍說到這裡,嬌羞羞的說不下去。   

  江天濤看她那騷媚淫蕩的模樣,故意逗著她說道:「珍妹妹,你要我的大什
麼,怎麼不說下去呢?」   

  「哥……你壞啊……就會欺負我……我要好哥哥……的……大……寶貝……
乾妹妹……插妹妹的……小穴……幫妹妹止止癢啦……」   

  江天濤道:「嗯,我的好妹妹,好妻子,哥哥現在替你止止癢。」說完,江
天濤的大寶貝對準她的桃花洞口用力一挺,「撲桌簾一聲,盡根而沒。江天濤覺
得她的小穴裡是又暖又緊,陰道嫩肉把寶貝圈的緊緊的,真舒服,真過癮,開始
慢慢的輕送起來。   

  「好哥哥……大寶貝的親丈夫……妹妹的小穴花心……被你的大龜頭頂得…
…酸麻……酥癢……死了……哥哥……快……快點動……妹妹……要你……」   

  蕭湘珍感到一陣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和快感,尤其是江天濤那龜頭上的大涯
溝緣,在一抽一插時,削得陰壁四周的嫩肉,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哎呀……美死了……大寶貝的好哥哥……大寶貝哥哥……你用力搞吧……」   

  於是江天濤抬高她的雙腿,架在肩上,拿一個枕頭擺在屁股下面,使她的陰
阜,突挺的更高搶粒江天濤貳話不說,再挺起屁股猛抽猛插,只幹得她全身顫抖。
蕭湘珍受驚般的呻吟浪叫,兩條手臂像兩條蛇般的緊緊抱著江天濤的背部,浪聲
叫著。   

  「哎呀!好哥哥……妹妹……要被你干死了……我的小穴……快……快被你
弄穿了……」   

  江天濤此時改用多種不同方式抽插:左右插花、三淺一深、六淺一深、九淺
一深、三淺兩深、研磨花心、研磨陰蒂、一淺一深、猛抽到口、猛插到底等等招
式來調弄著她。蕭湘珍這時的嬌軀,已經整個被慾火焚燒著,拚命扭擺著肥大的
臀部,往上挺,往上挺的配合著江天濤的抽送。   

  「哎呀……好哥哥……妹妹……可讓你……玩……玩死了……啊……」   

  蕭湘珍的大叫,騷媚淫浪的模樣,使江天濤更加兇猛的狠抽猛插,一下比一
下強,一下比一下重。這一陣急猛快狠的抽插,淫水好像自來水一樣的往外流,
順著臀溝流在床單上面,濕了一大片。蕭湘珍被弄的欲仙欲死,不停的打寒顫,
淫水和汗水弄濕了整個床單。   

  「大寶貝的好哥哥……妹要……要死了……我完了……啊……洩死我了……」   

  蕭湘珍猛的一陣痙攣,死死的抱緊江天濤的腰背,一洩如注。江天濤感到大
龜頭一陣火熱、酥癢,一陣酸麻,一股陽精飛射而出,全部衝入她的子宮去了。
蕭湘珍她被那又濃又燙的精液射得大叫一聲:「哎呀,濤哥哥,燙死妹妹了……」   

  江天濤擁著雪丹鳳、汪燕玲、蕭湘珍三女,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四人急忙起床穿衣、梳洗,想起昨夜的瘋狂和放浪,
雪丹鳳三女都羞紅了臉。匆匆吃過早餐之後,內方山的巨石巍峨大寨門前,人頭
鑽動,馬嘶蕭蕭,一片吆喝之聲。數千藍衣壯漢和數千背劍少女,拉馬載車,整
裝待發。   

  丰神飄逸的江天濤和高雅溫柔的富麗英,率領著雙方高手,逕由大寨內,魚
貫的走出來。寨門前的廣場上,頓時一靜,除了群馬低嘶和斷斷續續鐵蹄輕擊地
面的響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跟在江天濤身後的是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
鄧麗珠,之後是「鐵拐震九州」馬雲山、齊魯大俠金劍英、小李廣和寧道通。   

  跟在富麗英身後的是,銀釵皇甫香,玉釵蕭湘珍和金鸞、綵鳳,麗鶯堂的三
位女堂主,以及青龍堂的杜靖雲和斑豹堂的元子健。「金鉤劍」俞存信,奉命鎮
守內方山,率領著本堂三位香主和十數大頭目,跟在最後恭送。   

  眾人一出寨門,廣場上突然暴起一陣吆喝和馬嘶,拉馬的佩刀壯漢和背劍的
少女紛紛將馬拉過來。於是,紛紛上馬,沿著寬大山道,直向西山口馳去。由內
方山奔西北,多是崎嶇山路和丘陵地區,一行人眾,車子隨從,浩浩蕩蕩迤邐不
下二里。   

  所幸沿途均有三釵幫的分舵,飲食住宿,均較客店完備,加之眾佳麗個個笑
語如珠,旅途雖頗不寂寞,但江天濤卻再也沒有機會和眾女歡好。江天濤於是每
逢停宿,必向馬雲山等人請教往年隨老父參加「龍首大會」的經過,和此番應該
如何注意的事。馬雲山、金劍英,以及寧道通,均是隨老堡主參加過「龍首大會」
的人,俱都不厭其詳的為江天濤講解應該注意的事項和大會的各項規定。   

  這天,日麗晴空,西北天際隱隱現出一線起伏山影。江天濤和「三釵」諸女,
正在策馬談笑,驀見「青龍堂」主杜靖雲,縱馬越過馬雲山等人,逕向先頭馳來。
富麗英黛眉一蹙,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美劍客」杜靖雲,馳至近前,勒馬恭聲道:「啟稟幫主,前面是九道山,
敝師叔」浮塵道長「主持青元觀,久慕幫主巾幗英名,常惜相見無緣,今日路經
觀門前,請幫主賞臉,入內稍息片刻,以償敝師叔夙願!」   

  富麗英覺得自家女兒身,且有朱彩蝶等人怎好無緣無故前去道觀,一雙黛眉
立時蹙在一起了。杜靖雲一見,立即補充道:「青元觀建築宏偉,氣象萬千,觀
中古跡甚多,其中最著名的」女兒泉「據說,用泉水洗面可以永保青春,久駐嬌
艷,是以各方仕女前去拜泉,求神的人,終日絡繹不絕……」   

  話末說完,汪燕玲、鄧麗珠和朱彩蝶以及三位女堂主的目光同時一亮,不由
瞪大了明眸,驚喜的問:「真的呀?」   

  杜靖雲立即肯定的說:「在下怎敢欺騙幫主和諸位姑娘!」   

  俗語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美麗的少女,更希望自己的嬌靨,
直到重孫繞膝,依然艷美如花。汪燕玲、鄧麗珠、朱彩蝶以及三位女堂主,立即
歡呼要。如此一嚷,後面背的少女們,也轟動了。而雪丹鳳則畢竟年歲大一些,
也懂事一些,知道這些傳言多是不實,表情平靜。   

  江天濤對「美劍客」杜靖雲和元子健倆,沿途經常目光游移,竊竊私議,早
已提高了警惕。這時見他突然邀請富麗英去會他的師叔,雖然覺得不去為好,但
也不便攔阻,因為他邀的是他的幫主。心念間,回頭看看馬雲山四人,俱都神色
凝重,微蹙眉頭。   

  富麗英略微沉吟,威凌的望著杜靖雲,沉聲問:「青元觀的」女兒泉「果然
如此神奇?」   

  杜靖雲肯定的說:「人人如此說!」   

  彩虹龍女冷冷的問:「你可曾試過。」   

  杜靖雲立即風趣的一笑,道:「卑職正要在這次前去一試!」   

  富麗英想是有重用杜靖雲之處,只見她微蹙著黛眉,回頭看了一眼三位女堂
主和朱彩蝶等人,立即面向杜靖雲,沉聲說:「好吧!我們就順道去青元觀看看
女兒泉。」   

  杜清雲眉頭一軒,大喜過望,不由興奮的急聲道:「待卑職先去通知一聲浮
塵師叔。」說罷,急撥馬頭,放開絲韁,如飛馳去。後面數十背劍少女一見,立
即掀起一陣歡喜騷動。   

  彩虹龍女望著逐漸馳遠的社靖雲,突然望著富麗英,迷惑的道:「姊姊,杜
堂主的師父不是個息隱山野的老尼姑嗎?」說話之間,尚覷目看了一眼神情平靜
的江天濤。   

  富麗英黛眉一蹙,道:「也許不是裔系師叔。」說此一頓,仰首看了一眼紅
日,繼續說:「我們僅停留一會兒,讓她們看過」女兒泉「後,即行上路,到達
枋河分舵,也許不致太晚!」   

  為了爭取時間,江天濤和富麗英,同時催馬,其餘人等,緊跟馬後疾馳。飛
馳中,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山勢不高,但卻十分險峻,在濃郁的半山間,隱約
現出數角殿脊。正在打量間,驀聞身後的朱彩蝶興奮的道:「那可能就是」青元
觀「了!」   

  後隊馬上背劍的勁裝少女們一聽,立即掀起一陣歡呼。馬雲山、金劍英以及
金頭鰲寧道通,三人的神色,愈顯得凝重了。尚末到達山麓,即見青龍堂杜靖雲,
早已候在一座山口前。   

  杜靖雲一見大隊人馬,立即飛馬迎了過來,同時富麗英也朗聲道:「你先頭
前帶路。」於是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直向半山馳去。   

  「幫主請隨卑職來!」
2008-10-12 02:4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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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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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養顏靈泉   

  將到半山,「青元觀」已清晰可見,壯麗山門,綠瓦紅磚,亭台經閣,雄偉
大殿,氣勢果然不凡。鄧麗珠、朱彩蝶、汪燕玲、三位女堂主,以及一心想著青
春永駐的背劍少女們,俱都忍不住喜笑顏開,神情興奮。   

  到達觀門前,杜靖雲早已下馬恭候門外。就在這時,一個白髮銀鬚,身穿灰
袍的老道,想是聽到了急亂的馬蹄聲,慌慌張張的由觀內跑出來。江天濤一見老
道,星目倏然一亮。老道一見江天濤,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驚呼一聲,轉身狂
逃……   

  彩虹龍女早已騰空離馬,脫口一聲厲叱:「叛賊納命來!」厲叱聲中,翻腕
撤劍,身形快如一縷輕煙,直向狂奔的老道追去……   

  事出突然,不少人發出輕呼,俱都愣了。「青龍堂」主社靖雲,早已面色大
變,呆呆的立在階前,乍然間,似乎也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驀見一臉迷惑神色的鄧麗珠,杏目倏然一亮,脫口一聲嬌呼:「啊!是他!」
嬌呼聲中,抽弓扣彈,嗡然一聲弦響,兩道銀線,疾如奔電,直射轉身狂奔的老
道膝彎。兩道銀線一閃,立即暴起一聲驚恐喤叫,剛剛奔至門內的灰衣老道,立
即翻身栽倒在甬道上。   

  粉面鐵青,緊跟追至的彩虹龍女,再度一聲厲叱:「叛賊納命來……   

  厲叱聲中,振腕挺劍,逕向栽倒的老道刺去。老道雖然栽倒,但他的功力並
末喪失,再度一聲驚惶,猛力挺腰翻身,兩掌一按地面,疾向甬道下滾去。依然
端坐馬上的富麗英一見,立即脫口道:「珍妺住手!」   

  正待撲下甬道的彩虹龍女,聞聲立即剎住衝勢。眾人紛紛下馬,逕向觀內走
去。杜靖雲面色如土,一臉迷惑,異常不安的跟在江天濤和富麗英身後。   

  彩虹龍女一見杜靖雲,用劍一指甬道下的老道,厲聲問:「杜堂主,這個老
道可是你的師叔?」   

  杜靖雲惶得急忙躬身道:「回稟總督察,卑職也不認識這個老道……   

  彩虹龍女再度厲聲問:「你的師叔呢?」   

  杜靖雲恭聲道:「敝師叔正在後觀雲房,為一個即將死去的道人療傷,實在
無法出迎,特命卑職先迎幫主至靜室待茶!」   

  這時,富麗英,皇甫香,以及朱彩蝶、馬雲山等人,以及三位女堂主和元子
健,都看清了老道的真面目。只見老道,一身灰袍,鷹釣鼻,斜鷂眼,雙眉如飛,
目光炯炯,由於左右膝彎受傷,靜靜的蜷臥在甬道下,額角上已滲滿了汗水。   

  富麗英黛眉一蹙,轉身望著彩虹龍女,迷惑的問:「珍妹,這個老道人是誰?」   

  彩虹龍女忿忿的道:「他哪是什麼老道,他就是」龍宮湖「章樂花分舵的刑
事香主,」鐵盤子「吳圖。」如此一說,杜靖雲暗吃一驚,不少人發出一片驚異
啊聲。   

  「銀釵」皇甫香,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問:「據章樂花的報告,吳圖不是
墜進龍宮湖」龍眼漩「中死了嗎?」   

  彩虹龍女忿忿的回答道:「誰知道她的報告是真是假?她說吳圖死了,我當
時也沒看到。」   

  江天濤看了柳眉微蹙的鄧麗珠一眼,想到那天水戰情形,這老賊想必沒有中
彈,趁小船奔向另一個「龍眼漩」之際,突然將小船轉變了方向。心念末畢,驀
見富麗英面向杜靖雲,沉聲問:「杜堂主,靜室在何處?」   

  杜靖雲微一躬身,舉手一指巍峨的大殿左角門,恭聲道:「就在大殿左側。」   

  富麗英一指地上的「鐵盤子」吳圖,沉聲道:「把他帶到靜室去。」   

  杜靖雲恭聲應是,即向「青龍堂」的兩個香主遞了一個眼神,接著,面向富
麗英,恭聲說:「幫主請隨卑職來。」說罷轉身,當先在前引路。   

  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迤灑身後,越過甬道廣院,直向大殿左側的角門走去。
前進中,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正中大殿,果然輝煌莊嚴,階前一尊巨鼎,仍在
繚繞著香牙粒但,整座道觀內,冷冷清清,巍峨的大殿內,除了三五個小道,驚
惶的躲在殿柱後,畏縮的探頭探腦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回頭看看馬雲山、
小李廣,以及金劍英和寧道通等人,也正在神情凝重的打量觀內情形。幾人相互
望了一眼,似乎在說,這與「青龍堂」主杜靖雲所說的香客絡繹不絕的情形,似
乎完全不符。仰首看看紅日,雖然已經偏西,但仍在末申之間,進香的善男信女
們,當不致如此早便已離去。   

  正打量間,驀聞皇甫香沉聲問:「杜堂主,偌大一座道觀,為何不見道人?」   

  杜靖雲一面前進,一面側身恭聲道:「全觀道人均在後殿照顧那個彌留道人。」
說話之間,已到了大殿的左角門前。   

  進入角門,是一座十數丈見萬的長院,數叢青竹,一陫精舍,正有兩名年輕
道人在室內匆匆揩拭椅桌。內三堂的九位女香主,各帶兩名背劍少女,立即將小
院警戒起來,而沉著機警的金劍英,向馬雲山遞了一個眼神,逕自走向後觀。   

  進入靜室,依序落座,「青龍堂」的兩個香主,立即將「鐵盤子」吳圖挾拖
著走進靜室來。兩個青年道人一見,面色大變,俱都愣了。「鐵盤子」吳圖自知
必死無疑,是以牙關緊咬,雙目緊閉,被兩個香主放在地上,裝聾作啞,不吭不
理。   

  富麗英見吳圖蜷臥地上,知他膝彎受傷不輕,於是,沉聲問道:「吳圖,你
可知罪?」   

  「鐵盤子」吳圖,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老夫有什麼罪?」   

  富麗英見吳圖死在臨頭尚不悔悟,不由怒聲問:「在」龍宮湖「分舵大廳匾
額內暗置彈弓手,企圖暗殺總督察的難道不是你吳圖嗎?」   

  吳圖一聽,倏然目露凶芒,震耳一聲厲喝道:「知道何必再問?」   

  彩虹龍女和皇甫香,兩人頓時大怒,幾乎是同時厲叱:「元堂主,將他推出
去。」   

  斑豹堂主元子健,恭聲應是,閃身而出,但在他閃身之際,卻趁機看了一眼
面色蒼白的杜靖雲。富麗英雖然心泛怒火,但她礙於杜靖雲師叔「浮塵」道人的
情面,在末問清關係前,不便將吳圖處死。於是一揮手,沉聲說:「且慢!」   

  正待將吳圖拖起來的兩個香主,聞聲同時住手。富麗英芵立即沉聲問:「吳
圖,你藉追擊鄧姑娘和江少堡主的機會,趁隙逃出龍宮湖,為何不遠走高飛,尚
膽敢來青元觀棲身……」   

  鐵盤子吳圖末待富麗英說完,再度厲聲道:「要殺要剮,但憑你們,何必如
此嚕嗦!」   

  富麗英一聽,只氣得嬌軀微抖,粉面鐵青。性急剛烈的鄧麗珠,久恨無機除
此老賊,而且也想知道他不死的原因,這時見他當著這多人的面,居然仍敢如此
蠻橫,不由芳心大怒,脫口怒聲道:「你不願說出如何躲過我的」九連珠「,姑
娘我偏要你說!」說話之間,探手取出一顆扁形銀彈,纖指一屈,猛力一彈,一
道銀線,直奔吳圖的命門穴。吳圖一聲悶哼,蜷臥的身體一戰,一顆銀光閃閃的
肩形銀彈,恰好斜斜的嵌在吳圖的左腰眼上,不深也不淺。   

  富麗英和馬雲山等人,看得一愣,俱都面色微變,他們這才驚覺到這位艷如
桃李的鄧姑娘,竟有如此強勁的腕力?江天濤早在龍宮湖畔就領教過了,因而並
不覺得驚奇,但受過鄧麗珠救命之恩的彩虹龍女,突然想起尚未正式鄧麗珠致謝
的事。於是,心中一動,急步向富麗英走去,正待悄聲說什麼,地下的吳圖,已
是滿頭大汗,吁吁直喘,一雙鷂眼,怨毒的望著鄧麗珠,左手猛的去摳那顆銀彈。   

  鄧麗珠冷冷一笑,道:「吳圖,莫說你摳不下來,就是摳下來也不能將穴道
解開。」吳圖的左手,非但沒有摳下來,反而,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   

  鄧麗珠柳眉一豎,突然怒聲問:「說不說?」   

  吳圖痛苦的已無法忍耐,豆大的汗珠,已由他的老臉上滾下來,只得咬著牙,
喘著氣,恨聲道:「好,我說…」   

  鄧麗珠哼了一聲,即由椅上立起來,舉起彈弓,就在吳圖的後腰上,輕輕一
敲,噗的一聲,銀彈應聲彈起來。緊接著,弓梢一挑,纖手一繞,銀彈恰入手中。
這手敲弓解穴,鄧麗珠作得乾淨俐落,輕巧靈活,充滿了幽默意味,因而不少人
啞然笑了。   

  鄧麗珠強自忍笑,坐回椅上,再對鐵盤子怒聲道:「快將來此的經過報告給
富幫主!」   

  吳圖一面喘息,一面怨毒的望了江天濤等人一眼,恨恨的道:「那夜在湖面
交手,船上六人,僅老夫一人沒有中彈,由於小船正在衝出」龍眼漩「外,老夫
自知勢孤,只得伏身在船舷裹面,一俟小船奔向另一龍眼漩的一瞬間,老夫迅即
取起木槳,猛力一撥,小船立即奔向北岸!」   

  富麗英黛眉一蹙,插言道:「你來」青元觀「多久了?。   

  吳圖故意搖搖頭道:「已記不得了!」   

  彩虹龍女看得有氣,不由怒聲道:「你與此地的觀主有何淵源?」吳圖身上
的痛苦想是已經解除,臉上的神色又頑強起來,這時見彩虹龍女發問,索性僅搖
了搖頭。   

  皇甫香輕哼一聲,也怒聲道:「由」龍宮湖「到九道山,這中間不知要有多
少道觀,你為何偏偏跑到此地的青元觀來隱身?」吳圖不答,反而將眼睛闔上了。   

  富麗英一見,即對元子健一揮手,沉聲道:「元堂主,推出去吧!」元子健
不敢遲疑,恭聲應是,立即指揮著兩個香主,將吳圖挾出室去。   

  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響起一聲中氣充沛的「無量壽佛」!江天濤等人循聲
一看,只見一個頭戴九梁道冠,身穿水火道袍,手持一柄灰鬃拂塵的老道,率領
著四名小道,正由門外走進來。眾人細看老道,平眉細眼,高顳削頰,幾根黃胡
須,長僅五寸,佯裝出一副仙風祥和神色。   

  杜靖雲一見老道,即向富麗英恭聲道:「啟稟幫主,敝師叔」浮塵「道長來
了!」   

  富麗英微頷螓首,即由椅上立起來,逕向室外迎去。江天濤等人,也紛紛立
起身來。「浮塵」老道,一見被兩個香主挾持著走出室外的「鐵盤子」吳圖,面
色一變,頓時愣了。接著,雙目冷芒一閃,心中恍然大悟,立即宣了聲佛號,面
向元子健,朗聲說:「施主請稍等!」說罷,逕向室門急步走去。   

  元子健暗向兩個香主揮了一個「稍待」手勢,挾著閉目不語的吳圖,暫時停
在一族青竹下。浮塵老道急步走至門前,即向一身金衣的富麗英,微一稽首,朗
聲說:「欣聞幫主駕臨,浮塵迎送來遲,尚望幫主恕罪!」   

  富麗英淡雅的一笑,道:「麗英頃聞貴觀」女兒泉「,名傳天下,今日路經
寶山,深感機緣難再,特來一瞻古跡,尚祈觀主莫怪。」   

  浮塵強自哈哈一笑,道:「幫主蒞臨,歡迎尚且不及,焉有見怪之理!」說
話之間,舉步入室,遊目一看,心頭不由一震。   

  尤其看到霜眉銀髯的馬雲山和寧道通,赫然立在一個丰神飄逸的藍衫少年身
後,面色立時一變。他以責怪的目光,覷目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杜靖雲,接著,
面向富麗英,故作驚異的問:「這位少俠是?……」   

  富麗英急忙代為引介,肅手一指江天濤,道:「這位就是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浮塵老道,故作震驚之態,朗聲一笑道:「原來是新掌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失敬,失敬!」說罷,單掌稽首,連連躬身。   

  江天濤也謙和的拱手一笑,道:「貿然造訪,尚請觀主海涵!」   

  浮塵老道連忙謙遜道:「豈敢,豈敢,諸位大駕光臨,寒山增光,小觀生輝,
貧道雀躍不已。」說話之間,重新落座。   

  浮塵老道關心吳圖的安危,即向富麗英謙和的問:「小臂香火道」遠玄「知
何事冒犯了富幫主?」   

  富麗英淡雅一笑,不答反問道:「請問觀主可知貴觀」遠玄「的底細?」   

  浮塵老道,佯裝一愕,故意迷惑的道:「達玄來觀不久,詳情貧道尚未詢問!」   

  富麗英淡淡一笑道:「他就是本幫龍宮湖分舵上的刑事香主吳圖,綽號人稱」
鐵盤子「。」浮塵老道,故作震驚,輕「啊」一聲,佯裝發愕。   

  彩虹龍女在旁冷冷的插言道:「他是本幫畏罪潛逃的叛徒。」   

  浮塵老道身軀一震,故意脫口道:「竟有這等事?」   

  富麗英鳳目一轉,即對彩虹龍女道:「珍妹,將吳圖的罪狀說出來,讓浮塵
觀主聽一聽。」   

  彩虹龍女恭聲應是,即對浮塵老道沉聲,道:「本督察奉命巡視龍宮湖,暗
訪沿途漁民私隱,到達未及兩日,控告吳圖的信件,竟有數十件之多……」   

  說至此處,浮塵老道平眉一蹙,佯裝不信,再度迷惑的道:「竟有這等事?」   

  彩虹龍女哼了一聲,繼續道:「吳圖在」龍宮湖「沿岸,姦污漁女,欺壓漁
民,強征苛稅,佔人田地,無惡不作其極……」   

  浮塵老道輕「噢」一聲,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插言道:「達玄來到本觀,
循規蹈矩,深居簡出,經常跪在大殿祖師座前,誦經祈禱,原來他是在神前懺悔,
要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啊……」   

  富麗英一聽,心知不妙,知道浮塵在施狡計,急忙接口道:「既然吳圖已有
懺悔之意,本幫不為己甚,著即押往房縣分舵,即送內方山,待星子山」龍首大
會「結束,再押總壇審訊……」   

  浮塵老道聽得渾身一戰,面色立變,慌得急聲道:「幫主,小臂乃清靜佛地,
終日奉佛誦經,最易發人清醒,如留在小觀……」   

  富麗英也末待浮塵話完,淡淡一笑道:「本幫創始以來,對叛幫犯律的幫眾,
均處以應得之罪,吳圖違律事件,尚末詳加調查。如果罪證不足,仍應恢復其香
主職稱,即使略有過犯,看在觀主的情份上,亦應從輕發落,給他一個自新的機
會!」   

  浮塵老道心知不妙,正待再說什麼,富麗英已向室外,威凌的沉聲低喝道:
「元堂主!」   

  立身室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閃身對正室門,抱拳躬身說:「卑職在!」   

  富麗英突然一挑黛眉,沉聲吩咐道:「著即派員將吳圖押至房縣分舵,星夜
送往內刀山!」   

  元子健那敢怠慢,朗聲應了個是,即向兩個香主一揮手,挾著「鐵盤子」吳
圖,匆匆走出院外。浮塵老道看得目瞪口呆,望著院門久久回不過頭來,他知道
要想留下吳圖是絕不可能了。   

  江天濤莞爾一笑,故意惋惜的問:「浮塵道長既然知道吳圖是三釵幫的叛幫
之徒,為何又讓他出觀迎接富幫主?」   

  浮塵老道想是正為此事懊惱,不自覺的一跺腳,道:「我當時只說有貴客到
達,要他先代我接待一下,竟忘了……」   

  江天濤淡淡一笑,接口說:「竟忘了他是三釵幫的叛逃香主了?」   

  如此一接口,浮塵老道頓時驚覺失態,急忙搖手分辨道:「不不不,貧道根
本不知他是富幫主的屬下……啊啊……吳圖果真有罪,當然應該詳加調查!」   

  朱彩蝶一心想著永駐嬌艷的「女兒泉」,對吳圖的突然出現,早已等得不耐,
這時再也忍不住偛言問:「請問道長,貴觀的」女兒泉「在什麼地芀?能否讓大
家去看一看?」   

  「浮塵」老道,正感無法下台,救吳圖既然無望,也就不去管他,這時見問,
急忙連聲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諸位請隨貧道來!」說罷,即由椅上立起
來,側身前導,逕自走出室外。   

  富麗英向著江天濤一肅手,並肩跟在浮塵老道身後!於是,一行人眾,出了
院門,沿著長廊,逕向深處走去。這時,大殿的前廊上,二殿的廣院中,已經有
了三三兩兩的老道活動,但每個人的神色都透著幾分詭秘!江天濤遊目一看,發
現青元觀範圍的確不小,神殿三進,房舍連雲,的確是座宏偉的道觀。   

  打量間,已到了第三進大殿的廣院前。只見廣院中央,築有一個直徑六尺的
心池,池中一方三尺有餘的奇形岩石,一股清泉,逕由石尖上射出來,弧形墜進
池內,水珠四濺,潺潺有聲!在圓池的前沿,有一方石案,石案上面置有一尊小
香爐,一炷線香,白煙繚繞,尚末燒完。在石案的前面,放著一個半舊蒲團,似
是專供善男信女們膜拜之用。   

  打量間,驀見浮塵老道,舉手指著院中小池說道:「諸位請看,這就是本觀
古跡之一,著名的」女兒泉「!」如此一說,除富麗英和蕭湘珍、雪丹鳳三人外,
其餘諸女,無不精神一振,大感興奮。   

  鄧麗珠明眸一轉,首先忍不住問:「請問浮塵道長,貴觀的這座」女兒泉
「果真能使美麗的少女青春永駐,永保嬌艷嗎?」   

  浮塵老道毫不遲疑的正色說:「當然,當然!」說話之間,似有意,似無意
的看了杜靖雲一眼。   

  朱彩蝶一聽,也不由興奮的問:「女兒泉」僅有這一項神奇功用嗎?「   

  浮塵老道急忙分辯說:「當然不止於此,女兒泉不但令少女駐顏,且能令老
人長壽,健壯人飲之強精補腎,臥病人飲之沈?立除,婦人飲之經調月順,不孕
婦飲之早獲麟兒……」話末說完,諸女俱都紅飛耳後,即使胸懷大略,統領近萬
英豪的富麗英,也不禁在美麗的嬌靨上升上兩片紅雲。   

  立在一角的杜靖雲,嘴哂冷笑,目光炯炯,一直盯著桃腮緋紅的彩虹龍女,
似是要看透她的腹中,是否懷有身孕。江天濤聽得劍眉微蹙,不禁暗暗有氣,他
覺得「浮塵」老道說得未免太露骨了些,不由沉聲道:「女兒泉既有如此多的神
奇功效,請問貴觀中可也有病死老死的道人?」   

  浮塵老道,轉首望著江天濤,肯定的搖著頭道:「自貧道接掌」青元觀「以
來,倘沒有門人弟子由於疾病而死。」   

  江天濤故作迷惑的問:「方纔道長何事羈身,以致無暇抽身接待富幫主?」   

  浮塵一聽,仰面發出一陣哈哈乾笑,立在一角的杜靖雲,也顯得有些惴惴不
安。馬雲山等人均是久歷江湖的老手,浮塵仰面乾笑的用意自然洞燭,他正是藉
著大笑來思索答詞。浮塵笑罷,挼著笑聲道:「方纔本觀一個弟子,已是奄奄一
息,貧道立即整衣焚香,祈禱南海大士觀世音,恩賜靈水數滴,那個弟子飲後,
立時有了轉機。」眾人一聽,紛粉轉首,這才發現第三進大殿是觀音殿。   

  朱彩蝶較為天真,不由急聲問:「請問道長,我們洗面駐顏,可也要祈求南
海大士觀世音?」   

  浮塵老道,立即正色道:「當然,當然……」   

  江天濤一聽,不由沉聲問:「請問道長,這女兒泉究竟是天然奇跡,抑或是
仰仗神力?」   

  浮塵老道,強自一笑,道:「天然和神助,兼而有之,因為像」女兒泉「這
種神奇泉水,誰敢說冥冥中沒有神明。」   

  江天濤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一直靜觀不語的馬雲山,突然恭聲道:「啟
稟少堡主,時間已經不早了!」   

  江天濤心中一動,轉首一看,這才發現三釵幫的三位女堂主以及六個女香主
和十數背劍少女,俱都微蹙著柳眉,一臉的焦急神色。看了這些人的神色,頓時
恍然大悟,馬雲山發話的用意,是在提醒他這些人正急切的要以泉水洗面,以便
青春永駐。   

  富麗英見江天濤不再發問,立即平靜的道:「道長就開始為這幾位姑娘祈禱
神明恩賜靈泉吧!」   

  浮塵老道謙和的應了聲是,即向觀音殿內,朗聲吩咐道:「捧法器來!」話
聲甫落,觀音殿內,立即並肩走出四個小道來。   

  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四個小道,年齡均在十四五歲,一律藍衣,一個捧法
器,一個捧磁缽,一個捧一支高大金盃,一個捧一支高大銀杯,根據這情形,這
些東西,似是早有準備。打量間,驀聞浮塵老道謙和的道:「請諸位即至泉前依
序肅立。」   

  江天濤本待不去,但因富麗英已經含笑點頭,只得隨在身側前進。就在這時,
斑豹堂主元子健已匆匆的趕回來,他先向杜靖雲遞了個眼神,接著向富麗英走去。
皇甫香似是不願他再令「浮塵」老道想起吳圖的事,急忙向他揮了一個「暫退」
的手勢。元子健會意,低聲應了個是,悄悄跟在眾人身後。   

  這時,「浮塵」老道已立在池前的蒲團前,順手在小道手捧的紅盤上,取起
一個梵鈴來。其餘三個小道分別將磁缽高杯放在石案上。江天濤和富麗英,並肩
在前,其餘人等,依序肅立身後。江天濤和富麗英,雖然都看出這其中定有蹊蹺,
但兩人都不願說破是否會有詭謀。   

  富麗英為了統御部屬,因而不願堅持阻止,以免引起三位女堂主和朱彩蝶、
汪燕玲、鄧麗珠的不滿。因為她是女人,她深深知道女人對自己的美麗與青春,
無時不幻想著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光顏面龐,永遠嬌麗,永遠不生皺紋。是以,她
覺得在此時此地加以阻止,反不如讓她們事後發覺她們當時是如何的可笑糊塗,
來得較有效。而江天濤也正有如此之想法,如果堅持攔阻,不但使鄧麗珠等人不
知覺悟,同時地無法測出杜靖雲和元子健是否施展詭謀。   

  眾人剛剛立好,浮塵老道已搖動手中梵鈴,同時,口中唸唸有詞,接著在蒲
團上跪了下去。四個小道,分立左右,側都稽首肅立。由於梵鈴叮嘗,加之浮塵
老道的吟唱,氣氛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江天濤自然的回頭一看,突然發現悄悄離去的金劍英,不知何時已經立在馬
雲山的身邊,正向他頷首,似是要他忍耐下去。再看馬雲山,微蹙霜眉,寧道通,
神情凝重,小李廣,正凝目注視著伏跪地上的浮塵老道。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梵鈴聲響。江天濤回頭一看,只見先前持杯的兩個小道,
正高舉著金盃銀杯,去接下瀉的泉水。兩個小道一俟杯中水滿,立即退回原地肅
立,另一個小道隨即用磁缽接水,然後放回原處。   

  浮塵老道一俟將磁缽放好,猛搖了幾下梵鈴,同時停止吟唱,面向江天濤,
富麗英等人,肅容道:「心誠則靈,不誠報應,那位姑娘欲求青春永駐?」   

  在麗鶯堂段玉梅帶頭走向蒲團,之後是朱彩蝶和鄧麗珠,再其次是幾個女香
主。和十數個背劍少女,這下足足鬧了五個時辰,一缽澄清的泉水,早已變成了
胭脂鉛粉所混成的泥糊塗。江天濤雖然早已不耐,但看了富麗英的平靜神態,也
只得再耐心的等待。   

  浮塵老道一俟最後一個背劍少女洗完,立即肅容道:「貧道尚求得兩杯靈水,
不分男女,飲服少許,即可延年益壽,充沛精力……」話末說完,兩個手捧金銀
大林的小道,立即向眾人面前走來。   

  手捧金盃的小道,逕奔江天濤,手捧銀杯的小道,逕奔江天濤和富麗英,望
著捧杯的小道,同時搖了搖頭。兩個小道又向其餘人前走去。手捧銀杯的小道,
走至杜靖雲面前,杜靖雲毫不遲疑的舉杯飲了兩大口,元子健也緊跟著飲了一口。
兩人飲罷,同時覷目向江天濤這面看來。   

  這時,手捧金盃的小道,由飲了一小口的朱彩蝶身前,已到了雙眉銀髯的馬
雲山前,馬雲山莞爾一笑,舉杯也飲了一口。杜靖雲和元子健一見,立即興奮的
遞了一個得意眼神。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蹙,他鬧不清這位久歷江湖,閱歷豐富的老人,何以也要
湊這次熱鬧,飲一口杯中的泉水。心念末畢,金劍英、小李廣,以及寧道通,也
各自飲了一口。由於這多名滿武林的高手飲了杯中泉水,三釵幫中的香主及十數
個大頭目,以及背劍的警衛少女們,也各自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兩個小道一俟眾
人飲罷,依然雙雙走回原地,浮塵老道立即神色得意的朗聲宣了一聲「無量壽佛」。
任何人看得出浮塵老道的目光中,有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興奮!   

  江天濤心中一動,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回頭看看馬雲山和金劍英四人,神色
平靜,毫無異樣,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絲神秘笑容。就在這時,驀見杜靖雲,
面向富麗英,強抑激動,躬身低聲問:「幫主可要再看看觀內其他幾處古跡?」   

  富麗英黛眉微蹙,仰首一看,紅日已經偏向殿後,因而沉聲道:「不必了,
如今一延誤,趕到枋河分舵,恐怕要定更以後了。」   

  杜靖雲恭聲應是,立即向浮塵遞了一個眼神,同時恭聲道:「幫主急於趕路,
觀中其餘幾處古跡已決定不看了,請師叔轉告廚下,不必再準備酒菜了。」   

  浮塵老道故意熱誠的挽留道:「一餐晚飯,費時不多,何必如此匆匆離去…
…」   

  富麗英末待浮塵話完,立即謙和的道:「道長盛意心領,今後有緣再會。」
浮塵老道也不再挽留,立即恭送眾人出觀。   

  觀外拉馬看車的背劍少女和大頭目們,聽說隨幫主進觀的兄弟姊妺們,俱都
飲了女兒泉的靈水,一個個羨慕的了不得。眾人相繼上馬,同著恭立觀門高階上
的浮塵老道,呼了聲「後會」,浩浩蕩蕩的逕向山下馳去。江天濤和富麗英兩人,
都有一份心事,因而極少開口。   

  到達枋河分舵,已是掌燈時分了。枋河分舵的分舵主陳本雄,早在鎮外恭候
了一個多時辰了。富麗英首先為陳本雄引見江天濤和金劍英馬雲山幾人,接著進
入枋河分舵。為了行事方便,江天濤和九宮堡的高手,依然單獨住一座跨院。   

  酒筵擺上後,高居首席的江天濤,再也忍不住面向放下酒杯的「齊魯大俠」
金劍英,謙恭的問:「金前輩在青元觀巡視中,可有什麼發現?」   

  如此一問,馬雲山和小李廣以及寧道通三人,首先忍不住失聲笑了。江天濤
看得一愣,鬧不清馬雲山和寧道通三人為何發笑,而汪燕玲、雪丹鳳、鄧麗珠和
朱彩蝶也看得十分不解。   

  金劍英捻了一下頦下的短鬚,半鄭重半風趣的道:「這件事如果往輕鬆的一
面去想,是一幕兒戲鬧劇,在旅途上憑添一些情趣,如果要以趕赴星子山」龍首
大會「來說,這是一樁不可寬恕的陰謀。」   

  江天濤雖然早已料到其中必有蹊蹺,但沒想到,這中間果真有陰謀。汪燕玲、
雪丹鳳、朱彩蝶和鄧麗珠聽說有「陰謀」,粉面微微一變,幾乎失聲嬌呼。   

  金劍英繼續道:「這次唯一可堪告慰的是,這件陰謀並不狠毒,只是心胸狹
窄的杜靖雲和元子健兩人對少堡主和蕭姑娘雙雙失蹤的一種報復。」   

  汪燕玲一聽,忍不住急聲問:「金前輩說青元觀的種種經過,都是三叉幫那
兩個堂主的預設詭謀?」   

  金劍英點點頭,平靜的道:「不錯……」   

  鄧麗珠心知上當,不由氣惱的問:「金前輩是說青元觀的女兒泉,沒有青春
永駐的神奇效用?」   

  金劍英知道鄧麗珠這時的懊惱心情,因而肅穆的臉上,不敢有一絲笑容,他
緩緩的點頭,道:「女兒泉功能令少女永保嬌艷,據傳說有此事,但是世上何處
有真正的女兒泉,沒有人知道。」   

  朱彩蝶不由焦急的問:「金前輩是說青元觀的泉水不是女兒泉?」   

  金劍英不敢說不是,他怕朱彩蝶和鄧麗珠一怒之下鬧大了事情,延誤了赴會
日期,因而遲疑的道:「青元觀中的泉水,是不是女兒泉,要待數十年後才能證
實……」   

  雪丹鳳乍然間也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不由插言問:「為什麼?」   

  金劍英道:「如果數十年後,今天以泉水洗面的幾位姑娘,依然嬌艷如花,
那就證實青元觀中的泉水不假了。」如此一說,江天濤和小李廣等人,幾乎忍不
住哈哈大笑,但看了朱彩蝶和鄧麗珠的忿怒神色,終於沒有笑出聲來。   

  金劍英突然一整臉色,繼續道:「元子健和杜靖雲的真正目的,並不是要幾
位姑娘去求觀世音菩薩保佑終生嬌艷,而是藉諸位姑娘的愛美心,達到他們引誘
眾人前去的目的。」   

  鄧麗珠不解的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   

  金劍英道:「真正的目的在讓大家去喝殿前池中的泉水。」   

  汪燕玲一聽,急忙道:「水中有鬼?」   

  金劍英道:「不錯,因為杯中放有慢性而持久的腹瀉丸,任何人喝了都會腹
瀉。」   

  汪燕玲不由吃驚的道:「有這等事?」   

  鄧麗珠卻插言問:「金前輩怎的知道杯中放有藥丸?」   

  金劍英淡淡一笑道:「在進觀門發現」鐵盤子「吳圖時,我便懷疑杜靖雲邀
請富幫主去看青元觀,必然另有圖謀。」   

  小李廣突然岔開話題道:「金前輩可知浮塵老道與吳圖有何關係?」   

  金劍英修眉一蹙,遲疑的道:「關係當然有,不過並不密切,否則,有杜靖
雲和元子健在旁應合,浮塵也不會讓富幫主將吳圖帶走。」   

  寧道通似有所悟的道:「照理浮塵老道應該知道吳圖的底細,他特意不告訴
吳圖來賓是誰,也許正有意藉此機會將吳圖剪除。」   

  馬雲山「唔」了一聲,頗有同感的道:「根據吳圖看到浮塵老道,立即閉上
眼睛事來判斷,很有可能。」   

  金劍英微略沉思道:「根據我看到後觀忙亂的情形來判斷,浮塵也許確實疏
忽了吳圖原是三釵幫叛逃香主的事。」   

  朱彩蝶想到自己曾飲了一小口泉水,不由非常關心的問:「金前輩,他們是
怎樣在杯中放下腹瀉藥丸?」   

  金劍英慨然一歎道:「這事說來湊巧,我到達觀音殿前,只見三十幾名老道,
正在匆匆忙忙的打掃廣院,擺設香案,亂成一片……」   

  鄧麗珠一聽,不由脫口急聲問:「那些香案蒲團,原來是專為我們擺設的呀?」   

  金劍英點點頭,繼續道:「不錯,當時我看了殿前情形,心中非常詫異,迅
即潛進觀音殿中,發現浮塵老道,手中托著兩個粉白的大藥丸,形如龍眼,正在
慎重的叮囑四個小道……」   

  朱彩蝶不由焦急的插言問:「可就是捧法器和金銀杯的那四個小道?」   

  金劍英點點頭,繼續道:「正是那四個小道,浮塵將兩個藥丸,極慎重的放
在杯中,特別叮囑拿金盃的小道,要依照少堡主立身之處,決定小道立身那邊。」   

  如此一說,馬雲山不由感慨的搖了搖頭,道:「看來,這件事杜靖雲和元子
健預謀已不止一日了,也許早在內方山,便找人飛馬通知了浮塵老道。」   

  金劍英向著馬雲山點點頭道:「小弟也有如此想法,當時由於浮塵的一再叮
囑小道,使我愈加懷疑。待等浮塵走後,小道也走出殿去,我即潛至杯前一看,
發現金盃中的白丸土,寫著一個朱紅」瀉「字,而銀杯中的白丸,卻沒有字跡,
拿起來一聞,竟是白糖製成的……」   

  話末說完,朱彩蝶不由瞪大了杏目,脫口急呼:「啊呀,難怪金盃的水有些
甜甜的!」   

  金劍英微一點頭,強自忍笑道:「那是我把銀杯中的白糖球換到金盃裡去的
……」話末說完,眾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馬雲山手捻銀髯,朗聲笑著道:「金老弟也末免太惡作劇了。」   

  金劍英卻感慨的道:「對付這些只知道爭一時意氣,消一時之忿,而不計後
果的年輕小伙子,如不讓他們親身吃一次苦頭,他們永遠不知悔改。」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道:「前輩可是沒有將那顆腹瀉藥丸取出來?」   

  金劍英風趣的一笑道:「拿出藥丸來,那還有今天的戲演?」   

  江天濤一聽,心知不妙,不由焦急問:「這件事要不要和富幫主談一談?」   

  馬雲山立即正色道:「使不得,少堡主千萬不可在富幫主面前談及此事?」   

  寧道通也在旁提醍道:「這件事我們只能裝作不知,假設少堡主說穿了,非
但收不到效果,反而讓金老弟落一身不是。」   

  江天濤劍眉一蹙,擔心的道:「如果他們一直腹瀉下去,豈不誤了會期?」   

  金劍英淡淡一笑道:「少堡主盡可放心,他們自會去取解藥,假設換了我們
都腹瀉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   

  江天濤聽得一怔,不由迷惑的問:「晚輩不知前輩的意思。」   

  寧道通立即哈哈一笑,解釋道:「如果卑職四人和朱姑娘、汪姑娘、雪姑娘
都因腹瀉而大傷體力,試問在星子山龍首大會上,如何接受別人的挑戰,和爭取
較高的席位?」   

  江天濤一聽,面色立變,繼而一想,頓時大怒,不由怒聲道:「杜靖雲和元
子健,竟欲使九宮堡數十年之聲望一敗堡地,這等無恥之徒,豈能輕易將他放過?」   

  金劍英立即正色說:「所以說,這件事可大可小……」   

  江天濤末待金劍英說完,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怒聲道:「晚輩定要前去找杜

元二人理論!」   

  汪燕玲、鄧麗珠、朱彩蝶也由椅上立起來,怒聲道:「我們去找他們理論。」   

  馬雲山等人,紛紛起身阻止道:「少堡主何必與這些意氣用事,又心胸窄狹
之人一般見識。」   

  江天濤一聽「心胸窄狹」頓時又想起老父寬宏的容人之量,因而俊面一紅,
連聲應是,急忙歸座。汪燕玲、朱彩蝶等見江天濤不去,自是不便任性,是以也
坐回椅上。   

  寧道通接口道:「其實杜靖雲和元子健兩人這時所受的罪,恐怕較少堡主前
去斥責他們尤要超出數倍。」   

  話題漸漸變得輕鬆起來,金劍英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道:「這次龍首大會結束
後,三釵幫恐怕又要重新改組了。」   

  寧道通風趣的笑著說:「上級出缺,下級升補也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幫名改
成」二釵幫「似乎沒有」三釵幫「來得響亮。」如此一說,俱都哈哈笑了,只有
江天濤的俊面微紅。




第三十一章禮讓武當   

  恰在這時,小李廣走進廳來道:「我今天看了一手好戲。」   

  眾人聽得目光一亮,不由齊聲關切的道:「怎麼樣?」   

  小李廣有些不不好意思的道:「金大俠真作孽,現在富幫主那邊已鬧得一團
糟,警衛少女們忙著上茅房,大小頭目們,跑到野地裡蹲著站不起來……」說話
之間,逕自坐在為他準備的空位上。   

  江天濤和馬雲山等人一聽,眉頭不由蹙在一起了。金劍英卻淡淡一笑道:
「你們先別為別人憂急,想想,假設不如此,現在野地裡蹲著的人不是他們,極
可能就是鍾老弟你。」   

  小李廣笑著道:「我雖然閱歷淺鮮,但卻還不敢喝青元觀中的冷水強身,補
腎!」   

  金劍英卻正色說:「至少朱姑娘飲了一口。」說此一頓,發現朱彩蝶的嬌靨
上,一陣青一陣紅,急忙改口道:「而且,這次他們計不得逞,在懊惱之下,也
許會想出更狠毒的詭謀在前途等著我們……」   

  話末說完,馬雲山和寧道通二人已連連頷首,肅容機聲道:「金老弟說得有
理!」   

  江天濤心地淳厚,不由劍眉一蹙道:「可是那些弟兄和女香主們是無辜的…
…」   

  金劍英捻著短鬚道:「這一點少堡主可不必擔心,富丫頭恐怕早已命杜靖雲
那小子去取解藥了。」   

  如此一說,小李廣立即點頭笑著道:「不錯,剛才聽說富幫主十分震怒,杜
靖雲知道事體不妙,已經拉了匹馬,悄悄的去取了。」   

  金劍英不由迷惑的道:「怎麼,杜靖雲那小子沒有鬧肚子嗎?」   

  小李廣風趣的笑著道:「他身先士卒,喝的比誰都多,情形可想而知了。」
說此一頓,突然搖搖頭,感慨的道:「許多警衛少女和大頭目們,都在埋怨說,
你們幾個老江湖不喝,他們也絕不敢喝那麼多。」   

  眾人一聽,真是啼笑不得,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剝剝」的叩門
聲。金劍英的目光一亮,即對鄧麗珠,含笑道:「你沒喝泉水,你就辛苦一下,
去應門吧。」   

  鄧麗珠光是一怔,隨著恍然大悟,於是嬌聲一笑,欣然應好,急忙起身,逕
自向院門走去。江天濤等人俱都停杯落楮,靜靜的望著鄧麗珠向院門走去。鄧麗
珠前進中,早已想好了主意,來至院門,伸手拉門,輕輕將門打開一道四五寸寬
的門縫,向外一看,竟是一個勁裝背劍少女。   

  背劍少女一見鄧麗珠,立即抱拳恭聲問:「請問姑娘江少堡主可在?」   

  鄧麗珠的柳眉微蹙,點點頭道:「少堡主正在休息,你有什麼事嗎?」   

  背劍少女恭聲道:「奉幫主之命,特來這面看看可有什麼事情吩咐?」   

  鄧麗珠佯裝遲疑,最後,故意搖搖頭道:「沒有什麼事,請你代少堡主謝謝
幫主好了!」   

  背劍少女看了鄧麗珠的神色,心中似是已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躬身應是,
又看了一眼鄧麗珠,轉身走去。鄧麗珠心中暗笑,直到背劍少女的背影,在前面
房角處消失了,她才閂好院門,走回小廳。   

  江天濤一見鄧麗珠,首先忍不住:「來人是誰?」   

  鄧麗珠「噗嗤」一笑道:「一個女警衛,想是來探探口風。」   

  金劍英捻發一笑道:「不出片刻三個丫頭中,一定會來一個。」   

  朱彩蝶不解的問:「為什麼?」   

  金劍英立即風趣的道:「看看我們這邊究竟有幾個一直蹲在茅廁裡呀……」
話末說完,眾人同時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笑聲未完,院牆上突然現出一道碧影。   

  眾人斂笑一看,正是「彩虹龍女」蕭湘珍。金劍英舉手一指愣在牆頭上的彩
虹龍女,笑著說:「怎樣,來了吧。」   

  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鄧麗珠早已起身迎出廳去,江天濤等人也紛紛由
椅上立起來。彩虹龍女飄身而下,一臉迷惑的向著前廳走來。   

  汪燕玲笑著道:「珍妹妹,快請廳上坐。」   

  彩虹龍女卻依然迷惑的問:「朱姊姊和三位前輩,為何仍坐在廳上飲酒?」   

  金劍英立即朗聲一笑道:「蕭丫頭,你忘了我們這裡有位神乎其技的神醫在
這裡嗎?」說著,舉手指了指江天濤。眾人一聽,知道金劍英是在暗射江天濤,
飛騎拜山,為蕭湘珍診病的事,因而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   

  彩虹龍女何等聰明,焉有聽不出金劍英的話中含意,不由羞得紅飛耳後,只
得忍笑嗔聲道:「哼,這件事八成與金老前輩有關,因為在」青元觀「靜室中,
晚輩就一直沒看到您的影子。」   

  金劍英一聽,立即笑著道:「你這丫頭果然厲害,我擔心的就是瞞不過你。」   

  說話之間,朱彩蝶已給彩虹龍女移來一個座位,同時由馬雲山將全般經過說
給彩虹龍女聽。彩虹龍女聽罷,望著金劍英,撒嬌似的嗔聲道:「這件事要是讓
那些腹瀉的女警衛、女香主們知道是金前輩的傑作,她們一定會前來不依。」   

  金劍英一聽,立即就倚老賣老的哈哈一笑道:「所以這件事得要你嚴守秘密
呀。」   

  彩虹龍女無可奈何的說:「看來明日只好休息一天了。」   

  第三天,晨空陰沉,飄飛著濛濛毛雨。由於會期迫近,江天濤和富麗英只得
率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繼續西進。   

  富麗英深鎖黛眉,略帶懊惱之色,杜靖雲和元子健,垂頭喪氣,沉默不語,
似是因腹瀉尚未恢復體力。再看那些背劍少女,和大頭目中,也有不少人精神萎
靡,似是大病初癒。江天濤和馬雲山等人,絕口不談「喝靈水」的事,也沒人敢
問這些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們,是否也瀉了一整天。彩虹龍女和汪燕玲、雪丹鳳、
鄧麗珠,以及朱彩蝶,幾人也是心照不宣。   

  進入陝南和川北的交界地,河多風大路崎嶇,大隊人馬行動,尤為不易,有
時由頭至尾,迤邐二三里!沿途大城小鎮上,酒樓茶肆中,俱都談論著星子山
「龍首大會」的事情,可謂婦孺皆知。在那些參加過大洪山「以武會友」的武林
英豪口中,江天濤已成了天下無雙,功力蓋世的神奇人物。不少人揣測九宮堡在
這次龍首大會中,一定高昇第一把金交椅,年少英偉的江少堡主,就是今後五年
的武林霸主。   

  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到這些繪形繪色的傳說,芳心高興,暗
自欣喜。彩虹龍女蕭湘珍,更是暗暗感激,這些義務宣傳者,因為,江天濤尚末
參加龍首大會,便已經聲名大噪,人盡皆知了。皇甫香聽了這些炫赫人心的傳說,
不由暗歎命薄,九宮堡「少夫人」的榮銜,今生是休想了。   

  富麗英對江天濤短短的三個月中,便成了震驚武林,名滿天下的少年俊傑,
由衷的機佩,並向他祝賀。但是,萬人矚目的江天濤,他那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
卻再沒有舒展過,而馬雲山、金劍英和寧道通三人,也變得神色凝重,憂心仲仲
了。   

  因為,「樹大招風,名大遭嫉」在新掌九宮堡,而尚末在龍首大會上定級列
名的江天濤來說,並非是福。這樣,很可能遭遇到更多人的挑戰,阻撓,和暗中
打擊。進入嵐皋縣境,官道上行人驟增,俱是奔向星子山參觀武林中最隆重的龍
首大會的各路英豪。沿途不少是由大洪山趕來的武林人物,一見大隊領先頭馬上
的江天濤,立即歡呼相告。欽敬江老堡主,而欲睹江少堡主丰采的群豪,便立時
風湧過來,有的恭維,有的高叫,有的自我介紹,鬧得江天濤,頭暈目眩,不知
如何應付才好。   

  渡過任水河,距離星子山尚有一百五十里,而會期僅餘兩天了。馬雲山、金
劍英和寧道通三人,個個憂心如焚,暗自焦急。因為,尚有許多繁褥的儀節和應
辦的事宜,必須在明天落日前,辦理完畢。否則,便喪失了入會的資格。尤其,
星子山萬圓近百里,尚不知少林派給分配的是那一個住區。   

  漸漸,官道擁擠,行人接踵,俱是由四面八方彙集來的武林豪傑。雖然都是
一個方向,但馬匹已不能奔馳。江天濤、富麗英,以及馬雲山等人一看這情形,
俱都慌了,最後決議,星夜趕路,越野飛馳。一夜疾奔,人倦馬疲,在東方一片
朦朧的曙光中,終於到達了「星子山」東麓的一座大鎮前。   

  就在這時,數十丈外的鎮口道路邊突然躍出兩人,其中一人揮臂高呼問:
「前面來的可是幫主?」呼叫聲中,如飛迎來。   

  「三釵」一見,鳳目同時一亮,皇甫香脫口歡聲道:「英姊姊,恐怕是紫陽
分舵的榮舵主。」   

  富麗英興奮的「噢」了一聲,立即加快了馬速。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當前
一人,是個身材修長,目光炯炯,顯得極精幹的青衣中年人,想必是紫陽分舵的
榮舵生了。跟在榮舵主身後的,是個灰衣勁裝漢子,想必是個香主或執事。   

  打量間,青衣中年人和灰衣壯漢,已奔至近前。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同時
制韁停馬。馬前兩人,立即抱拳躬身,朗聲道:「紫陽分舵主榮道光,暨執事崔
效良參見幫主,統領和總督察。」   

  富麗英馬上欠身,同時和聲道:「榮舵主辛苦了,快來見過九宮堡的江少堡
主。」   

  榮道光和崔效良聽說青馬上英挺瀟灑的藍衫少年,就是膾炙人口的江少堡主,
不由在施禮參見時多看了幾眼。富麗英一俟見禮完畢,立即關切的問:「我們分
配的是那一區?」   

  榮道光躬身道:「荒字第三區!」   

  馬雲山急忙催馬向前,抱拳謙和的問:「請問榮舵主,可知本堡分配的是那
一區?」   

  榮舵主看了馬雲山一眼,急忙回禮,道:「貴堡負責連絡的是」飛蛟「鄧老
英雄……」   

  話末說完,馬上的鄧麗珠,情不自禁的歡聲道:「我爹已經先到了。」   

  榮道光看了艷麗如花的鄧麗珠一眼,繼續道:「貴堡分的是」新「字第一區,
在南麓,由正吉鎮入山。」   

  馬雲山一聽,不由愣了,由東麓到南麓至少向有數十里路,最快也要中午趕
到。彩虹龍女是參加過龍首大會的人,因而關切的道:「濤哥哥,你們得趕快進
入指定的住區,盡快向主辦大會的少林派報告你已到達的消息。」   

  江天濤表面沉著,內心十分焦急,他早已看出事態嚴重,飛馳疾奔了一夜,
還要再趕數十里地,人馬的睏倦,可想而知。這時經彩虹龍女一催,即向富麗英
一拱手,含笑平靜的道:「沿途多蒙幫主照顧,盛情留待會後再謝了。」   

  富麗英謙和的一笑,道:「少堡主太謙遜了,麗英處處叨光,正該感謝少堡
主,明日大會場上,尚請少堡主多予兼顧。」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彼此,彼此,明日再會。」   

  說話之間,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鄧麗珠等人,早已粉紛撥馬,齊呼再
會,放開馬韁,直向南麓馳去。山麓多石,不易放馬飛馳,而草多平坦的地方,
又被來自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搭滿了帳蓬,到處拴著馬匹。江天濤看了這情形,
心中暗自焦急,而馬雲山和金劍英,以及寧道通三人的臉上,已急得汗水直下了。   

  朱彩蝶、鄧麗珠、小李廣只是默默的跟著疾馳。九人的座馬,除了江天濤的
小青,鄧麗珠的小紅微微見汗外,其餘七馬,已是通體如洗了。   

  中午時分,七人才趕到東南麓,由於明日即是會期,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門
派幫會,均已進入指定的住區,是以沒有遇上其他門派的首領和高手。繞過一座
上角,前面即是一座大鎮甸。馬雲山首先忍不住期望的說:「希望前面就是正吉
鎮!」如此一說,眾人的目光俱都渴望的注視著鎮前街口上。   

  驀見鄧麗珠的杏目一亮,脫口連聲歡呼:「爹,爹,我們在這裡!」歡呼聲
中,縱馬向前衝去!   

  眾人雖然沒看到鄧正桐的人影,但是每個人不自覺的揮鞭催馬,緊跟著鄧麗
珠奔去。鎮前一聲發洩性的怒喝,三道快速人影,逕由一片營地中,如飛馳來。
當前一人,光頭髮亮,正是禿頭銀髯,一身布衣的飛蛟鄧正桐,左是陳振鐸,右
是「賽扁鵲」謝感恩。飛蛟鄧正桐,滿頭大汗,老臉通紅,炯炯如燈的兩眼,瞪
得像兩個銅鈴,看情形似是已經氣得要發瘋了。   

  馬雲山一見如飛奔來的鄧正桐,再也忍不住激動的高聲急呼:「鄧兄,謝兄
……」高呼聲中,雙方距離已經不遠了。   

  鄧正桐首先剎住身形,指著馬雲山,氣唬唬的怒聲大喝道:「馬老拐,你真
是個馬老拐,由內方山到此地,你足足拐了十九天……」話末說完,江天濤等人
已經馳到。   

  馬雲山知道等人的心情,尤其有重大的事情,因而對鄧正桐的怨言怒語,毫
不為意的哈哈笑了。鄧正桐氣得虎目一瞪,怒聲道:「老兄,你還有精神笑哇,
我禿頭急得都沒氣力哭啦。」如此一說,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江天濤飛身下馬,急上兩步,向著鄧正桐三人抱拳恭聲道:「晚輩羈延來遲,
以致讓三位前輩久等了。」   

  鄧正桐一見江天濤,似乎突想起什麼,也不還禮,急忙轉身,向著陳振鐸一
揮手,急急催促道:「老陳,快,快將大紅拜帖飛馬送到少林營地去,說是我家
少堡主已到了。」   

  滿頭大汗的陳振鐸,應了聲喏,轉身如飛向營地奔去。鄧麗珠怕老父氣話傷
人,是以急忙嗔聲道:「爹,您等的急,我們趕得更急,您那裡知道我們幾乎死
在九道山裡……」   

  鄧正桐和謝感恩一聽,面色立變,脫口一聲驚啊,不由瞪大了眼睛,齊聲問
:「什麼?真的有人膽大包天,竟敢阻攔九宮堡赴會的少堡主?」   

  馬雲山和金劍英,同時笑著道:「說來一言難盡,進入住區後,愚弟再向老
兄報告個清清楚楚!」   

  於是,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向鄧正桐和謝感恩見過禮之後,紛粉上馬,
到達營地,一俟鄧謝兩人找到馬匹,遂即繞過正吉鎮,逕向一座山口馳去。這時,
日正當中,星子山滿山青翠,古木蔥籠,無數峻峰,高聳入雲,矗立半天,氣勢
十分雄偉。尚末到達山口,即見山口左側,一方巨石上,以白漆寫著幾個斗大白
字:新字第一區「九宮堡」。   

  謝感恩一見標石,即向江天濤解釋道:「昔年老堡主參加大會時,均是住天
字三號區,因為少堡主是新掌九宮堡的少堡主,是以分在第字第一區。」   

  江天濤不解的問:「天字二號,和天字一號區,是那一個門派住?」   

  謝感恩道:「天字一號區是主持本屆大會的」少林派「住,天字二號區是以
劍術著名的」武當派「住……」江天濤一聽「劍術著名」八個字,輕「噢」一聲,
兩道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   

  鄧正桐一見,立即晃著禿頭慫恿道:「小子,這一次要想出人頭地,震驚群
倫,就得聽我禿頭的,別像你父親,忍氣坐第三把金紅椅……」如此一說,正在
遊目打量山口內景色的馬雲山等人的面色立時一變。   

  江天濤終究年輕,星目冷芒一閃,不由沉聲道:「鄧前輩的意思是……」   

  鄧正桐霜眉一軒,立即有力的道:「把」紅塵「老道拉下來,你小子坐上去
……」   

  馬雲山等人一聽,慌得紛紛齊聲道:「少堡主不可!   

  鄧正桐一瞪虎目,立即望著馬雲山、寧道通等人沉聲問:「為什麼?」   

  金頭鰲寧道通,首先正色道:「昔年老堡主不願爭取第二把金紅交椅的原因,
不是劍術不敵,而是尊敬武當上屆掌門人,紅塵長道的恩師」玄靈上人「,一生
奔走,為武林造福……」   

  鄧正桐突然打斷寧道通的話,沉聲道:「可是武當派的紅塵道長可不這麼說
……」   

  朱彩蝶也覺得以濤哥哥時下的武功和聲望,不坐第一把金紅大椅,也得坐第
二把,因而關切的插言道:「鄧前輩,紅塵道長怎麼說?」   

  鄧正桐看了朱彩蝶肩頭上的劍柄一眼,忿聲道:「那老雜毛不但不感激江老
弟的謙讓美德,大言不慚,硬說」九宮堡「獨步武林的」麗星劍法「不如他們武
當派的」鎮山劍法「玄奧……」   

  江天濤聽得微泛怒火,俊面立變。馬雲山等人一見,紛紛焦急的解釋道:
「少堡主,卑職等尚沒有聽到這些傳說……」   

  鄧正桐也正色道:「他小子…」   

  鄧麗珠見老父一口一個「小子」,立即嗔聲道:「爹,您怎的這樣稱呼濤哥
哥,假設明天大會場上,您也喊溜了口,當著天下英雄,那還成甚麼體統?」   

  鄧正桐立即屈服似的,無可奈何道:「好好好,我也喊少堡主,我禿頭也自
稱卑職……」江天濤一心想著武當掌門「紅塵道長」誇口的事,對鄧正桐的改變
稱呼,根本沒有注意。   

  汪燕玲突然插言問:「鄧前輩,他們天字號的住區,分配在什麼位置?」   

  鄧正桐舉手一指深處,道:「他們天字號的住區,就在大會的那一帶就是。」
眾人循著指向一看,只見深處群峰連綿,雲氣瀰漫。   

  鄧正桐繼續道:「就是第三、四兩座高峰之間的那道斷崖下,進入那兩座高
峰之間的狹谷口,就是大會會場。」   

  金劍英發現朱彩蝶特別注意那一帶的形勢,因而含意頗深的警告道:「大會
會場警衛森嚴,任何人不敢私自潛入窺看,一經被主持大會的警戒高手發現,這
個門派便立即被逐出會外。不准再參加大會的盛典。」朱彩蝶一聽,粉面果然一
變,柳眉間,立即罩上一層悵惘神色。   

  這時,眾人已走完崎嶇山口,沿著一條斜嶺山道,繼續向深處走去。登上斜
嶺,視界頓時開闊。謝感恩舉手一指正西幾座矮峰道:「少堡主請看,由第二座
矮峰往西,便是邛峽,點蒼,和大洪山主。」   

  朱彩蝶聽得杏目一亮,不由急聲道:「那是我師兄張石頭?」   

  鄧正桐立即倚老賣老的道:「那小子傻頭傻腦,帶著七八個壇主香主,已來
過兩次了……」   

  江天濤不由興奮的問:「鄧前輩,石頭兄是住那一區?」   

  鄧正桐故意在馬上欠身,謙恭的道:「回稟少堡主,那小子住新字第四區。」   

  江天濤鬧不清鄧正桐,是怎麼回事,頓時愣了。馬雲山等人一見,都忍不住
哈哈笑了。   

  鄧麗珠「噗嗤」一笑道:「濤哥哥,我爹從現在開始要稱你少堡主。」   

  江天濤劍眉一蹙,苦笑一笑道:「鄧前輩何必計較這些小節…」   

  話末說完,鄧正桐又是一欠身,煞有介事的恭聲道:「卑職心意已決,請少
堡主不必再推辭了。」馬雲山等人一聽,笑得更響亮更豪放了。   

  這時已到斜嶺嶺頂,嶺下即是一座小綠谷。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小谷面積
不大,約四五十畝。小谷的中央,是片雲松,稀疏的小林,杯中已搭好了八九座
高大帳篷。小谷中是座青竹牌樓,上面綴著三個大金字「九宮堡」,二三十名藍
衣佩刀的堡丁,早已肅立在門前恭候。眾人沿著新築的小道下嶺,到達門前,同
時下馬,立即湧過來十數名堡丁,紛紛將馬接了過去。   

  江天濤在馬雲山、鄧正桐的簇擁下,頻頻向致敬的堡丁們展笑頷首,同時逕
向疏林中的帳篷走去。前進中,遊目一看,這才發現九座帳篷,高約丈五,俱是
油布製成,每座帳篷上均漆有九宮堡的標記。進入正中最大的議事帳篷,正中早
已擺好了一桌酒席,四個小憧,四個侍女,分別立在帳內。   

  江天濤等人奔馳了一夜,俱都又餓又疲。由於明日正午時分寸赴會,眾人匆
匆飯罷,各自回帳休息。江天濤的帳篷,就在議事帳篷之後,裡面一張虎皮軟床,
士疊錦褥繡被,床前一張檀桌,桌後一張亮漆大椅。兩個侍女服侍江天濤,四個
侍女服侍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   

  小谷內非常寂靜,安全與山外馬嘶人喧的混亂繁囂隔絕了,因為,在明日拂
曉以前,任何參觀大會的各路英豪,均嚴禁進入山區。江天濤遣走了侍女,立即
倒身軟床上,但,睏倦的腦海裡,卻一直盤旋著明日大會上應否向武當掌門「紅
塵道長」挑戰的問題。他想到了「九宮堡」今後在武林中的威望,也想到老父
「陸地神龍」江浩海寬宏的心胸和容人的美德!但是,紅塵道長揚言「麗星劍法」,
絕對難與武當「鎮山劍法」匹敵的事,卻一直令他無法入睡。他苦苦在想,如何
才能讓武當派知道「麗星劍法」的玄奧神奇,而又不違背老父昔年的原意?最後,
他終於想妥了一個兩全之策,才憩然睡去。   

  一覺醒來,桌上已燃起三支油燭。江天濤心中一驚,倏然由床上躍下來,一
面匆匆佩劍,一面心中暗想: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心念間,匆匆奔至帳門口,迎
面吹來一陣寒意頗濃的山風,仰首一看夜空,滿天星斗,恰恰定更,正是時候。   

  江天濤再不遲疑,閃身而出,他發現前面議事帳蓬中,燈光如晝,不時傳出
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的蒼勁而豪放的愉快笑聲。他佯裝察看營地佈置環境,竭力
避免警衛注意,悄悄走出疏林。到達谷後,回頭看看林中的營地,發現林外的警
衛,似是並未注意。於是,一長身形,騰空飛上谷後的峭壁,展開輕功,快如電
掣,直向深處那道斷崖處馳去這時,夜空深遠,星斗滿天,強勁的山風,迎面生
寒。   

  江天濤沿著一座廣大斜嶺,身形疾如一縷清煙,直向深處那座斷崖下的「天」
字號營區馳去。前進中,遊目一看,只見滿山滿谷,營帳棋布,點點燈火,密如
繁星,俱是各門各派前來參加「龍首大會」的掌門首領們的營區。   

  江天濤雖知武林中,除了各大正宗門派外,倘有許多領袖一方的幫會霸主,
但沒想到竟有如此之多。一陣飛馳,不覺已登上一座矮峰。峰上松濤嗚咽,寒意
尤濃,舉目前看,這才發現愈深入,營地燈火愈稀少,尤其,群峰拱圍的會場上,
一片漆黑,竟看不見一絲燈火。   

  他曾聽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說,會場四周,警戒森嚴,在典禮末開始前,任
何人不得進入或窺看。但,會場一經開放,一到夜晚,又光明如晝,燈火通宵達
旦。因為,各路前來,參觀龍首大會的天下英雄,在大會開會的三天中,大都露
宿在大會場上。   

  江天濤已知道了「天」字號的營區,大都靠近大會場地,因而,他斷定最內
緣的數座廣大營區就是了。於是,沿著一道崎嶇嶺脊,盡量避免接近其他門派的
營地,直向最深處的數座營區如飛馳去。根據常理判斷,本屆大會由少林主持,
需要人手必多,因而營區也大,靠近會場的那座燈火輝煌的最大營區,必是少林
寺的。其次是一號居中,二號必然在左,位於深處斷崖下的那片營區,想必是武
當的無疑。   

  心念已定,沿著一道深長狹谷飛行,直奔那座斷崖。到達狹谷盡頭,他倏然
剎住身勢,只見出口處的右側大石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天字第二號區,武當
派!江天濤確沒想到,竟然如此湊巧!於是,整整衣衫,緊緊佩劍,昂然向出口
處走去。   

  走出谷口,星目倏然一亮,只見谷口外,竟是一片廣大的鵝卵石場,看情形,
極似乾涸的河道,在河道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燈火輝煌的營地。營地範圍極廣,
篷帳一律深黃色,一望之下,無法統計有多少座帳幕。一座青竹編成的牌樓,與
九宮堡谷口的形式完全相同,上面也綴有三個斗大金字:「武當派」。   

  這時,陣陣吹笙誦經聲,逕由正中龐大的帳幕中傳出來。江天濤一聽,劍眉
立即蹙在了一起,因為武當派的道人們,正在晚課,只得將身形停下來。就在他
停身不久,營地中的經聲,突然停止了。江天濤再不遲疑,逕向青竹牌樓前飄灑
的走去。前進尚不足三丈,只見青竹牌樓內,如飛從出六名灰衣老道,俱究都目
光炯炯的向他望來。   

  江天濤一看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河道中平坦無物,僅有三五株柔弱的小
樹,除此儘是灰白色的鵝卵石,十數丈外立個人影,目標極為明顯,他斷定在他
一出狹谷時,便被武當守門的老道發現了。當然,龐大帳幕中的經聲,突然停止,
也許是接到警衛老道的報告,而停下來因為,在龍首大會開幕的前夕,突然有人
接近營地,的確是令人震驚的事。   

  心念間,距離青竹牌樓已不足十丈了。驀聞六個老道中的一人,大聲問:
「來人是那一方面的朋友,此地是武當營地,施主來時末見谷口的標牌嗎?」   

  江天濤身形不停,繼續前進,同時朗聲道:「在下特地來貴派營地,有要事
面見貴派掌門。」   

  六個老道一聽,似是吃了一驚,相互看了一眼,接著匆匆私議了幾句。依然
是方纔那個發話的老道,沉聲道:「大會有明文規定,在大會末揭幕前,任何門
派的門人弟子,嚴禁至其他門派洽談事情和拜訪友人,施主難道不知嗎?」   

  江天濤這時已看清發話的老道,年約三十餘歲,一身灰道袍,身材略顯瘦削,
但一雙眼睛,卻是湛湛有神。打量間,已朗聲回答道:「在下當然知道有此規定,
但因事體重大,為了貴派千秋大業,與本堡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關係至鉅,在
下不得不來。」   

  六個老道一聽這口氣,身體不由猛的一震,同時,也看清了藍衫佩劍,丰神
飄逸的江天濤的真面目。中年瘦削老道,炯炯的目光,刻意的打量了江天濤一陣,
一俟江天濤在五丈外停身,立即單掌胸前一立,沉聲道:「聽施主的口氣,想必
是幕阜山」九宮堡「的人?」   

  江天濤也拱手還禮,謙和的道:「不錯,在下正是來自九宮堡,請道長代為
通報貴掌門,就說九宮堡少堡主江天濤特來拜會。」   

  六個老道一聽,面色大變,俱都呆了。久久,中年瘦削老道才急忙稽首惶聲
道:「少堡主身為大會新進龍首,想必熟知大會規定……」   

  江天濤末待對方話完,立即解釋道:「在下前來拜會貴掌門,既非訪友,亦
非洽商事情,請道長急速通報貴掌門,以免誤了大事。」   

  中年瘦削老道見江天濤說得嚴重,只得和其餘五人低聲商議了幾句,即對江
天濤恭謹的道:「請少堡主稍待,貧道立即進內通報敝派掌門師尊。」說罷轉身,
匆匆走進管內,其餘五道,立即分則竹門左右。   

  江天濤趁機打量河道中的地理形勢,只見武當派營地之後百丈處,即是那座
險峻矗立的斷崖,中央一道缺口,似是直通群峰深處。營左數箭之地,在斷崖的
盡頭,僅露出一角燈火輝煌的營地,可能就是少林寺的營地,至於正東,遠約一
裡的營地是那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末完,方才進內通報的那個瘦削老道,神色慌張的已由營內如飛奔出來。
瘦削老道來到竹門前,即向江天濤稽首期聲道:「敝派掌門師尊,率隊恭迎少堡
主!」   

  江天濤一拱手,謙和的道:「多謝道長代為通報!」   

  話聲甫落,營內已響起一陣怡神悅耳的笙笛樂聲。接著,兩路吹奏各種樂器
的灰衣老道,逕由營內走出來。江天濤一見,也神莊穆,肅然而立。樂隊之後,
是四路縱隊的灰衣道人,個個神情肅穆,俱都單掌立胸,竟有數十人之多。最後,
是三個頭髮霜白,身背長劍的老道人。   

  正中老道人,身穿紫道袍,仙風道骨,袖袂飄然,手持一柄金絲拂塵,望之
有超然之感。左右兩個道人,均著灰道袍,精神矍鑠,目光精湛,紅潤的面龐上,
略帶傲氣,想必是武當掌門人的師弟,玄塵和滌塵,而正中那人,自然是武當派
的掌門人紅塵。在紅塵道長的身後,是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和四個一式俗
裝身著淡黃長衫的中年人。中央著青綢道袍的中年道人,已蓄起五綹黑胡,修眉
長目,道貌岸然,背插一柄紫穗長劍。其餘四個黃衫俗裝中年人,個個眉宇帶煞,
俱都背插長劍,每個人的人臉上,隱隱透出一股傲氣。   

  江天濤知道,正中青袍道人,即是武當掌門「紅塵道長」的親授大弟子,唯
一的衣缽傳人松鶴道人。其餘四個黃衫背劍的中年人,便是名噪江湖的「武當四
劍客」,均是武當滌塵道長的親傳弟子,個個劍術精湛,俱都自命不凡。   

  江天濤打量間,樂隊已經分立左右,其餘數十道人地分則兩邊。武當三塵,
品形站好,松鶴和四劍客,一字立在後面。紅塵道長,豎掌稽首,朗聲宣了一聲
「無量佛」,清越的樂聲一止,立即朗聲道:「欣聞江少堡主駕臨,本派長幼均
感榮幸,野營在外,儀仗不全,倘示江少堡主海涵!」   

  江天濤也急忙拱手,謙和的道:「在下冒昧來訪,尚請道長恕唐突之罪!」   

  紅塵道長,爽朗的哈哈一笑,立即開門見山。道:「豈敢,豈敢,少堡主旅
途萬到,即臨敝派營地,不知有何教益?」   

  江天濤淡雅的一笑,也開門見山的道:「在下久聞貴派的」鎮山劍法「冠絕
宇內,獨步武林,特來向道長請教,俾瞻絕學!」話一出口,紅塵道長以下,無
不面色大變,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在江天濤的英挺俊面上,尤其「武當四劍客」,
八支眼睛,齊射冷焰。   

  紅塵道長,早已斷定江天濤絕不是無因而來,但卻沒想到是來公然挑戰。他
緊蹙霜眉,輕捻著銀鬚,壽目一瞬不瞬的望著江天濤,他覺得不論雙方劍術,孰
精孰劣,僅這份膽識豪氣,就足令人佩服。於是,機許的微微一頷首,正待說什
麼,驀見賦性急燥的「滌塵」老道,突然軒眉朗聲道:「小施主新掌九宮堡,尤
末躋身龍首大會,便妄想爭奪高位,須知你能在本屆大會,保住你父親既有的級
位不遜,已算難能可貴了?居然尚逞能前來挑釁,違反大會規定,實在有欠思考!」   

  江天濤衣然淡淡一笑道:「在末來之前,在下早已深思熟慮過了。」   

  滌塵老道一聽,愈加忿怒,霜眉一軒,不由怒聲道:「既然誠心爭奪本派的
席位,後天大會上盡可公然挑戰,今夜無端前來尋事,恕不奉陪!」   

  江天濤一聽,不由朗聲笑了,接著一拱手,傲然笑聲道:「今夜冒昧前來,
有擾諸位道長清興,既然吝於賜招,在下只有後天請教了。」說罷轉身,大步走
去。   

  紅塵道長雖然從未與九宮堡的江老堡主試過招,但「麗星劍法」在武林中的
呼聲,確實比武當的劍法為高。語說:「來者不懼,懼者不來」,江天濤既然敢
支身單劍前來,必然有其可恃之處,不如趁此機會,試試對方的麗星劍法,也好
作後天迎戰護位的準備。心念已定,脫口高呼:「江少堡主請留步!」   

  江天濤聞聲捲身,謙和的道:「道長何事?」   

  紅塵道長一蹙,迷惑的問:「大會明日即行揭幕,少堡主何以定要在今夜前
來要求比劍?」   

  江天濤淡淡一笑,謙和的道:「因為在下,無意向貴派挑戰,也無意爭取較
高級位……」   

  「滌塵」老道一聽,末待「紅塵」道長答話,首先忿忿的哈哈笑了,接著,
傲然笑聲道:「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本派並不介意!」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劍眉一軒,怒聲道:「很好,在下久聞道長,常誇
貴派劍法,遠較本堡」麗星劍法「為高,在下就向滌塵道長請教幾招不傳絕學。」   

  滌塵道長雖然年已六旬,但性情依然暴烈如火,這時一聽江天濤指名挑戰,
愈加怒不可遏,傲然一聲大笑道:「好,貧道今夜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
正宗劍法!」說話之間,閃身而出,面向紅塵道長,沉聲要求道:「恭請掌門師
兄俯允出戰江施主!」   

  「紅塵」呼住江天濤,旨在暗察九宮堡「麗星劍法」的劍路,沒想到竟與
「滌塵」發生衝突。滌麈身為武當老者,望重一時,如果不慎失手,為了挽回武
當派的名譽,勢必迫使他紅塵親自出手,萬一他也不敵,武當聲譽,豈不一敗塗
地?   

  紅塵心念電轉,向著滌塵揮了一個寬慰手勢,面向江天濤謙和的說:「江湖
之中,謠諑紛擾,往往風言中傷,以致雙方失和,甚至大動干戈,結果兩敗俱傷,
始知上當!」說此一頓,撚鬚一笑道:「貴堡麗星劍法,與敝派的鎮山劍法,均
為精奧玄奇之學,各有所長,軒輊難分,今夜少堡主前來,旨在切磋,點到為止,
貧道特派本門優秀弟子侯如平,恭陪少堡主走幾招!」說罷轉身,面向四個黃衫
中年,沉聲道:「侯如平,你去恭陪江少堡主走幾招!」   

  「武當四劍客」中,立在松鶴身側的一個濃眉朗目,白淨面皮,年約三十餘
歲的黃衫中年人,立即躬身應是道:「弟子尊命!」   

  紅塵緩緩點頭,又念意頗深的說:「江少堡主新掌九宮堡,你要小心了。」   

  「武當第一劍客」侯如平,雖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卻不敢稍露傲態,恭聲
應了兩個是,繞過武當三塵,逕向場中走去。江天濤旨在要武當派知道「麗星劍
法」的玄奧,並不亞於武當劍法,至於誰和他交手他並不介意。   

  這時見大步走來的武當第一劍客侯如平,嘴哂冷笑,一臉的不屑,知道對方
自視甚高,為了剎剎對方的傲氣,索性面向滌塵淡雅的一笑道:「交手過招,求
勝必然心切,難免失手傷人,道長既然說點到為止,在下與侯大俠,就以柔枝對
拆幾招吧。」說罷轉身,數尺外恰有一株柔枝小樹,急步過去,順手折了一根三
尺有餘的枝條,轉過身來再看武當三塵,面色早已大變,而在立對面一丈外的武
當第一劍客,也早已呆了。   

  江天濤佯裝未見,左右一掠柔枝,綠葉隨手而落,接著面向侯如平,一拱手
道:「請侯大俠試招吧!」吧字出口,右臂趁勢斜揮,手中柔枝立即幻起一團油
綠光圈。   

  武當三塵見江天濤神色自然,漫不經心,末見如何運功作勢,真力已貫柔枝,
這份功力絕非侯如平可比。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淡淡一笑道:「侯大俠如不
慣用柔枝,就請仍用長劍亦可。」   

  如此一說,武當三塵和松鶴等人,臉上不由同時一紅。侯如平一聽,頓時惱
羞成怒,脫口一聲大喝:「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用寶劍陪少堡主走幾招!」大
喝聲中,舉臂翻腕,嗆啷一聲,寒光如電,長劍出鞘的同時,飛身已撲至江天濤
的身前。緊接著,一招「丁山披掛」,手中長劍,幻起一道如銀匹練,挾著一陣
劍嘯猛削江天濤的脅肩。   

  江天濤哂然一笑,朗聲喝了聲好,身形一旋,柔枝帶嘯,閃過對方一劍,枝
梢已到了侯如平的右腕。侯如平心中一驚,急忙沉腕撤劍,趁勢欲掃江天濤的下
爬粒江天濤一心想剎剎武當四劍客的傲氣,豈容對方換招,接著一式「順水推舟」,
柔枝疾如奔雷,直點侯如平的「乳根穴」。侯如平大吃一驚,脫口一聲驚呼,雙
腳一蹬,身形斜飛暴退   

  江天濤一聲不吭,身形快如附影,同樣的斜飛追進。紅麈道長一見,面色大
變,脫口一聲急呼:「少堡主手下留情。」




第三十二章會前風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聲,江天濤手中的枝梢,已輕巧的滑過侯如平的乳下和左
脅。侯如平腦際轟然一聲,嚇得脫口一聲厲嗥,飛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
直肅立左右的數十道人一見,個個面色大變,侯如平的劍術造詣,遠超其餘三劍
之上,這時在江天濤手下竟然走不過兩個照面,俱都驚呆了。松鶴道人和其餘三
劍,也愣了。   

  江天濤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穩,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讓承讓!」   

  紅塵道長見侯如平沒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濤手下留情,柔枝上並末暗透真
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說什麼,驀聞滌塵老道,怒聲道:「江施主施展的
這兩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   

  江天濤見滌塵每次問話,俱都聲嚴色厲,索性氣他一氣,於是,淡淡一笑,
說:「麗星劍法乃本堡祖慱秘學,設非遇到強敵高手,絕不施展。」   

  武當四劍和十道人一聽,面色又是一變,對方出手兩招,神奇詭譎,快如電
閃,尚不是九宮堡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而這麗星劍法一經施展,其厲害程度,
可想而知了。   

  滌塵老道早已氣得軒眉瞪眼,面色鐵青,久久才暴喝一聲道:「好,貧道就
試試你的麗星劍法,究竟如何厲害?」暴喝聲中,末待紅塵應允,飛身縱向場中。   

  江天濤正要鬥鬥武當三塵中的人物,於是朗聲哈哈大笑道:「道長肯予指教,
在下求之不得。」   

  滌塵老道,立穩身形,怒哼一聲,翻腕撤劍,嗆啷一聲,寒光電閃,一泓秋
水,已橫在身前。緊接著,霜眉一軒,瞋目望著江天濤,怨聲道:「江施主請亮
劍。」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道長與在下,都用柔枝豈不更好?」   

  滌塵狠狠的一搖頭,沉聲道:「貧道認為用實劍,更能發揮劍的精奧。」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麗星劍功能削金斷玉,以利器爭強,
勝之不武……」   

  滌塵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怒哼一聲,說:「貧道手中的這柄劍,也非凡品。」
說話之間,故意力透劍身,頓時寒芒暴漲。   

  「武當三塵」在劍術上,均有數十年的造詣,江天濤表面神色自若,但心裡
已提高了警覺。於是,順手丟掉手中柔條,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在
下就亮劍向道長討教幾招武當絕學。」學字出口,橫肘撤劍,手按啞簧,暗透真
力,嗆啷一聲清越龍吟,彩華如電一閃,光芒暴漲三尺,周圍數丈內,立時灑上
一層薄薄扁輝。   

  紅塵道長等人一見,俱都面色大變,知道滌塵老道要想在如此飛射三尺的劍
芒中欺進已屬不易,要想取勝尤難。「松鶴」道人和「武當四劍客」,不但沒有
了傲態,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憂急之色。立在江天濤對面,吹鬍子瞪眼
睛的滌塵老道,瞪著江天濤手中劍芒伸縮,彩華奪目的麗星劍,早已驚呆了。這
時,他才知道,對面年紀輕輕的「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確如外界所傳且有
過之而無不及。同時,深悔貿然出場,而且硬逼對方出劍,看來自己數十年創出
來的一點聲名,今夜就要斷送在對面的年輕人手裡。   

  一想到自己的聲名即將斷送於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熾起來,不由蹙眉
厲聲道:「劍已出鞘,江施主何以還不遞招?」   

  江天濤看了武當群道的神色,以及滌塵老道的兀立發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
之效,只要武當掌門紅塵道長,知難而退,略微出聲阻止,他便趁機收劍!豈知,
「紅塵」道長正在苦思對策,而「滌塵」老道已開始叫戰,江天濤只得扣劍拱手,
朗聲道:「如此在下有僭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手中「麗星劍」,一招
「仙人指路」,振腕點向「滌塵」老道的咽喉。   

  滌塵老道,久經大敵,知道江天濤這招仙人指路,可實可虛,變化神奇,因
而,不待江天濤劍勢走實,絕不還擊。豈知,江天濤劍路與眾不同,劍至中途,
突然光芒暴漲,劍尖一顫,立變三朵瑰麗眩目的劍花。滌塵老道心中一驚,本能
的滑步旋身,劍走偏鋒,逕掃江天濤的「曲池」。就在滌塵出劍的同時,江天濤
的劍式倏然再變,三朵瑰麗劍花中幻起一道青濛匹練,麗星劍閃電削向滌塵的雙
肩。   

  滌塵老道,終歸是用劍的老手,而且在武當劍術上也有了相當的火候,對這
些昔通劍式,仍可從容應付。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親授的江天濤,僅用
普通劍式和一兩招「芙蓉劍法」,迎戰滌塵,已經是游刃有餘了。於是,兩人相
互攻守,愈戰愈烈,只見劍光不見人影!   

  紅塵道長看得出,雖然已經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濤似是仍末施展「九宮堡」
仗以威震武林的「麗星劍法」。而且,根據江天濤的飄逸身法和沉穩的劍勢,知
道江天濤要迫使滌塵將武當劍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劍式將滌塵擊敗。那時,不
但沒有看出一招麗星劍法,而江天濤卻瞭解了武當劍法的全貌,後天龍首大會上,
也許三五招,便被江天濤將武當的席位踢掉。   

  心念至此,紅塵道長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舉起手中金絲拂麈,正待喝阻,
驀聞劍光中,突然暴起滌塵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為何不施展麗星劍法?」   

  接著是江天濤的朗聲一笑道:「道長你要準備了!」了字出口,場中突然耀
眼一亮,彩華大盛,麗星飛灑,周圍數丈內,立即塗上一層彩霞。同時,雙方身
形,俱都清晰可見,滌塵老道,正以武當絕學「麻姑獻壽」,幻起一片如林劍影,
力敵江天濤的「麗星萬點」。   

  江天濤末待招式用老,疾變「星月映雪」,一片深黃光華中,寒星點點,地
面灑滿弓寒光,逕奔滌塵的中爬粒「滌塵」老道心頭猛然一震,脫口一聲驚呼,
奮力回劍,疾迎江天濤電掣而下的麗星劍。江天濤不願以利刃斬斷「滌塵」的兵
器,只得再變「星轉斗移」,直向滌塵老道肩井刺去。   

  滌塵沒想到江天濤的劍式如此神奇,而變招尤為神速。這時驀見耀眼彩華挾
著絲絲劍嘯,和砭骨寒氣,直奔面門,心知這招躲不過,索性拚了!心念已定,
大喝一聲,連人帶劍,猛向江天濤。衝去江天濤沒想到滌塵黔驢技窮,竟想同歸
於盡,心中一驚,滑步旋身,擦著滌塵的身邊,冒險滑向對方身後。   

  滌塵殺機已起,誠心將江天濤毀在當地,就在江天濤滑過身側的同時,左掌
倏然舉起,閃電向江天濤的肩胛劈去。紅塵道長對滌塵冒險進招,已經感到有些
不妙,這時見滌塵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驚又怒,不由脫口大喝:「不可……」
但是,已經遲了。   

  只見滑身而過的江天濤,正極端惱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將滌
塵老道的左腕握牢。緊接著,一聲輕蔑沉喝:「道長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
口,奮力一送,滌塵一聲悶哼,身形踉蹌前衝,去勢甚疾就在這時,黃影一閃,
一聲大喝,立在場外觀戰的武當第一劍客侯如平,飛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濤的推送力猛,滌塵老道的身形,衝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
撲,蓬的一聲大響,接著蹬蹬連聲。侯如平拿樁不穩,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滌
塵老道,也僕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確確實實的「餓虎撲羊」。   

  紅塵道長一見,頓時漲得老臉通紅,久久說不出話來。滌塵老道,左臂一撐
地面,挺身躍起,怨毒的望著江天濤,只氣得老臉鐵青。江天濤不恥滌塵老道的
暗襲行為,因而冷冷一笑,沉聲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長不要介意才好。」
說罷,看也不看滌塵一眼,橫肘收劍,「沙」的一聲將劍送回劍鞘內。   

  就在他將劍送回劍鞘內的同時,驀聞滌塵震耳一聲大喝:「困住他。」喝聲
甫落,黃影閃動,「武當四劍客」,聞聲飛身而出,個個軒眉瞪眼,俱都滿面怒
容,立即將江天濤團團圍住。緊接著,寒光連閃,嗆啷連聲,四柄森森長劍,同
時撤出鞘外。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不由仰天發出一陣哈哈怒笑,接著,極輕蔑的笑聲
道:「久聞貴派」四象劍陣「,固若金湯,奇奧絕倫,迎敵交戰,無役不勝,在
下今夜連番領教貴派絕學,獲益匪淺,幸何其多。」說此一頓,轉首望著紅塵道
長,含意頗深的繼續說:「貴派的」四象劍陣「,全靠密切合作,互應靈活,但,
老陰六數,末旺水絕,為其最脆弱之處,攻少陽而以木引火,誘少陰而以土克金,
其陣立破,貴派劍陣中的這一缺點,不知道長可曾改過?」如此一述,武當三塵
和四大劍客,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渾身一戰,因為江天濤所說的,正是大破「四
象劍陣」的唯一要訣。   

  紅塵道長心中怦然一動,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聲問:「敢問少堡主,尊師
何人?」   

  江天濤見問及師尊,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師乃幕阜山系舟峰,道號」海棠
洞主「……」   

  紅塵聽得心頭一震,再度急聲問:「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俠?」   

  江天濤立即肅容頷首道:「不錯,正是家師昔年行道江湖的雅號。」   

  紅塵道長一聽,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創四象劍陣,近二十年來,僅有一人
脫困破陣,那人就是尊師」江南女俠「。所謂名師出高徒,四象劍陣自是困不住
少堡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會,貧道當再向少堡主拜領教益。」   

  江天濤劍眉微軒,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無意爭取晉級。」   

  紅塵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問:「少堡主何以要禮讓至此?」   

  江天濤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嚴昔年不與責派爭衡的主因,乃尊敬貴派上屆
掌門」玄靈上人「,終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偉人,是以在
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於道長鄰座,俾能時領教益。」   

  武當三塵,四大劍客,以及數十道人,俱都聽得十分感動,無不機佩「陸地
神龍」江老堡主的海闊心胸和禮讓美德!紅塵道長急忙稽首,朗聲宣了個劍號,
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揚海內,譽滿武林,黑白兩道的英雄俠士,敬贈雅號」
陸地神龍「,老堡主可謂當之而無愧。今夜少堡主大駕蒞臨,本當盛筵款待,聊
表感謝之忱,怎奈野營在外,諸多簡陋,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見諒是幸。」   

  江天濤謙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訪已屬不當,怎敢再行叨擾,方才失禮之
處,尚請三位道長見諒,在下就此告辭了。」說罷拱手,深深一揖。   

  武當三塵急忙還禮,同時朗聲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貧道等不遠送了。」
話聲甫落,樂器齊鳴,清越悠揚的樂聲,飄繞半空,數十老道,紛紛豎掌,肅立
目送。   

  江天濤揖罷直身,說聲「請止步」,逕向狹谷口走去。前進中,仰道一看夜
空,已近三更,想到馬雲山等人,必已發現他不在帳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因
而一進狹谷口,立即展開輕功,沿著來時的路徑,直向營地如飛馳去。   

  登上小谷後的矮峰,凝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營地中,燈火點點,一如來時
般寧靜,林外擔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動。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馬
雲山等人,也許尚不知他已離開小綠谷,於是,馳下矮峰,直向小比邊沿的削壁
前馳去。尚未到達削壁下,驀見前面亂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個魁偉身形,同時,
有力的低聲問:「可是少堡主?」   

  江天濤一聽,知是「鐵拐震九州」馬雲山,急忙歉聲道:「馬前輩,是我。」
說話之間,已至近前,發現馬雲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馬雲山見少堡主安然回來,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濤剎住身勢,立即關切的問
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當派?」   

  江天濤俊面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回去談。」   

  馬雲山一聽,立即在腰間取出一個四才多長的小竹筒,一按啞簧,嗤的一聲,
一道火焰直射夜空。江天濤仰首一看,叭的一聲炸開九朵火花,正是九宮堡特製
的焰火訊號,他知道馬雲山正在通知金劍英等人回來。於是,兩人疾瀉而下,逕
向中央的疏林營地馳去。到達林緣,警衛堡丁,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江天濤和
馬雲山兩人。   

  這時,看守營地的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已慌張的迎了出來。   

  朱彩蝶一見江天濤,立即嗔聲埋怨道:「濤哥哥,你往那裡去了,嚇死人了,
也不講一聲,我去石頭哥那邊去找你,他說你根本沒去。」   

  江天濤向著四女一笑,沒有說什麼。馬雲山在江天濤身後,強自含笑,揮了
揮手,示意到議事帳蓬內再說。於是,四人匆匆走至議事帳蓬,「賽扁鵲」謝感
恩第一個由谷口方向趕回來,接著是陳振鐸。但兩人看了馬雲山和朱彩蝶等人的
神色,僅向著俊面展笑的江天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江天濤進入燈光如晝的議事帳蓬,第一眼看見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
著一疊各式各樣的大紅拜帖。走至大椅前,來不及落座,立即低頭翻閱那些拜帖。
只見每一張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個代表著該門派的標誌。   

  最上面的一張,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標誌是一項中間有個金佛字的昆
盧僧帽。第二張是丐幫的拜帖,上面繪著一個討飯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標誌的兩
邊,倘寫著八個金字:「吃盡四海,討遍八方」。江天濤讀罷,不自覺的莞爾笑
了。   

  這時,齊魯大俠金劍英和小李廣鍾清,以及金頭鰲寧道通三人也進來了,但
兩人看了帳中的情形,和馬雲山等人遞了一個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江天濤繼續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崑侖、點蒼、邛峽、衡山、武當、雪山、
長白、崆峒、華山、三釵、大黃莊、飛雲谷、龍刀會、絕毒門、月夢湖、琅琊島、
烏拉海、吐魯番、娘子寨、摩天嶺、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濤特地看看張石頭的拜帖上繪的什麼標誌,一看之下,竟
是一塊大石頭,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時,篷帳外突然傳來
一陣渾厚蒼功,充沛有力的斥罵聲:「好個小子,我禿頭特地到鎮上,花花綠綠
的地方去找你,結果你小子倒先回來了。」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已由帳門外奔了進來。鄧麗珠聽了「花花綠呂涼四
個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嬌靨一紅,立即嗔聲說:」爹……「   

  鄧正桐進帳一看眾人凝重肅穆的神色,心知有異。這時見愛女粉面一紅,誤
以為他又忘了改變稱呼,急忙又同著江天濤一抱拳,謙和的道:「少堡主適才外
出,讓屬下找得好苦……」話末說完,馬雲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濤急忙一肅手,笑著道:「鄧前輩請坐。」鄧正桐低聲應了個是,就在
馬雲山桌對面的一張椅上坐下來。   

  江天濤見人已到齊,立即將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側,面向馬雲山,問:
「我們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門各派的掌門人?」   

  馬雲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謝兄立即派人火速將拜帖送去,這
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後,才送來的。」   

  江天濤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聲,道:「難怪紅塵道長一見面便說旅途
乍到,原來是他根據我們的拜帖……」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興奮的道:「小子,你可是去
找武當派的那三個牛鼻子去了?」   

  江天濤俊面一紅,極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不錯……」   

  鄧正桐一聽,再度一拍大腿說:「快些說說經過。」   

  江天濤首先說明他去武當營地的目的,在使紅塵等人知道麗星劍法較之武當
鎮山劍法並不遜色,而使他們今後不再自我誇耀而詆毀九宮堡。接著,將前去武
當營地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鄧正桐一聽,由極端興奮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禿頭悶在心頭多年
的氣,你小子總算給我出了。」   

  鄧麗珠見老爹仍是一口一個小子,不由再度嗔聲道:「爹,你自己說的話,
你自己都忘了。」   

  鄧正桐一聽,舉手一拍禿頭,自我解嘲的道:「我禿頭又忘了!」   

  馬雲山和金劍英,眉頭一皺,同時憂心的道:「鄧兄明日大會上,如果也忘
了……」   

  飛蛟鄧正桐一聽,立即正色道:「你們真把我禿頭看得那麼沒用,告訴你們,
到了明天大會上,我比你們都有禮貌……」話末說完,整個帳蓬內,立即掀起一
陣愉快大笑!   

  星移斗轉,魚腹乍現,又是晨曦時光。陣陣喧嘩人聲和馬嘶,將睡夢中的江
天濤驚醒了,他知道,參觀龍首大會的天下英豪,已開始由山麓擁入星子山了。
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帳中早餐,接著盤坐調息。   

  這時,整座小綠谷內,除了陳振鐸,悄悄指揮著近百堡丁,準備赴會事宜,
馬雲山、鄧正桐等人,俱鄱在個人的帳篷中,養精蓄銳,調息運功,準備中午在
大會場上,迎戰來自各派的高手勁敵。辰時一過,隨江天濤前去參加大會的人,
立即在議事帳蓬中集合。   

  江天濤精神煥發,馬雲山等人神情奕奕,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
光顏照人,杏目閃輝眾人依序落座,就昨晚決議的事項,再度復議了一遍,立即
走出帳來。江天濤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英挺俊拔,飄逸瀟灑,卓卓不凡。   

  雪丹鳳是一身白衣,汪燕玲一身黃衣,有如仙女下凡,跟隨在江天濤左右。   

  朱彩蝶一身艷紅勁衣,短劍氅,背插血紅劍柄,血紅劍穗的三尺長劍,緊緊
踉在江天濤的左側,準備在大會場上,盡敗劍手,揚名天下。而她真正的用心,
卻是讓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協助身為「大洪山主」師兄張石頭,而協助江天濤,是
因為她已是名符其實的「九宮堡」的少夫人了!   

  鄧麗珠穿著一身猩紅亮緞勁裝,足登一雙貼金浮花小蠻靴,手持朱紅彈弓,
脅掛縷銀彈袋,緊緊蹍在江天濤的右側。她的想法雖然和朱彩蝶不同,但目的卻
一致,她不但要在大會上為九宮堡爭光,討得江天濤的歡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
法,技壓群雄,一鳴驚人。尤其讓天下英雄知道,「飛蛟」鄧正桐雖然沒有兒子,
但卻有一個弓法神奇,貌若嬌花的美麗女兒。   

  「鐵拐震九州」馬雲山,手持沉重的鎮鐵拐,「飛蛟」鄧正桐手提重逾百斤
的大鐵。「齊魯雙俠」金劍英,黃衫飄飄,腰內纏著極少出手的亮銀索子鞭,
「小李廣」則提他仗以名成的紅纓短槍,「金鰲頭」寧道通,脅掛鏢囊,肩插金
背大單刀,和他並肩前進的是背著藥箱子的「賽扁鵲」。這一行人雖然不多,但
卻俱是昔年名噪一時,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其中,僅陳振鐸指揮堡丁,「賽扁
鵲」負責救護,不準備下場交手外,其餘幾人,足夠應付。   

  來至疏林外,早已準備好了三十餘四健馬,分別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裡。
一個高大堡丁,兩手掌著一面五尺見方的藍緞大錦旗。錦旗的中央,繪著一個大
銀環,四周連鎖著八個小銀環,旗邊綴著銀絲穗,在艷陽的陽光下,銀輝閃閃,
既壯麗又莊嚴。這面錦旗,正是「九宮堡」的代表旗,也是參加龍首大會入場的
標誌。   

  陳振鐸一見江天濤等人出來,立即命堡丁將各人的馬匹拉過去。江天濤由休
丁的手中接過小青,一俟朱彩蝶、馬雲山等人都有了馬匹,立即認鐙跨上馬鞍。   

  留守營內的數十堡丁,立即興奮的振臂歡呼:「恭祝少堡主旗開得勝,馬到
成功。」   

  江天濤端坐在馬上,謙和的展著微笑,高舉著右臂,頻頻頷首,接著,由掌
旗的堡丁,乘馬前導,出了青竹營門,逕向山口走去。出了山口,轉入大會指定
的山道,直向深處放馬馳去。這時,辰時將過,凡是前來參觀大會的各路英豪,
早已進入會場,現在進入山區的,大都是各門各派的首領和率領的高手。穿過一
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橫嶺,只見嶺下正有二十幾四健馬,沿著谷邊,如飛馳來。   

  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當前一匹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個健壯的灰袍老道。
灰袍老道掌的大錦旗是灰綠旗面,墨綠邊,中央繪著三柄長劍,劍尖相抵,形如
人字。旗後第一匹馬上,是一個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劍中年人。鄧麗珠聞聲緩緩
收住小紅,轉首向老父望來,嬌靨上充滿了怒容。   

  鄧正桐立即大聲道:「你何必在此爭這口氣?稍時當著天下英雄,你盡可好
好的收拾他們……」   

  朱彩蝶忿忿的插言道:「鄧前輩可知邛峽派是第幾級?」   

  鄧正桐略一沉思道:「第三級,第一把藍漆椅。」說話之間,已到了鄧麗珠
停馬之處,鄧正桐立即揮了揮手,示意愛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濤馬後前進。   

  朱彩蝶一俟鄧麗珠忿忿的撥馬入隊後,繼續不解的問:「馬前輩不是說根據
大會規定,不可越級挑戰嗎?」   

  正在蹙眉望著爭道搶先的邛峽派的馬雲山,立即解釋道:「新進龍首不在此
限。」   

  鄧麗珠關心的問:「馬前輩看邛峽派會不曾向我們挑戰?」   

  馬雲山毫不遲疑的道:「根據這這情形,當然會挑戰,否則,他們看到我們」
九宮堡「的標旗,應該停在路口,讓我們先過去,如果不願照面,盡可將馬速放
慢下來。」說話之間,嶺下邛峽派的馬隊已搶進正道,「落英劍客」單于田的馬
距離江天濤僅二三卡丈距離。   

  江天濤靜靜的望著邛峽派的馬隊,勢如狂風般馳過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
了一絲微笑,沒有任何表情。跟在邛峽派後,又繞峰越谷奔馳了一陣,已到了那
道寬廣的乾涸卵石河道。越過河道,即見斷崖下的一道缺口處,立著數名身穿灰
僧袍,斜披黃袈裟的中年僧人。前面的邛峽派,人馬停了稍頃,立即進入斷崖缺
口。   

  江天濤催馬前進,距離斷崖缺口尚有數丈,幾個中年僧人,已經合什當胸,
其中一人朗聲說:「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勒馬,拱手謙和的道:「不敢當,諸位大師辛苦了。」   

  正中僧人道過謝,繼續道:「貴堡進場入口標牌是」丙丁火「,請少堡主由
此前進,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達。」江天濤道過謝,立即催馬前進,通過
缺口繞到第四座高峰,地勢漸漸上升,似是一道斜嶺,同時已到聽到陣陣沸騰般
的喧嘩人聲!   

  再前進數十丈,發現斜嶺的顛頂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寫六個黑漆大
字:「丙丁火,九宮堡」。同時,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處,早已立滿了其他門
派的乘馬高手,和代表旗到達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時一亮只見斜嶺下,人
面閃閃,萬頭鑽動,紅紅綠綠,五顏六色,竟是一座方圓數百丈的盆形大綠谷。
乍看之下,目為之眩,來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傑,至少有三萬人,較之大洪山
「金面哪吒」以武會友大會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見五年一屆,轟動
整個武林的「龍首大會」,畢竟不同凡響。   

  江天濤遊目細看,只見盆谷中的三萬英豪,分別坐在東、西、南三面,成行
成列,毫不紊亂。由谷邊起,築有無數通道,直達斜斜上升的嶺顛,是以一眼看
來,大會場上,次序井然。尤其,每一條通道的盡頭,即有一方屬於各門各派的
木牌,江天濤這時才發現,他的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
中央。谷的正北面,分層分級,搭著無數座綵棚。   

  最高的一層,有綵棚三座,正中為金色,左右為金紅,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紅
錦披大交椅,其餘均為金紅色的高腳圓凳。第二層,有四座綵棚,一律黃色,各
有一把淡黃錦披大椅。第三層,有五座綵棚,一律藍色,第四層有六座綵棚,一
律銀灰色,五層七座,深紫色,六層八座,一律水綠色。上下六層,共有三十三
座綵棚,俱都椅空無人,在艷麗的陽光下,閃閃生輝,十分壯麗。盆谷的中央,
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坦廣場,場中有箭靶,線錘,巨鼎,大石,高桿,雲鬥,俱
是比武較技用的器械。   

  遊目再看,東西南三面拱形嶺顛上,立滿了各門各派的人員馬隊,錦旗飄揚,
五顏六色,旗上繪著各式各樣的標誌。有的繡蒼鷹,有的繪猛虎,有的繪大刀,
有的繪鐵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著該門派的武林和威儀。其中以三
釵幫的陣容最浩大,旗幟最多,除了金、銀、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內外三堂的六
面大旗壯聲勢。   

  金、銀、玉三釵,分乘黃白青三匹健馬,品字立在當前,吸引了數逾二萬英
豪的雙眼,紛紛翹首上看。大洪山的入場位置,在正東面,新任山主張石頭,一
身黑緞勁裝,跨騎「霹靂豹」,神氣活現。錦旗的後面三馬上,是「紅旗壇主」
蒙樂昌,「白旗壇主」傅玉青,和「藍旗壇主」孫元湖。在三位壇主的三面大錦
旗後,也有二三十匹健馬,馬上的勁裝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執事。   

  這時,整個大會場上,人影蠕動,喧聲鼎沸,在各色錦旗揚飄的拱形嶺顛上,
起起彼落的響著烈馬長嘶。鎊門各派的馬上高手,不時仰首看看幾近中天的紅日,
因為,再有個把時辰,就要入場了。   

  江天濤看了這等雄偉,壯麗,盛大空前的偉大場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動,
血脈賁漲。看看那些高坐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
準備在本居龍首大會上,大顯身手的人。心念至此,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對面斜
嶺上五顏六色的各級綵棚,的確給人無比的誘惑。尤其,最高一層的三張金紅錦
披大椅,高高在上,誰不想坐?   

