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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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瓊明神女錄 (01~94+完結) 作者:劍氣長存  
 
magic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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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金书和浮屿是南祈月留下来克制琉璃的!
2019-4-16 23:3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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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92)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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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19日發表於:sis001


                                 
                      第九十二章:千古風流人物

    今日,承君城下如有地牛翻身,震得滿城晃動不安,所有的居民都被向著城
池的邊緣或外面疏散,而承君城的中央,周遭的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

    長發雪白的女子懸立空中,一襲黑裳反射著流金般的光,如神女降臨人間俯
瞰天地,而她的對面,一個蓮座老人面帶悲苦色,結著古怪的蓮花手印。

    承君城的皇宮上,一個麻衣侏儒彎腰立著,他枯槁蒼白的頭發幾乎遮住了眼
睛,那開裂的嘴唇緊緊抿著,神色凝重。

    “大當家,當年聖人立下讖語,不許人間見白頭,你如今竟強闖我族京都,
這不合規矩吧。”蓮座老人厲聲發問,聲音若磐鐘鳴響。

    南宮不敢確定林玄言還可以拖多久,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在短暫的喘息之
後,提了一口氣,殘月之輪高懸天上,如大日傾倒,重壓向整座城樓。

    蓮座老人與麻衣侏儒的老者聯袂躍起,一人拍出諸多艱澀金光掌印,一人雙
手如抽絲剝繭般撕裂去那輪大月。

    哪怕這兩個都已是通聖,但是南宮一人戰兩人非但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招招
都將他們死死地壓制著,輕易不敢妄動。

    城池震蕩,屋瓦碎裂,若非乾明宮的護國大陣加持,整座城池都有可能在這
場大戰中被夷為廢墟。

    南宮身形快如流星,每一記重拳皆如鑿山一般,一次對拳之後,數千道拳毫
無花俏地在一瞬間轟在蓮座老人身上,打得他身形狂墜,倒退的身影撞碎了無數
宮殿梁柱,深陷其中,那幾乎與身子一體的蓮座都出現了無數裂縫。

    南宮只是換了一口氣,再次掄拳而出,腰身如擰繩,一拳直撞向從高處掠來
的侏儒老者,南宮在拳尖即將要碰撞要自己之際轉而化掌,一下抓住了他的拳頭,
手臂用力,竟將他的身子淩空拽起,猛然旋轉幾圈之後一下掐住他的脖子,身子
頓又如千斤墜一般帶著他筆直下落,砸入了乾明宮的廣場之下,廣場上的石磚盡
數碎裂,麻衣侏儒在撞到地面之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南宮將他按入亂磚之
中後連連續揮砸了數百拳。

    與此同時,蓮座老人再次出現在了半空,他看著南宮姿容絕倫又好似魔神般
的身影,神色駭然,過去他從未想過,世上竟還有另一個女人可以一人戰兩個通
聖境,甚至還是一種幾乎碾壓的優勢。

    南宮身子驟然拔起,炙熱的陽光化作了漫天霜影,蓮座老人只覺得南宮的身
子在空中驟然出現了一個停頓,下一刻,她卻已來到身前,轟然的巨響之後,剛
剛將懸回半空的老人又被一拳轟砸了下去。

    “別再攔我了。”南宮擦了擦嘴角,聲音冷漠得不含一絲感情。

    侏儒老人從廣場下將身子拔出,滿臉鮮血,他看著那個黑衣白發的女子身影,
竟有些不敢出手。

    蓮座老人亦是如此。

    但是他們同樣清楚,若是讓邵神韻破開封印,那麽他們便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兩人隔空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不惜軒轅王朝百年氣運,調動整座大陣來攔住這
個女人。

    南宮亦是運轉渾身修為,白發如妖魔亂舞。

    而她周遭的一切都詭異地靜止了,像是墮入了靜止的時間河流里,唯有她衣
法舞動,此刻,他們甚至無法摸清楚南宮的位置。

    ……

    承君城中早已沒了人煙,唯有一條無人的街道上,葉臨淵與夏淺斟並肩而行。

    “你會生她的氣嘛。”夏淺斟問。

    “不會。”葉臨淵平靜道:“我對她終究是有虧欠,如今就當還情,能還一
些便是一些吧。”

    “可她如今的境界……”夏淺斟面露憂色。

    葉臨淵道:“我確實沒想到,但是語涵哪怕境界高處天外也無妨,她是我徒
兒,自然不會對我不利,無需擔心。”

    “嗯。”夏淺斟問:“既然沒取到劍,那殺邵神韻會很變麻煩嗎?”

    葉臨淵道:“會有些麻煩。”

    “殺妖尊換人族百代清和,斷道法換人間永世安寧,這是千秋大業,為何反
而似是於世皆敵?”夏淺斟問。

    “立場不同罷了。”葉臨淵平靜道:“況且,我們也是有私心的。”

    “之前總把他當作兵器,如今吃了虧,終究是我的問題,但我們走之前,總
要以不太平還天下一個太平。”葉臨淵繼續道:“這是舉手之勞。”

    他擡起頭,望見南宮的身影凝立半空,他開口道:“可以了,你們回去吧。”

    那種天地寂靜的狀態忽然被打破,風再次掠起,雲再次流動,一道劍氣沖臨
城上。

    身負重傷的麻衣侏儒和蓮座老人看到葉臨淵的出現,終於松了口氣,兩人退
了下去。

    “接下來怎麽辦?”侏儒老者以心神問話。

    蓮座老人沈思片刻,目光陰沈道:“去打開地牢所有準備好的封印,守住所
有入口,務必不能讓邵神韻有機會逃出去,等葉臨淵來將她宰了,千萬不能再節
外生枝。”

    侏儒老者咬牙切齒道:“那葉臨淵天下無敵之後又怎麽辦?”

    蓮座老人道:“千年前我們便侍奉前朝,如今又侍奉了軒轅王朝千年,之後
改朝換代,我們再為新朝為奴便是,但若是讓邵神韻贏了,那我們便只欠一死了。”

    侏儒老人想了想,點了點頭,他忽然神色一凜,道:“不好,軒轅簾那個蠢
貨好像還在地牢!”

    蓮座老人嗤笑道:“呵,就讓那個廢物最後爽一會吧,之後軒轅家若真的國
祚崩碎,那他便做新朝的祭品吧。”

    侏儒老人皺眉道:“不會出什麽意外吧?萬一他想幫邵神韻打開封印怎麽辦?”

    蓮座老人輕蔑道:“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這個廢物能做什麽?那封印之繁
複即使是我也需要數個時辰才能解開,他那雙手最多揮揮鞭子玩玩女人,或者在
她小嘴里口爆幾次,這種人能與邵神韻有幾年魚水之歡,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
多少的德,呵呵,不過好日子今天就到頭了,說不定到時候,還是我們親手殺他。”

    侏儒老人點點頭,他想起了那個封印的強大與複雜,只覺得方才自己真的被
南宮那個女人打傻了,居然會擔心軒轅簾那個傀儡皇帝。

    葉臨淵與南宮戰鬥的波紋回蕩在城樓上空。

    一切漂浮在半空的塵埃似乎早晚都會落定,他們這些畏死之人,只需等待這
個故事最後結局來臨便好了。

    ……

    時間推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乾明宮下的地牢中,軒轅簾一如往常地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邵神韻跪趴在地上,墨染的長發無聲垂落,她身上僅有一件紅色的綿毯披著
上身,雪白緊致的大腿和嬌臀都裸露著,在長明燈躍動的火光下,那肌膚似是覆
上了一層光,淫靡而美麗。

    聽見開門聲,邵神韻擡了些頭,哪怕被日夜淩辱折磨,她的容顏依舊平靜如
水,如大戶人家涵養極好的千金閨秀。

    “妖尊大人,我幾日未來,可曾想我?”軒轅簾微笑著問。

    邵神韻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

    軒轅簾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子,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欣賞著這
張哪怕看一輩子依然覺得驚艷無雙的容顏,神色沈醉。

    “你本該是絕代風華的妖尊,卻要被困在這里當一條任人淫玩的小母狗,嘖
嘖,真是可憐呀。”

    邵神韻聽著他言語間的羞辱,嘴角微翹起,道:“我只當是我深居於此,你
們日日來服侍我。”

    軒轅簾氣笑著伸出手揪住了她的一把長發,另一手一巴掌打在她雪白挺翹的
臀丘上,道:“哼,真是淫賤。”

    邵神韻秀眉微皺,她的四肢都被鐵鏈緊緊綁著,那些鐵鏈鎖著她的脖頸,繞
過她的玉峰,甚至有一根從雙腿之間穿過,勒在那汁液美膩的花穴玉唇之間,此
刻她腰身下屈,嬌臀撅起,雙腿雪白筆挺,這淫靡的姿態非但不讓人覺得屈辱,
反而有種清艷高貴的美感。

    軒轅簾手指輕輕撫弄過她綢緞般的肌膚,指間劃過光滑的秀背,圓潤的肩頭,
繞到她的身下,捏弄著那彈性驚人的玉峰和峰頂的嫣然豆蔻,邵神韻目光微動,
眼眸半閉,花瓣般柔軟的嘴唇更艷麗了許多,軒轅簾手指摸索著她的櫻唇,手指
插入口中輕輕攪弄,邵神韻舌頭微動,與他的手指纏打著,軒轅簾滿意地笑了笑,
抽出手指,竟直接解下自己的衣衫,露出那粗挺怒聳的龍根。

    縱使見過多次,邵神韻依舊忍不住睫毛輕顫,軒轅簾將肉棒對準她的檀口,
直接插入了她的小嘴之中,邵神韻輕哼一聲,閉上眼極不情願地含弄著,顫抖的
睫毛如同難以破繭而出的蝴蝶。

    “妖尊大人的小嘴真是舒服得很啊。”軒轅簾舒爽地嘆息一聲,揪著她的頭
發,將她的小嘴當做嫩穴,下身緩緩挺弄著,而他另一只手伸到邵神韻身後,撫
摸了一番雪肌柔嫩,挺翹到了極致的嬌臀,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撅翹起的雪白臀
丘上,啪啪啪的聲音伴隨著小嘴吸吮的聲音響著,邵神韻嬌臀被打得雪肉亂顫,
忍不住輕哼起來,顫抖的尾音如裊裊炊煙,縹緲空靈。

    軒轅簾聽著那誘人的輕哼聲,內心驟然燃起了一團火,手上更加重了力度,
打得她腰肢輕扭,玉乳亂晃,雪嫩的臀丘上更是布滿了淫靡的巴掌印。

    “賤人還是欠打,什麽妖尊,還不是我胯下任人淫玩的母狗!打死你個母狗!”

