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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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嫐 (第1~2部•01-52)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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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3)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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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15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3 婆娑彼岸

  陸家營,地處夢莊鄉偏西北,是夢莊鄉十八個行政村其中一個較為偏小的村
落。順著鎮公路往北走的話,有五里地的道兒,碰見路西拐口處立有村碑標記的,
順著它再往西插進去一百多米也就到了這個村子。

  在皚皚白雪包裹之下,一行人穿梭在清凈的鄉間小路上,兩側如畫的風景顯
得俏麗多情,何況身前再騎行著幾個風姿綽約的女性長輩!楊書香跟在車後頭,
心情不錯,他對著前面的幾個女人哼哼唧唧。一路上,他既沒搭理趙煥章,也沒
搭理許加剛,偶爾跟柴鵬說兩句,這不又唱了起來。

  風吹著楊柳嘛刷啦啦啦啦啦,小河它流水呀嘩啦啦啦啦啦,誰家的媳婦兒她
走呀走得忙,原來她要回娘家~家……

  柴靈秀回頭看了一眼哼哼唧唧中的兒子,抿嘴輕笑。前面快到岔道口,放慢
了車速,朝著馬秀琴囑托道:「秀琴姐,難得咱一塊搭伴兒回娘家,你也別招呼
我們了,我看晌午咱就上我四哥那吃介得了!」趕集時就沒少攛掇馬秀琴,到了
家門口附近了,在否定了馬秀琴的提議下柴靈秀又攛掇起來。挨在一旁騎行的沈
怡也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這一來一回就沒少嘰嘰喳喳,聽到柴靈秀提議,嚷嚷的
同時就此問題又阻攔道:「也甭去四叔那,反正文廣沒在家,不如就都上我那。」

  馬秀琴笑笑,臉上看似平穩,實則打學校出來就一直心不在焉。腦子里所想
的東西和實際情況還是有很大出入的,因為在集市上並未了卻心願——找尋到滿
足楊書香心里所想的東西,因此有些郁悶。盡管臨時又改變了註意——把想法推
遲到明年春暖花開。在回陸家營娘家的路上,非拉著柴靈秀和楊書香去自己兄弟
馬祥貴家吃飯,但卻被柴靈秀攔了駁回,這又讓馬秀琴心里變得空落落,不知該
怎樣把內心對孩子的感激之情表達出來,盡管娘倆之間不需要那些,可她仍舊覺
得有必要表示一番。

  「琴娘,你就來吧!」聽著音兒,楊書香也跟著攛掇起來。他一打車把,躥
到馬秀琴身邊,在駐車後壓低了聲音耳語道:「煥章一時意氣用事,我也經常那
樣,我媽數落我前兒你又不是沒看到過,你就別生他的氣了!」

  「瞅這孩子,跟姑奶奶還說上了悄悄話。」沈怡伸手蔔楞著柴靈秀,隨即揚
起纖纖玉指,指向楊書香和馬秀琴,那一頭燙過的波浪微微甩起,一池春水就蕩
漾起來。柴靈秀抿嘴輕笑:「怕他琴娘不過來唄!」也把目光盯向悄悄耳語中的
馬秀琴。

  「回頭琴娘補給你!」馬秀琴悄悄回了一句,說著只有自己和楊書香明白的
東西。楊書香呲呲一笑,馬秀琴看著孩子那頑皮樣兒,頓感郁結的心里舒暢很多。
按理說晌午她應該在自己娘家吃,盛情難卻之下又見楊書香頻頻向自己招手,推
辭不得只好點頭應允:「那我先過去打一照!」提溜著買來的魚、肉和點心,朝
眾人一一擺手。

  「把東西撂家就過來,可別讓我過去請!」分手前,柴靈秀再次叮囑起來,
又喊上煥章,讓他直接過去。煥章看了眼楊書香,支支吾吾的:「靈秀嬸兒,我
哥這一道兒都不搭理我。」見楊書香瞥了自己一眼,他偷偷笑了起來。

  「小鶯,柴龍也沒在家就甭起火了,不如你跟剛子也來我這!」側過身子,
沈怡用手碰了碰身旁同樣老實巴交的女人,又回頭沖許加剛吩咐著。「那我就從
姨你的家吃了。」許加剛笑著答應著。許小鶯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也跟著
「嗯」了一聲。

  「人多熱鬧啊!」柴鵬瞅了瞅表叔和煥章叔,又看了看許加剛,總想著從中
周旋個一二,像自己母親那樣,讓他們彼此化幹戈為玉帛:「回頭玩遊戲機。」

  「嘿,不說不笑多膩得慌?我還就喜歡湊熱鬧!」這道上楊書香刻意不搭理
煥章,讓其自我進行反省,此時卻扯起了皮,又拉長了音兒「哦」了一聲:「陸
家營我來嘍!」真真是放了寒假,可以痛快玩一把了。

  「這麼長時間都不過來,還好意思說呢!」沈怡抱怨起來,埋怨楊書香心野
了。「我說嫂子,我這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毛病多還事兒多。」楊書香沖
著沈怡嬉皮笑臉。

  「啥毛病多事兒多?還不都跟你媽一樣……瘋起來連家都不回。」沈怡睨起
那雙丹鳳眼來,青春如昨,看起來仍舊像是二十年前的樣子,若非是身後有個虎
頭虎腦的兒子,誰會相信到年她都三十有六了。

  「柴鵬,你瞅瞅啊,你媽可又開始念老三篇,摟不住了,還不拉走?」楊書
香叨咕叨的,從那嘻嘻哈哈。「家走吧,你姥姥姥爺早念叨啦!」柴靈秀笑靨如
花,看見村里三三兩兩的人在街上溜達,拍了兒子一下。

  吆喝了一聲,楊書香揚起身子把車蹬了起來,頭也不回,他一騎當先,朝後
面甩了一句:「煥章,你從柴鵬那先等著我。」直接奔自己四舅家紮了下去。

  西頭的排房展現在眼前時,楊書香往北面胡同里一拐,第二排頭一家停下了
車,剛進門還沒把車靠穩,堂屋門簾子就撩開了。這時,從里面走出個老者,身
長比楊書香還高半頭,鶴發童顏,聲音已經飄出來了:「早起聽喜鵲叫喚就猜著
會有好事,我說這是誰來啦?」說話像哄孩子似的,四平八穩地走上前胡擼起楊
書香的腦袋,這老者打量楊書香的同時又比比劃劃:「個頭快趕上姥爺嘍。」邊
說邊探頭探腦朝門外打量:「你媽內?」

  楊書香嘻嘻一笑,管那男人叫了一聲「姥爺」,把母親落在後面的情況告訴
給他。片刻間,從堂屋又走出位小腳老太太,但看她一頭青絲梳得鋥亮,整齊地
盤在腦後。小圓臉,臉色紅潤,一口米粒牙,說話時那嗓子給人的感覺其年輕時
一定會唱個啥:「香兒來啦!」走起路來平平穩穩根本不用拐杖,倒著碎步就來
到院子當間兒。

  「姥!」朝著老婦人喊了一聲,楊書香跑過去攙扶著。老婦笑著擺了擺手:
「姥兒這腿腳不用攙扶!快進屋,你姥爺把吃的都給你預備出來啦!」見老頭子
朝大門口走去,樂樂呵呵地喊住了他:「當家的,你著急麻火幹嘛介?瞅你急的!」
「我就尋思妙人該來了!」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一道脆生生的呼喚:「誰尋思
我該來啦?」隨著小粉色淑女車平緩地展現出來,婀娜多姿的身條也跟著一起出
現在眾人面前,看到二老她叫了聲「爸媽」,一張笑靨靨的俏臉便形如相片似的
落在相框里。

  ……

  村西北向的後身兒,兩個少年藏匿在一處背人的地界兒,悄悄地說著話。

  「你跟小玉崩鍋兒的事兒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還有,你樂意搞對象
就搞吧,但以後別跟琴娘頂嘴就是!」蹲在煥章老舅家的後身,往馬圈外一紮,
楊書香老生常談又在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句話。

  「楊哥,我知道……我也知道不該跟我媽那樣兒………」趙煥章用腳搓著地。
從學校出來一直到現在,好不容易聽楊哥開口說話,臊得慌的同時,煥章已經自
我檢討了一陣兒。之所以頂撞母親,實在是因為她太嘮叨了,在家翻翻也就罷了,
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兒不給自己留一點情面,這他哪受得了。再說了,小樹林里把
場子找回來之後,氣兒是出了,煥章覺得似乎還不夠,何況那肏蛋玩意又是主動
送上門的,誰也沒去訛他,既然上趕著過來,不弄他屄養的弄誰?

  合計著這里的是是非非,煥章蔔楞著腦袋,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楊書香,仍有
些不太甘心,就皺起眉頭:「楊哥,吃飯你真不去?」

  「去幹啥,你得說去幹啥?」聞聲說了一句,楊書香揚起手在馬圈上揪了一
根木條子,又笑道:「你去不就得了,非得拉著我?!」隨即在一旁的積雪上畫
來畫去,開始琢磨著下午踢球的事兒。

  「大夥兒都等著你拍板呢,你說你不去有意思嗎?有勁兒嗎?」趙煥章掏出
煙來點上,往馬圈的木頭樁子上一搭,先是看了一眼楊書香,心說沒機會還創造
機會呢,更何況有機會了,為啥不好好利用?而後見楊哥不言不語,就有些悻悻,
猛嘬了口煙,把頭一轉,盯向里面噓噓打著響鼻兒的馬兒有些出神。

  「不還有王宏他們呢嗎!」擡起頭,楊書香慢條斯理地說。俗話說「酒無好
酒,宴無好宴」,那飯就那麼好吃?困惑楊書香以至於讓他鬧不明白的是,逢吃
飯就有這許加剛參與,這屄葫蘆里賣的是到底是啥藥呢?其實在楊書香看,吃個
飯倒也無所謂,並非一點臉都不給別人。

  想了想,楊書香就把手里的煙屁扔了出去,站起身子,看到煥章一臉郁郁,
把木條子甩了過去:「肏,嘟嚕個臉,誰欠你錢了?」

  「誰也沒欠,媽屄的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覺得沒勁兒,煥章就罵罵咧咧的。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轉過身子,一咬牙,沖楊書香說:「有福同享有
難同當,明個兒晌午我請客,這回你來吧?」

  「你看你,還較真了?又沒說不讓你去。我就覺得那屄他不請自來,就一個
黃鼠狼給雞拜年!」楊書香呵呵一笑,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湊到煥章跟前,俯身
對著馬圈里面使勁嗅了嗅,做了深呼吸,然後緩緩開口:「能讓他出血,這可百
年不遇的好事兒!」

  「既然他認慫了,吃他屄養的不也應當則份嗎!你說是不是?再說他都舔著
臉去柴鵬家,咱為啥不能吃他?」把道理講出來,煥章憤憤的臉上也露出了笑,
「反正晾他也鬧不出圈兒介!」

  楊書香點了點頭,笑道:「這話不假。」琢磨著這幾天的所見所聞,跟煥章
說出來時遂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內屄肯定心術不正,防著點總沒虧吃!」

  煥章擡起腦袋,撇著嘴:「吹牛逼他!」腦子里浮現出小樹林里的一幕幕,
哼了起來:「咱哥倆碰上他們十多個人都沒慫過,會怕他?不就仗著離家門口近
嗎,近近近,肏,還不是照樣被顧哥打?」須臾間用手推了推楊書香的肩膀,似
是回味,堂堂堂地說出口來:「難道你忘記小樹林他給咱倆跪下的慫樣兒了?忘
了咱哥倆一起揍他時的勇猛?楊哥,內揍性的早就呲了!」

  「心里知道就得了!」一轉身,楊書香背靠在木籬笆前,擡頭是一片晴空,
低頭是一片腳印巴碴出來的印子:「海濤和浩天不說跟夢莊自行車廠的人聯系好
了嗎!」

  「楊哥,那你是答應去吃飯了?」煥章根本就沒接踢球內茬,而是碓了碓楊
書香的胳膊,繼續問吃飯的事兒。「我啥也沒說,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你多陪
陪琴娘好不好?啊,我說你那什麼眼神?啊,老大不小了非得讓我說你。」楊書
香搖頭否定,見煥章直勾勾盯著自己,揚起手來在他眼前劃拉一下。

  「你怎麼越來越像我媽了楊哥……你是不知道崩鍋兒的樂趣,那家夥,太得
了!」話題一轉,提起崩鍋兒煥章猶如變了個人,瞬間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一羊也趕倆羊也放,你去城里我就琢磨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與其惶惶不可
終日,死國可乎?我就主動出擊去找小玉,嘿,把雞巴插進去,肏,爽死我啦。」
應了他所說的還真就和吳鴻玉幹來著。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趁著女方爸媽
沒在家,倆人摟抱在一起。當然了,肏之前煥章把避孕套戴上了,然後騎馬一樣
爬了吳鴻玉。

  「你一會兒苦瓜臉,一會兒又大變活人,我看你屄說話前後都矛盾。腦袋掉
了碗大個疤?那還不死球子!還死國可乎?這麼牛逼在學校里還施施溜溜問我情
況?還瞻前顧後?」轟擊著煥章,楊書香又若有所思,他想了會兒,鄭而其重地
說:「煥章,哥把醜話說頭里,可千萬得做好避孕措施,別到時候弄出人命來…
…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戴套了,咋能把這茬忘了……,」只嚴肅了片刻,煥章就
又恢複了嘚瑟樣兒:「外班的果兒你不碰,怕人說閑話,咱三班的總可以吧!你
找一個嘗嘗,那麼多候選的等著呢!」

  「我可,我可你小妹,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沒興趣!」楊書香蔔楞著腦
袋,笑罵了一句。見趙煥章又開始上下打量自己,楊書香輪起拳頭捶了他一家夥:
「看我幹嘛?」「不是楊哥,這麼說吧,咱哥倆有啥說啥,你不會用手來吧?你
要是用手捋,還不如……要不你嘗嘗小玉。」開始時煥章一臉疑惑,他直勾勾地
盯著楊哥,最後一呲牙,提出了這麼一個新鮮主意。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好東
西一定得分享出來。

  楊書香再次把手舉起來,捶向了煥章的肩膀:「我日你屁股,這玩意你也敢
說?你甭雞巴看我,你說那事兒能幹嗎?」臉上一陣怪異,想及到自己背著他跟
他媽馬秀琴勾勾搭搭,臉上沒來由的一紅,說話的底氣自然弱了下來。

  嬉笑中不想再提這事兒,楊書香忙換了個話題:「煥章,過完年你打算怎麼
著?」煥章把頭一低,琢磨著年後家里蓋房的事兒,搖了搖腦袋:「我也說不好。」
思忖後抿起嘴說:「搬你那住挺好,但我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碎嘴嘮叨沒完沒了,
兄弟我現在真受不了她。我想了,也跟我爸說來著,先在我姥家住著,反正這邊
也有地界兒,我就………」楊書香把眼盯向煥章,越看越納悶,越看越覺得煥章
另有所圖,瞬息間明白過來:「哦,說了歸其還是小玉唄!」擡起腳來正要踢過
去,煥章防備還挺好,他撩桿子竄了出去:「哥,你非得把這話說出來啊……啊
……反正我媽那邊我是煩了……你不煩你就上。」

  「我上,我上……我讓你屄口是心非……讓你沒點事兒了………」這下輪到
楊書香臉紅了,身子慢了半拍,踢出去的腳也慢了半拍。

  躲閃之中,趙煥章趁其不備伸手掏了楊書香一把,楊書香用手一捂卡巴襠,
怪叫道:「又掏我,你個下流坯。」撲起身子追了上來。在楊哥要抓過來時煥章
飛快奔跑出去:「哎呀……楊書香打人啦……打死我啦……我肏,楊哥你又硬啦,
哈哈,你不會是對我媽……哈哈………」說得楊書香做賊心虛,一顆心像坐在秋
千上,晃蕩蕩來回悠飭……

  「誰要說煥章沒腦子,那才不了解他呢!」這話在很多場合下都被楊書香搬
出來過,此時圍坐在飯桌前,他又說了這麼一句……在似水流年中把激情展現出
來,在舉手投足間把叛逆乖張呈現出來,因為年少,若不帶上一絲輕狂怎叫一個
青春綻放?!如楊書香所說,人和人的思維是沒法改變的,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
自己的風格,這就是十六七的我們……

  「有腦子就是不用正地界兒上!」楊書香剛說完,馬秀琴就把話接了過去,
經學校發生的一事,恨鐵不成鋼的她對兒子已經失去耐心。「秀琴姐,瞅你說的,
各走各的經嘛!」柴靈秀從中一斷,把話分說出來,而且在娘家叫秀琴姐比在溝
頭堡叫大嫂子更為親切,尤其是續了酒之後。「琴娘,我媽說的沒錯。」楊書香
插了句嘴。馬秀琴也並非專門針對自己兒子,朝著柴靈秀一笑,看向楊書香時,
眼神里明顯透出溺許之色。

  「秀琴丫頭打小就老實,管孩子可不能太操之過急。這小小子吧就得活奔著
點,就得皮,不皮不叫小夥子!」「別落筷兒,該喝酒的都把被子端起來。」鶴
發童顏的柴老爺子坐在飯桌的上手,沖著馬秀琴言道了一聲,見眾人杯子擺在家
門口的位置,攛掇完就趁機偷偷抿了口酒。挨著他身邊坐著的人是個中年漢子,
眉眼和柴靈秀有五六分相似,把手揮了揮:「秀琴,姑爺又忙著掙錢介了?難得
你回來一趟,別用我照顧啊。」馬秀琴忙笑臉相迎,跟著舉起了酒杯:「鐘仁啊,
來這我還用照顧?」她和柴鐘仁即是同年又是同學,小時候一起玩時還沒少帶著
柴靈秀呢。

  「坐這桌上就沒外人!」柴老爺子侃侃而談,看著對面和外孫、重孫坐在一
處的兩個年輕後生,都不陌生,就指著桌子上的魚和肉,說:「我就喜歡看小夥
子狼吞虎咽!」

  放下酒杯,柴靈秀立起大眼直視著自己的父親,柴老爺子見老姑娘盯著自己,
他嘿嘿一笑:「慢點喝………」見狀,中年漢子柴忠仁呵呵笑道:「妙人,咱爸
今兒見你來了高興,你就別嚇唬他了。」老爺子咕噥著嘴,接茬道:「是內,爸
說了你不信,你四哥的話總該信了吧………」

  「四叔你還幫著老祖宗說話,找著妙人懟你呢!」瞅瞅東瞅瞅西,沈怡抿嘴
偷笑。她和柴靈秀打小關系就好,又投脾氣,柴靈秀結婚之後把她說給了侄子柴
文廣,本身又都是同學,只不過輩分問題常常引來「爭議」,尤其是在楊書香出
生之後,要麼她怎麼總讓楊書香喊她姨呢。

  「小八十的人也不說註意著點,還跟年輕人比劃?」柴靈秀斜睨著大眼瞪了
父親一下,其實是怕他貪杯,還直給限量:「就一杯,多了可不行」。又指著對
面坐著的柴忠仁:「柴老四,別以為我嫂子在跟前我就拿你沒辦法,當著一桌孩
子的面你再叫我小名試試?我撕你嘴!」眾人的歡笑聲中,柴靈秀的小手已經伸
到了沈怡的大腿上,掐的同時,姐倆鬧在了一處。

  「讓小妹挑話了吧!」柴鐘仁的媳婦兒吳玉芬呵呵笑道。柴老四就跟著一起
笑了起來:「我那妹子呀她就欺負我本事大。」

  看到媽媽一改往昔之嚴謹端麗,恢複成少女時代無拘無束的模樣時,楊書香
不禁笑了起來。姥爺姥姥的這四對兒女,甭看媽總欺負四舅,還就數四舅跟她關
系最好。也是,眾多舅舅和姨之中,他們哥倆的歲數最挨著——相差五歲,基本
沒什麼代溝,可不像大舅大姨,抄起來一大就大她二十多歲,光歲數就差了一輩
人,哪還有啥共同語言?!

  ……聽媽不止一次說起過,她是姥爺姥姥四十多歲要的最後一個孩子,盡管
魚湯一個勁兒頂著,可那時姥姥已經沒有奶水了,是姥爺拿著嚼碎了的栗子一口
口把她餵大的,所以盡管後來心里再怎麼不樂意,有些事兒也必須得聽姥爺的,
她說這是她心里沈澱下來不多的一種情懷。再早時楊爽不解:選擇權在己,豈可
隨便應承?現如今明白了,那是老一輩人的執念,骨子里的,想必當時媽媽絕非
沒有掙紮過,最後不過是基於命運的安排,基於骨子里的情懷而不得不做的一個
選擇。如果換作現代,可能姥爺也不會保留僅有的一點封建意識。對與不對已經
塵歸塵土歸土,提起來再沒意義。

  沈默中柴靈秀搖了搖頭,以一種悠然恬淡的語氣說了句:「可不像你,跟我
對著幹,一輩子凈讓我掛懷!」

  楊爽「嗯」了一聲,微笑道:「都說好事多磨,若非當初錯上加錯走出了那
一步,可能就錯過了姻緣。現在回想起來,直如一場大夢,到底是姻緣還是孽緣
我說不清,但我明白了,這輩子放下該放下的東西,你就做你自己,而我,我就
做我自己!」

  「你心太狠了!」夜色中的嘆息如霓虹燈的光焰劃過臉龐,隱隱約約透著一
絲斑斕,佳期如夢,是好是壞卻耐人尋味,然而柴靈秀的語氣已經變得飄忽不定,
看來心里是有計較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浪蕩夠了就該收心了,就不能再辜負你!」楊書香拍
著胸口在說。凈土在哪?凈土在心里,那麼天南海北就都是凈土!

  「把我兒子拘悶起來我這個當媽的也夠心狠……嗯………」柴靈秀長籲了一
聲,把自己大半生的經歷拋灑出來,輕搖著臻首,換以一種輕松的口吻去問:
「用這種擇世之道的法兒就不膩?」杏眼微瞇,側探著身子挨近了兒子,似笑非
笑:「你是在等我吐口呢吧!狠心賊!」楊爽一攤肩膀,把嘴咧了下,就笑了:
「媳婦兒可以不要,但不能沒有你,出世入世,全在本心………」他拍著心口窩,
確實全在本心,把那幾十年的滄桑記在心里,濃縮成一片赤誠,俗語說人不風流
枉少年,那些年那些事兒,真的能一下子置諸腦後?或許也不盡然吧!

  柴靈秀翹起二郎腿,撫摸著腳上的黃金丘比特,自言自語道:「不躲了嗎?」
大腿給兒子的手攀附上來,摩挲著,終於又開口說:「你是長大了!」手搭在兒
子的手背上,按住了那只熟悉的手:「我老了。」

  「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談什麼老?」楊爽笑起來的樣子很帥,也依舊壞壞
的,但話卻經得起考驗:「俗嗎你說?戴黃金就俗了?活出自己,做我自己!」
也把自己的腳擡起來,腳踝處的黃金就露了出來,和柴靈秀腳踝上戴著的竟是一
對兒!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

  ……

  「從家住一晚?」楊書香看到姥爺試探性地問了媽一句。媽點頭「嗯」了一
聲。姥姥就把卷好的煙卷遞了過來:「水煙沒了咱就抽一根不上火的煙吧。」於
是楊書香就看到母親把那白色卷煙夾在手里,就著火點著了,然後輕輕嘬了一口,
姥姥和姥爺的臉上便笑了起來。

  是的,他們在笑,看著已經長成的寶貝閨女,仍舊像從前那樣,把寵溺寫在
臉上,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這是待母親身上獨有的,應那句話說,叫做
「端不平的一碗水,疼都疼在最小的孩子身上。」

  「香兒,哪有戳門檻上的,快過來。」吳玉芬哄著閨女小蓮從里屋走出來,
用手推了推楊書香:「上四舅媽那院玩介不?」楊書香用手捏了捏小蓮的臉:
「一會兒還得出去呢,回再過介吧!」目送著娘倆離開。

  「別賭門口啊,進屋來!」柴老爺子沖著楊書香喊了一聲,「成績下來沒?
考得咋樣!」楊書香晃悠著步子走進里屋:「還可以,說得過去!」點了點頭,
當著馬秀琴和許小鶯的面柴老爺子沒再問,他已經從閨女的臉上看出了眉目。

  抽完煙,柴靈秀朝著沈怡念叨了一聲,跟馬秀琴又打過了招呼,起身去了後
院,把車推出來,本不惦著驚擾到父母,哪知老兩口已經站在門外。

  「緊忙回屋歇著,還要你們送我?」柴靈秀撅起嘴來,埋怨著。「你不行換
輛木蘭騎,沒錢爸給你。」柴老爺子言說道,看閨女推車的方向,阻攔起來:
「又抄小路?說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孩家咋就不聽爸的!」

  「抄小路走咋啦?雪不都軋瓷實了嗎!趕緊回介吧!」跨上自行車,柴靈秀
又催促起來。

  「妙人,不是爸嘮叨……」往門口一站,柴老爺子還在絮絮叨叨,像個小孩
似的。柴靈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不來你想我,來了你又翻翻,你再說我可
就不去上班了,真是的。」見父母沒動地界兒,嘹嗓子嚇唬起來:「這誰家老爺
子啊,趕緊給我拉進介。」沖著柴鐘仁和沈怡擺手,又喊起楊書香和柴鵬:「趕
緊攙你們老祖宗進屋,回回都這樣兒,又不是上法場,弄得我心里還挺不好受。」

  「爸媽,別讓我妹著急……,」柴鐘仁沒言語完就被柴老爺子給打斷了:
「我尋思讓她別走這大堤。」在柴鐘仁勸說無果下,柴老太君答音兒了:「老四,
回頭給你妹買個木蘭,省得她騎車下鄉四處跑飭。」

  柴鐘仁答應著,連連沖沈怡和楊書香使著眼,又背過手來跟柴靈秀比劃,這
才把二老糊弄回後院,稍微收拾一番,他也起身去了副業廠。

  「走吧,去海濤家看看介,等人差不多咱就走。」翻回身來到柴鵬家的大門
口,楊書香蔔楞著煥章說,又問柴鵬要不要跟著。柴鵬點了點頭,遂把把目光看
向許加剛:「剛子哥,你不跟著一塊去?」柴鵬一直在調節著氛圍,本來就想當
中間人,於是趁機詢問起許加剛來。從學校出來乃至路上,一直到吃飯,許加剛
的心情糟糕極了,心說我已經如此低三下四,為何就不能得到諒解?

  瞅著楊書香和趙煥章在那交頭耳語,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這種被排斥被邊
緣的感覺和之前被捧著時幾乎形成了天淵之別,不斷抽擊著許加剛的精神和肉體:
你趙煥章不就仗著跟楊書香的關系好嗎!有什麼的大不了,哼……控制著酸溜溜
而又難言的情緒,許加剛強顏歡笑,模棱兩可地說:「就怕人夠了啊。」越發覺
得不是滋味。

  「加剛速度挺快,樂意跟著就來!」呵呵一笑,楊書香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支喚著讓柴鵬進屋跟大人言語一聲,又蔔楞煥章:「你
也告我琴娘一聲吧,別不聲不響就走!」楊書香把表現機會留給了煥章,站在門
外等待時,許加剛就跟著一道走進堂屋。

  跟大姐許小鶯簡單說了幾句,往東屋一戳,許加剛上下掃視著沈怡,而當他
留意馬秀琴叮囑趙煥章——尤其是看到這個肉乎乎的女人那張紅潤的臉蛋時,遂
又想起了辦公室門外看到的一幕,令人不註意的是,瞬息間許加剛那雙倒三角眼
的瞳孔就放大了,眼睛賊溜溜地在馬秀琴的身上轉來轉去,心里所有的郁悶和煩
惱頓時消弭於無形。


                           【未完待續】
2019-12-16 22:2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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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4)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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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15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4 渾水摸魚

  楊書香和趙煥章在陸海濤家待了半個多小時,先是柴鵬,而後是鬼哥和浩天,
隨後大部隊陸陸續續就都來了。

  「內屄幹嘛呢?」沒看到許加剛,趙煥章問柴鵬。「可能臉兒掛不住吧!」
柴鵬搖了搖頭,「說他多少次了,不聽我的,唉!」「他要是顧及你,會弄幺蛾
子嗎?」趙煥章撇著嘴「切」了一聲,「他媽的說大話使小錢,就你媽的會口活
兒!」話說出口,眾人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都覺得有些可惜:沒看到許加剛這
屄在廁所外面捋管,遺憾啊!

  「那操蛋玩意也就這點出息了!」趙煥章冷笑兩聲。「肛門不說請客嗎,那
明個兒還吃不吃飯介?」看著煥章,王宏接茬問了一句,又瞅了瞅楊哥,見他雙
手抱架低頭說著什麽。「吃個雞巴!」趙煥章蔔楞著腦袋,大拇哥一挑:「都聽
著,明兒晌午我請,咱們夢莊楊樓飯莊聚齊兒!」

  「煥章你快拉雞巴倒吧!」打斷了趙煥章,楊書香把當下要幹的事兒講了出
來:「哥幾個,我說先合計踢球的事兒好不好?他要請就請,不請就拉吹。沒事
兒幹了是嗎?老提他幹嘛!」表叔發話柴鵬沒敢吱聲,又看到眾人七嘴八舌都不
待見許加剛,心道他平時在學校里也太狂了,不然也不會觸犯眾怒,看來自己想
給他圓圈都費勁啊!

  站在院子外,眾人圍成了一圈,針對北小郊開始研究起來。「他們那邊有幾
個二十來歲的,踢得挺猛,據說以前在夢莊上高中,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在
副業廠和北小郊的人約好了下午踢球,此時陳浩天回憶著自己所遇見的那幾個人,
把情況簡單地說了出來。「咱還是四四二陣型,假如對面仨前鋒,我就往中場撤
頂鬼哥的位置,鬼哥你去後防,還有,煥章那邊得註意點,不能上來就玩票。」
在機場道跟良鄉五中過招時,楊書香曾領略過浩天嘴里所說的那幾個人。那幾個
人的個頭差不多都在一米七五左右,腳頭硬,身體素質好。

  「那不能!後防就交給我和胖墩。你說王濤是吃素的嗎?加輝是菜餑餑?你
就擎好吧楊哥。咱絕不給寶來增加負擔!」趙煥章信誓旦旦,拍著守門員李寶來
的肩膀:「咱磨合多長時間了,還怕他們?!」

  「有啦啦隊助威嗎?」王宏倆小眼兒轉悠著,問了一句。「有,非常有必須
有,教初三化學內楊老師過介給你助威!」楊書香呵呵呵地來這麽一句,眾人看
向王宏哄堂大笑。「就這麽定了,咱先過介熱熱身吧!」陳浩天提溜著盛鞋的大
書包,眾人跨上自行車就浩浩蕩蕩出發了……

  「我說大姑,孩子到了叛逆期可不能管得太嚴!」按照莊親輩分算,沈怡稱
呼馬秀琴就得這麽叫,她確實也是這樣稱呼的,甭看她和柴靈秀不分輩分。私下
里,盡管兒子沒跟自己透露,可沈怡還是在夢莊本家姐姐沈愛萍嘴里得來了信兒
——關於楊趙二人和許加剛打架的事兒,就想借著今個兒這機會跟馬秀琴說說。

  聽沈怡提起來,於此事馬秀琴始終有些愁眉不展:「你說說,你說說,我才
說一句,他就懟我五句,我還怎麽管?」趁著許小鶯去廁所的當兒,沈怡拉住了
馬秀琴的手:「放寬心,總比小鶯這沒孩子的強吧?結婚都多少年了,做夢都想
要個孩子,不比你著急!」這話顯然說得較為跳躍,實際的意思是:人家沒孩子
的著急麻火想要孩子都想瘋了,你這有孩子的倒還膩歪起孩子了。

  「就沒去省里看看?」這個事兒馬秀琴也略有耳聞,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所
以始終也沒敢主動開口去提。「查過,兩口子都沒問題,反正就是沒孩子。」說
到這,沈怡一臉唏噓:「她爸沒得早,你說這老實巴交的咋就攤上這麽個事兒!」
微微一笑,沈怡打著岔把話題轉了回來:「大姑,這麽一說你心里就不那麽緊呼
了吧!」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誰給兒孫當馬牛。話是那樣兒可這該操的心不還得
操嗎!你說他哪理解我啊!」微醺的臉上起了一層汗珠,無可奈何的同時馬秀琴
擦了擦腦門,隨手解開了褂子扣。「你跟我大姑父現在的日子也不比別人差,知
足常樂嘛!我就覺得吧,再大些煥章就明白了,人都有個長大的過程!」沈怡勸
慰著,又小聲說:「前些日子就他們打架的事兒我跟小鶯還有她媽都說來著。我
還沒來得及跟小妹說呢,我就尋思把這事兒說開了,甭管之前誰對誰錯,咱掀篇
過介就得了!」

  「你說才多大就把心思放內上?不說好好念書!」一時間馬秀琴說也不是,
不說也不是,一肚子委屈沒處訴。「進屋都撲臉兒!」撩開門簾時,俏生生的話
語隨著許小鶯從外面走進來,也跟著綿軟地傳播進來。「熱就把衣服脫了唄,這
家里又沒外人兒。」沈怡把話接了過去,脫衣服時,攛掇著馬秀琴:「大姑,看
你臉都冒汗了,褂子就脫了吧,不行的話你把褲子也脫了。」邊脫邊解釋,「下
半晌沒人,我和小鶯在家都隨便。」馬秀琴猶豫著要不要把厚實衣服從身上解下
來,聽沈怡這麽一說,就看她和許小鶯已經開始解扣子了。

  整理完衣服,沈怡給馬秀琴和許小鶯跟前的杯子續了水,看著馬秀琴脫掉毛
衣毛褲的樣子,笑著說道:「大姑現在可富態了。」如她所說,馬秀琴這一米六
五的身高如今已經一百三十斤了,穿著健美褲和月白的秋衣,肉乎乎緊緊繃繃的
確實很富態。「人家操心都瘦,我這可好,非但沒瘦下來,還胖了!」慢條斯理
地說著,馬秀琴指了指自己的腰和跨,一個轉身:「你瞅瞅我這屁股蛋子。」雖
人到中年,卻因為勞作的關系並未像她所說那樣——松松垮垮,只不過是屁股的
肥限在健美褲的束縛下顯得更挺碩了。

  「姑奶這個兒頭在那擺著呢。」許小鶯溫言溫語地說了一句。其時晌午也喝
了點酒,臉蛋多多少少也有些紅。

  「文廣和大龍啥時候回來?」看著許小鶯,馬秀琴往下抻了抻秋衣,又往上
提了提健美褲,約好之後這才端坐在炕沿兒上。「這幾天緊北邊也下了大雪,誤
車了,要不今個兒就能回來。」沈怡點了一根煙,未等許小鶯接話,她就把老爺
們的近況道了出來,「這趟車完事就該過年了。」

  是該過年了,這幾個女人七嘴八舌說著,不知不覺可就到了下午四點。摸了
摸暖氣管子,沈怡站起身:「你們先待著,我去看看爐子介!」「外面齁冷的,
你披件衣裳!」馬秀琴拿起了沈怡的外套遞過去。沈怡擺了擺手:「耽誤不了屁
工夫就回來了。」笑說著,撩開門簾正撞見許加剛,把沈怡嚇了一跳:「這孩子
咋沒個音兒呢。」許加剛嘿嘿直笑:「姨,我剛剛玩完遊戲,一個人有些膩。」
順手指了指對面屋子,示意自己出來換口氣。

  「正好,進屋跟姑奶奶說道說道吧,不也把事兒結了嗎!」沈怡邊走邊說。
許加剛「嗯」了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沈怡的背影:「我剛剛就在想,要賠禮道
歉的!」「那就好!」撂下話,沈怡推門走了出去。

  「屋里確實熱的。」許加剛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撩簾兒走進東屋,眼前一亮,
很快就跟馬秀琴打起了招呼:「姑奶!」

  馬秀琴一楞,下意識把腿一夾。他怎麽在這?遂象征性地問了句:「沒跟著
出介一塊踢球?」這原本是一句客套話,結果落在許加剛耳朵里時,給他曲解成
了羞辱之詞:你的兒子搶我的女朋友,你還奚落我?瞅著眼前這個豐腴肥美的女
人,欲望就從身體里竄了出來:穿成這個樣,這陸家營的姑奶奶和媳婦兒咋都這
麽騷?

  「他們人手的夠了,我就沒去的。」看到馬秀琴跟前杯里的水所剩無幾,許
加剛一邊說一邊把杯子拿在了手里,斟滿了笑臉相迎把水遞給馬秀琴,眼神就在
馬秀琴的身子上瞟來瞟去:真他媽肉欲,就是不知肉味兒比她咋樣……腦海中浮
現出麥秋時的那一幕,登時下體就熱乎起來,在馬秀琴手指接觸水杯時,許加剛
還不露痕跡地摸了一下:肉還真軟乎。

  「這麽客氣,快坐下!」接過杯子,馬秀琴客套著說,打量著這個小夥子,
看起來也並非混不交槍的人。「都應該的我!」許加剛嘿嘿一笑,掃了一眼許小
鶯,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馬秀琴的對面。

  只琢磨了一會兒許加剛就開門見山說了出來:「姑奶,我前些日子跟煥章發
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馬秀琴看了看許小鶯,她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愧疚,就用手搓起自己的大腿,
微微把頭一低:「爭吵本身都有責任,煥章也有錯。」許加剛坐在椅子上,他前
探著身子把腰一彎,感覺似乎離馬秀琴更近了一些:「總歸是我的錯在先,我跟
煥章哥解釋的要請客的。」健美褲的條紋展現在許加剛的眼前,清晰而又透亮,
他把眼睛盯向馬秀琴的私處,看到那里鼓肥鼓肥的,用眼神貪婪地剜著,假如眼
睛能撕扯一切:這要是趴在她的身上,還不爽死我?!

  「姑奶,這事兒多半還是賴我兄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並沒有因為許加
剛是自己兄弟而偏袒,許小鶯就事論事。「化解開了就好啦。」知道許小鶯為人
厚道,本身實誠又賠了禮,也沒有多大冤仇,所以馬秀琴說得也挺委婉:「這麽
好的年頭,以後都把精力放在學習上!」

  擡起臉看向對面那個臉蛋紅潤的女人,許加剛連連點頭:「是,應該把重心
放在學業上的。」學著楊書香的樣兒把嘴角揚起來,掃向馬秀琴的胸口,不禁心
潮起伏,蠢蠢欲動:好像她沒戴奶罩,咂兒還真肥。美色當前,好了傷疤忘了疼,
許加剛完全忘記了小樹林里悲慘的一幕,或許應該說色心起來有些不管不顧了。

  「也該回去看看了。」看了眼時間,沖著許小鶯說完馬秀琴拾掇起一旁的衣
服往身上穿。這時,沈怡從外面走了進來,搓著手說:「從這吃吧!」許加剛擺
正了身子,望了過去,比較而言還是馬秀琴較為豐滿,於是又把頭轉了過去。
「哪能那樣兒!」馬秀琴笑著婉拒,身子一蜷,撿起了褲子,那樣子就跟劈腿的
蛤蟆沒啥分別,看得許加剛兩眼放光,眼神就始終沒開過馬秀琴屄的位置。

  「分啥彼此啊,小妹楞會兒不也該回來了!」看了下時間,沈怡笑說道。
「晚上我再過來吧。」馬秀琴如是說。聞聽此言,許加剛忙攛掇起許小鶯:「大
姐,咱也該回去看看了!」「就跟我隔了個墻頭,你們湊啥熱鬧?」沈怡瞥了許
加剛一眼,笑麽絲地說。「得看看爐子介!」在兄弟的召喚之下,許小鶯麻利地
穿起衣服。

  「都現成兒的又不費事。」沈怡見挽留不住,改口說:「晚上可都過來!」
正要送她們出門,卻給馬秀琴攔住了:「他嫂子,你這穿得單薄,甭出來送。」
把沈怡推回屋里,和許小鶯姐倆一道走了出來。到了院外,馬秀琴跟許小鶯打了
聲招呼,徑直走向一旁的茅廁。

  「剛子,走吧!」許小鶯看到兄弟盯著馬秀琴的背影,拉了拉他的手臂。許
加剛把臉轉過來:「大姐,嘿嘿,我火大了!」那猙獰相嚇得許小鶯臉兒都變了:
「剛,剛子,你又要幹啥?」「我想尿尿!嘿嘿!」湊近許小鶯的耳邊:「下面
硬啦!」說得許小鶯面色緋紅,結結巴巴:「回,回家說。」

  「你看你,腦子咋想的?」許加剛捂著下體,嗔笑:「等琴娘尿完的我再去,
啊,哈哈!」其結果就是許小鶯看到馬秀琴從茅廁走出來,兄弟就急不撩地竄了
進去,還從里面探頭探腦,說話搭音:「姑奶,我老也看不到你回娘家。」

  「家里事兒多。」答複著許加剛,馬秀琴沖著許小鶯笑了笑。探出腦袋盯著
馬秀琴的屁股,許加剛是一邊解手,一邊捋著下體,那拋物線就順著馬秀琴尿過
的痕跡鋪了過去:「秀琴姑奶,回頭你給煥章哥美言幾句!」這許加剛來這麽一
套,給馬秀琴的印象並非像兒子所描畫的那樣可惡。回眸看了一眼,正看到許加
剛也在打量自己,就朝他會心地笑了笑。看起來比兒子要穩當一些,是故潛意識
里把他規劃成孩子,並未過多留意別的事情。殊不知五分鐘之後許加剛就把許小
鶯按在了床上,暴露出其醜惡嘴臉。

  「咱的媽都跟你說啥來著,就記不住?二姐夫現在還躺醫院呢,你忘啦?」
推聳著許小鶯的屁股,許加剛質問著她。「小弟,你別再招惹是非了,嗯啊,她
們………」許小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她們的啥?一個個的騷的不像
話!撅高點……哦……辦不了楊書香我還辦不了趙煥章?」

  「你,你消停會兒,嗯………」許小鶯給兄弟頂得上氣不接下氣,期期艾艾
地哀求著,適得其反之下,換來的是許加剛更猛烈的沖擊:「木頭,你忘了媽都
不說的,也不知你跟誰一條心!」

  「啊……小弟你輕點……啊。」軟言軟語央求,幾分鐘不到許小鶯就給弄得
服服帖帖,往床頭一趴,咿咿呀呀再也反抗不得:「啊,頂到啦,啊,啊。」

  「哦,死鬼老爹走的早,哦,你還不維護咱們家人!哦,大姐,屄濕透了,
哦,舒服嗎?」哼哼唧唧的,雖說這里有欺負的成分存在,但許加剛並非是一味
發泄著情緒。

  姐四個當中就數許小鶯心軟,聽兄弟提到已故的父親就更心軟了:「沒,咱
們總歸,啊,總是一家。」把屁股擡高了,腦袋往床鋪上一紮,悶聲哼叫起來。

  「哦,這就對了,哦,咱媽幫我拿下的她,嗯,到時啊,不免得啊,還要你
來幫我的。」許加剛加快了抽插的速度,閉著眼,腦海中幻想著夏天僅有的那一
次快活,心就徹底活奔起來:「晚上去沈怡,去怡家,啊。」

  「嗯,去,嗯去,可她是,是咱們………」盡管許加剛說得只言片語、含含
糊糊,但內里詳情許小鶯都清楚。父親的早亡以及母親的溺愛使兄弟變得越發無
法無天,連自己都在夏天讓他睡了,近枝兒的一個姨還能跑得了?不過令許小鶯
膽怯並且擔憂的是,這事兒要是捅出去,柴文廣會善罷甘休嗎?