  就在這時,灰衣老人陳振鐸,已悄悄走至馬側,微一躬身,低聲道:「大會
即將開始,請少堡主到後面進餐。」   

  江天濤回頭一看,後面七八文處,已搭起一座臨時帳蓬,十數堡丁,正在裡
面開酒擺菜。於是,謙和的點點頭,翻身下馬,逕向帳蓬走去。由於大會揭幕後,
極可能有人立即下場交手,因而,每個人面前的酒,僅是互舉杯預祝勝利之用。   

  眾人匆匆飯罷,齊魯大俠,首先提議道:「稍時大會揭幕後,由午時至薄暮,
均是新進龍首們保位晉級之戰,本堡級位最高,勢所難免,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
落英劍客「單于田,必然會向本堡挑戰……」   

  鄧麗珠仍想著邛峽派搶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時單于田敢向濤哥哥挑
戰,我定要重重的教訓他一頓!」   

  金劍英微微揮手,謙和的道:「龍首對龍首,隨員對隨員,姑娘可與他的幾
個師弟迎戰,不過,邛峽是劍派,以劍為主,第一陣還是由朱姑娘迎戰!」朱彩
蝶立即頷首應了聲是。   

  金劍英繼續道:「點蒼派新任掌門」白亮鞭「魏季高,為點蒼三英之首,不
但鞭藝精絕,而且掌力渾厚,少堡主應該注意。點蒼二英」賽純陽「沈維仇,擅
用雙拐,臂力驚人,屆時由馬兄應戰……」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立即瞪眼沉聲道:「我的軍師老弟,當別忘了還有我
禿頭哩!」   

  金劍英淡淡一笑,說:「鄧老兄別急,須知真正的勁敵是第二級第一把黃漆
椅上的峨嵋六老,這六個老和尚,沒有一天不夢想著坐第三把金紅椅,甚至第二
把金紅椅,由於老堡主這一關一直打不過去,所以也就沒有資格問鼎第二把金紅
椅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輕蔑的道:「有我飛蛟鄧在此,那六個老禿驢休想進級。」   

  金劍英立即正色道:「這就是了,百靈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鐵
禪杖,百慧的方便鏟,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
鐵槳不足震赫退敵。」   

  鄧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著禿頭沉聲道:「老弟台,你可別盡為我禿頭吹
噓,實在說,我還真沒將」峨嵋六老「放在眼裡。」   

  馬雲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門斑霆禪師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
老堡主手下,略現下風外,數十年尚未逢到敵手。」江天濤知道馬雲山的用意,
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金劍英繼續道:「至於大洪山主張石頭,大家都是朋友……」   

  話末說完,朱彩蝶立即嬌哼一聲,嗔聲道:「石頭哥最不知上進,昨夜我問
他要晉幾級,你們猜他怎麼說?哼,他說能在龍首大會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熱鬧
就可以了,何必和他們爭名奪位!」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   

  金頭鰲寧道通道:「只怕下屆大會,連看熱鬧的椅子也被人擠掉了。」   

  朱彩蝶輕「噢」一聲,立即不解的問:「為什麼?寧前輩!」   

  寧道通笑著道:「大會只有三十三個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門派幫會,都不再
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幫派,要想加入龍首大會,必須在休會的五年中,先奪
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資格在大會上向其他較高級位的門派挑戰。」   

  小李廣聽得劍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問:「照寧掌院如此說,第三十三把椅位
的門派,豈不是終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時時在備狀態中度過五年嗎?」   

  寧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後一張椅子,始終沒人坐嘛!」如此一說,眾
人再度哈哈笑了。   

  笑聲末落,轟隆一聲震撼山野的炮響,就在大會上傳來。緊接著,三萬英豪,
頓時發出一陣驚濤駭浪,直上蒼穹的駭人歡呼。眾人心中一驚,馬雲山即對江天
濤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場了。」   

  江天濤聞聲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藍衫和佩劍,急步奔出帳外。到達帳外,
只見東西南三面嶺巔上的各級高手,個個神情緊張,紛紛縱身上馬,到處響著烈
馬驚嘶。江天濤剛剛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嶺巔上,轟隆一聲震天炮響,同時冒起
一股濃重塵煙,滿谷三萬英豪的歡呼之聲更熱烈了。   

  馬雲山飛身上馬,同時急聲說:「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門人元台大師,就要
蒞臨場了。」   

  江天濤上馬一看,只見滿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來了,正北最高級的中間金
色綵棚內,已有數名身披黃袈裟的僧人肅立左右。這時,群情激動,喧聲沸騰,
嶺巔上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馬上,待命入場。   

  「轟隆」一聲,第三炮又響了。滿谷的天下英豪,頓時靜下來。只見正北嶺
巔上,列隊走來數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當先一人,是個霜眉垂目,滿面慈祥,
身穿一襲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紅潤,目閃柔
輝,一蓬銀髯,飄散胸前,神色肅穆,步履穩健,逕向金色綵棚走去。任何人都
知道,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領袖武林,主持本屆大會的少林掌門元台
大師。元台大師的身後,跟著四位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其餘三四十名僧人,
一律披杏黃袈裟。   

  這時,滿谷英豪,俱都以極輕的聲音,指點著少林寺的元台大師和其餘僧人。
元台大師,進入正中金色綵棚,肅然立在金紅錦披大椅前,左手扣著念珠,立即
將右手緩緩的高舉起來。大師的右手一舉,早已在立棚外的一個身披杏黃袈裟的
胖大和尚,立即氣納丹田,運功高呼:「入場。」   

  這聲高呼,聲沉氣足,滿谷英豪,個個耳聞,是以,呼聲甫落,滿谷一片震
天掌聲,在正北嶺巔上,立即響起一陣極緩慢,極深沉的「咚咚」巨鼓聲。同時,
一陣此起彼落的雜亂馬嘶,起自東西南三面的嶺巔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
派人馬,紛紛沿著通道,催馬向嶺下的盆谷中走去。   

  江天濤控韁策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滿谷英豪,紛紛側首向
他望去。因為,這位「九宮堡」的少堡主,雖然出師慬慬數月,已是一位馳名海
內,震驚江湖的少年英傑。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聲威滿武林的九宮堡,
而躋身「龍首大會」,真不知妒煞羨熬了多少年輕高手。根據外間的傳說,他的
武林高,劍術精,內力雄厚,掌法無敵,不但可以保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晉級,
輕而易舉。   

  到達谷底廣場,各派人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個「凹」形,聽候
唱名就位!立在江天濤左右的兩派人馬,左是崆峒派,右是長白山。「崆峒派」
當前一人,是一個頭束金鉤道冠,頦蓄五綹長鬚,背插雙劍,身穿灰袍的中年道
人。中年道人,掃帚眉,三角眼,端坐馬上,一臉的輕蔑神色,對身側馬上的江
天濤,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江天濤不需去問馬雲山等人,便知身背雙劍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門
人「玄非」道人。玄非道人身後的大錦旗上,繡著兩柄交叉長劍,左右和中間,
尚繡有三顆火焰熊熊的磷火彈。跟在玄非道人身後的馬隊上,有俗有道,大都背
劍,其中尚有幾個不俗少女,不時瞟一眼江天濤的俊面。   

  長白派的當前一人,是位身軀修偉,銀髯霜眉扁腦袋,目光炯炯的紅面老人。
紅面老人,騎黃驃馬,披一襲藏藍大風氅,看不見他攜有何種兵刃。老人的身後,
俱是身騎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個個濃眉大眼,一律提著奇形兵刃,看來俱都孔
武有力,其中也有幾名秀麗脫俗的少女。   

  江天濤知道,紅面老人,必是長白派的掌門人「萬字雙奪」李公亮。李公亮
以及長白派的門人弟子,雖然沒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卻有一種倚老賣老自詡是老
龍頭的神態。馬前其他門派,有的對江天濤冷眼相覷,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懷
疑的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輕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濤對這些形形色色的嘴臉,也懶得一一瀏覽,一雙朗朗星目,一瞬不瞬
的注目著少林派的金色綵棚前的那個胖大和尚。因為,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各門
各派,均須由他唱名入座。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讓天下英豪知道到會的門
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門派沒參加,而且,還可避免爭先入座的紊亂。   

  驀聞一聲巨鐘大響,慢緩而深沉的鼓聲立時停止了。
2008-10-12 02: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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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龍頭大會   

  接著,在嗡嗡的鐘聲餘音中,胖大和尚舉起一張大紅名單,望空朗呼:「武
當派,掌門人」紅塵道長「,就位……」立在前面馬上的武當群道,立即暴聲應
喏,紛紛躍下馬來。滿谷三萬英豪中,與武當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陣歡呼。   

  呼聲稍歇,胖大和尚望著名單,繼續朗聲高呼:「幕阜山,九宮堡,新任堡
主江天濤,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滿谷三萬英豪,立即暴起一陣驚天動地,
震山撼峰的如雷歡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漢。   

  斑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著滿谷形如瘋狂的群豪,直搖大頭,因為他自覺他
的高大嗓門壓不住這陣驚濤駭浪般的驚人歡呼。其餘各派掌門人,有的面色鐵青,
有的為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機歎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搖頭。江天濤和
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歡聲雷動中,紛粉下馬,在兩側馬上數百道各種不同的
炯炯目光注視下,從容前進。旁派掌門和高手們的目光,一致隨著江天濤前進的
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變。   

  只見武當派的掌門人「紅塵道長」以及兩位長老和「武當四大劍客」等人,
依然立在近斑斕高階前,尚未登階就位。尤其武當三塵,個個展笑,頻頻頷首,
分明在向江天濤招呼,等候這位「九宮堡」的新任堡主同時登階。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即和馬雲山等人,同時步行再快。當江天濤經過三釵幫
的馬前時,發現除「金釵」富麗英向他微頷螓首,強自綻笑外,「銀釵」皇甫香,
和「玉釵」蕭湘珍,都激動的鳳目濕潤,旋動著淚花。當然,江天濤尚不知三面
斜嶺上的三萬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一個國色天香,嬌艷如花的少女,也正
興奮的忍不住鳳目蘊淚呢。   

  江天濤經過大洪山隊前時,坐在「霹靂豹」馬上,挺著大肚子的張石頭,正
在向他嘿嘿微笑,豎著大姆指頭。但,江天濤一抬頭,發現「神鞭」趙沛豐父子
和「雙筆判」韋長順,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馬隊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頷首。江天濤
一見趙沛豐,在匆匆前進中,急忙謙和的拱拱手。   

  到達武當三塵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當三塵,神色謙和,單掌稽首,
一如對待「陸地神龍」江老堡主,松鶴老道和四大劍客,俱都肅立一側。鄧正桐
一向對武當三塵不假詞色,這時也破例點點禿頭笑一笑。紅塵道長「在右,江天
濤在左,兩人並肩登上高階,其餘人等,魚貫跟在兩人身後。   

  任何人看得出,沒有「九宮堡」的這一關在武當前面擋著,武當派的寶座,
也早已不保了。如此一來,不啻在新進龍首邛峽派,和點蒼派的頭上澆了一盆冷
水。因為,就以「武當四劍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見了九宮堡的江
天濤,臉上的傲態也不見了,江天濤的劍術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正因為
如此,點蒼和邛峽,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會上丟人出醜,也要鬥鬥江天濤。   

  峨嵋六老,更是大動嗔念,暗泛怒火。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濤身後的馬雲山、
鄧正桐,以及金劍英和金頭鰲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們的聲望震
武林,足可躋身龍首。但是,他們卻成了江天濤手下的屬員,因而六人對奪取第
三把金紅椅的晉級希望,又覺得渺小而無把握了。江天濤和紅塵道長,先向元台
大師見禮,寒暄,接著,紅塵率領武當群道向右,江天濤率領著朱鄧二女和馬雲
山小李廣等人向左。   

  這時,滿嶺滿谷的群豪,歡呼之聲,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時朗聲唱名,以
下各級的門派,也正粉紛依序進入綵棚就座。   

  江天濤在金紅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釵幫」的綵棚,就在他的腳下。直到
現在,江天濤知道「三釵幫」在龍首大會上,竟是位高二級的第四張大椅,而且,
雙方近到彼此可以交談的距離 「金釵」富麗英,向著江天濤謙和的笑一笑,皇
甫香悶悶的坐在富麗英的椅後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氣 「玉釵」彩虹龍女蕭湘
珍,藉著向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鄧麗珠四人揮手致意,趁機給愛郎深情的
一瞥。   

  就在這時,身後嶺巔上,「噹」然一聲巨鐘大響。緊接著,滿谷三萬英豪,
立時靜下來,但仍響著暗潮似的嗡嗡低聲議論聲。   

  江天濤俯首一看,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各門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接著是
所有門派的掌門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師」致謝籌備大會工作的辛
勞。緊接著,各門各派左右對立,相互抱拳見禮。一俟見禮儀式完畢,元台大師,
立即由金紅大椅上立起來,首先緩緩的看了一眼東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這時,
滿谷英豪,頓時一靜,所有炯炯目光,齊向元台大師望來,宛如滿嶺滿谷的閃爍
寶石。   

  元台大師,首先合掌一禮,接著氣納丹田,運氣朗聲道:「」珙位遠涉風塵,
來自四骸,熱誠參加由本派主持的龍首大會,老納衷心感謝,但由於時間倉促,
本寺弟子有限,會場整理,區域劃分,難免有不周之處,倘請諸位多予海涵。
「說此一頓,躬身合掌,再施一禮。滿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陣如雷掌聲。   

  元台大師,一俟掌聲歇落,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的本旨,在團結天下各
門各派為一體,期能患難與共,守望相助,攜手衛道,如兄如弟,並防止武林浩
劫之重臨,舉世昇平-…」話末說完,再度暴起一陣熱烈掌聲。   

  掌聲一歇,元台大師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分等分級,旨在鼓勵各門各派,
力圖上進,以免廢弛武林,並祈能於彼此借鏡中,參研出更精絕的武學技藝。」
說此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名單,繼續朗聲道:「本居大會,提前兩年的原因,
乃由於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英雄隱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濤繼任。」
說至此處,江天濤立即依照規定,由椅上站起來,向著天下群豪,圈臂拱揖。   

  群英一見江天濤起身,立即暴起一聲震撼山野的歡呼。江天濤揖罷落座,群
豪歡聲歇止,「元台大師」,繼續宣佈了點蒼、邛峽,和大洪山主。群豪一一報
以熱烈歡呼。元台大師宣佈完畢,也退至椅前坐下。   

  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進龍首,晉級開始……」呼聲甫落,滿谷群
豪,立即掀起一陣沸騰人聲。   

  場中各派騎入場中的馬匹,早已由隨員拉回嶺巔上面的入口處,群馬看了滿
谷人群,不時發出一聲長嘶,愈顯得大會場上殺氣騰騰。滿谷的天下英豪,討論
的聲音,愈久愈熱烈,而三十三座綵棚內的各派高手,卻愈久愈沉寂。片刻過去
了,竟沒有一人出場挑戰。   

  江天濤靜靜的坐在金絲錦披大椅上,雪丹鳳、汪燕玲則是好奇地東看看,西
瞅瞅,朱彩蝶似在沉思,鄧麗珠的纖纖玉指,不時撥一下朱漆彈弓,強抑她急切
出場一顯身手的心情。馬雲山支著鑌鐵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綵棚中的動
態,鄧正桐不時輕哼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第三層正中一座藍色綵棚內,閃身走出一人。滿谷群豪,早已等
得不耐煩了,這時一見有人離位,立時一靜,繁星似的目光一齊射向第三級正中
的第一座綵棚。江天濤等人一看,正是邛峽派的新任掌門「落英劍客」單于田。   

  金劍英立即對朱彩蝶,低聲說:「朱姑娘請你準備。」   

  話聲甫落,立在寬大通道中央的「落英劍客」,已向著金紅大椅上立起的元
台大師,微一躬身,接著翻腕撤健高舉指天,同時,朗聲說:「邛峽派,新任掌
門單于田,依據全派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然將劍平
伸向前,接著抱劍依肩。   

  元台大師,合掌朗聲問:「單于掌門向何門派挑戰?」   

  「落英劍客」單于田,目光冷電一閃,接著傲然朗聲說:「九宮堡。」   

  滿谷英豪一聽「九宮堡」,立即暴起一陣興奮歡呼,久久不絕,似是在說,
這可有熱鬧看了。   

  元台大師,立即朗聲宣了個佛號,道:「晉級挑戰旨在切磋觀摩,交手之際,
點到為止,殺人者處死,傷人者立即逐出會場,單于掌門可知?」落英劍客,立
即朗聲回答道:「本派恪遵大會規定,大師請勿憂慮。」說罷,舉臂翻腕,沙的
一聲,長劍收鞘內。   

  胖大和尚立即朗聲問:「貴派首戰何人出場?」話聲甫落,邛峽派的綵棚內,
飛身縱出一個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後斜插長劍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師大師一稽首,朗聲道:「邛峽派上屆掌門人」玄木
道長「第四弟子悟真,首場出戰。」   

  「元台大師」謙和的一頷首,胖大和尚立即將「悟真」道人的師承道號,宣
布給天下群豪知道。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佈完畢,立即轉身,在群豪歡呼聲中,
展開「蜻蜓三點水」的輕靈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會場中。緊接著,翻腕撤
健,向著歡呼的天下群豪,抱劍施了一禮,之捍鸝立場中,等待迎戰之人。   

  這時,金劍英早已寫好了一張紙條,由謝感恩送給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低頭
一看紙條,面色頓時大變,不由驚急的覷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緊劍的朱彩蝶。
元台大師尚不知「九宮堡」派何人迎戰,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
高手。這時,滿谷英豪,早已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著胖大和尚,似是
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戰。   

  胖大和尚,有些激動的舉起紙條,朗聲宣佈道:「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
特派梵淨山,」無憂洞主「無憂老師太的親傳女弟子,朱彩蝶姑娘出場應戰。」
群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茫然騷動,因為天下英豪中,極少有人知道「無憂師太」
是誰。   

  胖大和尚再度激動的朗聲說:「」珙位,「無憂師太」,就是梵淨山的「金
狒盲尼」老前輩。「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直衝
霄漢,震撼群峰的熱烈釆聲。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聲中,九宮堡的綵棚前,一道紅影,直升半空以輕
功見稱的朱彩蝶,在最高一層的綵棚前,騰身凌空,一式「綵鳳棲枝」,伸張著
兩臂,宛如一朵紅雲般直向大會場中俯衝飛去驚濤駭浪般的歡呼,突然停止了。
因為,所有吶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驚呆了。   

  這時,滿嶺滿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門各派的掌門高手,個個神色震驚,俱都
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驚急的望著由嶺巔凌空而起,俯衝飛下的朱彩蝶。
朱彩蝶,頭上足下,玉臂伸展,俯衝下飛的速度,愈沖愈疾,披在背後的短劍氅,
迎空破風,急烈飄舞,發出上上叭叭的響聲。由於滿谷一片死寂,因而朱彩蝶的
衣袂破風聲,人人清晰可聞。朱彩蝶到達谷底,疾變「綵鳳回空」繞谷平飛,愈
飛愈低,到達扣劍呆立的「悟真」身前三丈處,雙臂一振,飄然落地,毫無聲息。   

  震驚呆愣的群豪一見,倏然定神,立即發出一陣爆烈性的瘋狂歡呼,聲震山
野,直上蒼穹,呼聲歷久不歇。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少林掌門元台大師,指扣
念珠,神色肅穆,霜眉下的一雙壽目凝重的望著谷中。他似乎已經斷定,邛峽派
的第一戰,恐怕輸定了。   

  邛峽派的掌門人「落英劍客」單于田,面色蒼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
的望著朱彩蝶,對滿谷春雷般的彩聲,恍如未聞。他業已看出來,根據朱彩蝶的
輕功,悟真已無希望獲勝,但,真正決定性的一戰,卻在於雙方的掌門人。他曾
聽「漢水四惡」中的小霸王說,江天濤的劍術是學自左道旁門,九宮堡仗以威震
武林的麗星劍法,江天濤尚不及「毒娘子」的兒子會的多。心念至此,他削薄的
唇角,又掠過一絲充滿信心的冷笑。   

  江天濤微蹙著劍眉,靜靜的望著場中,他對朱彩蝶輕功進步的神速,也不禁
暗吃一驚。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搖搖頭,只有光顏
明媚的鄧麗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蝶更出風頭。   

  這時,場中的朱彩蝶,已經施禮謝過了瘋狂歡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
電,耀眼光華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長劍一出鞘,群豪的彩聲立止,滿天繁星
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蝶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見朱彩蝶亮健,急忙一定心神,硬著頭皮,立了一個架式,朗聲道:
「姑娘請準備,貧道要遞招了。」   

  朱彩蝶的嬌靨上,木然毫無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準備好了,你出
健干。」   

  悟真見朱彩蝶,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門戶,隨隨便便站立,看來根本沒將他
放在眼內,不由頓時大怒。於是,心頭一橫,大喝一聲,長劍一招「白蛇吐信」
逕向朱彩蝶的前胸猛刺。朱彩蝶立在原地,動也不動,俟悟真的劍勢用實倏退半
步,一疾演「孔雀開屏」,長劍幻起半光影,閃電疾封。錚然一聲,火花飛濺,
立將悟真的劍身擊偏。   

  悟真在劍術上確曾下過一番苦功夫,一劍刺空,心知不妙,前撲的身形向左
一斜,右手偏健,疾演「撥草尋蛇」,趁勢掃向朱彩蝶的膝間。這一招,變化奇
快,乾淨俐落,與邛峽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朗聲喝了一個好。朱彩蝶似是早已料
到,迅即跨步側轉,一招「倒打金鐘」,反臂沉健,暗運七成功力,硬擊悟真的
長劍。又是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點火星,「悟真」右臂一麻,長劍險些脫
手,踉蹌退後兩步。群豪一見,立即發出喝彩聲。   

  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時,朱彩蝶一聲嬌叱,進步欺身,一招「大鵬展翅」,寒
光一閃,劍尖已掃到悟真的面門。悟真大吃一驚,險些脫口驚叫,心頭一橫,倏
然一蹲身,冒著大會不准傷人的規定,身形不退反進,兩手握健,猛刺朱彩蝶的
小腹。滿谷群豪一見,這種同歸於盡的拚命打法,一陣騷動,頓時大嘩。   

  就在群豪騷動的同時,朱彩蝶的嬌軀如電一旋,長劍疾演「順手推舟」寒光
一閃,沙的一聲,悟真頭上的道髻,應聲而飛,散發立即垂下來。群豪一見,立
即掀起一陣熱烈彩聲。朱彩蝶深怕悟真再死命糾纏,一劍得手,飛身暴退三丈,
身形落地,急亡扣劍施禮,同時,朗聲道:「承讓了。」   

  「悟真」道人滿面羞紅,繼而變得鐵青,切齒咬牙,怒目瞪著朱彩蝶,不還
禮也不離場。喝彩的群豪一見,呼聲逐漸靜下來。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綵棚中,突然響起一聲忿怒大喝:「四師弟回來,待愚
兄靳得順來會她。」大喝聲中,一道深灰身影,逕由邛峽派的綵棚內,疾射而出,
沿著正中通道,逕向場中飛來。   

  金劍英凝目一看,即對身側的「金頭鰲」寧道通,急聲道:「寧兄去陪他走
幾招,小心他身上的磷火彈。」   

  寧道通應了聲是,倏然立起,向著場中,震耳一聲大喝:「毒磷彈靳得順,
待老夫來陪你。」大喝中,飛身縱出,沿著右側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逕向場
中飛去。   

  鄧麗珠見金劍英沒有派她出場,不由暗暗生氣,這時一聽對方綽號「毒磷彈」,
才深佩金劍英設想周到。依照大會規定,第二場勝的一方可以換人,也可以不換
人。但,一經有人出場,就必須退回 根據朱彩蝶的武功,自是不會將「毒磷彈」
靳得順放在眼內,金劍英既然派寧老鏢頭出場,必然有制勝的把握。於是,舉臂
收健,施了一個環禮,飛身向綵棚上縱去,邛峽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
綵棚。   

  「金頭鰲」寧道通,飛身縱至谷底,逕向場中奔去,同時,舉目打量已經立
好門戶的靳得順。只見靳得順,三十餘歲,一身深灰色勁裝,濃眉大眼,粗壯身
體,一把繫著紅劍穗的奇形寶健,已撤出鞘外,左脅的錦囊,高高鼓起,顯然裝
滿了毒磷彈。   

  靳得順身為邛峽掌門「落英劍客」的二師弟,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狹,他
出場的目的,旨在想用毒磷彈燒朱彩蝶,讓她破胸露腿,當場難堪,爭回第一場
失去的面子。這時,見九宮堡突然換下了一個滿面紅光,霜眉銀髯,濯濯牛山的
禿頭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聲,愈加有氣。   

  金頭鰲寧道通,如何對付靳得順,心中已經想好了主意,一到場中,立即抱
拳當胸,謙和的說:「靳大俠請了……」   

  靳得順當著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門,也不敢過份狂傲,只得抱劍還禮,沉聲道
:「老當家的別客氣,請教字號。」   

  寧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寧道通,昔年在甘、陝、綏等地走鏢,多事
的江湖朋友,賜給老朽一個匪號,人稱」金頭鰲「。」   

  金頭鰲三字一入毒磷彈靳得順的耳朵,面色立變,頓時愣了。坐近場邊的群
豪一聽,立即報以熱烈歡呼。   

  寧道通對靳得順的震驚神色,佯裝未見,舉臂翻腕,逕自撤出背後的金背大
單刀來。單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閃射,冷氣森森,光可鑒人,看來十分沉
重,鋒利無比,一方金黃絲巾,繫在刀柄頭,隨風飄拂。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
元台大師,和其他門派的掌門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峽派要想晉級,只有寄托於掌
門一戰了。   

  金頭鰲寧道通,年已七十,保鏢期間,經歷過的驚險大陣仗,不下數百次,
對眼前的「毒磷彈」靳得順自是不會放在心上。於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
神色鎮定的謙和一笑,道:「靳大俠,請賜招。」   

  靳得順一直抱劍立著門戶,就像綴在那裡的木偶,對滿谷英豪的不時譏笑,
聽如末覺,因為,他在苦思,如何對付這個身經百戰,閱歷淵博的金頭鰲。寧道
通何等人物,一見靳得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臉上,便知對方正在想點子,
於是,淡然一笑,再度謙和的道:「靳大俠的點子可曾想好?」   

  靳得順滿臉一紅,大喝一聲:「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健,一招
「風雲直下」,挾著絲絲異聲,逕向寧道通的脅肩斬下。寧道通手橫金背大單刀,
岳崎而立,動也不動,一雙虎目,精光四射,覷定對方奇形劍的來勢,準備出手
一擊成功。   

  靳得順深知寧道通久經大戰,因而格外小心,這時見寧道通以靜制動,不敢
將劍用實,只得身形一斜,疾變「玉帶纏腰」,右臂一反,振腕掃向寧道通的腰
間。寧道通慬將身形略轉,目光一直盯著靳得順惶急的胖臉,依然沒有還手,逼
靳得順,急忙再變招換式。滿谷的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哈哈大笑。   

  靳得順胖臉一紅,頓時大怒,厲喝一聲:「老匹夫欺人太甚。」厲喝聲中,
飛身前撲,手中奇形健,運足十成功力,挾著一陣厲嘯,猛向寧道通的禿頭劈到。   

  寧道通朗聲哈哈大笑,道:「閣下早該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舉火燒
天」,手中金背大單刀,幻起一道如銀匹練,逕斬對方劈下的奇形健,快如驚電
一閃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火星飛測中,暴起一聲惶急驚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
靳得順的長健,已脫手而飛。群豪一見,瘋狂喝彩,對金頭鰲寧道通這種靜如處
子,動如雷霆的威猛一招,俱都忍不住脫口叫了聲好。同時,也由此看出靳得順
的功力劍招和臨場經驗,較之寧道通,相差得大遠了。   

  就在群豪瘋狂喝彩的同時,飛身暴退的靳得順,身形尚末立穩,已抖手打出
一個拳大火球,迎風一拋,一團火焰,挾著「噗噗」聲響,直奔寧道通的面門。
群豪一見磷火彈,彩聲立止,俱都愣了。寧道通沒想到靳得順果真打出毒磷彈身
形一閃,毒磷彈挾著卜卜藍綠火焰,擦肩飛過。就在他閃身的同時,靳得順的第
二顆毒磷彈已拋向空中,而第三顆毒磷彈,已取在手中。寧道通一見,大吃一驚,
第三顆毒磷彈,絕不能讓靳得順打出……   

  但,就在他震驚的一剎那,靳得順牙齒一咬,心頭一橫,第三顆竟然抖手打
出,寧道通無暇多想,大喝一聲,平地一滾,疾演「滾堂刀」,挾著一片寒光刀
影宛如一個裝滿刀鋒的大繡球,一個飛滾,已到了靳得順身前。就在這時,空中
蓬的一聲大響,兩顆毒磷彈,半空相撞,應聲炸開一片藍綠焰花宛如漫天花雨,
紛紛灑下。   

  而就在這時,寧道通已到了靳得順的身後,一聲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
靳得順的後襟,大喝一聲:「去吧。」大喝聲中,奮力將靳得順提起,猛向磷焰
灑下的地方推去。   

  靳得順沒想到寧道通的「滾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顆毒磷彈剛剛出手,尚未
飛身暴退,對方已經滾到了身後。這時,後襟被提,閃躲已經不及,他沒想到寧
道通竟將他向磷星滿地,熊熊燃燒的草地上推去。靳得順這一驚非同小可,只嚇
得面色如土,脫口發出一聲驚恐刺耳的慘嗥。就在他驚心慘嘄的同時,一股剛猛
無儔的力道,已將他摜在嗤嗤燃燒,數百火星的草地上。   

  靳得順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嚇得魂飛天外,惶急慘嗥中,兩臂護面,
蜷作一團,直向場外滾去。滿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懼靳得順的毒磷彈而受過他
的凌辱,這時見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轟然一聲,暴起一陣驚濤駭浪般的
烈彩。靳得順渾身火焰,痛如刀割,雖然已翻出火焰區,但身上仍冒著藍煙,只
得繼續向前滾去。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落英劍客」,大喝一聲,飛身而下,直落
場中,向著寧道通,戟指一指,怒聲道:「寧老鏢頭,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
靳得順一般見識?」   

  寧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擔當不起,請問單于
大俠,假設老朽一身磷火,滿地亂滾,你又該怎麼說?」   

  落英劍客面色一紅,立即怒聲道:「在下一向不願多費口舌,就讓在下先領
教老鏢頭幾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鏢的驚人絕學。」說話之間,翻腕
撤健,嗆啷聲中,金光如電一閃,「邛峽派」的鎮山之健,已撤出鞘外。   

  寧道通一見,仰天發出一陣蒼勁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著,傲然朗聲道:
「單于大俠,劍術精絕,出道不久,便贏得」落英劍客「的雅號,老朽雖然有心
奉陪,可惜老朽今天沒有資格。」   

  「落芵劍客」一聽,心頭猛的一震,面色大變,頓時愣了。他在綵棚內看到
四師弟道髻被削,二師弟被推在磷火點點燃燒的草地上的狼狽像,在羞忿暴怒之
下,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門人了。這時聽了寧道通的話,心中一驚,注
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鎮山金健,不由沉聲道:「就煩總鏢頭請貴堡的新任堡主江天
濤下來吧。」話聲甫落,群豪突然暴起一聲春雷似的歡呼。   

  「落英劍客」不知何故,遊目一看,發現東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著九宮
堡的綵棚前。於是,舉目看去,只見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的江天濤,正向
少林派的綵棚前走去。少林派的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而左側綵棚下的
武當掌門「紅塵道長」,也由椅上立起來。   

  只見江天濤,面向雙手合什的元台大師施了一禮,接著又向含笑稽首的紅塵
道長拱了一拱手,飄逸的轉過身來,又面向歡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撫著劍柄,
竟沿著斑斕台階,走下來。江天濤舉步瀟灑,藍衫飄拂,微軒著劍眉,唇展著微
笑,雖然是舉步下階,看似慢,實則疾。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熱烈了。   

  落英劍客見江天濤向主持大會的元台大師行禮,頓時想起他在出場之前忘了
最後一場請命的手續,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時,更恨透了江天濤。他對
紅塵道長也站起來向江天濤見禮的事,非常氣忿,他定要盡情將江天濤羞辱一番,
也讓武當派的那些老道難堪。他認為,只要擊敗了九宮堡,武當派的一級寶座也
就難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會放過武當派的三個老道。心念末畢,江天濤已
到了場中,群豪呼聲立止。   

  寧道通一見江天濤,立即抱拳扣刀,恭謹的呼了一聲「少堡主」。江天濤急
忙還禮,謙和的道:「寧前輩請回棚休息,讓晚生來向單于掌門,請領幾招邛峽
不傳之秘。」寧道通躬身應是,轉身離去。   

  江天濤即向落英劍客一拱手,謙和的說:「夕聞單于掌門,劍術精絕,技震
西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賜招,得以親領絕學,可謂夙願得償了……」   

  「落英劍客」單于田,誤以為江天濤果真不會「麗星劍法」,因而瞻怯恭維
他,是以,末待江天濤話完,仰天發出一陣狂傲大笑。想到悟真和靳得順,雙雙
慘敗的狼狽像,不由含輕蔑的傲然朗聲道:「江少堡主家學淵源,」麗星劍法
「,武林獨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現在就請江少堡主,一展麗星劍法,也好讓在
下一開眼界……」界字出口,傲態畢露,故意將手中金健,賣弄似的順勢一揮,
一道金光匹練中,傳出嗡嗡劍吟。緊接著,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濤,諷譏的道:
「就請少堡主亮健干。」   

  江天濤看了單于田的狂傲神態,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了一起,他覺得邛峽派
的千秋門戶,由單于田這等性浮易怒,爭強鬥狠的人接掌,前途實可慮 根據邛
峽派午前爭道,典禮後指名挑戰,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實在不瞭解單于田,為何
如此小覷九宮堡?   

  心念末畢,驀聞單于田,冷冷一笑,沉聲道:「姓江的,為何不敢亮健?」   

  江天濤一聽「不敢」兩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顧念邛峽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
立即沉聲說:「單于掌門,身為一派之尊,勝敗繫於全派之榮辱,以在下之見,
你我切磋數招,完成三場定律……」   

  「落英劍客」一聽,愈信「小霸王」說得不錯,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陣狂
笑,接著怒聲道:「如此說來,愚師弟兩人,豈不平白受辱兩場,少堡主遲不亮
健,敢莫是不屑與在下交手?」他進步欺身,金劍一招「白蛇吐信」,逕向尚未
拔劍的江天濤刺去。   

  群豪一見,大吃一驚,立即掀起一片啊聲。江天濤頓時大怒,急忙橫肘撤健,
嗆啷一聲,彩華如電,一片翻滾的匹練中,錚錚數響,火星飛濺,單于田左封右
擋,踉蹌後退,立即鬧了個手忙腳亂。緊接著,嗤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驚呼,
「落英劍客」單于田,身形踉蹌中,飛身暴退三丈。低頭一看,面色如土,頓時
驚出一身冷汗,只見自己的頸下胸襟上,赫然被劃開了一道六寸長的裂縫。心中
一驚,倏然抬頭,驚恐、惶懼、怨毒、忿恨,瞪著一雙凶芒閃射的眼睛,一瞬不
瞬的望著江天濤的俊面。   

  江天濤劍眉微軒,面透殺氣,有力的一點頭,忿怒的沉聲道:「不錯,像你
這等狂傲自大,沒有頭腦的人,在下的確不屑與你交手……」把話說完,曲肘橫
健,沙的一聲收入鞘內,看不看一眼一臉凶狠的單于田,飄然轉身,逕向斑斕台
階前走去。   

  江天濤出健,迎戰,欺進,追擊,揮劍挑了單于田的胸衣,五個動作,三招
劍式,快如電閃,一氣呵成,這種奇快神速的劍擊,全場三萬以上的天下高手,
竟無一人看出他的劍勢,因而,俱都驚愣了。這時見江天濤收劍離場,才突然暴
起一陣震山撼峰的瘋狂歡呼。   

  就在群豪歡呼的同時,氣得渾身顫抖,面色鐵青的「落英劍客」,突然震耳
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站住。」大喝聲中,竟向江天濤大步走去。群豪一見,
彩聲立止,俱都驚疑不解的望著落英劍客。   

  江天濤聞聲停止,轉身望著單于田,沉聲問:「單于大俠喊住在下,可是還
有事見教?」單   

  於田走至江天濤身前一丈處,立即沉聲問:「你閣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劍法,
可願當眾宣佈一下?」   

  江天濤十分不高興的沉聲道:「在下身為九宮堡少堡主,當著天下群豪,不
施展九宮堡的祖傳法,豈不被天下英豪笑話。   

  單于田冷冷一笑,不中怒聲問:「是哪一招,哪一式?」   

  江天濤劍眉一蹙,不由沉聲問:「聽單于大俠的口氣,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
是」麗星劍法「……」   

  話末說完,落英劍客立即有力的點點頭,忿忿的沉聲道:「不錯,據說,你
閣下所習的」麗星劍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來得精絕。」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著笑聲道:「單于大俠如此精幹之人,
居然聽信那些無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說此一頓,突然提高聲音道:「方纔
在下共出三健,封劍為」星宿霄漢「,進擊為」慧星火花「,斬衣則為」星雲電
閃「,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禮之處,尚望單于大俠包涵。」說罷轉身,逕向高
階前走去。   

  剛一舉步,驀聞第三級的第三綵棚前,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止
步。」   

  江天濤聞聲抬頭,只見一個身穿墨綠勁裝,背插亮銀長鞭的中年人,正急步
向著正中通道走去,正是點蒼派的新任掌門人「白亮鞭」魏季高。「白亮鞭」魏
季高,立身三級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師,抱拳躬身,朗聲道:「點蒼派新任
掌門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翻右腕,
立即撤下背後的亮銀鞭,首先向前平伸,接著抱鞭依肩。   

  元台大師早已立起,緊蹙著壽眉,合什還禮,問:「魏掌門可是也要向九宮
堡挑戰?」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頷首道:「不錯,本派選的是馬戰。」   

  元台大師略微遲疑道:「烈馬狂奔,難以控制,極易造成傷亡,魏掌門可曾
為此事考慮過……」   

  魏季高濃眉一軒,沉聲道:「大師但請放心,本門早已想過。」   

  元台大師意重心長的一頷首,凝重的道:「很好,但願魏掌門小心。」說罷,
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佈了點蒼派
向「九宮堡」挑戰,選的是馬戰。   

  「馬戰」兩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歡呼。「白亮鞭」魏季高,藉轉身之勢,
覷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男女高手,個個喜笑顏開。對於馬戰,似乎尤有把握。
一轉身,又發現三釵幫的「銀釵」皇甫香,黛眉微蹙,嬌靨凝霜,正以冷冷的目
光望著他。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蕭湘珍,卻正櫻唇綻笑,向著一個手持長弓
準備出場迎戰的紅衣少女低聲說話。   

  魏季高看了這情形,心中十分懊惱,只得高高舉起臂來,向著正西嶺巔上的
入口處,揮了揮手。他的手一揮,正西嶺巔上,立即傳來數聲馬嘶。緊接著,三
個壯漢,拉著三匹高頭大馬,如飛奔下谷來 根據這情形,點蒼派向九宮堡選馬
戰,早已有了周詳計劃。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壯漢拉馬下來,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兩個身
材魁梧,十分威猛的壯漢來。當前一個,年約三十餘歲,濃眉環眼,獅鼻海口,
黝黑的面皮,穿著一身黑緞勁裝,身高宛如半截黑塔。黑漢肩閣背厚,目光炯炯,
手中提著兩柄大鐵錘,看來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個臂力驚人的人。   

  坐在「九宮堡」綵棚高凳上的「齊魯大俠」金劍英,一見黑漢,即對緊衣提
槍的「小李廣」鍾清,正色道:「」纈老弟,提雙錘的大漢是「黑煞神」楊大愣,
一雙鐵錘,重逾百斤,看情形,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廣」鍾清,朗目盯著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邊的「黑煞神」楊大
愣,鄭重的頷首應了個是。再看跟在「黑煞神」楊大愣身後的一人,頭大身肥,
腲圓臂粗、光頭、禿眉、鴨卵眼、大耳、盆嘴、蒜頭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
手中提著一柄大如西瓜的飛索蒺藜錘,顯然也是一個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劍英修眉略為一蹙,即對早已等得不耐的鄧麗珠,叮囑道:「鄧姑娘稍時
與」飛錘霸「交手時,應走繞馬不宜正面迎敵……」   

  鄧麗珠末待金劍英說完,已連連點頭道:「晚輩曉得。」   

  飛蛟鄧正桐雖然相信愛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擔心她大意,因而沉聲叮囑道:
「那傢伙的飛索蒺藜錘是長兵器,藜錘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別逞能大意,你被
打下馬來沒關係,九宮堡的人可丟不起。」   

  鄧麗珠立即嗔聲道:「爹總是愛長他人的威風,滅自己的志氣。」   

  鄧正桐立即無可奈何的連聲道:「好好好,回頭看你的。」說此一幁,似乎
想起什麼,突然叮囑說:「根據龍首大會的規定,馬戰必須雙方交馬後才能出手,
你別在七八丈外就將那傢伙打下來。」   

  鄧麗珠立即不耐煩的說:「女兒知道。」說話之間「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領
著「黑煞神」楊大愣和「飛錘霸」卜脙功,逕向谷底走去。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
豪宣佈雙方交手的人物。




第三十四章「傻福無窮   

  滿谷英豪,喧聲沸騰,議論紛紛,無數道炯炯目光,齊向九宮堡的綵棚望來。
朱彩蝶一見,立即風趣的道:「蝶姊姊你看,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哩。」   

  話聲甫落,鄧正桐卻得意的一笑,接口風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禿
頭有這麼一個弓法神奇,艷美無比的女兒吧。」如此一說,眾人俱都哈哈笑了,
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樣子。   

  鄧麗珠芳心高興,正待嗔聲說什麼,金劍英已斂笑催促道:「鄧姑娘和鍾老
弟快去吧,點蒼派的馬已經入場了。」說罷,急步走出綵棚外,向著對面嶺巔上
揮了揮手。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沿著通道向谷底下走去。對面嶺巔上的陳振鐸早
已會意,立即派了三名劍壯堡丁,拉著小青,小紅,和小李廣的黃花馬,急步奔
下谷來。小青是龍種寶馬,小紅是萬馬選一的良駒,「小李廣」的大花馬,也是
身高膘肥的千里馬。群豪一見這三匹金鞍銀鐙,神駿無匹的高頭大馬,立即掀起
一片喝彩之聲。小青、小紅,尤為威猛,同時昂首發出一聲驚怒長嘶,嘶聲宏亮,
滿山滿谷,入耳嗡嗡。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到了江天濤身前,同時躬身呼了聲「少堡主」。
江天濤和「白亮鞭」魏季高說了幾句場面話,三個拉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小青、
小紅和黃花馬,一見江天濤鄧麗珠和小李廣,立即搖頭擺尾,連聲低嘶,三人地
分別撫摸一下馬鬃。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藝業精絕,而且要御馬得法,
靈活應心,方能克敵制勝。   

  江天濤方纔已看過「黑煞神」和「飛錘霸」兩人的體型和兵刃,因而對鄧麗
珠和「小李廣」的安危不免有些擔心。滿嶺滿谷的英豪,看了「點蒼派」的飛錘
霸和黑煞神,也不禁為江天濤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因為,馬上交手,畢竟不
如徒步得心應手。尤其看到鄧麗珠那等嬌美艷麗的少女,怎敵得過驃悍兇猛的飛
錘霸和黑煞神?但,也有人認為,九宮堡那多有名的老江湖不派,而讓一個年僅
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和一個艷麗少女迎戰,自然有戰勝把握。   

  這時,「白亮鞭」魏季高,率領著「黑煞神」和「飛錘霸」,已到了場西邊,
三人圍在一起,縝密的計劃一番,黑煞神第一個向一匹黑馬走去。群豪一見,立
即掀起一陣騷動,議論之聲,更熱烈了。「黑煞神」來至黑馬前,肩頭一晃,飛
身上馬,只壓得黑馬連連後退數步,昂首發出一聲怒嘶。群英看了這等聲勢,不
少人變顏變色,紛紛又同江天濤這面望來。   

  江天濤見點蒼派黑煞神已經上馬,即對小李廣道:「」纈兄先迎第一戰,切
忌力拚。「   

  小李廣恭聲應是,即在堡丁手中接過花馬,飛身蹤落鞍上,兩腿一催馬腹,
花馬一聲長嘶,放蹄向棟場邊馳去。群豪見小李廣,坐騎花馬,一身銀裝,虎眉
朗目,圓臉白胖,手提一根亮銀紅纓槍,威風凜凜,宛如唐朝的羅成小將,不由
掀起一片彩聲。小李廣見群豪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來至場邊,急撥坐馬,
絲韁向鞍頭上一掛,倒提銀槍,蓄勢以待。   

  數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飛眉瞪眼,放開洪鐘似的嗓音,大聲道:「」九
宮堡「的小李廣,可曾準備好了?」   

  小李廣虎眉一軒,怒目朗聲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問,放馬過
來。」   

  黑煞神一聽,頓時大怒,雙錘一碰,暴喝一聲,兩腿一挾馬腹,放馬直奔場
中。小李廣催馬瑞槍,虎目注定如飛奔來的黑煞神,縱馬迎去。這時,滿谷群訥,
突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齊集場中,除了兩匹劍馬急如驟雨的奔馳蹄聲,再聽不
到其他聲音。   

  恰在場的中央,兩馬同時到達。「黑煞神」楊大愣,左手鐵錘,虛空一揮,
右手鐵錘,「五嶽蓋頂」,大喝一聲,猛力砸去,聲勢駭人,猛不可當。「小李
廣」鍾情深知當頭一錘的厲害,一聲大喝,雙膝撥馬,扭身挺槍,一式「力挑滑
車」,槍尖趁鐵錘下擊之勢,輕巧的一撥,立即濺起數點火花。   

  黑煞神的鐵錘被小李廣一撥,馬上身形立即搖擺不定,險些跌落下馬。黑煞
神心中一驚,急定身形,大喝一聲,左錘反臂橫掃,挾著一陣勁風,猛向擦馬馳
過的小李廣掃去,聲勢相當驚人。小李廣沒想到黑煞神變招如此快速,倉催鰹無
法回槍,只得運足功力,猛以槍尾,力頂鐵錘。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
點火星。   

  小李廣悶哼一聲,身形搖動,雙臂酸麻,眼冒金星,由於用力坐馬,花馬立
即發出一聲震耳怒嘶。群豪一見,又是一片驚啊,與點蒼派有淵源的人物,立即
發出一陣歡呼。「小李廣」鍾清一聽,頓時大怒,急定身形,撥馬而回,振腕挺
槍,猛向回馬衝來的「黑煞神」刺去。「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雙錘飛
舞,怒叫連聲,左錘蓄勢迎槍,右錘伺機出擊,聲勢尤為嚇人。   

  小李廣雖然大怒,但仍牢記江天濤和金劍英的叮囑,切忌力拚,這時見黑煞
神來勢兇猛,愈加不敢冒險。於是心念一動,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聲,
雙膝急撥坐馬,手中長槍,振腕一抖,立即顫出三朵櫻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
黑煞神不知是計,一聲怪嵲,雙錘齊下。   

  就在黑煞神雙錘齊下的同時,小李廣已縱馬到了黑煞神的右後方,大喝一聲,
掄槍如雷,挾著一陣風嘯,猛砸黑煞神的後腰。黑煞神雙錘擊空,心知不妙,暴
喝一聲,右錘旋飛護腰但是,已經遲了。只聽蓬的一聲,小李廣的亮銀槍桿打個
正著。   

  「黑煞神」一聲悶哼,身形搖晃,險些落馬墜地,所幸他皮堅肉厚,轉身將
雙錘揮出。但他的雙錘尚末用老,小李廣的槍尖已到了他的脅腰,嗤的一聲裂帛
輕響,由前脅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廣的槍尖挑開了。群豪一見,轟然一聲,
瘋狂叫好。小李廣一槍刺中,縱馬馳出圈外。黑煞神低頭一看,只氣得猛力撞錘,
火星直冒,裂著創癆,哇哇直叫。   

  就在這時,面色蒼白的魏季高,突然朗聲高呼:「六師弟請回來。」   

  小李廣馳至江天濤面前,飛身下馬,立即慚愧的躬身道:「備綈險些失手,
如今幸不辱命。」   

  江天濤謙和的笑著說:「」纈兄回馬一槍,實在精彩,不愧人稱「小李廣」
弟由衷佩服。「   

  小李廣抱拳躬身,連連恭聲道:「備綈不敢,少堡主過獎了。」   

  話聲甫落,西場邊已傳來一聲震耳大喝:「九宮堡下一場的是那一個?」   

  江天濤三人聞言一看,只見袒胸露臂,肩闊腰肥的「飛錘霸」,手中提著飛
索蒺藜錘,早已坐在場邊馬上了。鄧麗珠一見,頓時大怒,嬌哼一聲,飛身上馬,
一撥馬頭,逕向「飛錘霸」沖。「飛錘霸」一見,卵眼一瞪,仰天一個哈哈,縱
馬迎來。   

  鄧麗珠乘的紅馬,乃是萬一選一的寶駒,放蹄飛馳,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紅
雲,眨眼已到了如飛奔來的「飛錘霸」馬前。「飛錘霸」沒想到鄧麗珠的紅馬如
此奇快,心中一驚,急掄飛錘,大喝一聲,飛擊而出。但就在他鬆手滑索的同時,
紅影一閃,兩眼一花,一陣勁風過處,如鼓的肚皮上,已被鄧麗珠的弓背來了一
擊。   

  「飛錘霸」一聲驚嘄,面色大變,急忙振臂收錘。鄧麗珠一心想出足風頭,
揚名天下,因而並不想出手一弓就將「飛錘霸」卜蛷功打落馬下。這時,飛馬一
過,急忙轉身,朱弓一揚,疾演「回頭望月」,弓弦聲響,一點銀光,快如電閃,
直奔飛錘霸光可鑒人的禿腦袋 溉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怪叫,嗡的一聲,扁形
銀彈,擦過「飛錘霸」的頭皮,直飛半空。   

  瘋狂歡呼的群豪一見,立即變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聲大喊:「好弓法。」   

  「硬是要得。」   

  回馬轉身的飛錘霸,面色蒼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禿頭,發現頭皮雖
然又麻又辣,但卻沒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於是,怪嗥一聲,掄錘催馬,
逕向撥馬馳回的鄧麗珠衝去。鄧麗珠櫻唇綻笑,柳眉微剔,嬌靨上充滿了頑皮,
左手提弓,右手捏彈,正面向飛錘霸迎來。   

  江天濤和金劍英等人,見鄧麗珠正面迎敵,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豈知,
鄧麗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離,立即舉弓搭彈,嗡然一聲,三點寒星,直
奔飛錘霸的左右耳門和天靈。飛錘霸神情如狂,怒目圓睜,恨不得一錘將鄧麗珠
擊落馬下。   

  這時見三點寒星迎面奔來,只得倒身仰面,貼向後鞍,三點寒星,掠面飛過,
驚險萬分。急忙直身再看,馬前已沒有了鄧麗珠的馬影。飛錘霸心知不妙,對方
的紅馬太快了。心念間,倉促撥馬,急忙轉身,兩點寒星已到了奔馬的左右膝骨
前 溉叭兩響,坐馬踉蹌,一聲怒嘶,猛的栽向地上。飛錘霸怒喝一聲,挺身躍
起,再看紅馬上的鄧麗珠,早已奔出場外,只得恨恨的拉著拐馬,走向西場邊。   

  「白亮鞭」魏季高,只氣得面色鐵青,渾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濤一眼,
毅然接過馬匹,飛身縱上馬鞍。   

  這時,鄧麗珠已到了江天濤身前,翻身下馬,立即笑著道:「濤哥哥,快去
罷,白亮鞭魏季高已經上馬了。」   

  江天濤本來想讚美鄧麗珠幾句,但看到點蒼掌門魏季高已高坐馬上等他了,
只得由堡丁手中接過小青,認鐙上馬,逕向東邊馳去。到達東場邊,發現數十丈
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銀鞭,同時,發現魏季高,一臉殺氣,充滿了怨毒。於是,
橫肘撤健,嗆啷一聲,寒光一閃,彩華大盛,只見一片瑰麗寒芒,看不出劍身劍
鋒。   

  麗星劍一出鞘,對面數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聲,飛馬衝來。江天濤
一手仗健,一手控韁,絲韁輕輕一抖,小青昂首一聲怒嘶,放開四蹄,急如奔電,
身形宛如一縷青煙,直向飛馳來的魏季高衝去。群豪一見,俱都愣了,像小青如
此威猛神駿,快如奔電的馬,確實蛇鰒。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快如輕煙的小青,不由大吃一驚,情不由己的舞動
亮銀鞭,連聲大喝。江天濤旨在迫使對方知難而退,同時,兼有震赫其他門派之
意,一俟魏季高衝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聲,小青騰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頭上
飛去。   

  魏季高一見,大驚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頭伏鞍小青一聲雷鳴,挾著狂
飆般的勁風,逕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飛過群豪一見,轟然一聲,脫口暴起一聲
驚濤駭浪,直衝霄漢的震山烈彩。江天濤一俟小青落地,前衝數步,急勒馬韁,
小青聲痛嘶,倏然人形立起,連兩個旋身,撥馬向魏季高追去。   

  小青昂首豎鬃,翹尾如帚,聲聲怒嘶,快如電掣群豪一見,吶焊琥威,形如
瘋狂,久久不歇。魏季高躬身伏在馬鞍上,心中又驚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
濤騰馬飛過,才想起大喝一聲,掄鞭向空中打去。一鞭擊空,又羞又怒,忿然一
撥坐馬,準備全力一拚。但馬首尚未轉回,一片玫麗彩華,挾著一陣急如驟雨的
馬蹄聲已到了面前。   

  魏季高頓時大吃一驚,知道江天濤已飛馬而回,慌急間,大喝一聲,掄鞭盲
目打去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立時濺起無數火星,魏季高氣血浮動,右臂酸麻,身
形一連幾個搖晃,險些栽落馬下。魏季高面色蒼白,汗下如雨,雖然知道江天濤
已縱馬飛馳過來,但他的兩眼中,仍旋轉著金星和彩華。他左手控制著驚急亂轉
的坐馬,右臂半彎,亮銀鞭無力的橫搭在鞍頭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濤。   

  當他發現江天濤,橫劍勒馬,就停在三丈以外時候,不由飛眉瞪眼,厲聲道
:「仗著馬快,勝之不武,在下心中著實不服。」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魏掌門即然如此說,在下極願在馬下再陪閣下走幾招。」   

  魏季高業已心驚膽裂,那還有心再下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聲,不屑的
說:「本派選的是馬戰,豈肯出爾反爾,自招天下閒言,不過,下屆大會,在下
仍要向閣下挑戰。」   

  江天濤再度朗聲一笑道:「魏掌門,錯過今天,恐怕再沒有挑戰的機會了。」   

  魏季高怎能聽不出江天濤的話意,等到下屆大會,他必須由第三等第三級開
始挑戰,連敗三等的雪山、邛峽、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崑侖、長白等派,
才有資格向九宮堡挑戰。試問,半日時間,要想連敗六派掌門宗師,談何容易,
即使每屆通過一關,還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濤挑戰。   

  心念至此,滿面通紅,不由恨恨的沉聲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宮堡?」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一連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門請放心,在下隨
時候教。」   

  魏季高再度一聲怒哼,撥轉馬頭,悻悻走去。就在他催馬的同時,北面綵棚
間,突然暴起一聲震耳渾濁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門人你慢走,還有俺大洪山主
張石頭。」   

  江天濤聽得劍眉一蹙,循聲一看,只見挺著如鼓大肚皮的張石頭,正一面向
著魏季高招手,一面向著正中的通道走。「白亮鞭」魏季高一聽,只得停下馬來,
根據大會的規定,大洪山主雖然相差三等十數級,但因為他是新龍首,有權向大
會要求晉級 缸亮鞭雖然敗給了江天濤,卻沒把大洪山主張石頭看在眼內,而且,
還正要以擊敗張石頭,爭回一些失去的面子。   

  只見張石頭,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著數十級以上的「元台大師」一抱拳,
大聲嚷著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師聽著,俺張石頭本來不願爭名奪利,也沒想
到要求挑戰晉級,可是俺師妹卻說俺沒出息,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向你要譴鵂許
俺晉級。」如此一來,不少人哈哈笑了,雖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師妹究竟是誰,
居然如此厲害,但苦於距離遠,無法發問。   

  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知道張石頭是個渾人,對他的組言粗語,毫不
在意,首先合什還禮,接著朗聲問:「張山主可是要向點蒼派挑戰?」   

  張石頭點點頭,同時一指邛峽派的綵棚繼續說:「還有那個姓單于的。」話
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愣了,沒想到這個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氣。   

  元台大師聽了壽眉一蹙,擔憂的說:「張山主連戰兩派掌門宗師,可有這份
把握?」   

  張石頭毫不遲疑的大聲道:「俺張石頭當然有這份能力,不然豈不丟俺師父
的人。」   

  元台大師聽了張石頭的傻言傻語,懶得問誰是張石頭的師父,為了尊俺張石
頭是龍首,加之他又合乎大會的規定,只得微微頷首道:「張山主是選拳掌抑或
是兵器?」   

  張石頭毫不在意的沉聲道:「隨他們兩人的便,車戰、馬戰、陸戰,俺張石
頭都能幹。」   

  群豪一聽,笑聲更響亮了,因為大家已開始懷疑張石頭可能是個瘋子但也有
不少人認為張石頭沒有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戰。元台大師雖然心中不悅,但
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舉目看了一眼將要西下的大陽,遲疑的道:「現在
時間無多,恐怕無暇再連戰六場了?」   

  張石頭一揮手,索性道:「這沒關係,挑戰晉級,反正決定在掌門人一戰,
俺先戰姓魏的,接著再戰那個單于田……」群豪一聽,更是哈哈大笑,聽他口氣
之大,擊敗點蒼掌門「白亮鞭」,似乎是毫無問題的事。邛峽派的「落英劍客」
和點蒼派的「白亮鞭」,早已氣得面色鐵青,渾身打顫。   

  元台大師壽眉一蹙,不由關切的道:「如此張山主豈不太辛苦了?」   

  張石頭嘿嘿一笑,一晃大腦袋,傲然沉聲道:「不瞞你老和尚說,九宮堡的
江天濤是俺師妹的愛婿,俺張石頭是他的師兄大舅子,俺把他打敗了,怕俺師妹
生氣,否則,俺張石頭還真不放過他哩。」群豪一聽,哄然大笑,緊張的氣氛,
頓時被笑聲淹沒了。   

  「三釵幫」的綵棚下,更是鶯鶯燕語,挾雜著豪放大笑,無數道閃輝目光,
一齊射向場中馬上的江天濤。江天濤見張石頭,口沒遮攔,不懂規矩,看樣子連
少林派的元台大師也沒放在眼裡,不由感慨的搖搖頭。群豪歡笑聲中,議論紛紛,
尤其看到場中江天濤無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紛紛揣測誰是九宮堡的「少夫人」。   

  由於外間傳說,三釵幫的蕭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結,因而,大家一
致認定張石頭的師妹是彩虹龍女。就在這時,九宮堡的綵棚下,紅影一閃,朱彩
蝶已向鄧麗珠奪過朱漆彈弓和一粒銀彈,一聲嬌叱,舉弓扣彈,嗡然一聲弦響,
一道寒光銀線,直奔張石頭的大腦袋。   

  群豪一見,一陣嘩然,不少人脫口吶喊,頓時大亂。元台大師和各派綵棚下
的掌門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愣。朱彩蝶這一彈射得還真準,只聽叭的一聲脆響,
扁形銀彈,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張石頭的頭頂上,嗡的一聲,銀彈直跳半空。群
豪一見,一片啊聲,俱都愣了。   

  張石頭摸摸腦袋,裂著創癆,一指朱彩蝶,望著元台大師,委屈的正色道:
「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說說她的愛婿江天濤,還沒有敢說挑戰」九宮堡「,俺師
妹她就不依了。」   

  群豪一聽,不少人面色立變,任何人沒想到張石頭的授業恩師,竟是梵淨山
的「金狒盲尼」,師妹竟是朱彩蝶 根據剛才那一扁銀彈,這傢伙顯然練有一身
橫練功夫,否則,也是一顆鐵腦袋。繼而想到「九宮堡」的少夫人竟是劍術精絕,
輕功駭人的朱彩蝶,再加上外間傳說的彩虹龍女,九宮堡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之
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雪丹鳳和汪燕玲都笑了,汪燕玲悄悄地對朱彩蝶道:「蝶妹妹,你放心,你
的位子跑都跑不掉。」   

  朱彩蝶聞言,頓時羞紅了臉,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怎麼也逃不脫的,因為有
「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承諾,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不由得心花怒放,瞟了江天
濤一眼。   

  等候在場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氣得渾身發抖的「落
英劍客」單于田,這時也都愣了。元台大師看了一眼,寶裡寶氣的張石頭,又看
了一眼刁蠻難惹的朱彩蝶,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   

  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聲宣佈道:「」珙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張石頭,
要求一人獨戰點蒼,邛峽兩派掌門人,張山主的尊師,也是梵淨山的「無憂洞主」
金狒盲尼老前輩。「   

  宣佈完畢,群豪沒有歡呼,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喧嘩之聲,嗡嗡震耳,似是
都在談論白亮鞭和落英劍客兩人,能否獲勝。當然,根據朱彩蝶方纔的卓越表現,
大都看好張石頭。這時,張石頭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濤揮了揮手,點了點頭,
逕自走向場中。江天濤不便冉在場中停留,將小青交給堡丁,也逕自走回綵棚。   

  「白亮鞭」魏季高,見張石頭徒手末帶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飛身縱下馬來。
張石頭來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處,停身立好,挺著如鼓肚皮,翻眼裂嘴
的沉聲道:「魏掌門,時間已經不多了,俺還有一場要鬥落英劍客呢。」   

  白亮鞭見張石頭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經不悅,這時聽他的口氣,根本沒將他
放在眼裡,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張山主欺人大甚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
左掌迎空一揮,右拳「五雷貫頂」,挾著虎虎勁風,猛向張石頭的大頭擂去。   

  張石頭嘿嘿一笑,翻白著大眼,動也不動,一俟魏季高的當頭拳擂到,正待
出手去托,對方的招式突然變了。「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虛招,因為他斷
定張石頭的頭,必然堅逾鋼鐵,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聲大喝,招式立變當頭擂
下的拳突然一晃,迎空虛揮的左掌,立變「黑虎偷心」,呼的一聲,由掌變拳,
猛搗張石頭的大肚皮。   

  張石頭腹大如鼓,腿短腳粗,這等快如雷奔的閃電一擊,自是無法躲避。只
聽蓬的一聲悶響,鐵拳如擊敗革,魏季高一聲嗥叫,飛身暴退八尺,張石頭悶哼
一聲,接著哈哈笑了。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機歎和驚啊。   

  張石頭定睛一看,發現「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蒼白,蹙眉苦臉,右手緊緊
握著左腕直滴冷汗。於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應該擂俺的頭,不該搗
俺的肚皮,如今,你閣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張銀灰椅了。」   

  魏季高一聽,又驚又怒,頓時忘了手痛,大喝一聲,飛身前撲,揮舞著雙拳,
勢如猛虎,劈頭蓋臉,逕向張石頭打下,形如瘋狂,猛不可當。張石頭一聲冷哼,
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這份骨氣……」   

  話末說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張石頭的胸前兩肩,首先挨了幾拳。張石頭
毫不在乎,嘿嘿一笑,兩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大喝
一聲:「倒下吧。」   

  大喝聲中,運足功力,雙臂奮力一抖,立即將魏季高的修偉身體提起,右腿
趁勢一撓,順勢向地上摔去蓬的一響,悶哼一聲,魏季高立即跌了一個大元寶。
滿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驚呼、慨歎和哄笑。   

  張石頭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抬頭一看,發現邛峽派的「落英劍客」
單于田,正飛身奔下階來。於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來得正好,現在
該你了。」   

  「落英劍客」單于田,連番受挫,早已難抑怒火,這時再經張石頭指名挑戰,
愈加怒不可遏。因為,挑戰九宮堡,晉級不但失敗,而且,既有的寶座,如今也
不保了。是以,一到張石頭身前,一言不發,飛身前撲,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
食二指,逕向張石頭的兩眼挖去,快如閃電,一閃已至。   

  張石頭一見,頓時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王托天」,閃電扣住單于田的
右腕,緊接著,厲喝一聲:「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單于田的小腹,順
勢對方飛撲之勢,猛力舉起,逕向數丈以外摜去。   

  人人都以為張石頭又笨又傻,沒想到他這兩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乾淨俐
落,因而,滿谷英豪,脫口一聲如雷烈彩,歷久不絕。就在這時,人影一閃,一
聲暴喝,由地上爬起來的魏季高,飛身前撲,奮力接住身形橫飛的落英劍客。張
石頭看也不看兩人一眼,逕向高階前走去。   

  「元台大師」感慨的搖了搖頭,黯然看了一眼已經沉入西山的紅日,即向胖
大和尚揮了個手勢。這位領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憂急,少林
派的這把首席金紅大柯寶座,明天是否保得住。胖大和尚朗聲宣佈了挑戰結果,
滿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陣如雷歡呼,各派掌門和高手,也紛紛離棚退位。   

  江天濤率領著汪燕玲、雪丹鳳、鄧麗珠、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群豪熱烈
歡呼聲中離開綵棚。由於是散會,顧慮周到的陳振鐸,早已將馬匹拉至綵棚後的
嶺巔上。江天濤禮貌的和元台大師、紅塵道長,以及金、銀、玉,三釵打過招呼,
立即上馬,沿著盆谷嶺巔,逕向正南繞去。   

  這時,暮色漸濃,谷底的較技場上,已經蒼茫昏暗。點蒼派的所有高手圍著
魏季高,邛峽派的所有門人老道團團圍著單于田,他們似乎正在傷感的檢討,今
天不該向「九宮堡」挑戰,尤不該在前面橫嶺下爭先搶道。   

  江天濤端坐在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進 根據大會的規定,在大會場上,嚴
禁各派與各派之間,對勝者道賀,對敗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門派反感,和
失敗門派難堪。到達營地,山野已經完全黑暗,小綠谷中,燈火通明,留在營地
的數十堡丁,紛紛舉著燈籠火把,高呼歡迎大勝回營的少堡主。進入議事大帳蓬,
酒筵早已齊備,眾人立即入座,同時舉杯,紛紛向江天濤敬酒祝賀。江天濤謙讓
推辭,眾人同乾一杯。   

  鄧正桐飲罷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時是老龍首挑戰晉級,只有
峨嵋派的六個老禿驢有資格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懊惱的道:「果真如此,我禿頭連活動老骨頭的機會都沒
有了。」   

  「賽扁鵲」謝感恩也風趣的望著鄧正桐,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
賽扁鵲「也無用武之地了。」   

  鄧正桐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賽扁鵲幽默的一聳肩道:「因為我藥箱裡還為你準備了一貼狗皮膏藥呀。」
話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陣愉快大笑。   

  鄧正桐一瞪眼,忍笑怒聲道:「去你的蛋,我禿頭身上俱是龍骨虎毛,誰貼
你的狗皮膏藥。」如此一駁,愉快的笑聲更響亮了,尤其雪丹鳳、汪燕玲、朱彩
蝶和鄧麗珠,更是笑得嬌軀直顫,目泛淚花。   

  江天濤雖然也陪著笑,但他心裡卻感慨的搖了搖頭,這些遊戲風塵的老江湖,
無牽無掛;怎會想到人間憂愁。吃過飯,江天濤覺得心情不錯,道:「我想到外
面走走。」   

  汪燕玲和雪丹鳳相視一笑,沖朱彩蝶和鄧麗珠道:「蝶妹妹、珠妹妹,你們
陪他去吧。」   

  朱彩蝶和鄧麗珠聞言臉微紅,點點頭道:「濤哥哥,我們陪你去。」   

  馬雲山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會的正期。」   

  江天濤點了點頭,三人出門,只見燈光點點,人影幢幢,有的在樹下飲酒,
有的正在架設帳蓬,儘是參觀龍首大會的各路英雄。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燈
火點點,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無際。   

  漫步來到樹林中,江天濤一直默默無語,朱彩蝶、鄧麗珠自然也就沒有說話。
這時候,鄧麗珠實在忍不住道:「濤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高興和我們
一起出來?」   

  朱彩蝶也噘嘴道:「是啊,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回去讓雪姐姐和玲姐姐來
陪你吧。」   

  江天濤轉頭一看兩人醋意決然的樣子,不由笑了。鄧麗珠道:「你笑什麼?」   

  江天濤哈哈一笑:「我笑你們兩個真是一對醋罈子。」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頓時羞得臉緋紅,螓首低垂,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少
女的羞態是最美的,更何況是兩個絕色少女。江天濤心中一蕩,雙手一伸,就將
鄧麗珠和朱彩蝶摟在懷中。鄧麗珠和朱彩蝶驟然一驚,同時「嚶嚀」一聲,倒入
江天濤的懷裡。   

  江天濤低頭注視著懷中的二女,鄧麗珠和朱彩蝶都羞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他。
江天濤忍不住讚道:「你們兩個真美!」   

  「真的嗎?」鄧麗珠、朱彩蝶嬌羞地抬起了頭。   

  「嘖」、「嘖」兩聲,江天濤分別在二女臉上親吻了一下,道:「當然真的。」   

  鄧麗珠彷彿受了江天濤一吻的鼓舞,踮起腳回親了江天濤一下,朱彩蝶自然
不甘示弱,也回親了江天濤一下。江天濤被兩個嬌娃逗得渾身癢癢的,忍不住兩
手一緊,將二女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頭一低,吻住了朱彩蝶的櫻唇-…,半晌,
江天濤才將嘴移開,朱彩蝶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江天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頭
一低,吻住了緊閉美眸、螓首揚起、櫻唇嘟起的鄧麗珠,又是一番「口水之交」
……   

  好不容易,兩人的嘴唇終於拉開了距離,鄧麗珠伏在江天濤的胸前,氣喘吁
吁。好久才緩過氣來,嬌聲道:「濤哥哥,你好壞,剛才人家差點窒息……」   

  江天濤笑道:「感覺舒服麼?」   

  朱彩蝶嬌羞地道:「嗯,濤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能丟下我們了。」   

  鄧麗珠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把我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我們要跟著
你。」   

  江天濤哈哈一笑道:「如此如花美眷,我才捨不得讓給別人呢!」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同時喜道:「真的,你要我們了?」   

  江天濤在二女臉上親了一下道:「當然,現在別人休想從我這裡搶走你們。
不過,你們以後也不要再隨便亂吃醋,太任性了,知道嗎?」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嬌羞地道:「我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鄧麗珠問道:「那為什麼,你以前對我們是愛理不理的,害得人家心慌慌的?」   

  朱彩蝶跟著道:「是啊,要不然人家才不會亂吃醋呢!」   

  江天濤道:「我以前有個問題一直沒想通,總覺得多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是
得不到幸福的。但最近我想通了,只要你們和睦相處,我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關鍵是,你們姐妹之間要相親相愛,和睦相處,這點我非常擔心。」   

  朱彩蝶道:「濤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不該任性、亂吃醋,今後一定不會了,
我一定會聽你和各位姐姐的話,不惹你生氣。」   

  鄧麗珠自然不甘落後,聞言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放心,妹妹一定會改
進的。」   

  江天濤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會好好愛你們的,一定不辜
負你們的深情。」   

  「濤哥哥,我們相信。」二女異口同聲地說道,開心之餘,主動送上香唇任
由江天濤品嚐……   

  三人偎依許久,江天濤道:「咱們到處走走吧。」朱彩蝶、鄧麗珠點點頭。   

  三人向就近的幾處人群走去,群豪都在忙著飲酒進食,歡聲闊談,極少走動,
所以深入人群之間,依然末被發現。但是,那些低級談笑,和誇大渲染,以及無
稽的謠言,卻令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聽得嬌靨通紅,極不自在。   

  左邊雲松下的幾個飲酒壯漢,其中一人,粗獷的道:「奶奶的,有沒有艷福,
這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來就有那個命。」   

  另一個人笑著問:「張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說著,拿起酒
葫蘆為張大炮加了半碗酒。   

  張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時得意的道:「這還用說嗎,像」三釵幫
「的總督察」彩虹龍女「,那等艷絕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說他的命
好不好?」   

  一陣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著警告說:「張大炮,我勸你還是小聲點的好,
這要是讓三釵幫的眼線聽見回去報了告,」彩虹龍女「一怒之下找來了,大炮兄,
我看你這個吃飯的傢伙恐怕就難保了。」那人說著,還舉手指了指張大炮的腦袋。   

  張大炮似是嚇了一跳,機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聲,硬著頭皮繼續說:
「怕什麼,她來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話雖然說的硬,也不
由得膽怯的壓低了聲音。   

  江天濤聽得劍眉緊蹙,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得嬌靨緋紅,雖然三人聽得都微泛
怒火,卻沒有一人吭。再聽遠處的幾組武林豪客的談話,更令朱彩蝶和鄧麗珠臉
紅。   

  只聽一個粗獷的嗓音,反駁似的問:「老兄,你認為」飛蛟「鄧正桐的標緻
女兒是什麼人,告訴你,也是九宮堡末來的少夫人……」   

  鄧麗珠聽得芳心一震,嬌靨通紅,情不由己的覷目去看濤哥哥,她發現江天
濤和朱彩蝶,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蜜意。心念間,又聽另一個人,
十分羨慕的沉聲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雕,這等齊天艷浮,真是令人羨煞。」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到「一箭串三雕」五個字,簡直羞得抬不起頭來,她倆人
不知濤哥哥聽了這些話,心裡是什麼滋味。依然是那個粗獷的聲音,神氣的道:
「老兄,莫說他一箭三雕,就是串八雕九雕也不是關係。」   

  一個沙啞的聲音,立即反駁道:「這怎麼可以,俗語說:」「一個家裡安不
下兩房妻」。「   

  又是那個粗獷的聲音,搶著道:「這又有什麼關係,江少堡主家裡有九個堡,
一個堡裡放一個嬌妻,今天陪這個嬌妻,明天陪那個嬌妻……」   

  話末說完,那個沙啞聲音的人,立即不以為的說:「老兄,別替江少堡主想
的那麼如意,他不是銅澆鐵鑄的……」一陣哈哈笑聲中,隨風飄來一陣酒香。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了那人的豪語,芳心不由同時一動,她兩人不知濤哥哥是
不是真要娶九房妻,按著那人的說法分配在九堡裡。心念至此,兩人四道目光,
向那粗人望去。只見一個濃眉鈴眼,落腮飛鬍子的袒胸大漢,正端起一碗酒猛飲,
根據他豪放的笑聲,想必就是那個說話粗獷的人。其餘幾人,衣著不一,年齡不
等,一望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   

  就在朱彩蝶和鄧麗珠抬目觀看之時,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喜嬌呼:
「濤弟弟,濤弟弟。」   

  江天濤聞言回頭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滿面堆笑的迎了過去。朱彩蝶和
鄧麗珠聽那聲驚喜嬌呼,芳心不由同時一震,急忙循著江天濤迎去的方向一看,
兩人頓時愣了。只見嬌呼「濤弟弟」的,竟是一個冰肌玉骨,年約二十二歲,一
身湖水綠雲裳的絕色少女。   

  綠衣少女,秀髮如雲,蛾眉鳳目,瓊鼻櫻唇,纖纖的嬌軀,儀態不但韻雅,
姿麗尤為清逸,乍然看來,幾疑是官宦巨紳府上的千金。這時,綠衣少女,正櫻
唇綻笑,嬌靨生輝,閃動著一雙秋水鳳目,宛如凌波仙子,飄然向江天濤迎來。
明眼人一望便知,這位綠裳少女的輕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詣。   

  鄧麗珠看罷,走到朱彩蝶身前,驚疑的悄聲問:「蝶妹妹不認識她?」   

  朱彩蝶低聲道:「誰認識她這迷人精?」   

  鄧麗珠一聽,回頭再看看,只見神情興奮,朗目閃輝的江天濤,已到了明艷
的綠衣少女身前。只見江天濤首先拱手一揖,興奮的笑聲問:「萍姊姊,是一人
來此嗎?」   

  鄧麗珠一聽,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脫口悄聲道:「我知道了,她可能就是皇
甫姑娘對我們談過的那個名歌女冷萍啊。」   

  朱彩蝶嗯了一聲,發現娟秀清麗的冷萍,正向江天濤襝衽還禮,同時嫵媚的
笑著道:「還有小曼和林婆婆她們。」   

  江天濤立即興奮的問:「她們在那裡?」   

  冷萍見江天濤神情愉快,芳心也極高興,嬌軀一轉,舉手指著七八丈外的一
座綠絨帳篷,愉快的道:「她們都在帳篷內。」   

  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那座兩進的大綠帳篷內,燈光明亮,人影閃動,似是
不止小曼和林婆婆兩人。他舉目看了一眼,接著不解的問:「姊姊怎的發現小弟?」   

  冷萍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笑著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鄧姑娘,才發現
你也在。」說著舉起纖纖玉手,指了指朱彩蝶和鄧麗珠。   

  江天濤一聽,想起還有朱鄧二女,於是,笑對冷萍愉快的說:「來,讓小弟
為姊姊介紹珠妺和蝶妹與姊姊認識。」   

  冷萍時聽說濤弟弟要為她介紹,立即愉快的笑著道:「那真是太好了。」於
是,兩人急步向朱彩蝶和鄧麗珠身前走來。   

  鄧麗珠、朱彩蝶展笑向前迎去,江天濤一俟朱鄧二女來至近前,首先停身,
肅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紹道:「這位就是鄂東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蝶和鄧麗珠齊聲愉快的笑著道:「萍姊姊你好。」   

  冷萍謙和的頷首,也趁機親熱,因而笑著道:「蝶妹,珠妹好。」   

  江天濤劍眉一蹙,含笑不解的問:「萍姊姊怎知珠妹和蝶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濤弟弟是絕頂聰明的人,卻問出這等最糊塗的話來。」
如此一說,不但江天濤一愣,就是朱彩蝶、鄧麗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纖手一指遠近成組群豪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蝶妹的芳
名,就是來自各路的英雄豪傑,哪個不知道兩位妹妹的師承來歷和未來的歸宿。」   

  江天濤和朱鄧二女一聽「歸宿」兩字,三人的臉俱都紅了,頓時無言答對,
但朱彩蝶、鄧麗珠的心裡可是甜滋滋的。冷萍一看,急忙轉變話題道:「濤弟弟
和兩位妹妹,可有時間到我帳蓬裡去談談?」   

  江天濤含笑點點頭道:「好啊!」   

  冷萍笑著道:「濤弟弟和兩位妹妹,請隨我來。」說罷轉身,當先向七八丈
外的高大綠絨帳蓬走去。




第三十五章龍女解危   

  江天濤和朱彩蝶、鄧麗珠三人,跟在冷萍身後,四人匆匆前進,距離帳蓬尚
有三丈,便聽到一個探首外看的侍女,大聲嚷著道:「小姐回來了。」如此一嚷,
帳蓬內立即奔出七八個人影來。   

  當前一人,正是活潑可愛的俏麗小侍女小曼,小曼一見跟在冷萍後的江天濤,
頓時愣了。緊接著,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一亮,轉身驚喜的嚷著道:「喂,林婆婆
快來,你看是誰來了。」   

  話聲甫落,帳蓬深處立即傳來林婆婆的不耐煩聲音:「哎呀,你這小狐狸精,
總愛大驚小怪的,嚷個什麼勁兒……」   

  說話之間,江天濤等人已到了帳蓬前,而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一身藍布衣
褲的林婆婆,也一臉不高興的走了出來。林婆婆定睛看,見是江天濤,目光不由
精芒一亮,立即笑呵呵的嚷著道:「哎呀,我老婆子以為是誰,惹得那小狐狸大
驚小怪的,原來是我們家的大貴人……」   

  江天濤知道林婆婆的個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著問:「林婆婆,你好?」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連連點頭,嚷著道:「好好好,托您的浮,快進來,快
進來。」說話之間,已進了帳蓬。林婆婆只顧招呼江天濤,這時突然發現身後尚
有鄧麗珠和朱彩蝶,老眼一亮,接著又驚喜的嚷著道:「哎呀,還有兩位少夫人,
這真是什麼風吹來這麼多大貴人?」   

  朱彩蝶、鄧麗珠聽林婆婆又公然尊稱她們「少夫人」,芳心高興,立即向林
婆婆愉快的笑一笑。這時,眾人已進入內帳。由於是野營在外,帳內除了一桌四
椅,一張軟床和一柄繫著綠絲劍穗的寶劍外,再沒有什麼了冷萍肅容請坐,小曼
早已將左邊的一張椅子,移到賓位來。   

  江天濤、朱彩蝶、鄧麗珠三人坐在賓位上,冷萍一人坐在主位上。林婆婆早
已指揮著小馨等人送來了香茗和美點。七八個鮮衣小侍女,個個閃動著一雙明亮
大眼睛,俱都不停的偷偷打量朱彩蝶和鄧麗珠。由於朱彩蝶稱呼鄧麗珠姊姊,自
動坐在賓位第三張椅上,因而,更惹得一群小侍女們特別向鄧麗珠注意。因為,
她們聽了林婆婆的稱呼,俱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這位「少夫人」。   

  冷萍一俟茶點奉畢,即向一群侍女揮了一個「迴避」手勢。林婆婆一見,立
即愉快的補充了一句:「去,都出去,放下帳簾聽招呼。」七八個小侍女,在小
馨的率領下,放下內帳門簾,悄悄的退出去,帳內只留下小曼和林婆婆立在一側
伺候著。   

  冷萍首先對江天濤三人道:「我是今天剛到了,」九宮堡「的情形如何?」   

  鄧麗珠笑著道:「這就由我來告訴萍姊姊吧。」當下將今天的情形活龍活現
地描敘了一番,逗得冷萍、林婆婆和小曼都笑了。   

  江天濤看鄧麗珠講完了,笑著道:「珠妹,你這張嘴還真厲害,給你一說,
還真是那麼回事。」如此一說,眾人都笑了。   

  林婆婆笑著道:「真是恭喜少堡主,今天旗開得勝。希望明天少堡主也能像
今天一樣……」   

  話末說完,專愛和林婆婆作對的小曼,輕哼一聲,諷嘲的道:「林婆婆,你
最好少討好少堡主,你再怎麼討好,少堡主也不會賞給你個元寶錠的。」   

  林婆婆似乎被小曼揭穿了心病,不由氣得老臉痛紅,立即瞪著小曼,嚷著道
:「好哇,你這小狐狸精,專愛在人前揭我的瘡疤 告訴你,少堡主高興賞,我
就拿著,不賞,我老婆子也不能伸手向少堡主要。」說此一頓,特地向江天濤正
色問:「少堡主,我們家的大貴人,你說是不是啊?」   

  江天濤急忙忍笑頷首,連聲正色道:「是是是,林婆婆你放心,稍時我一定
有賞。」   

  冷萍雖然把江天濤看作自家人,但也不能讓林婆婆和小曼過份隨便,因而一
揮玉手,沉聲道:「小曼,林婆婆,你兩人也給我出去,誰先再爭一句,就先把
誰趕回桃林出去。」小曼緊繃著小臉,第一個先走出去,林婆婆特地又謝過了江
天濤,才走出帳簾。   

  冷萍一俟林婆婆的背影消失在帳外後,立即笑著道:「林婆婆什麼都好,就
是愛錢,不過,不義之財,她絕對不取的。」   

  江天濤沉聲道:「這正所謂」君子好財,取之有道「,稍時我一定要賞她。」
說著,轉首向冷萍道:「萍姊姊,你來龍首大會有什麼事嗎?」   

  冷萍聞言,突然臉色一暗,面有淒色,黯然道:「我是來報父仇的。」   

  「啊!」朱彩蝶、鄧麗珠二人聞言同時一呆,江天濤是早就知道的了,一看
冷萍傷心神色,安慰道:「姐姐放心,只要那老賊這次出現,一定有他好看的。」
接著就轉移話題道:「萍姊姊,你先別傷心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九宮堡
「的馬總管他們。」   

  冷萍點點頭,道:「好吧。」說罷,四人同時由椅上立起來,挑簾走向外帳。
外帳燈火輝煌,小馨等人都靜靜的坐在角落裡,林婆婆和小曼,緊繃著臉各自坐
在一邊。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見江天濤等人出來,紛紛由椅上立起來。   

  冷萍一見林婆婆和小曼,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小曼和林婆婆,也讓她們跟
著去吧。」   

  江天濤沖老婆婆道:「林婆婆,借您的吉言。」說著隨手遞了二十兩銀子給
林婆婆。   

  林婆婆接過銀子先揣入懷中,呵呵直笑道:「少堡主太客氣了。」   

  江天濤和朱彩蝶、鄧麗珠,覺得林婆婆很會講話,因而都忍不住啞然笑了。
於是,一行六人,出了帳幕,逕奔斷崖缺口,繼而,展開輕功,沿著來時路徑,
直奔小綠谷。到達小綠谷,林邊擔任警衛的堡丁,早已飛奔議事大帳蓬,報告給
馬雲山等人知道。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酒席剛剛撤除,正在商議要不要去接少
堡主,這時聽說江天濤回來了,急步迎了出來。金劍英等人見和江天濤一同回來
的,尚有一位身穿綠衣的美麗少女,都不知是何人。眾人一俟江天濤來至近前,
紛紛躬身相迎。   

  江天濤拱手還禮,正待為冷萍介紹,驀見喝得已有幾分醉意的鄧正桐,望著
林婆婆一瞪眼,猛然一拍禿頭,恍然大悟的嚷著道:「不錯,不錯,老婆婆,你
還認得我禿頭嗎?」   

  立在冷萍身的林婆婆,兩眼一瞪,輕哼一聲,得意的笑著道:「你這大魚不
敢吃,小魚不敢碰的老水鬼,你那頂禿頭招牌,就你進了棺材,我老婆子也認得
你。」   

  鄧正桐猛的一豎大拇指,有力的沉聲道:「好,有你的,不愧我們有一段老
關係,不過你老虔婆怎的和少堡主走在了一起,你那位老酒鬼呢?」   

  鄧麗珠見老爹盡在那裡套老關係,而影響江天濤為眾人介紹冷萍,不由芳心
有氣,因而嗔聲道:「爹,您總愛驢唇不對馬嘴的亂說一氣。」說著,指了指冷
萍,繼續道:「這位是鄂東桃林山的張姑娘。」   

  鄧正桐一聽,再度一拍禿頭,望著冷萍恍然大聲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你就是湖北桃林山」金字奪「張維漢張老弟的女兒小華,我說怎的有些面熟呢。」   

  冷萍一聽鄧正桐直呼她的乳名,知道是亡父的老友,不由急上兩步,襝衽一
浮,恭謹的嬌聲道:「小華叩見鄧前輩。」說罷,躬身屈膝就待下跪。   

  鄧正桐哈哈一笑,道:「罷啦,罷啦。」鄧麗珠知道老哥哥的脾性,晚輩叩
頭,一向是受之無愧,因而急上一步,伸臂將冷萍扶住。   

  江天濤一見,立即謙和的笑著道:「既然鄧前輩已將冷萍姊姊的身世說了,
晚輩也不再介紹了。」   

  鄧正桐立即愉快的道:「小子,告訴你,小華的哥是湖北有名的大英雄,與
我那江老弟的交情一向也不錯,你今後要稱呼她世姊,見了她爹要叩頭呼世伯或
前輩。」   

  江天濤聽說冷萍的父親還是老父的好友,心中也極為高興,因而連聲應了幾
個是,不由親切的去看冷萍。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只見冷萍,微垂著螓首,秀
麗的玉頰上,已流滿了淚水。   

  這時,鄧正桐也發現了,不由驚異的問:「丫頭,你哭什麼?」   

  江天濤知道冷萍必是想起慘死的父親,因而沉重的道:「大家進帳再談吧。」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逕向建立在中央的議事大帳篷走去。   

  進入議事大帳帳,依序落座,江天濤仍坐在最高位上。鄧正桐一俟眾人落座,
立即望著冷萍,關切的問:「丫頭,為什麼哭,說出來,讓這些前輩們聽聽?」   

  冷萍見問,反而痛心掩面大哭了。鄧正桐一見,再度愣了。江天濤立即將
「獨眼梭」何老茂殺死冷萍父親的事,代為說了一遍。   

  鄧正桐一聽,不由怒目恨聲道:「這老賊當真是膽大包天,喪盡天良。」   

  金劍英寬言安慰道:「張姑娘想必已經知道」龍首大會「第三天的會程,是
排解江湖仇怨和紛爭……」   

  冷萍一面頷首,一面拭淚道:「晚輩知道,只是怕那老賊屆時不敢出來。」   

  金劍英肯定的說:「如果他來了一定會出場,即使他不出來,立在附近的群
豪也會把他推出來,俗語說:」「親仇不共戴天」,誰無父母?豈能讓老賊逍遙
自在?「   

  鄧麗珠尚不清楚大會的規則,因而不解的問:「假設」獨眼梭「左近的人都
不認識他呢?」   

  鄧正桐立即望著鄧麗珠,沉聲說:「你這丫頭真沒腦筋,你華世姊自然會將
何老茂的衣著形貌和他的年齡綽號一起報出來,尤其」獨眼梭「何老茂,一支眼
睛、兔兒嘴,還怕他飛上天去?」   

  冷萍接著道:「後天如果何老賊出場狡辯,尚請諸位前輩挺身而出,主持正
義……」   

  馬雲山等人,紛粉頷首,連聲應喏。冷萍感激的繼續道:「承蒙諸位前輩見
允,晚輩終身感戴。」   

  眾人於是開始談些其他話題,江天濤看看時間不早了,由椅上立起來,拱手
謙和的道:「」珙位前輩,為了應付明日大會,請大家就此歸帳休息。「   

  冷萍一見,立即起身,襝衽一浮,道:「既然如此,姊姊即行告辭。」說話
之間,眾人紛紛立起。   

  於是,眾人出帳,相隨送至疏林以外,直到冷萍、小曼、林婆婆三人,騰身
飛上谷後削壁,眾人才向江天濤道聲晚安,各自回帳安歇。江天濤回到自己的篷
帳,解下佩健,倒身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驀然一聲直衝霄漢的如雷歡呼,劃空傳來。江天濤心中一驚,騰身躍下床來,
睜眼一看,帳內燈光通明,兩個侍女,靜悄悄的立在帳門處。兩個侍女一見江天
濤躍下床來,立即將淨面水送了過來。   

  江天濤見滿帳燈光,尚以為心思紊亂正在深夜夢中,這時見侍女送來一盆淨
面水,不由面色一變,脫口急聲問:「現在是何時辰了?」   

  其中一個侍女,穩靜的恭聲道:「辰時剛過。」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戰,脫口一聲驚啊。飛身縱至帳門,揮臂掀開帳簾一看,
強烈的陽光,立即射進來。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頓時大怒,甩脫帳簾,閃身而
出,正待怨聲吆喝,發現「飛蛟」鄧正桐,正笑嘻嘻的迎過來。江天濤雖然滿腹
怒火,但對鄧正桐可不敢發脾氣,不由焦急的沉聲問:「鄧前輩,為何不喚醒晚
輩?」   

  飛蛟鄧正桐一晃光頭,毫不慌急的笑著道:「時間早得很,何必喊你……話
聲末落,又是一聲震天彩聲,劃空傳來。   

  江天濤不由焦急的問:「大會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鄧正桐看了江天濤的焦急神情,反而哈哈一笑道:「告訴你,今天是老龍首
晉級,老龍首挑戰先由低級開始,輪到我們還早呢。」   

  江天濤一聽,心知不妙,不由急聲問:「假設低級的不挑戰呢?」   

  鄧正桐聽得心頭一震,但他卻依然笑著道:「小子你放心,每屆大會的第二
天,就從來沒有一次低級之間不挑戰的。」   

  江天濤再度急聲問:「萬一這次低級之間不挑戰呢?」   

  鄧正桐一聽,不由一愣,頓時無言答對。江天濤一看鄧正桐這時的神色,不
由心急如焚,,急聲道:「快拉馬來。」說罷轉身,急步奔進帳內,匆匆淨面漱
口,佩劍緊衣束巾,飛身奔出帳。   

  來至營門前,鄧正桐早已騎在馬上,小青正拉在一個劍壯堡丁的手中。江天
濤見僅鄧正桐一人,先是一愣,接著沉聲問:「馬總管他們呢?」   

  鄧正桐雖然心中有點慌亂,但他仍能好整以暇的笑著道:「他們這時早坐在
大會場上了。」   

  江天濤一聽,面色再度一變,一聲不吭,飛身縱上馬鞍,放馬衝出營門,直
向山口如飛馳去。鄧正桐一見,放馬緊追,同時大聲嚷著道:「小子別急,你先
沉住氣,就是」峨嵋六老「挑戰,馬拐他們也不在乎那六個老禿驢,再說就是峨
嵋掌門斑霆下場,一時也輪不到你。」說話之間,舉目再看,山口除了一團塵煙,
江天濤早已沒有了蹤影。   

  江天濤坐在急如奔雷的馬上,心急如焚,雖然兩耳風聲呼呼,左右影物倒逝,
但他的兩腿,仍不停的催著馬腹。尤其聽到陣陣驚濤駭浪的歡呼聲中,似是挾雜
著惋惜音韻,更令他恨不得插翅飛到九宮堡的形棚。他實在不瞭解,馬雲山等人
為何不將他早些叫醒,假設低級相安無事,峨嵋派首先挑戰,誰能敵得住峨嵋掌
門「斑霆」禪師的玉如意。   

  小青是通靈寶馬,似是也知道事態嚴重,一聲不嘶,放蹄飛奔,速度之快,
宛如脫免驚鴻。翻橫嶺,越夾谷,奔過乾涸河道,直奔斷崖缺口。這時,距離會
場已經不遠,聽到的只是嗡嗡如沸的議論聲。通過斷崖缺口,繞過第四峰角,沿
著拱形嶺巔,直向正北馳去。   

  江天濤遊目一看,滿谷滿嶺的群豪,個個神色焦急,紛紛交互爭論,有的唉
聲歎氣,有的跺腳惋惜,似是發生了震驚武林的大事情。再看正北三十三座綵棚
中的各派掌門和高手,個個交頭接耳,俱都神色凝重,少林派的元台大師和武當
派的紅塵道長,俱都立在椅前,驚急的望著場中。   

  江天濤探首向谷底一看,只見一個霜眉銀髯,紅光滿面,身穿寬大灰袍,手
抱玉如意的老和尚,正傲然立在場中。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這不正是峨嵋派的
掌門人斑霆禪師嗎?   

  心念末畢,驀然傳來一聲嬌叱,江天濤這時已到了東北嶺巔了,整個會場,
一目可覽,只見隨著那聲嬌叱,一道粉碧身影,逕由三釵幫的形棚前,直射半天。
緊接著,一式「綵鳳棲枝」,身形立變頭下足上,平伸著雙臂,直向場中俯衝飛
去,正是名滿天下的彩虹龍女。   

  江天濤寬心稍放,原來是三釵幫向峨嵋派挑戰。繼而一想,又覺不妥,三釵
幫是二等四級,峨嵋派是二等一級,中間尚餘魄峒和長白兩派,怎可超越兩級?
念幾緦此,心知不妙,舉目一看「九宮堡」的綵棚下,心頭猛的一震,面色立時
大變。   

  只見金劍英和馬雲山等人,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滿頭大汗,雪丹鳳、汪燕玲、
鄧麗珠花容失色,正惶急的扶著掩面哭泣的朱彩蝶。江天濤看了這等情形,心如
刀割,大驚失色,取下鞍頭上的馬鞭,猛的打在小青的馬股上。   

  小青一聲激昂怒嘶,身形急如奔雷閃電,昂首豎鬃,直向「九宮堡」的綵棚
後如飛衝去群豪正在議論出場的彩虹龍女,這時驟聞激昂馬嘶,紛紛轉首抬頭,
一見馬上的江天濤,立即暴起一陣驚天動地,恍如春雷,勢如山崩的驚人歡呼:
「來了,來了。」   

  「江少堡主來了。」   

  旁派掌門和高手們一聽,粉紛仰首上看,元台大師和紅塵道長、張石頭以及
金、銀二釵,更是關切的奔出綵棚外。這時,江天濤已到了九宮堡綵棚後的嶺巔
上,末待小青停止,飛身縱下馬來,急向綵棚走去。面色蒼白,汗下如雨的馬雲
山和小李廣等人,個個神情激動,俱都一臉惶愧的急步迎出棚外。   

  朱彩蝶一見江天濤,不由哭喊一聲:「濤哥哥。」飛身撲了過去,撲進江天
濤的懷裡。   

  馬雲山、金劍英等人,紛粉抱拳躬身,惶愧的急聲說:「備綈等罪不可恕,
百死莫贖。」   

  江天濤一聽,宛如萬箭穿心,不由焦急的問:「是否還有挽回的希望?」   

  金劍英連連舉袖拭汗,急忙苦笑解釋道:「僅餘少堡主的一場了。」   

  江天濤心情一寬,立即鎮定的道:「大家快進棚內去談。」   

  金劍英見全場英豪仍在瘋狂的歡呼,即對江天濤恭聲道:「請少堡主先和關
心」九宮堡「的各路英雄見見面。」   

  江天濤會意的點點頭,急步走至綵棚前,遊目全場,拱手展笑,接著,高高
的舉起雙手來。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烈了,久久才靜下來。江天濤又同元台大
師、紅塵道長,以及金、銀二釵、張石頭等人拱拱手,方始退回金紅大椅前。這
時,他最關心的是已經入場的彩虹龍女。   

  低頭一看,發現一身粉碧,嬌靨凝霜的彩虹龍女,已立在「斑霆」禪師的身
前一丈以外,不由望著馬雲山,急聲問:「可否將蕭姑娘喚回來?」   

  馬雲山、金頭鰲等人,紛紛搖頭道:「一經入場,便不許召回,除非交手百
招以上,或已分出勝負。」   

  江天濤久聞斑霆禪師的玉如意,出神入化,鮮逢敵手,深恐彩虹龍女失手,
因而損了她的自尊和聲譽,不由沉聲問:「是誰讓蕭姑娘出場的?」說著,轉首
望著遣兵調將的金劍英。   

  金劍英立即蹙眉道:「想必是蕭姑娘見少堡主仍末到達,朱姑娘在九十七招
上被逼出圈外,雪姑娘和汪姑娘都自認非」斑霆「禪師之敵,而」斑霆「禪師又
聲聲要求少堡主出場,是以朱姑娘才毅然入場迎戰,緩衝一下時間,以便等少堡
主到達。」   

  江天濤緩緩點頭,知道他所言非虛,汪燕玲和雪丹鳳的武功確實比服食了朱
果的朱彩蝶要差上一籌。他看了一眼小李廣,見他一臉懊惱神色,知道他入場也
沒佔了上風。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仍在氣忿流淚的朱彩蝶,知道她是因一時大意被
斑霆逼出圈外因而感到氣忿委屈。於是伸手將她扶起來,替她擦乾眼淚,拍拍肩
膀安慰道:「沒事啦,別哭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這都怪我,咱們現在看看你珍
姐姐的情況……」   

  朱彩蝶聞言抬起頭,從江天濤懷中離開,和江天濤一起向場中看去。   

  「賽扁鵲」謝感恩在旁低沉的道:「寧兄、馬兄,先後出場,均擊敗了百凡、
百靈,斑霆見他們峨嵋派一勝兩負,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明知少堡主尚未蒞場,
他仍然入場向少堡主挑戰-…」話末說完,目見場中的江天濤突然作了一個「稍
待」手勢,因為,場中的彩虹龍女,已撤出她背後的青鋒劍。   

  這時,滿谷英豪,依然議論紛紛,但所有人的目光,卻一致望著場中的斑霆
禪師和彩虹龍女。只見滿面怒容的斑霆禪師,霜眉微軒,目射精光,注定彩虹龍
女的如花嬌靨,沉聲問:「蕭姑娘並非九宮堡之人,何以要代九宮堡出場?」   

  彩虹龍女橫劍玉立,冷冷一笑,不答反問道:「老禪師是果真不知?抑或是
明知故問?」   

  斑霆禪師自然知道彩虹龍女的話意,但他老奸巨猾,卻佯裝一愣,故意正色
道:「老納自是不知,那有故問之理。」   

  彩虹龍女知道斑霆禪師,在逼她當著天下英豪自己說出與江天濤的關係來,
因而,嬌靨一紅,不由沉聲道:「既然不知道,事後可回去問問你的門人弟子。」   

  斑霆禪師沒想到「彩虹龍女」回答的如此狡黠,頓時老臉一紅,不由微泛怒
火,冷冷一笑道:「很好,老納就鬥鬥你這位九宮堡的第三位少夫人。」   

  彩虹龍女一聽「第三位少夫人」,黛眉一豎,脫口一聲怒叱,手中長健,一
招「仙人指路」,逕刺斑霆禪師的咽喉,出劍奇快,一閃已至 高霆禪師心中一
驚,大袖一揮,跨步旋身,手中玉如意,輕巧的一格刺來的劍身,玉如意順著劍
勢,閃電點向彩虹龍女的虎口。江天濤看得心頭一震,滿谷英豪立即掀起一片啊
聲和騷動,斑霆禪師的玉如意,奇快穩准,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門。   

  就在群豪騷動的同時,彩虹龍女一聲嬌叱,飛身疾退五尺,但她手中的長健,
卻順勢挑向斑霆的右腕 高霆一見,面色大變,慌不迭的旋身跨步,疾舉右臂。
彩虹龍女這一招退步還擊,變化得奇快神快,運用的恰到好處,較之斑霆的那招
閃電點擊,毫不遜色,群豪立即暴起一聲烈彩。一個是峨嵋派的掌門宗師,一個
是名滿天下的彩虹龍女,兩人各展絕學,頓時打得難解難分,只見健光不見人影。   

  斑霆禪師已經戰過勁敵朱彩蝶,挖盡心思才將對方逼出圈外去,本想趁江天
濤末到,再戰金頭鰲和馬雲山,完成晉級的三戰皆捷,沒想到竟然逼出了彩虹龍
女。他早已風聞彩虹龍女和江天濤的旖旎關係,他佯裝不知的原因,是想逼彩虹
龍女退回去。因為,他深知彩虹龍女機智超群,藝艷雙絕,劍術尤為驚人,萬一
彩虹龍女這一關都通不過去,更休想爭奪第一級的寶座了。這時一經交手,才發
覺彩虹龍女果是勁敵,而她的臨戰經驗,尤超過爭強急功的朱彩蝶。   

  彩虹龍女這時尤為謹慎,不過江天濤的蒞場,給了她不少的定力和興奮,她
不但要保持既往的榮譽,而且要盡可能擊敗斑霆。但是,一經交手,才知斑霆的
玉如意,果然名不虛傳 高霆禪師自知僅以玉如意無法取勝,因而不時揮出一招
寬大袍袖,抖出一團勁風彩虹龍女也自知僅仗長劍無法擊敗斑霆,間而左掌翻飛。
兩人身形,愈旋愈快,青鋒劍和玉如意愈鬥愈疾,群豪看徥個個感到眼花繚亂,
俱都忘了喝彩叫好和吶焊琥威。因為,他們大都看不出誰佔上風,誰露敗肌,只
覺得風聲呼呼,健光閃閃,目眩神迷。   

  江天濤看得寬心大放,知道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才真是勢均力敵,一兩百招
內,決難分出勝負。於是,深深吁出一口氣,轉首望著馬雲山、汪燕玲、雪丹鳳、
鄧麗珠等人,輕鬆的笑著道:「一覺好睡,險些誤了大事,真該死。」   

  鄧麗珠一聽,立即埋怨道:「都是我爹爹不好,堅持不准馬前輩喊你……」   

  賽扁鵲立即寬言接口道:「這也不能怪鄧兄不好,他也是希望少堡主能多休
息片刻,根據歷屆大會的紀錄,從來就沒有一次低級之間相安無事,至少第六、
第八級的老龍首要設法擺脫第三十三棚最末的寶座。」話聲甫落,棚後嶺巔上突
然傳來一聲烈馬怒嘶。   

  江天濤等人回頭一看,正是滿頭大汗,氣急敗壞的鄧正桐,飛身下馬,急步
向這面奔來。鄧正桐神情焦急的奔下嶺巔,尚未進棚,便忍不住惶慌的沉聲問:
「這是怎麼回事,蕭丫頭和斑霆禿驢怎會殺在了一起?」   

  江天濤早已恢復鎮靜,立即肅手笑著道:「鄧前輩先坐下歇一歇。」   

  鄧正桐搖搖扁頭,目光炯炯的望著馬雲山等人,繼續問:「馬老拐,這到底
是怎麼回事?根據大的規定,」三釵幫「是沒有資格向峨嵋派挑戰的呀。」   

  馬雲山苦笑一笑,道:「本屆大會與往年不同,俱都安於本身的等級……   

  鄧正桐一聽,知道被江天濤猜中了,不由脫口一聲驚啊,頓時愣了。賽扁鵲
為了緩和一下鄧正桐的驚怒情緒,立即風趣的笑著道:「鄧禿頭,你昨晚誇下」
連戰三場「的海口宏願,恐怕只有留待五年後的下屆大會再實現了。」   

  鄧正桐雖然一生嘻笑人間,但遇到這等關係重大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方寸大
亂,想到他險些鑄成大錯,內心尤為不安。這時聽賽扁鵲如此一說,不由虎目一
翻,沉聲問:「為什麼?」   

  賽扁鵲聳肩一笑,無可奈何的道:「現在只剩下少堡主的一場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恨恨的道:「哼,就是午後個人絕技表演時,我禿頭也要
向六個老禿驢單獨挑戰。」說著,恨恨的看了一眼場中打鬥尤為激烈的斑霆禪師
和「彩虹龍女」,於是,繼續不解的問:「蕭丫頭怎的入場了?」   

  金劍英感慨的道:「不是蕭姑娘接續一場,老兄,這時我們都坐在峨嵋派的
綵棚裡啦。」鄧正桐震驚的瞪了瞪眼,面色頓時大變。   

  金劍英繼續道:「大會宣佈了老龍首晉級開始,久久無人出場,元台大師只
得由第六級逐級詢問,問至第二級時,峨嵋派的斑霆禪師便站起來了……」鄧正
桐聽至此處,不由懊惱的「唉」了一聲,恨恨的跺了跺腳。   

  金劍英繼續道:「斑霆禪師一起身,馬兄便急忙向對面嶺巔上的振鐸兄,揮
了一個」催請少堡主「的手勢……」   

  江天濤和鄧正桐聽得同時一愣,不由齊聲問:「我們為什麼沒有遇見陳議事?」   

  馬雲山立即解釋說:「陳兄為求迅速,他是展輕功,走捷徑,這也許是沒有
遇上的原因。」江天濤和「飛蛟」鄧正桐,同時點點頭,舉目一看對面嶺巔入口
處,陳振鐸已經回來了。   

  金劍英繼續道:「第一場是百空,由於百空用的是戒刀,愚弟即派鍾老弟出
場,這樣在兵刃上,鍾老弟先佔優勢……」說至此處,坐在一角的小李廣,立即
羞慚的低下了頭,鄧正桐是個閱歷淵博的老江湖,金劍英不說結果,也知道小李
廣的第一場沒有旗開得勝。   

  金劍英繼續道:「第二場是百凡對寧兄,第三場是百靈對馬兄,這兩場均獲
勝,僅寧兄的左小臂,被百凡的鐵禪杖,輕輕掃中,略微紅腫。」   

  江天濤一聽,不由關切的去看寧道通,發現他的左小臂下的衣袖,果然有一
道四寸長的裂縫,不由關切的問:「寧前輩覺得怎樣?」   

  寧道通立即欠身含笑道:「僅有些微酸痛,謝兄已敷過」活血消腫散「了。」
江天濤一聽,立即安心的點點頭。   

  金劍英望著鄧正桐,繼續道:「斑霆禪師見一勝兩員,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立即起身詢問咱們少堡主……」   

  鄧正桐怒哼一聲,輕蔑的沉聲道:「這老禿驢最狡獪,那裡是惱羞成怒,分
明是投機取巧。」   

  金劍英贊同的點點頭,繼續道:「當時愚弟即派朱姑娘出場迎戰斑霆,只要
第一戰交手百招以上,即可殺盡斑霆傲氣……」鄧正桐早已發現朱彩蝶的杏目紅
紅的,知道她也沒有佔了上風。   

  金劍英惋惜的道:「」珈姑娘吃虧在急進求功,所以在九十七招上被百古以
誘敵之計逼出圈去,因而全場群豪,都為朱姑娘惋惜,不過斑霆也深知他這一場
勝來的確不易。「說此一頓,不由覷目看了一眼嬌靨依然鐵青的朱彩蝶,繼續道
:」斑霆禪師見少堡主仍末到場,老臉上頓時現出笑意,這時能和斑霆周旋的只
有馬兄和寧兄,但馬兄大戰百靈,剛剛回棚尚未調息完畢,而寧兄又傷了左小臂。
愚弟雖然可以下場,自覺在斑霆禪師的玉如意下走不過五十招。而雪姑娘、汪姑
娘也自認不能敵過斑霆禿驢,因為,這一場必須和斑霆力拚,大量消耗他的真力,
逼使他不得不下場調息,這樣少堡主便可來得及趕上第三場迎戰斑霆。「說至此
處江天濤和鄧正桐連連頷首,由衷佩服。   

  鄧正桐不由沉聲說:「難怪我那」九宮堡「江老弟來時把遣兵調將的責任分
配給你,今天我禿頭也要讚你一聲了不起。」   

  金劍英苦笑一笑,繼續道:「就在這萬分緊急之際,冰雪聰明的蕭姑娘便毅
然出場了。」   

  話聲甫,落棚後嶺巔上,突然暴起一聲巨鐘大響。緊接著,滿谷群豪歡呼鼓
掌,形如瘋狂。立在少林棚前的胖大和尚,正舉著已滿百招的大紅旗搖晃。再看
場中的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已經飛身退出圈外。   

  彩虹龍女的嬌靨上略現紅暈,顯然全力以赴,而手抱玉如意的斑霆禪師,鼻
翅已有些起伏,他和彩虹龍女搏鬥了百招,顯然十分吃力。但是,滿嶺滿谷的天
下英雄,卻盛讚斑霆禪師和彩虹龍女是棋逢敵手,勢均力敵,沒有分出勝負。




第三十六章龍爭虎鬥   

  彩虹龍女注定強自提氣,不讓自己喘息的斑霆禪師,冷冷一笑道:「奉勸老
禪師,還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頭為好,不客氣的告訴你,本督察在江少堡
主的麗星劍下,從未走過十招。」   

  斑霆禪師聽得暗泛怒火,這分明是譏諷他的玉如意,決難在江天濤劍下走過
十招。繼而想到昨天江天濤擊敗落英劍客和白亮鞭兩人時所施展的「麗星劍法」,
又覺得彩虹龍女的確沒有誇大。因而,心中一動,有力的一頷首,沉聲道:「老
納昔年已領教過」麗星劍法「,稍時老納還要向江少堡主討教幾招,九宮堡不傳
之秘的」排雲掌「法。」   

  江天濤一聽排雲掌,心頭一震,面色立變,頓時愣了。就在這時,碧影一閃,
風聲颯然,一身粉碧,嬌艷如花,鮮紅的櫻唇上綻著甜笑的彩虹龍女,已撲至江
天濤面前。   

  江天濤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紅影閃處,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
麗珠同時飛身撲了過去,立即將彩虹龍女雙雙抱住。   

  朱彩蝶閃動著淚花,驚喜的笑著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   

  雪丹鳳、汪燕玲同時笑著道:「今天真多虧了珍妹妹。」   

  鄧麗珠也急忙興奮的道:「珍妹妹,你這一下殺盡了峨嵋派的傲氣。」   

  鄧正桐內心感激「彩虹龍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過去,豎起大拇
指頭,沉聲道:「蕭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滿天下,機智超群,輕功第一,劍
術驚人的」彩虹龍女「。」   

  金劍英、馬雲山、金頭鰲、「賽扁鵲」,以及小李廣等人,也紛紛圍住彩虹
龍女道賀誇獎。彩虹龍女一經代表九宮堡迎戰,根據大會規定便不能再回三釵幫
的棚下,以便對方繼續向她挑戰。她這時見這麼多人的圍住她道賀盛讚,鬧得嬌
靨緋紅,頷首綻笑,不知道先回答誰才好。但她興奮、快慰,閃爍著柔輝的澄澈
鳳丹,卻不時深情的瞟一眼站立在金紅大椅前的濤哥哥。   

  金劍英和馬雲山、金頭鰲等人,也同樣的感激彩虹龍女的解圍,否則,簡直
無顏回去見老堡主。這時,紛紛歡聲請彩虹龍女入座,朱彩蝶熱心活潑,特別將
自己靠近濤哥哥的金紅圓凳,讓給彩虹龍女坐。這時,群豪已停止了歡呼,談笑
議論之聲,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向九宮堡的綵棚望來。   

  丰神如玉,藍衫佩劍的江天濤,為了讓斑霆禪師有充份調息的機會,依然端
坐在金紅大椅上並未急急入場。蕭湘珍、汪燕玲、雪丹鳳坐在他的左邊,朱彩蝶
和鄧麗珠坐在他的右邊,個個貌若嬌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輕
的高手看了妒煞、羨煞。   

  就在這時,驀見元台大師由椅上立起來,目注仍立場中,暗自調息的斑霆禪
師,合什朗聲,公正而關切的問:「斑霆道友,連戰兩人,俱是盛譽當前的俠女,
想必消耗真力過鉅,本席根據以往大會慣例,有權准道友入棚調息,你是否覺得
有此必需?」   

  場中的斑霆禪師,單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著元台大師,感激的道:
「多謝元台道友關切,貧納需要略事調息。」說罷,大袖一揮,騰身而起,宛如
一支巨大灰鶴,逕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飛去。   

  鄧正桐一見,倏然由圓凳上立起來,虎目一瞪,震耳一聲大喝道:「且慢。」
這聲大喝,乃鄧正桐挾著滿腹怒火而發,不啻平地暴起一聲焦雷,滿谷議論紛紛
的群豪,頓時靜下來。江天濤和馬雲山等人,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因而,俱都茫
然望著鄧正桐。   

  只見飄然飛落在二級正中綵棚前的「斑霆」禪師,怒目望著「飛蛟」鄧正桐,
久久才沉聲問:「鄧正桐,你有何事?」   

  鄧正桐滿腹的怒火無處洩,不由怒哼了一聲,忿忿的道:「你這一調息,至
少也得個把時辰,難道你真好意思讓天下各路趕來的英雄朋友,盡等你一個人?」
如此一說,立在峨嵋綵棚的百靈、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臉
通紅。   

  斑霆禪師雙目一瞪,突然厲聲問:「你待怎樣?」   

  鄧正桐怒哼一聲,輕蔑的道:「我禿頭要鬥鬥你們幾個老念佛的,為天下英
豪打發一下,等候你調息個把時辰的無聊時間。」話聲甫落,群豪立時暴起一陣
歡呼和掌聲。   

  峨嵋六老一聽,頓時大怒,方頭大耳,濃眉鈴眼的百慧,首先一聲暴喝,手
提著月牙方便鏟,飛身縱出棚來,怒目望著飛蛟鄧正桐,厲聲道:「你無端尋釁,
欺人太甚,老納倒要試試你鄧正桐有何驚人的藝業。」   

  鄧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論塊頭,你比我禿頭魁梧多了,
講藝業,你還差得遠呢 綱慧肩闊體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鏟杖無敵,這時一
聽鄧正桐的話,那裡還捺得住,不由氣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鄧麗珠看了百慧這等聲勢,不由望著鄧正桐關心的低聲呼了聲「爹」。   

  鄧正桐看了百慧活蹦亂叫的樣子,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於是,一揮手,倚老
賣老似的道:「別蹦別叫,下去等著,我禿頭隨後就到。」百慧鈴眼一瞪,暴聲
應好,大袖一揮,提起粗如兒臂的月牙方便鏟,如飛向谷底場中奔去。   

  金劍英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鄧兄你何必再和」六老「爭意氣。」   

  鄧正桐提起百斤大鐵槳,冷哼一聲,忿忿的道:「不給這六個老禿驢點顏色
看看,他們總認為」九宮堡「是好欺負的。」說著,提槳走出棚外,向著早已等
在場中的百慧一揮手,提氣朗聲道:「老百慧別急,我禿頭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
的。」說罷,竟沿著台階石級向場中走去。   

  和尚最忌諱別人罵禿頭,鄧正桐雖然沒有公然罵,但他自己卻一口一個禿頭,
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氣,就是元台大師也覺得很有些不是滋味。群豪見鄧正桐光
頭銀鬚,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罵言語,俱都為他歡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鄧正桐走到場中,那裡還捺得住滿腹怒火,大喝一聲,飛
身前撲,手中方便鏟,一招「橫掃五嶽」,挾著呼呼勁風,直向鄧正桐掃去,聲
勢驚人,疾如奔雷。飛蛟鄧正桐表面喜笑,而內心的怒火,卻不亞於百慧,這時
見百慧一聲不吭,掄鏟掃來,更加怒不可遏,一聲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剎那,百慧切齒一聲怒嗥,雙腕一挺,橫掃而至的方便
鏟,疾變「順手推舟」,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月牙鏟,猛向鄧正桐的腰脅剷去,
去勢如電,奇快無比。   

  鄧麗珠看得花容一變,脫口一聲尖呼。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等人,也不自覺的
由椅上猛的站起來。滿谷群豪一見,頓時掀起一片驚啊和騷動。   

  就在群豪震驚,一片驚呼的同時,以閃電般的速度,僕身倒向地面,百慧的
方便鏟,擦著鄧正桐的脅肩剷過,絲毫之差,萬分驚險,不少人驚出一身冷汗。
緊接著,鄧正桐兩手撫地,身形一旋,一個快如風車般的「掃堂腿」,猛向百慧
的雙足掃去。   

  百慧急進求功,一鏟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聲,以鏟支地,身形騰空
而起,堪堪躲過鄧正桐如飛掃來的一腿。鄧正桐一見百慧凌空,飛身躍起,大喝
一聲,縱步欺進,手中百斤大鐵漿,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鏟頭擊去身形尚在空中
的百慧一見,大吃一驚,慌急間疾墜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瀉之際,錚的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無數火星,
颼的一聲,百慧的方便鏟,脫手而飛,直射半空 綱慧雙臂一麻,虎口破裂,所
幸他的功力深厚,悶哼一聲,疾演「雲裡翻身」,一連兩個觔斗,翻出一丈五尺
以外,飄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蒼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熱烈彩聲,任何人沒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
竟在三兩個照面內敗給了飛蛟鄧正桐。   

  飛蛟鄧正桐,虎目注定滿頭冷汗,一臉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風趣的道
:「老百慧,你敗在急進求功,我禿頭勝在」置於死地而後生「,你想要我禿頭
的命,我怎能不拚死」險中取勝「?」話聲甫落,正北綵棚間,震耳一聲大喝,
一道寬大灰影,飛身向場中撲來。   

  飛蛟鄧正桐舉目一看,只見來人虎頭燕額,獅鼻方口,兩道濃眉,又黑又粗,
手提一柄鐵禪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驚人見稱的百凡。「百凡」一到場
中,立即縱至「飛蛟」鄧正桐面前七步處,手橫鐵禪杖,飛眉大喝聲中,一個霜
眉銀髯,怒容滿面,身穿一襲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著一柄降魔杵,如飛奔向場
中。   

  江天濤一見,心中一動,震耳大喝一聲:「且慢。」大喝聲中,身形凌空,
快如一縷輕煙般,藍影一閃,已到了場中,而提著降魔杵的百通,仍沿著通道向
下衝。滿谷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如雷彩聲。   