    軒轅簾越打越興奮,神色若癲,而邵神韻的舌頭更是緊緊纏裹著他的龍根,
他渾身舒爽,一股熱浪湧上下體,沒有絲毫阻攔,直接沖了出去。

    “唔。”邵神韻輕呼一聲,香腮微鼓,腦袋被軒轅簾摁著,噴湧灌滿在口中
的白濁隨著肉棒的抽離,順著櫻唇扯出一條晶瑩絲線,濃白清漿混作一團,從嘴
角留出,她半張的檀口間一片雪白的模糊。

    “咽下去。”軒轅簾捏著她的下巴,將她下頷擡起,使她嘴巴被迫合攏。

    邵神韻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卻真的小口小口地將滿嘴的精液咽了下去。

    “邵奴兒真是越來越聽話了。”軒轅簾手指撫過她光滑的側臉,掠過嘴角之
時抹去一點精液,塗抹在了她的乳峰之上,然後手指繞著那蓓蕾輕輕轉動,那乳
珠便在手指捏合之間愈發堅硬。

    軒轅簾將束縛她雙手的鎖鏈拉起,讓她雙手背吊在身後,上身也擡起了些,
呈現出一種身子前傾的半跪撞,這個姿勢使得胸膛被迫挺起,那一對玉筍般堅挺
高挺著,前段微微向上翹著,豐滿而挺拔,捏在雙手之間更是彈性飽滿,讓人愛
不釋手。

    軒轅簾將那玉乳如捏面團一般在手中玩弄了一會,然後腦袋湊過去,直接將
一峰玉乳叼在了口中,一頓啃咬舔弄。

    邵神韻雙腿岔開跪在地上,那自雙腿間穿過的細長鐵鏈緩緩摩擦著嬌嫩玉蚌,
隨著軒轅簾撫摸淫玩著她的嬌軀,那貼著腿心的鐵鏈竟有微微濕潤,有玉液凝成
滴落。

    “啊……”隨著軒轅簾用牙齒一咬乳珠,邵神韻低低嬌呼一聲,雙腿想向內
夾緊,卻礙於鐵鏈的束縛難以掙開,只能任著對方玩弄自己的嬌軀嫩乳,傲挺的
酥胸被擠壓成各種各樣的形狀,那被人含弄舔舐的乳珠更是硬得厲害。

    軒轅簾舌尖又舔舐了一番,笑道:“妖尊可真是絕世尤物,若能一生一世按
在胯下淫玩,真是死而無憾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繞到她的身後,掰開那布滿巴掌印的嬌臀,手指抵在臀
縫之間緩緩研磨著,在後庭淺淺地進出了一番,他嘖嘖稱奇道:“妖尊果然不同
於世俗女子,這個地方倒是越用越緊,每次玩弄都像是玩弄處子一般,真是天生
就欠男人玩弄啊。把屁股再撅起來些。”

    啪得一聲,又一巴掌打了上去,那腴軟的臀肉顫著波紋,手指抵著的後庭又
縮緊了些,纏裹著指尖,竟有些難以抽回。

    軒轅簾手指緩緩研揉著那美妙的後庭,每拍下一巴掌,那後庭都會下意識地
縮緊幾分,緊致舒爽得難以言喻。

    邵神韻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但嬌臀被打之後,她果真努力將臀兒翹起了些,
隨著她身子動作,那玉肉摩挲過粗糙的鐵鏈,汁水自兩瓣濕潤嫣紅的玉唇之間流
出,淌在冰冷的鐵鏈上,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

    軒轅簾看著那已是春水橫流的美麗花穴,因為鐵鏈的擠壓,那嫣紅粉嫩的內
唇軟肉同樣翻出,艷美至極。

    他定定了看了會那玉唇花瓣之間極致的美景,再也忍受不住,低吼一聲之後
抓起鎖鏈,用力一勒。

    “嗯哼……”鐵鏈擡起,勒住了她的粉肉玉唇,邵神韻低吟一聲,那鐵鏈又
被軒轅簾握在手中來回拽弄了一番,惹得她螓首搖晃,身子如花枝亂顫。

    軒轅簾看著那鐵鏈間滴落的淫水春液,嘆息道:“若是沒有這些礙事的鐵鏈,
能與你痛痛快快地顛鸞倒鳳一番就好了。”

    邵神韻輕蔑地哼了聲,冰冷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看著她高傲冰冷的容顏,軒轅簾心中再次燃起了火,強烈的征服欲燎燃著他
的胸口,他揉捏了一番身下女子豐腴柔彈的嬌臀,放低了那根鐵鏈,攬著她的腰
將她的身子拽了過來,那怒龍抵著花汁濕潤的秘縫狠狠貫入,擠壓的水聲中,肉
棒刮刨過嫩腔的褶紋,直接推擠沒底,插入了那春水淋漓的花穴間,稍稍適應了
片刻其中的緊致之後,他便一記一記挺弄著她的身子,粗長的肉棒直鑿花心,頂
得清冷驕傲的女子螓首微晃,發出一聲聲哼哼唧唧的哀吟聲。

    怒聳的陽具反反複複刨刮過花徑間的褶肉,在一點點擠開了那緊致的花腔之
後便毫不憐香惜玉地挺弄起來,九淺一深,直撞花蕊,飛速的操弄之下,邵神韻
輕喘不休,呻吟聲同樣愈發劇烈,細細的嬌喘哀吟里,她眸子里都帶上了一絲如
絲的媚意。

    軒轅簾肆意采頡著身下的絕世尤物,同樣快意絕倫,他按著邵神韻纖腴的腰
肢,一記又一記的抽插似是要將她身子頂穿,他牙齒緊咬,生怕在這場歡愉至極
的交媾之中忍不住先行瀉精。

    邵神韻清媚的呻吟聲宛若嗚咽,她被頂杵得雪靨酡紅,玉乳如兔般亂顫躍,
啪啪啪的聲響里,翹挺異常的嬌臀如翻著細浪,被他沖撞馳騁得宛如一葉浮舟,
而她緊致窄小的穴兒偏又緊緊吸吮著怒龍,分泌出溫潤濕膩的漿水,使得對方每
一次抽動都帶著噗滋的水聲,將花徑中的汁水亂貫狂搗。

    在高潮即將到來之際,軒轅簾卻一下抽出了肉棒,來到她的身前,將硬挺到
了極致的肉棒再次插進小嘴里,他雙腿打著擺子,白濁精液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
出,邵神韻發出了嗚咽般的呻吟,那白濁一下子塞滿了她的顫口,邵神韻卻沒有
厭惡之色,只是微閉起清冷的眸子,那陽根在驟然的噴發之後又在溫暖的小口間
停留了許久,然後抽出。

    邵神韻嘴巴抿緊,再次小口小口地將這些陽精都咽了下去,吞咽之後,她甚
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間殘留的精液。

    那半睜的眸子清媚如水,那香舌舔舐嘴唇的動作更是風情萬種。

    軒轅簾看著她絕美的俏臉,心思滾燙。

    這些年他身子越來越瘦,從幾年前那個身材肥胖的三皇子變成了如今身材削
瘦的傀儡皇帝,此刻再兩次高潮瀉身之後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他雙腿打著顫,
甚至有些站立不穩了,但是看著邵神韻這般的絕世美人跪在自己身前,那清媚艷
麗的臉、山巒起伏的出挑身段無時無刻不撩撥著視線,回想著她方才淫蜜噴濺,
昂頸酥顫的模樣,他又無名地燃起了一股邪火。

    他隨手抄起一條漆黑的皮鞭,那皮鞭已獸筋纏結而成,依附著小而柔軟的顆
粒,以無數北域淫毒野獸的血泡制而成,在往年的刑罰之中,許多貴族的千金大
小姐都在這鞭子的抽打之下淪為不知禮節的淫亂蕩婦。

    此刻軒轅簾信手提鞭,鞭落如雨,嘩嘩地破風而下,落在她白到極致的肌膚
上,邵神韻身材極好,肌束延展著曼妙而柔韌的線條,看不見一絲贅肉,此刻鞭
子破風而落,更打得她肌肉緊繃腰臀顫動,軒轅簾眼睛通紅,心想若是沒有這些
鐵鏈束縛著,那她此刻應該是要被自己鞭打得滿地打滾,嘖嘖,那該是何等美妙
的景致。

    長鞭聲音很響,威力卻不大,屬於調動情欲之物,那鞭子落在肌膚上,在雪
白的肌膚上添下許多道緋色紅痕。

    那鞭子多是落在臀背之上,鞭子上的淫物滲透身子,一點點勾引起她最潛在
的欲望,邵神韻跪在地上承受著對方肆意的鞭打,她感受不到疼痛,唯有一種酥
麻微癢的感覺,這種情緒愈發高漲,惹得她臉頰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霞。

    鞭聲之下,邵神韻哼哼地低吟著,一聲聲宛若淺唱,聽得軒轅簾欲火噴張,
怒龍高聳,再次掰開她的翹臀,將肉棒狠狠杵插其中,狠狠挺弄著。

    臨近高潮邊緣之時,他再次拔出肉棒,湊到邵神韻嘴邊,讓她以檀口服侍自
己,然後將大量的濁液在她檀口中爆發出去。

    軒轅簾臉色愈發蒼白,他的笑容有些病態,寬大龍袍下的手臂顯得有些瘦弱,
像是幹幹的柴火。

    他蹲下身子,微笑著看著邵神韻的臉,問道:“邵神韻,感覺如何?”

    邵神韻舌頭輕輕舔舐過濕潤的嘴唇,閉上眼回味了一番,終於開口道:“感
覺還不錯。”

    軒轅簾擡起頭,死死地盯著地牢頭頂那片漆黑的空間,似是在看著什麽人。

    邵神韻抖了抖手腕,那些刻畫著世間最繁複最強大符文的鎖鏈應聲而斷,她
站起身子,緩緩伸了個懶腰,赤裸的身段雪白凸浮,挺拔而曼妙,她隨手向著虛
空一抓,一襲掛在墻壁上的紅袍嘩然飛至,她身子原地飛旋,紅袍滾過那絕美的
嬌軀,等她落地之時,一襲紅袍已穿在身上,紅艷如一樹新棠。

    “這些年你做了這麽多,你從來不怕那兩個老怪物發現?”邵神韻看著眼前
蒼白削瘦的男子,出聲問道。

    王朝自古便是龍脈交匯之地,這七年間,他身為軒轅王朝的新帝,卻將王朝
千年沈澱的真龍氣運一點點帶給她,任她蠶食,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七年,七年
之後,他耗盡了軒轅王朝最後的龍運,不久之後,那兩個老怪物便會發現,那條
看上去似乎依舊繁華的王朝龍脈,即將轟然崩塌。

    “在他們眼中,我便是世間最下等的廢物,有什麽需要擔心的?”軒轅簾自
嘲地笑了起來,他嘴唇的顏色越來越淡,漸漸失去生機。

    “我會幫你傾覆軒轅國祚,然後讓那兩個老怪物永世不得超脫。”邵神韻看
了他一眼,道:“你還有什麽願望嗎?”

    軒轅簾死灰般的眸子里再次冒起了火,他問:“你……你能真情實意地喊我
一聲主人嗎?”

    邵神韻頓了頓,認真想過之後,搖頭道:“不能。”

    軒轅簾慘然一笑。

    邵神韻的紅衣掠過他的身側,帶走他在人間最後的生機。

    乾明宮中,一身麻衣的侏儒老人忽然瞪大眼睛大喊一聲:“不好!”

    他與蓮座老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是對視了一眼,一股極為不好的感
覺淹沒了所有的思緒,他們身形瞬如閃電,瘋狂沖入地牢之中。

    破門而入。

    昏暗的地牢中,長明燈永遠地燃燒著。

    長明燈下,一襲空空蕩蕩的明黃色皇袍淒清地晃動著,如黃昏荒野中的稻草
人。

    鐵索滿地垂落,如無數僵死之蛇。

    墻壁上那件紅衣不見了蹤影。

    這座人間最強大的囚籠對於她就像是一座關,一閉七載。

    如今他們破關而入。

    她已不在關中。

    關為生死關。

    她已不在生死之中。

    ……

    北域多崇山。

    這些年北域的形勢維持得殊為不易。

    楚將明一如既往地登上了界望山,看著那座清冷蕭疏的妖尊宮,眉目悲涼。

    已經七年過去了,妖尊大人了無音訊,雖然北域的反動妖族都被暫時壓制,
但是那些都是隱藏的火,終有一日,這些火會再次燎燃起來,屆時僅僅靠著自己
的力量,如何能夠維穩局勢。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漫無目的地踱步山石之間。

    許多年前,殷仰破山而入,界望山的結界便出現了裂縫,之後數年越漸雕敝,
如今更是愁雲慘淡,千萬里一片寂靜,聽不到絲毫的聲響。

    楚將明幽幽嘆息,在環視一圈之後準備下山。

    忽然,他聽到了妖尊宮後隱隱傳來水聲。

    那是天嶺池的方向。

    楚將明木立原地,揉了揉耳朵,不敢確信是不是幻覺。

    他遲疑片刻,擡起腳向著天嶺池的方向走去,然後快步,狂奔,身形疾掠,
一直到天嶺池外停下。

    天嶺池外,重重白紗簾幕垂落,隨風起伏。

    隨風吹卷的簾幕之間,一個曼妙的身影坐在池水畔,雙足滌蕩著水面,她似
是已經梳洗完畢,撩起濕漉漉的長發,將一件嶄新的紅衣披在身上,她直起了身
子,水珠自那緊致筆挺的出挑長腿滾落,姿影婆娑搖曳。