  「你甭管……到時候,嘶哦,就看我的臉色,嘶~爽啊。」朝著許小鶯屁股
猛地一碓,許加剛操著他的公鴨嗓嚎叫起來:「不說晚上,啊,啊,都去怡家,
啊,啊………」摟緊了許小鶯的屁股,他驟然加快了撞擊速度。

  「連她,啊………」聯想到兄弟在沈怡家的表現,她已經估摸出他心里的所
思所想了,但許小鶯只來得及說了這麽幾個字就不行了,把頭一揚,大聲叫喚起
來,「小弟……給姐吧………」

  「現在的做局,啊,早早晚,啊,晚的我要,要把恥辱洗掉,啊,穿那麽的
騷……肏你媽屄……騷貨,我的肏死你………」瘋狂撞擊中,許加剛的臉兒扭曲
成了一團,只覺下體一陣抽夾,麻溜溜的就閉起眼來開始嚎叫,抽射時腦海中摒
棄掉某些不敢招惹的人,卻同時勾勒出另外一個人來。一想到她那健美褲下的豐
腴肉穴,雖當時只是過了個眼癮,卻在無形中看到了希望,尤其是在兩手抓——
一面結交顧長風,一面又和楊書香摒棄前嫌——兩手都要硬的情況下,這欲念就
越發強烈起來,而下體射出來的慫感覺也特別的多。

  許加剛伏在許小鶯的身上持續了一會兒,直到雞巴軟下來,這才起身擦了擦,
把褲子提起來。見大姐屁股還在那里翹著,忍不住拍了一巴掌:「爽不爽?」許
小鶯喘息著擡起頭來,「嚶」了一聲,感覺下體在流淌,忙拿來手紙擦抹,一邊
擦一邊小聲說:「又不戴套………」

  「怕懷孕?到時就是說是我姐夫的。」爽過之後,許加剛掏出煙來點了一根,
坐在椅子上回味剛才的激情,晃悠著二郎腿有些意猶未盡,便朝著許小鶯說:
「晚上從那邊的回來就再搞一次。」

  「越來越貪了。」不敢直接拒絕兄弟,許小鶯埋怨了一句。她整理好衣服,
捂了捂發燙的臉,就聽兄弟說道:「我的大姐夫不總不在家的嗎,我這也是幫助
你的。」就見他嘿嘿一笑,眼神里透著說不出的邪惡,撅起嘴來:「媽都快五十
的還不是總……嘿嘿,媽跟我說,結過婚的女人有幾個不想要的?因為她們嘗過
甜頭,所以特別想要,就是嘴上的不說罷了。」

  「那,那你跟,也跟媽做那個?」關於母親有沒有跟自己兄弟搞過許小鶯並
不確定,父親死後就母親的個人作風問題以及她對自己兄弟的那份溺愛,不能不
讓人往那方面想。

  「媽給我捋過的,剩下的事情我跟你提過。」煙霧繚繞而起,許加剛一臉陶
醉:「柴鵬他媽肉味兒不錯,只可惜當時的我是戴的套子。」

  許小鶯上前捂住了許加剛的嘴:「怎麽又提這個?可不許對任何人講啊!」
驚恐之余還看了一眼大門口方向,確認門是關著的,這才心踏實。

  「要不是媽在酒里下藥,嘿,我還嘗不到怡的身子,漬漬漬,水多肉味濃,
真騷。」用手蔔楞著許小鶯的手,許加剛舔起嘴角說,「又沒給外人講,我還沒
傻瘋到那麽白癡呢!」

  許加剛舊話重提,這當然是麥秋時節的事兒。當時沈怡回娘家幫忙收麥子,
私底下沒少得沈愛萍的幫忙,忙利索之後就給叫到老姐家里,洗過了熱水澡又給
叫到餐桌前,哪知道大禍臨頭。

  兩瓶啤酒過後人便歪歪在桌子上。喊了數聲不見沈怡答應,又用手來回推著
她的身體,不見動靜,許加剛就在母親沈愛萍的授意下,把沈怡抱到了屋子里,
以防萬一還給沈怡拍了裸照,留作事發後的談碼。

  看著兒子瞪大了眼睛,著急麻火的樣兒,沈愛萍上來就把沈怡的喇叭褲扒了
下來,內褲一脫,朝著許加剛努了努嘴就退到了堂屋里,又怕兒子留下證據,忙
叮囑:「把避孕套戴上!」

  許加剛不明所以,忙問:「為啥?」「射進去總會留下罪證的,到時候說都
說不清楚。」他這才不情願地拿出所剩不多的套子,戴在雞巴上。

  玉體橫陳晾在眼前,許加剛早就忍不住了,他往沈怡的身子上一趴,忽地想
到插進去可能不那麽順利,就喊母親把潤滑油拿來一用,待雞巴上抹得油光水滑,
複又趴到了沈怡的肚子上,朝著她黑乎乎的下體一戳,幾下就找到了穴口,一時
間呼吸紊亂、心跳加速,顫顫巍巍地呼喚起來:「姨,怡,我要肏你了。」身子
一沈,噗嗤一聲插了進去,那一下只覺得雞巴被肉屄緊緊夾裹住,說不出的爽快
感就傳進了自己的大腦。

  「媽,柴鵬的媽的屄還真的緊……啊怡,哈,你外甥在搞你啊。」喉嚨抖動,
雞巴更在壯大,許加剛一邊說,一邊用手撐住了身體,看著身下不省人事的女人
開始慢慢動了起來。

  「剛子,這事兒可千萬別捅出介!媽只能這樣幫你了。」沈愛萍愛子心切,
又怕母子做過頭被小叔子發現,也只能用這個手段來掩人耳目了。其實除了肏屄,
她跟兒子該有的都有了,若不是顧忌最後一點顏面,兒子也懂事不糾纏自己,娘
倆還真就亂倫在一起了。

  「可惜不會叫,啊,要是有你的叫床聲,我的死她肚皮上值了。」能撿便宜
上了沈怡已經是謀劃已久的事情,如今得償所願,許加剛腦子里只剩下肏屄了:
「見天的搞我也不會說出去,媽,怡的喘上了,受不了的我。」見沈怡面賽桃花
下意識的哼叫,許加剛噎著脖子加快了起伏動作,幾分鐘不到就把童子身交代出
去,給了柴鵬他媽………

  那次的偷雞得手對於許加剛來說——在沈怡的身子上前後做了兩次,他一輩
子都忘不了那種令人發癡發狂的快感。而現在,雖說沒再搞過沈怡,卻總會在上
許小鶯時給他拿來進行比較,尤其是今個兒下半晌沒去踢球——才得以看到馬秀
琴的騷樣兒,許加剛騷動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借著之前所放的長線想要再
來個渾水摸魚,哪怕有一丁點機會,他也想嘗嘗馬秀琴的身子到底是個啥感覺,
想到將來有朝一日得了手,豈不是報了趙煥章搶走自己女朋友的一箭之仇了……

  「剛子,聽大姐的,那太危險了,你,你要是想………」後面的話許小鶯雖
沒說全,但話里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富貴險中求,原本的時候我也沒想過要
報複,可趙煥章搶的我女朋友還找人打我,我都成喪家犬了。」忍耐很久終於不
用再掖著瞞著了,說完許加剛又點了一根煙。見許小鶯默不作聲,許加剛嘿然笑
道:「老叔讓我忍,等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就治治趙煥章,到那天基本上顧長風也
和我熟了,撇開楊書騷就一定能OK. 」

  「剛子,收手吧,難道你看不出楊書香和趙煥章的關系?還有姨的事兒也不
要惦記了,紙包不住火,到時候事發誰也幫不了你。」許小鶯一臉憂愁,勸說兄
弟時不住搖晃腦袋。「我的雙管齊下絕對專業。媽說過,被上的女人不敢嚷嚷,
因為怡跟咱家的關系,所以我也不好明面撕破臉提出來搞她,但是搞煥章媽就不
一樣了。好了好了,瞅你挺大的人還不如我二姐三姐膽子的大呢。八字又沒一撇,
她又不長來陸家營,哪有那麽容易就讓我搞,真是的!」反過來安撫起許小鶯來,
讓她不要擔心自己。許小鶯心神不寧地看著許加剛,嘆了口氣,在兄弟示意下扭
搭扭搭去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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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5)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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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0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5 假道伐虢

  晚飯過後,在後院姥爺房里待了會兒楊書香就跑到四舅那院去了,猶豫了半
晌要不要趁著這個功夫再跟大大聊聊,又想到在雲燕聽到的那首《彩雲追月》,
便生出了一份心思……

  「今冬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雪下得好啊!」這場雪和上一場雪
幾乎連在了一起,瑞雪兆豐年的景致。見閨女忙里忙外,柴老爺子忙伸手打著駁
回:「衣服扔洗衣機里不就得了!」

  「得了不也得先泡著嗎,哪輕一下子都洗幹凈?」

  「過兩天再說吧,緊忙歇會兒!」

  「過兩天?過兩天就小年兒啦,我四嫂子那邊不得歸置?她一個人忙得過來
嗎?真是的!」

  當柴老爺子爽朗的聲音從正房傳出來時,柴靈秀剛把被單衣服泡進大盆里。
此時站在桌子前整理著櫃櫥里的東西,她一邊翻騰一邊皺起眉頭,數落:「買的
東西咋就不喝?」這說話的語氣儼然平時嚇唬楊書香的口吻,還用手掂量著印有
太陽神字樣的包裝盒。

  「快歇會兒吧!」柴老爺子正瞅著老伴兒心里美呢,見閨女把目光投送過來,
忙正了正顏色,回答:「也在堅持喝呢!」那順口答音兒的應付勁兒把老伴兒都
給逗笑了:「就甭瞞著妙人了。」

  柴靈秀鼓起了腮幫子:「就知道敷衍我!」冷面下的杏眸波光流轉,嗔怪中
似撒嬌又似埋怨,還略帶哄勸。這就是老柴家最小的女兒——四姑奶奶柴靈秀,
或許只有她敢於跟父母這樣說話。

  「甭翻騰啦,那玩意都是騙人的!」兀自不願承認,柴老爺子還舉例說明呢:
「你甭看咱村一幫人買那啥啥啥保健品,我告你啊,就是個傳銷,禍害人的!你
說爸跟你媽這身子板兒用得著那玩意嗎?」「咋用不著?到年都七十八了,還以
為年輕小夥子呢?!」「年輕小夥子也未必有你爸這身子骨利索!」這嗆嗆兩句,
柴靈秀翻起白眼,一陣無語。

  柴老爺子呵呵憨笑,起身上炕時還給自己找借口:「傳銷的東西不靠譜,得
務實嘛!這眼,這腦子就得用在正地界兒上!」一邊說一邊還敲敲自己的太陽穴。

  「啥不靠譜?難道廣告都是假的?」柴靈秀忽閃著那雙大眼質問,就這麼說
父親仍舊堅持己見,母親那邊幹脆當起了老好人,兩不插手,也是夠她郁悶的。
柴老爺子樂呵呵的就是不吭氣,他打開炕梢頭的衣櫃翻騰了一氣,從最底層掏出
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見狀,柴老太君咳嗽了一聲,沖柴靈秀努努嘴:「妙人,
你爸惦記的可不是那些………」這老太君總算開口說話,卻說得柴靈秀不明所以,
又不知父親背著自己鼓搗啥,忙問:「又弄啥呢?」

  「跟你說買個木蘭就是不聽,還攔你四哥駁回,爸就尋思這……,」把東西
拿在手里,柴老爺子嘿嘿笑著,還用手一下下拍著手里的紅布包。「啥玩意?直
說不要,我都多大還花你錢?不讓人笑話?」眉頭微微皺起來,柴靈秀擺著手,
一口回絕:「快把錢收起來!」

  「笑話啥?我看都是紅眼病!你哥和你姐他們都給了,憑啥到你這就屈著?
那可不是我柴萬雷的所為!」柴老爺子搖了搖頭,繼續說:「香兒到年就十七了,
老家不該翻蓋房子?這可都是操心事!對了,你們家前頭那收公糧的房給它一倒
手,連前帶後不都你的,還不你家大爺一句話的事兒!」說完,老爺子臉上的笑
意更濃了。

  「著啥急!等香兒上高中念大學再蓋也不遲!」蓋房子的事兒柴靈秀考慮過,
大伯子也勸過不止一次,說不如搬進城里挨在一起住,可老爺們對此有些看法,
不樂意湊熱乎亂。「什麼叫著啥急?這想法就不對!」柴萬雷擺著手,以他經商
一輩子的眼光和處事之道,房產地業始終是重中之重人生頭等大事,不然也不會
未雨綢繆提前想在頭里:「姑爺在城里教書,行來且去的讓人提溜著心,再說你
們兩地分居也不是個事兒!」

  「爸……」柴靈秀嘟起嘴來,拉長音兒叫了一聲,她看了看母親,見老太君
瞇起眼來看著自己,就似嗔似笑地湊到父親身邊,錘了柴萬雷一下:「不還有學
校分的房子嗎!」

  「學校分的?哪如是自己的好!」柴萬雷笑著搖起腦袋否定,抓住閨女的手:
「你看看。」說著,把紅布包打開了,遞給柴靈秀。柴靈秀並沒接著,她只看了
看,又原封不動推了回去:「留你養老!」

  「你先甭回絕爸,聽爸把話說完。」柴萬雷起身從衣櫃上翻騰了一氣,在報
紙堆里抻出一張報紙,打開之後遞給柴靈秀:「小字兒有點看不清了,你看看上
面寫的!」他這麼一說,柴靈秀把註意力盯在了報紙上,頭版頭條介紹的就是這
半年的市場樓盤經濟走勢,正看著,忽聽父親又說:「趁著咱泰南大興土木就再
狠狠地幹一次,爸說的絕對沒錯!」不言而喻,老爺子嘴里所說的大興土木自然
是杏林園西面正在施工的雅靜園了。

  「弄那麼多熬著吃?」把報紙一疊,柴靈秀不禁啞然失笑。「你忘了咱家在
渭南的房子?」柴老爺子若有所思,想起了幾十年前運動時省城給抄走的老宅,
雖說幾經周折上下找了不少關系,魚鋪子倒保留下來,但那大房子始終沒能贖回
來,可說是平生一大憾事,於此,他就特別敏感。

  「我沒忘!但那不是特殊時期特殊情況嗎!」說完,柴靈秀也思考起來。有
些事兒便是在特定情況下發生出來的,任你一個筋鬥飛出去十萬八千里,卻由不
得你去選擇或者拒絕………

  「這話可不好說,四姑老爺這身份都挨了悶棍,還有天理嗎?所以,你就聽
爸的,該借勢就得借勢!成大事必須不拘小節!靠的是啥?腦子和關系!」整理
好紅布包,柴萬雷是一邊說一邊抓住閨女的胳膊,把它交到柴靈秀的手里。

  爺倆正僵持,柴鵬撩簾兒從外面闖了進來:「太爺,太,我媽讓我喊我姑奶
過介殺家韃子。」

  「都誰?」柴靈秀想把包塞給父親,卻不想老爺子動了動就站在了炕上,拿
起窗簾掛了起來。

  「四奶,我媽,小鶯嫂子,三缺一。」說完,柴鵬又問:「我表叔呢?」

  「他沒去前院?」只知道兒子跑出去了,柴靈秀也不知他具體去哪了,「也
沒準找煥章或者海濤介了吧。」

  「你先替姑奶頂會兒,多錢回頭姑奶給你補。」柴靈秀拍了拍柴鵬肩膀,把
他送出去。「那儲蓄折子咋回事?」柴靈秀問著老爺子,要打開紅布包卻給父親
攔住了,只見他嘿嘿一笑,聲音都飄起來了:「香兒考得不錯,明個兒爸從地窖
把海螃蟹拿出來,就咱爺四個吃,誰也不帶!」

  「我大哥不叫也就不叫了,四哥就不召喚了?大鵬和小蓮也不叫?」柴靈秀
問著,起身上了炕。「你爸偏心眼唄!」柴老太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柴靈秀也
笑了:「該說這老祖宗摳門了!」說著話,掃了一眼父親,見他臉上帶笑,也跟
著笑了,跪著身子上了炕,把那紅布包放在衣櫃里,順手把鎖給上好:「先放你
這給我存著吧,反正香兒還有一年半才畢業呢!」

  「你從哪睡?」柴老爺子下了地,坐到對面茶幾上。就看桌子上擺了一組茶
具,杯杯盞盞碼得特別規矩,看樣子平時也是個喝茶的主了。

  「惦著跟你們睡,可瞅這意思恐怕夠嗆了!」柴靈秀說得自然是打牌的事兒,
難得聚在一處,打牌就得打到半夜,再說碰上沈怡姐倆肯定得絮叨,嘰嘰喳喳的
肯定也沒法回來。

  「那爸就不給你拿被窩了。香兒呢?他來不來?」柴老爺子麻溜地卷了一袋
煙,遞給柴靈秀。柴靈秀把煙頭的鬮扥了下來,就著火點燃吸了一口:「來不來
回頭我讓他過來告你們一聲兒!」就看父親卷好煙,起身給母親遞了過去。

  楊書香剛跟李萍說完扒曲子的事兒,而後又把電話打給了陳雲麗,讓她給踅
摸那盤磁帶。陳雲麗來紅了,沒去跳舞,就問楊書香還要不要別的。聽那柔脆而
又波瀾起伏的聲音,楊書香不知該怎麼繼續,支支吾吾的就哼唧起來。

  「咋啦?跟娘娘說話啥時變這磨嘰?」輕笑聲從陳雲麗嘴里傳進話筒,如春
風拂面,楊書香覺得自己的骨頭有些酥,繼而身體里就湧現出一股浴火重生般的
力量:「娘娘,白天我給我大去了電話……嗯,你回來前兒,穿內個嗎?」一個
老爺們張嘴閉嘴總把女人的絲襪和高跟掛嘴邊上,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娘們唧唧了,
所以他問得含糊。

  「穿哪個……」陳雲麗的笑聲從電話里傳了過來,說不出的嫵媚風情:「兒
子………」說不好是幹脆還是柔媚,卻恰到好處——這一聲呼喚迫使楊書香立馬
「嗯」了一聲做出回應,瞬間走起了回頭路,又回到抱住陳雲麗屁股的那一刻:
「娘娘……」哼唧起來的氣流如同喝了酒,沈重冗長,而且場合必須不太正式—
—家里不隨便還有天理可言?流淌在絲絲顫抖和哽咽間:「把那襪子穿回來吧…
…,到時我想跟你,跟你………」

  「跟娘娘一起喝酒可是好事!」陳雲麗搭了個橋,說得委婉動人而又從從容
容,盡管做了,該有的矜持和含蓄一點不減,還很風趣:「但娘娘得看著你喝…
……」

  「內天可把我灌多了……」

  「兒子……」

  「哎……」下體挑起來時,楊書香正在冥思苦想,他回憶著內天自己和娘娘
之間發生的所有細節,然而除了摸咂兒崩鍋兒,此時此刻心思煩亂,幾乎忘記了
別的所有事情。就在這時,聽筒里什麼響了一下,隨後那邊的聲音就變得綿軟古
怪起來:「老公,我奶漲………」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動來得如此及時,以至於瞬
間就讓楊書香醒轉過來,娘娘來紅了,耳畔也變得模糊起來。他費勁巴列聽到
「肉啥啥襪」,緊接著嘟嘟嘟的電話就掛斷了。

  放下電話,楊書香盯著座機方向楞了下神,黑咕隆咚的揚了揚手想再打過去,
卻不小心摸到了褲兜。此時褲兜里的煙還有小半盒,那是踢球回來時從夢莊鄉小
鋪買的。一片漆黑之中,從四舅柴忠仁家的房子里走出來。冷風襲面讓人不禁打
了個哆嗦,站在當院,楊書香做了幾個深呼吸。他擡頭望,西北天空的上方隱然
能看到勺子狀的星體,以千百年特有不變的姿態呈現於眼前,或許用恒古不變形
容更為恰當吧。渺小,浩瀚,任何人或者物在宇宙中都微乎其微。

  楊書香的記憶長河里所保留下來的某個片段——每年七八月份躺在媽媽身畔,
在爬山虎架子底下聽她講牛郎織女、講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那到底有沒有猴子
大鬧天宮呢?彼時的柴靈秀就給他唱起了《熊貓咪咪》。

  擡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曲兒無聲,卻不是《熊貓咪咪》,在楊
書香的心里輕輕蕩漾起來。他站在天底下,至少讓夜顯得不再過於孤單,可到底
是憤世嫉俗還是隨波逐流,楊書香根本就沒那個意識。他再次把目光望向半空,
尋覓著,四下里好像還有射手或者是別的啥星座,羚羊掛角般映照在整個蒼穹之
上。它們或伴舞或獨行,其時其地,彼時彼處,只是不知昨夜今夕的它們會否如
同月兒一樣,陰晴圓缺。

  摸出了一根軟石林銜在嘴唇上,用手攏著點著了火,鼻孔間就有股淡淡的煙
草味縈繞其間。而那無意間的摩挲,讓楊書香驟然想起了徐瘋子嘴里的話——你
下巴頦子有裂兒,讓人情不自禁去回味,一切又都像自己所做的那些個夢似的變
得虛幻起來。於是楊書香的眼前紛紛擾擾變得更為撲朔迷離。黃書、洞玄散手、
照片、碩大的屁股、流氓撲克,然後味蕾就迫切需要順理一番,以至於呼吸變得
深邃而悠長,在這個靜謐的冬夜,若不吸上一口煙兒似乎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論陸家營足球的整體水平,單靠陸海濤一個人的話,也只能說是中等偏下,
畢竟獨木難支。但如果把三班其余十個人搬上來,就比如此時對陣北小郊,眼瞅
得見,實力明顯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再不像之前那樣被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對面中場內哥們夠賊哈!」把球傳送到中場陳浩天的腳下,趙煥章得空和
鬼哥耳語一番。確實如他說的那樣,球到了對面那個小夥子腳底下,滴溜溜亂轉
悠,不知從哪就給你來那麼一腳,防不勝防而且給己方後防造成的壓力還挺大。
此時楊書香已經從前場後撤到了中場,鬼哥補防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由中場
退到後腰,按之前商量好的結果側重了後防盯守。

  馮加輝接到陳浩天的傳球沿邊路快速突進,眼見對面跑過來兩個人,他不敢
耽誤,又把球傳到了中路楊書香的腳底下。地面出溜出溜的,接到球之後楊書香
也不敢大意,橫向來了個低平球,回傳給了胖墩。不出意料,一比一的局面一直
保持到終場,天色黯淡下來。

  「有機會過完年再踢吧!」三班眾人和北小郊的人客套兩句。對面幾個在夢
莊自行車廠上班的大個子招呼道:「去廠子里沖個澡嗎?」跑了一個多小時,雖
說天冷,但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汗,就順口答音兒應承下來。陳浩
天頭前帶路,一群人騎著車烏泱地跟了過去。

  「哥們怎麼稱呼?」知道對方內個中場叫做小魏,楊書香主動詢問起來。小
魏呵呵一笑,早就註意到對方那個殺來殺去的哥們:「他們都叫我小魏,魏宗建,
你呢?」楊書香面帶微笑,剛要自報家門,以煥章為首的便喊了起來:「楊哥。」
楊書香朝著那幫人一努嘴:「呵呵,我比他們大一歲,念初二,他們都這麼稱呼
我。」魏宗建濃眉大眼,國字臉上帶笑,開口道:「我今年也念初二。」嘿,歲
數還真差不多。「我姥家就在陸家營,有功夫咱一塊踢!」楊書香自薦著,也算
是自報了家門。魏宗建答應一聲,說道:「我陳叔就在高速路這邊的小雷莊。」
「離著倒不遠」。說話間,七八里地的路程就過去了,翻個來回也到了夢莊。

  洗澡、道別、買煙,眾人又翻翻會兒明個晌午到底吃不吃飯的事兒。等楊書
香、趙煥章、柴鵬,陸海濤和鬼哥順著小樹林往陸家營方向走時,天已經多多少
少有些擦黑兒。

  「都說要請大夥吃飯了,半截取消這不打我臉嗎!」煥章有些過意不去,弄
得挺尷尬。「炒屄,吃個雞巴毛啊!」楊書香打著哈哈道,「這傍過年的誰家沒
有個事兒!你瞅瞅,啊,還把這吃飯當正轍了!」

  「不是正轍不正轍的事兒,也沒外人,就咱男的!」煥章描述著,見楊書香
撇起了嘴,腦袋一耷拉嘿嘿幹笑起來。

  「咱哥幾個可不在乎那飯不飯的!」老鬼說,快到辛家營地頭的岔道口時,
他又說:「楊哥不說早上碰上窮三哥了嗎,都說自行車廠掙得多,還雞巴欠賬不
給?」這話的意思是說許建國摳門,由此道出了許加剛的為人也不咋地。

  「擁一千多塊錢就欺負窮三他哥窩囊不會言語,人窮三可不慣著,拎著菜刀
就替他哥找介了!不給錢?行!就跟你屄肏的一塊吃一塊睡啦!」楊書香把早上
碰到的情況——窮三哥使的手段重複了一遍,又道:「煥章,他要是明個兒再拉
著你去喊我的話,也甭遮著瞞著,你就代表大夥了。也不怕找不到借口,這一堆
寒假作業等著我呢,都推到年後?我哪有那工夫寫呀!」這話一說,鬼哥和海濤
連連點頭:「當時楊哥不都表態了,咱大夥也都這意思!」海濤接著說:「浩天
不也說嗎,宰屄養的替天行道了,你一個人去的話可別手軟!」

  「你瞅他現在這浪揍性,一天到晚迷迷瞪瞪的,我看他是著魔了……給你扒
光了扔防空洞里你就清醒了!」見煥章悶頭不言不語,不知他又琢磨啥呢,攔著
駁回把車駐了,楊書香沖眾人一蔔楞腦袋,就笑罵起煥章來,而這停車的地界兒
正是辛家營岔道口。

  往右下坡的田間小路一紮就是辛家營,而左面坡下不遠處的地頭子邊上,一
處洋灰水泥壘就的破房子就是楊書香嘴里所說的「防空洞」,如今破敗不堪,連
個頂子都沒了。

  楊書香這邊數落完煥章,煥章也從沈思中醒轉過來。他嘿嘿笑著,把心里的
想法說了出來:「我爸說過,這年頭就得橫著點,可不是以前生產隊挨人欺負的
年代了。」又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也該咱揚眉吐氣了,你說是不是楊哥?」

  「是個雞巴是啊!」楊書香哈哈一笑,柴鵬、老鬼和海濤也跟著一起笑了起
來。見天色不早了,楊書香揚起手拍了拍老鬼的肩膀:「鬼哥,代我給家里人問
好,咱年後再見!」老鬼呲呲一笑,擺起手來:「彼此彼此。給哥幾個、爺們提
前拜年。楊哥你回介就把寒假作業寫了吧,到時我們好抄你的。」說說笑笑過後,
打過招呼老鬼就把車頭朝下擺了過去。眾人目送著鬼哥俯沖而下漸漸融入到田野
之中,繼續往北走,不多時已經可以看到陸家營南口幾戶人家點亮了燈。風聲劃
過,吱扭扭嘩啦啦的幹樹枝抖動個不停,夜色就有點花,一片斑駁之色,影影綽
綽。蕭殺的冬季尚且如此,換到夏日里的蟬鳴蛙叫又講會是怎樣一個聲情並茂呢?
沒人關註那些,因為他們吼了起來:

  大沖擊那個大流行,信天遊唱給便衣警察聽……

  粗獷的西北風犀利而又渾厚,經這一群年少之人演繹出來,開始一層層疊加,
被唱出來時卻仍帶有絲絲稚嫩。它跟對面揚起的西北風撞擊起來時,歌聲里夾雜
著另一道嘶吼粉碎了一切:「煥章,你再跟我下流坯試試?信不信我,海濤跟大
鵬爺仨辦了你!」又被煥章偷了一把,也把歌聲給打爛了。與此同時,林間就響
起了另一道聲音,煥章哈哈笑著把當下流行歌曲唱了出來: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
愛我的人她還沒有來到……

  在余暉蕩盡時煥章收起了喉嚨,他把身子弓起來,自行車就飛速紮進村子,
後面緊隨不舍的三輛車也都沖刺起來,在坡子上劃過一道白印,裊裊炊煙又見,
煥章的回聲呼和在村落間:「楊哥,晚上我找你來,咱哥幾個你這聚齊兒。」先
一步下了坡,朝北騎去。

  吃過晚飯稍作逗留,煥章就膩了,如說的那樣準備從老舅家溜跑出來去找楊
書香玩,卻不想馬秀琴盯他已久,還沒邁進堂屋就被母親一把拽住了胳膊:「幹
啥介?」

  煥章苦拉著臉,嘴一嘟嚕:「找我楊哥介!」心說在家限制也就罷了,在我
姥家也這樣兒?忙回頭給姥爺和姥姥使著眼兒,沖馬秀琴皺起了眉頭開始訴苦:
「這都要幹嘛?盯我跟盯臭賊似的!」甭管話里話外縮水不縮水吧,反正煥章張
嘴就把自己前兩天的行蹤說了出來:「楊哥沒過來前兒我不也是出去找柴鵬和海
濤玩嗎,咋楊哥來了反倒讓我摸瞎魚兒躲著了?」

  「秀琴,你看他膩的,讓孩子出介玩玩吧!」煥章的姥姥慢嗖嗖地說了句,
而後姥爺又出面發話:「去吧去吧,正是玩的歲數」,沒等馬秀琴言語,連兄弟
馬祥貴兩口子都跟著一塊求開了情:「也真是的姐,你們娘倆一塊去不就得啦!」
好在馬濤還小,沒跟著嚷嚷。

  初小考上了初中給人頂了,掙工分又被人克扣,身為地主家的長女,馬秀琴
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不公,盡管楊書香一次次開導她不要怕,可年幼時積重難返的
思想侵襲和根深蒂固的家庭環境問題終歸束縛著馬秀琴的手腳,才剛硬起來的一
點底氣又給打壓下去,哪怕這個打壓不叫打壓,哪怕談不上生氣不生氣。

  「我有話要跟你說。」跟在兒子屁股後頭,掉了個個兒,馬秀琴倒覺得自己
像個孩子,有些局促感。「啥事啊媽!」煥章的聲音並不高,因為已經走出老舅
家,心情還是不錯的。

  「媽知道你講義氣,可咱也不能事事都讓你楊哥頂著!」夜色下,母子二人
沿著土道從村後頭朝著村當間走去,慢悠悠的像是在散步,雖村道的積雪清了,
但腳步過後仍咯吱吱的留下了兩道拉長的傾斜影子。「楊哥讓我把他推出來當擋
箭牌,你說我能那樣兒幹嗎?打死我也不能沒良心!」看到兒子稍稍靜下了心,
馬秀琴擡頭看了一眼夜空。

  「當初我跟你爸成分不好,錯過了念書的好時候,你說現在條件好了為啥不
努力?不是媽碎嘴,你們班主任拿出你入學成績和每次測驗考試的成績單時,媽
都覺得臉上臊得慌了。」馬秀琴想把心里想法表達出來,就苦口婆心去說。「又
不是最後一名。我跟你說,楊哥都膩歪透了那李學強了。」煥章撇撇嘴,

  「咱家以前讓人瞧不起,你爸不總說爭口氣嗎!咱得知道上進!」馬秀琴不
厭其煩地說,總希望兒子能體會到自己的用心良苦,又試圖用這種方式規勸兒子
或者說是用這種方式修補娘倆之間的誤會:「在家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打架搞
對象畢竟當不了飯吃……今兒下午我還說小許來,讓他用功讀書。」

  煥章一個頭兩個大。心說你還勸人家?他許加剛就一雞巴練體育的,他用個
功屁啊!心思一轉,開口問:「他都跟你說啥了?」

  「人家一直說請客吃飯……」馬秀琴遂把回絕吃飯的事兒講了出來,又把對
方當時的姿態提了提,總的意思就是說許加剛希望言歸於好,希望雙方不要繼續
誤會下去。接下來又回歸到主題,打起了比方:「用功讀書將來有出息,你看你
楊哥大爺一家,人家可都是正式工出身。」

  「正式工咋了?我爸啥也不是,不照樣兒掙大錢嗎!」「沒關系沒門路能行?
咱家買的毛石不都托你楊哥娘娘辦的,不開發票能辦?」

  「行啦行啦,我知道怎麼做都!」楊哥也時常這麼說,煥章就想起掏他雞巴
時他的窘態,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給我灌輸思想也就罷了,我楊哥都讓你帶
跑偏了。」

  馬秀琴正想去拉兒子的手,卻給煥章繞到身後,從後面按住了肩膀:「媽,
你都快成小壓抑了。」話音落,聲音又從後面傳到了耳朵里:「走啦走啦,到那
可別再翻翻了,別一點面兒不給我留。」推起馬秀琴的身子就跑。馬秀琴「哎呦
呦」地叫著:「剛吃完飯,兒子你別推媽………」只喊了一聲就不喊了。聽見母
親的驚呼和氣喘籲籲的聲音,煥章則嬉嬉笑笑:「你太胖啦!」

  「有那麼胖嗎?」

  「有啊!」

  「你咋追的女朋友?嘴一點都不甜!」說這話時,馬秀琴的聲音變得模模糊
糊,卻無形中暴露出了她的心聲——兒子一點都不會哄人。潛意識里比較起來,
眼前也變得一片模糊——兒子和幹兒子的身影重重疊疊在了一起。

  「我楊哥講話你那叫豐滿!也叫富態!」

  冰天雪地之下難得跟兒子有這一時片刻的接觸,馬秀琴的心里多少還是比較
欣慰的,而且回娘家的心情也不似像在家里那般小心翼翼。聲音隨風舞動起來,
馬秀琴輕輕揚起了手臂,在這一刻人似乎都變得年輕了許多,而所有這一切又都
和楊書香緊密聯系在了一起,讓本沒有戀愛體驗的馬秀琴心里悄然生發出一絲絲
甜蜜感來,偷偷掃了一眼身後,手就拉住了兒子的手,步子邁出去就變得更為輕
快起來。

  「趙哥!」

  這娘倆邊說邊笑,小跑了一段距離。剛從許小鶯家的房山繞過來,未曾停歇
腳步就聽誰叫了這麼一嗓子。馬秀琴急忙停下腳步尋覓,也松開了抓住兒子的手。

  「趙哥!」

  又是一聲,聽聲音像是許加剛喊出來的。娘倆踅摸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隱約
從柴鵬家的茅廁方向看到有個黑影走出來。

  「不加剛嗎?」趙煥章搶上前,喊了一句。許加剛答應著,明知下午跟北小
郊踢成了一比一,仍沒話找話問了起來:「踢球的咋樣?」眼睛卻在趙煥章身後
的馬秀琴身上來回掃視:「姑奶也過來了!」馬秀琴「嚶」了一聲。

  「我們跟外邊踢就沒輸過!」煥章站在大門口朝屋子里打量幾眼,東屋幾個
婦女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啥,西屋那邊柴鵬坐在遊戲機前正玩著,沒看
到楊書香的人,就問:「楊哥人內?」

  「大鵬剛剛的去後院,沒看見楊剛人。」許加剛一邊回答著趙煥章,一邊又
對馬秀琴說:「姑奶,外面冷,進屋的待著。」

  跑了這麼一段,身子都熱了,馬秀琴就調整著氣息,走上前問道:「你大姐
過來了吧!」許小鶯家緊挨著柴鵬家,沒看到屋子里亮燈,猜許小鶯是在沈怡家
呢。「過來會兒啦,被召喚打牌的說。」

  「媽,你進屋介吧!我在外面待會兒。」打發著母親,見她邁著步子走進院
子,從口袋里掏出香煙。許加剛動作麻利,提前一步把煙讓了過去:「趙哥你抽
我的。」還給煥章把煙點著了。

  「沒去海濤家?」往墻邊一蹲,趙煥章問道。「從小鋪回來沒看楊哥,知不
道幹嘛介了。」倚靠在門邊上,眼睛盯著東屋骨碌碌亂轉悠,就看馬秀琴進屋沒
多久就把外套脫了,毛衣之下高聳的胸脯搖搖欲墜,這要是吃到嘴里、抓在手里。
一時看得興起,許加剛的胯下都硬了起來。確實如他所說,自打馬秀琴進屋之後,
里面的人又是搬凳子又是桌子的,忙乎起來,還把柴鵬叫了過去,不知說些什麼,
柴鵬回到西屋沒一會兒,東屋的四個人就圍坐在了一處。

  「去海濤介看看!」煥章站起身子,朝前走去。許加剛舔了舔嘴角,被淡在
一旁。還沒走出遠,胡同里就傳來楊哥的聲音:「殺家韃子有意思嗎?」緊接著
嬸兒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就直說你媽參與賭博好了,切!」「我可沒說,我還
坦著你贏錢呢!」

  「楊哥。」煥章把煙一撚,丟出去時回身喊了一聲。楊書香一歪腦袋,從墻
背面看到煥章竄了出來。「靈秀嬸兒。」煥章嘻嘻一笑,沖著柴靈秀打著招呼。
見是煥章,柴靈秀忙問:「你媽內?」「進屋有那麼一會兒了,是要打牌嗎?」
三人湊到了一處。

  許加剛縮了縮身子,看到柴靈秀和楊書香朝著自己這邊走來,點頭時咧了咧
嘴,又忙把頭低了下去。

  「要出介?」湊到大門口朝里面看了看,柴靈秀回身問煥章。煥章「嗯」了
一聲:「以為楊哥去海濤那了,就惦著過介找呢。」

  「煥章你不進介看會兒電視?」看屋子里挺熱鬧,朝里面走,柴靈秀又說了
一句:「香兒,晚上要是不回後院,告你姥爺一聲兒」。

  嘴上答應著柴靈秀,楊書香又問煥章:「惦著幹嘛介?」煥章提議不如一道
去捅臺球,反正閑著不也閑著嗎。楊書香沖煥章努了努嘴:「進介喊著點大鵬,
一塊去,就手連找海濤。」

  許加剛看著面前哥倆旁若無人地說著,猶如下午出去踢球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根本就沒拿自己當回事,心里別扭,臉上不禁熱了起來。走覺得尷尬,留又沒人
搭理。正自躊躇,柴鵬從屋里走了出來。

  「不進介玩遊戲?」走到門口,柴鵬朝里揮了揮手。楊書香伸手一攔:「就
倆人玩,剩下的都戳在那看眼兒,還不如去捅臺球。」拉上柴鵬要走。柴鵬見許
加剛一個人待在邊上,扭頭問道:「剛子哥,你不跟著?」下午就把許加剛甩了
一次,此時若再不叫上,就說不過去了。

  「咱回去的打撲克,咋樣?」看到西屋空下來,許加剛「靈機一動」,把心
里的想法說了出來。「打什麼撲克?捉紅A 還是大躍進?沒意思!先臺球那看看
介!」楊書香做主給攔了。許加剛討了個沒趣,一個人又膩得沒法,只得悻悻地
追上前跟在眾人的屁股後頭。

  走到半截路上,正碰上海濤過來,哥幾個把情況一說,不謀而合,直接奔街
里的遊戲房走去。臺球桿一端,分開花色之後二對二可就招呼起來,又把許加剛
甩在了一邊,把他氣得要死要活,心里都不知罵了多少次娘了。

  戳在一旁看眼兒也不是個事兒,膩不唧唧總得想個法子融入進去,這時,許
加剛就想起老叔說過的話:成大事就得忍,就得有韓信受胯下之辱的決心。遂摸
了摸褲兜——之前來小鋪買的撲克。眼珠子一轉悠,覺得可行,就學著楊書香的
勁兒自言自語了一聲:「買盒煙介!」其時臺球案子前除了柴鵬對他還略微關註,
剩下的內哥仨幾乎忘記了身邊還有個叫許加剛的存在。

  上來要挑牡丹,許加剛猶豫起來。當他看見櫃臺里面擺著的白駱駝,忽然想
起小樹林里楊書香遞給師傅的煙,忙伸手一指:「來盒黃駱駝。」老板是個四十
多的漢子,笑麼嗞地撿起煙來,遞過去:「白駱駝吧?」許加剛尋思著,用手一
指,要了盒紅塔,又要了一盒將軍,付了錢要走,又突然停下來,從口袋里掏出
了五塊錢拍在櫃臺上:「十塊大大泡泡糖,剩下的錢夠捅六桿了,剩多剩少的給
我記賬。」

  老板取來了許加剛要的泡泡糖,又笑著問:「油炸面包要不要來幾個?」

  「吃的話讓他們吃,不夠錢我的再給。」自己留下兩塊大大,剩下的就都抓
在手里。許加剛走出門,先是咳嗽了一聲,見只是柴鵬扭過臉,就下意識剜了他
一眼,而後臉上帶笑,沖上前大喊了一聲:「抽煙的吃糖!」把大大泡泡糖拍在
臺球案子上。見眾人停下手里的活兒把目光註視過來,許加剛先是把駱駝扔給了
楊書香,而後依次把紅塔扔給了趙煥章,將軍則給了陸海濤。

  「啊別別別,加剛你別弄這事兒!」煙到手里,念念有詞楊書香又反手把煙
扔給了許加剛,弄得許加剛直咧嘴,有些冷場。

  接到煙,趙煥章捏著紅塔翻來覆去地看,當他看到海濤手里拿著的是將軍時,
用紅塔敲擊著左手,問道:「我說侄兒小舅子,咋這煙的牌子都不一樣呢?」許
加剛臉一紅,訕訕一笑:「我就隨手的一拿。」又把駱駝扔給了楊書香:「楊哥,
我買煙給你抽」。楊書香把煙放在絨面的球桌上,看了眼煥章,又看了眼柴鵬,
蔔楞這腦袋說:「煥章你白吃餑餑還嫌面黑」,搖晃著腦袋把駱駝一推,香煙一
溜煙似的滑到大大泡泡糖前。陸海濤順手也把煙扔到球桌上,嘿嘿一笑,還朝著
煥章努了努嘴。「都熟人,太客氣了。」煥章打起哈哈:「這煙吧,我看還是大
鵬拿著比較妥當,誰抽誰找他要,反正別給逮著就行。」

  「外面這麼的冷,不如咱們回去的打撲克?」遮著羞臉,許加剛又一次建議。
他也知道機會不大,就看著眼前的香煙囁嚅著又伸出手來,用手推了推臺球案子
上的泡泡糖,頭一低:「都買了……」

  「泡泡糖不錯啊,加剛三番五次表態,再不賞臉就不夠意思了!」把臺球桿
子往墻角一立,楊書香湊上前撿了塊大大,撕開包裝塞進嘴里:「抽煙遮味兒還
是不錯的,嘿,想得挺周到!」海濤隨即也把臺球桿子放到了墻邊上,哈著氣搓
了搓手,上前撿了塊泡泡糖塞進嘴里。見狀,柴鵬呵呵憨笑,上來打起圓場:
「表叔,要不就回介玩會兒撲克?」此時正是摒棄前嫌時,便趁機慫恿起來,也
算是從中調和。

  煥章蔔楞著腦袋,從口袋里掏出了煙,沒讓人,只是自己點著了。他嘬了一
口,連續「嗯嗯」了兩下,煙花便飛騰而起,在這寒冷的夜晚下被屎黃色的燈光
一晃,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青煙還是哈氣,或者兩者混合下的一種滿足。趙煥章
用手把桌面上的煙輕輕一蔔楞,歸到柴鵬的面前:「收起來」,遂伸出手拍向許
加剛的肩膀:「別總老想著胡鬧,規規矩矩的多好。」哈哈起來的樣子儼然一副
年長之人的姿態,就看許加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也跟著幹笑起來:「抽煙,都
抽煙。」結果卻看到楊趙陸三人一起走進了小賣鋪。

  交錢時,得知許加剛給付了,海濤就要了副撲克。楊書香沖著陸趙二人把手
一蔔楞,走。啥也沒說——許加剛內屄樂意給交就讓他交。想到洗澡時碰到舔屁
股喝尿的皮三,鬼鬼祟祟不知跑自行車場幹啥去了,那齷齪揍性還不如許加剛呢!