  江天濤一到場中,即向飛蛟鄧正桐一肅手,謙恭的道:「請鄧前輩回棚歇息,
讓晚生來會會這位百通大師。」   

  鄧正桐雖然雙臂酸痛,氣血浮動,但仍虎目一瞪,晃著光頭,沉聲道:「讓
老朽將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遲。」   

  江天濤知道鄧正桐故作威風,只得沉聲道:「鄧前輩如再堅持,豈不被天下
英雄笑你,說你不聽少堡主的命令?」   

  鄧正桐見江天濤特地來給他鋪下台階,老懷自是高興,這時一聽「命令」,
只得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話聲甫落,已經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軒,精目一瞪,怒聲大喝問:
「鄧正桐,不接老納三杵,你走得了嗎?」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正待發話,飛蛟鄧正桐已怒聲回答道:「老朽奉命
離場,你道我禿頭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雙目一瞪,大喝一聲:「那你就先接老納一杵。」大喝聲中,飛身前撲,
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轟頂」,挾著呼呼勁風,猛力向鄧正桐砸去,聲勢
駭人,猛不可當。   

  江天濤知道鄧正桐泱難敵住這威猛的一擊,只得劍眉一軒,大喝一聲道:
「本人在此,那個敢不聽話?」   

  說話之間,心念已動,急忙暗凝「一指彈神功」,故意將衫袖迎空一揮,暗
將運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著百通擊向鄧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彈出。錚的一聲,
一縷剛猛勁風,猛的擊在杵身上,百通一聲驚呼,整條右臂酸痛,降魔杵已脫手
而飛。   

  群豪一見大嘩,頓時掀起一片震駭吶喊,不少人驚呼說是「鐵袖神功」 綱
通左手握著右腕,震驚的望著滿面怒容的江天濤,完全呆了,橫槳準備迎擊的鄧
正桐也愣了。少林派的「元台大師」看得臉色一變,武當派「紅塵道長」震驚的
不自覺的由椅上立起來。   

  馬雲山、金劍英、朱彩蝶、鄧麗珠,以及「三釵幫」的金、銀二釵和五位堂
主,俱都愣了。因為,他們鬧不清江天濤還有些什麼驚人的本領,只有汪燕玲、
雪丹鳳和彩虹龍女心裡明白,江天濤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彈功」。   

  江天濤遣走了鄧正桐,立即仰道望著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聲問:「請問斑
霆禪師,可曾調息完畢?」   

  話聲甫落,面色略顯蒼白的斑霆禪師,應聲由綵棚內縱出來,同時,怒聲道
:「老納完畢已經多時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張著左右兩臂,大袖飄飄
的撲向場中。   

  這時,滿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門和高手們,個個面色驚急,俱都鴉雀無
聲,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著飛向場中的斑霆 根據斑霆禪師徒手末帶玉如意,
因而斷定最後決定性的這一場,必是較量拳掌和內力。   

  斑霆禪師來至場中,在江天濤身前一丈五尺處,立定身形,首先雙手合什,
朗聲宣了一個佛號,接著,沉聲道:「老納久聞貴堡祖傳的」排雲掌法「,傲視
武林,精奧絕倫,對敵之時,鮮少施展……」   

  江天濤早已想好了對策,是以末待「斑霆」話完,立即毫不客氣的微一頷首,
傲然回答道:「不錯,設非勁敵,絕不施展。」   

  斑霆聽得面色一變,心中更加惱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濤一眼,繼續道:「據
說貴堡的排雲掌法,一經施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江天濤依然神色自若的點點頭,平靜的道:「不錯,在本堡歷代施展排雲掌
法的紀錄上,極少有人走過三招,而且絕少有人不敗。」   

  斑霆禪師說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場面話,沒想到江天濤竟毫不客氣的承認
了,而且,比他誇得遠大,不由勃然大怒,瞋目厲聲道:「這便是老納向你討教
的理由。」   

  由字出口,飛身前撲,右掌一招「力劈華山」,左袖暗襲江天濤的小腹,一
招兩式,迅快絕倫,一派掌門宗師出手,畢竟不凡。江天濤胸有成竹,完全施展
「龍虎鬥」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開了 高霆禪師見江天濤旋身向左,
大喝一聲疾演「天王推山」,雙袖兩手,閃電推向江天濤的脅肩,同時,連番攻
出五招。頓時,掌風呼呼,大袖飄飄,只見盤旋如飛的身影,看不清兩人的面目。
但是,江天濤依然神奇絕妙的避開了。   

  斑霆禪師見一連五招,步步進攻,莫說擊中,即是江天濤的衫擺袖綾也沒觸
及,不由氣得老臉鐵青,飛身暴退,接著厲聲問:「閣下為何吝於賜招,避而不
攻?」   

  江天濤飄灑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對老禪師說過,在排雲
掌下的高手,絕少有人走過三招。」   

  斑霆禪師一聽,只氣得腦際轟然一響,兩眼直冒金花,一聲厲嗥,神情如狂,
飛舞雙掌,十指箕張,宛如脫柙猛虎,飛身向江天濤撲去。群豪見斑霆禪師鬚眉
俱張,神情如狂,疾言厲色的撲向江天濤,知道這位年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動
了瞋念。因而,不少與峨嵋派有淵源的人,俱都認為江天濤的話,說的太誇大了。
就在群豪心念一動,尚末開口的同時,場中已有了變化。   

  只見飄灑卓立的江天濤,劍眉一軒,朗然大聲道:「老禪師注意了。」了字
出口,身形如電,藍影一閃已到了「斑霆」禪師的右後方,身形之快,較之方才
不知快了多少倍。   

  斑霆禪師,久經大敵,知道江天濤已到了身後,大喝一聲,左掌一招「倒打
金鐘」,右袖趁勢掃回身後。江天濤的身形末汀,就在斑霆禪師兩招齊出的同時,
他已到了斑霆的左側,恰巧避過斑霆的左掌右袖。緊接著,出手如電,右掌疾按
斑霆禪師的左肩 高霆身為一派掌門,身手自是不凡,掌袖擊空心知不妙,疾演
「脫袍讓位」,點足向前斜縱。但是,江天濤如形附影,緊跟斜縱,右掌仍輕巧
的按在斑霆禪師的左肩上。   

  斑霆禪師驚覺左肩被觸,心中不禁大駭,但他不知江天濤念他身為一派之尊,
顧全他的顏面,希望他知難而退,倘以為江天濤末能及時出手,以掌沿輕輕觸及,
即使如此,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於是,大喝一聲,疾演「靈犀望月」,身形倏
然回轉,一招「開天闢地」,左掌橫劈江天濤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濤的小腹推
去。   

  江天濤見斑霆禪師仍不識趣,心中不由生氣,一聲怒哼,身形不汀,一式
「虎踞斜步」,側身已到了斑霆禪師右,同時,疾演「神龍探爪」,暗用二成真
力,輕巧的點了一下斑霆的曲池穴 高霆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個踉蹌屏息靜觀
的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騷動和驚啊 高霆禪師老臉一紅,凶性大發,急定身
形,厲喝一聲,一個「怒龍翻身」,疾演「五雷貫頂」,運集全身功力,猛向身
側的江天濤擊去。但是,就在他翻身舉拳的同時,江天濤已到了他的肩後。   

  江天濤見斑霆禪師,繼續厚顏出手,頓時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勝他,勢必
落個誇大其詞,只得大喝一聲:「老禪師請恕在下失禮了。」說話之間,疾如電
閃的一掌,已擊在斑霆禪師的後肩上。   

  斑霆一聲輕哼,踉蹌前衝數步。由於江天濤是以「借力使力」的巧勁「柔」
字訣,加之僅用四成真力,是以,斑霆禪師前衝數步,立即剎住身形。這次群豪
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陣驚人歡呼。   

  斑霆禪師急墜身形,轉身怒目望著江天濤,一張老臉只氣得青一陣紅一陣,
久久才切齒恨聲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麼掌法?」   

  江天濤見斑霆連番厚顏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熾,這時見他又老著面皮發問,
只得沉聲:「排雲掌法。」   

  斑霆禪師霜眉一軒,立即厲聲道:「老衲十五年來,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
先後三次交手觀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從未見令尊施展過今天的這三招掌法…
…」   

  江天濤一聽,心中暗吃一驚,末待斑霆話完,佯裝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鎮
定的道:「在下方纔已對老禪師說過,設非遇到高人勁敵,絕不施展排雲掌法…
…」   

  斑霆禪師聽得渾身微抖,不由厲聲問:「你是說老納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
排雲掌法「,而且尚不夠資格稱為高手?」   

  江天濤淡然一笑道:「在下決無此意,而是說,老禪師雖是高手勁敵,但因
無怨無仇,故而不施展排雲掌法。」   

  斑霆禪師怒哼一聲,不由反駁問:「既然如此,今天閣下為何施展排雲掌法?」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今天當著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禪師又指明要磋切排雲
掌法,在下豈能胡亂施展,混淆天下,欺騙各路前來參觀大會的英雄豪俠?」   

  斑霆禪師頓時語塞,回想與「陸地神龍」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為對方施
展的就是排雲掌法,原來竟是假的。心念至此,越想越氣,雖然明知自己已輸,
但仍想設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聲道:「久聞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見稱,
曾經單掌擊傷」力拔山「,老納意欲見識見識,不知閣下可願與老納對劈三掌?」   

  江天濤見勝負已判,不願再令斑霆難堪,因而哈哈一笑,謙和的道:「老禪
師功力深厚,掌可開碑,矚目當今,鮮少敵手,在下這點膚淺功夫,豈能與老禪
師相提並論。」   

  斑霆禪師自恃功力不輸「力拔山」,因而決心以內力與江天濤一拼,這時見
江天濤自稱不敵,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機會,立即以激將之計,輕蔑的
道:「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納對手,不敢與老納對掌  如此一問,滿谷群
豪一靜,俱都瞪大了眼睛靜聽江天濤的回答。   

  豈知,江天濤淡淡一笑,毫不遲疑的點點頭,道:「不錯,在下自知不如老
禪師的內力雄厚,老禪師方才挑戰之時,如果選對劈三掌,而不選排雲掌法,這
時貴派已經晉級了。」   

  如此一說,群蒙大曄,立即掀起一陣爭論和騷動。與峨嵋有淵源的人,個個
懊惱痛悔,俱都暗自埋怨斑霆禪師不該放棄苦修數十年的深厚內力。但是,在九
宮堡谷口外招親擂台前親眼見江天濤擊傷「力拔山」的人,以及參加過大洪山
「金面哪吒」以武會友大會的人,想到江天濤力舉玉獅子的事,俱都肯定的江天
濤是謙虛。因為「九宮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級,何必再節外生枝,浪費真力?當
然有群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臆測,江天濤如此做,自然另有他的用意。   

  斑霆禪師見江天濤毫不遲疑的坦然承認,反而愣了,久久才輕哼一聲,沉聲
道:「下屆大會今日,老納定要與閣下較較內力。」說罷轉身,逕向斑斕高階前
走去。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五年後的今天,在下的內力進境,也許與今日又自
不同了。」斑霆禪師,回頭瞪了江天濤一眼,大袖一揮,直飛峨嵋派的綵棚內。
其餘五老,個個懊惱痛悔,俱都默默無語,似是在怨斑霆沒有利用苦修數十年的
劈空掌力。   

  江天濤依然卓立場中,一俟「斑霆禪師」歸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師」,
仰面拱手道:「本人建議大會,珍惜時間,繼續以下程序。」說話聲雖然不高,
滿谷群豪俱都清晰可聞,立即掀起一片贊同歡呼。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面色不由一變。一直深怕江天濤
向武當派挑戰的「紅塵道長」,一見江天濤在場中拱手發言,不由驚了一身冷汗。
這時聽江天濤要求繼續下一程序的「絕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
大師一稽首,朗聲時:「本席贊同。」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沒有向武當派挑戰,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聲
佛號,朗聲道:「江少堡主之提議,老納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龍首大會提前
結束,也可免卻各路英雄俠士露宿山腋綆苦。」說罷,立即朗聲宣佈各派表演絕
技。於是,滿谷群豪,歡聲雷動,久久不停。元台大師為確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
領導地位,在江天濤驚人的武功壓力下,也特地走出綵棚,沿著斑斕通道走下來。
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烈了。   

  緊接著是紅塵道長,以及崆峒、長白、雪山、崑侖等派的掌門人竟有十數人
之多,根據大會的規定,表演絕學,由最高的一派先開始,少林派自有龍首大會
以來,從末表演過,這次顯然是受了江天濤的影響。意欲表演絕學的掌門人紛紛
到達場中,依序站立左右。江天濤在左,紅塵道長在右,元台大師仍立中央,其
他門派分立兩邊。   

  元台大師首先合什一禮,朗聲道:「老納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長幼三代,
願先演一小小陣法為開端,以供各位施主觀看。」群豪聞聲一靜,不知少林派要
演什麼陣法。   

  只見元台大師,轉身向著少林派的棚後嶺巔,一揮寬大袖袍,嶺巔上立即傳
來一聲如雷暴喏。群豪心頭一震,愈加迷惑。隨著那聲暴喏,飛步奔出三路,身
材不等,年齡不一,雖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卻披著不同顏色袈裟的少林僧人來。
這些僧人,個個光頭無帽,雲鞋白襪,有的披金絲朱紅袈裟,有的披鮮艷大紅袈
裟,有的披杏黃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準備。這時,他已看出披金絲朱紅
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紅袈裟者,均在中年,黃袈裟者則多為青年僧人。
顯然,這代表著少林派的老長幼三代弟子和門人。江天濤打量間,少林派的近百
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場中,立即極熟練的圍成三個重疊圓環。中心的圓圈最小,
約二十人,中圈約三十人,外圈約五十餘人,個個合什當胸,俱都垂目肅立。江
天濤久聞少林有一鎮山陣法,稱為「羅漢陣」,外觀看似簡單,其實內含玄奧變
化,看場中情形,想必就是「羅漢陣法」了……   

  心念末畢,即見元台大師,肅朗聲道:「」珙位施主請看,場中這三個圈圈,
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鎮山陣法「一百另八金羅漢」。如此一說,群豪騷動,滿谷
三萬英豪中,曾經親眼目睹少林「羅漢陣法」的人,可謂寥寥可數。如今,少林
派當著天下英豪,居然公開表演該派不傳之秘的「一百另八金羅漢」,顯然在於
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來參觀的三萬英豪,無人願意去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
樂得大開一次眼界,看一次熱鬧。但是,聰明的江天濤,則早已揣出「元台大師」
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笑一笑。   

  元台大師見震動了滿谷群豪,紅潤的老臉上,也不禁現出一絲得意光彩,一
俟群豪喧聲稍歇,繼續含意頗深的朗聲說:「這座陣去,如無人居中攻打,看不
出它的穿插變化,在場諸位施主中,不乏對奇門易數造詣深高之士,可否請三五
位入陣一試?」如此一宣佈,群豪一靜,面面相覷,個個左顧右盼,俱都希望有
人入陣試試。旁派掌門和高手,更是默默無言,噤若寒蟬,深恐有人要求他,因
而個個暗透惴惴之態。   

  江天濤早已看透元台大師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為了他江天濤,因而
細心的將陣法看了一遍。只見正中小圓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組形成,共
計十八人。中圈,每隔兩個黃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紅袈裟的中年僧人,兩組五人
的接合處,均置一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計二十六人。外圍每八人一組,八
人中央兩端均有一身披紅袈裟的僧人,共計八組六十四人,三環總計一百另八人。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心中已經瞭然,「羅漢陣」的核心為「一元」,小圈的
一老,一中,一少,三僧人,相對為「兩儀」,橫連為「三才」。中圈四個黃袈
裟的僧人為「四象」,加一紅袈裟僧人為「五行」,另置一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僧
人,合為「六爻」之數。外圈七個黃袈裟僧人,為「七星」,加一紅袈裟僧人為
「八卦」,與另一端之紅袈裟僧人相合,暗含「九宮」之理,周圈共八組,總共
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濤看罷,覺得這座「羅漢陣法」似簡單,實則是綜合各種陣法之大全,
難怪少林派常以此陣睥睨天下。但是,羅漢陣法也有它不可彌補的缺點,那就是
一環不繼,全盤皆亂,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絕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師特別注意江天濤,這時遊目一看,發現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門人,個
個神情凝重,面有憂色,唯獨江天濤,神色自若,朱唇哂笑。老和尚心中又驚又
氣,不由強自含笑問:「江少堡主英年俊傑,藝業超絕,不知對本派這座小小陣
勢,有何看法?」   

  江天濤完全洞燭元台大師之話意,想以言語套他入陣一試,以樹少林聲威,
於是淡淡一笑,道:「羅漢陣法乃少林鎮山絕學,以五行八卦為主體,暗含北斗
七星,復以三才兩儀伏其中,四象九宮輔於外,這等玄奧絕倫,千變萬化的綜合
陣法,設非奇人異士,誰能破它。」   

  元台大師一聽,任他是修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頭一暢,仰面哈哈笑了,
於是,大袖一揮,朗聲沉喝:「演陣開始。」   

  合什當胸,垂目肅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聲梵唱,立即旋轉移動,時
而前撲後繼,時而擴大範圍,忽而三人一小環,忽而六人一大環,環環相結,圈
圈相連,時分時合,變化多端,乍然看來,似是毫不出奇,實則威力無比。滿谷
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鬧不清場中一百多個和尚玩的什麼把戲。   

  就在這時,驀聞羅漢陣中心的一個老僧人,首先大喝一聲,其餘僧人同時應
喏,接著百袖齊揮,陣中轟的一聲,湧起一陣激揚旋飛的剛猛潛力。群豪一見,
俱都面色一變,這等雄厚無比的剛猛一擊,試問困在中心的人,豈不被震得骨折
臂斷,血肉橫飛?立身元台大師左右的各派掌門人,也個個看得驚心肉跳,面面
相覷,只有江天濤,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師遊目看了一眼全場,心中甚是得意,當他看到江天濤時,又不禁微
泛怒火,於是,強自含笑問:「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陣有什麼破綻之處?」   

  江天濤原本不願說破羅漢陣的缺點,致令元台大師難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練
羅漢陣的目的,不由點點頭,說:「不錯。」   

  元台大師聽得一愣,不由沉聲問:「請指教。」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淺見。」說話之間,覷目看了
一眼左右,發現紅塵道長和崆峒、長白等派的掌門人,俱都精會神的望著場中漢
陣法的演變,是以才壓低聲音繼續道:「假設被困之人,採取」聲東擊西「之計,
引」三才「發掌攻擊誘出之」兩儀「,趁機進入中圈,以迅雷之勢,突」四象
「破」五行「,再雙掌齊發,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陣當無問題。」   

  說話之間,元台大師的面色早已大變,不由驚得也壓低聲音道:「少堡主說
得未免太簡單了。」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羅漢陣法,在於環環相結,進退交替,一百另八人
動靜渾為一體,其中一環不繼,即亂全局……」   

  話末說完,元台大師的額角不禁滲出一絲汗水,愈加壓低聲音道:「少堡主
應知外兩宮十六人,均可同時發掌迎敵,以十六人雙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
知。」   

  江天濤不願令老和尚過份難堪,只得謙和的一笑道:「這便是在下不敢入陣
一試的原因。」   

  元台大師信以為真,緊張的心情頓時安定下來,雖知破陣要訣,但無那份功
力,也是枉然。就在這時,滿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陣震山撼峰的驚人烈彩。江天
濤轉首一看,「羅漢陣」已演完了,場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個個以面向外,
俱都合什躬身道謝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自感功力不濟,不敢貿然入陣,心中不由一暢,面色立時
恢復紅潤緩和,一俟群豪采聲歇落,立即合什一體,朗聲道:「這座羅漢陣法,
由於陣中無人,自是無法看出它的威力和變化,當然任何精密陣勢都有它不變的
定律,自然也有懈可擊,所以,老納謹請精研易和奇門遁甲的高人異士,隨時賜
教,老納當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駕,恭聆教言。」群豪一聽,又是一陣沸騰般的
議論聲。   

  江天濤何等聰明,焉能聽不出元台大師所說的「有懈可擊」的話意,完全是
針對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陣問題而發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先不敢和斑霆禪師對掌,如今又不敢貿然入陣,決心炫露
幾招以內力為主的技擊,以收震赫。於是,一俟群豪議論稍歇,繼續朗聲道:
「現在再由老納獻醜兩場,尚請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聽元台大師還要親自表
演特技,滿谷一靜,頓時鴉雀無聲。   

  因為,少林派向以領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屆大會上一向不屑展露絕藝,
而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羅漢」,而且,元台大師還要親自表演驚人絕技,
真是十分難得。是以,所有前來參觀「龍首大會」的英雄豪傑,無不慶幸不虛此
行。   

  元台大師見全場英豪聽了他的話,個個面帶驚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
因而覺得少林藝業果然名震武林。心念至此,決定索性悉力賣弄兩字,以收震赫
作用,於是,再度朗聲道:「老納首先來表演三擊」長拳「。」群豪一聽,立即
暴起一陣熱烈歡呼。   

  元台大師就在群豪的歡呼聲中,謙和的向著紅塵道長和江天濤等人點點頭,
逕向特技表演場中大步而穩劍的走去。特技表演場,位於盆谷正中央,距離三面
群豪立身的料嶺邊沿,最近也有數十丈,是以不慮大力霞飛的堅石礫砂所傷。埸
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雲斗、縣錘、兵刃等等,應有盡有。這時,元台大師
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處立定身形,嶽峙淵渟,紋絲不動,似是喑凝功力。群豪一
見,歡聲立止,全場頓時一片沉寂。   

  江天濤知道元台大師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於功力火候尚末到
達百步,故而稱為「長拳」 根據元台大師立身之處計算,距離沙包架,至少也
有二十餘步,有此功力。亦足驚人了。心念末畢,只見元台大師,鬚眉微動,目
似曉星。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中沙包,遙空擊去。就在「元台大師」右拳擊
出的同時,懸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包,蓬的一聲,顫顫而動。滿谷群豪一見,
個個面色大變,根據沙包形式,裝沙至少百斤,遙空一拳打上,竟然顫顫而動,
若是打人身上,那還了得?   

  場中的「元台大師」神情肅穆,目不斜視,兩腿微微一蹲,「嘿」的一聲,
右拳再度打出蓬的一聲,沙包竟然呼呼擺動,只得懸包木架,吱吱有聲。群豪一
見,面色再變,同時掀起一陣啊聲和騷動。緊接著,元台大師,大喝一聲,鬚眉
俱張,狀疸倏然斜跨一步,右拳運足全身功力,呼的一聲猛然打出蓬然一聲悶響,
沙石飛旋,塵煙激揚,沙包應聲穿了一個大洞。滿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陣驚濤駭
浪的如雷彩聲。   

  江天濤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師雖然功力深厚,但卻有從中取巧之嫌,
前兩拳已將沙包麻袋擊裂,已有些許沙土滲出來,第三拳仍擊原處,加之運集全
力,自然會轟然爆裂。他覺得即使如此,已難能可貴了,是以,他並末點破。   

  這時,元台大師又向一方寬三尺,高八尺,厚約四寸的光面無字的巨碑前走
去。群豪一見,歡呼之聲再度靜下來,但議論之聲,依然嗡嗡如沸。元台大師,
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處,再度雙掌台什,面向群豪朗聲道:「老納再獻薄技」般
若金剛指「,以博諸位施主一哂。」說罷,舉步逕向碑前走去。   

  到達碑前,暗凝功力,一聲沉喝,運指在碑面上疾書。但聽錚錚響聲,暴起
一片青煙石屑,無數石片,隨著「元台大師」的中食二指,紛紛墜下。滿谷群豪,
歡聲雷動,久久不歇。元台大師精神抖擻,在滿谷英豪的歡呼聲中,運指如飛,
直瀉而下。   

  滿谷滿嶺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個個搖頭機歎,俱都暗豎拇指,唯獨
傻頭傻腦的張石頭不服。像這種表演刻石頭,正是他張石頭的拿手好戲,可惜,
他方才沒有入場準備表演特技的意思。元台大師揮指書,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
處。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著六個字:「」南無阿彌陀佛「,真是龍蛇飛
舞,鐵劃銀鉤,蒼勁有力。   

  元台大師退回,一俟歡呼歇落,立即雙掌合什,謙虛的朗聲說:「少林薄技,
貽笑方家,獻醜,獻醜。」說罷,逕向紅塵道長和江天濤等人身前走去。   

  群豪又是一陣熱烈掌聲和喝彩。
2008-10-12 02: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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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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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排解恩怨   

  江天濤和紅塵道長,以及崆峒、長白等派的掌門人,齊向元台大師盛讚一番。
其次是武當派表演特技絕學了,武當派位高第二,紅塵道長為了免人議論,不得
不炫露一兩種武當不傳之秘。但是,他的表演,完全是針對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門
而施展,而不是誇耀炫露給江天濤看的。   

  「紅塵道長」一俟元台大師立穩,即向東、西、南三面英豪,豎掌稽首,同
時朗聲說:「少林派的諸位大師,已表演了一場精奧絕倫的」羅漢陣法「,本派
也表演一場小小的」四象劍陣「,以娛諸位施主。」說罷轉身。   

  大袖一揮,早已準備入場的「武當四劍客」,逕由武當綵棚內,縱身如飛而
下。群豪久聞武當「四象劍陣」獨步武林,有玄妙如神的變化,這些年來尚末聽
說有人破過此陣法。尤其,由名滿天下的「武當四劍客」來表演,必然更加精彩,
因而,滿谷英豪,無不感到此番前來,真是大開了眼界。這時,武當四劍客已到
了場中,先向紅塵道長躬身一禮,接著站好了方位,同時翻腕撤劍。一陣啞簧輕
響,接著寒光連閃,啷嗆聲中,四柄精鋼長健,已撤出鞘外。   

  紅塵道長一見,立即朗聲沉喝:「劍陣開始。」   

  四劍客聞聲同時應喏,立即側身奔走,繞圈而走,而且愈走愈疾,剎那間只
見健光黃影,不見四人面目。劍陣中,忽然一聲震耳大喝,寒光如電,劍鋒如山,
時而匹練翻滾,時而一片光華電閃。頓時,冷焰寒光,洶湧翻騰,以銀龍鬧骸,
以雪蛟翻江,聲勢好不驚人。滿谷英豪看得個個心驚肉跳,俱都目瞪口呆,假設
陣中有個人,在此密如銀雨的健光下,豈不被剁成爛泥肉醬?劍陣中,又是一聲
沉喝,黃影一閃,健光立斂,武當四劍客,依然立回自己的原位上,氣定神閒,
四柄長健,寒芒閃射,大放冷焰。群豪看得變顏變色,個個稱機,武當派名滿天
下「四象劍陣」真名不虛慱.   

  紅塵道長一見群豪個個變顏變色,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如此便不致被人諷
譏武當派不配坐第二把金紅椅了。於是,揮袖遣走了「武當四大劍客」,越身向
前數步,面向群豪一稽首,謙和的朗聲:「小小劍陣,謹供諸位施主哂笑,現在
再由貧道供獻薄技兩招。」群豪在嗡嗡的議論聲中,掀起一片掌聲。   

  紅塵道長一俟掌聲歇落,立即朗聲道:「貧道首先為各位表演暗器小技」百
步簪「。」說話之間,舉步在道髻上取下一根竹簪,振腕一揚,一道暗光,挾著
一絲輕響,直向數丈以外的一排懸錘射去。   

  一排懸錘,共有九個體形大如甜瓜,俱是青石磨成,光滑滾圓,整潔好看,
均以細麻繩懸在架下 傅光一閃,紅塵道長發出的竹簪,已射中了正中一個懸鐘,
叮的一聲,懸錘如飛擺動,竹簪應聲粉碎。紅塵道長內力之深厚,由此可見。滿
谷群豪,個個搖頭慨歎,俱都讚不絕口。   

  緊接著,紅塵道長一聲沉喝,右腕連揚,兩支竹簪,先後打出,兩道暗光,
齊向懸錘如飛射去但,第二支竹簪,卻愈飛愈疾,後發而先至,「沙」的一聲輕
響,麻繩應聲而斷,石錘疾瀉下墜。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如雷烈彩 傅器先
發後至的打法不難,難在先發的暗器,恰恰射中下墜的物體,腕力、火候、眼神、
距離,如果不能一一拿捏得恰到好處,焉能臻此境地?江天濤看後,也不禁暗機
紅塵道長的確下了一番苦功夫。   

  紅塵道長在群豪熱烈的彩聲中,又向一座重約百斤的圓桶形石墩前走去。來
至石墩前停身立定,一俟彩聲歇落,立即朗聲道:「貧道再演本派薄技」鐵掌開
碑「,由於少林元台大師,已在巨碑上寫上佛號,貧道就以此石墩暫代。」說罷
蹲身,暗凝功力,大喝一聲:「開……」   

  運集全身功力的右掌,高高舉起,猛力切下。紅塵道長,急上一步,兩手一
分,石墩立分兩半,由上至下,形如刀切。群豪不見,面色大變,立即掀起一陣
騷動和議論,紅塵道長的這雙「鐵掌」,如果劈在人的腦袋上,那還得了?   

  紅塵道長見群豪個個現震駭之色,老臉上頓時掠一絲光彩,於是,急忙稽首,
謙虛的笑著道:「獻醜,獻醜。」說罷,轉身走回元台大師的身側。群豪連番目
瞻絕技,真是痛快至極,滿谷喧嘩議論之聲,嗡嗡如沸,宛如海潮洶湧,愈談論
愈熱烈。   

  第三人便輪到江天濤了。江天濤劍眉微軒,俊面展笑,就在少林「元台大師」
身側,首先向群豪拱手施了一個三面揖。群豪一見江天濤行禮,喧聲立止,所有
人的目光一齊向場中望來,滿谷三萬餘眾,剎那間靜得鴉雀無聲。   

  江天濤施禮完畢,淡雅的一笑道:「少林派的」元台大師「和武當派的」紅
塵道長「先後均展露了驚人絕技和兩派馳名天下的陣法,但是,本堡無此絕學,
只得由在下敬獻三項薄技,權博諸位一哂。」話聲雖然不高,但滿谷英豪,均能
聽到。   

  元台大師和紅塵道長等人,以及立身在嶺巔上的群豪,和武當派的滌塵玄塵,
卻個個聽得神色一驚,面色一變。尤其峨嵋派的斑霆禪師,更是驚得出了一身冷
汗,他確沒想到江天濤竟有如此駭人的深厚內力。想到江天濤拒絕和他對掌,想
必是為了保存他的顏面和自尊,這時想來,又慚愧,又感激。   

  心念間,又見江天濤,謙遜的道:「在下先演指力,其次演輕功,最後再演
內力。」   

  元台大師聽說江天濤要表演內力,不由霜眉一皺,似乎感到有些詫異。群豪
一聽,又是一陣喧囂騷動,紛紛揣測江天濤表演的第一項絕技,究竟是什麼指力。   

  江天濤在施展之前,首先向「元台大師」和「紅塵道長」等人頷首致意,作
禮貌上的謙遜。但是,當他頷首時,發現元台大師霜眉緊皺,崆峒、長白、崑侖、
雪山等派的掌門人,俱都面露輕蔑之色。他知道,大家已經看過他的輕功,因而
俱都懷疑他的指力是否勝過元台大師,內力是否超過紅塵道長。   

  江天濤頷首之際,右臂早已暗凝功力,一俟頷首完畢,就在原地,緩緩的將
右手抬起來。滿谷群豪頓時一睜,愈加鬧不清江天濤表演什麼指力。就在群豪迷
惑之際江天濤已將中食二指扣起,倏然對正七八丈外的懸錘木架,中食二指猛力
彈出。「沙」的一聲輕響,麻繩應聲而斷,石錘疾墜而下。就在石錘下墜的同時,
江天濤的中食二指再度閃電彈出……   

  「叭」的一聲脆響,疾墜而下的石錘,應聲炸得粉碎,石屑四射,青煙旋飛。
群豪看得張口結舌,脫口一聲驚啊。江天濤將臂倏然放下,趁勢一甩衫袖,身形
騰空而起,一式「金雕穿雲」,伸張兩臂,直向十數丈外,矗立半空中的雲斗上
斜升飛去……   

  滿嶺滿谷的群豪和三十三棚的高手,個個張口瞪眼,俱都呆了。江天濤飛至
雲斗之上,暗中雙掌一按雲斗邊緣,身形不止,飛越而去,立變「雲龍行空」,
足上頭下,盤旋而降。愈下降愈緩慢,終至徐徐降落……   

  降至五丈之處,雙臂一振,衫袖猛拂,身形又斜降疾射,反向數丈外一方巨
石前落去。到達石前不遠,急上數步,猛吸一口空氣,運足十成功力大喝一聲,
雙掌閃電推出。轟然一聲駭人暴響,堅石四射,青煙激揚,碎石橫飛帶嘯,破空
刺耳,一座重約數百斤的大石,頓時無蹤無影,只剩下一些殘餘碎石。   

  立身谷沿場邊的英傑豪俠,急忙一定驚魂,嚇得轉身狂奔吆喝驚叫,你推他
擠。一陣咚咚沙沙的石塊礫砂落地聲,宛如漫天雹雨,聲勢尤為駭人。碎石落地
完畢,全場同時也恢復了靜寂,但,遠山近峰間,仍響著那陣轟轟如雷的迴響。   

  江天濤望著面前的一堆剩餘碎石,發覺他的功力較之在梵淨山吉林中,與張
石頭較技時,又增進了不少。抬起頭來,發現滿谷群豪,個個張嘴瞪眼,俱都望
著他發呆。回頭再看元台大師和紅塵道長等人,俱都目閃驚急,面色蒼白,尤其
崆峒和長白兩派的掌門人,已經是汗流滿頰,面無人色了。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後悔,他只得走過去,向著元台大師等人,
拱手一揖,含笑謙遜道:「獻醜,獻醜。」   

  元台大師急忙合什還禮,肅容惶聲道:「少堡主武功蓋世,深藏不露,三項
絕技,無一不令老納佩服……」說話之間,紅塵道長和長白等派的掌門人,也紛
紛向前恭維盛讚。   

  江天濤一一道謝,而內心尤感不安。   

  元台大師覺得崆峒和長白等派,已無再表演特技之必要,但仍然謙和問:
「」幾位是否繼續……「   

  崆峒、雪白、崑侖、長白等派的掌門人,紛紛搖頭,俱都羞慚的笑著道:
「皓月當頭,誰還喜看螢火、彫蟲之技,難登大雅之堂,無須現場獻醜了。」   

  元台大師連連頷首,接著肅手請回棚。於是,一行七人,依然是江天濤在左,
紅塵道長在右,元台大師居中,三人並肩前進,雪山等派身後隨行。當江天濤和
元台大師三人登階時,左右兩側綵棚內的龍頭和高手,紛紛由座位上站起來,在
每個人的臉上,仍滯留著驚急之色。由於滿谷群豪的過度吃驚和震駭,是以,直
到江天濤走回「九宮堡」的綵棚前,仍沒有一人喝彩。   

  江天濤走至綵棚前,發現立身棚內相迎的彩虹龍女和鄧麗珠、朱彩蝶,以及
馬雲山等人,俱都面透震驚之色,即使「飛蛟」鄧正桐也不例外。彩虹龍女震驚
江天濤何以有如此駭人的神力,朱彩蝶則震驚江天濤向誰學來的「彈指神功」?
而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卻覺得江天濤不知還有什麼,更驚人的曠世絕學沒有施
展出來。而汪燕玲和雪丹鳳則一切盡知,所以絲毫沒有感到驚奇。   

  「金釵」富麗英,神情幽怨,默默的望著江天濤,不言不笑,「銀釵」皇甫
香不知為何,一雙澄澈杏目又紅,又腫。   

  元子劍和杜靖雲,羞慚靜坐,蒼白的雙頰上,仍流著汗水,想到兩人還決心
要在江天濤手裡奪回彩虹龍女,甚至不惜用合手聯攻來對付江天濤一戰。這時看
了江天濤的三項特技表演,不由心驚膽悸,萬念俱灰,莫說合兩人之力,即使十
人二十人,又有何用?所幸來此途中,未曾下手,否則,兩人的性命早已完了。   

  江天濤望著較小玲瓏的汪燕玲、溫柔沉靜的雪丹鳳、美貌如仙的彩虹龍女、
和嬌艷如花的朱彩蝶,以及明媚艷麗的鄧麗珠,頷首展笑。並向馬雲山、寧道通
等人,肅手請坐,他自己也坐在金紅大椅上。舉目一看滿谷,雖然仍有嗡嗡如暗
潮般的議論聲,但全場的氣氛,卻仍透著緊張,駭異。   

  江天濤這時才深深體會到,為什麼許多身懷絕學之人深藏不露,同時,也體
會到,什麼是驚世駭俗。因為,某一個人的功力,與許多人的功力,高得過份懸
殊,令對方自覺毫無抗拒能力,因而造成人人感到自危之局。心念至此,他決心
要挽回這種震駭情勢,唯一上策,便是尊敬長者,待人和氣,舉止有禮,遇事謙
虛。一經想通,心情頓時一暢,因而對各派掌門人和高手們的惴惴神情,已不放
在心上。   

  正在這時,棚後嶺巔上,一個灰衣劍壯老人,正率領著七八個擔著食盒的藍
衣勁裝堡丁,匆匆的向棚捍?來。灰衣老人,正是陳振鐸。很快,陳振鐸已率領
著七八個堡丁來至棚後。   

  這時,堡丁已在棚後擺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門高手們,午餐早已開始了。
陳振鐸一見食盒擺好,立即請江天濤等人進餐,當他發現「彩虹龍女」時,立即
躬身禮貌的問:「蕭姑娘好。」   

  彩虹龍女襝衽答禮,也謙和的道:「陳老英雄你好。」   

  陳振鐸見這位未來的少夫人稱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謙恭的連聲道:「不
敢,不敢。」鑌拐震九州馬雲山和金劍英小李廣等人,都是那夜親身攔截彩虹龍
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眾人飯罷,恰好響起繼續會程的鐘聲。江天濤急忙鎮定一下心神,匆匆就位,
端坐在金紅大椅上。就在他身形坐定的同時,少林棚內的元台大師,神情沉重,
滿面憂色的由椅上立起來黯然看了一眼滿谷三萬英豪,接著面向江天濤,道:
「各派特技表演已經結束,時間尚在中午,以少堡主之見,是否應該繼續以下的
程序?」   

  江天濤早已由椅上立起來,拱手謙恭的道:「一切請大師作主,在下無不支
持。」   

  元台大師見江天濤一如大會開始時之態度,毫無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動,
不由欣慰的連連頷首。滿谷群豪,更是讚不絕口,俗話說:「」將門出虎子,德
門生賢兒「,更所謂」知子莫若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如果不瞭解他的愛子,
豈能將九宮堡的繼承大業,交付給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斑霆禪師,感激江天濤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議下屆大會改由九宮堡
主持,因為,依照大會規則,應由武林最高的龍首領導武林。但看了江天濤謙和
有禮的態度,以及「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譽,江天濤絕不會接受這項建
議,斑霆禪師因而取消了提議。   

  邛崍派的掌門人「落英劍客」和點蒼派的掌門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約好,
決心頃兩派之精華,合力偷襲九宮堡,以報連番受挫之恨。如今,兩人決意取消
這個念頭,固然是他們看了江天濤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懸殊,但真正的原
因,還是受了江天濤虛懷若谷的感召。所謂「滿招損,謙受益,公道自在人心」,
這話果然有它的道理。   

  這時元台大師心情穩定,面色紅潤,朗聲宣佈了連番提前會程的原因,並進
行最後一個會程,排解江湖紛爭。元台大師的話聲甫落,南面斜嶺上的群豪中,
突然傳來一聲悲慼嬌呼。緊接著,一道綠色纖細人影,逕由人群中騰空而起,一
式「乳燕歸林」,直向場中飛去。滿谷群豪,早已恢復鎮定情緒,這時一見有人
出場,喧嘩之聲,頓時一靜,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射向場中。   

  江天濤和鄧正桐等人一聽那聲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藝
業高強,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賊的對手 根據大會規定,稍時何老茂出場
了結這段怨仇時,應先由龍首大會各級龍首評論雙方曲直,然後再決定誰是誰非。
不管何老茂有理無理,冷萍均有殺何老茂的權利,因為,她是為父報仇,天經地
義。而且,無論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強,絕不可傷害冷萍,因為怨仇宜解不宜結。   

  假設冷萍敗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會三十三位龍首作證,何老茂如饒冷萍一
死,而冷萍便終生不得再找何老茂報仇。所以,要想報仇的人,大都是確信能勝
過仇家才在龍首大會上控告他。因而,江天濤和鄧正桐等人,都為冷萍擔心,怕
她不能手刃老賊。   

  這時,冷萍已到場中,一身勁裝,背插雙奪滿面淚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
綵棚,躬身施禮,戚聲高呼:「小女子有殺父之仇,恭請諸位龍首,主持正義,
容小女子手刃親仇,以慰先父在天之靈。」   

  滿谷群豪一聽是殺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元台大師肅立椅前,
合十還禮,朗聲回答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大會接受你的控訴,請姑娘即
向大會及天下英雄,敘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淚哭訴道:「小女子張韻華,世居川東桃林山,先父張維漢,人稱金
字奪,為人淳厚,仗義行俠,深獲武林好評。昔年行道江湖,誤交匪徒何老茂,
由於先父耿直,不受其染,並忠言相勸,豈知老賊惱羞成怒,懷恨在心,竟乘先
父不備,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後,連刺三刀身亡,如今算來,已有十年光陰,小
女子無時不以父仇為念,寢食難安,今逢大會,特來陳情,並請主持正義,以慰
先父在天之靈,小女子沒齒難忘,亦感諸位前輩的大恩大德……」說至此處,聲
淚俱下,深深一揖,雙膝跪在地下。   

  滿谷英豪,個個看得神色淒然,俱都搖頭慨歎不已。元台大師神情肅穆,繼
續朗聲問:「張姑娘,你是否有戰勝的把握?」   

  冷萍仰起淚面,切齒恨聲道:「小女子日夜苦練功夫,無時無刻不想手刃老
賊,自信有此把握。」   

  元台大師凝重地點點頭,繼續問:「這件事還有何人知道?」   

  冷萍含淚說:「世伯陸地神龍江老前輩,以及世伯飛蛟鄧正桐皆知此事。」   

  群豪一聽,這件事還有九宮堡的江老堡主,陸地神龍和飛蛟鄧正桐,立即掀
起一片騷動和議論聲。彩虹龍女聽得一愣,覷目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江天濤,悄
聲向鄧麗珠,問:「蝶姊姊,這位張姑娘你認識?」   

  鄧麗珠凝重地點點頭道:「她就是我哥方才說的小華。」   

  彩虹龍女聽得愈加迷惑,不由悄聲問:「濤哥哥不是說萍姑娘嗎?」   

  旁邊的汪燕玲解釋道:「她的別名叫冷萍。」冷萍兩字一入彩虹龍女的兩耳,
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東梁山下圓韻樓唱歌的名歌女不也叫冷萍嗎?   

  心念末畢,已見元台大師,面向江天濤,合十一禮,和聲問:「這件事少堡
主可知?」   

  江天濤早已由椅上立起來,拱手回答道:「此事本堡盡知。」   

  元台大師以為冷萍要請江天濤代為復仇,因而再度問:「請問少堡主對這件
事持何態度?」   

  江天濤深知冷萍平素用健,這時卻背插一對金字奪,知道她要用父親仗以成
名的雙奪為父報仇,因而回答道:「張世姊並末向本堡提出要求,本堡不便干涉。」   

  元台大師凝重地點點頭,又向飛蛟鄧正桐問:「鄧施主持何態度?」   

  鄧正桐見冷萍已經說自己有把握,江天濤也無意干涉此事,自是不便再插手,
只得抱拳沉聲道:「老朽無話可說,只希望老賊難逃罪惡之果。」   

  元台大師依然點了點頭即向場中的冷萍,朗聲道:「張姑娘,大會三十三位
龍首,均願作你復仇之見證人,希望你善自把握機會,否則,你將永無復仇之日。」
說罷,大袖一揮,繼續沉聲道:「現在你可以向那殺父之人挑戰了。」   

  冷萍依然跪在地上,流著淚道:「大師,如果那老賊末來星子山,小女子應
該如何?」   

  元台大師毫不遲疑地期聲道:「你可向大會提出他的年齡、特徵、衣著、形
貌,大會三十三位龍首和門人弟子,隨時可以逮捕此人送往嵩山寒寺,以便通知
姑娘前去復仇。」說此一頓,特別正色地道:「不過屆時仍要仗你自己的真本事,
任何人不得涉。   

  冷萍聽罷,叩首道謝,起身轉向滿谷英豪,抱拳施禮,戚聲道:「小女子為
報父仇,不計生死,希望各路豪傑俠士,稍時多予正義支援,小女子縱然一死,
亦感激不盡。」滿谷群豪,人人感動,加之冷萍說得戚楚,立時得到絕大多數人
的相應。   

  冷萍一俟群豪喧囂稍歇,立即翻腕取下背後的金字雙奪,柳眉一豎,嗔目厲
聲道:「獨眼梭何老茂,還不入場受死嗎?」話聲甫落,群豪一靜,但是,三面
群豪中竟無人一人回應。   

  冷萍看了這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慌張,她深怕何老茂沒有在場,果真如
此,雪報父仇恐怕將終生無望了。於是,一橫手中雙奪,再度厲聲問:「獨眼賊,
畏縮怕死,這筆血債難道就此罷了不成?」但嗡嗡議論的群豪中,依然沒有人回
應。   

  冷萍的確慌了,不由再度抱拳,面向群豪要求道:「請諸位前輩俠士注意你
的前捍痼右,看看是否有一個身材瘦小,獨眼勾鼻缺嘴唇的老年人。」   

  如此一說,群豪騷動,喧聲大起,紛紛轉首察看左右身後,看看是否有個瘦
小獨眼的老頭。但是,一陣喧嘩之後,聲音逐漸靜下來,群豪中無一發現左右身
後有個瘦小獨眼的老人。冷萍一看這情形,不由痛心地哭了起來。   

  劍眉緊蹙,朱唇緊閉的江天濤,心中一動,倏然由椅上立起來,面向群豪,
運功朗聲道:「何老茂,你負義暗刺張老英雄,已是人盡皆知之事,畏縮躲避,
已不能解決問題,家父雖與張老英雄交稱莫逆,但本人已向元台大師保證,今日
絕不干預你與張世姊之間的事,而且,本人信譽保證,只要你今日出場,無論你
勝敗生死,本人永不過問此事。」   

  如此一宣佈,群豪又是一陣騷動,有人認為江天濤的宣佈是明智之舉,但也
有人認為何老茂根本不在場,宣佈也是多餘。但是,就在群豪議論紛紛之際,東
北角最前面的一排人群盡頭處,已靜悄悄的走出一人,正向場中走去。群豪一見,
個個震驚,俱都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衣,頭戴一頂黑氈帽,低低的壓著兩道八字白眉,
鷹勾鼻,疏稀幾根銀鬚,在他氈帽的左緣下,赫然是支瞎眼睛,正是黑道賊梟獨
眼梭何老茂。群豪看得個個搖頭,這真是一個老奸巨滑,詭計多端的老狐狸,他
竟悄悄地蹲在東北面的角落裡,而他的身後左右,必是他的同路人和子弟,這老
狐狸果真是懼怕九宮堡的江少堡主幹預此事。   

  只見獨眼梭何老茂,獨眼炯炯,緊蹙著眉頭,缺嘴閉成一個下彎的弧形,一
臉陰沉怨毒。他佝樓著上身,微圈著雙臂,不疾不徐地舉步向場中走去,看他那
份狂傲自大,倚老賣老的神色根本沒將冷萍放在眼裡。   

  冷萍見出來一個黑衣老人,心中也不由一愣,繼爾看清是獨眼梭,不由殺機
倏起,鳳目盡赤。這時,滿谷群豪,俱都停止了議論,全場十分寂靜,靜得能聽
到何老茂故意拖動的氈靴聲。冷萍一俟何老茂在身前一丈五尺處立妥,正待翻腕
撤出雙奪,驀聽少林綵棚中響起一聲阿彌陀佛。滿谷英豪,江天濤、冷萍以及何
老茂,紛紛轉首,一致向元台大師望去,知道老和尚還有話說。   

  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他首先望著冷萍朗聲問:「張姑娘,場中立的
老者,可是你的殺父仇人何老茂?」冷萍毫不遲疑地躬身回答了個是。   

  元台大師又望著獨眼梭繼續問:「何老當家的,昔年殺張老英雄的可是你?」   

  獨眼梭何老茂毫無表情地點點頭,坦然承認說:「不錯。」這聲回答,蒼勁
有力,錚然有聲,便知老賊具有深厚的內力。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兩道劍眉立
時蹙在了一起,因為他擔心冷萍不敵。滿谷沉寂了片刻的群豪,又開始了嗡嗡私
議。   

  元台大師微蹙一下壽眉,繼續望著何老茂問:「你可有什麼隱情和冤屈要向
大會陳述?」   

  獨眼梭何老茂冷冷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沒有。」雖然話聲說得平淡,
但仍聽得出他的中氣十足。   

  飛蛟鄧正桐焦急地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立起來。機警的金劍英一見,急
忙伸手將他按住,不由低聲問:「鄧兄要做什麼?」   

  鄧正桐額角已滲出一絲汗水,他焦急地回答道:「我想再問問小華那丫頭,
是否確有把握。」   

  金劍英、馬雲山以及賽扁鵲,同時正色阻止道:「切不可如此做,你不但違
反了諾言,而且極易喪失了張姑娘的信心。」   

  鄧正桐懊惱地搖搖頭,只得依言坐下。江天濤端坐在金紅大椅上,內心的焦
急絕不亞於鄧正桐,他雙手緊緊握著椅柄,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場中,似是沒
有聽到身後鄧正桐他們對話的情形。   

  這時元台大師問過獨眼梭是否知道大會的規則,獨眼梭何老茂均說曉得,於
是,元台大師一揮袍袖,沉聲低喝道:「開始。」   

  話聲甫落,場中冷萍早已一分雙奪,同時厲聲道:「老賊快還我哥的命來。」
說話之間,淚如泉湧,雙奪一招「野馬分鬃」,逕取何老茂的小腹和前胸。獨眼
梭何老茂陰沉地冷冷一笑,微一彎腰,兩手已在左右氈靴內取出兩柄精光閃射的
七寸匕首來。緊接著,開天闢地,下壓止格,錚錚雨聲,輕而易舉地化解了。群
豪一見,一片驚啊,俱都覺得冷萍復仇恐怕無望了。   

  江天濤焦急地移動了一下上身,深深吁了一口氣,對他方才公然宣佈不干預
此事,感到非常後悔。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樣宣佈,狡獪無比的何老茂,也不會
挺身而出,那樣不知冷萍要等何年何月才能報仇。心念間,再看場中,冷萍和何
老茂已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冷萍飛舞金字奪,盡展絕學,步步進逼,恨不得立將老賊剁得粉身碎骨,看
情形,神智已近瘋狂。獨眼梭何老茂穩劍沉著,嚴謹防守,伺機還擊,根據大會
的規矩,他絕對不可再殺傷冷萍。因為,大會的正確意旨,乃是防止雙方的仇恨
繼續加深,也避免心黑手辣的惡人趁機剪草除根。假設,被告是個有血性的俠義
之士,即使有權殺死為父母師長親友報仇的人,他也不忍下手,大會的這項規定,
完全是針對心狠手辣的惡人而定。   

  轉瞬之間,冷萍和何老茂交手已逾數十招,但是,步步進逼的冷萍仍不能將
何老茂傷到分毫。冷萍的金字奪本是專鎖對方兵刃的奇形兵器,但是,她卻無法
鎖住何老茂的兩柄七寸匕首。又三十招過去了,冷萍的雙奪雖然招式仍然極為詭
異,但已沒有方才凌厲,而陰沉狡獪的何老茂,依然穩紮穩打,絲毫不露敗跡。
江天濤看得空自焦急,鄧正桐則不住地跺足歎氣。   

  彩虹龍女看在眼內,不由惋惜地道:「張姑娘犯了一個最大錯誤,那就是復
仇心切,悲痛難抑,因而,不能冷靜觀察和伺機巧變招式,是以才減低了她的雙
奪威力。」   

  江天濤轉首接口道:「她真正的錯誤是不該用雙奪。」   

  汪燕玲、雪丹鳳、彩虹龍女、朱彩蝶以及鄧麗珠,不由齊聲問:「為什麼?」   

  江天濤解釋道:「她原本用健,如今改換雙奪,即使常常演練仍然不能盡展
所學,其次,何老茂與張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當然見過張老英雄施展的
雙奪,招式難免不被老賊愉學,如今再以雙奪和他交手,自然難收出奇詭之效。」   

  飛蛟鄧正桐焦急地埋怨道:「這丫頭雖然犯了錯誤,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
要以父親仗以成名的金字雙奪,殺了獨眼梭……」   

  話末說完,鄧麗珠不由焦急地問:「這該怎麼辦呢?哥和濤哥哥該想個辦法
呀。」   

  話聲甫落,驀見回頭望向場中的江天濤,突然沉聲道:「有轉機。」   

  眾人聞聲一看,只見場中的情勢果然已變。冷萍的神情雖然仍極激動,但她
右手的金字奪,卻已改為以奪代健,而她左手的那柄金字奪尚乘隙進攻。如此一
變,獨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顯然有些慌亂和不安。就在這時,驀見冷萍一聲
怒叱,嬌軀如雷一閃,左手奪劃了一個光圈,右手以奪代健,突然「開門見山」
光芒耀眼,鋒利無比的金字奪,猛向何老茂的面門刺去。   

  獨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虛劃的光圈,對這突然由光圈中閃電剌出的一奪,是
似末曾料到,待要閃躲,已來不及了。但他終歸是身經百戰的黑道大盜,身上臉
上,到處是劍挑,刀掃,暗器打的痕疤,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只得冒死搶攻險招。
於是,大喝一聲,猛然側身欺進,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嬌軀。   

  群豪一見,面色大變,立即掀起一片驚啊 浮聲方自出口,金光閃處,獨眼
梭的左耳已被齊頰削落,鮮血頓時射出來。嗤的一聲輕響,寒光一閃,獨眼梭的
鋒利匕首,已將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劃破,所幸沒有傷及皮膚。   

  江天濤等人一見,不由驚得倏然立起身來。滿谷英豪又是一片震驚啊聲。   

  冷萍尚是末出閣的黃花少女,對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著急,一聲嬌呼,身形
本能的飛身暴退。老奸巨滑,交戰豐富的獨眼梭豈肯放過這個機會,顧不得滿臉
滿身的鮮血,大喝一聲,右手匕首,倏然上舉,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奪。冷萍
正在疏神飛退之際,因而末曾顧及,錚的一聲輕響,淨起數點火花,左手的金字
奪,竟被獨眼梭挑飛。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三十三棚中與張維漢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門和高手,也
不禁驚得紛紛由椅上立起來。   

  冷萍心中一驚,頓時想起這是為父復仇,莫說是露出一些褻衣,就是赤身露
體又有何懼?心念電轉,殺機立生,一聲厲喝,趁勢前撲,右手金字奪,一招
「白蛇吐信」劍式,向獨眼梭的前胸刺去。獨眼梭何老茂確沒想到冷萍會趁他猛
力排飛金奪之際,會趁勢借力反撲,這次再想躲過,恐怕是萬萬不能了。心驚之
際,身形早已斜飛暴退。但聽噗的一聲悶響,金光閃處,冷萍的金字奪,已刺進
獨眼梭的左小腹內,金字奪全沒。   

  群豪一見,紛紛脫口驚呼。就在群豪驚呼的同時,何老茂撤手丟刀,雙手猛
將奪柄握牢一聲厲嗥,飛起一腿猛踢冷萍的下陰。江天濤雖然看得滿腹怒火,但
這是生死慘厲之戰,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了死前的一剎那,誰還想到那麼許
多。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決心,豈怕獨眼梭踢中下陰,是以,微微一側嬌軀,
雙臂運足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進。   

  何老茂陰沉好鬥,手辣心狠,雖然滿面鮮血淋淋,金字奪刺中左小腹,但他
仍藉著冷萍推送之勢,雙臂奮力猛掄,飛起的右足,由於冷萍的側身,只踢中冷
萍的大腿。冷萍一聲驚呼,纖細的嬌軀已被踢彈拉起,驚呼聲中,刺在何老茂左
小腹上的金奪已被對方奪去,嬌軀一個踉蹌,猛向獨眼梭衝去。   

  江天濤看得面色一變,不由大吃一驚,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聲大喝,身形
如電閃飛去,直向場中撲去。就在江天濤凌空飛撲的同時,何老茂入場時的東北
角上,也相繼傳來數聲大喝,一連縱出數人。江天濤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
前衝的身形尚未立穩,江天濤已到了場中,同時伸臂將冷萍扶住。   

  身負重傷,踉蹌後退的獨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奪,正待
向冷萍猛戳,發現江天濤已將冷萍扶住了。心中一驚,金奪掉在地上,兩手撫著
鮮血激射的左小腹,搖搖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幾近瘋狂,猛的推開江天濤,厲叱一聲:「老賊納命來。」
厲叱聲中纖指疾張,飛身猛撲獨眼梭。   

  江天濤豈能讓冷萍亂了大會規姖,身形一閃,已將冷萍截住,同時,大聲說
:「姊姊冷靜,這是天意,你切不可違反大會規矩。」   

  冷萍一心報仇,哪管許多,發現江天濤攔在身前,連聲厲叱:「閃開,閃開,
快閃開。」   

  厲叱聲中,揮舞粉拳,急如雨點,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濤的結實胸脯不止地咚
咚捶去。江天濤忍著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閃不退。群豪看了這情形,個個感動,
不少人為之鼻酸落淚,尤其與金字奪張老英雄有淵源的人。這時,方才發出大喝
的幾人,也到了場中,紛紛將獨眼梭何老茂扶住,並蓄勢加以保護。   

  冷萍一看,萬念俱灰哇的一聲,伸臂將江天濤抱住,放聲大哭道:「濤弟弟,
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這時,人影閃處,朱彩蝶、蕭湘珍、雪丹鳳、汪燕玲、鄧麗珠、鄧正桐,
也同時到達,立時扶住冷萍。江天濤心中難過,正好五人來到,才將痛哭的冷萍,
交給她們,轉首一看,不由沉聲低喝:「鄧前輩要作什麼?」   

  老臉鐵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鄧正桐,聞聲止步,轉首望著江天
濤,怒聲道:「我要教訓教訓這個忘恩負義,喪盡天良的老狗。」   

  話聲甫落,正北嶺巔前,驀然傳來一聲中氣充沛,聲調肅穆的阿彌陀佛。緊
接著,當然一聲巨鐘大響,聲震山野,直上九霄。滿谷三萬英豪都知道,這樁殺
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結束了。有的人認為假設江天濤不入場,這樁大仇就報
了,但是絕大多數的人卻認為,假設江天濤不及時趕到,冷萍早已沒命了。即使
冷萍自己也知道,當時的處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復冷靜,便立
即抱住濤弟弟大哭,這不僅是因為大仇末報而痛心,兼有對這位機智過人,而心
愛的濤弟弟的感激。   

  震耳的鐘聲一響,江天濤和鄧正桐等人,以及保護獨眼梭何老茂的幾個彪形
壯漢,也閃開了。江天濤趁機看了一眼幾個壯漢,個個飛眉瞪眼,俱都一臉的凶
惡,一望而知,均非善良之輩。再看獨眼梭何老茂,微合獨目,滿臉鮮血,鬚眉
俱成紅色,神態淒厲怕人,小腹上已被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漬滲出。   

  這時,已由椅上立起來的元台大師,神情肅穆,望著場中,朗聲道:「怨仇
宜解不宜結,種喜因始能得善果,張何兩方的仇嫌,就此結束,今後均不得再以
此藉故生事,張姑娘和何當家的快些出場去吧。」   

  冷萍一聽,不由掩面痛哭。江天濤深怕仍有別人入場要求大會主持公道,因
而立即催促彩虹龍女三人扶著冷萍,逕向九宮堡的形棚走去。何老茂則是被人抬
著,向東北角的場邊走去。江天濤冷眼看在眼內,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奪,
必然沒有傷及腹髒,老賊身受傷並不致命。   

  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朱彩蝶以及鄧麗珠五人,將冷萍由左側邊道扶
進九宮堡的綵棚內,江天濤、鄧正桐則跟在身後。馬雲山、金劍英等人,紛紛起
身相迎,並向冷萍寬言安慰。靠近九宮堡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
著這位麗質絕色,楚楚可憐,捨命為父親報仇的冷萍。   

  三釵幫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個清楚。尤其銀釵皇甫
香,發現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飛馬追趕江天濤,中途又合力大戰蠻花香妃的那個名
歌女,她的心,簡直涼透了。原先他們似乎並不認識,不知怎的,這時竟套上了
世誼關係,而且呼姊稱弟,關懷倍至,這的確令皇甫香又妒又氣。想到方才冷萍
在場中,當著滿谷天下英雄,竟緊緊抱住江天濤,痛哭而且大呼弟弟,這還用說,
又是九宮堡的一位少夫人。皇甫香想到此處,真是芳心如割,覺得人人夙願得償,
唯有她銀釵皇甫香,被他冷落一旁。   

  傷心之餘,她又想到父親玉扇秀士皇甫陽,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濤才配作
他的乘龍快婿,他哪裡知道,江天濤對她理都不理。總而言之,還是在東梁山給
他的印象大壞了。一想到東梁山,她的心靈一動,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
個耍刁撒嬌,向江天濤糾纏的極好借口。心念已定,不由興奮地啞然笑了,輕輕
哼了一聲,心說:「」哼,我實在大傻了,這一招看他江天濤往哪裡跑。「」   

  就在她得意之際,驀聞身後大椅上的金釵富麗英,幽怨地低聲問道:「香妺,
你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嬌靨頓時通紅,趕緊搖頭分辨道:「沒有什麼,姊
姊。」   

  富麗英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纔你還不時落淚,這時卻突然笑了,
怎能說沒有什麼?」皇甫香見問,頓時無話可答,不由急得紅飛耳後。   

  恰在這時,當然一聲巨鐘大響。緊接著,滿嶺滿谷的三萬英豪,立即暴起一
陣震山撼峰,直上蒼穹的驚人歡呼,久久不歇。原來元台大師,連呼三次,群豪
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場要求大會代為主持公道,因而宣佈大會就此圓滿結束了。




第三十八章纏賴得逞   

  群豪如瘋如狂,歡呼不絕,立在最高處的人,已經開始離去,三十三棚的掌
門和高手,這才開始到其他綵棚內拜訪多年不見的朋友。   

  元台大師,紅塵道長一齊來至九宮堡的棚前,向江天濤道賀他保持了江老堡
主既有的寶座。峨嵋六老個個神色祥和,也齊向江天濤道賀,並在談桓縲暗示午
前挑戰的失禮和歉意。江天濤對這些七八十歲的老和尚,俱持晚輩之禮,而且談
吐謙虛。其他門派第一個前來道賀的是富麗英和張石頭。   

  正在江天濤和張石頭談笑之際,身後突然有個少女的聲音恭聲說:「少堡主,
外面有人請。」   

  江天濤回頭一看,竟是三釵幫的一個警衛少女,於是不解地問:「是誰?」   

  警衛少女忍笑恭聲道:「少堡主去了一見便知。」   

  江天濤見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笑道:「快帶我去。」話落,拋下張石頭,
隨著警衛侍女,匆匆向嶺上走去。   

  江天濤抱著興奮和疑惑的心情,緊緊跟在三釵幫背劍警衛少女的身後,匆匆
奔上嶺巔。遊目一看,平坦的嶺巔上,除了即將離去的武當群道,和少林派的一
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沒有人的影子。再看正北數十丈外,橫豎蒼翠松竹雜林,
依然沒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問:「請問姑娘,那人在哪裡?」   

  背劍少女見江天濤呼她姑娘,粉臉上也不禁有些羞紅,於是舉手一指數十丈
外的松竹雜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樹林裡,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說
話之間,已經停下身來。   

  江天濤再度迫切地問:「那人到底是誰?」   

  背劍少女笑著說:「那人不准我告訴少堡主,她說少堡主一見她的面就知道
……」   

  江天濤聽得奇怪,不自覺地拍著背劍少女的香肩,笑著道:「我知道了,謝
謝你。」說罷,顧不得背劍少女為何粉面飛紅,急步向那片松竹雜林走去。   

  到底是誰呢?江天濤搖搖頭,心念間,驀然吹來一陣涼風,心中一驚,立即
抬頭,不覺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穩,遊目細看,發現這座松竹雜林,佔地極為
廣大,林內怪石參差,一眼無法看得清楚。緩步走進林內,竹葉沙沙,松濤輕吟,
涼風徐徐吹動。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能夠讓一個三釵幫的警衛少女去找他的人,
肯定跟「三釵」幫有關係。   

  心念間,深入已經十數丈,遊目左右,舉目向前,回頭看看每座大石之後,
哪裡有半個人影。但他肯定三釵幫的警衛少女,絕不敢戲弄於他,於是繼續前進,
逕向深處走去,同時,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後。這時,大會場上,已沒有了群豪
的歡呼聲,但嗡嗡的人潮聲中,卻挾雜著聲聲烈馬長嘶,他知道各派掌門和高手,
也已經開始離場了。   

  心念至此,不自覺地停身止步,轉首向身後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脫
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就在他身後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裡面,赫然
立著一身銀裝,嬌靨擬霜,左手撫在劍柄上的皇甫香。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閃
輝,鮮艷欲滴的櫻唇,緊緊合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濤的俊面上。   

  江天濤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異,走至距大石缺口兩三丈處,立即迷惑
地問:「原來是皇甫姑娘找我啊?」   

  皇甫香忿忿地點點頭,沉聲說:「不錯。」   

  江天濤劍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數步,在四百的缺口處停住腳步,再度迷惑地
問:「有什麼事嗎?」   

  皇甫香見江天濤驚異地走進凹石缺口,距離自己不過八尺,心中不由一喜,
但她凝霜的如花嬌靨上,卻毫無一絲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說:「當然。」   

  江天濤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難作對,看她這時的神色和答話的簡單,以
及約他見面的方式和地點,知道這次的情形,必然最為嚴重。於是,十分迷惑地
正色問:「皇甫姑娘,倒底是什麼事?」   

  皇甫香冷哼一聲,輕蔑地道:「哼,問你自己。」   

  江天濤神色一愣,不由驚異地反聲問:「什麼?問我?」   

  皇甫香冷冷一笑,譏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難道不知?」   

  江天濤原就對皇甫香有些不滿,這時又見她一味譏諷,於是搖搖頭,也沉聲
道:「在下的確不知……」   

  皇甫香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怒聲道:「你在本幫總壇東梁山-…」   

  江天濤一聽東梁山,他偽名拜山,夜探總壇的種種經過,閃電掠過他的腦骸,
心頭一震,不由迷惑地問:「東梁山怎樣?」   

  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還和我裝糊塗,哼,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曾夜
探總壇,不過直到現在,才調查清楚,確有此事。」   

  江天濤聽得心頭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變,他擔心的不是夜探三釵幫總壇,
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後山。皇甫香根據自己當初的懷疑,僅是一句詐語,
這時看了江天濤的神色,竟被她說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繼續冷冷地道:「難怪
內方山筵席上,暗薦白虎堂主俞存信鎮守漢水總分舵,哼,原來你是在報答他的
引導盛情……」   

  江天濤見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誣蔑他對富麗英的正確建議,頓時大怒,因而
末待皇甫香說完,立即怒聲道:「閉嘴,這件事與俞存信根本沒有關係。」   

  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聲問:「是誰?是誰引導你去的?」   

  江天濤被問得一陣遲疑,他覺得這件事絕不能將冷萍拖進去,如果不說,皇
甫香定然不依。繼而心中一動,頓時想起齊魯大俠金劍英,只得放低聲音,緩和
地道:「皇甫姑娘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本堡那些人與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當然知道是齊魯二俠金氏雙兄弟,但她卻不解地問:「你是說金叔叔
他們引你前去?」   

  江天濤一聽皇甫香的稱呼,頓時放心不少,於是毫末思索的道:「他們並末
同去,只是在堡中給我繪了一個機樞小徑的路線圖。」   

  皇甫香一聽,面色頓時大變,心中真是又驚又喜,於是脫口一聲驚啊,佯裝
呆了。江天濤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話說錯了。心念末畢驀見皇
甫香瞪大了杏目,緊張地問:「你去了後山?」   

  江天濤到了這時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點了點頭。豈知,就在江天
濤點頭的同時,皇甫香的凝霜嬌靨,突然一紅,接著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聲
道:「天呀,果真被我猜著了,原來那時候你正攀我的三樓,天呀,這叫我還有
何面目見人,真羞死人了,嗚嗚……」   

  江天濤一看這情形,心中大吃一驚,知道皇甫香明白他曾在暗中偷看她在浴
缸中洗澡,不由慌了。正待分辨,驀見皇甫香突然橫肘拔劍,同時羞忿地哭聲道
:「天呀,我不想活了,還是死在你眼前的好……」   

  江天濤一見,大驚失色,飛身撲至近前,伸臂將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時,
慌不擇言地急聲道:「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皇甫香一聽他分辯得這麼露骨,想到那時的出浴情形,簡直羞得無地自容,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歸羞,喜歸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計得逞的
興奮,於是趁機撲進江天濤的懷裡,一面奮力拔劍,一面哭聲道:「嗚嗚……還
沒說看到……我和芬兒說的話……你都一字不差的說出來了……嗚嗚……」   

  江天濤這時已慌了手腳,哪裡還想到雲發廝磨,螓首撞懷,都是皇甫香的聰
明傑作,只得慌得連聲焦急地道:「我對天發誓,我確實是無意的……」   

  皇甫香正待再說什麼,遠處驀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嬌呼:「濤弟弟。」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皇甫香聽得花容失色,兩人都愣了。接著,又是一聲
嬌呼:「濤哥哥。」   

  江天濤知道是朱彩蝶和冷萍等人找來了,於是一定神,望著粉面微顯蒼白的
皇甫香,急聲道:「她們找來了。」他雖然如此說,但他的兩手依然握著皇甫香
的一雙玉腕,怕她突然拔劍自殺了。   

  皇甫香一看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開劍柄,羞紅著嬌靨,恨
恨地忿聲道:「哼,回去告訴我爹,前去九宮堡找你父親理論。」說罷,掙脫玉
腕,閃過江天濤,飛身縱山凹百缺口。   

  江天濤一聽,的確慌了,這事怎能讓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聲道:
「皇甫姑娘……」   

  但是銀釵皇甫香早已展開輕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處的
一片怪石後。江天濤愣愣地望著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惱,神志恍惚,
久久不知道舉步和回應。這時,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冷萍,以及彩虹龍女
和鄧麗珠等人的呼聲愈來愈近了,而且,似是展開輕功在林中搜尋。   

  江天濤一定神,只得頹喪懊惱地走了出去。前進三五丈,迎面飛來兩人,正
是神情焦急的鄧麗珠和彩虹龍女。鄧麗珠和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不由驚喜地齊
聲招呼道:「濤哥哥。」   

  不遠處的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冷萍,聞聲地分別飛身奔了過來。冷萍
感激江天濤的及時救命之恩,對江天濤的安巍關切,又自不同,倘末到達近前,
便已看出江天濤的氣色不對,不由關切地問:「濤弟弟,究竟是什麼事?」說話
之間,已和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到達江天濤身前。   

  江天濤望著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和冷萍等六人,強自笑一笑,淡淡地
道:「沒有什麼。」   

  朱彩蝶較性急,這時見江天濤不肯講出經過,不由嗔聲道:「我們正要回營,
突然聽石頭哥說你叫一個標緻少女引走了,我們才急忙來找你,那個女人倒底是
誰嘛?」   

  江天濤知道不宜在此說出,笑了一笑道:「哪裡有什麼其他女人,都是自家
姊妹,回頭我再告訴你們……」   

  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自然不會再追問,冷萍較為年長,世故也較深,
立即催促道:「濤弟弟,我們快回去吧,鄧前輩他們正在等你呢。」   

  江天濤頷首應是,七人匆匆走出林來。只見東、西、南三面的嶺巔上,依然
是人群如潮,馬嘶連聲,分別向山下離去。馬雲山、鄧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著
一匹劍馬,在正期待地望著這面。   

  江天濤深覺不好意思,腳下立即加快了步速。距馬雲山等人尚有數丈,拉著
一匹花馬的鄧正桐已開始大聲嚷著道:「聽張石頭說……」   

  跟在江天濤身後的鄧麗珠,深怕老爹追問根由,又惹江天濤生氣,是以,鄧
正桐一開口,便急忙悄悄的揮了一個手勢。鄧正桐看得一愣,頓時將要說的話咽
了回去,這時才發現江天濤和雪丹鳳六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   

  打量間,江天濤已到了近前,馬雲山、金劍英以及小李廣等人,紛紛迎前數
步,同時恭聲道:「元台大師已經離去,我們也可走了。」   

  江天濤強自笑著道:「我們也走吧:讓諸位前輩久等了。」   

  馬雲山、金頭鰲等人,同時恭聲道:「哪裡話,少堡主太謙虛了。」飛蛟鄧
正桐看了這情形,頓時驚覺到,今後不但說話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賣老了。   

  這時,堡丁早已將江天濤的小青拉了過來,三釵幫已將彩虹龍女的座馬留下,
冷萍則乘堡丁的馬。江天濤認鐙上馬,這才發現三釵幫和大洪山的兩班人馬早已
走了,看情形彩虹龍女勢必要回小綠谷了。一俟眾人上馬,江天濤立即輕抖絲韁,
小青緩步向前走去,彩虹龍女和馬雲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馬後。   

  由於群眾正在離去,山道為之阻塞,江天濤等人無法放馬飛馳,回至小綠谷
的狹谷口時,已是掌燈時分了。灰衣老人陳振擇,早已在懸燈結綵的青竹牌樓前,
率領著留守營地的堡丁們恭候歡迎了。陳振鐸一見江天濤等人策馬馳來,立即命
人燃起萬響爆竹,堡丁們也紛紛揮臂,齊聲歡呼。   

  江天濤等人一路行來,一直默默無言,因而氣氛十分沉悶,這時經陳振鐸等
人的熱烈歡迎一渲染,氣氛頓時改觀。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
濤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和冷萍鄧麗珠、朱彩蝶六人
也個個笑逐顏開。   

  江天濤來至營門前不遠,陳振鐸抱拳當胸,首先期聲說了一段吉祥話,接著,
堡丁們歡呼一聲,紛紛向前拉馬。江天濤翻身下馬,在叭叭的爆竹和歡呼聲中,
揮手展笑,頷首前進,逕自進入正中的議事大帳蓬內。這時,帳中燈火輝煌,光
明如同白晝,正中早已擺妥了一桌豐盛酒席,右邊侍立著四個青年堡丁,左邊是
四個青衣侍女。   

  在議事大帳的左右數座帳蓬內,也為堡丁們擺好了慶賀酒,個個歡天喜地,
準備大快朵頤。青年堡丁侍友們,首先為江天濤,彩虹龍女以及金劍英等人彈去
衣衫上的風塵,接著依序入席。由於江天濤的情緒好轉,席間氣氛甚是愉快。   

  但是,雪丹鳳六女和馬雲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濤為什麼煩惱?在松竹林
內遇見的是誰?這席酒,直吃到三更過後,方結束。   

  朱彩蝶和鄧麗珠,雪丹鳳和汪燕玲,堅決挽留冷萍和彩虹龍女,今晚六人就
宿在二個帳幕裡,明天起營轉回幕阜山時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龍女也正想伺機問
問,江天濤在林中到底遇見了什麼人,令他那樣懊惱,所以也沒有堅持要回去。   

  雪丹鳳看了看眾位姐妹,覺得還是先派人去問問,因此說道:「萍姊姊,我
想還是先讓玲妹妹和珍妹妹去探探濤弟弟的口氣,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去,濤弟弟
可能不會說。」其實雪丹鳳自己也應該去,但是一想,應該留下來陪冷萍她們。   

  冷萍世故深一些,自然也看出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三人與江天濤
的關係,就跟夫妻沒有什麼區別,自然知道雪丹鳳話中的含義。朱彩蝶、鄧麗珠
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江天濤的保證,這時怎麼也不會違逆身為姐姐的雪丹鳳的意
見。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看了眾女一眼,道:「各位姐姐、妹妹稍坐,待小妹兩人
前去問問,或許濤哥哥會說也不一定。」她這一說,冷萍、朱彩蝶、鄧麗珠幾乎
可以肯定,江天濤肯定會說,因為汪燕玲是「九宮堡」正室少夫人,又是江天濤
的表妹,江天濤能有今天,汪燕玲功不可沒,所以,江天濤不可能不告訴她。   

  當下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悄悄走到江天檮的寢帳近前,發現帳簾已
經落下,汪燕玲將帳簾悄悄拉開一線長縫,觀目向內一看,頓時愣了。只見江天
濤背負著雙手,焦躁的在帳內踱步,根據他緊蹙的劍眉,斷定他內心正為一件困
苦的事而苦惱。   

  汪燕玲看罷,即向「彩虹龍女」蕭湘珍迷惑地指了指帳內。「彩虹龍女」蕭
湘珍向內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就在這時,驀聞帳內猛的一聲拳掌擊在桌
面上的聲音,江天濤重重的哼了一聲,接著又是聲無可奈何的歎息。二女覷目再
看,發現江天濤已和衣仰臥在軟床上,一雙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著帳頂上方。
彩虹龍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覺地咳嗽了一聲。   

  接著是江天濤不高興地低聲問:「什麼人?」「彩虹龍女」蕭湘珍向汪燕玲
呶了呶嘴,立即掀開帳簾,讓汪燕玲當先走了進去。   

  正在為皇甫香苦惱的江天濤,一見汪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進來,
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自然十分高興,但卻含笑平靜地問:「你們還沒有睡?」   

  汪燕玲甜甜一笑,尚末答話,「彩虹龍女」蕭湘珍已搶先道:「我們聽到你
一直在唉聲歎氣,不放心,所以來看看你。」   

  江天濤一聽「彩虹龍女」蕭湘珍的回答,知道她們必來追問日間松竹林內的
事情,反正自己是要告訴她們的,因而肅手淡淡地道:「請坐。」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二人也不客氣,就在帳內左右高幾兩側的圓凳
上坐下來,江天濤沒有落坐,依然在帳內踱步,俊面上充滿了憂急神色,因為他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彩虹龍女」蕭湘珍見江天濤面帶憂急,安慰道:「濤哥哥不必過分苦惱,
應該以保重身體要緊,武功再高的人,也經不住終朝憂慮,懊惱煩心……」   

  汪燕玲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珍妹妹說得極是,有什麼話,還不能對我們
說嗎?」   

  江天濤有些遲疑,猶豫再三,然後囁嚅道:「這件事情,我真不好意思開口,
事情是……」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一聽,知道不能催他,於是俱都靜靜地望著他,
靜待下文。江天濤看了二女一眼,壓低聲音,吞吞吐吐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江天濤好不容易說完,很不好意思地看著汪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汪
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凝視了江天濤一會兒,同時「噗哧」一聲笑了。   

  江天濤看二女笑道,道:「我就知道你們會笑話我的。」   

  汪燕玲首先忍住笑道:「既然有偷香竊玉之心,為何無偷香竊玉之膽?」   

  江天濤嘟囔道:「算了,還來笑我。」   

  蕭湘珍道:「濤哥哥不必在意,這樣最好不過,離我們姐妹三人」同心結義
「的誓言越來越近了。」   

  江天濤道:「你們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汪燕玲沉思一會兒,對蕭湘珍道:「珍妹,這件事情咱們還要小心處理。」   

  蕭湘珍聞言道:「玲姐姐是怕……」   

  汪燕玲接著道:「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對香姐姐和濤哥哥都不好。如果香
姐姐知道大家已經知道,就更壞事了。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彩虹龍女」蕭湘珍點點頭道:「但是……」   

  汪燕玲接著道:「當然應該告訴雪姐姐,但是萍姊姊、蝶妹妹和珠妹妹,就
最好別知道。」   

  「彩虹龍女」蕭湘珍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汪燕玲接著解釋道:「其實,
萍姊姊倒無所謂,主要是怕蝶妹妹和珠妹妹在不小心之間露出神色來,她們兩人
肯定藏不住心事。」   

  江天濤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這時,聞言道:「但是,她們肯定會問的,你
們回去怎麼跟她們說?」   

  汪燕玲道:「她們有想法是當然的,所以,我覺得咱們也不要遮遮掩掩,那
樣反而把事情弄糟。濤哥哥,你對萍姊姊的印象怎麼樣?」   

  江天濤聞言,俊面一紅,他自然知道汪燕玲問話的含義,於是,也就明確地
說:「那就要看妹妹你的態度了?」江天濤說話也是有「弦外之音」,因為汪燕
玲是他的正室夫人,她自然最有權發言了。   

  汪燕玲是「聞弦音而知雅意」,笑著對「彩虹龍女」蕭湘珍道:「我們又增
加了兩位姐姐。」   

  蕭湘珍自然知道是指「銀釵」皇甫香和冷萍,因而笑著道:「小妹沒有任何
意見,人多更熱鬧。」   

  汪燕玲一笑道:「雪姊姊就更不會反對了,三人一致通過。」頓了一頓,羞
笑著道:「因為現在蝶妹妹和珠妹妹,還沒有成為濤哥哥」事實上「的妻子,所
以,現在就我們三人來做決定了。」   

  蕭湘珍也笑著道:「濤哥哥,你要抓緊時間哦。」   

  汪燕玲笑道:「是啊,我們會替你創造機會的。」   

  江天濤失笑道:「人家妻子是拚命阻攔相公納妾,你們倒好,生怕我娶少了。」   

  蕭湘珍笑道:「還不是便宜了你,不過,話說回來,玲姐姐的犧牲最大。」   

  汪燕玲笑道:「你們想想看,我怎麼能忍心象珍妹妹這樣的癡情少女,因為
得不到愛而傷心欲絕呢?」   

  如此一說,「彩虹龍女」蕭湘珍臉「騰」的一下子通紅,江天濤也是玉面泛
紅,兩人都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感覺能有今天,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   

  汪燕玲笑著道:「你們也別不好意思了,萍姐姐她們肯定早等急了。」   

  於是三人來到冷萍眾女所在的帳篷裡,朱彩蝶看見三人進來,嘟著嘴道:
「好慢啊!」   

  汪燕玲首先環視了一下眾女,發現眾女都是一臉的期待,突然心中一動,有
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因此,突然臉色變得很嚴肅地道:「各位姐姐妹妹,現在小
妹要以」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跟各位姐姐和妹妹說幾句話……」   

  如此一說,冷萍、雪丹鳳、朱彩蝶、鄧麗珠四女是先是一愣,然後心中「咯
?」一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她們直覺到汪燕玲可能要說到她們的終
身大事。而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也是愣住了,因為他們也沒有想到汪燕
玲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俱都怔怔地望著汪燕玲。   

  江天濤怔怔地道:「玲妹妹,你……」   

  話未說完,汪燕玲已向他做了個手勢,江天濤於是停住了。汪燕玲在眾人面
上掃過之後,突然嬌靨含笑道:「小妹想先向萍姊姊問一個冒昧的問題……」   

  冷萍一愣,然後才道:「妹妹有什麼話儘管問,自家姐妹之間,有什麼話不
可說?」   

  汪燕玲笑道:「好,萍姊姊既然說是自家姐妹,那我就問了……」頓了一頓,
然後接著道:「我想問萍姊姊,是否有意成為」九宮堡「的少夫人?」   

  「啊」的一聲,眾人都發出了驚呼,沒想到汪燕玲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冷萍更是嬌靨酡紅,螓首低垂,嬌羞不已。   

  江天濤急聲道:「玲妹妹,你怎麼能……」   

  汪燕玲向江天濤道:「濤哥哥,你先別管好嗎?妹妹此舉,絕對是必須的,
稍後我將向你解釋。」   

  江天濤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心裡也在琢磨汪燕玲到底用意何在。
汪燕玲卻轉首看著冷萍,一瞬不瞬。   

  冷萍的臉還是通紅,但終於還是勇敢地抬起頭,嬌羞地望了一眼玉樹臨風的
江天濤,然後說道:「玲妹妹既然這樣問,萍姊姊也顧不得羞恥了。不錯,姊姊
確實有此心願,但是姊姊知道,蒲柳之姿,難入鳳林之想,對此奢望,不敢抱任
何希望。」   

  江天濤不知汪燕玲的用意,正在猶豫該不該說話,突然見汪燕玲朝他使了個
眼色,頓時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汪燕玲此舉的用意,因而毫不遲疑地道:「萍
姊姊太過謙虛,姊姊在弟弟眼中,就是天仙化身。因此,弟弟一直對姊姊心存愛
慕,但是不知道弟弟有沒有這個福分?」   

  冷萍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幸福來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致於她還沒有做好
充分的心理準備,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江天濤最怕女孩子哭了,一下子慌了,
急忙拱手作揖道:「萍姊姊,你別哭,你要是不願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啊?」   

  冷萍聞言,急忙抬起淚眼婆娑的嬌靨,慌忙擦去臉上的眼淚,忙不迭地道:
「濤弟弟,我願意,姊姊是太高興了。」   

  江天濤知道冷萍是太激動了,正在思索該如何安慰她,汪燕玲笑道:「萍姊
姊應該高興才對,妹妹以」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正式歡迎萍姊姊。」   

  其餘眾女,見狀俱都一起鼓掌祝賀,鄧麗珠離冷萍最近,抱著冷萍道:「萍
姊姊,恭喜你。」   

  雪丹鳳、朱彩蝶等也紛紛向冷萍祝賀,一時場面十分的感人。汪燕玲趁眾女
平靜下來之後,接著道:「除了萍姊姊,雪姊姊、珍妹妹已經不用再問了,當然
是」九宮堡「少夫人無疑。」   

  雪丹鳳、蕭湘珍聞言臉羞得通紅,但心中自然甜蜜無比。此時,只有朱彩蝶、
鄧麗珠二人心中還在嘀咕,不知汪燕玲接下來會說什麼。   

  汪燕玲瞅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朱彩蝶和鄧麗珠一眼,笑著道:「本來,珠
妹妹和蝶妹妹,我不應該再多此一舉,但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想聽兩位妹妹親
口說出來。」   

  朱彩蝶和鄧麗珠臉頓時通紅,知道汪燕玲想他們說什麼,但此時哪顧得上羞,
自己的終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兩人都羞澀地瞟了一眼江天濤,然後異口同聲地
道:「是的,我們都很愛濤哥哥,願意成為他的妻子。」說完,立刻螓首低垂。   

  汪燕玲笑道:「好,現在該咱們的相公說說話了。」   

  江天濤深情地目光從六位如花少女身上掃過,然後動情地道:「我很感謝你
們六位姐姐和妹妹,對我的深情厚愛。蒼天真是對我太好了,能娶你們之中任何
一個,都是我江天濤的福分。我只能給你們一個承諾,那就是我要讓你們永遠快
快樂樂地過幸福的生活,除此以外,我不能再給你們什麼了。」   

  冷萍、汪燕玲等六女聞言,都是眼含熱淚,冷萍含淚道:「濤弟弟,有你這
句話就夠了,能得你為妻,我們姊妹也算不枉此生。」   

  「萍姊姊,你們對我太好了……」   

  江天濤一把將冷萍摟入懷中,低頭吻住了冷萍那誘人的小嘴,不讓她有任何
的機會拒絕。冷萍是渾身一震,立時癱軟在江天濤懷裡,一雙柔荑,緊緊地摟住
江天濤的脖子,由松而緊……   

  江天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一一吻過眾女,經此一來,眾女覺得無形中親近
了許多,互相之間的隔閡,已經煙消雲散了。   

  汪燕玲自己當然也不例外,待江天濤吻過眾女,她看著眾女道:「現在咱們
就是名副其實的自家姐妹了,以後咱們就要相親相愛,同心協力地輔佐濤哥哥,
成就一番事業。咱們姐妹之間,只分年齡,不分什麼」正室「、」偏室「,互相
之間要坦誠相待,肝膽相照,不能爭風吃醋、鉤心鬥角。以後,咱們就都聽萍姊
姊的了,大家說好不好……」   

  如此一說,冷萍五女是感激得熱淚盈眶,冷萍摟住汪燕玲道:「玲妹妹,你
真是太賢慧了,我們都很慚愧,因為我們分享了你的愛。」   

  汪燕玲笑道:「萍姊姊,濤哥哥要是捨棄你們,他也不會快樂的。只要濤哥
哥他快樂,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你說是不是?」   

  冷萍五女聞言,俱都點頭。尤其朱彩蝶,感覺自己以前動不動就吃醋,實在
是太小心眼了,與汪燕玲一比,簡直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同時,她心中也暗暗
決定,自己要多多改進,不再使小性子,同時,對汪燕玲,也要更加尊重、感激。
不光只有她有這種想法,其他眾女何嘗不是也有這種念頭,因為汪燕玲今天的表
現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江天濤是冷眼旁觀,知道以後閨房之中,一定少了無數的紛爭。這時,他也
才真正認識到,他這一生的幸浮,有絕大部分都是得自汪燕玲所賜,雖然,他對
眾女都會一視同仁,但是對汪燕玲而言,他更有一份特殊的感激、憐愛、敬重在
裡面。   

  汪燕玲自然將眾人的神態都看在眼裡,心中也暗暗歡喜,知道自己的苦心得
到了回報,以後閨房之中,一定會和睦相處,沒有紛爭。因為,她畢竟是「九宮
堡」的正室少夫人,她有責任、也有義務讓姐妹之間和睦相處,讓自己的相公得
到幸福。   

  汪燕玲待眾人的心情平靜之後,笑著道:「咱們現在是姐妹六人,不過我相
信,至少還要再增加一到二位姐妹,到時候就更熱鬧了。」   

  朱彩蝶聞言,問道:「那太好了,玲姊姊能透露一點消息麼?」顯然,經此
一來,朱彩蝶心中已經完全毫無妒念了,江天濤看得是心中高興,也佩服汪燕玲
有辦法。   

  汪燕玲環視了一下眾女,發現大家都很期待,於是笑著道:「很抱歉,我現
在不能說出來,而且,今天濤哥哥會見的少女之事,也與此有一定關係。至於濤
哥哥究竟會見了什麼人,為的什麼事情,很抱歉,我也不能告訴大家。因為,這
其中涉及的人,很可能成為我們閨房姐妹,因此,再未得她的允許,我不能告訴
幾位姐姐和妹妹。但我相信,到合適的時候,你們會知道一切問題的答案,請恕
小妹先賣個關子。」   

  冷萍、雪丹鳳、朱彩蝶、鄧麗珠聞言也沒有失望之事,只是心中好奇之心不
減,他們聽到「合適的時候」幾個字,都不由嬌靨一紅,放心甜蜜得有如吃了蜂
蜜一般。因為她們都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所謂的「合適的時候」,也就是她們與江
天濤正式成婚、成為「九宮堡」少夫人的時候。   

  汪燕玲看了四人一眼,笑著解釋道:「請各位姊姊和妹妹原諒,因為只有大
家都是真正的自家姐妹之後,小妹才敢這樣說,因為小妹怕姐妹之間發生誤會,
有所猜疑,那樣就不好了。」   

  如此一說,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的臉都紅了,因為她們心裡明白,只有她們
兩人才會暗自猜疑。冷萍則是對汪燕玲佩服不已,因為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問
題,而且以後姐妹之間的和睦、和諧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江天濤更是深深地了
解了汪燕玲今天所做的一切,對他以後一生的生活,都將產生深刻的影響。他甚
至都已經開始憧憬那即將到來的,美好甜蜜的生活。冷萍、雪丹鳳等眾女也陷入
了美好的憧憬當中,再想像著日後在「九宮堡」的幸福生活。   

  正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步聲。七人心中一動,一齊凝神靜聽,
腳步聲正是奔向此座帳篷而來。鄧麗珠轉身走至帳簾前,揮臂掀簾一看,只見是
一個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帳門外,不由急聲問:「發生什麼事?」   

  堡丁一見鄧麗珠,急忙撫刀躬身,慌聲道:「三釵幫的皇甫姑娘來了。」   

  彩虹龍女早已歡呼一聲:「我香姊姊來了。」歡呼聲中,飛身奔出帳去。   

  汪燕玲、雪丹鳳、冷萍和朱彩蝶、鄧麗珠,也望著堡丁齊聲興奮地問:「皇
甫姑娘呢?」   

  堡丁抱聲道:「巡夜的謝老英雄,已去營門迎接去了。」   

  冷萍五人一聽,不由齊聲愉快地說:「我們也快去吧。」   
江天濤則在思考,皇甫香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情呢?心念已定,急步奔至
帳簾前,掀簾向外一看,只見四個堡丁舉著四盞大紗燈在左右引導,汪燕玲、彩
虹龍女和冷萍等人,像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一身銀裝,貌若嬌花的皇甫香,有說
有笑地走來,狀極愉快。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滿面展笑地迎出帳外。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立即愉快

地笑著道:「濤哥哥,香姊姊給你送好消息來了。」   

  江天濤就怕皇甫香談及「星夜窺浴」事,心中雖然如是想,但他卻急忙笑聲
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說話之間,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
天濤又急忙拱手為禮,表示歡迎之意。   

  皇甫香急忙還禮,同時嫵媚地笑著道:「因為明晨就要啟程,只有今夜前來
了。」說話之間,發現江天濤神色有些惶慌,額角有汗,杏目牢牢盯著江天濤的
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濤心跳咚咚,哪還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觸,藉著拱手之勢,微微垂
頭,嘴裡卻連聲道:「歡迎,歡迎。」   

  汪燕玲和蕭湘珍知道底細,也瞧見了江天濤的慌急神態,也暗自在心中發笑,
但面上可不敢有絲毫的表示,萬一讓皇甫香發現了,羞了皇甫香,那可大大的不
妙。   

  眾人進入帳內,雪丹鳳、冷萍和朱彩蝶等立即請皇甫香上座。皇甫香見只有
一張錦披大椅,立即風趣地笑著道:「這是你們少堡主的寶座,我可不敢坐。」
說話之間,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還有些不安的江天濤。   

  冷萍等人一聽,俱都愉快地笑了。江天濤見皇甫香神情愉快,談笑爽朗,好
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頓時減輕了不少,急忙笑著道:「皇甫姑
娘太客氣了,快請上坐。」   

  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對江天濤的愛,較之彩虹龍女尤為熾烈,因而面向江天濤,
風趣地笑著道:「濤弟弟,現在關係不同了,你應該隨著珍妹妹稱呼皇甫姑娘香
姊姊才是。」   

  彩虹龍女一聽,絕美的嬌靨上頓時飛上兩片紅霞。皇甫香是達蛇隨棍,自然
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見機不可失,立即笑著道:「我哪有那份福氣?」   

  江天濤自然也是順水推舟,拱手笑著道:「理應稱香姊姊。」   

  皇甫香一聽,芳心狂跳,喜不自勝,幾乎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朱彩蝶和鄧
麗珠,咯咯嬌笑,連聲讚好,還不知道皇甫香別有目的。而雪丹鳳、蕭湘珍、冷
萍、汪燕玲自然知道這其中可不簡單。   

  皇甫香微微斂笑道:「方纔轉回營地,突然接到內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報,
快報上說,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   

  江天濤聽得星目一亮,不由脫口急聲問:「真的呀?」   

  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濤一眼,含笑嗔聲道:「難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
十里是來騙你。」   

  江天濤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嫵媚的一瞥,心頭不由一震,不自覺地看了眼朱彩
蝶等人,同時連聲陪笑道:「當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綻唇一笑,繼續道:「這項消息是俞堂主在漢水三惡小霸王的一
個親信頭目中得到的,他說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兒子一同投奔鉤拐雙絕力
拔山去了。」   

  雪丹鳳、汪燕玲、冷萍等人一聽,不由吃了一驚,俱都驚呆了。而江天濤毫
不驚異,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內方山聽說毒娘子事先又逃走的消息後,我也曾
經想到,她會不會逃到鉤拐雙絕力拔山那裡去,因為力拔山有被我一掌擊傷之恨,
而毒娘子那時又恰好飛身扶住力拔山踉蹌後退的身體,毒娘子陰沉多智,她絕不
會棄這個可資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親切地望著江天濤,讚許地輕頷螓首,同時補充道:「毒娘子投
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據說是因為矚目她的舊識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幫
所屬的舵主。而且,她認為唯一可以和濤弟弟一爭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
以,她在投奔龍宮湖被章樂花轉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處時,便命她的兒子朝天鼻,
先去北煙筒山,並將她請求協助之意,轉達給力拔山-…」   

  江天濤末待皇甫香說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
怪,何以自龍宮湖後再一直沒有朝天鼻的行蹤消息,原來是去了煙筒山。」   

  冷萍見江天濤似是沒將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憂急地道:「濤弟弟切不可小
瞧了力拔山,那老兒不但藝業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雲,俱是江湖上著名的綠林大
盜,有的還會驅獸驅蛇……」   

  汪燕玲、雪丹鳳、彩虹龍女等人一聽蛇,不自覺得脫口嬌呼,鄧麗珠首先急
聲問:「萍姊姊怎的知道他們有人會驅蛇?」   

  冷萍看了彩虹龍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沒笑,反而忿忿地沉聲道:「因為
獨眼梭何老茂的師弟,就是一個專門驅使蛇獸的惡魔。」   

  鄧麗珠聽得心中一動,突然揣測道:「既然有這等關係,你看現在的何老茂
那老賊,會不會也去塞北找他的師弟……」   

  江天濤立即蹙眉頷首道:「極有可能,不過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驅蛇獸,
此刻也無法施展。」   

  冷萍毅然恨聲道:「不管老賊是否赴轉煙筒山,但我必須前去。」   

  江天濤和朱彩蝶等人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為什麼?」   

  冷萍悲痛地恨聲道:「何老茂暗殺先父的動機,就是因那惡魔而起。」   

  汪燕玲一聽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立即望著江天濤,催促問:「濤哥哥,
你不是說一天不找回繡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嗎,現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準備
何時動身?」   

  江天濤緊蹙劍眉,略一沉思,毅然頷首道:「明日絕早前去。」   

  冷萍深怕江天濤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濤弟弟不是要回
去」九宮堡「,向江世伯稟龍首大會的經過嗎?」   

  江天濤道:「只有請鄧前輩、馬前輩他們代為報告了。」   

  雪丹鳳看出江天濤的去意已決,立即提醒道:「既然決定明晨起程,有事今
晚就應該先交代清楚。」   

  鄧麗珠早已嚮往塞上風光明媚,這時一聽,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
知我爹。」說話之間,揮臂掀簾,閃身縱出帳來。   

  鄧麗珠出帳一看,發現四個掌燈堡丁,仍立在帳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吩咐
道:「快去通知我爹,就說少堡主明日絕早要去煙筒山,有要緊的事交代,快去。」
堡丁哪敢怠慢,恭聲應是,轉身如飛奔去。   

  鄧麗珠轉身走進帳內,即向江天濤等人道:「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   

  皇甫香知道江天濤有事要向鄧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場不便,雖然滿心不願
離去,也只得告辭道:「濤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話末說完,鄧麗珠已搶先挽留道:「沒有別人,就我爹一個。」   

  江天濤自然要挽留,因此說道:「沒有什麼事,只是請鄧前輩回堡後,轉告
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皇甫香原就不想離去,這時一
聽,正合心意,含笑點點頭,也就不再堅持了。   

  冷萍見明日動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濤建議道:「林婆婆雖然有時嘮叨,但
她的江湖經驗多,我想帶她去,途中也有個人伺候。」   

  江天濤連聲應諾,鄧麗珠也愉快地道:「我喜歡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無理由跟隨前去,但卻關切地道:「鉤拐雙絕力拔山,盤踞煙筒
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勢力範圍,人多勢眾,你們前去,最好也多帶些人
手。」   

  江天濤謙和地應了個是,就在這時,驀聞帳外有蒼勁的聲音,恭聲道:「總
管,議事,各掌院,均已到齊,恭請少堡主前去議事。」江天濤聽意一愣,這是
賽扁鵲謝感恩的聲音。   

  鄧麗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   

  汪燕玲立即隨聲道:「既然都起來了,大家商議商議豈不更好。」江天濤一
聽,只是贊同地點點頭,當先向帳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雪丹鳳、汪燕玲等人簇擁在前頭,緊緊跟在江天濤身後,這
是她逐漸打進江天濤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驟。   

  出了帳蓬,賽扁鵲仍候在帳外,他首先向江天濤再度報告了一遍,又向神情
愉快的皇甫香點點頭。眾人到達議事大帳蓬前,只見帳內燈光明亮,馬雲山等人
俱都悄悄地坐在議事長桌的兩邊,每個人的神色,都是驚異中透著茫然。   

  馬雲山等人一見江天濤走進帳門,紛紛由椅上立起來。江天濤展笑頷首,肅
手請坐。馬雲山等人正待落坐,發現江天濤身後竟跟著光顏照人櫻唇綻笑的皇甫
香,俱都愣了。皇甫香要在馬雲山等人的心目中爭取好印象,是以,一進帳門,
便頻頻地謙恭綻笑,連連頷首。馬雲山等人,也紛紛躬身還禮,在這些飽經世故
的老人心目中,九宮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皇甫香知道將來還要請金劍英從中協助,因而在經過金劍英身前時,特別謙
恭地呼了一聲:「」金叔叔,您好「。江天濤雖然命堡丁為皇甫香另設賓座,但
被皇甫香堅決拒絕了,她就坐在靠近江天濤的第一個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汪燕
玲、彩虹龍女在左,雪丹鳳、鄧麗珠和朱彩蝶在右,馬雲山等人則依序坐在兩側。   

  江天濤一俟眾人落坐,立即歉聲道:「非常抱歉,深夜將諸位前輩請來,因
為皇甫姑娘送來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所以特地請諸位前輩前來商議。」   

  馬雲山等人一聽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齊向皇甫
香望去。皇甫香謙恭地綻笑頷首,自動地站起來,將白虎堂俞堂主飛馬火報上的
情形,再度說了一遍。   

  金頭鰲寧道通一聽,首先發言道:「老朽昔年走鏢,曾數次和力拔山的部下
發生衝突,那些人無不是喪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其極,毒娘
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宮堡一堡之力,對抗塞北五省的數萬匪徒,用心不謂
不毒。」江天濤聽得心泛怒火,不由會意地點點頭。   

  賽扁鵲提議道:「力拔山為害塞北,魚肉百姓,惡勢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
備綹綆見,不如趁各派掌門尚未離去之際,聯合各派前來,徹底肅清這股罪惡勢
力。」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一聽,紛紛頷首贊同。   

  但是,江天濤卻搖搖頭道:「勞師動眾,曠日費時,而且極易被人曲解九宮
堡假公濟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   

  馬雲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這件事還是回堡向老堡主請示後再定取捨。   

  江天濤鎮定地搖搖頭道:「往返費時,在時間上已不容許。」   

  鄧正桐深覺事態嚴重,所以一直未曾開口,這時不由脫口沉聲問:「你小子
預定什麼時候動身?」   

  江天濤道:「晚輩想明天早晨就走。」馬雲山等人一聽,俱都愣了。   

  鄧正桐立即震驚地問:「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氣?現在已是八月底了,由
此地到塞北煙筒山,快馬兼程也得一個半月,那時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蕪,時
而狂風,時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變了冰球……」   

  鄧麗珠深怕江天濤變卦不去,是以末待鄧正桐說完,立即嗔聲道:「爹就會
大言嚇唬人。」   

  鄧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聲道:「死丫頭,你懂得什麼,告訴你,突然來了
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凍掉了,你還不知道呢。」   

  如此一說,非但鄧麗珠不信,就是朱彩蝶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詢問的口
吻,慢聲道:「請問鄧前輩,力拔山和他的部屬們怎樣度過冬天?」   

  鄧正桐先是一愣,接著正色道:「他們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蝶立即隨聲道:「我們到時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   

  鄧正桐啊了一聲,登時無話可說,於是面向江天濤,又驚異又風趣地問:
「俺的少堡主閣下,你都是帶哪些人前去?」   

  江天濤劍眉一蹙,正待回答,鄧麗珠首先搶著道:「我去。」   

  朱彩蝶接著道:「我也去。」   

  冷萍和彩虹龍女雖然也決定去,但她倆不願在這時說出兩人的心意。而汪燕
玲、雪丹鳳雖然想去,但是知道人太多了,行動就很不方便,而且,她們兩人自
知,她們兩人是眾女之中武功最差的,去了只會給江天濤增加麻煩。因此,雪丹
鳳望著江天濤道:「濤弟弟,我和玲妹就不去了。」   

  江天濤聞言感激地看了雪丹鳳和汪燕玲一眼,汪燕玲還沖江天濤做了個鬼臉,
江天濤臉上一紅,知道汪燕玲是有所指。   

  鄧正桐一聽鄧麗珠和朱彩蝶要去,立即大聲道:「你們不可以去。」   

  朱彩蝶和鄧麗珠不由同時不高興地問:「為什麼?」   

  鄧正桐沉聲道:「力拔山的部屬中,不少是犯案纍纍,擅用迷香的惡賊,你
們去不得。」   

  朱彩蝶和鄧麗珠的嬌靨同時一紅,強嘴道:「我們自會注意。」   

  江天濤接口道:「我認為人愈多愈不易兼顧。」   

  鄧正桐一聽,立即瞪著眼沉聲問:「你是說我們這些老傢伙一個也不要。」
江天濤俊臉一紅,頓時無言答對。   

  金劍英早已洞燭這一般小兒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說得不錯,
人愈多愈不易照顧,但是一兩人去也不適宜,蕭姑娘的劍術精絕,朱姑娘的輕功
第一,鄧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們三位都去。」   

  朱彩蝶和鄧麗珠一聽,俱都大喜,同時歡聲道:「金前輩真好。」   

  馬雲山和金頭鰲等人也讚聲道:「如此甚好。」   

  鄧正桐無可奈何地搖搖禿頭,喪氣地道:「人家說老頭子不死是累贅,我禿
頭今天才體會出它的道理。」如此一說,眾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小李廣首先斂笑正色道:「毒娘子雖然精靈,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
設她曾經前來參觀本居龍首大會,自今日起,她也許銷聲匿跡了。」眾人一聽,
紛紛頷首稱是。   

  陳振鐸知道江天濤天亮就要啟程,因而請示問:「少堡主可有什麼吩咐?」   

  江天濤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於是吩咐道:「請為萍姑娘和林
婆婆兩人準備兩匹快馬……」   

  冷萍一聽,慌忙急聲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馬匹。」   

  鄧正桐一聽,不由瞪大了眼睛問:「怎麼?丫頭,你也要去?」   

  冷萍黯然點頭道:「晚輩想趁濤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師弟瘟大
歲。   

  話末說完,金頭鰲寧道通即向江天濤正色道:「瘟太歲那廝擅驅蛇獸傷人,
少堡主屆時務必小心。」   

  鄧正桐一聽,反而毫不為意地道:「那沒有關係,瘟太歲驅蛇驅獸全仗那根
鐵笛子,到時候設法不讓他吹,蛇獸便不聽他的指揮了。」   

  金頭鰲立即反駁道:「瘟大歲驅蛇驅獸,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
兵刃又無法傷及……」   

  鄧正桐得意地一晃光頭,傲然沉聲道:「老兄,你忘了我禿頭有個弓法如神,
百步中鵠的醜丫頭了。」眾人一聽,俱都愉快地笑了。   

  鄧麗珠得理不讓人,立即向老哥哥反駁道:「那您老人家還不讓珠兒去呢。」
鄧正桐聽得一愣,瞪著一雙虎目,頓時無話可說,眾人的笑聲更響亮了。   

  會議就此結束,決定天亮啟程,於是,眾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濤又和冷萍
規定好了明晨會面之處才各自回帳安歇。   

  汪燕玲、雪丹鳳、蕭湘珍聚在江天濤的帳幕裡,雪丹鳳開口對蕭湘珍道:
「珍妹妹,我和玲妹妹不能跟隨前去,這一路上濤弟弟,就交給你了。」   

  蕭湘珍聞言笑道:「雪姊姊和玲姊姊放心,到時候我保證還一個生龍活虎的
濤哥哥給你們。」   

  汪燕玲笑著對蕭湘珍道:「這次也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萍姊姊和蝶妹妹、
珠妹妹的事情,讓濤哥哥抓緊辦,萬一讓她們覺得濤哥哥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蕭湘珍笑著沖江天濤道:「濤哥哥,你又有艷福可想了,小妹會安排的。」   

  江天濤苦笑一下道:「你們啊……」   

  汪燕玲嬌嗔道:「我們怎麼樣?讓你享福,你還不樂意?」   

  江天濤連忙賠禮道:「不敢,多謝雪姊姊和兩位妹妹的成全。」   

  雪丹鳳笑著道:「時候不早了,也該休息了。」   

  汪燕玲、蕭湘珍含笑站起,準備告辭,江天濤一一吻過眾女,才放三人離去,
自己也倒頭便睡。



第三十九章有美隨行   

  煙雲迷濛的大霧,籠罩了整個星子山,漫天漫野,滿壑滿谷,大團大團如棉
絮般的大霧團,上下湧升,徐緩翻騰,時而現出黑暗中的一角山嶺和森郁的古木
蒼松。   

  就在這時,由小綠谷的山口內,傳出一陣急如驟雨的清脆蹄聲,四匹劍馬,
疾如奔雷般馳出來。當前馬上一人,正是藍衫佩健,丰神俊逸的江天濤,其次是
彩虹龍女,朱彩蝶和鄧麗珠。彩虹龍女蕭湘珍一身粉碧短劍氅,坐騎青鬃馬,雄
姿不亞於江天濤的賽駒小青。朱彩蝶,艷紅勁衣,小蠻靴,坐騎紅鬃馬,膘肥高
大,也是一匹千中選一的能行快馬。鄧麗珠猩紅勁裝,鞍掛長弓,脅佩彈囊,坐
騎紅鬃馬,英姿雄駿,頭高身大,是一匹和小青在伯仲之間的寶駒。四人飛馬馳
出谷口,沿著山麓,直向東麓馳去。   

  這時,天已黎明,但大霧仍濃,僅聽到遠處鎮上傳來的人聲馬嘶,看不見鎮
店的輪廓陰影。四人沿著東麓疾馳,久久尚未遇到冷萍和林婆婆。   

  朱彩蝶總嫌快馬不能放轡飛馳,因而焦急地大聲問:「濤哥哥,萍姊姊她們
怎的還不來?」   

  江天濤凝目看了一眼東麓,發現前面路左亂石中,似是有兩匹馬影,於是舉
手一指,揣測說:「那可能就是了。」說話之間,又前進了數丈,馬上人影,已
能隱約可見。   

  江天濤不便高呼萍姊姊,只得朗聲問:「是林婆婆嗎?」   

  話聲甫落,果然傳來林婆婆笑呵呵的聲音:「哎呀,我們的大貴人,你們怎
的才來,我和小姐在這裡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林婆婆的話末說完,驀聞冷萍低斥道:「林婆婆,你總是愛嘮嘮叨叨。」   

  江天濤莞爾一笑,彩虹龍女和朱彩蝶,鄧麗珠三人早已縱馬向迎來的冷萍和
林婆婆迎去,同時歡聲問:「萍姊姊,你們真的等了好久了?」   

  冷萍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濤,淡雅地一笑道:「我沒有注意有多久了。」   

  江天濤愉快地一笑道:「我們還以為姊姊還沒來呢。」如此一說,立即響起
一片咯咯嬌笑。林婆婆就在馬上,一一見禮,經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話匣子。   

  五人計議一陣路線,決議經長安,走太原,直奔察哈爾境內的煙筒山。林婆
婆昔日在塞北一帶住餅多年,那方面的氣候、地理、生活、風俗甚是熟悉,她依
照江天濤五人決議的路線,計算了一下日期,來回至少也得三個月,如果一切順
利,還來得及趕回家來過新年除夕。   

  江天濤計議間,發現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後,俱都捆著一張柔軟如綿的虎皮,
知道她們已有了充分的準備,因而擔心地道:「虎皮珍貴,捆在鞍後,不但惹人
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親切地一笑道:「時間倉促,匆匆繫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說著,
轉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繼續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對那邊的情形較清楚,
據她說,虎皮並不是最值錢的皮貨。」   

  江天濤輕噢一聲,尚未說什麼,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說了:「是呀,真正值錢
的皮貨是金狐、銀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貨店裡都能買得
到-…」   

  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談起這些事情,勢必說個嘴破舌乾喉嚨爛,因而,急忙一
揮手,淡淡地笑著道:「一句話就惹開了你的話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
點氣力那時候再說吧。」江天濤等人見冷萍說得有趣,俱都笑了。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們家的大貴人和三位末來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
誇口,談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肌,比談關老爺的過五關斬六將還要緊張有趣……」   

  朱彩蝶和鄧麗珠稚氣末除,性喜好動,因而齊聲笑著問:「真的呀林婆婆,
歡迎你每晚和我們睡在一起……」   

  林婆婆一聽,愈加得意,末待朱鄧二女話完,立即神氣地道:「告訴你們兩
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講故事,一直講到她入睡。」彩虹龍女
四人一聽,再也忍不住失聲笑了。   

  林婆婆愣愣地望著彩虹龍女等四人,她還鬧不清眾人為什麼發笑。江天濤首
先斂笑,望著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總愛反覆講,你最得意的幾件事。」   

  林婆婆立即點點頭,正色道:「是呀。」   

  江天濤也正色風趣地道:「所以,我勸你下次講段新鮮的。」說罷一撥馬頭,
當先向東北馳去。   

  冷萍四女,齊聲嬌笑,紛紛望著仍在發愣的林婆婆,笑著道:「別發愣了,
再緊張有趣的故事,聽多了也會膩的。」   

  四女說罷,催馬向江天濤追去,但仍聽到緊跟在馬後的林婆婆,滿不高興地
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對多少人講過,都說有趣,只有你們會說膩。」冷萍四
女一聽,愈加笑不可抑。   

  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顧,而且旅途頗不寂寞,江天濤在林
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見識。六人是絕早上路晚宿店,希望盡早到達塞
北煙筒山。   

  這天六人宿在一個小鎮,江天濤包下了一座客棧的整個後院,晚餐之後洗浴
完畢,天已漆黑。江天濤合衣躺在床上,突然門開了,冷萍和鄧麗珠面帶嬌羞地
走了進來。   

  江天濤趕緊起身,奇怪地問道:「萍姐姐、珠妹妹,怎麼啦,有什麼事情嗎?」   

  冷萍羞紅著臉道:「珍妹妹讓我們來陪你。」如此一說,鄧麗珠的臉也通紅,
螓首低垂。   

  江天濤聞言頓時心花怒放,知道是蕭湘珍在給他安排呢。於是,趁勢抱著冷
萍的香肩,湊過嘴去輕吻著冷萍熱紅的臉頰,她嚶嚀一聲,嬌軀竟偎進了江天濤
的懷裡。江天濤輕撫著她的秀髮和背部,冷萍的眼睛像迷霧般充滿了一片朦朧,
彷彿在期待著什麼,由上俯視,是那麼的美。   