    楚將明如被劈焦的槁木,木立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霍然跪地行禮,一如
八年前在承君城中那般,聲音顫抖而虔誠:“屬下……參見妖尊大人。”

    “起來吧。你這些年做的很好。”

    清冷的聲音傳透簾幕傳來,大風吹過,所有的白紗都高高揚起。

    楚將明下意識地擡起頭。

    天嶺池外唯有白紗拂動,那傾世的姿影已然無影無蹤。

    他依舊跪在原地,不敢確定方才是不是自己思勞成疾的幻覺,只是他又猛然
發現,那道幾乎鐵律一般困擾著他的門檻,隱隱松動了。

    他又跪了下去,虔誠地重複了一遍:“參見妖尊大人。”

    ……

    乾明宮的天穹之上,大雪掃蕩一空,劍列如獄。

    那一場戰鬥也漸漸接近尾聲。

    南宮渾身是傷,黑色的衣袍被血水浸濕,墨色更為陰重。

    她身後的那輪殘月破碎無華,身子更如被一萬支箭矢穿刺過的飛鳥,僅僅憑
借著固執的念頭撲棱著千瘡百孔的羽翼。

    “大當家,你已經很了不起了。”葉臨淵道:“南海道法果然玄奇,但也至
於此了。”

    南宮依舊死死地盯著他,葉臨淵的孤懸高空的身影在視線中晃動著,她甚至
連鎖定葉臨淵位置的力量都沒有了,事實上,若非那“白”“首”兩字的力量強
撐著她,她甚至可能撐不過三劍。

    見隱境,見世外之隱,見天下之不可見。

    通聖境自認為玄妙無雙,天衣無縫的道法,在見隱之前顯得那般千瘡百孔。

    她已經做到極限了。

    葉臨淵揮了揮手,隨手斬出一道雪白劍氣:“大當家,他日若能邁入見隱,
可來尋我報仇。”

    南宮不甘地慘哼一聲,她的拳尖血肉模糊,卻仍是固執地朝著那道劍氣砸出
一拳,白潮般的劍意轟然直撞,南宮黑袍碎裂,身子再也不堪重負,自高空直墜
下去。

    琉璃姐姐,抱歉啊……

    那幾乎是最後的念頭里,她又想起了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那一襲紅衣攔在
自己身前,於是沒有一柄刀劍可以碰到自己。

    可自己卻沒能為她如此做到。

    風聲刮面,她帶著血水筆直墜向地面,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依舊固執地睜著眼,盯著那邊虛無茫茫的天空,所有的一切在視線中飛快
拉遠。

    視線晃動之間,她忽然見到了一團明艷淒美的火,那像是從海底升起的火焰,
沒有任何溫度卻燃燒得轟轟烈烈,在虛無的天空中劃過明亮而孤絕的軌跡。

    一雙手抱住了她下墜的身子,那是一個多溫柔的懷抱。

    南宮見到有火紅的衣袂掠過眼角,她感覺自己凝結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那
是她有生以來,感受過最溫柔的暖意。

    那只是一個孤零零的擁抱啊,為什麽會有如此深入骨髓的溫暖呢?

    她努力張了嘴,想要說話,一根手指卻抵在了她的唇邊,抱著她的女子俯下
身,親了親她冰涼蒼白的臉頰,南宮似乎還可以聞到那發間草木般的芳香,那長
發落到脖頸間,竟有些微濕,接著,她聽到了一個溫柔到了極點的聲音:“三萬
年了啊——小南宮,姐姐來晚了些,不會怪姐姐吧?”



                               【未完待續】
2019-4-19 10:25#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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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n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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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純倫呀!人心道心各有所憑,會是怎麼的結局?
2019-4-19 20:2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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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yfy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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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好文即将结束,虽然心里万般不舍,但也知道终有一别的一天,作者大大辛苦!!!
说心里话,本文开章前面章节是我最喜欢的,但是后面慢慢往纯爱系发展,绿色情节基本没有了,但还是非常精彩的。
全文内容个人感觉最精彩的莫过于雨涵被当街剥下裤子打屁屁的情节了,既有SM里面的羞耻调教,又含暴露心爱之人的快感,简直精彩绝伦。
2019-4-19 22:27#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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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6165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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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93)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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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24日發表於:sis


          第九十三章:好聚好散,如是人間

  天命使然?

  葉臨淵看着半空中無端孤懸的那襲紅衣,心中自問。

  南宮模糊的意識漸漸清晰,那張紅豔動人的容顔映在視線裏,她眼睛一下子
濕潤了,喃喃問道:「琉璃姐姐?」

  紅衣女子手指輕按她的嘴唇,道:「如今我叫邵神韻……身子弱就少說點話,
不然姐姐會生氣的。哦,對了,三萬年前,我教過你怎麽殺人,你好像學的有些
差強人意啊……今天姐姐再教你一次。」

  「嗯……」南宮努力睜開眼,搖着頭,手攬着她的腰肢不想松開,她艱難道:
「别信爹的瞎話,姐姐從來不差誰什麽神韻,在南宮心裏,姐姐才是真正的千古
絕代……」

  「讓你别說話了。」

  邵神韻身形落在一處房頂,聽着南宮的話,她嘴角不自覺翹起了些,又很快
歸于平靜,她将懷中的女子放了下去,淡淡道:「松手。」

  「哦。」

  南宮松開了環着她腰肢的手。

  「乖。」

  邵神韻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轉過身,神色瞬間冰冷。

  「人算不及天命,如何?葉大劍仙。」

  邵神韻嘴角勾起,笑容清冷:「七年了,你境界真是大有長進啊。」

  葉臨淵看了身邊湖色衣衫的女子一眼,道:「我們可能到此爲止了。」

  夏淺斟低下頭,道:「都怪妾身修行怠慢,未能與你一同邁入那個境界。」

  葉臨淵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怪你,終究是我算力有限,今日所有意外,
竟都在推演之外。」

  邵神韻看着那對道侶,冷笑道:「你們可真是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啊,大劍
仙,你是不是還在想你我同是見隐,哪怕如今你境界不如我,至少也有自保之力?
本來确實如此,但可惜,你如今連把劍都沒有。」

  邵神韻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今日,便讓你見一下龍族的見隐境吧——」

  葉臨淵平靜地看着她,聲音空寂遙遠:「妖尊大人,請吧。」

  乾明宮上,紅衣逆火,龍吟如嘯。

  劍氣霜寒如雪,天上大日驟然漆黑,整個人間的光都被盡數吸納,整座承君
城都像是一座巨大的深淵。

  紅衣劍氣相撞,無聲無息。

  渦輪般的虛空如鏡面破碎塌陷,然後彌合成漆黑的一線。

  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承君城上空。

  就在兩人身影交消失之際,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像是被抽離出去,萬事萬物
的流動都變得紊亂無序。

  瀑布倒流,枯樹逢春,草木成灰,烈火燎于水上,而流水又生于石間。

  這一幕幕怪異的場景在世界的許多地方同時發生着,天地南北,如有一根巨
型的炮竹被點燃了,連串成一條貫穿南北的焰光。

  承君城外聚集的人們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以爲是積災太多,天劫降臨
要滌蕩人間了,驚恐與絕望的氣氛瘟疫般在人群中彌漫開來。

  那座深宅之中,陸嘉靜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忽變的天色,神色虛弱。

  林玄言的呼吸已然漸漸平穩,隻是尚未醒來。

  她此刻心緒淡然,隻希望身邊的人能一切安好,其餘的随着世道随波逐流,
去往自己的命運便是了。

  裴語涵又确認了一遍林玄言心脈無礙之後,悄悄走到了陸嘉靜的身後,從後
面擁住了她。

  「啊。」

  陸嘉靜微驚,按住了腰間裴語涵的手。

  陸嘉靜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她低聲道:「今天全靠語涵了,謝謝語涵
呀……」

  裴語涵一向冷淡的聲音軟了下來,道:「與我客氣什麽?這麽多年不見,陸
姐姐還是這般令人生氣。」

  陸嘉靜歉意地笑了笑,道:「如今語涵真是厲害,我一輩子都趕不上你啦。」

  裴語涵更靠近了些,道:「陸姐姐,那個……他們是怎麽勾搭到一起的?」

  她伸手指了指身後,季婵溪正擰着熱毛巾,望林玄言的額頭上敷。

  陸嘉靜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季婵溪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心想那個劍仙姐姐
怎麽這麽鬼鬼祟祟的?

  陸嘉靜低聲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林玄言醒了我與你慢慢說吧。」

  裴語涵擺了擺手:「算了,方才她至死不肯放手,也是用情至深,這就夠了。」

  陸嘉靜轉過頭看着她的臉,虛弱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你方才是存心故意試探,所以到了最後關頭才出手?」

  陸嘉靜問。

  裴語涵微笑道:「陸姐姐别生氣,患難見真情,就當是我給我徒兒把把情關
了。」

  陸嘉靜笑意玩味地看着她:「語涵,你是不甘心喊她姐姐?」

  「你在胡說什麽?」

  裴語涵神色微肅,道:「我是他師父,按輩分,你們都不如我。更何況,我
現在也隻是把他當徒弟罷了。」

  陸嘉靜微笑着問:「真的?」

  裴語涵道:「陸姐姐要是惹惱了語涵,語涵不介意在這個小丫頭面前教訓一
下她的這位正宮姐姐。」

  陸嘉靜神色微怨,更痛恨此刻自己境界低下。

  裴語涵貼着她的背,又抱了一會,手環到陸嘉靜的胸前狠狠揉弄了一陣,道:
「陸姐姐,我走了啊,稍後林玄言要是醒了,讓他抽空上山行拜師大禮,那位季
小姑娘想來也可以一起來。」

  陸嘉靜被一個女子襲胸,也未去阻止,隻是道:「知道了。今日他與我說昨
天與你相逢的事情了,我還以爲你真成了寡言少語的清冷女劍仙了,如今看來,
語涵還是語涵啊。」

  裴語涵歎息道:「我隻是在你面前還這樣罷了,入了見隐又怎麽樣啊?該煩
憂的依舊煩憂,該頭疼的還是頭疼,人隻要做不到忘情絕性,行走世間便依舊像
是淌過渾濁江水。你我今日重逢,彼此都還像當年那般,其實已經殊爲難得了。」

  陸嘉靜百感交集地看着她,緩緩問道:「這五百年糾纏的故事,今日是不是
終于能得到一個結局了?」

  裴語涵道:「希望如此吧。」

  她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推演一番,無奈苦笑道:「唉,我這兩個徒弟和師父,
真是沒一個讓我這個弱女子省心啊。」

  「呵,弱女子?」

  「陸姐姐有意見?」

  「嗯……沒有。」

  「那就好。」

  話音才落,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窗邊。

  一道極細的劍仙破窗而去,升至天穹之時已如長虹白練,撕開混沌天地,貫
空而去。

  「語涵真是劍仙風采啊。」

  陸嘉靜看着那道經久不散的長虹,悠悠歎息。

  ……

  靠近乾明宮中央的位置,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扶着牆壁,捂着胸口,腳步不
穩地向着城外走去。

  少女是趙溪晴,她先前奉了蘇鈴殊的命令來到人間搜集一些風物傳說,今日
恰逢城中大變,她沒有跟随人群一同向着城外疏散,反而靠近城中心,想要一睹
那傳說中的人間至強之戰,于是她被困在了這場風暴的中央,以她如今的修爲境
界,每走一步都極爲艱難。

  「神仙打架凡人遭罪啊……蘇姐姐救命啊。」

  趙溪晴扶着牆,欲哭無淚地低喊着,但是她又害怕真的被人聽了去,自己好
歹是蘇姐姐的首席二弟子,怎麽也不能丢了蘇姐姐的顔面。

  就在這樣的猶豫與糾結之中,她亦步亦趨地向着城外走去。

  忽然,天空亮起了一道極長的劍光,不知起于何處,也不知落于何處,隻是
貫千裏長空而去。

  那一道劍光在少女心湖流光溢彩,看得她心緒晃動,蓦然失神。

  雖然此刻慘了些,但是好歹目睹了一場曠世絕倫的仙人打架,也算是值了吧
……

  忽然,一片傘面沒過頭頂。

  「姑娘是礙于境界受困于此?我帶姑娘出去吧。」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趙溪晴心思微動,轉過頭望去,看到了一張年輕的男子的臉。

  趙溪晴本想下意識地退拒,但是一想到那種胸口壓着石頭般的感覺,她又沉
默了,心中正扭捏着,那年輕男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姑娘随我走吧。」

  趙溪晴臉頰微紅,望向他的側臉,隻是覺得好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

  哦,四年前的試道大會上,叫什麽來着?好像是叫……李墨?