  「楊哥……」煥章叫了一聲,用胳膊肘碓了碓他的身子。楊書香一驚,一縮
肚子,下意識捂住了卡巴襠。看到楊哥躲閃,陸海濤呲呲一笑:「都把楊哥弄驚
車了。」

  臉上難免一紅,楊書香擡起腿來踢了煥章一腳:「添毛病啦!」煥章不躲不
閃,壓低聲音嘿嘿笑道:「外面那不叫占便宜吧?」知道煥章話里的意思,楊書
香就笑了。話說回來,飯不吃還不補償個一二?再說了,大奎和皮三都逍遙法外,
吃許加剛這逼尅的兩塊糖、抽逼尅的一盒煙也不為過吧。

  「大鵬,我辦的你覺的咋樣?」沒從進屋那哥仨身上探來消息,許加剛就用
手捅了捅柴鵬,想側面了解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漂不漂亮。柴鵬看著往昔今朝這
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夥伴,嘆了口氣,心說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嘴上埋怨:「前
幾天我就勸過你,別老鬧,你非不聽!」同樣的一件事,表叔怎麼做的?許加剛
又怎麼處理的?柴鵬暗暗琢磨。許加剛肯定是挨過打的,不然以他飛揚跋扈的性
子也絕不會這般下作,把頭來低下來。

  「我不也認錯了嗎!」被柴鵬這麼一說,許加剛的臉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可
一聯想到男女床上之事,憤惱中又不免洋洋得意起來。連你柴鵬都敢奚落的我,
肏,你等我翻過燒來,看我的怎麼得楞(鼓搗)你,不,嘿嘿,看我怎麼得楞琴
娘,還有你媽。

  「別老斤斤計較就行。」柴鵬把煙揣進兜里,順手把泡泡糖也拾掇在手里。
看著柴鵬,許加剛眼里劃過一絲厲色,一閃而過後臉上堆笑:「到時候你的跟他
們多說說好話,咱們一塊的玩!」心里卻早已浮想聯翩。馬秀琴躺在床上任由自
己予取予求,這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扭頭看向許加剛,瞅他現在說話這憋悶勁兒,柴鵬都服了:「行啦,我表叔
他們才沒那麼小心眼呢。」沾親帶故,柴鵬有心撮合,卻殊不知許加剛居心不良,
早在今年夏天就把自己母親沈怡給爬了,而此時又心存怨念,表面上曲意逢迎,
實則暗地里早就計劃好了,把矛頭再次指向了他。


                             【未完待續】
2019-12-20 19:5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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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6)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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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26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6 成也蕭何

  「侄兒夥,你先回介吧!」見楊哥雙手插兜走在後面,煥章自然猜出了他心
里的想法,就支喚著許加剛讓其先走一步。許加剛答應一聲之後沒有立即離開,
楊書香一轉心眼,湊上前拍了拍柴鵬的肩膀:「你跟加剛一塊。對了大鵬,去後
院告老祖宗一聲,就說我晚上在前院睡了。」柴鵬應了一聲,沒過問表叔要幹啥,
他接過陸海濤遞過來的撲克,碰了碰許加剛:「走吧。」

  夜幕掩飾下,許加剛臉上一陣厭煩,心知自己選的這條路有多難,目前只能
忍著。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楊書香把煙掏了出來,遞給趙煥章和陸海濤,隨之蹲下
身子。還別說,嚼泡泡糖時果然能遮擋嘴里的煙味,楊書香就蹲在旮旯處多嘬了
口煙兒。他心想,也不能說那許加剛一無是處——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遂在黑暗
之中把題外話點醒出來:「回介之後忍著,可不能在屋子里抽煙。」海濤是客,
自當別論,可必須得點點煥章。說這話並不是說煥章沒腦子,就怕他當眾被琴娘
撞見數落兩句下不來臺,搞出點什麼頂撞的事兒來,那就不好了。

  提這話時,楊書香腦海中難免閃現出從姥家後院挪移到前院的鏡頭。出了屋,
媽媽就挽起了他的胳膊,一顰一笑隨著步伐展現出來,楊書香心里自然樂意接受,
就把臉側過來,註視過去。依稀間的月下,媽冰冷的臉上釋放出一股嬰兒般的潤
澤,那是一種輕松下的嫵媚,在被她拖動著朝前走時,都能感受到她心里難掩的
歡實。

  「楞會兒他們也都該來找你了,要是從前院住就告你姥爺一聲兒。」冰冷的
世界在祥和喜悅之下被沖擊得七零八落,於是楊書香的心里便沒了之前的亂七八
糟,變得簡單起來:「你內?」媽媽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炯炯閃亮,仿佛九天之上
的星,璀璨奪目:「這不你嫂子讓大鵬喊我過去玩牌嗎!」

  「殺家韃子有意思嗎?」楊書香凝神看向柴靈秀。柴靈秀杏眼微翕,小鼻子
皺了皺,從嘴里「切」了一聲吼,說:「就直說你媽參與賭博好了!」嘴角一揚
楊書香把手摟在了媽媽的腰上,一臉的嬉皮:「我可沒說,我還坦著你贏錢呢!」
這話說得輕松愜意,完全沒必要遮著瞞著,但有些事兒娘倆間是心照不宣的,有
些話也只有娘倆單獨在一起時才偶爾說上兩句。比如家長會結束時,當著許小鶯
的面柴靈秀沒有過多表態,楊書香也沒多問別的;比如一起回陸家營時,身邊始
終跟著許小鶯姐弟倆,柴楊母子也未排斥。或許這就是母子間的默契,一種心靈
上的感應。

  亦如此時,並非楊書香少年老成裝大尾巴鷹,方寸間的東西說不清那就假他
人之手把對方支開,然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抽煙。

  「不能夠!啥時咱也不能讓家大人逮著咱抽煙的事兒。」這一點煥章倒是不
反對,他說這話面向的自然是父母這一輩人。其實早在趙永安續煙袋鍋時就已經
破了戒,而楊書香當著馬秀琴的面也抽過煙,不過既然楊哥說出了口,煥章心里
自然咂摸出了味兒。

  「海濤,他說話咱得去良鄉那邊聽介。」楊書香一搖腦袋,朝著煥章啐了一
口。陸海濤忍著沖動沒笑出聲兒,結果被煥章捶了一撇子:「海濤你說句公道話,
我啥時說話不算過?」海濤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上回拉白菜大姑找誰
來著?」被揭發出來,煥章一蔔楞腦袋,隨手把煙屁彈了出去:「你不能這麼說,
當時啥情況……」「啥情況?海濤,踢這個賊肏的!」楊書香騰地站起身子,陸
海濤也跟著站了起來。煥章一見情況不妙,身子一弓提前躥了出去:「行啊海濤,
你跟楊哥合起夥來,你們給我等著!」夜色下哥仨相互追逐著,他們穿街過巷,
順著陸家營的胡同奔跑起來,咯吱吱地連腳下的雪都被這股湧動的青春帶動而飛,
張揚起旋兒,嘴里吞吐著哈氣,一路狂奔,直至來到沈怡的家外。見到廁所,哥
仨爭先恐後跑了過去,擠在狹小的廁所中不分先後把褲子一脫,腦袋一揚讓自己
痛快一把。

  「楊哥,明兒你打算幹啥?」發出一陣嗚嗚聲,煥章把眼睜開,問道。陸海
濤的身子打了個哆嗦:「楊哥不說要在年前把寒假作業都寫了嗎!」楊書香捋著
包皮沒言語,但哆嗦必然也隨著尿液的傾瀉打了起來。「要不明個兒我出去轉悠
一圈……」煥章一開口便露了餡,被陸海濤揪住了尾巴:「就明說去找小玉,還
遮著瞞著?」煥章呲呲一笑,從口袋里把煙掏出來:「現在外面抽個夠,回頭到
屋里可得忍著。」把煙派發出介。楊書香抽搭著鼻子,頗為感慨:「哥仨擠在茅
廁里抽煙,幸好是冬天,這要五方六月,哇~啊。」做了個嘔吐動作。

  廁所里正抽著煙,從偏房里閃出個人影。楊書香急忙把腦袋一縮。我媽!見
柴靈秀提著水壺走進堂屋,朝著陸趙二人叮囑了一句:「煙屁別扔廁所里可。」
嘬了兩口,把煙揉蹭著一掐,出了廁所一甩胳膊,有多遠扔多遠,又借著嘴里泡
泡糖的余香深吸了幾口空氣,這才扭搭扭搭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里柴靈秀正給茶壺里斟著水,見兒子等人回來,忙朝著西屋里讓,東屋
這邊如火如荼打著麻將,西屋那邊也等著手呢。楊書香推起海濤和煥章的身子:
「你們先過介玩,我去東屋看看。」隨即問柴靈秀:「你沒打牌?」柴靈秀努了
努嘴:「你琴娘替我抓一把。」剛才去了趟廁所,回來給她們把水續上。說話間,
楊書香撩開東屋門簾,背後的西屋就傳來了喊聲:「表叔(楊哥),玩牌來吧!」
「你們先玩,先玩著。」回應著楊書香沖身後說了一句,回過神就在嘈雜的說笑
聲中聽到一曲熟悉的聲音:千萬里,千萬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家,我的家啊…
…隨著孔府家酒的出現,緊接著阿春的聲音也從電視屏幕上傳了出來:孔府家酒,
叫人想家。

  那悠揚的曲調那動人聲音,在時空跳躍中讓楊書香很快就想起了電視劇北京
人在紐約,想到了阿春和王啟明胡搞的鏡頭,繼而瞬間又想到了「搭夥」這個詞,
並由此引發出一個不知是不是千百年不變的經典詞匯——「笑貧不笑娼」。

  不管南下還是北上,這一年半載泰南也湧現出不少外來人口,男男女女搭幫
結夥,他們操著天南地北的口音混跡於良鄉縣城。隨著廁所文化的推行,鋪天蓋
地的廣告很快占領市場,像什麼治療陽痿早泄、淋病梅毒啊,均可在廁所墻壁上
尋覓到良方。而鬧街那邊的胡同里就有類似的野大夫專門治療男人女人的難言之
隱,令人困惑的是,野大夫門診周邊就是一些理發燙頭的場所,那地界兒出來的
口音多半不是本地人發出來,乍一聽吧,連女子說話都「嗯那」的粗聲粗氣。但
這並不妨礙她們賣笑,也從不阻止顧客走進房里脫掉衣服摟住她們的身體對她們
進行平拍,因為錢到手了,於她們而言完全可以衣錦還鄉令人刮目相看。

  這虛微楞神的工夫,楊書香他沒聽清屋里人說些什麼,或者她們都在全神貫
註也未可知。直到被媽推了一下,楊書香才不得不讓開一角,朝前湊了湊,朝著
姿態各異的眾人問了句:「打幾圈啦?」也不管有沒有人接茬,溜溜達達上前湊
到沈怡的身旁掃了一眼。表嫂面前疊起了四五張大團結,而手里的牌是清一色龍
牌大套,已經聽張了,只要自摸個五萬或者將牌就滿了,知道她一向喜歡在點上
來之後憋大牌,看來手氣不錯。

  不露痕跡地瞭了兩眼,楊書香很快就湊到居北方向馬秀琴的身後。我天,琴
娘這牌——臭得不能再臭的屁胡牌,點也太差了吧!見她抓起個五萬還猶豫呢,
就伸手一彈邊上的幺雞:「皮子不打留著幹嘛?」蔔楞著就把牌扔進了海里。直
到被許小鶯滿了胡,沈怡抱怨著亮出自己的牌,一經解說馬秀琴才醒悟原來這一
切都是楊書香在暗中「搗鬼」——幫了自己一把。

  「秀兒,我二把刀,我看還是你來吧……」碼完牌,馬秀琴拉住了柴靈秀的
胳膊,起身讓座。楊書香轉悠了一圈撩簾走出去時,聽到琴娘說了這麼一句。他
回頭沖著馬秀琴呲呲一笑,電視里就傳來宮血寧的廣告:縮宮止血、消炎止痛,
適用於婦科各種血癥……溜達著到了西屋,床鋪上坐著的四個人輪著胳膊正把牌
摔得山響,脫口而出的詞大多是:幹你、崩了、砸他……,原來玩的是單升。見
楊書香進來,煥章把牌一扔:「單升沒意思,楊哥來了咱就玩捉紅A.」

  「四個人不也能玩。」脫掉外套放在床邊,轉身楊書香湊到遊戲機前,撿起
卡帶看了看。柴鵬忙伸手召喚:「表叔來吧!要不咱就玩畫王八。」聞聽柴鵬說
要玩畫王八,楊書香呵呵笑著,擺弄著四合一的卡帶,說:「多大了還玩這幼稚
玩意?」上面除了魂鬥羅,還有沙羅曼蛇,以及街霸和雙截龍,看起來挺不錯:
「要不就輪流替換,我先打會兒遊戲?」

  許加剛言語起來:「玩暈五十K 的咋樣?」煥章一聽許加剛說玩這個,忙建
議起來:「幹玩有啥意思?玩內個得掛點東西!」陸海濤接茬道:「缺個手,要
不六個人正好打六家。」

  楊書香搖晃起腦袋,拒絕煥章:「掛賭註的東西我可不碰」,倒是挺贊成海
濤的建議:「六家倒是不錯……」話沒說完,馬秀琴撩簾走了進來。把牌交給柴
靈秀,馬秀琴在東屋又待了片刻,她半吊子又不怎麼會玩麻將,想起了之前去廁
所撞見許加剛時聽到他所說的話,就溜達過來。

  一看自己媽媽進來,趙煥章趕緊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點,不帶猶豫就對馬
秀琴說:「媽,今兒我不回介了。」搶先封住母親的嘴。

  「玩吧!」馬秀琴沒攔兒子駁回,甚至在看到楊書香時有些心動。不管走到
哪,這個大男孩總是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以至於此時她都想跟他參與到一處。
當然,想是這樣,做又是另一個樣,她沒有任何借口跟一群孩子圍擠在一起玩牌
的理由。

  「姑奶,要不咱一塊的玩牌?」許加剛面露笑容,於眾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六個人打六家的正好啊。」這話煥章聽來有些不樂意:「玩什麼六家!」瞪了
許加剛一眼。

  楊書香伸手一攔煥章,沖馬秀琴微微一笑:「琴娘,你一人也膩得慌吧,不
如跟我們湊個手!」還別說,馬秀琴對打麻將確實興趣缺缺,與其從東屋幹坐著,
還不如湊個手樂呵樂呵呢。再者,經楊書香這麼一說,順水行舟便欣然接受了:
「可別嫌琴娘手臭。」

  「都瞎玩,沒事兒幹嘛介!」楊書香把折疊椅搬給馬秀琴,自己又搬來一把。
見煥章臉蛋子一耷拉,從那嘟嘟囔囔,楊書香碰他一下:「出介解個手」。煥章
施施溜溜看了楊哥一眼,囤著身子從床上跑下來:「去趟廁所……」哼哼唧唧的。
楊書香尾隨追出去時,朝著身後交代了一句:「把牌洗出來。」

  到了外面,楊書香掏出根煙遞給煥章:「說你啥來,又出幺蛾子?」煥章往
墻角一蹲,嘬起牙花子:「又跑過來盯著,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合著路給你一個人走?甭廢話!」

  屋內,許加剛麻利地把牌洗好了放在床鋪上,問柴鵬:「玩一副牌還是兩副
牌?」柴鵬看了看馬秀琴,又看了看陸海濤:「小叔叔,你說怎麼玩?」六個人
玩一副牌計算起來稍微簡單了,陸海濤就把另一副牌的包裝拆開了:「兩副牌吧
我看,估摸一會兒他們回來也得這麼攛掇。」又詢問馬秀琴:「大姑,兩副牌的
你會嗎?」馬秀琴想了想,問道:「抓完牌誰先出?」陸海濤解釋:「誰抓的四
多就誰先出,碰上先抓到對四的那就對四內家先出。」馬秀琴點點頭:「那就沒
啥問題。」陸海濤抽出表面一張沒用的扔到一邊,把這幅新牌和床鋪上的那副牌
插夥到一起,胡擼起來。又從牌里面抽出三對黑紅花色相同的牌,等著一會兒人
齊了好抽簽。

  回到屋內,楊書香喝了杯白開水,一捋胳膊,把手指向撲克牌:「分撥兒吧!」
招呼著大夥,隨即眾人在那六張牌抽了一張。楊書香,柴鵬和馬秀琴分在一個隊
伍里,然後兩撥人呈三角形把座安排好,落座後眾人開始抓牌。

  「七。」趙煥章坐在柴鵬上首,明明手里有四卻先出了個七。「出牌不規矩?」
楊書香甩給煥章一句。煥章把牌一摟,嘿嘿一笑:「我這牌沒法打,就得這麼出。」
楊書香看到柴鵬猶豫一番,猜摸他手里牌不太好,就言語一聲:「牌不好就放。」
柴鵬不接,放了過去。下家是陸海濤,直接頂到了十,琴娘那邊也沒接。輪到許
加剛出牌時,他從那搗鼓搗的吞吞吃吃扔出個J.

  抱著倆大王,搭上3 和2 的話八張硬牌,楊書香抻出個k ,扔了出去:「牌
好就砸上家啊。」壓住許加剛的J.煥章的牌也不錯,見楊哥頂到K ,拍了張二:
「那就試試火力,單練。」楊書香伸手一比劃:「你趕緊出。」目的就是要放煥
章走,他不走柴鵬出不去,只能放牌。而海濤那邊楊書香也不去管,任他出牌,
他不跑琴娘也走不了。但許加剛這邊就不能隨便出了,只要許加剛動彈,出幾楊
書香就砸幾,一張牌都不讓他倒,都放走就沒得打了。

  「四一枚呀。」把許加剛悶回去,楊書香放了一張小的。煥章直接把牌挑到
10,沒人接,又扔出一個七來。柴鵬不接,海濤也不接,馬秀琴就頂了個K.許加
剛盤腿坐在床上,抻出個二來橫了過去:「這牌我的這麼出。」

  「你的這麼出?我知你不想走了!」楊書香扔出個三砸他,「沒人管我可倒
牌啦!」朝著眾人吆喝一聲,目光所至,心里多少有了個數。琴娘那邊的牌想必
要稍好一些,先救柴鵬,楊書香就起了個對四:「等著漂亮的呢?」煥章沒接,
放過去。柴鵬那邊緩了過來,對五對六打出去之後牌就活了。

  兩輪過去之後,看馬秀琴那邊最小的牌到六,楊書香心里穩當了:「琴娘,
該跑就跑。」打了個閃兒,把暗號遞送過去。馬秀琴「嗯」了一聲,她手里抱著
個三、A 還有個對五,而外面飄著大小王沒出呢,不知在誰手里,如果自己的三
被砸死,那麼最後只能靠上家的硬風救命,不然肯定跑不了。

  楊書香看著手里的牌,自己攥著大王,只要不起對,跑肯定沒問題,但關鍵
是自己跑了琴娘咋辦?琢磨著牌,除了開始前兒許加剛出了個二,這屄半天都沒
大的動靜,估計手里還捏著個三或者小王之類的等著闖呢,就把心思都盯在許加
剛身上。

  又走了兩圈,等柴鵬跑出去,趙煥章也走了之後,楊書香手里的牌只剩一個
八和一個大王了,就是不起對,只要許加剛伸頭,他就等著捎人呢。許加剛手里
的牌確實不咋地,淡著的小牌太多,耷拉著腦袋看似是在尋思怎麼出牌,實際上
一直盯著馬秀琴的腳丫在看。三十八號的腳,跟我的姐的差不多………煥章側著
腦袋給海濤瞭陣,見許加剛磨磨唧唧不知在幹啥,喝了一聲:「侄兒夥,註意聽
講!」喝醒了許加剛。

  許加剛臉一紅,砰砰心跳使然,噎了一聲:「沒,沒有。」見馬秀琴出了一
張A ,心說最後一張大王未必就在楊書香手里,便把目光看向陸海濤。陸海濤哼
了一聲,自己手里剩個三和二,就等著楊書香出牌帶走呢,見許加剛沒有半點來
派,蔔楞起腦袋問:「你還不走?」拍出二來把馬秀琴的A 砸了下去,告訴許加
剛:「我可不管你了。」

  馬秀琴看著手里的牌,知楊書香始終等著自己呢,猜他手里必定抱著硬牌,
這時她也只能闖一闖:「三。」剛把牌扔出去,許加剛就把小王拍了出來:「我
幹。」馬秀琴心說完了,這回鐵定是跑不了了,卻看楊書香呵呵笑了起來,指著
陸海濤和許加剛:「我看你倆也別走了,都一趟車吧。」大王砸下來直接拍死許
加剛的小王,給陸海濤來了個硬風。大勢已去,陸海濤是沒轍了,這硬風必須得
接,沖著煥章一咧嘴:「我救不了人了」,把手里的三扔出去,又給馬秀琴來了
個硬風,就把許加剛手里的牌憋家了……

  西屋這邊風生水起,絲毫不遜色東屋那邊打麻將的。柴忠仁過來時,西屋這
邊已由昏天黑地殺得昏昏沈沈。

  「四舅,不玩會兒。」打著哈欠,楊書香沖著撩簾探出腦袋的柴忠仁問了一
句。「都十一點多了,得抱你小蓮妹子睡覺介了。」柴忠仁在外面回來,有些熏
醉,也是剛散牌。經柴忠仁一提醒,楊書香回身看了下時間,這不知不覺中都玩
了快倆小時了,還真沒註意。

  「去我姐的家玩牌吧。」趁馬秀琴穿鞋下地的當兒,許加剛建議道,隨即壓
低聲音沖趙煥章嘿嘿一笑:「還可以抽煙的。」他這一說,煥章的「煙癮」給勾
搭出來,就攛掇起來:「上隔壁再玩兩把!」一來躲開母親,二來也不用顧忌抽
煙的事兒。

  風放出去之後許加剛滿心歡喜地跑回西院,又是斟茶倒水又是把爐火點旺,
誰知等了會兒卻不見來人,尋思著那幫人說話搭音也該完事了,為啥還不過來?
跑去柴鵬家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陸海濤回家了,楊書香和趙煥章在炕上都
把窗簾、被子弄好了,哥倆坐在炕沿兒邊上正就著熱水泡腳呢。

  「還玩牌嗎?」見有些冷場,許加剛幹笑著問了一聲。楊書香是真困了,就
委婉地說了句:「忙忙叨叨一天,你也去歇著吧!」煥章則撇了撇嘴:「加剛,
我跟你一撥兒也倒了血黴了,這要是玩喝涼水的,我這尿泡都得喝炸了。」時候
也不早了,又想明個兒去找吳鴻玉,便把心思收了。這哥倆一黑一白弄得許加剛
一臉無趣,賠了夫人又折兵又不好直接表態,把門簾一撂站在堂屋里轉轉悠悠,
一個勁兒罵街,湊到堂屋門口看到滿院子一地的銀白,恨意更濃。

  「剛子哥。」身後傳來柴鵬的聲音,許加剛回頭看了眼,見他從東屋跑出來
湊到自己跟前,就一把扥住了他的胳膊,質問:「你幹嘛來?」這時,沈怡從外
面撩簾兒走了進來:「咋站在門口?」跺著小腳,胸前那對寶貝來回聳顫著。
「不玩牌啦?」被沈怡這麼一問,許加剛擺了擺手:「都散夥了。」有些意興闌
珊,忽地發覺情況不對。沈怡怎麼沒在屋里打牌?「姨,你剛才?」沈怡笑著湊
到臉盆處把手洗了:「剛出介看看爐子,給續了點煤。」這三十多歲花一樣的女
人穿著一套合體的保暖內衣,緊俏的身子像段子一樣,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許加剛「哦」了一聲,沮喪的心里因沈怡的出現暫時緩解了一些,眼睛就不
露痕跡地開始在她身子上來回打轉。我說怎的不見馬秀琴呢。他快步上前撩開東
屋的門簾一看,瞳孔霎時間收縮放大到了極限,只恨自己一雙眼睛不夠看了。原
來屋里打牌的人包括馬秀琴在內都已經把厚實的衣服脫了下來,豐滿肉欲的身子
展現在眼前,如百花叢林鶯鶯燕燕飛舞的鳥兒,叫人眼前一亮。

  「剛才過去給她們倒水來。」本來說好要去許小鶯那邊玩,柴鵬也知道散牌
於許加剛而言有些突然,本心又覺得今晚他花了不少錢,自己答應的事兒沒辦到,
有些理虧:「在哪玩?」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秀琴姑奶只是暫時替我媽抓牌,
我去喊她再玩會兒。」

  許加剛一歪腦袋,想到能再次接近馬秀琴,頓時心花怒放:「就從,就從怡
的這屋,炕上的玩。」莫說柴鵬沒留意,就連沈怡也沒留心許加剛嘴里說出來的
「怡」跟「姨」的諧音區別,反倒無心插柳幫了他一把:「還有一圈牌要打呢,
要是不困你倆就陪秀琴姑奶解解悶。」於是二人都不困,於是在解解悶的情況下,
柴鵬走進屋內對馬秀琴言語起來,在沈怡接替馬秀琴之後,許加剛理所當然而又
順理成章地被拉進了牌局。

  有人不解,難免會在心里產生疑惑:他許加剛憑什麼敢把主意打到馬秀琴的
身上,難道就不怕楊書香再次插手參與進來對他進行打擊?他怕!但他也說過,
早晚都要把場子找回來,而且要把自己身上的屈辱加倍奉還回去。大方向分兩到
三步:一是拉攏顧長風,跟他打好關系,可以借勢得到護身符的保護;二是麻痹
趙煥章,進而依靠金錢,最終要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放下戒備。到了那時,不管是
暗地里找人揍他還是幹點別的,還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三嘛,嘿嘿,不敢動
他那就攪合攪合,不也……

  在這內因(母親的嬌縱和姐姐們的寵溺之下)和外因(父親七年前死了)結
合之下成長起來,許加剛囂張跋扈的性格註定使其不甘忍受屈辱,青春期發育之
後都敢把目標盯在沈怡的身上,還有其不敢做的事嗎?

  出著牌,許加剛就把目光看向盤腿坐在炕上的馬秀琴的身上。馬秀琴只以為
對方看過來的眼神是在等著自己出牌,哪會料到許加剛心里對自己生出的邪念。
再者說,當著滿屋子的人的面,誰也不會想到那個孩子會動歪心思。

  許加剛對著馬秀琴的身體暗暗品評著。奶大屄肥,那一身緊肉在衣服的束縛
下呼之欲出,這要是趴在她的身上,想來那滋味應該不比沈怡差吧!九點來鐘回
來時,他曾在廁所撞見了這個女人。若不是顧忌良多,天寒地凍,就他媽在廁所
里把她辦了。浮想聯翩的同時,許加剛心里又是一陣竊喜。你趙煥章不搶我的女
人嗎,回頭我的就把你媽禍禍了,到時候的你就等著瞧吧,看我不把你媽肏服了。
幻想將來抱住馬秀琴的身子狂肏她,許加剛掩飾著內心的狂喜和胯下的精濕,在
欲望從心底里冒出來後,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未完待續】
2019-12-26 14:3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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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7)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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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31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7 匹夫無罪

    屋外。弦月當頭。銀瓶乍泄後的最冷時節夜晚總是充滿變數,似真似幻之下,
半空朦朧得仿佛被披了層薄紗,緩緩地慢慢地漂移滑動,偶爾露出點光亮反倒顯
得更加斑駁,搖搖晃晃看起來詭譎非常,叫那珍珠一樣瑩白的雪都變得暗淡無光,
而四周靜寂得鴉雀無聲,再不複之前的半點熱鬧。

    屋內。溫暖如春。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擦了一層粉色胭脂,洋溢著把放
假時分的喜悅和輕松展現出來。姐妹們除了以往年後能像這樣聚一聚,平時還真
難湊到一起通宵達旦。於是,時間在眾人眼里便沒了概念。

    其時楊書香和趙煥章已經進入夢鄉,白天他們奔跑追逐,此時倒在床上開始
還能聊上兩句,沒一會兒聲音便止歇下來,繼而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陷入在這片
黑暗之中。

    東屋上房,柴靈秀沈怡等人仍舊在你來我往,她們把全部註意力都放在了麻
將桌上,隨著手指銜牌鬥牌拾牌,誰也沒有料到炕上的許加剛會在這種場合之下
還能進行自我陶醉,於幻想之中動著邪念,畢竟都把他當成一個半大孩子。

    深陷桃紅柳綠鶯鶯燕燕之中,許加剛的身邊雖沒有了楊書香和趙煥章在礙手
礙腳,內心難以宣泄的情欲卻變得更為迫切和浮躁。坐在炕上的他面朝南,盯著
眼前的獵物——豐肥腴潤的女人——馬秀琴,恨不得當場把她就地正法才好,但
此時此刻卻只能逢場作戲潛藏自己的蹤跡。

    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貿然行動的話只能召來殺身之禍,所以在前車之鑒的
影響下不得不隱忍下來。但自從腦海中萌生出肏馬秀琴這個念頭之後,對他來說,
盡管這將是個曲折漫長的過程,可仍舊堅持己見。他覺得這個效果會更好一些,
沖擊起來不管是從生理還是從心理角度出發,其快感程度更勝其他,這就難免讓
他覺得以前自己腦子里的想法過於膚淺,因為肉交趙煥章的母親無論從哪個角度
來看,都比揍趙煥章一頓在精神上更為解恨,更為痛快,也更具成就感。

    遙遙幻想,許加剛盯向馬秀琴的身體就多了起來。看著她那健美褲包裹下的
肥乎乎的肉屄,心想雞巴如果插進去的話得多舒服,肯定會讓人欲仙欲死的。結
合著自己曾經肏沈怡時的快感經歷,再看看馬秀琴那張腴潤的臉,紅紅嫩嫩的,
很快就讓他想起了酒後母親評價沈怡時說過的話。這歲數的女人眉目含情的樣子
一瞅就知道性欲特別旺盛,絕對是那種巴不得男人來肏的情況,所差的地界兒就
在於臉面問題,只要能用懷柔手段把她們臉上的這層遮羞布摘下來,還不是想怎
樣搞就怎樣搞,到時候你肏她們的時候,她們一準比兔子還乖……

    能成嗎?許加剛的心里有些二意三思。千辛萬苦搞了沈怡也才只做了一次,
再去搞……一陣患得患失,心里難免氣餒。但眼前的女人一舉一動實在是令人心
癢難耐。

    “剛子,跌倒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之後一蹶不振。當年韓信受胯下之
辱,尊嚴和人格都丟盡了,可他是怎麽做的?最後還不是封侯拜相,名載青史!
將軍額前跑馬說的就是韓信。眼界、心胸、城府,凡成大事者除了頭腦、細節,
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忍,能忍!老叔跟你說得話可記住了?”

    對的,我的老叔說的沒錯,我就的忍,就的學會裝慫,像楊書香那樣到時突
下狠手,給她們來個措手不及……

    “剛子哥,你想啥呢?這出的都是什麽牌?”見許加剛低頭擡頭鼓鼓搗搗的,
姑奶奶那邊就剩最後一張他還莫名其妙地去放水,直把柴鵬氣壞了。被柴鵬這麽
一點,許加剛急忙收回心神,看了看,撅起他那豬拱子嘴,靦腆一笑:“我的,
原本的時候是要頂著出的。”

    “今兒我這手氣真好。”往年老爺們不在身邊,年初二在娘家住一晚也就齊
活,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舒展放松過。除了潛意識里的感慨,發自內心的喜悅
都爬上了馬秀琴的眉角。而這一局又贏了,洗牌時,連她都變得有些嘰嘰喳喳:
“這牌整齊,出的也順。”

    柴鵬心里一陣郁悶,又見許加剛說得顛三倒四,埋怨道:“你說的都是什麽
話?”許加剛搓了搓手,沒言語。他定睛觀瞧,把註意力都放在馬秀琴的身上。
看著撲克牌在琴娘肉乎乎的小手上翻轉,再看看她胸前肥顫顫的奶子,心說這大
咂兒定是千錘百煉之下被揉出來的。

    一想到這對肥碩的寶貝曾哺育過趙煥章,許加剛的內心便無比期待,火一樣
燃燒起來:早早晚晚的我也要像玩怡的那樣把你睡了,我的要肏遍你全身,把你
肏死……雖心里遊離不定,雖啥實質性東西都沒看見,但卻在品嘗過沈怡的身體
後,食髓知味,嘗到了三四十歲女人的甜頭,可謂是記憶猶新,且並不妨礙其內
心對馬秀琴去做那性幻想,其時其地連抓牌的手都禁不住哆嗦起來:今晚上我必
須的跟大姐再搞一次,不然的我的雞巴都要脹死了。

    許加剛胯下的雞巴確實硬邦邦的快脹死了,要不是側著身體,醜態當場就得
暴露出來。而在這心神不寧之下,非但沒有收斂性情,其心里仍舊波瀾起伏,反
倒是不知對馬秀琴說了多少遍:琴娘,我想和你睡覺,我要抱著你肏你的肉。

    渾然不覺中,馬秀琴哪知道自己成了獵物,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豐腴的身
體給一個十五歲男孩帶來的殺傷力,更不會想到轉天之後在沈怡和許小鶯的邀請
下,搭伴去夢莊洗澡燙發,在單間的浴缸里假寐時會被許加剛從頂子上探出腦袋
把自己的身體看遍了。

    年後,搬進了柴靈秀的家里,因丈夫趙伯起和賈景林的原因又弄得馬秀琴焦
頭爛額,臉都臊沒了。相較於從前,其時回陸家營的機會就多了起來,是好是壞
當時的她也沒有過多思考過,不過又因為沈怡的關系,她和許小鶯走得近了,隔
三差五弄不弄就趕個集,偶爾在集市上還會撞上許加剛。

    沈怡也是無意中聽到馬秀琴和許加剛在碰面時說過了一些話。“姑奶這要買
啥?你跟我怡和我姐她們的一起。”許加剛率先打起了招呼,在其說話時,嘴角
揚了起來。“你沒上課?”馬秀琴的臉上明顯帶有一絲疑惑,好在彼此接觸時間
長了,也沒遮掩:“看看有沒有展銷會下鄉,就手買兩雙襪子。”接著,許加剛
解釋道:“一三五上午的第三節的都是體育課,平時的都訓練。”又對馬秀琴開
起了玩笑:“天兒的快熱了,姑奶的可該買薄襪子的穿了。”這一逗笑,沈怡剛
把身子轉過去——看向一旁的發卡,回轉著身子就接過一句:“你姑奶正想買兩
條絲襪穿呢。”

    後面再說些什麽沈怡沒聽見,但她能做的就是要讓彼此消除芥蒂,因此她就
不遺余力拉攏雙方搞好關系。目前來看一切都好,包括許加剛和趙煥章的關系,
包括兩家人之間的關系。又回過頭朝後面喚道:“秀琴大姑,你來看看這發卡
……”

    “我來時的時候,南邊的那邊正哄搶呢,我姐就在那,姑奶你還不去買?”

    “要是沒有就下個集再說。”

    “你的穿短的還是長的?”

    “……”

    “黑色的我看不適合你,肉色的你配上裙子穿,絕對的沒問題的。”

    確實如許加剛所說,馬秀琴也覺得自己穿肉色絲襪更適合一些,也如他所料,
走到集市西山中段時,肉色絲襪確實被哄搶一空了。沒辦法,只能趕機會過來再
買,反正書勤大婚時有那條新買的健美褲備著,大不了五一過後去縣城轉轉,真
格的還買不到一條嗎!

    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拖後的那段日子馬秀琴忙忙乎乎又都把精力回歸
到蓋房子上,而再跑過來時已經是立夏時分了,天真的變暖。

    ……

    遠來是客,豈能一個人吃獨食兒?楊書香把這話說出來時,蔔蔔楞楞地正坐
在飯桌前。柴萬雷朝著老伴兒和四閨女伸手一指,胡擼起他的腦袋:“瞅瞅,我
這外孫是個大小夥子了。”一邊笑,一邊把海螃蟹遞過去,送到楊書香的面前。

    “您可別盡顧著看我吃。”楊書香呲呲一笑,上來先把蟹的倆大鉗擰了下來,
也不用一旁擺著的偏口鉗和剪子,指甲蓋一尅、牙一咬,三兩下就把蟹鉗的肉剝
了出來:“姥爺,我這吃相可不講究。”蘸過作料送進了嘴里。

    看著父母一臉祥慈,笑呵呵的樣子。柴靈秀打趣著兒子,把他小時候趕集回
來拎著點心匣子要跑回家的往事提說出來,並奶聲奶氣地學:“嗯,我姥姥姥爺
那麽多外孫,不疼我!”招得柴萬雷老兩口這笑。楊書香則直翻白眼:“媽,怎
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姥給你剝皮皮蝦。”柴萬雷的老伴兒柴李氏拾掇起小剪兒,捏著皮皮蝦的
肚兒,照著兩頭的尖殼一出溜,用鑷子一挑就把皮皮蝦的肉分離出來,擺到了楊
書香面前的小碟兒里。

    “媽,你把家夥事兒給我。他多大人還要你們照顧。”柴靈秀從母親手里把
一應工具奪了過來,七尺哢嚓幾下就弄好了兩只肥長的皮皮,分別送到父母跟前:
“酒也熱好了,少喝,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柴萬雷起身從茶幾上把自己的那套茶具端了過來:“酒肯定不能多喝,但吃
海貨這姜絲熱茶就不能少。”小酒盅斟滿了酒,用手碰了碰閨女,示意給外孫也
嘗一口。不都說人生最美十六七嗎,有自己來操持把握兒子的人生方向,柴靈秀
就允許兒子也來嘗嘗——蟹屬陰,正好用白酒過過。

    見外孫抿了一口酒,柴萬雷挑起大拇哥來:“夠棒!就該這樣兒!”和老伴
兒一道舉起酒杯:“妙人,忙叨叨半天了,你還不多喝口。”屋外的晾衣繩上掛
滿了衣服,桌子上擺滿了菜,心情舒暢,貪杯多喝一口也正常!

    “吃這海貨我還就得多喝點。”柴靈秀撩起青絲別在元寶耳朵後面,張開小
嘴把酒抿入口中,立時一張清秀俊巴的臉蛋便飄起一層紅暈。看著媽媽小女人般
俏皮的樣子,楊書香下意識就把一旁擺著的手紙拾起來。想了想,幹脆親自動手,
替她把額角的汗擦了擦。從兒子手里接過手紙,柴靈秀溫婉地笑了:“會心疼媽
了。”楊書香嘴角輕揚,順勢把蟹黃送進她的嘴里:“你是我媽,不疼你疼誰?”

    看著他們娘倆間的親密,柴李氏臉上帶笑,碰了碰老頭子的胳膊:“五常的
米、蘭州的瓜……再親親不過自己的媽。”把一九七零年閨女小學語文書上的話
都給搬出來了。

    “閨女心細小子心野,香兒活脫脫就一妙人的翻版……”柴萬雷還要繼續再
講,迎來柴靈秀杏眼一挑,話便沒敢再往下說,卻完全被笑替代了。不過楊書香
倒是有過媽媽年少時的一點耳聞,就擠眉弄眼嘀咕了一句:“你要敢欺負我,讓
我四哥打死你……”突然間感覺卡巴襠一緊,媽笑起來的樣子竟然如此嫵媚多情,
於是楊書香就把身子縮了起來,手也悄然伸到桌子下,按在那張抓住自己“里連
兒”的小手上:“媽,咱吃飯吧!”楊書香嬉皮笑臉去撓了撓,於是那白蔥蔥的
小手就軟了,而那臉蛋在午後陽光的映襯下,竟說不出的醉心,令人流連忘返,
看了又看。

    “借錢吃海貨,不算不會過。話是如此,但做人做事跟這擺在桌面上的白酒
是一個樣,清亮透徹,喝在肚子里不糊塗!”柴老爺子臉上顯現出來的豁達是歷
經風雨之人對人生的總結。泰南分屬渭南,三岔口人講究吃海貨,懂得吃、會吃,
而柴萬雷大半輩子都在經商,做的又是魚貨生意,在吃上自然斷不了流,做人更
是廣交人脈講究和氣生財,小事糊塗大事不傻,盡管再過二年已到耄耋之年。隨
後眼皮一沉給酒滿上,敲擊著桌面笑道:“妙人,該跟爸單獨喝一個了。”

    “你姥爺話太多。”柴靈秀跟兒子對了個只有娘倆才熟識的嘴型,就抿嘴輕
笑起來。楊書香知道姥爺的記性好,能夠做到如數家珍一般把擺在相框里的每一
張相片背後的故事都講出來,小到其時其地都說過啥,幾乎做到一字不差。他年
輕時可是個帥小夥,精明能幹,養育了一大家人。鏡頭前穿著洋裝,站在姥姥身
旁。甭看姥姥小腳,其人也非等閑,不然也不可能把一大幫孩子拉扯大。他們老
兩口身前是眾位姨舅。當時還沒有我——楊書香記得媽是這樣說的——後來有了
她,姥爺便單另起了個相框,把她從嬰孩兒時期開始一直到她亭亭玉立,乃至出
嫁的每一個鏡頭完完整整保存起來。

    從渭南到泰南,從三岔口到伊水河。晨鐘暮鼓,春夏秋冬。這條曾經的漕運
母河到底經歷過多少滄桑變化,或許都在那一張張老照片里被敘述出來,印刻在
記憶中,藏在心底。譬如姥爺時常慨嘆說媽媽遇到個好婆婆;譬如姥姥拿出了幾
個姨給媽媽買的紅內衣,說到了她的本命年,伸手指著。哪個是她大姐給買的,
哪個又是她二姐三姐給挑的,事無巨細。

    這時媽總會挑剔,反正和在家時不太一樣——我還怎麽穿那大紅色的?媽媽
在姥姥面前把一個女孩所有的任性都使出來,回歸到最原始的樣子。

    不過說歸說,媽媽到底還是把內衣穿在了身上,那樣子其實在奶奶面前也常
有所表現。弄得楊書香始終也猜不透女人為何會這個樣子,當然,媽還是那個媽,
生氣時照樣還是會祭出九陰神爪,於是楊書香就呲了,面對她無論多硬都得低頭
服軟變得規規矩矩,要是不先把媽哄好了,僅僅是不搭理人就夠楊書香受的,哪
怕他後來高出媽媽半頭,哪怕他後來能輕而易舉抱起她的身子……

    時光短暫,總是在手指尖、雙腿晃動、眉開眼笑中悄悄溜走,一眨眼的工夫
就過去了三四天。長堤上,楊樹、田壟、墳冢、河堤,這就是陸家營到夢莊這條
小路兩旁的景色。

    周二那天吃過了晌午飯,沒搞大的動靜,也無需驚擾到誰,柴靈秀就帶著兒
子和馬秀琴母子相伴而行,從陸家營西頭小道回到了溝頭堡的家。

    快到小年了,家里的房子要掃,饅頭也要提前蒸出來,雜七雜八的事兒湊到
一處,就不能再從娘家待著了。年初二不回來的信兒算是告訴給娘家人,柴靈秀
又把轉年五一書勤結婚的事兒一並說了出來。柴萬雷兩口子讓閨女可著要緊的事
兒辦,私下里把壓歲錢塞給外孫。同樣,柴忠仁和沈怡也在暗地里給楊書香長了
一歲,都是背著柴靈秀做的。柴靈秀也沒閑著,周一那天帶著小蓮去了趟夢莊,
集市上買了一堆女孩兒喜歡的東西,吃喝一溜夠自不必說,長歲錢自然也像給柴
鵬那樣塞到侄女的口袋中。

    回到家時,男人的自行車已經擺在院子里了。放下車柴靈秀快步沖進屋內,
卻沒看著人,倒是男人把在她和兒子東方紅拍的相片給拿回來擺在了桌子上,想
必此時他是出介幹嘛去了。

    “媽,瞅你急的。”瞅著柴靈秀急匆匆的樣子,楊書香從後面喊了一聲。他
把車停好,提著書包溜溜達達走進堂屋。

    回身看過去,這幾天見兒子一門心思投在寒假作業上,柴靈秀都覺得悶得慌
了:“香兒,一會兒你不出介玩玩?”望子成龍是每個家長心里所期盼的,但柴
靈秀從不以分數來衡量兒子的成績,也不強行拘束要兒子怎樣去學。她的想法很
簡單,學你就踏實下心認真去學,玩那就變著花樣怎麽高興怎麽去玩。勞逸結合
層次分明,兩者區分開來,一點都不模糊。

    “正惦著出去轉轉呢。”書包放在書桌上,溜達到東屋時,楊書香看見了柴
靈秀正在擺弄相片,就把他和媽媽的親嘴照搶在手里。“去你琴娘家嗎?”“煥
章說找我來,一會兒我得先去後院找我奶要譜子介。”楊書香呲牙一笑,看著手
里的相片情不自禁唱了起來: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楊書香一邊唱一邊比劃起蘭花指,手一湊把身子歪在一旁,嗓子眼哼哼著把
男女聲都唱了出來。高考前的五號,整個下午變成自由活動,楊書香在七班的講
臺上也是這麽唱的。一個人拿著麥克風,身邊不要女生來陪著演繹,連同反串就
他自己一個人。其時其地楊偉一語不發。楊爽同學卻唱得津津有味。

    “臭德行。”柴靈秀沖楊書香呸了一聲,靈動的大眼忽閃。她把兒子的一舉
一動看在眼里,他這小心思怎能逃過當媽的眼睛。望著他蹦跳出屋的背影,柴靈
秀的嘴角揚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那樣子說不清到底是焦慮還是愉悅,一閃而
過之後就搖起了腦袋:“鳳鞠應該早回來了,不去你艷娘家看看?”

    “回頭再去吧!”聲音一揚,楊書香把這張心愛的相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屜
里。怕彈弓子和鏈子把碰著相片,就把相片放進了信封中,放之前又看了眼母子
合影——娘倆側臉嘴對嘴親在一處,心里一陣恍惚,就笑了。

    嘴里哼哼唧唧,起身時看到吉他,楊書香用手搓了搓臉,把吉他從琴袋里拿
出來,對著一弦和六弦隨手撥弄兩下,屋里便蕩起了渾厚而又尖銳的高低音。
媽,我大應該回來了。”說這話時,楊書香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謂,興許跑去
去後院就能看見人,他猶豫著就掃了兩下琴弦,雜亂無章的聲音就發了出來。

    “媽,我大應該回來了……晚上備不住我過介看錄像。”重複著這句話,楊
書香伸出左手把大拇哥一掰,虎口卡在琴頸上,修長的食指乃至其余三指就搭在
琴板上。掏出那本看也看不太明白的譜子所描畫的樣子,在琴板兒的一二三品上
對著六根弦來回按了按,不太熟練,但爬格子略微還懂一點,那就對著最細的E
弦開始慢慢劈開了手指。

    “晚上惦著從那睡嗎?”柴靈秀對著鏡子來回打量,不時用梳子攏攏自己的
秀髮。公婆老兩口搬回來,一會兒得過去看看:“興許你大和你娘娘就從後院呢,
跟媽一塊去嗎?”

    聽到柴靈秀的話,楊書香的手抖了一下。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四指
的指肚在按壓琴弦時均留下了一道弦痕。指甲太長了吧!有些疼!楊書香搓了搓
手指肚,知道一時半會兒也學不會,便用右手胡亂掃了幾下高音,在清脆的響聲
里喊了一嗓子:“媽,我從西場過介。”聲音很急,收好了吉放在一邊不礙事地
兒,想到陳雲麗高大的身姿以及溫暖的懷抱就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惦念,整個人飛
也似竄了出去……

    後院。陳雲麗才從東頭家的那邊過來沒多會兒,見婆婆沒在屋,和趙永安打
了聲招呼,正要走,就被楊庭松攔下了:“雲麗你得多說說老大了,回來這兩天
是見天喝酒,也見不著半個人影兒。”起身撩簾兒走進堂屋,楊廷松背著趙永安
的面抓住了陳雲麗的手:“該完事了吧?”

    陳雲麗皺起眉頭甩著自己的手,瞪了楊庭松一眼:“臭不要臉,快撒手。”
楊庭松松開手指,呵呵笑道:“好幾天沒碰你的身子,爸是真想啊!”還下意識
揉了揉自己的卡巴襠。

    “想就去找我婆婆解決,跟我算哪門子事?”

    “此言差矣!爸跟你說……”楊廷松停頓一下,“你的肉味更濃,身子也更
養人。別不信,咱公媳倆哪次不是盡興而歸?嘴上不承認,身體的感覺還做得了
假?”一口氣講出來,楊庭松的眼神里明顯射出兩道精芒。陳雲麗眉頭顰起,把
臉扭向一旁不去看楊庭松,也不回答。楊庭松臉上笑意很濃,他上下尋梭著陳雲
麗的身子,一陣滿足:“重溫舊夢,咱從這後院再搞一次豈不皆大歡喜!到時,
到時爸像那次一樣,再給你做一遍全身按摩,保準餵飽了你。”

    他可清楚記得十一大秋時節的場景。就在這老家的後院和兒媳婦陳雲麗搞,
當時雖時間緊促,卻另有一股別樣風情——遠離喧囂的城市,回歸到田園生活
——水肥地美,男耕女織,粗茶淡飯吃也香甜睡也安然,摟著美嬌娘做人類最原
始的活兒,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鬥誌。

    ……

    其時楊庭松把雙臂一展,一推一搭就扛起了陳雲麗的大長腿。看著身子底下
如同羔羊一樣肥美的身體,再看看她一臉緋紅羞答答的模樣,楊廷松把手一伸,
瞬息間就抓摸到陳雲麗肉色健美褲的褲腰上。陳雲麗還在阻攔卻被楊廷松摟起屁
股往上一提,肥碩的大屁股就從肉色健美褲里閃現出來。

    望著仰臥在炕上的兒媳婦,掙紮中的她是如此的豐滿如此的肉欲,楊廷松就
把手探到了她的身下。毛烘烘的地界兒對準之後,在私處上一陣摳挖,眼瞅著兒
媳婦像蛇一樣扭動起腰身來,在悶悶的喘息聲中肥鼓鼓的肉屄就把自己的手打濕
了。

    “雲麗,你看到沒?都濕啦!”揚起手來沖著陳雲麗炫耀式地擺了擺,然後
楊廷松把頭一低,當他再度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肉蛤時,心如擂鼓,身體隨著肉穴
冒著熱乎氣,一起蒸騰起來。緊緊盯著陳雲麗的下身,楊廷松禁不住倒吸了口冷
氣。此時不肏更待何時?脫掉褲子之後,他迅速戴上了避孕套,須臾間擒住兒媳
婦的腳踝,探著身體把雞巴朝前一送,龜頭甫一接觸到潤濕的肉穴便迫不及待地
挺進她的體內。

    楊廷松“哦”了一聲,也聽到陳雲麗哼了一下,朝前擠了擠,只覺層層肉套
包裹住自己的雞巴,哪怕是戴上了避孕套,楊庭松仍興奮不止,鼓秋起身子做了
幾個抽拉動作,緊接著一插到底。

    “啊”的一聲,陳雲麗鼓秋起身子來:“拔出來啊……”

    “拔出來?套我都戴好了,你要我拔出來?”浸泡在兒媳婦肥潤的肉體中,
雖有薄膜阻礙,但楊廷松仍能感覺到兒媳婦的體內在不停蠕動。他看著她還待掙
紮,嘿的一聲,動起了身子,反複抽插二三十下,兒媳婦便老實下來。

    楊廷松忽地一聲停止了動作,他在兒媳婦眼里看到了迷醉也看到了興奮,就
變著法去挑逗她:“知道這姿勢叫啥嗎?”不見陳雲麗回應,楊庭松倒也並不氣
餒,反正木已成舟,不過是一番調教罷了:“醫心方上管咱倆交合的體位叫野馬
躍,你看爸抓著你的腳踝,肏的時候這動作,是不是插得特別深?爸今個兒就當
一回野馬,你給爸當一回母馬。”

    陳雲麗只做嬌喘,雖不言語,臉蛋上的紅暈和胸前凸起的奶頭分明表露出其
生理上的反應,落在楊庭松的眼里,興致一下子就敞開了:“快,叫兩聲你會更
舒坦。”一邊說,一邊嗅起陳秀麗穿著短絲襪的腳丫,肏幹的過程中楊庭松都禁
不住陶醉起來:“雲麗你夾得真緊,呃,得勁兒,真得勁兒,看你穿著肉色健美
褲在地里撅起屁股,要是這前兒再不肏你,爸的雞巴都快爆炸了。”

    把臉一揚,楊廷松用兒媳婦那對腳丫摩挲自己的臉,任由她踢踹,死死鉗住,
粗喘之下不停地嗅著上面的味道,嘴巴更是控制不住宣泄出來:“跟你下面一樣,
肉味真濃。呃,咋樣?啊,咋樣?”