  冷萍的嘴唇紅潤潤地半開著,江天濤漸漸吻上她的紅唇,輕吸著她的舌尖。
她沒有絲毫地掙扎,也沒有絲毫拒絕的表示。她接受了江天濤的吻,江天濤的舌
頭。江天濤一見冷萍如此,一隻手在她的背後繼續撫摸,另一隻手則隔著衣服,
揉著她的乳房。   

  冷萍發出:「嗯……嗯……」的聲音,江天濤繼續吻著,輕輕地把一隻乳房
捧出衣服外,揉著奶頭,由香唇漸漸下吻,次及她的脖子,乳房,逗弄得冷萍一
直暫抖,不停地輕哼著。冷萍此時像只小綿羊,乖乖地讓江天濤恣意地愛撫著。   

  江天濤脫去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尖挺的乳房,那潔白的肌膚,光滑細嫩,胸
前的一對乳峰,高聳堅硬,頂上腥紅的奶頭像兩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江天
濤吻上了那敏感的乳頭,舔著旋著,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哦哦
……啊……啊……嗯……」   

  冷萍的乳頭硬了起來,胸部也不時往上挺,迎合江天濤的吸舔,江天濤的手
再插入冷萍裙子裡,按上了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帶,那一片毛茸茸的綠洲,早被淫
水給沾濕了,冷萍的陰毛多而細軟,陰唇則紅的發燙。江天濤解開冷萍的裙扣,
再脫下她的褻褲,自己也迅速地脫掉衣服。望著冷萍潔白的玉體,結實如筍般聳
立的乳房,勻稱優美的曲線,平滑的小腹,嬌小的陰戶,紅嘟嘟的陰唇,暗紅色
的肉縫,使江天濤欲情大動,張嘴狠吸冷萍的香舌。   

  冷萍也熱切地回吻,江天濤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陰核,手指像小蛇
般在她的小穴中游動著。冷萍不停地輕哼著,江天濤也把自己的大寶貝在姐的大
腿上頂著,使她更是抖個不汀,江天濤在她耳邊輕輕問道:「萍姊姊,你是第一
次吧?」   

  冷萍紅著臉點點頭,江天濤輕輕伏上她的身體,細捏玉乳,寶貝磨擦陰核,
一點點地往裡送。冷萍這時春上眉梢,慾火高昇,嬌軀扭動,似拒還迎。江天濤
挺動著寶貝,抽插之間,往她穴中送進。   

  冷萍痛得叫道:「啊……濤弟弟……好痛……輕……輕點……」   

  江天濤吻著她的胸乳,說道:「萍姐姐,忍耐一下,痛是免不了的,等一下
就舒服了,萍姐姐,你真的好美啊。」   

  冷萍痛得淚都流出來了,嬌軀也在江天濤身下直抖,神情慌亂。冷萍雙手抱
著江天濤道:「濤弟弟,輕點,姐太痛了,姐姐是第一次,弟弟你要憐惜姐姐,
不要使姐姐受不了啊。」   

  江天濤親吻著她道:「萍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放心吧,弟弟不會使你難受
的,你要相信弟弟。」   

  江天濤一番甜言蜜語,哄得冷萍漸漸忘卻痛苦。江天濤輕輕地抽送,越來越
重,冷萍有時皺眉,有時舒眉,身體扭動,漸漸地舒暢起來,淫慾大起,盡力迎
向江天濤的動作,口中呻吟著道:「哼……嗯……唔……好美……哼……太美了
……唔……」   

  江天濤見冷萍的嬌態迷人,更是猛烈地抽插著,寶貝一出一入中,帶出了她
的陰唇,手兒捏著乳房的力量更重了。冷萍的表情更嬌媚了,小穴心也一張一合
地咬著江天濤的大寶貝,叫道:「濤弟弟,你插得姐姐……美……美死了……嗯
……好弟弟……花心麻……死了……哦……姐姐……不……不行了……要……要
尿尿……了……」   

  冷萍漸漸進入高潮的境界,子宮壁突然收縮,吸得大寶貝麻癢酥酸,濃熱的
陰精在她一陣顫動不已之後,直澆向寶貝而來,燙得江天濤也抖了幾下。   

  冷萍繼續挺著小穴,呻吟著道:「嗯……嗯……大寶貝弟弟……哦……插…
…插姐姐的……小穴……嗯哼……快一點……你……插……重一點……姐還……
還要插……嗯……哦……」   

  冷萍見她第一次插穴就這麼淫蕩,真不愧是悶騷型的女人。江天濤加緊抽動
的速度,手也捻著乳尖,加重她的淫興,冷萍小穴中的水又多了起來,江天濤重
重地插,狠狠地幹,直操得她浪聲淫哼著洩了三次,累的快要昏過去。   

  江天濤見冷萍嬌喘吁吁,魂遊太虛,陰精直冒,穴心子亂抖,全身酸軟無力,
這才緩了下來。冷萍在平和下來後,溫柔地吻著江天濤,江天濤看她實在無力再
戰了,想到旁邊還有個鄧麗珠等待開苞,便放下冷萍的嬌軀,轉移陣地。   

  江天濤轉頭一看,鄧麗珠因江天濤和冷萍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宮,使她難受
得衣衫半解,小手撫揉著她自己的乳頭呢。江天濤移近她身旁,抱起她熱情地吸
吻,鄧麗珠閉著美目伸出嬌舌任江天濤含吮著,全身都讓江天濤摸遍了。   

  江天濤逗弄了鄧麗珠一會兒,便除去她渾身上下的衣裙,欣賞她的嬌軀。只
見她肌膚白嫩,奶房微微突起,陰戶的毛稀疏得很,尚未發育完全呢。鄧麗珠實
在是個美人胚子,年紀雖小,但胴體之媚,竟不遜於冷萍。烏黑柔軟的秀髮,窺
人半羞的媚眼,小巧玲瓏的菱唇,凝脂如玉的嬌軀,可真是上天的傑作啊。在江
天濤大展挑情手段,含乳捻陰,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身炙熱,神情
冶蕩。   

  江天濤翻身跨上嬌軀,分開她的雙腿,大寶貝抵住那上未開發的處女地,鄧
麗珠嬌羞地道:「濤哥哥……嗯……輕點……你要慢慢來啊……不然妹妹會受不
了……嗯……」   

  江天濤溫柔地道:「珠妹妹,你放心,哥哥會輕輕地弄的。」稍微用力,寶
貝頭還是無法塞入小穴,於是再多用一些力,終於把個寶貝頭塞進陰唇中。   

  鄧麗珠痛叫道:「啊……啊……濤哥哥……痛……痛呀-…小穴第一次……
挨插……哎唷……痛死了……痛死妹妹了……」   

  江天濤把寶貝再塞進去一點,發覺有些阻礙,再度用力一頂,整根大寶貝干
入了三分之二。   

  鄧麗珠大叫:「啊……痛死我了……濤哥哥……你好狠……小穴痛死了……
啊……」   

  江天濤一見鄧麗珠痛苦難忍,暫停動作,輕聲問道:「珠妹妹,痛得很厲害
嗎?」   

  鄧麗珠點著頭道:「濤哥哥,真的很痛呀!」   

  江天濤吻吻她,道:「好妹妹,忍一忍,你看萍姐姐剛剛不是也很痛嗎?後
來就舒服了。」   

  江天濤吻住她的嘴,咬著她的舌尖,兩手在那對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
漸漸,鄧麗珠被江天濤愛撫的動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動著嬌軀。江天濤見時
機成熟,用力把最後一段的大寶貝也插了進去,只感到小穴又溫又熱,包得大寶
貝好美好美。   

  鄧麗珠又開使喊痛了,江天濤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體,揉著小豆豆般的奶頭,
為她吻去眼角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鄧麗珠又騷蕩起來了,江天濤開始一點一點
慢慢地抽著,插著,用大寶貝刮著陰道深處,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鄧麗珠這時也不痛了,也把屁股直扭著,增加倆人的快感,一會兒,鄧麗珠
也嗲著嬌聲道:「濤哥哥……好舒服……哦……太……太美了……」   

  江天濤動了一會兒,停下來休息一下,鄧麗珠圓睜著媚眼道:「濤哥哥,怎
麼不動了嘛?妹妹正舒服,幹嘛停下來嘛?我要,濤哥哥,妹妹要……」她可真
是熱情如火,騷媚淫蕩,江天濤又開始抽動起來。   

  鄧麗珠緊緊地抱住江天濤,口中如夢幻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死
了……哥……我就知道……你……你愛妹妹……嗯……妹妹好爽……哦……大寶
貝的……哥哥呀-…用……用力……乾妹妹……啊……妹妹……要死在……你的
身下……」   

  江天濤不停地插著,鄧麗珠的小穴緊緊包住江天濤的寶貝,而她已是嬌喘急
促,媚眼春意無限,粉頰緋紅,更浪更騷地配合著江天濤的抽插。江天濤是下下
用力操著,使得她陰精狂流,洩了三,四次,熱燙的陰精刺激得江天濤陣陣酥麻,
幾乎快洩了。   

  江天濤趕緊抽出來,又伏上冷萍的嬌軀,猛幹了她一場,再提起寶貝奸入鄧
麗珠的小穴,最後才在三人混合的吟聲中,噗,噗,洩進鄧麗珠的子宮,就保持
著這姿勢,揉著冷萍和鄧麗珠的乳房,枕著她們的玉臂,吻著櫻唇,沉沉地睡著
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天濤只聽耳邊有人叫道:「新娘、新郎起床嘍!」睜眼一
看,床前站著「彩虹龍女」蕭湘珍和朱彩蝶,兩人俱都一臉笑意。懷中一動,冷
萍和鄧麗珠也醒了過來,兩人一看,俱都嬌羞地縮到了江天濤的懷裡。   

  蕭湘珍笑著道:「萍姊姊、珠姊姊,不是妹妹故意要吵醒你們的好夢,實在
是時候不早了,我們要早點上路了。」   

  朱彩蝶也笑著對鄧麗珠道:「珠姊姊,昨夜睡得可好?」   

  鄧麗珠聞言笑罵道:「你不用笑我了,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如此一說,
朱彩蝶也羞紅著臉,不好意思再說,心裡可是甜滋滋的。   

  冷萍服侍江天濤穿好衣服,蕭湘珍已經打來洗臉水,讓江天濤、冷萍、鄧麗
珠三人洗臉淨面,看者床上的落紅點點,冷萍和鄧麗珠都面有紅暈,蕭湘珍看得
好笑道:「萍姊姊、珠姊姊,別不好意思了,林婆婆還在外面等著呢。」   

  五人收拾妥當,一起步出房間,林婆婆果然是在外面等候多時,看見五人出
來,笑嘻嘻地對冷萍道:「恭喜小姐。」   

  冷萍臉一紅,林婆婆又轉身對鄧麗珠道:「恭喜鄧姑娘。」鄧麗珠臉亦一紅。   

  林婆婆仍不罷休,朝江天濤道:「恭喜少堡主。」   

  江天濤呵呵一笑,摸出一錠五十兩銀子,塞給林婆婆道:「多謝林婆婆。」   

  林婆婆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道:「多謝少堡主,菩薩會保佑少堡主和各位
少夫人早生貴子的。」   

  如此一說,眾女俱都嬌靨泛紅,冷萍叱道:「林婆婆,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林婆婆一看小姐生氣了,立刻低頭不說了,眾人看得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第二天,果然是「彩虹龍女」蕭湘珍和朱彩蝶來陪江天濤。朱彩蝶紅著臉沖
「彩虹龍女」蕭湘珍道:「珍姐姐,我有點怕,你先來吧。」   

  蕭湘珍笑道:「今天本來是你的好日子,好吧,我就先給濤哥哥熱熱身。」   

  說話間,蕭湘珍已經急急地和江天濤擁吻著,江天濤也很知趣地在她那小巧
的菱唇上深深地吸吻著,吻得蕭湘珍嬌哼不已地道:「嗯……濤哥哥……妹妹受
……不了……要……妹妹要嘛……」蕭湘珍好多天沒有嘗這滋味了,顯得有些欲
火如焚,小穴癢得受不了,非插入江天濤的大寶貝無法解決。   

  江天濤邊吻邊安慰著她道:「珍妹妹……哥哥一定給你……」   

  江天濤抱著她放在床上,先脫光衣物後,上床也把蕭湘珍脫得一絲不掛。蕭
湘珍那雪白如霜的胴體,雖然才十六歲,那以前肉包子似的小乳房,漸有慢慢增
大的現象,小陰戶的毛還不太濃。   

  蕭湘珍伸手握住了江天濤的大寶貝捏弄著,多次的經驗已把她教的逐漸懂得
床上的媚術了,她妖冶又嫵媚地望著江天濤,輕呼了聲:「好哥哥……」   

  江天濤接到她發起攻擊令的訊息,便爬上她的胴體壓著她,同時也把嘴唇堵
住她飢渴的雙唇上,倆人緊密地摟抱撫摸著。蕭湘珍下體開始不安地亂扭著,玉
手也握住江天濤的大寶貝,引領著它導向她的小穴口。尚未進入,光在她穴口的
陰核上揉著,蕭湘珍已夢囈般地呻吟了起來。江天濤的大寶貝對準小穴的入口,
勇敢地向內挺進,蕭湘珍歡快地承受著江天濤的干弄。江天濤把玩著蕭湘珍的兩
個乳房,吸吮著小奶頭,柔情地撫著她的肌膚。   

  一會兒,蕭湘珍嫩臉生春,淫水也流濕了江天濤干進她穴內的寶貝,細腰微
扭,嫩臀也開始向上挺著,江天濤知道她需要了,於是漸漸加重了干送的力道。
江天濤向她陰戶中進攻著,寶貝頂著她花心一陣磨轉,蕭湘珍舒服得叫道:「哼
……哼……啊……啊……」的呻吟聲不絕如縷,把江天濤抱得更緊。   

  江天濤甩動大寶貝干弄著小穴,每一次碰到了她的小花心,蕭湘珍的神經與
肉體便會抽搐一下,連續插弄了一陣子,蕭湘珍大聲浪叫著道:「好哥……哥…
…妹妹……美……死了……嗯……哥……妹妹爽……爽死了……好舒服……喲…
…好哥哥……啊……妹妹……忍不住要……浪了……啊……啊……嗯……」   

  蕭湘珍舒爽爽地丟了一次精,江天濤的寶貝被她的淫精浸潤著,蕭湘珍嬌弱
地躺在江天濤身下,已經是浪喘連連,香汗淋漓了。江天濤繼續操動,這時小穴
內已被她的淫水潤滑了許多,用勁頂插也鬆動多了。   

  江天濤大力地抽送,使蕭湘珍歇斯底里地浪叫著,嬌軀又扭,又磨,又抖地
爽透了。她緊抱著江天濤,一對既挺又硬的小乳房壓貼在江天濤和她之間,旋轉
地磨擦著。隨著江天濤的猛抽強插,蕭湘珍又開始浪吟著:「好哥哥……妹妹的
小穴……舒服死了……哦……抱緊妹妹……奸死……妹妹吧……美死了……啊…
…哥……妹妹……妹妹又要……洩了……啊……啊……啊……嗯……」   

  這一次,蕭湘珍真是洩得全身癱瘓,兩手兩腳無力地垂軟在床上,嬌軀久久
還是不停地抖動,她是舒服得渾身都鬆散了江天濤伏在蕭湘珍的胴體上,溫柔地
吻著她,雖然江天濤沒有爽得洩精,但能使蕭湘珍獲得了二次高潮,讓她舒服得
如此痛快,也是盡到了江天濤做相公的努力了。   

  蕭湘珍喘著氣,喃喃地道:「舒服死了……舒服死了……哥……你真好……
妹妹愛你……」   

  江天濤憐惜地吻著她,道:「珍妹妹,你真的累了,好好休息吧。」   

  蕭湘珍發覺江天濤插在她小穴裡的大寶貝還沒有軟下來,於是道:「濤哥哥,
你真強,讓蝶妹妹陪你吧,不過蝶妹妹還是第一次,你要溫柔些哦。」   

  江天濤吻吻蕭湘珍的俏臉道:「哥哥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朱彩蝶,嬌美的臉蛋兒,剪剪秋水般的媚眼,雪白柔嫩的肌膚,水蛇樣的纖
腰,胸前的雙峰高聳,玉臀肥翹,是個已具有半成熟風味的女體。江天濤心中不
禁食指大動起來,恨不得馬上趴上去,把大寶貝干入她的小穴,逞欲一番。   

  受了江天濤和蕭湘珍活色活香的交歡表演的刺激,朱彩蝶已經春心蕩漾。江
天濤摟住朱彩蝶,一隻手緩緩地伸進了她衣內,摸著了她那一對香暖鮮嫩的奶球
兒,只覺得觸手滑酥,像一團綿花似地,軟棉棉的,硬實實的,香滑滑的。江天
濤輕輕地摸著弄著,兩座峰頂的乳頭漸漸地浮凸了起來。朱彩蝶身上那沁人的香
氣,幽幽地瀰散在房中,聞之令人心爽神怡。   

  江天濤把朱彩蝶放到床上,用雙手摟著她的香肩,低頭輕吻著她的紅唇,接
著一手摸著她的乳房,一手撫著她的嫩臀,輕柔地道:「蝶妹妹,讓濤哥哥好好
愛你。」   

  江天濤繼續撫摸著朱彩蝶全身的肉體,她嬌喘著道:「唔……濤哥哥……我
怕嘛……」   

  江天濤接著道:「蝶妹妹,哥哥好愛你,乖,別亂動,讓濤哥哥親親你。」   

  春心蕩漾的朱彩蝶,被江天濤挑逗得不禁微微啟開了櫻唇,把條丁香小舌深
入江天濤的口裡,品嚐吻的滋味,這種吸吻的快感,使她昏昏迷迷地陶醉其中而
不可自拔。江天濤伸手插進衣內的褻褲裡頭,輕柔地撫摸著她肥凸微生短毛,又
暖又滑的處女陰戶,一會兒又將中指慢慢地插入那緊窄的膣道,輕輕地扣挖起來。   

  朱彩蝶抖著嬌軀,顫顫地道:「啊……哎……濤哥哥……不……不要扣那裡
……快把手……拿開……妹妹……好怕……」   

  江天濤道:「蝶妹妹,你別亂動,不然會痛的喲!知道嗎,乖妹妹。」   

  江天濤有力地緊摟著朱彩蝶,又重重地吸吮著她的香唇,撫摸著她的乳房及
陰部,又輕輕地撥弄著她的肉縫,膣道,陰核,使朱彩蝶酥麻麻地起了一陣莫名
的快感,媚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在她眼皮子上顫抖著,小肉縫裡流出了濕淋淋的
淫水。   

  江天濤見時機成熟,抱起她的嬌軀,脫去她身上僅有的肚兜和窄小的褻褲,
先欣賞了一番,白中透紅,柔嫩細膩的肌膚,胸前一對乳房,圓尖尖的奶頭像草
莓一般腥紅上翹,肥白的乳峰,圓軟香嫩,細窄的腰枝恰可一握,肥隆的玉臀,
結實渾圓,小腹平滑緊繃,陰阜高聳,佈滿了濃密約寸許長的陰毛,兩片陰唇掩
蔽在陰毛裡,呈鮮艷的腓紅色,中間夾著一條細縫,緊密地合著。   

  江天濤欣賞了好一陣子,朱彩蝶也嬌羞地窺視著江天濤的大寶貝。江天濤伸
手撫摸著她一雙緊繃繃,彈力十足的乳房,再撫摸著她全身細膩的肌膚,哇!真
嫩,真滑,這才是女孩子最上品的身材哪。再低下頭去吻遍了她全身每一處,最
後拉開她的雙腿,撥除陰毛,撫摸那紅通通,嬌嫩嫩的小穴及那粒艷紅滑嫩的核
心。   

  朱彩蝶週身劇顫,嫩臉嬌紅,春意漸升,禁不住地道:「濤哥……哥……妹
妹……好難受……」   

  大股的淫水自她的陰道裡流出,江天濤想不到朱彩蝶這小姑娘尚未經人道就
已如此騷浪,將來嘗過了甜頭,那還得了?江天濤見她浪水大洩,陰戶潤滑了,
便翻身上馬,叉開她的大腿,露出那粉紅色而濕淋淋的小春洞,握著大寶貝就用
力地奸插進去,同時,她哀叫一聲:「啊……痛……死……妹妹了……」江天濤
的大寶貝也已過關斬將地塞進了她的小穴之中。   

  朱彩蝶痛苦地用小手推拒著江天濤,道:「濤哥哥……不要……動……啊…
…好痛……」   

  江天濤小心翼翼地安撫著她道:「蝶妹妹,處女開苞的第一次總是很痛的,
不要怕。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後再搞的時候還會更痛的。好妹妹,把手拿開,
哥哥會很小心的。」   

  朱彩蝶遲疑地道:「嗯……那麼……濤哥哥……你要輕一點哦……」   

  江天濤道:「好的,蝶妹妹,哥哥知道。」江天濤再把大寶貝挺進三四寸,
用力一插,齊根而入。   

  朱彩蝶呻吟道:「哎……哎呀-…痛死我了……」破瓜之疼使她痛得原本嬌
紅的嫩臉都發白了,全身也直抖著。她用手摸了摸陰戶,摸到了一手紅紅的鮮血,
吃驚地叫道:「濤哥哥……妹妹流血了……」   

  江天濤安慰她道:「蝶妹妹,不要緊的,那是處女膜破裂所流出來的血,等
下子你就會快樂了。」   

  江天濤開始輕抽慢送,她還是痛得哼聲不絕,香汗霪霪。江天濤揉著她的乳
頭,好增加她的性感,漸漸地她由痛苦轉為快樂舒服了。見到她雙眉舒張,江天
濤問道:「蝶妹妹,你現在還痛嗎?」   

  朱彩蝶深情地望著江天濤,柔聲道:「好點兒了……濤哥哥……妹妹……好
癢……」   

  江天濤一邊插幹著她的小穴,一邊不時用手把玩著她的肥乳,或低下頭去舐
吮著她艷紅的奶頭。大寶貝抽插的速度也漸漸快了起來,磨轉挑弄著陰核,搞著
花心,使她舒服得陰戶裡一陣陣搐動,穴中淌著她滾燙的淫水,夾帶著些微的血
絲,潺潺流出,弄濕了一大片床單。   

  朱彩蝶搖乳擺臀,披頭散髮,快樂地浪叫著道:「啊……濤哥哥……妹妹…
…妹妹感到-…舒服了……你頂……得……妹妹……子宮……好麻……喔……搗
死我了……妹妹……丟……洩出來了……啊……」   

  江天濤見她這種騷媚的模樣,大寶貝更是狠猛地操了起來,幹得她欲仙欲死,
臀浪直拋,很快,她就丟了,那一股熱燙的淫精,由她子宮內直洩而出,手滑到
床邊,瓊鼻裡氣咻咻地嬌喘著。江天濤知道她已經爽出精水來了,但是自己尚未
射精,於是急急地又直操著她那精水橫流的小穴,拿出全身力量,又狠又猛地插
著她,一邊又舐吮著兩顆小奶頭,摸捏揉撫肥嫩的乳房,用所有的感官去享受這
處女美穴的滋味。   

  朱彩蝶任江天濤幹了一會兒,又被江天濤的大寶貝給奸得嬌軀扭動,雙手又
緊纏著江天濤,搖擺著小嫩臀迎挺拋送,浪聲叫道:「啊……濤哥哥……你插得
……真好……妹妹……又……又要開始……舒服……了……真痛快……妹妹的心
……融化……了……濤哥哥……你插死我了……啊……妹妹又……又要丟……丟
了……又……來了……啊……」一陣熱液又直衝而出。   

  江天濤被她這一衝,燙得又酸又麻,陽精也把持不住地飛射進了她的子宮內,
她受到這股精液的射擊,也用盡力氣,死命地緊抱住江天濤。兩人互相擁抱了許
久,見她回復了精神,江天濤問她道:「蝶妹妹,哥哥插得你舒服嗎?」   

  朱彩蝶嬌媚地吻了吻江天濤的嘴,道:「嗯,好舒服呀!想不到插穴是這麼
地美妙和爽快,濤哥哥,你讓妹妹享受到了人生的歡樂,妹妹以後要你經常插,
好嘛?妹妹好愛你,濤哥哥!」   

  江天濤吻著她道:「蝶妹妹,哥哥也愛你啊,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朱彩蝶道:「嗯,抱緊我,濤哥哥,抱緊我嘛!妹妹累了,想睡了。」江天
濤、蕭湘珍、朱彩蝶三人就赤裸裸地擁在一起,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第二天早上,還是冷萍和鄧麗珠來把他們叫醒,朱彩蝶、蕭湘珍又是一陣子
的臉紅耳赤,梳洗完畢,江天濤又擁吻了她們一陣子,撫揉朱彩蝶和蕭湘珍的兩
對玉乳一會兒,才放開她們,一起用完早餐之後,繼續踏上征程。   

  從此以後,江天濤是夜夜春宵,冷萍、彩虹龍女等四女是輪番上陣,每天由
兩人陪伴江天濤,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江天濤幾乎沉迷在溫柔鄉中。
2008-10-12 02:4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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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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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塞外梟雄   

  雖然江天濤心情很急切,但在經過京都長安時,仍玩了兩天。一國之都的京
城,畢竟與其他府縣不同,只見街道寬大,商業繁華,行人摩肩接踵,正中皇城,
金碧輝煌,巍峨壯麗,雄偉殿脊一望無際。冷萍和彩虹龍女玩得高興,朱彩蝶和
鄧麗珠已有些不想繼續上路。江天濤心事重重,一直想著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
繡衣。   

  這天晚上宿在長安城內的一間客棧,江天濤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和衣躺在床
上,卻在為「毒娘子」和繡衣的事情煩惱,想到此,不由歎了口氣:「哎……」   

  「濤哥哥,你歎什麼氣?」門突然開了,蕭湘珍站在門口,她的身後是冷萍、
鄧麗珠和朱彩蝶三女。   

  江天濤一看四女全到了,奇怪地道:「怎麼都來了?」   

  冷萍笑著道:「還不是珍妹妹說大老爺你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所以,姐妹
們才決定一起來看看你。」   

  江天濤聞言笑道:「你們可真是討人喜歡啊。」   

  四女嘻嘻哈哈,俱都十分高興。冷萍接著道:「我們決定了,今天晚上我們
四個一起陪你。」   

  「啊,真的?」江天濤高興地道。   

  鄧麗珠道:「當然是真的,你可不能再愁眉苦臉了。」   

  江天濤笑著道:「看到你們,一切的憂愁都不見了。」   

  蕭湘珍笑著道:「濤哥哥的嘴真甜。」   

  冷萍接著道:「所以咱們姐妹幾個,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迷住了。」   

  「哈……哈……哈……」眾女聞言,都忍不住樂了,江天濤更是心中高興。   

  江天濤的第一個目標數「彩虹龍女」蕭湘珍,他抱著蕭湘珍,兩人倒在床上,
蕭湘珍主動的送上了香唇,與江天濤嘴對嘴的熱吻走來。江天濤在蕭湘珍身上放
肆的撫摸起來,他把手伸進了蕭湘珍的上衣裡面,撫摸起蕭湘珍那對豐滿的玉乳,
感到很柔嫩舒適,非常的手感。他是越摸越來勁,大力的揉摸著,把一對軟軟的
玉乳,揉摸得慢慢的堅挺起來。江天濤摸起趣來,用手指頭在那對如同葡萄般的
乳頭,由輕而重的慢慢捏揉著。蕭湘珍被捏得如同生病般的「嗯」、「哼」、
「嗯」、「哼」、「哦」、「哦」、「哎」、「哎」的呻吟起來。   

  江天濤觸摸那對粉乳,那種異性肌膚撫摸的暢感,如同電觸般的週身起了陣
陣的舒暢,舒暢的他無限的興奮。他的手也慢慢的往下摸去,已經把手由蕭湘珍
的褻褲下伸了進去。江天濤伸進了蕭湘珍的褻褲,就觸摸到一堆雜草叢生的陰毛,
在兩腿之間摸到一條濕淋淋的陰溝,在陰溝上方有一粒如同肉瘤似的陰核,而且
還觸摸到了陰溝的中間有個小洞,洞裡是濕濕的、暖暖的。   

  每當江天濤用手指在那肉瘤以的陰核磨了一下,蕭湘珍的嬌軀就顫抖一下,
有時用手指往中間的桃源花洞插了進去,插到最裡面碰了一顆肉痢,蕭湘珍整個
人如同觸電般,一直發抖著。江天濤覺得他用手指在蕭湘珍的小穴磨著、插著,
蕭湘珍好像這樣感到很舒暢的樣子。他也感到無此興奮,就這樣他一直用手指在
蕭湘珍的小穴磨著,插著,漸漸的感到蕭湘珍小穴不斷的流出淫水。蕭湘珍被江
天濤磨插得嬌軀不停的扭動,週身不斷的顫抖著,嬌口中也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
著。   

  「哦……濤哥哥……嗯……哼……哎……我……好癢……」   

  「唔……濤哥哥……我……好難過……嗯……哦……」   

  「哎……唷……癢死了……哎……呀-…受不了……嗯……哼……」   

  蕭湘珍大概真的騷癢難耐,她主動的去為江天濤脫了衣服,一件件地把他的
衣服脫掉。當蕭湘珍將江天濤衣服脫得赤裸裸之時,自己也迫不待急的,把她自
己也脫得赤裸裸的。蕭湘珍把兩人脫得赤裸裸之後,伸手就往江天濤的大寶貝捉
去。她抓起大寶貝,用那顆如同雞蛋似的大寶貝,往自己的小穴陰核上下磨著,
磨得陰水發出「吱」、「吱」的響聲,她口中也發出暢快的淫叫聲。   

  「哎……唷……真好……哇……真爽……哎……呀-…好麻……哦……」   

  「哎……濤哥哥……好酸……哎……唷……喟……呀-…美………美死了…
…喔……」   

  「唔……麻死人了……哎……喲……哎……喲……酸死了……哎……呀-…
不行……」   

  「哦……這樣還是……哎………唷……再癢……癢死了……哦……哦……」   

  蕭湘珍被江天濤的大寶貝,磨得很騷養,騷癢得非常難受,自己又主動的翻
過嬌軀,把江天濤壓在身下,她兩腿跨上了江天濤的大寶貝之上。蕭湘珍左手握
著大寶貝,右手扒開了自己的桃源花洞。將江天濤的大寶貝,對準了自己的小穴
洞口,然後慢慢的坐了下去。由於她的小穴已氾濫成災,一顆如同雞蛋般的大寶
貝,已被她的小穴整個吞了進去。一顆大寶貝進入她的小穴使她感到從未有的漲
滿感覺,忍不住的哼起來。   

  「哦……濤哥哥……好……好美……好……好大的……寶貝……插得………
人家……好漲……嗯……哼……好……好……」   

  蕭湘珍嬌口中連連喊好,嬌軀更是緩緩的往下坐去,江天濤一顆大寶貝,已
頂到小穴裡穴心。那顆大寶貝將整個穴心,完完全全的頂住,頂得蕭湘珍起了陣
陣的顫抖,酥麻難忍的叫著。   

  「哎……唷……濤哥哥……你的……大寶貝……哎……呀-…實在……太好
了……太大了……喔……」   

  「啊……把人家的……穴心………整個頂住了……頂得人家……好……爽…
…哎……唷……」   

  「呀-…大寶貝……哥哥……人家……好快活……哎……喲………好舒服…
…哦……喂……」   

  蕭湘珍被大寶貝頂得暢叫著,舒服得把自己的屁股大力的一上一下套動起來,
把自己套動得咬牙切齒的淫叫著。   

  「哎……呀-…大寶貝……哥哥……我的……好哥哥……頂得………人家…
…好麻……好酸……好酥……哦……哦……哎……唷……好美……美死人了……
喔……唔……」   

  江天濤,被蕭湘珍這般的淫叫,那樣的淫態,週身神經起了無限的振奮,把
他的那根大寶貝振奮得更加粗大起來。正在努力套動的蕭湘珍,也感到他的大寶
貝,更加的粗大,把她的小穴漲得更美滿,把她的穴心頂得更酥更麻。此時她更
舒服的、更加大力的套動起來,更加猛力的搖動屁股。她這樣大力的套動,這樣
大力的搖動,把她整個身心像是沒有魂似的飛了起來,大聲的淫叫著。   

  「哎……唷……濤哥哥……我的……好哥哥……喔……喂……哎……呀-…
你頂死……人家了……頂死……人家的………穴心了……嗯……哼……哦……喂
……」   

  「哎……呀-…怎麼……這麼美……喔……哦……我的……好哥哥……哎…
…唷……喂……呀-…好爽……爽死人了……人家……好美……美死了……快活
死了……哦……哦……快了……人家……快不行了……哎……唷……喂……呀-
…」   

  江天濤,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大寶貝硬起來就像鐵
棒似,難怪蕭湘珍會被鐵棒般的大寶貝插得淫淫亂叫。   

  「哎……唷……我的哥……濤哥哥……好哥哥……哎……唷……我的……大寶貝……哥哥……妹妹…   

  ……快不行……哎……喲……快了……「   

  「哎……呀-…快了……哦……喂……妹妹……快死給……大寶貝……哥哥
……哎……唷………呀-…哦……哦……」   

  「哎……呀-…人家……嗯……真的……爽死了……哼……爽得快死了……
哎……唷……」   

  「大寶貝……哥哥……妹妹……就死給……大寶貝……哥哥吧……哎……唷
……」   

  「呀-…妹妹……死了……喔……喂……丟了……哎……呀-…丟死人了…
…哦……哦……」   

  江天濤此時感到有一股陰精往自己的大寶貝噴射著,射得整個小穴裡濕淋淋
的,而且那陣陰精延著桃源花洞流下,流得他的大寶貝整個沾滿著蕭湘珍的淫水
及陰精。此時的蕭湘珍出了陰精,已無力的趴在江天濤的身上。正被蕭湘珍套動
得舒暢無比的江天濤,見蕭湘珍不動的趴在他的身上,他那根漲滿難過的大寶貝,
還直挺挺的插在蕭湘珍的小穴裡。於是江天濤慢慢地把蕭湘珍翻轉過身來,又開
始慢慢地抽動他的大寶貝,緩緩地一進一出的抽插著小穴。   

  蕭湘珍此刻只是有氣無力,但江天濤的大寶貝,在她的小穴裡慢慢的一進一
出的抽插,她還是感覺得到的。尤其江天濤的大寶貝,每當緊緊地頂住她的穴心
之時,使她覺得週身神經酥酥麻麻暢快之感。江天濤就這樣一進一出的抽插了大
約有一會兒,漸漸地把蕭湘珍抽出味來。週身已是緩緩的發熱,她的小穴是一陣
又一陣的又酥、又麻、又騷、又癢、又酸。這種五味俱全的滋味,又引起她的騷
癢難耐的呻吟起來。   

  「嗯……濤哥哥……哼……哥……喔……我的……濤哥哥……哎……唷……
大寶貝……又把人家……插得……又癢……又酥……哎……喲……又麻麻的……」   

  「哎……唷……人家……又要了……哎……呀-…我要了……哦……」   

  「大寶貝……哥哥……快大力插吧……嗯……哼……把妹妹……插死算了…
…哎……呀-…」   

  「妹妹……願意……給大寶貝……哥哥……插死……用力的……插死……妹
妹吧……喔……喔……」   

  江天濤聽到蕭湘珍淫蕩的言語,引起他無限的幹勁,那有女人想要男人插死
她,你既然想插死,那我就成全你吧。於是江天濤此時像是拚命三郎似的,埋頭
苦幹實幹起來。他把大寶貝提到小穴洞口,再狠狠的大力插了進去,大危頭是又
緊又大力的去碰撞小穴中的花心。   

  「哎……呀-…濤哥哥……哦……我的……好哥哥……大寶貝……哥哥……
哎……唷……」   

  「呀-…濤……哥哥……你真的……想插死……妹妹……哎……呀-…」   

  「大寶貝……哥哥……你這樣插……會把妹妹……插死了……哎……唷……」   

  「我的……哥哥……哎……喂………干死我了……哎……呀-…我的哥……
哦……」   

  「哎……唷……大寶貝……哥哥……你真能幹……哎……喂………嗯……哼
……把人家幹得……美……」   

  「哦……美爽爽……妹妹………就讓你的……大寶貝……插死算了……哎…
…唷……喂……呀-…」   

  「哥……好哥哥……好哥哥……哦……喂……你真會幹……哎……唷……喔
……」   

  江天濤被蕭湘珍淫言淫態刺激得,一股出精的念頭浮出腦骸,忍不住的暢喊。   

  「哦……我的……好妹妹……好爽快……好快活……我的……珍妹妹……嗯
……我……快丟了……」   

  蕭湘珍努力的往上挺著屁股,大力的扭動著屁股,盡量的配合著江天濤,來
個雙雙出精,去享受那至高無上的樂趣。   

  「哎……唷……好哥哥……妹妹……也快了……哎……喲………等等我……
哎……呀-…我們一起……死吧……哎……唷……喂……呀-…妹妹……快了…
…哦……不行呀-…哎……呀-……妹妹……丟了……死了……哎……唷……人
死人了……把妹妹………丟得好爽哦……哎……喂……哦……呀-…」   

  一股強勁的陰精,直射著江天濤的大寶貝。江天濤,被蕭湘珍的陰精,猛烈
的噴射,把他的大寶貝射得酥酥麻麻的,一時暢快的背髓一涼,精關一鬆,也把
一股強勁有力如同愛玉般的陽精,猛力的衝擊在蕭湘珍的穴心。一股強勁有力如
同愛玉般細小軟塊的陽精,把蕭湘珍的穴心,刺射得整人酥酥麻麻的暢快地昏死
過去了。   

  總算是解決了「彩虹龍女」蕭湘珍,江天濤稍事休息,目光轉向了全身赤裸
裸、週身熱騰騰的鄧麗珠。江天濤一觸到鄧麗珠那身柔嫩赤裸裸的嬌軀,週身的
神經不停的在澎漲擴張著,忍不住的抱著鄧麗珠赤裸裸的嬌軀,猛烈的親吻起來。
他由鄧麗珠的櫻桃小嘴先吻著,右手也不停的在鄧麗珠的玉乳上撫摸著,並不時
用手指頭去捏那像紅豆般的乳頭。   

  江天濤越吻越來勁,由鄧麗珠的小嘴,臉頰,耳朵,一直往下吻去。經過了
鄧麗珠的粉頸、雙肩、再吻著胸前,慢慢的往下吻起鄧麗珠的那對圓圓結實豎挺
的玉乳。江天濤右手環抱著鄧麗珠的粉頸,左手一直揉摸著鄧麗珠的玉乳。鄧麗
珠那對玉乳,實在美得沒話說,不但柔嫩雪白,而且不大不小,又結實又堅挺,
尤其是那粒如紅豆般的乳頭,小小圓圓的附在玉乳之上。   

  鄧麗珠那對美乳,使江天濤揉摸得舒爽異場,簡直是越摸越好,越摸越爽,
爽得他是越摸越大力,越揉撾來勁。江天濤揉摸鄧麗珠玉乳的右手,也隨著親吻
著鄧麗珠的嘴,慢慢地往下撫摸下去,撫摸著那雪白柔嫩的腹部,再往下去撫摸
肚臍及小腹。他的嘴吻到鄧麗珠的玉乳之時,他的右手也摸到了鄧麗珠雙腿之間
的小穴。他在那一堆呈三角形狀,細細柔軟的陰毛上,不停地上上下下撫摸著。
他不時地用手指延著那條早以氾濫成災的陰溝,上下不停地的去磨著小穴上的陰
核,偶而的去插著桃源花洞。   

  他這樣的親吻,這般的撫摸與磨插,鄧麗珠週身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顫抖,全
身也微微地跟著扭動起來,小穴裡不斷地流出濕濕的淫水,小嘴也忍不住的小聲
呻吟起來。   

  「嗯……哼……濤哥哥……你……哦……你……吻得……人家……好騷……
喔……」   

  「好哥哥……你摸得……人家好癢……哎……喲……嗯……哼……好癢……」   

  「哎……呀-…濤哥哥……癢死人……哦……哦……癢死人了……嗯……哼
……」   

  江天濤被鄧麗珠那斷斷續續嬌聲淫蕩的呻吟,刺激得週身酥麻暢快,一把巨
大的慾火把他燃燒得整根大寶貝,紅通通的又大又粗,一抖一抖的挺立立著,抖
得他十分難過。於是江天濤忍不住的縱馬上身,準備去抽插鄧麗珠的小穴。當他
準備去插鄧麗珠小穴,他的巨大寶貝牴觸著鄧麗珠小穴陰核之時,忽然鄧麗珠全
身抖了一下,嬌口也哼著。   

  「哎……呀-…濤哥哥……哦………哼……你的……好哥哥……呢……喔…
…怎麼會……這麼壞……把我頂得……麻了一下……濤哥哥……哼……」   

  江天濤強忍心中那把火熱的慾火,故意用大寶貝去頂著磨擦著鄧麗珠的小穴
陰核。他用大寶貝去磨擦去頂起鄧麗珠的小穴陰核,已把鄧麗珠磨得起了一陣陣
的顫抖,全身不停的扭動。尤其是她的屁股,不停地往上挺,不斷地左右旋轉,
去配合著江天濤大寶貝的磨頂著,她的小穴陰核。江天濤的磨頂,鄧麗珠配合著
挺高與旋轉,就這樣小穴中不斷的流出大量淫水,流濕了鄧麗珠屁股底下床褥濕
淋淋一大片,鄧麗珠被磨得難忍地淫聲呻吟起來。   

  「哎……唷……濤哥哥……哦……好哥哥……不要……再磨了………嗯……
磨死我了……哎……喲……好哥哥……磨得……人家………好癢……哎……唷…
…喂……呀-…癢死人了……」   

  「哎……呀-…好哥哥……哦……濤哥哥……哎……喲……濤哥哥……喔…
…不要了……嗯……不要再磨了……哎……唷……喂……呀-…人家……要嘛…
…人家……好癢……好癢哦……哎……呀-…我要……要嘛……嗯……哼……癢
死人了……快嘛………我要……我要……哦……」   

  「我的好妹妹,你要什麼呢?」   

  「哎……呀-…不來了……好哥哥……哦……你最壞了……羞死人了……你
知道的……濤哥哥……你故意……在羞人………哦……人家……要嘛……快嘛…
…」   

  「嘿,嘿,你不說出來,哥哥怎麼知道呢?」   

  「哎……呀-…好哥哥……羞死人了……好哥哥……不要羞我了……人家…
…癢死了……哎……唷……呀-…快嘛……求求你……快嘛……哎……呀-…癢
……癢死了……」   

  「蝶妹妹,你說呀,你要什麼嘛?」   

  「哎……喂……濤哥哥……你壞死了……你明知故問……喔………哦……好
嘛……我說……哎……唷……人家……要你的……壞東西……插我的……小穴…
…哎……呀-…羞死人了……好哥哥………濤哥哥……好哥哥……你最壞了……
故意在羞……人家……哦………呀-…好哥哥……不是好東西……」   

  「哎……呀-…濤哥哥……快插我吧……哎……唷……喂……呀-…哦……
人家……真的癢死了。」   

  這時江天濤才心滿意足的提起大寶貝,往鄧麗珠的小穴洞裡插去,並用力的
插了進去。鄧麗珠已微微的在扭動著屁股,去迎接著江天濤的大寶貝。江天濤那
巨大的寶貝緩緩地在鄧麗珠的穴心,輕輕地碰撞一下,使她產生了輕微酥麻酸癢
的感覺。慢慢地這份暢快的感覺,已不能滿足她,她像是要大寶貝大力的去碰撞
她的穴心才會覺得過癮。於是鄧麗珠已由緩緩地扭動屁股,變成大力的扭動,猛
力的擺動屁股。可是她這樣大力扭動,猛力擺動屁股,還是覺得不過癮,好像要
江天濤在大力的用大寶貝去碰撞她的穴心,才能過足了癮,她此時已忍不住的哀
求著江天濤呻吟的叫著。   

  「哎……唷……好哥哥……好哥哥……哦……不……我的………好哥哥……
好東西……哎……喲……妹妹……被你的……大寶貝……哎……喂……哦……插
得……騷癢……難受……」   

  「好哥哥……大寶貝哥哥……求求你……大力的插吧……大力插……妹妹…
…才會過癮……哎……唷……喂………呀-…大寶貝……哥哥……插吧……大力
插吧……哦……呀-……妹妹……不痛了……隨便哥哥插吧……喔……喔……」   

  江天濤聽了鄧麗珠的淫言,己知她正是需要狠插的時候,他提起幹勁上提下
落的努力抽插起來,連連大力抽插七、八十下,把鄧麗珠插得淫聲淫叫著。   

  「哎……呀-…哥呀-…好哥哥……對了……對了……就這樣……就這樣…
…哎……唷……喂……呀-…大寶貝……哥哥………你真偉大……妹妹……服了
你……哎……喂……哎……喲……妹妹……從來沒有……這樣爽快……這樣美過
……哎……呀-…哥哥呀-…妹妹……真的……好舒服……哦……」   

  江天濤看平常文文靜靜的鄧麗珠,插起小穴來,會是這樣的淫蕩迷人,把他
的週身神經,刺激得非常舒暢,他那根大寶貝也隨著暴漲起來。   

  「哎……呀-…哥呀-…哥哥……哎……喲……你的……大寶貝……實在太
大了……把妹妹的……穴心……頂撞得……太爽了……哎……唷……喂……呀-
…妹妹……快不行了……快忍不住……哎……喲……哎……喂……快了……妹妹
……快要向………大寶貝……哥哥……投降了……喔……哦……」   

  江天濤知道鄧麗珠已要進入高潮的時候,此刻是不能鬆懈下來,應該要加倍
努力抽插,才能把鄧麗珠帶入高潮。於是江天濤比剛才更加努力的拚命地抽插著
小穴,把鄧麗珠插得雙眼泛白,咬牙切齒的淫叫著。   

  「哎……呀-…我的哥哥……我的……好相公……哎……喲………喂……呀-…你想……插死我……你快把……妹妹……插死了……哎……呀-…妹妹……這一次……真的……不行了……哎………喂……哼……嗯……妹妹……快了……快忍不住了……哎………呀-…妹妹……真的……會死給你……喂……喔……呀-…妹   

  妹……丟了……丟了……真的……丟了……哎……唷……喂………呀-…怎
麼會……丟得這麼爽……丟得爽死了……哦……「   

  鄧麗珠的陰精是一陣又一陣猛丟著,丟得週身暢快的顫抖著。江天濤感到一
股又一股,又多又燙的陰精,強力的噴在他的大寶貝上,他不想這麼快的丟精,
他還想好好的玩一下鄧麗珠的美妙小穴。於是他停止抽插小穴,用大寶貝緊緊地
頂死在鄧麗珠的穴心上,並緩緩的轉動著,去磨著穴心。他把大寶貝這樣的磨法,
不但可以使鄧麗珠盡興的丟了陰精,自己也可以藉此機會,好好的休息,養精蓄
銳的準備下一戰。   

  鄧麗珠正在舒暢的出陰精,又被江天濤的大寶貝頂磨著穴心,把她頂磨得穴
心大開大量的噴出陰精,噴得整個人爽歪歪的癱瘓在床上。江天濤也趁此機會,
把他那根大寶貝硬挺在鄧麗珠的小穴中,他的人也抱著柔嫩雪白的嬌軀,趴在她
的身上休息。   

  不久之後,江天濤見鄧麗珠微微的在動,知道她已恢復過來。江天濤又開始
緩緩地抽動他的大寶貝,慢慢地一進一出的抽插著鄧麗珠的小穴,並且趴著頭去
吮吸著鄧麗珠的乳頭,有時還用他的舌尖,去舐吹著她的乳尖。江天濤大寶貝的
緩插,嘴巴的吮吸,又把剛出了陰精的鄧麗珠,漸漸地引燃起慾火,週身也在慢
慢地騷癢著。她此時雙手又緊緊的抱住江天濤的背部,雙腿把江天濤的雙腿緊緊
地挾住,屁股也開始的微微扭動著,嬌口也小聲的呻吟著。   

  「喔……喂……好哥哥……好哥哥……你……最壞了……哎………唷……又
想……哦……插死我……哥哥……哎……呀-…不……我的……哦……好哥哥…
…哎……呀-…大寶貝……哥哥………妹妹的……濤哥哥……唔……唔……」   

  「哎……唷……哥……哥哥呀-…喔……想不到-…哎……喲……你這麼小
……就這麼會插穴……哎……呀-…插得……人家……好美……哦……快點吧…
…妹妹……又癢起來了……哎……呀-…大力插吧……插死我吧……喔……喔…
…」   

  「哎……喲……對了……再大力……對了……就這樣……哎………唷……喂
……呀-…好哥哥……好哥哥……爽死了……哎………呀-…美死了……哦……」   

  鄧麗珠不停的淫蕩叫著,屁股也跟著不停的挺得高高,不斷擺動著,小穴裡
的淫水也一陣又一陣的流著。江天濤見鄧麗珠那樣的淫蕩及淫叫,也就越插越起
勁,他已由猛插變為狠插,像是要把鄧麗珠插死,才能滿意。可是現在的鄧麗珠,
好像並不怕江天濤這般的狠插,反而把屁股挺得更高,去迎迅接著大寶貝的狠插。
他們倆人這樣的狠插,鄧麗珠已被插得魂兒像在空中飄蕩,雙手緊緊抓住床褥,
週身不停的猛力扭動著,屁股是又挺又轉,小腿也在半空中亂踢著,並且又淫蕩
的叫著。   

  「哎……唷……好相公……濤哥哥……啊……呀-…好哥哥………插死……
妹妹了……大寶貝……哥哥……哎……唷……喂………呀-…美……美死了……
哎……呀-…爽呀-…爽死人了……妹妹……愛死……大寶貝……哥哥……哦…
…」   

  「哎……喔……濤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插死我了………哎……
呀-…妹妹……快了……快死給……大寶貝……哥哥………喔……喂……快了…
…好哥哥……哎……唷……跟我一起死吧……好哥哥……哎……呀-…快……快
跟我……一起死……妹妹……受不了……快點……喔……喔……」   

  此時的江天濤已被鄧麗珠迷人的淫蕩叫聲,及那屁股的猛力扭轉,整個人也
刺激得舒暢不已,他忍不住的喊了起來:「哦……珠妹妹……喔……我的……好
妹妹……唉………呀-…你扭得……我好暢快……呢……我也快了……好妹妹…
…等等我……一起丟吧……等我……一起死在小穴吧……哎……」   

  江天濤此刻是舒服得狠插猛抽,鄧麗珠是猛挺猛扭,倆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都舒暢到了極點,鄧麗珠更是爽得汪汪亂叫。   

  「哎……呀-…我的哥…………哎……唷……妹妹……服了你……哎……唷
……喂……呀-…插死人了……哦……妹妹……真的……愛死你了……喔……呀
-…妹妹……快被……大寶貝……哥哥……插死了……哎……喲……呀-…死就
死吧……哎……唷……喂……呀-…插死我吧……哦………妹妹……已不怕死了
……插吧……哦……」   

  「哎……喂……天呀-…快了……人家……快了……唉……唷……喂……呀
-…妹妹……快不行了……喔……喂……人家………快出來了……哎……喲……
哎……喲……妹妹……我……又……丟了……哎……呀-…丟了……又……死了
……哎……呦……喂……呀-…丟死了……哦……」   

  又是一股陰精直衝著江天濤的大寶貝,把江天濤射得酥酥麻麻的,好不快活,
他也跟著陽關一鬆,噴出了一股強勁的陽精,直噴著鄧麗珠的穴心,鄧麗珠被強
勁的陽精,噴得舒爽的昏死過去。   

  江天濤出了陽精,緊緊地抱住鄧麗珠,整個人也舒服的趴在鄧麗珠身上,作
短暫的休息。很快,江天濤又與朱彩蝶糾纏在一起,他抱著朱彩蝶就猛烈的親吻
起來。江天濤抱著朱彩蝶那身高挑美妙的嬌軀,真是肉感極了,暢快極了,把他
振奮得在朱彩蝶身上猛吻,猛撫摸著。   

  江天濤首先對著朱彩蝶的小嘴吻了下去,朱彩蝶也自動的張開小嘴,並伸出
香舌與江天濤熱烈的親吻著。江天濤一邊吻著,一手去撫摸著朱彩蝶那對玉乳,
飽滿結實。尤其是那兩粒如同葡萄般的乳頭,紅紅圓圓的附在大乳之上,真是美
麗極了,肉感極了。   

  江天濤被朱彩蝶的熱情,激起了熾熱的慾火,由朱彩蝶的小嘴吻到她的玉乳,
再由她的玉乳吻到她的小嘴,就這樣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的反覆吻著。江天濤的
手,也由朱彩蝶的玉乳。慢慢地往下撫摸,一直撫摸到朱彩蝶那黑森森的茂盛叢
林,並在朱彩蝶兩腿之間的叢林地區,不停地上下揉擦著,不斷地撫摸著。   

  江天濤的中指也不斷地在朱彩蝶小穴上的陰核揉著、磨著、有時還插進了小
穴的洞底,用力的扣起了穴心。江天濤把朱彩蝶扣得週身陣陣的酥麻,陣陣的顫
抖,全身不斷的扭動,兩腿也張得開開的不停在微抖與扭動。江天濤已把朱彩蝶
的小穴,玩弄得流出一陣又一陣的淫水,玩得小穴騷癢起來,週身也隨著騷癢。
騷癢得她忍不住的輕聲呻吟著。   

  「嗯……哼……哦……濤哥哥……哥哥……哼……你……你真會玩……哎…
…喲……」   

  「哎……喂……濤哥哥……你……嗯……哼……把我摸得………哼……癢死
了……濤哥哥……喔……我……好癢……濤哥哥………好哥哥……壞死了……哦
……」   

  江天濤被朱彩蝶淫蕩的嬌叫聲,激起了週身神經的振奮,不停的猛吻著,不
斷的去猛扣著穴心,去猛磨著陰核。江天濤改趴在朱彩蝶身上,用嘴猛吸著朱彩
蝶那對玉乳,用舌尖猛吮朱彩蝶那對乳頭。他並用手提起他的大寶貝,用大寶貝
頂住朱彩蝶的小穴陰核,上下去磨著,左右的去擦著。朱彩蝶哪裡受得了,江天
濤這樣的玩弄,一時被玩弄得淫水連連,流得屁股底下濕濕的一大片。她週身猛
然的顫抖著,全身猛烈的搖動著,她的屁股也急急地挺得高高的,不斷的左右搖
動,去配合江天濤大寶貝的頂磨。朱彩蝶這時已滿面通紅、媚態畢露、全身騷癢
與酥麻、不住的淫叫著。   

  「哎……唷……好哥哥……我的……濤哥哥……嗯……哼……玩死人了……
癢死人了……哎……呀-…哦……人家……好癢………哎……喲……我要……我
要嘛……喔……喂……不要……再玩我了……哎……唷……喂……呀-…濤哥哥
……濤哥哥……癢死我了……喔……哦……」   

  「哎……喲……快……快嘛……濤哥哥……快插我吧……我………真的……
好癢……哎……唷……插插我吧……喔……求……濤哥哥……哦……喂……我的
……濤哥哥……」   

  「哎……呀-…濤哥哥……哦……濤哥哥……喔…………喔……喂……你把
我……磨死了……哎……」   

  「不要再磨了……快……快快……插我的小穴吧……求……我癢死了……快
呀-…快嘛……哦……」   

  朱彩蝶這時已是忍無可忍,主動的把江天濤急急的翻過身來,自己跨上了江
天濤的大寶貝上面。她迫不及待的右手抓起江天濤的大寶貝,左手扒開了自己的
小穴洞口。將江天濤的大寶貝,對準自己的小穴口,慢慢地的坐了下去。江天濤
那根鐵棒似的大寶貝,已是一分一分地被朱彩蝶的小穴吞了進去,到最後只見整
根大寶貝已被吞入無餘。   

  朱彩蝶坐進了江天濤整根大寶貝上,一種從未有過的漲滿感覺,及被大寶貝
頂住整個穴心,那種酥麻酸騷癢的暢感,爽快得她的人像只早啼的公雞似的,
「喔」、「喔」、「喔」的叫著。朱彩蝶此時暢快地用力的上下套動著大寶貝,
猛力的左右旋轉。她激烈的套動得週身微微流著汗漬,微微的皺著眉頭,媚眼微
閉,櫻桃小嘴微張,並不時伸出香舌舐著被慾火焚燒得乾燥的嘴唇。她那滿臉含
春舒暢愉快的淫態,令人看了心動。   

  「哎……喲……濤哥哥……哦……不……我的……嗯……好…哥哥……哎…
…呀-…好哥哥……大寶貝……哥哥……頂得……妹妹……嗯……哼……好爽…
…好美……哎……喂……」   

  「哎……呀-…我的……大寶貝……哥哥……喔……嗯……我愛你……我的
好相公……哎……唷……我的哥……哎……喲………妹妹……樂死了……妹妹…
…美死了……哦……」   

  「哎……哎……唷……好哥哥……大寶貝……相公……唔………嗯……哼…
…妹妹……快了……哎……喲……快出來……喔………喔……哼……等我……妹
妹……爽死了……哎……喲……喂……呀-…人家……快爽死了……哎……呀-
…快……快了………妹妹……快死了……哦……」   

  「哎……呀-…我的哥……哎……唷……我的哥……哎……喂……妹妹……
愛死你了……哦……喂……大寶貝……哥哥……妹妹……快忍不住了……哎……
呀-…人家……快死給你了……哎……唷……喂……呀-…妹妹……丟了……哎
……喲……丟了……死了……哦……丟死人了……喔……死了……」   

  朱彩蝶噴出的陰精,是一陣又一陣,又強又猛的襲擊在江天濤的大寶貝上。
她的小穴裡的兩片小內陰唇,也有力的一張一合地在江天濤的大寶貝吸著,吻著。
江天濤被那兩片內陰唇吻得爽快死了,一時忍不住的陽關一鬆,也隨著朱彩蝶噴
出了陽精。   

  江天濤一股熱浪浪的陽精,直射在朱彩蝶的穴心,把本來已舒暢的朱彩蝶,
射得更加爽快,週身起了陣陣的顫抖。朱彩蝶爽得趴下身來,緊緊的抱住江天濤,
櫻桃小嘴對著江天濤的嘴,親熱的吻了起來。江天濤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朱彩
蝶立刻伏起身來,把小嘴對著江天濤的乳頭,用力的去吮吸著,用力的去舔著,
把江天濤吮吸得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暢感。朱彩蝶的玉手又不停在大寶貝大力
套動著,可說是上下雙管其下。江天濤可說是非常的享浮,他躺著讓朱彩蝶去挑
逗他,他的一雙手也沒閒著,忙著在撫摸朱彩蝶那對玉乳。   

  江天濤的寶貝立刻又一柱擎天,他已忍不住心中那把火熱的慾火,把朱彩蝶
拉了過來,壓在自己的身下,寶貝對準著小穴,就猛力的插了進去,開始用力的
抽插起來,根根盡底的插著,以洩心中的慾火。   

  「哎……唷……我的……哥哥……哦……喂……你……真會插……哎……喲
……插得……妹妹……美……好美……哎……唷……喂……呀-…我的……好相
公……好哥哥……喔……喔………我愛你……哦……喂……呀-…大寶貝……哥
哥……插吧………用力插吧……插死……妹妹吧……喔……喂……」   

  朱彩蝶被江天濤插得舒暢地淫叫著,並且不停地猛挺高屁股,猛搖著屁股。
去配合江天濤的抽插。   

  「哎……呀-…我的哥……喔……喂……我的……哥哥……哎……喲……插
死人了……插死……妹妹了……哦……喔……」   

  「好哥哥……哎……唷……喂……呀-…爽……爽死妹妹了……喔……喂…
…好舒服……舒服透頂了……哎……呀-…」   

  「我的……大寶貝……哥哥……哦……呀-…妹妹……愛死大寶貝………哎
……唷……妹妹……不能沒有……大寶貝哥哥……」   

  這時的朱彩蝶,可說是淫蕩到了極點。她嬌口中不但淫蕩的叫著,整個粉臉
及嬌軀流滿著汗水,而且頭部不停的幌著,把一頭秀髮幌得蓬鬆零亂。她的嬌軀
不斷地顫抖,全身不停的在扭動,屁股也在猛挺猛搖,小腿在半空中亂幌,雙手
緊緊力抓住床褥,粉臉七孔縐在一起,還咬牙切齒地像是很痛苦的喊叫著。江天
濤看到朱彩蝶這種像是受不了抽插的淫態,有一種征服女人的快感。他更加用力
的去抽插朱彩蝶的小穴,想把朱彩蝶徹底的征服。   

  「哎……呀-…哥呀-…我最愛的……好哥哥……哎……喔………插死……
人家了……哦……喂……妹妹……服了你……哎………喲……呀-…爽死……妹
妹了……」   

  「哦……插死我了……哎……呀-…美……美死了……喔……我……愛……
你……唔……唔……嗯……哼……」   

  「哎……喲……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哎……呀-…妹妹……
快了……妹妹……不行了……哎……唷……喂………呀-…快了……哦……呀-
…妹妹……快出來了……哦……喂……等……等等……妹妹……哦……哦……」   

  「哎……哎……唷……天呀-…不行了……妹妹……快不行了……濤哥哥…
…干死我了……插死我了……哎……唷……喂……呀-…妹妹……我……我……
死了……丟了……哦……呀-…丟了……丟死人了……喔……喔……」   

  朱彩蝶的陰精一陣陣地噴著江天濤的大寶貝,把她整個小穴,噴得漲滿了陰
精,延著桃花源洞流下,將她屁股底下的床褥流濕了一大片,她的人也跟著軟弱
無力的癱瘓在床上。江天濤到現在還沒有出精的念頭,而且還在猛力的抽插著小
穴。不久之後,朱彩蝶又挺起了屁股,迎戰著江天濤的抽插。此時江天濤一方面
用力的抽插小穴,一方面用雙手在朱彩蝶的玉乳上揉摸著,雙管齊下的玩弄著朱
彩蝶。朱彩蝶被他玩弄得又騷癢起來,整們人淫態畢露,全身又像舞獅般的扭動
起來,嬌口又隨著江天濤抽插的快慢,有節奏的哼了起來。   

  「喔……喔……我的哥呀-…哎……喲……你想……把人家………插死嗎…
…哎……唷……妹妹……已經……丟了二次……喔……………這一次……你要…
…與妹妹……一起丟吧……哎……不然……妹妹……會被你……插死的……哦…
…」   

  「哎……呀-…好哥哥……饒了……妹妹吧……哎……喲………妹妹……快
不行了……哦……喂……我的哥……我的哥……求………求求你……喔……呀-
…你……快點丟吧……哎……唷……喂……呀-…妹妹跟你……一起丟吧……哦
……」   

  此時江天濤插得正在吃緊的時候,聽到了朱彩蝶那死去活來的淫叫聲,舒暢
得忍不住隨著朱彩蝶哼了起來。   

  「哦……喂……我的……好妹妹……哎……呀-……哥哥……我……快要…
…丟了……你……等等我……哥哥……就要死了……喔……呀-…就要死在……
妹妹的……小穴裡……哎……呀-…快了……蝶妹妹……喔……哥哥……快要了
……要丟了……等我……一起丟吧……哦……」   

  「哎……唷……好哥哥……快呀-…哎……呀-…妹妹……快了嘛……喔…
…呀-…你……要快點……哎……唷……喂………呀-…不然我會死了……會丟
了……哦……」   

  「喔……呀-…好妹妹……快了……快要了……哎……呀-……我快要……
丟了……再忍耐一下……哎……呀-…我真的……要丟了……哦……快了……哎
……呀-…我……我……丟了……丟了……哦……丟死我了……喔……呀-…我
……我……丟死了……爽死人了……哦1……喂……」   

  「哎……呀-…人家……也是……要丟了……哎……喲……你的……陽精…
…哦……噴死我了……喔……喂……燙死我了………哎……呀-…酥麻死了……
喔……喔……爽死了……哎……唷……喂……呀-…妹妹也……丟了……哦……
妹妹……死了………丟死了……哦……呀-…」   

  江天濤精關一鬆,又是一股熱滾滾的陽精噴射著朱彩蝶穴心,把朱彩蝶的穴
心,噴得熱滾滾又酥麻。朱彩蝶酥麻得週身起了暢感,她也跟著江天濤噴出了一
股陰精,直射著江天濤的大寶貝。兩股陰陽精,在朱彩蝶的小穴中,互相衝擊著,
互相掃射著,把兩人射得爽快死了,爽得朱彩蝶昏了過去。   

  冷萍是最後一個,因為是大姐姐嘛,所以事事當然得讓著妹妹們了,看到江
天濤與三位妹妹歡好,不禁心房「砰」、「砰」、「砰」地急速地在跳動著。當
她倒入江天濤懷中的時候,她身上散發出一股迷人芳香,令他陶醉,更刺激著他
的週身神經,使他下意識的雙臂抱住嬌軀,溫香暖玉的抱個滿懷。冷萍把臉微揚,
滿面通紅,媚角含春的在他懷裡貼伏著,但是這種貼伏的象徵性,也可以說是帶
有挑逗性。陣陣迷人幽香傳入鼻中,透人心神,豐滿柔軟滑膩的胴體,使江天濤
的靈魂飄蕩,茫然失措。一股原始的獸性,像黃沙決堤一般,奔騰澎湃,他心中
猛然的跳動,呼吸更是急促起來。   

  冷萍仍在誘惑地掙扎,嬌羞的微微睜著那雙媚眼,射出了飢餓的慾火,熊熊
的在沸騰著。江天濤被她誘惑得難以克制,不顧一切後果,像只飢餓的野獸,將
嘴唇在她美艷秀麗的容面上,以炙熱燙人的雙唇,親吻著她的臉頰、眼眉、鼻子
和耳鬢,密擠的像雨點一樣,瘋狂的吻著。她緊閉一雙媚眼,任他在自己面上親
吻不汀,心裡也感到快慰無比。火燙的唇被封蓋住了,她的小巧感人的櫻唇,一
陣陣的快感傳來,溫暖了她的心,席捲了她的靈魂,在這短短的剎那間,四周所
有的一切,好似是毀滅了 更括她自己在內,渾陶陶的……   

  漸漸地,她情不自禁的、主動的伸出雙臂,挽住了他的頸部,與江天濤熱吻
起來。江天濤瘋狂地緊摟著她,她那柔軟豐潤的胴體及那高聳的乳峰,緊貼其胸,
讓他感到滿懷的溫馨。堅實給了他另一種更加瘋狂的刺激,艷麗嬌媚之姿態蕩漾
在其心神中,兩人心跳劇烈,似要跳出腔口,氣息急促。江天濤此時已瘋狂的將
冷萍的所有衣服,全部剝了下來,將她脫得赤裸裸之後,再度的熱烈著擁吻著她。   

  江天濤的雙手按在那令人迷惑,人間最美的高聳乳峰上,像雪白香嫩。她的
奶頭像葡萄般大,殷紅色尖尖的突起,滑膩不溜手。他獲得是人間異寶,觸手便
感到柔軟如棉,柔裹帶剛,彈性特強,真是滿,真是硬。她玉乳硬實的挺立著,
他輕輕的捏、慢慢的一揉揉、揉弄著那粒奶尖兒,時輕時重,用力搓揉,揉捏著。
冷萍被江天濤挑逗得心跳加劇,血液急循,慾火熊熊燒身,像一頭綿羊,在身體
下顫抖著。   

  江天濤嘴唇由她的臉往下移,面埋她胸中,去吮吸著玉乳,一手揉捏另一個
玉乳,還有右一隻手在其週身移動,直到肥漲飽滿的小穴,小穴淫水早己洩滿了,
濕淋淋的弄得一手都濕了。很顯然,這時冷萍被春情熱火燒得週身都熱刺刺的,
慾火難禁,嬌軀抖顫,張著小嘴兒,不住的猛吸氣,那神情好不緊張,難過得不
斷地扭幌呻吟。   

  「哎……喂……濤弟弟……不要……再玩我了……哎……唷………我被你…
…玩得癢死了……哎……喲……呀-…好難受……快嘛……快插插我吧……快嘛
……喔……喔……」   

  江天濤見她那美艷淫蕩的騷態,把他一座欲的火山,引爆噴出了火焰,激情
的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一雙玉腿分開來,右手去握住他的大寶貝,左手中指二
指分了她的肉洞門戶,將大寶貝對準小穴口後,屁股慢慢的往下沉去。由於小穴
流滿了淫水,大寶貝緩緩地順利的進入小穴裡。   

  江天濤見大寶貝已入小穴中,他扭動著屁股,那大寶貝在小穴中,一陣旋轉
劃了幾個大圈,然後江天濤運用所有力量,藉著她流出來的淫水,衝了上去,滋
的一聲,整根大寶貝都衝入了她的小穴中。江天濤己開始的大力抽插起來,不停
的插了七,八十下,又聽到冷萍淫解的呻吟著。   

  「嗯……漲死……我了……嗯……嗯……喔……」   

  江天濤聽了她舒暢的淫叫聲,把他興奮得忍不住地將她那雙小腿,扛在他的
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抽插著。江天濤這種抽穴的架勢,是又深又密。又是刺
其終極之處的動作,每動作一下都能達到女人要害之處。他每挺動一下,冷萍的
渾身浪肉,就沒有一處不抖,雖然是漲痛興頂碰的利害,她仍然感覺到是美滿異
場,一方面不住的浪喊浪叫著。   

  「啊……哎……唷……哎……喲……」   

  「要了……我的……命了……哎……喲……親愛的……大寶貝……弟弟……
喔……喂……」   

  「我的心……碎了……被你……搗碎了……我的……心啦……我的弟……哎
……呀-…」   

  「哎……唷……喂……呀-…我的………大寶貝……弟弟……再來……幾下
……哦……」   

  江天濤見她如此的喊叫,柳腰扭著,屁股似風車打轉,玉乳幌動著,渾身充
滿了蕩氣,口中哼叫不停的淫浪根調,看上去她沒有一處不淫浪的出奇,急忙雙
手摟住了她的小腰。往胸前擁了擁,按了按她的屁股,自己的屁股也扭了一陣之
後,所以能接觸在一起的地方,都緊湊的非常密切,之後,用足了平生之力,用
外不動而內頂的辦法,猛頂了三頂。   

  「哎……喲……喂……呀-…頂碎了我的心了……」   

  冷萍渾身一陣收縮,由鼻裡發出了這美妙悅耳的「哼」叫聲。江天濤的屁股
像風車樣的急轉了一陣,那在肉洞內頂緊了子宮的大寶貝猛絞了起來。   

  「喔……哎……喲……哇……被你的……大寶貝……弟弟………插穿了……
哦……喂……呀-…」


冷萍美感的哼叫著,江天濤連絞了一陣之後又猛力的衝擊,狠狠的插了幾下。
江天濤這連續三個動作,把冷萍連聲地「啊……啊……啊……」之外,整個嬌軀
埋地江天濤胸前再也動不得,更是喊不出聲音,只有穴心被沖得跳躍不汀,玉洞
內的壁兒顫抖著,包緊了他的大寶貝,不停的收縮起來。   

  江天濤怕她把持不住洩了出來,趕緊停了下來,伏在冷萍身上,一動也不動
地,靜靜的享受著被肉體緊挾住,而又被穴心一張一合的吮吻著大寶貝,那種快
感真是美妙極了。休息了一會兒,冷萍抬起頭來,朝江天濤投射了一瞬感激的眼
光,他抱緊她親吻了一陣,大寶貝插在小穴裡面,仍然堅硬粗大,利用她的淫水,
滋潤著它,感受著美妙的緊挾。   

  冷萍也覺得小穴裡面漲得舒服,忍不住的扭轉著屁股,使大寶貝磨著她的穴
心,磨得她一陣陣妙感,哼哼連聲,扭腰擺臀了一陣,才靜靜的安份下來。小嘴
喘呼呼吐出暢快之氣。江天濤左手摟緊她的小腰肢,右手扳住她的那雙玉腿,將
她像只小母狗似的趴著放在床上,兩手撐扶著床面,兩條玉腿跪伏著。   

  江天濤跪在她的玉腿後面,兩腿放在她的玉腿二側,手兒抱緊了她的跨上小
腹中,肚臍眼的底下,成了虎躍的架式,他的屁股向前挺,兩手往後勒,慢慢地
抽插起來。他抽插愈來愈快,力量愈用愈大,每次衝到底,頂得冷萍直哼直叫,
渾身不住的顫抖,兩隻玉乳更不住的朝著床面劃圈圈兒,嘴裡不停的叫著。   

  「啊……哎……唷……濤弟……弟……好弟弟……你可將我幹的痛快了……
舒服……死了……痛快……死了……你狠插吧……干死了我都情願……哼……喲
……喂……呀-…我好痛快……」   

  「哎……呀-…我的弟呀-…姐姐……樂瘋了……快活死了………你痛快嗎
……」   

  「嗯……可愛的寶貝……現在我舒服死了……快活如登仙境呢……萍姐姐…
…你的床功……真好……弟弟……愛極了你……」   

  「啊……喂……濤弟弟……我同你感受一樣……真是我的知心人……弟……
嗯……嗯……用勁呀-…插死我罷……搗爛我這騷穴……」   

  「快用力……濤弟弟……啊……唷……嗯……哦……我快活得要瘋了……我
的腰呀-…捂得我散了……濤弟弟……你使我太滿足了……我……唔……嗯……
我要……升天了……」   

  江天濤看到冷萍騷得出奇,忙用左手按住了她的臀部以上蠻腰以下,右手反
摟緊了她的小腹,猛往後勒,同時自己也挺直了腰,臀部往後坐,立刻往前猛衝,
肉與肉接觸在一起時「啪」、「啪」、「啪」,連連發出肉水之聲。他每次衝到
底插個盡謗,大寶貝在小穴裡面深處連跳數跳,連頂數頂,內外雙管齊下,頂撞
得冷萍一身浪肉索索亂跳,咬緊了牙關,拚命抵受著。   

  江天濤聚集了所有內外功力,沖、搖、撞、頂、幌,通通一起來,連接插了
七、八十下,冷萍「啊」、「啊」、「啊」的啊了幾聲之後,再也抬不起屁股來
迎接他的抽插了。她全身伏在床上,呼呼的而喘粗氣,李世□也就順著她的行動,
伏在她的背上,圓鼓似兩股小屁股兒,被他壓在下而非常舒服。   

  江天濤將大寶貝往小穴內深深地插了二插,伸手往她的前陰去,冷萍已知道
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就微微的抬起了屁股,使江天濤的手伸到前陰去,摸住了
她那漲大的陰核,去不住的揉、磨、捏、扣、輪迥的使用,由慢變快,由輕變重,
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喔……喔……喔……哎……唷……人家……舒服……死了……姐姐……溶
化了………人家……升天了……」   

  「喔……唷……親愛的……你真好……我永遠忘不了……你………大寶貝…
…弟弟……給我的……好處……好……痛快……爽………爽死人了……哦……喂
……」   

  「哎……唷……姐姐……真的……不行了……受不了……哎………喲……喂
……呀-…已經……忍不住了……喔……喔……天呀-…人家……丟了……丟了
……啊……哎……唷……人家………這次……丟……死……了……哦……喂……」   

  冷萍一股股的陰精,直往他的大寶貝噴著,把江天濤噴得週身熱浪浪地,並
且她的穴心也隨著噴出陰精,在一張一合的吮吸著大寶貝,把江天濤吮吸得全身
酥酥麻麻,忍不住的喊著:「喔……喂……萍姐姐……弟弟……也爽死了……哎
……呀-……你那……陰精……熱浪浪……噴得……弟弟……航?……哦………
哦……喂……你的……穴心……吻著……我的……大寶貝………好酥……好麻…
…好爽……」   

  江天濤也被冷萍洩出的熱滾陰精,噴得週身美妙極了,被穴心一張一合地吻
著大寶貝,吻得全身酥麻爽快死了,忍不住的精關一鬆,也噴出了大量陽精,直
衝著她的穴心。冷萍被衝擊得三魂七魄在半空中飄蕩著,一時爽歪歪的昏了過去,
整個人昏死在床上。江天濤也大量的洩著陽精,勞累得抱住冷萍漸慚地進入了夢
鄉。   

  ※※※※※※※※※※※※※※※※※※※※※※※※※※※※※※※※※※※※   

  第二天一早,冷萍先轉醒過來,發現蕭湘珍、朱彩蝶、鄧麗珠三女已經不在,
知道她們已經起床了。一看身旁的江天濤,仍在夢睡中,她看到那根曾使她欲生
欲死快樂無比的大寶貝,此刻軟弱的伏在兩腿之間,真是可愛極了。那根大寶貝,
又使她回憶剛才那種舒暢的滋味,忍不住的伸出玉手,握住了那根軟弱的寶貝,
慢慢地套動著。她一直在回味剛才那抽插甜美的滋味,心中已漸漸騷癢著,不由
自主的大力套動著寶貝,希望它能早點挺立起來。   

  這時在甜睡中的江天濤,已被冷萍的大力套動,驚醒過來了。他睜眼一看,
身旁的萍姊姊,又在淫蕩的玩弄他的大寶貝。此刻冷萍坐在床上,一身雪白的粉
軀,及兩顆堅挺的玉乳,圓圓挺翹的屁股,細細的腰肢,真是美麗極了,性感已
極。   

  江天濤看這副如同女神的嬌軀,忍不住的把她壓在身下,右手抱著她的纖腰,
左手摟著她的粉頸,嘴唇壓在她那濕潤微微分開的二片櫻唇上,瘋狂的吻著,同
時用胸部磨擦她的兩個堅挺粉乳,兩條腿不斷的伸縮,蠕動。   

  江天濤的身體緊緊的壓著她那軟滑白嫩的嬌軀,並用兩隻腳去磨擦她那兩隻
玲瓏的小腳。他越吻摟得越緊,一邊吻著她的小嘴,一邊用腿磨擦她那白嫩滾圓
的小腿,用寶貝磨擦她那光滑柔軟的小腹與小穴四周,然後用手揉擦她的乳峰。   

  冷萍漸漸地也用兩手環抱著那個壓在他身上的江天濤,並將自己的香舌伸到
五六長的嘴裡,她的身體扭動著,兩個人互相緊緊的摟抱著在那粉紅色的床毯上
滾來滾去。良久之後,江天濤又用兩隻手抓住冷萍的二隻玉乳,輕輕的摸弄,揉
擦,接著又將手伸到冷萍兩條大腿之間,去撫摸她的陰戶,撫弄她的大陰唇,小
陰唇,撫摸著她的陰核。   

  冷萍被撫摸得淫水直流,她仰臥的嬌軀,像舞獅般的不斷扭動著,不停地顫
抖著,臉蛋兒紅紅的,不斷地嬌喘著,並不時撥出快感的「嗯」、「嗯」、「哼」、
「哼」、「哦」的呻吟聲來。此時的江天濤,已將那根堅硬的大寶貝,全部插進
了那濕淋淋的陰道中,漲得兩片陰唇已成平扁的形狀,陰道緊窄得將大寶貝緊緊
包住密不通風,使江天濤感到好似一隻大腳穿上了一雙緊窄的新鞋一樣,他開始
漸漸地緩緩的抽插起小穴來。   

  江天濤每向外一抽,必將大寶貝拔到陰戶洞口,然後沈身向內一插,又抽撞
到她的陰戶深處的穴心上,直插得冷萍小穴的淫水直流,發出了一連串的「卜滋」、
「卜滋」聲。冷萍的小穴四周,及兩個人的大腿根部份已都被淫水濕遍,她舒服
的週身發了抖,嘴裡「喔」、「喔」、「喔」的呻吟著。   

  每當江天濤的大寶貝往裡插時,冷萍都本能地抬起了屁股往上一挺,並且收
縮一下,使陰道內的壁肉,將寶貝用力的挾一下,插得越深,她越感覺舒服。江
天濤經過一陣輕抽慢送之後,突然漸漸地加快起來,挺動著大寶貝,越插越快的
抽插著。此時江天濤幹得更是起勁了,他越發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大寶貝在小穴
中快速的進出,攪動得淫水「噗滋」、「噗滋」的響個不止。   

  冷萍繼續湧射出來的大量淫水,對江天濤產生了一種特異的刺激,江天濤已
被刺激得抓住了她兩條粉腿,往肩上一扛,一下比一下狠狠的插下去。這樣一來,
冷萍可慘了,因為她的嫩臀懸了空,陰戶挺得高高的,毫無辦法招架,插不幾下,
冷萍只感到一陣昏迷,昏死過去。不久,又被幾下子猛插,插醒了過來,冷萍顫
聲的呻吟著。   

  「哎……唷……弟呀-…喔……喂……大寶貝……弟弟……姐姐……快死了
……哎……喲……喂……呀-…大寶貝……快快丟吧……快呀-…快嘛……哦…
…哦……」   

  「哎……呀-…大寶貝……弟弟……哎……唷……喂……呀-…姐姐已受不
了啦……大寶貝……弟弟……饒了……小穴……姐姐吧……喔……喂……」   

  「萍姐姐,弟弟插得好不好?」   

  「濤弟弟……好弟弟……大寶貝弟弟……你插得好好哦……」   

  「濤弟弟……你輕一點插……把姐姐的腿放下來……姐姐受不了啦……大寶
貝……弟弟……哦……」   

  江天濤輕抽慢送起來,冷萍感到小穴裡很舒服,淫水又在流著。   

  「哎……唷……我的大寶貝……弟弟呀-…哎……唷……唷……姐姐可受不
了……大寶貝……要插死姐姐了……哎……喲……」   

  「哎……喲……大寶貝可頂死……人家了……濤弟弟……你好狠呀-……哎
……唷……輕一點……哎……唷……姐姐……可真服了你……」   

  「哎呀-…我的大寶貝……弟弟呀-…哎……唷……好弟弟……你可丟了…
…喔……喔………喔……好相公……你的精可真多……哎……唷……喂……呀-
……喔……小穴……穴心兒……可燙死了……哦……姐姐也要出了……啊……」   

  兩人終於同時丟了,結束了這場清晨戰鬥,雙雙滿足地擁抱在一起。   

  「噗哧」一聲,從外面走進來嬌笑不已的蕭湘珍、鄧麗珠、朱彩蝶三女,朱
彩蝶笑著道:「萍姐姐可真厲害啊,大清早得還能再來,我可受不了。」   

  蕭湘珍也笑著道:「是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發生了地震呢,地動山搖的。」   

  「噗哧」一聲,鄧麗珠也忍不住嬌笑起來。冷萍羞得將臉用被子蒙住,嬌羞
地道:「幾位妹妹就留點口德吧,你們自己還不是一樣啊?」   

  如此一說,蕭湘珍三女臉也紅了,「嗤」、「嗤」嬌笑不已,想必是想起了
昨夜在江天濤身下不堪的放浪情形。   

  ※※※※※※※※※※※※※※※※※※※※※※※※※※※※※※※   

  六人出長安直奔大原,經五台到渾源,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時間。渾源已屬塞
上地區,距離煙筒山,已不足四百里。這時已是十月天氣,寒風凜冽,天地結冰,
不幾日便有一場大雪,江天濤等人已戴上風帽,披上大氅風衣。   

  由於已進入力拔山的勢力範圍,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極順利。
何以沿途無人阻擊?六人判斷的結果是:其一,進入塞上地區,已是冰天雪地,
行人商旅一律風帽大氅,是以並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屬注意。其次,毒娘子到達不
久,和力拔山尚未籌劃出,如何對付江天濤之全般大計,是以,也末通令部屬防
范和探聽江天濤的行蹤和消息。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蹤詭秘,斷定江
天濤在短期內絕不會知道她的真正去處。由於以上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極順利,
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   

  這天,寒風呼嘯,夜空陰沉,江天濤六人,在渾源城的城外北關大街上宿店,
六人選一座獨院。這天,江天濤是由鄧麗珠和朱彩蝶陪著,林婆婆則和冷萍同房。
為了防範意外每晚有三人輪流不眠,這天正是林婆婆和冷萍、「彩虹龍女」三人
值夜,二更至三更,恰是彩虹龍女坐夜。   

  彩虹龍女擁被坐在暖炕上,閉目盤坐,凝神靜聽著呼嘯的寒風中,是否有異
樣的動靜。她的武功造詣較深,尤其機警過人,六人中,僅次於江天濤一人。彩
虹龍女每次當她輪值坐夜之際,她總是想念兩位結義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終生不
分離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歎一口氣。   

  她雖看出二姊銀釵皇甫香,一直深愛著濤哥哥,可是濤哥哥似乎還是有些顧
慮,不過看情形大有好轉,再過一段時間,好事應該很有希望。只有大姊富麗英,
身為一幫之主,繁務羈身,雖然對濤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濤哥哥面前卻不敢露
出一絲心思,而且,處處裝出一副嫻靜淡泊之態。如果,僅她彩虹龍女一人與江
天濤百年好合,三釵幫非但不能名符其實,而且,也違背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
為,姊妹三人終生不分離,應該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   

  彩虹龍女想至心煩意亂之時,便迅即收回心神,靜聽周圍動靜。就在她祛慮
凝神之際,呼嘯的寒風中,突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怒喝。彩虹龍女心中一驚,
倏然掀被而起,緊緊肩後寶健,飛身縱至後窗前,同時,暗自運功,抵抗寒氣。
又是數聲怒喝傳來,同時,挾雜著金鐵交鳴聲。   

  彩虹龍女聽得出,對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勢力範圍內,
有哪些人膽敢伙拚爭鬥。當然,這些爭鬥的雙方,絕不會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誰呢?就在這時,呼嘯的寒風中,又傳來一聲淒厲刺耳的悠長
幓嚎,令人聽來,毛髮悚然,根根豎立。   

  彩虹龍女心中一動,決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於是推開後窗,飛身縱出窗
外,騰身飛上房面。就在她飛上房面之際,東北方向,一連又傳來兩聲驚心的慘
嗥,接著又是一片驚惶的怒聲喝殺。彩虹龍女久經大敵,經常一人力戰數人,因
而對這種驚恐的殺聲最為熟悉,這分明是十數人圍攻一二人。由於俠心和義忿,
彩虹龍女香肩微動,循著殺聲,直向東北街外馳去。   

  彩虹龍女飛馳在櫛比的肩面上,快如離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舉目一看,
只見東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飛縱,閃閃寒光,打鬥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數彪形壯漢,團團圍攻一人。彩虹龍女芳心大怒,她斷
定圍攻的十數壯漢,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為,只有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
湖規矩。心念間,已到了墓地邊沿,只見被圍在核心的那人,是一個年紀二十六
七歲的青年。   

  青年年身著黃衫,手中飛舞著長健,絲絲劍嘯中,幻起滾滾耀眼匹練,一望
而知得過高人真傳。打鬥間,健光一閃,接著是一聲悠長慘叫,一個使判官筆的
彪形壯漢,應聲栽倒地上。其餘十數壯漢,齊聲怒喝,各展所學,鉤、棍、刀、
鞭、叉,飛舞齊下,毫無逃走之意。   

  彩虹龍女看得生氣,於是,翻腕撤健,飛身前撲,同時嬌叱一聲:「鼠輩找
死,膽敢以多為勝?」   

  嬌叱聲中,已到圍攻壯漢身後,青鋒劍抬臂一揮,疾演「綵鳳展翅」,青芒
一閃,立即暴起一聲慘嵲,一個壯漢應聲栽倒。繼而縱步欺進,長劍接演「順水
推舟」,寒光血癰縲,又是一聲淒厲慘叫。緊接著,長劍一招「舉火燒天」,慘
叫聲中青鋒健光,由另一個壯漢的小腹,直挑至肋肩。十數壯漢一見,頓時大亂,
一聲吶喊,暗器齊發,無數藍光寒星漫天灑下。彩虹龍女立時舞成一道劍林光幕,
無數打來的飛鏢,袖箭,鐵蒺藜,紛紛被擊落地上。於是,停身橫健,遊目一看,
哪裡還有人影,俱都逃得無影無蹤。   

  黃衫青年朝「彩虹龍女」拱手道:「多謝姑娘相助,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今
日之恩,日後再報。」說完,飛速朝壯漢逃走的方向馳去,轉眼失去蹤影。   

  彩虹龍女不由忿忿地自語道:「什麼嘛?」   

  話聲甫落,身後遠處,突然傳來江天濤的焦急聲音:「是珍妹妹嗎?」   

  彩虹龍女回頭一看,只見江天濤的身後尚有四道人影,知道還有冷萍和朱彩
蝶她們,是以,朗聲回答道:「是我,濤哥哥。」話聲甫落,江天濤已到了近前。   

  江天濤急忙剎住身形,驚異地遊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不由迷惑問:「珍妹,這是怎麼回事?」說話之間,神情焦急,暗透緊張的鄧麗
珠、朱彩蝶,以及冷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龍女聳聳肩,說:「鬧了半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罷,
翻腕將劍收入鞘內。   

  彩虹龍女見江天濤等人都迷惑地望著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聽到
有人怒喝,立即起身出房察看,發現這邊有人打鬥,趕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數壯
漢圍攻一個青年。」   

  冷萍遊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個青年呢?」   

  彩虹龍女笑著道:「十數壯漢跑光了,他跟著追去了。」   

  老婆婆突然道:「這些人肯定是力拔山的人,今夜蕭姑娘在人前露了相,我
老婆子敢保險,不出三兩天,力拔山便會派高手出來截擊……」   

  如此一說,眾人不由頷首稱是,江天濤道:「咱們這幾天要小心一些,現在
趕緊回去休息吧。」   

  眾人回到房中,俱都提高警惕,居然一夜無事。第二天中午,眾人正聚在屋
內商量,院中突然暴起一聲粗狠大喝:「大膽賤婢們,還不快生滾出來,大爺們
都到了。」   

  眾人聽得一愣,心說:來得好快。院中那人,再度粗獷地怒聲道:「賤婢們
還不快些滾出來受死,不要連累店家,否則大爺放把火燒死你們。」   

  江天濤早已斷定來人是力拔山的部屬,林婆婆悄聲道:「還是少堡主和蕭姑
娘出去會會他們……」冷萍、朱彩蝶、鄧麗珠本來也很想出去,但一聽,覺得還
是暫時不要露面的好。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走出房門一看,院中參雜地立著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勁
裝絲帶圍腰,每個人的胸襟上,都有一條絲線繡的黑龍。當前一人,肩寬背厚,
頭如麥鬥,兩道濃眉,幾乎覆住了那雙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是個臂力驚人的
凶殘之徒。其餘等人,有瘦有肥,年歲不一,個個凶眉暴眼,俱都攜有兵刃,大
都是面目猙惡之輩,均非善類。   

  莽漢一看,頓時大怒,指著彩虹龍女,暴睜著凶睛厲聲道:「你,殺傷本旗
渾源壇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爺正要找你」說話之間,急上數步,伸出毛茸茸的巨
掌大手,五指彎曲如鉤,逕向蕭湘珍的面門抓去。   

  蕭湘珍哪裡還將莽漢放在眼內,一見莽漢伸手抓來,芳心頓時大怒,黛眉一
豎,怒聲嬌叱:「爾敢如此小覷我。」嬌叱聲中疾退半步,趁勢撤出長健,寒光
一閃,疾演「翠雀展屏」,閃電斬向莽漢的毛毛右腕。   

  莽漢毫不畏懼,一聲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門抓去。江天濤看得面色一
變,知道莽漢練有鐵布衫,蕭湘珍脫口一聲驚呼,長劍奮力向莽漢生滿黑毛的右
臂格去,同時,嬌軀仰身向後疾退。錚的一聲暴響,長劍如擊敗革,莽漢的巨掌,
已抓向蕭湘珍的前胸。   

  就在這時,藍影一閃,震怔一聲大喝:「鼠輩找死。」大喝聲中,江天濤已
握住莽漢的右腕,接著一招「閉觀拒神」振臂輕輕一抖,同時怒聲道:「去吧。」
吧字出口,一聲悶哼,莽漢的身軀,頓時拿樁不穩,踉蹌後退,直向身後十數壯
漢的身而退去。   

  數聲暴喝,人影閃動,十數壯漢中,飛身縱出數人,紛紛伸臂將踉蹌後退的
莽漢扶住。莽漢拿樁立穩,只氣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開左右扶他的人,再
向江天濤和彩虹龍女面前撲去。同時,濃眉怒軒,凶睛暴睜,切齒厲聲問:「小
輩,你敢乘大爺不備之際,推拿大爺,簡直是吃了態心狗膽,你是誰,快報上字
號來。」   

  江天濤對這些莽漢粗人,懶得生氣,僅沉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誰,你沒權
過問,快些轉報你家龍君得知,就說在下三日內,必去煙微筒山拜會,要他速交
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漢一聽毒娘子,心中一驚,恍然大悟,不由脫口驚呼:「你?你是九宮堡
的少堡主?」   

  江天濤點點頭,淡淡地道:「不錯。」   

  就在這時,一個四十餘歲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漢的身邊,悄聲耳語了
幾句。莽漢聽罷,凶睛暴睜,突然厲聲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嚇唬大爺,讓大
爺試試你的臂力再說。」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揮動巨擘,猛向江天濤的天靈砸
去。   

  江天濤為了沿途不再發生事端,順利到達煙筒山,決心給莽漢一些顏色看看,
於是一聲冷笑,疾演「李王托天」舉臂托住莽漢的巨掌。緊接著,大喝一聲,扣
腕猛壓,振臂推了出去。莽漢一聲嘄叫,身形頓時拿樁不穩,一陣翻滾,直向十
數壯漢的身十數壯漢一見,面色大變,一聲吆喝,紛紛撲前挽扶莽漢。由於莽漢
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的鐵布衫,加之江天濤推送之力又猛,一陣驚呼嗥叫,竟將
搶救的壯漢悉數撞翻,頓時亂成一團。彩虹龍女一見,不由咯咯地笑了,直笑得
嬌軀直顫。一陣吆喝,十數壯漢,相繼躍起,紛紛向店外逃去。   

  江天濤立時朗聲道:「請即轉告力拔山,三日之內,在下定然前去拜山。」
話剛說完,十數壯漢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相視一笑,回到屋內,冷萍立即憂急地問:「既然濤
弟弟表明了身份,事不宜遲,我們必須即刻動身,星夜兼程,在力拔山下令派人
沿途截擊的時候,我們已到了煙筒山下了。」   

  眾人一聽,立即同聲讚好。林婆婆趁機奉承說:「我家小姐智謀超群,機智
絕倫,堪稱她以吳用,如孔明,亞賽徐茂公,應該是當之而無愧:」江天濤等人
一聽,俱都哈哈笑了。   

  只有冷萍,粉面通紅,忍笑嬌叱道:「林婆婆總愛貧嘴,還不快去通知店夥
備馬。」   

  林婆婆愉快的應了聲是,急步奔出廳去寒風凜冽如剪,大雪飛舞飄花,茫茫
大地,一片銀色。江天濤和冷萍四女及林婆婆,星夜兼程,急急趕路,這時正遇
上寒風大雪。六人身披大氅,頭戴風帽,非但禦寒,且可遮蔽「力拔山」部屬眼
線的耳目。   

  六匹駿馬,迎著寒風大雪狂馳如飛,鐵蹄過處,雪屑四濺,由六馬口鼻中噴
出的蒸騰白氣,被寒風吹得一閃而逝。天空昏暗,大雪如霧,已分不出是何時辰。
十數里外的煙筒山,峻嶺起伏,重峰連綿,天地一色,覆滿了皚皚白雪,僅幾座
高峰上尚能看到古木森林所顯出的斑斑黑點。   

  江天濤看了煙筒山無涯無際的綿延山勢,和矗立半空的高峰,立即回頭望著
林婆婆,大聲問:「林婆婆,」力拔山「果然在臨福鎮上設有」迎賓館「嗎?」   

  僅露出一雙瞇瞇小眼的林婆婆,立即縱馬超至鄧麗珠馬前,大聲回答道:
「沒錯,我老婆子記得是清清楚楚。」說此一頓,又似有所悟的大聲道:「有什
麼話,趁現在四野無人盡快說,稍時到了力拔山設的」迎賓館「內,再想談什麼
就不方便了。」   

  彩虹龍女再度提議道:「我仍不主張去迎賓館,既然決定今夜上山,何不就
在山下找一處山洞土穴,寄放馬匹,進退撤離都容易。」   

  林婆婆一聽,立即反對道:「我的珍姑奶奶,我們已跑了兩天一夜了,睡不
足,吃不好,還要連夜上山,恐怕沒將毒娘子捉到,你們先累得趴下了。」   

  冷萍知道林婆婆不願留在山下照管馬匹,但她去了又礙手礙足,只得沉聲道
:「幾位姑娘俱是武功精絕之人,吃些東西略事調息便可恢復體力,這些事也需
要你擔心?」林婆婆見自己的小姐也駁斥她,自然無話可說了。

朱彩蝶縱馬向前,大聲道:「這等大風雪天,他們無法用訊鴿通消息,我認
為還是星夜進山為上策,即使」力拔山「先我們而得到消息,也沒有充份的準備。」   

  鄧麗珠立即沉聲道:「俗話說:」「迅雷不及掩耳」。即刻上山,也許當場
可將毒娘子抓到,否則,對方有了準備,一看「力拔山」不敵,很可能又趁機逃
走了。「   

  江天濤一聽,毅然應好,決心直奔山下。天空逐漸昏暗,風雪更大了,無數
疾勁雪屑,吹打在六人的大氅風帽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六人迎著凜風厲雪,
避開山麓下的臨福鎮,直向山前馳去。天山一色,大地皚白,除了六匹劍馬踏在
厚厚積雪上的「喳喳」聲音和風嘯,再聽不到其他聲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即
使有人聽到外面的馬奔聲,在此凜風厲雪中,也沒人甘願跑出熱烘烘的茶館酒樓
或暖房,到鎮外來察看。再說,「力拔山」屬下,也自信沒有人吃了態心狗膽,
居然敢偷偷進入煙筒山。   

  江天濤六人繞過臨福鎮,即見山前橫貫一線無際黑影,六人斷定那是一座綿
延廣大森林。到達近前一看,正是一片百年巨松大林,松枝濃密,上覆積雪,林
內一片漆黑。江天濤一催馬腹,當先衝進林內,風勁頓時減小。林內枯枝甚厚,
多是松子松針,小青的鐵蹄,下陷深達半斤,發出清脆刺耳的斷枝聲,奔馳非常
吃力。大馬速度大減,紛紛昂首怒嘶。   

  林婆婆首先高聲尖叫:「俺的大貴人,下來吧,馬不能再跑了。」   

  江天濤啞然一笑,當先勒馬,飛身縱落馬下。冷萍四女和林婆婆,也相繼下
馬,六人拉馬向深處走去。大馬六人踏在枯枝松子上,顫顫巍巍,「喳喳」有聲,
愈深入愈黑暗,但也愈深入愈無風。到達數座大石處,六人同時停下來。   

  江天濤將絲韁繫在鞍頭上,當先走進大石間一看,立即笑著道:「這裡面很
平坦,就在此地吧。」   

  冷萍和「彩虹龍女」四人,紛紛繫好馬韁,林婆婆迅即為各馬分好草料袋。
江天濤一見性急的朱彩蝶當先走進來,立即笑著問:「蝶妹妹,你看此地比山洞
土穴又如何。」說話之間,鄧麗珠和冷萍三人也走進來了。   

  四女遊目一看,三面有大石拱圍,中間約丈五方圓,地下十分平坦,松枝乾
燥,毫無霉氣,且有濃重的松子香味。鄧麗珠首先興奮的道:「這裡太好了。」   

  話聲甫落,抱著大包食物乾糧的林婆婆已走了進來,同時有些不高興的道:
「這裡好就在這裡吃吧。」   

  彩虹龍女知道林婆婆有些不痛快,急忙和冷萍幫著她擺食物包。朱彩蝶俯首
一看,黑呼呼的四五包,只覺香味撲鼻,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麼好吃的東西,於
是愉快的道:「林婆婆,快去我鞍囊裡拿油燭來。」   

  林婆婆一面擺著食物包,一面揮手沉聲道:「俺的姑奶奶,將就些,你就摸
瞎吃吧。這大的風在林內點火,那還了得?」大家知道林婆婆的脾氣,都笑一笑。   

  朱彩蝶對林婆婆特別投契,這時被林婆婆搶白了幾句,毫不為意,反而撒嬌
似的道:「人家看不到嘛。」   

  林婆婆一聽,立即拿起一塊東西,順手舉至朱彩蝶的面前,沒好氣的道:
「姑奶奶,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雞腿,給你,我老婆子保你不會吃進鼻子裡去。」   

  江天濤等人一聽,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尤其鄧麗珠和「彩虹龍女」,只笑
得上氣不接下氣。朱彩蝶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她喜歡吃的雞腿,也高興的笑了。   

  冷萍見林婆婆又犯了老脾氣,本待叱責她幾句,但見皆大歡喜,朱彩蝶也沒
生氣,到口的話,又嚥了回去。實在說,沿途也真多虧她照顧,跑前跑後,找店
問路,的確夠辛苦的了。她冷萍真與濤弟共偕白首,鄂京桃林山的產業,還得托
他們兩個老夫婦代為掌理。萬一祖德蔭厚,和濤弟共生一男,送回桃林山,也好
接續張氏門中的香煙,屆時仍要靠林婆婆照拂。想到此處,覺得今後更要將林婆
婆另眼相看了……   

  心念末畢,驀聞江天濤迷惑的問:「萍姊姊,你在想什麼?」   

  冷萍一定神,嬌靨頓時通紅,急忙搖搖頭,笑著道:「沒想什麼。」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等人見冷萍不說,自是不便再問。勤快的鄧麗珠,立即將
軟餅捲好的牛肉,交給冷萍。冷萍謝過鄧麗珠,接著正色道:「根據我們繞過臨
福鎮的寧靜,也許沒人出鎮察看,我覺得還是趁天色昏暗上山,不必等到天黑。」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等人,俱等以為冷萍想的是入山問題,因而齊聲應是。   

  罷剛出去照顧馬匹又回來的林婆婆一聽,立即關切的道:「我們已經跑了兩
天一夜了,不吃飽歇歇,絕不能上山,據我老婆子所知,」力拔山「的總壇,是
在群峰拱圍的高谷中,即使輕功精湛的高手,也需一個時辰才能到達那裡……」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插言問:「林婆婆,你在塞北多年,可曾去過」
力拔山「的總寨?」   

  林婆婆一向不願說「不」,這時見問,立即不屑的沉聲道:「那種充滿了血
腥的骯髒地方,他」力拔山「就是下紅帖子請我去,我都不去。」江天濤等人一
聽,知道林婆婆沒去過。   

  但是一向不願說「不知」的林婆婆卻繼續道:「不過我老婆子曾聽人說過,」
力拔山「的總壇,佈置的非常豪華富麗,極盡奢侈之能事,高手無數,所以」力
拔山「自稱是」塞上龍君「,而塞北老百姓卻偷偷呼他是土皇帝。」說話之間,
眾人已進餐完畢。   

  林婆婆將食包收好,又給每人在棉壺裡倒一杯冷沸水。江天濤等人雖然急於
上山,但為了應付即將來臨的激烈搏鬥,立即盤坐在大石下,閉目調息。林婆婆
一面照顧馬匹,一面在怪石間巡邏把風。片刻過去了,江天濤五入相繼調息完畢,
紛紛起身,脫下風帽大氅,叮囑了林婆婆幾句,逕向林外奔去。林婆婆望著五人
奔向林外的背影,不由感慨的搖了搖頭,她自知武功不濟,只能留在林中照顧馬
匹,因為她去了也是累贅。   

  江天濤一人在前,冷萍和彩虹龍女落後半步跟在左右,朱彩蝶和鄧麗珠並肩
跟在江天濤身後。五人到達林沿,目光同時一亮,只見眼前一片銀白,天空愈形
昏暗,分不清究竟是何時辰。縱出松林,寒風刺骨,愈形凜冽,大雪似乎減少了
少許。五人展開輕功,身形疾如流星,直向前面一座縱嶺上如飛馳去。馳上縱嶺,
寒風愈厲,冰屑疾走,雲霧旋飛,十丈以外的景物,時隱時現,模模糊糊,無法
看得清楚。   

  五人繞峰越谷,登崖翻嶺,漸漸深入至中心地區。但是,只見滿山枯木蒼松,
和崎峰削臂,看不見有雄偉的大寨和行動的人影,整個山區,一片死寂。就在這
時,驀見右前方的峰角下,現出一片巨大屋影,由於天空已經黑暗,幾座巨屋中
已有了燈光射出。   

  江天濤首先剎住身形,舉手一指,低聲道:「你們看,那裡可是」力拔山
「的總壇?」   

  彩虹龍女機智靈活,毫不遲疑的道:「這可能是」力拔山「的支旗分寨。」   

  冷萍也急忙附聲道:「不錯,我也這樣想,力拔山的總壇即使不如林婆婆說
的那樣豪華,也不至於如此簡陋。」   

  朱彩蝶插口迷惑的問:「林婆婆不是說建築在群峰拱圍的高谷中嗎?我們登
上前面那座高峰,俯視下看,豈不一覽無遺了嗎?」   

  江天濤四人,紛紛頷首應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向百丈以外的一座高峰
前馳去。來至峰前,五人騰身而上,攀枯籐,蹈斜松,藉著飛牙突石,直向峰上
升去,但五人的手足,均是一觸即離,捷愈猿猴。愈向上升,寒風愈冽,雪屑打
臉,隱隱作痛。到達峰上,天色已完全黑下來,但藉著雪光的反映,十丈以內的
景物,依然隱約可見。五人遊目峰上,發現不遠處的枯杯中,閃閃射出一點燈光。   

  鄧麗珠首先悄聲道:「林內有人。」   

  朱彩蝶接口道:「我們過去看看。」   

  彩虹龍女急忙搖了搖手,悄聲道:「根據燈光的稀少,林內可能是瞭望哨,
由此也足證距離」力拔山「的總壇,已經不遠了。」   

  江天濤和冷萍機同的點點頭,舉手指了指林石。於是,五人展開輕靈功夫,
繞林向峰後馳去。枯林未繞完,五人的目光同時一亮只見一蓬明亮燈光,逕由峰
下谷中射上來,只照得北東西三面拱圍的高峰,雪光發亮,耀眼生花。   

  朱彩蝶首先興奮的悄聲道:「珍姊姊判斷的果然不錯,力拔山的總寨就在峰
下冷萍卻感慨的道:」燈火照耀四峰,亮光直衝雲上,力拔山的總寨的確夠豪華
的了。「說話之間,五人已馳至峰崖,俯首向下一看,俱都呆了。   

  只見峰下二三十丈,即是一座燈火萬點,光明如晝,巨屋連雲的創鳩院。五
人這時才恍然大悟,所謂「力拔山」的總寨建築在高谷中,原來竟是數峰拱圍的
中心。由峰的外面看,峰高矗立百丈,但由峰的內面看,低處卻僅有數十尺,最
高處也不過二三十丈,而且,大都是斷崖削壁,一望而知是一半人工,一半天然,
就四周形式而言,的確崎險。   

  江天濤凝目細看,發現那些巨屋,多是飛閣騎樓和巨廳宮殿,四周牆寬近丈,
牆上築有堞垛,雄胃之勢,較九宮堡尤有過之。由於殿脊、樓頂,積滿了厚厚的
白雪,無法看出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面和雲龍泥鯉的雄姿。寬大的寨牆上,看不見
有人巡邏,但四角的高聳更樓上,卻射出明亮的燈光。峰上風強勁疾,雪屑旋飛,
發出尖銳的嘯聲和「沙沙」的響聲,是以聽不到「力拔山」的總寨內有何動靜。   

  江天濤正打量間,驀聞冷萍低聲道:「前面第一幢雄偉巨屋,可能是一座大
廳,這等耀眼生花的明亮燈光,如非宴客,便是集會。」   

  鄧麗珠迷惑的道:「怎的不見有人走動?」   

  彩虹龍女立即接口道:「他們走動都在長廊飛簷下,我們自然看不見。」   

  朱彩蝶性急,首先急聲道:「讓我和珠姊姊先下去看看。」說話之間,立即
遊目尋找適當的下降地點。   

  江天濤急忙阻止道:「蝶妹且慢,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話末說完,身
後驀然傳來一聲陰沉冷笑。   

  江天濤等人心中一驚,倏然回身,舉目一看,只見五丈外的一株高聳枯木下,
赫然立著一個身披麻衣大褂子,上繡赤龍的中年醜漢。中年醜漢,面如死灰,生
得吊眼睛,八字眉,頦下稀疏幾根黃須,一張薄而下彎的嘴,活像成精的殭屍。   

  冷萍四女看了中年醜漢的長相,俱都嚇了一跳,尤其在雪屑疾走,厲風帶嘯
的黑夜高峰上,加之中年醜漢的陰沉獰笑和雙目中閃閃發綠的冷芒,更增幾分鬼
氣。江天濤功夫深厚,耳目靈敏,雖然峰上風嘯刺耳,但中年醜漢接近到五丈以
內尚末察覺,斷定對方並非庸手。   

  打量間,驀見中年醜漢,皮笑肉不笑的沉聲道:「你們深夜進入禁地,登峰
窺看總壇,可稱得上個個渾身是膽,像這等事,我」黑心無常「十多年還是第一
次遇見。」   

  說此猙獰一笑,突然狂傲的沉聲道:「你們報個字號吧,如果是線上的朋友,
我」黑心無常「尚可網開一面,給你們一個囫圔屍首……」   

  朱彩蝶一聽,頓時大怒,玉腕一翻,嗆啷撤出了背後長健,正待出聲怒叱,
江天濤已揮了一個「阻止」手勢。江天濤深怕打草驚蛇誤了事情,且想在醜漢身
上探些口風,所以才阻止朱彩蝶動手,於是面向「黑心無常」,淡淡一笑道:
「在下雪夜登山,特來面見貴瓢把子」塞上龍君「,只因天色已晚,又遇風雪,
不知如何進入總寨,是以才登上峰來……」   

  「黑心無常」,猙獰的冷冷一笑,道:「放著四道兩丈多寬的山路你們不走,
偏偏要翻山越嶺登高峰,這桓緇能騙那三歲的娃娃。」   

  說此凶睛一瞪,突然厲喝一聲:「快報上你們的字號來,隨咱家去見龍君。」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這樣大好了,在下江天濤,特來貴山捕捉本堡逃婢」
毒娘子「,就請閣下帶我們前去吧。」   

  黑心無常一聽「毒娘子」,恍然明白了江天濤的身份,渾身一戰,面色大變,
突然取出一支小竹笛,放在嘴上就待吹。冷萍四女驚得一呆,江天濤出手如雷,
早已蓄勢待發的中食兩指已經彈出黑心無常的竹笛剛剛放在嘴上,一縷指風已擊
在「黑憩穴」上,一聲悶哼,身後一晃,咚的一聲栽在地上。五人一見黑心無常
栽倒,飛身縱了過去。   

  冷萍首先低聲道:「濤弟弟,這人必須掩藏起來,不能讓其他同夥發現……」   

  話末說完,朱彩蝶舉手一指頭上七八丈高的枯枝樹巔,沉聲道:「讓小妹將
他放在樹上。」   

  江天濤立即反對道:「那豈不要將他活活凍死?」   

  鄧麗珠輕哼一聲,沉聲道:「在力拔山手下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話末說完,驀見彩虹龍女指著樹後,驚異的悄聲急呼:「濤哥哥,你們快來
看。」   

  江天濤等人聞聲走了過去,只見巨樹的另一面,赫然有一個僅可容一人進入
的長形洞門。探首向門內一看,一道石階,斜斜下伸,斷定是通向林中的石屋。
江天濤五人看罷,這才恍然大悟:為何黑心無常接近到五丈以內尚末察覺,原來
他就隱身在樹後洞門內。   

  彩虹龍女黛眉一蹙道:「為了行動安全,小妹認為索性將石屋中的其餘幾人
悉數制服,以免被他們盡早發覺我們已經前來了。」   

  江天濤贊同的頷首應好,挾起「黑心無常」,側身走進隧道,冷萍四女,魚
貫跟在江天濤身後。隧道下斜十數階,即變直前平坦,且可三人並肩,非但乾燥,
且極溫暖,並有分向左右的分道進口。五人沿著隧道前進,不足十丈,前面已透
出燈光,同時聽到粗獷的叫罵聲和陣陣酒香。江天濤將黑心無常放在地上,同著
冷萍四女揮了個「謹慎」手勢,悄悄向前面斜斜上升的石階前走去。   

  就在這時,隧道上突的傳來一聲拍桌子的脆響,一個剛勁的聲音,下流的罵
著說:「娘的蛋,我」紅頭癩「還真沒吃過這種癟,就她那個騷模樣,我向她笑
笑,她還給我了一個耳光。」   

  另一個一半勸慰,一半揶榆的道:「老癩,我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點,看清
楚了貨色再吃,人家是有來頭的人,不是臨福鎮上的臭婊子,願意摸屁股就摸屁
股,願意摸奶就摸奶仔……」   

  另外一個尖酸的聲音,輕蔑的道:「老兄,你也別盡說人家老癩,你麻皮看
了那騷娘們的狐眉勁兒,還不是口水急流到腳底下……」   

  想必那麻皮不服,但沒有說什麼。江天濤聽得眉頭一皺,不自覺的回頭看了
一眼冷萍四女,發現她們粉面上的神色都不自然,知道那些卑俗話,她們聽不進
耳裡。正待飛身撲進去,又聽那個尖酸的聲音,繼續道:「她有什麼來頭?還不
是在九宮堡扶了瓢把子一手……」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他確沒想到石屋中的幾個人談論的正是毒娘子,於是
轉身向冷萍四女揮了一個手勢,飛身向石階上撲去。登上台階,果是方才看到的
那座石屋,但圍在方桌飲酒的壯漢,竟有七人之多,但已有三個人醉倒了。江天
濤不敢怠慢,運指如飛,出手如雷,待等四人驚呼叫喊,咚咚連聲中,已相繼倒
在桌下。   

  人影閃處,冷萍四人已跟了上來。彩虹龍女心細,又在醉漢的三個勁裝大漢
的「黑憩穴」上各自點了一指。這時,江天濤已將一個癩頭大漢的穴道解開了。
癩頭大漢看了地上的幾個夥伴一眼,相當識趣,自動的由桌下爬出來,拍拍身上
的菜屑飯粒望著江天濤,鎮定的道:「五位有什麼話請問吧,我是知無不說。」   

  江天濤讚許的點點頭,也和氣的問:「你方才說打了你一個耳光的女人,可
是本堡逃婢毒娘子?」   

  癩頭漢心中一驚,面色立變,不由驚急的看了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幾人一眼,
接著點點頭道:「是……是的……是毒娘子。」   