  ……

  這樣的故事在城中時有發生。

  譬如家族中的暗衛将執意不肯離家的千金大小姐帶出城外。譬如房屋崩塌之
際,一個奴仆護在自家小姐身前。譬如一個書香門第的大少爺,在城外要痛心疾
首家中古籍被毀之際,他的貼身侍女将那些最珍貴的書籍抱在懷裏跑出城外,然
後少爺将書籍砸了滿地,和她說自己說了多少遍,人命最重要。

  當然也有許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情發生着。

  許多名門修士在這種天下傾覆的大難面前也未退縮,鎮守着城門各角,勉強
維持着那幾乎名存實亡的護國大陣。

  人世間的情感就這樣在生死壓迫下露出了伏線下的本來面目,真情,僞善,
仇恨,愛戀,所有的情感在陰雲遮蔽的天光下糾纏着影子,組成了這個浩蕩人間。

  劍閣的屋頂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小窟窿,所有的劍都無形的力量的拔起,升向
天際,然後轉瞬破碎成鐵屑,落如碎雪。

  老井城中,那袁氏老人死死地按着身前的佩劍,那柄劍追随了他數百年,幾
乎與他合二爲一,如今卻不安顫抖,要脫手而出。

  最終老人還是沒能按住那柄劍。

  長劍破空而去,袁姓老人口噴鮮血,雙目瞬間渾濁死白,雙臂也無力地垂了
下去。

  軒轅夕兒推門而入,狂奔到老人身前,跪下了下去,「爺爺?」

  老人蒼老的聲音自語喃喃:「這便是人間劍道的頂點?」

  他抓住了身前女子的手,道:「夕兒,爺爺此生已矣,最後再送你一劍,你
且看好了。」

  那一日,這個離開皇城多年的女子再次來到了賦雪宮外,玄武長街四下無人,
她徑直走入那座陣法凋敝的賦雪宮中,坐在那個本該屬于自己的寶座上,單手撐
颔,無聲歎息。

  賦雪宮前,那象征王室氣運的葳蕤花卉根部已經枯死,美得毫無生機。

  而城外,一道劍氣自老井城斬出,奔襲至城門口時如霧散開,籠罩在了軒轅
王城上空,似一柄巨大的傘,将萬千民衆與那個氣流狂暴的世界隔絕開來,這是
他的最後一劍,不爲殺人,卻傾盡了全力。

  最後,老人擡起渾濁的雙目,感受着那漫天逆火中的無上劍意,歎息道:
「雖不能視,心神往之。」

  而古城的另一邊,老鐵匠收好了器具,熄滅了火爐,走出街道。

  僅僅隔着一條街的另一邊,陶衫與趙念攙扶着一個行将木就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拄着拐杖,雙目已不可視,今日卻破天荒地讓兩個年輕人攙扶着自己走出屋
子。

  在一個十字街的街口,老鐵匠與老人同時停下了腳步,老鐵匠看着他,他便
也擡起頭,『看』着老鐵匠。

  短暫的對視之後,兩人擦肩而過。

  數百年前,他是明黃之亂的始作俑者,傾覆了他的皇位,讓他一生隻能做一
個鐵匠,苟延殘喘度過漫長的人生。而他亦是未得善果,爲逃避追殺隐姓埋名東
躲西藏。

  如今時隔數百年,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恩怨情仇早已成灰。

  盡在不言中。

  老城上,火光燎燃天幕,淩亂的劍氣縱橫披靡,龍吟的長嘯裂雲碎浪,虛空
破碎又彌合,如一張被反反複複燒掉剝落的窗紙。

  許多人都以爲這是他們人生的最後時刻,許多平日裏不敢做的瘋狂舉動也激
發了出來,想要爲他們的人生書寫上不留遺憾的一筆。

  混亂和騷動如鳥蟲振翅,擴散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

  林玄言醒來的時候,世界依舊被黃昏籠罩着。

  他披上一件衣服,随着陸嘉靜與季婵溪走到院子裏。

  他此刻魂雖守舍,身子卻依舊輕飄飄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語涵呢?她去哪了?」

  林玄言想起記憶的最後,他看到了那張美麗平靜的臉,于是心便安了下來。

  陸嘉靜指了指天穹上空,道:「裴姑娘去那裏了。」

  林玄言似是也已料到,情緒并未有什麽波動,隻是歎息道:「這一戰比起我
與鎮天下猶有過之,希望語涵不要出事才好。」

  陸嘉靜笑道:「裴姑娘說以後你要叫她師父,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林玄言笑了笑,道:「她的話你也信,真是……」

  話音未落,一道劍氣從天而降貼面落下,紮在自己腳跟前。

  林玄言擡頭看了看天,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道:「這些年語……師父到底
經曆了什麽?劍術修爲竟恐怖如斯?」

  陸嘉靜看着那道突如其來的劍氣也被吓了一跳。

  對陣妖尊竟然還能分心?

  「哎……看來裴姑娘對你……頗爲照顧。」

  陸嘉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什麽看?就你現在這樣還想過去幫倒忙?
真當自己是主角?」

  林玄言啞口無言。

  「那回去吧。」

  林玄言又看了一會,向着屋内走去,「好好休息——故事的結局就讓他們去
寫吧。」

  陸嘉靜站在原地,看着天上洋洋灑灑落下的劫灰,忽然回身一笑,目光柔和,
長發深青。

  季婵溪立在門口,斜靠着門,林玄言走過她的身邊,季婵溪忽然伸手橫在門
口攔住了他。

  「季大人有何吩咐?」

  林玄言問。

  季婵溪撇了撇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冷:「剛才誰允許你自殺的?」

  林玄言想起了方才葉臨淵以心神勾連自己,要強行化自己爲劍,最後關口,
他選擇了點燃那道聖識,甯可身死道消也不願意淪爲對方的兵器。這是他當時的
選擇,絕望之中的或許會很決絕,但是大難過去重來回想,總會覺得很是心悸後
怕。

  林玄言不知如何回答,縱有千萬般不舍,但當萬事成空之際,這是他生死關
頭本心的選擇,無關其他。

  「抱歉。」

  「道什麽歉?你如今連自殺都敢做,将來還有什麽事不敢的?」

  「那我現在要怎麽彌補,你才不會生氣?」

  季婵溪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同
心。」

  電光交織在林玄言的身邊,劍光噴薄而起,巨大的法相籠罩在季婵溪的身邊,
黑裙飄搖。

  陸嘉靜看着這一幕,目光微動,卻并未阻攔。

  林玄言卻忽然掙開了手,拍散了那些缭繞的法相殘影。

  季婵溪柳眉一豎正要發怒,林玄言忽然抱住了她,在耳鬓道:「你如今身子
骨太弱,不要添麻煩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季婵溪胸脯高高起伏了一陣,終于點點頭,有些不情願道:「平安回來。」

  林玄言轉身看了陸嘉靜一眼,陸嘉靜稍一遲疑,也點了點頭。

  庭院之間,積雪瞬淨,林玄言化作一道劍影沖天而去,轉瞬即逝。

  ……

  天幕與虛境之間,那片蒼茫大霧般的領域此刻一片通紅,焰火彩霞縱橫閃耀,
帶着斑斓至極的美感。

  葉臨淵幾乎取盡了天下之劍,但他依舊無法勝過那紅衣女子。

  早在萬年之前,邵神韻便已是見隐境,如今葉臨淵雖是天縱之才,算計天下,
但畢竟初入見隐,道法還未真正融圓貫通,更何況,他手中沒有劍。

  沒有趕在邵神韻破關之前殺掉她,那以後可能再也殺不掉了。

  這是葉臨淵早就明白的事情。

  如今已經碎了三萬六千五百二十一劍,千古名劍盡數繃斷,悲然長嘶。

  如果再這般取劍下去,人間千年劍道便要在他手中毀于一旦,他雖然并不在
乎這些,但是他還是想給人間留一些,畢竟曾有個女子,爲劍道不辭辛勞地守了
五百年。

  邵神韻懸立身前,曼妙的身子猶如沐火,漆黑的長發逆火而舞,豔麗的面容
絕美無雙。

  「葉大劍仙,到此爲止了?」

  葉臨淵輕輕點頭:「到此爲止了,能與妖尊戰于一時代,也算幸運之事,隻
是我死之後,能否放淺斟一條生路?」

  邵神韻眯起眸子微笑道:「夏淺斟?賣去接天樓接客?也算是償還一下這些
年我的遭遇了,大劍仙意下如何?」

  葉臨淵看着她,輕輕歎息。

  「若是如此,那葉某隻能再出一劍了。」

  他伸出手,擰轉手腕,天地大暑,人間如熔爐,似要鑄造一柄絕世之間。

  「不要!」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夏淺斟發絲散亂,強行破開屏障來到葉
臨淵身後,大聲疾呼道:「你住手!你會毀了自己的!」

  葉臨淵回過頭,微笑着看着她,道:「淺斟,不知你有沒有懷疑過我,對你
是不是真情實意,或者某天會爲了大道将你抛棄。其實,我從未想過這些的,以
後可能不能陪你一同修行了……」

  邵神韻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對當世第一的神仙眷侶,擡起了手,一條火紅蒼龍
纏繞臂彎之間,蛟身盤踞,似要吞噬世間一切。

  忽然之間,人間亮起了一道劍光。

  同樣的畫面在一日之間出現了兩次。

  第一次是葉臨淵與林玄言對峙,林玄言不堪重負面臨崩潰之際,第二次便是
現在。

  瑰麗的天幕之間,忽然有人白衣立劍孤懸其上,如雲海之間捧出的一輪皎月。

  「師父,師娘。」

  裴語涵屈身行禮,道:「徒兒來晚了,望師父恕罪。」

  葉臨淵平靜地看着她,終于輕輕搖頭。

  裴語涵轉過身,望着那一襲飄舞的紅裙,同樣行禮道:「神韻姐姐好久不見,
當年北域之行,多謝妖尊照看徒兒,今日語涵在此謝過。」

  聽到神韻姐姐這幾個字,邵神韻愣了一下,冷笑道:「裴姑娘說話這麽好聽,
是想讓我放過你師父?」

  裴語涵平靜道:「這樣打下去隻會打穿這座天地,請妖尊大人收手。」

  邵神韻冷冷道:「這人間本就無牽挂之人,記挂之事,如一座肮髒泥爐,縱
使翻覆毀滅了又如何?」

  裴語涵将劍橫于身前,劍身銀光铮然:「請妖尊大人賜教。」

  邵神韻看着那柄劍,點點頭:「是柄好劍,但你真的以爲,你們師徒同心便
天下無敵了?」

  裴語涵道:「語涵願意試試。」

  葉臨淵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從未想過某一天,當年那個看上去永遠長不
大的小女孩,會站在自己身前,要爲自己擋住所有傾塌而下的天地。