    在陳雲麗喁喁而吟之下,他一下下推聳著自己的身體朝著她的肉穴反複耕耘,
只把陳雲麗弄得身子一軟徹底老實下來,這才舒緩地進行抽插。

    話說回來,這是楊廷松繼教師節之後第三次跟兒媳婦搞,他知道她會作出一
些反抗,但最終肯定會敗在自己手里,便快馬一鞭乘勝追擊:“得勁不得勁?啊,
叫給我聽,快。”

    艷陽高照,午後的暖風夾雜著一股女體特有的淫騷,不停刺激著楊庭松的味
蕾。大兒子和小孫子正在西場坡下的三角坑里泡澡,沒有半個小時絕不會回來,
給公媳天倫提供這麽好的機會,不正是天作之合嗎!

    “老東西,你快點吧……”

    “讓我快點?除非你叫出聲來。”

    “你煩不煩?啊……啊……”楊庭松驟然加速下的沖撞迫使陳雲麗失口喊出
聲音,以至於身子都不由自主向上挺抖起來。

    “還煩嗎?哎呦,哦……接著給我叫,我,我就愛聽你叫床,哎呦。”雞巴
給這突如其來的一夾,死死咬合在一處,楊庭松掐住了陳雲麗的屁股不得不挺直
了腰桿在那回氣。好一會兒他才把手挪開,順著陳雲麗健碩的大腿緩緩移動,嘴
里忍不住打著吸溜,來了兩下猛碓:“真騷,是要把公爹的雞巴夾折了嗎?”打
著趣,把手探到陳雲麗的胸前,猛地一撩她的奶罩,耳輪中聽到陳雲麗驚呼一聲,
在她那身子打挺兒的過程中,害得楊庭松死命勃起對抗著來自於陰道里的鉗咬,
難免又是一陣吸溜:“雲麗啊,你快把公爹的雞巴夾折了。”

    見她胳膊肘抱住了臉在不停呻吟,這才緩緩抽動起來,一邊肏,一邊騰出手
來揉捏她的奶頭,另一只手順勢撩起她的胳膊,把那張臊得通紅的臉露了出來:
“聖人都說食色性也,那男歡女愛原本就是人倫大道,還遮遮掩掩?再這樣兒爸
都不好意思肏你了。”

    “呸!還不好意思說,你幹嘛呢?快點吧,讓三兒看見不好。”陳雲麗蔔楞
開楊庭松的手,不讓他揉捏自己的奶頭,但語氣分明軟了許多,人也徹底老實下
來。

    “那你也得叫出聲來吧,戴套本來就延緩射精,還有,把你腳丫伸到爸嘴里,
我要舔你。”

    “你惡心不惡心?”

    “說什麽呢?男女同房不就是要相互取悅嗎,有錯嗎?要我快點就按照我說
的去做。”心有顧忌不假,但箭在弦上,由不得楊庭松再去思考性以外的東西,
他提出條件後又開始五淺一深動作起來,知道用不了多久兒媳婦就會失控,便拿
出了看家本領去肏她。

    果不其然,幾分鐘下來後陳雲麗的叫聲就出來了:“給我……快給我……”

    風扇在嗡嗡作響,偶有蟬鳴和蛙叫像是起哄一般在吶喊著,助威著。緊張時
局,快感一時迸發出來,雖爽但楊庭松卻不敢過多逗留,他算計了一下時間,總
得打出富裕,便再次加速撞擊起來。

    公媳倆的身體交合在一處劈劈啪啪如同狗兒舔水,他在哼叫,兒媳婦也在哼
叫,腳丫自然主動伸到他的嘴邊,楊庭松把嘴一張,叫了一聲:“把絲襪小腳送
進來。”繼而嘴一張,含住了陳雲麗遞送過來的腳丫,發出了滿足的吮吸聲。

    “啊,你個老淫棍,啊,還不射。”

    “射哪?”盡管戴著套子,楊庭松仍舊這般詢問。說完,又把陳雲麗穿著絲
襪的腳丫含在了嘴里,澀滑中帶著股特有的味道,他越嘬越起性,越嘬肏得越狠。

    “啊,射里面啊,啊……”

    “不許反悔……”楊庭松松開咬住陳雲麗腳丫的嘴,連連追問,見那腳趾繃
在一處,知道兒媳婦被自己肏服了,便提出了新的要求,“呃啊,呃啊,下次再
搞,呃啊,給你公爹穿連褲襪。”直肏得陳雲麗不停搖晃腦袋,嘴里咿咿呀呀哼
吟不止:“啊,啊,啊……”聽了讓人骨酥肉軟,巴不得倒在她這豐滿的身子上
死去活來。

    “呃呃呃呃,答應我,快,回給我穿上肉色連褲襪,呃呃呃呃,還有,一個
月我要跟你,呃啊,呃啊,呃啊,跟你過四次,四次夫妻生活。”

    手死死地抓在炕單上,陳雲麗被搞得不停倒著氣,囈語癡癡:“啊,好,啊,
啊,快射吧……”

    “射哪里?”

    “射我里面……”

    楊廷松一拔雞巴,陳雲麗的上身不由自主就揚了起來,隨即“啊”的一聲叫
出口:“肏死我啦……”見兒媳婦意亂情迷,嬌喘不已地癱倒在炕上,楊庭松把
水露露的避孕套從雞巴上一扯,只聽“啪”的一聲,還沒等陳雲麗緩過神來,楊
廷松就再度抽插進去:“呃啊,還是這個真切,呃,啊……”換來陳雲麗彩霞飄
飛,一陣羞急:“啊,咋摘啦?啊,啊……”

    “呃,呃,你不說射你里面嗎!呃,哦……”

    “啊,我讓你,啊,射套里,啊……”很快陳雲麗便隨著楊廷松的加速活塞
運動顫抖起來。“給我穿那條肉色……褲襪,呃啊……得勁兒嗎?”那肉乎乎濕
漉漉的腳趾緊緊並攏在一處,夾在楊庭松的腦袋上,水音兒也適時送到了他的耳
朵里:“穿啊,啊……啊,啊……”

    “給誰穿?告訴我。”楊廷松用野馬躍的體位直搗黃龍,次次見底,雞巴給
肉屄這麽來回一捋一箍,簡直太爽了。

    “給你,啊,給我公爹穿啊……”在楊廷松一下下推肏中,陳雲麗的屁股在
顫抖,小腹在痙攣,屄在蠕動:“公爹啊……來啦,啊我……啊。”

    肉穴緊緊裹住楊廷松的雞巴,當他聽到陳雲麗嘴里發出的聲音後,狀若瘋狂,
跟著一起抽射起來:“從今兒開始,哦,出來啦,呃,一個月四次,呃,雲麗你
要我命啦。”被那修長的大腿一夾脖子,楊廷松便癱倒在了陳雲麗的懷里。

    要說楊廷松會來事,這話可一點不假。完事後就看他打來洗屁股水,親自給
兒媳婦把屁股洗幹凈,還不忘揉搓她的下體給予最後的慰藉,直到他把陳雲麗送
上炕,這才端著水盆走出來。剛出堂屋,西場的角門便敞開了,大兒子也於瞬間
走到他的面前。

    冷汗從楊廷松背後冒出來,心跳也恢複到肏兒媳婦時的速度。他眼瞅著就要
暴露出來,當機立斷地言語了一聲:“老大,雲麗睡著了,你,我看你還是從西
屋忍一忍吧!”假如兒子留心自己手里端著的水盆,絕對能發現里面漂浮遊蕩的
東西,那一坨坨乳白色的東西不正是自己雞巴射出來的慫嗎,不正是才剛從兒媳
婦屄里流出來的嗎!

    ……

    “你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陳雲麗壓低聲音訓斥著楊庭松。這老東西滿腦
子男盜女娼,也不知成天都琢磨個啥。

    “褲襪穿身上呢嗎?”楊庭松嘿嘿一笑,把手搭在陳雲麗的屁股上,摸了一
把:“周五晚上你來紅了,就憑當時你穿絲襪打電話那騷勁兒,爸就想把你辦了。”

    “你要真想的話,那就當著你兒子的面搞我,我絕對配合你,讓幹啥幹啥絕
不反悔。”

    “那不成!那叫啥玩意!不過……你要穿上高跟鞋和絲襪的話,嘿嘿。”

    “你做夢吧!”

    上房喝茶的趙永安不知楊老哥跟兒媳婦說啥呢。自楊庭松回家之後他就跑過
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總想著跟老哥哥說道說道,又不知該怎麽去提那個話頭,
一想到楊書香立起眼珠子六親不認的樣兒,趙永安每每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到肚
子里。怎麽跟廷松老哥張那嘴呢?沒法張啊!就說香兒也玩過秀琴?莫說好脾氣
的小偉會暴跳如雷,這要讓靈秀和剛子知道還不活剝了我。趙永安從那一陣瞎嘀
咕,不說又總覺得如鯁在喉,提心吊膽怕事兒鬧大了。

    正舉棋不定,楊老哥就撩簾走了進來:“老安,秀琴是說今個兒回來嗎?”

    趙永安手一晃,茶水濺到了桌面上。他趕忙拿起抹布擦拭,一邊擦一邊答複:
“說是今個兒回來,估摸這前兒也該家來了吧。”

    “也是,去姥家好幾天了,我們家香兒也該回來了。”落座之後,楊庭松端
起自己的罐頭瓶子,重新續了熱水,吸溜吸溜吹著,把話題不露痕跡地提到了馬
秀琴的身上:“秀琴就是人老實……”掏出香煙遞給趙永安。接過煙,趙永安咧
著嘴連聲說是,他點著火嘬了一口,把腦袋一耷拉,小聲說了起來:“老哥哥,
我不要臉……”

    “老安,你這?”楊庭松眼睛里閃了一下,隨之嘆息一聲:“老安,你說說
你,咋那樣對秀琴啊……不是我說你,這事兒幸好是我撞見了,這要讓伯起知道,
你說,哎。”

    “我這都是運動時落下的毛病,人賤心也賤……”趙永安猛嘬了幾口煙,
“不該對秀琴那樣兒……”說這話就又勾起了趙永安對往事的沈思。他永遠也忘
不了村長和支書是如何從自己家里提著褲子走出去的,一回想這個滿腦子都是媳
婦兒光著屁股下體流慫的樣子。那是一個男人的屈辱,同樣也是一個男人無能的
表現。他不敢反抗,甚至連大聲喘氣都怕被別人扣了帽子。

    “多虧剛子幫著……”趙永安囁嚅地說了一句。楊剛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一切,
這讓他喜憂參半,提起來難免一陣臉紅。

    “一家人還說兩家話?”楊庭松瞇起眼睛,似是很享受這口煙。

    “他嬸兒活著前兒總誇剛子……”話說出口,一股酸溜溜的感覺應運而生。
很快就讓趙永安想起當年自己聽到的聲音——一墻之隔,自己的女人發出的歡快
叫聲。當然,還有剛子擲地有聲的呼喚:“啊,月如嬸兒,啊,咋樣?嗯哦,深
刻不深刻?”自己不停拍打著墻壁,聲嘶力竭,後來聲音由大變小,似乎給對面
發出的聲音蓋了下去。但趙永安知道,這是自己心里在作祟。既希望於對面屋子
里能停止下來,同時內心又響起另一道呼喊:剛子肏你媳婦兒時總會念及那是他
嬸兒吧,總好過被姓王的和姓李的這兩個老混蛋禍禍完提褲子就走要好上一些,
也比那些娃蛋子生葫蘆要體貼一些吧……

    “你呀,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可,可咱也不能讓秀琴穿成……”楊庭
松把頭一低,打斷趙永安回憶的同時,點到即止。

    “老哥哥,你說我心里是不是有病?不怕你笑話,我總覺得自己上癮了。”
如今自己也上了年紀,返回頭玩兒媳婦總有種當年那些老頭子玩自己媳婦兒的感
覺,也確實讓他體驗到那種快感和樂趣,尤其是菜園子里搞野戰……而讓楊書香
參與進來,既有種帶入,同時又把他和自己緊密聯系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了一層
護身符。

    “虧秀琴老實,給你穿絲……這要是換你另外三個兒媳婦,不把你宰了才怪!”
楊庭松搖晃著腦袋,一邊說一邊暗暗琢磨。自己睡大兒媳婦陳雲麗何嘗不是在看
到趙永安肏馬秀琴之後,在機緣巧合之下才有的事情:“那事兒自己知道也就得
了,就是再舒服……那不也是家醜嗎!”楊庭松滿嘴仁義道德,胯下卻一片火熱,
內心也是無比期待,但凡能找到機會,於他而言,勢必要跟雲麗再多搞幾次的。

    “老哥哥,我知道我都明白……唉,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雞巴,你說當時
在西場,唉,我也是沒羞沒臊了。”

    用手對著趙永安戳戳點點,楊廷松一邊搖頭,一邊壓低了聲音:“你個老東
西還真會玩,讓秀琴穿著絲襪跟你搞,你還這麽多彎彎繞,秀琴找誰說理介?”

    “已經不敢了,不敢了。”趙永安被楊庭松說得一臉尷尬,明知今天楊書香
有可能會回來,仍不踏實,就試探性去問:“老哥哥,香兒去城里咋沒多住幾天
呢。”正等著楊庭松能再多透露個只言片語,這時,從堂屋傳來一聲響動,緊接
著楊書香嘴里唱著《天仙配》的曲兒便飄進門來,沒一會兒,柴靈秀的聲音也隔
著門簾傳了進來。


                           【未完待續】
2019-12-31 12:5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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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8)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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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31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8 假公濟私

  時間仿佛是太陽底下的雪,被融化時順著瓦沿兒滴滴答答流淌下來,漸漸凝
固成冰被掛在屋檐之下。一切都是那樣清晰有跡可循,於是所有的事物動作起來
似乎都變得很慢很慢。

  陳雲麗目送著楊庭松轉身離去,消失在門簾後的一剎那,她一臉悵然。說不
好為什麼,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下意識從口袋里掏出了香煙,人有些
發怔。

  耳畔不時傳來上房兩個男人的竊竊私語聲,這讓陳雲麗不由得挪動著步子湊
了上去,隔著門簾嘗試著去聽了聽,結果不知道他們在議論啥,反倒把她弄得疑
神疑鬼。

  臉一沈,陳雲麗獨自一人走向堂屋的門口,她把煙點上嘬了一口,望向院子
時內心里的思緒便有些發飄。

  這半年來,被反複糾纏其實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公爹頻頻發出信號之後,陳
雲麗不知道他啥時來了興致就突然搞上一次襲擊,讓人防不勝防的同時又避無可
避,弄得狼狽不堪。

  這事兒對於目前的陳雲麗來講,確實有些優柔寡斷,同時又有些過於藕斷絲
連了。既不符合她的性格,又不符合生活所需,糾葛到現在不清不楚且變得複雜
不說,幾乎都成亂線頭了,扥哪頭最終的結果都是個死疙瘩。

  悶悶地嘬了口煙,陳雲麗把眼一閉,任由青煙從自己的嘴里傾吐出來。要不
是為了哥,我何曾這般拖拖拉拉過?提到楊剛,陳雲麗的心里稍微舒緩一些——
自己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然而一想到自己和公爹之間的勾勾搭搭,又不
禁苦笑起來。或許就是在十一之後和楊庭松再度發生關系時,彼此之間才有了那
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吧。

  籲氣時,煙霧繚繞,陳雲麗的心就像眼前的煙兒似的,又似屋檐下滴水的冰,
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重陽節那天晌午,雙方家長再度碰面,在永紅飯莊簡簡單單吃了頓不算相親
的酒宴——主角當然是楊書勤和丁佳這對戀愛中的男女。媒人柴靈秀作陪,自然
也少不了她的頂頭上司丁孝昆丁主任。子女談婚論嫁,楊剛和公安局局長丁孝宇
這兩個大男人均表示:時下的年輕人思想新潮,他們樂意再走動就多走動一些時
日。對此,楊庭松也發表了屬於自己的看法:孝宇和我們家老大的想法想到一處
了,甭插手。趁著孫子和未來孫媳婦不在場,他還笑說:小妹和孝昆給撮合了這
樁婚事,那小二人表面上不溫不火,咱們又看出啥了?與其說他們低調,還不如
說年輕人行動坐臥咱們摸不透呢。

  楊庭松這話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肯定,陳雲麗和女方母親交換個眼神,齊聲道:
「他們嘴嚴著呢,啥都不說。」見狀,丁孝昆用手碰了碰柴靈秀:「秀兒,你倒
穩得住,快說說他們的進展。」他當二叔的又是媒人,總得站出來說兩句。柴靈
秀對著飯桌掃了一圈,又看了眼房門方向,莞爾笑道:「就讓他們先走動唄,管
多了年輕人該嫌煩啦。」雖說她也是大媒,但顯然話里的意思並沒有過多透露別
的什麼。

  「丁娘,我二哥人可變了。」整個過程中楊書香始終在悶頭吃飯,放下碗筷
後聽著音兒,瞅了半晌,見陳雲麗和丁孝宇的妻子目光齊齊看向媽媽這邊,就笑
嘻嘻地說了一句。丁娘「哦」了一聲,笑語盈盈:「咋變了呢?」「變勤快了唄!」
這話出口,柴靈秀笑著用手胡擼起兒子的腦袋。陳雲麗也笑了:「三兒這話說的,
可真耐人兒啊!」她今天穿了件牙白色的旗袍,得體的圓領設計,白皙的脖頸和
短袖伸展出來的胳膊一樣,柔柔潤潤。勻稱的身材本就令人矚目,上了淡妝,這
打扮起來把個韻味彰顯得更加淋漓盡致,而修長的大腿上裹著的肉色絲襪,在舉
手投足間從開叉處閃耀出一層色澤明艷的誘人光澤,高跟鞋一拔,不管是坐著還
是站著,胸挺臀翹,越發顯得腿長身靚,難怪她精神飽滿,原來已經說好了,穿
這身衣服還預計著飯後跳舞去呢。

  陳雲麗剛把話撂下,楊剛就拍起丁孝宇的胳膊:「我說老丁,瞅見沒,我們
家三兒多會說話。」在丁孝宇點頭側目的註視下,他又伸手指向對面坐著的楊書
香:「三兒,下午跟大玩介嗎?」其時楊書香的手正耷拉在桌子下面,左面搭上
媽媽的腿,右邊則是放在娘娘的大腿上,摸著她的絲襪來回出溜。聽大大問,嬉
嬉笑笑道:「大發話球可以不踢,人我得陪著。」被媽把手提起來,楊書香看到
丁主任正仰著臉和媽說話,便收斂起來,暗地里卻繼續摸開了自己娘娘的大腿。

  「三兒這性子跟你一樣,外場有面兒!」丁孝宇把煙讓給楊剛,一臉欣賞。
楊剛笑得合不攏嘴:「我們爺倆投脾氣。」看了看柴靈秀,見她正和丁孝昆小聲
說些什麼,又把目光投向陳雲麗。眼神碰撞傳遞,雖妻子抿嘴輕笑,楊剛卻在其
顧盼生輝的眼神里看到了羞澀,登時心里一緊,眼神便亮了起來。

  「那下午就讓三兒陪著我去跳舞好了。」陳雲麗微微低頭,說話時用眼撩了
一下對面的楊剛。她笑語盈盈,貼近楊書香的耳朵,輕輕喚道:「娘娘今個兒沒
丟份吧?」楊書香側目打量起陳雲麗,他嘻嘻一笑,於眾人面前也貼近了陳雲麗
的耳朵:「不能啊!這旗袍這打扮,你穿上絲襪高跟顯得腿倍兒長,亮還緊呢!」
陳雲麗就沖著楊書香拋了個媚眼,她把身子朝桌面貼了貼,看到楊書香也跟著做
出了相同動作,便把手伸到了下面。

  按住了楊書香的手,陳雲麗嘗試著讓他摸摸自己的大腿內側,興奮使然,心
里懸升出一股蕩漾,嘴上卻用解釋的口吻去問:「不松垮?」楊書香只是覺得娘
娘穿衣打扮漂亮,摸的時候腦子里可沒別的想法,就實話實說告訴給她:「緊著
呢!」右手只在她大腿內側外側撫摸,沒有深入其內。

  楊書勤和丁佳從外面回到屋里時,已經把錢給結了。下午他倆約好要去省城
玩耍,不便逗留太長便言說了出來。酒足飯飽過後眾人紛紛離座,陳雲麗和丁孝
宇媳婦兒看著小兩口和柴靈秀耳語著,待二人離開後忙問都說了啥。柴靈秀眨著
大眼,笑道:「他們年輕人就愛打啞謎,不詐詐他們不說實話。嗯,這不說去渭
南玩一趟嗎,都到談婚論嫁的時刻了,嘴還這嚴。」說得那二人連連點頭,頗有
同感:「可不麼,跟你他們還樂意說道說道,跟我們姐倆可會瞞著呢。」

  提起婚姻大事,終歸要定準日子,透過柴靈秀說的情況以及小兩口的意思,
今年元旦肯定是沒戲了。但拖肯定也不是最終目的,兩家碰頭稍微商量了一下,
等抽時間聚聚再約定探探小兩口到底啥時候樂意結婚辦事,這事兒早晚都得辦,
明年五一或者十一把日子敲好了就都省心了,樂意玩也好,就隨他們的便了。

  「香兒,踢完球去哪?」商談妥當,楊剛拖住了楊書香的胳膊,問道。

  「沒準兒啊,有可能去我姥家,也沒準上這來。」楊書香把頭一撇,瞅向柴
靈秀。柴靈秀知兒子要去夢莊踢球,直接了當告他:「離你姥家近,就去那吧!」

  「那你不回來?」嘴微微一掘,楊書香說這話就有點直接了。柴靈秀給兒子
扥了扥褂子:「你爸那邊一個人住,媽得過介歸置歸置。」

  「三兒,晚上來大這住一晚上。」楊剛摟住楊書香肩膀,攛掇起來。楊書香
看向楊剛,一咧嘴:「你不跟我丁大打牌介嗎,我娘娘還說去跳舞呢。」轉過臉
喊了柴靈秀一句:「媽……」見她正看著自己,楊書香欲言又止,返回頭沖楊剛
一笑:「大,我踢球介了。」

  楊剛見他興趣缺缺,沒再攛掇,便拍了拍他肩膀:「路上註意安全。」

  「爺,我不過介了。」告知完楊庭松,楊書香把車一蹬,朝著眾人擺了擺手,
又把目光盯向柴靈秀:「媽,晚上我去姥家得了。」「那你道上可慢點騎!」柴
靈秀呼喚一聲,兒子連頭都沒回就跑下去了。柴靈秀知道兒子有些吃味,也說不
清為啥提起去一中兒子心里就不痛快,沒說別的,她和眾人打過招呼,跟丁孝昆
搭伴朝著一中方向騎去。

  「這麼久小二也不說回來住,你說他一個孩子在政府路那邊會照顧自己嗎?」
楊庭松在大兒子身邊自言自語地念叨了一句:「小二他愛幹凈不假,可上學不比
過日子,那邊的家還不亂七八糟?」

  身邊的老丁既是父親的學生,又是自己未來的親家,當著他面也沒必要遮著
瞞著,楊剛就呵呵笑道:「爸,前些日子雲麗過介看來,小二收拾得挺利索。」
楊庭松搖起腦袋:「終歸還是個孩子啊。」話剛撂,又說:「今兒你和孝宇這酒
都沒少喝。」楊剛是紅臉漢子,跟誰喝酒都有外面,哪怕是喝多了也沒在眾人面
前栽過跟頭:「爸,這點酒不屁泥嗎,要不兒子送你家走。」「楊老師,我跟楊
子一道送你回介。」丁孝宇也跟著說。

  「不用不用,我騎車溜溜達達正好鍛煉腿腳。」經父親這麼一說,楊剛「嗯」
了一聲,也知道飯後沒啥事,就攛掇了一句:「爸,不如你跟雲麗跳舞介得了。」
丁孝宇附和道:「當年楊老師那可是這個。」說話間挑起了大拇哥。

  「歲數一大喜靜不喜動,還不如去新華書店轉轉呢。」楊庭松笑著擺起手,
像是想到了啥,又說:「一就是要去東面,不如我順道過介連看看小二那個家。」

  「你要不放心就讓雲麗過介瞅瞅,沒準兒小二還沒走遠。」攔住了父親,楊
剛又對陳雲麗講:「要不你看看介,缺啥沒啥就記下來,回頭給小二送過介不就
得了。」

  陳雲麗應了一聲,正撞上公爹的眼神,但看他笑麼絲地說:「不用雲麗,我
己個兒就成。」其時其地陳雲麗在楊廷松的臉上看到了慈祥之色,她不知公爹心
里咋想的,本想找個借口搪塞婉拒,可當著親家的面難以推辭說些拒絕的話,便
囑托了楊剛一句:「你去打牌吧,我這就過介。」說完,和親家母握了握手,言
說下次再聚,把婚事敲定下來。

  該走啦,楊庭松就叮囑起來:「喝酒誰都別開車了,打牌也好回家也好,溜
溜達達自當散步了。」他發話了,眾人不敢不聽,就把汽車停在了永紅飯店門前。
丁孝宇見楊庭松身板始終如一——硬硬朗朗,就跟他開了句玩笑:「又回城了,
老爺子您還適應嗎?這沒啥事咱就跟弟妹跳跳舞介,一樣是活動腿腳。」楊剛一
聽,呵呵笑了起來:「爸你聽見沒?沒啥事跟雲麗一塊去,下午這麼長時間呢!」

  這一攛掇,丁孝宇媳婦兒把話接了過來,也跟著附和起來:「楊老師又會跳
舞,跟雲麗爺倆搭伴不正好嗎!」

  「繼紅,要不你陪我去!」拉住丁孝宇媳婦兒的手,陳雲麗反攛掇起來。看
了下時間,繼紅笑了起來:「本來就三缺一,我再走的話,這手更湊不上了。」
陳雲麗「嗯」了一聲,看向楊剛時攤了攤肩膀:「甩我一個人兒,要不我也跟你
們打牌介得了。」她嘴上說,卻朝著眾人擺了擺手:「哎呀,先回家騎車介吧。」
轉身踩著黑色高跟鞋噠噠地走了。

  見陳雲麗溜達著往杏林園走,楊庭松跨上二六車,朝著眾人一擺手:「我去
書店看看,你們也去湊手吧。」車把一轉,朝著前面靚麗的身影喊了一句:「雲
麗,爸順道捎著你。」做得滴水不漏順其自然,似乎已經忘卻了他自己曾說過的
話——公公哪能跟兒媳婦湊熱乎亂。

  「楊老師脾氣好,多會心疼人!」繼紅對著楊剛贊不絕口地誇著他的父親,
丁孝宇也頻頻點頭:「楊子一家和和美美,讓人羨慕啊!」兩口子交換了個眼神,
你看人親家一家,四世同堂關系處得多好。兄弟之間和睦,倆兒媳婦又親如姐妹,
俱都尊長愛幼;楊老師疼孫子又把兒媳婦當閨女看。咱佳佳說給書勤,嫁這樣的
人家能次的了嗎?!殊不知十多分鐘之後的情形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整個人生,他
們眼里那個所謂的「把兒媳婦當閨女疼」的楊老師衣冠不整,在政府路的平房里
正抱著他大兒媳婦陳雲麗的屁股在上下其手。那猴急樣兒和之前的斯文儒雅簡直
判若兩人,張開嘴所說的話也非往日時分說的那樣一本正經,完完全全就是個三
百年沒吃過飽飯的惡鬼模樣,動作起來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老當益壯不說,玩
起來的花樣都絲毫不遜色現代的年輕人。

  「快一個月了吧雲麗,當初說啥來著?今個兒你穿著這麼騷的絲襪,爸早就
硬得不行了,也該是咱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尾隨在陳雲麗的身後,楊廷松的
眼睛始終在打量著她的背影,剛一走進里屋就從後面撲上去抱緊了陳雲麗的腰身。
他一邊說,一邊把臉湊到陳雲麗的脖頸,臉現癡醉模樣,不停地嗅啊親啊,嘴里
還念念有詞。

  「啊……」被餓虎撲食般抱住了身體,推向桌子,陳雲麗驚呼一聲。她掙紮
著,搖晃起腦袋喊道:「你幹嘛?咋不分場合」

  場合?難道分場合就允許我搞了?!心里一陣憋悶,楊庭松伸手抱住了陳雲
麗的腰:「我說我不去,你們偏叫我去,倒,倒說起我的不是來!」手忙腳亂迅
速解開陳雲麗旗袍下擺處的袢子,一撩,碩大的屁股就暴露在他的眼下:「今兒
可給爸穿絲襪了,你,你饞死我啦!」一陣陣喘息發自楊庭松的口里,他看著那
籃球似的大屁股,眼里閃耀著精光,摸向陳雲麗屁股的手也變得顫顫巍巍。

  「誰給你穿?嗯,那是我給兒子相……哎呀,你撒手……」陳雲麗掙紮起來。
隔著絲襪和內褲被楊庭松反複撚推,反抗之余,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甭解釋,
爸都知道……現在才一點多,咱爺倆有的是時間去探討生命,總結人生。」話說
出口,楊庭松弓起身子貼合在陳雲麗的後面,她動自己就動,如影隨形,這無人
打攪之下簡直快興奮死了,大手便肆無忌憚摸了起來。

  嗯,兒媳婦穿著絲襪的大屁股又緊又滑,還真趁手,嗯,騷,真騷,今兒我
可得好好玩玩她。心有所想,楊廷松就一邊摳挖陳雲麗的下體,一邊繼續解她上
面的衣服扣子。

  「老家夥,你撒手啊!」嬌喘籲籲,陳雲麗不停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夾緊大
腿時衣服已經漸漸敞開了。

  「出爾反爾?你對得起我嗎!」楊庭松一臉正色,眼疾手快地動作著。盡管
整個過程不太順利,被層層阻擋,但仍沒用多會兒功夫就把陳雲麗的旗袍整脫了
身。那一刻,楊廷松看到陳雲麗裸露在外呈現於自己眼前的身體,眼睛都快從眼
眶里眥出來:真他媽肉欲!欲火燒身,一扳陳雲麗的身子,就把她翻轉過來。

  面對面時,陳雲麗急忙用手遮擋著身體的要害部位,赤紅著臉罵道:「當著
你兒子的面咋不敢呢?呸,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啐了楊庭松一口之後便把頭撇
到了一旁。

  「不成不成!」楊庭松連連搖晃起腦袋。他望著兒媳婦羞答答的模樣,魂兒
都給勾出來了:「雲,雲麗,你穿,你今天穿的……咂兒又大又肥,絲襪大腿真,
真肉欲。」身前吊帶之下的奶子豐滿肥凸,形如在倒扣的海碗上頂了個錐兒,饞
得楊庭松哈喇子都從嘴里流了出來。這且不說,兒媳婦頎長的大腿並攏在一起時,
肥沃的倒三角區像墳包似的高高聳起,在肉色連褲襪欲蓋彌彰地遮掩下,泛出一
層層激發男人性欲的肉色光澤,不斷挑逗著楊廷松的耐性,只這麼一點就把他給
刺激硬了:「在這我就敢,跟你過性生活,要,要你過夫妻生活。」羞臊間只把
陳雲麗氣得直翻白眼,眼前一陣眩暈。

  趁著陳雲麗失神,楊廷松飛也似地脫掉褲子,露出了自己黑黝黝的陽具給陳
雲麗看:「你看爸的雞巴跟年輕人一樣,硬死啦!」又面露兇色,斥吼一聲:
「看到公爹這樣兒,還不把手給我拿開。」

  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而且變臉極快,羞得陳雲麗就跟老鷹盯緊下的小雞,
無處躲無處藏,越是狠巴巴瞪楊庭松,楊庭松就越來勁:「爸都快饞死啦,你忍
心看著我難受?」張開手臂往前一撲。陳雲麗「啊」的一聲:「你起開。」哪里
阻攔得住性欲高漲的家公。

  腰被楊庭松一摟,脖頸子也被他從後面的大手箍住了:「你弄疼我……」陳
雲麗的眼睛剛立起來,嘴巴就給公爹堵住了,她嗚咽著晃悠起腦袋,手刨腳蹬,
身子後仰被撅倒在桌子上。「身子明明興奮了還裝?」楊庭松抱住陳雲麗的臉又
親又啃。「哪,哪那麼多,啊,廢話啊……」被按在桌子前不得反抗,陳雲麗氣
喘籲籲。如今都被脫得精光,接下來要幹什麼其實早在她坐上楊庭松的車子時就
有所預感,但其時地她也只能面帶笑容,在眾人目視中隨著楊庭松一道離去。

  「漬漬漬,咂兒可真肥。」楊庭松一臉得意,大手一伸,攀附到陳雲麗的奶
子上。「要你管?放開我。」扭捏著身體,把陳雲麗憋得面紅耳赤。「還是你們
年輕人懂情調,會穿會挑逗人。唉,爸上歲數嘍,這要是年輕個十歲……」調整
著氣息,楊庭松的臉上又恢複成一臉慈祥。他以退為進摸著陳雲麗的奶子,把她
拉起來,又若即若離地觸碰著她的咂頭兒,慢條斯理地說:「不過老驥伏櫪,一
兩年之內爸還能應付!」似是慨嘆人生苦短,又像是憧憬未來。

  「你肚子里的花花腸子咋那麼多?」被公爹手口並用一番接觸,遮掩下陳雲
麗的臉上不期然升騰起一抹紅暈。她想掙脫出楊庭松的懷抱,卻總感覺力不從心,
況且就算脫離束縛,自己現在也是光溜溜的。

  「不喜歡嗎?」楊庭松笑問著。陳雲麗不停喘息著,剛才那一番折騰弄得她
汗都冒了下來。楊庭松兩只手的動作卻沒半分遞減,反倒是摸也摸得勤了,摳也
摳得快了,直到兒媳婦的奶頭凸起被他摸得硬如葡萄,又見其褲襠在自己手里也
被摸濕了,就詢問:「說好的一個月四次,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我看今個兒咱公
媳二人就徹底彌補一下,在小二住的地方搞也算是提前給他的婚事慶祝一番,豈
不快哉!」

  說得陳雲麗張口結舌,好半晌都不知該怎麼回答。然而身體上的那雙蛇一樣
四處遊走的手竟然很快讓她有了感覺,仿佛回到吃飯途中被三兒撫摸大腿一樣,
發潮的身子暈暈乎乎,心發顫伴隨著陣陣興奮,令人既羞澀又滿懷期待,漸漸由
初時的劇烈抗拒變成了此時的心癢難耐半推半就,竟默許了楊庭松的無禮。

  「爸看你現在也等不及了,那咱們就抓緊時間辦事吧!」楊庭松不停蠱惑著。

  怔怔地看著楊庭松,陳雲麗沒再罵他。這心境上的轉變,連她都覺得有些不
可思議。難道說跟公爹有了關系之後就可以任他為所欲為?還是說自己真的習慣
並喜歡上了這種公媳亂倫調調?

  晌午吃飯時,雖說三兒摸了我,可他眼神里沒有半點邪念,更沒有半點生理
反應,我該怎樣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跟孩子去做那事兒呢?難道除了強迫三兒就
沒別的法兒了?陳雲麗心有鴻鵠誌,卻始終摸不到門徑,她越是琢磨腦子就越亂,
心急如焚最後變得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下一次碰面該怎麼跟楊書香繼續進行下
去。

  「爸不能委屈你啊,不然爸過不了心里這關。」楊庭松的話說得頭頭是道,
乍一聽還真以為他多心疼人呢,其實際情況則是緩緩捋動他那根黑黝黝堅挺的雞
巴,站在兒媳婦面前躍躍欲試,等著肏屄呢。

  原本就粉面含春心情浮蕩,此情此景落在陳雲麗的眼里時,直把她給臊的當
堂就來個面紅耳赤。「來吧,把這肉臀擡高些,先讓我聞聞香味,然後我再跟你
過夫妻生活。」淫騷入骨的話也就公爹能說得如此含而不露,剎那的恍惚就被他
抱起了雙腿,陳雲麗拍打著,下半身幾乎懸空起來,只能順從地用後背和手去撐
著桌子保持平衡。這老不休的,心里啐罵了一聲。眼瞅著大腿離地被公爹雙手分
開,繼而眼前一晃,自己的褲襠里就強行塞進了一個腦袋。

  「你這臭沒羞沒臊的咋紮我褲襠里啦?」腿被架在公爹的身上,陳雲麗用高
跟鞋來回磕著他的脊背。「嗯,夠味夠騷,還是原汁的,爸不用你幫忙就硬得不
行了。」老東西根本不為所動,反而擡起頭來吧唧著嘴,羞得陳雲麗「你你你」
了半天,凈剩喘了。

  「男歡女愛嘛,瞅你急的,爸這就給你。」楊庭松調笑著,看到陳雲麗私處
印出來的水漬越來越多,肉縫都顯露出來,就又把頭紮進她的褲襠里。口鼻間滿
是兒媳婦的體騷味,他一邊用臉摩挲著絲襪,一邊舔吸陳雲麗鼓起的陰臯,還就
喜歡這個味道,便不顧一切阻攔按照《醫心方》上面交代的步驟,敘綢繆啊、申
繾綣啊,隔著絲襪先給她來上一氣調教再說,等時機成熟,肏著也舒坦,釋放也
更得勁兒。

  楊庭松心里想的陳雲麗可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大腿內側麻紮紮的,說順著
骨盆蔓延開來好似上面爬滿了螞蟻,再被那雙大手來回掰扯,撩人而又酥癢不說,
水兒似乎流得更沖了。「哎呦」陳雲麗嘴里不經意呻吟起來,她想掩飾自己的失
態,卻覺得心跳異常加速,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剛喊了句「快放我下來」,公爹竟
伸出頭來詢問:「剪子呢?」剪子?心旌搖曳,話卻從嘴里禿嚕出來:「在抽屜
里。」

  脫離束縛,陳雲麗的雙腳這才落地,她喘息著,不知楊庭松拿著剪子過來要
幹什麼。褲襪和內褲被他往下扥了幾下,腿就被他分開了。還沒等陳雲麗把腿並
上,剪子送上來對著她褲襠里的絲襪和內褲就來了幾下。

  下體一涼,陳雲麗頓時明白過來,伸手抽了楊庭松一個嘴巴:「你,你,你
這老東西。」

  楊庭松捂著臉,不怒反笑:「剪個口,穿著絲襪做愛更有味道。」說完,一
丟剪子,連褲襪就給他粗魯地撕扯開一道更大的口子。

  「老淫棍啊!」陳雲麗的身子劇烈顫抖著,捶打楊庭松的同時她的右腿又被
撩了起來,剛要掙脫,身體竟被楊廷松反搬了過來,下體再次懸空。

  「聽見沒,放我下來!」陳雲麗回頭怒斥著。這個當兒,就聽楊庭松可憐巴
巴地說:「當初是你讓我搞的,現在又發起狠來折磨我,合著我六十多歲的人就
這麼不要臉?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嫁到這個家,哪點對不住你了,你說?」
「倆孫子也給你照應起來了,又給胖小兒盯看閨女,你就一點情面不講?」說話
間,碩大的龜頭便送向陳雲麗的陰道口。

  蠱惑中被那硬凸凸的家夥一碰,陳雲麗的聲音變得綿軟多了:「放我下來吧。」
她回眸看向身後那個並不老的老男人,他一臉興奮,正死死盯著自己的屁股在看,
或許意識到自己在打量著他,就把頭擡了起來:「積攢了二十多天,雲麗,爸今
個兒就好好伺候伺候你。」說話時男人帶著赤急之色,他一挺腰桿,陳雲麗便感
覺自己下體瞬間給塞進個棒槌,腦袋不由得一揚,「啊」的一下叫出聲來。她和
他之間做這種事兒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按理說不應該那樣,但每一次灌入,
尤其是碩大的龜帽猛地插開陰道口的瞬間,強烈的沖擊和禁忌亂倫產生出的雙重
刺激,再如何抑制陳雲麗都會情不自禁喊上一聲。她知道他的手段,也知道在他
的掌控下自己的身體很快便會經受不住考驗……這不,在破開兒媳婦的肉體之後,
那根碩粗的陽具便緩緩插了進來,直到齊根沒入,楊廷松這才開始緩緩抽動:
「雲麗你夾得可真瓷實,屄里又熱又緊,呼……大屁股。。」

  「你,嗯啊,你,嗯,你把套戴上呀。」陳雲麗用手撐著桌子來回鼓秋幾下
身子,弄了幾次之後無果便放棄了,羞急中她反複呼喚著楊庭松,卻在不知不覺
中軟了許多。

  「為啥要戴?」楊庭松明顯不太情願,摟抱住陳雲麗的大腿,他把手放在她
的屁股上反複摩挲。兒媳婦的屁股飽滿得如同大肥桃,肉香四溢引人垂涎欲滴;
屄的顏色是那種剛出生的麻雀——鮮嫩的肉褐色,看著就賞心悅目,令人忍不住
沖動想要把她按在胯下,好好肏上一回。這得償所願之下的感慨萬分,楊庭松便
把目光聚焦,再次盯向自己和兒媳婦的交合處:「不是爸不想戴套,說實話,你
這穿上絲襪的大屁股跟你,你的屄一樣,緊實肉欲,我這雞巴給你裹起來,真不
想戴那礙手礙腳的避孕套。」

  緩緩抽動,楊庭松看到自己插進抽出兒媳婦體內的陽具是如此的堅挺漲硬,
上面泛著波光一片油滑,替兒子肏兒媳婦多有成就感和自豪感啊,就禁不住勃了
勃自己的雞巴。

  捕捉到兒媳婦的肉穴夾著自己的龜頭來回收縮兩下,楊庭松臉上的興奮之色
更濃了:「對,再夾夾。我跟你說,戴上避孕套肯定會影響到咱們公媳間的親密
程度,爸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讓你錯過這體驗良機。」說完,抱住了陳雲麗的
大腿。

  當手掌觸碰到她腿上的絲襪時,抽動起來的速度明顯提高了一些,他反複用
自己的帽棱子刮扯陳雲麗屄腔里的肉,一下一下做著短距離的抽插:「嗯,雲麗
你這大腿可真滑溜,屄里也滑溜。嗯,要我戴孫子的套肏你?多難為情啊!」直
到現在,楊庭松仍在繼續用著敘綢繆的法子進行言語滲透,做著調教。

  「你別說啦……」挨肏的時候,陳雲麗上身趴在桌子上,發出了如慕如怨地
哼唧聲。無奈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腿還不得不緊緊繃著,徹底成了案板上的
肉。楊廷松倒是有那麼會兒沒言語,因為他正咕嘰咕嘰做著呢。四九之數過後,
清晰的撞擊聲從兩個人的交合處發了出來,略一停頓楊廷猛地湧起身子朝前一杵,
猩紫色錨一樣的龜頭便再次犁開陳雲麗肉褐色鮮美的陰道,龜頭朝前突進劃過了
蒼穹,一路凱歌抵在了她的生命之門上。那一刻,楊廷松發出了一聲「呃」的滿
足聲。當兒媳婦「嗚~」的發出一聲呻吟傳進自己的耳朵里時,在肉穴反複痙攣
產生出的研磨之下,楊庭松把眼一閉,上半身微微後仰,下半身輕抽猛碓過去,
死死抵在她那滾圓的大屁股上,發出的喘息聲夾雜著無限滿足,控制不住地喊了
出來:「呃啊,兒媳婦啊……你的屄真緊……」。

  「啊~」在那大力慣擊之下,陳雲麗懸空的身體順勢前湧,奶波搖聳拍打著
桌面。她分不清到底是呻吟聲先發出來的還是動作先做出來的,長鳴一聲過後,
豐腴的上半身也在剎那間繃緊了起來,繼而再次喊叫起來:「啊嗯,啊嗯……」
她秀眉顰起、檀口微張,咿咿呀呀的氣息悠遠綿長,余音繞梁,整個房間似乎都
充滿了她吟叫的回音。