  江天濤立即問:「她現在何處?」   

  癩頭漢怯怯的說:「在」憑銀樓「上。」   

  朱彩蝶突然怒聲問:「憑銀樓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們前去。」   

  癩頭漢一見朱彩蝶,便知是個難惹的小姑娘,尤其手中提著冷氣森森的健,
更令他看了膽寒。於是,急忙搖搖頭道:「憑銀樓在總壇花園裡,不奉命召喚,
無法進去。」   

  鄧麗珠沉聲問:「為什麼無法進去?」   

  癩頭漢膽怯的道:「因為花園裡有」三煞「把守……」   

  朱彩蝶杏目一瞪,怒聲道:「我們只要你引路,又不要你動手,你怕什麼?」
癩頭漢神情畏怯,十分疑遲,久久說不出來。   

  江天濤一看癩頭漢畏懼神態,便知他說的「三煞」必是三個極陰毒極狠辣的
人物,於是,沉聲問:「你是說本堡的逃婢毒娘子,是由」三煞「監禁在花園裡?」   

  癩頭漢搖搖頭說:「這一點咱就不太清楚了,因為」三煞「一向不離我們總
瓢把子左右。」   

  彩虹龍女立即似有所悟的望著江天濤說:「力拔山可能是派」三煞「保護毒
娘子母子……」   

  話末說完,癩頭漢立即插言道:「不,毒娘子的兒子是住在五龍廳左邊的愉
賓閣上。」   

  冷萍看了癩頭漢一眼,即對江天濤道:「有人引導反而礙手礙腳,還是我們
自己去找來得好。」   

  江天濤根本就無意要癩頭漢引導,因而頷首應了應好,多事的朱彩蝶早已戟
指點了癩頭漢的黑憩穴,咚的一聲,又跌進桌下。五人為防開門遇有危險,依然
沿著隧道由枯樹洞中退出來。這時,風雪絲毫末減,夜空愈形黑暗,峰下高谷中
的燈光,更亮了。   

  五人來至崖邊,凝日下看,「力拔山」的總寨,依然看不見有何動靜,但五
人都肯定燈光最明亮的巨屋,便是「五龍廳」。繼續仔細觀察,發現西北角上有
一片空廣地面,斷定那裡就是花園。五人計議一陣,決定由高峰的右側燈光照射
不到的黑暗面下去,否則,定被寨牆上的警衛發現。   

  江天濤第一個飄身而下,其次是朱彩蝶,再次是冷萍和鄧麗珠,為了防止峰
上有人偷襲,彩虹龍女要等江天濤到達高谷的邊沿才能下去。將至兩峰的結連部,
才發現腳下是一條由「力拔山」總寨的西北門,通向山外的寬大山道。寨樓高聳
巍峨,燈光明亮如晝,門下警衛森嚴,寨樓上有人巡邏。   

  江天濤不敢再下,只得隱身在一處凹石的暗影內。朱彩蝶輕功精湛,發現江
天濤突然隱起身形來,心知有異,也迅即伏在一株懸空的斜松樹根下。冷萍跟在
朱彩蝶身後,頓時警覺不妙,慌急間伸手一抄,佮好握住下瀉的嬌軀一頓,藉力
一式「雲裡翻身」,輕巧的翻至斜松上,震得雪花紛紛飄下,望著朱彩蝶,連聲
輕呼「好險」。   

  就在這時,呼的一聲,一團紅影擦過冷萍和朱彩蝶的身邊,疾瀉而下。冷萍
和朱彩蝶心中一驚,悄聲急呼:「啊,珠妹妹。」   

  「啊,珠姊姊。」   

  悄聲驚呼中,低頭一看,只見疾瀉而下的鄧麗珠,恰被抬頭上看的江天濤,
伸臂將鄧麗珠的纖腰攬住。正在心急無處踏腳隱身的鄧麗珠,突然纖腰一緊,身
形頓時停止下瀉,定晴一看,竟被濤哥哥緊緊的泡在懷裡。   

  江天濤左手扣著一塊凸石,右手攬著鄧麗珠的纖腰,舉手一指左側五丈以外
七丈以下的一株斜松,悄聲道:「珠妹妹,你看到了沒有,我將你斜斜拋下去,
你能否輕巧的握住那枝斜松?」   

  鄧麗珠略微一衡量,立即頷首道:「小妹可以。」   

  江天濤繼續道:「由那株斜松下去,藉著暗影,直奔寨牆,趁寨牆上沒人,
你先登上堞垛,注意寨門上下的警衛,一旦被警衛發現,即可用彈弓射殺。」   

  鄧麗珠頷首應是,雙手一按江天濤的肩頭,微一躬身,已經立在江天濤平伸
的右掌上。   

  江天濤將臂平平伸出凹石以外,振臂一托,鄧麗珠立時騰空而起,一式「彩
鳳棲枝」,直向那株斜松飛去。冷萍和朱彩蝶看得暗自驚心,但也欽佩江天濤智
勇多謀。再看鄧麗珠,到達斜松前,僅僅雙手一攀,接著飄身而下,一個縱躍,
已到了高大寨牆前,一長身形,已登上牆頭,乾淨俐落,輕靈無比,江天濤和朱
彩蝶三人,這時才發覺鄧麗珠的輕功已近純青地步。   

  冷萍和朱彩蝶位置突出,逕由斜松可直接斜撲那株斜松。江天濤、朱彩蝶以
及冷萍三人,飛身到達寨牆上的同時,「彩虹龍女」也緊跟而至。同時,悄聲道
:「方纔實在驚險,萬一被寨樓上的警衛發現,勢必前功盡棄,我在峰頭上看得
又緊張,又覺得刺激。」   

  冷萍趕緊岔開話題悄聲道:「怕的是」力拔山「矢口否認窩藏毒娘子,反而
一口咬定我們挑釁尋事,所以我們必須先找到毒娘子,令力拔山啞口難辯。」   

  彩虹龍女突然似有所悟的悄聲道:「既然如此,何不就近捉住」朝天鼻「,
不比深入後園捉毒娘子來得容易。」   

  江天濤首先讚好,探首向外一看,牆面上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人影,而寨樓上
警衛也無要巡邏的意思。於是,悄聲喝了聲「走」,當先縱至牆邊,點足飛上一
座長房,藉著房脊暗癰綾向燈火明亮的「五龍廳」前馳去。江天濤五人,穿房越
脊,縱躍如飛,這時才發現總寨內的門樓中,飛簷下,男女走動,警衛如林。但
是,任何人沒想到這等凜風大雪的寒夜裡,有人膽敢前來探山,佇立寒風中的警
衛,自然也懶得抬頭上看,讓冰冷的雪花打臉。   

  江天濤五人,技巧的來到巍巍大廳對面的富麗飛閣上,探首一看,五人的眉
頭俱都蹙在一起了。只見巍峨的「五龍廳」雕樑畫棟,朱漆飛簷,嘍囉侍女們穿
梭其中,乍然看來,達到目的的希望,渺小的可憐。五人伏身在閣背上,只能看
到外廳的一部份,和廳外的廣台,裡面雖有人聲,但無法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江天濤看得暗暗焦急,於是心中一動,頓時想起在東梁山深夜攀登「銀釵」
皇甫香繡樓的事。悄悄移至簷邊一看,右邊的拱橋上所幸沒有警衛。於是,回身
將冷萍四人招來,悄悄叮囑了幾句,立即伏身貼在瓦面上,伸手握住飛簷下的弓
形彫椽,雙臂一收,一挺身,翻了下去。   

  江天濤懸身在飛簷的銳角上,俯首下看,地面上匆匆行走的人影,在凜風旋
飛的大雪中,看來不足三尺。就在這時,上面一雙春蔥似的玉手已伸了下來。




第四十一章得識奸計   

  江天濤急忙曲身將雙足鈞住杯彫椽,一手緊握簷角,一手握住一支凝潔如脂
般的玉腕。他不知道上面第一個下來的是誰,但根據露出的艷紅袖口,他斷定是
朱彩蝶。就在他握緊朱彩蝶手腕的同時,紅影一閃,朱彩蝶已挺身翻了下來,趁
勢向數丈下的朱漆欄杅蕩去,同時鬆開了雙手。江天濤趁勢一拋,朱彩蝶已經巧
的飄向朱欄內。接著是冷萍和鄧麗珠,最後才是彩虹龍女。   

  江天濤縱身飄落朱欄內,發現冷萍四女個個神情緊張,面色有些蒼白,知道
她們心中都有些激動。鄧麗珠第一個忍不住惴惴的悄聲道:「濤哥哥,這樣真是
太冒險了,萬一飛簷的彫椽斷了,那還得了,兩人都要跌成血漿肉醬。」   

  江天濤淡淡的笑一笑,沒有說什麼,立即站身依著通天落地的彫花閣門,迅
即向飛閣的前面繞去。到達飛閣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盆花擺在欄邊,正好隱
住五人的身形。五人隱身在盆花後,大廳內的景象陳設,一覽無遺。五人不見尤
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驚呆了。   

  廳中人字形的豐席長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場,就是被冷萍在龍首大
會上戳了一「金字奪」的殺父仇人,「獨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這的確令
江天濤和冷萍等人震愕。身材瘦小的「鉤拐雙絕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
鼻鷂眼,小山羊鬍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著滿腹心事。左邊長桌
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門人弟子,右邊桌上俱是「力拔山」手
下的高手,每個人的胸襟上繡有一條金龍。在「力拔山」的身後,尚立著六七個
凶眉怒目,一臉猙惡的壯漢,個個奇裝異服,俱都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濤看罷,直先驚異的悄聲道:「何老賊來得好快,他居然比我們先到。」   

  冷萍嬌靨鐵青,眉透殺氣,切齒恨聲道:「他先到最好……」   

  話末說完,驀見神情凝重的「力拔山」轉首望著何老茂,深沉的道:「這情
形可是你親眼看到?」   

  「獨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鄭重的說:「龍首大會由開始至結束,愚弟
一止坐在老位置沒有動過。」   

  江天濤等人一聽,知道何老茂也是剛剛才到,正在向「力拔山」報告星子山
龍首大會的經過,主題當然談的是他江天濤。「力拔山」聽了何老茂的話,不由
凝重的轉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難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濤有如此絕高的武功,想必是
在這半年之內另有奇遇,龍君是曾和江天濤交過手的人,應信這是事實。」   

  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管如何,九宮堡的這筆賬非結不可,我們傾塞上
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襲九宮堡,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江天濤五人聽得心頭一震,俱都暗泛怒火,這些狗賊的膽子的確太大了。又
見「力拔山」轉首望著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對九宮堡中的機關路徑和進路,俱
都十分清楚?」   

  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婦人在」九宮堡「居住二十一年,難道龍君還懷疑
小婦人不知九宮堡的機關和進路嗎?」   

  「力拔山」一聽,鷂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齒沉聲道:「好,傳話
下去,金龍錦衣高手,悉數隨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絕早動身。」   

  就在這時,院中一個精幹壯漢,急步奔上廳階,逕自奔進廳內。精幹壯漢匆
匆走至內廳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聲道:「啟稟龍君,黑龍壇
所屬的渾源分壇,傳來飛報,九宮堡的江天濤率領著他的四位夫人和一個老婆婆
已奔總壇來了,據說明日申酉之間可到。」   

  「力拔山」聽得鷂眼精芒一閃,低沉的發出一聲驚「噢」。毒蜋子和朝天鼻,
面色同時大變,曾經目觀江天濤駭人武功的「獨眼梭」何老茂,早已驚呆了。就
在這時,飛閣下的廣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飛的奔向大廳。江天濤和冷萍四女一
看,面色同時一變,齊聲低呼「不好」,只見如飛奔向大廳的那人,正是峰巔上
被點倒的麻衣醜漢「黑心無常」。   

  冷萍四女見飛閣下的廣院中,惶慌奔向大廳的那人,竟是峰巔上被江天濤彈
指點倒的「黑心無常」,俱都意外的愣了。朱彩蝶首先忍不住望著江天濤,焦急
的悄聲道:「濤哥哥,黑心無常的穴道怎的開了?」   

  江天濤微蹙劍眉,略顯懊惱的悄聲道:「我僅用兩成功力將他點暈,本想再
問他一些」毒娘子「來此後的情形,後來進入石屋也就將他忘了……」   

  鄧麗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管他去,反正我們已經進來了。」   

  話末說完,驀見大廳右列長桌上,一個頭帶瓜皮小幅,身穿黑緞馬褂藍皮袍
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樑上的老花眼鏡,逕由椅上立起來,向著「力拔山」
一拱手,諂媚的笑著道:「龍君且莫為此煩惱,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門來,正
是龍君報那一掌之恥的機會到了。」   

  「力拔山」緊蹙塌眉,「唔」了一聲,憂鬱的問:「洪先生有何妙計?」   

  戴花眼鏡的小老頭,聳了聳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幾根狗纓胡,陰刁的一
笑道:「以小老兒之見,待那姓江的小子到來,立即邀他們後山比武,萬一我們
失勢,即可如匆宴此。」說著,皮包骨頭的兩支瘦手,立即比劃了一個手勢,江
天濤和冷萍四女看得眉頭一皺,乍然之間,俱都揣不透戴著老花眼鏡的小老頭的
手勢是何意思。   

  只見「力拔山」緊蹙著眉頭,遲疑的道:「那是對付中原龍首大會三十三棚
掌門和高手的唯一致勝途徑,豈能經易動用?」江天濤和冷萍四女一聽,心頭同
時一震,原來這老賊包藏禍心,蓄意消滅中原三十三派幫會領袖,企圖橫霸武林。   

  五人心念間,骨瘦老人正色解釋道:「物有輕重,事有緩急,如今火迫眉睫,
危在曰夕,自身尚且難薄,還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領,稱霸中原嗎?如果明天殺了
江天濤,豈不是先去了一個扎手勁敵?何愁將來的大事不成?」   

  鄧麗珠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恨聲道:「這老狗的心腸最狠,陰謀也最毒,
讓我先取這名狗的老命。」說話之間,玉手探囊就去取彈。   

  冷萍立即悄聲阻止道:「珠妺且慢,聽他們的口氣,似是正在談論一件有關
武林浩劫的大事,我們且聽他們再說些什麼。」五人舉目再看,「力拔山」的神
色遲疑,一時似是無法決定。   

  驀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閃,面色立時大變,想是發現了神情惶急,
慌張奔進大廳的「黑心無常」。緊接著,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長桌上的十
數金龍錦衣高手,也相繼發現了「黑心無常」。黑心無場辜至內廳前沿,來不及
躬身行禮,立即惶聲急呼道:「啟稟龍君,不好了。」   

  只見「力拔山」鷂眼一瞪,怒聲問:「什麼事如此慌張?」   

  黑心無常焦急的惶聲道:「九宮堡的江天濤來捉毒娘子了。」   

  滿廳人眾一聽,立即掀起一片驚啊,俱都愣了,即使高居首席的「力拔山」
也不例外。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他們知道,這次要想再由江天
濤的手下逃命,恐怕勢比登天尤難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聲問:「他們現在那裡?」   

  黑心無常喘息著回答說:「現在頂錐峰上。」   

  「力拔山」一聽,頓時大怒,似是想起什麼,猛的一拍桌面,厲聲道:「為
何不吹緊急警笛,那個要你前來此地……」   

  黑心無常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惶聲解釋道:「屬下剛剛舉起竹笛,倘
末放進嘴裡,便見數丈外的江天濤,向著屬下舉手一彈,便暈倒了。」「力拔山」,
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龍錦衣高手,都愕然色變,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來,緊張的解釋道:「由此可證,愚弟方才
說的話並末誇大。」   

  「力拔山」憂慮而迷惑的道:「江天濤怎的來得如此之快?」   

  話末說完,戴老花眼鏡的骨瘦小老頭,諂聲寬慰的道:「龍君不必煩惱,只
要依照老朽方纔之議,何懼那乳臭未乾的江天濤。」   

  「力拔山」一聽,雙目精芒一閃,猛的一擊桌面,切齒毅然道:「好,稍時
那姓江的小子到來,就照先生之議行事。」說罷,轉首望著右列長桌上的十數金
龍高手,又怒目大聲道:「總壇督巡司,速去四門督守,加強巡邏,多派警衛,
一有江天濤等人的走脫,立即前來報我。」話聲甫落,長桌最末端,暴喏一聲,
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向著「力拔山」一躬身,飛身縱出廳外。   

  江天濤和冷萍四女,急忙將身形隱低了一些。只見奔出廳來的四人,一個是
鬚髮灰白的老者,一個是頭戴皮僧帽的僧人,另兩人均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壯漢。
四人奔出廳外,各奔東西南北,逕向四門奔去。江天濤五人看得出,這四個督巡
司,雖然個個精神奕奕,但在他們的目光中,卻俱都暗透怯意。   

  五人舉目再看廳內,「力拔山」怒目望著伏跪在地上的「黑心無常」,厲聲
道:「你看到姓江的那小子,一共帶了多少高手前來?」   

  黑心無常抬起頭來,恭聲道:「屬下只看到江天濤和四個少女,共計五人。」   

  黑心無接著補充道:「和江天濤登上頂錐峰的四個少女,一個穿猩紅,一個
穿鮮紅,一個穿水綠,一個穿粉碧,江天濤是……」   

  話末說完,何老茂急忙解釋道:「穿粉碧的少女就是輕功劍術俱驚人的彩虹
龍女,還有那個穿鮮紅勁衣的少女,劍術尤為精奇,她的師父正是我們恨之入骨
的」金狒盲尼「……」「力拔山」屬下的高手,一聽「金狒盲尼」,立即掀起一
陣不安騷動,「力拔山」的雙眉也蹙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飛閣下的廣院中,又有一個身佩戒刀的金箍頭陀,神情慌張,急
步如飛,逕向大廳上奔去。江天濤和冷萍四女,俱都得十分迷惑,根據頭陀的緊
張神色,似是又發生了什麼緊急事情。再看「力拔山」,倏然由椅上立起來,怒
目望著奔進廳內的金箍披髮頭陀,首先厲聲問:「麻面陀,江天濤那小子可是又
去了北雲峰?」   

  麻面陀氣喘如擰,惶急的大聲道:「啟稟龍君,大事不好,北雲峰上突然來
了兩個俊美少年,武功十分厲害,峰上的七位瞭望司悉數被殺了。」江天濤和冷
萍聽得心頭一震,不由也愣了。   

  驀見「力拔山」雙目怒睜,猛的一拍桌面,厲聲問:「那兩個少年可是九宮
堡的高手?」   

  麻面頭陀,惶聲回答道:「屬下不知道。」   

  毒娘子插言問:「他們是什麼贅束?」   

  麻面頭陀連連急聲說:「一人佩長劍穿黃衫,穿黃衫的劍術最厲害,但是另
一個穿銀緞公子衫的少年,最狠辣,見人就殺。」   

  「力拔山」由於幾番驚怒,怒聲問:「這兩人是誰?」俱都面面相覷,誰也
不知到底是什麼人。   

  江天濤心中也在嘀咕,驀見那個瘦小老頭洪先生,道:「不管那兩個少年是
誰,先派人擒來毒打一頓。不由他們不招認,如果是姓江那小子的末婚妻子,正
好捉來作為要脅姓江那小子的人質。」   

  「力拔山」對戴老花眼鏡的瘦小老頭洪先生,似是特別倚重,這時一聽,立
即望著身後七個服裝奇異凶漢,怒聲道:「你七人速去北雲峰將那兩個少年捉來
見我。」七個猙惡凶漢同時起身,齊聲應喏,轉身就準備離去。   

  毒娘子一俟七人停步,立即面向「力拔山」恭謹的道:「小婦人根據頂錐峰
和北雲峰的兩位瞭望司的報告,斷定江天濤在施展」聲東擊西「之計……」   

  毒娘子的話尚未說完,那個骨瘦小老頭,十分不高興的問:「何以見得?」   

  毒娘子立即解釋道:「小婦人斷定江天濤施展」聲東擊西「之計有他的陰謀
和目的。其一,江天濤等人看了總寨的雄偉建築和林立的嚴密警衛自知無法進入,
所以才以此分散我們的人力和注意力,伺機進入總寨。其二,他們在兩座峰上現
身梢閹,旨在引我們出寨前去迎擊,那時正好被他們個個擊破,逐漸消滅我們的
實力。也許,待等我們到達東、北兩峰時,他們早已走得沒有蹤影,而西、南兩
峰,卻又發生了事情。如此我們一批批的又撲空回來,自己的人進進出出,極可
能造成警戒疏忽,給他們乘隙進入之機……」說至此處,不少人贊同的低聲應是,
即使「力拔山」也不自覺的點點頭。   

  瘦小的洪先生見毒娘子不但駁倒了他的建議,而且有逐漸爭奪他「先生」的
地位之勢,因而冷冷一笑,譏嘲的問:「江天濤那小子為什麼前來塞北,又為何
要夜晚偷襲,而不公然拜山要人?」   

  只見毒娘子淡淡一笑,看也不看瘦小的洪先生,毫不為意的繼續道:「這事
很顯明,江天濤雖然風聞小婦人母子前來塞北投靠了龍君,但是在事實末證明前,
他們也不敢公然向龍君要人,他們要先取得確證後,再向龍君提出要求。」   

  瘦小的洪先生,輕蔑的一笑,道:「既然企圖捉住證據,江天濤為何又在東、
北兩峰上現身?」   

  毒娘子亳不遲疑的道:「如果小婦人判斷的不錯,必是我們的瞭望司先發現
了江天濤等人,他們不得不先發制人,或者,他們要在幾位瞭望司的口中,探些
有關小婦人母子的形蹤,所以才登峰偷襲。」冷萍四女一聽,紛紛轉首去看江天
濤,似乎在說,毒娘子智慧之高,的確驚人。   

  五人轉首再看廳上,「力拔山」已怒目望著已經立起的「黑心無常」,威凌
的沉聲問:「是你先發現江天濤,還是他們先發現你。」   

  黑心無常急忙恭聲道:「是屬下先發現他們。」十數金龍錦衣高手和七個奇
裝異服的猙惡凶漢一聽,俱都驚異的互看一眼,又佩服的望一眼毒娘子。   

  「力拔山」也欽佩的點點頭,以商議的口吻,道:「章女俠認為我們應該如
何對付江天濤等人?」   

  毒娘子立即謙恭的道:「小婦人有幾點淺見,獻給龍君斟酌。」   

  「力拔山」也謙和的道:「請講。」   

  毒娘子立即胸有成竹的道:「我們第一要堅守不出,以逸待勞,給他個不睬
不理,他們接近寨牆時,我們就以亂箭齊發,甚至用火箭燒他,我們就高聲叫罵,
在如此凜風厲雪的嚴寒天氣裡,莫說安歇取暖,就是一日三餐也無法接濟……」
說至此處,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毒娘子繼續說:「其次,火速通知四峰的瞭望司,星夜下山,聯合山麓各」
賓館「的高手,飭令各鎮上的食物店立即歇業,並暗中狙擊他們下山購買食物的
人和馬匹。」說至此處,惴惴不安的金龍高手們,大都恢復了鎮定神色。   

  毒娘子得意的一笑,繼續道:「在如此饑凍煎迫之下,不出三五天,江天濤
等人勢必悄悄離去。」「力拔山」聽至此處,連聲機好,愉快的笑了。   

  江天濤聽得暗泛怒火,蹙眉切齒,恨不得即刻下去,當場捉住毒娘子。冷萍
看了一眼江天濤,也忿忿的悄聲道:「這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險惡女人。」   

  彩虹龍女接口道:「所幸我們先進來了一步,否則,定要受盡他們的作弄。」
說話之間,轉首一看,不由一推江天濤,驚急的悄聲道:「濤哥哥,你們快看。」
江天濤和冷萍以及朱鄧二女,循聲一看,面色不由一變。只見四周的寨牆上,點
點人影蠕動,隔每一兩丈便有一盞斗大的紅燈籠。   

  五人看罷,不自覺的搖搖頭,似是在說,在如此星羅棋布的警衛下,要想沖
進寨來,的確要大費一番功夫,而且,也不見得能捉住章莉花母子。回頭再看廳
上,「力拔山」和七個猙惡凶漢,俱都恢復原位,黑心無常和麻面頭陀,分立兩
邊,只有毒娘子仍站著。   

  只見毒娘子柳眉微剔,桃花眼精光閃閃,遊目看了一眼全廳後,恭維的道:
「諸位俱是龍君座前的一流高手,每人都有一身獨特的驚人功夫,個個身經百戰,
不知敗過多少好手……」說至此處,十數金龍錦衣高手,俱都精神一振,每個人
的凶臉,立時充滿自恃自負的狂傲神色。   

  毒娘子陰鷙的一笑,繼續恭維道:「今天諸位突然變得膽怯氣餒,實因聽了
何前輩帶來江天濤在」龍首大會「上的消息。」   

  「獨眼梭」何老茂,臉色一沉,立即沉聲分辨道:「前去參觀龍首大會的並
非僅老朽一人……」   

  毒娘子末待何老茂講完,立即作了一個「稍待」手勢,恭維的一笑道:「當
然,何前輩親自所見,自然不假,但是,我們必須知道,江天濤縱有通天本領,
只不過是他一人厲害,最多也只能獨當一面,而我們前去偷襲九宮堡,卻是分成
六路……」   

  想是何老茂對毒娘子已有了反應,故意獨眼一翻,不以為然的道:「可是九
宮堡中也不是僅江天濤一人,威震九州的馬雲山,百斤鐵槳的鄧禿頭,還有金狒
盲尼的女徒弟和彩虹龍女……」   

  毒娘子立即淡淡一笑,故意恭維獨眼梭,道:「這些均不足慮,試問何前輩
說的這幾人,那一個接得下龍君的一掌?那一個又躲得過何前輩百發百中的精鋼
飛梭?」何老茂聽得非常受用,頓時無話可說。   

  冷萍看在眼裡,不自覺的自語道:「毒娘子的這張利嘴,果然厲害。」   

  鄧麗珠一聽,立即輕蔑的低聲道:「稍待我要先廢了她的一身武功……」話
末說完,又見毒娘子略顯得色的繼續道:「所以,小婦紉嚴為大年除夕去偷襲,
九宮堡決無防備,而且一進堡內,立即放火,首先造成混亂之勢……」江天濤一
聽,不自覺的冷冷笑了,所幸雪大風嘯,否則,勢必被「力拔山」等人聽到。   

  就在這時,驀見「力拔山」,興奮的笑著道:「一俟江天濤退走,我們即刻
啟程前去九宮堡,一切均照原定計劃。」說此一頓,轉首又望著「黑心無常」,
吩咐說:「你即刻悄悄潛回頂錐峰,率領其餘六人,星夜下山,分至臨福鎮,連
合」賓館「中的迎賓司,暗中狙擊江天濤等人下山購買食物……」   

  黑心無常末待力拔山話完,立即躬身惶聲道:「紅癩頭和張白癬他們的穴道
俱被江天濤點暈了,好像是特殊手法,屬下無法將他們解開。」   

  「力拔山」等人尚不感到驚異,但是心思細密的毒娘子,卻渾身一戰,面色
大變,脫口急聲問:「你是說江天濤曾經進入瞭望室?」   

  黑心無常急忙頷首道:「是,是,我那時已經有些清醒,他們似是曾經逼問
紅癩頭有關章女俠和章少俠的宿處……」   

  毒娘子一聽,頓時驚得雙唇微抖,面色灰白,目光茫然望著桌前,絕望的恨
聲自語道:「好,算你江天濤厲害,我章莉花一生不服人,今天我自己認輸認栽
……」   

  「力拔山」和何老茂,以幾數十金龍高手,個個迷惑不解,俱都不由一呆,
鬧不清毒娘子為何神情突然大變。江天濤一看毒蜋子的神態,知道毒娘子已斷定
他們五人早已潛進寨來,因而急向冷萍四女揮了一個「準備」手勢。   

  五人舉目再向廳中一看,只見那個瘦小的洪先生,輕蔑的望著毒娘子聳肩一
笑,諷譏的道:「章女俠方才尚精神抖擻,說得頭頭是道,還要前去火燒」九宮
堡「,如今怎的又說江天濤比你厲害了?」   

  毒娘子章莉花,在絕望頹喪的道:「如果我判斷的不差,江天濤他們早已進
了總壇而且去過了」憑銀樓「……」   

  「力拔山」對毒娘子的機智斷事,似是有了信任和賞識,雙目精芒一閃,面
色頓時大變,顯得十分震驚。陰刁狡黠的洪先生,冷冷一笑,道:「整個總壇,
寂靜如場,既無警笛,又無吶喊,那姓江的小子,難道是由天上掉下來不成?」   

  毒娘子黯然一搖頭,失意的道:「洪老先生既然不信,不妨親去花園看看。」   

  如此一說,驀見「力拔山」的鷂眼精光一閃,突然大聲問:「執刑三司何在?」
話聲甫落,只見「力拔山」身後七個猙惡凶漢中,齊聲應喏,閃身走出三人來,
躬身立在一例。   

  江天濤五人凝目一看,只見正中一人,赤眉暴眼,身背魚腸健,右邊一人,
虎頭燕額,腰懸倒刺銼,左邊一人,卻是一個弓腰駝子。彩虹龍女看罷,即向江
天濤四人揮了一個手勢,似是在說,這可能就是嚴守花園的「三煞」了。舉目再
看廳上,「力拔山」已向著「三煞」沉聲道:「你三人速陪洪先生前去花園」憑
銀樓「看看,一有動靜,發嘯為號,我會即刻趕到。」   

  「三煞」同時躬身,齊聲應是,繞過右列長桌,匆匆向內廳前沿走去。狡黠
的洪先生,似是沒想到「力拔山」會命他帶紉靴花園察看,早已面色大變,但想
到「三煞」保護,膽氣又不禁一壯。於是,硬著頭皮由椅上立起來,忿忿的看了
毒娘子一眼,恨聲道:「我洪沖能就是有些不信。」說罷離席,逕向等候在內廳
前沿的「三煞」走去,同時不耐煩的向外揮揮手,忿忿的向廳外走來。   

  早已有意懲治洪先生的鄧麗珠,立即舉弓扣彈,同時,悄聲道:「這老狗死
在當頭,尚且不知……」知字出口,我鴉一聲,弓弦響處,一道銀線直向走在當
頭的洪先生射去,銀彈逕奔天靈。   

  弓弦一響,跟在洪先生身後的「三煞」立時警覺,一聲大喝,紛紛暴退以狠
毒暗器成名的「毒娘子」一見,以絕快的手法振腕打出一顆毒蒺藜,同時,尖聲
急呼:「洪先生……」   

  原就有些膽戰心驚的洪先生,一聽「三煞」的大暍,心中便知不妙,這時再
經毒娘子驚呼,嚇得一聲嘄叫,轉身狂逃。就在他轉身狂奔同時,「毒娘子」打
來的毒蒺藜恰在他腦後擊中鄧麗珠射來的肩形銀彈。錚的一聲輕響,空中濺起數
點銀藍火花,扁形銀彈和毒蒺藜,同使墜落在廳前地上。鄧麗珠看得芳心一驚,
神色也不禁一愣,她確沒想到毒娘子不但有如此精絕的暗器手法,而且有如此強
勁的腕力。   

  就在這時,廳內突然一聲蒼勁大喝:「何方鼠輩膽敢前來愉襲。」   

  大喝聲中,人影閃動,「力拔山」、何老茂、毒娘子、朝天鼻,以幾十數金
龍高手,紛紛縱出廳來。就在「力拔山」等人粉紛縱出廳外同時,江天濤和冷萍,
也飛身縱下飛閣,飄身落在廳前。方才被鄧麗珠一彈險些擊中的洪先生,早已逃
得無影無蹤,但是被嚇了一跳的「三煞」兄弟,卻俱都大怒。   

  三人一見江天濤和冷萍四女,立時凶性大發,個個飛眉瞪眼,同時怪嘄一聲,
各自撤出兵刃,飛身向江天濤五人埔靴。冷萍四女一見,頓時大怒,一聲嬌叱,
同時撤健,寒光一連數閃,分向三煞迎去。鄧麗珠見「彩虹龍女」三人已搶先出
手,只得剎住身形,迅速退至卓然而立的江天濤身後。朱彩蝶迎戰「赤眉煞」,
冷萍迎戰「駝背煞」,彩虹龍女則撲向「燕頭煞」。   

  相繼縱出廳外的「力拔山」,毒娘子以及何老茂,俱都深知彩虹龍女和朱彩
蝶的厲害,幾乎是同時大喝:「快回來。」   

  呼聲餘音末落,廳前縱橫的人影和耀眼的光芒中,已響起兩聲驚恐尖呼和刺
耳慘嚎。緊接著,三煞中的兩人飛身暴退,一人翻身栽倒,在飛退的兩人中,卻
有一人左手掩著耳朵。翻身栽倒的一人是「赤眉煞」,他的前胸上,鮮血淋漓,
疾如泉湧,已被朱彩蝶的長劍刺了一個大洞。飛身暴退,左手掩耳的是「燕頭煞」,
在一個照面之下,便被「彩虹龍女」的青鋒劍左耳削下來。「駝背煞」雖然沒有
受傷,但他聞聲暴退的快,加之他的雙拐又施展的厲害,所以沒被冷萍的長劍刺
中。但也由此看出三女的個性和劍術造詣,朱彩蝶性情急燥,出手較狠,彩虹龍
女不願以貌評人善惡,是以僅削掉「燕頭煞」的耳朵,冷萍賦性較溫柔,當然,
在劍術上她也較蕭、朱二女技遜一籌。立在「力拔山」身後的十數金龍高手,看
了「彩虹龍女」三人的這等驚人劍術和威勢,俱都愣了。   

  江天濤一見毒娘子,自是急於將她捉住,但是他怕繡衣不在毒娘子身上,致
將繡衣落入「力拔山」之手,那時雖然捉住了毒娘子,仍要被力拔山以繡衣作為
交換毒娘子的要脅條件,將毒娘子換回去。是以,佯裝鎮定的面向力拔山一拱手,
朗聲含笑問:「邵老當家的,別來一向可好?」   

  「力拔山」驚恐交集,怒目望著階前「赤眉煞」的屍體,只氣得老臉鐵青,
渾身顫抖,那還有心還禮?於是,塌眉一軒,雙目精光電閃,切齒恨聲道:「江
天濤,在九宮堡前,你取巧擊了老夫一掌,此仇至今末報,如今你又殺了老夫的」
執刑司「,我們之間的血賬,將永無結清之日了。」   

  江天濤淡淡一笑,依然平靜的道:「假設老當家的燒了我的九宮堡,我們之
間的帳,那就更無法結清了。」   

  「力拔山」一聽「燒了九宮堡」,知道江天濤五人早已隱身在飛閣上,不由
羞怒交集,愈加切齒恨聲道:「哼,想不到堂堂九宮堡的新任堡主,居然作出伏
瓦竊聽的宵小行徑。」   

  江天濤淡然哈哈一笑,道:「在下本欲公然拜山,只怕老當家的屆時矢口否
認賤婢毒娘子在此,在下又無見證,豈不受制於你……」   

  力拔山末待江天濤話完,突然怒聲道:「你把老夫看成何等樣人?」   

  江天濤冷冷一笑,也突然沉聲道:「既然無懼在下前來索人,何以又聽信賤
婢毒娘子之奸計,多派警衛,堅守不出,企圖將在下凍斃在此山內?」   

  力拔山的鐵青老臉,頓時一紅,有意轉變話題的厲聲道:「誰是賤婢?誰是
賤婢?須知章女俠現在是老夫的結拜義妹,章少俠已是老夫的義子。」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怒笑。性急如火的朱彩蝶,立即在旁恨聲道
:「濤哥哥,何必與這老賊嚕嗦。」   

  話末說完,江天濤已斂笑朗聲道:「既然逃婢已是老當家的義妺,在下不為
己甚,只要將先慈親繡的」繡衣「交出來,在下看在老當家的面上,饒他們母子
不死。」   

  「力拔山」冷哼一聲,輕蔑的道:「你閣下說的末免大簡單了。」   

  江天濤劍眉一軒,目射冷芒,突然厲聲問:「以你之見又該如何?」   

  「力拔山」也瞋目厲聲道:「即隨老夫前去後山較量,如果你接得下老夫三
招」繡衣「當場發還。」   

  江天濤早已洞燭其奸,立即恨聲道:「也好,在下也正要看看你究竟布下了
什麼天羅地網,準備將龍首大會的三十三位龍首一網打盡。」   

  「力拔山」一聽,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這件陰謀秘密,如果走漏了消息,
少林派定然通令天下,率領三十三個幫派的精英高手,前來興師問罪,那時,獨
霸武林的美夢不但落空,而且還毀烈邀北五省的基業和老命。心念至此,毒念立
生,今夜勢必將江天濤五人置之死地,絕不能放走其中一人。   

  江天濤一看「力拔山」的震驚神色,突然心中靈智一動,立即冷冷一笑,繼
續低沉的道:「但是,在去後山之前,在下必須先看看」繡衣「是否帶在賤婢的
身上,否則,恕在下不去後山較技。」   

  力拔山聽了何老茂和黑心無常的報告,愈加知道功力不如江天濤,要想除此
勁敵,只有寄托在洪先生親設的後山之計了。這時聽了江天濤不去後山,不由心
中一慌,立即轉首望著立身高手中的「毒娘子」急聲道:「賢妹速將繡衣取出來
給他看看。」   

  毒娘子是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江天濤投鼠忌器的心理,只要繡衣一出來,
她立即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不拿出繡衣來,江天濤不去後山,又無人可敵,
依然免不了一死。衡情之下,只得在左脅下的懸囊內,取出一個白綾小包來,但
她那雙精銳的桃花眼,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江天濤。江天濤一見「毒娘子」的那個
白綾小包,劍眉逐漸上飛,星目冷芒增長,渾身已激動的微微顫抖。   

  朱彩蝶、鄧麗珠、冷萍以及彩虹龍女,橫劍控弓,暗凝功力,蓄勢準備狙然
埔靴「力拔山」、何老茂,以幾十數金龍高手,也俱都驚異的望著「毒娘子」摸
索那個白綾小包這時,已是深夜三更了,寒風凜冽,大雪飛飄,整個大廳上下,
除了刺耳的風聲聽不到任何聲音。驀然,毒娘子的兩手輕輕一抖,光芒頓時大放,
一蓬毫光,彩華飛灑,一件綴滿了各色珍珠寶石的錦緞衣,赫然展露出來。   

  江天濤一見「繡衣」,那裡還捺得住心中的急怒之火,倏然舉手,猛力彈出,
同時厲聲大喝:「賤婢拿來。」大喝聲中,身形已向廳階埔靴。   

  毒娘子自江天濤現身,她的目光便一直沒離開江天濤的雙手,因為她知道,
只要江天濤的手指一彈,她便立時一命嗚呼。是以,她並沒有因解開小包而有絲
毫疏忽,這時見江天濤的右手一舉,立即以奇快的身法閃至一個金龍高手身後。
就在毒娘子閃開的同時,立在她身後的一個金龍高手,立即仰首發出一聲刺耳慘
嗥,旋身栽倒,登時氣絕。   

  「力拔山」頓時驚覺不妙,大喝一聲,倏然轉身,雙掌運足功力,猛向飛身
前撲的江天濤推去江天濤雖在盛怒之下,但仍知「力拔山」的天賦神力,為了冷
萍四女的安全,只得振臂推出一掌,同時大聲急呼:「萍姊姊快退。」   

  就在他呼聲甫落之際,兩道剛猛無比的雄厚掌風已經相撞,轟隆一聲大響,
地上雪屑旋飛,簷上冰柱下墜,大廳上燈火闇然無光。江天濤擔心冷萍四女的安
巍,趁勢飛身暴退,廳階上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也頓時大亂,紛紛逃進廳內。
驀然一聲巨響,大廳左右角門和兩廂,突然亂箭齊發,宛如飛蝗驟雨,紛向尚末
落地的江天濤射去。   

  冷萍四女一見,頓時花容失色,一聲嬌叱,揮劍前撲,並肩形成一道光幕,
立將剛剛落地的江天濤護住,射來羽箭,立被擊飛或格落。江天濤以絕快手法撤
出了「麗星劍」,舉目再看廳階上,那裡還有「力拔山」和毒蜋子等人的影子?
再看大廳左右的角門下,一批批的弓箭手,正如潮水般湧出來。江天濤不見了
「毒娘子」,暴怒之下,頓起殺機,厲喝一聲,揮劍向右角門湧出的箭手埔靴。
彩虹龍女和朱彩蝶,也揮劍向左角門埔靴,冷萍控制在原地掠陣,鄧麗珠的扁形

銀彈,已連珠射出。剎那間,匹練翻滾,寒光閃閃,慘叫連聲,羽箭橫飛,當前
的十數箭手,紛紛身首異處,人頭滾落屍橫當地,其餘弓箭手一見,一陣驚呼嘄
叫,轉身狂逃。   

  冷萍深怕「力拔山」等人逃遠,立即高聲急呼:「濤弟弟,快追力拔山和毒
娘子要緊。」   

  江天濤一聽,立即大聲道:「快登廳脊。」大喝聲中,即和冷萍四女,快如
凌空飛燕,騰身飛上廳簷。   

  江天濤五人一登上大廳瓦面,左右角門逃命的弓箭手,在大頭目的吆喝命令
下,又紛紛仰弓搭箭,逕向江天濤五人亂箭射去。但也就在江天濤和冷萍五人縱
向巍峨的廳脊之際,廳脊後,突然數聲大喝,飛身縱出十數人,各揮兵刃,分向
江天濤五人撲來。   

  江天濤心脊追趕「力拔山」,無心久戰,一而揮劍封格背後紛紛射來的亂箭,
一面扣指連彈。冷萍和鄧麗珠兩人,舞成一道健光和弓幕,雙雙護佐朱彩蝶和彩
虹龍女,以便兩人放心去迎擊扑來的十數高手。江天濤每彈一指,便有一人挾著
驚心嚎叫滾下廳去,而朱彩蝶和彩虹龍女兩人,更是長劍揮處,鮮血激濺人頭橫
飛。由於廳脊上滾下去的是自己人,廣院中的弓箭手,紛紛停止了射擊。羽箭一
汀,鄧麗珠和冷萍,立即加入搏鬥,殺得殘餘幾人,驚呼嗥叫,轉身狂逃,跌跌
滾滾的翻下廳去。   

  五人停身前看,只見遠近櫛比的肩面上,黑影點點,連聲吶喊,每批就有二
三十人之多,勢如潮水般,一批批的向著這面撲來。冷萍一見分批撲來的高手,
立即焦急的道:「濤弟弟,這是」力拔山「設的遲滯圈套,不但企圖阻止我們追
擊,而且還是盡量消耗我們的真力……」   

  話末說完,驀見朱彩蝶的杏目一亮,舉手指著正北一座高樓,怒聲道:「你
們快看,這些人和這些弓箭手,都是那個糟老頭子搞的鬼。」天濤等人舉目一看,
只見正北一座高樓上的彫欄後,一個瘦小人影,正在那裡比手劃腳的高聲指揮,
正是那個狗纓胡,老花眼鏡的洪先生。   

  鄧麗珠看罷,立即恨聲道:「不殺這老狗,難洩心頭恨。」說話之間,拉弓
扣彈,我鴉一聲眩響,六道銀線,疾如奔電般,逕向瘦小的洪先生射去。   

  狡黠瘦小的洪先生,一心指揮總壇的赤龍高手,分批截擊江天濤五人,那裡
想到煞星已經罩命?這時,驀聞「嗤嗤」聲響,慌張轉首察看,就在他轉首的同
時,六點寒星,已到了面前。大驚之下,魄飛魂散,一聲刺耳驚嚎,轉身狂逃。
但是,叭叭連聲中,已有三垃扁形銀彈,射中了他的後胸和後腦,慘嚎末畢,已
經踉蹌栽倒。潮水般撲向這面的無數批赤龍高手,一見洪先生死了,「龍君」等
人也跑了,頓時遲滯不前。   

  江天濤和冷萍五人一看,立即揮劍沉喝一聲「殺」,飛身向當前撲來的一批
高手迎去。這些被洪先生騙來的赤龍高手,倘不知大廳土來了何人,但根據「力
拔山」奔向後山,金龍高手也紛紛逃出寨去來看,因而斷定來人不是泛泛之輩。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五人,目的在赫退對方,盡快追上「力拔山」,是以對當前撲
來的高手,均施殺手。但見寒光過處,慘嚎連聲,兵刃橫飛,鮮血飛濺,屍體紛
紛滾下地面。其餘撲來的赤龍高手一看,一聲吶喊,頓時大亂。   

  江天濤和冷萍五人,趁機穿房越脊,直向正北高聳的巍峨大寨門馳去 貢寨
門的寨牆上,原本有一批把守瞜羅,這時看了大廳方向的慘嚎,吶喊和混亂,也
隨著紛紛逃散。五人登上寨牆,早已沒有烈閹影。這時,寨外風勁尤強,濃重的
雪霧,將後山的山勢,完全淹沒了,但,拱圍四周的高峰,仍映著朦朧的雪光。
江天濤運集功力,凝目一看,發現正北兩座高峰之間的鞍部,似是有十數道模糊
人影,正在向北飛馳。   

  恰在這時,彩虹龍女也發現了敵蹤,舉手一指,同時急聲道:「在那裡了,
快追。」   

  於是,五人縱下寨牆,各展輕功,直向正憊追去。由於冷萍和鄧麗珠的輕功
略遜一籌,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以及朱彩蝶三人,均不敢全力施為,以免因小失
大,發生意外。到達兩峰的鞍部,竟是一道狹長谷口,強勁的凜風,帶起的冰屑
雪霧,打得五人手面刺痛。出了狹谷口,是一道彎曲斷崖,崖上積雪極厚,前面
十數丈外,已看到迤邐零星的飛縱人影。江天濤五人一見,斷定那是輕功較差的
金龍高手。   

  鄧麗珠一面飛馳,一面尚企圖以彈弓射擊落在後面的人,但是被冷萍阻止了。
再馳一陣,距離前面落後的人,最多已不足五丈了。前面落後的金龍高手,已經
驚覺逐漸追近的江天濤,紛紛向左側斜嶺上逃去。江天濤深恐這些人在身後愉襲,
立即振臂彈指,相繼將後的人一一點暈,毒娘子的獨子朝天鼻,也包括在內。不
出片刻,力拔山和毒娘子的身影,已模糊可辨,同時,也發現他們正奔上一道橫
越深澗的索橋。   

  江天濤一看,暗呼不好,一伏身形,快如電掣,直向「力拔山」和毒娘子以
及何老茂等人追去。
2008-10-12 02: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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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脫困索橋   

  彩虹龍女深怕江天濤有失,即和朱彩蝶盡展輕功,緊緊跟在江天濤身後。冷
萍和鄧麗珠自知無法跟上,索性在後押陣,一面疾馳,一面注意身後動靜。江天
濤一經展開輕功,疾如脫箭,眨眼已將彩虹龍女和朱彩蝶拋至七八丈後。前進中,
凝目再看,發現力拔山和毒娘子等人大部已奔上索橋的對面,而其中二人,卻沿
著崖邊,如飛奔向西北。   

  江天濤深怕力拔山將索橋斬斷,因而竭盡所有真力,猛向索橋衝去。到達索
橋崖邊,長約二十丈的索橋上,尚有兩名金龍高手末登上對岸。江天濤唯恐最後
兩人斬斷索橋,一面飛身奔上,一面暗凝功力,扣指蓄勢彈出。   

  彩虹龍女見江天濤奔上索橋,不由大吃一驚,急忙高聲疾呼:「濤哥哥,去
不得。」   

  就在彩虹龍女惶聲急呼的同時,江天濤的中食兩個,已遙空彈出。尚餘一兩
丈就要登上對崖的兩個金龍高手,先後發出兩聲刺耳驚心的慘嘄,相繼翻身墜下
索橋。由於這兩聲慘叫,已奔至對崖的「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
頓時驚覺江天濤已追到了。三人回頭一看,面色頓時大變,只見手持麗星劍的江
天濤,已渡過了索橋,而且,朱彩蝶和彩虹龍女,也緊跟江天濤身後趕到。冷萍
和鄧麗珠,唯恐有人破壞索橋,兩人就在崖邊守住橋頭。   

  江天濤奔上對崖,遊目一看,發現竟是一座數十丈方圓,形如斷峰的平頂崖,
地勢甚是平坦。最令他緊張激動的是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就在二十七八丈外,
正神情惶慌的亡命向前狂奔,而在他們的前面二三十丈外,另有一道索橋,越過
深淵,直通對崖。江天濤心中一急,不由脫口厲喝:「賤婢快將繡衣留下來。」
厲喝聲中,身形驟然加快。   

  「力拔山」聞聲回頭一看,面色大變,不由驚得急聲道:「章女俠快將」繡
衣「丟下,否則他就追上了。」   

  毒娘子見朝天鼻末曾跟來,心中已經大亂,這時一聽力拔山催促,只得將手
中的繡衣,奮力丟向半空。凜風一吹,繡衣蓬的一聲展開了,光華一閃,彩毫大
放,宛如斷線的風箏,直向正向深淵方向飄去。江天濤一見,大驚失色,顧不得
風大危險,臨近深淵,騰空躍起,逕向繡衣埔靴。   

  剛剛通過索橋的「彩虹龍女」和朱彩蝶一見,花容失色,魂飛魄散,不由同
時悽厲尖呼:「不要。」要字方自出口,江天濤的身形已經騰空,同時亦將隨風
飄飛的繡衣捉到。但是,江天濤的腳下,已到了平頂南端的邊崖。彩虹龍女和朱
彩蝶一見,不由嚇得驚呼一聲,飛身向南崖埔靴,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江天濤
靈智一動,大喝一聲,猛的一個「雲裡翻」,身形宛如疾轉的風車,猛向崖上翻
去。一連十數個翻滾,身形疾瀉而下,低頭一看,佮是懸崖邊沿,足尖一點積雪,
飛身縱上平崖,險些和撲來的彩虹龍女和朱彩蝶撞個滿懷。   

  彩虹龍女和朱彩蝶一見江天濤脫險,芳心一寬,鳳目中不由滴下兩滴晶瑩淚
珠,深深的吁了口氣。江天濤一心想著毒娘子等人,順手將「繡衣」交給彩虹龍
女,同使作了一個「安心」手勢,遊目再看,那裡還有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的蹤
影?繼而一想,心知不妙,不由脫口急聲道:「不好,力拔山他們過橋了。」   

  說話之間,當先撲向西崖彩虹龍女即和朱彩蝶隨後緊跟,同時也急聲道:
「這便是毒娘子的狡黠處,她如此將繡衣迎空一拋,你勢必捨掉他們去追」繡衣
「,這短暫的緩衝時間,他們便可渡橋了……」話末說完,西崖邊沿,突然暴起
一聲轟隆大響。大響餘音末落,身後來時的索橋對崖上,突然也傳來了一聲悽厲
慘叫。   

  彩虹龍女和朱彩蝶心中同時一驚,倏然剎住身勢,不由齊聲急呼:「啊,萍
姊姊她們遇險了。」   

  江天濤立即催促道:「你倆快去看看,那聲慘叫似乎是個男人。」說罷轉身,
依然向西崖奔去。   

  朱彩蝶性急,向著彩虹龍女一揮手,同時急聲道:「你隨濤哥哥去,我去東
崖看看……」話末說完,已飛身撲向東崖。   

  彩虹龍女擔心江天濤有失,折身向西崖奔來。來至崖邊,發現江天濤正低頭
望著崖下發呆。定睛一看,橫在深淵上的那道索橋,已經不見了。繼而一想,恍
然大悟,方纔那聲轟隆大響,必是索橋被斬斷使撞擊在西崖的聲音接著又墜下深
淵。   

  心念末畢,驀聞對崖發出一陣蒼勁有力的哈哈大笑。江天濤和彩虹龍女抬頭
一看,只見十數丈外的對崖亂石間,緩緩立起幾道人影。凝目一看,正是毒娘子、
何老茂,和正在得意狂笑的力拔山。   

  「力拔山」哈哈笑罷,立即陰刁的朗聲道:「江天濤,現在你們五人的小命,
已握在老夫的手裡,只要老夫一聲令下,爾等頃刻化為血漿肉屑。」說此一頓,
又是一陣嘿嘿冷笑,繼續道:「娃娃,爾等五人,已是甕中之鱉,須知東崖的索
橋也斷了……」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聽得心頭一震,心知中了「力拔山」的圈套奸謀,
俱都暗泛怒火,但是兩紉汛不信東崖的索橋已經斷了。因為他們只聽到一聲轟隆
巨響,而且冷萍和鄧麗珠都守在橋的那一端。於是,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朗聲
一笑道:「力拔山,你老謀深算,但也有失算的一天,須知小爺早已派人守住橋
頭,你今夜休想得手。」   

  對崖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一聽,想必是為此震驚。在這時,江天濤的身後,
突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江天濤和彩虹龍女一看,心頭猛然一震,來人
竟是鄧麗珠和冷萍。   

  彩虹龍女首先忍不住急聲問:「東崖的索橋可是已斷,蝶妹妹呢?」問話之
間,冷萍和鄧麗珠已先後馳至近前。   

  冷萍首先回答道:「蝶妹妹留在東崖守橋,索橋險些被他們斬斷。」   

  鄧麗珠鐵青著嬌靨,怒哼一聲,也恨恨的道:「這老賊好狠毒的心腸……」   

  話末說完,對崖已傳來「力拔山」得意的朗聲大笑,接著朗聲道:「江天濤,
即使東崖有橋,你五人的性命依然難薄,在你們五人死前,老夫不妨對你實說,
諒你們插翅難逃。」   

  鄧麗珠聞聲凝目一看,發現對崖亂石間,居然立著何老茂、毒娘子和力拔山,
立即豎弓扣彈,恨聲說:「這老狗在東橋崖頭埋伏一人,險些被他得手……」手
字方自出口,弓弦我鴉已響,九點寒星,挾著「嗤嗤」厲嘯,逕向對崖射去。   

  由於距離過速,加之風強雪大,銀彈到達對崖,已失去了奇速的力道。「力
拔山」一見,朗聲哈哈一笑,接著振臂劈出一掌,一團剛猛狂飆,悉數將銀彈彈
震落崖下。鄧麗珠一見,探囊又要取彈。   

  冷萍立即揮了一個阻止手勢,並向江天濤催促道:「濤弟弟,此地不可久留,
我們必須快走,萬一東崖的索橋被人斬斷,我們勢必被凍餓在此地。」   

  江天濤原本想探出一些「力拔山」如何一網打盡三十三派掌門首領的陰謀,
這時經冷萍一提醒,覺得「繡衣」既然取回,何必再冒險。於是,急忙頷首,應
聲道:「要走我們快走,小弟總覺得這座平頂上就有陰謀。」   

  但是,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之際,對崖又傳來「力拔山」的猙獰大笑,同時
陰沉譏嘲的朗聲說:「江天濤,你們還想走嗎?哈哈,這座」斷魂崖「,本是為
你們龍首大會三十三個龍頭準備的葬身墳窟,沒想到你小子先來送死,哈哈,只
要老夫手中的信號一起,你五人立時變成粉身碎骨……」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四人一聽,頓時大怒,凝目一看,只見對崖的「力拔山」,
面目猙惡,目光炯炯,手中高高舉著一支竹筒,顯然,那就是他說的信號。就在
這時,身側的鄧麗珠,怒哼一聲,彈弓疾舉一顆扁形銀彈,逕向力拔山射去只見
對岸的「力拔山」,不慌不忙,左手一繞,已將銀彈擊落,接著得意的一陣哈哈
狂笑。   

  江天濤雖然滿腹怒火,但他卻臨危不亂,於是心中一動,也朗聲哈哈大笑道
:「力拔山,你休要得意逞能,不出片刻,你的總寨也要化為瓦爍灰燼,須知在
下早在外面留了汪燕玲等人,一直在外接應。」   

  「力拔山」等人一聽,頓時想起北雲峰上發現的兩個少年書生,因而俱都驚
得神色一愣。就在這時,驀見對崖的毒娘子,目光一亮,脫口尖呼道:「哎呀,
不好了,邵前輩快看。」尖呼聲中,舉手指著力拔山的總寨方向。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四人不知何故,也不自覺的回頭向來時的方向望去。四人
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變,同時一聲輕啊,也都呆了。原來力拔山總寨方
向,兩座高峰的相連之間,濃煙飛騰,火苗隱現,竟真的有人放了一把大火。在
如此凜冽強勁的山風下,莫說山中缺乏足夠的水源,即使水源充分,也無法將如
此兇猛的大火撲滅。   

  四人心念末畢,驀聞對崖的「力拔山」,狂聲厲嗥:「江天濤,你燒了老夫
二十多年辛苦建立的雄偉大寨,我恨不得食你的內,喝你的血,今夜老夫雖然將
你五人炸成肉漿肉粉,還要前去燒你的九宮堡,方消老夫的心頭之恨。」   

  彩虹龍女和冷萍三人一聽「炸」字,心中大吃一驚,斷定「力拔山」必是在
這座斷魂中,埋下了大量火藥。冷萍和彩虹龍女心念間,正待催促大家快逃,憤
怒的江天濤卻突然由鄧麗珠的手上將朱漆彈弓奪過來。就在江天濤奪過彈弓的同
時,對崖力拔山手中的竹筒內,「噗」的一聲升起一道耀眼火焰,直向半空射去
……   

  冷萍和彩虹龍女三人一看,齊聲驚呼:「濤哥哥我們快走。」走字方自出口,
半空中叭的一聲已炸開了一朵火花。也就在空中火花炸開的同時,正北崖邊的對
面懸崖上突然傳來一聲悽厲驚心的悠久慘叫。   

  而這時憤怒如狂,決心與「力拔山」等人同歸於盡的江天濤,已將一顆霸道
無比的「天雷子」,扣在彈弓座上射了出去。只見一道紅光,疾如奔電,僅僅一
閃,已到了對崖亂石間。發射信號之後的「力拔山」,突然聽到北崖上傳來的那
聲悽厲慘叫,暗呼一聲不好,頓時呆了。正待轉身逃走的「毒娘子」和何老茂,
突然發現「力拔山」望著北崖兀立發呆,不由齊聲疾呼。   

  「卲前輩快走,斷魂崖眨眼就要爆炸了。」話末說完,一點紅光如雷一閃已
到了石間。   

  毒娘子心知不妙,不由尖聲驚嚎:「邵前輩不好……」好字餘音末落,轟隆
暴起一聲霹靂巨響,堅石暴射,篩石飛空,慘呼驚嚎,血肉橫飛,一代梟雄「力
拔山」和狡黠陰狠的何老茂以及毒娘子,就此結束了他們罪惡的一生。   

  立在江天濤身後的彩虹龍女、鄧麗珠和冷萍,看了這等驚天動地,震撼群峰
的駭人聲勢,俱都驚呆了。她們自覺是最瞭解江天濤的人,尤其是彩虹龍女,而
在這生死緊急的關頭,心上紉汛有一種驚世駭俗的霸道暗器她們都不知。   

  就在這時,正東索橋方向,突然傳來朱彩蝶的厲聲嬌叱,冷萍三人同時一驚,
江天濤脫口急呼:「蝶妹妹那面有人偷襲,我們快去。」急呼聲中,四人同時向
東崖埔靴……   

  就在江天濤飛撲的同時,東崖上突然傳來一聲惶急嬌呼道:「是朱姑娘嗎?
我們快去,少堡主他們遇險了。」   

  飛撲中的彩虹龍女一聽東崖上的熟悉聲音,立即驚喜而迷惑的惶聲急呼道:
「啊,那是英姊姊。」   

  江天濤和鄧麗珠也覺得聲音有些像「金釵」富麗英,兩人無暇去想富麗英如
何來到此地,不由同時急聲道:「我們快去。」   

  話聲甫落,東崖上已傳來朱彩蝶的驚異聲音:「啊,你……你是麗英姊姊?」   

  是富麗英的惶急聲音道:「朱姑娘,我們快去……」   

  彩虹龍女一聽,立即望著東崖歡聲急呼:「英姊姊,我們都平安無事。」說
話之間,距離東崖已經不遠,同時,已發現索橋上,正有兩道快速人影,向著這
面如飛馳來。   

  到達崖邊橋端,江天濤首先剎住身勢,凝目一看,當前一人,果是「三釵幫」
的女幫主富麗英,第二人是朱彩蝶。只見富麗英,頭束乳黃方巾,身穿米黃長衫,
右手提著金健,如飛奔來,同時,連聲嬌呼:「珍妹,珍妹,你們沒事嗎?」   

  彩虹龍女立即歡聲回答說:「英姊姊,你看小妹和濤哥哥他們,不是好端端
的嗎?」說話之間,富麗英和朱彩蝶相繼到達。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四人,紛紛向前見禮問候 富麗英一見江天濤和彩虹龍女
四人,果然平安無事,不由驚異的問:「方纔那聲霹靂巨響,不是你們……」   

  彩虹龍女立即搶先道:「那是」力拔山「他們……」   

  話末說完,富麗英面色立變,不由脫口急聲說:「不好,我們快過橋。」為
了爭取時間,富麗英先登上索橋,直奔對崖。   

  江天濤和彩虹龍女等人心中明白,也相繼向對崖馳去 富麗英到達對崖,身
形不汀,舉手一指正北,急聲道:「你們快隨我來。」說話之間。沿著崖邊,直
向正北繞去。   

  江天濤五人心知有異,各展輕功,緊緊跟在富麗英身後。繞至正北面,只見
一片亂石中,有一間不大令人注目的石屋,富麗英身形不停當先撲進門內。江天
濤五人,也隨後飛身進入。進入石屋,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具倒臥血泊中的屍體,
根據那人胸前標誌,顯然是個金龍高手。再看屋內,除了牆角一堆白雪,整個室
內,再沒有什麼了。   

  富麗英看罷,立即寬心的道:「還好,萬幸沒有人再來此地。」   

  江天濤智慧超人,他已恍惚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仍忍不住迷惑的問
:「麗英姊姊,可否告訴小弟……」   

  富麗英見江天濤也稱她「姊姊」,凝脂般的雙頰上,突然升起兩片紅霞,趁
機感慨的一歎,道:「說來真是萬幸,晚到半日,邵老賊這時已經得手了。」說
著,急步走至牆角邊,蹲身份開白雪,立即露出一個粗如兒臂的火藥繩頭,接著
感慨的道:「你們看。」   

  江天濤已經揣到可能發生的情形,所以並不感到十分驚異,但是,朱彩蝶和
彩虹龍女卻個個花容失色,十分震驚。彩虹龍女首先忍不住迷惑的問:「英姊姊,
你是怎的知道」力拔山「的陰謀秘密,而趕來救我們?」   

  富麗英感慨的歎口氣道:「這話說來,不能不算是天意,讓我們坐下來講。」
說著,指了指另一個牆角下,朱彩鸉和鄧麗珠也趁機將地上的屍體抬出門外,丟
進崖下的深淵裡。   

  富麗英一俟江天濤五人坐好,立即敘述道:「在星子山龍首大會結束的那天
傍晚,接到內方山俞堂主的飛報,才知道毒娘子母子已投奔」力拔山「來了。香
妹為烈衙濤弟弟盡快知道毒娘子母子的走脫,立即飛馬去九宮堡的營地報消息…
…」   

  說至此處,朱彩蝶突然關切的問:「聽說英姊姊是兩人來此,那人可是香姊
姊?」   

  富麗英立即頷首道:「是的……」   

  彩虹龍女不由急聲問:「香姊姊呢?」   

  富麗英道:「她要將」力拔山「等人引走,已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去了。」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關切的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她?」   

  富麗英毫不遲疑的道:「不必了,火已經燒起來了,她大概也快回來了。」
江天濤一聽,自是不便再堅持要去。   

  富麗英繼續道:「那晚就在香妹走了不久,內方山又派了一個香主,將在」
力拔山「手下臥底的弟兄,送到星子山營地去。」   

  彩虹龍女一聽,立即插言問:「是廖忠本,還是魯志誠?」   

  富麗英微一頷首道:「是廖忠本,他說」力拔山「近半年來,在後山一座斷
峰一面開鑿隧道,一面派人在塞北五省秘密向製造爆竹的商人購買大量火藥。最
初,瘳忠本和魯志誠並未過份注意,後來發現」力拔山「將大批大批的火藥,裝
進屋外的這座斷峰內,他兩人才驚覺這中間定有蹊蹺。」   

  富麗英說著,舉手指了指石屋門外,繼續道:「據說,門外這座斷峰內,共
鑿了十數個形如爆竹的長形圓室,裡面均填滿了火藥,尤其靠北崖的這一面最多。」   

  江天濤立即插言道:「我想靠北崖的這一面,必是預定擺設各門各派的席位,
所以多填火藥,令它的威力更強大。」   

  富麗英感慨的道:「如果不是方才聽到」力拔山「和濤弟弟的對話,我還真
不知道這老賊久有稱霸武林的野心。因為,廖忠本和魯志誠,雖然想盡方法探聽,
依然不知力拔山的真正目的,不過,他們斷定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才急
急潛回一人向我報告。當時我聽到這項消息後,僅斷定這是」力拔山「在山中埋
設的機關,也並未過份重視它。」   

  富麗英說此一頓,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江天濤,繼續道:「但是,香妹妹天
亮回來,卻說你們已啟程前來了。」   

  江天濤一聽富麗英的話意,便知她和皇甫香星夜趕來煙筒山的目的,是以急
忙感激的道:「英姊姊拋卻幫務大事,和香姊姊星夜趕來塞北相救,此恩此情…
…」   

  彩虹龍女靈智一動,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笑著道:「不知如何報答是不是?」   

  江天濤俊面一紅,連連頷道,正色道:「是是……」冷萍和朱彩蝶、鄧麗珠
三人,也趁機在旁連聲稱謝。   

  富麗英雖束方巾著黃衫,一身男裝,但她少女的絕美風韻卻絲毫末減。這時
見珍妹妹如此露骨的發問,嬌靨頓時通紅,急忙謙遜的笑著道:「些許小事,何
敢望報,我當時聽了香妹的話,唯恐」力拔山「在不敵濤弟弟的情況下,極可能
利用這座斷峰作交手的場所,所以,我和香妹才命廖忠本畫明瞭進山路徑和斷峰
位置,便急急的趕來了。」   

  朱彩蝶,望著富麗英笑著道:「英姊和香姊登上北雲峰,挑了上面的瞭望司,
那個麻面頭陀回去報告」力拔山「,他們猜不出兩個少年是何人呢。」   

  富麗英笑著道:「來時我和香妹商議的結果,為了行動方便,避免」力拔山
「的眼線過早發現,所以才換男裝。」說話之間,不解的問:「濤弟弟,你方纔,
向」力拔山「說,汪家妹子一直在外和你們相應嗎?」   

  江天濤毫末思索的笑著道:「小弟那是一句詐話,其實心中指的就是英姊姊
……」富麗英乍然間不知江天濤的話意,芳心一陣上上狂跳,嬌靨頓時紅通,緋
霞直達耳後。   

  江天濤一見,心中一慌,急忙改口說:「小弟不是真的說英姊姊就是玲妹妹,
而是說將英姊姊假想就是玲妹妹。」如此一說,冷萍和朱,鄧二女再也忍不住
「噗哧」笑了。   

  「彩虹龍女」見江天濤急得俊面通紅,汗絲油油,知道他說繞了口,只得
「噗哧」一笑,代他解釋說:「英姊和香姊到達北雲峰時,我們正在大廳對面的
飛閣上,當時大家也極驚異。方才濤哥哥想分散」力拔山「的注意力,所以才詐
稱有汪燕玲姊姊在外相應。而濤哥哥心中所指的,就是英姊姊,但是濤哥哥並不
知道黃衫少年就是英姊姊。」   

  彩虹龍女一口氣代為解釋完畢,含情脈脈的望著江天濤,甜甜的笑著問:
「小妹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江天濤心情慌慌的根本無心聽,這時見問,只是連連頷首感激的道:「是是,
多虧珍妹你的伶俐櫻口,要叫我說,一時之間我還真解釋不清楚。」   

  鄧麗珠見富麗英沉默,而且黛眉間暗透憂色,立即找個話題問:「英姊姊和
我們都是來自南麓,怎的會登上北雲峰去?」   

  富麗英淡雅的一笑道:「因為廖忠本為我繪了一個尋找這座斷峰的路徑圖,
是在北雲峰下,找到北雲峰就找到這座斷魂崖了。」   

  朱彩蝶不解的問:「英姊姊怎的知道火線燃火點是藏在這間石屋裡?」   

  富麗英笑一笑道:「這一點也是廖忠本報告的,我和香妹一到此地,香妹便
決意先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我立在屋後不久,便發現遠處奔來兩人……」   

  江天濤一聽,頓時想起追趕「力拔山」等人時,曾經發現兩道快速人影奔向
西北,富麗英說的想必就是那兩人。心念間,又聽富麗英,繼續說:「奔來的兩
人中,其中一人,揮了一個手勢,逕向東崖奔去……」   

  鄧麗珠立即輕哼一聲,怨聲道:「哼,定是那個悄悄前去斬橋的那人。」   

  富麗英微一頷首說:「極可能是那人,因另一來人剛剛來到石屋近前,東崖
方向便傳來一聲慘叫,前來點火的這人,當時嚇了一跳,望著東崖愣愣的發呆,
久久才機智的走進屋來。當時我隱身在屋後,由圓窗內察看那人動靜,那人匆匆
進屋,第一件就是將牆角的方石掀起來。」富麗英說著指了指牆角的火線。   

  朱彩蝶立即迷惑的問:「火線最怕潮濕,他們為何還放上一堆雪。」   

  富麗英一聽,不由嫵媚的笑了,接著笑聲道:「那是我放的,我趁那人出去
察看動靜之際,立即捧了一捧雪,悄悄潛進屋來,把雪放在火線上。」   

  鄧麗珠不由迷惑的問:「英姊姊進來那人竟末察覺?」   

  富麗英解釋道:「那人悄悄立在崖邊的大石旁,目不轉睛的望著正西黑暗處,
對」力拔山「和濤弟弟的講桓十分注意,當時,我也隱身他的附近,直到」力拔
山「放出火焰,那人飛身縱進石屋的附近,才知他立在崖邊是等候點火的信號。」
說此一頓,黛眉輕顰,不白覺的深情瞟了一眼江天濤,薄嗔含笑的繼續道:「當
時聽了那聲霹靂巨響的確把我嚇壞了,我怕其他地方另有火線,直到看到濤弟弟
你們,才將心安下來。」說著,鳳目柔和的望著江天濤,親切的問:「濤弟弟,
你方才使的是一種什麼暗器?」   

  江天濤看了富麗英的神情和目光,心中不由打了幾個冷戰,這種情態,眼神,
他經歷的太多了,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這時見問,不由為難的搖搖頭道:「英
姊姊,請恕小弟失禮,這種暗器僅家父一人知道,而且,昔年使用這種暗器的人,
與本堡似有一段嫌隙,由於時間倉促,家父尚無暇告知,是以小弟也不甚知道。」   

  富麗英立即謙和的笑著道:「既然不知,以後知道了再說吧。」   

  一直末曾發言的冷萍,也一直關心著皇甫香的安巍,這時趁機提醒道:「皇
甫姑娘去了這久,也該回來了。」   

  江天濤知道冷萍有意給他解圍,立即應是道:「我們還是前去看看,不要出
了什麼差池。」如此一說,紛紛起身,齊稱有理。   

  彩虹龍女心中一動,舉手一指牆角的火線,憂急的道:「火線如不除去,將
來為歹徒發現,仍要害人。」   

  鄧麗珠立即提議說:「蝶妹妹的輕功最精,留她在此點火,我們先行離去…
…」   

  江天濤深怕朱彩蝶性急誤事,因而提議道:「還是由我在此處理,你們可隨
英姊姊先去。」   

  眾人頷首稱是,紛紛走向屋外。尚末走出石屋,便見門外遠近山峰雪地上,
業已塗滿了粉紅色彩。眾人心中一驚,紛紛縱出屋外,轉首向東一看,俱都面色
一變。只見兩座高峰之間,火焰沖天,紅光耀眼,兩座峰頂上,俱被熊熊火焰塗
上一層駭人紅光。   

  江天濤心中一驚,不由焦急的道:「看這情形已成燎原之勢,香姊姊為何還
不回來?」如此一說,富麗英和彩虹龍女也不由慌了。   

  冷萍搶先急聲道:「濤弟弟,我們在兩峰狹谷間等你,我們先走了。」說罷,
即和富麗英等人,展開輕功,逕向狹谷口方向馳去。   

  江天濤同樣擔心「銀釵」皇甫香的安巍,末待富麗英等人的背影消失,便飛
身撲進石屋內。他首先撤出麗星健,輕輕將火線被雪潮濕的部份削去,接著,將
原有的火種打著,迅即放在火線上。火線一見火種,立即射出「嗤嗤」火花,燃
燒迅速,聲勢駭人,眨眼已不見激射的火星。江天濤心中一驚,收起麗星健,飛
身縱出屋外,盡展輕功,快如電掣,直向火焰熊熊的兩峰之間馳丟。飛馳中,發
現方才被點倒的「朝天鼻」仍臥在積雪中,不由急忙剎住身形,折身縱了過去。
江天濤覺得毒娘子有罪,但「朝天鼻」是無辜的,於是伸手一拍朝天鼻的命門,
不由大吃一驚。他確沒想到,朝天鼻的身體早已僵硬了。   

  就在這時,東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江天濤心中一驚,
頓時想起即將爆炸的斷魂崖。心驚之下,騰身躍起,竭盡寶力,快如輕煙,直向
狹谷口如飛馳去江天濤飛馳中,本能的轉首向東北方看去。不見尤可,一看之下,
大驚失色,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下斷崖。只見東北飛旋的雪霧中,一道隱隱閃
光的亮影,在沖天的火花照射下,微微有些泛紅,正以快如流矢的身法,向著北
崖小石屋的方向飛去。   

  江天濤一看那道亮影便知是誰,顧不得自身安巍,回身再向石屋方向馳去,
同時,聲疾厲呼:「香姊姊快停步,香姊姊快停步。」但是,那點亮影,已快到
北崖上的小石屋前了。   

  江天濤這聲驚急厲呼,果然把馳向小石屋前的皇甫香呼住了。只見頭束方巾,
身穿銀緞公子衫的皇甫香,聞聲倏然剎住身勢,閃閃生輝的杏目,驚異的向著這
面望來。顯然,由於旋飛的雪霧和江天濤的嘶啞厲呼,飛馳中的皇甫香乍然間似
是尚末認出江天濤是誰。   

  飛身埔靴的江天濤,再度高聲急呼:「香姊姊快過來,快過來。」   

  皇甫香看清了是江天濤,心中又驚又喜,但聽了他的驚急厲呼,心知有異,
聲應喏,飛身馳來。但她仍關心大姊富麗英的行蹤,因而飛馳中,同時急聲道:
「英姊姊呢?」   

  江天濤見皇甫香飛身馳,立即剎住身形,同時急聲回答道:「她們都先走了。」   

  皇甫香一聽說她們都先走了,芳心不由一喜,斷定江天濤是在此地等她,因
而故裝不解,親切的問:「濤弟弟,你為什麼沒走?」   

  江天濤恨不得皇甫香插翅飛到他的身邊,迅速離開險地,這時見問,只得焦
急而又不耐煩的大聲道:「我一人留在此地點燃火線所以沒走。」   

  皇甫香一聽「點燃火線」,芳心不由大吃一驚,花容立變,脫口一聲嬌呼,
身形頓時加快。就在皇甫香加快身形的同時,深淵對面的斷魂崖,耀眼紅光一閃,
暴起一陣駭人爆響,堅石飛射,濃煙升空,地震山搖,群峰顫動。只見堆積在樹
木上,峰顛上的白雪紛紛墜落,在強勁的夜風下,隨風飛舞,漫天灑下。尤其,
震山撼峰的駭人爆響,挾著碎石飛空的厲嘯,令人聽來,心浮氣塞,頭漲欲裂,
呼吸感到窒息欲死。   

  江天濤本能的閉氣掩耳,閃身撲向一座石巨下。但就在他掩耳閃身的同時,
二十丈外的雪霧中,突然傳來一聲驚恐尖呼。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抬頭,發現
飛身撲來的皇甫香,身形一閃,踉蹌數步,僕身栽倒在雪地上他這一驚非同小可,
大喝一聲,竭盡全功,飛身向皇甫香埔靴。這時,駭人驚心的轟隆爆響已經停止
了,但滿山響著的卻是悶雷般的回聲和空中石塊下墜的厲嘯。   

  江天濤無暇去想數十斤重的大石,由數十丈高的空中砸在身上會有什麼後果,
他只是想著必須把皇甫香救起來。飛身奔至伏趴在積雪中的皇甫香身前,江天濤
無暇細看,俯身將皇甫香的嬌軀抱起來,閃身躲在一方怪石下。   

  這時,怪石附近及地上,咚咚連聲,火星閃射,由空中墜下的碎石,勢如雨
點般落下來,聲勢駭人,悚目驚心。所幸江天濤抱緊皇甫香,緊緊貼著凹部內壁,
恰好安全無事。一陣膽戰心驚的駭人石雨過後,除了遠峰近谷的「隆隆」餘音外
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江天濤一定驚急心神,這才想起低頭察看懷中的「銀釵」皇甫香。低頭一看,
面色立變,只見皇甫香雙目合閉,粉面蒼白,已失去了血色的櫻唇,閉得緊緊的,
一試鼻吸,已經弱如游絲了。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的確慌了,他斷定皇甫香在心
驚之下,受了過度的震動而暈了過去。他曾經在星子山松林內,受過皇甫香的愚
弄,因而對她仍存有驚覺,但根據皇甫香的暈厥情形,絕不像預設的圈套。於是,
急舒右掌,輕巧的拍在皇甫香的「命門」上,但是,皇甫香並沒有醒來。   

  江天濤一驚非同小可,斷定皇甫香必是被飛物碎石擊中了。心急之下,不自
覺的摸了摸皇甫香的柳腰和脅下。就在這時,正東旋飛的雪霧中,突然傳來一陣
急速的衣袂風聲。江天濤悚然一驚,急忙抬頭,只見兩峰之間的火光透視中,五
道人影,疾如流失,向著這面電掣馳來。同時,不斷傳來聲聲惶恐、驚急的嬌呼
:「濤哥哥。」   

  「濤弟弟。」   

  「濤弟弟,你在那裡?」   

  由於風嘯距離遠,江天濤聽不出這些嬌呼是發自誰口,但他一聽那些急呼,
便知是富麗英和彩虹龍女五人又回來了。江天濤無暇多想,抱起暈厥的皇甫香,
飛身向前迎去。同時,焦急的連聲高呼:「我在這裡,香姊姊也在這裡。」   

  呼聲中,凝目前看,發現五道人影,十道目光同時一亮,折身向這面迎來,
身形似是加快了不少。雙方相對飛馳,愈顯得速度驚人。江天濤飛馳中,凝目一
看,發現富麗英和冷萍五人,個個神情慌急,俱都面帶驚喜,想是聽說皇甫香也
在一起。由於雙方距離的逐漸接近,富麗英五人已發現皇甫香是抱在江天濤的懷
裡。   

  只見彩虹龍女的鳳目首先一亮,脫口戚呼:「香姊姊。」戚呼聲中,身形快
如輕煙,眨眼已至近前。   

  江天濤知道「三釵」姊妹情深,深怕富麗英和彩虹龍女過度刺激,一見彩虹
龍女撲至近前,立即大聲寬慰道:「香姊姊是……」   

  話尚末完,花容慘變的彩虹龍女已將皇甫香抱住,鳳目中淚下如雨,連連搖
晃著皇甫香,連聲戚呼:「香姊姊,香姊姊……」   

  這時,富麗英、冷萍、朱彩蝶和鄧麗珠四人,也同時馳至近前,團團將江天
濤圍住,朱彩蝶、鄧麗珠、和冷萍三人,一見江天濤懷中的皇甫香,粉面臘黃,
櫻唇發青,不由同時惶急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香姊姊怎的了?」焦急聲中,你試鼻息,她摸脈門,你翻眼皮,她撫心口,
頓時慌作一團。   

  只有隱閃淚光的富麗英,強抑惶急,匆匆脫下身上的黃緞夾衫,急忙覆在皇
甫香的身上,同時慌張而低沉的道:「珍妺,快脫下劍氅來。」   

  如此一提醒,「彩虹龍女」和朱彩蝶、鄧麗珠紛紛將劍氅解下來,匆匆覆在
皇甫香的嬌軀上。同時,彩虹龍女和冷萍,也將皇甫香接了過去。江天濤一看富
麗英的沉著灼見,這才發現她為何身為女子,而能統領三釵幫近萬英豪的原因。
同時,也恍然想起點倒在積雪中的朝天鼻等人,片刻功夫,身體己僵的事。   

  心念間,富麗英等人已開始用劍氅包裹皇甫香的嬌軀,他俯首再看,發現皇
甫香的粉面,果然櫻唇發烏,雙頰已無血色。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的確慌了,但
他已無插手的地方,只有愣愣的望著四女為皇甫香包裹嬌軀,甚至以布覆住嬌軀。
在這種情況下,已不是解說皇甫香為何暈厥的時候,因為這不但令富麗英等人分
神,而且延誤她們細心包裹的時間。心念間,定神再看,這時才發現富麗英,僅
僅穿著一件藕色薄絨上衣,和一件粉紅色的絨呢背心,緊緊的裹著一雙欲彈而出
的王乳。但是,在她玲瓏的鼻尖上,和圓潤皙白的鬢角間,卻滲出一絲油油香汗。   

  正打量間,驀聞朱彩蝶和鄧麗珠同時焦急的提議道:「英姊姊,我們到石屋
裡去救香姊姊吧。」   

  富麗英卻謙和而毅然的搖搖頭,道:「不,我們應去」力拔山「大寨。」話
末說完,淚流滿面,抱著皇甫香的「彩虹龍女」,已當先向熊熊火焰高張的兩峰
之間馳去。   

  富麗英這時才望著江天濤,謙和而平靜的道:「我們也走吧。」   

  江天濤無話可說,緊緊跟著富麗英四女身後向前疾馳,不知怎的,在他心中
總有些被冷落的感覺。於是,衫袖微微一拂,立刻馳在富麗英的身側,輕聲說:
「英姊姊……」   

  富麗英淡雅的「唔」了一聲,轉首望著江天濤,親切的含笑道:「受了委屈
了是不是?」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俊面頓時一紅,不由暗呼「厲害」,他確沒想到富麗
英那雙美麗眼睛,竟看透了他的心事。心念間,急忙分辨道:「小弟是想將方纔
的經過告訴你。」   

  富麗英知道江天濤言不由衷,只得親切的一笑道:「到前面救醒了香妹妹,
我們再安心的仔細談。」說著,指了指火焰熊熊的兩峰之間。   

  江天濤頷首應是,舉目一看,遙見那座雄偉,巍峨的高大寨樓,被火光照耀
的殷紅如血,望之可怖。雖然清晰的聽到熊熊火焰中的大寨內,有驚慌吵嚷的喝
聲,但是整個寨牆上,卻不見任何人影。到達寨牆近前,寨牆內的驚呼嘯叫聲,
愈聽愈真切了,但是,任何人都聽得出,不像是在救火。   

  江天濤和富麗英,深恐寨牆上有人,兩人雙雙騰空躍起,分向寨樓左右埔靴。
彩虹龍女雖然抱著皇甫香,但四丈多高的寨牆依然一躍而上。緊跟而上的朱彩蝶
和冷萍、鄧麗珠三人,見嬌小秀麗的彩虹龍女抱著一個人,尚能一躍而上,無不
暗機她的輕功驚人。




第四十三章夙願得償   

  江天濤登上寨牆一看,眼歉數座獨院以外,已是一片火骸,濃煙滾滾劈叭有
聲,方才隱身的那座飛閣,早被火焰吞噬了。再看寬大牆面上,火花閃爍,殷紅
如血,早跑得沒有烈閹影。只有正西尚未燃燒的牆頭上,房面上,人影縱躍,吶
喊有聲,有的人肩上尚背有包袱,直向正西馳去。看了這情形,江天濤頓時大悟,
那些院落必是銀糧倉房,而那些人在那裡,想必是正在分發銀兩。   

  俗言說:「水火無情」。這話果然不虛,「力拔山」搜刮民脂民膏建立的這
座富麗堂皇大寨,不消一日,便要化為灰燼瓦爍。江天濤雖覺得皇甫香這把火放
得未免狠了點,但想到毀去此窟,瓦解烈邀北擾民害人的惡勢力,末嘗不是明智
之舉。   

  由於大寨中心的熊熊大火,江天濤在寨牆上雖然僅立了俄頃時刻,熱炎烤得
他已有些受不了。於是,轉首再看,富麗英等人已進入寨樓內去了。江天濤自是
不能進去,只得奔至寨樓簷下擔任臨時警衛巡邏。由於靠大寨的一面火炎大熱,
只得向陰涼的一面繞去。繞過樓角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見西北角的樓簷下,
正立著一身水綠,背插長劍的冷萍。只見冷萍,黛眉緊蹙,微垂螓首,似是有著
滿腹心事。江天濤看得心中一驚,以為皇甫香已經無望了,不由急步走了過去。   

  冷萍聞聲抬頭,見是江天濤,不由急聲問:「你為何不往東樓門?」   

  江天濤只得回答道:「東面牆上無人,我來問問香姊姊的情形。」   

  冷萍舉手一指樓內道:「裡面熱如蒸籠,富幫主說,如果僅是驚嚇氣結,略
為推拿就可醒來。」   

  江天濤見冷萍仍呼富麗英「富幫主」,神情突然一愣,不由迷惑的道:「姊
姊為何仍稱英姊姊幫主?」   

  冷萍黛眉一蹙,故作不解的低聲問:「你說我該稱呼她什麼?」   

  江天濤憑自己的目光觀察,覺得「金釵」富麗英比冷萍的年齡似乎要小,因
而,毫末思索的說:「我看你比她大……」   

  冷萍一聽,故意嬌靨一沉,佯裝不高興的問:「你是說我比她老?」   

  江天濤一聽「老」字,頓時慌了,急忙搖手道:「不不,我是說她應呼你姊
姊,見面應先向你行禮。」   

  冷萍一看江天濤的急窘相,「噗嗤」一聲,掩口笑了,接著忍笑道:「我們
不談這些,我且問你,你對皇甫香姑娘準備如何處置?」   

  江天濤見突然又轉變話題,乍然間也鬧不清她是何心意,只得訕訕的道:
「情形特殊,我是救人……」   

  冷萍風趣的一笑,問:「你攀登繡樓,巧遇芙蓉出浴,那應該說是天意了?」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戰,面色立變,繼而一想,進入後寨,完成拜山,冷萍的
功勞不可沒,既然她在暗中引導,豈能不在暗中盯梢?心念至此,驚疑之心立釋,
於是面色一霽,感慨的一聲歎息,無可奈可的搖搖頭,道:「這確是令人無法解
釋的事。」   

  冷萍明眸一轉,繼續壓低聲音問:「你對富姑娘星夜前來救我們的事,你有
何看法?」   

  江天濤毫不遲疑的道:「小弟衷心感激。」   

  冷萍哂然一笑,道:「誰稀罕你感激?」   

  江天濤立即苦著臉道:「我會報答她的救命大恩的。」   

  冷萍立即冷冷的問:「你怎麼報答她?」   

  江天濤被問得一愣,故意裝糊塗道:「看她要我怎樣報答她嘛。」   

  冷萍輕哼一聲,特別壓低聲音道:「她要你去做她的壓寨先生。」   

  江天濤聽得悚然一驚,脫口一聲輕啊,不由急聲問:「你說什麼?」因為他
沒想到富麗英也愛上了他。   

  冷萍本是一句玩笑戲語,沒想到江天濤會嚇得變顏變色,不由焦急的「噓」
了一聲,並機警的側身聽了聽樓內,立即嗔聲道:「嚷什麼嘛?」   

  江天濤看了冷萍的焦急相,不由笑了一笑,道:「她是統領大江南北近萬英
豪的女幫主,當然不會作這種傻事情。」   

  冷萍一聽,立即沉聲道:「什麼是傻事情?你認為她千里迢迢,日夜兼程,
甘冒風霜之苦,跑到塞北來做什麼?」   

  江天濤毫不遲疑的道:「自然是而來救我們。」   

  冷萍見江天濤仍在故意裝糊塗,不由又追問了一句:「還有呢?」   

  江天濤依然毫不思索的道:「再就是前來救珍妹妹嘛。」   

  冷萍輕哼一聲,無可奈何的道:「你真是個大呆鵝。」   

  江天濤一聽,故意裝作不知道地沉聲問:「你說她還為了什麼?」   

  冷萍歎了口氣,再壓低了一些聲音問:「你可聽說過」三釵「情逾骨肉,發
誓終生相聚,永遠不分離的事情?」   

  江天濤道:「我聽說過,這與她來救我們有何關係。」   

  冷萍立即正色道:「這就是製造機會呀。」   

  江天濤仍是故意裝糊塗,裝作迷惑地問:「什麼機會?」   

  冷萍正色問:「我先問你,珍妹妹是不是已是你的末婚妻子了?」   

  江天濤道:「當然啊。」   

  冷萍立即正色道:「是呀,她們姊妹三人既然終生不分離,珍妹妹嫁給你後,
富姑娘和皇甫姑娘,難道終生守在九宮堡,每天看你和珍妹妹相敬如賓,舉案齊
眉不成?」   

  江天濤一聽,立即不以為然的道:「那怎麼可以,英姊姊有她的雄心大略,
豈能拋下她辛苦建立起來的」三釵幫「基業置之不顧?」   

  冷萍立即反駁問:「不如此豈不違背了她們三人的誓願?」冷萍接著遲疑的
道:「我一直懷疑皇甫姑娘的暈厥是有計劃的。」   

  江天濤劍眉一蹙,也不由遲疑的道:「最初,我也曾想到此點,但經我仔細
觀察,又看不出是假裝的。」   

  冷萍贊同的點點頭,感慨的道:「所以我才說這是天意……」   

  江天濤誠心探探冷萍的口氣,故意苦著臉道:「萍姊姊,你看我該怎麼辦?」   

  冷萍幽幽一笑道:「我看啊,你就老老實實的接受人家這份情意吧,否則,
珍妹妹肯定不饒你。」   

  江天濤哈哈一笑道:「多謝萍姊姊寬宏大量……」   

  冷萍悚然驚覺江天濤是在故意裝糊塗,探她的口氣,不由嬌嗔道:「好啊,
你故意裝糊塗,看我……」話聲末落,寨樓內突然傳來彩虹龍女的低聲痛哭。   

  江天濤和冷萍一聽,面色頓時大變,不由齊聲驚呼:「不好。」好字余聲末
落,兩人已飛身撲進樓門內。   

  江天濤一進樓門,果然熱氣蒸騰,窗上的火光反映,照得寨樓內一片殷紅。
只見皇甫香,雙目緊閉,仰面倒在一張皮床上,富麗英半坐在床上,正為皇甫香,
推宮活穴,按摩週身,在她有些蒼白的嬌靨上,已是汗下如雨。朱彩蝶和鄧麗珠,
蹲在皮床的左右,接著皇甫香的雙肩和兩腿,兩人同樣的面色惶急,熱汗滴滴。
彩虹龍女似是已看出皇甫香甦醒無望,因而立在富麗英的身後,掩面哭了。   

  江天濤奔至床前,不由急聲問:「香姊姊怎麼樣?」富麗英繼續為皇甫香推
拿,沒有回答。   

  彩虹龍女立即掩面哭聲道:「香姊姊不是被震暈了,而是被人暗中以特殊手
法點了穴道。」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面色立變,脫口一聲驚啊,道:「竟有這等事。」說
話之間,急步走至床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皇甫香僅穿著一身銀絲衣褲,豐滿
的嬌軀起伏畢露。   

  朱彩蝶抬頭望著江天濤,難過而又焦急的道:「香姊姊是被對方點中了」氣
血囊「,英姊姊一直推拿不開。」   

  江天濤這才發現「金釵」富麗英的一雙纖纖凝脂玉手,一直在皇甫香的左脅
下按摩推拿,因而急聲道:「英姊姊請起來,讓小弟試試看?」   

  富麗英無奈,只得起身離開,這時,她鳳目中的淚珠,才如斷線的珍珠,一
顆接一顆的滾下來。冷萍立即在旁安慰道:「濤弟弟的恩師是」海棠仙子「,即
是昔年專解疑難穴道威名滿天下的」江南女俠「,我想濤弟弟一定能解開。」   

  富麗英和彩虹龍女一聽,立即會意的點點頭,同時希冀的望著江天濤。這時,
江天濤已迅快的將皇甫香的週身要穴,輕靈有序的撫摸了一遍,手法果然與眾不
同 富麗英和彩虹龍女五人一看,信心大增,紛紛向床前移了幾步,聚精會神的
望著江天濤的動作。江天濤按摩了一遍,發現果然是「氣血囊」血氣不通。於是,
平伸右掌,輕輕撫在皇甫香的「氣血囊」穴上,功聚右臂,暗凝真力,接著暗勁
一吐……   

  但是,皇甫香的嬌軀微微一動,並沒有甦醒過來。江天濤面色一變,來不及
徵求富麗英的同意,急忙掀開皇甫香的銀絲上衣,裡面立即露出一件兩排密扣,
緊緊裹著一雙高聳王乳的粉色褻衣。富麗英和冷萍五人一看江天濤的驚急神色和
舉措,心知不妙,斷定穴道沒有解開,俱都面色大變。「彩虹龍女」正待急聲問
什麼,驀見江天濤,揮指一劃,竟將皇甫香的貼身褻衣劃開了 富麗英和冷萍五
人,驚慌間定睛一看,只見江天濤運指劃破的褻衣裂口內,在雪白的皮肉上,赫
然有一個桃核大的黑紫淤血,正在氣血囊上。   

  江天濤一看,立即面向彩虹龍女催促道:「珍妹快將聚在氣血囊內的淤血用
嘴吸出來。」   

  彩虹龍女不敢怠慢,立即蹲身在床前,櫻口吮在皇甫香左脅那片黑紫色的淤
血上猛吸起來 富麗英心知有異,不由關切的問:「濤弟弟,怎樣?可知是那一
派的點穴手法?」   

  江天濤搖搖頭,凝重的道:「都不是,是斷魂崖爆射出來的小石塊,恰好擊
中了香姊姊的氣血囊穴。」   

  富麗英等人一聽,愈加震駭,不由齊聲惶急的問:「你看能甦醒嗎?」   

  江天濤雖知鈍器擊中穴道的解穴方法,但是他從未診治過,因而也沒有把握,
但他為了安慰富麗英等人,不得不點點頭道:「只要把穴內的淤血,用口吮淨,
就可甦醒過來。」   

  富麗英和冷萍等人,深知江天濤的功力,因而俱都深信不疑,充滿了希望。
再看彩虹龍女的床前腳下,已吸出一大灘黑紫血水,「氣血囊」上的那塊黑紫淤
血,已變成了鮮紅。這時,寨樓內的紅光更強了,蒸騰的熱氣烤得令人有些窒息,
不遠處傳來的劈叭燃燒聲,震耳駭人。   

  富麗英等人看了這情形,斷定火勢己漫延至距離寨樓不遠的幾座獨院附近了,
因而愈形焦急。由於再沒聽到燃燒的火焰聲中有人聲,斷定「力拔山」大寨內的
嘍囉頭目和高手們,俱已離寨逃命去了。就在這時,江天濤伸臂將皇甫香扶坐起
來,兩手立即將皇甫香攬進懷裡,雙掌平貼在她的左右「命門」上。於是,功貫
雙臂,力聚掌心,暗勁輕輕一吐……   

  皇甫香嬌軀微微一戰,同時嬌哼一聲,深深歎了一口氣,立即將頭埋進江天
濤的懷裡 富麗英和彩虹龍女一見,立即驚喜的向皮床前走去。冷萍心情較為鎮
定,急忙向兩人揮了一個「阻止」手勢 富麗英和彩虹龍女同時止步,這才發現
江天濤微合星目,雙掌仍撫在皇甫香的「命門」上,因而,兩人又退了回來。隨
著時間的增長,皇甫香的嬌靨上逐漸紅潤,櫻唇也有了血色。   

  驀見依在江天濤懷中的皇甫香,嬌軀微微一動,伸臂反將江天濤的身體抱住,
同時夢囈般的低聲道:「濤……弟弟……是……你……抱著……我……」   

  冷萍一看這情形,立即向朱彩蝶和鄧麗珠施了一個眼神,三人悄悄退了出去。
三人一出樓門,不由大驚失色,只見駭人的猛烈火焰已燃燒至二十多丈外的幾座
獨院了,整座大寨上,已沒有一絲人影。牆面上的積雪完全溶化了,樓簷上的血
水,像大雨後的流水般滴下來,正北兩座高峰的南面,水光漣漣,不少處已露出
青褚岩石。通向出外的寬大石道上,已是雪水推動著雪塊,徐緩的向外流去,風
勢更大了。   

  鄧麗珠看了這情形,不由急聲問:「萍姊姊,我們再不走恐怕走不出去了。」   

  朱彩蝶道:「香姊姊不知能不能自己下山,就讓濤哥哥抱她下去好了。」   

  冷萍聽得一愣,含笑寬聲道:「蝶妹妹,你不吃醋了?」   

  朱彩蝶嬌笑道:「今後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姊妹了,大家要相親相愛,相
互諒解……」   

  鄧麗珠也笑著道:「是啊,就是瞽子也可看出來香姐姐和英姐姐對濤哥哥的
情意,所以啊……」話末說完,彩虹龍女和富麗英,已攙扶著面色紅潤,櫻唇綻
笑,但仍有些虛弱的皇甫香走了出來。江天濤愉快的跟在三人身後,他的鬢角間,
仍掛著熱汗。   

  朱彩蝶一見,首先愉快的迎過去,同時,歡聲道:「香姊姊,你這一暈厥不
大緊,可把英姊姊和珍姊姊急壞了。」   

  皇甫香綻著微笑,緩緩的點了點頭,並感激的看了看左右扶著她的珍妺、英
姊。冷萍也愉快的補充道:「蝶妹妹,你雖然是我們姊妹中最聰明的小妹妹,但
你卻忘了最真正關心香姊姊的一個人。」   

  朱彩蝶自是聽得出冷萍的話意,立即指著江天濤,愉快的道:「那是濤哥哥。」   

  如此一說,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濤的臉和皇甫香的粉面紅了,但是,任
何人看得出,他倆人的心,是甜的。尤其江天濤,他一直恐懼這些如花似玉的美
麗少女們,萬一齊集一室,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鬧得九宮堡天翻地覆,永無安
寧之日。這時,見她們之間,盡情嘻笑,毫無隔閡,心中尤為愉快。於是,遊目
看了一眼火焰兇猛的大寨,立即催促道:「要走我們必須趁火勢尚未蔓延至寨牆
附近時離去,否則,就要繞山才能到達南麓了。」   

  彩虹龍女立即望著富麗英關切的問:「姊姊的馬匹放在什麼地方?」   

  富麗英一指東南兩峰,道:「就在東南麓的一座松林內,距山口不遠。」   

  彩虹龍女立即愉快的道:「我們的馬匹就在臨福鎮後的松林內,可能距你們
放馬的地方,也不會大遠。」說此一頓,黛眉微蹙,突然又望著皇甫香,為難的
道:「香姊姊還不能運功飛馳怎麼辦,抱下山去我可沒有這份把握。」   

  冷萍可等聰明,知道「彩虹龍女」有意給皇甫香製造機會,索性作個順水人
情,立即提議道:「由此地到南麓,山道十分崎嶇,還是濤弟弟照顧皇甫姑娘下
山比較合適。」如此一說,皇甫香和江天濤的臉都紅了,尤其皇甫香,在嬌羞不
勝中,尚沒忘了投給冷萍感激的一瞥。   

  富麗英自然更清楚彩虹龍女的心意,因而接口道:「既然如此,我們姊妹幾
人就先在前面引導吧?」於是冷萍和富麗英在前,朱彩蝶和鄧麗珠居中,彩虹龍
女一人在後,五人展開輕功,沿著寬大寨牆,逕向南寨樓繞去。   

  江天濤一俟富麗英等人起步後,立即向著羞喜不勝的皇甫香,催促道:「姊
姊,我們也走吧。」   

  皇甫香深情的看了江天濤一眼,神態羞不可抑,她這時芳心的喜悅,無法形
容也無法比擬。江天濤知道,皇甫香雖然較為爽朗,但是要她自動倒進他的懷裡,
恐怕也不容易於是,急上兩步,伸臂將她抱起。皇甫香一聲嚶嚀,雙頰通紅,急
忙舉袖掩住自己似笑似嗔的面容。   

  江天濤不再遲疑,展開輕功,沿著寨牆馳去。舉目再看,富麗英和冷萍五人,
已到達東牆,逕向正南馳去。彩虹龍女走在五人最後,她藉著觀察火勢或轉彎之
際,不時覷目看一眼濤哥哥和香姊姊。當然,她不是因妒生氣,或是有意看一眼
兩人的旖旎飛行,而是深怕他們沒有跟上來,或發生什麼意外。   

  由於北風猛烈,火舌已捲上西面寨牆,巍峨的南寨樓,已快燒到了 富麗英
等人,只得縱下寨牆,繞向正南。到達寨南,積雪全溶,除了低崖處尚有雪水,
大部已是乾燥青石。一行七人,沿著通向南麓的寬大人工山道,直向山外馳去。
片刻之後,道上已有尚未全溶的積雪,溫度也逐漸寒冷起來。彎曲的山道,愈走
愈崎嶇,但較江天濤五人來時,行走仍是容易。   

  一過半山,凜風寒冷刺骨,江天濤覺得出,懷中的皇甫香,已有些微微顫抖,
因而,抱緊了些。皇甫香倒在江天濤結實而有力的雙臂上,除了內心的快慰和甜
蜜,但她的身體並不舒服。因為,她竭力凝功提氣,盡量減輕自身的重量,俾使
心愛的濤弟弟飛馳容易。   

  皇甫香覷目前看,發現最近的珍妹妹也馳出十數丈外,因而覺得這正是向心
愛的濤弟弟道歉的好機會。於是,她玉手攬住江天濤的頸部,櫻唇湊至江天濤的
耳畔,悄聲問:「弟弟,你還生姊姊的氣?」   

  江天濤覺得雖然山道寬大,但卻不願在此時此刻談這些事,因而,搖搖頭,
沒有說什麼。皇甫香輕哼一聲,故意嗔聲道:「哼,沒生氣為何不理?」   

  江天濤劍眉一蹙,只得支吾道:「小弟輕功調氣不同,說話尤不適宜。」   

  皇甫香雖然覺得有道理,但她知道江天濤功力深厚,飛馳中說幾句話絕無問
題,因而嗔聲道:「鬼話,現在你還不是一連說了兩三句。」江天濤的俊面一紅,
愈發不敢答話了。   

  皇甫香黯然一歎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但是,我也深信你知道我的
心意,尤其在星子山的松林內,你必然認為我是最不講理的人……」江天濤不便
再說話,只得搖搖頭,表示決沒那個意思。   

  皇甫香又湊近江天濤的耳畔,悄聲問:「濤弟弟,你對英姊姊丟掉她重要的
幫務,星夜前來救你,你心裡……」   

  江天濤心中一動,急忙插嘴道:「小弟十分感激兩位姊姊。」   

  皇甫香立即大方的道:「我算不了什麼,倒是英姊姊的問題……」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脫口問:「什麼問題?」   

  皇甫香立即神密的問:「假設英姊姊的心中對你有所希求,你會答應她嗎?」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斷定必是冷萍方才談論的那件事情,因而他覺得這時
絕不可隨意談論這件事。於是,心中一動,立即誠懇的回答道:「只要英姊姊吩
咐,小弟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辭字方自出口,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僕身
下去。皇甫香正在心中措詞,乍然無備,不由驚得脫口一聲嬌呼。   

  江天濤心中一驚,暗呼不好,心念末畢,前面已傳來數聲驚急嬌呼:「什麼
事?」嬌呼聲中,碧影一閃,神情緊張的彩虹龍女,第一個撲至近前,接著是富
麗英和冷萍四人。   

  彩虹龍女見江天濤俊面通紅,皇甫香嬌靨驚慌,鬧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但她
卻迅即將皇甫香接了過去 富麗英和鄧麗珠四女,瞪著鳳目,齊聲迷惑的問:
「倒底什麼事?」   

  皇甫香忍笑嗔聲道:「濤弟弟壞死了。」如此一說,所有注視江天濤的目光,
愈發充滿了迷惑和驚疑。   

  江天濤看得出,每個人的目光中,似乎都懹疑他必是撫摸了皇甫香什麼地方,
或趁機向她親吻。心念至此,又窘又急,只得急忙解釋道:「小弟一時大意,腳
下一滑,險些仆倒。」   

  已立在地面上的皇甫香,立即頷首笑著道:「我想濤弟弟是累了,不好意思
喊你們,所以才使壞,險些把我丟進雪裡。」如此一說,眾人都笑了。   

  富麗英絕不相信江天濤對皇甫香有輕薄的舉動,於是,轉首看了一眼山勢,
謙和而愉快的道:「所幸距山口也不遠了,就由珍妹妹攜香妹妹走吧。」說罷,
綻唇微笑,即和冷萍四人當先向山口馳去。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但由於天空陰沉,遠處景物仍難分明。出了山口,左右
俱是滿積白雪的松柏茂林 富麗英首先停身問:「萍姊姊,你們的馬匹在那裡?」   

  由於冷萍和富麗英一路並馳,兩人早已敘過了年次,冷萍果然比富麗笑大一
歲。兩人都想彼此交好,自然樂於稱姊呼妹,而冷萍也樂得作個大姊姊,但在她
的內心,卻對江天濤特別佩服。因為,她揣不透江天濤那來如此尖銳的目力,而
她冷萍從來末向他透露自己的芳齡,今年究竟是多少歲。這時見富麗英詢問,立
即一指右側松林,道:「在這一面。」   

  富麗英愉快的一笑,說:「太巧了,我的馬也在這裡。」說話之間,當先進
入林內。   

  江天濤走在最後,也緊跟彩虹龍女進入。林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久久才
能隱約可辨。皇甫香轉首望著身後的江天濤,親切的道:「我們的馬就在裡面,
距此很近。」   

  江天濤點點頭,正待說什麼,驀聞前面的富麗英驚「咦」一聲,迷惑的自語
道:「好像是此地嘛,為何沒有馬匹?」   

  是冷萍的關切聲音問:「英妹是將馬拴在此地嗎?」   

  富麗英笑道:「我們任由它們活動。」   

  江天濤知道馬匹不見了,凝目一看,富麗英和冷萍、鄧麗珠和朱彩蝶四人,
正在東張西望的遊目找尋。來至近前,江天濤首先低頭察看附近,發現地上厚厚
的枯枝松針,並無零亂現象,因而遲疑的道:「可能就在附近。」   

  緊跟到達的彩虹龍女和皇甫香,同時關切的道:「英姊姊喊一喊你的」老黃
「嘛。」   

  江天濤一聽,知道「老黃」就是富麗英騎的那匹黃驃馬。只見富麗英倒著這
些人的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撮口吹哨,久久才緋紅著雙頰,吹了一聲尖銳直透
雲上的尖嘯。嘯聲甫落,正西黑暗處,立即隱約傳來數聲激烈馬歡嘶。   

  彩虹龍女一聽,鳳目倏然一亮,立即脫口愉快的道:「它們去找我的」老青
驄「去了。」   

  江天濤雖覺迷惑,但卻聲說:「那我們快去吧。」   

  皇甫香不願再讓心愛的珍妹抱著前進,因而接口道:「它們會自動回來。」   

  冷萍為難的一笑道:「還是我們去吧,我們那位林婆婆八成已幫著兩位賢妹
在看馬了。」   

  富麗英一聽,知道江天濤還帶了一位老婆婆來,急忙感激的笑著道:「那真
要謝謝她了。」如此一說,彩虹龍女和朱彩蝶等人,俱都忍不住笑了。「金釵」
富麗英得得一愣,鬧不清她們為何發笑,也想不起自己的話,有什麼地方說錯了。   

  就在這時,林深黑暗處,再度傳來一陣烈馬咆哮和怒嘶,並挾雜著老婆婆的
吵啞叱喝聲。江天濤一聽,不由脫口急聲道:「我們快去……」說話之間,眾人
紛紛起步,逕向林深馬嘶處馳去。   

  前進約數十丈,已看到那幾座大石,只見白髮蓬鬆,怒目圓睜的林婆婆,正
雙手猛力拉著一匹黃馬和一匹白馬掙扎。那兩匹劍馬,雖被林婆婆拴在巨松上,
和小青它們離得不遠,但是,「老黃」的四股韁繩,似是有一股已被掙斷了。小
青、小紅等馬,昂首豎耳,馬目閃光,愣愣的望著林婆婆和「老黃」兩馬掙扎,
彩虹龍女的青驄,神情不穩,低嘶連聲。   

  打量間,眾人已馳至近前。冷萍是林婆婆的主人,首先怒聲叱喝道:「林婆
婆放手。」   

  正在怒火高熾,死不放馬的林婆婆一聽,本能一愣,不自覺的手鬆了。「老
黃」兩馬被拴在巨松上,仍在猛力掙扎 富麗英沉聲一聲嬌喝,老黃兩馬的暴怒
情緒立時平靜下來。林婆婆一見冷萍和江天濤等人,立即笑呵呵的道:「我老婆
子就知道您們快回來了。」說話之間,迷惑的看了一眼富麗英和皇甫香,雖然她
已適應了林中的黑暗,在乍然間仍看不清這兩位有些面熟的少年書生是誰。   

  江天濤首先含笑問:「林婆婆,這兩匹馬怎麼來的?」   

  林婆婆正在想這兩個少年書生是誰,這時經江天濤一問,思維又斷了,只得
先笑呵呵的回答道:「這兩匹馬可真有意思,就在你們走後不久,珍姑娘的青馬
突然昴首豎鬃,驚奇的發出一聲歡嘶。我老婆子深怕驚動了」力拔山「屬下的高
手,所以立即過去吆喝阻止,誰知,正東深處,也傳來兩聲烈馬歡嘶。這一來我
的確大吃一驚,知道引來了」力拔山「的高手,繼而一想,我老婆子好久沒活動
活動這把老骨頭了,今夜正好大顯一下身手……」說至此處,威風凜凜,神氣十
足,惹得江天濤等人,俱都啞然笑了。   

  冷萍也有意讓富麗英和皇甫香認識一下林婆婆的素性,所以沒有阻止,但她
卻催促道:「說得簡單些。」   

  林婆婆會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們猜怎麼樣?跑來了兩匹大馬,竟是
空鞍無人,這兩匹馬的主人八成是三天沒給它們吃東西,飛快的奔至珍姑娘的青
馬飼料袋前就大吃大嚼起來。我老婆子依然嚴陣以待,但是久久末見有人追來,
我過去仔細一看,嘿,鞍上不但有兩大包衣物,四個鞍轡裡還裝滿了銀子,就說
這兩付鞍轡吧,也值不少錢呢……」說著,還特地轉身指了指「老黃」。   

  江天濤正色忍笑,風趣的道:「林婆婆,由星子山來此的沿途上,你常對我
說,你終有一天會發大財,遇見財神爺的寶馬馱寶來……」眾人一聽,再也忍不
住愉快的笑了。   

  冷萍立即忍笑埋怨道:「濤弟弟,你總是愛逗林婆婆。」眾人一聽,笑得更
厲害了。   

  林婆婆想是被八個鞍囊的金葉子迷住了神智,這時見朱彩蝶等人笑得厲害,
乍然間,尚悟不出其中的原因,頓時愣了。冷萍立即嗔聲道:「林婆婆,發什麼
呆,還不快去拜見富幫主和皇甫香姑娘。」   

  富麗英見冷萍已經說破,立即謙和的笑著道:「謝謝你,林婆婆,不是你拴
住」老黃「,這兩匹馬恐怕早被別人拉跑了。」   

  林婆婆瞪著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視著皇甫香和富麗英,久久
才恍然大悟的道:「哎呀,我的天,真是大名鼎鼎的當幫主,我說怎的有些面熟
呢,原來你們都作了俊書生……」   

  話末說完,不知何時彩虹龍女已至富麗英的鞍囊內取了幾片金葉子,立即塞
進林婆婆手裡,同時,笑著道:「林婆婆,這是我英姊姊賞你的。」   

  林婆婆低頭一看,張著嘴巴,愣了許久,才慌得急聲道:「這怎麼可以,這
怎麼可以?我老婆子是應該伺候少夫人們的……」   

  林婆婆平素亂喊一氣喊「少夫人」喊慣了的,這時驚喜的神志又有些不辨東
西,不自覺的又說溜了嘴。冷萍聽得面色一變,江天濤的劍眉立時蹙在了一起,
朱彩蝶和鄧麗珠也都愣了。林婆婆一看幾人神色,悚然一驚,頭腦頓時清醒了,
知道自己的嘴巴闖了禍。   

  豈知,靜靜立在富麗英身邊的皇甫香,立即愉快的道:「珍妹,再給林婆婆
拿幾片金葉子,算我賞的。」   

  彩虹龍女愉快的應了聲是,又至鞍囊中拿了幾片金葉子,含笑塞進林婆婆有
些顫抖的手裡。林婆婆完全驚呆了,她急忙一定神,連連萬福激動的道:「謝謝
兩位姑娘的賞賜,我老婆子虔誠的住福你們,諸事順心,萬事如意,此行成功,
花開並蒂。」   

  江天濤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林婆婆的瘋癲憨態,原來都是喂裝的,因而末
待她說完,立即沉聲問:「林婆婆,你是否還希望賞你第二次?」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們家的大貴人,您也別心急,不出幾個月,保您會
拿這裡面的金葉子,賞給我老婆子。」說著,還特地轉身指了指「老黃」背上的
鼓鼓鞍囊。   

  江天濤沒想到林婆婆說的如此露骨,俊面不由一紅,覷目一看富麗英,僅微
微蹙著黛眉,神色間並沒有什麼不高興。冷萍卻慌得大聲怒叱道:「林婆婆,你
瘋瘋癲癲的胡說些什麼,一點不懂規矩,還不準備馬匹。」   

  林婆婆毫不生氣,將金葉子塞進懷裡,照例先整理江天濤的小青 富麗英看
出林婆婆是個閱歷淵博,目光銳利的老精靈,根據她的談話,顯然已洞燭她這次
趕來塞北的目的。心念一動,她決心要利用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婆婆,為她辦這件
大事情。於是,轉首望著冷萍,謙和的笑著道:「萍姊姊,何必責怪林婆婆,小
妹覺得林婆婆到是滿會說話的。」   

  冷萍見富麗英毫無不悅之意,自是放心不少,這時見富麗英反而勸她,也謙
和的笑著道:「林婆婆的人倒是滿能幹的,就是有時候瘋言瘋語。」   

  皇甫香立即含意頗深的道:「我倒覺得林婆婆直言直說,爽朗痛快,總比那
些言語含糊,推拖支吾,心裡明白,也說不知的人好的多。」   

  江天濤一聽,第一個俊面通紅,他覺得這些如花少女中,皇甫香比朱彩蝶還
也刁蠻。恰在這時,林婆婆已將每個人的馬匹準備好了。於是,等人紛紛上馬,
逕向林外馳去。到達丈外,天光十分明亮,遠近景物,清晰可見。等人為免再生
意外,繞過臨福鎮,直奔景堡縣城。   

  傍晚時分,已到達了景堡縣城,酒樓茶肆間,燈火輝煌,正熱烈談論著兩件
轟動武林的大事情。但是,逕自宿店,末進酒樓的江天濤等人,卻沒有機會聽見。
次日絕早,等人繼續趕程,皇甫香和富麗英,已恢復了她們雍容高雅,清麗艷美
的女兒真面目。   