  「語涵,對不起。」

  「徒兒從不曾怪過師父。」

  「終究是我錯了麽?」

  「徒兒不敢論師父之對錯,隻是如今來看,師父誠然不算對。」

  裴語涵輕輕歎息,那些破碎的鐵屑倒卷着沖天而上,重新凝成了一柄又一柄
的劍,旋轉着奔騰而上,結成浩大劍陣。

  邵神韻臂彎間的真龍栩栩如生,一雙眸子燃着怒火,龍吟清嘯劃破長空。

  見隐之境不是純粹力量上的差異,這是真正與天地相融的境界。

  天地像是自裴語涵與邵神韻之間分割開來,如晨昏交界之時,兩個世界呈現
出迥然不同的律動。

  一邊天地流火竄動,如群龍亂舞不肯俯首,誓要撕碎九霄。一邊蒼茫天地化
作一劍,屹然不動,如山嶽高矗。

  極動與極靜僅僅隔了一線。

  這看似勢均力敵的對峙之中,兩人身影未動,實則已然天南地北縱橫了數十
萬裏,一個念動之間,劍與真龍便觸撞上千次,這片虛境被攪碎了一遍又一遍,
肅殺的死意鋪天蓋地。

  這種戰鬥消耗極快,哪怕皆是見隐,可能也隻需要短短數個時辰便能拼出勝
負。

  而這種怪異的平衡很快被打破了。

  一劍破開虛境屏障,落到了場間。

  察覺到新至之人,邵神韻與裴語涵默契地收了手,停下來一同望向了那白衣
少年。

  林玄言臉色蒼白至極,身形搖搖不穩。

  裴語涵原本平靜的臉上已是滿臉怒容:「胡鬧!你來這裏幹嘛?以你如今的
境界,這地方是你能來的?」

  林玄言恭敬地行禮道:「師父息怒。」

  說着他轉過身,手指按住眉心,一道金色的光凝于指間,如抽絲般徐徐地拉
出來,最終凝成了一點金黃的光斑。

  邵神韻神色微變。

  林玄言遞出了手,道:「這是秋鼎最後要留給你的東西。」

  邵神韻揮了揮手,道:「人都死了,留這些東西又有什麽用?徒增念想。」

  林玄言道:「他可能有話要告訴你吧,不希望你永遠帶着誤會和遺憾。」

  邵神韻想了想,還是接過了那道聖識,輕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當年
他将我騙去那裏,是想護着我,隻是後來與父王同歸于盡之後,南祈月順水推舟,
直接将我封于那裏,一晃三萬年。」

  「但是又如何呢?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你恨又或者愛,能如何呢?三萬
年都過去了,一切早已滄海桑田,想得開想不開的也都釋然了。」

  邵神韻看着那道聖識,目光幽幽,道:「人死不能複生。就這樣吧。」

  話語間,她直接将那道聖識捏成粉碎。

  聖識的散成點點金黃,凝成了秋鼎的身影,秋鼎立在她的身前,目光溫柔。

  邵神韻靜靜地看着他,道:「陰魂不散?怎麽還不消失?」

  秋鼎的身影愈發淡薄,他微笑道:「秋某這就走了。」

  邵神韻淡漠的眸子輕輕閃動,似是蒙上了一層濕濕的霧氣,她忽然大聲問:
「等等,我問你,三萬年前,你喜歡過我嗎?」

  秋鼎的聲音缥缈如雲:「我死之前,最愛的是你。」

  邵神韻冷笑道:「千古第一的聖人竟也是這種三心二意的花心之人?」

  秋鼎輕聲道:「不能與你厮守,是我畢生的遺憾。」

  邵神韻目光閃動,忽然垂下了衣袖,道:「抱抱我。」

  那虛幻的金色的影子抱擁了上去,邵神韻閉上了眼。

  「你從不欠誰三分神韻,而我卻欠了你三萬年光陰。」

  「沒關系的,其實……我也沒有怪過你。」

  「我愛你。」

  「呵,虧你飽讀詩書,說的怎麽還是如此庸俗啊……」

  金色的雨點落了滿天。

  邵神韻擡起眼,看了一眼前面懸立着的四人,眼眶微紅,不滿道:「看什麽
看?」

  她将目光轉向林玄言,道:「尤其是你,以前還是把劍的時候虧我經常抱着
你睡覺,如今成人了,感覺自己可以獨當一面了?都敢站我對面去了?」

  林玄言一愣,目光略過邵神韻那人間尤物的翹挺身段,心想自己真是豔福不
淺。

  「妖……神韻姐姐,你與葉臨淵必須分個你死我活嗎?如今你已是人間王座,
俯仰衆生,若是覺得我們礙眼,我們避讓也就是了,絕不打擾神韻姐姐清修。」

  「說話倒是一個比一個好聽。你知道我這七年受了何等屈辱?」

  邵神韻道:「況且,葉臨淵與你亦是死仇,你護着他作甚?」

  「語涵是我師父,師父有事,弟子自然要服其勞。」

  邵神韻神色更冷:「若我與他真要分個生死呢?」

  林玄言問:「那若是葉臨淵不在這方天地了呢?」

  邵神韻眼睛微眯起:「你什麽意思?」

  林玄言回過身,望向了裴語涵,裴語涵竟然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
掙紮閃爍。

  葉臨淵與夏淺斟牽着手立在身後,沒有說話。

  林玄言走上前,握住了裴語涵的手:「師父,冒犯了。」

  他的身影越來越淡,與此同時,一道雪白的亮芒如電一般在裴語涵身前爆裂
開來,凝成一線。

  裴語涵握住了那柄三尺之劍。

  「這樣會有些殘忍。」

  林玄言說:「但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葉臨淵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早已心靜如鏡的他都泛起了波瀾。

  裴語涵低下了眉目,她握着那柄劍,本該傾國傾城的背影此刻卻有些失魂落
魄。

  她舉起劍,自左而右劃過。

  霎時間萬象崩碎,虛境之間風暴叠起,天穹之上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流光
溢彩,那裂縫的另一頭,隐隐似有青山起伏的虛幻形狀,那是……另一座天下。

  這簡簡單單的一劍似是耗盡了裴語涵所有的力氣,她跪屈下身子,跪在了葉
臨淵的身前,閉上眼大聲道:「不肖徒兒,請師父師娘飛升天外。」

  邵神韻靜靜地看着他們,沒有阻攔。

  葉臨淵看着那道正在緩緩彌合的巨大裂縫,百感交集。

  他看着握着三尺劍的裴語涵,看着她蒼白的眉眼和依舊動人的容顔,緩緩道:
「原來這便是仗劍飛升?」

  裴語涵低着頭,眼觀劍,劍鳴嗆然,她聲音哽咽道:「請師父師娘……飛升
天外。」

  夏淺斟的手搭在葉臨淵的手上,若即若離。

  葉臨淵握緊了那隻手。

  「語涵,師父愧對于你。」

  葉臨淵輕聲歎息,這種情感一經出現,便在他冰冷的心境上增添了一道難以
彌合的裂縫。他知道,他太上無情的劍意從此以後可能要徹底崩碎,但他卻有些
莫名的釋然。

  「既然如此,那……走吧。」

  夏淺斟看着葉臨淵的臉,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裏有着說不出的疲憊。

  最終,兩道身影消失在了天幕之間。

  裴語涵看着那道逐漸彌合的裂縫,一直到縫隙徹底合攏,劍頹然墜下,她跪
坐在地,衣袍如蓮花散開,緊繃的情緒帶着所有的酸澀的意味湧上心頭,她雙手
掩面,失聲痛哭。

  重新由劍化人的林玄言立在她的身側,看着她海棠搖雨般微顫的身子,蹲下
身,張開手臂抱着她。

  漫天流火彩霞重新回到邵神韻的體内,隻似一片鮮紅的衣袂。

  她走到林玄言面前,道:「他還留下什麽東西嗎?」

  林玄言說:「沒有了,如果我不算的話。」

  邵神韻看着他的臉,指尖輕輕撫過,清冷的容顔上浮現笑意:「你算什麽東
西?」

  林玄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邵神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認真道:「好好做人,有時間可以來界望山看看
我。」

  林玄言點點頭:「是。」

  邵神韻拍拍他的肩膀,說:「乖。」

  林玄言無言以對。邵神韻轉身離去。

  「哦,好像還有兩條蛆蟲。」

  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伸出一根蔥白如玉的手指,淩空虛畫了一個字。

  層雲之下,那麻衣侏儒與蓮座老人彼此朝着相反的方向遁逃而去,希望敢在
那場戰鬥結束之前找個地方徹底隐秘起來,從此再也不出來。

  穿行在群山之間的麻衣侏儒忽然感覺到一股至高無上的氣息。

  與此同時,已然要穿越沙漠的蓮座老人同樣感受到一道威嚴的氣息從天而降。

  那是一個無形無影卻巨大無比的字,橫跨天地南北。

  兩人飛速遁逃的身影被瞬間定住了,如有泰山壓頂般。

  那是一個春字。

  春字的南北兩邊各壓了一條蛆蟲。

  何其蠢啊。

  他們将永遠被禁锢在那裏,風吹雨淋日曬蟲蟻噬咬,心境更如肉身反反複複
滾過刀山,直到死去。

  永生永世不得超脫。


                              【未完待續】
2019-4-25 00:0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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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94 + 結局 全書完) 作者: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29日發表於:sis


                    第九十四章:從此人間清暮

    那場天地異象不過持續了三日,三日之後紅雲消散,天氣轉晴,不多時便下
氣了霧氣濛濛的雨,將還未修繕完畢的城墻打得一片濕潤。

  而不知是天意還是有人有意為之,人族與妖族的邊界處,緩緩裂開了一道巨
大峽谷。

  這峽谷起初不大,但是每日都在變寬,海水灌進去,便漸漸成了一條極深的
深淵。

  半個月後,人族與妖族進行了一場舉世矚目的會面。人族的代表是軒轅夕兒,
妖族的是楚將明。

  在軒轅簾死後,人族便由那位突然出現的皇姐接管了,雖未登基,卻成了默
認的新女帝。

  那一場會談持續了七日,在敲定了諸多事宜之後,人妖兩族宣布永久和平,
直到那條裂縫擴張得足夠大,兩族族人隔海再不相見為止。

  事實上一道無形的屏障已經升起,那是真龍之息與人間劍氣凝成的迷障。

  這是天下道法最後的曇花一現,如今屏障不破,將來便更不可能破,兩族的
命運在當下分開,在河道的分叉口,蜿蜒去往不同的地方,這是萬年恩怨永遠的
訣別。

  而擁有人妖兩族血脈的軒轅安月被奉為新的女帝,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她
代表的,不過是她身後父母的想法,如今裴劍仙劍告天下從此歸隱,邵神韻同樣
封山不出,在那境界的斷層之下,化境巔峰便是兩族的王座了。

  最後一場雪後,隆冬漸漸過去,春天便來了。

  承君城一座深宅大院中,林玄言從少女的臂彎之間起身,擡頭望了眼窗外,
天尚蒙蒙亮。

  季嬋溪睜開霧色迷蒙的眼睛,輕聲問:「怎麼了?」

  「沒事。」林玄言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

  季嬋溪蹙了蹙眉頭,不滿地翻了個身。

  林玄言掀開被子,少女猶自赤裸著姣好的雪白嬌軀,林玄言狠狠拍了拍她腴
潤渾圓的翹臀,未等她清醒發怒,他便率先跳下床,小跑著逃了出去,算是報了
昨晚被她按在身下欺負的仇了。

  季嬋溪捂著屁股跪坐在床上,柳眉微豎,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惱意。

  院子里,陸嘉靜早早便起了。

  初春清涼,她攏著一件黑色的大氅坐在竹椅上,她氣質清貴,一人靜坐之時
便有拒人千里的典雅貴氣。此刻她微笑著看著從房間里跑出來的林玄言,方才啪
啪兩記脆響她是聽到的。

  「靜兒,早呀。」林玄言打了個招呼後搬了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陸嘉靜嘴角微微揚起,道:「昨晚被欺負這麼慘,今天不想辦法教訓一下她?」