  二人喊聲過後,除了啪啪音兒和喘息聲,似乎一切都靜止下來。肏幹了幾分
鐘,楊廷松忍不住又開始新一番的品頭論足:「雲麗,知道這姿勢叫啥嗎?」知
道問也是白問,卻不妨礙他去解釋:「這可以叫蟬附,也可以叫虎步,呃,區別
只在於床上做和床下做。爽吧!呃,哦,滑溜,呃,肥。」

  生理上出現了高潮,攪動的體內有如翻江倒海,又酥又麻,陳雲麗的屁股不
由自主就扭了起來。難道這就是亂倫帶給我的快感?太刺激了!除了仰起脖子呻
吟和歡叫,似乎沒有更好的方式來宣泄這股快慰了:哥他心里始終惦記著看我和
三兒……陳雲麗的潛意識里蹦蹦跶跶跳躍出這幾個念頭,又模模糊糊想起了這些
年自己所堅持走過來的路。

  「呃啊,哦,爽吧雲麗,繼續給我叫床。」只聽哼哼不見回應,終歸離理想
還差一節,於是楊庭松就把雞巴往外拔了拔,這才聽到陳雲麗拉長了音兒哼叫起
來「哎呦,肏得我好舒……」嘴里的聲音忽然停止,意識回歸後鼻間的氣流卻始
終未斷。不是和三兒啊!我怎麼跟他說出這樣羞人的話?一時間身子懸在桌面上,
把頭一低凈剩下喘了。

  「呃嗯,叫床的聲音可真好聽,呃嗯,再給公爹叫幾聲,啊呃,保證後面還
會讓你欲仙欲死的。」開拖拉機一樣抱著陳雲麗的兩條大長腿,楊庭松一邊肏一
邊嘿嘿淫笑。幾秒鐘的時間,他被動享受著兒媳婦高潮時的痙攣給自己帶來的快
樂,雞巴給肥屄一包,真的是特別得勁兒:這性交加起前戲一共才幾分鐘?掐算
在一起也不過十多分鐘而已,看來她在我的不斷調教之下,這身子是越來越敏感
了,而且公媳亂倫確實非常刺激……

  想及至此,楊廷松把抱在陳雲麗大腿上的雙手顛了顛。來回揉搓著兒媳婦穿
在腿上的絲襪,越來越有感覺,也越來越喜歡這個調調,盡管做得不是多麼正大
光明,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興致。而據他所知所見,甭看兒媳婦表面拒絕自己,實
際上不知她跟老大私底下玩過多少次這樣互換身份的遊戲了,老大那邊又時常暗
示自己跟他媳婦兒做這種事兒,心照不宣嘛,背地里適當搞一搞也算是了卻老大
的心願,替他照顧分擔一下責任。

  「來,撅高點,爸今兒倍兒有感覺,也讓你感受感受古書里描寫的技藝,趁
著今兒這難得的機會,咱公媳二人好好操練一番。」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又美
夢成真溫香滿懷,楊庭松就對著陳雲麗繼續用他管用的手法進行挑逗,而且雞巴
插進去之後也沒閑著,肏的同時他不停地用手愛撫著兒媳婦的身子,見她此時變
得順從多了,就晃了晃身體,用手按住了陳雲麗的腰:「來嘛,把腰塌下來給爸
撅高點屁股,你也會樂在其中的。」話音剛落,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的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交合正酣的二人嚇了一跳,驚恐中急忙剎車,
楊廷松把陳雲麗放下來。陳雲麗則回眸看了一眼,她在公爹眼里看到一絲慌亂,
短暫的觸碰,二人下意識做了個眼神交流。

  時間滴答滴答響在耳畔,鈴聲也催魂一樣在不停地叫著,呼吸調整過後,陳
雲麗把目光盯向一旁的電話。原本可以借故不接,卻總覺得那個電話跟自己有著
密不可分的關系,就鬼使神差般伸出手來,話筒還沒放到耳邊,電話里便傳來一
道熟悉的聲音:「雲麗,要是家里不缺啥,就去書店看看,跳舞帶上爸消遣個一
二。」

  「你沒打牌?」撩起淩亂的頭發,陳雲麗又擦了擦臉上的汗。她看向鐘表上
的時間,進屋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分鐘了,難道說丈夫還沒湊夠手?因為來時的路
上碰見了老陳,所以陳雲麗並未隱瞞,很快又說:「爸也跟我過來了。」

  「那敢情好啊,收拾完你們爺倆正好搭伴兒。」聽楊剛這麼說,陳雲麗苦笑
一聲,心說我現在就和你爸搭伴呢。靈機一動,哥不是不信嗎,他又喜歡看……
伸手一按,把電話按成了免提:「人還沒到?」楊剛照實回答,說郭子家里有事,
老陳可能在路上。陳雲麗回眸撩了一眼楊廷松,還扭起屁股來回蹭著他的小腹。
楊廷松一臉尷尬,要抽身離去卻被陳雲麗反手抓住了胳膊,並且她那邊還不誤和
老大對話:「電話方便嗎?」電話清晰地傳出了聲音:「我正拿手提電話給你那
邊打呢。」

  「哥……」陳雲麗軟綿綿地叫了一聲。「咋啦這是?」

  陳雲麗嘻嘻一笑:「你爸在我身後呢,才剛肏我來著。」笑聲從電話里傳出
來,接著便透過揚聲器傳進陳楊這對公媳的耳朵里:「爸不是那人啊。」說得頗
為肯定,也讓楊庭松繃緊的心稍稍一松。

  陳雲麗舔了下嘴角。電話里的說詞於她而言早已習慣,回首間,手指含在嘴
里,含情脈脈地沖著身後的楊庭松挑逗起來:「爸你插進來,接著搞我啊。」聲
音玄妙,像是哄孩子般。見楊廷松木頭一樣呆立在那,就托起自己吊帶下的奶子,
一邊晃蕩,一邊媚聲媚氣地呼喚起來:「從吃飯時就開始盯著我的大腿看,把我
帶到這來連褲襪也叫你用剪子鉸破了,插也插進來了,你倒是來呀公爹,兒媳婦
餵你咂兒吃。」把個楊廷松臊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怔怔地看著陳雲麗,發毛的
心里一個勁兒地撲騰著,想抽身離開兩腿卻打起了哆嗦,又見兒媳婦眉眼含情不
住挑逗自己,心更亂了。

  「這要是讓爸聽見,多不好啊!」電話那邊的聲音又紮紮地傳了出來。

  眼見楊廷松要脫離自己的身體,陳雲麗一個轉身抱住了他:「爸,炕上來肏
我。」聲音不減,緊緊抱住了楊廷松的身子,公媳二人晃悠著就滾倒在大炕上。

  楊廷松被逼得走投無路,心里胡亂猜度著。反正老大嘴上不承認就沒事兒,
反正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了,反正打死我也不能承認……事已至此做也做了搞也
搞了,氣血湧動的他趴在陳雲麗的身上,抓住她的奶子便吮吸起來。陳雲麗揚起
胳膊把胸一挺,奶子立時在公爹嘴里打開了轉,給嘬得是麻酥漲硬又挺又翹,喘
息間忍不住就呻吟起來:「啊,對,啊,吃你兒媳婦的咂兒,解饞吧,啊,嗯,
快來肏我,公爹你快來肏我啊。」夠著手探到身下,抓住了楊廷松虛微疲軟的陽
具,捋了幾捋之後感覺那玩意就硬起來了,她把腿一劈,捏住他的雞巴送到自己
的胯下:「來啊,啊,肏你的雲麗,插進來搞我,嗯,搞你兒媳婦的——屄。」
那加重的「屄」字說得楊廷松血脈噴張瞬間瞪大了雙眼。他支撐起身子趴俯在陳
雲麗的身上,看著身下兒媳婦風情萬種的臉上展現出的媚騷之態,覺察到自己的
雞巴忽地再次硬到極限,並且已經搭在她的肉穴邊上,微微晃動時都能覺察到泛
濫成河的下體那滑溜溜的感覺,腦海便混亂起來。

  噗嗤一聲,在幾不可聞間插進去,楊庭松只覺兒媳婦下體又熱又緊,隨後心
里無聲吶喊著便翻滾起來:真他媽緊啊,我死你肚皮上也值了。

  這真刀真槍的肉交甫一鎖在一處,陳雲麗整個瘙癢的肉體便由虛轉實,她岔
開腿,任由老東西的犁刀一寸寸豁開自己的肉體,繃直了身子時,嗓子眼的聲音
便不可抑制地喊叫出來:「嗯啊,肏你兒媳婦時咋這硬,啊,好深。」

  下體沒根而入被肉穴緊緊箍著,龜頭上的感覺是又滑又膩。楊廷松雙手撐住
身體,他把頭一低,被陳雲麗這浪態撩得神情恍惚,胳膊肘一軟便趴了上去。他
俯趟在這極具彈性的肉體上,由心生發出的歡愉感讓他徹底被撩發了性,屁股由
緊貼變為聳起,繼而開始不停晃抖起來,越抖越快,越抖就越亢奮,吭吭哧哧的,
全然不顧臉上滴淌下來的汗水。

  就看那公媳二人摟緊了身子,屁股來回聳交在一起,楊廷松是來回收腰挺入,
陳雲麗則是上下顛簸不停迎合,嘴巴大張呼呼直喘:「哥你聽到沒?哎呦,公爹
肏得我好舒服……這麼硬啊,啊,啊嗯……」把穿著高跟鞋的絲襪大長腿一伸,
緊緊盤在楊廷松的腰上,纏繞的同時,叫聲嫵媚而又招搖,變得越發興奮難以:
「啊,射的時候把慫肏我屄里,啊,興許兒媳婦還能給你生幾個孫子出來,啊…
…」浪聲浪語中,她這番挑逗連電話那頭的楊剛都有些受不了了:「別讓爸聽見
啊,晚上回家哥就搞你,哥就搞你。」可想而知,這設身處地正在肏著兒媳婦的
楊庭松是個啥感覺。

  沒錯,楊庭松快興奮死了。他幾乎不敢相信炕上的兒媳婦對自己竟然如此投
入如此體貼,抽冷子要把嘴親過去,卻被兒媳婦推了一把,再要親又被拒。只瞧
她歪著臉對著桌子方向,稍加琢磨楊廷松就明白過來。難怪雲麗會這麼興奮,原
來是在給老大聽呢。反正我兒子又沒親眼看到,只要他喜歡只要能滿足他的心理,
我這當爹的犧牲一下又咋的,還不是一家人吃一鍋飯,分啥彼此呢!

  「啊,肏死我啦,啊,兒媳婦穿你喜歡的絲襪,啊,跟你亂倫,爽吧……」
給公爹的大雞巴一捅,陳雲麗的體內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別提多舒坦了。她媚眼
如絲地看著公爹,見他不言不語,陳雲麗的心理竟有種報複般的快感,夾緊陽具
哼叫起來就變得更主動了。

  何曾見過這樣的兒媳婦,楊廷松幾乎睚眥皆裂,他把頭一低,貼近她的耳朵
用幾近無聲的呼喚怒吼道:「騷兒媳,今兒我要肏死你。」話是這樣說,卻不敢
真個用小腹實打實去碰撞陳雲麗的股溝,生怕碰撞發出半點聲音被兒子聽到,哪
怕心照不宣,從回避的角度上多少也得收斂著點。

  「把我大腿扛起來,會肏得更深,」陳雲麗臉上紅雲密布,電話之下跟自己
老公分享,既快活又興奮:「哦啊,啊,我給你啊,解饞,啊,特意給,給你穿
上連褲襪……」胡言亂語喁喁而吟,哪個男人受得了她這般撩撥挑逗,於是在這
千嬌百媚蕩人心魄的過程中,雞巴一酸楊廷松就敗下陣來。他眉頭一擰,牙一咬,
控制不住生理釋放需求時所產生的快意,終於狠了一把,朝前猛碓了過去,啪的
一下後,只覺得雞巴頭都被兒媳婦的屄包住了、夾酥了,隨之而來的是不停地噴
射。我死了我死了,電話咋還不掛啊?我操死你這肉欲的兒媳婦。老大啊,爸受
不了你媳婦兒的騷勁兒,哎呦,真緊啊。

  「啊,啊,頂到我啦,燙啊,啊,啊,公爹射進來啦,」快感如潮之下陳雲
麗放聲呼喚道。平時兩口子做愛她就時常用這個法兒刺激楊剛,盡管男人不太喜
歡公媳亂倫,但並不妨礙她去飾演,去探索。此時,被楊庭松內射,潛意識的感
召下陳雲麗持續地喊叫著:「哥,公爹射進來了,你爸把慫射我屄里啦……」

  耳畔長鳴時,楊廷松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模糊。除了八月底第一次在浴室里
搞兒媳婦時射得量比較多,也比較瘋狂之外,還真沒有過像今兒這樣失控過。只
覺得下體射了一股又一股,身子都抽搐起來。對他來說,眼前只剩下這具姿態撩
人的肉體,別的什麼都不存在了:可爽死我了,得勁兒,跟結婚時的感覺一樣!
眩暈過後,拔出雞巴楊廷松就一屁股癱坐在炕上。閉著眼,他大張著嘴巴不斷喘
息著,甭看射了,人卻仍舊處於才剛射精前的那種興奮之態中。因為耳邊兒媳婦
仍在肆無忌憚對著電話在呼喊著。楊廷松把眼一睜,就看陳雲麗大張著雙腿,屄
里正流淌出自己剛才射進去的精液,那騷態別提多沖擊眼球了。被這刺激性的一
幕蠱惑著,就算楊廷松的心境再如何沈穩、老練,也架不住親身體驗後有過把肉
吃到嘴里的感覺:既然在打電話時你能反其道行之,難道我就不能因勢利導搞你
一次?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就越心猿意馬,就越難以控制第二春帶來的生機
所產生出的欲望。

  強烈的罪惡面前,楊廷松沒有退縮和回避,迎難而上有如神助一般從炕上立
起身子。他把襯衣一脫,跪著湊到陳雲麗的兩腿間,呼喘著,對著電話那邊先是
喊了兩聲「雲麗」,中間稍稍過度了一下,就馬上喊道:「雲麗給誰打電話呢?」
說話時他望著兒媳婦那濕漉漉的肉褐色淫穴,嘴里念叨叨囫圇得不清不楚:「破
的爛的沒用的就不要了,收拾收拾,你擡一下……」雙手抓住陳雲麗襠前的連褲
襪猛地一扯,在她「啊」的一聲之下,那整個飽滿肥沃的三角區便完完全全暴露
出來。

  「咋啦?」電話傳到這邊時,陳雲麗由驚詫轉而沈寂起來,她喘息著盯向楊
廷松。她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興奮,原本準備刺激自己男人的話在這淩厲的目光
中也給她瞬間改了過來:「嗯,床單,嗯撕了。」

  聞聽此說楊庭松臉上一陣得意:到頭來臉兒還是要的,還是要顧及的嘛!腦
海中一陣盤旋,打定主意。順勢扛起陳雲麗的大腿,楊廷松呵呵笑了起來:「雲
麗你穿這麼幹凈漂亮的衣服,我搞你就甭動了。」龜頭抵在陳雲麗的屄上時正要
插入,忽聽得電話那邊叫了一聲「爸」,楊廷松猛地哆嗦了一下身子,抽回身子
時他急忙做了個深呼吸。

  在兒媳婦含情脈脈的註視下,楊廷松咽著唾液「嗯」了一聲,叫道:「老大
啊」,很快眼睛便盯緊了身下那個仍舊流淌著精液的肉穴上,被它深深吸引住。

  濡濕的肉穴雖沒大的碰撞,卻因性欲高漲變得愈加殷紅肥沃,正翕動著它那
兩片滑溜溜而又無比褶皺的肉翅不斷拍打著羽翼展翅欲飛。成熟豐彈、飽滿腴滑。
此情此景之下,楊廷松的釋放過的生理和禁錮下松動的心理一下子匯聚到了一處,
轟然倒塌全部敞開,變得激情澎湃無所顧忌起來。

  喘息著,楊廷松順勢將自己的龜頭再次抵在兒媳婦的屄上,顫抖著說:「老
大你還,還沒打牌?」

  「三缺一,正等人呢。」

  回頭看了眼桌子上的電話,於短暫的沈默中楊庭松自言自語道:「爸弄雲麗
呃~你就甭管了」,「呃」的聲音發出來時,碩大的龜頭完全陷入在兒媳婦的屄
里,迅速插了一下又拔出來。這當著電話里的兒子的面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
兒,簡直太瘋狂了,瘋狂到性欲高漲無法無天,雞巴抵在屄上就又說:「雲麗呃~
直說不讓你弄,嗯,那就扒開了吧。」重複了之前所做的動作,又把龜頭杵進去,
出溜了一回。

  本來是想挑逗自己老公給他聽聽的,卻不想調情變被動反倒讓公爹借勢上位。
陳雲麗咬起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她哪見過如此肆無忌憚的公爹。這還是曾經那個
和藹可親,慈眉善目的人嗎?是不是看來已經不重要了,自己跟他做也做了,想
這些還有用嗎?在楊庭松灼熱目光的催逼下,陳雲麗心里一陣煩亂,不得不把話
接過來:「爸,我來幫你。」手一捶,搭在了自己的屄上,按楊庭松所說的那樣
把自己的陰唇扒開了,敞給了公爹。

  低頭望向兒媳婦濕漉漉的肉屄——黑痣被一層水兒浸潤著——又滑又亮而且
如此醒目撩人——正汩汩流淌著自己的精液。兒媳婦居然如此聽話配合,楊廷松
就壓抑著自己的喘息,抖動著身體朝前一送,盡力用平和的語氣說道:「要是不
去跳舞,雲麗呃~你就看著爸弄。」借著潤滑勁兒便把自己的龜頭送進了兒媳婦
的屄里。這極度混亂的場面,縱使楊廷松育人教書一輩子,韜光養晦的心里也不
禁被兒媳婦肉欲的身子送上了巔峰,攪合得一塌糊塗:「雲麗呃~行啦,不,咱
不用套了。」在自己兒子幾乎能聽見的範圍內,楊廷松的汗毛孔都炸起來了,下
體也相應地硬到了極致:「雲麗啊~嗯,你就看著爸弄呃~聽話,呃啊。」話語
交接處總是不經意卡那麼一下,與之相應的是,雞巴準會在那一刻肏進去,做到
同步、一致。

  「爸你別……」骨酥肉軟,未說完陳雲麗便咬緊了牙關,手也揚了起來。顫
抖著雙腿,她只覺得下體被塞得滿滿騰騰,湧溢如潮又酥又麻,若不是迅速用手
捂住嘴巴,恐怕自己真會失控喊出聲來。

  「爸,別啥都親力親為。」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嘈雜,盡管楊剛聽到父親的
聲音有些不同,但以他對楊庭松的了解,萬不會想到父親真的如同媳婦兒說得那
樣,做那種公媳亂倫勾當。

  「嗯~老大,嗯~,那也不能讓雲麗呃~幹啊,我這不也是為了活動活動腿
腳嗎,呃~雲麗啊由我來,呃~挺好的。」楊庭松把眼一閉,做了幾次短距離的
抽插。他把雞巴一拔,抽出兒媳婦陰道的瞬間把眼睜開,盯向陳雲麗的臉:「雲
麗,這回可以了吧!」

  「嗯,弄得挺好。」在陳雲麗粉面漾紅羞羞答答的目光下,楊廷松顫抖著伏
低了自己的身體趴在兒媳婦軟床一樣溫潤的身子上:「那就好,嗯雲麗……你就
看著爸弄。」調整好身體的位置,他把硬棍一樣的雞巴緩緩地,一點一點往她的
屄里插。整個過程中他一邊看兒媳婦嘴巴翕合時臉上的舒醉表情,一邊享受雞巴
插在肉穴里那層層疊疊做著跳躍式蠕動的快感,直到齊根沒入,雞巴頂到屄的盡
頭。「好啊……」陳雲麗一揚脖子,咬著嘴唇應了一聲,同時伸出手來掐在楊庭
松的胳膊上。

  「一會兒跳舞不就活動了嗎?」楊剛並不知情,他插了句嘴,這無形之中的
推波助瀾簡直恰到好處。

  「嗯~老大啊,你和我兒媳婦呃~兒媳婦雲麗,變著法兒哄我!雲麗呃~疼
爸都知道。」每每提到陳雲麗時,楊庭松總會須臾停頓下,然後迅速把話說完,
其時其地他肏著自己的兒媳婦,臉都糾結在了一處。「嗯爸……你慢點……」與
此同時陳雲麗的雙腿交叉一擰,下體被塞滿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夾住了公爹的腰,
撒嬌一樣喊出來,銜接得天衣無縫竟然如此配合默契,還來回聳著胯骨迎合起楊
庭松肏擊:「爸你真有勁。」不過發出來的聲音並不大。

  「老陳來啦。對了爸,你別太操勞。」聽聞到楊剛說了這麼一句,陳雲麗咬
著嘴唇叫了一聲:「哥……爸他……」,她斜眤了一眼楊庭松,見他連連搖頭猛
地砸了下來,下一秒時分她腦袋就後仰起來,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臉,白皙的脖頸
都繃出了青筋。

  「咳,老大。」咳嗽的同時,楊廷松把雞巴緩緩拔了出來。一方面是強烈的
快感在不斷沖擊,另一方面是性交時他不想讓兒子再繼續聽下去了:「掛吧,老
大。」

  「哥……」陳雲麗清囀回旋的聲音如她那雙月牙,似水柔情,撩人心魄。見
他倆還要繼續,楊庭松的心里實在太壓抑了,就抱起陳雲麗的身子,示意她讓去
掛電話。

  「哥,晚上早些回來。」

  「嗯知道,辛苦你啦。」

  從後面看著陳雲麗黑乎乎的下體一片泥濘,楊庭松呼哧帶喘地跪過去,抱住
了她的屁股。面對著兒媳婦如此豐腴肥美的身體,愧疚感和罪惡感已經被淫欲所
替代,咬著牙楊庭松就把雞巴送了過去:「雲麗呃~咱,別打擾老大啦!」在陳
雲麗探身去按電話的瞬間,楊庭松咳嗽著又補了一句:「雲麗呃~你讓爸搞,呃
啊,呃啊。」一桿子到底,在電話掛點時掐的時間恰到好處。被強行突破身體,
未躺回炕上陳雲麗就挺起了上身,腦袋一揚喊叫起來:「插到底啦……」屁股的
肉在顫,啪啪啪啪的撞擊聲便響徹起來。

  「呃,呃,呃,爽不爽?啊呃,啊呃,告公爹爽不爽?」極度亢奮中,楊廷
松快速抽插著,撞擊在那對大屁股上,砸出了一大片肉花。

  「嗯,嗯,頂到啦,啊,爽嗯,啊……」意亂情迷,陳雲麗不停地搖晃著腦
袋。如她所說,快感一波接著一波,屄就跟壞了的水龍頭,水兒哇哇地往下流。

  見兒媳婦高潮疊起配合起來像兔子一樣乖,楊廷松立馬把她抱推到了炕上:
「把腿盤我腰上,繼續。」看著她腿上穿著的肉色絲襪,腴潤緊致透亮,給兒媳
婦的身子搬過來後,連短暫的空閑都不肯放過——旋轉著身子也要蹭一蹭陳雲麗
的大腿,去感受兒媳婦大腿的緊致和絲襪的順滑。

  「可得你肏了。」陳雲麗在不停嬌喘著,臉蛋紅潤,明眸善睞下的一雙彎月
顧盼生輝,勾了楊廷松一眼,大腿也勾在他的腰上。

  「你不也舒坦了嗎!」楊庭松笑著伏低了身子。他把左手搭在了兒媳婦的肩
頭上,右手則從下面抱托起她的腦袋:「咱們爺倆在幹啥?」瞪大眼珠子註視著
陳雲麗的臉,順勢把雞巴搗進她的屄里,一邊用雞巴一下下不停地夯擊著她,一
邊問。

  陳雲麗臉上和脖頸上均顯出了紅潮,醉眼朦朧似的斜睨著楊廷松,翕合的小
嘴喘息不斷:「啊,啊,在亂倫,啊,啊……我在跟你肏屄……」顰起的眉角汪
著水兒,臉擰在一處時,公爹的臉就貼了上來:「誰在你身上肏你呢?」陳雲麗
迎合著,張開了嘴巴:「我公公,公爹在肏我,我讓的。」

  見狀,楊庭松伸出舌頭想要探進去。陳雲麗把頭一扭,躲閃開來:「肏我,
嗯,快點。」推起了楊庭松的身子。

  「天涼了,下次再搞給我穿肉色健美褲吧。」

  「嗚嗚,你個色鬼變的,咋就讓我遇上你了。」

  「爸這不也是替你著想嗎。」

  「就那麼想搞我?嗯,嗯,嗯,你可真會玩啊……」

  「你不也一樣!誰叫你這麼騷呢。」

  「呸,騷也是騷給你兒子看的,嗯,啊,真會刮我,啊,啊,大雞巴扒灰佬。」

  「再給公爹,呃,呃,叫幾聲,對,呃,呃,就這樣叫床,呃,刺激啊,叫
我公爹,哦呃,兒媳婦你肉味咋這麼濃啊,連腳丫都這麼性感。」

  「哥啊,公爹他肏我呢,還舔我腳丫,啊,啊,啊……」

  「我,我,公爹還想,想讓兒媳婦你,呃,呃,呃,讓你給我生孫子呢,呃,
呃,呃……」

  「啊啊……要射了嗎?啊嗯……老淫棍你……得勁兒啊公爹………肏我……
晚上去我房里,啊,哥啊,我讓他接著肏我,啊,啊……」

  「把你真絲,呃,穿好,呃,我不想戴套,呃,呃,還有連褲襪……」

  「啊,我給你,啊,穿啊。」

  「哦,可不許再反悔啦……呃,呃,我要射了,雲麗呃啊,呃啊,射你這肉
欲的小腳上。」陳雲麗只覺得身子一空,哎呦呦叫的同時腳丫之上便熱乎起來,
在一片氤氳中,高跟鞋被脫了下來,她看到老東西手握著陽具,把那坨白的精液
系數噴射在了上面。

  秋高氣爽一片明亮,天是如此的幹凈,一絲雜色也無。季風氣候的泰南處於
深秋中,可見的樹葉已經微微泛黃,早晚有些涼,不過中間這段時間氣溫還是挺
怡人的。

  楊剛那邊已經打了兩圈牌了,他手氣不錯,牌桌上大約堆了好幾百塊。丁孝
宇夫婦則是嘴頂嘴,兩邊一合計不輸不贏,而老陳那邊手氣就不是一般的背了。
不過老陳一臉笑容,似乎並不在乎輸贏的多少,反而談起了近一段時日發生的事
兒:「他大老美仗著海灣打贏了就來咱這邊鬧屁,F14 不照樣兒被蘇兩七給嚇跑
了嗎!」隨後又不住嘆息:「唉,老蘇也是,解體之後亂七八糟,不然老美也不
這麼猖獗。」

  楊剛打出個「白板」,此時風頭正勁:「資本主義國家嘛……據那些去緊北
邊的人說,獨聯體那邊很亂。」丁孝宇點了點頭:「解體之後人心渙散,搞得國
不國家不家。」老陳接茬說:「咱這邊下崗還不算嚴重,緊北邊那頭就不行了。」
楊剛點了根煙:「泰南這不正招商引資呢嗎……就是外貿那邊挺嚴峻………」他
這一提,老陳想到出門時碰到了陳雲麗,笑呵呵地說:「楊局,我看他嬸兒去那
頭了。」

  楊剛抓過牌來摸了摸:「是,我爸馱著過介的,給小二收拾收拾家里。」翻
過牌來照著桌子上一拍,推倒了牌:「混掉七大套。」對著老陳笑容滿滿:「這
前兒他們應該在舞廳跳舞呢!」他這一說,丁孝宇的媳婦兒李繼紅一邊掏錢,一
邊把話接過來:「雲麗早就說下午要去跳舞,難怪身材保養得這麼好。」楊剛心
里得意,有感於父母替自己照看孫女,一邊收賬,一邊說:「老兩口忙忙碌碌一
輩子,也不得閑。」丁孝宇點了點頭:「楊老師教書育人在學校前兒就閑不住,
難得退休之後能散散心,樂呵樂呵挺好。」

  楊剛點了點頭,沖著丁孝宇說:「可不麼,說他多少次了都,總推三阻四。
我就跟他講,勞逸結合不也挺好,再說雲麗那邊跳舞也得找舞伴,我沒空時爺倆
一起跳不正好。」李繼紅頻頻點頭,應聲笑道:「趕明兒我們佳佳嫁過去,一家
人都能開個舞會了!」

  楊剛一邊捋牌,一邊說:「難得呀,難得我爸他跟雲麗去舞廳跳舞介。」楊
剛嘴上說的媳婦兒和父親在舞廳跳舞,確實公媳二人正在跳,只不過……就看政
府路平房的屋內,公媳二人幾近赤身裸體正摟在一處,之所以這麼說,原因在於
女人的身上還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肉色連褲襪。但看絲襪上面精液斑斑點點已經
印濕了她的大腿內側,留心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她的肉穴正在翕動不已,隨著擠
壓蠕動也跟著往外流淌著男人的慫液。而此時,男人跨坐在炕沿前,展開雙臂抱
住了女人的腰,女人則順勢跨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摟著男人脖子時,精液都躺在
他的腿上了。

  男人伸手掰開女人滾圓的大屁股,硬如鋼鐵的雞巴根本就不用扶著便找準了
方向:「來雲麗,坐公爹雞巴上來。」

  踩穿著高跟鞋的陳雲麗挺抖著漲凸的奶子,緩緩坐下身子,待龜頭嵌入自己
的屄里,剛想循序漸進,腰上的大手便拖著她的身體往下一拉,就呻吟起來:
「你又生捋」,在執拗中聽到男人怪叫起來:「太緊了雲麗,不過,你給公爹捋
得真舒服,嗯哦,知道這姿勢叫啥嗎?」

  「啊嗯……」陳雲麗秀眉緊蹙,哼吟著搖起了腦袋。她往楊廷松身上一撲,
摟緊的同時,奶子擠壓磨蹭起來:「把招都給你兒媳婦用過來吧。」

  雞巴從陳雲麗體內滑出來,楊廷松就深吸了口氣。他一手摸抱著她的絲襪大
腿,摳抓的同時,臉在兒媳婦兩乳間摩挲著尋找奶頭,另一只手則摟抱住她的腰:
「這做吟猿抱樹,坐下來繼續給公爹捋。」

  「知道的還挺多,你個道貌岸然的老家夥,我腿都讓你肏軟了,」陳雲麗喘
息著瞄了楊廷松一眼,再次塌身坐下去:「不許搞突然襲擊,知道不?」楊廷松
點頭如搗蒜,他在陳雲麗的胸前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盯向她的大腿。眼里肉光
粼粼,色澤令人怦然心動,楊廷松就禁不住慨嘆起來:「你這兩條腿真有勁兒,
就是可惜了這麼好的襪子。」伸手抻拉起兒媳婦的絲襪,清脆的啪擊聲響過幾下
之後,就聽她說:「那你還把我絲襪禍禍了?」

  「見你穿肉色我就受不了」,看著兒媳婦目光低垂看向下面,楊廷松也把頭
低了下來,他嘿嘿淫笑抱住了她的腰:「往下坐啊,公爹我還等著你給捋呢。」
故技重施,摟抱著陳雲麗的身子往下一墜。陳雲麗猛地擡起頭來,她「啊」的一
聲長吟,指甲都陷入到楊廷松的肩肉里,雙腿一軟不由得就盤在了公爹的腰上,
高跟鞋相互碰撞傳來篤篤的磕碰音兒,身子就給顛了起來:「老東西你……肏死
我啦……」

  「呃,呃,看著你公爹我的陽具,呃,肏進去,刺激吧!」

  「嗯,嗯啊,啊啊……」次次都是一插到底,骨盆都給他搗酥了,不過確實
非常舒服,換來陳雲麗暢快地歡叫:「嗯啊,嗯啊,大雞巴插得好深啊,我給你,
給你捋,捋死你得了。」大屁股對著身下的雞巴狠狠坐去。

  緊緊摟住陳雲麗的腰,顛著身子楊庭松朝著上面不停地挑穿著陽具,粗喘聲
如同老牛,汗滴滴答答往下淌:「啊呃,哈啊,捋死了啊,就沒法跟公爹過夫妻
生活了,呃哦,得勁兒啊,過癮啊!」跳躍中的白肉把胸一挺,高聲叫道:「老
扒灰,嗚嗚,吃你兒媳婦的咂兒,嗯,給我唆啦……」碩大的奶子漲了一圈,其
上的奶頭凸挺出鮮嫩色,布滿了口水,撲棱著就被楊廷松吸進嘴里。叼住了兒媳
婦左側菜花狀迷人的奶頭子,他吧嗒吧嗒地嘬著,仿佛能從里面吸出水兒,吃得
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你可真會玩,啊,舒坦,啊……老家夥真會玩女人……有沒有在外面做對
不起我婆婆……嗯,得勁兒……」送著身體給公爹連嘬帶肏,陳雲麗的叫聲變得
更加飄忽不定起來:「晚上來我房里,啊,我還給你穿絲襪高跟,啊,跟你過夫
妻生活……」說話時,她的雙手死死地摟住了楊庭松的脖子,「我用屄給你捋,
把伺候我哥的,啊,我哥享受過的,啊,我都給你,啊……」咕嘰咕嘰的聲音迷
幻而又催情,令人沈醉其中,放縱著、解脫著、升華著,「啊,我還,哦,還給
你生,啊啊,啊啊,生孫子……」情欲高漲,針紮似的不停抖動身體迎合撞擊。

  「給我生孫子?」把速度放緩了下來,楊廷松吐出了兒媳婦的奶頭,稍作休
息。這喘息的當兒,他連連咀嚼兒媳婦的話,只覺得下體在一圈圈肉套中被箍得
酸爽無比,龜頭浸泡在火熱的肉穴中被不停嘬吸研磨著,再看看兒媳婦那張爬滿
紅暈的俏臉,他從未在這張臉上見識過如此生動、如此迷人的一面,頓時心花怒
放,再次動了起來:「生孫子,呃,受不了啦兒媳婦,呃呃呃,你叫得真騷,雲
麗啊我給你,我給你,呃呃呃呃,公爹把孫子都給你。」做的時候楊廷松雙手摳
抓在陳雲麗的大屁股上,他一邊卯足了勁往上頂著,一邊又扭曲著臉,不停嚎叫:
「呃啊,呃啊啊,妖精啊雲麗,公爹我肏死你,哎呦啊,屄咬死我啦,呃啊……」

  「有種你就把我肏死……」就看陳雲麗的大屁股上下起落,來回吞吐著楊廷
松的雞巴,翕合間進進出出,她懷里的楊廷松說完話齜牙咧嘴在叫著勁兒似的,
而那根油滑的大雞巴抽抽縮縮,沒一會兒工夫便布滿了白漿,並且從彼此交合處
往外滲透著渾濁的混合物。與此同時,屋子里又傳來了陳雲麗銷魂蝕骨的叫聲:
「啊啊啊,你敢不敢做給我哥看……啊啊啊,又丟出來啦……」

  兩具精赤的身體纏在一起不停扭動著,從炕上到地上,再躺倒在桌子上。除
了射在自己腳丫的那一次,剩下的都是內射,到了後來,陳雲麗都忘了自己跟公
爹一共做了多少次,反正最後一次在浴室里做的時候,她叫得非常歡,只把楊廷
松都給榨幹了。

  ……

  上一秒還在回想著,下一秒門簾外傳過來一道清脆聲,不但給冰冷的院落帶
來了生機,還打亂了陳雲麗的沈思: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聲音由
遠及近,唱的時候有些吊兒郎當。

  收回心神,陳雲麗抹了下自己的臉。她隔著玻璃已經看到了楊書香,面上一
喜,悵然的心里疏通開,竟一下子變得歡實起來:萬幸現在我跟三兒已經搞上了,
哥也看到了……歷經多年,又在這半年中磕磕碰碰走過來,好事多磨總算讓陳雲
麗這顆不平靜的心能夠安穩下來,再不去糾結自己跟公爹的事兒。

  「娘娘……」沒等楊書香撩簾兒,陳雲麗便探出身子,楊書香一個急剎車身
子頓在原地。瞅著陳雲麗,楊書香嘴角就揚起來,又叫一聲,飛撲上前展開雙臂
抱住了陳雲麗的腰:「啥時回來的?」

  三兒的歡喜勁兒感染過來,陳雲麗笑靨如花,捧住了他的臉:「回來好幾天
了。」打量起眼前這個眉眼清秀的小夥子,見他臉上乍紅,一時間陳雲麗春情蕩
漾,貼近他耳旁說道:「還以為你把娘娘忘了呢!」

  「忘不了你!」楊書香呲牙一笑,很快便有模有樣地學著她的姿勢,做了個
咬耳動作:「晚上我去東頭看錄像,你說,你說我能喝酒嗎?」

  身體挨著身體,陳雲麗就用手掐了掐楊書香的臉蛋:「這回娘娘好好陪著你
喝,喝多了……就睡覺。」

  「跟上回看錄像似的,那樣兒?」楊書香的手漸漸下滑,摸在陳雲麗的屁股
上。陳雲麗任由楊書香做著小動作,笑說道:「你還說,上回喝多都吐了,躺在
床上叫看錄像嗎?」掐著自己娘娘的屁股蛋,心里一陣突突,想起了在姥家給她
打的電話,楊書香嬉皮笑臉道:「周五內晚上……」嘴就給娘娘捂住了,聲音說
不出的酥軟:「這回你大給你拿回不少好東西呢。」

  話剛落,柴靈秀便走進後院,見戳在門口當不當正不正的二人摟摟抱抱,她
搖了搖頭,哼道:「香兒……」兒子越來越不規矩,也不怕他娘娘笑話。

  「哎」嘴里答應著媽媽,楊書香把手撤了回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又轉回
頭沖陳雲麗說:「娘娘,你里面……」終於孩子般焦急地問了出來:「穿連褲襪
沒?」入眼處,彩雲朵朵,櫻桃小口微張……


                             【未完待續】
2019-12-31 21:3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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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29)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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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19-12-31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29 執子之手

  老宅這閑置的西屋本就是個空房擺設,自秋收打短兒睡過一兩次便一直空閑
下來。至今,炕上面鋪的仍舊是伏天納涼的蘆葦席子,入冬時曾給大炕過幾次火,
結果弄得滿屋子煙,後來又陸續點了幾次,幹脆就把竈膛給堵上了。此時,炕上
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錯非是家裏人明白那是年節楊剛和陳雲麗捎回家的,不
知道的還以爲是打家劫舍搶來的呢。

  「三兒,煙花爆竹都放廂房套間裏了。」陳雲麗一邊拉著楊書香的手告他,
一邊又召喚柴靈秀:「小妹,媽可能是出介串門了,我一個人兒正膩得慌呢!」
說話間,娘仨相繼走進堂屋。

  看到西屋堆積如山的東西,楊書香嚯了一聲。年節往家拿的東西是越來越多,
就溜達過去,拿起這個看看擺弄那個瞧瞧。「香兒!」楊書香正翻騰著,就聽媽
叫了他一聲。放下手裏的東西,見媽媽微微撅起嘴來,眼波流轉時似嗔似怪,楊
書香就笑著沖她吐了吐舌頭。

  「把商店搬家來了。」站在西屋門外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柴靈秀捂住嘴巴
輕笑了一聲。「東院那邊弄介了,我尋思這邊用度更大就多留一些。」陳雲麗挽
住了柴靈秀的手。

  「他爺在家呢?」聽到東屋有人言語,柴靈秀努了努嘴,問陳雲麗。陳雲麗
點了點頭。柴靈秀忙走過去,撩開門簾。見趙永安也在自己家裏,一並打過招呼。
聽媽媽叫了聲「永安叔」,楊書香猛地把目光瞅了過去。湊來楊書香是知道趙永
安時長跑過來跟爺爺一道喝茶的,卻在得知趙永安的爲人後,警惕時心裏膈應起
來:你媽的,還敢舔著個屄臉跑我家來?隔著門喊了句「爺」就把趙永安給甩了。

  「咋不跟你老爺打招呼?」柴靈秀朝身後笑了一聲。走進堂屋楊書香一抹嘴
角,哼哼哈哈:「哎呦,老爺多咱過來的?前兩天聽說你上火了,那嘴好了沒?」
別人不知楊書香話裏的意思,趙永安可是心知肚明。他一邊笑,一邊點頭:「老
爺沒事了……」

  「真沒事了?」隨著陳雲麗和柴靈秀走進屋,楊書香陰陽怪氣地湊了過去:
「要不要我給看看。」揚起左手來。趙永安下意識挪了挪屁股,把身子靠在椅子
上,生怕這混小子不管不顧給自己來個嘴巴,他可是見識過楊書香翻臉時的樣子。

  楊書香扭頭沖著一旁的楊庭松笑了笑:「爺您沒看書?」繼而把手一收,用
大拇指劃拉幾下眉毛,沖那趙永安嘻嘻哈哈:「好了就行啊,這眼瞅著也該過年
了,別到時吃不著好東西。」他這一說,屋子裏的人都笑了。

  「楊哥,楊哥……」喊聲嚷嚷到院子裏,隨著腳步的臨近,傳到屋內。一聽
那聲音就知道是煥章在叫,楊書香剛要擡屁股走出介,趙永安就站了起來。他沖
楊庭松念叨:「老哥哥,那我就不待著了,家走看看介,興許伯起該回來了。」

  「再待會兒。我們老大和老二不跟著一塊走的嗎。」楊庭松挽留著。

  二老這對話聲音立時引來楊書香的注意。他心說趙永安急著回介幹嘛,欺負
琴娘介?朝著柴靈秀言語道:「媽,我玩介了。」溜溜達達走在頭裏。到了堂屋,
趙煥章和趙保國跑著就沖了進來:「楊剛楊哥……」

  「拿的是啥玩意?」看煥章手裏提溜著個纏著布頭的鐵桶子,楊書香伸手一
蔔楞,要了過來。趙煥章見自己爺爺在這,叫了一聲,然後一摟保國脖子,解釋
道:「保國看咱們回來,回家拿的。」

  「這不炮筒子嗎!」看了幾眼這半米多長、比一塊錢鋼镚粗兩圈的家夥,上
面用一層帆布包著外皮,楊書香心說還夠仔細的,就用手反複顛了顛——家夥事
趁手方便,玩完了還不占地界兒。保國嘿嘿一笑:「前兩天讓我爸從鐵廠踅摸來
的,我說是楊哥你要的,不然他不給我弄。」

  「你小子還真會往我身上推,到時候我就告你爸我什麽都不知道。」蔔楞著
保國的腦袋,楊書香呵呵直笑。回頭掃了眼趙永安,眼珠子一錯,回轉過身楊書
香呼喚起保國和煥章:「走,帶著二踢腳咱出介打喜鵲窩介!」他這一招呼,陳
雲麗和柴靈秀從裏屋呼喚道:「放炮可小心點。」楊書香言語了一聲,拉著保國
和煥章往外就走。

  「楊大爺這得拿回來多少啊?都下不去腳了。」沖進東廂房,煥章和保國倆
眼瞪得賊亮,見套間的床上和地上擺得滿滿騰騰,別的不說,光是盛煙花爆竹的
口袋就不下十個,羨慕得沒法。

  「回頭我勻給你們!」這麽多炮,比去年拿回來的還要多,楊書香心裏也美,
就蔔楞起腦袋來回踅摸,忽地從床鋪上看到了月份牌,夠著身子拾起了一卷。打
開一看,上面是穿著三點式的女人。這時,煥章湊了過來:「我肏,光屁股的。」
一嚷嚷,保國的注意力也給吸引過來。見上面標記著「大和」,楊書香呵呵笑道:
「小鬼子的。」趕忙卷起來,轟著保國又撿起了另外一個:「去去去,小肖孩看
啥看?外面等著介!」保國撇著嘴:「切,不就光屁股的嗎,我又不是沒看過。」
心思在那炮上,扭頭繼續翻騰起炮口袋。

  除了小日本的,挂曆上還有人高馬大的西洋妞,一個個的油光水滑、風騷百
媚。沒工夫細看這大堆東西,下意識之間楊書香就掃了一眼牆南頭的書匣子,趙
煥章卻嘀嘀咕咕從那不知叨咕什麽。出了門,讓保國去外面等著,趙煥章一蔔楞
楊書香的胳膊,趁機跟他言語了起來:「我說楊哥,咱班那麽多女生,你咋就不
開竅呢?你是不知肏女人有多爽,你要知道……」在陸家營的那幾天,煥章可是
嘗到了甜頭,周六那天明著是答應了跟自己母親一道去夢莊,實際半道就跑去小
王莊找吳鴻玉了,若非是快過年了,他真就想一直在姥家住著得了。

  「有多爽?還我開竅~我快踢你了我。」楊書香嘴上說卻把身子閃到一旁。
煥章這厮就是個下流坯,最近添毛病了,甭看他手裏提溜著二踢腳,背不住就把
手掏過來弄自己一家夥。

  「楊哥你躲啥?」趙煥章嘿嘿笑著,搶步湊到楊書香跟前鬼鬼祟祟地說:
「內咂兒那叫一個瓷實,不是吹牛逼,真的,可比咱村針織廠那些老娘們的咂兒
挺頭多了。」一邊說一邊比劃。

  楊書香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趙煥章:「你咋知道不如……有多挺頭?」聽楊
哥這樣問,煥章吧唧著嘴琢磨了一下,嘿笑道:「我就打個比方說啊,你看我媽
了嗎,內咂兒就有點嘟噜(下垂),別看我沒摸過,我覺著沒有咱女同學的瓷實。」
說完,他看楊哥一臉的迷瞪,忙饒了一句:「我可不是說你摸咂兒的事兒,我就
覺著你不是愛摸……」說得楊書香臉都紅了,不等兄弟把話說完,半截腰一攔:
「我什麽時候愛摸咂兒了?你看的時候那是哪年的事兒?」