  中午時分,江天濤等人已飛馬奔進涿麓城。涿麓城雖然不大,街道也較窄狹,
但是人煙稠密,市面繁華。江天濤等人,就在一家「怡醉樓」的酒樓前下馬。林
婆婆久走江湖,善觀動靜,她發現許多武林人物中,再看不到有胸襟上繡有騰龍
標記的人。   

  等人登上酒樓,只見樓上僅有七成座,卻有一半是武林人物,當然,這些人
中,大都是「力拔山」的逃亡部屬。只見那些人,豪放粗獷,巨壺大桄,高談闊
論的話題,俱是「力拔山」已死和高谷總寨被焚的事。江天濤等人,一登上酒樓,
全樓頓時一靜,不少人以驚急的目光向富麗英等人望來,但他們是似看得出,這
一男六女,一個老婆婆,絕不是好惹的人物。在酒保的恭謹引導下,等人在正北
靠街的一面以布簾圍成的雅座內依序坐下 敢閹恰好坐滿一桌。由於馬匹必須上
足草料,充分休息,是以等人索性圍桌細談,淺斟慢飲,談論回程的路線問題。   

  江天濤飲了一口杯中酒,即對末座相陪的林婆婆,道:「林婆婆,我們回幕
阜山,如何走最近?」   

  林婆婆毫不遲疑的道:「我們由此地走正定,奔新鄉,由原武渡黃河,在漢
陽過長江,直達幕阜山北麓,這一條路最近,也最適合乘馬騁馳。」   

  江天濤會意的點點頭繼續道:「英姊姊和香姊姊如回東梁山,如何走法?」
富麗英和皇甫香一聽江天濤代她們詢問路線,兩人的黛眉立時蹙在一起了。   

  林婆婆受了富麗英和皇甫香的金葉子,自是要說幾句有利兩人的話,於是,
略一沉思,道:「英姑娘要回東梁山,當然是由此地奔清苑,走濟南府,再奔徐
州,蚌埠為最近,不過……」說此一頓,含笑看了江天濤等人一眼,繼續道:
「如果英姑娘幫中無甚要事,大家一同南下,可到漢陽再分手……」   

  朱彩蝶立即迷惑的道:「那樣走,英姊姊不是太繞道了嗎?」   

  富麗英靜靜的聽著,心中似是成竹在胸,這時見朱彩蝶如此一問,正待回答,
林婆婆已搶先說了:「看來是繞道,實則沒什麼,到達漢陽後,英姑娘可雇一艘
大江船,順風順水,沿江而下,不幾日便可到達東梁山,既可遊覽沿江風景,又
可節省人力馬力……」   

  話末說完,朱彩蝶和鄧麗珠立即愉快的插言道:「那樣太好了,英姊姊和香
姊姊,就和我們到漢陽再分手吧。」說話之間,兩人希冀的看著富麗英,又看看
皇甫香。   

  富麗英淡雅的頷首綻笑道:「我要去的地方,比諸位姊妹還要遠一千多里地
呢。」   

  江天濤和冷萍聽得一愣,朱彩蝶和鄧麗珠驚異的「啊」了一聲,俱都目不轉
睛的望著富麗英 富麗英神情平靜,依然淡雅約含笑道:「我要去臨賀嶺,小住
一個時期……   

  江天濤等人一聽,不由脫口齊聲問:「那麼遠?」   

  說話之間,發現皇甫香柳眉緊蹙,彩虹龍女神色黯然,江天濤不由心虛的問
:「聽說臨賀嶺,尚在九疑山之南,山中建有七十二座尼姑庵……」   

  話末說完,皇甫香立即沉聲問:「濤弟弟,可是有意提示我和英姊姊,最好
終生遁入尼姑庵?」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戰,面色立變,惶得急聲分辨道:「小弟決無此意,我只
是順口說說而已……」   

  話末說完,雅座外不遠的一桌上,在爭論的談話中,突然響起一個忿忿的聲
音,極為不滿的道:「要去東梁山你們去,我」馬鞭「陸新發不去。」   

  江天濤等人一聽,不由同時一愣,俱都本能的凝神側耳,要聽一聽這些紉靴
東梁山究竟有何事情。又聽另一人壓低聲音道:「陸老兄,目前我們是迫不得已
呀,龍君已死,大寨被焚,金龍高手都不見烈閹影,分的錢又不夠花用,你說我
們不投奔東梁山投奔誰?」江天濤等人一聽,原來是「力拔山」屬下的逃亡頭目。   

  依然是方纔那個姓陸的,沉聲道:「我不去,堂堂七尺之軀,豈能俯首聽命
三個女的?」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來 富麗英一見,立即揮了一個
「坐下」手勢,阻止彩虹龍女出去。又聽一個深沉的聲音,低聲笑著道:「陸老
兄,你不必為此擔心,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三釵幫「早在龍首大會結束
的第九天,已經改組成」三老幫「了……」   

  江天濤和冷萍,以及朱彩蝶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俱都震驚的望著神色
鎮定的富麗英和皇甫香。彩虹龍女似是已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不由掩面而泣。   

  驀聞那個姓陸的,驚異的問:「什麼?已改成」三老幫「了,難道三釵都成
了老太婆?」   

  那個深沉的聲音,哈哈一笑,再度壓低聲音道:「三釵中的玉釵已嫁給了九
宮堡的少堡主,而且就要生孩子了,自然不能再是」三釵「中的一釵。最漂亮的
妹妹嫁了個英俊郎君,美麗的姊姊自然地無心干了,索性交給」銀釵「的父親」
玉扇秀士「皇甫陽另組新幫會……」   

  其中一人,突然不解的問:「為何叫」三老幫「呢?」   

  嗓音深沉的那人又道:「皇甫陽覺得一人精力有限,就請出他的好友」湘江
叟「和」多臂金剛「協力掌理三釵幫……」   

  那個姓陸的,迷惑的道:「去年我還看見過瀟灑儒雅的皇甫大俠,看他年紀
最多也不過四十餘歲,怎麼稱得上老呢?」   

  其中一人,立即風趣的笑著道:「女兒將嫁,抱孫在即,不老也得加個」老
「字呀。」   

  皇甫香聽得嬌靨一紅,芳心卜卜,不自覺的瞟了一眼低頭沉思似在聽,又似
有滿腹心事的濤弟弟。而此時,江天濤正在心中思量著,他其實早有心把話向富
麗英和皇甫香說明,只要她們願意,自己定無二話。但一來皇甫香以前對他太過
惡劣,他雖然早就不計較了,但想逗逗皇甫香,讓她發發急,以懲罰她當初任性
放走「毒娘子」,結果鬧得大家勞師動眾,還差點出事。二來,富麗英一直深藏
不露,從來沒有向他江天濤表白過什麼,雖然能從她的眼中看出脈脈含情,但畢
竟還沒有聽她親口說出心意,自己怎好?失。此時,聽說「三釵幫」已經換人,
江天濤知道,自己必須找個時間把話說明白。萬一,富麗英和皇甫香誤以為自己
對她們無情,做出什麼傻事,弄得到時候無法收拾,就不好了。本來是好事,結
果可能變成壞事。   

  心念間,又聽姓陸的那人,低聲一笑道:「你聽誰說」銀釵「皇甫香也要出
嫁了?」   

  方纔那人立即正色道:「不但皇甫香要嫁,就是曾為一幫之主的」金釵「還
不是也要嫁?」   

  冷萍等人一聽,不由覷目去看富麗英。只見端莊雍容的富麗英,鎮定靜坐,
鳳目平視,毫無一絲不安、氣怒和羞澀的神情,對那些人的談話,好似與她無關
似的。   

  依然是姓陸的那人,低聲笑著問:「這些消息你都是由那裡聽來的?」   

  那人得意的一笑道:「小妹妹都要抱娃娃了,當姊姊的還不急起止追,金銀
二釵不出嫁難道要去深山當尼姑?」   

  最後「當尼姑」三個字,宛如三把利刀插在彩虹龍女的心坎上,一股悲痛怒
火,倏然升起,脫口一聲厲叱:「鼠輩找死。」死字出口,推椅離席,寒光如雷
一閃,青鋒已撤出鞘外,順勢一揮,圍簾應聲破了一個大洞。緊接著,碧影一閃,
挾著一道寒光,飛身撲了出去事出突然,加之江天濤等人俱鄱在凝神靜聽,沒想
到悲痛填胸,自覺愧對兩位姊姊的彩虹龍女會拔劍撲了出去。是以,驚愕之間,
彩虹龍女已不見烈閹影。   

  富麗英首先急聲阻止道:「珍妹回來。」急呼聲中,眾人紛紛撲出圍簾。   

  一連兩聲厲叱嬌呼,滿樓高談闊論的酒客,頓時一靜,紛紛轉首驚異的向江
天濤等人望來。當他們發現嬌靨鐵青,鳳目圓睜,手橫青鋒健,黛眉透殺氣的彩
虹龍女的時候,俱都大吃一驚。彩虹龍女雖然仗劍撲出圍簾,但她卻沒有立即行
動。   

  因為,靠近窗簾旁邊的一排三張桌子上,俱是各形各色的武林人物,俱都震
驚的望著她發愣,乍然間,她無法斷定方才談話的那些人是誰。就這一頓之際,
彩虹龍女心中的殺氣業已平息,但她仍怒目盯著就近三桌的勁裝人物,決心查出
最後說話的那人。   

  富麗英見「彩虹龍女」並沒有在盛怒之下殺人,因而放心了一半,立即平靜
而淡然的寬聲道:「珍妹,酒樓茶肆,謠言紛紜,多由那些販夫走卒們,捕風捉
影訛傳而起,何必如匆嚴真。」   

  彩虹龍女沒有收劍的意思,銳利的目光,緩緩掃過近而三桌上的十數勁裝人
物。滿樓酒客中,不少是「力拔山」屬下的赤龍高手,他們都曾和彩虹龍女照過
面,是以,紛紛悄悄溜走。靠近圍涼坐著的三桌勁裝壯漢,多是總寨內的大頭目,
這時見彩虹龍女仗劍怒視著他們,心中還有些不服。繼而,發現樓梯口神色緊張,
悄悄溜走的赤龍高手,心知不妙,個個大駭。   

  彩虹龍女根據方纔那些談話的方向判斷,可能是第一桌,於是劍尖在就近一
個壯漢的臉上一指,沉聲問:「你姓什麼?」   

  壯漢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退後了兩步,惶聲道:「我……我姓張。」   

  粗壯漢子似乎較為鎮定,立即回答說:「我姓陸。」   

  彩虹龍女一聽,頓時大怒,瞋目怒聲道:「方纔是誰說本姑娘……」說至此
處,突然驚覺「生娃娃」的桓實在無法出口,只得嬌哼一聲,怒目望著其餘三人。   

  方纔姓張的壯漢,抱拳緊張的問:「請問姑娘是那一位?」   

  彩虹龍女嬌哼一聲,正待說什麼,驀聞身後的林婆婆沉聲道:「珍姑娘,讓
我老婆子來告訴他們。」說話之間,急步向彩虹龍女身前走去。   

  江天濤一見林婆婆走去,一雙劍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冷萍卻不客氣的說道:
「簡單講幾句就行了,別和他們嚕嗦。」   

  林婆婆點頭會意,索性也望著其餘兩桌上的壯漢,神氣的沉聲問:「你們知
道這位姑娘是誰嗎?」說著,肅手指了指已將黛眉豎起的彩虹龍女,繼續道:
「她就是大名鼎鼎,名滿天下的」彩虹龍女「蕭姑娘。」話聲甫落,全樓一片騷
動,三桌勁裝大漢,個個面色大變。   

  林婆婆對全樓震驚的動態,看也不看,繼續肅手一指卓立圍簾近前的江天濤,
神氣的道:「喏,這位公子爺就是我們的大貴人,新近接掌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滿樓的酒客,又是一陣震驚騷動,個個瞪大了眼睛。   

  林婆婆一看這情形,愈加神氣,椄著又一指富麗英和皇甫香,繼續道:「這
兩位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統領近萬英豪的」三釵幫「富幫主和皇甫總統領,諸位
可看個清楚。」滿樓酒客以及尚未離去的赤龍高手,神情愈加震驚,但也有不少
人覺得機會難再,大膽的看個清楚。   

  林婆婆介紹完,立即望著第一桌上的五個壯漢,沉聲道:「你們五個蠢物可
看清楚,我們的珍姑娘可是要生孩子,我們的富幫主可是要當尼姑?」   

  如此一說,「三釵」的嬌靨同時一紅,尤其「彩虹龍女」紅雲直達耳後,羞
怒交集,暗暗生氣。但是,滿樓酒客的臉上,卻沒有一人膽敢露出一絲笑意。第
一桌上的五個壯漢,早已嚇得魂飛天外,渾身打顫,俱都戰戰兢兢的立起來,唯
恐保不住腦袋。   

  驀見林婆婆老臉一沉,突然厲聲道:「方纔是誰散佈的謠言,趕快自動的站
出來,否則統統殺頭,一個不留……」   
話末說完,立在左邊的一個生像有些詼諧的漢子,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連連
叩頭,苦苦哀求說:「姑娘饒命,老嬤嬤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婆婆哼了一聲,正待說什麼,驀聞富麗英淡雅的道:「珍妺,回來吧,何
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其餘兩桌的壯漢,也紛紛立起,恭聲道:「小的們俱是投奔」三老幫「的弟
兄,因為在此打尖,不慎酒後失言,冒瀆烈妖位姑娘,尚望寬恕海涵,饒了他的
狗命。」   

  富麗英淡雅一笑,謙和的道:「爾等有志同去投效」三老幫「,深信皇甫前
輩一定竭誠歡迎你們。」三桌十數壯漢,同時躬身,暴聲應喏,神態十分恭敬。   

  江天濤一俟「彩虹龍女」收劍退回,立即招來酒薄,結帳下樓,認鐙上馬,
直向清宛府馳去。   

  等人八騎,曉行夜宿,沿著通往江南的寬大官道,放馬飛馳,他們離開塞外
已經一個月,還得再需一個月才能趕回「九宮堡」。將近一個月的旅程中,富麗
英和江天濤,在不知不覺中,已埋下了濃厚的感情,她越發的不願離開這位英俊
的濤弟弟。江天濤同時也對皇甫香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他覺得皇甫香簡直是變
了一個人似的,溫柔如水。但是,他卻沒有機會能與皇甫香或是富麗英單獨相處,
真是苦惱。   

  這一個月中,因為有富麗英和皇甫香隨行,江天濤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每夜只能一個人睡了。這天傍晚,江天濤吃完飯,有些悶悶不樂地和衣躺在床上。   

  「怎麼啦,不高興?」皇甫香一腳跨了進來。   

  「是香姊姊啊,她們呢?」江天濤無精打采地問道。   

  「她們啊,聽說此地夜景不錯,嚷著讓英姊姊帶她們去了,林婆婆也跟著去
了。」說話間,皇甫香已走到床邊,坐在了床上。   

  「哦?那姊姊你為什麼不去?」江天濤轉臉問道。   

  「姊姊怕你一個人悶嘛,所以就留下來陪你嘍。」皇甫香水汪汪的大眼睛,
正飽含情意的看著己心愛的濤弟弟。   

  江天濤感到皇甫香吹氣如蘭,絲絲熱氣噴在臉上,他突然驚覺到皇甫香變瘦
了,忍不住伸出手,愛憐的撫摸著皇甫香的臉,道:「香姐姐,你變瘦了。」   

  皇甫香握住了濤弟弟的手,親吻著濤弟弟的掌心:「濤弟弟……」   

  皇甫香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她強抑著不讓自己的淚水奪眶而出,但仍然抑

制不住自己的顫動的聲音,幽幽的道:「濤弟弟,我知道你仍然不肯原諒姐姐,
是姐姐當初太任性,姐姐不怪你。你知道姐姐的心意,一直想做濤弟弟的愛人。
但是,你已經有了六位溫柔賢慧、漂亮可人的妻子,姐姐知道這是自己是在妄想,
但是,姐姐忍不住啊……」說到這裡,她再也止不住淚水噴湧而出。   

  江天濤想不到,因為沒有合適的機會跟她說明,竟會產生如此大的誤會,內
心非常懊悔,自己沒有細心的注意,皇甫香是笑在臉上,苦在心裡。江天濤溫柔
的扶起皇甫香,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香姐姐,我的好姐姐,濤弟弟真的很喜
歡你,弟弟早已將過去的種種不快拋出腦後,謝謝你這麼愛弟弟。弟弟也很矛盾,
因為我已經耽誤了六位愛我的姑娘,在我內心,一直是對她們有著深深的歉意。
弟弟也猶豫過,是不是應該發展我們人之間的感情。但是,我不忍心,再耽誤你
啊。因為,我只能給你殘缺不全的愛啊。」   

  皇甫香緊緊把臉埋在江天濤的胸口:「對不起,濤弟弟,我錯怪了你,是我
害了你。」   

  「不光是你。」江天濤苦笑著說。   

  「我知道,還有英姊姊。」皇甫香噗嗤一笑,儘管臉上還掛著淚水,笑容卻
是那麼的燦爛:「英姊姊和我一樣,愛死你這個混世魔王了。」皇甫香用手環抱
著江天濤,仰起臉看著江天濤:「濤弟弟,你今天的話好奇怪啊。」   

  江天濤撫摸著皇甫香清秀可人的小臉,微笑著:「有什麼奇怪的?濤弟弟還
是濤弟弟啊。」   

  皇甫香張大她充滿了希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心愛的濤弟弟,一字一
句的問道:「濤弟弟,你能容納我嗎?」   

  「濤弟弟的心裡,一直有著香姐姐你。」江天濤盯著皇甫香的眼睛也一字一
句的回答。   

  「姐姐,還是愛人?」皇甫香很緊張。   

  江天濤笑了,他低下頭,清晰的在皇甫香的耳邊說道:「都是。是姐姐,也
是情人,只要你願意。願意嗎,香姐姐?」   

  皇甫香的眼淚忍不住又奪眶而出,連聲道:「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聽著皇甫香的表白,江天濤渾身發燙,腦子裡渾渾沌沌像煮開了一鍋粥,再
也不去想是不是應該再容納皇甫香,自自然然地他把左掌蓋上了皇甫香的胸口─
─那飽含生命泉源的柔軟與豐實的所在,讓那一對孿生的寶貝在自己火熱的手掌
下急速起伏。   

  江天濤的雙唇也貼上了皇甫香火熱的嘴唇,皇甫香熱烈但生疏的回應著,任
濤弟弟勾出她的處女的嫩舌肆意的吮吸。她雙眼緊閉起來,盡情的讓濤弟弟享受
愛的果實。皇甫香環著濤弟弟的手漸漸放鬆,身子微微顫抖,嗯了一聲。   

  江天濤鬆了口,手掌仍輕輕握著。張開眼,皇甫香亮晶晶的大眼,正一瞬也
不瞬地瞅著江天濤,眼中有股燒得人心慌的火焰,幽幽輕歎了一聲,她緩緩抬起
左手,移向右肩,把外衣脫掉,把肚兜的肩帶褪到手臂上。   

  江天濤腦裡嗡嗡亂響,心砰砰地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皇甫香閉上眼,垂下
手,身子像是突然軟了下去,江天濤急忙攙著她。她攬著濤弟弟的補子,偎倒在
濤弟弟的懷裡。江天濤跪在床上,把皇甫香放倒在雪白的床單上。她睜開眼,沖
濤弟弟一笑,滿臉緋紅地張開雙臂。   

  江天濤俯身下去,側躺在皇甫香的身旁,手竟有些抖,緊張得像初嘗禁果的
少男。捧著皇甫香的手,江天濤的唇落在皇甫香的手背上,緩緩地,順著手臂,
爬上她業已裸露的,渾圓光潤柔若無骨的肩頭。皇甫香笑吟吟但略顯緊張地看著
濤弟弟,左手撫著濤弟弟的肩膀與頭髮。   

  江天濤向皇甫香的鬢腳吻去,指尖輕巧地點著她的耳垂,右手偷偷從她的腰
側爬上胸前。皇甫香雙眼緊閉,睫毛輕顫,雙唇微張,身體彷彿不安似地蠕動,
時而交互地曲起又伸直光裸的長腿。江天濤的唇滑向皇甫香的竟子,手指極輕極
緩地按摩著。皇甫香深吸一口氣,微張的唇開始不可抑制地輕顫。   

  江天濤把臉埋在皇甫香的胸口,隔著薄薄背心,輕吻那隆起的飽滿。皇甫香
發出嗯嗯的聲音,雙手把濤弟弟的頭輕壓在泛起紅潮的胸前。江天濤的玉莖早脹
得難受,可是皇甫香的激情讓江天濤感同身受,滿心疼惜。只覺得,就算捨命來
取悅她,也是心甘情願。   

  江天濤讓指尖輕輕滑向皇甫香的腹部,所經之處,引起陣陣微波。皇甫香緊
緊抓住濤弟弟的手,褻衣下的小腹,時而抽緊,時而放鬆,沉重的鼻息,清晰可
聞。江天濤掙脫皇甫香的手,手掌在她腰間巡梭。當他回頭向皇甫香望去,只見
她通紅的臉上,漾滿溫暖笑意。皇甫香雙拳纂著,蹙了眉,緊閉雙眼,微露的一
排貝齒咬著下唇,那模樣看得江天濤心癢癢地,直疼皇甫香。   

  江天濤放開皇甫香,與她並頭躺下:「香姐姐,你準備好把自己的身體,交
給濤弟弟了嗎?」   

  滿臉通紅的皇甫香慵懶地偏過頭來,堅決的點了點頭,眼光熱得像會燙人。
江天濤湊過頭,輕咬皇甫香的下唇。皇甫香卻重重地咬了江天濤一口,江天濤知
皇甫香已到了臨界點。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心噗通噗通地擂著鼓,江天濤終於把手由褪下的肩帶邊伸入皇甫香的肚兜內。
皇甫香「嗯」地哼了一聲坐了起來,向濤弟弟羞澀的嫣然一笑。江天濤從未見過
女子這一笑中能包含這許多柔情、羞澀與萬千嫵媚,又看著皇甫香發起愣來,竟
忘了脫掉皇甫香的肚兜。   

  皇甫香臉上的羞意加深了幾分,江天濤慌忙伸手,將皇甫香的肚兜卸掉。躍
入他眼歉是那恰恰一握、渾圓秀麗的一對秀乳。真正是增一分太妖嬈,減一分尚
青澀。雖然,江天濤曾經在「拜山」的時候,適逢皇甫香出浴,見到過一次,但
那次隔得遠,看不真切。這次可是近在咫尺,自然又不一樣。   

  皇甫香嚶嚀一聲,兩手遮住了臉。江天濤萬般愛憐地攬住她,輕輕放倒在床
上。皇甫香依然遮著臉,手肘半掩著胸。江天濤吻了一下皇甫香的櫻唇,輕輕撥
開她的手肘,尋上了皇甫香胸前。初觸皇甫香的蓓蕾時,他的雙唇與指尖如遭短
暫電擊似的輕微麻庳流竄全身,腦中一片昏眩與震動。皇甫香挺起胸迎向江天濤,
顫慄的肌膚上泛起無數細小疙瘩。   

  江天濤輕緩地向峰頂的花蕊呵氣,又讓唇瓣指尖,時急時徐地拂遍皇甫香秀
麗的生之果實與花環。在皇甫香顫慄急促的呼吸裡,江天濤極力控制著心理與生
理上要爆裂般的興奮,對能帶給皇甫香任何歡愉都由衷感到極度的喜悅。皇甫香
喉間開始唔唔發出聲音,身體掙扎扭動,不時輕揪江天濤的頭髮,扯江天濤的衣
服。   

  江天濤坐起身子,近乎粗魯地拉扯皇甫香的褻褲。她嗯地一聲,夾緊雙腿,
接著又緩緩鬆了開來,微微地抬高身子。江天濤將皇甫香的褻褲褪至腿上,彎下
腰手撫著她的腿。他的唇落在皇甫香光裸平滑的小腹上,皇甫香突地一震。   

  江天濤向皇甫香望去,微微一笑。皇甫香「嚶嚀」一聲,才放下的雙手飛快
地又遮住緋紅的臉。江天濤伏下身,把臉貼在皇甫香小腹上,一邊輕輕暖暖地噓
氣,一邊用臉頰與唇輾轉摩挲。皇甫香啊啊地顫抖出聲,江天濤再也忍不住,飛
快地除下鬆鬆掛在皇甫香的腿上,卻掩著極密之處的褻褲。   

  皇甫香重重地喘了口氣,紅著臉伸手拉住濤弟弟。江天濤輕輕掙開,一隻手
向皇甫香身側腰腿相接處摸去。皇甫香倏地夾緊雙腿,江天濤挪了挪身子,讓指
尖落在皇甫香膝蓋上側內緣,軟玉凝脂般的肌膚上,迴旋盤升。   

  老練的江天濤手輕輕在皇甫香臍下來回撫過,但總堪堪止於芳草地內桃花源
邊,一陣陣顫慄後,皇甫香終於輕嗯了幾聲,微微張開了雙腿。江天濤強忍著難
受的寶貝的充脹,把手在她的腿根處摩挲了一會兒。皇甫香氣喘吁吁地扭動,雙
腿張得更開。江天濤的手指輕輕撫摩皇甫香微聳的生命之丘,撥弄隱隱泛著光澤
的弦厭綣曲毛髮。   

  皇甫香雙手溫柔地撫著江天濤的頭髮,隨著江天濤指尖的輕重緩急扭動著,
發出不由自主的咿唔聲。江天濤歡欣地鑒賞著皇甫香含苞凝露、生香軟玉般盛開
的桃花源,引著曼妙柔軟的花瓣花蕊,漸趨潮潤火燙……   

  江天濤再也忍不住了,他迅速的把身上的衣物脫光,只剩一條內褲,俯在皇
甫香的身上瘋狂的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他的寶貝隔著內褲在皇甫香那渾圓柔嫩
的大腿上來回的摩擦,原本早已硬挺得它,更是漲得難以忍受。他開始用力的吸
斯著皇甫香的乳頭,皇甫香似乎也瘋狂了起來,只一個勁的輕呼著:「濤弟弟…
…」   

  江天濤抓著皇甫香的手放到他脹得粗粗大大的寶貝上,皇甫香輕呼一聲。   

  「濤弟弟……你好大……我……有點怕……」跟著,她原本略顯紅暈的臉上
更增一層嬌羞。   

  「香姐姐,要真的開始我們的愛了,你怕嗎?」   

  「不,我愛濤弟弟,此心上天可鑒,我不怕。」   

  江天濤再度將皇甫香的手引導到他的玉莖上,隔著內褲教她來回的揉弄。皇
甫香的手掌柔嫩而溫熱,他只感覺到寶貝內的血液快要破體而出。皇甫香似乎感
覺到她手中強烈的變化,睜開眼睛偷偷瞄了濤弟弟內褲裡緊繃的寶貝一眼,又緊
緊閉上眼睛,只是用力的為濤弟弟揉弄。   

  「濤弟弟,你好硬,好燙!」   

  「那是因為我的親愛的香姐姐太有魅力了呀!」   

  「我覺得心裡好癢,好奇怪,說不出來,我全身都怪怪的。」   

  江天濤俯身輕輕吻著皇甫香,將皇甫香緊緊夾住的雙腿打開,粉紅色的幽徑
已有攙攙的水流,而深閉的宮門散發出一股熱氣。江天濤的手指開門扉,仔細欣
賞眼前的是人世間最美的畫面,那是少女最嬌嫩、最神秘、僅僅曾被自己一個人
觸摸過的所在,他伸出指頭輕輕緩緩的來回舔著。   

  「啊……」   

  忽然皇甫香失聲叫了出來,臀部往上抬起激烈的扭動著。江天濤向前看去,
皇甫香微張雙唇,鼻孔一張一合劇烈的喘息著,白嫩的雙乳也隨著起伏的胸腔抖
動,形成一波波的浪潮。   

  「香姐姐……」   

  江天濤在心裡讚歎了一聲:皇甫香的皮膚是如此的晶瑩剔透線條是如此完美,
全身上下沒有絲毫多出來的脂肪。那屬於青春少女獨有的體質,在誘惑力上絕對
不輸成熟美麗的少婦。江天濤順勢把皇甫香的兩條大腿分開推向皇甫香的胸前,
皇甫香身上最隱秘的所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皇甫香心領神會的拉住了自己的雙腿,屁股完全抬離了床鋪,縈縈的碧草在
微微的飄搖,神秘的門扉卻仍然關得緊緊的,只現出一道沁滿晶瑩露珠的紅線…
…   

  皇甫香在濤弟弟的目光下顯得分外的嬌羞:「濤弟弟……嗯……不要嘛……
這個樣子……人家……難為情死了……」   

  江天濤微笑著移動身子,將皇甫香的兩條大腿抱在臂彎,人壓在皇甫香的胸
前。他直挺挺硬梆梆的玉莖拖在皇甫香處女嬌嫩敏感的花瓣上,輕輕的來回上下
摩擦,嘴裡一邊吻著皇甫香香嫩的小嘴,一邊壞壞的問道:「香姐姐,歡喜濤弟
弟嗎?」   

  皇甫香被江天濤挑逗得星眸迷離,氣喘吁吁的說:「啊……當然……當然喜
歡濤弟弟……啊……濤弟弟……我……我好難過啊……」   

  江天濤舔了舔皇甫香敏感的耳垂,在皇甫香的耳邊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道
:「香姐姐,如果濤弟弟要你做更加難為情的事,你做嗎?」   

  「做的……只要是濤弟弟你講的……香姐姐我……濤弟弟……人家講不下去
了……」   

  皇甫香羞得連眼睛都緊緊閉上,但仍然捨不得似的在濤弟弟充滿魔力的嘴唇
上嘬了一口。   

  「把濤弟弟的內褲脫掉。」   

  「壞弟弟……叫香姐姐做這麼騷的事……要香姐姐幫你脫褲子……」話雖這
麼說,但皇甫香的手仍然聽話的移到濤弟弟的屁股上,褪下江天濤的內褲。   

  「握住弟弟的寶貝。」江天濤再次說道。   

  「濤弟弟……你又粗了……我好怕……」   

  「香姐姐,把穴扒開……」   

  「濤弟弟,輕一點,好嗎?」   

  皇甫香緊閉的眼簾不住的顫動,面對人生的第一次緊張萬分,但還是聽話的
分開自己的嫩蕾。   

  「香姐姐,不要怕,濤弟弟喜歡香姐姐,不會讓你痛的。」   

  江天濤輕輕在皇甫香的耳邊吹著氣,就要攻陷她的最後一道防線。   

  「啊,好痛!」   

  江天濤的寶貝才剛進去一點,皇甫香就皺著眉頭,全身肌肉緊繃了起來。江
天濤趕忙停住,讓皇甫香有喘息的時間。他吻著皇甫香的眉間、耳垂、雙唇,雙
手緩緩的在她雙乳上,大腿內側來回摩挲著 隔了一會兒,皇甫香緩緩舒了口氣,
全身也放鬆下來,她主動的吻著江天濤說:「沒關係了,我可以……」   

  江天濤溫柔的吸著皇甫香小蛇似的舌頭,輕輕柔柔的繼續向前挺進。   

  「啊……」   

  皇甫香還是忍不住哼了出來,但卻已不再阻止濤弟弟寶貝挺進的動作。終於,
寶貝一分一分的進入了皇甫香的體內。江天濤可以感覺到前方的道路又小又緊,
卻充滿的溫熱濕潤的感覺,一道道的縐褶溫柔的刮過他的龜頭。進到裡面之後,
他稍微停了下來,一方面讓皇甫香習慣這種感覺,一方面也好好感受這被緊緊包
圍的感覺。   

  「我覺得好漲,我知道了,剛剛覺得好空虛好空虛,現在好充實,這種感覺
……好好……」   

  皇甫香也不理會濤弟弟的反應,自顧自的呢喃了起來,於是江天濤開始在皇
甫香緊窄的花房內抽動起來。他試圖讓每一下都輕柔而緩慢,深怕太快了皇甫香
會承受不了。   

  「啊……啊……」   

  剛開始皇甫香一直是緊閉著雙唇,漸漸的皇甫香又開始哼出聲音來,於是江
天濤讓動作稍微加快加深。忽然皇甫香主動的摟著濤弟弟的腰,張開嘴來卻發不
出聲音,原本深情望著濤弟弟的目光也開始渙散失神。然後,皇甫香裡面開始蠕
動起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慌亂。   

  「香姐姐的陰道真緊!」江天濤一邊抽動一邊在心裡讚道,他不禁加快了抽
插的速度。   

  在他呼哧呼哧的抽動中,皇甫香也不停的開始發出動人的低吟:「啊……好
弟弟……我心愛的濤弟弟……啊……呵……好舒服……濤弟弟快……快戳姐姐的
……穴……啊……讓姐姐……開心吧……我……心愛的……濤弟弟……」   

  江天濤忘情的插著親皇甫香皇甫香的穴,雙手也在她的乳房上不停地揉捏撫
弄著,好讓她的慾火再升高一些,引發她的騷性,玩起來才更能盡興過癮。皇甫
香被江天濤幹得舒爽無比,雙腿自然分得更開,高高舉起夾在江天濤的腰間,緊
緊地勾住江天濤的背部,媚波蕩漾,眼露愛意,騷浪淫媚,風情萬千,這種迷人
的姿態,攝人心魂的眼神,不管是哪個男人看了都要心醉呀!   

  江天濤疊在皇甫香豐腴而富有彈性的肉體上,雙手享受著撫摸乳房的觸覺,
大寶貝插在溫暖濡濕而緊窄的玉穴裡,真有說不出的舒服暢美,還有那如蘭似麝
的體香,縷縷不絕地飄入我的鼻孔之中,更是使他心蕩。   

  皇甫香的香唇吻住了江天濤,咬吮了一陣,分開後她把丁香小舌伸出嘴外舐
著自己的紅唇,低聲哼著道:「嗯……好美……啊……弟弟……你……插得……
姐姐……舒……舒服極了……真爽……哎……哎呀-……」   

  媚眼裡散射著強盛的淫慾之火,倆人由輕憐蜜愛,溫柔體貼,慢慢地變為烈
火激情,雙方都需要熱切的,粗野的,和瘋狂的作愛。倆紉訝情似火,狂烈地搖
著、扭著、擺著、動著。江天濤的大寶貝在她的玉穴中抽插的速度快了起來,皇
甫香也隨著他一下下的重插,扭搖著細腰和豐臀迎合著,追求著情的舒暢、性的
發洩、和欲的滿足。   

  皇甫香繼續浪叫著道:「好……好極了……嗯……嗯……好美……哦……小
穴……好美……濤弟弟……你……幹得姐姐……太舒服了……」   

  「姐姐……要……要你……用力……插我……對……用力……嗯……姐姐…
…要……舒服……死了……我的小冤家……重重……插……插姐姐……再……再
進去……」   

  「姐姐要死了……嗯……姐姐的小……穴……爽……爽透了……嗯哼……哦
……哦……」   

  江天濤耳邊聽著皇甫香一聲聲扣人心弦的叫床聲,用那大寶貝狠狠地操,開
始緊抽、快插,「噗嗤」、「噗嗤」的干穴聲,也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急
地在臥室中迴響著。皇甫香為了配合大寶貝的猛插,高挺著她的嫩臀,旋呀、擺
呀、頂呀、搖呀、扭著腰肢極力地迎戰,浪叫不停。   

  「好美……快用力……好……弟弟……哦……插得……姐姐……舒服……死
了……嗯……姐姐的心……快……跳出來了……」   

  「幹得……好……深一點……頂到-……到-……姐姐的……子宮了……姐
姐的小穴……不行了……姐姐……快……快洩了……」   

  「哦……弟弟……大寶貝……真會……插……啊……太……舒服……了……
太……美了……快……升上……天了……啊……洩……洩出來……了……哦……
哦……」   

  皇甫香陰戶內的子宮壁突然收縮,在她快要達高潮的那一剎那,兩片飽脹紅
嫩的陰唇猛夾著江天濤發漲的大寶貝,濃濃的陰精,又熱又燙地泉湧而出。一場
大戰,因皇甫香的洩精,休息了一會兒。江天濤靜靜伏在她的嬌軀上,緊守著精
關,寧神靜氣,抱元守一,見她的喘息較平穩了一些,才又開始大寶貝的攻勢。
扭腰抬臀地抽出大寶貝到她的穴口,屁股一沉又干進她陰戶中,干了再干,狠狠
地操,重重地插,又引起了皇甫香再一次的淫慾。   

  皇甫香漸漸地又開始了迷人的浪喘嬌吟聲,叫道:「啊……濤弟弟……插…
…插得……姐姐……好爽……樂……死了……啊……快一……點……重一點……
你……干死我……好了……」   

  「哎唷……好舒服……姐姐……太滿足了……你……真是……姐姐……的…
…好相公……使……姐姐……知道……作……女人……的……樂趣……嗯哼……
大……大寶貝……弟弟……姐……姐姐……愛你……啊……嗯哼……嗯……哼…
…」   

  皇甫香香汗滿身,淫聲浪語地叫著道:「我的……好……弟弟……你……真
行……插得……姐姐……太好了……呀-……美死了……嗯……嗯……重點……
再……插重……些……深一點……啊……太妙了……喔……哎呀-……姐姐……
爽極了……」   

  皇甫香已快到瘋狂的境界,麻癢得她騷態百出,舒服得她擺腰扭臀,痛快得
她淫水狂流,嬌喘吁吁,香汗霪霪,渾身抖顫。   

  江天濤邊插幹著邊道:「香姐姐……你……怎麼這麼……騷浪啊……」   

  皇甫香的嫩臀一上一下地挺動著、小蠻腰一左一右地迴旋著。大寶貝在一出
一進之間,把她兩片紅嫩嫩的陰唇帶得翻出捲入,擠了進去又夾了出來,時隱時
現,江天濤用手托住了皇甫香的玉乳,用嘴巴吸著。   

  皇甫香亂搖擺著榛首淫蕩地道:「討……討厭……姐姐……讓你……弄得…
…好……難過……不浪……不行呀-……濤弟弟……你……用力……插……吧…
…姐姐……好樂……嗯哼……插死……姐姐吧……干死……姐姐……不怨你……
嗯哼……美……美死了……呀-……啊……啊……姐姐……又要……丟精了……
天啊……我快不行了……又……又快丟了……啊……啊……」   

  江天濤繼續狂插猛幹著,越戰越猛,越插越重,房中充滿了皇甫香迷死人的
浪吟聲,她扭擺著嫩臀款款迎湊,叫道:「哎喲……濤弟弟……你快插……死…
…姐姐了……哼……嗯……好弟弟……姐姐爽……快死了……嗯……嗯……姐姐
……流……得……都快……昏了……」   

  「唔……好美……碰到-……花心了……哼……再……用力插……把……姐
姐操死算……了……快……快……插深點……哎唷……姐姐又……又洩了……啊
……啊……」   

  女人丟精的時間一般要比男人慢些,但只要幹得她進入了高潮期,她就會接
二連三地一直丟精。皇甫香的淫精丟了又丟,接連打了幾個寒顫。江天濤激動異
常地猛力插幹著,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毫不留情地壓著她狂抽猛操著,下下到底,
次次直抵穴心深處,皇甫香的花心被大寶貝碰得直抖,一張一合地夾著龜頭吸吮。
皇甫香黏稠稠的陰精衝出子宮,包住江天濤的龜頭,窄窄的陰道夾實了大寶貝,
一陣酥麻酸癢的感覺,襲上了龜頭,順著大寶貝傳到了背脊,一種奇癢攻心的舒
爽感,使江天濤丹田一熱,一股滾熱的濃精,「噗」、「噗」、「噗」地直向她
穴心深處快速飆出,全部射入了她的子宮裡面,燙得皇甫香又洩了一次,花心疾
縮,夾住大龜頭就是不放,身軀狂烈地顫抖著,雙手死緊地擁抱著江天濤的背膀,
不許江天濤離開她。   

  燙得皇甫香又是一陣浪叫:「啊……濤弟弟……美死了……美死……姐姐…
…了……姐……姐……好舒服……哦……哦……嗯……」   

  倆人躺在床上,急促地喘著大氣,靜靜品嚐著那激盪後的美妙滋味,如登仙
境般快意舒爽。皇甫香緩緩的閉上眼睛,氣息也緩和下來。江天濤離開皇甫香身
上,側躺在她的身邊,溫柔的吻著皇甫香,撫摸著她隨著呼吸起伏的乳房。   

  「香姐姐,你後悔了麼?」江天濤溫柔地吻著皇甫香,在她耳邊輕輕地問道。   

  皇甫香睜開眼,親了江天濤一下,粲然一笑,有如綻放水仙,情意綿綿地道
:「濤弟弟,謝謝你帶給姐姐的快樂,姐姐就是現在死了,也心甘情願。」   

  「香姐姐,你真好……」江天濤聽了很是感動,抱著皇甫香甜蜜地熱吻,又
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嬌軀,平撫她的激情。漸漸的,兩人都沈入深深的夢裡……
2008-10-12 02:4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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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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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姻緣巧合   

  第二天一早,皇甫香嬌羞滿面地走出江天濤的房間,跟著江天濤一起來到前
面的餐廳雅座,冷萍、富麗英、「彩虹龍女」蕭湘珍等都已經坐好了,在等他們,
每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笑意,靜靜地望著他們。江天濤倒是沒有什麼,俊面含笑,
皇甫香則是滿面羞紅,不敢正眼看眾人,急忙坐下。   

  她剛坐下,坐在她左邊的「彩虹龍女」蕭湘珍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低聲向
她道喜:「恭喜你了,香姊姊。」幾至泣下。   

  右邊的富麗英也是一臉激動,道:「恭喜你,香妹妹。」   

  冷萍、朱彩蝶、鄧麗珠三女也是圍過來,不斷地向皇甫香道喜:「恭喜你了,
香妹妹。」這是冷萍。   

  「我們真替你高興,香姊姊。」這是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位小妹妹。   

  皇甫香忍不住一把抱住富麗英和蕭湘珍,哭了起來,眾女也是眼眶紅了,看
到這種情形,江天濤不禁有一種深深的自責。在他以為,只要自己找個時機,向
皇甫香和富麗英把話挑明,就一切搞定。所以,他看平日眾女,個個歡顏笑語,
以為早說晚說,無關緊要。再加上,一路上也沒有太好的時機來說明。殊不知,
眾女心中的想法卻不一樣,在冷萍、朱彩蝶、鄧麗珠來看,她們早就向江天濤挑
明瞭,不在乎再多兩個姐妹。對皇甫香和富麗英來,她們的表現已經是再明白不
過了,就算是瞽子也能看出她們對江天濤的情意來。所以,眾女俱都不明白,為
什麼江天濤一直像個沒事人似的,沒有任何表示。既然江天濤沒有任何表示,作
為非當事人冷萍三女,以及當事人富麗英、皇甫香二女,俱都無法再說什麼 各
人的想法,都放在了心裡,在江天濤面前,俱都是歡顏笑語,其實都有著莫大的
心事。這其中,有著天大的誤會,究其根源,在於男人總是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
而女人則正好相反,什麼事情總是往壞的一方面想。江天濤想通此點,猛然驚覺,
必須盡快向富麗英挑明,否則,極可能鬧出不愉快的事情來。   

  林婆婆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幾個小兒女之間的事情,現在事情總算是朝好的
方面邁出了重要的一步,既然他江天濤要了皇甫香,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富麗英。
林婆婆心中也為他們高興,因此看眾女個個泫然欲泣,不禁笑道:「我說各位姑
娘就別傷心了,這是好事啊,大家應該高興一點才對。」   

  如此一說,眾女才回過神來,都高興起來,笑語如花,鄧麗珠和朱彩蝶,尤
其朱彩蝶是很刁蠻的,不時向皇甫香笑謔,逗得皇甫香嬌羞不已,面泛紅潮。江
天濤看在眼裡,熱在心裡。   

  白天繼續趕路,晚上宿在一個小鎮。晚飯後,眾女居然都沒有來找江天濤,
江天濤知道她們之間,肯定是在想如何替富麗英創造機會,如果在大家面前說出
來,富麗英一定嬌羞難耐,江天濤也是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也是很苦惱。   

  天黑了,江天濤殊無睡意,信步走出房間。整個後院,全被江天濤包下了,
屋後有一個亭子,江天濤想去那兒看看月色,清醒一下頭腦 剛轉到屋後,江天
濤突然發現亭子上已經有人了,是一身雪白的富麗英,她正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根本沒有發現江天濤。   

  江天濤正想過去,富麗英突然歎了一口氣,口中低吟著,江天濤凝神細聽,
是一首「減字木蘭花」:   

  「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   

  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   

  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富麗英吟完,又是歎了口氣,這兩口氣歎得是江天濤渾身不是滋味,暗罵自
己真是渾蛋,讓英姊姊這麼傷心。耳聽富麗英又低吟道:   

  「  雪壓庭春,香浮花月,攬衣還怯單薄。   

  欹枕裴回,又聽一聲干鵲。   

  粉淚共、宿雨闌干,清夢與、寒雲寂寞。   

  除卻,是江梅曾許,詩人吟作。   

  長恨曉風漂泊,且莫遣香肌,瘦減如削。   

  深杏夭桃,端的為誰零落。   

  況天氣、妝點清明,對美景、不妨行樂。   

  拌著,向花時取,一杯獨酌。「   

  就著月光,當富麗英抬起頭時,江天濤分明看見了富麗英臉上的兩行清淚,
他心中一熱,有如魚骨梗喉,叫了一聲:「英姊姊……」再也說不出話來。   

  富麗英突聞叫聲,發現是江天濤,也是大吃一驚,急忙擦去臉上的淚痕,歡
聲道:「濤弟弟,是你啊,你怎麼還沒睡?」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江天濤的面
前。   

  就著月光,富麗英臉上淚痕猶存,更是顯得楚楚可憐,江天濤心頭一痛,手
一伸,將富麗英摟入懷中。   

  「濤弟弟,你……」富麗英有些驚慌。   

  「英姊姊,我愛你。」江天濤不由分說,吻住了富麗英的櫻桃小嘴 富麗英
稍作掙扎,就癱軟在江天濤的懷裡,由他予取予求。在月光下,富麗英更是出落
地像一朵水仙花,美麗極了,尤其身段凹凸分明,曲線玲瓏,惹的江天濤慾火高
升,情不住禁在她香唇上狂吻著。   

  「嗯……喔……唔……噯……」只見富麗英嬌哼著。   

  「英姐姐,你實在很美,我……」江天濤再度狂吻著她,同時右字伸入衣內,
便往雙峰探去,只可惱被肚兜擋住。於是改變一下戰法,往下移動,伸入大腿根
處,掀起褻褲,便欲揉扣了。   

  忽然富麗英忙推掉江天濤的手說:「不行,不要在這裡……」便要站起來。   

  江天濤知道這漂亮的姐姐,已經千肯萬肯了,於是擁著她慢慢走回房裡,邊
走還邊盡情的挑逗,摸,捻,揉著兩乳,狂吻著她的香唇。   

  到了房間,江天濤把門一關,只見富麗英春心蕩漾,氣息短促地倒在床上,
滿臉通紅,一雙美目癡視著江天濤,那眼神深含著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
前起伏不定,雙峰一高一低的顫動著。江天濤一見,更是深情激動的倒在她身上,
給她一個甜蜜的長吻。   

  富麗英由於被江天濤挑逗多時,現今熱情如火,雙手抱著江天濤的脖子,伸
出舌頭來,她的火熱舌頭,乾燥欲裂,一碰到江天濤的舌頭,就像乾草碰烈火,
更是猛烈無比。倆人就這樣擁抱,一面熱吻,一面互相摸撫起來。   

  「嗯,濤弟弟,姐姐好難過哦!」富麗英一邊晃動身子一邊嬌媚的說。   

  「英姐姐,弟弟也很難過,把衣服脫掉好嗎?」江天濤說道。   

  富麗英嬌羞無比地點了點頭道:「嗯!」   

  江天濤如奉玉旨,迅速替她脫下衣裙,肚兜,褻褲褲,赤裸裸的玉體,剎時
便橫陳在江天濤眼前。潔白而透紅,細膩的皮膚,無一點瑕疵可尋,結實而玲瓏
的玉乳在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線的身材,滑平平的小腹,修長渾圓的大腿,更
是老天的傑作。人遐想的三角地帶,更是神秘,像深山中的幽谷,未有人肌,清
幽的很。又黑又濃又細的陰毛,罩住整個陰戶,整個陰唇,紅都都地,純是處女
的表徵。只見那陰唇,忽張忽開,煞是好看,且還正流著淫水,亮晶晶,一閃一
閃,更是奇景。看的江天濤,眼睛噴火,直射向迷人的地帶。   

  「濤弟弟,把你的衣服也脫了吧?」富麗英有氣無力的說。   

  江天濤恍然大悟,急忙脫掉自己衣衫,瘋狂摟住她那曲線玲瓏的嬌軀。吸斯
著她那鮮紅的乳頭,右手便逕往神秘的陰戶撫摸。這時富麗英的淫水更像洪水般
的流個不完,江天濤於是伸出中指,順著淫水,慢慢的往裡插,插進沒多深時,
只見富麗英皺著眉叫道:「啊……痛……濤弟弟……慢點……」   

  「哦……濤弟弟……這麼大……有點痛……」富麗英略感疼痛,雙手握住寶
貝,輕聲說道。   

  「沒關係,弟弟會很溫柔、很小心的。」一面狂吻,一面雙手大力摸,揉其
雙乳,江天濤一見,就將手指再住裡插,卻不時將手指抽出,在她陰核上挖弄,
淫水是越流越多。   

  「濤弟弟……嗯……嗯……嗯……」   

  富麗英便伸出手來,往江天濤的寶貝一抓,結果江天濤那粗長的寶貝,剎時
更加暴漲,龜頭一顫一動,使她縮手不迭,江天濤便笑道:「怎麼樣,夠大吧?」   

  「啊,濤弟弟,你的這麼大,這麼粗,恐怕受不了……」富麗英怯怯的道,
此時的富麗英哪裡像是統率三萬多部屬的大幫主啊,簡直就是狼爪下溫順的小羊
羔。   

  「英姐姐,你放心吧,弟弟會小心的。」江天濤安慰道。   

  在富麗英的玉手撥弄下,江天濤更是慾火沖天,渾身火熱,便撥開她的雙腿,
枕頭枕在屁股上,使她的陰戶更是凸高,用手扶著寶貝,在她的桃源洞口一探一
探的,便插進玉門裡去。江天濤便按兵不動,但是手指被她的陰戶緊緊夾住,四
壁軟軟綿綿的,舒服得很。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富麗英感到陰道理癢癢麻麻,非
常難過,便說道:「濤弟弟,姐姐裡面很癢。」說罷屁股往上一抬。   

  富麗英慾火高昇,臀部抬高,江天濤於是慢慢推進,只見富麗英皺著眉,痛
苦之狀,江天濤心一橫,想道:「長痛不如短痛」。便用力一挺,入了半根之多,
只見富麗英痛聲叫道:「痛死我了……痛……痛……」一面叫道,一面用手緊握
著江天濤的寶貝,不讓江天濤繼續推進。   

  此時龜頭已抵處女膜,過了後便可達玉門深處,花心垂手可得。但看了富麗
英這痛苦狀,眼睛緊閉,擠出淚水來,面色發青,江天濤便按兵不動,不再住前
推進。於是江天濤提著寶貝,在前洞進進出出,以減輕其痛苦,及增加其清欲,
同時右手仍按在她乳尖上揉,捻。   

  過了不久以後,江天濤輕聲問道:「英姐姐,現在覺得怎麼樣,還痛得很厲
害嗎?」   

  「現在不像剛才那樣痛,但還有點脹痛,裡面卻更是癢。」富麗英嬌羞無力
地道。   

  「英姐姐,你忍耐些,讓弟弟再插進去,給你止癢才行。」   

  「濤弟弟,你儘管來吧,姐姐能忍得住,你……只管用力……插進來。」   

  只見富麗英咬緊牙關,準備江天濤的衝殺,江天濤也不客氣,猛吸一口氣,
寶貝怒脹,巨股一沉,直朝濕潤的陰洞,猛然插入。「滋」地一聲、衝破了處女
膜,粗長的寶貝,已全根盡入,脹硬的寶貝,已塞滿整個陰戶。   

  富麗英這一下,痛得熱淚雙流,全身顫抖,張口便要叫了出夾。江天濤一看,
馬上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哭叫不得。江天濤用忙用力一抱,讓她動彈不得,同
時輕言安慰道:「英姐姐,忍耐一點,這次痛後再也不會痛,而且樂趣還在後頭。」   

  江天濤伏在她身上不動,盡情的逗她。不知過了多久,富麗英輕聲道:「濤
弟弟……姐姐裡面不太痛了……但是癢得很……你可輕輕抽送……否則姐姐怕受
不了……。」   

  江天濤一聽,馬上把龜頭緩緩抽出,又緩緩插入。如此,好一會兒之後,見
到富麗英淫水如泉湧,嬌喘微微,顯得她淫狂快活,同時臀部向上猛抬,迎著江
天濤的抽送。江天濤一見她苦盡甘來,春情如潮,媚態嬌艷,似朵侮棠,更加欲
火上升,緊抱嬌軀,聳動著屁股,如馬加鞭,如火加炭,猛的不可言語,狠得比
流氓還狠,重的比千斤錘還重,深的比井還深,就這樣瘋狂的抽送,只插得富麗
英嬌喘連連,媚眼如絲,浪聲不絕。   

  「真……舒服……太……好了……濤弟弟……你……真……會幹……美……
太美了……啊……唷……喔……嗯……太好了……太美了……」   

  富麗英一面呻吟,一面雙手緊抱著江天濤,雙腿蹺上勾住江天濤的腰,臀部
極力迎湊。春情洋溢,滿臉通紅,吐氣如絲,星眼微張。這更令江天濤瘋狂,不
顧一切猛插猛干。   

  「濤弟弟……濤弟弟……太美了……太美了……我……太痛快了……我願就
……這樣……死去……也甘心……我太……舒服了……濤弟弟……你……太會幹
……了……對……再……大力……快……快……喔……」   

  「哦……要上天了……爽死了……」   

  「啊……濤弟弟……姐姐不行了……丟了……啊……」   

  只見富麗英嬌哼著,同時雙手緊抱著江天濤,陰戶內一陣急速收縮。一股火
熱熱的處女陰精,由富麗英的小穴裡沖洩而出。江天濤見她激動得太過厲害,已
經快要昏迷過去了,便暫時偃旗息鼓地停了下來,用左手摟著富麗英的纖腰,右
手輕微著她胸前嬌嫩的玉乳。   

  只見富麗英軟綿綿地躺在江天濤身下,才剛開苞的小陰戶還含著江天濤的大
寶貝。如雲的鬢髮飄散在枕旁,俏臉上紅潮未退,兩眼緊閉,口中夢囈般地唔了
幾聲,想是尚在回味著剛才的高潮吧。一會兒,她睜開杏眼,玉手輕撫著江天濤
的胸瞠,紅紅的臉上含著一片春意,江天濤見她這付婉媚的模樣,問道:「英姐
姐,弟弟插得你美不美呀?」   

  富麗英似是羞於回答地「唔」了一聲,抬起頭來用櫻唇堵著江天濤的嘴巴,
輕送丁香,蓮舌一陣轉攪吮吸,良久才意猶未足地分開。   

  江天濤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嗨,英姐姐,想不到你的胴體是這麼成
熟美麗,令人百插不厭。」   

  富麗英嬌羞地在江天濤身下扭動了一下,顯出一付不勝忸怩的情態。啊,好
可愛的小嬌娘呀!江天濤悄悄在她雪白的嫩臀上輕輕地捏了一把,又吻了她的粉
頸和酥胸、乳溝,初經人事的她,哪受得了這種挑逗,小嘴裡嬌哼連連,雙頰又
湧上了一片霞紅的春潮,媚眼中蕩漾著萬般風情,白玉羊脂般的胴體上,一陣心
癢難耐地扭動著。江天濤口中如嬰兒吸乳般咬著她的奶頭猛吮不已,「哎喲」、
「哼」、「嗯」、「哼」,從她口中輕洩出一陣迷人的浪吟聲。   

  江天濤抬起頭看著她正美目半閉,嘴角帶著春意地微笑著,那陶然的浪蕩情
態實在是迷人入骨,江天濤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著她的小嘴 富麗英兩條粉臂
緊纏著江天濤的補子,熱情地反吻著江天濤,艷紅的雙唇大張,好讓江天濤的舌
頭恣意地在她嘴裡翻攪著。江天濤的雙手也分握著她的兩隻堅挺嬌嫩的玉乳,輕
揉撫捏著,江天濤的屁股不停地顛動,大寶貝插在她那淫水漣漣的小嫩穴裡,龜
頭直直深抵花心,又是一陣子的旋轉、磨擦。   

  富麗英被江天濤上下其手的挑逗,使情慾再推向更高峰,尤其陰戶深處的花
心,被大龜頭磨轉得整條膣道有說不出的騷癢,她渾身酸麻不已,口裡隨著春心
蕩漾叫著道:「嗯……濤弟……姐姐……的……小穴……好癢……快……快用…
…你的……大寶貝……給姐姐舒……舒服……快……快嘛……哼……快用……大
寶貝……插……插我……」   

  江天濤聽著她的叫床聲,大寶貝更是硬漲發紅、挺實碩壯,雙手再次抱緊富
麗英豐滿的嫩臀,開始直起直落地狂抽猛插著,真是下下著肉,次次直頂穴心 
富麗英緊緊摟住了江天濤的背脊,緊窄的陰戶含著江天濤的大寶貝,配合著江天
濤插穴的起落,搖晃著她的纖腰,嫩臀也款款地擺搖迎送著。   

  「嗯……嗯……美死……了……好……真好……啊……好弟弟……濤弟弟…
…喔……你的……大……大寶貝……使……姐姐……嗯……美極了……哎唷……
嗯……好弟弟……用力……再……用力插……啊……美死……我了……哦……好
酸……啊……嗯……我快……爽死了……」   

  江天濤感到富麗英的心在狂跳著,抱著她的屁股,雙手在肥臀的浪肉上不停
地揉捏著,大寶貝在她的小穴裡進出得更快了 富麗英這時全身舒暢極了,尤其
陰戶內首次挨插就碰到江天濤這根大寶貝,更是覺得讓她充實舒服無比。她長髮
飄散,雙手緊抱住江天濤,粉臉漲紅,殷紅的嘴唇咬著頭上散落的髮絲,柳腰猛
扭,屁股高高地拋送著,使得淫水潺潺的陰戶更形突出,小穴裡的騷水就像泉水
般地直湧出,浸淋著江天濤的大寶貝,也從她陰唇旁邊,順著屁股溝滴濕了整個
床單。   

  江天濤努力開拓著她的羊腸小徑,大寶貝在陰道裡暢通無阻地左右狂插,直
進直出,富麗英的花心被江天濤的大龜頭磨擦得酥癢入骨,騷水越流越多,小穴
的溫度也高得燙人。江天濤不停狂搗著富麗英那個多汁的小肥穴,富麗英雙手緊
緊地摟住江天濤的腰身,屁股款款向上迎湊的技巧已經很熟練了,陰戶裡直流著
淫水,在大龜頭一進一出之間,「滋」、「滋」作響。   

  倆人盡情地纏綿,大寶貝和小穴穴密切地起落、扭搖著,那情景真是春色無
邊。此時,只有男歡女愛的存在,忘形地交媾著。江天濤吐出了被吸得漲成大大
的玉乳,於是又展開了第二波攻勢,大寶貝挺動之中,酥麻、酸癢、舒服又暢美,
浪蕩的嬌哼聲與干穴時的唧卿聲,交織成一片迷人的銷魂曲。江天濤使出渾身解
數,只幹得天昏地暗,讓富麗英飄然欲仙,魂兒差點要美得出竅了。   

  富麗英爽得浪語春聲不停地叫著,嫩臀開始拋挺加回轉。她的腰肢也不時地
懸空著,扭動著白嫩的胴體,帶起了那對極具彈性的玉乳,一顫一抖地拋動晃蕩
著,尤其乳峰頂端那兩粒漲成紫紅色的奶頭,在江天濤的眼前搖蔽得幻成兩道旋
轉的弧線,煞是好看。江天濤忍不住伸出手去一顆一顆地把握住它們,撫捏揉搓
著,手感細嫩梁美,過癮極了。   

  富麗英被江天濤的魔手揉捏得奶頭硬漲成兩粒紫葡萄,加以大寶貝幹得她小
穴騷癢酥麻,全身抖個不汀,嫩臀篩得更高也更急了。她拚命地壓著江天濤的屁
股,讓小穴迎湊著江天濤的大寶貝,陰道壁肉一陣陣地收縮著,夾得龜頭一絲絲
的空隙皆無,酥癢無比。   

  江天濤不由讚歎地道:「英姐姐……你……好緊的……小穴……太妙了……」   

  富麗英也樂得浪聲大聲叫著道:「濤弟……弟……姐姐愛死……你了……你
的……大寶貝……太棒了……姐姐……爽快……死了……嗯……嗯……你真行…
…哎……哎……大寶貝……頂到-……我……我的……花心了……啊……」   

  「嗯……好極了……爽死了……呀-……哦……喔……我……我一定……要
……要嫁給……你……沒有……你的……大寶貝……我活……不……下去……了
……哎……哎呀-……姐……姐姐……又要……洩了……啊……好舒服……」   


  富麗英已達到她性慾高潮的顛峰期,小嘴裡狂喘著浪道:「嗯……嗯……真
痛快……美死了……再……再用力……唔……濤弟弟……姐姐……愛死……你的
……大寶貝了……嗯……美死……小浪穴了……」   

  「哎唷……我的……小穴……啊……姐姐……全身……酥……酥軟了……喔
……哦……麻麻的……哎呀-……水流……流出來了……唔……弟……你的……
大寶貝……真是會……插穴……舒服死……姐姐了……啊……啊……」   

  「哎……哎呀-……濤弟弟……嗯……快……姐姐的……小浪……穴……舒
服死……了……唔……我……快……美上……天了……嗯……濤弟……快……干
破……插死……姐姐……的……小浪穴……吧……」   

  江天濤將富麗英的兩條粉腿扛在肩上,兩手緊按著她漲鼓鼓的玉乳,不停地
重搓、揉捏著 富麗英似乎也絲毫不覺痛楚地雙手抱著江天濤的屁股,用力地往
下按,好增加江天濤插干的力道,她的雙腿也舉得半天高,而且不停地亂踢著,
豐滿肥嫩的嬌臀猛勁地往上迎湊著,動作十分激烈,粉臉已呈現出飄飄欲仙的淫
態,口裡嬌哼不停。   

  「啊……濤弟弟……你的……大寶貝……好棒……呀-……唔……干死……
小穴了……唔……美……美死了……唔……哎呀-……姐姐從來……沒有……過
……這種……舒服的……滋味……」   

  「哦……哦……姐姐……要……要死了……我……忍……忍不住……了……
啊……啊……」   

  富麗英渾身顫抖,陰戶內縮收得緊緊的吸斯著龜頭,一陣滾熱陰精,噴射在
江天濤的龜頭上。江天濤的寶貝被富麗英淫水再次的一沖激,頓時感到一陣舒暢,
龜頭一癢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濃熱滾熨的陽精激射而出,全射在她的花心上。   

  雲散雨收,結束了一場劇烈的搏鬥 富麗英起身處理善後,先給江天濤揩拭
乾淨,自己也擦拭一番,若大一條面巾,竟沾的濕淋淋的,兩人相視而笑 富麗
英那份溫存、體貼,把江天濤服侍的通體舒服。   

  喘息已完,富麗英縱體入懷,四唇相對,吻在一起,丁香舌送進江天濤口中,
陣陣香唾也隨咕咕下嚥,兩人緊緊摟抱難捨難分,共枕而臥,說不盡山盟海誓。   

  從此以後,江天濤又是夜夜春宵,富麗英、皇甫香、蕭湘珍、朱彩蝶、鄧麗
珠、冷萍六人是每天兩人,輪流陪伴江天濤,讓江天濤享盡無窮的艷福。   

  這天中午風和日麗,等人已飛馬穿過了通城縣城,山勢綿延,峰嶺巍峨的幕
阜山,已遙遙在望了。江天濤一見幕阜山的上影,每個人的心中,不由掀起一陣
激動。在神志恍惚的腦海中,一直浮動著老父江浩海的慈祥面容,和進入萬象古
墓,瞻仰過母親的遺容後,如何盡快去叩見恩師海棠仙子。   

  而冷萍、富麗英等女,因為想到即將要到自己今後要住的地方,以及未來的
公公,心裡是既興奮,又有些緊張。隨著紅日的西下,江天濤等人終於到了幕阜
山的北麓。由於鐵蹄擊在光滑石道上的清脆唔唔聲,立即將江天濤驚醒。   

  江天濤悚然一驚,心中一動,立即放慢了馬遠,折馬向林婆婆迎去 富麗英
和冷萍等人不知何故,也紛紛減速飛馳,俱都以迷惑的目光瞟了一眼江天濤。江
天濤喚住了林婆婆,立即謙和地道:「林婆婆,請你先回堡去稟報老堡主知道,
就說我們回來了。」   

  林婆婆會意地點點頭,迷惑地問:「您是說請老堡主出堡迎接?」   

  江天濤道:「金大俠和馬總管他們會給家父適當的建議。」接著,又同林婆
婆叮囑道:「你順著這條山道前進,不要走進左右支道,就可到達九宮堡,我和
麗姊姊她們一面瀏覽山色,一面前進……」   

  話末說完,林婆婆立即會意地應了聲:「曉得了。」了字出口,疾揮馬,鞭
叭的一聲打在馬股上,座馬一聲痛嘶,放開四蹄,如飛向前馳去。林婆婆經過富
麗英等人馬側時,尚揮鞭高叫:「諸位姑娘慢點跑,我老婆子先去報信了。」話
聲甫落,叭的一鞭,又著實打在老馬的屁股上。   

  那匹老馬,連聲怒嘶,昂首豎鬃,又蹦又跳,如瘋向前猛衝,眨眼已跑得不
見了蹤影。林婆婆坐在飛奔的老馬上,遊目一看,山區景色綺麗,谷壑薄霧似煙,
遠處的峰巒山勢,已隱入茫茫的暮色中。老馬沿著人工石道飛馳,穿林翻嶺,繞
峰越谷,到達九宮堡的繁舟谷口外,已是掌燈時分了。   

  林婆婆雖然久歷江湖,對九宮堡在武林中的威名聲望,也知之甚詳,但是親
自前來九宮堡,尚屬首次。尤其即將看到她平素最敬仰的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
堡主,以及親自目睹這座古老巨堡的雄偉建築,心中也有些激動。來至兩座縱嶺
的狹谷口外,已看到那盞聳入半空,隱隱發射紅光的大紗燈,直疑插入滿天寒星
之中。   

  林婆婆知道,半空中的那盞紅燈,就是九宮堡工程浩大,機關重重的摘星樓
的尖頂。衝進谷口,即見谷中俱是雙人合抱的古松巨木,在茂林的上空,已清楚
地看見插出林上的九座堡樓陰影。因為,在其餘八座堡樓的尖頂上,同樣的懸著
一盞紅紗燈,因而,愈顯得摘星樓氣勢磅礡,其如鶴立雞群。林婆婆一衝進林內,
目光不由一亮,只見在筆直石道的盡頭,現出一片明亮燈火,雖然慬有數十丈距
離,但由於林內漆黑,乍然看來,似是遠約數十里,林婆婆知道,那一定是九宮
堡的巍峨堡門。   

  林婆婆一見堡門,心中不由一急,她必須設法不受堡丁的阻止和盤問,否則
一誤時間,尚末見到老堡主,江天濤他們已到了。心念末畢,果見堡門下的警衛
堡丁,已有數人聽到蹄聲跑上吊橋察看。林婆婆心中一動,距離吊橋尚有十數丈,
首先急聲高呼道:「我是隨少堡主前去塞北的林婆婆,有急事要見老堡主,時間
無多,恕我老婆子無暇下馬了。」說話之間,馬速不減,逕向橋上衝來。   
所幸橋上的警衛堡丁中,有兩人在星子山小綠谷營地中見過林婆婆,這時見
她如此慌急,知道事態緊急,立即齊聲吆喝:「快些閃開,她是林婆婆。」橫阻
橋上的其餘三人,聞聲飛身閃開了。   

  一陣急驟蹄聲,挾著驚人勁風,林婆婆縱馬飛馳而過,險些將橫阻橋上的幾
人撞倒。警衛堡下為使堡內有備,立即吹了兩聲嗚嗚號角。林婆婆飛馬衝進堡內,
無暇細看堡中的雄偉建築,和堡中為何有幾分忙碌氣氛,縱馬直奔燈火通明的摘
星樓。   

  林婆婆一聽那兩聲號角,知道堡門的堡丁在通知堡內的巡邏高手,索性放馬
向摘星樓下馳去。突馳間,舉目一看,只見在燈火輝煌的巨廳內,人影一閃,果
然縱出一人,凝目一看,正是飛蛟鄧正桐。   

  林婆婆一見飛蛟鄧正桐,立即高聲歡呼道:「老水鬼,好消息,快告訴我,
老堡主在哪裡?」   

  鄧正桐一見是林婆婆,不由吃了一驚,雖然聽她口中高嚷好消息,但仍忍不
住急聲問:「老虔婆,你怎的一個人回來了?少堡主他們呢?」說話之間,飛步
向林婆婆迎去。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少堡主他們也到了,要我老婆子先來報告……」話
末說完,發現光明耀眼的大廳內,突然湧出不少人影,她不知道這些人中是否有
陸地神龍江老英雄。由於凝目細看,忘了減低馬連和飛步迎來的鄧正桐,老馬依
然飛奔前衝。   

  鄧正桐大吃一驚,飛身閃至一側,同時大喝一聲:「老虔婆……」   

  林婆婆剛剛看清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擁著一位身穿杏黃袍,頭戴氈纓英雄
帽的慈祥老人由廳內走出來,便聽到鄧正桐的震耳大喝。心中一驚,頓時驚覺老
馬仍在飛奔中:全急之下,大喝一聲,猛的一收馬韁繩。老馬一聲驚人痛嘶,前
蹄倏然人形立起,一連就是幾個猛烈旋身。鄧正桐嚇得連聲大喝,馬雲山等人立
時紛紛驚呼,立在大廳左右的劍壯堡丁們,也紛紛吆喝前撲。   

  林婆婆何曾經過這等陣勢,不由嚇得魂飛天外,兩腿挾緊馬腹,兩手握著韁
繩,死也不敢放鬆。所幸,老馬奔馳了一日路程,已沒有了十足的衝勁,旋了幾
旋,蹦了幾蹦,便已靜立不動。林婆婆一定驚魂,嚇得飛身縱下馬來。   

  就在她飛身下馬的同時,廳階上立即掀起一陣愉快而讚佩的哈哈大笑,同時
聽金劍英等人低聲盛讚道:「真沒想到,林婆婆尚有如此精湛的馬術。」   

  飛蛟鄧正桐已將林婆婆的馬拉過來交給了堡丁,也以為林婆婆有意賣弄,因
而低聲埋怨道:「你倒著者堡主的面,也好逞能。」   

  林婆婆早已嚇得兩腿發抖,眼盲金星,但她卻絕不承認她的騎術不精。這時
一聽老堡主,立即抬頭上看,發現馬雲山、寧道通等人簇擁的黃袍老人,方面大
耳,虎目霜眉,正撫髯而笑,慈祥地望著她。林婆婆知道中立的黃袍老人就是老
堡主陸地神龍江老英雄了。於是,急上數步,施禮恭聲道:「鄂北桃林山張府林
佟氏拜見老堡主金安。」   

  老堡主對林婆婆隨江天濤等人遠赴塞外的事,早已由鄧正桐、金劍英等人轉
告,立即慈祥地笑著道:「林婆婆不要多禮,一路之上,你已很辛苦了。」   

  林婆婆連說不敢,接著恭聲道:「少堡主已經入山,片刻即到,因有三釵幫
的富幫主同行,特來稟報老堡主知道。」話一出口,江老堡主霜眉一蹙,馬雲山
和賽扁鵲等人也都愣了。   

  老堡主略一沉思道:「三釵幫自改三老幫後,便失去了富幫主的行蹤去向,
怎會和濤兒走在一起了?」   

  林婆婆立即恭聲道:「此次塞北之行,驚險萬分,如非富幫主幾時趕至,後
果已不堪想了。」   

  江老堡主驚異地噢了一聲,一雙虎目驚異地望著林婆婆。林婆婆將富麗英率
「銀釵」皇甫香前去的原因,簡要地說了一遍。   

  老堡主聽得甚是感動,立即望著馬雲山等人道:「富姑娘身為一幫之主,曾
是統領近萬英豪的領袖,且對小犬有救命之恩,禮應列隊出堡恭迎。」   

  話聲甫落,齊魯大俠金劍英,立即恭聲道:「老堡主年高德隆,望眾武林,
如出堡恭迎,必令富姑娘深感惶恐,且彼等均為小兒女,也許另有隱情……」   

  老堡主聽得心中一動,立即插言問:「以金老弟之見?」   

  金劍英立即恭聲道:「先在廳前降階迎接,再視富姑娘的執禮而定奪。」說
話之間,又急步走至老堡主身側,恭謹低聲道:「三釵幫改組及富姑娘失蹤時,
卑職曾對老堡主談及三釵同心結義的事,這次富姑娘和皇甫香同來,也許與此事
有關。」江老堡主霜眉一蹙,正待說什麼,堡門再度響起兩聲有客號角。   

  小李廣首先興奮地道:「少堡主到了。」   

  老堡主一聽愛兒回來了,霜眉一展,心懷高興,不由愉快地自語道:「這孩
子既派林婆婆來通知我,為何又緊跟而至?」   

  林婆婆受了富高麗的金葉子,仍沒忘了為富麗英美言,立即恭聲道:「富姑
娘為人雅靜,美慧聰穎,她必是洞燭少堡主的意思,為恐老堡主出迎,特地隨後
跟來了。」   

  馬雲山立即附聲道:「林婆婆說得極有可能,老堡主就不必出堡相迎了。」
話聲甫落,堡門下已傳來一陣急驟蹄聲。   

  眾人舉目一看,只見七匹快馬,不疾不徐地奔進堡來。當前並騎的三人,正
是江天濤、富麗英和冷萍,其次是彩虹龍女和皇甫香,最後兩人是朱彩蝶和鄧麗
珠。江天濤劍眉微軒,俊面展笑,朗目閃閃生輝,一望而知他這時的心情是如何
的激動興奮。老堡主手撫銀髯,滿面祥和,尤其當他看到愛子江天濤,數月不見,
變得完全像個劍壯而成熟的青年人了,不由欣慰地笑了。   

  立在階下的林婆婆,呵呵一笑,道:「老堡主,您看,和少堡主並肩馳來的,
就是富姑娘和我家的張姑娘。」   

  老堡主正打量端莊雅靜的富麗英,他不敢相信這位雍容高華的少女,竟是轟
動武林,威震大江南北,而統領近萬英豪的三釵幫幫主金釵富麗英。這時經林婆
婆一提醒,不自覺地噢了一聲,舉步向廳階下迎去。下階之際,又匆匆打量了皇
甫香和彩虹龍女。   

  林婆婆繼續笑呵呵地道:「白馬上穿銀裝的是皇甫香姑娘,青馬上穿碧裝的
是蕭姑娘,花馬上的是朱姑娘,紅馬上的是鄧姑娘……」   

  老堡主一面聽林婆婆介紹,一面打量這幾位貌似嬌花的秀美姑娘,真是個個
出落得秋水為神雪為膚,眉似遠山目似星。打量間,江天濤和富麗英七人的座馬
已奔進廣院中。   

  江天濤一見老父,即和富麗英等人紛紛勒馬,翻身而下。肅立大廳左右的堡
丁們,早已急步過去,一一將馬拉過來。江天濤雖然闊別老父數月,但有富麗英
同在,不便急先向老父叩頭問安,因為,他還要為富麗英等人引見。老堡主一見
富麗英等人下馬,早已含笑迎了過來,馬雲山、金劍英等人,則紛紛跟在老堡主
身後。   

  江天濤側身引導前進,一俟到達適當距離,立即肅手一指一丈以外的江老堡
主,面向富麗英含笑說:「這位就是家父。」說話之間,同使轉首看了一眼彩虹
龍女、皇甫香和冷萍與朱彩蝶。   

  富麗英胸有成竹,一見神色慈祥,身軀修偉的老堡主,立即急上兩步,恭謹
一禮,嬌聲道:「富麗英,叩見江老伯。」伯字出口,襝衽就待下跪。   

  老堡主見愛兒為他介紹富麗英,神情愉快,滿面祥笑,正待拱手寒暄,沒想
到富麗英執晚輩之禮。這時見她襝衽下跪,不由慌得急聲道:「快將富姑娘抶起
來。」   

  江天濤也沒想到富麗英會行大禮,心中又驚又急,這時再聽了老父吩咐,哪
還想到許多,伸手將富麗英扶起來同時惶聲道:「姊姊何必行此大禮。」   

  富麗英嬌靨一紅,立即謙和地笑著道:「理應大禮參拜,弟弟何必扶我。」   

  話聲甫落,齊魯大俠金劍英,立即哈哈一笑,道:「麗姑娘一向尊老敬畏,
見了年高德隆的老堡主,焉有不行大禮之理。」   

  老堡主見愛子江天濤扶起富麗英,並親切地呼她姊姊,心裡就有些高興,這
時再聽金劍英一說,立時祥和地哈哈笑了。   

  金劍英與皇甫陽交稱莫逆,自是不會忘了皇甫香,立即催促說:「香丫頭,
該你兩人啦。」   

  皇甫香和彩虹龍女一聽,恭聲應是,急上數多雙雙襝衽下跪,同時叩請金安。
老堡主一面含笑還禮,一面命林婆婆將皇甫香和彩虹龍女扶起來。   

  鄧正桐一俟二女站起,立即望著冷萍,催促說:「小華,快向前見過你江世
伯。」   

  冷萍不敢怠慢,襝衽下跪,同時恭聲道:「華兒叩見江世伯。」   

  老堡主昔年曾見過幼年的冷萍,這時見她已長得亭亭玉立,老懷甚喜,親自
將冷萍扶起來。接著是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六女見禮完畢,江天濤才向前叩見
父親。接著是馬雲山、賽扁鵲以及陳振鐸等人紛紛向前,與富麗英和彩虹龍女等
人寒暄見禮。但是,沒有一人稱呼富麗英為幫主均呼姑娘。   

  眾人進入巨廳,廳內燈火耀眼明亮 富麗英和皇甫香,以及冷萍等人,何曾
見過如此龐大的大廳,僅內廳中央,便懸有紗燈百盞以上,陳設更是金碧輝煌。
進入內廳,老堡主也不再謙遜,依然獨居上座。右側賓席長桌,依序是富麗英、
皇甫香和冷萍等人。左側長桌的首席是江天濤,其次是馬雲山等人。   

  就在這時,廳後驀然傳來一陣叮噹悅耳的環珮清響,江天濤的星目倏然一亮,
知道是汪燕玲聞訊趕來了。轉首一看,果然不錯,只見汪燕玲光顏照人,一身雲
裳,在小翠花四女的簇擁下,嬌靨綻笑,飄逸若仙,姍姍走來。   

  全廳人眾一見汪燕玲,除江老堡主一人外,悉數由椅上立起來。因為,江天
濤接掌了九宮堡,汪燕玲就是唯一主內的女主人了 富麗英等人更是紛紛立起,
嬌靨上俱都展著微笑。汪燕玲走進大廳,一見江天濤,鳳目倏然一亮,櫻唇頓時
綻笑,步履立時變得輕快,即使小水仙四女,也變得格外高興。   

  汪燕玲繞過長桌,首先走至老堡主的座前,襝衽一浮,盈盈下拜,同時,清
脆愉快地恭聲道:「玲兒叩見姑父。」   

  老堡主微微欠身,僅肅手作了一個起立手勢,同時,慈祥地阿呵笑著道:
「玲兒起來,快去謝謝你麗姊和香姊姊兩人,此番如非她們星夜趕去塞北,你濤
哥哥即使能活著回來,也得殘廢。」   

  汪燕玲聽得芳心一震,加之見老堡主雖然神色祥和,但聲調中卻有激動,知
道確有此事。於是恭聲應是,叩首起身,折身向肅立展笑的富麗英和皇甫香身前
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汪燕玲神情愉快,舉止恭謹地走至富麗英和皇甫香身前,
襝衽一浮,謙聲含笑道:「小妹汪燕玲拜見兩位姊姊。」說罷,盈盈就要下拜。   

  富麗英坐在長桌第一位,離席迅捷,早已閃至桌前,伸手將汪燕玲扶住,和
皇甫香同時親切地笑著道:「自家姊妹,何須如此多禮,姊姊可擔當不起。」   

  汪燕玲急忙感激地道:「兩位姊姊北上塞外,將濤哥哥救回來,這等深情厚
誼,豈能不謝。」   

  富麗英和皇甫香一聽將濤哥哥救回來,嬌靨同時一紅,急忙謙遜地解釋道:
「當時事急,無暇通知江老伯,些許小事,怎敢當謝,玲妹妹快不要如此說了。」   

  老堡主趁機呵呵一笑,慈祥的笑著道:「玲兒今後和你兩位姊姊相處的時日
正多,相謝也不急在此刻,你也不必堅持要謝了。」說話之間,似是有意轉變話
題,立即舉手一指冷萍,繼續道:「玲兒,那位是鄂東桃林山的張世姊,快去見
過。」   

  汪燕玲聽了老英雄的話,恭聲應是,向冷萍施禮道:「多蒙姊姊在星子山關
懷愛護,小妹深深感激……」   

  冷萍急忙還禮謙遜道:「些許小事賢妹何必記在心裡,今後遠望賢妹多予照
顧。」   

  汪燕玲忙含笑道:「萍姊姊太客氣了,快請落坐。」說罷,又和蕭湘珍、朱
彩蝶、鄧麗珠見過,最末位立著的是林婆婆。   

  林婆婆早已閃身桌外,滿面堆笑,深揖恭聲道:「林佟氏叩見玲姑娘。」說
罷,就要掀衣下跪。   

  汪燕玲一見林婆婆,由衷地愉快笑了,伸手持住林婆婆,同時笑著道:「林
婆婆,快不要多禮,我常常對內堡的僕婦談到你,你不但能幹和氣,還有一副好
眼力。」   

  如此一說,大家俱都哈哈笑了,廳內氣氛頓時充滿了愉快。林婆婆見汪燕玲
當眾讚她,頓時樂得笑呵呵,急忙萬福笑著說:「請您多關照,多提拔。」   

  汪燕玲的確佩服林婆婆,因而認真地含笑道:「你放心,今後內堡的事,還
真得請你林婆婆多分神呢。」   

  林婆婆一聽,大喜過望,心花怒放,頓時得意地忘了形,哪還想到是大庭廣
眾,立即激動地笑著道:「謝謝少夫人,謝謝少夫人。」   

  汪燕玲一聽,頓時羞得嬌靨通紅,整座大廳內,卻充滿了歡笑。恰在這時,
堡丁和僕婦們已將晚筵送到。   

  老堡主慈祥的呵呵一笑,愉快地望著汪燕玲,道:「玲兒,快些設座,洗塵
筵來了,你要多敬幾位姊姊幾杯。」   

  汪燕玲一定神,急忙恭聲應是,又轉身向著依然站立的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
微微躬身,謙恭的道:「諸位前輩請坐。」   

  小翠花四女,早在江天濤的身側,為汪燕玲增設了一個座位,馬雲山趁勢肅
手道:「玲姑娘請這邊坐。」   

  汪燕玲頷首致謝,並深情關切地舉目去看江天濤,她發現江天濤肅手指著身
邊的空座,星目望著她含笑。小翠花、小水仙、小香蘭和小杜鵑四女,分別立在
江天濤和她的座位之後,也個個綻著微笑。汪燕玲入座,酒筵迅即齊備,每個人
面前,均有一份豐盛酒餚。   

  酒筵開始,馬雲山、鄧正桐等人粉紛向富麗英等女敬酒。席間由江天濤將赴
塞外的全盤經過,向老堡主報告了一遍。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不但感慨力拔山的
狂妄野心,也感激富麗英和皇甫香的及時趕去。汪燕玲聽完全盤經過,對富麗英
和皇甫香自是又格外顯得親切。汪燕玲心情高興,趁眾人同富麗英談話之際,悄
悄碰了一下濤哥哥,深情含笑,纖手舉杯,兩人一飲而盡。   

  這席酒,吃得非常愉快,直到三更將盡方始結束。老堡主立即關切的道:
「你們一路辛苦,應該盡早休息,有話明日再談吧。」說著,又轉首望著汪燕玲,
吩咐道:「玲兒,富姑娘幾人的宿處,你務必親自督促僕婦們整理。」   

  汪燕玲立即恭聲應是,於是富麗英等人,辭別老堡主,道過晚安,即在汪燕
玲的親切引導下,逕向廳外走去。   

  老堡主一俟諸女走出廳後,又慈祥地望著江天濤,催促道:「濤兒,為父和
馬總管諸位還有話說,你也先去歇息吧。」   

  江天濤本待向老父問清楚有關「天雷子」的根源和底細,這時聽說老父還有
要事商議,只得道過晚安,逕自退出廳來。一出後廳門,即見小翠花一個人靜悄
悄地丘在高大青石屏壁下,立即不解地問:「小翠花,你怎的還沒走?」   

  小翠花急忙一個萬浮,含笑恭聲道:「小姐命小婢在此等候少堡主。」   

  江天濤驚異地又迷惑地問:「有什麼事嗎?」   

  小翠花舉手一指中閣道:「要小婢送少堡主去怡然閣安歇。」   

  江天濤立即不解地問:「怡然閣不是老堡主的則院嗎?」   

  小翠花舉手一指中閣道:「自從少堡主宿在怡然閣後,老堡主一止住在中閣
上。」   

  江天濤一聽中閣,那夜暗伏房面,偷看老父飲酒,汪燕玲譏諷朝天鼻,毒娘
子在旁圓場的一幕,立即掠過心頭。想到那時的處境和心情,何曾想到有今日?
雖然事隔幾月,這時想來,似是仍如昨天。今天重回九宮堡,父子得能團聚,並
在幾番際遇下,學得了一身驚人武功,這些都應該歸功於兼具慈母養教之恩的恩
師海棠仙子。江天濤一想海棠仙子,一股熾熱而渴望一見恩師的孺慕之情,油然
而生。   

  立在一旁的小翠花,發現神情愉快的江天濤,突然變得沉默傷感起來,不由
驚異地低聲問:「少堡主,您在想什麼?」   

  江天濤一定神,緩緩的搖搖頭,黯然道:「沒什麼,你回去吧。我自己會去
怡然閣。」說罷,繞過屏壁,逕向內堡的堂皇門樓上走去。進入中門,沿著曲回
有序的右廊,逕向怡然閣走去。來至怡然閣的則院門前,他停身止步,同往的抬
起頭來,同著矗立在晴朗夜空的繁舟峰上望去。   

  江天濤一看之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驚啊,頓時愣了。只見濃鬱沉暗的峰
頂上,在千萬繁星的映照下,間有隱隱閃射的毫光。常人的眼睛自是不易看見,
但在江天濤的精銳目力下,卻一看即知那是飛舞練劍時所閃射的健光。   

  江天濤一定神,星目倏然一亮,不由驚喜地脫口急呼道:「定是恩師她們…
…」急呼聲中,身形騰空而起,飛越怡然閣的上空,直向正北花園方向的後堡門
如飛馳去。由於江天濤的那聲驚喜急呼,立即驚動了堡牆上警衛的堡下人眾,紛
魵轉首尋找,個個目光炯炯。江天濤心急之下,盡展輕功,身形宛如一縷輕煙,
眨眼已到了後堡樓附近。   

  就在這時候,驀聞不遠處的堡牆上,突然傳來一聲蒼勁喝問:「可是少堡主
嗎?」喝間之間,一道灰影,疾如流矢般奔來。   

  江天濤一聽,就知道發間之人是芮定安,立即朗聲回答說:「我到堡外去去
就回來……」來字出口,身形已騰空而起,飛身縱上堡牆,足尖一點,已躍至堞
垛之上,一式「倦鳥歸林」,直向護堡河的對面飛去。   

  芮定安見江天濤如此匆匆,竟等不及啟開後堡門,知道必是發生了重大事情,
因而,探首堞垛之外,關切地期聲問:「少堡主發生了什麼事?」   

  飄身落在護城河對面的江天濤,轉身向著堡牆上的芮定安,匆匆揮了揮右手,
大聲道:「沒什麼事,我極快回來。」說罷,飛身縱進花園圓門,直向系舟峰馳
去。




第四十五章往事如煙   

  江天濤前進間,雖然發現花園內,芬芳撲鼻,鮮花爭妍,但他卻心情急急,
無暇遊目去欣賞一眼。越過花園孔牆,穿過一段巨木茂林,已到了繁舟峰下。江
天濤身形不汀,騰空而起,直向峰上如飛昇去。由於夜空晴朗,繁星萬千,峰腰
沒有蒸氣浮雲,是以峰頂邊崖上的景物,均能隱約可見。   

  江天濤心情焦急,恨不得插翅飛至峰崖上,因而,竭盡全力,身體愈升愈快。
到達峰上,除了如吟如韻的松濤,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舉目前看,近百丈外的稀
疏畸形的松林內,如銀匹練翻滾,刺眼寒光閃閃,在華蓋的松樹下,隱隱傳來一
絲劍嘯。江天濤一看,驚喜如狂,他根據匹練翻滾的劍路,斷定練的人必是雪丹
鳳師姊無疑。   

  心念間,身形如煙,熟練的飛越一片赭色怪石,直向松林撲去。穿過松林,
即見他和雪師姊平素練劍的竹林空地上,在洶湧如海浪翻滾的匹練中,時而現出
一角素衣白裙。江天濤忍不住高興地呼道:「雪姊姊……」   

  「濤弟弟……」果然是一身雪白的雪丹鳳,朝江天濤撲了過來。   

  江天濤一把摟住,「嘖」的親了一下,雪丹鳳幽幽道:「你一去這麼久,想
死人家了。」   

  江天濤微微一笑道:「我也很想姊姊和師傅啊,師傅好嗎?」   

  雪丹鳳道:「師傅很好啊,就是很想你。」   

  江天濤想起與「海棠仙子」谷芳卿的不倫之愛,心中一動,心說:可別讓雪
姊姊給看出來了。兩人一起來見過「海棠仙子」,海棠仙子看自己的愛徒兼情郎
更加玉樹臨風、英俊挺拔,也不由得十分高興。當下江天濤將此行的大概經過講
述一遍,「海棠仙子」和雪丹鳳是聽得驚心動魄。   

  「海棠仙子」待江天濤講完,笑道:「濤兒,你今天剛回來,早些回去休息
吧。」   

  江天濤立起,躬身一揖到地,同時道:「師父請安歇,明日濤兒再來看您。」   

  海棠仙子點點頭道:「這幾日你必事多,如無要事,不必前來。」雪丹鳳含
笑立在一側,愉快地望著江天濤,準備代師送客。   

  海棠仙子一見,望著雪丹鳳驚異地問:「噫,鳳兒,你怎的不向為師請安,
隨你濤弟弟前去?」   

  雪丹鳳一聽,脫口道:「師父……」接著流著淚道:「鳳兒捨不得離開師父,
更不能讓師父一人住在這座空曠的石洞裡。」   

  江天濤自然也不能同意,於是道:「師傅,何不至峰下花園居住,環境幽美,
清優寧靜,我和雪姊姊可以早晚請安定省,豈不兩全其美。」   

  海棠仙子聞言,略作沉思,道:「我孤寂成性,居此已成常習,恐怕不行…
…」   

  江天濤也顧慮到在「九宮堡」中,萬一讓別人發現了他與「海棠仙子」之間
的私情,不但自己名譽掃地,而且「海棠仙子」勢必無顏偷生世上。想了想,江
天濤道:「要不師傅還在這兒,雪姊姊帶一丫環,仍舊留此服侍師傅,我定期過
來,次日再回堡去。」   

  海棠仙子一聽,不由愉快地笑了,接著連聲笑著道:「好主意,好主意,這
才算是兩全其美之計。」說此一頓,轉首望著跪在地上的雪丹鳳,慈祥的問:
「鳳兒,如此可好?」   

  雪丹鳳聽了江天濤的話兒,早已紅飛耳後,羞澀的恭聲道:「但憑恩師作主。」   

  海棠仙子欣慰的一笑,慈祥地道:「孩子,快隨你濤弟弟去吧。」   

  正在這時,夜風中驀然傳來一陣緊急的嗚嗚號角聲。江天濤一聽,面色大變,
不由脫口急聲道:「雪姊姊不好,這是有強敵來犯的緊急訊號。」   

  海棠仙子也擔心江天濤名大遭嫉,因而急聲道:「你們快些前去迎敵,須知
怕者不來,來者不懼。對方既然膽敢來犯,必然已有制勝把握。」   

  江天濤和雪丹鳳恭聲應是,再施一禮,轉身向洞口馳去。兩人飛出洞口,快
如流矢,直向峰崖邊而去。到達峰崖,低頭一看,只見九宮堡內燈光明亮,九宮
堡樓清晰可見,堡牆上似是立滿烈閹影。再看九宮堡的夾谷口外,燈籠火把,黑
影幢幢,正浩浩蕩蕩地向夾谷口前進,看隊形長度,足有百丈。   

  江天濤看罷,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根據情形,似乎不像是前來愉襲的
強敵。但看情形,至少有數百人,江天濤也想不明白。當下,和雪丹鳳身形一閃,
疾瀉而下。向山峰下馳去。到達峰下,穿過巨木茂林,飛身縱進花園,直向後堡
門馳去。前進中,舉目一看,發現後堡的幾座堡樓上,俱已熄了燈光,而堡牆上,
人影奔走,顯然較方纔的警衛堡丁已經增多。   

  兩人尚未到達園門,堡牆上已傳來兩聲蒼勁呼問:「是少堡主和雪姑娘嗎?」   

  江天濤一聽問話人的聲音,便知是芮定安和陳振鐸兩人,於是急急揮了揮手,
朗聲回答道:「芮前輩,是我們。」   

  答話之間,兩人已飛身縱上高高吊起的橋頭,接著足尖一點,相繼飛上堡牆。
芮定安和陳振擇,早已飛身迎過來,同時急聲道:「少堡主請快去前堡,老堡主
和馬總管等人已經去了。」   

  江天濤無暇多問,應了聲是,逕向前堡馳去。由於堡牆上又增了陳振鐸許多
堡丁警衛,愈加證明前堡發生了大事情。兩人穿房越脊,縱躍如飛,遊目一看,
發現除摘星樓下的巨廳內尚有燈光,全堡的燈火俱都熄了。但是,前堡門的寬大
牆面上,卻人影幢幢,火把通明。經過摘星樓,堡牆上的情形,已清晰可辨。   

  只見老英雄,霜眉微蹙,手撫銀髯,炯炯虎目望著狹谷口外,一臉的迷惑神
色。立在老英雄身在的是馬雲山、齊魯雙俠、賽扁鵲以及飛蛟鄧正桐和金頭鰲等
人。立在老英雄身右的是富麗英、皇甫香、彩虹龍女和冷萍,以及鄧麗珠,汪燕
玲、朱彩蝶和林婆婆。   

  兩人打量間,已相繼登上堡牆!高舉火把的數十堡丁一見,立即齊聲歡呼:
「少堡主來了。」如此一嚷,老堡主和馬雲山以及金銀二釵等人,紛紛轉首望來。   

  江天濤一見到父親,首先為雪丹鳳引見,急忙躬身道:「父親,這位就是孩
兒的雪姊姊。」   

  老堡主早已知道,雪丹鳳十多年來對江天濤的辛苦照顧,老懷早存感激之心,
這時,又見雪丹鳳生得國色天香,雪麵粉腮,愈加喜愛,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
那面的雪丹鳳,早已盈盈拜了下去。老堡主一見,立即慈祥地笑著道:「現在時
地不宜,免行大禮,快請起來。」汪燕玲和朱彩蝶,是已遵命將雪丹鳳扶起來。   

  江天濤正待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狹谷口內的茂林前沿,已是車聲轔轔,馬嘶
蹄亂,火光閃閃,吆喝連聲,尚挾雜著愉快喜笑的嚦嚦鶯聲。眾人凝目一看,頓
都愣了,彼此驚異地互看一眼:心想:這到底怎麼回事?   

  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看了茂林進口燈籠火把,車馬如龍的聲勢,兩道如銀霜
眉,也不禁蹙在一起了。只見近百身穿紅、黃、綠色綿緞勁裝背劍少女,坐騎高
頭大馬,押著十餘輛四輪大馬車,舉著燈籠火把,浩浩蕩蕩地沿著寬大石道,逕
向堡門前走來。每輛馬車上,裝滿了高低不齊,方圓不一的物品,由於上面覆著
油布,無法看出是些什麼東西。   

  在馬車的物品上,尚三三兩兩地坐著一些俏麗侍女,個個身穿綵衣,俱都愉
快談笑,看來高興至極。每輛馬車的車轅上,均坐有兩名勁裝大漢,紛紛揮動著
長鞭,叭叭直響,連聲吆喝,神氣十足,加上馬嘶蹄響,轔轔車聲,以及車上侍
友們的歡笑聲,亂成一片。   

  江天濤目力尖銳,他第一眼看出左列馬隊的當前一人是一個身穿紅緞勁裝,
背插鸞鳳刀的端莊少婦,正是原三釵幫金鸞堂的女堂主耿媛。右列馬隊的當前一
人,則是一身綠緞勁裝,坐騎花馬,背插雙劍的綵鳳堂女堂主的李珍珠。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的確愣了,乍然間他還真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蹙眉撫
髯的江老堡主,不由望著江天濤,迷惑地低聲問:「濤兒,這可是三釵幫的人?」   

  江天濤迷惑地點點頭,略顯不安地恭聲道:「是的,身著紅衣,背插鸞鳳刀
的是金鸞堂的耿堂主,著綠衣背雙劍的是綵鳳堂的李堂主。」   

  陸地神龍江老堡主,撫髯蹙眉,正待說什麼,驀聞「金釵」富麗英焦急而迷
惑地低聲道:「她們這是做什麼?」   

  江天濤等人聞聲轉首,發現雍容高雅的富麗英,雙眉微蹙,神情迷惑,美麗
的嬌靨上,多少有些羞澀。冰雪聰明的彩虹龍女,明眸一轉,急步走至當麗英身
畔,匆匆悄聲說了兩句話,由於有聲音過低,沒人聽清她說的什麼。只見富麗英,
嬌靨通紅,神情窘迫,不由十分生氣地焦急悄聲道:「她們怎可如此胡鬧?」說
話之間,耿媛和李珍珠率領的車輛馬隊,距離堡門吊橋已經不遠了。   

  齊魯大俠金劍英看了這等聲勢和富麗英三人羞窘不安的神情,早已瞭然於胸,
急忙走至江老堡主面前,拱揖恭聲道:「啟稟老堡主,下面車馬是三老幫為蕭姑
娘送嫁妝來了。」嫁妝兩字一出,眾人恍然大悟,立即響起一片歡笑和堡丁們的
歡呼。   

  富麗英和皇甫香的嬌靨早已紅飛耳後,所幸齊魯大俠只說蕭姑娘一人,否則,
真是無法立在人前。一句話喚醒了老堡主,立即興奮而愉快地連聲道:「馬總管,
快開堡門迎接兩位堂主,快。」   

  馬雲山恭聲應是,即和小李廣、賽扁鵲三人,率領著十餘高舉火把的堡丁,
沿著牆級,急步奔了下去。就在這時,驀見第四輛馬車上的侍女中,突然立起兩
人,向著堡牆上的林婆婆,連連揮手,歡聲疾呼道:「林婆婆,林婆婆,我們也
來了。」   

  正在冷眼旁觀的林婆婆一見,小眼倏然一亮,立即興奮地高聲嚷著道:「哎
呀,小姐你看,我們的小曼、小馨也來啦。」一面高聲嚷著,一面如飛沿級奔下。   

  立在皇甫香身側的冷萍,也不禁嬌靨通紅了。江天濤看了這情形,不由暗暗
嘀咕,詳情尚末向老父稟告,還不知道老父是否應允,就送嫁妝來了。心念末畢,
驀然聽齊魯大俠恭聲道:「老堡主,吊橋已經放下,我們也下去吧。」   

  老堡主愉快地頷首應好,立即沿級而下。江天濤深怕老父不快,默默地跟在
老父身後,深感舉止無措,不知如何應付,心裡七上八下,笑在臉上,苦在心頭

 富麗英不時悄聲追問皇甫香,在中牟分舵上,是怎樣吩咐的竇舵主。冷萍也暗
自憂急,不知林婆婆如何請三老幫的竇舵主,送信給她的那位老糊塗,是否按照
她的意思?朱彩蝶看了這情形,雖然不氣不妒,但總覺心中不是滋味,她不禁有
些後悔,沒有請竇舵主派人到大洪山給張石頭送個信,也為她送幾車嫁妝來。鄧
麗珠並不過分著急,因為,她有老爹在此,還怕沒有陪嫁的東西?雪丹鳳和汪燕
玲,看到這麼多同室姐妹,都是預料當中,都十分高興。   

  齊魯雙俠金氏兄弟,看了富麗英三人的神色,斷定這是玉扇秀士皇甫陽索性
造成事實之計,要江老堡主不得不允下金銀二釵的親事。但兩人既要為老友圓場,
又要忠於自己的堡主,是以,兩人在老堡主下階之際,不時進言,低聲建議。老
堡主神情愉快,連聲頷首表示會意。眾人走出堡門登上吊橋,耿媛和李珍珠,率
領的車輛人馬,也到了橋前。   

  耿媛和李珍珠早已看到,堡牆上火把照耀下的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這時見
眾人簇著一位身軀修偉,滿面堆笑的黃袍老人立在吊橋上,江天濤恭謹地侍立一
側,斷定必是譽滿武林的江老堡主了 耿媛和李珍珠,同時高舉右手,浩浩蕩蕩
的大隊車馬立即停止,兩人翻身下馬,急步走至橋前,面向江老堡主,抱拳躬身,
同時恭聲道:「三老幫內三堂主耿媛、李珍珠參見老堡主,並代表敝幫幫主皇甫
陽,恭請老堡主金安。」說罷,兩人深深一躬到地。   

  江老英雄祥和地哈哈一笑,立即肅手親切地道:「兩位堂主請免禮,貴幫皇
甫幫主一切康泰否?」   

  耿媛和李珍珠,齊聲回答說:「托老堡主之浮,敝幫主一切均好。」   

  老英雄撫髯頷首,立即肅手道:「此地非談話之所,請二位堂主進堡待茶。」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躬身道:「年關在即,總壇事務正多,晚輩等必須於年
前趕回,是以星夜進山,打擾老堡主清眠,晚輩等心甚不安,實因時日迫切,失
禮之處,尚請老堡主海涵。」   

  老堡主哈哈一笑,但仍親切地挽留道:「兩位遠道而來,多受風霜之苦,抵
堡焉有不進之理,待老朽設筵為二位洗塵……」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恭聲道:「老堡主盛情,晚輩心領了。」說著,側身肅手
指揮身後的車輛馬隊,繼續道:「奉敝幫主之命,特將三位姑娘自己心愛的傢俱,
貼身的侍女,以及近身女衛九十名,一併護送前來,其中,並遵皇甫姑娘之囑,
特為朱彩蝶姑娘備辦傢俱三車,鄂東桃林山張府傢俱六車,其中有鄧麗珠姑娘家
具三車,恭請老堡主過目驗收。」   

  眾人一聽,俱都愣了,江天濤更是暗暗歡喜,富麗英十分羞窘,暗怨皇甫陽
貿然將傢俱用具送來。朱彩蝶又驚又喜,急忙握住皇甫香的玉手,不停地低呼姊
姊。鄧麗珠早已拉住冷萍,連說姊姊你真好。陸地神龍江老堡主尚末和愛子江天
濤洽談,自是不明事實真象,乍然間,也不知該如何應付。但看汪燕玲嬌靨泛笑,
知道她早就有心理準備,於是謙和地道:「好好好,不必看了,不必看了。」   

  聰明的汪燕玲,急上數步,望著鑌拐震九州馬雲山,神情愉快地催促道:
「馬前輩,請你快將車輛引進堡,諸位姑娘的樓房由我分配。」如此一吩咐,宛
如陰沉的天空,突然現出明日來,光照大地,乾坤明朗,一切難題,迎刃而解。
任何人都知道,只要汪燕玲無異議,便諸事順利萬事大吉了。   

  馬雲山早已驚喜的恭聲應了聲是,就在橋上,向著當前的車輛和馬上的勁衣
少女一招手朗聲道:「請隨老朽進堡。」   

  話聲甫落,鞭響馬嘶,齊聲吆喝,九十名勁衣背劍少女,分別跟在十八輛四
輪馬車之後,轟轟隆隆地馳上吊橋。林婆婆趁機將富麗英的侍女小梅,皇甫香的
侍女小芬,彩虹龍女的侍女小婉、冷萍的侍女小曼和小馨等人,領過來叩見走至
橋下的老堡主。   

  江老堡主等人立在橋下,俱都神情興奮地望著轆轆馳進堡門的車輛和人馬。
江天濤立在老父之後,不時感激地看一眼汪燕玲,但他的心情仍在激動,加之隆
隆車聲,震耳馬嘶,及駕御馬車的清脆鞭響和吆喝,更令他心神不寧。   

  富麗英和皇甫香,雖然有些羞窘,自覺也有點近乎強迫婚姻,但為了姊妹三
人的心願和末來的幸浮,仍感到十分興奮。三人在車響馬嘶的混亂聲中,忙著為
耿媛和李珍珠介紹汪燕玲、雪丹鳳和冷萍,以及齊魯雙俠,金頭鰲等人。江天濤
在禮貌上,也趨前向耿、李兩位堂主致謝,感激她們一路辛苦。   

  不一刻,車輛人馬均已進入堡內 耿媛和李珍珠,立即向老堡主告辭。老堡
主不再挽留,並請兩人向皇甫陽轉致問候之意 耿、李二位堂主,再向江天濤、
富麗英以及汪燕玲等人道過珍重,立即上馬,逕向谷口如飛馳去。   

  江老堡主一俟耿、李兩人馳出茂林進口,立即率領江天濤等人走進堡門。
眾人一進堡門,即見人聲喧嘩,車馬擁擠,燈光照耀如晝,左右兩院的高手眷屬
們也扶老攜幼的出來看個究竟。內堡的僕婦侍女等人,也早已被召來聽候指使,
堡丁們也整齊的排列廳前,準備搬運嫁妝。老堡主看了看這情形,心情頓時一沉,
莫說八個媳婦能否融洽相處令他擔心,就是八個媳婦的繡樓也不易分配。   

  九宮堡中的高樓崇閣,雖然不下二三十座,但形式不一,高低不等,而內部
的陳設也不盡同。譬如,拱圍摘星樓的四座飛索天橋中間的四象樓,便高達五層,
立身樓上,俯視全堡。內堡石閣多為兩層,雖然低矮,但寬廣而雅致。老堡主心
念間,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汪燕玲,發現她雖然姍姍而走,但卻神情沉思,黛眉緊
蹙,想必也正為此事憂愁。   

  進入巨廳,依序落座,老堡主首先望著汪燕玲,慈祥地問:「玲兒,她幾位
姊妹的閣樓,你將如何分配?」   

  汪燕玲微一欠身,恭聲道:「諸位賢姊妹,初來乍到,對堡中樓閣環境尚不
清楚。玲兒想先請諸位賢姊妹親臨各處巡視……」   

  話末說完,久未發言的飛蛟鄧正桐,突然一揮手爽快地催促道:「玲丫頭,
我看你就全權分配一下吧。馬老拐和鍾老弟,特地派我來聽你的消息,這麼多車
輛人馬都等你下命令搬東西呢。」   

  汪燕玲一聽,即向鄧正桐,謙恭地道:「請鄧前輩即去通知馬前輩,車輛不
動,人馬休息,天明以後再搬東西。」   

  飛蛟鄧正桐,似乎也看出汪燕玲在為分配七女的樓閣而憂愁,索性倚老賣老
地提議道:「以我禿頭的意思,乾脆拿出老哥哥的七彩夜明珠,紅的代表珠丫頭,
綠的代表萍丫頭,粉的珍姑娘,白的雪姑娘……」   

  話末說完,林婆婆第一個笑呵呵地讚聲道:「好好,禿頭的辦法,倒不失為
上上之議。」   

  汪燕玲淡雅地一笑,道:「如此分配,諸位賢姊妹,雖然無話可說,但卻不
能發揮諸姊妹之才能,譬如麗姊姊,皆諳三略,望重韜略,乃是運籌帷幄之人,
豈能住在外堡的飛索四象樓上……」話末說完,江老堡主以及齊魯雙俠、金頭鰲
等人,連連讚聲應是。像   

  雍容高雅的富麗英,早已由椅上微一欠身,禮貌謙虛地道:「玲妹過獎了,
愚姊實不敢當。」   

  汪燕玲也欠身還禮道:「英姊不必推辭,稍時看過堡中樓閣後,還要請英姊
姊煩神分配呢。」話聲甫落,全廳人眾齊聲讚好。   

  富麗英不由慌得急聲推辭道:「玲妹快不要如此,這怎麼可以……」   

  話末說完,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說了:「哎呀,英姑娘你也別推辭啦,這正是
玲姑娘明智之舉,我老婆子對她的決定,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比禿頭的主意,
真不知高明了多少倍……」眾人見林婆婆說得有趣,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鄧正桐感慨地搖搖頭,起身向廳外走去,同時無可奈何地瞟了林婆婆一眼,
不高興地自言自語道:「方纔還是上上之議,如今突然變得不值一文了。」說罷,
大步走出廳去,想必是找馬雲山去了。眾人一看,笑聲更熱烈了。   

  老堡主一俟笑聲稍歇,立即望著汪燕玲,催促道:「玲兒,陪著麗姑娘她們,
一切你們自己作主,不必再到中閣上向我請示。」   

  汪燕玲恭聲應是,立即起身,即和富麗英、雪丹鳳諸女齊向老堡主道過晚安,
率領著小芬、小曼、林婆婆等人,逕自走出後廳門。一俟汪燕玲諸女走後,老堡
主又肅手請金劍英等人同院休息,有事明日再議。金劍英等人,齊聲道過晚安,
立即退出廳去。   

  這時,偌大的巨廳內,除了遠遠立在一例的十數侍女外,僅剩下老堡主和江
天濤兩人了。老堡主微蹙雙眉,略一沉吟,道:「濤兒,隨父到中閣上談話。」
說罷,逕由大師大椅上立起來。   

  江天濤雖然急欲與老父面談,但因時間已晚,只得起身恭聲道:「現已夜深,
父親還是請先安歇吧。」   

  老堡主搖搖頭,欣慰地道:「我還不累。」說罷,大步向廳外走去。   

  江天濤應了聲是,只得跟在老父身後。這時,夜空高遠,繁星萬千,一勾朦
朧彎月,斜掛天邊,陣陣夜風,迎門吹來,江天濤精神不由一振,抬頭一看,已
是四更了。到達中閣上,清兒、安兒兩個小童,叩見過江天濤後立即捧來兩盤美
點和香茗。   

  老堡主揮手遣走了清兒、安兒,先去休息撫髯沉思有頃,才望著江天濤,肅
容道:「濤兒。」江天濤正不知老父與他談話,抑或是要責備他,這時見老父呼
喚,立即欠聲應聲在。   

  老堡主鎮定地問:「在這七位姑娘中,除了雪姑娘和蕭姑娘兩人,其餘幾人
可曾談過嫁娶?」   

  江天濤一直低頭不敢仰視老父,這時見問立即欠身道:「請恕孩兒沒有及時
稟告父親,孩兒擅自自作主張了……」   

  老堡主「唔」了一聲,不由沉聲道:「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江天濤一聽,
低了了頭。   

  老堡主繼續沉聲道:「在你離堡之時,由於事迫倉促,為父無暇向你叮囑,
須知自你曾祖時起,我家歷代皆娶一妻,因為這其中有一段慘痛教訓。」說此一
頓,撫髯望著閣外夜空,略一沉吟,憂鬱地問:「除你雪姊姊外,你可曾一一問
過她們,在她們行道江湖時,可曾有人苦苦糾纏著她們,向她們癡情示愛?」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立時想起曾經癡戀冷萍的金鉤劍俞存信,以及苦苦單
戀金、銀二釵的杜靖雲和元子劍等人。至於鄧麗珠和彩虹龍女,是否有人向她們
示愛則不得而知。但是,他不敢對老父說不知,只得恭聲道:「孩兒沒有問過。」   

  江老堡主神色凝重地道:「事已至此,只有順乎自然,不過,此刻為父為你
講述一段昔年高祖的慘痛教訓,也就是有關天雷子的來歷和其人……」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立即恭聲應了個是,但他謹記恩師的話,只許聽,不
許問。江老堡主撫髯凝重地道:「這個慘痛的教訓,發生在你高祖年輕的時候,
算來已有一百多年了。你高祖年少英俊,武功超群,和另兩個青年楊天雷、歐陽
駿,以及一位妙齡少女修淑貞,四人同拜昔年武林怪傑八臂窮神曲星風為師。   

  楊天雷身材中等,儀表不凡,學藝一點即成,但是,八臂窮神曲星風並不喜
歡他。因為楊天雷心浮氣燥,自恃狂傲,常常在師妹修淑貞面前自炫其才,並伺
機中傷你高祖和師弟歐陽駿。歐陽駿是個身材瘦小,賦性懦弱,屬於多憂多愁型
的人,但他較楊天雷猶為癡愛師妹修淑貞。而你高祖則恰恰相反,他不但為人淳
厚,且知禮好學,深得八臂窮神器重,視為衣缽傳人。   

  修淑貞綺年玉貌,人比花嬌,智慧超人一等,自是喜歡你高祖的人品,但是,
你高祖已有了五房妻室,修淑貞也就知難而退。但是,楊天電和歐陽駿卻一直懷
疑你高祖與修淑貞有私,久而久之,乃因妒成恨,時而設法暗害你高祖。   

  四人藝滿下山,各自行道江湖,你高祖也回堡接掌了堡主。修淑貞藝業精湛,
暗器神奇,不久便贏得十手觀音的雅號,不數月便轟動了江湖。「   

  端坐靜聽的江天濤,覺得奇怪,不由迷惑地插言問:「這位修女俠可就是孩
兒的高祖母?」   

  老堡主撫髯頷首,肅容道:「是的,但是你曾祖江匯川,並非由她腹出。」   

  江天濤繼續不解地問:「江湖上的豪傑,為何稱高祖母為十手觀音?」   

  老堡主解釋道:「因為你高祖母,喜穿絹素,髮束銀巾,不施脂粉,沒有錦
飾,加之她雙手能發十種暗器,慬點人穴道,從不梢閹生命,深得黑白兩道豪傑
欽敬,所以才贈給她一個雅號十手觀音。但是,世上總有些氣量狹窄之輩,不久
你高祖母便被五名凶僧設計擒去,你高祖聞訊,立即率領堡中高手馳援,將你高
祖母救回堡中。你高祖母在堡中居住半年,深得其餘五位高祖母的歡心,就在那
年春天,和你高祖兩人雙雙回山由八臂窮神做主,為兩人成婚……」   