  林玄言同樣笑了起來:「靜兒還好意思說我?昨晚你不也被她僅僅用兩根手
指就插得水兒直流,最後還說著什麼姐姐饒命,靜兒再也不敢了之類的話,嘖嘖
……」

  陸嘉靜倒也沒有生氣,只是道:「我被這樣欺負你也不幫幫我,我當初真是
瞎了眼喜歡你。」

  林玄言道:「下次我一定站在靜兒這一邊。」

  陸嘉靜冷笑道:「上次也說是下次。」

  林玄言湊過去想抱抱她,卻被陸嘉靜按住胸口,一掌推開。

  「聽說你給語涵寫了幅字?」陸嘉靜忽然問。

  林玄言點點頭:「白衣雪夜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陸嘉靜默讀了兩遍,問:「人間無數里包括我嗎?」

  林玄言誠懇道:「靜兒在我心中是『列作人間第一香』」

  陸嘉靜點點頭,這才稍稍滿意。

  林玄言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本黃歷,翻了兩頁之後撕下一頁,遞給了陸嘉靜。

  陸嘉靜接過來看了一眼,事實上她第一眼便看到上面宜婚嫁的字樣,卻假裝
沒看到,問道:「你要我看什麼?」

  林玄言說:「以前我們約好過,要在太平宮舉行一場婚宴。」

  陸嘉靜俏臉微紅,低下頭,將那張日歷不停折著,直到折不動了,才甩給了
林玄言,輕輕說了聲好。

  季嬋溪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棉布外衫,外衫堪堪蓋住雪
白挺翹的臀兒,筆挺纖長的大腿裸露著。

  「陸姐姐要結婚了?」季嬋溪半夢半醒問:「嫁給誰呀?」

  林玄言知道她是在裝傻,一臉鄙夷地看著她:「當然是嫁給你夫君啊。」

  季嬋溪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夫君要納妾了呀?」

  陸嘉靜板著臉看著她,剛想訓斥兩句,季嬋溪卻直接跑到了陸嘉靜的面前,
撲到了她的懷里,陸嘉靜身下的竹椅晃得咯吱咯吱地響著。

  季嬋溪雙手覆在陸嘉靜飽滿的酥胸上,一邊揉弄一邊側過臉對林玄言道:
「那日那個白衣服的神仙姐姐也很漂亮啊,夫君要不一並收了?」

  她說的自然是裴語涵,陸嘉靜也望了過去,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語涵?」

  林玄言嘆了口氣,道:「這些天語涵心情很亂,讓她先靜靜吧。」

  季嬋溪道:「下次你去寒宮,記得把白衣姐姐帶回來,不然我休了你。」

  林玄言氣笑道:「欠打了?」

  季嬋溪攬著陸嘉靜的纖腰,道:「陸姐姐保護我。」

  陸嘉靜冷哼一聲,卻直接將懷中少女翻了個身,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啪啪打
了起來。

  「昨晚這般欺負我,今日就改口喊姐姐了?你真當我這麼好糊弄?」陸嘉靜
狠狠地打了幾巴掌,只覺得少女嬌臀翹軟,彈性驚人,很是解氣。

  季嬋溪很識時務,沒挨幾巴掌就哀哀地求饒起來,陸嘉靜卻沒有之前那般心
軟了,狠狠打了數百巴掌,打得少女嬌臀火紅,雪白的腿心之間水絲瑩瑩才將她
放了下來。

  「陸姐姐不喜歡我了。」季嬋溪一臉委屈道。

  陸嘉靜看著她可憐的樣子,也覺得自己下手似乎重了些,便說下午帶她去吃
好吃的彌補一下。

  林玄言在旁邊目睹了全程的香艷畫面,心里癢癢的,便又與她們嬉鬧了一早
上。

  ……

  這日午後,浮嶼上劍氣如雪,橫橫豎豎地交織如網,清脆如玻璃破碎的聲響
里,浮嶼間的雲海消散,一道劍氣在反複碰撞結界之後徑直破入,如流星砸地般
落到浮嶼之上。

  煙塵翻騰。

  遮蔽視線的煙塵漸散後,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影浮現出來。

  林玄言與陸嘉靜牽著手走過漫天浮塵,徑直前往太平宮的方向。

  浮嶼數百修士圍在他們的方圓之外,如臨大敵。

  林玄言與陸嘉靜對於他們視若無物,只管徑直向前,那修士組成的人流隨著
他們的步伐緩緩分開一線。

  無人敢出手。

  偌大的聖女宮空空蕩蕩,蘇鈴殊整理好了手上的卷宗典籍之後走到窗邊遠眺,
那道忽如其來的劍氣她很早便有感應,但見到了那對道侶之後,她便不再擔心什
麼。

  數日之前,她與夏淺斟最後的微弱聯系被徹底切斷,那時她便有了猜想,如
今林玄言與陸嘉靜聯袂登臨浮嶼,她心中的猜想再次得到了證實。

  想著許多事情,她推開了聖女宮的宮門,迎面走了上去。

  北域之後,時隔了許多年,他們終於再次相逢。

  林玄言看著迎面走來的紫發少女,神色微異,如今他境界今非昔比,自然一
眼就能看出她真正的身份。

  「原來是你呀。」林玄言悵然道:「蘇姑娘,好久不見。」

  「林公子,陸姐姐,你們好。」蘇鈴殊溫和地笑了笑,雙手疊放身前,欠身
行禮。

  陸嘉靜微笑道:「我早該想到的,原來你就是她呀,怎麼?今日攔在前面就
想像當年一樣搶人?」

  蘇鈴殊微笑搖頭:「我如今是聖女宮的新任宮主,為了浮嶼安危,哪怕境界
偏低,也要冒死看著兩位才行啊。」

  陸嘉靜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紫發,笑道:「那小宮主就隨著我們吧。」

  林玄言嗯了一聲,八年前北域同行的種種浮上心頭,仿佛昨日。

  「果然我們做什麼蘇姑娘都喜歡看著。」林玄言道。

  蘇鈴殊想起了當年偷窺他們歡愛之事,臉頰微紅,岔開話題道:「你們今日
斬開浮嶼大陣,如此大的聲勢為了什麼?」

  林玄言道:「去太平宮。」

  蘇鈴殊道:「承平首座失蹤了許多年,太平宮常年空虛著,若是你們要去,
我帶路便是。」

  陸嘉靜對於太平宮的位置自然刻骨銘心,但她仍然微笑道:「那麻煩蘇姑娘
了。」

  太平宮建於湖上,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瓦甍翠色如湖水凝玉,鬥拱宏大,屋
脊如翼,在峭壁懸崖之間顯得莊重安穩。

  陸嘉靜足尖點過水面,淌起一道道細長漣漪。

  水面下的窈窕仙容驚鴻照影。

  林玄言一身斜襟的雪白衣裳,身影幾個變幻便來到了宮門前,手掌按在門上,
輕輕一推,沈重的聲響里,灰塵落下,滿目的粼粼銀光落在目間。

  蘇鈴殊站在他們身後,輕聲詢問:「太平宮中許多陳設皆是陳年舊物,記載
著浮嶼歷史,兩位下手可否輕一些……」

  陸嘉靜打斷道:「無妨,蘇姑娘跟進來就是了。」

  宮門推開,光照了進去,屋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水池泛著細細波紋,
許多長明的紅色花燈漂浮在水面上,花燈之間隱隱有人影舞躍的姿影。

  而太平宮的穹頂上方是巨大的七色琉璃浮雕,浮雕的背面燃著各色的燈,映
得浮雕上的仙人光彩奕奕,襯得那些妖魔鬼怪更加黑暗陰鶩。

  巨型圓形水池的周圍擱著八面書架,木制的書架之間懸掛著許多幅畫。

  林玄言遠遠地望著那些畫,若有所思。

  陸嘉靜註意到了他的眼神,冷笑道:「想看過去看就是了。」

  林玄言略一沈吟,足尖點過水面,真的前往那些畫卷之前。

  陸嘉靜黛眉輕蹙,有些不高興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跟著他點水而去。

  那些畫卷皆是春宮美人圖。

  畫卷皆是丹青彩墨,畫師技藝妙到毫巔,如直接取景入畫,活色生香。

  有女子伏塌屈腿翹臀,被綁著雙手雙腳承受鞭笞的圖,腰臀玉腿之間盡是細
細鞭痕。

  有女子青裙半褪,一對豐傲玉乳夾著乳夾,雙手縛吊著,兩腿被迫分開,後
庭之間插著粗長的假陽具。

  有女子被揪著頭發,脖頸被迫揚起,檀口張著,粗大的陽具插入其間,幾乎
全根沒入。

  有女子一身青裙,趴在男人的大腿上,下裙褪到了腿彎處,翹臀被打得通紅,
女子閉眼,櫻唇半張,混雜著痛苦與清媚之色。

  林玄言從一頭認認真真地看到了另一頭,如欣賞傳世名畫般。

  陸嘉靜在一旁一直冷冰冰地看著他的側臉。

  蘇鈴殊跟在他們身後看了兩幅,只覺得那畫中青裙女子眼熟至極,再定睛一
看,她小嘴便張開了,短暫的驚訝之後,她連忙用手掩住小嘴,低下了頭,沒有
繼續看後面的畫。

  「好看嗎?」陸嘉靜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林玄言道:「好看。」

  陸嘉靜道:「好看就好,稍後我拿去一並燒了。」

  林玄言笑著點點頭:「燒了也好,以後掛點新的,改日我們找個宮廷畫師,
給我們畫幾幅好不好呀?」

  陸嘉靜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額頭,伸手要去撕扯下墻上的畫卷。

  她的手觸及到一副畫軸,畫上女子赤裸著翹著臀,雙腿一字分開,腿心處汁
液淋漓。

  她的指間顫抖了兩下,卻縮了回來,道:「算了,留著吧,這些畫我也挺喜
歡的。」

  說這話時,她一直盯著林玄言的眼睛看,林玄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故作
悠然道:「只是可惜了,畫終究是畫,比不得真人韻味。」

  說著,他扯下了陸嘉靜眼前那副畫,直接扔到了水中。

  陸嘉靜譏諷道:「這些畫,你覺得好看,我也覺得喜歡,你如此作踐它們做
什麼?」

  林玄言滿臉歉意道:「不小心失手掉水里了。」

  陸嘉靜哦了一聲,道:「那稍後可別手滑毀畫了。」

  林玄言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心如古井地看著那些畫,一邊看一邊嘖嘖點評起
來。

  陸嘉靜不甘示弱,微笑著訴說著畫中女子當時的心情,是痛苦還是舒服,還
是兩者皆有。

  最終卻是林玄言先招架不住,微惱道:「靜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守婦道了!」

  陸嘉靜笑意玩味道:「心里不舒服了?」

  林玄言抓著她的手腕,湊了過去,威脅道:「你信不信我在此時此地把這些
畫再重複一遍?」

  陸嘉靜笑意更盛,直接張開手臂,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樣:「你試試?」

  林玄言瞥了一眼假裝什麼都聽到的蘇鈴殊,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道:「算
了,回去再收拾你。」

  陸嘉靜道:「有人看著就不好意思了?又不是第一次了,當年在北域時候,
哪次沒有蘇姑娘在邊上看著?」

  林玄言道:「你真想讓我將你就地正法了?」

  陸嘉靜道:「當年啊,可是有人在這里,將我就地正法了許多次呢,你看這
幅畫,雖然畫中女子表情很不情願,其實很舒服的……」

  林玄言抿緊了嘴,最後肩膀一松,妥協道:「別說了,靜兒我認輸可以嗎?」

  陸嘉靜嘴上掛著微笑,看著那些畫的目光卻漸漸如霧,淒惶悵然,她蕩了蕩
青色的衣袖,笑了笑:「認輸就好,那這些畫怎麼辦?燒了還是留幾幅收藏一下?」

  林玄言回身問道:「蘇姑娘,燒這些畫不算破壞你們浮嶼歷史吧?」

  蘇鈴殊平靜道:「兩位請自便。」

  實際上林玄言不過是禮貌性問一下,他手指對著空氣輕輕一擦,一道劍火便
燃了起來。

  陸嘉靜卻按住了他的手,道:「全燒了不就代表我們還放不下這些過去嗎?」

  林玄言笑了笑,手指撫過女子深青色的發絲,道:「這些怎麼放下呢?」

  陸嘉靜同樣自嘲笑著。

  蘇鈴殊看著這對悲喜不定、莫名其妙的男女,忽然有些羨慕。

  在長久的沈默之後,林玄言像是想通了什麼心結,手指間再次燃起劍火。

  大殿之中,水光搖紅。

  數十幅畫卷同時亮起了火光,那是冰冷耀目的劍火。

  而那些畫卷卻沒有被火焰舔舐殆盡。

  那些火焰如工匠精雕細琢般燒著,沒有觸及到畫上女子一片裙角,只將男人
的身影燒去了。

  林玄言笑道:「就這樣吧,其他的都過去了,就留下靜兒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的模樣吧。」