  趙煥章蔫溜溜笑著,忙解釋:「甭管哪年看的吧,楊哥我沒說你摸咂兒不好,
這不跟你說正事呢嗎!放著河水不洗船,人家樂意,還巴不得讓咱們摸呢!」停
頓少許,立馬又說:「不是我說,就王宏那點屁心思,看化學老師也就罷了,成
天還雞巴盯著針織廠的老娘們看,肏,粗俗!」

  「粗俗?我看你是受病了!」楊書香一翻白眼,擡腿就走,再說下介指不定
煥章又要說什麽呢。「楊哥你真是根木頭,咋就想不明白呢!」合著解釋了半天
白費勁了。煥章尾隨在後,一把拉住了楊書香的胳膊:「許加剛內屄都摸過他們
班的女的,咱又不比他差……」提到許加剛,煥章臉上除了鄙夷,難免還夾雜著
一臉嘚瑟:「你瞅狗籃子內揍性,成天紮大鵬他們家。一句整齊話不會說,牌也
打不好,連大鵬都憋不住開始罵他了,」似乎是因爲小樹林打出了氣勢,終於揚
眉吐氣了:「屄養的要不是叫咱們給打服了,會花錢?會出這個血?肏,一瞅屄
養的像狗似的跟在咱們屁股後頭,我心裏就痛快!」

  「提內垃圾幹嘛?內就一小人!」看煥章得意起來的樣子楊書香搖了搖頭。
那幾天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後院姥家,除了幫忙擦了擦玻璃,剩下的時間基本上
都用在寫寒假作業上了。周六上午表嫂帶著許小莺,撺掇大夥一道去夢莊洗澡燙
頭,琴娘那邊帶著馬濤也過來了,因才剛理的發,楊書香就沒跟著。

  「不是提他不提他的事兒,你不也看見了嗎,周五內天他就上趕著跟咱們玩,
又沒求著他,死乞白賴晚上又找咱們玩牌,轉天還一個勁兒說請我吃飯,我都沒
撣他。我就說連內垃圾屄都摸過女同學,憑啥你就不……」

  「我就咋了?憑以後,你甭抄我作業。」這句話就給煥章堵了過去。「別介
楊哥,到時我媽知道了準又該翻翻我了,你也知道,我是越來越煩她的碎嘴唠叨。」
胳膊肘夾著那兩捆二踢腳,煥章幹脆摟住了楊書香的肩膀。楊書香錘了煥章一撇
子:「翻翻你還不進味兒呢!沒事兒在家多陪陪她,成天淨胡琢磨管個雞巴用!」

  「這不陪著呢嗎!」煥章一呲牙,一臉的嘻嘻哈哈:「在姥家不天天陪嗎!」
「內天馬濤跟我琴娘泡澡去了,你半道上跑哪介了?」不等煥章言語,楊書香對
著煥章的下體就是一掏:「以爲我不知道,臭小子!我看你是陪小玉介了吧!」

  「哎呦楊哥……馬濤內叛徒……」「你就不叛徒?走吧,別讓保國等膩歪了!」

  到了西場,瞅見趙永安站在坡下施施溜溜的樣兒,楊書香心合計,這屄又惦
著幹嘛?嘴裏自言自語:「這幾捆夠嗎?」從那反複嘀咕了好幾遍,把煥章和保
國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楊書香伸手一指北頭舊河那邊,告訴他哥倆:「要不你
們先過介,我再進屋拿捆二踢腳。」「那楊哥你可快點。」

  支走那哥倆,見他們一溜煙跑去北頭,楊書香往坡上一蹲,嘿嘿笑著把矛頭
指向了趙永安:「我說咱就甭拐彎抹角了,有啥話你就明說!」

  趙永安見楊書香擺出了架門,左近又沒人,鼓秋個來回就湊了過去,站在坡
下幹笑道:「香兒,那事兒你沒……」

  楊書香楞瞪起眼珠子,伸手指向趙永安:「那雞巴事兒你以後給我少幹,還
有,甭什麽事兒都攔著我琴娘不讓她做,我還告你,以爲算計了我我就怕你啦,
肏,大不了咱就魚死網破。」

  趙永安預想到楊書香會急,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兒不太幹淨,但聽他口氣不像
是把事兒嚷嚷出介的樣兒,爲了落實情況,只能陪著笑臉低三下四去說:「是老
爺昏了頭,可不敢再幹了……沖著你趙大的面子、跟煥章的交情,老爺啥也不給
你抖落。」

  「抖落?你給我玩蛋介吧!媽個屄的欺負我琴娘一溜夠,信不信我弄死你屄
養的!」觸了底線,楊書香的混勁兒就上來了,站起身子就要抽趙永安。

  「你小聲點……」趙永安連忙稍後。他心裏怕的是楊剛,湊來也知道鬧大了
對誰都不好,就苦拉著臉央求:「老爺都快六十了,難不成你還讓老爺給你下跪?」

  「走,你給我走。」壓抑著心裏的沖動喊了一聲,楊書香掏出煙,沖趙永安
一立眼珠子,把手戳了過去:「再要是讓我知道你禍禍琴娘,提誰也不管用!」
懶得看趙永安,見他知趣蔫溜溜地走了,朝著他背後啐了一口:你個老不死的東
西。嘬了兩口煙,聽到北頭咚咚咚響起了炮聲,把煙丟在了坡下,沖進了後院。

  看著堆放在床鋪上的挂曆,楊書香又抹瞪起大眼珠子瞅了瞅南牆的書匣子,
就搖了搖頭。撩開挂曆看了看下面。這挂曆和法治文學是挨在一塊的,看來明年
這套間裏又不知會多出多少箱「書」了。楊書香有些戚戚,忽地笑起來,心說我
是不是也受病了?到院子裏掃了一眼東屋,媽和娘娘坐在炕裏頭正不知說著啥呢,
見她們臉上帶笑,楊書香提溜著二踢腳徑直奔了出去,心也豁然多了。這豁然的
心情在經過趙伯起家時,稍稍繞了一個圈,就把它傳遞給了馬秀琴。

  「可不許那麽大膽兒,拿著二踢腳放!」琴娘囑托的聲音響在耳邊,手就給
她拉住了:「你等琴娘把項鏈戴上。」馬秀琴急匆匆地把桌子上的花瓶扣過來,
倒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紙包。雞心領的毛衣在馬秀琴蒲白的胸脯上敞開一三角區,
她當著楊書香的面把金項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心形的墜兒亮閃閃地懸在乳溝
上,讓那肉皮兒看起來都顯得更白了。

  「好看!」本來楊書香不想再糾纏琴娘了,卻不由得在她戴上項鏈之後,對
著她胸脯多看了兩眼:「琴娘你真洋氣!我趙大給買的吧,真會挑,戴上之後顯
得你心口上的咂兒倍兒大!」

  「琴娘沒給你買著絲襪……」看到楊書香眼睛裏閃現出的光芒,因沒能實現
他的願望,馬秀琴的心裏多少有些愧疚。「你可別把內個當回事……」楊書香蔔
楞起腦袋,仍舊把目光盯向了琴娘的奶子上。見楊書香一臉欣喜,馬秀琴就抓住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子上:「那琴娘把耳環也戴上,你再給看看。」

  楊書香輕輕搖了搖頭,把手摟在她的腰上:「琴娘你人好心也好,都在兒心
裏裝著呢。」抱住了她的身子,把眼睛一閉,對著她的脖頸聞來聞去:「剛才我
嚇唬趙永安來,以後但凡他要是再敢對你指手畫腳,你就告我。」女人的體香熟
悉而又溫暖,禁不住讓人流連忘返沈醉其中,哪怕心裏已經做出了了斷的決定,
仍免不了被女人身體散發出的母性味道召喚出生理欲望,情不自禁道出男兒的心
聲:「琴娘,你身上的味兒真好聞……聞著聞著我就起性了……」那是女人不經
修飾下的天然體香,最是十六七歲半大夥子難以把持的,尤其對於一個初嘗女人
甜頭的二八孩子,情由心生,向她表達出來:「琴娘,兒想肏你……還想抱著你
的身子給你高潮。」手自然而然探到馬秀琴的衣服裏,順著熱乎乎的肚皮摸到了
她的奶子上。

  往楊書香的懷裏擁了擁,馬秀琴也把手摟在了他的腰上。她一邊喘息,一邊
輕喃:「琴娘知道憋壞你了,咱娘倆去廂房吧。」楊書香沒接茬,仍舊伏在她的
脖頸間嗅來嗅去,回味著獨屬於琴娘才有的味道。

  「琴娘這幾天也沒怎麽看見你人。」馬秀琴被楊書香嗅得臉上飄起了紅暈,
心如鹿撞,撲騰騰的奶頭都給摸硬了。陸家營那幾天她倒是經常往返於沈怡家裏,
真如她說的那樣,除了大鵬和許加剛,她攏共也沒見著楊書香幾次面兒。

  「我在我姥家那院寫寒假作業呢。」楊書香閉著眼說,蔔楞著腦袋仍舊在聞
著馬秀琴,還用嘴叼住她的耳垂吮來吮去。馬秀琴也把眼閉上了,並且微微揚起
了脖子。她任由楊書香對著自己的身體嗅來嗅去,把手伸到他的下面摸了摸,硬
邦邦的,就小聲念叨起來:「狗雞這硬!去廂房琴娘把身子給你。」

  「琴娘啊……」滾動的喉嚨蕩漾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波動,在琴娘身體上感知
過的那難以言表的愉悅讓楊書香幾乎快把持不住心裏的欲望,就差按住她的身子
去肏她了。聽到呼喚,馬秀琴把眼睜開。看孩子閉著眼不停地哼哼著,她臉現柔
情,胡撸著他的腦袋,說:「琴娘在這呢,憋壞了吧,跟琴娘走,去廂房琴娘給
你解饞。」

  「煥章還在北頭等著我呢!」兒女情長面前,楊書香猶豫起來。實話實說,
他真想再搞一次:「我怕對不住煥章……」擡起頭,楊書香抽出手來摟住馬秀琴
的脖子。

  「琴娘不跟你說了嗎,你做你的,琴娘樂意讓你搞。」馬秀琴喘息著,微微
顫著身子。「我跟煥章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琴娘,媽……」在這長籲的喘
息聲中,馬秀琴的身子頓住了。楊書香捧住了她的臉,在她溫純的注視下對著那
張熟悉的嘴親了過去。娘倆舌頭交纏在一起,在微不可聞的炮聲中,很快就傳出
了吧嗒吧嗒聲。

  炸雷一響,黑煙滾滾,樹枝子都顫了起來。趙煥章扛著「炮筒子」已經打了
十多發炮彈了,那樣子頗有些電影「閃電行動」裏的方永平的樣子。就看他大喊
道:「還是這他媽過瘾。」樹杈搖擺,上面的喜鵲窩倒是給轟爛了,雖沒見著活
物件,不過卻非常興奮。保國戳在一邊哈著氣,不敢摸炮筒子卻想到了楊哥的鏈
子把兒。看到楊書香打遠處跑過來,跳著腳喊:「楊哥,放完咱回介拿鏈子把兒
啊!」

  「還鏈子把兒呢?再把你崩著!」楊書香湊到近旁一邊逗著保國,一邊從趙
煥章的手裏接過「火箭筒」。他同樣精神抖擻,把炮筒子扛在肩上,二踢腳的信
子一揪,提前對準炮口點著了就碓了進去。咚的一聲,炮筒子口打出了亮火,炮
彈便飛了出去,硝煙滾滾之下,一陣嘩啦啦亂響,那股沖勁兒都能把天炸出個窟
窿來。

  圍著楊趙二人轉悠,保國搓著手,躍躍欲試:「年後咱跟隔河的開戰,這家
夥絕對能把它們壓制住!」楊書香把點著的煙交給煥章,示意讓他種火填彈,把
臉朝著保國一扭:「壓你個屁!哥說的『寸鐵不指人』就饽饽吃啦?告你,炮這
玩意也不能隨便對著人比劃!」

  煥章把煙一叼,指著保國說道:「聽見沒?炮可不能對著人瞎比劃!」把二
踢腳一點,拍著二踢腳的腦袋把它碓進炮筒子裏。保國歪著腦袋,呲呲直笑:
「煥章哥,那你這幾天有沒有用炮崩人?」咚的一聲,嚇了他一跳。看著楊哥沒
事人似的,保國嘿嘿嘿地告訴趙煥章:「上禮拜四內天,楊哥在南坑上沒把狗蛋
內屄肏的摔死。」

  煥章從地上拾起來一個二踢腳,一邊揪著信子,一邊問:「是嗎楊哥?」楊
書香從煥章手裏搶過香煙,嘬了一口又遞過去:「甭聽保國胡咧咧!」保國揣著
手,跺著腳:「楊哥,除了你我也就跟煥章哥說這麽一句。」

  年齡的成長加上心態上的轉變,煥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被鐵蛋揉捏的孩子了,
聽聞保國說起楊哥摔鐵蛋的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鐵蛋欺負賈鳳鞠:「屄養的
又來欺負鳳鞠姐?」把個拳頭一攥,自然而然捏起了手骨,嘎嘎響:「楊哥你言
句話,咱哥倆一塊揣屄養的介!」想起打架之初在小樹林裏面對許加剛他們十多
個同齡人都不懼怕,又饒了一句:「一村的也照樣兒辦屄養的!」看煥章哥會錯
了意,保國把內天的事兒告訴給他:「不是欺負鳳鞠姐,是他屄養的打我來著。」

  「沒點事兒了是嗎!」楊書香蔔楞起腦袋對著他哥倆笑罵了一句。近處的喜
鵲窩已經被炸光了,他四處一踅摸,伸手指了指北面另一棵有鳥窩的楊樹:「走,
青龍河邊上打內喜鵲窩介!」再往北的話,過了大土坡子可就到了青龍河了。仨
人先爬上土坡,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條寬闊的、蟄伏下的河流。保國年幼來這邊
的次數較少——夏天多半是在溝頭堡二道閘那邊的洋灰池子裏趟趟水,可楊書香
打小就從這兒長起來的,眼前的一切他閉著眼都能數清楚。

  隔河遙遙望著對面整片空曠的河灘——那個槍斃犯人的地方,來過幾次都被
公安堵在外頭。當年光著屁股來這條河裏洗澡都不知因此挨過媽媽多少次打、多
少次嚇唬了。

  「明年真的打算從老舅那住著?」西北風一吹,楊書香緊了緊脖領子,把目
光看向趙煥章。趙煥章尋思了會兒,點了下頭。他推著保國的身子讓他先從坡上
出溜下去,然後這才把話說出來:「我老舅說我們家蓋房他就先從鐵廠歇倆月,
招呼不都跟四舅打過了嗎。到時候看吧,我媽要是招我回來我就跟我老舅一塊堆
兒來,也省得她翻翻我。」這其實楊書香從馬秀琴嘴裏聽說過,也沒打岔,就從
那聽音兒。

  煥章說來說去,終於說到了點兒上:「我爸從國外回來時在開發區幹了一個
月,內廠子裏的主任嚇唬我爸,差點沒讓我爸揍了,後來開出租我爸就說,這前
兒幹啥都能掙錢。楊哥,我是沒戲了,就混個畢業證得了。」才剛說了兩句,終
於忍耐不住:「楊哥……」

  楊書香低頭瞅了瞅煥章:「咋了?」把身子蹲下來,接過煥章遞過來的煙。
楊書香看著保國從那鼓鼓搗搗,喊了一嗓子:「保國,你放的是黃煙炮嗎?」怕
麻雷子信子急,再崩著他。保國掏著兜門把炮都拿出來了,從坡底下喊道:「是。」
楊書香心裏這才踏實。他把煙點著了,問道:「兄弟,你要跟哥哥說什麽?」

  嘬了口煙,煥章不無得意地說:「楊哥,小玉的屄真緊!」楊書香站起身子
要走,卻被煥章一把拉住了他的褲腳子:「楊哥你別走,怎麽我一說你就不耐聽
呢?真事兒,誰騙你誰就內巴佬!」

  聽煥章提到女人,難免下面要說的就是如何去做了,楊書香一咧嘴,心直翻
騰。自己都崩了琴娘多少次了,當著兄弟的面提這個心裏頭就異樣。不說吧,腿
腳子還給他抓著呢,就問了一句:「有多緊?比那個傳說的鲫魚嘴還緊?」這話
自然是在老橋頭洗澡一幫人起哄時說的。

  「反正箍著我狗雞倍兒得!戴套都能覺察到。」趙煥章吹吐著煙花,臉上頗
有興致,把大拇哥一比劃:「要不你試試?反正我肏小玉前兒可提過你,到時咱
哥倆還一塊上……」

  楊書香把身子背過來,沖向風口。冷風嗖嗖的,在不遠處的青龍大橋上稀得
拉的過著幾輛屈指可數的汽車。「一塊上?煥章,七十二條你忘了?」看著煥章
站起來,楊書香摟住了他的肩膀:「兄弟,你搞對象哥不管你,非但不管,誰要
是敢橫刀奪愛從我這就不答應他!」「楊哥,我知道。」煥章心中有數,不然哥
哥也不會一次次地替自己出頭了事。楊書香拍了拍煥章的脊背:「兄弟,琴娘待
我跟親兒子沒啥分別,你就算混,咱好歹也得把書念了吧,給她個念想。」煥章
點了點頭,知道楊哥說得沒錯,伸手一指坡下:「哥哥,咱接著炸喜鵲窩介!」
一起來到坡下,興奮勁兒一來,那幾捆二踢腳和黃煙炮還禁得住這哥仨放,很快
就在他們手裏給了賬了。

  都在興頭上,哥仨撒著歡順著省道一邊追一邊跑,合計著趁天色還早,再搞
點玩意樂呵樂呵,就手回介把鏈子把兒拿來,一並試試火。

  我雖然讀書在夢莊,溝頭堡畢竟是我的故鄉,春來茶館毫無印象,怎就沒看
過那位老板娘……楊書香嘴裏哼著改編的《沙家浜》,在煥章的配合之下打西場
走進自己家。剛邁進門,楊書香就看到爸爸蹲在南牆根底下輪著個榔頭不知在幹
啥。細一看,還有一大堆信封散在地上,內腦子裏的弦兒可就繃緊了。緊著步子
跑過去,楊書香後脊背都冒出了涼氣:「我相片內?」他沖著楊偉問了一句,在
那堆信封裏翻來覆去蔔楞,不見自己跟媽媽的合影,又問了一句。

  楊偉根本沒搭理兒子,掄起榔頭死命地砸著。煥章一看情形不對,楊哥心愛
的東西都給禍禍了,蔔楞著保國就往後院跑:趕緊找靈秀嬸兒介,楊哥可別給楊
老師揍了。

  「你跟誰說話呢?」把鏈子把兒和牛耳尖刀砸成了廢鐵,楊偉把榔頭一丟,
站起身子嚷了一聲。沒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楊書香的眼珠子都立起來了:「我
跟我媽照的相片呢?」一邊喊,一邊飛似的跑進自己的房間。他把抽屜往床上一
折,翻騰遍了又返回頭跑了出來,沖著楊偉吼了起來:「給我弄哪介啦?」

  楊偉把手一伸,「啪」的一個耳刮子抽了過來,打在楊書香的臉上:「你跟
誰說話呢?沒點家教了!」這時,柴靈秀和陳雲麗已經得著信兒,由後院跑了過
來。

  挨了一個嘴巴,楊書香楞瞪著眼珠子不躲不閃,張嘴又喊:「你把相片還給
我!」

  跟老子這樣說話,要造反是嗎?!楊偉輪起巴掌剛要打,手就給柴靈秀攥住
了。柴靈秀原本的一張笑臉此時變得冷冰冰的,身子微微顫抖對峙過去:「你幹
嘛打他臉?」搶上前的陳雲麗摟住楊書香的身子,急得喊了起來:「怎麽還抽嘴
巴子,小偉你這是要幹嘛呀?」

  「你問他要幹嘛?」楊偉眉頭子一皺,也不管風度不風度了。

  楊書香掙脫了陳雲麗的束縛,往前闖了下,面對著楊偉:「你憑什麽禍禍我
東西?」「憑什麽?就憑你不學好!」氣血上湧,楊偉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掙脫
不開就瞪了柴靈秀一眼。相片其實給他放東屋了,見兒子跟老子叫起板來,忍了
這麽多日子的火終於爆發出來:「啊,之前打架我就沒搭理你,來勁了是嗎?!
啊,還跑夢莊高中丟人現眼介。啊,還當著你們班主任和滿屋子老師的面打電話,
誰給你的權利?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是嗎!前兩天還跟王輝動手……」楊偉說得
呼哧帶喘,把手一舉,對著柴靈秀和陳雲麗嚷嚷道:「我回來前兒看他正站在西
場上抽煙呢!」此時,楊庭松夫婦和楊剛從西角門前後腳一塊走進來,正聽到二
兒子楊偉在喊。

  「你給我相片,給我,給我啊!」除了抽煙,楊書香沒覺得自己哪做錯了。
本來挺高興的一天,這下子一點心情都沒有了。「我給你,我給你一嘴巴!」楊
偉趁著柴靈秀不備,伸出左手抽了過去。柴靈秀一個閃身擠在當間兒,巴掌就落
在了她的脖子上。這一下可把楊書香打急眼了,腦門子青筋凸顯,他撲身上前抓
住了楊偉的胳膊,瞪起眼珠子吼道:「你憑什麽打我媽?你憑什麽打她?」一腦
袋撞了過去。楊偉就「哎呦」了一聲。

  夾在當間兒,手疾眼快柴靈秀一把抱住了兒子的身子。怒火攻心之下被抱住
了身子,楊書香怔怔地看著媽媽,除了憤怒,眼裏彌漫著還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媽,他打你,他還把我跟你的相片給禍禍啦……」

  兒子膽敢動手打老子?簡直無法無天了!老羞成怒之下氣得楊偉臉色發紫,
心發突突,戳戳點點嚷嚷起來:「都,都看見沒,啊,看見沒?這都是你們慣出
來的!」掄起拳頭就要再次動手。

  「小偉你要幹嘛,你要幹嘛!」李萍不是瞎子,進來時已經看了個滿眼。她
搶上前抽了兒子一巴掌,打得楊偉懵鷹似的呆立在當場。楊庭松跟在老伴兒身邊,
跺著腳也急了:「老二你有事說事嘛,幹嘛動手打人?」

  「他犯錯就得挨揍!」醒過悶來,楊偉雙手叉腰,急赤白臉道:「你們什麽
都不知道,摻和啥啊?」

  「老二,我知你不想過年了?!」李萍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見兒子動起手來
連兒媳婦都打,當場就急了。縱使再不對,也不能這樣做:「你要瘋是嗎?你要
覺得不解恨,連你媽我也一塊打!」老伴兒給氣成這樣兒,楊廷松指著楊偉搖晃
著腦袋,一個勁兒歎氣:「老二啊老二,你怎麽當的老師?啊,爸教書育人一輩
子,是這個樣子嗎?」

  這頭勸說著爹媽,那頭楊剛上前又抱住了楊偉的身子,把他推到了牆邊上:
「小偉,你跟咱爸咱媽什麽態度?」

  婆婆的臉都給氣紫了,公公也給氣得直哆嗦,柴靈秀壓制著心頭怒氣忙抱住
了李萍的身子,勸說他們公母倆:「爸媽你們消消氣,咱都回後院介吧。」陳雲
麗則抱住了楊書香,也勸:「爸媽,聽小妹的咱都去後院。」楊書香咬著牙,不
依不饒:「相片他還沒給我呢!」陳雲麗哄著勸著,抱著楊書香的身子往外推:
「行啦行啦,回頭娘娘給你要來。」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給攔在一邊,兒子又目中沒他這個老子,楊偉的
肺都快氣炸了。楊剛推著楊偉的身子讓他進屋冷靜冷靜,楊偉用手一抽:「沒你
什麽事兒!」

  楊剛搖起腦袋,臉沈了下來:「小偉,差不多得了!」見衆人都把矛頭指向
自己,連大哥都指手畫腳插一腳進來,楊偉這心裏更冤了:「你少給我廢話!沒
你還壞不了事兒呢!」把個楊剛說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才剛回家聚在一起,有什麽事兒你就不能好好說嗎?」柴靈秀陰沈著臉,
她強壓著怒火,回眸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大伯子回來時說趙伯起拉著他們一道去
溝上村喝酒來著。她在後院等了會兒,心說老爺們也該過來了,左等不來右等不
來,哪知等來的卻是煥章跑過來送信:靈秀嬸兒你快去前院看看吧,我哥跟楊老
師喊起來了。果然是喊起來了,沒進門就聽丈夫在吼,她這心都提溜成一個兒了。
打兒子不說,此時又鬧成了這個樣子……

  回到後院,李萍和陳雲麗一通忙乎給楊書香臉上塗抹著香油。楊書香撇著嘴:
「我相片還沒著落呢!」看著兒子臉上的紅印,柴靈秀掐向他的胳膊,身上卻一
點勁兒都沒有了:「你個傻東西。」眼淚懸浮在那雙大杏核裏,溜溜打著轉兒。

  楊書香心裏一陣別扭一陣心酸,抓住了媽媽的手,才發覺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媽,我不疼。」又伸手摸向她的脖子:「你幹嘛要攔著我?」想起媽媽替自己
挨的那一巴掌,心就跟拿刀子給剜了似的。

  「還有個不疼?」陳雲麗用棉布沾著香油圍著楊書香的臉蛋蹭,看著柴靈秀
從那強忍著,知道她心裏不好受,就直說直搖腦袋:「小妹,你去炕上躺會兒吧!」
李萍也勸,摟著柴靈秀讓自己的二兒媳婦甭生那冤氣:「小妹你聽媽的,甭跟他
一般見識」。柴靈秀只搖頭,手卻搭在了兒子的手上:「一根筋,你咋就不知道
跑呢?」

  「就是跑我也得帶上你……」楊書香嗫嚅地動了動嘴唇。相片不知給弄哪介
了,一想到這,脖子都頸起來了:「我就窮耿直了,打死我也不跑。」

  「說得都是氣話。」李萍用手拍了拍孫子的脊背,又推起柴靈秀的身子讓她
上炕:「聽媽話,甭跟老二執氣。」柴靈秀沖著婆婆笑了笑,繼而轉過身子把兒
子的臉搬過來。楊書香撅起嘴來:「真沒事!」眼睛盯在媽媽左臉頰的下面,話
卻帶著哽咽。

  「小偉他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了!都啥年頭了,咋還老腦筋用那個法兒!」楊
廷松歎息一聲。兒女雙全成家立業,年輕時老伴兒動手打兒子和閨女他都攔著護
著,更何況是風燭殘年面對孫子了,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見父親繃著個臉,
楊剛把煙遞給父親,陪在他身邊不停勸著。

  陳雲麗把香油碗放到堂屋的櫃櫥裏,翻身回來。柴靈秀把目光送過去:「嫂
子,讓香兒跟你去東頭住幾天吧!」抓住兒子的手緊緊握著,一陣心恍惚,連連
低語:「香兒,你跟他動手不對……你咋就不聽媽的話,臭缺德的,他打你你咋
不知道跑呢……」

  唯有時間一直在轉悠著,分分秒秒滴滴答答。屋子裏除了沈默,依舊還是沈
默。衆人給楊偉這沒來由的一鬧弄得心情糟糕透了。

  相片最後還是陳雲麗跑去前院給要回來的,她拿著那張母子照仔細打量,而
後把它親自遞到楊書香的手裏,摟住了他的身子輕輕安撫:「難怪兒子會急眼呢!」

  失而複得,楊書香靠在陳雲麗的懷裏,緊緊捏住那張相片:「娘娘,我不過
介了,我就從家陪著我媽。」

  「聽話,別讓你媽心難受。」陳雲麗抱著楊書香,拍著他的肩膀哄勸著。楊
書香蔔楞著身子,直勾勾地盯向柴靈秀:「媽你告我,我是又做錯了嗎?」眉頭
子一擰,就被楊剛架了起來:「相片放家,跟大走。」楊書香側著身子喊起來:
「媽,媽媽,你跟我一塊走吧!」「香兒,聽你大話。」柴靈秀從炕沿上把相片
撿起來,把臉兒一背。

  「小妹你聽媽話,炕上躺會兒!」李萍摟住了柴靈秀的身子,悄沒聲地用手
絹給她擦了擦眼角。柴靈秀嘴上說:「媽你甭管,沒事兒……」眼睛卻盯緊了窗
外。

  「媽,媽媽……」楊書香執拗著,從堂屋一直到院子裏,隔著窗子頻頻呼喚。
他的身子被楊剛推抱著直到躺倒在大大家的炕上,盯著天花板愣神,仍舊不明白
自己到底哪裏招惹了父親,怎麽就平白無故就給他抽了個耳刮子,還把自己媽媽
給連累了……

  回顧著這段極爲特殊的成長過程,楊爽曾不止一次問過媽媽:誰都什麽樣兒?
他就知道口說八道卻不辦人事,我就不明白了,人家的爸爸都怎麽做的,他又是
怎麽做的?他做得就到位了?會寫人這個字兒嗎?

  曆練的那些年,他放逐自我,而後又窮萬裏路,最後得出了一條:哪怕你做
得再好,也不可能十全十美讓所有人都滿意都接受。其時,柴靈秀早就對他說過
這個話。楊爽還反問自己:倘使沒有他對我的薄情寡淡,用他那種以自我爲核心、
自私自利的方式處處針鋒相對於我,是否在離經叛道的路上我能審視自我,返回
頭重走一遍?是我媽把我拉扯大的,我是不可能去走回頭路的。如同他愛惜羽毛
一點征兆都沒有就把我拎出來嚇唬一頓,有些事兒注定改變不了!

  面對楊偉時,楊爽借鑒了自己大大曾說過的話:「我也就比你晚出來幾年。
當年老貝兩把菜刀鬧革命,你甭倚老賣老跟我端老子的架,現在給你兩挺機關槍
你丫都出不了北京城。」

  ……

  「大跟你說,今晚上放開量,從家可勁兒玩。」楊剛拍著楊書香的胳膊把他
從炕上拉起來:「看沒,錄像機大給你拿回來了」。「我抽煙是不對,那也不能
禍禍我東西!我就不明白他這火怎麽來的,不一神經病嗎!」楊書香心裏是又憋
悶又窩火,把個腦袋一耷拉,怎麽想怎麽別扭。

  「三兒,你聽大說啊……一會兒吃飯你喝哪個酒?四特、西鳳、汾酒……」
楊剛轉移著話題,掰著手指頭把白酒的種類念叨出來,還特意吩咐道:「這手等
工夫就好,一會兒菜上來,今兒咱就敞開簍子喝酒。」看著大從那變著法來哄自
己,楊書香都不好意思再矯情了。心目說,同樣是一個媽生的,咋味兒就不對呢?
在大大的感召下,他的心漸漸被捂熱乎:「大,上次喝的那茅台就王八血,勁兒
可夠大!」又小聲嘀咕一句:「搞得我下面硬邦邦的。」

  「哥,要不要給三兒嘗嘗我新泡的那個?」陳雲麗耳朵尖,聽話搭音兒,笃
笃的切菜聲也傳進裏屋:「你大回來這幾天呀,晌午喝完晚上喝,昨個兒他後半
夜回來喝得那叫一個醉咕隆咚,做夢還念叨你來著。」

  「大你不會少喝點!」楊書香屯著身子下地兒,又沖著堂屋說:「娘娘,用
我幫忙嗎?」「不用不用,我跟你大就辦了。」

  「我怕三兒喝完之後鼻子汆血。」鹿鞭泡的白酒楊剛沒提,並不是他舍不得,
那大瓶子裏剛泡下,早晚不都能喝嗎。「啥玩意,狗鞭泡的白酒嗎?」前些天去
賈墳那邊楊書香還跟賈新民提來著,說轉年給他留心踅摸:「那東西壯陽,我是
不能碰。」

  楊剛嘿嘿直笑,想起前些日子和侄兒喝的那兩次酒,跟楊書香比比劃劃:
「你看呀,酒還是喝高度的好,不過你這剛學,大看你還是喝低度的吧,慢慢練
練也就成了!」東頭這邊一拉溜六間屋子,楊剛他們住在西首這三間,他走進堂
屋把小八仙桌搬到了炕上,又把碳火爐子往桌上一架,羊肉片就端上來了。兩口
子手腳麻利,切菜的切菜,拿酒的拿酒,沒一會兒就把東西都備齊了。

  院子裏已經徹底黑下來了。站在堂屋裏,楊書香點了根煙,腮幫子給楊偉勺
那麽一下終究還是有點疼:「你說本來挺高興的事兒,淨弄幺蛾子。」嘀咕了一
聲,忙勸說楊剛:「大你甭弄那麽多菜,差不多就行啦!」

  「湊合哪行啊!吃飽喝足就不惦記家了!」陳雲麗抹過手把鴨蛋端進屋,拿
著絲線一邊切,一邊說:「當年你大出介當兵,孤零零一個人兒從那邊硬挺著,
可不是那年頭了。」

  溜達著走進屋,楊書香幫忙用手扶著鴨蛋:「那我大他就不想家?」「怎不
想?他不說罷了!」楊書香看著陳雲麗的臉,說出的話都透著委屈:「娘娘,我
媽心裏不好受我都知道!」

  「跟小妹照得多好!三兒,給娘娘也留一份吧!」陳雲麗摳了塊鴨蛋黃塞進
楊書香的嘴裏。楊書香咧著嘴笑了笑,也摳了一塊鴨蛋黃,送進陳雲麗的嘴裏:
「到時候就咱娘倆照。」

  楊剛把冷拼端上桌,「哎」了一聲,道:「爺們的心就得放大著點,苦咱能
吃罪咱能受,往那一站,茅房拉屎——臉兒朝外!」說得楊書香心頭倍兒敞亮,
撥雲見日般笑了起來:「臉兒朝裏多臭,不淨對著屎面壁了嗎!」說得陳雲麗噗
嗤一聲差點噴出來,直用手掐楊書香的胳膊:「都給你大帶壞了……」

  「那叫紅臉漢子!」見他們娘倆湊在一處說說笑笑,尤其是侄子的臉上終於
露出了笑模樣,楊剛心裏痛快,也就跟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這鴨蛋油夠足。」吃到嘴裏味兒還不錯,楊書香就舔了舔舌頭。他看著大
大和娘娘熱熱乎乎的樣兒,又幫不上忙,心說瞅人家這兩口子。由此及彼想到了
自己的媽媽,替她鳴不平的同時,既感懷又羨慕大大和娘娘:「大,我看你跟我
娘娘就沒拌過嘴,我倆哥哥也沒挨過揍。」

  「誰說的沒拌過嘴?」陳雲麗把毛衣脫了下來,毛褲也從身子上卸掉,往炕
上一片腿,坐了下來:「你倆哥哥主義才多呢!三兒上裏面來,挨著娘娘。」

  「反正我就沒看過我大他欺負過你。」抄起酒瓶子,楊書香聞了聞。脫鞋上
炕,分別給楊剛和陳雲麗面前的酒盅倒滿了:「那話叫啥?相濡以沫是嗎!相敬
如賓是嗎!反正我大倍兒疼你!」

  「咱老楊家一大家子人不分彼此,換別的人家,兄弟不合妯娌不睦簡直太平
常了。當年結婚時我曾跟你大開玩笑說,東西吃不吃放一邊,這人心裏要是有你,
不用去爭嘴他也會給你把東西弄到嘴邊上。」

  「結果那?」給自己的酒盅倒滿了酒,楊書香一解扣子,衣服也給脫了下來。

  「結果……你姑跟你爸當時沒結婚呢,家裏就屬你大他最大,他自己不吃都
給我留著。」

  「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說你娘娘記性好不好?」楊剛一邊說,一邊把鞋脫
了,上了炕用手一指滾開的鍋子:「三兒,放羊肉片啊還等啥呢!」

  「我把電視開開。」陳雲麗下地兒先是找來拖鞋放在炕下面,而後才把電視
打開:「年前總停電,這些天白天都給過年那幾天攢著呢。」停停走走時,腿上
穿的健美褲落在楊書香的眼裏。那是一條肉色健美褲,穿在陳雲麗腿上把屁股繃
得是又緊又亮,腳帶一踩還顯得她的大腿倍兒長。歪著腦袋瞅著娘娘爬上炕,於
是鼻子尖便彌漫起一層撩人心魄的味道,整個人於熏醉前想起了前一陣子在大大
家幹的好事。

  「大,上次從你那……」楊書香往火鍋裏續著羊肉片,跟楊剛把話說了一半,
就把目光看向陳雲麗:「娘娘,內天我那樣兒對你……」

  「看看,我說啥來著,三兒這沒喝就多了。」上了炕,陳雲麗用筷子攪合著
涮鍋裏的羊肉,笑起來時,氤氲升騰的水汽漫過她的臉龐,連同她身上穿著的牙
白色秋衣都顯得越發白皙起來。

  這心裏撲騰著有些搖曳,不知該如何解釋和面對,楊書香就把酒端了起來。

  「內天大就說讓你慢點喝,結果呢?那盤錄像帶裏,你連頭一個片兒都沒看
完就著啦……」楊剛用手壓著楊書香的胳膊,讓他把酒盅放下:「三兒,先填飽
肚子再說。一會兒喝前兒你就用舌頭慢慢裹這酒的味兒,喝著喝著你就覺著酒發
甜了。」楊剛把涮好的羊肉往楊書香的碗裏夾,一邊說一邊催促:「還等啥呢,
先填肚子。」

  夾起筷子時,除了看到大大照顧娘娘外,楊書香還看到娘娘遞送給大大的眼
神。那雙彎彎的月牙裏浸潤著一股甜蜜和幸福,鼻根兩側微微打起褶兒,颦笑間
著實令人羨慕而又感動。

  「三兒你別愣神,吃呀!娘娘這還等著你陪酒呢!」陳雲麗勾起腳丫伸到桌
子下面,碰了碰他的腿:「先打個底,啊,快吃吧!」說得楊書香臉一紅,仰頭
就把酒盅裏的酒先幹了:「大,我知你疼我……呵啊,這低度酒也是辣的啊……」

  「傻兒子,吃香的喝辣的,味兒都在這裏頭呢。」知道侄兒的性子,楊剛非
但沒去阻攔,還把酒瓶推到了他的跟前:「當年喝酒用的可都是海碗,那才叫過
瘾呢!」

  陳雲麗撩了撩頭發,給楊書香的碗裏夾送著肉:「喝慢酒誰也不是你大的個
兒!」腳丫輕輕晃動,勾得楊書香心發癢癢,眼圈一紅,竟不由得抽搭起來:
「娘娘,大……」陳雲麗把身子一側,湊到楊書香的身邊,腿一蜷,把他摟進了
懷裏:「不哭不哭,瞅把我兒子給委屈的。」拍著楊書香的肩膀,眼圈也跟著紅
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啊……」楊剛把煙掏出來,抽出一根之後扔到了對面:
「大說過這裏也是你的家……」用火點著了煙,嘬了一口:「三兒,你媽說得沒
錯,再不對你也不能還手……不說了不說了,今兒個咱爺倆,不,咱爺仨痛痛快
快醉一場,醒來之後就沒事啦!」

  「兒子,不哭不哭……」雙臂一展,陳雲麗擁著楊書香的腦袋,輕輕拍打著
他的後背。楊書香擡起頭時,五頻道正播放著山東曲阜酒廠出口的孔府家酒,於
是王姬那張熟悉的臉也跟著一起露了出來。他擦了擦眼角,力士洗發水的廣告隨
著張曼玉的舞姿把香味飄散出來。

  「在娘娘這你就可勁兒折騰,自己家要是再拘悶著,那就沒說理的地界兒喽
……」看著陳雲麗,楊書香忽地發覺其牙白色秋衣包裹之下的奶子是如此的豐聳,
以至於因爲自己淚水的滑落竟讓咂兒頭凸顯得更爲刺眼,稍不注意讓人就把眼神
聚焦過去。娘娘那翹起的地界兒像兒時自己玩的玻璃球,又酷似冬棗,圓溜溜的
挺在秋衣上來回晃聳,於是楊書香就咽了口唾液。


                              【未完待續】
2020-1-7 21:0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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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0)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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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1-11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0月兒彎彎

  我的心充滿惆怅,不爲那當初的月亮……如果能借用奶奶的琵琶彈一曲《春
江花月夜》,哪怕胡謅白咧楊書香也想學一學擊缶的高漸離,把這粵曲畫本裏的
調調唱一唱,來缱绻一下此時意識裏的心情。

  空曠的天際被墨色渲染,那凸月原本懸在東山之上,此時卻挂在了屋檐下,
靜靜地看著。皎皎盈盈,窗子上彌漫著一層感人至極的淚花。於是一口酒下介,
情緒上來楊書香的眼淚便淌了出來。然而在陳雲麗的溫柔鄉裏——碩大的奶子面
前,楊書香郁結於心的憤懑瞬間又被她的風情妩媚化解掉。面對年長女人的奶子
時,楊書香的抵抗力相當的差,或許這是與生俱來的,誰叫他是摸著柴靈秀的咂
兒長大的呢!甭看他當著煥章的面一口否認,在面對陳雲麗時,尤其是看到她秋
衣下面凸起的奶頭,楊書香的心便撲騰起來。說心裏話,他想摸娘娘的咂兒,還
想吃她兩口。

  「爺們就得能屈能伸!」楊剛喜歡侄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演繹著爺倆之
間的感情,舉手投足間對楊書香的愛絕對是打心眼裏出的。趁熱打鐵,一旁的陳
雲麗也跟著附和起來:「兒子你聽見沒?」不停地用手輕輕撫慰著他。

  楊書香抽搭著,心裏好受多了,忍不住又偷偷掃了兩眼娘娘的心口。

  在沒有成爲真正的楊三斤時,楊書香的酒量真的很淺。不過他特別信服的是,
這白酒醉人但它確實是個好東西。它既能催生情感讓人熱淚盈眶,又能激發鬥志
讓人熱血沸騰,同時還能讓人心裏産生出情欲,由此變得性欲高漲,渴望能夠在
女人身體裏釋放出來。

  「三兒,這堆菜要是不夠你跟大提,想吃啥只要泰南有的,大就給你弄來!」

  親兄弟發脾氣,楊剛沒法說。但心裏生氣歸生氣,他從來不做那煽風點火的
事兒,也不暗地裏破壞侄子和兄弟之間的父子之情,今兒個就是純粹要給侄子解
悶。他講話兒,人這輩子不磕磕碰碰怎麽成長?豈不成了溫室裏的花朵,到了外
面怎去抵禦嚴寒?