  江天濤迷惑地問:「高祖母的恩師,為何被稱為八臂窮神?」   

  老堡主解釋道:「因為曲星風擅發八種暗器,且能百發百中,從無一發落虛,
可謂神乎其神,加之他一生遊戲風塵,總是一襲破衣,所以人們才稱他八臂窮神。
不久,你高祖和師妹淑貞結婚的消息,便傳至楊天雷和歐陽駿的耳中,在怒氣妒
火之下,時常來堡鬧事,而歐陽駿竟在第三次登上東南堡樓一躍而下,墜地自盡,
楊天雷自知大勢已難挽回,也悄然離去。但是,江湖上還是有一些多情青年,暗
戀你高祖母,也經常前來鬧事。你高祖母終日為此鬱鬱寡歡,深覺愧對你高祖和
其餘五位姊姊,便在一年之後,一病不起,與世長辭,而那些自命多情之輩,也
從此不見了蹤影。   

  豈知,十年之後,堡外突然來了一位中年儒士,自稱道號天雷子,指名要見
你高祖和高祖母,守門的堡丁立即告訴那人,你高祖母早在十年前已經去世。天
雷子一聽,神色大變,痛嗥一聲,張口噴出一道箭血,頓時暈死過去。你高祖聞
訊趕至,低頭一看,立將那人抱住,因為那人就是他唯一的師弟楊天雷。   

  楊天雷在你高祖痛聲哭喚下,終於悠悠醒來,待他發現倒在淚流滿面的師兄
懷裡時,立時一躍而起,但仍厲聲追問你高祖母的墳墓在哪裡。你高祖為免他再
度暈厥嘔血,僅請他堡中安歇,堅不說出,楊天雷在悲痛之下,便拿出一粒天雷
子,向你高祖威脅,但你高祖仍沒說出墳墓的位置。楊天雷頓時大怒,想是十年
潛修,略知悔悟,是以痛嗥一聲,竟將手中的天雷子抖手向東角堡樓打去,在紅
光電閃,刺耳厲嘯下,轟隆一聲霹靂暴響,青煙旋飛昇空,堅石四射帶嘯,一座
墜樓,半壁已經不見了。你高祖也不禁被這等駭人霸道的暗器聲勢震呆了,待等
他的神志驚覺,楊天雷早已不知去向了。「   

  老堡主說至此處,立即望著江天濤,意重心長地道:「濤兒,這便是你高祖
和你高祖母年青時代的慘痛故事,我講這個故事的用心,你可曉得?」   

  江天濤欠身恭聲說:「孩兒知道。」   

  老堡主立即慈祥地關切道:「知道了你就去吧,為父現在要安歇片刻。」   

  江天濤恭聲應是,深深一揖,道聲晚安,逕自走下閣來。他心情沉重,胸懷
鬱悶,想到恩師海棠仙子和高祖時代的真實故事,都是慘痛的教訓。但是,他相
信自己不會再重倒覆轍,因為他相信八女能夠和睦相處。走至「怡然閣」的則院
門前,江天濤依然低頭走了進去,院中花香芬芳,迎風撲鼻。   

  就在這時,身前突然響起一陣嚦嚦鶯聲:「小婢等恭迎少堡主。」   

  江天濤驟然一驚,立即抬頭,發現嫵媚的幻娘和俏麗的粉荷青蓮,三人立在
閣廳前,正向他施禮。他雖然感到迷惑,但卻頷首為禮。一進入閣廳落座,粉荷
立即捧茶,青蓮急忙端來一盤乾果。江天濤飲了一口茶,望著幻娘三人,迷惑的
問:「是誰派你們三人在此服侍?」   

  幻娘三人的粉面同時一紅,深怕江天濤對以前的事仍耿耿於懷,急忙恭聲回
答道:「小婢等奉表小姐之命,前來服侍少堡主。」   

  江天濤這時才發現幻娘柳眉鳳目,靨如牡丹,雖著侍女裝束,卻有一種大家
閨秀的氣質。這時,她嫻靜的立在一例,微微垂首,完全沒有那夜受「毒娘子」
指使前來下毒時的狐媚蕩態。因而,他瞭解人性的善良和罪惡,完全在於環境的
薰陶和培植,所以「三字經」上的第一行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六個字。   

  幻娘侍立一側,發現少堡主明亮的星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粉面,不但玉
頰發嶢,心跳卜卜,急忙恭聲道:「三更將盡,少堡主旅途勞頓,想必倦了,請
至閣上稍睡片刻吧。」   

  江天濤一定神,發現青蓮、粉荷俱以含情脈脈的目光望著他,俊面微微一紅,
立即頷首道:「我的確也有些倦了。」幻娘一聽,立即低聲應是,當先走上閣樓
去。   

  江天濤飲罷了蓋碗中的香茶,立即起身,走向閣樓樓梯。到達閣樓上,燈光
十分柔和,僅內室燃有一支鮮紅油燭,令江天濤有一種非常舒適之感,幻娘已將
錦被鋪開,並將繡忱放在床端。這時一見江天濤上來,立即將佩在腰間的「麗星
劍」解下來,掛在壁上,轉身待要為江天濤寬衣時,他已走向閣外樓台。   

  江天濤站在欄台上遊目一看,全堡燈火點點,到處燈火通明,聳入半空中的
「摘星樓」前人聲如沸,正西馬廄處,馬嘶連聲,全堡上下,堡丁僕婦,都在穿
梭般的忙碌走動,吆聲歡笑,到處洋溢著喜氣。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富麗英
等已將樓閣分配完畢,他在喧嘩的人聲中,仍能清晰的聽出幻娘和「飛蛟」鄧正
桐兩人的嗓門最高,吆喝的也最起勁。   

  就在這時,驀見「摘星樓」的第五層樓廊上,突然現出數點燈火和十數人影。
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當前提燈的四人,正是汪燕玲貼身的四個小侍女小翠花四
人。之後,即是汪燕玲引導著雪丹鳳、富麗英、冷萍、「銀釵」、鄧麗珠,以及
朱彩蝶和「彩虹龍女」蕭湘珍等人逕向漆滿黑漆的大門走去。   

  江天濤一看,斷定她們姊妹必是在分配樓閣之後,要求汪燕玲引導,見識見
識聞名天下的摘星樓。他望著雪丹鳳等人,神情愉快的走進門內,那夜,他冒著
狂風暴雨,闖堡登樓的一幕,立即在他腦海裡過。心念間,身後驀然響起幻娘的
關切聲音:「少堡主,該安歇了。」   

  江天濤聞聲回頭,發現幻娘仍垂首立在門內,似是在等著服侍他入睡。於是,
謙和的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睡吧。」幻娘恭聲應是,微一躬身,轉身向
梯口走去。   

  江天濤靜靜的望著幻娘的婀娜背影,以及她窈窕的身材和髮式,隱隱中有一
種脫俗氣質,和在毒娘子以春藥控制下的情形,大不一樣。因為有著他和她同被
藥物控制的一段,難免多一分關懷。他想,假設幻娘同樣的穿上雲裳,綴上環珮,
必與那些富家閨秀無疑,因而心中一動,立即沉聲低呼:「回來。」   

  正待下去的幻娘一聽,立即轉身走回數步,微一躬身,恭聲道:「少堡主何
事?」   

  江天濤問道:「你來堡中幾年了?」   

  幻娘微躬著上身,恭聲回答說:「已經三年了。」   

  江天濤劍眉一蹙,沉聲問:「你來時幾歲?」   

  幻娘恭聲說:「一十六歲。」   

  江天濤繼續問:「你家住何處?」   

  幻娘不由蹙眉道:「修水縣。」   

  江天濤一聽幻娘的聲音有些悲慼沙啞的韻味,心知有異,不由迷惑的道:
「據我所知,本堡僕婦侍女多為山中及四麓樵夫獵戶人家中之女,為了便於她們
回家省親及參與家中婚喪祭祀等事,多不收留外縣婦女,而為何單獨收留你?」   

  幻娘見問,早已暗自流淚,但她仍強抑悲痛,恭聲道:「是」毒娘子「將小
婢騙來此地。」   

  江天濤輕「噢」一聲,略微沉吟,立即寬聲道:「既然如此,明日命馬總管
派車將你送回家去就是……」   

  話末說完,幻娘已輕輕搖頭,戚聲道:「小婢不願回家了。」   

  江天濤不由驚異的問:「為什麼?」   

  幻娘立即抽噎著道:「疼愛我的父母早已雙雙謝世,家中僅剩下薄情寡義的
兄姊了……」   

  幻娘也是嬌容玉貌,此刻在燈下,面有淚痕,顯得楚楚可憐,心中不由一蕩,
有一股說不出的愛憐。當下江天濤對幻娘道:「你去把粉荷和青蓮叫進來。」   

  幻娘恭聲應是,出門去叫粉荷和青蓮。一會兒,三人即一起進來,幻娘嬌聲
道:「少堡主,你要我們三個進來,有何吩咐?」   
江天濤定定地凝視了三個小嬌娃一眼,把三個小嬌娘看得面泛紅潮,嬌羞不
已。江天濤笑道:「粉荷、青蓮,以後你們就不用服侍我了。」   

  粉荷、青蓮一聽,急忙道:「那我們去服侍誰呢?」   

  江天濤笑道:「粉荷、青蓮,我要派你們去服侍我師傅」海棠仙子「和雪師
姐,你們兩人可願意。」   

  粉荷、青蓮雖然稍有不甚滿意之處,但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當下同時道:
「小婢們願意,只是不能跟隨在少堡主身邊……」   

  江天濤一指幻娘道:「幻娘會一直跟隨我,你們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我會經常去看你們的。」   

  粉荷嬌聲道:「少堡主要給我們什麼好處呢?」   

  江天濤笑著道:「我要你們今天陪我,你們可願意?」   

  幻娘、粉荷、青蓮一聽,俱都嬌靨酡紅,但更多的是興奮和高興,三人忙不
迭地道:「小婢們願意。」   

  江天濤沖三女一笑道:「好,你們先把衣服脫了,讓哥哥我看看……」   

  幻娘、粉荷、青蓮嬌羞不已,但手底下可沒慢,幾乎是同時,三個光溜溜的
嬌娃就呈現在江天濤面前。江天濤細細看去:   

  幻娘,長得美麗可人、瓜子臉,細細的眉毛,一對美麗的大眼睛,誘人的嘴
唇略向上翹,看似楚楚可憐。身材苗條,一對球形的乳房圓鼓鼓的堅挺,兩顆如
小指頭般的褐色奶頭高高勃起,乳房非常有彈性,是乳房中的極品,渾圓高聳,
如球一般。小腹平滑,陰阜微凸,上長有雜亂陰毛延伸到胯間,掩住高聳的陰戶。
大腿修長,結實,兩瓣小屁股。總的說來,是長相美麗動人,氣質叫人愛憐,性
格文靜,身材苗條,乳房堅挺、渾圓、脹鼓,乃極品乳房。   

  粉荷,長得十分可愛,瓜子臉,兩條不粗不細但卻很濃的眉毛,一雙美麗的
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眨一眨的,天真活潑,小鳥依人。長得小巧玲瓏,一對渾
圓如碗型的乳房堅挺著,與幻娘的半球形乳房相比都屬少女乳房之極品。一大團
淺褐色乳暈微凸於圓鼓鼓的乳房上,兩粒小乳頭又突出於乳暈之上。乳房柔軟且
有彈性。扁扁的腰身光滑的小屁股,結實的大腿。屁股蛋渾圓緊繃,陰阜高聳,
長滿整齊密密麻麻的陰毛,掩住陰戶。   

  長相真是美麗乖巧,小鳥依人,天真爛漫,活潑開朗。   

  青蓮,長得十分動人,柳眉鳳眼,小鼻、紅紅的嘴唇略向上翹,微笑中流露
出誘惑,野性美,身材高挑,玉腿修長,屁股寬大,渾圓,柔軟。軟綿綿的奶子
飽滿高聳。一圈淺紅的大乳暈嬌嫩光滑,沒有一絲皺紋,兩顆小乳頭圓鼓鼓的勃
立於上。小腹平滑,下面是黑黑的一片。   

  江天濤看的是淫興大發,幻娘、粉荷、青蓮在江天濤的炯炯目光下,羞急難
耐。幻娘嬌聲道:「少堡主,你這樣看人家,真羞死人了……」   

  江天濤笑著道:「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叫少堡主,要叫哥哥,知道嗎?」   

  「嗯。」三個美嬌娘同時嬌聲答應,又異口同聲道:「濤哥哥,我們替你寬
衣好麼?」   

  「好啊!」江天濤任由三女將自己身上的衣衫脫掉,當江天濤的大寶貝暴露
在空氣中是,三女不由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啊,這麼大……」   

  江天濤自然知道三女有些害怕,當下安慰道:「不要緊,除了剛開始會很痛
外,以後會越來越舒服的。幻娘,你先來吧……」   

  「嗯,哥哥可要憐惜幻娘啊。」幻娘羞怯怯地投入江天濤的懷裡。   

  「哥哥會小心的。」江天濤溫柔地道。   

  江天濤將她橫抱在胸前,走到床前。幻娘害羞的雙眼緊閉,心頭小鹿亂撞,
嬌喘細細。江天濤將幻娘擁入懷裡,由她的秀髮、面頰,以至她的頸部,頻頻作
無聲的親吻。另一手由下而上漸漸移到了她的乳房,彈性十足,江天濤已知她還
從未被摸過。   

  幻娘是初次遭遇到這種場合,經不起挑逗和刺激的模樣,正說明了這一點。
江天濤的動作已將她溶化掉了,溶化成一灘水,隨著感官的激動,她受著江天濤
熱烈的撫摸,全身不安的扭動,起著輕微的顫抖,一雙手緊緊反抱著江天濤,兩
個面頰熾熱火紅,櫻桃小嘴吐著絲絲熱氣:「濤哥哥,我……抱緊我……唔……」   

  江天濤一張火嘴唇向目標襲去,首先吸吮她的唇,接著向她唇內伸展。江天
濤的吻再配合撫摸,形成了一首瘋狂的樂章,一個節奏掀起一股熱流,熱流直輸
入她的小腹,引起她陣陣抖顫:「嗯……」   

  這時,幻娘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了,她已沈醉在江天濤的愛撫之中,江天濤熱
情的吻著她。江天濤的唇,由她的唇移至她的乳房上,頻頻的吸吮,頓時將她卷
入了慾望的漩渦裡。她無法自拔地喘息著,在期待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江天濤
的手又滑下她的小腹。   

  「濤哥哥……嗯……好奇怪……」層層熱浪包圍著她,當她的陰戶被江天濤
一摸,她不禁打了個抖索,一股騷水從她的子宮洩流出來。   

  「濤哥哥……不要摸……我流……流水……」幻娘低叫著。江天濤知道江天
濤已把這少女的春情引到最高潮,這時候她一定有種迫切的本能需要。江天濤扶
起嬌軟無力的幻娘,把她橫放在床上,重重的壓了上去。   

  「濤哥哥……啊……你的手……」   

  江天濤的手在她那個微微隆起長著幾根陰毛的陰戶上,亂揉、捏、搓,兩個
手指扣往那條癢筋上,一直癢到心肉。又輕輕的把手掀開她的兩片陰唇,再慢慢
的把手指插進去,只覺得裡面熱烘烘,非常狹窄。   

  「濤哥哥……嗯……啊……我痛……」她眉頭一皺,咬著牙根。江天濤把手
指學著寶貝上下抽送的動作,在她狹窄的陰戶內不停的抽插,一股滑膩膩的淫水
又流出來。   

  「濤哥哥……喔……人家那個被你手指……」   

  慢慢的她把屁股扭了起來,少女春情一但被燃起,那是無可遏止的。江天濤
跨在她的兩腿間,她的腿八字大開,她那小洞也盡量放開。江天濤用手指頭一探,
正觸在她顫動漲硬的陰核上,她打了個冷顫,一頭就鑽在江天濤的胸前。   

  「濤……哥哥……我……」連打寒噤,語聲不成聲。她已迷亂的任江天濤擺
布了,當她的小手觸摸到江天濤硬起的寶貝時,心頭小鹿般的亂撞,喲了聲:
「這麼大……我怕……」   

  「別怕,幻娘,濤哥哥不會弄傷你的。」   

  江天濤把龜頭在她狹窄的洞口亂磨,她全身顫抖著。江天濤咬住了柔軟乳房
連連的吸吮,由乳端吸吮起,吐退出,到達尖端的圓渾櫻桃時,江天濤就改用江
天濤的牙齒輕咬著她的奶頭,恰到好處的輕咬著,再慢慢的後退……   

  「嗯……難受……」她長呼一聲,陰戶中好像噴泉般的浪潮濤湧而至。   

  「幻娘,你把你下面的手掀開。」   

  「嗯……」   

  「再用另一隻手帶著哥哥的寶貝。」幻娘羞怯怯的照做了。   

  江天濤雙手緊抱她的腰,龜頭對準她的穴口,屁股一沉,弄了半天才把龜頭
塞入,只痛得她眼淚直流:「喔……痛……輕點……好痛……」   

  江天濤覺得龜頭陷入她的小穴,好像箍在一個軟圈內,由於她的淫水流得多,
油滑滑的她為了怕江天濤深入,陰唇收緊把江天濤的龜頭更是箍得奇緊,好不痛
快,屁股又一壓,送進了二寸多。   

  幻娘皺眉叫了聲:「好痛……不能再下去了……」   

  江天濤像沒聽見似的,屁股猛一下沉,粗大的寶貝又進入了一半,只痛得她
死去活來,嘴內頻頻呼痛,語不成聲。   

  「濤哥哥……痛不過……」她長長喘了一口氣,眼淚汪汪的低聲哀求。   

  「幻娘,」長痛不如短痛「,你要忍耐會。」   

  江天濤吻住她的櫻唇,舌尖抵住她的香舌,下面輕輕的抽送。這時的她春情
反應最敏銳,只覺得下體有著從未有過的感覺,先是隱隱作痛,而後酥癢、酸麻
的感覺。怕她過份的疼痛不敢再插深,只在她的穴口處抽磨,只是這並不使她減
少疼痛,反而奇癢,使她不能自主的扭動細腰,轉動著屁股,下身挺動向龜頭迎
去,急想整根寶貝深入……   

  江天濤又慢慢的把寶貝加重抽插,只見她又頻頻呼痛了,輕咬著她的舌尖,
咬得她全身發麻。江天濤雙手緊抱著她的腰,她大約知道江天濤又要深入了,忙
說:「濤哥哥……就這樣……只弄半截兒……我痛……」她閉住眼睛,咬緊牙根。
江天濤先輕輕挺了幾下,猛的吻住她的小嘴,寶貝猛的向下壓,「滋」的一聲,
全根盡沒而入。   

  「濤哥哥……我……受不了……好痛……」   

  幻娘全身抖顫,眼淚汪汪的模樣,叫人實在不忍,她大概痛極了,臉上直冒
冷汗,眼淚流了下來。江天濤輕憐的為她拭去汗水和淚水,屁股轉動著龜頭轉磨
花心,不過片刻工夫後她連打冷顫,只磨得她淫水直流,一個小小的陰戶被江天
濤塞得緊緊的,止轉得花心陣陣發麻,這時她陰戶內發燙,並且微微的抖顫,江
天濤知道痛苦已過,現在她已引發了春情,放下了心,不停抽插起來。   

  「唔……濤哥哥……不許你用力……要輕……輕的……慢一點喔……喔……
濤哥哥……」   

  空氣中散發著幻娘的聲音,她那兩個富有彈性柔軟的乳房,隨著她擺動的身
形,在江天濤眼前幌動。幻娘在江天濤瘋狂不停的抽送下,不一會兒,她便已露
出了巔峰快感的樣子,再禁不住江天濤的衝刺,便顯露出了吃不消的模樣,不住
的扭動身體,避著江天濤的攻勢:「不行……濤哥哥……忍受不了了……輕點…
…濤哥哥……喲……受不了了……幻娘的小穴……裂了……濤哥哥……慢慢……
唔……停停……喔……」   

  「噯呀-……濤哥哥我……濤哥哥……我不行了……你好狠……喲……你把
我搗壞了……干翻了……濤哥哥……我吃不消了……濤哥哥……你真會幹……別
再動了……不能再揉了……」   

  「你的……那個東西……要頂死幻娘了……噯……輕點……我下面又流水了
……濤哥哥……抓緊我……抓緊我……喔……我冷……喔……這下我了……」   

  經不住江天濤一陣的狠抽猛插,幻娘已經漸漸的被江天濤帶到生命巔峰,全
身起了抖顫,緊緊的把江天濤摟住。   

  「喔……濤哥哥……我下面……丟了……」   

  她兩腿抖了抖,收緊又伸直,兩臂一鬆,子宮口開放開來,一股熾熱少女陰
精,從她的子宮深處冒了出來:「喔……我……」   

  江天濤知道她已經洩了:「你出來了?」   

  「嗯……我動不了……」   

  江天濤的寶貝被她的陰精一澆,更形粗長,把一個龜頭頂住子宮口,一個陰
戶被塞得滿滿的,既刺痛又快感一股酸麻透過全身,她不禁由昏迷中醒了過來,
連連喘氣說:「濤哥哥……你的……真怕人……害小婢剛才……好舒服……」   

  「哥哥再讓你舒服一次好嗎?」   

  「嗯……不……」   

  江天濤緊摟著全身柔軟無力的她,用足了力氣,一下一下狠幹進去,大龜頭
像雨點打在她的花心上,浪水陰精被帶得唧唧作響,由陰戶順著屁股直流到床上
濕了一大片。她一面喘息著,一面卻迎合著江天濤的攻勢,使她再一度的向江天
濤投降。   

  「喔……你又……我死了……」她的屁股,不停的向上挺動、磨轉,這淫蕩
的動作和呼聲,刺激得江天濤發了狂,江天濤摟著她挺起的屁股,寶貝對準她一
張一合的陰戶,猛向裡插,她樂得半閉著媚眼,緊緊的擁抱著江天濤。她柔軟的
屁股不停的扭動、旋轉,江天濤亦不停的抽插。大龜頭繞著狹小暖滑的穴腔轉,
她全身都麻了,每次龜頭和陰核接觸時,她的全身都會從昏迷中打個抖顫:「啊
……濤哥哥……我實在是不行了……經不起你的……濤哥哥你把我……幹上天了
……你的寶貝……把江天濤的小穴……真的……你把小穴搗破了……   

  我真的……吃不消了……濤哥哥……你不要往上頂嘛……人家吃不消……你
又往上頂了……「   

  幻娘這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把一張小嘴微微張開著,眼皮半閉著,小腹一
上一下的起伏,兩腿無力的八字開著,讓江天濤這條肉棒兒,如入無人之境的出
入隨心的幹著。   

  「濤哥哥……我不行了……喔……小浪穴被你……搗破了……下面被你玩壞
了……噯喲……你別磨……我受不了了……我沒命了……今天……小穴會破的…
…」   

  「幻娘,好不好?」   

  「嗯……濤哥哥……別再用力了……濤哥哥……輕輕的……我求你……輕點
……」   

  江天濤停止了瘋狂的進攻,讓她喘息一下激動的情緒。   

  「濤哥哥……快點動……下面又……癢了……」   

  「好!」江天濤把屁股向前用力一挺,整根寶貝又塞了進去。   

  「喔……這下干到肚子了……這真的……這下太重了……喔……大寶貝……
好粗……又頂上了……」   

  江天濤的一根肉棒兒猶如一隻刀子一樣,也猶如一隻大鰻魚一樣,漸漸的肉
棒麻木了,陰唇內好像有股熱流沖激……   

  「喔……破了……下面……」   

  「喲……噯……不行快停停……」   

  只見她抖顫著叫著:「濤哥哥……我不行了……」   

  「噯……濤哥哥……我又丟了……抱緊我……」說著把屁股極力往上頂,一
股陰精再次的從她子宮深處激流出來,全身一陣顫抖,寶貝被她強烈的吸吮了一
陣。江天濤適時把屁股一下一下的直插,一股陽精澆在她的子宮內。像瘋狂的兩
人,熱烈的擁抱在一起:「濤哥哥……」   

  「幻娘……」   

  江天濤像頭狂奔而筋疲力竭的野牛,確實江天濤是頭野牛,把頭埋在她的胸
前,她的胸部既豐滿且柔軟。   

  「濤哥哥……」   

  江天濤緊緊抱住她,帶著愧疚的心情用最低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吶吶而言:
「幻娘,原諒濤哥哥,濤哥哥太猛了。」   

  「濤哥哥,幻娘不懂枕席風情,不懂得如何服侍濤哥哥,應該說對不起的是
小婢。」幻娘羞怯地道。   

  江天濤吻了幻娘一下:「你好好休息吧。」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8-10-12 02:52 編輯 ]
2008-10-12 02: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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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春色無邊   

  粉荷的腰肢細小而柔軟,誇張的臀部令她的身形更加突出,就好像一個葫蘆
瓜似的玲瓏浮凸,全身的肌膚白如凝脂,好像白雪一樣,令她淺粉紅色的光滑無
毛的陰阜更加突出,就好像塗了胭脂一樣,中間是一條深深的肉縫兒,兩邊凸出
乓些嬌嫩的肉芽兒,說不出的可愛。   

  粉荷緊擁著江天濤,深深地吻在江天濤的唇上,她的香舌便已滑進江天濤的
口裡,她的乳房如同兩個氣墊似的擱在江天濤的胸膛上,壓得江天濤都透不過氣
來。江天濤把粉荷的乳房推高起來,那春情勃發的乳頭已高高地翹起,就如同二
顆鮮紅的葉子似的等人採摘,江天濤俯下頭去,用牙齒細細咀嚼那半寸來長的嫩
紅乳頭。粉荷亦俯下頭去,讓江天濤含啜著另一顆腫脹的乳頭,江天濤互相交替,
啜著,咬著,只把那二顆乳頭逗得更加脹大,就如同二粒熟得快要掉下來的果子
似的。   

  玩了一會兒,在江天濤的指導下,粉荷把江天濤按臥在地上,跨騎到江天濤
的身上,用手扶著江天濤的寶貝帶到她的陰道口,她早已濕潤得不得了,很容易
的,巨大的龜頭已經陷進充滿彈力的窄小陰道裡頭,粉荷放開握著寶貝的手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沉下去,把江天濤寶貝整條都吞噬了。   

  「啊……」粉荷低聲叫了起來,正是江天濤的寶貝突破她的處女膜的時候。
完全沒有陰毛的遮擋,江天濤很清楚地看見兩個可愛的性器官交接的情景,龜頭
最初是抵在一個微微張開的小口,當粉荷向下沉的時候,整個小口都給撐開,特
大的龜頭便這樣納了進去,把飽滿的肉阜兒脹得更肥美,隨著每一寸的進入,又
把陰唇給帶了進去,寶貝把肉阜頂得向內凹了進去,肉與肉的相連處,一絲黏黏
的水漬沿著寶貝流了下來。   

  江天濤的寶貝已給套進一大半了,但這時,粉荷提起陰戶把吞進去的寶貝又
吐了出來,順帶把大陰唇和小陰唇也給勾了出來,紅艷艷,水淋淋的,就如從油
裡浸過似的,閃閃發光,而且好像花瓣似的覆在寶貝頭周圍,就像頭上戴了一頂
肉紅色的霉子,好不可愛。寶貝上還帶著斑斑血肌,粉荷已經告別了少女時代。   

  「嗯……」粉荷看來還有些疼痛。   

  粉荷把陰戶沉下,慢慢地上下套動,江天濤只覺得寶貝如同擠進一個緊窄而
充滿彈力的橡皮套子裡,整條肉柱給又熱又滑的嫩肉緊箍著,又酥麻又快美,江
天濤很快便配合粉荷的動作,當她沉下來的時候,江天濤迎上去,她抽離的時候,
江天濤亦沉臀拉開。   

  「濤哥哥……」   

  「啊……好……真舒服……」   

  不久,粉荷已經適應,兩人的功作越來越快,漸漸帶起一片「噗滋」、「噗
滋」的水聲,粉荷暢快地呼叫著,舞動著,隨著她的動作,她白生生的奶子就如
同風中的氣球,在江天濤面前拋上拋落。江天濤掌口接過拋過來的奶子,狠命地
吸啜,另一隻手亦撈住一個乳房,用力揉搓,只把那渾圓的奶子搓得又圓又扁,
好像廚師手下的麵粉團一樣。   

  「嗯……頂到了……這下……」   

  「嗯……濤哥哥……粉荷是你的啦……」   

  這時,江天濤的寶貝就如同一根火熱的鐵棒,沿著窄小的陰道一路烙進去,
只烙得粉荷的陰道舒服極了,尤其是它暴凸的龜頭,不時沖並著她快感中的子宮,
酸溜溜的,麻酥酥地命子宮產生一陣陣難言的新快感,江天濤怒突的龜頭菱角就
如同倒勾似的,不停地勾括著陰道的嫩肉,真是美死她了。   

  「啊……濤哥哥……好舒服……」   

  「啊……好大的寶貝……」   

  「粉荷……好舒服……嗯……這下……好重……」   

  「人家……丟了……」   

  粉荷的子宮不停地滲出水來,把陰道都填滿了,江天濤的寶貝就如同水槍的
活塞子,不停地抽壓著她滲出來的淫冰,「噗滋」、「噗滋」的聲音越來越響,
交雜著粉荷高潮疊起的哼叫聲,就像一首銷魂的樂章。粉荷就如同一隻野馬似的
在江天濤身上馳聘,她拗起腰來,將含在江天濤口裡的奶子扯得長長地,最後
「卜」的一聲,由江天濤口中彈出,瘋狂亂舞著。   

  「嗯……再來……」   

  「啊……濤哥哥……妹妹好快活……」   

  粉荷的身子再向後仰,兩顆乳球就如同腫脹的氫氣球似的高聳地升立在她的
酥胸,隨著她的動作左搖左晃,好像在向天空膜拜似的。她不知已經來了多少個
高潮,一浪接一浪,而現在,一個更大的高潮正在來臨,子宮好像痙攣一樣,不
停地收縮,她的陰道口就如同垂死的鯉魚咀,一張一合著吸氣,磨擦著江天濤火
炙的色頭。   

  「嗯……粉荷……不行了……」   

  「濤哥哥……我……動不了……」   

  「嗯……我又……丟了……」   

  「濤哥哥……我上天了……好美……」   

  最後,粉荷她癱軟了,無力地伏這江天濤身上,呼呼著喘氣,她臀部的動作
靜了下來,全身都給汗水濕透,一動不動。江天濤一反身,把粉荷反按在地上,
一下子跨上去,寶貝依然緊緊地插著她顫抖著的陰戶。江天濤把粉荷的雙腿壓向
她的肩膊,她光溜溜,粉膩膩,滑攙攙的肥美陰戶便高高地聳露在江天濤的眼前,
江天濤開始主動抽插著。粉荷給江天濤按著,由慢而快,由淺而深,最後江天濤
把整根寶貝全根插入。   

  粉荷的子宮仿如給擠進胃裡去,一股股麻酥酥的感覺又再升起,而且此先前
更加強烈,她無力地把身子左搖右擺,鼻子裡伊嗚哼著,而江天濤現在就如同一
個瘋狂的武士,把粗長的寶貝盡情插弄她嬌小的陰戶,直把粉荷插得死去活來,
一陣陣酥酥的感覺由子宮升到腦際,眼裡浮起一口口快感的光暈,她的陰精已不
受控制地狂噴而出,好像缺口的山洪,流過不止,她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擴張
了,她嘗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最巨大的高潮,纖巧的鼻子一動一動著,口唇不受約
束地張開,人整個癱軟了下去,一動也不動,江天濤也適時射出陽精。   

  「啊……濤哥哥……你的好燙……」   

  江天濤將粉荷抱到一旁休息,發現青蓮一直站在旁邊,出神地看著自己和粉
荷歡好。江天濤左手一伸,突然地把她拉了過來,她臉紅紅地瞟了江天濤一眼,
微一掙扎,然後順勢俯倒在江天濤胸前,她還是一個小女孩,何曾看過男男女女
赤裸毫無保留的做愛場面,只看得她心如鹿撞。   

  青蓮微翹的誘人櫻唇一下子便給江天濤吻上了,江天濤從她微張的貝齒中伸
進舌頭,不停地撩動,又把她軟棉棉的小舌吸進口裡不停啜吸,只把青蓮的情興
撩得更加高漲。她輕輕掙開江天濤的擁吻,胸部急促地起伏著,滿臉暈紅,一對
發育得完美無暇的奶子就在江天濤的咀邊。它們不是太大,但微微翹起,猶如牛
奶蕉似的翹在胸前,乳暈和乳頭的顏色淺得就如同乳房一樣,如不是仔細觀察,
兩個乳房就如同兩團白玉似的,渾圓無暇,根本看不見乳暈乳蒂,真是上帝的傑
作。   

  江天濤可不客氣,抬起頭一口就把吊在咀邊的乳球吸進咀裡,一隻手輕握捏
著另一個可愛的乳房,青蓮是如此年幼和矯嫩,所以江天濤不敢太大力吸啜和搓
弄,恐怕弄痛青蓮。江天濤輕輕地把吸進口裡的乳房細細地吻著,用舌尖輕輕卷
掃著那微凸的小顆痢,用手輕輕摩擦著那滑如凝脂的乳房,那是充滿彈力和生命
力的,堅挺得就如二座小肉丘,江天濤還感到乳房裡一口硬硬的乳胚,由於江天
濤的搓弄而在乳球裡滾動,她的乳房看來還末發育完成,但已是如此飽挺,如果
完全發育,真是男人的至寶哩。   

  青蓮開始呻吟起來,她看見自己潔白如雪的奶子給江天濤愛憐地啜著,於是
自然地,她便把她的奶子向江天濤口裡塞進去,壓扁後的乳房使江天濤的鼻子都
埋進乳房裡,使江天濤盡情地嗅著那少女芬芳的乳香。江天濤沿著她優美的孤弦
輕輕地撫掃著青蓮潭圓而結實的臀都,一面還不斯輕啜著那香鬱鬱的奶子。沿著
股隙,江天濤摸到一塊又凸起又凹下去的肉丘,肉丘上生了短短二三分茸茸毛兒,
稀稀疏疏的。江天濤用手去撩動著凹下去的縫隙,那裡已經濕淋淋地一片,縫隙
已經因情輿而大大地張開,江天濤的手指很容易觸到內裡熱騰騰顫抖抖如花瓣似
的嫩肉上,把滑攙攙的淫水逗得不住往外滲,青蓮不安地扭動身軀,男人的口和
手就如魔術家似的把她帶到輕飄飄的仙境。   

  江天濤讓出一隻手來,把那根濕淋淋的寶貝帶到青蓮的陰道口上,江天濤略
一用力,龐大的龜頭已把陰道撐開,連忙用力一沉,「滋」的一聲,插了進去。   

  「啊……濤哥哥……好痛……」   

  「啊……不能……再進去了……痛……濤哥哥……」   

  青蓮痛得雙眼翻白,濃濃的柳眉緊皺在一起,鼻尖滲出一顆顆汗珠,她張口
叫痛,但立刻給江天濤從她貝齒間啜出她的香舌,叫也叫不出,她只急得眼滲出
淚來。   

  「青蓮,哥哥愛你。」江天濤壓在青蓮的身上,不斷的親吻青蓮的耳朵說著,
而青蓮只是緊緊的抱著江天濤的身體。   

  江天濤不敢再有所動作,直到盞茶功夫之後,青蓮才羞答答地道:「濤哥哥
……不太痛了……」江天濤於是開始擺動臀部,用著寶貝輕輕的在青蓮的小穴裡
抽送。   

  「嗯……濤哥哥……我們都愛死你了……」青蓮她閉著雙眼,承受寶貝的抽
送。   

  青蓮張開雙眼看著江天濤,江天濤熱烈的吻著青蓮的嘴唇。江天濤單手抱著
青蓮的竟子,另一隻手著捏著青蓮的乳房,江天濤的嘴慢慢的順著青蓮身體的曲
線來到她豐滿的乳房,江天濤用舌頭一直舔著她的乳頭,甚至將青蓮的乳頭含在
嘴裡吸斯著,同時江天濤的寶貝也慢慢的抽送。   

  「嗯……啊……啊……濤哥哥……啊……青蓮……」青蓮開始感到舒服叫出
來了。   

  江天濤更加用力的吸著她的乳頭,更用嘴唇夾起青蓮的乳頭用舌尖舔,江天
濤的肉棒也一會兒加快速度,一會兒又放慢的抽送,江天濤要挑逗青蓮的性慾,
將她的性慾點燃。江天濤俯下身體吻上青蓮的嘴唇,青蓮狂熱的回應,伸出舌頭
來讓江天濤吸吮,又吸進江天濤的舌頭,貪婪的舔弄。整個房內「滋……滋……」
的聲音不斷,淫靡極了,江天濤更加賣力的抽動著。   

  「嗯……喔……濤哥哥……青蓮……好……舒服……再來……快……」   

  「喔……濤哥哥……啊……青蓮是你的……啊……青蓮舒服死了……哦……」   

  「親哥哥……青蓮快不行了……你好厲害……青蓮快被你……啊……快……
快……青蓮快不行了……」   

  江天濤已經決心讓青蓮充分享受快感,所以一定要先讓青蓮洩出來,江天濤
快速的衝刺。   

  「啊……快……快……我要……啊……啊……」一高呼後,青蓮終於洩出來
了。   

  「呼……好哥哥……青蓮好……好舒服……」   

  江天濤低下頭吻她,青蓮瘋狂的摟著江天濤又吻又親。   

  「青蓮,說真的,舒不舒服?」   

  「嗯……剛開始很痛……後來很舒服……」青蓮點頭回答江天濤。   

  「青蓮,來,江天濤想從後面插你,好不好?」   

  「青蓮整個人都是你的了,只要你喜歡,青蓮都給你。」說著青蓮轉過身子,
跪在床挺起臀部。   

  「濤哥哥,來吧,從後面干青蓮,青蓮從來不知干穴這麼舒服,今天就讓你
干個痛快。」說話之間,江天濤撥開青蓮的小穴,挺起龜頭抵住青蓮的陰唇。   

  「青蓮,哥哥要插進去了。」   

  「好……快來吧。」   

  江天濤挺腰一插,「啊……」,整根寶貝順利的從後面插進了青蓮的小穴。   

  「喔……親哥哥……這個姿勢好棒……好爽……嗯……嗯……」   

  江天濤雙手扶著青蓮的臀部,努力的抽送著寶貝,不時的轉動江天濤的臀部。   

  「啊……嗯……啊……青蓮……的身體……心……都給你了……快……喔…
…」   

  「青蓮,你的小穴好棒……好溫暖……夾得哥哥好緊……好爽……」   

  「嗯……是你的寶貝太……粗了……青蓮喜歡……啊……你的好長……好粗
……都……頂到-……青蓮的子宮……啊……青蓮也好爽……啊……」   

  江天濤把胸膛貼在青蓮的背上,雙手握著她小巧的乳房,一邊抽送,一邊揉
著。   

  「啊……好哥哥……我要瘋了……青蓮是你的人……我太舒服……你好會幹
……幹得青蓮好爽……啊……不行了……快……我們一起……啊……」   

  青蓮一聲長叫,身體蹦緊,江天濤想青蓮洩了。可以從她不停收縮的小穴感
覺出來,江天濤於是隨即放鬆,一陣狂插,也同時射精,射進了青蓮的小穴深處。
等到青蓮的陰道停止收縮以後,江天濤拔出插在青蓮陰戶裡的寶貝,青蓮仍維持
著彎腰的姿勢。只看見穴口順著江天濤的撤離而流出一絲一絲的黏液,青蓮仍閉
目享受高潮後的余蘊。   

  「喔……好哥哥……青蓮的腳都麻了……」江天濤從後面摟著青蓮,扶她起
身,「青蓮,辛苦你了。」   

  青蓮轉過身抱著江天濤直吻:「好哥哥……青蓮好幸福……」   

  「青蓮,哥哥也很舒服。」   

  青蓮依偎在江天濤身旁,江天濤則溫柔的撫摸她那豐滿的胴體,從乳房、小
腹、肥臀、陰毛、陰戶及外陰等部位。然後再親吻她的櫻唇,雙手撫摸她的秀髮
和粉頰。   

  「青蓮,舒服不舒服?」   

  「濤哥哥,青蓮好舒服……濤哥哥,你舒服嗎?」   

  「青蓮,哥哥也好舒服。」   

  江天濤親吻著她,摟著幻娘、粉荷、青蓮三個小嬌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幻娘、粉荷、青蓮三個小嬌娃服侍江天濤起床洗漱完畢,出門
碰上汪燕玲、朱彩蝶匆匆而來。汪燕玲和朱彩蝶在幻娘、粉荷、青蓮三人臉上瞧
了一下,汪燕玲笑著對江天濤道:「濤哥哥,我給你安排的這三個侍女味道如何
啊?」   

  如此一說,江天濤和幻娘、粉荷、青蓮四人臉全紅了,江天濤笑著道:「多
謝玲妹妹,有什麼事情麼?」   

  汪燕玲急急道:「姑父要去看」海棠仙子「前輩。」   

  江天濤道:「好啊。」   

  匆匆吃過早飯,江天濤就直奔系舟峰,老遠就興奮的連聲急呼:「師父,師
父,家父登峰來拜訪您了。」   

  海棠仙子一聽,也不由驚喜的道:「老堡主現在那裡?」   

  說話之間,江天濤已到了近前,立即興奮的道:「已到林外了。」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我們快去吧。」說罷舉步,急步向前迎去,同時,望
著江天濤,含笑道:「為師一直怕老英雄登峰前來,所以自從你的身世揭曉後,
便去了梵淨山,如今還是來了。」   

  驀聞身後的江天濤愉快的說:「家父他們來了。」   

  海棠仙子聞聲舉目,只見紅光滿面,撫髻含笑,大步走來的江老堡主身後,
除了冷萍、汪燕玲八女之外,尚跟著三位老者和兩位中年儒士。三個老者中,一
個是身軀修偉,著紫緞勁衣的「鐵拐震九州」馬雲山,一個是綠緞勁裝,光頭髮
亮的「金頭鰲」寧道通,另一個則是「飛蛟」鄧正桐。兩個中年儒士,則是「齊
魯雙俠」金氏雙兄弟,這些人俱是昔年見過「海棠仙子」的人。   

  跟在老堡主身側的汪燕玲,早已舉手指著海棠仙子等人,愉快的笑著道:
「姑父,那位就是濤哥哥的恩師海棠仙子前輩了。」   

  江老堡主一面急步前進,一面愉快的撫髻呵呵祥笑,表示他已經知道了。但
是,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卻俱都愣了。尤其,當他們看到儀態雍容,光顏照人,
姿麗似是並不輸當年「江南女俠」時代的海棠仙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飛蛟」鄧正桐,急步跟上馬雲山,不由緊張的悄聲問:「馬老拐,不知我
禿頭今天的眼睛是否有了毛病。」   

  馬雲山感慨的搖搖頭,也悄聲道:「這就是所謂的駐顏有術。」說話之時,
眾人已至近前。   

  江老堡主早已朗聲一笑,抱拳謙聲道:「谷女俠久違了,老朽這廂有禮了。」
說著,躬身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慌得急忙稽首還禮道:「老堡主快不要折殺貧道了。」   

  江老堡主揖罷激動的道:「谷女俠搶救小犬,教養成人,不但授他一身絕藝,
且保護了江氏門中的一點香煙,此恩此德,非僅老朽沒齒不忘,即使江門泉下的
歷代祖先,也感激女俠的大恩大德。」說罷,又是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又慌又急,連連稽首,不由慌急的道:「老堡主快不要如此,濤兒
得救,乃江門德厚,老堡主積善之因,冥冥中方始令貧道救起濤兒,實非貧道之
功。」   

  江老堡主一直拱手肅立,滿面祥笑,這時一聽,連聲笑著道:「女俠大謙虛
了,此事經濤兒哭述後,老朽對女俠的深恩陸德,無時或忘,因而,每隔旬日,
必登峰前來拜望女俠一次,但每次看到的總是一具百斤大鐵鎖。」   

  海棠仙子十分抱歉的笑著道:「真的非常失禮,讓老堡主在百忙當中勞心費
時……」   

  話末說完,老英雄卻破例風趣的笑著道:「雖然每次末曾訪到女俠,但老朽
登峰的速度,卻迅若游龍了。」眾人一聽,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也風趣的笑著道:「老堡主本就是」陸地神龍「嘛。」如此一說,
笑聲更響亮了。   

  「飛蛟」鄧正桐,首先敞笑,面向海棠仙子,風趣的笑著道:「谷姑娘,我
們這三個老不死的,和這兩位老弟,都是姑娘昔年行道江湖時期的故人,請你慧
眼認一認。」說著,揮手指了指馬雲山、金頭鰲和齊魯二俠兩人。如此一說,眾
人立時斂笑靜下來,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愉快的注視在海棠仙子的雍容超塵的
嬌靨上。   

  海棠仙子早已問過江天濤堡中有那些著名高手,這時一見馬雲山的修偉身材,
立即含笑稽首道:「如果貧道不劍忘的話,這位想必就是昔年一柄鑌拐威震江湖
的馬大俠。」   

  馬雲山在眾人歡笑聲中,急忙抱拳上前含笑道:「女俠尚認得老朽,內心倍
感榮幸。」海棠仙子含笑答禮,又閃動鳳目去認寧道通和鄧正桐。但一見兩人身
材相等,年齡相近,尤其項上都有一顆牛山擢擢的光頭,這不能不令海棠仙子有
些遲疑。   

  「飛蛟」鄧正桐一見,立即風趣的一指「金頭鰲」寧道通和他自己的兩顆光
頭,笑著道:「姑娘,請你別盡看我們的特殊標記,我的禿頭可比他老寧的還亮
啊。」如此一說,眾人無不哈哈大笑,即使穩重嫻靜的富麗英和老堡主,也不禁
笑得目泛淚花,嬌軀微顫。   

  「飛蛟」鄧正桐還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他愣愣的看了眾人一眼,只得望
著掩口而笑的女兒迷惑的問:「丫頭,快告訴爹到底是怎麼回事?」眾人一聽,
笑聲更厲害了,久久不歇。   

  一直沒發言的寧道通,立即沉聲道:「你指著我的禿頭呼老寧,望著鄧丫頭
又自稱爹,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飛蛟」鄧正桐一聽,僅恍然似有所悟的拍了
一下禿頭,哈哈一笑,老臉紅都不紅。「齊魯雙俠」金瓜雙兄弟,在眾人的歡笑
聲中,趨前和「海棠仙子」謙和的寒暄了幾句。   

  老堡主一俟笑聲稍歇,立即謙和的道:「雪姑娘和濤兒成禮在即,老朽已命
他們特為女俠打掃出」寒碧閣「……」   

  海棠仙子末待老堡主說完,立即感激的道:「謝謝老堡主的關注,貧道偏愛
此地清靜,老堡主的美意,貧道心領了。」   

  老堡主立即正色道:「這怎麼使得,豈能留女俠一人獨居峰上。」   

  話聲甫落,汪燕玲立即笑著道:「姑父,由於時間倉促,玲兒忘了告訴您老
人家了,禮成之後,雪姊姊仍在峰上伺候仙子前輩,濤哥哥則按時登峰問省請安
……」   

  老堡主一聽,不由遲疑的說:「可是飲食指使……」   

  江天濤立即恭聲道:「濤兒已決定命青蓮、粉荷二人,前來伺候師父和雪姊
姊。」   

  就在這時,峰崖方向突然傳來林婆婆的高聲喊叫:「老堡主,您們在那裡?」
眾人一聽,知道堡中有了事情。   

  鄧正桐立即望著峰崖方向,大聲回答道:「老虔婆,在這裡。」   

  聲落不久,林外已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眾人舉目一看,正是神情急急的林
婆婆。林婆婆來至近前,一見容光煥發,雍容高雅的海棠仙子,頓時愣了。   

  鄧正桐立即風趣的道:「老虔婆,還認得昔年名滿天下的江南女俠嗎?」   

  林婆婆一定神,立即驚異的呵呵笑著道:「真的是谷姑娘呀-……」   

  冷萍深怕林婆婆撈叨不休誤了正事,立即和聲問:「林婆婆,你來有什麼大
事嗎?」   

  一句話提醒了林婆婆,急忙的一定心神,向著者堡主一浮,恭聲說:「啟稟
老堡主,」三老幫「的皇甫幫主來了。」   

  「三釵」一聽,自是高興,但是江天濤卻聽得心頭一震,不知這位老丈人為
何突然光臨。心念末畢,老堡主和「齊魯二俠」已面向林婆婆同時急聲問:「皇
甫幫主現在何處?」   

  林婆婆略一沉吟說:「恐怕快到谷外了。」   

  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不由驚異的自語道:「怎麼這等快?」   

  鄧正桐卻有些迷惑的問:「你怎的知道他們快到了?」   

  林婆婆立即不高興的滔滔解釋道:「前來送拜帖的那人對陳議事說,皇甫幫
主已到了東麓山腳下,陳議事送走了那人,又進內堡轉告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又
爬上峰來報告老堡主,再加上送拜帖那人來堡的時間,你禿頭給我算一算,皇甫
幫主該到什麼地方了?」   

  鄧正桐被問得一愣,馬雲山和金劍英頓時感到情形嚴重,因為身為主人的絕
不能讓遠道的賓客先在堡門外等。老堡主一算時間,皇甫陽等紉宴果快馬飛馳,
這時恐怕已到了,老堡主知「海棠仙子」久與外界隔絕,故而也不邀請。於是,
急忙拱手含笑說:「適逢皇甫幫主駕臨敝堡,老朽必須親去迎接,就此告辭,改
日再來拜訪。」含笑說罷,謙和的拱手一揖。   

  海棠仙子稽首含笑說:「老堡主有事請便。」   

  於是,老堡主、馬雲山等人,也紛紛拱揖告辭。江天濤和富麗英諸女,辭過
「海棠仙子」,留下雪丹鳳,緊緊跟在老堡主身後,逕向峰崖馳去。這時,辰時
已過,紅日高照,整個幕草山區,到處一片綺麗景色。   

  眾人一路飛馳,越過花園,後堡門已經大開,吊橋早已放下。經過「摘星堡」
前,車馬俱已不見,傢俱物品想是已經安排妥當。到達巍峨的前堡樓下,「賽扁
鵲」謝感恩和小李廣等人,唯恐老堡主不能幾時到達,早在堡門外等候了。   

  這時一見老堡主等人,紛紛向前見禮,同時恭聲道:「皇甫幫主尚未來到。」   

  老堡主撫髯頷首,祥和的笑著道:「所幸皇甫幫主末到,否則,此番定要失
禮了。」   

  金劍英一聽,急忙代友謙遜道:「皇甫兄素仰老堡主德高望重,久有來訪之
意,俾請教益,即使老堡主末能幾時出迎,皇甫兄亦不會介意。」   

  鄧正桐一晃禿頭,立即風趣的道:「當然嘍,現在是親家翁了嘛。」話聲甫
落,眾人立即掀起一陣愉快歡笑。皇甫香的嬌靨,頓時通紅,同時,含羞帶笑,
悄悄的瞟了一眼玉樹臨風的江天濤。歡笑聲中,谷口方向已傳來數聲馬嘶。   

  眾人聞聲斂笑,鄧正桐首先興奮的道:「來了。」話聲甫落,谷口方向已傳
來急奔的清脆蹄響。   

  富麗英和皇甫香,以及「彩虹龍女」蕭湘珍,三人神情激動,目閃異彩,嬌
靨上俱都充滿了期待。汪燕玲和冷萍諸女,久聞「玉扇秀士」皇甫陽是武林中用
扇的第一位高手,這時正好一觀廬山真面目。馬雲山和寧道通等人,均和「玉扇
秀士」有數面之識,只是其中以金氏兄弟情誼最篤。   

  隨著馬嘶嚅響的逐漸接近,茂林進口處,已現出一隊急急馳來的馬影。江天
濤凝目一看,當前馬上的一人,正是身著月白長衫,手持描金摺扇,神情瀟灑,
儀範儒雅的「玉扇秀士」皇甫陽。皇甫陽修眉微軒,滿面含笑,朗朗雙目,閃閃
生輝,神情間,充滿了愉快。之後,多是皇甫陽的隨侍人員,個個勁裝大馬,俱
都精神奕奕。   

  江天濤打量間,皇甫陽等已至近前。老堡主首先率領著馬雲山等人,迎至橋
下。「玉扇秀士」皇甫陽一見立在橋前的江老堡主等人,急忙翻身下馬。   

  老堡主立即抱拳當胸,朗聲笑著道:「欣聞皇甫兄駕到,老朽末能幾時遠迎,
尚請皇甫兄恕罪。」   

  皇甫陽含笑拱手,急上數步,笑聲說:「愚弟來得魯莽,尚望老堡主海涵。」   

  皇甫陽說話之間,早已發現恭身肅立兩側的江天濤和富麗英,以及愛女皇甫
香等人。他思維聰敏,一看這情形,再加上「三釵」姊妹歡愉神情,斷定他們小
兒女間的事已不需他多嘴了。馬雲山、齊魯雙俠、鄧正桐等人,與皇甫陽俱都是
多年的相識一俟老堡主話畢,也紛紛向前寒暄問好。老堡主在愉快的笑聲和寒暄
聲中,恭請皇甫陽入室。   

  「玉扇秀士」皇甫陽與江老堡主並肩前進中,不時親切的向著肅立兩旁,拱
揖躬身微微垂首的江天濤、富麗英等人連連含笑點頭。同時,他那雙精銳的目光,
仔細的一一掃過汪燕玲、鄧麗珠、朱彩蝶和冷萍四人的嬌靨上 根據皇甫香命竇
舵主轉達的報告中,這些少女,都可能是江天濤的妻室,而且尚有一位冰肌玉骨
的師姊,據說尚在梵淨山「無憂洞府」末回。   

  一行人眾,進入巨廳,逕分賓主落座,一群尚未見過的小兒女,則肅立在右
邊。江天濤一俟皇甫陽落座,立即恭謹的向廳的中央走去。一向嘻笑慣了的鄧正
桐,立即倚老賣老的歡聲道:「混蛋小子,現在是女婿拜丈人,要行大禮,口呼
岳父大人……」話末說完,滿廳立即掀起一片哈哈歡笑。   

  老堡主深恐江天濤有所遲疑,趕緊哈哈笑著道:「當然要大禮參拜。」   

  剛剛走至廳中央的江天濤一聽老父暗示,只得重整長衫,恭謹的深深一揖到
地,同時朗聲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大禮參拜。」說罷屈膝,在滿廳的
歡笑聲中跪了下去。   

  皇甫陽神情興奮,起身還禮,肅手笑著道:「賢婿免禮,快快請起。」說話
之間,急步向前將江天濤親自扶起。同時,慈祥欣慰的看了一眼早已羞得紅飛耳
後,含笑垂首的愛女皇甫香以及嬌靨綻笑的彩虹龍女。   

  老堡主早已由椅上立即起來,愉快的笑著道:「理應大禮參拜,皇甫兄何必
攙扶。」   

  江天濤深深垂首,俊面通紅,恭謹的退回原位。汪燕玲一俟皇甫陽退回椅前,
立即率同朱彩蝶、鄧麗珠和冷萍,並肩走至廳中央,面向皇甫陽,襝衽一浮,各
自報名,同時恭聲道:「叩見皇甫叔叔。」說話之間,盈盈下拜,恭謹叩首。   

  皇甫陽側身肅立椅前,拱手還禮,連聲含笑道:「四位姑娘請免禮。」   

  汪燕玲四人叩頭起身,恭謹退回原位。接著是富麗英、皇甫香和彩虹龍女。
皇甫陽立在椅前,對富麗英三人的叩見,僅微微欠身,含笑肅手。一群小兒女見
禮完畢,老堡主即請皇甫陽重新落座。江天濤和富麗英、汪燕玲七女坐在右列長
桌之後,馬雲山和鄧正桐,以及林婆婆,十數人則坐在左列長桌恭陪。   

  鄧正桐一俟皇甫陽喝了口茶,首先愉快的含笑問:「我說親家老弟,你這次
拋卻幫務,風塵塵僕僕的跑來九宮堡,可是為了富姑娘和你們香丫頭的婚事呀?」   

  皇甫陽見鄧正桐稱他「親家老弟」,神色不由一愣,但他思維聰敏,深知鄧
正桐的嘻笑脾性,急忙含笑道:「不錯,這正是愚弟前來的目的。」   

  鄧正桐見皇甫陽神色一愣,故意迷惑的問:「親家老弟,我禿頭這樣稱呼你,
你老弟可是感到有些驚異?」   

  皇甫陽斷定鄧正桐如此說必有他的用意,索性點點頭,愉快的道:「不錯,
愚弟不知與鄧兄有何親戚?」   

  鄧正桐哈哈一笑,道:「老弟,我禿頭早就知道你沒注意。」說著,舉手一
指對面長桌上的鄧麗珠,得意的道:「喏,這就是小女麗珠,人稱神弓仙女,你
老弟看,美不美麗?」眾人見鄧正桐耍噱頭,為自己女兒取個綽號叫「仙女」,
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富麗英、汪燕玲等女也不禁個個掩口葫蘆。   

  鄧麗珠一聽,真是又羞又氣,不由緋紅著嬌靨,嗔聲道:「爹,您……」   

  話末說完,皇甫陽已望著鄧麗珠,正色讚美道:「唔,的確美麗,不愧稱為」
神弓仙女「。」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接口道:「這真是所謂」綵鳳生在雞窩裡「,算他禿頭
有福氣。」如此一說,笑聲更熱烈了。   

  江老堡主首先含笑,面向皇甫陽讚聲道:「麗珠姑娘的弓法,的確神奇,雖
然小小年紀,卻有沉勁的腕力,朱弓拉滿,銀彈可達百尺。」皇甫陽驚異的「噢」
了一聲,又特地看了一眼鄧麗珠。   

  汪燕玲立即欠身恭聲說:「所以英姊姊特地請珠妹妹住在」少陽堡「上,因
為珠妹妹弓法神奇,整個外堡區城,俱在她的彈弓射程以內。」   

  眾人一聽,齊聲歡笑,紛紛讚好。老堡主撫髯含笑,祥和的問:「玲兒,現
在將你們姊妹會議的結果和分配的樓閣,說給幾位前輩們聽聽。」   

  汪燕玲恭聲應是,親切的看了一眼嬌靨微紅的富麗英,接著,愉快的道:
「昨晚傢俱到後,我們姊妹就在晚輩的」金縷樓「上開了一個姊妹會,看過全堡
樓閣和形勢後,由高瞻遠矚的英姊姊,來為我們分配職掌和樓閣。」   

  皇甫陽一聽,立即望著撫髯含笑的老堡主,也愉快的笑一笑,表示他內心的
愉快。因為,他一直為這些小女兒們今後能否和睦相處而憂急,如今,他總算放
心了。尤其令他驚異的是汪燕玲的開闊胸襟,這令他不禁展笑頷首,表示讚許。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英姊姊看罷全堡形勢,第一件事是請珠妹妹住在」
少陽樓「,不但整個外堡在她的彈弓射程之下,就是」摘星樓「的震、艮、乾、
坎、四門,也在她的彈弓控制之內……」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立即晃著光頭,自語似的讚聲說:「有見地,有
見地……」眾人雖然聽到他自語,但卻沒有人理會,因為都聚精會神的聽汪燕玲
繼續說下去,只有多事的林婆婆悄悄碰他一下。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英姊姊認為堡西有一道橫直絕壁,在數里之內並無
險阻屏障,易為外人接近,所以特命輕功劍術俱都精絕的珍妹妹和蝶妹妹分在外
堡的」少陰樓「和內堡的」義陽樓「,一旦發現絕壁上有人窺視,全堡之中,除
濤弟弟一人外,最先登上絕壁的應該是蝶妹和珍妹,而且少陰樓上的珍妹和少陽
樓上的珠妹妹,兼有互應之勢。」眾人一聽,紛紛讚許的點點頭,由於俱都見過
朱彩蝶和彩虹龍女的輕功和劍術,是以並無一人感到不服。   

  汪燕玲繼續道:「香姊姊劍扇雙絕,在」義陰樓「,因為在飛索」四象橋
「中,」義陰樓「為唯一通向」摘星樓「的安全通路……」   

  鎮守「摘星樓」的馬雲山和小李廣不由互看一眼,感慨的搖搖頭,這些年來
都無人想到派人鎮守「義陰樓」的事,如今卻讓新來的少夫人第一天便想到了這
個重要問題。當然,自今以後,他兩人鎮守的「摘星樓」,就愈加的高枕無憂了。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萍姊是大姊姊,遇事心思細密,所以請她住在」聚
寶閣「,總理財務,晚輩對堡中情形熟悉,由林婆婆協助主管內務……」坐在鄧
正桐身邊的林婆婆一聽,立即得意的笑了笑,並悄悄碰了碰「飛蛟」鄧正桐。   

  鄧正桐被林婆婆碰得十分不服,正待沉聲發問,驀見撚鬚靜聽的皇甫陽,故
意迷惑的問:「聽玲姑娘方才說,你們姊妹八個,不知還有一人是誰?」   

  老堡主搶先含笑道:「是濤兒的師姊雪姑娘。」   

  皇甫陽會意的點點頭,正待再問什麼,汪燕玲已恭謹的繼續道:「雪姊姊雖
然常住海棠洞府,但內堡的」芝蘭閣「仍為她準備,以便仙子下山雲遊時她來居
住。」   

  老堡主見汪燕玲一直末講富麗英,因而含笑問:「你英姊姊呢?」   

  汪燕玲愉快的笑著道:「英姊姊不但胸懷大略,而尤擅琴橫書畫,所以我們
請英姊姊總理全堡,並督導我們讀書練功……」眾人一聽,齊聲稱善,暗讚諸女
有見地。   

  皇甫陽對富麗英和皇甫香的婚事,原怕要大費一番唇舌,沒想到事事如此順
利。這時,立即望著老堡主興奮的說:「既然諸事就緒,就該早日為他們完婚,
烈汛我等心願,不知老堡主意下如何?」老堡主想到愛子曾說進入萬象古墓,瞻
拜先母慈容後再議成婚吉日,是以不禁有些遲疑。   

  鄧正桐作事性急,愛好熱鬧,立即插言道:「老哥哥何必遲疑,俗語說:」
娶媳過年,世世團圓「,要想早日抱孫子,就得將婚禮盡量提前。」   

  多嘴的林婆婆,也笑呵呵的接口說:「等到明年新年,老堡主就得準備八個
孫子的壓歲錢……」話末說完,滿廳頓時掀起一片哈哈歡笑。   

  富麗英等人雖然都是武林兒女,這時想生兒育女之事,也不禁個個羞得深重
螓首,紅飛耳後。老堡主一聽「八個孫子」,精神頓時大振,即對金劍英愉悅的
吩咐道:「金老弟迅即查明吉日良期,先讓他們拜瞻亡母,然後再舉行婚禮。」   

  金劍英似是早有準備,急忙起身恭聲道:「啟稟老堡主,進入臘月皆吉日,
年前五日最吉祥。」   

  老堡主撫髯含笑,說:「一切拜託諸兄準備,我與皇甫兄在此小歇,靜候諸
兄消息,」馬雲山等人一聽,同時起身,抱拳恭聲應是,紛紛退出廳去。   

  老堡主又面向神情一直恍惚的江天濤,慈祥的道:「濤兒,即和你英姊姊等
人速去參研繡衣,以便拜瞻你母遺容,此地已不需你等伺候,辭過你岳父大人,
逕自去吧。」   

  江天濤和富麗英、冷萍汪燕玲等人,同時起身離席,面向皇甫陽,並肩施禮,
躬身退出廳來。江天濤一人在前,富麗英七女在後,走出後廳門,發現林婆婆率
領著小翠花、小婉、小梅十數侍女,正靜悄悄的恭候在迎壁前。   

  冷萍早已看出江天濤神情恍惚,滿腹心事,深恐林婆婆再惹他不快,因而迅
即向林婆婆暗遞眼神,揮了揮手勢。林婆婆早已看出江天濤神色不對,這時再經
冷萍示意,一俟江天濤走過,立即悄悄跟在朱彩蝶等人身後。江天濤一人在前,
心中一直幻想著母親的慈祥面容,想到即將研讀「繡衣」,心情反而愈形焦急,
恨不得幾時進入古墓,似是忘了身後尚跟著七位絕色嬌妻,以幾十數個俏麗侍女。   

  一行人默默前進,不知不覺已到了內堡中央的「青雲閣」。汪燕玲見江天濤
依然盲目前進,不由急上兩步,迷惑的問:「濤哥哥,你要去哪裡?」   

  江天濤聞聲止步,神情不由一愣,也迷惑的問:「我怎知你們要我去那裡?」
富麗英等人一聽,俱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跟在後面的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道:「我們的大貴人,您一個人在前頭走,
我們這些人在後面跟,您說到底是誰跟著誰?」   

  江天濤一想,也不自覺的笑了,於是遊目一看,發現立身之處,有不少背劍
少女走動,竟是「青雲閣」,不由失聲笑著說:「怎的跑到此地來了?」   

  汪燕玲立即笑著道:「英姊姊就住在」青雲閣「上,我們就在英姊姊的繡閣
上參研繡衣吧……」如此一說,冷萍等人齊聲贊同,富麗英的侍女小梅,立即在
前引導登樓。   

  富麗英也即命小水仙和小杜鵑回樓去取「繡衣」。江天濤在東梁山「三釵幫」
的總壇後山,曾經登過皇甫香和蕭湘珍的繡衣,見過兩人的房內的陳設,但是,
進入富麗英的繡閣,尚屬第一次。在他的想像中,富麗英的房內陳設,必然是一
律金色,但是登樓一看,卻讓他感到意外的愣了。只見樓上,漆幾亮桌,繡披錦
墩,室簾地氈,一律是淡雅的紫蘿蘭色,令人有一種沉靜,恬適之感 富麗英見
江天濤遊目發愣,斷定必是有什麼令他大感意外之事。   

  心念末畢,驀聞江天濤驚異的問:「英姊姊怎地的喜歡這種色調?」   

  富麗英聽得芳心一震,不由略含焦急的問:「怎麼,弟弟不喜歡?」   

  江天濤立即愉快的道:「太好了。」說著,竟自動掀開富麗英寢室的繡簾,
探首向室內看。小梅一見,急步過去將繡簾接過來。   

  江天濤走進室內一看,俊面上再度掠上一絲驚異神色。因為,內室陳設素雅
高貴,且有一種似深谷幽蘭的芬芳氣息。藕色的蟬翼紗帳,淡紫亮緞織成的落地
羅幃,紫檀嵌玉的牙床上,疊著絲綿繡忱和錦被。妝台、菱鏡、高廚衣櫃,色調
深淺適度,俱都井然有序,而且,決無描龍晝鳳,繡滿了花卉的俗氣物品。室內
唯一的醒目點綴是高几上,盆花間的一些玲瓏小巧古玩,和古琴金健,愈增室內
高雅的氣氛。   

  江天濤尚未打量完畢,即聽林婆婆笑呵呵的問:「我們的大貴人,您看了可
滿意?」   

  江天濤愉快的一笑,正待回答,驀見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俱都目光炯炯的
望著他,因而心頭一震,頓時驚覺不可亂下斷語。於是,哈哈一笑,索性含糊的
笑著道:「待我看過萍姊蝶妹和珠妹妹的閣樓後,我再答覆你。」如此一說,立
即掀起一陣銀鈴般的「格格」嬌笑,因而冷萍和富麗英等人俱都發覺心上人突然
變得會說話了。   
就在這時,小水仙兩人已將「繡衣」取來。江天濤一見小水仙捧著的白綾綢
綃,俊面上的歡笑立斂,諸女的嬌龐上,也立時失去了笑容。汪燕玲親手接過來,
放在正中檀桌上,即和彩虹龍女將綾綃打開,立有一蓬彩霞毫光射出來。朱彩蝶
和鄧麗珠,急忙幫著將「繡衣」展開。只見整件繡衣上,俱是色彩不一的寶石和
大小不同的明珠,而在每個明珠寶石之間,都繡有金絲花紋 富麗英等人靜靜的
細看「繡衣」,這時一見,只覺彩毫閃射,耀眼生輝,而繡制的針工,尤為精細。   

  汪燕玲雖然熟知易理,但仍沒有富麗英精通,因而「繡衣」一展開,便令她
感到十分震驚。轉首一看,濤弟弟神情悲痛,正望著繡衣發愣。於是,她立即望
著汪燕玲和冷萍諸姊妹,肅容道:「婆母大人繡的是一副」天罡風圖「。」   

  冷萍和朱彩蝶等人並未覺得繡衣有何奇異,但是熟知易理的江天濤和汪燕玲,
卻十分震驚的問:「姊姊怎知?」   

  富麗英黛眉一蹙,迷惑的望著汪燕玲,問:「當初舅母大人沒有將繡衣的圖
式告訴賢妹?」   

  汪燕玲搖搖頭,黯然道:「母親舊傷突發,僅數個時辰便已去世,因而無暇
告知小妹,但據小妹觀看的結果,已知內含」六合六沖「之勢,但仍不知是幅」
天罡風圖「。」   

  富麗英贊同的輕頷螓首道:「所謂」六合六沖「即是無險迷蹤,使那些不知
繡衣路徑,偶然闖入之人,沒有生命危險之慮,只是在墓內盲目摸索,亂轉一陣,
仍可由原門走出,由此可看出婆母大人的心地仁慈。」冷萍諸女一聽,紛紛頷首,
肅容應是。   

  富麗英繼續道:「所謂」天罡風「,即是乾為天,男主紅,坤為地,女為綠,
我等進入古墓,應由巽門進……」說著,纖手一個繡衣右下東南方的一顆紅寶石,
繼續道:「我們根據婆母大人在此綴上一顆紅寶石來看,在古墓進口的巽門上,
必然也有一個紅色標記。」   

  江天濤和汪燕玲一聽,立即贊服的點點頭,同時頷首道:「是的,有的門上
有紅寶石,有的門上有白寶石,但也有的門上是寶珠……」   

  富麗英立即解釋道:「寶珠的珠,乃是暗含」阻「字之意,不可進入。」說
著,纖指一指繡衣,繼續道:「我們可由繡衣上的明珠而知古墓墓中的水、山、
澤、火、雷、門上均綴有寶珠,因而,這五座門不可進。」   

  江天濤和汪燕玲,以及冷萍鄧麗珠等人,俱都由衷贊服的頷首應是。林婆婆
雖然是個老江湖,但對先天易數和八卦生剋的道理,她卻一絲不懂,所以坐在一
角,一聲不吭。   

  皇甫香贊服的問:「根據婆母繡衣上的天罡風圖,我們應如何進入?」   

  富麗英肅容道:「巽風,含順風之意,進門直前,遇紅向左,遇綠向右,即
可平安到達婆母大人的靈柩之處。」   

  江天濤一聽,內心既感動又激動,因為沿途他曾和彩虹龍女,暗中參看繡衣
多次,雖然看出一些進入門路,但總覺得似是而非。如今,經富麗英一點破,方
始恍然大悟,假設沒有精通易數的富麗英,即使有汪燕玲,也不易進入古墓。   

  恰在這時,樓下背劍的警衛少女,已在呼喚小梅,林婆婆聞聲先奔下樓去。
江天濤和皇甫香等人,正聚精會神的注視在繡衣上的「天罡風圖」。是以僅看了
一眼奔下樓去的林婆婆,繼續聽富麗英,道:「根據婆母繡衣上的金絲紋路,古
墓中似是有水,或者是寒流和勁風,進墓之時,人愈少愈好,功力較淺的人,都
應留在墓外。」   

  江天濤一聽,立即細看富麗英纖手所指之處,發現那三道纖細如發金絲,形
如粼粼水紋,由水央直通八門。於是,抬頭望著富麗笑道:「小弟在古墓外道經
過數次,均未聽過潺潺水聲……   

  富麗英立即接口道:「那可能是勁風和寒流了。」話聲甫落,林婆婆和小梅
已神色慌慌的雙雙奔上樓來。   

  林婆婆一見江天濤,立即嚷著道:「少堡主,老堡主吩咐下來了,命您和諸
位少夫人,立即薰衣沐浴,後日酉時進入古墓,恭祭老夫人。」   

  江天濤一聽,不自覺的連聲應是,星目中的熱淚,幾乎忍不住奪眶而出。   

  當晚,江天濤宿在富麗英的「青雲閣」,富麗英看江天濤仍是心事重重,笑
著開導道:「濤弟弟,你不要太過傷心了,你看我把誰找來了?」   

  江天濤抬頭一看,只見「銀釵」皇甫香和她的侍女小芬、「玉釵」蕭湘珍和
她的侍女小婉,全都來了,不由笑著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皇甫香笑著道:「是英姊姊說你不高興,讓我們過來陪你。」   

  「是啊,今天我們姐妹三人要一起陪你,這才不枉我們姐妹三人」同心結義
「。」蕭湘珍嬌笑著道。   

  富麗英一指在一旁站著的小芬、小婉、小梅三女,笑著道:「不光有我們三
人呢,還有她們三個呢。」   

  如此一說,小梅、小婉、小芬三人是羞得面紅耳赤,螓首低垂,江天濤是愣
住了,蕭湘珍笑道:「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小翠花、幻娘她們你都碰了,小梅
三個你自然也不能不碰,否則,她們可會吃醋的哦。」   

  江天濤只有苦笑的份,皇甫香沖小梅三女一揮手:「好了,你們三個現在服
侍少堡主去洗澡,時間還早,你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江天濤看皇甫香說的是如此露骨,當下笑著搖搖頭,和小梅、小婉、小芬三
女來到浴室。四人來到浴室,小婉和小芬嬌笑著把小梅推入江天濤的懷裡,這幾
人裡面,小梅算是年齡最大的,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身披一襲水紅的翠袖
羅衣,三寸金蓮,隱現裙外。   

  江天濤摟住小梅盈盈一拘的柔腰,一手輕解小梅身上羅衣,問道:「小梅,
你幾歲啦?」   

  小梅粉頸垂胸,任江天濤替她解開身上衣衫,輕輕的答道:「小梅今年快十
五歲了。」   

  江天濤隔了兜兒,撫摸小梅胸上一對玉乳,滴溜溜的軟中帶硬,感到彈性結
實。江天濤伸手替小梅解去胸前的兜兒,下手一抄,把裙子隨著脫去,小梅羞得
抬不起頭來。江天濤在她二條玉腿的頂處、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摸了一下,小梅
連褲子也沒有穿,只有一條帶子夾在胯裡。   

  江天濤見她粉面嫵媚可愛,禁不住抬起她粉頸,在她櫻桃朱唇,緊緊吻了幾
下,隨手移到她的胸前,捏弄著小梅一對少女結實的玉乳。小梅朱唇輕啟,舌頭
塞進江天濤的嘴裡,一雙粉臂把江天濤頸項摟住。江天濤的手,滑到她玉腿頂點,
把小梅胯間狹窄的小布拉掉,把她玉腿分開。小梅芳齡十五,自然她的下陰,尚
未被人摸弄過。江天濤手掌伸到小梅胯間,小梅感到一陣異樣的刺激感覺,玉雪
粉臂微微一擺。   

  小梅這時粉白肥臀的嬌軀,已是一絲不掛,赤身裸體。江天濤把她衣褲脫去
後,分開一對雪白粉嫩的玉腿,細覽看她的胯間妙物。只見她的陰戶疏疏幾根陰
毛,延貫下去,胯下夾了二辨嫩白柔軟的陰唇,肥厚的陰唇中間,橫了一條細長
的肉縫。淺淺的小縫裡夾著一粒嫩紅的陰核。江天濤再用手指剝開她的陰唇,見
裡面肉色殷紅,殷紅的肉膜上,還含著滴滴液汁。小梅嬌羞滿臉,宛聲輕啼不已。
江天濤的手指輕輕滑進小梅胯間陰戶縫裡,順著塞進陰道時,裡面緊窄窄。滑潤
潤。熱烘烘的,一股酥麻的快感,從手指一直貫流到全身,以及小腹的丹田處。
江天濤週身血液沸騰,熱流潮湧般的注向下體,一股自然的趨向,江天濤的那根
玉莖,筆直挺了起來。   

  小梅的陰戶洞裡,給江天濤手指的逗弄,頓時混身奇酥、奇癢,陰道裡感到
絲絲的疼痛,酥酥的癢,不由得玉股微微晃擺了幾下。臉上羞答答的泛紅,向江
天濤飄過一眼,輕輕的婉聲斷續說道:「濤哥哥,小梅下面又癢,又痛,怪難受
的。」   

  江天濤沒有回答,將頭俯下,朝小梅的粉臉上,似落雨狂吻,接著又吻在她
兩片火辣辣的櫻唇上。江天濤的寶貝,似鐵棒從褲裡挺出來,撞在她玉股邊沿。
小梅春情撩起,慾火焚體,已顧不到少女的矜持,纖手把江天濤褲腰帶解開,柔
綿綿的玉掌,從江天濤褲腰處,摸進江天濤胯間,纖纖玉指把江天濤火辣辣的寶
貝,緊緊握住。江天濤俯首到小梅的酥胸,用嘴將她處女結實彈性的玉乳含住,
又用舌尖舔吻她的玉乳頂的尖點。   

  小梅撩起一股無法言狀的酥癢,赤裸的嬌軀,禁不住的及一陣抖顫。嘴裡呻
吟著說道:「哎喲,濤哥哥,你這樣弄,小梅難受死了。」接著輕舒玉掌,緊握
中的寶貝,慢慢的替江天濤翻起包皮,露出鮮紅的龜頭,纖手一上一下的替江天
濤套弄。   

  江天濤的手指兒塞進小梅處女的陰道裡,輕輕地挖弄著,一面又摸著小梅陰
道口沿的陰核兒。一些滑粘粘的淫水,從她的小肉洞裡滴滴的氾濫出來。小梅依
偎在江天濤胸前,柔綿綿的輕聲說道:「濤哥哥,你也把衣褲脫了吧,這樣怪熱
的嘛!」說著纖手放下緊握的寶貝,替江天濤解脫褲子。   

  江天濤赤身裸體,無形中透出了男性肉體的美點,小梅朝江天濤看一眼,又
迅速把粉臉又垂落下來,她還是很害羞。小梅熱烘烘的粉臉,貼在江天濤耳沿說
道:「濤哥哥,咱們躺著玩,好嗎?」   

  江天濤「哦」了一聲,把小梅雙手抱到浴池邊的石床上。小梅自動把赤裸的
嬌軀,面天仰臥,兩條雪白細嫩的玉腿微微分開。江天濤站在床前,看著這個一
絲不掛,赤身露體的嬌娃。小梅粉臉赤紅,秀目流波,見江天濤直挺了寶貝,站
在床前直看自己,不由櫻嘴一抿,一笑,輕聲說道:「濤哥哥,快上床吧!」   

  江天濤「哦」一聲,翻身上床。小梅舒伸玉臂,把江天濤環頸摟住,把江天
濤重壓在自己身上,把嫩舌塞進江天濤嘴裡。江天濤挺起的寶貝,剛巧插進小梅
玉腿中間,小梅玉腿一挾,把寶貝夾在胯間。歇了一會兒,江天濤說道:「小梅,
你把兩腿分開。」   

  小梅「哦」了一聲,立即將玉腿伸得像大字般的分開。江天濤一手摸進小梅
胯間,用手指輕輕撥開陰唇,食指塞進陰道裡,裡裡外外的挖弄著。江天濤在陰
道口挖弄撩撥,擦磨陰道沿的一顆陰核。小梅柔腰抖顫,粉股急擺,嘴裡一陣婉
聲嬌啼,陰道淫水汩汩流下。   

  小梅一陣嬌笑,玉掌又把江天濤寶貝緊緊握住,媚態橫溢地說道:「濤哥哥,
下面癢得怪難受……」說到這裡,則羞答答地講不下去。突然間,小梅玉腿向裡
一夾,「哎呀呀」的嬌啼,玉股上挺,一陣晃動,一手把江天濤挺起的寶貝緊緊
捏住,陰道裡像缺堤洪水似的湧出一股淫水。嘴裡哼道:「哎呀,濤哥哥,小梅
下面水給你弄出來了呀!」   

  小梅情不自禁,又是一陣婉聲嬌啼。江天濤寶貝被小梅那只軟綿綿的玉手緊
緊握住,刺激得慾火加劇。江天濤躍身跨上小梅赤裸的嬌軀,挺起的寶貝,對準
了小梅的桃花源洞猛塞進去。小梅又是一陣嬌啼,她說道:「濤哥哥,你輕點,
小梅是第一次,下面小得緊呀。哎呀,痛死我啦!」   

  在小梅聲聲呼痛之時,「滋」的一聲,寶貝已隨著潤滑的粘液,塞進了小梅
的陰道裡。小梅芳齡十五,初經人道,蓬門初開之時感到一陣激痛。正是「花徑
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江天濤一手摟住小梅粉頸,張嘴吻她的嘴唇,
一手搓磨捏弄著結實渾圓的少女玉乳,江天濤的寶貝輕輕抽送,火辣辣的龜頭,
點點撞進花心。小梅玉股掀動,哼叫聲音不已,寶貝塞進陰道底處,小梅一陣膚
裂肉裂般的激痛,當抽出來時,混身酸麻酥癢,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陰道四周的肉膜,已是淫液淋淋,滑潤潤的,伸縮自如。小梅
的痛苦已經過去,江天濤火辣辣的寶貝,一陣子的急抽狂送。突然間,小梅玉臂
把江天濤緊緊摟住,柔腰抖顫,玉股急扭,頂住了江天濤塞入她陰戶裡的寶貝。
江天濤陡然感到小梅的嬌軀一陣抖顫,寶貝已被陰道肉膜緊緊吸住,一股熱溜溜
的淫水,燙得龜頭一陣火熱。小梅玉掌緊貼在江天濤的臀部,嬌喘綿綿地說道:
「濤哥哥,你的寶貝在小梅洞裡,先不要動,歇一下再玩好嗎?」   

  江天濤自然會憐香惜玉,就伏在小梅赤裸的胴體上,一根火辣辣的肉棍,像
生了根似的插在小梅陰道裡。小梅初度嘗到情慾的真正快感,少女的熱情洋溢,
纖手捧了江天濤的臉,一陣雨落似的狂吻。江天濤吮吻著她的粉臉兒,說道:
「小梅,咱們換個姿勢再玩,好麼?」   

  小梅媚笑著說:「嗯,讓小梅先休息一會兒。」   

  江天濤伸手把小梅柔腰緊緊摟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說道:「小梅,小
寶貝兒,你好好的侍候哥哥吧,哥哥會讓你們一生都幸福的。」   

  小梅歡喜得差一點眼淚流出來,緊緊地抱住江天濤,激動地說道:「濤哥哥,
有你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小梅為你做牛馬都願意啊。」說著,叫江天濤拔出
插在她陰道裡的寶貝,向江天濤說道:「濤哥哥,你躺著莫動,讓小梅來服侍你
玩。」   

  江天濤聽小梅這麼說,樂得仰天躺下,一根火辣辣的寶貝,已像根旗桿似的
直豎著。小梅蹲了玉腿,嫩白肥圓的玉臀,高高的袒露著。小梅是喜歡至極,使
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江天濤。一雙小手,套弄不已。江天濤感到一陣奇癢從丹田
升起,混身頓時一陣酥麻,說不出的快感。這時小梅的肥白玉臀,撥開粉腿蹲下
來,已翹得甚高,正朝了江天濤一面。   

  江天濤仰天半依半躺之下,就伸手玩弄小梅的粉臀玉股,手摸進地的胯裡,
只見她胯間玉股的二瓣肉唇,微微裂開一挺,手指翻開肉唇,紅紅的嫩肉上,一
片濕淋淋。江天濤食指塞進陰道縫裡,肉膜把手指緊緊裹住,陰道底口,一陣張
合吸收,小梅玉股搖擺,鼻子裡哼哼聲不已。不多時,陰道口處液汁滴滴流下,
直灑江天濤一身。   

  小梅的手放下寶貝,向江天濤撒嬌婉啼地說道:「濤哥哥,你怎麼捉弄人呀?
小梅不來了,你還沒有出來,小梅的下面,又給你弄出了。」   

  江天濤笑著看了小梅,小梅笑了一下,說道:「濤哥哥,你躺著,讓小梅給
你。」說著扭擺赤裸裸的嬌軀,翹起玉腿,跨在江天濤腰下,玉腿左右盡量撥開,
又用纖指剝開自己陰唇,陰唇中細縫一道,頓時成了一個肉洞,把江天濤挺起的
粗硬寶貝,「滋」的一聲,塞進陰道。小梅擺動嬌軀玉股,頓時也跟著抽動起來。
小梅玉股往下一坐時,火辣辣的龜頭,盡根插進深處,點點打在花心,撩起一股
迷情不自禁的嬌相。赤裸的嬌軀,一起一坐,晃擺之際,胴體的的每一塊都在抖
動。   

  江天濤一手撫摸她細嫩的玉腿,另一手,捉住她盈盈一握的白嫩肉腳兒,細
細的端摩玩弄。小梅玉股香臀坐下之際,江天濤也將腰一挺,火辣辣的龜頭頭,
撞上了花心。一股殷殷微紅的淫水,從小梅的胯間肉洞裡,絲絲不絕的滲下來。
江天濤的陰毛上,胯臀間,濺得一片淋漓。江天濤用被褥墊在背後,把身子微微
躺起,見小梅套著自己寶貝的陰戶,活像一隻小嘴,紅紅的陰唇,一翻一塞之際,
正如櫻口二片嘴唇。   

  小梅正加醉似癡,激情銷魂之時,見到江天濤看著她自己的下體,粉臉兒一
陣赤紅,媚態橫溢,嬌喘吁吁的說道:「濤哥哥,這樣子你感到舒服嗎?小梅下
面又癢了,又要出水啦。」說到這裡,玉臀擺動,一陣子的猛套急抽。   

  江天濤已感週身酥麻,下身小腹處,隱隱地撩起一股異樣的快感,正像有東
西,要從寶貝裡面湧出來一樣。江天濤混身酸癢澈骨,小腹急挺。就在這時,小
梅亦一聲婉啼嬌啼,凝嫩如雪的玉體,和身向江天濤撲上。小梅玉臂緊握了江天
濤頭項,粉腿挾緊,將陰戶朝江天濤的下面湊過來。江天濤的手也緊按了小梅的
粉臀,龜頭頂住花心,陽精「突突」地直往陰道裡射了進去。小梅也收縮陰道,
像小孩子吸奶似的,將江天濤的龜頭一陣吸吮。   

  歇了一會兒,江天濤從陰道裡抽出寶貝,見陰毛已是濕淋淋的一片,小梅赤
裸著白嫩的嬌軀,指著小婉和小芬道:「濤哥哥,還有她們等著呢。」   

  這時的江天濤見到身旁二個赤裸著肉體的少女,小婉生得嬌,小芬長得俏,
真是各有千秋,各佔其美。江天濤摟住小芬,一陣撫摸之後,小芬已是淫水淋漓,
頓時翹起她的玉腿,架在江天濤雙肩上,江天濤手握著挺起的寶貝,在小芬陰道
的肉膜慢慢擦磨。小芬玉股晃擺,一陣嬌喘,軟綿綿的說道:「濤哥哥,別磨了,
小芬裡面癢得難受哩。」   

  江天濤用手指剝開大陰唇,把挺起的寶貝,使勁的往陰道猛插 龜頭一滑進
陰道,卻見小芬玉股急顫,求饒似的說道:「濤哥哥,你輕一點兒,小芬下面痛
死啦。」   

  江天濤一看小芬胯間的陰道邊,果有絲絲紅血滲將出來。江天濤寶貝塞進陰
道半截,只好定一下,就用手撫搓她酥胸的一對玉乳,一邊擺動臀部,把寶貝慢
慢塞進陰道。小芬玉乳被江天濤一搓一捏,下體的淫水又攙攙的流下來。江天濤
屁股一挺,「滋」的一聲,粗硬的寶貝,已盡根塞進陰道裡,慌得小芬嬌軀抖顫,
玉股急擺,細膩嫩白的肌膚上香汗也殷殷的流出來,婉聲嬌啼說道:「濤哥哥,
慢一點,小芬下面痛得厲害,受不了啦。」   

  江天濤一面抽送,一面在她雪膚上撫摸,憐愛萬分地說道:「小芬,你忍著
點,等一下就不會痛的了。」   

  江天濤時快時慢,寶貝在小芬陰道裡,滑進滑出的抽送,不一會兒,果然小
芬哀啼的呻叫,變了嬌喘的聲音。江天濤輕拍著小芬的玉臀,說道:「小芬,你
現在感到怎麼樣,陰道還痛嗎?」   

  小芬粉臉赤紅,嬌柔無力的說道:「濤哥哥,小芬不痛了,只是裡面癢得難
受,你儘管插深入去吧。」   

  「嗯……快……快動……嗯……痛快……哼……好舒服……濤哥哥……嗯…
…我要你……要你……」   

  江天濤聽她如此浪聲叫床,便更加賣力了。小芬此時真是浪極了,她的口中
不住發出浪聲,那股屁更是迎湊得緊。   

  「嗯……好……真……真美妙……啊……插深……深一點……嗯……再……
啊……對了……就……就是……嗯……對……就是……這樣……好……好舒服…
…」   

  「吱……吱……」的淫水聲也響了起來。如此可見,這戰況是相當激烈的,
否則淫水是不會愈流愈多,有如河水決堤般。   

  「啊……好……好……嗯……用力……哼……真……真舒服……我……我要
……飛上天……了……」   

  江天濤的寶貝在陰穴中進進出出的,絲亳也不覺得累,反而是愈戰愈猛愈狠
的了。江天濤的寶貝還不時旋轉磨擦著,有時更深頂住那花心,那陰壁肉也被不
時的輕擦著。小婉在這三個姑娘中,年紀最輕,芳齡才剛十三歲,剛是情竇初開
的時候,見了二人的風流把戲,不禁粉臉通紅,感到自己胯間陰道縷縷奇癢,一
面看著二人在玩,一面忍不住自己把手指在陰道上挖弄著。一會兒,竟在江天濤
臀上打了一下,說道:「濤哥哥,你跟小芬姊姊玩了半天,怎麼還沒好,要不要
小婉替你推推屁股呢?」   

  江天濤站在床沿,粗硬的大寶貝插入小芬的陰道猛抽急送,正值銷魂之際,
沒開腔來回答小婉。小婉霍的下床,一絲不掛,赤裸的嬌軀,撲在江天濤背後,
挺起結實的玉乳,在江天濤背後又揉又擦。把二隻玉腿岔得大開,胯間的陰道肉
唇,緊貼在江天濤的肉臀上,一陣的斯磨。軟綿綿的胴體,貼在江天濤背臀,也
不禁感到舒服奇癢。小芬不停的隨著他的抽插而浪哼著,淫水是愈流愈多,那小
肉穴更是熱緊緊的。   

  「嗯……」兇猛的肉與肉的撞擊聲和浪哼聲。   

  「哼……快……快頂……頂住我……我……我受不……了……」   

  這時,小芬突然一陣的酸麻奇癢,從下體冒起來,她嬌喘連連,含語不清的
嬌啼,江天濤知她陰精快要出來,雙手緊緊的小芬粉腿,挺起寶貝,猛朝小芬陰
道底層的花心直直的頂進。江天濤驟然感到龜頭上一陣滾燙,陰道口一收一縮,
小芬的玉腿緊緊把自己挾住。她婉啼嬌嘌,陰精像熱流似的從陰道裡湧出來。江
天濤的背後,小婉一具滑潤潤,柔綿綿的嬌軀在溫貼,更使他龜頭上一陣奇特的
快感,不由得陽精也急促射出,注進小芬的陰道裡。小芬初嘗巫山雲雨,已是疲
累不堪,江天濤拔出寶貝後,更感到混身軟綿無勁,就躺在一旁休息去了。   

  江天濤抱著小婉赤裸裸的嬌軀,慾火又陣陣撩起,龜頭發熱,慢慢的又堅硬
長大,頓時又變成火辣辣的寶貝。江天濤急得把小婉抱起,張開玉腿,面對面的
坐在江天濤的膝腿上,捧了她的粉臉,雨落般的狂吻。挺起的寶貝,朝小婉胯裡
陰道口一陣的擦磨。   

  小妮子粉臉透紅,玉臂緊緊把江天濤抱住,小腹一挺一挺的向龜頭撞去。不
一會兒,小婉陰水攙攙,從光潔無毛的肉洞裡流出來,江天濤用手指剝開小婉的
陰唇,將龜頭慢慢塞進。小婉年齡雖小,陰道嫩肉卻比小芬要的稍具彈性了些,
小婉雖然也婉轉嬌啼,卻擺動粉臀,自動把窄狹的陰戶套上寶貝。江天濤摟了小
婉柔腰,輕輕問道:「小婉妹妹,你下面會不會痛呢?」   

  小婉玉臀把江天濤胸腰緊的一摟,嬌綿綿的說道:「濤哥哥,有點痛,也有
點酥癢哩。」   

  江天濤知道她痛苦已經過去,於是將她抱到床上,壓在身下。她把腿盤在江
天濤的屁股上,使她的花心更為突出,每當江天濤的寶貝插入都觸到她的花心,
而她就全身的抖顫。   

  「喔……美死了……」   

  江天濤覺得她洞內有一層層的壁肉,一疊一疊,寶貝的馬眼覺得無比的舒服,
不禁不停的直抽猛送。   

  「喔……濤哥哥……你真會幹……好舒服……這下美死了……喔……」   

  「這下又……美死了……」   

  「嗯……重……再重一點……濤哥哥……你這麼狠……都把我弄破了……好
壞呀……」   

  「好大的寶貝……濤哥哥……噯喲……美死我了……再重……再重一點……」   

  「濤哥哥……你把小婉浪出……水來了……這下……要干死江天濤了……喔
……」   

  在小婉的淫聲浪語下,江天濤一口氣抽了兩百餘下,才稍微抑制了慾火,把
個大龜頭在她陰核上止轉。   

  「濤哥哥……喲……」她不禁地打了個顫抖。   

  「喲……我好難受……酸……下面……」她一面顫聲的浪叫著,一面把那嫩
臀往上挺,往上擺,兩邊分得更開,直把穴門張開。   

  「酸嗎,小婉?」   

  「嗯……人家不要你……不要你在人家……那個……陰核上磨……你真有…
…濤哥哥……」   

  江天濤猛的把屁股更是一連幾下的往她花心直搗,並且頂住花心,屁股一左
一右的來迴旋轉著,止轉得小婉死去活來,浪水一陣陣的從子宮處溢流出來。   

  「噯……濤哥哥……你要小婉死呀……快點抽……穴內癢死了……你真是…
…」   

  江天濤不理她仍頂磨著她的陰核,她身體直打顫,四肢像龍蝦般的蜷曲著,
一個屁股猛的往上拋,顯露出將至巔峰快感的樣子,嘴中直喘著氣,兩隻媚眼瞇
著,粉面一片通紅。   

  「濤哥哥……你怎麼不快抽送……好不好……快點嘛……穴內好癢……噯…
…不要頂……噯喲……你又頂上來了……呀……不要……我要……」像發足馬力
的風車,一張屁股不停的轉動,要把屁股頂靠上來,把江天濤全身緊緊的擁抱著。   

  「嗯……我……出來了……」小婉層層壁肉一收一縮的,向江天濤的寶貝四
面八方包圍了過來,她的子宮口像孩子吮奶似的一吸一吮,她陰精就一股一股的
激射了出來,澆在江天濤的龜頭上,她的壁肉漸漸的把龜頭包圍了起來,只覺得
燙燙的一陣好過,江天濤也適時射出陽精。停了會,她洩完了,包圍著江天濤的
壁肉也慢慢的又分開了,她喘口長長的氣,張開眼睛望著江天濤滿足的笑著。江
天濤和小婉兩人裸體纏綿,竟達半個時辰,小妮子赤裸的嬌軀,已是香汗淋漓。   

  「濤哥哥,你累了,讓我們服侍你洗浴吧。」小婉說畢,強打精神,和小梅、
小芬一起,把江天濤洗得乾乾淨淨,送入富麗英的閨房。江天濤知道,等待他的
又是一場惡戰,富麗英、皇甫香、蕭湘珍聯手上陣,也是很難得的哦,他有充足
的信心。   

  這一夜,自然又是被翻紅浪,一床四好。




第四十七章璇璣玉女   

  第二天,吃過午餐,江天濤去看冷萍,正談笑間,冷萍被汪燕玲給叫走了,
江天濤一個人呆呆了坐在屋內思考問題,傳來敲門聲。   

  「誰?」江天濤放下思緒,問道。   

  「是我。」拉開門,小曼走了進來,看見江天濤正端坐在床上,小曼以為打
擾了他,不知如何是好,紅著臉愣在那裡。   

  「濤哥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小曼怯怯地問。   

  江天濤一看小曼的樣子,笑道:「沒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來,過來
陪哥哥坐坐。」小曼柔順地過來,江天濤順手摟住了她。   

  「濤哥哥,你要做什麼?」小曼的語氣有些不安。   

  江天濤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用力抱緊了她,扯下她淺綠色的上衣。小曼今天
顯然刻意打扮了一番,塗上淺粉紅色的口紅,頸邊也灑了香水的小曼,對江天濤
有著致命的誘惑,他的下部已經起了明顯的變化。拉上胸圍,江天濤注視著雪白
的乳房。   

  「濤哥哥……」   

  手掌在乳房上輕輕按壓,手指揉搓乳頭。追逐著雙唇,小曼並不抗拒,露出
雪白的喉嚨。被江天濤緊緊的抱住,聞到強烈的男性氣息,小曼感到一陣暈眩。   

  「唔……濤哥哥……」   

  雖然帶著奉獻的心情,但是小曼畢竟是初次,還有些害怕。揮舞的雙手只想
抓住可以倚靠的東西,沒有意識到握住的是江天濤的寶貝,這種情形更加刺激著
江天濤。江天濤右手抱緊小曼的腰部,用膝蓋撐開雙腿,左手下移,深入大腿根
內側。小曼這時才想起夾緊雙腿,但是已經來不及,形成夾緊江天濤大腿的羞恥
狀態。江天濤被夾在雙腿間的手指,在大腿根隔著絲質的褻褲來回游動,撫摸溫
熱的感覺。   

  「嘿嘿……」   

  江天濤的手指沿著褻褲的褲縫邊伸入,輕輕揉搓肉核。   

  「啊……」   

  像是被電擊般,小曼全身感到顫抖。江天濤撥開花瓣,中指緩慢進入肉洞。   

  「濤哥哥……」小曼有些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逃避。還是處女的肉洞,感覺非
常敏銳,即使是手指,也會感到有些疼痛。江天濤有技巧的挑逗,手指慢慢摩擦
肉洞邊緣,還不時刺激肉核。   

  「小曼,你很敏感嘛,已經很濕了……」江天濤舉起沾上蜜汁的中指在小曼
的面前搖晃,小曼閉起眼睛轉過頭去,臉羞得通紅。   

  「濤哥哥……你……壞……」小曼閉著媚目,嬌羞地道。   

  江天濤輕鬆地將小曼的裙子連著褻褲一起脫下,江天濤將小曼輕輕放在床上,
清除了兩人身上的障礙,男性的雄偉昂然挺立。江天濤像是一頭凶狠野獸,瞪視
著身體下的可憐羔羊。   

  「小曼,我要你。」聽到這句話的小曼,終於聽到了她最想聽的話,她願意
奉獻出一切,奉獻一輩子……   

  江天濤堅實的下體,進入小曼的雙腿之間。   

  「濤哥哥……輕點……」躺在江天濤身下的小曼,嬌羞地用手捂著臉轉過頭
去,雖然她與江天濤已經很熟稔,但女孩子第一次,難免會害羞。   

  江天濤笑著安慰她道:「哥哥會小心的,你將身體盡量放鬆。」快要爆炸的
寶貝再也忍耐不住,從黑色的絨毛下移,找到濕熱的密洞入口,龜頭在花瓣外來
回摩擦。   

  「唔……」   

  小曼從沒接觸過寶貝的密唇,現在有寶貝在外面抵著,是連想像也會覺得臉
紅的景像。江天濤雖然讓小曼盡量放鬆,小曼全身的肌肉還是有些緊張。江天濤
屁股用力下沉。   

  「啊……」巨大的寶貝無法進入只有兩個手指寬的窄小肉孔,江天濤自己也
感到有些疼痛。低下頭,看到位置並沒有錯誤。撥開花瓣,將龜頭對準肉洞。   

  「小曼,放鬆些……」小曼點點頭,江天濤不管了,一咬牙,下身用力向前
挺,撐開花瓣,寶貝突破障礙,深深進入小曼的體內。   

  「啊……痛……濤……哥……哥……」小曼緊逼的喉嚨裡洩出垂死前痛苦掙
扎般的聲音,她緊緊抓住江天濤雙臂的手指,像是一根一根用力掰開一樣,可以
想見衝擊的強烈。江天濤稍微抬起下身,看到粉紅色的粘膜外翻,溢出的蜜汁帶
有少許的紅色血絲,是處女的證明。受到暴力凌虐的花瓣,有著淫靡的景象。堅
硬的寶貝被火熱的肉襞包圍著,狹小的肉洞勒緊寶貝根部,使得龜頭更加充血膨
脹。江天濤拉起小曼的手向下撫摸,想要讓她知道兩人契合的程度。像是突然發
現江天濤的企圖,小曼害羞的縮回手。   

  「已經完全進去了……」江天濤得意的表情,像是個征服者的宣示。江天濤
慢慢拔出寶貝,臉上一止注視著小曼臉上的表情。   

  「啊……濤哥哥……不要動……」小曼的肉洞還無法適應異物侵入的緊迫感,
稍微移動就會感受到像割裂般火燒的疼痛。江天濤撫摸小曼硬起的乳頭,用牙齒
輕咬,慢慢挑逗小曼的情慾。緩慢的抽出寶貝,緊密結合的肉洞像是被吸上來一
樣。   

  「好像……不要動比較好……」羞澀的小曼難為情的說。   

  「來,這樣……我起來的時候你就向後……」江天濤像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師,
指導著動作生硬的小曼。   

  「啵!」像是拔開軟木塞瓶蓋般,兩個人果然順利的分開。全身籠罩在江天
濤身下的小曼,突然覺得有種安全感。雖然有些疼痛,小曼開始用著僵硬的動作
迎合著江天濤的抽插。   

  「啊……好……」龜頭摩擦著肉洞內壁時,快感從下腹部一波波傳來,空氣
中瀰漫著性的氣息,使人感到迷失。小曼不自覺的抱緊江天濤,雙腿勾住江天濤
的後腰。這是什麼感覺?初次體驗到性愛歡愉的小曼感到困惑。寶貝猛烈的進出,
花瓣隨著寶貝的進出翻吐,像是捕手的手套一樣,承受著猛烈的衝擊。江天濤狂
吻著因充血而紅艷的雙唇,舌尖鑽入小曼口中。小曼主動伸出舌頭和江天濤的舌
頭纏繞在一起,吞下由江天濤移送過去的唾液。   

  「唔……啊……」強烈的快感使小曼進入忘江天濤的狀態,肉壁緊緊纏繞在
寶貝上,像海綿一樣波動的皺摺似乎還有向內吸入的力量。粉紅色的唇角流出唾
液,閃閃發光。   

  「濤哥哥,來吧,小曼不很痛了。」受到肉洞縮緊的刺激,亢奮的江天濤更
加緊抽插的速度。江天濤摟住了小曼的腰,加重底下的力道,如秋風掃落葉般。
江天濤雙手狠狠的揉弄著她的玉乳,同時把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屁股上,一下接
著一下的幹著。   

  這時,只見小曼的胴體不停的扭動、挺動著。此時她美目如絲、紅唇如火。
她的淫水已經如黃河決堤般的氾濫成災,瀉向她的兩腿之間,沾的陰毛到處都是,
流得床單濕了一大片。她不停的揉搓著壓在身上的江天濤的頭髮,同時夢囈般的
浪叫道:   

  「啊……濤哥哥……哦……嗯……」   

  「嗯……濤哥哥……好舒服……嗯……嗯……大寶貝……哥哥……真有你的
……」   

  小曼的玉臀隨著浪叫聲,不停的由下向上挺動著。到了此時,江天濤知道小
曼已進入了一個半昏迷的瘋狂世界。江天濤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臉上、乳頭上親吻
著、咬斯著,只見她扭擺柳腰,一頭長髮讓汗水沾濕了,她的浪叫聲使江天濤更
是發狂,聞而消魂。   

  「哦……哦……濤哥哥……我美死了……哦……濤哥哥……插快點……」   

  「啊……喔……濤哥哥……好棒……」   

  「啊……再加把勁……我……我快飛了……」   

  「咿啊……濤哥哥……怎麼會……好舒服……我快不行了……」   

  「啊……濤哥哥……不行啊……啊……要丟了……丟了啊……丟了……」   

  「嗯……喔……對了……就是那裡……喔……再大力些……啊……啊……濤
哥哥……」   

  「嗯……唔……啊……濤哥哥……好舒服……」   

  「嗯……哼……啊……呀……喔……再快些……再重些……」   

  「嗯……啊……喔……小曼要丟了……喔……真是快活死了……」   

  小曼一面浪叫,一面抓著自己的乳房向中間擠壓,手指捏揉著乳頭,江天濤
看著她的浪樣,心中也在暗自歡喜,決定加快速度讓小曼達到高潮。   

  「啊……濤哥哥……小穴要被你插穿了……喔……不行……要丟了……不行
……現在還嫌太早……哎呀……」   

  小曼不再浪叫,她渾身一顫,穴裡陣陣顫動,滾熱的陰精如泉水湧出,順著
寶貝一直流到臀部下的被單。要知道,女孩子的高潮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達到。
江天濤明白此理,便將肉棒抽出翻身躺下,並示意要小曼坐上來呈騎乘式,小曼
翻過身來跨在江天濤的身上,江天濤扶著她的腰慢慢地向下,本應就此結合的,
沒想到小曼突然間心生一計,抓著扶在自己腰上的手對江天濤說道:「濤哥哥,
不要這麼急嘛,也讓我來服務你一下啊!」   

  小曼露出個很天真的笑容,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新玩具般的,她抓著江天濤的
手,將江天濤的手壓到頭的下方,然後開始吻江天濤,就像江天濤做的一樣,小
曼也一路吻了下來,不同的是,小曼不只用嘴吻,她還用乳房按摩江天濤的胸膛,
粉紅色的花蕾在胸前遊走。   

  「嗯……」江天濤竟也興奮的發出了聲音,小曼吻著江天濤的乳頭,不知是
癢還是興奮,江天濤開始扭動了起來,將手由枕頭下抽出,坐了起來抱住小曼開
始狂吻,「小曼,我要你……」江天濤說道。   

  小曼也懂得江天濤的需求,雪白的玉手扳開自己的陰唇,紅紅的小穴便張開
成了可愛的嘴兒,穴中流出的淫水就正滴在江天濤的龜頭上,小曼引著江天濤的
寶貝,緩緩地下降,反客為主的主動地套弄著,江天濤雙手握住她的乳房,用指
頭輕柔乳頭,小曼更是主動的抓住江天濤的手來回的撫摸著自己的胸部。   

  「嗯……啊……喔……」這回可分不出來是誰在浪叫了,因為兩個人都因興
奮而不自主的發出了叫聲,小曼上下套弄。雖然在下面,江天濤也開始扭動起臀
部了,小曼向下時江天濤平正好往上,在加上淫水的滋潤,結合使總會發出「啪」、
「啪」、「啪」的聲響,這更刺激了兩個人的性慾,雙方都在全力的衝刺。   

  「嗯……濤哥哥……啊……啊……好舒服……喔……美死了……濤哥哥……
太好了……喔……我又要丟了……啊……唷……喔……不行了……」小曼又再度
感到渾身酥麻了起來,又再次洩了陰精。   

  「啊……濤哥哥……」小曼緊緊抓住江天濤後背的雙手,在結實的肌肉上抓
出一條條細微的血痕。江天濤從顫抖著緊縮的肉洞知道小曼達到高潮,用盡力量
把寶貝深深插入。寶貝加緊抽插,同時對小曼道:「小曼,繼續扭轉你的小穴,
哥哥要射給你。」陽關一鬆,一股濃濃的精液直奔子宮,兩人擁在一起,享受著
片刻的永恆……   

  「濤哥哥,妹妹一切都給了你了……」小曼帶著欣喜的表情看著趴在自己胸
前的江天濤,臉上還殘留著剛才高潮的暈紅。還有些疼痛的下體,意識到自己的
處女獻給了江天濤的事實。   

  沈醉在甜美快感裡的可愛少女,散發出未曾有過的性感氣息。射過精後的寶
貝並沒有萎縮,就這樣埋在小曼的體內,享受著高潮過後的餘韻。   

  小曼輕輕的咬著江天濤的耳根:「我愛你,濤哥哥……」   

  江天濤笑著道:「小曼,你舒服嗎?」   

  小曼嬌羞地道:「嗯,舒服。濤哥哥,讓我去把小馨叫來,好不好?」   

  江天濤笑著道:「小馨早來了,她已經聽了半天了。」朝門外道:「小馨,
你進來吧!」   

  門打開了,小馨嬌羞地走了進來。小馨小巧玲瓏的身段,圓圓的臉蛋,含羞
答答的。江天濤笑著吩咐她把上衣脫下來,小馨還不好意思。   

  小曼笑著道:「你都聽了半天,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你不聽話,濤
哥哥可不喜歡你了。」   

  小馨含羞地背轉身去,把上衣向上捲起來,脫下上衣和肚兜之後,上半身就
光脫脫的露出了白壁無瑕的背脊。江天濤叫她把身體轉過來,她雙手摀住酥胸臉
紅耳赤地面對著江天濤。江天濤叫她繼續把裙子脫下來,小馨不得不放開掩胸的
雙手,把裙子脫下來。這時,她一對半球形的乳房便完全裸露出來了。   

  小馨的玉峰很小,只是豌豆般細小的兩點紅色的肉粒,這沒有關係,經過江
天濤的調教,呵呵……。小馨上只剩一條薄紗的褻褲,一對勻稱的大腿雪白又細
嫩。她一對白白胖胖的手兒,不期然又掩著她的奶兒。江天濤吩咐她把褻褲也脫
下來,她又背轉身去,才把褻褲脫掉,露出一個渾圓潔白的粉臀。這時小馨的身
上已經精赤溜光,江天濤叫她向江天濤靠過來,但是她並沒有轉身面向江天濤,
只是後退到江天濤的懷裡。一對手兒不再掩著乳房,卻緊緊地摀住她小腹下的三
角地帶。   

  江天濤把小馨的嬌軀抱在懷裡,握住她一對小巧玲瓏的腳兒玩賞著。她有一
對很吸引人的小肉腳。不僅腳形美,而且潔白細嫩。江天濤愛不釋手地玩摸著,
小馨畏縮著,說道:「濤哥哥,你摸得我好癢哩。」   

  「我們先去清洗一下,再上床玩吧。」江天濤在她腮邊親了一下說道。   

  「好哇。」小馨含羞答道。   

  江天濤點了點頭,小馨轉過身來,她那光滑的腹部就一覽無餘了。只見微微
隆起的兩瓣雪白的嫩肉夾住一道裂縫。江天濤怕她害羞,只是匆匆一瞥,也沒有
伸手去動她。但江天濤粗硬的大寶貝暴露在她面前時,她不禁含羞地低頭閉上眼
睛。   

  江天濤把她的嬌軀抱起來,走進浴室去。江天濤跨進浴缸,才把小馨放下來,
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浴缸裡的水漫到她的酥胸,泡沫遮住江天濤的視線,使江
天濤欣賞不到她迷人的乳房和光潔無毛的陰戶。但是此刻江天濤已經可以憑雙手
的觸覺去享受她的美妙肉體,小馨的頭依在江天濤的肩膊,毫不抗拒地任江天濤
撫摸著身體的各個部位。江天濤感覺到她渾身的肌膚富有彈性,乳房非常結實彈
手。肚皮軟綿綿的,小腹下的兩瓣嫩肉也滑美可愛。   

  江天濤把著小馨的手兒去握住江天濤粗硬的大寶貝。小馨初時羞得渾身發抖,
後來也聽江天濤的話,輕輕地握住肉棍兒套弄。倆人在浴缸裡浸了一會兒,就站
起來清洗乾淨,抹乾身上的水珠,一起走出浴室。江天濤把小馨光脫脫的身體抱
起,放到軟綿綿的床褥上,自己也爬到床上,躺在小馨的身邊。江天濤伸手就摟
住她的身體,把她的乳房摸玩捏弄。小馨剛才和江天濤相處了一會兒,也不太害
羞了。這時,她不但任江天濤把手兒、玉臂、粉腿和肉腳一樣一樣地仔細鑒賞,
而且也輕輕地撫弄江天濤胯下粗硬的肉棍兒。   

  江天濤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小馨潔白的陰戶,說道:「小馨,等一下哥哥,就
把你手裡握住的東西,插進你這裡。那時我們都會好興奮,好舒服的。但是你讓
哥哥插進去時,開頭會有一些疼痛的,你可要忍一忍呀。」   

  「我知道,女孩子總要經過這麼一次的,過了這一關,小馨就是大人啦,以
後就可以隨時陪濤哥哥了。」小馨說著嬌羞地依在江天濤懷裡。   

  「你躺著,分開雙腿,哥哥想看一看你未開苞之前的陰戶是怎樣的。」江天
濤說完就坐起來,趴在小馨身上,埋頭於兩條雪白的嫩腿之間。小馨雖然聽話地
把大腿盡量分開,要讓江天濤仔細觀賞她處女的陰戶。可是她的大陰唇仍然緊閉
著,江天濤要用一對姆指把她兩瓣雪白的肉唇-開,才能見到粉紅的肉縫裡夾著
的嫣紅的小陰唇和一顆豌豆般大小的陰蒂。江天濤輕輕地用手指撩撥了幾下,小
馨小陰唇遮住的部位便伸縮地蠕動著。江天濤小心地撥開她的小陰唇,只見裡面
濕潤而鮮嫩的腔肉緊緊地擠在一起。江天濤不禁歡喜,用指頭撫弄她敏感的陰核,
以及尚未鑿開的桃源洞穴。   

  不一會兒,小馨就因為下體受不了江天濤的戲弄,嬌羞地說道:「濤哥哥,
癢死啦,我實在受不了啦。」   

  江天濤抬頭望著她說道:「我們開始好不好呢?」   

  小馨點了點頭,按照江天濤的指點躺到床沿。把兩條嫩腿分開高高舉起,江
天濤下床站在她正面,握住她的腳兒扶著大腿。江天濤吩咐她把寶貝頭對準著她
的肉縫,緩緩地向她的肉體壓下去。江天濤把她隆起的大陰唇頂得凹下去,還未
能進入她的體內。江天濤開口關心問小馨道:「你疼不疼呢,受得了嗎?」   

  小馨道:「還不疼,只是頂得很緊,你用力插進去吧,我忍著啦。」   

  這時江天濤的寶貝頭已經弄進一半,剛好抵在小馨的處女膜。江天濤繼續施
加壓力,忽然,江天濤覺得猶如破門而入一般,粗長的肉棍兒整條塞進小馨的陰
道裡。小馨也驚叫一聲,雙腿本能地把江天濤夾住。   

  「啊……痛……濤哥哥……」小馨疼得叫了出來。   

  「小馨,稍微忍耐一會就好了。」江天濤耐心地撫慰著她。   

  江天濤覺得寶貝被溫軟的腔肉所包裹,非常舒適愜意。江天濤沒有立即抽送,
卻伸手去玩摸她可愛的乳房 過了一會兒,小馨兩粒奶頭被她摸捏得硬起來,緊
窄的陰道裡也一收一放地伸縮著,江天濤把插在小馨肉洞裡的寶貝微微抽出少許,
見肉莖上染著鮮血,江天濤滿意地塞進去,開始有節奏地抽送著。小馨的肉洞裡
不斷分泌出液汁,它使得江天濤的寶貝抽送自如,並發出「嘖」、「嘖」的聲響。
剛才她俏臉上緊鎖的眉結也舒開了,且頻頻向江天濤投遞著享受型的媚笑。江天
濤知道小艿熱順利地通過了難關,正在享受著從她和江天濤器官交合的地方傳來
陣陣的快感。   

  江天濤覺得不需要在憐香惜玉了,一邊把小馨的乳房又搓又揉。一邊把粗硬
的大寶貝在她淫液浪汁橫溢的肉洞裡深入淺出。江天濤望向自己和小馨肉體性交
的地方,小馨的處女血已經有一些被擠出來,溢在她的大陰唇。因為小馨的陰道
非常緊窄,江天濤也覺得寶貝頭和她的陰道壁摩擦得十分舒服,陣陣快感襲來,
江天濤瘋狂地在小馨的肉體裡狂抽猛。   

  「啊、啊!好……好棒……濤哥哥……小馨好舒服……你……怎麼……好厲
害……那裡學的……啊……濤哥哥……我的濤哥哥……好寶貝……干的小馨好爽
……不……不要……」   

  「小馨……不要什麼……」   

  「不要停……啊……對……就是這樣……啊……濤哥哥……你幹的小馨好爽
……快干……」小馨失神似地浪叫不停,更增加了江天濤的快感,江天濤更賣力
的抽送自己的寶貝。   

  「啊……嗯……啊……濤哥哥……好……小馨好舒服……干我……干我……
用力干小馨……快……快……小馨要洩了……快……插我……小穴……小穴……
出來了……啊……出來了……」   

  在江天濤的寶貝一陣瘋狂的抽送之後,小馨噴出了她的淫精,而江天濤仍然
屹立不搖的漲滿著,她那被插得通紅的小穴。   

  「好……濤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把小馨干瘋了……你好厲害……啊…
…不要動……啊……」小馨洩精後肉穴還一縮一漲的吸斯著穴裡的寶貝。   

  「濤哥哥……小馨爽死了……你幹得小馨好爽……嗯……你……還沒出來…
…我們再來……」   

  「好啊,小馨,我們現在換用一種姿勢吧!」   

  「嗯……」小馨想了會之後,自己爬起來,跪在床上把她那雪白無痕的豐滿
肥臀翹得老高,而且還擺動她的臀部,江天濤看她的樣子,就像是要江天濤趕快
將寶貝插進她的小穴裡似的,江天濤一手扶著她的臀部、一手握著寶貝對準她的
小穴。   

  「濤哥哥……快干小馨……快將你的大寶貝插進來干小馨……」   

  「滋」的一聲江天濤的寶貝又插進小馨的小穴裡了。   

  「……啊……爽……棒……小馨好舒服……濤哥哥……插我……干我……」
小馨淫叫聲音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嗯……好……濤哥哥……好舒服……你……將我的……塞得好滿……好充
實……嗯……」   

  「小馨,你說哥哥的什麼將你的什麼……哥哥沒聽清楚。」江天濤故意逗她,
並且加快抽送。   

  「啊……你……壞……明明知道……啊……好……」   

  「哎呀……你好壞……人家……好嘛……我說……我說……你的……寶貝…
…好粗……把小馨的……小穴……插得滿滿的……小馨好舒服……你不要停……
我要你……插……小馨的小穴……好癢……」小馨的淫叫聲讓江天濤更加瘋狂的
幹她,江天濤有時用抽插的插進小馨的小穴裡,有時則擺動臀部讓江天濤的寶貝
用轉的轉進小馨的小穴裡,而小馨也不時扭著屁股配合江天濤的寶貝。   

  小馨還一面扭屁股,一面高聲叫著說:「啊……好舒服啊……啊……啊……
濤哥哥……啊……哦……啊……濤哥哥……酸……死了……你幹得小馨酸死了…
…」江天濤的寶貝在小馨的陰道裡,強而有力、長驅直入的抽插,每一挺都直搗
進了她肉道深處,將那大龜頭重重地撞到她子宮頸上,令她不得不尖啼著高昂的
呼聲,而又在寶貝抽出時,急得大喊道:「啊……干……大寶貝干……我啊……」   

  同時小馨陰道裡的淫水,源源不斷地狂洩著,被江天濤的寶貝掏了出來,淌
到陰戶外面,滴落到床單上,有的,則順著大腿內側往她跪著的膝彎裡流了下去
……   

  「天哪……濤哥哥……你好大……好大啊……插得小馨都要舒服死了……爽
死我了……啊……啊……啊……喔……啊……啊……舒服死了……我舒服死了啊
……我……不行了……」江天濤趴在小馨的背上,用寶貝猛幹著小馨的小穴,同
時手也在她的乳房上又捏、又搓、又揉的,另一隻手則在她那最敏感的地方用手
玩弄。江天濤的手又捏、又搓、又揉、又扣、又挖,輪流交替的搞個不停;用指
頭在她那顆早就腫腫的肉豆豆上,撥來撥去;在那最嫩的肉芽頂上,扣呀刮呀的。
而小馨的淫水,更源源不絕地,一直往外流;到後來,就像溢出來似的,沿著她
大腿內側淌下去,一直流,都流到她膝彎裡去了。小馨的底下潮水氾濫了,一直
流、一直流出來,全都沾滿在江天濤的大寶貝上。   

  「啊……插……吧……濤哥哥……你這樣子……從後面干小馨……會使小馨
更覺得你……真的好大……好大……喔……我真的是……愛死你的這根……大…
…寶貝了……啊……啊……濤哥哥……用力……用力幹你的小馨……啊……嗯…
…」因為江天濤趴在小馨身上只有臀部在動而已,所以很快的江天濤的腰就感到
會酸了,江天濤從小馨的身上爬起來抱著她的屁股,扭動著屁股用力衝刺,小馨
伏在床上手緊緊抓住被單,口中發出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呻吟。   

  「啊……用力……濤哥哥……啊……用力……嗯……濤哥哥……你干死小馨
了……用力……啊……」聽到小馨口中喊著哥哥、叫他用力,江天濤興奮的更加
快抽插的速度,次次都頂到她的花心。   

  「啊……好深啊……嗯……用力……濤哥哥……我愛死你了……啊……啊…
…小馨……小馨要洩了……啊……好舒服……好暢快……用力……對……再用力
……小馨……要洩了……啊……美死了……嗯……喔……嗯……」小馨的呻吟越
來越微弱,江天濤想她已經高潮了,在後邊繼續狂抽猛插,只覺得小馨的子宮口
正在一夾一夾的咬斯著自己的大龜頭,一股像泡沫似的淫水直衝龜頭而出,流得
床單上面一大片。   

  江天濤自己為了使小馨更痛快,也將達到射精的巔峰,於是江天濤拚命衝剌。
江天濤的龜頭在小馨的小穴裡一左一右的抽插,研磨著小馨的花心,口裡道:
「小馨,哥哥要射給你。」   

  小馨一聽到江天濤要射了,她的部臀都左右前後扭動,江天濤只感到小馨的
子宮開合的更快,咬吮得龜頭更緊更密。   

  「啊……不行了……小馨……又……又洩了……喔……爽死我了……」   

  「小馨,哥哥來了……」江天濤的龜頭被小馨的淫水再次的一沖激,頓時感
到一陣舒暢,龜頭一癢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濃熱滾熨的陽精飛射而出。江天濤
抱著躺在床上的小馨享受射精後的快感,小馨爬起來躺在江天濤身旁,不斷的撫
摸江天濤,又不斷的親江天濤,還幫江天濤擦去身上汗水。   

  江天濤滿意地擁著小曼和小馨,直到冷萍闖了進來,那立刻又掀起了一次新
的大戰………   

  次日下午,幻娘服侍江天濤沐浴,青蓮、粉荷為江天濤薰衣。江天濤沐浴完
畢,就在「怡然閣」上靜坐調息,希望能使他不時激動,不時悲喜的心情,得到
暫時的寧靜。但是,任他如何收斂心神,腦海裡仍不時幻想著生母的慈祥面容,
而每每想到生母的面容時,他總是不由自己的聯想到恩師「海棠仙子」。因為,
自他有記憶以來,給他最親切最慈愛的面容和影子,便是他恩高如天的恩師「海
棠仙子」。在他三五歲的記憶中,他曾有許多次呼恩師母親,但是,每一次都會
遭到恩師的慈祥糾正,直到他確認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現在,再有兩三個時辰
便要看到,因分娩他江天濤,而喪失了寶貴生命的母親「璇璣玉女」的真實面目
了。這是他十九年來,自從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來,無時不縈繞心靈深處的問題。
最近,他渴欲一瞻生母遺容的心情,更迫急了,同時,他也聯想到開啟棺蓋取出
遺囑,會不會驚擾了母親安寧的靈魂?   