  陸嘉靜看著那些被燒出了一個又一個窟窿的畫卷,眉頭蹙起,顯然不算滿意,
她問道:「那這些畫怎麼辦?要是留這里,我的春宮畫像以後就任人欣賞了?」

  林玄言道:「當然要帶走。」

  陸嘉靜道:「要是帶回去被嬋溪發現了,她還不笑話死我?」

  林玄言問:「那夫人想怎麼樣?」

  陸嘉靜認真道:「收起來埋起來吧。」

  林玄言問:「要是被人找到了怎麼辦?」

  陸嘉靜道:「那也是我們死後千萬年後的事情了……俱往矣。」

  林玄言想象著那個被雨打風吹去後的歲月,神思茫然。

  修道之人求的是與天齊壽的長生,但這註定是不可能的,只要生於天地間,
就一定會老去,死去。只是修道之人將這個過程變得無比漫長罷了。

  這些畫或許會永遠長眠地底,邁過比他們更久遠的歲月,去看一個更遙遠的
未來。

  「也好。」林玄言應了一聲,手指撫過一副畫卷上栩栩如生的絕世容顏,微
笑道:「靜兒永遠這樣美。」

  隨著林玄言的撫摸,所有畫軸同時卷起,收攏成卷。

  畫卷收攏,陸嘉靜轉過身去,道:「我再帶你看個東西。」

  「什麼?」林玄言問。

  陸嘉靜走到一處墻壁,手掌觸摸試探,某處暗格被推動了,她從中取出一個
小盒子,直接拋給了林玄言,道:「這個有沒有興趣收下?」

  林玄言伸手抓過褐色木盒,遲疑著推開木盒的蓋子。

  「這是……」

  盒子中放著一些零碎的,微微卷曲的細小毛發,林玄言看著這些,只覺得腦
子轟得一聲,當年在時光長河中看到的場景霍然浮現,他牙齒緊咬,胸膛起伏,
卻仍是故作鎮定道:「這東西留著作甚?以後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把靜兒
刮成大白虎?」

  聞言,陸嘉靜冷笑一聲:「小白虎都對付不了還想著大的?」

  蘇鈴殊在一旁假裝什麼也聽不懂。

  林玄言對於她的玩笑一笑置之,他環視宮殿,道:「我曾經答應過你,要在
太平宮給你舉報一場婚禮,但今天有些冷清啊。」

  陸嘉靜道:「外面可是聚著很多人呢,要不要把他們一並喊進啦賞畫?」

  林玄言面無表情,在心里默默想著要秋後算賬。

  陸嘉靜似乎心情很好,她靠著墻壁,褪下了青色的繡鞋,隨意扔到了一邊,
露出了白潤柔嫩的玉足,腳踝處青筋如白雪下暗埋的溪水,若隱若現,更襯得一
雙玉足纖巧柔美。

  陸嘉靜撩起了一些青裙,走到巨大的水池邊,足尖滌蕩水面,濺起絲絲的波
紋。

  林玄言忽然想起八年前試道大會上,她便是這樣赤著雙足從接天樓下走下來,
細嫩的肌理宛若玉蘭。

  一晃多少年,有情人終成眷屬,多好。

  水面上的花燈隨著她滌水的動作逐流著,火紅的光在水下搖晃著,水面上清
晰美麗的花燈和水下水墨般的倒影輝映著,陸嘉靜曼妙出挑的身軀便在這些光與
影之間明滅著。

  太平宮一片空寂太平。

  林玄言看著青裙滌水的柔美背影,聽著耳畔嘩嘩的水聲,所有的情緒便這樣
沈澱了下去。

  微漾波紋的水面上,許許多多的花燈載沈載浮著。

  「靜兒。」

  「嗯?」

  「送你一場煙花。」

  林玄言手指虛點水面,冰冷的絳紅色劍火燃燒起來,它們仿佛帶著最熾烈的
溫度,將整個湖面燒的一片通紅,花燈中虛幻的人影便在火光中曳舞著。

  林玄言牽著陸嘉靜的手走過燈影搖紅的湖面,踏過青銅的石階,來到了宮門
外內方外圓的碧色高臺上。

  那是一處懸崖陡壁上鑄造的高臺,周遭山勢險峻高聳,煙繚霧繞,峭壁上生
長著大片大片的紅葉。

  林玄言高高地舉起了另一只手。

  叮叮當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似是劍鳴。

  這一天,自葉臨淵與邵神韻大戰之後,人間所有剩余的劍再次騰空而起,朝
著浮嶼飛了過來,劍鳴嗡然振響,如百鳥朝鳳般籠聚而來,一直來到了太平宮的
上空。

  所有的劍都亮起了七彩的霞光,仿佛被浮嶼上了最美麗的魂魄。

  叮叮的清鳴之聲響徹峽谷,它們碰撞出無數的火花,盛大地成開在太平宮的
天空上,如火如荼,如煙霞煥然綺麗。

  那是永不雕零的煙火。

  陸嘉靜與蘇鈴殊都仰起頭看著那宏達而瑰麗的景致,清澈的眸光里是五光十
色的煙火。

  「蘇姑娘,對不起了。」

  在這場名劍構築成的煙火的尾聲,林玄言忽然低聲對蘇鈴殊說了聲抱歉。

  與此同時,身後的太平宮亮起了沖天的火光,仿佛有火蟒自宮中揚起頭顱,
要將整座宮殿吞噬入腹。

  「這里有你最痛苦的記憶,哪怕我們如今都不在乎了,我還是想毀了它。」
林玄言看著陸嘉靜的臉,輕聲說著,巨大的火光洶湧如潮水,將身後的場景耀得
亮如白晝。

  蘇鈴殊肩膀驟緊,她呆呆地看著那座火光籠罩的宮殿,卻也沒有說什麼。

  房梁,鬥拱,木門,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了火光里。

  陸嘉靜吃驚地看著那座沐火焚燒的宮殿,竟有些釋然。

  一直到火勢無可挽回,蘇鈴殊才嚴肅地問道:「你們把我浮嶼的古宅燒了,
該怎麼賠償?」

  陸嘉靜道:「蘇姑娘想要如何?」

  蘇鈴殊道:「我想隨你們一同修行。」

  林玄言與陸嘉靜微微吃驚地對視了一眼,陸嘉靜遲疑之後緩緩點頭,林玄言
便也點了點頭。

  蘇鈴殊抿嘴一笑,張開雙臂仿佛抱擁著大火,她大聲道:「那就燒吧——」

  劍鳴聲在這一刻激烈到了頂點,仿佛天庭之上,有兩軍交陣,鏗鏘鳴響。

  沖天的火光里,林玄言忽然親了一下身邊女子的臉頰。

  陸嘉靜下意識地捂了下臉。

  他們看著彼此的眼。

  像是看著最熱烈也最寂靜的一生。

  一直到焰火成灰,名劍散去,煙塵歸寂,三個人的身影才出現在了湖泊旁的
石道上,身後古拙敦厚的宮殿被燎得一片漆黑,里面的一切也終於付之一炬。

  忽然間,一個聲音響起在山道上。

  「林玄言,你真是好大的排場。」

  林玄言心中一凜,回身望去,一對女子並肩立在身後,不知何時來的。

  那是邵神韻與南宮。

  「南宮姑娘……」林玄言有些吃驚。

  「妖尊大人登臨浮嶼有何貴幹?」蘇鈴殊問道。

  邵神韻目光移向了林玄言,道:「我是來找你的。」

  她身邊的南宮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卻被邵神韻瞪了一眼。

  邵神韻冷冷地看著林玄言,道:「你破了我家妹妹的身子,就想這樣放任不
管?」

  「姐姐,那只是情勢所迫罷了……」南宮在一旁小聲辯解道。

  溫柔端莊的失晝城大當家,此刻竟有些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小女人姿態。

  「閉嘴。」邵神韻冷冷呵斥道。

  林玄言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蘇鈴殊有些震驚道:「你究竟惹了多少桃花債?」

  邵神韻雙手環胸,強硬道:「把我妹妹明媒正娶了,別和我說什麼你們相識
太晚感情不深,強扭的瓜不甜之類的話,修道之人最不缺時間,感情慢慢培養便
是,總是你要了我妹妹的身子,就休想一走了之。」

  赤裸裸的逼婚呀。

  南宮捂著額頭,只是覺得好生丟人。她柔柔地看著邵神韻,可憐道:「可是
南宮只想和姐姐在一起呀。」

  林玄言試探性問道:「要不你們一起來?」

  陸嘉靜俏臉肅然,微惱地瞪了林玄言一眼,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

  邵神韻淡淡道:「我可沒興趣和你這個劍人住一起,但是我與妹妹相逢不易,
便陪著妹妹暫住幾日吧。」

  林玄言顯然沒想到她會答應,求助般看了陸嘉靜一眼,陸嘉靜翻了個白眼,
別過了頭,懶得理他。

  邵神韻冷笑道:「怎麼?算起輩分,三萬年前我便是你的女主人,如今再不
濟你也要敬我一聲姐姐才是,還是有了妻子就對其他人避如蛇蠍了?」

  陸嘉靜抿著嘴唇,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道:「便聽邵姑娘安排吧。」

  邵神韻滿意地點了點頭,推了下南宮,笑道:「還不去拜見你的正宮姐姐?」

  南宮整理了一下衣裳,黑衣白發的身影在猶然火星飄蕩的背景下美得不像話。

  她對著陸嘉靜欠下了身子。

  三年的生死相隨,陸嘉靜與南宮自然也早已熟識,兩人之間自然也沒有太多
芥蒂,只是對於邵神韻,陸嘉靜心中總是有些不舒服,若是邵神韻真與她們住在
了一起,再加上她與南宮形影不離,那眾女大被同眠是不是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一想到這里她便分外頭疼。

  邵神韻微笑道:「陸宮主,你以後可別欺負我家妹妹呀,要不然我這個做小
姨子的可不會放過你們。」

  陸嘉靜道:「我們自然不會虧待南宮姑娘。」

  邵神韻問:「你們家一般誰說了算?」

  未等林玄言回答,邵神韻便道:「以後我說了算,要是不服……算了,以你
如今的境界也沒什麼好不服的,哪天你有你那美人兒師父那麼厲害,或許可以反
抗一下我……好好修行吧。」

  林玄言看了一眼陸嘉靜,心想我們真是苦命鴛鴦。

  陸嘉靜鼓了鼓香腮,忽然覺得那原本應該風平浪靜的婚後生活一片黑暗。

  ……

  黃昏之後,一個人在家中無聊坐著的季嬋溪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她打開門後,看著門外那許多位絕色女子,呆若木雞。

  「陸姐姐,這……南宮姐姐,妖尊……還有這個紫頭發的小姐姐是誰呀?林
玄言!我讓你去把白衣服的神仙姐姐帶回來,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姑娘回來?」

  「你聽我解釋……」

               ————

  午後的暖陽里,林玄言禦劍去往寒山。

  不知為何,那護山大陣卻對他緊閉了,他吃了閉門羹,便只好徒步登山。

  兩個時辰之後,林玄言才終於來到山頂,自從可以禦劍飛行之後,他便從未
徒步走過這麼多的路,他知道定然是裴語涵故意封閉了山門大陣為難自己,如今
他只希望她不要不在山門,要不然……他也只好回去。