  「大,這麽多東西吃不了的吃,羊肉又是倒飽的東西,吃完了不活動撐得慌
啊!」抽搭著鼻子,楊書香給自己的酒盅蓄滿了酒。他用手一撩自己的頭發,端
起碗就把裏面的羊肉胡撸幹淨了。

  「拿得起放得下,就得這樣兒!吃,喝,今個兒咱們就一醉方休!」夾著煙,
楊剛把手一揚,指點著方向。他看著眼前的侄子,越看越愛那是一臉的欣賞。就
拿上禮拜五晌午喝酒來說,楊剛就覺得侄子做得挺好。同樣是孩子,戰友老許那
個侄子算什麽雞巴玩意,點頭哈腰跟條狗似的,這號人就算成事也是個軟骨頭,
一身奴性。

  「大,給我來根煙抽!」

  「先吃,吃完再抽。」

  「娘娘,我大他不管我,你就忍心看著我挨欺負不嚇唬嚇唬他?!」眼見陳
雲麗也叼上了煙,楊書香一邊訴苦一邊告狀,見她笑靥如花盯著自己,伸手把她
手裏的煙奪了過來:「我不管,我就抽你的了。」叼在嘴裏就嘬。

  「不嫌娘娘髒?」陳雲麗抿著嘴打趣,腳丫無巧不巧地碰到楊書香的腿。楊
書香吐出煙花,低頭看了一眼,擡起頭來沖著陳雲麗一咧嘴,盯向她的奶子:
「不嫌!娘你疼我,所差之處不就是我沒從你腸子裏爬出來嘛。」陳雲麗「哎」

  了一聲,喜上眉梢的小臉紅撲撲的,就用腳丫鑽了鑽楊書香的腿:「那…

  …哪天也跟娘娘照一張你和你媽那樣兒的相片。」倒把楊書香給說臊了。

  「爬不爬你也是我跟你娘娘的兒子。」楊剛滿面春風開始續第二鍋羊肉,同
時把鴨蛋、火腿冷拼、羊肝等等一股腦往楊書香的身邊送:「你小前兒挨打跑過
來,紮你娘娘懷裏就不出來了,你媽都拿你沒轍,咋現在不知道跑呢?」他這話
倒不是挖空心思擺那個王八陣,既然說好了要給侄子時間消化,又趕上侄子挨打
心裏別扭,便把那份心思壓在了心底。喝酒嘛,圖得就是個氛圍,一是開懷、二
是暢飲,高興之後再去繼續也不遲,反正不差這一兩天。

  「你還別說,三兒小前兒就是皮,但那腦袋瓜靈啊,秀琴家躲完事就跑去豔
豔家,反正是捉迷藏,到了後來,小妹都給磨沒脾氣了。」陳雲麗伸手刮了一下
楊書香的鼻子,她這麽一說,楊書香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模樣:「都多大了還提
我小前兒的事兒。」「多大?多大在娘娘眼裏也是個孩子!」

  楊剛也跟著笑起來:「哎呀,這一話說都多少年過介了?」捏著楊書香的胳
膊,漬漬道:「咱家三兒都成大小夥子了!」

  「大,我跟你喝一個。」楊書香沖著楊剛舉起了酒盅。楊剛順手拿起了五錢
盅子:「三兒,別喝這麽猛。」一旁的陳雲麗瞅著爺倆蜜在一處,嘴裏含著笑:
「還說三兒呢,今兒晌午你少喝了?」

  「這不伯起開車過來接我去的嗎!」夾了口羊肉送進嘴裏,楊剛忙起身把火
鍋裏的羊肉分別夾送給了二人:「晌午喝酒時伯起跟我提宅基地的事兒,惦著往
外擴個幾米。」炭火爐子的火苗很旺,屁股底下的火炕又燒了劈柴,暖氣片這麽
一包,楊剛的腦門都冒汗了。續過羊肉片,他擦了擦手,把毛衣脫了下來:「今
兒晚上得脫光了睡,要不明兒非上火不可。」

  「不說明年蓋房嗎,咋這宅基地都沒批?」楊書香把筷子伸到火鍋裏攪和了
會兒,見肉質色澤鮮嫩就夾了一筷子送到楊剛碗裏,又給陳雲麗夾。楊剛夾起羊
肉,吹著熱氣往嘴裏送:「不是沒批,他原先那老宅地基小,西場那邊不還有個
三五米的地界嗎,他就問我能不能在蓋房時多拉出兩米遠的進深。」羊肉入口,
楊剛把酒盅舉了起來,跟陳雲麗碰了一個,這邊還叮囑楊書香,讓他勻口氣,吃
順當了再喝。

  連小孩子都知道跟疼他的人一塊玩,更何況楊書香這個受了氣的半大小夥子。

  擺脫藩籬的束縛,情緒在楊剛的帶動下,變得火熱高漲。他連吃帶喝,腦門
子、脖頸子上都是汗,幹脆連秋衣秋褲都脫下來,扔在了一旁。

  酒過三巡。楊剛搬起被窩墊在身後,倚著牆問:「三兒,去你爺內套間了嗎?」

  「我一回來我娘娘就告我了,十多口袋炮和花呢。我和煥章拿出介試來,響
著呢!」說著話,楊書香把煙遞給了楊剛,給他點著了,又給自己娘娘遞過去一
根:「我看內床鋪上還拿回來不少書。」

  「咱家這邊的廂房也擱了七八口袋呢!」楊剛把腿一盤,大拇哥一蔔楞,指
向了窗外。身子一靠,抽起煙來:「內白鹿原你爺不看完了嗎,這半年也不去城
裏了,我尋思給他鼓搗點書看,省得膩得慌!」「挂曆你也沒少往家……」正當
楊書香抄煙時,話就陳雲麗攔了下來:「三兒,你不跟娘娘碰一個?這好幾瓶可
都淨了!」

  「跟你娘娘碰一個!爺仨不才喝三瓶嗎,哪到哪啊!」楊剛一看侄子酒盅裏
空空如也,忙念叨起來:「我拿酒介,跟你娘娘喝一口。」

  「我可不跟我娘娘喝,該喝多了。」楊書香用手一捂酒盅子,不由自主就看
了眼陳雲麗的奶子。陳雲麗挺抖著酥胸,咯咯直笑:「還怕娘娘把你吃了不成?」

  「放寒假了都,還怕啥?上次去大大那你不也喝多了,又不用早起。」楊剛
下地又取來兩瓶白的:「低度酒喝不醉人,要是給你喝大這個,你早就出酒了。」

  說著話,就先起了一瓶低度白酒:「喝不了的話不還有大跟你娘娘呢嗎!」

  而後又把那個高度的打開,擺在了桌面上。

  「還說疼我呢,我看他淨使心眼子了。」媚眼一抛,斟滿白酒之後的陳雲麗
舉起了酒杯,她一邊沖著楊剛笑,一邊張羅著,又恰逢正喝到興頭上,就把腳丫
從楊書香的大腿上蹭著抽了回來:「來兒子,跟娘娘來個交杯。」胸口往桌子上
一靠,呼之欲出緊緊繃繃,奶頭顯得更真切了。

  「我大就是這樣敗下陣的吧!」看著娘娘的臉,又下意識掃向她的奶子,在
波動中和娘娘的胳膊纏在一起,楊書香覺得心裏長起了荒草,胯下也在不知不覺
硬了起來,變得有些失控。經由辛辣的酒水一激,腦海中竟産生出一股強烈的崩
女人的念頭。

  看著侄兒把這酒下到肚子裏,楊剛就把冷拼推到了他的面前:「先吃口菜
……大跟你講的婦女喝酒別有臨提,這話可是對外人說的,在咱家喝酒,你就踏
實下心喝吧!」

  「就是把娘娘自己灌多了,也不能讓你醉了。」來紅時的那幾天陳雲麗滴酒
未沾,此時酒興正濃。腳丫伸出去勾勾挑挑觸碰到了什麽,冷眼一掃,半醉的身
體藉由酒精的揮發便有了感覺:三兒的狗雞啥時硬起來的。稍一留心,就意識到
楊書香正在窺視自己的身體。

  被娘娘碰了一下狗雞不說,又被她反過來盯著瞧,楊書香臉上滾燙急忙把頭
低了下來。

  情知男人這些天沒少喝,看他這幾盅酒喝得有些過於猛了,想著酒後還要玩
些花樣便伸出手來攔了攔:「你少來點,我陪三兒慢慢喝!」

  楊剛擺了擺手,拿起酒瓶給酒盅倒滿了酒:「見天和外人吃飯都能推杯換盞,
和自己的家人倒拘悶收斂起來,那不對!」他的興致確實很高,桌子上的高度酒
和低度酒大部分都是由他和陳雲麗喝的,難得清閑不用在外面應酬,杯酒言歡喝
起來不免小小多喝了點。

  「這屋子裏簡直要下火了,我去竈膛把劈柴滅了,就手封封爐子。」陳雲麗
正要起身下炕,被楊剛攔下了:「你甭管了,還我去吧。」說著,騰起了身子。

  看著大大的背影,讓楊書香想到了語文書裏的某篇課文。同是背影,差距感
的存在讓他心裏不由得一酸,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大你甭去,我把窗戶敞開不
就得了!」

  楊剛回頭一笑:「那這竈膛裏的火也得壓壓,等大,一會兒回來跟你接著比
劃。」穿鞋走了出介。

  「咋又哭了!」徒見楊書香盯著門口方向,眼淚圍著眼圈打轉,陳雲麗顛了
顛身子,正想把腳丫抽回去,便給楊書香按住了:「沒哭……就是覺得對不起你
們……」「三兒咋說開傻話了……」其時其地的她盤著腿——搭在右腿上的左腿
像取暖那樣來回勾動著腳踝:「我跟你大都把你當兒子看。」魅惑下的聲音說不
出的柔婉動人,尤其是那雙顧盼生輝的雙眸,此時正忽眨著,潋滟出一層溫潤而
又暖心的波光。

  楊書香抹了抹眼角。他嘴唇微抿,沖娘娘笑了笑:「這邊也是我的家。」把
手搭在陳雲麗的腳丫上。他完全能夠感受到自己手上的動作,就像教自己政治的
老教師那樣,講課時根本不受控制來回抖動著手,至於脖子有沒有跟著一塊抖,
然後嘴裏說一些有病就吃ABC的話,很慶幸,楊書香覺得自己還沒那麽遭,但
其時也好不了哪去。

  「挨著娘娘身邊來。」聞聽呼喚,楊書香仍舊用手摩挲著陳雲麗的腳丫,然
後還把手放在鼻子上聞聞,見娘娘臉上一副羞喜模樣,就把目光壓低了一些,在
其峰巒疊嶂的胸前駐足下來,與此同時咧起了嘴:「娘娘……你咂兒真大。」

  輕笑間陳雲麗用手托了托奶子:「你來摸摸,要不吃完飯你給娘娘揉揉。」

  這話很容易讓楊書香想起那個略帶陰沈的午後。他就擡起頭來,看到了娘娘
的臉。

  滿月之上浮現出一抹绯紅,說不清到底是酒醉還是情濃,月牙一彎水滿四溢,
把楊書香都給看直眼兒了。

  土黃色的燈光亮起來,幾乎把整個院子都給照亮了。門吱扭扭響了一下,楊
書香就回頭看向了窗外。先是一條筆直的甬道淹沒在兩山的廂房之間,而後大大
的身影便出現在楊書香的視野裏。他挺直的身影走起路來明顯有些搖晃,順著窗
戶和廂房之間的另一條甬道朝東走去,直到穿過月亮門,消失不見。

  ……

  「當時失手打你是我不對,可你也不能不理我呀!」吃飯時就沒人搭理,回
到前院仍舊沒人搭理,楊偉覺得面上無光,忍不住跟柴靈秀抱怨起來。

  「你跟我說話呢是嗎?」柴靈秀拿起指甲刀修剪指甲,不鹹不淡地說。

  「就咱兩口子,你別這樣兒,抽根煙吧。」楊偉掏出煙遞讓過去。柴靈秀一
擺手,頭都沒擡:「你歇會兒吧!」顯然不爲所動,也沒理楊偉這茬兒。

  媳婦兒冷冰冰的姿態令楊偉有些不知所措。轉念一想,兒子犯了錯,當老子
的憑什麽不能管他?兒子是爹媽的臉,他犯錯了外人不會說三道四,但卻會說他
爹媽沒有教養好,丟的是自己的臉。想及至此,楊偉憤憤地問:「你說我嚇唬兒
子有什麽不對了?你說有什麽不對的地界兒?」

  「你問我是嗎?是問我嗎!」柴靈秀把指甲刀往炕上一扔,彈出了老遠。她
站起身子來,直視著楊偉:「他犯錯你打他我不攔著,憑什麽一上來就抽他嘴巴?

  拿孩子當撒氣桶?」楊偉被問得有些支吾,也情知自己酒後有些失態,嘴上
卻仍不改口:「憑他不學好。」立時有了底氣一般:「嚴師出高徒,棍棒出孝子。

  他就一棵小樹,不修理能直嗎?!」

  「那就可以打他臉?」往上一撩自己的頭發,柴靈秀冷「哼」了一聲,她瞪
著楊偉一字一頓:「他可是你兒子!」

  楊偉心裏也委屈,得不到理解不說,尤其是自己挨了母親抽了一個耳刮子之
後,瞅這趨勢還得給兒子賠禮道歉,圖什麽:「他都敢跟我動手了,你沒看見?

  難道還要我給他跪下求饒?」「你就不拍拍自己的心口問問,兒子他爲啥會
急?

  腦筋轉悠不過來是嗎?我再重複一遍,你聽好了:管孩子我不攔著,別打他
臉。」

  「他要不跟我頂撞我能打他嗎?」

  柴靈秀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見他從那兀自不肯面對現實,歎息一聲。除
了無助,柴靈秀的眼神裏還透著心酸和失望:「念大學前兒你一個月回來一趟,
兒子見著你都臉兒生,躲著……人家爸爸見不著兒子都想得要命、親得沒法,你
呢?我也懶得跟你再廢話了,你自己睡不著前兒想想吧!」

  ……

  陳雲麗的飯量一般,押酒之際大多是看著兩個男人在吃,盡興時分眼見桌子
上盤幹碗淨,丈夫又斜靠在褥子上閉上眼睛,她怕楊書香疊著肚子,不便呼喚楊
剛就從炕上來到了炕下:「娘娘再給你拿些羊肉介吧!」三個人吃了四斤多的羊
肉,算起來其實也不算太多。

  「你摸我肚子,都溜圓了。」打過酒嗝,楊書香拍起肚皮。這頓飯從六點來
鍾開始,一直吃了四個來小時。具體喝了多少酒楊書香不知道,暈暈乎乎的反正
桌子上擺了五個空酒瓶子。他穿著個倆甲背心套個小褲衩,一個勁兒擦頭上的汗,
瞅著娘娘下了地,忙招呼起來:「我說娘,娘娘你甭拿肉片,來點挂面一下就齊
活了。」說話時總感覺慢了半拍,耳朵裏隱隱約約有些嗡嗡之響,牙床子累不說
舌頭似乎都打起卷來。

  瞅著大大歪在那不動地界兒,楊書香湊過去碰了碰他:「大,你不說要來點
飯吃嗎?」不見回音,忙問陳雲麗:「才剛還,還說話呢,娘,我大這是咋了?」

  「你大可能醉了。」男人的酒量陳雲麗可是一清二楚,桌子上擺的五瓶白酒
有四瓶多都是她和丈夫喝的,除了楊書香,她和男人對半劈的話一人也就喝兩瓶
多一點,並非超量了。但瞅著他在那把眼一閉不言不語的樣子,陳雲麗有些不太
確認,但又拿不太穩。

  拿著挂面放在小桌上,陳雲麗爬上炕推了推楊剛:「哥,醒醒,三兒問你話
呢。」

  「三兒,三兒內?……」晃了晃身子,楊剛睜開了眼。他眨著眼四下看看,
把目光定在楊書香的身上:「大這幾天,幾天上頓下頓接上了,沒,沒陪好你
……」臉上帶笑,伸出手拍了拍楊書香的胳膊,卻拍在了他的屁股上:「再喝點
吧,趁今個兒大,大陪著你。」氣喘籲籲斷斷續續。

  「大,知這是哪嗎?」楊書香沖著陳雲麗一吐舌頭,用手捅了捅楊剛。楊剛
虛逢著睜開了眼,笑著錘了楊書香一拳頭:「臭小子,這是咱家。」伸手想把襯
衣扣子解開,摩挲了半天也沒摸著扣子。

  「回來這幾天趕趕落落的,你大他始終也沒得時閑兒……」這些天吧,晌午
和晚上丈夫的酒局始終也沒斷流,比在城裏喝得還勤,今個兒晚上要不是把外面
的酒給推了,恐怕又得深更半夜才能回來:「哥,躺好了再睡。」陳雲麗再次推
了推楊剛的身體。

  「把內個錄像,啊,給三兒開開……」楊剛鼓秋著身子,雙手杵在了陳雲麗
的大腿上:「上回沒陪好三兒,說啥今個兒我也得,得讓三兒痛快了……」扶著
陳雲麗的身子,一通瞎抓麽,手便搭在了她的奶子上:「呵呵,這大咂兒……不
是大跟你吹牛,甭覺著你娘娘四十多了,這咂兒可一點不垂,嗯,你摸摸……跟
你小前兒摸,摸,摸的一樣……挺。」

  「睡吧哥,別從這窩著身子,我去給鋪褥子,睡覺。」沒法脫開身子,偏又
給大手揉得心裏發酥,陳雲麗試著拍了拍男人的脊背,結果揉得更起勁了。她說
不好自己男人是不是因爲性起的緣故借以裝睡的形式從那假寐,惦記著像上次那
樣再來一次偷窺。畢竟上次看過之後他的能力恢複過來,欲望也是出奇的強烈。

  而此時給他這麽一摸,揉來揉去,陳雲麗心底裏的欲望也攀升出來,變得蠢
蠢欲動。

  「娘娘,我大他沒事吧?!」楊書香把手扶在了楊剛的後背上,倚抱著他的
半拉身子,順勢把他身後的被窩抽了出來,放在了一旁。

  「有啥事?」陳雲麗還沒言語,楊剛便搖起了腦袋:「大這身板兒~板兒現
在,比小夥子還硬,不信問你娘娘……」臉上自信滿滿,手依舊抓在陳雲麗的奶
子上搓來搓去。看得楊書香熱血沸騰,不時偷掃兩眼大大手裏揉抓的物事。

  喘息著,楊剛又繼續說:「大跟你說,這人呀就得入鄉隨俗,你爺就時常跟
我說,他說到哪時說哪話……不能脫離,脫離群衆。說白了就是,得會爲人處事,
會做人……不光是在外頭,家裏也一樣,得把感情聚,聚在一堆兒……三兒去,
給大把酒~酒拿來,大跟你邊喝邊說。」

  楊書香看了看大大。大閉著眼從那喘息,手卻動來動去。楊書香又撇過頭直
勾勾地看了看娘娘。娘娘身子前傾把屁股一撅,弓起身子拍著大的脊背,碩肥的
奶子正在大的手裏變化著各種形狀。

  「還喝?」楊書香下意識咽了口唾液。從舌根一直到上颚,簡直幹渴以極,
而心髒撲通撲通跳躍不受控制,掌心都能感受到強有力的律動:「大你醉了…

  …」

  「酒內?三兒是嫌棄你大了嗎?」蓦地睜開了眼,楊剛來回眨巴幾下,不等
楊書香接茬,楊剛就把目光盯在侄兒的臉上。盡管看不出紅腫,心卻抽來抽去,
嗓門的聲音也徒地增大了許多:「都把那親勁兒給打沒了……三兒,你去給大把
酒拿來啊!」撒開奶子去推楊書香的身子。

  陳雲麗眼圈一紅,抱住了楊剛,忙勸阻:「這幾天忙忙叨叨,哥,哥你躺下
歇著吧。」「妹,你去給哥拿酒介!」腦袋耷拉下來,緊緊皺起眉頭:「三兒你
臉還疼嗎……驢脾氣,咋就不知道跑呢……」濃重的喘息聲伴隨著幾聲咳嗽,繼
而又回歸到之前的話題:「杯子內?三兒,給大把酒,酒杯取來。」聲音由小變
大。

  「大,早就沒事兒了……」楊書香看到大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心有
所感,知他顧及自己的感受於大家庭之內又沒法繼續深說別的,內心泛起漣漪把
手拍向他的脊背:「大,我給你倒杯水喝。」正要起身,卻被楊剛阻攔下來:
「從家多住幾天吧……回我跟你爸媽說……」轉天柴靈秀和楊偉提溜著盛倆黃桃
罐頭的網兜出現時,站在大門口的楊剛跟他倆就是這樣說的。當時楊書香還沒起,
朦朦胧胧感覺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蹭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娘娘……」

  「幾點了都?」柴靈秀把一應事物放在了桌子上。陳雲麗的聲音也跟著一道
響了起來:「小偉咋不進來?」

  楊書香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令他更爲尴尬的是,媽撇過臉啐了他一口:
「臭缺德的,你咋還光著屁股睡覺?」他這才恍然覺察,自己何止是光著個大屁
股,胯下的狗雞還雄赳赳硬著哩。

  再去看時,娘娘的臉上淺含三分春色,也在打量自己。她秀發高绾,幾如嫂
子謝紅紅結婚時的模樣——月牙彎彎,盈亮如昨。說笑間聲音穿透耳膜,把個後
背展了出來,那滾圓滾圓的肉色大屁股竟是如此的招搖,令人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咋了,還不讓咱兒子光屁股了?」「你倒挺會替他解釋。」不時回頭看看,一
臉玩味:「該磨磨他身上的棱角了。」

  這當口,楊書香無心再留戀昨晚上讓他欲仙欲死的大屁股了,就四下裏狼狽
地找尋著自己的褲衩。嬉皮笑臉於此時顯然不合時宜,然而再丟臉的事情恐怕也
沒有比被自己的親媽堵在屋裏更令人面紅耳赤的了。

  「去吃早飯吧……」在這令人心顫的話語中,楊書香撇過臉來看向柴靈秀,
反倒磨蹭起來,撿起桌上的黃桃罐頭,拉住媽媽的手:「晌午你甭回介了。」

  「你爸給你買的……」「這是你給我買的……」倔強中透著股铿锵,到底是
思鄉情切的匆匆步伐還是日久天長的靈犀相通,讓他緊緊抱住了柴靈秀的身子,
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媽。」似乎怕她走掉,抱住了就不撒手。

  「還是媽親……」看著這對母子,陳雲麗輕輕唱和。話聲甫歇,楊書香迎頭
正撞見娘娘似嗔似笑的目光,他頓了頓身子,摟緊了柴靈秀。在與陳雲麗二目相
對時,昨晚的一幕幕又從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於是楊書香就又情不自禁喊了一
聲:「媽。」


                              【未完待續】
2020-2-1 20:4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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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1)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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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1-17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1 暗香浮動

  「媽」叫聲過後,時間和空間似乎都慢慢凝固起來。在眼神再次觸碰時,楊
書香和陳雲麗的臉都紅起來了,這一刻,恍恍惚惚似乎倒退又回到了昨晚上……

  「我大是真醉了……」「咋光著跑出介了,再凍壞了身子……」身體相擁,
被娘娘緊緊抱住。楊書香回到屋裏時臉和身子雞皮疙瘩落了一地,但在冷風侵襲
之下猶顯炙熱,盡管汗已經凝固住了。鼻尖飄散著一股好聞的香味兒,他試著睜
開了眼,只覺得燈在晃,地在晃,身體也在搖晃,就摟緊了陳雲麗高大豐滿的身
子。

  「當時咋還把娘娘兌過水的酒給倒了?」

  「就想跟我大醉一場……」凝視著楊書香那張細乎乎浸紅的臉,看著他情動
難控的樣子時,陳雲麗又是歡喜又是心疼。用手替他抹去眼角的淚,一邊擦一邊
端詳。三兒的眉眼真像極小妹了,陽剛中又帶有一股老楊家的影子。細咂滋味,
陳雲麗又在他的臉上品味出了楊剛的味道,尤其是楊書香的性格:「三兒,見著
你的面你大是真高興,不然最後也不會多喝一杯。」

  「他要是我……」嗫嚅地哼哼一聲,楊書香摟緊了陳雲麗的身子沒再繼續往
下說,嘴卻幹得厲害,幾乎從胃裏往上返火,不得不用沙啞而沈重的嗓音呼喚:
「娘,水,喝水……」接過陳雲麗遞過來的溫水,不可抑制地想要一飲而盡,讓
自己的嘴裏和胃裏能舒暢一些。手掌所及之處除了溫暖剩下的便是心跳和粗重的
喘息。「還行嗎?」被輕撫著脊背時,耳畔響起娘娘溫柔而又撩人的聲音,「漱
漱嘴吧,一會兒娘娘給你放錄像介,咱邊吃邊看。」

  燈光下,楊書香看到娘娘胸前肥聳的奶子,正輕微晃動著。片刻後,又看著
她背轉過身子,那滾圓翹挺的大肉屁股,貼合在肉上的健美褲都把那屁股溝子的
縫兒給繃出來了。他漱著嘴試圖澆熄心裏的欲火,又想起吃飯時娘娘的腳丫三番
兩次碰到自己的身體,胯下的狗雞就漲硬得如同一根鐵棍子。

  「三兒你吃多少?」捏了一小把挂面,怕不夠陳雲麗就問了一聲。楊書香沒
言語,而是盯在她跪在炕上的屁股一陣失神。陳雲麗回眸看了一眼:「娘娘給你
下面吃……」那笑讓楊書香有些魂不守舍,湊上前用手抻了抻她腳脖子上的係帶。
腳上傳來的感覺讓陳雲麗的心頭一緊,她的身體繃緊了,待放入鍋裏的面也掉落
在桌子上……

  楊書香走後的那個下午以及晚上,繼後半夜和自家男人肏過的兩火之後,脫
得精光,陳雲麗又興奮地扭動起自己的屁股。夫妻倆身體挨著身體,分分合合間
咕叽咕叽聲在性器的撞擊下響成了一片。她能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情緒以及情緒
轉化而成的動力,自己又何嘗不是興奮得無以複加。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快感令人
窒息而又讓人忘乎所以,於是她就對著他不停地呼喚:「肏我,哥你使勁肏我。」
迎來的是身後凶猛的搗戳以及男人的怒吼:「跟三兒比,哥的雞巴咋樣?」

  蕩起的雙乳幾如風中搖擺的荷葉,輕輕拍打水面産生出絢麗多彩的波光。男
人持橹駕舟而行,每每抵撞在碩肥的屁股上,則又泛起層層漣漪。啪啪啪啪,隨
著體內貫穿的那根硬粗的家夥進進出出,陳雲麗的身體不停噴湧著淫液,在被沖
擊得七零八落時,她喜極而泣,放聲而吟:「你要把妹子肏死啦……使勁肏我的
屄,得勁兒……」把她的男人刺激的怒吼連連,嘴裏不停地喊:「我,我,我都
看到了,愛死你啦……三兒肏你舒,舒坦嗎?有沒有,有沒有高潮……」抱住陳
雲麗的身體,晃動下體打樁似的碓著杵著,看起來就像個撒嬌任性的孩子……

  下意識動了動腳趾頭,陳雲麗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現出丈夫窺視後的表現,
心頭浮躁的她虛微看了看一旁熟睡的男人。心說哥要是從這看著,他得多高興啊,
可,可那樣兒的話還不把我臊死?轉念一想,這麽多年不就在爲這個事兒準備著,
奮鬥著,堅持著,咋到頭來還打起了退堂鼓?一陣意亂情迷,陳雲麗又隱隱擔憂
太過於主動而被楊書香識破,卻總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渴望,繃緊了大屁股從那等
待著,期盼能真真正正當著自己男人的面搞一次,瘋狂到底,亂倫給他看。

  盡管熟得不能再熟,楊書香仍舊希望自己能夠像讀懂琴娘那樣走進娘娘的內
心世界,去充分解讀所有未知情況下産生出的奇妙聯係,然而他不是神,也絕猜
不出陳雲麗腦子裏的所思所想,但情欲卻給挑逗出來。係帶勾在娘娘穿著白襪的
腳底板上,腳丫尺碼和她的長腿一樣,溜溜細長,摸著摸著楊書香就順勢朝前擁
在娘娘的身上,理所當然地用凸起的胯下去磨蹭著她那對大肉屁股,貼身時展開
雙臂把手插進她的秋衣裏,一鑽一抓,搭手揉捏到那對沈甸甸的奶子上。

  飽滿而又柔軟的奶子在楊書香的手裏滾來滾去。琴娘的奶子是那種木瓜型的,
充盈肥沃,整體雖有些下垂但奶頭卻出奇地翹;而娘娘的奶子看起來則是那種鴨
梨型的,底座寬厚乳首翹突,摸起來沈而不墜,小巧的奶頭很快便在撫摸過程中
給摸硬了。

  楊書香閉著眼睛,腦海中卻勾勒出媽媽的身影。他是摸著奶子長大的,眩暈
中自然聯想到了柴靈秀,繼而身體便抖動得越發厲害,難以自持。

  我咋沒穿絲襪呢。喘息中陳雲麗有些後悔。事實上,關於下午楊書香提到的
娘娘裏面有沒有穿連褲襪的問題,陳雲麗並未當場給他做出回答,而當時的場合
確實也不允許她在這個問題上去做過多的思考。別看月經前後陳雲麗身體特別想
要,所處的年齡又決定了她本身是個性欲特別旺盛的女人,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
自己的人生軌迹,也不足以說明除了交媾她腦子裏就沒有別的事情可想。

  現在,濕濕黏黏的身體在酒水的作用下顯得格外空虛,她還真就想激情一把
嘗試著再來搞一次,尤其是當著丈夫的面去搞,去做,那樣更容易産生出高潮,
更容易刺激心底裏的情欲。因爲她知道,孩子一定會迷戀上了自己的,她也樂得
去看孩子一臉癡迷地伏在自己身上的那股陶醉,所以褲裆免不得潤濕起來,屁股
繃得越發緊實。

  「娘娘,你,你給多少我吃多少……」楊書香耷拉著腦袋,嘴裏一片苦澀,
身體似火都快把人燒壞了。他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完全聚焦在娘娘股溝的縫
隙上,因爲那裏緊致飽滿肥美多汁,因爲那裏能讓他在插進去之後感受到一股強
大的心跳,他就特別渴望跟她在一起,把心裏的苦辣酸甜通通告訴給她。

  回頭尋梭間,陳雲麗在楊書香的臉上看到了慕孺之色,也看到了欣喜之色,
同時還看到了他胯下支起的帳篷。心說三兒終歸還是孩子,又不禁爲自己的身體
還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而沾沾自喜。於是翻轉過身子坐在炕沿邊上:「三兒……」
陳雲麗的嘴裏輕輕呼喚著楊書香的小名兒。楊書香下意識用手捂著自己的下體,
輕輕「嘤」了一聲。

  「娘娘好嗎?」陳雲麗斜眤著看向楊書香。她媚眼如絲,聲音顫抖卻故作鎮
定。「嗯」了一聲過後,楊書香覺得身體似乎又輕了三分,當著娘娘的面自己本
不該遮遮掩掩,就挺起自己的大狗雞來。陳雲麗蕩起雙腿抖了抖:「你幫娘娘把
褲子脫了吧,娘娘給你下面吃。」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著楊書香的大腿。

  娘娘光潔飽滿的額下那雙如絲的媚眼正看著自己。她舔動著唇角,慵懶的身
體慢慢後仰,用手臂支撐著呈四十五度角傾斜。楊書香覺得自己有必要含蓄一下
——把身子蹲下來,或許這樣感覺稍稍好上一些,他就歪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
大。這才意識到大大的呼噜聲真的很響,人也熟睡過去。咽了口唾液,辛辣順著
血液在體內肆意遊走,以至於皮膚都變得瘙癢起來。楊書香撓了撓後腦勺,又艱
難地咽了口唾液。他知道自己沒得皮膚病,也沒有過任何食物過敏的不良反應曆
史,非要說哪裏不舒服,可能羊肉吃多了,需要消化消化食兒。

  「流那麽多汗?」陳雲麗綿軟的聲音像她胸前的奶子,在顫抖中不停蠕動著。
傳到楊書香的耳朵裏時,奶子就擺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擡頭望著那對豐肥的
奶子,楊書香又咽了口唾液,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咽了多少口,但嘴巴裏依舊幹
幹的,於事無補不說,反倒是越發口渴,從胃口往嗓子眼裏噴火。

  「我,我熱,嘴渴……」這不同於上次去城裏時放開手腳去觸碰陳雲麗的身
體,因爲那次楊書香和娘娘在夜晚來臨前還沒有進行實質性的結合,並且當時大
大沒在身邊,所以此時難免有些束手束腳,包括平時的吊兒郎當都一並收斂起來。

  「這是咱家。」陳雲麗說出這四個字時,楊書香的身子一頓。家在他心裏的
位置相當的重。後來他帶著那張彌足珍貴的相片去念大學,曾在電話裏對柴靈秀
說,媽在家就在。柴靈秀問他,人總要落葉歸根,楊書香說你就是我的根。「這
是咱家,在家裏還不是隨便……」娘娘的聲音如同魔咒,恍惚間被她碰了下腿,
那穿著襪子的小腳丫勾來勾去。楊書香定了定神。他從娘娘的臉上看到了撫慰心
靈的笑。那張風韻猶存的臉蛋上,有鼓勵,有挑逗,還有溫暖,緊接著聽到娘娘
把之前的話加重了語氣重複著又說了一遍。

  「這是咱家!」楊書香也重複了一遍。他咀嚼著話裏的意思,這話大大就不
止一次跟自己說起過。其時涮鍋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氤氲出一層香味缭繞而又
朦朦胧胧的水霧,掠過娘娘的發髻。半空上的月亮殘缺不全,楊書香伸出手時,
它正挂在窗戶的右斜把角上,眨著眼睛,娘娘的眼就成了半空上的月亮。

  「看你,頭發都濕了。」耳畔響起娘娘的聲音時,楊書香的眼裏就看到一抹
油亮的黑。他望著娘娘三角區內的那片卷曲,下意識嗅了嗅,猛地一脫她的褲子,
在紮進去之前恍惚記得除了心跳狂亂之外,自己不光是頭發濕了,褲裆裏別著的
那根棍子棒硬,也是精濕一片。

  「兒子呦……」陳雲麗的這一聲呼喚不亞於給楊書香幹涸的心田注入了一道
清泉,霎時間,禾苗瘋長起來。楊書香出溜一下就把屋內的燈繩兒抓在手裏,熄
滅的瞬間還想去把電視關了,身體卻被陳雲麗的雙腿給夾住了。如果說馬秀琴是
被楊書香第一個真正吃到嘴的,那麽陳雲麗無疑是楊書香成長道路上的一個舉足
輕重的引路人。

  耀眼的燈光劈出一扇門,楊書香的側影就拉長了。他蹲在地上,那熒屏反射
出來的光線恰恰足以在陳雲麗劈開腿時把她的下體映照出來,而當她的手欲蓋彌
彰地遮擋過來時,楊書香已經虛微看到了雜草叢中那一抹肉褐色翻卷之下的粉紅。

  如嗷嗷待哺的羔羊跪在母親的胯下,盯著食物尋來覓去,緩緩的楊書香把她
的手挪移開,眼前頓時一亮,烏黑卷曲的體毛如同勁道的方便面,糾結黏糊成一
團便落入他的眼底。

  楊書香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陳雲麗的兩腿間,他沒聽清娘娘說了什麽,咽
著唾液頭皮就炸開了:「我,我要~吃你下面。」霎時間一股淫騷而又濃郁的味
道從陳雲麗的兩腿間湧溢出來,不斷刺激著楊書香的味蕾,拍打著他的靈魂,令
他心情激蕩難以自持。

  離得越來越近,女人卷曲的體毛一撮撮、一縷縷地呈現在眼前、卷曲地鋪設
在肉體三角區域,顯得烏黑而又濃密,而飽滿的肉穴便鑲嵌在雜草之中,成熟的
褐色、綻放的绯色,盈潤而又光亮。

  一腦袋紮在這片沃土中,楊書香把個嘴巴一張,分開了陳雲麗的體毛便把她
濕漉漉的肉穴噙在嘴邊。只一嘬,滑溜溜的兩片肉唇就跑進嘴裏,須臾間便圍著
舌頭打起了轉兒,繼而澀澀的味道也給幹涸的口腔浸潤出了一道道甘泉。

  「吪~嗯……」屄唇給嘬住的那一刻,陳雲麗顫抖著身體,嘴裏情不自禁地
發出了一道與鼻音共鳴的聲音,那聲音綿長鬥轉,如同淙淙溪流劃過岩石。但看
她微微閉起雙眼,鼻翼來回翕動著,抖起小腹時身體朝前拱了拱,雙腿不由得敞
開了一個更大的口子,輕輕去摩挲那張給她舔吸下體的嘴。

  楊書香的雙手扒開陳雲麗兩條健碩的長腿,竭盡所能讓自己的嘴巴靠近娘娘
的下體,忘情地吮吸著,舔舐著,唆啦著。他這個二八小子盡管在馬秀琴的屄上
體驗過那種吹噓噓,卻也只是一味橫沖直撞,哪裏懂得太多高深技巧。但俗話講
得好,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這用嘴巴舌頭一陣亂出溜還就歪打正著給陳雲麗
來了一個小高潮,直嘬得陳雲麗身體扭擺,探出手來胡撸起他的腦袋,嘴裏輕吟:
「往,往上來點,對,就那兒……」在楊書香嘴邊來回磨著蹭著自己的屄豆,陳
雲麗把兩腿一圈,夾住了他的腦袋:三兒這舌頭可真靈,差就差在他還是個雛兒,
不得法門,不然的話肯定能一下子把我舔軟了……心裏想,陳雲麗就稍稍坐起了
身子。她往炕沿兒邊上一偎,把雙腿劈到了最大,幹脆摟住了楊書香的腦袋,一
邊胡撸一邊聳動下身,如泣如訴地哼吟起來:「三兒,三兒啊,給,給娘娘掴,
哎呦……」

  在那充滿情色挑逗的聲音鼓勵下,楊書香吸溜吸溜地吃了一溜夠,狗雞早就
硬得不行了,口鼻之上盡是娘娘體內流淌出來的騷水,他舔了舔,撤回雙手從下
面攬起了她的雙腿,稍微往懷裏一帶,身子就順勢站了起來。

  陳雲麗的身體後傾,那樣子幾乎成了個不折不扣的蛤蟆。她迷離著雙眼,兩
頰通紅,氣喘咻咻地看著眼前這個褲衩支起了帳篷的孩子,胸脯子聳動時輕輕舔
動起嘴角:「三兒,你還不,還不過來……」

  「我,我……」楊書香本想把他在琴娘身上用過的招式從新拾掇起來,卻因
爲起身之後一旁的呼噜聲給攪和得二意三思,猶豫起來:「我,我的(大)……」
嗫嚅的嘴巴就給陳雲麗用手捂上了:「在自個兒家呢……」那微嗔薄怒的樣子含
羞帶怯,用腳丫輕輕一碰楊書香的狗雞,讓他殘存的意念幾乎土崩瓦解,脫口而
出:「去西屋吧……」

  「來……」陳雲麗向楊書香招著手。楊書香又看了看一旁的大大,木讷地把
臉湊了過去。陳雲麗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輕呼一聲:「傻兒子……」叫得楊書香
身子直打擺子,她小手一抓他的褲頭,三角褲便從楊書香身上稀裏糊塗脫了下來。

  雪花從電視上閃動起來時,楊書香的腦子裏早已變得空空如也。他被牽引著,
只覺得狗雞觸碰到了一處濕漉漉且柔軟的地界兒,朝前一擁身體,伴隨著娘娘
「啊」的一聲,龜頭便陷入到一片沼澤之中。於是他憑借著自身的本能反應動了
動,黃油攪拌的滋溜聲便給無限擴大出來,心跳聲也在攪拌中被他感知到。

  徜徉在天地之間,感覺就像那些無拘無束奔跑的日子,在溝頭堡的胡同裏、
麥田裏、坑邊河沿。隨著心頭郁郁不快的一掃而空,楊書香很想張開喉嚨去喊兩
嗓子,來把那暢快勁兒抒發出來,於是嗓子眼裏就發出了一道朦胧胧的聲音,就
像打嗝或者是放屁,特別的舒坦。他輕嗚了一下,在聽到身底下的嬌喘後,隨著
自己身形的俯沖貼靠,他把手搭在了娘娘的肩頭,這樣看起來抓得更牢靠,施展
動作也更充分,然後就斜著身子繼續晃動起自己的屁股。

  敞開大腿,陳雲麗把腿盤在楊書香的屁股蛋兒上,緊緊勾著。她那潤圓的肩
膀給楊書香用手抓摳住時,她也把手摟在了楊書香的脖子上。性器連接在一起,
她哼一聲就給他碓一下,她哈一次就他給杵一回,從骨盆處擴散出來,那麻溜溜
的滋味難以言表,卻十足的令人骨酥肉軟,尤其身邊一直在響著男人鼓點般的呼
噜聲——丈夫面前做愛怎不叫陳雲麗心頭蕩漾起一股股波瀾,羞澀連連:哥肯定
在裝睡,都給他看到了……情欲大炙,星星之火的態勢便撩撥而起。這就是自己
想要的,也是哥想看的,這麽多年的辛苦不足爲外人道來,卻總算沒有白熬。想
到事後楊剛胯下硬如鋼鐵的樣子,想到他臉上流露出的興奮和喜悅,陳雲麗終於
忍耐不住心底裏的歡愉,赤紅著臉喁喁而吟哼叫起來:「我的小白楊終於回來了
……」抱住了楊書香的腦袋來回拱著,就像無數個日日夜夜摟住楊剛的身子那樣,
一起玩著角色互換:「兒是大了,會疼娘了……」不知不覺中竟摒棄了之前排斥
的「母子亂倫」念頭,投入到這顛鸾倒鳳的性欲交媾中,享受著楊書香給予她的
快感沖擊。

  交媾中,楊書香給陳雲麗那一通胡言亂語轟擊得莫說胯下變得堅硬如石,人
也恰如其分地成了一根鐵杵子。他斜拉著身子,雙腿一支,雙手緊摳在陳雲麗的
肩頭,挺起粗實的家夥吭哧吭哧地硬肏著,起伏之間狗蛋來回晃蕩拍擊在娘娘的
屁股溝裏,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啪啪聲,進進出出那濕漉漉的大狗雞如同被抹
了一層明油,快感十足,深入其內就差把自己的身子全塞進去了。

  「轉悠,把雞巴轉悠起來,豁楞娘娘,嗯啊,對,用雞巴豁楞,啊嗯。」陳
雲麗緊實的大腿盤住楊書香的屁股蛋,諄諄教導著告他如何去做:「用蟬纏綿,
用兒的雞巴頭掴我,啊嗯,先來五六下淺的,掴娘娘的屄,啊,再深插……」

  「啊……」閉著眼睛橫沖直撞,楊書香偶爾發出一兩聲呻吟便給肉體的撞擊
聲以及陳雲麗如慕如怨的抖音掩蓋住。娘娘的屄和琴娘的白虎穴都非常肥,水兒
也特別的多,在肏的過程中楊書香已經由第一次的囫囵吞棗轉變著領略出來,按
著娘娘說的拔出雞巴。感覺她的屄稍微深一些,內裏的膛也更爲寬闊,就在娘娘
的呼喚中來了幾下短距離抽送,繼而湧起身子狠狠碓了進去。

  「啊嗯,肏到了,啊,轉悠,哦嗯,硬死我啦……」陳雲麗忘情地呻吟著,
除了宣泄自己的情欲,這叫聲還在不停蠱惑著楊書香,因爲她知道這樣能夠讓他
忘乎所以,同時還能刺激到自己的男人,可謂一舉三得,所以豐腴的身子扭動得
更靈活了,仿佛要生吞了楊書香。楊書香哪裏受過這樣的刺激,精神亢奮的他在
齊根沒入插到一處肉骨朵上時便繼續按著娘娘說的那樣開始旋轉起屁股,狗雞攪
和了幾下就給肉膛收縮著包緊了,他趕忙抽出來再潛入再碓再轉悠,往複做了二
三十個循環就控制不住,只覺得龜頭又酸又麻漲漲呼呼,給那肉團的熱汁兒一噴
便抵在上面,「啊」叫著,激射出來。

  「好燙啊……」強烈的精液噴射出來射到自己的屄心上,陳雲麗吟叫著張開
了嘴巴,活脫脫就像一支八爪魚,盤在楊書香的身子底下來回鼓秋,屁股都繃緊
了。楊書香的屁股也繃緊了,他挺著狗雞來回抽搐了七八下,酣暢淋漓之後想拔
出雞巴卻死活動不了身子。

  眩暈之際,陳雲麗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兒子你肏死我了……」給陳雲麗這
麽一說,楊書香的下體驟然挑了一下,他呼喘著動了動屁股,又抽動了一下,又
緊又熱,便把小腹死死抵在娘娘的股溝上。

  持續了幾秒鍾的高潮,咿呀著陳雲麗再次摟緊了楊書香的脖子。楊書香睜開
了眼,緊緊盯著身下的娘娘,見那影影綽綽中娘娘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他正要
避開目光,腦袋便給摟下去,於是娘倆的嘴巴便貼在了一起。唇齒交錯,舌頭纏
繞。至此楊書香才知道,親嘴裏的門道原來竟這麽多,何止是嘬舔那麽簡單。

  嘴對嘴吸溜吸溜地親著,異樣的心理很快就讓楊書香再度起性。他探出手來
抓捏到娘娘的奶子上,隔著秋衣揉蹭起來,他越揉越興奮,越興奮就越覺得刺激,
浸泡在肉屄深處的狗雞在蠕動之下也開始緩緩動作起來。他活學活用按照陳雲麗
教給的那樣做起七淺一深的抽插動作,從炕下面做到了炕上面,一度忘卻了身旁
還有個熟睡的男人,就那樣昏天黑地不知疲倦地肏著娘娘的身子,直到身子蓋上
被窩,仍舊摟著陳雲麗的身子,嘴裏支支吾吾:「啊,啊,你給兒裹得好緊啊…
…」如同伢狗一樣佝偻起身體,又像兒馬似的揚起了前蹄,趴在上面來回起伏。

  「不急,啊,真硬。」安撫人的話在此時顯然成了助推劑,陳雲麗越是這樣
說楊書香的動作就越迅猛:「你小前兒,啊,跟娘娘一被窩睡……」

  「嗯啊,我還~還要睡,啊啊,又咬我啊……」這緊似一陣的抽插給楊書香
帶來了持續的翕合噬咬,得回射過了兩次,不然非給弄出來不可:「啊,高潮了
吧,啊,得。」

  「得勁兒,嗯,嗯,娘娘給你裹出來……」斷斷續續呻吟著,陳雲麗把腿夾
得更緊了。作爲一個成年人,過來人,四十三歲的成熟女人,她當然知道自己想
要什麽:「把娘娘腿扛起來……」身體上的空虛讓她急需用這樣的釋放來宣泄自
己的情欲,同時心靈上又想獲取一份持久的寄托,诠釋出自己的情感,哪怕此時
高潮叠起,仍在潛意識裏把握著節奏,主動做出迎合姿態:「用鳳翔,莺同心來
搞……」

  洞玄三十六散手上的東西楊書香只記個模模糊糊,此時聽娘娘講出來,好奇
之下按照陳雲麗說的那樣扛起她的大腿,而後把個雙手按在炕上,調整著姿勢把
狗雞對準她的陰道,並入其中深埋下去,蕩漾著身體開始做起活塞運動。

  「嗯,插得好深,屄緊嗎,娘娘的屄緊嗎……」感覺著身體高來高去飛上了
半空,忽上忽下又墜入到深淵之中,陳雲麗徜徉在這份企盼良久而又來之不易的
性愛浪潮裏,回味的同時不停詢問著。看得出她很享受,而在言語上進行的挑逗
也令她癡迷而又興奮,便拉下臉兒來,可這葷勁兒說。「啊緊,裹得也緊,還會
咬人,啊,這樣崩成嗎?」盡管汗如雨下,楊書香仍舊持續動作著,也在動作中
慢慢放開了手腳,不似最初時那樣忐忑不安。

  「兒這大狗雞真硬。」舒筋活絡之下便是一陣體弱篩糠,陳雲麗從楊書香的
身子底下像條錢串子似的蠕來蠕去:「還是年輕有活力。」顛簸起身子陳雲麗伸
展出蓮藕一樣的藕臂擦拭著楊書香腦門子上的汗,楊書香抽插起來的速度就急了,
於是她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身體纏繞配合著他的激情,承載並分享著他
的快樂和沖動,放縱時分她把另一只手探到了楊剛的被窩裏,死死摳在了丈夫的
肩膀上來回推搡,聲音說不出的淫蕩勾魂:「用大雞巴肏我……肏娘娘的屄……
肏你媽屄……肏媽的屄……」聲浪叠起飄飄忽忽,這聲音落入楊書香的耳朵裏,
他的臉憋得更加通紅。不得已他把眼一閉,拱起身子卯足了勁去推肏時徒地想起
了時常跳入夢中的那些個五光十色——自然包括了夢裏水鄉,同時還有那條小船、
圍脖,至於說擺在船裏的是不是瑤琴他不清楚,但「革命尚未成功」這句響當當
的口號卻始終印在腦海深處,還有就是那張令他魂牽夢萦的芙蓉臉,登上碼頭時,
船頭佳人翹立風姿綽約:「此行保重身體,我在這裏等你……」那情那景恍若於
眼前發生,曆曆在目。