  隨著九宮堡舉堡上下的忙碌,紅日逐漸西下,酉時終於到了。聳入半空的
「摘星樓」前的廣院上空,已搭起一座十數丈見方的廣大素棚。便院的正中地面
上,巨型石板已經運走,地上現出一個寬約丈五,長有三丈的料傾深坑。圍在深
坑的正、左、右三面,均有一座九桌搭成的高台,上面分別坐滿了身穿法衣,手
持法器,朗朗誦經的僧、道、尼。斑台上插滿了各色各式的靈幡,桌面上擺滿了
各種不同姿勢的木偶神像,和一些制錢,靈米以及麥饃。深坑逐向內傾,愈向廳
愈深斜,在斜階的盡頭,則是一座錨釘大鐵門。   

  這時,鐵門已經大開,在鐵門的正中,橫置一張上鋪淡黃桌巾,供有銀燭和
祭品的長形供桌,但卻圍了一刀鮮紅的桌圍。因為老堡主認為,愛子歸宗,拜膽
生母遺容,而且率領著八位如花似玉的兒媳婦,這是一件大喜事。而且,老堡主
鄭重叮囑,不可著素服,不得放聲悲哭。因為,他要把年關已屆,娶媳在即的喜
氣,帶進愛妻「璇璣玉女」的墳墓裡,他深信愛妻因此感到欣慰。這時酉時已到,
廣院中已肅然立滿了外堡各院的老少眷屬。   

  近百堡丁,拱圍三面,每人手中高舉一盞大紗燈,光明如晝,整個廣院中,
除了叮叮的法器聲和朗朗的誦經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馬雲山、鄧正桐、金氏
雙兄弟和陳振鐸肅立在斜陷進口以左,寧道通、賽扁鵲、林婆婆以及芮定安和小
李廣鍾清肅立在右。   

  江老堡主手撫銀髯,神情凝重,鎮定的立在古墓入口的供桌一側,欣慰的望
著恭立抗前的愛子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一群小兒女。江天濤儒巾藍衫,神色黯然,
雙手捧著香煙裊裊的小巧王鼎,凝目望著斜階盡頭的供桌,靜候前進祭禮。在他
的身前,是小翠花、小水仙、小梅、小香蘭、小芬、小婉、小曼和小馨八個侍女
恭謹的手持著毫光閃射的藍緞繡衣。   

  在江天濤的身後,恭立著一律著雲衣長裙的富麗英、雪丹鳳、冷萍、汪燕玲,
以及皇甫香、朱彩蝶、鄧麗珠和「彩虹龍女」蕭湘珍。她們雖然俱已薰衣沐浴,
換上環珮齊全的雲裳長裙,但她們的雲裳色彩,依然如前艷麗。富麗英著乳黃、
雪丹鳳著絹素,汪燕玲著鵝黃,蕭湘珍著翠碧,冷萍著湖水綠,皇甫香著銀鍛,
朱彩蝶著鮮朱,鄧麗珠著猩紅,真是個個美如嬌花似仙女。但是,在她們艷美絕
色,雍容娟麗的嬌龐上,卻充滿了肅敬孺慕之情。因為,她們即將進入古墓瞻仰
的,非但是她們已去世的婆母,也是昔年名滿天下,馳譽武林的前輩女俠「璇璣
玉女」。   

  就在這時,突然梵鈴法器齊響,誦經之聲突變悠揚。緊接著,三座高台上的
僧、道、尼,各持法器紛紛站起,依序走下台來。抱立進口左側的馬雲山,一俟
三班僧、道、尼,在左右前三面列隊站好,立即蒼勁而肅穆的朗聲高呼:「恭祭
……」呼聲甫落,小翠花和小水仙等八個俏麗侍女,立即緩步前進,江天濤和富
麗英八女,也隨後跟進。   

  到達供桌近前,小翠花立即繞至桌後,即將「繡衣」斜斜高舉起來。因為,
這件「繡衣」是「璇璣玉女」親手一針一針縫製而成,因而,它也代表著「璇璣
玉女」。馬雲山一俟小翠花等人將繡衣擺好,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九人在桌前立定,
立即悠揚而肅穆,朗聲高呼:「跪……」   

  神情悲痛,星目旋淚的江天濤,聞聲雙膝同屈,「咚」的一聲跪在雪白的毛
毯上,富麗英、雪丹鳳等人,也聞聲盈盈下拜,雙膝跪了下去。這時三班僧、道、
尼的法器同時停止,僅三位住持單獨誦經。三位住持誦完一段,接著數十僧道齊
聲朗誦,法器大動。   

  馬雲山立即悠揚高呼:「尚饗……」呼聲甫落,換了一身新衣的林婆婆,立
即走至雙手捧鼎的江天濤身前,雙手將小王鼎接過來。接著,將小王鼎恭謹的放
至桌上,立即退回原處。   

  馬雲山再度以肅穆的聲請,悠揚高呼:「叩首……」   

  江天濤聞聲伏身叩首,星目飽蘊的熱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肅立供桌一
側的江老堡主,也不禁虎目濕潤。馬雲山一連三呼「叩首」完畢,接著再呼「起
立」。站立左右的金劍英和謝感恩,急步走至江天濤身後,將江天濤扶起來。富
麗英和汪燕玲八女,則隨著江天濤同時立起來。   

  馬雲山再度朗聲高呼:「晉祭……」   

  呼聲甫落,富麗英等人,立即趨前將繡衣由小翠花等八個侍女手中接過來。
富麗英和汪燕玲在前,雪丹鳳、皇甫香、蕭湘珍和冷萍四女居中,朱彩蝶和鄧麗
珠在後。八女平展繡衣,當先向前走去。江天濤依然捧著小巧王鼎,恭謹的跟著
繡衣走。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則簇擁著老堡主走在最後。   

  進入鐵門三丈,又是一道深入斜階,由於天已黑暗,在斜階盡頭橫嵌的三顆
雪白大寶石,顯得特別明亮。一進第二層深道,便有絲絲冷風吹出來,愈顯得深
處陰森悚然。來至盡頭三顆大寶石下,是一道高大的圓形洞門,門內即是那道環
繞古墓外面的寬大隧道。   

  江天濤舉目一看,隧道石壁上,迎面便是一座鮮紅大鐵門,但門楣上卻嵌著
三顆藍寶石。富麗英和汪燕玲八女,看也不看紅門一眼,逕自向前走去。隧道中
光線暗淡,愈走愈黑,僅藉門楣上嵌著的明珠寶石的閃爍毫光前進。但是,時間
一久,加之每人俱是目力精銳的高手,隧道內的形勢,已經清晰可見平抬「繡衣」
的富麗英和汪燕玲等人,來至「巽」門,當先停止,在黑漆的門楣上,果然嵌著
一顆拳大紅寶石。   

  富麗英按照繡衣上的銀片,在門側第五塊方石上,運勁掌上,徐徐向內推進,
立有一陣沉重的軋軋響聲。緊接著,兩扇漆黑大鐵門,緩慢的向後開啟。「巽門」
一開,立有一股冷焰撲出。立在門外的馬雲山等人,在心理上事先沒有準備,俱
都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急忙運功抵抗。   

  江天濤捧著小王鼎,凝目向內一看,左右兩壁共有六門,正中盡頭僅有一門,
但門楣上的寶石色彩,卻無一門相同。打量間,富麗英等人已走進門內,而且,
逕向右壁嵌有緣寶石的小門內走去。江天濤緊緊跟在繡衣之後,這才發覺繡衣的
兩隻白綾袖口,不停的擺動,足見由深處撲出來的冷焰是如何的強勁。   

  使左時右,曲轉前進,通過數門,十分順利。進入最後一個小門時,轉首向
右一看,眾人的目光同時一亮,耀眼生花。只見前面數丈處,一座嵌滿了明珠圓
門,在一圈黃色寶石的映照下,宛如一輪初升皓月,十分壯麗。富麗英走至門前,
立即和其餘七位姊妹將繡衣掛起來。   

  江天濤一見,悲傷的心情頓時激動,他知道圓門一開,他就可以看到為生他
而喪生的母親。富麗英等人將繡衣掛好,立即退至江天濤身後。「齊魯雙俠」金
氏兄弟,立即躬身前進,雙雙走至門前,雙掌並貼在門上,恭謹的各推一邊,也
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江天濤運功聚神,凝目向內一看,在他痛淚簌簌的模糊視線中,僅看到一丈
處,在一蓬紅光照射下,停著一口巨型外棺。巨型外棺的前面,有張玉桌,外棺
停置在一方高有尺許的平台上。江天濤打量間,老堡主已率領著馬雲山、鄧正桐
等人進入門內。只見馬雲山、鄧正桐、金氏兄弟四人在左,金頭鰲、謝感恩、芮
定安、陳振鐸四位老人在右,同時登上平台,恭謹的面對巨棺而立。小李廣則幫
著林婆婆,將祭籃內的銀燭、美點擺好,並將銀燭燃著。銀燭一亮,門內形勢,
立即清晰可見,江天濤這時才發現門內,竟是一個直徑五丈的圓形墳墓。   

  立在玉桌一側的江老堡主,虎目濕潤,轉身望著江天濤等人,鎮定的道:
「濤兒,你們進來。」   

  江天濤見老父虎目濕潤,銀髯無風自動,可見他是如何強抑內心的悲痛和激
動。這時一聽呼喚,立即忍不住淚如泉湧,捧著香煙裊裊的小王鼎躬身走進門內。
江天濤等人進入門內,立即屈膝跪在桌前。林婆婆雙手接過小王鼎,恭謹的放在
桌上,兩支銀燭的中央。   

  老堡主一俟江天濤和汪燕玲等人依序跪好,立即面向巨棺,微垂皓首,默念
有頃,似是懺悔,又似是禱告。接著,抬頭望著馬雲山等人,鎮定的道:「請啟
棺。」馬雲山等人一聽,同時俯腰,雙手握住棺底下的雕花洞孔。   

  江天濤神情激動,內心悲痛,星目一瞬不瞬的望著馬雲山等人的舉動。由於
他的抬頭,這時才看清圓塚內,除了正中圓頂上嵌有一顆圓盤大小的紅寶石外,
再沒有任何照明之物。但經過銀燭火光的照耀,愈顯得光華奪目,耀眼生花了。   

  就在這時,江老英雄深沉有力的低喝一聲:「起……」   

  起字方自出口,馬雲山和金頭鰲寧道通等人,已同時徐徐直身,將巨型外棺
極平穩極緩慢的抬起來。江天濤神情激動,淚如泉湧,他瞪大了星目注視著抬起
的外棺。隨著外棺的逐漸高昇,平台上竟現出兩具並置排列的貼金銅棺,但是,
僅右邊的棺頭上,有一個斗大的銀質「女」字。江天濤乍然間,無法理解得開,
棺內為何並列放置著兩具銅棺?繼而一想,恍然大悟,有銀質「女」字的銅棺內,
必然就是母親「璇璣玉女」。而另一具必是空棺,為老父江浩海預置的。   

  心念末已,馬雲山等人已將外棺放在棺後地上,同時,老堡主沉痛的指著嵌
有「女」字的銅棺道:「濤兒,這就是你苦命的母親。」   

  江天濤原就強抑滿腔的悲痛,這時再聽老父加上「苦命」兩字,頓時心如刀
割,不由悲嚎一聲「母親」飛步向銅棺撲去。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見此情形,俱
都大吃一驚,同時低聲驚呼:「少堡主不可。」   

  驚呼聲中,距離最近的馬雲山和金劍英,立即閃身將江天濤抱住,僅差一步,
末撲在棺上。江天濤悲痛難抑,放聲大哭,在馬雲山和金劍英的攙扶下,緩緩跪
在地上。這時,老堡主早已走至棺後,目注棺內愛妻,已是老淚滂沱,神情如呆,
任由淚珠由兩頰經過銀髯,滾落地上。富麗英和冷萍、雪丹鳳等人,俯身叩首,
珠淚簌簌,神色十分悲慼,只有汪燕玲,悲痛欲絕,大放悲聲。林婆婆蹲在汪燕
玲的身側攙扶著她,唯恐她悲痛暈絕。   

  江天濤在齊魯大俠金劍英和馬雲山等人,以驚動老夫人為由的勸告下,始沒
有再掙扎前撲。但他卻仍跪行數步,抱住棺頭大哭。馬雲山等人雖然個個神色戚
然,但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到江天濤的悲痛心情。就在這時,驀聞立在棺後的老堡
主,慼然沉聲道:「濤兒,你們都過來,見見你們安詳西歸的母親。」   

  江天濤和汪燕玲等人一聽,只得強自止住哭聲,紛紛由地上立起來。由於江
天濤跪身在棺頭前,他第一個挺身而起,迫不及待的俯首向棺內看去。只見在晶
瑩透明的水晶棺蓋下,仰面躺著一個看來年約二十八九歲的娟美清麗少婦,面目,
衣著,一一清晰可見。   

  江天濤俯首下看的位置,恰是清麗少婦的上身和面部,這年紀幾乎比冷萍大
不了多少,較之恩師「海棠仙子」尤要年輕。乍然間,他的確有些愣了,他雙手
扶著棺蓋,目光一直望著棺內,對恭謹立在他左右同樣注視著棺內的富麗英和雪
丹鳳等人,視若無睹。江天濤舉袖拭乾了星目中殘餘淚水,細看棺內的娟麗少婦,
也就是他的生母「璇璣玉女」。   

  只見娟麗少婦的高挽秀髮上,束著兩串明珠,插著一枘翡翠頭鳳,雙耳的下
面,不知為何各別放著一顆核桃大的鮮紅明珠,閃閃生輝。在微蹙的黛眉下,合
閉著一雙修長鳳目,瓊鼻、櫻口、鵝蛋形的嬌靨宛如一塊沒有一絲瑕疵的寒玉。
羅衫、長裙,全身絹素,外單一件水紫色的無袖長褥,腰束鮮紫絲帶,項有金環,
醬鷙玉珮。左右袖口,微露出潔如象牙般的纖纖十指,在掌心和足下,同樣的各
有一個紅色大明珠。由於棺內有六顆紅珠,圓塚頂上又嵌有盤大的紅寶石,棺內
的娟麗少婦,在紅色的毫光映照下,宛如熟睡的美人。江天濤在娟麗少婦的眉間,
已看出自己的影子,雖然淚下如雨,但他仍忍不住抬頭去望一眼虎目噙淚的父親。
因為,在他的想像中,他的母親似乎不應該比恩師海棠仙子還要年輕。   

  江老堡主似是洞燭了愛子的心事,立即沉重的點點頭,痛心的說:「濤兒,
她就是你去世的母親,那年她恰是三十三歲。」   

  江天濤強抑著悲痛,抽搐著點點頭,並用衣袖拭去棺蓋上的淚水,再度端詳
自己的母親。齊魯大俠金劍英也在旁提示道:「少堡主不要忘了,老夫人昔年在
武林中,被天下俠士英豪尊譽為」玉女「,少堡主今年已經十九歲,如果老夫人
健在的話,高齡已是五十二歲了。」   

  江天濤連連頷首,痛心的應是,再也忍不住雙手掩面而哭。仍在哭泣的汪燕
玲,立即面向老堡主哭聲道:「姑母留給姑父的遺囑,是放在右袖的下面。」   

  如此一說,江天濤立即放下雙手,停止了悲哭。老堡主和馬雲山,以及富麗
英、雪丹鳳等人的目光,也一齊集中在「璇璣玉女」的右衣袖下。眾人凝目看時,
右手的衣袖下,果然露出一角雪白的信封。馬雲山等人一見,立即以詢問的目光
望著老堡主,似乎在問,現在是否還有啟棺取遺囑的必要。   

  老堡主為烈衙舉堡上下信服,並建立愛子的自尊與信心,於毅然道:「棺內
有臥龍珠六顆,功能祛濕防腐、除霉、驅毒,但必須女子方可探手棺內取出遺屬。」   

  冰雪聰明的雪丹鳳,立即恭聲道:「鳳兒願取婆母袖下的遺囑。」   

  老堡主欣慰的點點頭,親切的叮囑說:「請到棺尾,徐徐前推棺蓋。」   

  雪丹鳳恭聲應是,恭謹的走至棺尾,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立即紛紛退至台
下,躬身而立。江天濤和汪燕玲,雙雙跪在棺前,兩人分別抱住棺頭,富麗英和
冷萍等人,則伏跪在棺側,雙手扶住棺座。雪丹鳳一俟江天濤等人跪定,首先盈
盈下拜,叩首立起,立即默運功力,兩手平貼棺尾,以四指平貼棺壁,姆指徐徐
前推棺蓋。最初,棺蓋紋絲不動,但隨著雪丹鳳的真力逐漸遞增,棺蓋也隨著活
筍雙槽向前徐徐滑動。棺尾一開,立即有一陣佛家專用的檀香氣息瀰漫在整個塚
內。   

  棺蓋推進兩尺,雪丹鳳迅即停止,她恭謹的走至棺側,立即跪立台上,將春
蔥似的右手探進棺內。這時,每個人的心情是緊張的,俱都目不轉睛的望著雪丹
鳳探進棺內的右手。雪丹鳳的右手一入棺內,便立即感到手背上的毫毛蜷縮,皮
膚緊縮,冷如針刺骨,肌肉隱隱作痛。但是,她的神情是鎮定的,而她的心中非
但沒有恐懼,而且有一絲暖意。她目光由棺蓋上透視下去,右手輕巧的移至婆母
「璇璣玉女」的右手下,以中食兩指挾住信封,緩緩將信封取出棺外。   

  眾人見雪丹鳳順利將遺囑取出來,無不暗讚她的鎮定心細。江天濤立即起身,
雙手推動蓋頭,緩緩將棺蓋恢復。於是,俯首再看棺內,心頭一震,立即滾下兩
行痛淚。因為,就這極短暫的啟棺時間,在「璇璣玉女」寒玉般的娟麗面龐上,
已有了了一絲細微水珠。老堡主由雪丹鳳手中接過遺囑,也關切的看了一眼棺內
愛妻的面容,他對棺內的些許水氣,似是並不在意。因為,不出片刻,那些水氣,
便會被棺內的臥龍珠吸去。   

  老堡主細看遺囑的信封,竟是以綃絹褶成,裡面則是一方絲質素絹。於是,
抽出一看,立即面向江天濤等人,肅容沉聲宣聲:「吾兒天濤,雙眉有痣,左似
米稻,右如圓珠,容貌肖我,體健如夫,防患未然,留此遺囑。」讀罷,即將絲
絹交給馬雲山,同時黯然吩咐道:「將此遺囑,供於廳內,以便舉堡上下過目。」   

  馬雲山雙手接過,恭聲應是,折疊之際,發現在遺囑的下角,尚寫著「璇璣
絕筆」四字。老堡主見愛子江天濤和汪燕玲以及彩虹龍女等人,仍垂首望著棺內
流淚,立即慈祥的寬聲道:「明年你母忌辰及清明之日,仍要前來祭祀,不必盡
在此時留戀不去。」   

  江天濤等人一聽,含淚下跪,俯身叩首。江老堡主又目注棺內,鎮定而親切
的道:「君妹,由於你的防患未然,濤兒得免流離失所,江門得免斷絕香煙,此
恩此德,愚兄不欲贅言,本月二十八日,除夕之前,為濤兒九人大喜吉時,望你
能早日塵凡,共享娶媳之歡。」說說之際,虎目濕潤,但卻笑容滿面。   

  接著,行禮覆棺,眾人方始退出墓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8-10-12 02: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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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鸞鳳和鳴   

  臘月二十八,就是明天了。   

  「九宮堡」舉堡上下,紉宴穿梭,到處洋溢著歡笑,每一個人都在愉快的忙
碌因為,明天不但是少堡主江天濤的大喜之日,而且,後天便是大年除夕了。是
以,不但要為少堡主的大禮作周詳的佈置,還要準備歡渡新年。   

  馬雲山最辛苦,也最忙碌,鄧正桐最高興,督促堡丁們建綵牌搭綵棚,佈置
巨廳,也最起勁。內堡最熱鬧,忙壞了林婆婆。她不但要重新將內堡整刷得煥然
一新,還要不時跑到八位少夫人的閣樓上,問問需要什麼。九宮堡的侍女僕婦原
就有數十人之多,這時再突然增添了九十名警衛少女,真是樓上閣下,院角簷角,
都是那些俏麗的侍女和勤快的僕婦在走動著。加上小芬、小曼、小梅、小婉,以
及小馨等人,呼僕婦喚侍女,伺候八位少夫人,是以,整個內堡中,真是鶯聲燕
語,倩影閃動,到處瀰漫著脂粉香氣。   

  林婆婆事多責任重,她擔任的正是以前「毒娘子」的職務。這時她已忙得熱
汗淋淋,疾走如飛,登樓去見少夫人,她已無暇奔樓梯,索性飛身施展輕功。尤
其飛登「四象樓」,她必須使出渾身內勁,幾天來的忙碌,她已能上下自如輕而
易舉了。她時常自我解嘲的對八位少夫人說,少堡主舉行過了婚禮,我老婆子的
輕功也練到了爐火純青。   

  到處忙碌,到處歡笑,只有江天濤,反而孤單寂寞了。因為八位嬌妻,都在
自己的新房內整理佈置,而金劍英等人又各有職司,十分忙碌,老父高興,終日
在賓館內陪著「玉扇秀士」品茶、弈棋,談論往事。江天濤走下怡然閣,兀立院
中,無所是事,仰首看看偏西的紅日,距離給恩師請安的時刻尚早。   

  就在這時,後堡牆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吆喝。江天濤心中一驚,騰身飛上怡
然閣只見後堡牆上,十數名堡丁,正立在堞垛間,向著堡外叱喝揮手。江天濤看
得十分迷惑,看情形不像是發生重大事情,由於閒暇無事,索性去看個究竟。到
達後堡牆上,堡丁們紛紛舉手指著堡外花園,歡聲道:「少堡主您看。」   

  江天濤劍眉微蹙,定眼一看,只見景色綺麗的花園假山百上,正坐著一個搔
首撓癢,金毛金睛的金狒狒。這突來的變故,真是給江天濤帶來了莫大的驚喜,
不由高聲歡呼:「老饕,老饕。」   

  歡呼聲中,早已縱身牆外,疾瀉而下,飛身縱過護堡河。金狒狒老饕,一見
江天濤,一聲咕嗚,翻身滾下假山,直向江天濤撲來。到達近前,江天濤仲手握
住了老饕的前爪,不停的搖著道:「老饕你好?」   

  金狒狒老饕,雖不十分精靈,但已通達人性,這時又蹦又跳,搖著尾巴唔嗚
亂叫,似是也表示向江天濤問好。江天濤握著老饕的前爪,對這個金睛金毛的金
狒狒,有著大多的感激,假設沒有它的三顆朱仙果,他今天決沒有如此渾厚的功
力。   

  老饕一陣咕嗚亂叫,拉著江天濤轉身就跑。江天濤知道老饕到此,「金狒盲
尼」必然也來了。於是展開輕功和老饕並肩跑。前進中,仰首一看峰頂,這時才
發現峰崖上懸著一盞紅燈。這是江天濤交代給粉荷的規定記號,峰上有事懸一盞
紅燈,急事懸兩盞,夜晚則在燈內燃燭。但不知為何後堡牆上的堡丁,沒有去告
與他知?   

  來至峰下,老饕飛身而上,攀野籐、拉樹枝,奇快神速,那份經靈矯捷,決
非人類所能比擬。江天濤功力大增,決非初去梵淨山時,上升之快,金狒狒已難
跟上,但他卻減低上升速度,和老饕不即不離。到達峰崖上,粉荷一人正坐在紅
燈下的一塊圓石上發呆,這時一見江天濤和金狒拂,立即笑嘻嘻的站起來,恭聲
呼了聲:「少堡主。」   

  江天濤立即謙和的問:「粉荷,仙子和無憂師太可在洞府內?」   

  粉荷恭聲應是說:「正在淨室,剛令小婢懸上紅燈。」   

  江天濤一聽,這才明白為何堡牆上的堡丁,沒去通知他峰崖上已懸上紅燈。
於是,拉著老饕,直向深處奔去。粉荷看在眼內,不由感慨的搖搖頭,她不知道
這位英俊的少堡主,為何對盲尼的金狒狒那麼親熱。江天濤每次到達海棠洞府,
便有一種又是孩子的感覺,尤其拉著金狒狒。一進洞門 廣立即歡聲嚷著道:
「師父,可是無憂老前輩來了?」說話之間,已望見恩師「海棠仙子」和一襲黑
僧衣,頭戴黑僧帽的「盲尼」正在淨室蒲團上盤坐。   

  盲尼一聽江天濤的聲音,首先慈祥的呵呵笑著道:「濤兒這孩子已是馳名天
下的一堡之主了,怎的舉止仍像個小孩子……」   

  海棠仙子慈愛的望著手拉金狒狒跑進來的愛徒,正侍說什麼,江天濤已到了
近前,立即跪在地上愉快的歡聲道:「濤兒給老前輩與師父叩頭。」說罷叩首,
金狒狒早已跳到盲尼的身後。   

  盲尼頷首還禮,一俟江天濤坐在右側蒲團上,立即慈祥的笑著問:「你蝶妹
妹為何沒有來?」   

  江天濤委屈的道:「濤兒已兩三天沒見到她了。」   

  肓尼以為兩小鬧氣,臉色頓時一沉。海棠仙子素知盲尼溺愛護犢,對朱彩蝶
尤為縱容,這時一見盲尼的臉色,知道她誤以為愛徒受了委屈。於是急忙望著江
天濤,笑著問:「為什麼,濤兒?」   

  江天濤依然不高興的道:「誰知道她們八個人整天躲在房裡忙什麼,樓都不
下來一步,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們……」話末說完,海棠仙子和盲尼都愉快的笑
了。   

  這時,娉婷婀娜的青蓮,已為江天濤送來了一杯特製清涼松子茶。盲尼此刻
知道她誤會了,首先慈祥的笑著道:「濤兒,別心急,明天你們就可朝夕相聚,
形影不離了。」說此一頓,突然又正色忍笑道:「那時你可別忘形得意,她們姊
妹八個果真要給你一些苦頭吃,可也真夠你受的。」話末說完,她和海棠仙子都
笑了。   

  江天濤被說得俊臉一紅,急忙改變話題,恭聲問:「前輩為何末帶石頭哥來?」   

  盲尼依然笑著道:「他留在梵淨山守洞府。」   

  江天濤一聽,不由迷惑的問:「石頭哥沒有再回大洪山?」   

  盲尼含笑道:「他傻里傻氣的離不開我,早將山寨交給三位壇主了,要他們
自耕自種,分區開墾,也好自給自足。」說此一頓,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立即正
色道:「濤兒,聽傻石頭說,你在」龍首大會「上,曾施展絕傳多年的」彈指神
功「?」江天濤一聽,立即肅容頷首,恭聲應了個是。   

  盲尼繼續肅容道:「聽你師父方才說,你這項絕學得自」鈴目叟「?」江天
濤再度頷首應是,立即將與「彩虹龍女」在內方山墜落陷阱,發現「鈴目叟」修
真洞府的經過說了一遍。   

  盲尼聽完,肅容頷首問:「濤兒,你可知」鈴目叟「老前輩的師門和來歷?」   

  江天濤茫然搖搖頭,道:「晚輩曾問過家父和師父,俱都不太清楚,因而斷
定」鈴目叟「老前輩,必是上兩代的老前輩人物。」   

  盲尼緩慢的點點頭道:「不錯,就是我也問過上代遁跡世外的冉師伯,才知
你遇到的」鈴目叟「是誰。」   

  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不由脫口驚異的問:「老前輩尚有一位師伯在世?」   

  盲尼傲然點點頭道:「不錯,他隱跡終南,與世隔絕,算來已有百歲高齡了。」   

  江天濤問道:「不知那位冉老前輩,怎的知道」鈴目叟「老前輩的來歷?」   

  肓尼正色說:「他當然知曉,因為」鈴目叟「就是他突然失蹤的師父,我的
師祖。」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戰,震驚得脫口急聲道:「竟有這等事?」   

  盲尼瞎眼平視,似是在回憶往事,沉念有頃,才緩緩的道:「據先師對我說,
本門有一項失傳絕學,那就是」一指彈「,至於」龍虎鬥「,我想是師祖以後參
研而成的玄奧功夫。當我聽傻石頭對我報告了龍首大會上的情形,我即懷疑你找
到了本門失傳的武功秘笈。後來張石頭說,他問過蝶兒,你曾在內方山筵席上,
問馬雲山等人可知昔年有個以」鈴目叟「為綽號的老輩人物,因而愈令我懷疑這
個」鈴目叟「,就是我昔年突然失蹤的師祖。我帶著張石頭趕至終南冉師伯處一
問,他根據師祖的容貌一推斷,立即肯定是師祖無疑……」   

  江天濤一聽,不由遲疑的問:「晚輩是否應該將貴門」一指彈「口訣告知老
前輩?」   

  盲尼立即正色肯定的道:「不,絕對不可,這種玄奧絕高的神技,絕不可輕
易傳人,即使你的八位嬌妻,何況我這個喜怒無場,任性嗜殺的老尼婆,尤為不
可。」   

  江天濤聽得甚是感動,連連欽服的點頭應是,他確沒想到「金狒盲尼」,不
但識大體而且也格外認識她自己。盲尼繼續肅容道:「根據冉師伯的判斷,師祖
隱跡在內方山有兩個原因,其一是走火入魔。無法返回師門。其二是覺得本門下
兩代弟子中,無一是品性高超,堪予傳技之人。」說至此處的盲尼,神色十分黯
然,但並無怨忿之色。   

  恰在這時,青蓮已來請三人至歉室進餐。三人起身,這才發覺「老饕」不知
何時已出洞覓食去了。肓尼和海棠仙子在前,江天濤則隨在後,經過雪丹鳳的石
室時,盲尼突然關切的問:「鳳兒何時搬上來?」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她今天絕早才被玲姑娘請去,要在堡中渡過新年和元
宵十五,才回來住。」   

  江天濤趁機溜進雪姊姊的室內一看,只見室內,一色藕荷色彩,絲絲蘭香,
令他戀戀不願離去。這間石室,而今以後,他卻要與冰肌玉膚,超塵脫俗的雪姊
姊,在這間石室共同起居了。想到人生的幸福甜蜜和旖旎處,他不禁啞然失笑了。   

  就在這時,門外已響起粉荷的恭謹聲音道:「無憂師大和仙子請少堡主前去
進餐。」江天濤聞聲悚然一驚,頓時滿面通紅,奔出室門,急步向餐室走去。   

  吃罷齋飯,已是起更時分了。由於明天是江天濤的大喜之日,海棠仙子和盲
尼,即命江天濤回堡休息。   

  第二天……   

  麗日藍空,無雲無風,幕阜山區,由朝至暮,山道上前往九宮堡給江老堡主
賀喜的紉押,絡繹不絕。九宮堡內,懸燈結綵,喜筵大開,到處人影幢幢,個個
笑口常開,一片賀喜之聲。但是,這些賀客均是山區內的樵夫、獵戶以及依山種
田的佃農,絕無武林中的英豪人物。是以,個個一臉淳厚,俱都衣著樸實,笑是
真誠的笑,吃是放開胃口的吃。   

  隨著麗日西移吉辰申時將至,摘星樓前的廣院中,巨廳內,早已擠滿了外堡
兩院中的男女老幼眷屬。整個巨廳內,燈光明亮,金碧輝煌,內廳鋪滿了紅毯,
外廳整齊地坐著觀禮的客人。正中橫置一張巨大香案,龍鳳花燭,漢王香爐,案
後一幅巨大喜幛,中綴四個大金字:「鸞鳳和鳴」。   

  江老堡主滿面紅光,一臉祥笑,他和神情歡愉的玉扇秀士皇甫陽、鄧正桐三
人早已在廳上等候吉辰。最令江老堡主感動的是,久已謝絕與外界交往的海棠仙
子和金狒盲尼,竟破例前來參加愛徒的結婚大禮。雍容高華的海棠仙子和金狒盲
尼,被老堡主請至最高賓位上。   

  馬雲山、寧道通等人,依序肅立左右,由齊魯大俠金劍英擔任贊禮人。由於
吉辰末到,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便是數百觀禮客人的議論人物。數百道驚異的
目光望著雍容華貴,隱隱有仙風氣質的海棠仙子,沒有人相信她就是九宮堡的大
恩人,少堡主的授業恩師。賀客們聽說她的雅號是海棠仙子,無不暗讚當之無愧。
因為她的容顏之美,的確勝過艷麗的秋海棠,她的天生麗質,尤勝神話傳說中的
美麗仙子。對盲尼的讚譽是氣勢懾人,望而生威,兼而透著神秘。因為到處都知
道她是瞎子,但她卻能穿山越嶺如履平地,而且威震江湖和武林,惡人望而逃逸。   

  就在眾人嗡嗡議論之際,齊魯大俠已朗聲高呼:「吉時已到,大禮開始。」
話聲甫落,樂隊奏樂,鞭炮齊鳴,數百觀禮客人歡聲雷動。   

  在歡聲掌聲和喜樂聲中,左右廳門外緩步走進兩隊花童紗女。江天濤披錦戴
花,錦簇吉服,劍眉微軒,朗目似星,冠王般的俊面上,展笑緋紅,愈顯得他英
挺俊美。八位新娘,俱都戴鳳冠,穿霞帔,系環綴玉,彩毫閃閃珠光瑞氣,每人
頭上都罩有一方紅中。   

  在金劍英唱禮高呼下,九位新人,先拜天地,再拜祖先,繼向尊長一一行禮,
最後,夫婦交拜,婚禮完成。由於八位新人俱都紅中遮面,觀禮的賀客,俱都看
不見新人嬌美面目,即使是江天濤,也不知對面交拜的八位嬌妻,誰是誰。   

  婚禮完成,本該將新人送入洞房,但唱禮的金大俠,卻突然高唱:「隆謝師
恩。」呼聲甫落,滿廳賓客,頓時一靜。   

  海棠仙子雖然感到驚異,但她依然含笑端坐,紋絲不動。金狒盲尼滿面祥笑,
連連稱許地點著頭。江老堡主、皇甫陽,以及鄧正桐三人,早已含笑由椅上立起
來。江天濤居中而立,首先將八位嬌妻的紅巾取下來,放在小翠花雙手托著的紅
漆盤中。這時,他才看清立在他左邊的是富麗英、汪燕玲、彩虹龍女和朱彩蝶,
立在他右側是冷萍、雪丹鳳、皇甫香和鄧麗珠,細看之下,個個嬌靨如花,俱都
飛滿紅霞。   

  就在他將八女紅巾取下的同時,也穿著一身紅衣的小水仙,已捧著一個紅絨
覆蓋的方盤,恭謹地走到江天濤的身前。江天濤接過方盤,即和富麗英等人,面
向海棠仙於,躬身肅立,富高麗和冷萍同時掀開紅絨,盤上竟是毫光閃閃,折疊
整齊的繡衣。   

  海棠仙子綻笑頷首,自然的由最高賓位上站起來。江老堡主拱手感激地說:
「小犬天濤,恩蒙撫育長大,教養成人,如今娶妻成家,承繼江門,皆女俠一人
之賜,謹將拙荊生前親制繡衣敬贈女俠,倘望念濤兒一片真誠,笑納是幸。」   

  江天濤立即將繡衣方盤接過來,恭謹地捧至海棠仙子面前。海棠仙子雖然頷
首綻笑,十分鎮定,但她的心靈深處,卻有無比的欣慰和激動。她首先向江老堡
主頷首謙謝,接著由方盤中將繡衣取起來,立即穿在身上。滿廳數百賓客一見,
俱都被感動得暴起一陣熱烈掌聲。海棠仙子穿上繡衣,被衣上的珠光寶氣映照得
真是膚如凝脂,貌若嬌花,直疑是千真萬確的人間仙子。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俯
身叩首,恭呼師父。   

  禮畢筵開,奏樂鳴炮,九位新人居中一桌,海棠仙子和金佛盲尼並肩上坐,
老堡主、皇甫陽兩側恭陪。數百賀客,興高采烈,猜拳行令,暢飲乾杯,紛紛向
九位新人敬酒。歡樂暢飲,不知時刻飛逝,不覺已是三更,但是滿廳賀客,興致
仍濃,大有不醉不休之勢。   

  就在這時,齊魯大俠金劍英起身朗聲高呼道:「諸位,大家歡送新人入新房。」
話聲甫落,歡聲雷動。   

  江天濤和富麗英等人,同時起身,辭過海棠仙子和老堡主諸位尊長,在花童
紗女的引導下,在賀客的歡聲中離開巨廳。小梅、小曼和小翠花等人,俱都提著
紗燈在廳側恭候,各別將自己服侍的少夫人引走。江天濤一看這情形,頓時愣了,
如花美麗的嬌妻都走了,圍著他的只是一群花童和紗女。   

  就在這時,來了足智多謀的林婆婆。林婆婆一看這情形,也不禁一愣,但她
卻立時呵呵笑了。江天濤苦笑一笑,搖搖頭道:「我的智多星,給我指條明路吧。」   

  林婆婆立即呵呵笑著道:「我的少堡主,你認為該陪誰,就跟著誰去。」   

  江天濤一聽,恍然大悟,轉身向金縷樓走去。到達懸燈結綵的金縷別院,幸
好汪燕玲尚未登樓。汪燕玲一見江天濤急步跟來,芳心自是歡喜,但她卻轉身走
下階來,鄭重婉轉地說:「濤哥哥,英姊姊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應該先到她樓上
去。」   

  江天濤一想,深覺有理,歉然道聲晚安,轉身又同青雲閣奔去。到達燈火輝
煌的青雲閣,富麗英恰好走進樓門。富麗英一見江天濤急步走來,立即含笑迎出
門外,同時深情真摯地道:「濤弟弟,玲妹乃婆母指腹為婚,你今夜應該陪玲妹
妹。」   

  江天濤立即含笑親切地說:「不瞞姊姊說,是玲妹要小弟前來陪你。」   

  富麗英一聽,雍容的嬌靨頓時一紅,明眸一轉,立即正色道:「如果以尊序
論,萍姊姊是大姊姊,你應該到她房裡去。」   

  江天濤一想,也對,只得拱手道聲晚安再向聚寶閣奔去。到達燈火如晝的聚
寶閣,冷萍早已登閣關門了。江天濤舉手正待叩門,等在門內的冷萍,似是早已
知道江天濤會來似的,就在門內謙和地正色道:「濤弟弟,不是姊姊故意刁難不
讓你登門,你應該想到雪妹妹十多年對你的辛苦照顧。」   

  話末說完,江天濤心中立時升起一陣愧疚,忙不迭地連聲應道:「小弟遵命,
這就是去看雪姊姊。」說罷下階,又急急奔向芝蘭閣。到達芝蘭閣,雖然閣上廊
下,彩綢飄拂宮燈明亮,但整座芝蘭閣卻是靜悄悄。江天濤知道服侍雪姊姊的是
青蓮,立即望著閣上,呼聲說:「青蓮,快來開門。」   

  話聲甫落,閣上結滿彩綢的雕欄後,已現出一個一身淡紫新衣的俏麗侍女,
正是青蓮。只見神色故作緊張的青蓮,走至欄杆前,俯首望著閣下的江天濤,壓
低聲音道:「小夫人今天太累了,她已經安歇,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她。」   

  江天濤一聽,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他知道累了只不過是拒
絕他登閣的借口而已,同時,他也恍然似有所悟,今夜任何一位嬌妻的新房也別
想進去。於是,抬頭一看夜空,發現皇甫香的四象飛橋義陰樓就在芳蘭閣的東南
十數丈處,而且最高一層的五樓上,燈火輝煌,人影搖晃,小芬她們仍在忙碌走
動。但是,他感慨地搖搖頭,索性向怡然閣走去。   

  怡然閣雖然也結綵懸燈,但是,閣上卻冷寂清靜,兩個小書僮,恐怕早已至
閣下就寢。江天濤無精打采的進入室內,懶懶地倒在床上,聽著內堡僕婦女的歡
筵嬉笑,和摘星樓方向傳來的猜拳行令和高呼乾杯聲。但他總不能在新婚之夜,
一個人冷清清地呆在怡然閣上。   

  驀然,他的星目一亮,面現驚喜,倏然由床上躍下來,急步奔向絨幕前,雙
掌用勁一堆,壁門應手而開,沿著石階飛奔而下,他要由地道中前去會他的表妹
汪燕玲。但是,一出地道小鐵門,頓時愣了,只見十數丈外右灣的地道石壁上赫
然懸著一盞明亮紗燈。   

  江天濤心中既驚又迷惑,原來應該向左,這時只得折身向右,急步前進中,
發現那盞紗燈,竟是懸在一個小鐵門上,而小鐵門的中央,則端正的貼著一張紅
紙,上有金字,似是春聯。江天濤看得非常迷惑,飛身撲至近前一看,真是又驚
又喜,只見紅紙上,赫然寫著「芳蘭閣」三個金粉大字。   

  江天濤驚喜之下,再不遲疑,取下紗燈,推開小門,沿階向上奔去。根據石
階打掃得清爽乾淨,他斷定這個巧妙的安排,必是好心的表妹汪燕玲的傑作無疑。
到達百階盡頭,壁門同樣的開著,悄悄拉開絨幃,立有一絲淡雅而溫馨的幽香撲
出來,令他的心坎裡,立即升起一絲綺念,蜜意。   

  覷目向內一看,只見姿麗如仙的雪姊姊,正坐在高燃著龍鳳花燭的妝台前卸
下了珍珠釵環,室內已沒有了青蓮,旁邊竟然是江天濤的恩師「海棠仙子」谷芳
卿。江天濤心中大喜,輕呼一聲「姊姊」、「師傅」,飛身撲了過去。   

  秀髮披肩的雪丹鳳和「海棠仙子」聞聲大吃一驚,倏然轉身一看,不由脫口
輕呼道:「啊,濤弟弟……」   

  「弟」字方自出口,雪丹鳳的嬌軀已被濤弟弟抱起,鮮紅欲滴的櫻口,已印
上了濤弟弟的朱唇。半晌,江天濤對「海棠仙子」谷芳卿也是如法炮製,雪丹鳳
待兩人親熱完畢,笑著向江天濤道:「我早已知道了你和師傅之間的事情,你是
師傅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的最後一個男人,所以,今天大喜之日,師傅雖然不
能與你拜堂,但她也是你的第九位妻子,所以,我讓芳姐留下來……」   

  江天濤望著兩人感激地道:「謝謝你,雪姐姐……」   

  雪丹鳳笑道:「我們兩人都是師傅一手帶大的,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報答她?」   

  「海棠仙子」谷芳卿聞言道:「我很感激你們,但以後一定要小心……」   

  雪丹鳳接口道:「芳姐,你放心,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就再只有粉荷、
青蓮兩人知道而已,不會有事的……」   

  谷芳卿道:「鳳兒,你真有福氣,有這麼好的夫婿。」   

  雪丹鳳笑道:「還是叫我妹妹吧,這也是芳姐的福氣啊,芳姐有這麼好的徒
弟。」   

  江天濤笑道:「我可沒你們說的這麼好喔!」   

  谷芳卿正色道:「我並非無的放矢,濤弟弟,你知道不知道,世上很少有女
子能夠享受你給我們帶來的快樂?」   

  雪丹鳳也笑道:「是啊,所以濤弟弟娶這麼多姐妹,我一點都不驚奇,也不
會吃醋,」好東西要大家分享「,芳姐,你說是吧?」   

  「不錯,也難得你們姐妹能和睦相處,這也使我放心了,可千萬別鬧出什麼
爭風吃醋的事情來。」谷芳卿道。   

  「芳姐,不會啦,我會有分寸的。」江天濤笑著回答。   

  雪丹鳳笑著道:「」春宵一夜值千金「,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要抓緊時間
喔!」   

  江天濤、谷芳卿俱都點點頭,三人很快就清潔溜溜。江天濤一手在谷芳卿身
上搓揉、一手則在雪丹鳳身上撫摸。當他的手來到她們的小穴時,江天濤故意的
將手指插進谷芳卿和雪丹鳳的小穴裡抽插著。   

  「啊……」谷芳卿和雪丹鳳異口同聲的叫出來。   

  聽谷芳卿和雪丹鳳有同樣的反應,讓江天濤更加興奮,江天濤要她們二個趴
在牆上,翹起屁股來,而自己則蹲在她們後面,江天濤用著雙手的中指,分別抽
插谷芳卿和雪丹鳳的小穴,同時大姆指也在她們二人的屁股上撫摸著。   

  「啊……濤弟弟……不要……芳姐會受不了……喔……」谷芳卿搖晃著屁股
說。   

  「啊……好弟弟……快……雪姐……受不了……了……啊……」雪丹鳳也同
樣搖著屁股說。   

  很快的江天濤的手指就沾滿了谷芳卿和雪丹鳳的淫水了。江天濤沒理會谷芳
卿和雪丹鳳的哀求,繼續抽動他的手指。她們的淫水流的更多了,江天濤己經分
不清到底自己的手上的淫水是誰的了。這時谷芳卿的小穴傳來陣陣的抽搐,江天
濤想谷芳卿己經高潮了,而雪丹鳳還沒有,於是江天濤加快在雪丹鳳小穴裡的手
指,而雪丹鳳也在谷芳卿的小穴停止抽搐時,也開始抽動了,小穴裡的淫水更是
像洪水般的噴出來,最後她們二個無力的靠在牆上。江天濤讓谷芳卿躺下來,和
谷芳卿來一翻熱吻後,開始將舌頭向下舔,從脖子到胸部。   

  「啊……嗯……嗯……」江天濤技巧高超的逗弄著谷芳卿,看谷芳卿的樣子
似乎很舒服,而且表情也淫蕩起來了,還扭著床單大聲地呻吟,不一會便江天濤
便把谷芳卿弄得高潮疊起。只見她兩腿張開,陰毛濕答答的,連大腿都是。江天
濤在谷芳卿起伏的乳房上輕輕拂弄,不時還用牙齒輕咬谷芳卿的乳頭。   

  「嗯……濤弟弟……喔……好……好舒服……嗯……」   

  江天濤接著揉搓柔谷芳卿的乳房,同時分開谷芳卿的雙腳,把她的小穴呈現
在自己眼前,用大腿頂住谷芳卿的小穴搓動著,她的乳房因興奮而開始堅挺,白
皙的皮膚因興奮而泛紅。   

  「啊……舒服……喔……濤弟弟……好……好爽……快……啊……好舒服…
…喔……爽死了……啊……濤弟弟……快……」   

  不一會兒,江天濤把手指放在谷芳卿陰唇上慢慢的撫摸、不斷磨擦著,慢慢
的又將手指插入谷芳卿的小穴裡。谷芳卿也開始感到快感,同時主動將大腿也伸
到江天濤的腿中間,開始摩擦他的寶貝。   

  「嗯……喔……好舒服……啊……喔……快……用力……嗯……喔……」谷
芳卿更加激情,喘息聲也越來越沉重,她香汗淋漓的喘息著。   

  「喔……舒服……喔……爽死了……濤弟弟……弄的……啊……芳姐好爽…
…喔……」   

  「濤弟弟……我好爽……啊……爽啊……」   

  看谷芳卿淫蕩的樣子,讓江天濤興奮不已,忍不住的爬上床。他躺在床上,
她們雪白的乳房在他的面前搖晃著,讓江天濤忍不住的伸出手握住乳房。江天濤
更將谷芳卿和雪丹鳳在自己眼前的小穴輪流撫摸著,雪丹鳳的小穴比較飽滿,陰
唇沒有外露,江天濤用手指把她緊窄的陰道輕微的撐開,看見小穴裡更是粉紅色
的好像已經熟透了的水蜜桃,江天濤在撫摸她的陰核時忍不住向她的小穴進攻,
江天濤先用指尖在小穴口輕摸著,然後慢慢地把指尖鑽入她的小穴裡,這讓雪丹
鳳興奮到不停的扭動身軀和大聲叫床。   

  「啊……濤弟弟……好……快……雪姐……爽死了……啊……」   

  谷芳卿看見江天濤對雪丹鳳如此賣力,同時也用手不停地搓揉自己的乳房和
陰核,更大聲呻吟。谷芳卿大概忍不住了,她爬起來握著江天濤的寶貝對準她的
小穴,然後慢慢地坐下來,江天濤因為感覺到自己的龜頭被谷芳卿狹窄的小穴口
緊緊夾住而興奮,於是更賣力的撫摸著雪丹鳳的小穴。   

  「喔……喔……啊……鳳妹妹……你看……濤弟弟的寶貝……插進姐姐的小
穴裡了……濤弟弟……正幹著他……他的師傅……喔……」江天濤更加興奮的將
手指插進雪丹鳳的小穴裡抽動。   

  「啊……濤弟弟……好爽……姐姐好爽……喔……鳳妹妹……你看……啊…
…濤弟弟的寶貝好……好粗……幹得姐姐的小穴……喔……爽死了……喔……」   

  雪丹鳳也不停地擺動屁股來配合江天濤的指頭,江天濤也盡量的把指頭伸進
雪丹鳳的小穴,雪丹鳳也被江天濤弄的淫水不斷的流出來。   

  「啊……濤弟弟……好……用力些……啊……快……啊……淫穴好舒服……
喔……」   

  「濤弟弟……姐姐也好爽……喔……姐姐愛死你的……大寶貝了……干的姐
姐爽啊……小穴被你插死了……」谷芳卿則是雙手撐著雪丹鳳的肩旁,不斷的上
下抬動腰套著江天濤的寶貝,江天濤也開始抬腰,將寶貝往上頂谷芳卿的小穴。   

  「啊……濤弟弟用力……喔……用力的頂……啊……好爽……用力……干芳
姐的小穴……對……再用力……啊……舒服啊……喔……啊……真舒服……喔…
…啊……芳姐快丟……丟了……不要……停……喔……喔……」   

  谷芳卿的腰不斷的左右搖擺,或上下套動的迎合江天濤往上頂的寶貝。而江
天濤一邊抱著雪丹鳳的腰不停的撫摸著她的小穴,一方面不斷的抬上抬下自己的
腰,讓寶貝插著谷芳卿的小穴。谷芳卿慢慢的加快速度,而且坐下來時一次比一
次大力,使江天濤的寶貝更深深的插到她的小穴裡,寶貝次次撞到她的子宮,終
於谷芳卿達到高潮,江天濤抬高腰,讓寶貝就頂住她的子宮,谷芳卿好像意猶未
盡還在擺動下體。   

  「啊……真的爽死我了……我不行了……喔……」   

  當谷芳卿翻身下來倒在江天濤身旁時,雪丹鳳亳不猶豫跟著躺在床上抬起雙
腿,一副等著江天濤插入的模樣。江天濤看著雪丹鳳的小穴,已經張開一個小口,
紅紅的陰唇及嫩肉,好撩人,江天濤抬起雪丹鳳修長的雙腿,把巨大的寶貝頂住
她濕淋淋的小穴,龜頭「噗吱」一聲插進去。江天濤開始慢慢插,充分的享受雪
丹鳳那肥嫩的小穴,濕潤的緊緊將寶貝包住的感覺,直到自己感覺龜頭碰到雪丹
鳳的子宮為止。   

  「啊……好……好弟弟……插得好……啊……好舒服……快插……讓姐姐的
小騷穴更舒服吧……」   

  雪丹鳳扭動屁股像是在催促江天濤一樣,江天濤也加快寶貝抽插的速度。雪
丹鳳抱住江天濤的屁股,猛烈搖頭享受快感,而原本在一旁休息的谷芳卿,也趴
在雪丹鳳的乳房上舔著雪丹鳳的乳頭。   

  「啊……啊……好啊……濤弟弟……用力干……干死姐姐的淫穴……對……
啊……真舒服……喔……我會……死……啊……受不了……啊……」   

  雪丹鳳的淫水不斷從騷穴裡流了出來,連江天濤的陰毛沾上了她的淫水,江
天濤的速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用力,谷芳卿也配合的搓揉雪丹鳳的乳房。江天濤
不斷加快寶貝抽插的速度,雪丹鳳也挺起腰來配合江天濤的寶貝進出,讓自己更
舒服。   

  「啊……啊……好爽……濤弟弟……喔……爽死了……啊……好啊……姐姐
……的騷穴快要溶化了……啊……快……」雪丹鳳雖然皺美麗的眉頭發出淫蕩的
叫聲。   

  江天濤也不停猛頂猛撞,每一次都一根到底。雪丹鳳緊抱著在舔她玉乳的谷
芳卿的頭,不斷動著腰讓江天濤用力幹著她的穴。   

  「喔……喔……用力……對……用力插……濤弟弟……啊……哦……親愛的
濤弟弟……用力干……爽死了……小穴爽死了……好……好爽……用力……啊…
…太舒服了……」   

  這時江天濤把寶貝從雪丹鳳的騷穴中拔了出來,讓她像狗一樣的趴者,江天
濤跟著馬上將寶貝整根插入雪丹鳳的小穴。   

  「啊……對……好爽……濤弟弟……重一點……干爛姐姐的騷穴……啊……
對……再深……啊……小穴舒服啊……喔……」   

  江天濤扶著雪丹鳳的腰,狠狠在她的淫穴抽插著寶貝。而雪丹鳳也翹起渾圓
的屁股不停的扭動臀部,配合江天濤的抽插。江天濤已干紅了眼,沒命般的狠狠
的幹著雪丹鳳的淫穴。   

  「啊……不行了……喔……小穴爽死了……啊……啊……我死了……喔……」
終於雪丹鳳忍不住的丟了。   

  雖然雪丹鳳和谷芳卿都已經達到過高潮,但江天濤還遠未夠呢。雪丹鳳放開
雙手雙腳,成「大」字形躺在床上,連喘幾口大氣,緊閉雙目休息。江天濤一見
雪丹鳳的樣子,起了憐惜之心,忙將寶貝抽出,只見雪丹鳳的陰戶不似未插時一
條紅縫,於今變成一紅圓洞,淫水不停往外流,順著肥臀流在床單上,濕了一大
片。江天濤躺在一旁,用手輕揉乳房與奶頭,雪丹鳳休息片刻睜開美目,用嬌媚
含春的眼光,注視著江天濤。   

  「濤弟弟,你怎麼這樣厲害,姐姐剛才差點被你操死了。」   

  「是啊,濤弟弟,芳姐剛才也吃不消呢。」谷芳卿也心有餘悸。   

  「芳姐,並非弟弟厲害,是你最近沒有歡好過,今晚第一次,當然容易洩身
了。」   

  「哼,還說呢?你不是說讓芳姐享受人生的樂趣嗎?你這壞東西,這樣的整
芳姐,看芳姐不把你那害人的東西扭斷才怪呢。」說完,谷芳卿用手去抓江天濤
的大寶貝,抓在手上的寶貝是又硬又翹。   

  「啊,寶貝,你還沒有射精。」   

  「芳姐,弟弟根本還沒玩痛快,也沒射精嘛。」   

  「濤兒,真難為你了。」   

  「芳姐,你已舒服過一次了,我還要……」說著,江天濤用手猛搓谷芳卿的
奶頭,搓得谷芳卿嬌軀直扭,小肉穴的淫水似自來水泊泊的流了出來。江天濤一
見,也不管谷芳卿要是不要,猛地翻身伏壓上去,將那粗長的大寶貝用手拿著對
准濃密陰毛下的小穴,用力一插到底。   

  「啊……呀……濤弟弟……」   

  江天濤知道不太礙事,谷芳卿一定吃得消了,於是猛抽猛插,一陣興奮的沖
刺,大龜頭碰到谷芳卿陰戶底部最敏感的地方,花心猛顫,不由得谷芳卿兩條粉
臂像兩條蛇般的,緊緊纏在江天濤的背上,兩條粉腿也緊緊纏在江天濤的腰部,
夢囈般的呻吟著,拚命抬高臀部,使陰戶與大寶貝貼得更緊密。   

  「呀……乖弟弟……心肝……寶貝……大寶貝的弟弟……芳姐……芳姐……
痛快死了……你……你……要了姐姐的命了……芳姐……好舒服……美死了……」   

  江天濤耳聽谷芳卿的浪叫聲,眼見她那姣美的臉上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快感
的表情,自己也心花怒放,慾火更熾、頓覺寶貝更形暴漲,抽插得更猛了。每一
抽出至洞口,插入時全根到底,再接連旋轉臀部三、五次,使龜頭摩擦子宮口,
而小穴內也一吸一吮著大龜頭。   

  「芳姐……我的好芳姐……你的小穴吸……吮得弟弟好舒服……我的……龜
頭又麻……又癢……芳姐……我要飛了……我要上天了……我……」江天濤一邊
猛插,一邊狂叫。   

  「濤弟弟……芳姐……芳姐……也要飛了……也被你操得……上……天……
天……了……啊……好濤弟弟……你……操死姐姐了……我好痛快……我要……
洩……洩……了……啊……」「海棠仙子」谷芳卿氣喘吁吁,浪叫著。   

  谷芳卿叫完後,一股陰精直洩而出,江天濤的龜頭,被谷芳卿的淫水一燙,
緊跟著寶貝暴漲,腰脊一酸,一股滾熱的精液猛射而出,谷芳卿的花心受到陽精
的衝擊,全身一陣顫抖,銀牙緊緊咬住江天濤的肩頭。   

  「好弟弟……芳姐……被你射死了……也……燙死了。」說完雙手一放,雙
腳一鬆,雙眼一閉,迷迷糊糊的昏睡了。江天濤是為了補償她許久未曾與自己歡
好,所以才洩出陽精,讓她吸收。   

  江天濤回頭瞧見雪丹鳳手足舞動,身子不斷翻來覆去,鼻息急促,還不時發
出啊嗯的甜膩春聲,聽來似是痛苦,又令人心癢癢的。江天濤心中奇道:「雪姐
在搞什麼鬼?」   

  江天濤握住雪丹鳳的雙手道:「雪姐,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雪丹鳳已經等不及了,整個熱燙如火的嬌軀貼了上來,雙手掙
脫江天濤掌握,緊緊環抱著江天濤脖頸用力下扳,香唇一湊,四唇相接,將舌頭
渡了過去。江天濤唔唔的發了幾聲,懷中彷彿抱了個火爐似的,雪丹鳳的肌膚又
熱又燙,又嫩又軟,整個人小鳥依人的躺在胸前,麝香陣陣身子紅熱,登時薰香
體味藉熱力上騰,鑽入了江天濤鼻中。江天濤一邊吻著雪丹鳳,與她津液交流,
香舌相攪,一邊聞著那誘惑力十足的女性體香,意亂情迷,身子藉勢一壓,整個
人撲在雪丹鳳身上。   

  雪丹鳳被江天濤緊壓在身下,嘿的一聲,硬是翻了過去,雙掌按在江天濤雙
肩上,喘氣呼呼地道:「濤弟弟……我剛才……看你和芳姐……歡好……身體好
……好熱……我……我……我快受不了了……我……我要在上面……」   

  雪丹鳳一頭烏黑長髮後揚散開,姿態優美極了,彷彿就是一道飛瀑流濺,披
瀉之時,在空中雲霞飄展如緞,光滑細緻,烏黑油亮。江天濤再向雪丹鳳看去,
只見她眼波流動,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眼神慧黠俏喜中帶著狂野大膽,嬌媚風
情裡藏著性感成熟,就像是一朵承接充足雨露之後的雍容玫瑰,火紅而鮮艷,熱
情而炙烈,引動著江天濤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隱隱跳動,又像是當令時節的成熟蜜
桃,吸足了水份,涵成了養份,白中透紅,充實飽滿,那麼的鮮嫩多汁,引人采
摘,恨不得立刻咬它一口。   

  這一來,江天濤的慾火立時被全麵點燃,胯下寶貝隨即膨脹漲大,怒峙挺立。
看著雪丹鳳低頭俯首,像只發情的母豹,目光炯炯地瞧著自己,彷彿自己在剎那
間成了她的獵物,她變成了世界的女王,高貴尊榮,風情萬種。眼神滿是挑逗性
的濃冽春情,又是飢渴,又是害羞,水汪汪地灑出重重情網,緊緊將江天濤縛住,
江天濤只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好像是一隻落入蛛網中的昆蟲,被雪丹鳳一絲又一絲
的圈住,動彈不得。   

  雪丹鳳狀似難過的扭搖著身子,櫻桃小巧的朱唇紅潤鮮亮,油嫩溜滑,那麼
的誘人,不時還有熱氣吞吐,看的江天濤寶貝充血。雪丹鳳則等不及了,全身肌
膚因發熱而變得淡紅,微微的發散體香。插雲雙峰圓滾飽滿,雙手一擠,現出的
深深乳溝因汗珠的濕潤,而閃動著誘人的光澤,亟需異性的慰藉。心中慾火熊熊,
陣陣熱氣襲上心頭,彷彿胸口當真就有一把大火在熾烈燃燒,不禁呼吸急促起來,
又快又短,玉乳跳動起伏,更是刺激江天濤慾念如狂。   

  雪丹鳳身子猛然前傾,雙肘按伏在床上的江天濤的頭兩側,櫻唇上沾了一絲
烏黑長髮,吐氣如蘭,向江天濤薰來。頭低臀高,玲瓏有致的身體勾勒出完美的
曲線,狀若新月,圓翹的美臀的高高挺起,修長的玉腿略略分開,雙膝跪在床上,
彷彿就是一隻隨時可以撲出獵食的花豹,那麼的充滿能量,蓄勢待發,胸前雙峰
也因下垂,看來更形肥圓可愛,不住地吻著江天濤的額頭、臉頰。   

  江天濤雙臂抱住雪丹鳳,手掌在她凝脂般無瑕的美背上輕輕摩娑,只覺觸感
柔嫩滑美,幾乎是吹彈欲破,只要一碰就會碰出水來似的舒服溫暖。手掌漸漸往
下撫摸,劃過纖細的蠻腰,圓挺的雪臀,修長的大腿,過山丘,涉深谷,終於來
到了芳草萋萋的迷人玉洞,手掌輕撫,中指將軍當前鋒,首先入洞一探。   

  江天濤的手指才剛緩緩插入雪丹鳳的溫暖玉洞,便發覺那雙腿之間的淺谷已
經是濕潤已極,淫水氾濫成災,只是食指指尖在那鮮紅嫩唇上輕輕一劃一挑,雪
丹鳳便是身子一陣扭搖,花唇鼓動,發出溫黏的吸力,彷彿張開透氣的蜆殼赤貝。
花蜜淫水滿溢,肉唇一陣收縮,便有晶瑩黏滑的猶溫淫珠,如花瓣上的朝露般,
顫巍巍地沾在雪丹鳳的股間嫩肉上,瑩瑩生光。一個不小心,淫珠滑落,帶著一
條細長透明的黏絲在空中飄了飄,晃了晃,這才斷成兩條,一條回收飛揚,一條
則掉落纏弄在江天濤的龜頭上。   

  雪丹鳳被江天濤用手指這麼一挑,登時穴中彷彿通了電流似的麻癢酥騷,好
像有幾千幾萬隻跳蚤在陰道中噬咬一樣,想伸手去搔,偏生又全身無力,張口欲
叫,卻只能發出唔唔春聲,只有求助於江天濤,不住地以小穴迎合著江天濤的手
指,扭搖著屁股,任江天濤在洞中採蜜,好解穴中酥騷。滿溢的愛液則濕了江天
濤的手掌,順著雪白的大腿根部流下,變得更加誘人。   

  江天濤此時也快忍不住,雪丹鳳在剛經歷一次高潮之後,又被江天濤和谷芳
卿挑逗起情慾來,血行加速,體內熱氣蒸騰,體香被熱氣所激,自然變得更為濃
洌,由雪丹鳳身上的毛孔散發到空氣之中,混著小穴蜜汁直流的淫香,瀰漫著房
間,既淫靡,又放蕩,卻又熱情洋溢,充滿活力。   

  倏地,江天濤將手指由雪丹鳳的小穴中抽出,在床單上擦了擦。雪丹鳳本來
被江天濤用手指服侍的正舒服,雖然不是很滿足,但至少有個東西可以暫解自己
的幽騷酥癢之苦,冷不妨江天濤突然抽出手指,穴中一陣空虛,正需要安慰的時
候,江天濤卻來這一招,存心吊人胃口,不禁又愛又恨,酥騷酸癢的感覺登時變
得強烈無比,再也顧不得放浪淫蕩,伸手探向江天濤的下部,一把抓住江天濤的
寶貝就往自己的小穴裡送,實在是無法忍受那騷癢之苦。   

  江天濤其實並無意吊雪丹鳳的胃口,雪丹鳳洞中奇癢,亟需江天濤的大傢伙
撫慰,江天濤何嘗不是玉莖充血膨脹,幾欲爆裂,寶貝既熱且硬,又癢又漲。當
下順勢而為,被雪丹鳳玉手握住的寶貝一陣舒服,只覺得雪丹鳳的手又柔又軟,
光滑平順,整個抓住棒身,熱氣相導,稍降寶貝溫度,略略感到一種解放的快感。
江天濤雙手則順勢搭在雪丹鳳臀部的那兩片皓月上,略一用力,手指陷入臀肉,
便覺彈力十足,肌膚光滑細緻,撫之如若錦緞,十分舒服。而這時雪丹鳳也忍不
住了,玉手才將江天濤的龜頭塞入蜜洞,便迫不及待的沉腰坐下。   

  江天濤只覺寶貝一暖,大傢伙已經整個貫入雪丹鳳的洞中。龜頭剛入,便將
雪丹鳳兩片多汁濕透,充血發紅的肉唇向兩旁擠開,含著江天濤的寶貝約略成一
個圓形,整個塞的密實。陰道中的淫水受江天濤寶貝擠壓,登時溢出,還帶著些
許泡沫。雪丹鳳雖說是自己將江天濤的寶貝帶入自己的小穴,但就在那寶貝塞入
之時,仍感一股熱血上湧,激情不能自己,櫻唇微張,似歎似怨地叫了一聲「啊」,
叫聲柔膩幽延,拖的似斷還續的唇音就彷彿牽纏萬縷的情絲,低迴盪魄,勾魂縈
心,一絲一縷都像抽絲剝繭般,細細的,慢慢的,引出人們的情慾。陡然「啊」
的一聲,叫聲低旋而回,驟高八度,便如同江南女兒家的刺繡妙手這麼的一鉤一
挑,輕繃一聲,絲線飛起,溫柔而細膩,玲瓏而細巧,釣起了慾念情火重回高峰,
懸出了深埋心底的愛意。   

  江天濤也是同樣的嗯唔了一聲,緊繃欲爆的赤紅寶貝被送入了一個溫暖的蜜
洞中,又柔又軟,再加上有淫水潤滑,就像整個陷入溫熱的泡棉之中,舒泰之意
以寶貝的中心傳遍全身,神經一陣放鬆。江天濤感到下身寶貝一跳一跳的陣陣蠢
動,每一次跳動就好像挑動著江天濤興奮之極的緊繃神經,連心神都在那一跳之
際,不由自主的一陣恍忽,全身微微發顫,只是外表看不出來。龜頭處則是熱血
洶湧,一股滾水沸騰般的力量在龜頭裡激盪,連青筋都漲得圓大,似是不斷地逼
迫著要江天濤的寶貝更為長大,卻總是不能得逞。

江天濤只覺得下身難過之極,尤其是興奮之際,那寶貝感覺就好像是被人緊
緊用袋子包住,不許漲大。龜頭的皮膚漲得紅通,又紅又亮,伸手一摸,當真是
又滑又緊,十分順手。這還不說,最要命的是江天濤的慾火還在不住高漲,寶貝
自然就會不斷充血,如此一來,江天濤的寶貝理應更呈堅硬,但事實卻不然,江
天濤寶貝中的舊血未退,新血便已洶洶而至,兩股力量相擊反激,攪在一起,就
如同胡弄一鍋渾湯,醬醋油鹽,胡椒烈酒整個調在一起,當真是又麻又辣,又酸
又苦,此刻的江天濤就是如此。   

  堅硬的寶貝看似屹立不搖,英姿昂揚,實則外強中乾,麻癢酥酸,騷硬漲痛,
百味俱全,就像是被蛀空的神木,幾欲斷折兩截。再也忍受不住,急忙快速在雪
丹鳳穴中抽插起來,藉著男女性器交合來發洩攢積的能量熱力,慾念情火。雪丹
鳳當然也好不了多少,兩人同一心思,都是希望狠狠地發洩一番。當下男的狂,
女的野,雪丹鳳在上,雪白的嫩臀扭得如同波浪起伏,吞吐寶貝,狠狠地讓它撞
擊穴中嫩肉,以解穴中騷癢。高挺圓鼓的玉乳也隨之上下跳動,又白又嫩,還泛
出柔光,似是在向江天濤招手,更是望之令人情慾大盛,就想摸一把,好好地把
玩撫弄。到了這個地步,江天濤自然不會客氣,暴殄天物,冷落了雪丹鳳的美乳。
手臂伸長,一手一個,就像持球般將雪丹鳳的兩個豐滿乳峰的緊緊抓住,只略一
用力,十指便深陷其中,掌心感覺到雪丹鳳的肉乳隱隱藏有一股柔韌的反彈之力,
乳球整個握在手中,既溫暖,又滑順,兼之彈力十足,且因江天濤掌上用力,雪
丹鳳的胸部更因此而蒙上了一層粉紅淡光,粉嫩嬌貴,直是令人愛不釋手。   

  雪丹鳳已經整個將身體貼了上來,圓潤鼓滿的美乳緊抵江天濤胸口,身子壓
低,眉眼帶笑,玉頰含春,輕輕斯磨起來。江天濤躺在床上,下顎微收,略略將
頭提高,頸項懸空,向身前望去,便看見雪丹鳳嘴角微翹,眼神水汪汪地的媚目
流波,儘是濃情蜜意。雪白粉嫩的酥胸玉乳緊壓在自己胸口,一片白晰,再加上
雪丹鳳身子上下前後,左右搖晃的將她的兩個美乳緊抵在自己身上劃圈,兩個乳
球時垂時扁,時即時離,不時還因汗珠滾落,身子卻突然後仰甩起,美乳上下一
陣騰動,帶起柔光潤澤,玉珠飛耀,看得江天濤心頭慾火又是一輪狂捲。雖說被
雪丹鳳這門「玉乳磨胸」的功夫弄得快意舒活,整個身子好像被燙熨過似的服貼,
魂兒飄飄,魄兒嬌嬌,但胯下寶貝卻還不知足的騷癢蠢動,似在催促江天濤盡快
施展出江天濤的男性雄風,徹底征服雪丹鳳。   

  江天濤本來已經稍熄的慾火,被雪丹鳳這麼一搞,又重新熊熊燃起,四肢一
緊,將雪丹鳳整個翻過壓住,身子虎地一聲坐起,健臂挽在雪丹鳳玉腿的後膝部
位,將之扛起,搭在肩上,露出了雪丹鳳那白玉如瓷的大腿柔肌,濕漉漉的殷紅
赤珠,以及大片茂盛芳草。江天濤看得雙目冒火,寶貝不由自主的急跳快抖,似
是等不及的要尋穴而入,但仍是強忍興奮以及寶貝漲疼,右手捧著自己的寶貝龜
頭輕輕與雪丹鳳的陰唇赤珠接觸,上下磨動。這一來,紅通燙熱的龜頭半淺不深
地在雪丹鳳的私處觸弄,極盡挑逗之能事,雪丹鳳那受得了?眉頭緊攢,狀似痛
苦地發出時斷時續的嬌吟,雙腿自然而然地就想伸回,卻被江天濤強力按住,玉
門赤珠急速充血發紅,嬌艷鮮然,在微光下,就好像顆蚌殼中的光灩寶珠,正自
發出動人的光澤。   

  雪丹鳳身子直扭,曼妙惹火的身材蛇般的蠕動,玉頰火熱,香汗淋漓,自鬢
角流下,酥胸起伏,雙眼迷離地向江天濤央求道:「濤弟弟……快……快進……
進來……我……我忍不住……了……嗚啊……啊……」   

  便在這時,江天濤也忍不住了,寶貝蜜穴氣機相引,雪丹鳳的小穴彷彿有股
吸力似的,又熱又暖,發出漩渦般的牽引力道,將江天濤的寶貝捲入。江天濤心
知難以抗拒,索性一橫心,力道集中後臀,猛力前撞,寶貝如攻城巨木般,整個
狠狠地貫入雪丹鳳的小穴中,只聽滋的一聲,發出又脆又響著肉擊聲,「啊」的
隨著雪丹鳳一聲興奮的呼叫,就像一個渴望玩具已久的小孩,突然間得到了心愛
的玩具,當真是大旱逢甘霖,眉舒容展,臉上露出欣慰滿足的笑容。江天濤也是
感到一陣繃緊後的舒爽,寶貝一送而抽,才將寶貝抽出雪丹鳳體外,低頭便看見
那細嫩可愛的鮮紅蜜穴,濕漉漉地熱的發光,連自己的寶貝也是沾滿了兩人的淫
液,又油又滑,彷彿調了蜜似的,喉頭咕噥一聲,寶貝又重新充滿能量似的漲大
難受,忍不住順勢滑入,直搗黃龍。   

  這一次,江天濤不再小火慢燉似地的跟雪丹鳳調情,而是大火快炒,新鮮熱
辣,一上來便是暴雨狂風,千軍萬馬的衝刺,舂米似的越搗越快,弄得雪丹鳳全
身狂抖,豐乳顫動不止,幻出迷人之極的乳波,叫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銷魂,
呻吟道:「濤弟弟,啊……啊……你……再……再快……啊……哼……嗯……我
……我快……快死了……啊……啊……好……航?……你……你要弄……弄死我
……我了……啊……嗯……啊……哦……啊……啊……」   

  江天濤正在興頭,自然不會這樣就停手,每一次抽送,花樣都有所不同,或
快或慢,急緩有節,急時如行雷閃電,霹靂般的轟然雷震,記記打入雪丹鳳的花
心深處,水聲滋滋,慢時則如老農翻田,速度雖然不快,但次次切中癢處,準確
無比,或而輕刮徐抽,藉龜頭圓稜與陰道壁相碰撞,增加抽插快感,或而捲入旋
出,濺起淫水愛液,熱氣直達花心來癱瘓雪丹鳳的神經。雙手也不閒著,撫摸著
雪丹鳳白嫩柔晰的雪臀臀肉,有時手指還在兩人性器之交處沾些淫液,在雪丹鳳
的菊花蕾上又抹又塗,不時還在一旁摳挖,把雪丹鳳弄得快感連連,幾乎是吶喊
般的叫了出來。   

  江天濤鼻中聞著如脂的乳香,寶貝飛快的抽送,噗滋噗滋的發出聲響,雪丹
鳳溫暖柔嫩的小穴像個海綿般將江天濤的寶貝包住,時緊時纏,有時還像個無底
洞般,要將它整個吸入深處,化而為一,整個人已經沉醉在性愛的歡娛之中,低
吟道:「雪姐……你……你好緊啊……好……好舒服……太……太好了……雪姐
……我……我……要……丟給你……你作好準備……」   

  「啊……濤弟弟……我也要……」要什麼還沒說完,雪丹鳳的嫩穴深處突然
傳來一股強極的吸力,這吸力是如此的強力,似乎連江天濤的魂兒都要將之吸出。
江天濤被雪丹鳳這一吸,只覺得龜頭陣陣酥酸,而且這酥酸還像籐蔓似的蔓延開
來,原本堅硬勝鐵的棒身一陣騷麻,精關鼓動,真陽頻震,連寶貝根部都有種彷
佛要被連根拔起的感覺,一種酸到骨裡,力氣放盡的真空。雪丹鳳被江天濤弄得
筋疲骨軟,玉足自江天濤的肩上滑落,幾乎不能動彈,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全
身氣力幾乎放盡,就好像大戰過三百回合般身子空虛無力,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雪丹鳳「呵」、「呵」地大口喘氣,螓首略抬,只覺得才一使力,那股無形
酸軟之感便從頸項以下連鎖反應,經由脊骨,像大石驟落水塘所激起的震波水花
般,向身體的每一處傳了過去,震波到處,那處身體便彷彿有千巾之重,但承受
之力卻只有百斤。   

  雪丹鳳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先是一緊,接著全身肌肉繃起,只是
頃刻間,力量突然盡數被抽離,整個人剎那間彷彿變成了一張紙,緊緊地貼在床
上,額上、臉上和身上滿是汗珠,頭腦也覺得暈眩,後腦勺好像裝了一條練子,
被人用力一拉,頭部整個撞上床板。在外人看來,雪丹鳳只是後腦輕輕觸及床板,
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對雪丹鳳來說,卻是感到是被人狠狠地一拉,眼冒金星,腦
中一黑而亮,整個人彷彿要翻過一樣,自然而然玉足挺起。   

  江天濤此時全身就像拉緊的長弓,止住精關,不令元陽外洩,不意雪丹鳳玉
足輕舉,足尖翹起,正巧碰觸到江天濤腋下的「天泉穴」,腳趾在江天濤的腋窩
上刮了一刮。這腋下「天泉穴」部份最是敏感,平常時小兒玩耍,常會以手指搔
對方的胳肢窩呵癢,讓對方笑到沒力氣了,弄得全身酸軟,以為玩樂。江天濤此
時便是如此,其時江天濤正守住精關,沒想到雪丹鳳這一抬足,無巧不巧正好碰
觸到這個最敏感的部份,忍不住便笑了出來。   

  這一笑,那憋在胸中,守住真陽的那股真氣登時潰散,精關驟開,便如在本
已搖搖欲毀的河堤上鑿了個洞,轟然聲響中,嘩啦啦的河水破堤而出,洪潮暴湧,
又急又猛,四野流黃,汪洋一片,頃刻間便氾濫成災,水淹千里。江天濤悶哼一
聲,身子前撲,整個壓在雪丹鳳身上,寶貝也順勢插入雪丹鳳的穴中。這精關一
開,再也擋不住,棒身一熱,元陽精液怒射而出,整個緊繃的肌肉也乍然放鬆,
全數激淋在雪丹鳳的花心嫩肉上。   

  雪丹鳳花心被江天濤噴射出的精液強力衝擊,又熱又燙的整個鑽入嫩肉之中,
小穴自然收縮,緊緊地將江天濤的寶貝挾住,同時尖叫道:「啊……好燙……」   

  叫聲忽高陡落,彷彿突然被人掐住喉嚨,聲音被砍了一截,嘎然而止。而就
在那叫聲初始的一剎那,雪丹鳳也是陰精全拋,全身先是一弓,不知那來的力氣,
美背略略離床,平滑的小腹也是向上一拱,再無力落下。江天濤精液狂射,只覺
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自寶貝傳來,那種一瀉千里,縱情奔馳的快感,精關
大開時噴出的濃濃液汁,帶著強烈的體味,猶自在空氣中蕩漾。   

  射精完後,江天濤整個趴在雪丹鳳身上,身子微動一翻,側躺床頭,懷擁美
人。看著雪丹鳳妙人兒一個,玉體橫陳,寸縷未著,雪白瓷滑,溫柔玉潤地肌膚
因興奮充血現出的淡紅色澤,如初綻的玫瑰一般,既鮮又嫩,溫馴地像只安睡的
貓兒蜷縮在自己胸前,胸中一片寧靜喜樂,不禁輕輕的撫著雪丹鳳的秀髮,在她
額上一吻,和聲問道:「累了嗎?」   

  雪丹鳳臉上嬌紅未退,略帶羞澀的點點頭道:「有一點。」   

  江天濤輕撫她的玉臂道:「那就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呢。」   

  雪丹鳳甜甜地對江天濤一笑道:「嗯。」長長的睫毛微動,頑皮的眨了眨,
突然伸手抱住江天濤悄悄道:「濤弟弟,姐姐要抱著你睡。」   

  江天濤笑笑道:「怎麼,你怕弟弟跑了?」   

  雪丹鳳噗嗤一笑道:「才不呢,我只是……我只是……」眼波突然變得恬雅
溫柔,含晴脈脈地道:「只是抱著你睡,我比較有安全感,你會保護我的,不是
嗎?」   

  江天濤憐惜地將雪丹鳳額發之交沁出的汗珠抹去,柔聲道:「那是一定的,
不管發生什麼事,弟弟都會好好愛你的。」在她的額頭又吻了一下道:「因為你
是我的好雪姐啊!」   

  雪丹鳳喜道:「濤弟弟,你真好。」   

  江天濤輕拍她手玉背道:「好了,該睡了,你不是累了嗎?早些休息,乖,
好好睡了。」   

  雪丹鳳白了江天濤一眼,道:「還說呢?還不是你把姐姐弄得渾身無力了?」   

  江天濤啞然失笑,伸食指在她那小巧玲瓏的鼻尖上輕捏道:「你還說哩?剛
才是誰先要的啊?那可不是弟弟哦!」   

  雪丹鳳俏臉一陣羞紅道:「那也不是我的錯啊,誰叫你和芳姐挑逗得人家心
癢難耐,弄得人家現在動都動不了……」   

  江天濤聽完哈哈大笑道:「不過,你今晚大有長進,變得這麼勇猛。」   

  雪丹鳳玉手握拳,輕擂江天濤前胸,身子貼著他直搖,撒嬌道:「還說呢…
…人家現在動不了了……」   

  江天濤搖頭笑道:「總有你說的,不過弟弟喜歡你今晚的表現。」   

  雪丹鳳狠狠地瞪了江天濤一眼,冷不妨伸手在江天濤的大腿擰了一下,痛得
江天濤叫了起來道:「好痛。」差點跳了起來。   

  雪丹鳳佯嗔道:「才讓你知道姐姐我的厲害,你這色狼。」話雖如此,雪丹
鳳說這話時卻是滿臉笑意,眼光儘是調皮之色。   

  江天濤也不甘示弱,叫道:「好啊,你敢玩我,看我怎麼整你?」當下伸手
呵雪丹鳳的癢。雪丹鳳笑聲格格,哎呀唉呦的直叫,身子在床上翻滾,雙手極力
抗拒江天濤呵她癢,一時間鶯啼燕吒,笑聲不絕,鬧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兩人濁重
的喘息聲,無力地相擁躺在床上,相視而笑。   

  江天濤渾身精赤地躺在床上,摟著雪丹鳳,雙目微閉回想,心中依稀感到每
次跟雪丹鳳在一起談話說笑,就覺得心神輕鬆無比,一切的煩惱彷彿都在剎那間
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童心大盛,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時候,自己毫不孤獨,而是
有個相依相偎的伴侶與自己玩耍,分憂解勞,同甘共苦。可是,自己卻娶了這麼
多妻妾,真是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汪燕玲那個好表妹。   

  想到這裡,江天濤不禁將摟住雪丹鳳的手緊了緊,身子也挨近了雪丹鳳些。
雪丹鳳將螓首枕在江天濤肩上,手指無意識地在江天濤強健的胸肌上畫圈,突覺
江天濤環在她香肩上的健臂緊了緊,身子也更挨近自己,當下悄悄地在江天濤耳
邊溫柔問道:「濤弟弟,你冷嗎?」   

  江天濤微一轉頭,眼光溫柔之極,輕輕道:「有你在弟弟懷中,怎麼會冷?」
拍拍她肩胛道:「好了,我們也該睡了,小心明天心新娘子賴床起不來。」   

  雪丹鳳噗嗤一笑,嘟著嘴道:「人家才不會呢!」   

  江天濤笑笑道:「不管會不會,早點睡總沒錯,何況你又累壞了,睡吧!」   

  雪丹鳳點點頭道:「嗯!」緩緩地閉上雙眼,安詳地躺在江天濤懷中,像個
天使。江天濤癡癡地看著雪丹鳳那滿足粉嫩的臉龐,心中出奇的平靜,波瀾不興,
一片祥和。又將一旁已經昏昏欲睡的谷芳卿摟入懷中,好一會才閉上雙眼,沉沉
睡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江天濤已經隱約聽到窗外幾聲雞啼報曉,眼球在眼皮下動
了動,緩緩地睜了開來。只見房裡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不過江天濤練
有夜視眼的功夫,這等程度的黑暗並難不倒他。江天濤神目如電,環視了房間四
周,突然覺得有點冷,隱隱還看到床帳一陣搖動,當下向窗戶看去,果然,那窗
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開了,冷風由略開的窗縫中灌了進來,這才會讓江天濤
感到有些冷意。   

  江天濤看了看懷中安睡的雪丹鳳香肩露在外頭,擔心她著涼了,隨手便拉了
拉被子蓋住雪丹鳳肩上,以免她受了風寒。再看看睡在另一邊的谷芳卿,也是面
帶微笑,睡得正香。江天濤則輕輕地自被窩中鑽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下
了床,怕吵醒了安睡歇息的雪丹鳳和谷芳卿,走到了窗前,就要將窗戶關上。這
一對苦命的師徒,師傅沒有親人,徒弟則是一個孤兒。她們已無所依靠,只有自
己能給她們幸福。什麼倫常,什麼禮儀,都她媽見鬼去吧!我要給她們幸福,我
會讓她們快活一輩子,江天濤在心中暗暗想到。   

  江天濤關上窗戶,重新爬回床上,鑽入了被窩。兩位光溜溜的美人睡在身旁,
江天濤有些心煩氣燥,當即連通內息,真氣數提,果然,這一來便好了許多,雖
說那煩燥之氣並未盡去,但畢竟是比方才舒服多了。試了幾次閉眼想睡,卻都睡
不著,索性睜大了眼睛看著床頂,平心靜氣地整理心中那團亂絲。一時房裡靜寂
無聲,只聽到雪丹鳳和谷芳卿安穩睡著所發出規律的呼吸聲。江天濤聽著雪丹鳳
的呼吸聲強而有力,綿長而細韌,心中一陣快慰。只有自己能給她們歡樂,自己
絕對不能讓她們傷心,她們也再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谷芳卿悠悠清醒過來,江天濤叫了聲「芳姐」,雙眼瞪著
她的胴體上下看個不停。谷芳卿被江天濤一叫,再看江天濤雙眼在她身上瞧個不
停,一股羞怯之感覺襲上心頭,粉頰飛紅,忙用雙手蓋住兩顆雪白的大乳房,口
中「嗯」了一聲。   

  「芳姐,把手拿開,讓江天濤看看你的玉乳。」   

  「不要……不要看嘛……羞死芳姐了……」但是說歸說,谷芳卿的雙手還是
被江天濤拉開了,剛才因慾火沖天,只顧用大寶貝操小穴,未曾仔細看個真切,
如今才飽覽一番,雪白細嫩的肌膚,雙奶又肥又大,奶頭似紅棗樣大,艷紅色奶
頭,粉紅色奶暈,美艷極了,仰起上身再看小腹平坦,光滑白嫩,小山丘似的陰
戶,蔓生著一大叢濃密黑而生亮的陰毛。看得江天濤性慾又起,一翻身,壓在谷
芳卿身上,寶貝滑進了小穴。泡在小穴內的大寶貝又硬又翹,臀部又開使一挺一
挺的在動。谷芳卿頓覺陰戶澀澀生痛,急用雙手壓住江天濤的屁股,不讓江天濤
再動,口中嬌聲道:「濤弟弟,不要再動了。」   

  「為什麼,芳姐,我還要玩。」   

  「乖,聽芳姐的話,芳姐有話對你說。」   

  「好!」   

  「芳姐,弟弟這樣壓著你,你是不是很累?」   

  「不累。」   

  但是江天濤還是用大腿挾住谷芳卿肥大的粉臀,二人側身臥倒,但是大寶貝
仍舊插在谷芳卿的小穴裡,一手揉弄乳房,一手撫摸粉頰,谷芳卿也用雙手撫摸
江天濤的面頰與胸膛。   

  谷芳卿歎口氣道:「唉……濤兒……我們是師徒……這樣總是偷偷摸摸的…
…哎……」   

  「芳姐,想開點吧,活著的人要活得快樂,人生也不過短短的活它幾十年,
何必自尋煩惱呢?得歡樂時且歡樂,莫待辜負好青春。只要芳姐想濤兒的時候,
告訴濤兒一聲,濤兒一定會來陪芳姐的。芳姐,別再想其它無關緊要之事,讓濤
兒再好好孝順師傅一次吧。」說罷雙手齊發,在谷芳卿嬌嫩的胴體上摸乳房又揉
陰毛,大寶貝原本就泡在陰戶內,此時,於是翻身壓上玉體,大抽大送起來。   

  谷芳卿被江天濤一陣猛抽狠插,感到小穴內一陣麻、癢、痛傳遍全身,挺起
粉臀用陰戶抵緊江天濤的下腹,雙臂雙腿緊緊纏住江天濤的腰背,隨著一起一落
的迎送。   

  「好弟弟……弟弟……芳姐的小穴被……被你操……操得好……好……痛快
……我要被你干……干死了……好舒服……」   

  谷芳卿的淫呼浪叫,更激得江天濤像瘋狂似的,就像野馬馳騁疆場,不顧生
死勇往直前、衝鋒陷陣一樣,用足腰力猛抽狠插,一下比一下強,一下比一下狠,
汗水濕透全身,算算抽插近五百下,時間將近半個時辰,谷芳卿被操得淫水流了
三、四次之多,全身舒暢,骨酥筋軟,香汗淋漓,嬌喘吁吁:「大寶貝的弟弟…
…芳姐已洩了三……四次了……再……操……下去……芳姐真要被你操……操…
…死了……你……你就饒……饒了芳姐……芳姐吧……快……快把你那仙露射…
…射給芳姐……吧……芳姐……芳姐又洩了……啊……啊……」   

  說罷一股濃濃的淫精噴向龜頭,陰唇一張一合,刺激得江天濤也大叫一聲:
「芳姐……我……我好痛快……我也要……要射……射……了……」   

  背脊一陣酸麻,一股燙熱的陽精噴射而出,射得谷芳卿渾身一抖,緊緊抱住
江天濤的腰背,猛挺陰戶,承受那熱而濃的陽精一射之快,谷芳卿則氣若游絲,
魂兒飄飄,魄兒渺渺,兩唇相吻,江天濤也摟緊谷芳卿,猛喘大氣全身壓在谷芳
卿的胴體上,大寶貝還插在小穴內,吸著淫精而使陰陽調和,雙雙閉目養神好一
陣子,兩人醒轉過來。   

  谷芳卿看了江天濤一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濤弟弟,你剛才好厲害,
芳姐差點沒死在你的……下。」   

  「芳姐,你怎麼不說下去,剛才差點死在弟弟的什麼下呀?」   

  谷芳卿聽後,粉頰飛紅,舉起粉拳,輕打江天濤的胸膛兩下,假裝生氣的道
:「小鬼頭,壞弟弟,你羞芳姐,也欺負芳姐是吧。」   

  「芳姐,你別生氣,濤弟弟怎敢羞芳姐,欺負芳姐呢?弟弟是喜歡聽芳姐那
美麗的小嘴說出來,弟弟會更愛芳姐、更疼芳姐。親愛的芳姐姐,求你快說吧。」
邊說邊用手揉著谷芳卿的肥奶,更用手指搓著大奶頭,再用膝蓋去頂谷芳卿的陰
戶,弄得谷芳卿渾身亂抖,忙用手抓住江天濤的雙手:「濤弟弟,別整芳姐了,
芳姐說就是了。」   

  谷芳卿將櫻唇貼在江天濤耳邊,細聲說道:「芳姐……剛才差點被濤弟弟的
大寶貝操死了。」說完粉臉飛紅,嬌羞地將頭臉藏在江天濤的胸腋下。   

  江天濤凝視著她那嬌羞的模樣,打從心裡愛得真想一口吞下肚去,於是扳起
谷芳卿粉臉,吻上了她的櫻唇,谷芳卿也熱烈的回應,並把香舌伸進江天濤口中,
兩人又吮又舐,雙手又揉著谷芳卿的大乳房。   

  「芳姐,弟弟還要操你的小穴。」說罷用手拉著谷芳卿玉手,握住自己硬翹
的大寶貝。   

  谷芳卿手握江天濤的大寶貝,又愛又憐的說:「濤弟弟,你一連射精三次,
玩了大半夜,要玩的話,芳姐隨時陪你玩,心肝兒,寶貝肉,聽芳姐的話,去洗
個澡,再睡一覺,好嗎?」   

  「好,芳姐,弟弟聽你的,弟弟一定好好保重身體,隨時給芳姐的小嫩穴,
爽歪歪。不過,芳姐你知道,其實這樣對弟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小鬼頭,又講歪話來逗芳姐了。」   

  「說真的,芳姐,你剛才舒服嗎?痛快嗎?滿足嗎?」   

  「舒服,痛快,滿足,我的乖弟弟。」   

  「那麼,芳姐,叫弟弟一聲好聽的。」   

  「叫什麼好聽的?」   

  「叫弟弟一聲,好弟弟、好丈夫,我好愛你。」   

  「你要死了,小鬼頭,鳳兒在呢!而且我是你的師傅,這兩句話怎麼叫得出
口,你又欺負芳姐了。」   

  「不是欺負芳姐,這樣叫起來,才表示芳姐真心愛弟弟嘛。至於雪姐姐麼,
咱們剛才那樣她都沒醒,昨晚她吃得太飽了。」   

  「嗯……」   

  「芳姐要是不叫,弟弟以後可不聽芳姐的話了。」 谷芳卿一聽,真是啼笑
皆非,沉思一陣。   

  「嗯,好嘛,我叫,我叫,你這小鬼頭,真壞!」   

  「叫呀。」   

  「嗯……嗯……好弟弟……好丈夫……我好愛你。」   

  「我的好姐姐,好太太,弟弟也好愛你,好愛你。」   

  「小鬼頭,你真不害臊。」說著用粉拳輕打江天濤的胸膛。   

  「芳姐,你不瞭解,這樣叫,玩起來更能增加情趣,彼此會更快樂。」   

  「哼,我上次才沒有叫呢。都是你有理,芳姐說不過你,行了吧?」   

  「芳姐,下次我們再玩的時候,希望你除掉做師傅的尊嚴,矜持與害羞,要
像夫妻、情人、情夫、情婦,甚至於像姦夫、淫婦,那樣的熱情、風騷、淫蕩,
這樣玩起來,你我都會更痛快、更舒服,好嗎?」谷芳卿一聽,真是又好氣又好
笑。   

  「哼,你這小鬼,花樣真多,是在那裡學來的?」   

  「我嘛,根本不需要學。」   

  「你呀,真是越大越學壞了。」   

  「哈,芳姐,還不止這些呢。我還會好多種歡好的花樣,下次一定施展出來,
讓親愛的芳姐姐的小穴,慢慢的享受。」   

  谷芳卿聽罷,粉頰再度嬌紅,說:「小鬼頭,越講越不像話了,起來洗澡去。」
說完翻身準備下床去,但是江天濤緊緊抱住不放,並用臉頰揉擦谷芳卿的兩個嫩
乳,不依道:「芳姐答應了弟弟,才去洗澡。」揉得谷芳卿渾身火熱,小穴裡的
淫水,差點又要流出來了。   

  「好丈夫……小冤家,你真是姐姐命中的魔星,芳姐什麼都答應你,好吧?
芳姐的心肝肉……好了,去洗澡吧。」   

  「啊,弟弟太高興了,芳姐,來,弟弟抱你去浴室。」說罷翻身下床,雙手
抱起谷芳卿的嬌軀往浴室而去。進了浴室,把谷芳卿放坐於浴缸邊,江天濤放上
水,然後站在谷芳卿的面前,瞧著谷芳卿那曲線玲瓏、豐滿成熟,如瑩似玉,雪
白似霜的胴體,禁不住蹲下身體,雙手在她身上輕輕的撫摸。浴缸的水此時快要
滿了,江天濤拿起臉盆盛滿一盆水,將她的雙腿拉開,再蹲下來將面盆放在她的
胯下,要為谷芳卿清洗陰戶,谷芳卿一見連忙併攏雙腿,嬌羞的說:「濤弟弟,
你要幹什麼?」   

  「弟弟要幫芳姐清洗小穴。」   

  「不,嗯,不要,羞死人了,姐姐自己會洗。」   

  「芳姐,弟弟剛才不是叫你除掉害羞,放鬆心情的嗎?」   

  「可是,芳姐從來也沒讓別人洗過,更沒有像現在這樣打開雙腿讓別人看陰
戶嘛。」   

  「芳姐,我是你的弟弟嘛,又不是外人,更何況弟弟操芳姐的小穴都多次了,
剛才在床上摸也摸過了,看也看過了,你還害的什麼羞嘛?」   

  「剛才是在床上……歡好嘛,當然不同,現在又沒有……芳姐總覺得不習慣。」   

  「芳姐,俗語說」習慣成自然「,第一次不習慣,慢慢的你就習慣而自然了,
所以弟弟今天來替你洗。」   

  「嗯……」   

  「芳姐,好嗎?」   

  「嗯……好嘛……隨你了……」   

  於是江天濤把谷芳卿粉腿拉開,用手指小心的撥開二片紫紅色的大陰唇,肉
縫內的小陰唇及陰道乃是鮮紅色,於此近距離,觀賞她成熟的陰戶,美艷極了,
使江天濤歎為觀止,看了一陣後,慢慢用水及肥皂去清洗陰戶及陰毛,洗好外陰
部,再用手指伸進陰道清洗那使人銷魂蕩魄的小肉穴。   

  「嗯……嗯……啊……」   

  「芳姐,好姐姐,你怎麼啦?」   

  谷芳卿嬌軀一陣顫抖,說:「乖弟弟,你的手指弄到芳姐的陰核了,好……
癢啊……」說完雙手扶著江天濤的雙肩,不住的嬌喘,   

  江天濤低頭仔細一瞧,小陰唇之上一顆像花生米似、差不多大小而粉紅光亮
的肉粒,用手指一觸,谷芳卿的嬌軀也一抖,再觸二、三下,她的嬌軀也抖了二、
三下。   

  「啊,濤弟弟,不要再觸了,芳姐癢死了。」   

  江天濤知道,這是女子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叫陰核,也叫陰蒂,平時包在小
陰唇裡邊,是看不太見的。江天濤剛才用手指撥開大陰唇,使小陰唇外張,故而
陰核也露了出來,再被江天濤手指一碰,陰戶內就會發癢,全身發麻,這是女人
全身最敏感的總樞紐。   

  「弟弟要讓芳姐癢得受不了,向弟弟求饒為止。」   

  「你呀,真壞!」兩人打情罵俏了一陣,江天濤抱起谷芳卿放入大浴缸內坐
好,自己則坐在她的背後,用毛巾擦著肥皂去替她擦洗背部,擦好上身再扶起她
站立在浴缸中洗臀部,貪婪地看著谷芳卿的背部及臀部,雪白肌膚,曲線優美的
背部,細細的腰背下,襯著雪白肥大的屁股,誘惑迷人極了,即用手摸在肥大的
屁股上,肌膚是又白,又嫩,又滑膩,使他愛不釋手,谷芳卿被江天濤摸得臀部
癢酥酥的。   

  「好弟弟,不要摸了,洗好了澡先睡一覺,養足精神,以後隨你愛怎樣摸就
怎樣的摸,愛怎地玩,就怎地玩,好嗎?」   

  「好,好。」   

  兩人洗好了澡,赤條條相擁著步入臥室,待江天濤躺下後,谷芳卿拿條棉被
替江天濤蓋上,自己也側身進入被窩裡,相擁相抱地進入睡鄉。   

※※※※※※※※※※※※※※※※※※※※※※※※※※※※※※※※※※※※※※※   

  天空已經漸漸明亮,陽光斜射在窗欞上,由窗縫之間射入絲絲金線,光而不
烈,柔而不弱,江天濤於朦朧之間微微睜開雙眼,向窗外看去。只見陽光照入房
中,隱隱可以看見在旭日映射下,無數的細小塵埃空中飛舞,白影點點,若有生
命般的上上下下,左右翻滾,匯成漩波,心中不覺升起了一股思古幽情,連吸一
口氣都能感受到木香泥氣萃聚,流入心中,一種古意盎然,生機勃發的氣息。   

  一覺醒來,谷芳卿掀開棉被下床時,江天濤故意裝睡,谷芳卿見江天濤沉睡
夢中,心想昨晚兩人通宵大戰,使自己得到從沒有過如此痛快淋漓的性生活,以
後可以抱著江天濤同睡,及那大寶貝的抽插,再也不會孤衾獨眠,過著那淒涼獨
居之生活,使自己後半生也不算白活了。由師徒之情而為夫妻之愛後,使二人得
到愛的美妙,情的樂趣,欲的享受,以後可以經常陶醉在情慾歡暢中。   

  「嗯……哼……」一聲,就在江天濤還凝視著那窗外篩射進來的日光時,雪
丹鳳身子略動,玉臂向外伸展開來,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雙手揉著眼睛,睡
眼惺忪的睜開了雙眼。   

  江天濤見雪丹鳳醒來的,當即微微一笑道:「啊,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雪丹鳳臉上微紅笑道:「我可不想被你罵賴床,所以還是早早起來為妙。」   

  江天濤哈哈笑道:「是嘛?」   

  雪丹鳳橫了江天濤一眼,佯嗔道:「不信就算了,咦,芳姐呢?」說著人也
坐了起來。   

  雪丹鳳昨日與江天濤酣暢淋漓的一夜激情,身無蔽體之物,這一坐起,被子
滑落,登時露出一身白玉無暇,溫潤粉嫩的肌膚,胸前乳球微微上下跳動,乳尖
上鮮紅絳朱,淡柔清雅,襯著粉紅乳暈,看了令人讚歎不已。雪丹鳳則是輕呼一
聲,急忙伸手掩住雙乳,雙手交叉胸前,有意無意間露出深狹的雪白乳溝。秀髮
垂下額頭,形成瀏海,臉上淡紅微暈,容光嬌艷,彷彿是大雨過後盛綻的玫瑰,
迎著微風一幌,芬芳吐蕊,清香撲鼻,花瓣分層相擁,如天星伴月,有條不紊,
散發著尊貴之氣,成熟艷麗。   

  江天濤看得一怔,只見雪丹鳳的身體部份映著日光,淡金輕紗似的朝陽流輝
橫斜掩映在雪丹鳳身上,雪白的肌膚登時變得金黃光亮,彷彿雪丹鳳的身子瑩瑩
生霞,逆著光看上去,另有一股迷濛的美感,打從人心底一股暖意升了上來,不
禁讓江天濤看得癡了,定定地瞧著雪丹鳳。   

  雪丹鳳被江天濤看的不好意思起來,臉色羞紅,心中卻如攪了蜂蜜糖砂般,
甜蜜蜜,油浸浸的。佯嗔道:「你看什麼?快轉過頭去,我要換衣服了。」   

  江天濤哦了一聲忙道:「是,是,芳姐已經起床了。」轉過了頭去。   

  雪丹鳳見江天濤有些困窘,動作笨笨的,當下「咭」的一聲,笑了出來。江
天濤將眼光自雪丹鳳身上移開,只聽得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不一會兒,雪丹鳳已經穿戴整齊,笑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轉過來了。」   

  江天濤緩緩轉過頭來,只見雪丹鳳一身碧綠羅衫,翡翠般的鮮亮,衣服將雪
丹鳳的身段緊緊包住,曲線曼妙玲瓏,凹凸有致,雙目滑溜溜的轉動,眼如點漆,
靈氣薈萃,像朵笑迎春風的花兒向江天濤眨了眨眼,扮了個鬼臉,天真活潑之氣,
表露無遺。   

  江天濤心道:「雪姐姐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當下對雪丹鳳笑了笑,下
得床來,換上一身淡藍長衫,當下顯得俊逸儒雅,頗有書卷之氣,隨身靈犀軟劍
化做一條雪銀玉帶,環在腰間,銀光閃動,芒彩隱隱,真是英姿煥發,氣態舒閒。   

  待兩人穿戴梳洗整齊後,天光也已幾近大明。雪丹鳳伸手攏了攏那如雲秀髮,
略加整理,忍不住說道:「昨晚我睡下之後,你和芳姐是不是又……」   

  江天濤微微一笑道:「不錯,我還以為你睡得像死豬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呢?」   

  雪丹鳳「咭」的一聲,嫣然一笑,調皮的道:「你真壞,說人家像死豬,人
家有那麼難看嗎?」   

  江天濤哈哈笑道:「當然不是啦,我的雪姐姐可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哦!」   

  雪丹鳳嘿嘿笑道:「算你嘴甜。」斜睨了江天濤一眼,抿嘴笑道:「濤弟弟,
咱們趕緊去吃早餐吧,要不然,姐妹們該笑話了。」   

  江天濤笑道:「她們敢?」   

  兩人說說笑笑出了門,迎面碰上谷芳卿,谷芳卿對江天濤們兩人道:「怎麼
不多睡會?」   

  雪丹鳳笑道:「我可不想被濤弟弟說成是懶豬。」   

  谷芳卿笑了,江天濤笑著吻吻她,她也親了江天濤幾下,然後推了江天濤、
雪丹鳳一把。江天濤和雪丹鳳愉快地離開了,雪丹鳳膩在江天濤懷裡道:「濤弟
弟,你真有辦法,芳姐現在很開心。曾經有一段時間,師傅整天愁眉苦臉的,現
在我不用擔心了,芳姐又快樂起來了。」   

  江天濤低聲道:「雖然這樣是不合倫常的,但我願意背這個惡名,我希望她
快樂。」   

  雪丹鳳幽幽道:「惡名就讓我們一起背吧,濤弟弟,姐姐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情,就算你去搶劫,姐姐也會替你去放火的。」   

  江天濤笑道:「啊,這麼厲害的強盜婆,小生怕怕!」   

  「吃……吃……」雪丹鳳嬌笑不已,又是美好的一天。   

(全文完)
2008-10-12 02:5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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