  寒山猶覆白雪,夾道蒼松翠柏奇形怪狀,如喜怒形於色的匆匆過客。

  過了最後一座碑亭,俞小塘抱著劍立在山道盡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小師姐好。」林玄言行禮道。

  俞小塘道:「你是來見師父的嗎?」

  林玄言問:「嗯,難道師父不在?」

  俞小塘無奈道:「師父讓我告訴你說她不在。」

  林玄言便徑直向著碧落宮走去。

  俞小塘伸手攔住了他。

  「小師姐還有什麼吩咐?」林玄言問。

  俞小塘兇巴巴道:「第一,不許說是我告訴你的。第二,不許惹師父生氣!
第三,以後不許欺負師父,要不然我一劍砍死你。」

  林玄言微笑作揖:「是,師弟遵命。」

  俞小塘想了想,壓低聲音道:「這會師父在午睡,但應該是裝睡,你敲門她
要是不答應,直接進去就好,不要說是我說的!」

  林玄言看了一眼她的身後,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俞小塘立刻明白過來,望向了身後,接著表情便凝滯了:「師……師父…
…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裴語涵在俞小塘的額頭上狠狠敲了個板栗,道:「稍後來碧落宮領罰。」

  「哦。」俞小塘應了一聲,然後悄悄擡起了些頭,瞥了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明白她想讓自己為她開脫兩句,可他假裝沒看到,說道:「大師姐背
後說師父壞話,理應狠狠處罰。」

  俞小塘瞪大眼睛:「你……白眼狼,哼!」

  裴語涵看著林玄言,淡淡道:「好了,隨我來吧。」

  說著,她轉身朝著碧落宮走了過去,林玄言隨後跟上。

  碧落宮門打開,陳設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屏風繡榻,木桌古琴,案上攤著
一張雪白宣紙,正是林玄言幾日前寄過去的那張。

  裴語涵忽然想起來這張紙還沒收好,便當著林玄言的面一拂衣袖,將其無聲
卷起,隨意棄到了書卷之間。

  「師父,這好歹是徒兒一片心意,這樣不好吧?」林玄言不滿道。

  「字太醜,沒扔掉算對你不錯了。」裴語涵冷淡道:「今日來見我,所為什
麼?」

  林玄言道:「不是你讓我抽空來行拜師大禮嗎?」

  裴語涵瞥了他一眼:「這是你和師父說話的語氣?」

  林玄言咳了一下,恭敬道:「弟子知錯了。」

  裴語涵稍稍滿意地點點頭,道:「還不跪下?」

  林玄言猶豫片刻,單膝跪地。

  裴語涵轉身看著他,雙手負後,冷冷道:「另一只膝蓋?」

  林玄言另一只膝蓋緩緩降落下去,在要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忽然起身,
沖到裴語涵身後,一下環住了她的腰。

  「語涵,你要是還生我氣,刺我幾劍吧,別再這樣了。」

  裴語涵睫羽輕顫,她按住了那扣著她腰身的手,嘴唇輕顫:「放手……師父
命令你放手。」

  「不放。」

  「你敢違逆師命?聽話。」

  「不聽話的明明是你!」

  「……」裴語涵身子微軟,她輕笑一聲,道:「那你又能怎麼樣呢?」

  林玄言從身後抱著她的腰肢,將她猛地推到了床上,她身子翻轉過來,與林
玄言四目相對。

  林玄言怔怔地看著她,兩人扭著手對峙了半天,最後,裴語涵按住了他的胸
膛,將他輕輕推開,她從床上坐起,理了理微亂的衣襟,眉目平靜而端莊,她輕
聲說:「去那個小巷子外那家店等我吧……」

  「骨頭湯那家?」

  「嗯,你在那里等我,但我……不一定會來。」

  「那我不去。」林玄言道。

  裴語涵目光微涼,她生氣道:「這可是我給你的最後的機會。」

  林玄言向後退了兩步,平靜地看著她的臉,安靜地微笑著:「冬雪小巷,萬
家燈火,雪夜相逢,這是很美的故事,但卻不是我們的故事,我們的故事從來不
是從那里開始的,八年前,我從潮斷山走下來,見到了你,你一身白衣,目光清
冷而溫柔地看著我,那才是我們開始的地方,還有這座宮殿,琉璃碧瓦,搖紅燈
影,這是我們第一次交心的地方,還有北域,承君城,老井城,南海之畔……這
些才是我們的故事啊。」

  「可是七年前……你推開了我。」

  「寒宮不能沒有你……而且你一直以為我是葉臨淵,我一直害怕某天你知道
真相後會怪我……所以當初北域相逢,你喊我師父,我都沒敢答應。」

  「是啊,後來我知道真相了,我一個人傷心難過了很久很久……你騙了我這
麼多年啊,幾句話就想哄我?」

  「對不起……」

  「我不是那個小女孩了,你也不是我師父了,哄不好的。」

  「那可以重新開始嗎?從潮斷峰下,從我們相識的地方,就像回到八年前那
樣,一切重頭再來。」

  裴語涵看著前方,像是坐擁在一座空寂的宮殿里,孤琴冷劍,輕紗床榻,她
一個人點燭靜思,前塵往事緲如煙雲。

  過了很久,她才緩緩道:「明日黃昏,你去潮斷峰下等我吧。」

  「你會來嗎?」

  「我需要想想。」

  「一定要來啊。」

  暮色沈沈,春末晚寒里,高崖下滿山飛花,似一場新雪。

  峰頂積雪猶未消融,黃昏里顯得無比遙遠。

  瑟瑟的琴聲自碧落宮飄出,她少時學過琴,卻已許多年沒有碰過那銀弦了。

  林玄言坐在宮門前的臺階上,聽著那渺渺琴音,那是朝來的寒雨,也是晚來
的風,更是一個說不清結局的故事。

  一定要來啊。

  他立起身子,緩緩走下山道。



                *結局

  林玄言在那個幽靜的暗室中醒來,身邊早已沒了生銹的劍。

  青銅的孤燈依然嵌在墻壁上,隨著石門長久的打開,墻上的壁畫淡了幾分,
剝落了些許顏色。

  他一身新衣雪白,眉宇安靜而清秀。

  石門推開,微風撲面,千山萬水如向自己擁來,山鳥齊鳴,飛瀑轟響,他仿
佛又坐了一個百年大夢,在千回百轉間醒來。

  這是他許多年後依然會回想起的暮春,落花如雪,鶯飛草長,石階伸展下去,
蜿蜒到不可知處。

  走了許久許久,他的肩上落著花,衣襟上帶著淡淡的香味,那石門暗室離自
己越來越遠,山道也越來越遠,他平靜的心湖間似有魚夢偶破,散成清漪。

  「許多年前,我在山下遇見了一個女子,曾經我以為那是故人相逢。」

  「後來我知道了真相,才發現那些看似美好的過去原來都不是我的,但是我
不敢驚醒你的夢,如果可以,我願意一直那樣下去,帶著你永遠在記憶里的小巷
里兜兜轉轉,永遠牽著溫暖手看著明亮的燈火。」

  「許多內疚是我一生都沒辦法彌補的,但我還是想試試,用盡此生的時光。」

  「我不想我們從此以後只是師徒,也不想就這樣錯過你,不想你一直一個人。」

  那崖道的轉角,林玄言輕聲呢喃著。

  說完了這些話,他似是用盡了力氣,終於拐過了那個崖角,來到了那片初見
時的花坪上。

  花坪上雜樹叢生,落花狼藉。人約黃昏後,如今唯有風吹草動,不見來人。

  陰雲聚攏,天光如束,似是要迎來一場雨。

  大雨之後,應是滿地殘紅,萬象如新吧。但他只覺得空空落落,生不出憐香
之情。

  他在原地安靜地站了很久,等了很久,一直到大雨落下打濕他的衣裳。

  雨水澆透了他的黑發,流過眉眼鼻唇,在下巴處滴成了雨線,他舔了舔嘴唇,
雨水鹹澀。

  天光漸漸消散,最後的黃昏也要隨著大雨散去。

  他終於沒有等到她。

  他失魂落魄地轉過身。

  一片傘面忽然沒過了自己的頭頂,雨水順著傘骨淌下,在眼前滴成了數串珠
簾。

  林玄言心神顫抖,他猛然回身,看著那平靜執傘的女子,雨水模糊了眉目,
只有一襲白衣猶如雲雪。

  「下雨了,回家吧。」她嗓音溫柔,眉目帶笑。

  ……

               (全書完)



  【尾聲啦,心里莫名平靜。其實應該還有很多可以寫的東西,比如婚後生活
什麼的,和妹紙們大被同眠,或者調教一下如今冷傲的語涵什麼的。但是我覺得
這樣的結束很美,從哪里開始就在哪里結束,這是夢開始的地方呀。應該沒有番
外了,至少現在沒有心氣去寫,哪怕想寫估計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書友提出
的問題我都看過,但是很多其實理念不同,並不是書的BUG,這本書雖然BU
G很多,但是前後大致也能合上,我挑個時間通讀一遍,認真修改一些內容,但
對於劇情不會有什麼變化的。這本書寫了也有一年半了,當中無數次想過太監,
最終也終於堅持下來了,心理抗壓能力日益增強……那天看到一句話,寫文七分
靠靈性三分靠積累,我感覺自己基本靠靈性,平時讀書不多,積累不夠,瓊明的
許多情節也未能寫出想要的感覺。以後我再多讀書,努力提升比例,但是可能再
不寫H文啦。寫H文是很孤獨的過程,不敢讓身邊的人知道,更不敢推薦,哪怕
看到貼吧有人提到都覺得煩心,如布衣夜行呀。所以以後想去試著寫寫網文,雖
然大概率撲街。

  一年半以來,讀者也換了很多批,多有離去有人前來。感謝大家的一直陪伴。

  對了,不管大家如何聲討林不是葉這個設定,我依然很喜歡這個設定,劍變
成人,人活成劍。我很喜歡這樣的故事。

  還有關於綠和純愛的說法,其實我很無奈,因為我寫的只是一個故事,綠和
純愛都是故事。就像你看一本前期主角很悲慘的小說,後來主角通過自己的奴隸
修成正果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你質問,為什麼主角不一直悲慘下去,既然你不一
直慘下去,為什麼開頭要寫那麼慘,你忘了初心。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寫的只是故事,無關綠和純愛這些。

  好了,瓊明的故事就到這里了,陪君醉笑三千場,莫道離殤。諸位別過啦。】

  聖女宮中,陸雨柔替蘇鈴殊整理好了那些她親手撰寫的卷宗,回身問道:
「蘇姐姐,這些書卷叫什麼名字呀?」

  蘇鈴殊擱下了筆,微笑道:「就叫瓊明神女錄吧。」

          
2019-4-29 21:5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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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sis的账号,只好在这留言了,首先这篇文章追了一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另外剑大真的是女生吗
2019-4-29 22:1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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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n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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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君醉笑三千場,莫道離殤。諸位別過啦!
感謝「劍氣長存」大大,您創作一個充滿科幻俠義的情色故事,滋潤著讀者的心靈。
2019-4-30 01:55#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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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bo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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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完结,撒花!
2019-4-30 04:54#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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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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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優秀的作品,屌打很多收費的書
2019-4-30 08:4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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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vel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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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美的結局,感者作者堅持完成作品
如果有實體書的話一定會買
另外,林不是葉正正是全文其中一個最出色的設定
作者莫要妄自菲薄
2019-4-30 12:47#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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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kawa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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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局了啊!谢谢作者这么努力地完成了这本佳作,虽然有点不舍但是还是要感谢作者大大!!!
2019-4-30 13:56#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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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QYY0201 (s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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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的情色武侠,虽然知道作者看不见,但还是想感慨一下。以后没了琼明,感觉生活都少了什么
2019-5-3 00:5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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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jy1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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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看,追了大半年了,终于完结,感谢作者大大
2019-5-15 21:56#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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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n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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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作者有沒有開新書的想法,哈哈
2019-5-16 00:0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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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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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灑花~~

感謝分享如此好作品~

看這他們各有歸宿,真的是為這個作品留下美好的結局
2019-5-22 09:25#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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