  「肏媽的屄……」

  忽聽得聲音顫抖,隱隱約約朦朦胧胧,不知是聽錯了還是咋的,楊書香的臉
立時糾結在了一處。他倒吸著冷氣,倒想要多磨蹭會兒,可痙攣的肉套緊緊夾裹
著自己的雞巴,蠕動、研磨、唆咬,一時間齊齊席卷過來,刹那間就睜開了眼,
他哆哆嗦嗦看著身下婉轉承歡的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跳與躁動,猛地朝
前一碓,嗓子眼就徹底甭發出來:「啊,媽呀……」

  ……

  「咋又開始磨人?」給兒子摟得幾乎喘不過氣,扭動著身體柴靈秀推了一把。
被媽媽這麽一推,楊書香也意識到剛才自己走了神,就胡撸起自己的腦袋從那憨
笑。見兒子臉上有了笑模樣柴靈秀也跟著笑了起來:「還知道害臊?」轉向陳雲
麗時,見她臉蛋白裏透紅,分明是經由男人雨露滋潤過的,又見她臊眉耷眼有些
施施溜溜,就推了她一把:「你這當娘娘的怎麽也跟著起開了哄?」把兒子轟出
門外吃飯,捅了捅陳雲麗,壓低了聲音問道:「咋看你這麽怪呢?老實交代,昨
晚上都幹啥了?」

  陳雲麗挽住了柴靈秀的胳膊,噗嗤笑出聲來:「哄兒子呗!」她笑妯娌也笑,
姐倆並蒂而立,霎時間滿屋生香,添色不少。忽地,一個腦袋從門簾外探了進來,
對著二女的身子上下尋梭:「媽,你吃了沒?」妯娌二人見他在那施施溜溜的,
於嗔笑中齊聲言道:「吃過了,趕緊去吃吧……」須臾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
起來花枝招展的樣子竟把那二八孩子的倆大眼都給迷直了。


                            【未完待續】
2020-2-1 20:4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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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2)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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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1-22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2 長路漫漫

  地處於十二裏灣勺子口上的溝頭堡,向來都是風調雨順,地肥水美。北面的
青龍河自西向東從它的身邊流淌而過,水面雄闊寬廣,如鐵畫銀鈎,說不出的剛
硬矯健;由北向南則是被曲折的伊水河所環繞,腴滑柔順包容萬物,展開她母親
一樣偉大的胸懷,寵溺著她身邊的孩子。兩條河融彙在一處,日升日落幾十年如
一日,雖則那昔日的漕運早已繁華落幕,卻保留下這一片廣袤的田園,還有那幾
百年來這一帶繁衍下的人類,孕育出形形色色,千姿百態的人情風貌。

  沐浴在初升的陽光之下,河灘這片土地上寒煙聚攏,近處的麥田披挂著一層
素白之色,似翡翠晶玉。延伸開來,目光所及的遠方又略帶一絲倔強的湛清,像
極了成長中的孩子,頑皮卻茁壯。

  出了院子來到胡同口東側,娘倆誰也沒有言語,他們從坡上下來,一前一後
順著壟溝迤逦而行,臨近伊水河時,已依稀能看到河對岸的趕羊人在樹底下提溜
著小鞭子在溜達了。這時節又不是草木萌發的春夏,把家裏的牲畜趕出來或許是
爲了透透氣吧,畢竟隔河那邊沒有麥田,而大片的葡萄架此時空空曠曠,半絲兒
枯草都看不到。

  「媽,再早前兒這河道是從對岸的樹那邊嗎?」腦子裏有個想法,因此楊書
香這一路上琢磨了好幾個來回,不停醞釀著。他呼吸著清冷的空氣,站在灘頭朝
下望去,伊水河如同一條結了晶的冰龍,從腳下蜿蜒曲折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
又想了想,擡起頭來指著對面幾十米開外的楊樹問道。

  「除了地球的自轉以外,在月亮潮汐的影響下北半球西岸沖刷得比較嚴重吧。
喏,你看。幾十年前河道還從十多米遠的那個地界兒呢……」初中的地理書涉及
並不太深,柴靈秀就把自己知道的講給了兒子聽。她稍作尋思,問道:「咋想起
問這個事兒了?」捧住了兒子的臉,仔細端詳:「還疼嗎?」眼神透著脈脈,聲
音說不出的柔軟,直抵楊書香的耳膜、心腑。

  看向媽媽的臉,搖起腦袋時楊書香心裏一陣五味雜陳。多年前,他被媽媽抱
在懷裏,行走在田野之中、鄉間小路,觸及到情感深處,波動的心怎能不缱绻懷
念過往母子相偎相依的歲月。彼時天很藍,天也很高,就那樣相伴而行。此時,
如同回到了過去,天依舊很藍,自己的個子卻已經長高了。

  不知不覺中,楊書香做了個深呼吸,那跳躍的心頭如起伏的河水讓人難以自
持,於是他試圖敞開心扉,把積憋在心裏的念頭轉達出來:「媽,我跟你商量個
事兒……」那芙蓉俏臉的注視徒然讓楊書香心裏生發出一股異樣感,他醞釀著這
股情緒,有些猶豫又有些糾結,終於還是把心裏的想法講了出來:「我不想念書
了……」

  柴靈秀一愣,微微皺起眉頭。她直視著兒子的眼睛,問道:「你告訴媽,爲
什麽不想念了?」楊書香忽閃著大眼怔怔地看著媽媽的臉,他在她臉上看到了不
解和疑惑,自己何嘗不是掙紮再三,就抿起嘴咬了咬牙:「念書還不如上班去掙
錢呢,到時候掙了錢我就能養活你!」說完,把臉一扭,盯向遠方:「我琢磨了,
掂著讓我大給我弄個差事……要不我跟你一起搞計生也行,守在你身邊也近。」

  在華北平原掀起改革之風的潮湧下,像很多迷茫困惑的人那樣,楊書香的心
裏也在不停變化著。之所以做這個決定,他認爲只有這樣才能從家的束縛中跳躍
出來,甚至通過這樣的改變實現心裏的夢想——重新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新的家
庭,就再不會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而被人責難,活得憋悶了。

  河邊的空氣猶顯清冷,從河道裏吹拂過來,夾裹著寒風,柴靈秀用手收了收
衣領,把頭轉了過來。她也做了個深呼吸,不經意間揚起腦袋,晴空萬裏,日頭
顯得格外充足,陽光下她就虛眯起眼睛,呼吸的同時心裏漾起陣陣漣漪……

  「爸,我不想那麽早結婚,李老師都說了讓我再等等,沒準兒恢複高考我還
能報名呢。」

  「妙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人家豔豔和她哥都跑咱家多少趟了,你心裏就
沒個譜兒嗎?私底下爸都替你咂麽好了。你看,人家家裏書香門第不說,爹媽又
都是老師,對了,李老師就是他媽,對你又那麽好。還有還有,你看人家親大哥
多有本事,這樣的人家多好,爸跟你說婚姻這事兒可不能拖,挑來挑去挑花了眼
……」

  「爸,你要趕我走是嗎?嫌棄我了!」

  「不是爸趕你走,這麽好的人家打燈籠都找不來,那小夥子我看過,白白淨
淨的沒啥脾氣,到時候過了門還不是由你當家說了算的,聽爸的過這村可沒這店
……」

  「那我也不想這麽早結婚……」

  ……

  陳年舊事不堪回首,回首時竟一下子跨越了十七個寒暑。而人這輩子有幾個
十七年呢?如今滄海桑田,又有誰能一下子說得清這裏面的酸甜苦辣?瞬息間湧
現而出的往事在祡靈秀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如今兒子都這麽大了,該浮沈的、該
取舍的、該收放的也都做了,還奢求什麽呢?兒子好動,柴靈秀心裏比誰都明白,
但她也知道兒子不是那草率之人,不會盲目去做那個決定,引發出這個想法勢必
和昨天連帶著關係……睜開眼,柴靈秀再次看向兒子,聲音淡淡:「決定好了?」
目光卻炯炯。要說這裏有臨時起意的成分存在他不否認,換做誰聽到這個消息都
會産生想法,無緣無故就不念書總得有個理由吧!給媽這麽一看楊書香心裏有些
沒底,他搓著腳,把頭一低:「早晚不都得參加工作嗎,實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幹
點啥……」

  「是打算提前掙錢養著媽?」柴靈秀莞爾一笑,用略帶輕松而又诙諧的口吻
把話講出來,招了招手,把兒子拉進懷裏:「那感情好啊,還是己個兒的兒子向
著媽。」說得楊書香心口窩一酸,差點沒哭出聲來。「媽……」叫了一聲,楊書
香順勢摟住她的腰。來自於母體之上的清冷散發出撲鼻的沁香,這懷抱能讓人找
到歸屬,他擡起頭,迎著朝霞,看到了那伴隨自己成長再熟悉不過的芙蓉臉。不
管時間凝固與否,反正他心裏坦然了,並且忘卻了之前所有的煩惱和憂愁,同時
又頗爲激動,想象著將來自己能像一個男子漢那樣去保護她,迫切想要得到答案:
「你同意嗎?」

  「總紮在媽翅膀子底下終歸是長不大的……」沈頓少許,柴靈秀扶著兒子的
胳膊,看向他的眼睛:「向往自由沒錯,媽年輕前兒也踏實不住,可那絕不是一
時意氣就能解決的,媽問你,媽強迫過你幹啥沒……」

  「媽,你眼怎麽……」不等柴靈秀把話講利索,楊書香立時反抓住了她的胳
膊。他眉頭緊鎖著,心在懸起來的同時,搖晃著手臂:「兒子不爭氣。」那疲憊
中略帶血絲的眼其實他早就看到了,不當面問問的話實在是於心不忍,可問過之
後,這心裏又是一陣自責與懊惱,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來的,連累到了媽媽。

  「媽就問你,媽強迫過你非得讓你按著我說的去做嗎?」眼睛既是心靈的窗
口,亦能折射出人的本心,是故柴靈秀緊緊盯著兒子的眼,爲的就是要矯正兒子
心裏的想法,讓他不至於在人生的岔道上選擇錯了。

  「沒……」看著媽媽原本應該清澈無比,此時卻充紅的眼,楊書香心底裏升
起的那股保護對方的想法愈加強烈,腦海中蓦然乍現出昨晚上的一幕,心隨之砰
砰亂跳,腦袋耷拉下來,內心裏的羞愧也湧現而出。

  「把心眼放大了,聽媽的。」放緩語速,柴靈秀把兒子稍稍推開,她伸出手
來指著凍僵了的伊水河,說:「順著這裏可以走到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可不
止去渭南你二舅和三舅家……當初媽在家時(沒結婚時)就有過想法……」聳了
聳肩,笑著笑著便像陷入沈思一般,盯著這條伊水河不再言語。

  「那爲啥不跟我姥爺說呢?後來你不還能去小百花劇團嗎!」楊書香知道媽
媽結婚早,卻不知道這其中的細理:「內前兒不非常時期嗎,我知道,當時你要
是帶著我,咱娘倆一起走不就行了,肯定行,我知道!」說到動情時分,他順勢
摟住了媽媽的腰,眼前仿佛真就勾勒出一幅美好畫卷,哪怕東奔西跑挨凍受餓,
一切的一切他都能忍。

  柴靈秀輕輕晃了晃,伸手戳了一下兒子的腦門:「我可沒你那麽大的膽子,
敢拿腦袋去撞人。」那聲音淙淙流淌,像溪水劃過耳畔,歡快從容而又不失溫婉
妩媚,像極了氣象預報前播放的音樂,一波波不斷沖擊開來,擊打在楊書香的心
坎。

  「他神經病,」見媽媽似笑非笑,楊書香的手一收摟得更緊了:「他再動你
一指頭試試?」眉宇間的收放無不是緊張和憂慮,心也揪緊在一處。

  「不念書你想好幹啥沒?」柴靈秀不露痕迹地動了動身子,悠悠開口問道,
疏堵的道理了然於胸,她並未針對兒子嘴裏所說的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回應。

  「幹啥都行,反正將來有錢我就不讓你四處跑饬了……媽你騙我,還說那罐
頭是他買的,他就從沒給我買過吃的,不買也就罷了,人家我趙大還給我琴娘買
金首飾呢,他給你買過啥?」

  「傻東西,那就戳在那不知道跑?成心氣媽?」兒子的話柴靈秀根本就不接,
她含嗔帶笑,一字一頓:「那他也是你爸呀。」

  「是誰都沒用!」楊書香把脖頸子一頸,內心深處被激發出一股難以抑制的
倔強:「我不管什麽原因,他動手打你就不行!」說著話,伸出手來摟住了媽媽
的腰。

  「你個……放我下來。」被兒子抱住,繼而抱起身子,柴靈秀兩只小手來回
捶打著他的心口:「臭缺德的你就不聽我話,快放你媽下來。」

  「將來有錢了我就帶著你走。」

  「你帶我上哪呀,別鬧了快撒手。」

  「就帶著你走……帶著我媽柴靈秀遠走高飛……」

  陽光拂面時,寒冷化成氤氲的霧氣,旋轉著從娘家嘴裏袅袅升騰湧了出來,
拍打著他們彼此殷紅的臉。一陣陣喘息過後,柴靈秀掙脫出兒子的懷抱。反身順
著壟溝往回走,她一邊走一邊整理自己外套的下擺,揚手捋著頭發,心仍如鹿撞:
這臭東西咋就一根筋,咋啥都敢想呢?走出去十多米後,柴靈秀支棱起耳朵聽了
聽身後的動靜,不見兒子言語,又暗自氣惱他不聽自己的話,朝後面甩了一句:
「那麽大還成天磨人,就得揍你!」說完又覺得後悔。本來嘛,帶兒子出來的目
的是爲了散散心,讓他別有心理負擔,這可好,倒把自己繞進去了。

  「那你也扇我耳刮子好了。」楊書香站在壟溝的另一側,他停下腳步,懊喪
中說得有些皮裏陽秋:「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我怎麽就不要你了?這當媽的既得安撫他的心情,哪怕兒子沒錯——又不能
太縱容他,還能怎麽做?眉頭微皺,她都想不明白了。

  「你聽我說話沒?」看著媽媽頓住身子,楊書香搶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爲啥要撞他,我怎不撞別人呢?」

  心裏徒地一陣煩亂,甩開手柴靈秀闖闖地往前走,直到被兒子趕上來再次拉
住胳膊。她轉過身子麽瞪起眼珠子直運氣,單手插著腰斜眤著他,嘟哝道:「那
我就打死你得了。」見他兩眼翻來覆去,反倒嬉皮笑臉恢複成往日的模樣,柴靈
秀把頭一轉,不去看他:「省得惹我生氣。」「媽,媽,你別這樣兒!」連珠式
地說完,楊書香就把胳膊伸了出來:「把手給我,你給我呀。」柴靈秀不知兒子
又要幹啥,也不知剛才自己說得到底他領悟了多少。「我就不明白了,我身上的
事兒他咋都知道呢,你說誰背後給我捅出去的?」跳到壟溝裏,楊書香牽著媽媽
的手,筆直的溝渠亦如康莊大道,又像多年前她牽著自己的手過馬路那樣,相依
相偎在一處:「媽你就從上面走,別老往回抻手。」抓住那涼冰冰的小手死活不
撒,嘴上雖略帶埋怨心裏卻痛快了許多:「不提那堵心的玩意了,你跟我講講你
沒結婚前兒的事兒吧,就像你給我講顧哥那樣說說當初你怎沒繼續念書,念大學。」

  「我問你,夜個兒又幾點睡的?喝酒了吧,要瘋是嗎?」柴靈秀把手往回掙
歪幾下,結果被抓得更牢了,回眸瞪了楊書香一眼。那些陳年舊事她不樂意跟兒
子提但有些話又不能不當面提醒他:「多大了都?啊,還光著屁股從你大那屋睡,
咋不害臊?媽都白教給你了!」

  「從我大那光屁股咋了,我又不是外人,你怎麽也大驚小怪?」楊書香耷拉
下腦袋,他嘿嘿幹笑,怕露出破綻忙追問道:「跟我說說你過去的事兒,也給我
聽聽。」

  「還走不走啊?」看著兒子那嬉皮笑臉勁兒,柴靈秀的臉不得不硬繃起來。
我怎麽生了這麽一個兒子?她撇著楊書香:「啥時候變老娘們的?」雖是孩子他
媽,卻越來越讀不懂兒子了,這讓她惶恐不安越發覺得難以掌握其中的火候。反
觀楊書香,他倒好,抓著媽媽那只小手獨自一人沈醉,來回蕩悠:「你給我講講,
講講呗……」死乞白賴,哪有半點委屈可言。

  「這孩子怎麽學開磨人了?」柴靈秀呼喝一聲,無奈之下嗔怪道:「連話都
不聽我的還讓我給你講?講個屁!去去去。」甩手轟著兒子。楊書香一邁步,跳
上壟溝攔住了媽媽的去路:「我咋不聽你的了?媽說的話要聽,絕對服從,跟你
心摽一塊,對不對?」掰著手指頭煞有介事地說著,這話一提就讓他憶起了相片
的事兒,又調轉話題追問:「我內相片你給我收好沒?我娘娘可還惦著要一張呢!」

  柴靈秀凝視著兒子,那張湧現著青春徘徊在人生轉折關隘的臉上似乎忘卻了
之前所有的不快,少年情懷漂移動蕩,應該最是受不了懷疑和冷漠,便耐著性子
沖他說:「你這前兒正是心性不穩、愛做夢的年紀。愛做夢不是錯,媽在你這個
歲數也愛做夢,滿腦子都是無邊無際對未來的憧憬。」往前轟推著楊書香,一邊
走一邊講:「到底歲數還小,還沒到兒養娘的時候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懂的地界兒太多太多了,但我更知道,是柴靈秀把我
拉扯大的。」

  後退著身子,憑著感覺走時楊書香低下了頭,他把眼一閉,忖思著生活中的
點點滴滴,如電影般在腦海中一一劃過。慢慢擡起腦袋,跳下壟溝,依舊倒退著
走,說的話耐人尋味卻凝重:「我自個兒的媽媽挨欺負了,我這當兒子的不替她
出頭誰替她出頭?那一刻心就跟被刀子捅了似的,耐誰誰了,死也拼了!」仰望
著腦瓜頂上的這片天空,天有多大他不知道,卻明白媽媽嘴裏所說的那句話的意
思——從伊水河走出去自己定能看得更高更遠。他思量著,把目光盯向了那張看
了十六年多的臉,見她臉現柔情,肺腑翻騰著出一股豪情,延續出來然後用一種
極爲緩和而又執著的語氣去說:「啥我都可以作出退讓,哪怕是我己個兒吃了虧
……你曾不止一次跟我講過,要擡頭做人低頭做事,還曾說過娘倆不能離了心兒,
那你說我該不該去撞那一腦袋呢?」

  「開始跟你媽講道理了?」柴靈秀的眉宇間淺含著一絲耐人尋味。陽光下,
她看著兒子那張稚嫩的臉,一個原本拳頭大的小臉漸漸長成,逐漸清晰變成了現
在這個帥小夥。欣慰感動的同時,還伴隨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媽都知道……
我兒子他護著我。」探著身體,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腦袋:「傻起來那就不管不
顧了?就不知心疼媽?」清婉的語氣中夾雜著半嗔半許。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坡
上有人喊了一嗓子,一看是公婆,柴靈秀推了推楊書香:「咱回家吧,你爺爺奶
奶過來了。」

  「媽你還沒跟我說你當年的事兒呢,媽,媽你別推我啊。」楊書香扭著頭一
個勁兒地朝後追問,其時他也看到了奶奶和爺爺站在地邊的坡上在打量這邊,於
是一邊走一邊揚了揚手。在他的這段記憶裏,親情終究大過冷漠,如頭頂上的一
片天,縱使陰霾也一定會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刻的。

  吃早飯時不見動靜,李萍就從老宅跑去了前院喊二兒媳婦過來吃飯。見門鎖
著,她尋思這個點兒媳婦能幹嘛介?昨兒下午因爲二兒子的緣故她就生了一肚子
氣,晚上吃飯時又警告了一遍兒子:抄起來你也快四十了,又是當老師的,大過
年的別讓你媽再對你輪巴掌。一旁的楊庭松就這事心裏也不痛快,直說直勸老伴
兒不要生氣,戳戳點點了楊偉好一陣兒:哪有用抽嘴巴的法兒去教育孩子的?你
小前兒爹媽怎麽教育你的,抽過你的臉嗎?

  這不,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老兩口一合計,不會是跑去老大家那邊了吧,鎖
好了門,出了胡同徑直走向東頭,深入到胡同裏老兩口已然看到了不遠處地裏的
娘倆,於是湊到了坡前,招起手來。

  「咋不過介吃早飯呢?」碰見柴靈秀,李萍當頭便埋怨了一句,又盯著孫子
的臉仔細尋唆了一陣,見無大礙,直勸說:「都甭搭理他,咱該吃飯吃飯。」這
個「他」自然指的是自己的二兒子。

  「早起喝了杯豆奶,也不餓,就把香兒的書包捎過來了。」柴靈秀笑著跟婆
婆言語,挽住她的手,直說「沒事兒」。轉頭對兒子講:「男子漢大丈夫得會能
屈能伸,媽陪不了你一輩子,將來凡事都得靠你自己去闖,記得沒?還有,你跟
媽說的那句話我自當沒聽到。」

  楊書香咧著嘴,知道媽說得沒錯,心裏便多了一層使命:「我把那句話收回
來,以後我用功讀書,將來養你!」

  向來都是隔輩兒疼,楊庭松和李萍看著孫子在兒媳婦的安撫下恢複成生龍活
虎的樣兒,心裏一陣安慰。想到二兒子的所作所爲時各自的心裏免不了對他又是
一陣埋怨。老兩口心裏都明白,這十多年如一日的家都是由小妹親自打理出來的,
這裏面的心酸和苦辣唯有小妹心裏最明白,又怎能不向著她說話:「他要是敢跟
你耍混,媽和你爸給你做主!」

  「哎呀媽啊,咱別都堵門口,咱進屋吧!」柴靈秀扭捏著身子一笑,勸讓著
公母倆,推著李萍的身子往院裏走。尾隨其後的楊書香忙用手捅了捅柴靈秀,見
她回頭,湊上前小聲耳語道:「媽,你年輕前兒……哎,我說媽,你咋躲著我…
…」

  「我不要你了……」

  彌漫的霞光在廂房與廂房之間撒下了一條甬路,地上鋪就整齊的青磚便顯得
尤爲蒼勁,它們結伴而行從西窗上透射而過,不論是蒼白還是灰迹,隱隱透出一
股生機,在向著前進中的人們不斷招著手,聆聽過後似乎在訴說著什麽,轉達著
什麽。

  尋常人家尋常事,步履匆匆之下如湖泊大海被投進一粒石子,絲毫沒起半點
波瀾,日子就這樣過去了。老言古語上講的好,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小年過後便是立春,春寒料峭使勁壓抑著這股暖風的到來,但在春打六九頭的日
子中,毫無疑問的是,年晃晃悠悠越來越近了。

  這幾天,日子過得倒也平靜。除了趕著寫寒假作業,楊書香曾於天擦黑偷貓
兒跑去過徐瘋子家,就想問問他嘴裏那個啥「裂縫兒」到底是真是假。無奈的是
大門別著,三間破趴趴房裏也沒半點光亮,敲了敲後牆,連個動靜也沒有。

  朝著裏面喊了幾嗓子。老劍客這個人行蹤飄忽不定,臨近年關躲債似的又不
知跑哪介了,以至於不得不讓楊書香心裏産生出一絲懷疑,溝頭堡到底是否還有
這一號人的存在。但不管怎樣,對於女人的身子楊書香倒是又多了份熟識,畢竟
那一晚他和娘娘做得熱火朝天又酣暢淋漓——從炕下頭滾到炕裏頭,在被窩裏都
肏發了性,被摟在懷裏昏天黑地幹她,人都好似抽羊角風。

  只不過在面對楊書文和楊書勤時,楊書香的臉兒多少有些挂不住,把大哥二
哥的親媽給搞了,做賊心虛不說,誰心裏也不能一下子安生。

  內天過後陳雲麗啥也沒提啥也沒說,就跟個沒事人似的,這連續的反常免不
了讓楊書香又陷入到一個自我營造的虛幻之中——像他所做的那些個夢,哪怕天
知地知自己知,真的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嗎?爲此,楊書香緊緊呼呼的,也曾窮
盡腦汁去琢磨其中的蹊跷——到底爲啥一而再再而三跟娘娘睡在一起。難道說…
…娘娘這個歲數的生理需求會不會像琴娘那樣無法得到滿足?每每夜深人靜時分,
楊書香免不了圍繞這個問題來回打轉,轉悠來轉悠去的總會在不經意間想及到自
己伏趴在她肚皮上的樣子,又不禁浮想聯翩難以自持,上了瘾一樣抓耳撓腮想要
繼續跟她再搞一次,去聆聽她的心跳,去品味她的叫聲。還別說,在那神魂顛倒
雲裏霧裏亂竄,快感真就無法形容,然而有道是爽快了,屁股總得擦,不明不白
上了難道就沒有半點波折?還要怎麽去說呢?就差直接告訴大大,我睡了你的女
人把她肏了,已經持續肏過兩宿。

  怎麽琢磨怎麽不對勁,但就是鬧不明白這裏面的情況。楊書香心裏顛著個兒。
反正搞也搞上了,找雞巴客觀理由或者說拿別的借口搪塞未免顯得自己太虛了,
不過當著親大的面去搞娘娘,刺激歸刺激,心理壓力、沖擊力實在太大了,從良
心上來講,實在是太不厚道,愧對他們待自己身上的疼愛。

  抱著吉他正走神,窗子被人敲了兩下。楊書香轉頭一看,煥章正在院裏呲著
牙笑,他趕忙擺正姿態,從那爬起了格子。

  「我說楊哥,你怎不彈呢,手指頭在那來回來去劃拉啥呢?」打那天撞見楊
哥挨嚇唬之後,趙煥章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當天回家就把這事兒告訴給了馬秀琴,
見母親急匆匆要走,忙攔住,就把自己看到的經過和做的事兒分說了一遍,當他
看到母親臉上帶著欣慰聽到她的誇贊時,這心裏真的是痛快不少,也不枉楊哥從
小到大拿自己當親兄弟一樣照顧了。

  「爬格子呗!你沒看我指甲都剪禿了。」放下吉他,楊書香揉搓著揚起了自
己的左手給煥章看。果然,除了大拇哥楊哥的手指甲剪得很禿,不過煥章不是很
懂,接過吉他就胡蔔楞幾下琴弦:「鳳鞠姐沒跟你提說學這吉他吧?」

  「沒有啊。」楊書香蔔楞起腦袋,他起身把吉他裝進琴袋,隨手又把大哥給
掏摸的那本吉他書一並收好:「一個禮拜了都也沒聽她說起過啊!誰跟你提的?」
「內天借書時我聽個尾巴,是豔豔嬸兒跟靈秀嬸兒說的,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知道個屁!內幾天我正忙著寫寒假作業,見著她也沒跟我說這事兒。」

  「楊哥,」仰仗著身邊沒外人,趙煥章用手蔔楞著楊書香:「三娘家可拿來
一堆毛片呢,要不咱過介看看!」這話一經提起,楊書香就想到了那天替保國出
頭撞見的一幕——陳秀娟和王輝胡搞,繼而又想起媽媽時常囑托的話,就搖了搖
腦袋拒絕:「我不去。」

  見狀,趙煥章忙從口袋裏掏出幾張大團結,擺弄道:「我請你啊!」

  楊書香用手支楞著趙煥章:「請我我也不去,你趕緊把錢收起來。」

  「楊哥你這人就新鮮,我又不賣你,黑燈瞎火咱偷偷摸摸從裏面看半天,我
不說你不說誰知道?」

  「不是誰知道不知道的事兒,看完不憋得慌?」

  「倒也是哈,弄得五脊六獸硬邦邦的還得用手解決……」

  「瞅這意思你去來著?」

  「前兩天去一回,價兒跟縣城一樣都是五塊,不過比縣裏隨便,出去再進來
不用花二回錢。」

  「燒包是嗎?錢沒地方打發了?」

  「這不就是圖個新鮮嗎!你是不知道,就內大黑鬼那雞巴有多長,邗限跟小
孩胳膊似的,也不知內外國女人怎受得了,這要是換成小玉,還不給肏死。」

  「說著說著就不噙人話,走走走~走,你還有點事兒嗎?合著三句話不離這
個了!」

  「楊哥你聽我說,聽我說。」趙煥章拉住楊書香的胳膊:「等我們家蓋完新
房也買一台,到時候咱把門一關,看的時候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豬腦子是嗎?」

  「不就愛嚇唬嗎?沒什麽好怕的楊哥。我告你,除了唠叨我媽她知道個啥?
她就不看了?到時候咱把音兒調小了,窗簾一挂不就得了。」趙煥章挑著大拇哥,
信誓旦旦,腦海中勾畫出美好藍圖:「我聽我爸說來著,這回蓋房多蓋幾間出來,
西半拉留給我娶媳婦兒住,還不是隨我便去折騰,就再也不用擠在那三間屋子裏
處處被盯著了。」見楊哥戳在一旁不言語,趙煥章拍著胸脯子保證:「誰騙你誰
兒子,總放心了吧!」

  自迷中來,沈迷其中不得解惑,且和兩個長輩之間發生關係之後楊書香自身
還稀裏糊塗呢,哪還理得清男女之間關係的變化。不過,聽煥章說起將來的事兒,
他問了一句:「你跟小玉的事兒將來打算怎麽著?」畢竟人家小玉是黃花大閨女,
和已婚婦女不能同日而語。

  「到時候看吧,反正現在都是戴套做,也不怕懷孕。將來畢業要是能在一塊
最好,不能在一起也沒辦法。楊哥,我說你別淨顧著說我啊,你己個兒難道一點
想法沒有!」說到這,趙煥章想起了前兩天父親拿回家的挂曆,他話鋒一變:
「黃色書刊你看不看?對了,內光著屁股的月份牌楊大爺也給了我們家一份,可
比許加剛那流氓撲克過瘾多了,就那大屁股跟大咂兒,漬漬漬,不過就是歲數看
起來有點大,要是……」不等煥章把話說完,楊書香一口回絕過去:「還黃色書
刊?你可別給我那弄幺蛾子事兒,到時候讓我堵心還嫌我沒事幹?!」

  「一年到頭還不樂呵樂呵,你說平時哪有那麽好的機會?不瞞你說,除了耍
錢,大人們不也偷貓搞那調調,背著人崩鍋兒嗎!你忘了,暑假那會兒王宏不總
說他偷看針織廠女工上廁所嗎,還看到過我老叔在廁所崩女人呢。」

  「我咋不記得了!」

  「咱從老橋頭洗澡王宏不也說過這事兒嗎,我說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看看咋啦,能咋?又不是趴女廁所外頭偷看耍流氓,怕什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歸說聽歸聽,這方面楊書香可從沒考慮過,再說了
小趙叔這家庭情況擺在那——媳婦兒出國在外,花心誰不知道,還用得著王宏去
抖落?楊書香自然知道王宏的那點癖好——偷雞摸狗,梁上君子。暑假前兒就沒
少被他撺掇,不然也不會在前一陣去窯坑時拿話點他,當然了,聽得進去聽不進
去另當別論,正言盡於:「王宏說你就信,那我說的你怎當耳旁風呢?甭管別人
那是是非非,他們愛幹嘛幹嘛,礙不著咱們的事兒甭操持,自己還顧不過來呢,
還有閑心管別的?」

  「倒不是說王宏不好,我就覺得他品味太次了,大老娘們有啥好看的?還成
天鬼念窮嚼把老娘們大腿挂嘴邊上,看那雞巴五分鍾健美管啥用?啊,太猥瑣了,
不是兄弟背後嘴上沒德,敗哥們壞話,他媽那點事兒……」

  「哎我說煥章,你行啊。」

  「楊哥,我們家以前不也讓人說三道四嗎,都嚷嚷遍了。」說這話時,趙煥
章臉上有些黯然,好在彼一時此一時,有錢腰杆子就硬,陳谷子爛芝麻的舊賬便
沒人再敢提了:「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誰還敢嚼舌根子?!」

  「我說兄弟,」楊書香抖楞著腿。他看了一眼煥章,咳嗽著把話說了出來:
「我意思是,假如哪天咱哥倆掰了……」

  趙煥章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不可能的事兒,跟誰掰你也不可能跟我掰!」

  楊書香扭過頭看向煥章:「我就說假如掰了的話。」

  趙煥章咂麽一聲,問道:「楊哥,沒事你提假如幹啥?就沒那些說頭。」

  站起身子,楊書香來到書桌前,此時的抽屜裏已然空空如也。前些天他給筆
友去了封信,把近況絮叨一番,講下人生反複無常,隱晦地道出了近一段時間自
己的境況,也只有跟筆友講個一二算是傾吐一下心聲。回過頭,楊書香看向煥章,
笑了笑:「將來興許意見不和,誰都不搭理誰呢。」

  煥章站起了身子,用手指著楊書香:「呵呵楊哥啊,別人有可能,唯獨你不
會。」

  「我爲什麽就這麽特殊?」

  「就憑你吃過我媽的咂兒,是他幹兒子。」

  「我是說咱哥倆……怎提到琴娘身上了。」明知煥章說者無心,話裏話外指
的也不是自己跟琴娘發生關係的事兒,但仍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算了,有你
這句話將來有事兒跟哥言語一句,不沖著你也得沖著我琴娘,得幫著你。」周遭
的朋友不是混子,就是流子,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然而明擺著的關係又都不錯,
耳濡目染之下沒被帶進茄子地裏楊書香已經念大福星了。現在回想起來,先是琴
娘後是娘娘,都與自己發生了關係,冥冥中似乎被老天爺開了個國際玩笑,興奮
卻並不好笑。

  「嘿嘿,就知道楊哥你被我媽收買了。」趙煥章吧唧吧唧嘴,重回話題談起
了他的關注點:「楊哥,學校裏的事兒就不提了,你跟鳳鞠姐可是青梅竹馬,難
道你心裏就真的一點想法沒有?」

  「想什麽?崩鍋兒?」

  「多新鮮啊!近水樓台先得月,誰不知道你是內定的姑爺,啊,也就你不上
心,不往那方面想。我要是你,早就試試火了,」滔滔不絕,唾沫橫飛,趙煥章
恨不得現在就拉楊哥去爽爽。

  楊書香擺了兩次手,見沒能阻擋煥章的勢頭,眉頭子一皺連連說道:「行啦
行啦,沒完啦!」趙煥章根本就沒搭楊哥那茬兒:「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書上不就這麽說的嗎!楊哥你說你怕什麽呢?有什麽好怕……楊哥楊哥,你幹啥
介?哎別走啊……」

  趙煥章追出門外。楊書香出溜一下鑽進鍋爐房:「我找鳳鞠待著還不行嗎!」
趙煥章沒皮沒臉嘿嘿笑著:「早就勸你搞了,要我說,鳳鞠姐巴不得你找她介呢。」

  「怎看你這不是好笑呢……」爐蓋兒一敞,裏面的火苗突突亂竄,竄的老高,
同時也映紅了楊書香的那張臉:「小玉她……就內事兒,她現在什麽想法呢?」
聞聽此說,趙煥章「啊」了一聲,看向楊書香的眼神仿佛進了動物園:楊哥這腦
子裏想的都是啥玩意啊?

  簸箕裏的煤灰傾瀉而下,霎時間爐子的火勢暗淡下來,揚起一股股濃煙,爐
蓋啪嗒一聲蓋嚴實,屋子裏也恢複成了之前的黑暗。


                            【未完待續】
2020-2-1 20:4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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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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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3)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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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1-24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3  上下求索

  面對女人——特別是那種風韻猶存帶著萬種風情的女人,試問有幾個男人能
抵抗得住女人的那份撩撥而坐懷不亂?楊書香也是人,自然毫無疑問地陷入到情
感之中,和女人們糾纏不清變得無法自拔。

  馬秀琴的心思他了解,可陳雲麗的想法他就不明白了,尤其是睡過之後。爲
此他曾負疚過,事後對大大坦言自己做了錯事,也曾向娘娘表達過自己虧欠的心
理,哪怕到了現在——已經二次上了自己的娘娘,他仍舊稀裏糊塗不明所以,不
清楚陳雲麗心裏到底在想啥,所以當著煥章的面,才有的旁敲側擊,想要多方面
了解一下女人,多了解一下她們的心思和心態。

  關於楊哥所問的情況——小玉心裏到底是個啥想法,趙煥章是這樣理解並回
答的:「不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嗎,我也不知道她心裏具體啥念頭,反正我就覺著
她被上了之後啥事兒都順著我了。」煥章驚訝於楊哥說起這麽個不著邊際的話,
然而難得一見的是,楊哥總算是說點什麽了,於是煥章又大書特書翻翻起來:
「我就覺得女人只要被捅進去,一回生二回熟,做幾次她們就適應了,也不哭也
不喊,有時還會主動讓你去做。」見楊哥沒個來派,煥章皺起眉頭:「我跟你說
了這麽多,你問這些到底啥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楊書香就哼唧了一句。他前後上
過兩個女人,那種趴在她們身上起伏聳動時的暢快早就印在腦海深處,說不動容
那純粹是瞎說,連他自己都不信。但真要是按煥章說的那樣找個女同學來搞一搞,
對此楊書香還真就提不起半點興趣,特別是在體驗過女性長輩身上的那種寬厚包
容又極盡溫柔的感覺後,愈加覺得現如今的年輕女孩太浮誇、沒有半分味道:
「那小玉就沒跟你說些別的?」

  「別的?我說楊哥,你這啥表情,怎變神神叨叨了……」

  楊書香咧起嘴來哈哈一笑:「我神神叨叨?你快拉倒吧!」吹著口哨撩簾兒
走向門外。

  見過楊哥嬉皮笑臉卻何曾見過他這副哼哼唧唧的樣兒,搞的趙煥章都有點懵
了,追著溜達到院子裏,召喚道:「楊哥。」楊書香應了一聲,雙手插進兜裏從
那轉轉悠悠。

  煥章心說楊哥這是咋了,說的話不明不白,一提女孩他就變得磨磨唧唧,啥
玩意啊!琢磨著,忽然靈機一動。憑自己和楊哥的關係也沒必要遮掩,總得讓他
見識見識,索性就直接開門見山問了起來:「你看過楊老師跟靈秀嬸兒,嗯,就
是,嗯,幹內個嗎?」熟識的女同學面前楊哥誰不敢摸,這點煥章就特別佩服他,
但涉及到男女關係時又覺得楊哥是根木頭,非但不開竅而且還沒半點機靈勁兒,
這不,看楊哥從那晃晃悠悠不知所謂,話趕話說到這索性再添把火開導開導他,
轉而壓低了聲音追問道:「你到底看過沒?」

  楊書香把臉轉到一旁,悄無聲息地回避著煥章的目光,有些心思不屬:「啥?
崩鍋兒嗎?」趙煥章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崩鍋兒!」再看楊哥那木了吧唧
的樣兒,越想越憋悶,趙煥章恨不得上前踢他兩腳,也懶得跟他廢話了:「你可
愁死我了楊哥。」琢磨著自己看到的,講了起來:「記得有一回我爸他喝多了,
當時趕巧我正在家,就聽他從西屋喊了我媽一聲,接著又連續喊,喊得還挺急,
當時我挺納悶,以爲出了啥事就溜到了他們門外。你猜怎麽著?大白天的他們竟
然會幹那種事兒……」

  楊書香一直在一旁支棱著耳朵聽著,他沒言語卻能感受煥章心裏的那股急切,
那是夾雜著一個男孩在其叛逆期所特有的乖張和狂傲,帶著質疑講出來的。産生
共鳴的同時,楊書香的腦海中就浮現出琴娘光溜溜的身影,繼而又閃現出自己媽
媽的身影,於是嗓子眼一緊,心口窩處驟然潮湧澎湃起來,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唾
液,這時楊書香發覺自己下體竟然可恥地硬了,他臉色一變,駭然中忙側轉過身
子。

  「你說怎麽著,大人們不也是扒光屁股摟在一起嗎,所以說當下你就得抓點
緊,趁熱打鐵搞一個不好嗎,你要是嘗過這裏面的甜頭,一準兒會喜歡上那種飄
飄欲仙的感覺。」話越說越多,說到興起時,趙煥章掏出了香煙,點了一根嘬了
起來。尤想起自己崩小玉時的場景,簡直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你是沒嘗過,
所以不明白這裏的味道,就那一下插進屄裏,哎呦,真他媽緊啊!」

  午後的陽光顯得特別充足,微風把兩個人的影子吹拂起來,在缭繞的青煙下,
像皮影戲,晃來晃去。嘬了一口煙,煥章把大拇哥挑了起來,整個人都變得特別
興奮:「我爺總常說一句話,說解放前咱這歲數都能當爹了,也該自己做主一回,
細咂摸滋味吧,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反正我都跟家裏講好了,年後就從我老舅家
先住著,」瞅那勁頭,話裏話外就跟要挑門子過日子似的,要單飛過個人生活了。

  這邊的趙煥章在滔滔不絕地大講特講著,那邊的楊書香卻溜著號在胡思亂想
著,他使勁擯棄腦海中的那個身影,亂糟糟的也沒言語,就算言語能言語什麽呢?
等這半天也沒能從煥章嘴裏問出個所以然,再問下去估摸也是徒勞,但他卻深知
琴娘的性子,而且深入到她的身子裏體會也不止一次了,就琴娘那被動下縱放的
樣子即使煥章不說他也一清二楚,於是楊書香就跟著活躍起來。他一會兒擡擡頭,
一會兒又耷拉下腦袋,越發像那提線的木偶。

  「哎哎哎我說楊哥,楊哥,你聽我說話沒?」自己講得這麽精彩這麽細致,
卻見楊哥從那晃晃悠悠不知幹啥,豈不成了雞對鴨說了嗎,就伸出手來晃了晃,
見沒效果便推了推他的身子。楊書香下意識竄起身子跳了出去,這一動一靜倒嚇
了煥章一跳,也跟著閃到了一旁:「楊哥,你咋一驚一乍呢?」回過神來,楊書
香瞪了煥章一眼,笑罵道:「他媽的我都給你掏怕了。」這話一說出口,煥章便
把目光盯向了楊哥下體,想到楊哥在自己眼前出的醜態,他嘿笑笑了起來:「不
就摸摸狗雞嗎!」略一頓,很快找補起來:「你要是找個妞也不用我廢這麽多話
了。」

  「找,找你小妹啊!以後少給我弄那二流子的事兒,我可沒那癖好。」嬉笑
怒罵了一陣。尋思著不是個味兒,楊書香收斂笑容把眉頭皺了起來:「真就掂著
一直住下去?沒點血性!呸!」罵完煥章,想到自己也是矛盾來矛盾去,他都忍
不住笑出聲來。

  趙煥章「嗯」了一聲,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兒:「蓋房我不也幫不
上什麽忙嗎,幹脆就多住幾天,省得到時嫌我添亂,你說對不?」

  楊書香心說,那是住幾天的事兒嗎?但個人有個人的活法,這事兒上他還真
就不好出面阻攔,也沒法對煥章予以駁回。想到些啥,有些意興闌珊,就自言自
語念叨了起來:「蓋房用不上你不也得回家照兩眼嗎?見天跟女同學搞一塊,膩
不膩?」

  「這幾天我不都在家陪著她呢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
個,車轱辘話翻翻來翻翻去,我都快成神經病了。」聽出楊哥話裏的意思了,嘬
著煙趙煥章一臉無奈:「從家裏待著沒事可幹更膩得慌,找點事兒吧,你說看個
黃書她也大驚小怪,我又不是小孩兒不懂人事,我才說她一句,她埋怨我十句,
背地裏她不也看嗎,誰對誰錯哥你給評評理。」

  楊書香揚起指頭,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對著煥章戳道起來:「你倒會
說,咋就不怕長了針眼?」

  「你要是看見絕不會這麽說。」掐滅煙頭塞進口袋裏,嬉笑著趙煥章嚷嚷起
來:「你倒是給評評理呀!」

  「說啥?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幹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向著誰?」
楊書香太了解煥章了,小前兒但凡兄弟有好吃的都會分自己一半,正因爲哥倆是
光著屁股長大的,情同手足才有的他這一番掏心窩子的話,換做是第二人,煥章
是絕不可能把家裏面的事兒嚷嚷出去:「琴娘那麽好,哄哄她不就結了,非得硬
著來,你不挨嚇唬誰挨嚇唬。」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你掂著讓哥哥怎麽說?回頭又讓我替你背鍋擦屁股,合起夥來欺負琴娘?」
既然放下了心理包袱——決定和琴娘了斷那層關係,心裏面便沒那麽大的壓力了,
正所謂斷欲不斷情,想起琴娘待自己的好,楊書香腦子裏便閃現出他和琴娘在一
起的快樂時光……

  楊書香把雙腿叉開,任由馬秀琴把嘴張開叼住自己的雞巴,在她那肉乎而又
溫暖的小嘴裏進進出出。他看著琴娘給自己唆啦狗雞,唆啦硬了之後看著她褪掉
褲子撅起大肉屁股,然後呼喚一聲。望著琴娘那水滔滔的白虎屄,楊書香的雞巴
硬到了極點,對準肉穴使勁一捅,彼此的肉體便結合在了一處。

  享受著琴娘豐腴的身子,沈浸在那份獨有的快樂之中,當楊書香扛起馬秀琴
的雙腿時,當他看著自己的狗雞一點點陷入到琴娘的肉穴中,總會情不自禁地一
插到底:「琴娘,我肏你前兒倍兒有快感,罪惡感也特別強烈。」這個時候,馬
秀琴總會含羞帶怯用她那豐滿的身子緊緊裹住楊書香的身子,小聲回應:「琴娘
也是。」

  「琴娘你真好,會疼人。」

  「都成大人了,還叫琴娘?」

  「那叫啥?叫秀琴?差著輩分呢,哪能直呼姓名。」

  「……」

  聳動起身子,楊書香嗚咽了一聲「琴娘」。馬秀琴顫抖著「嗯」了一下。楊
書香猛地一頂身子,伏趴下來貼近她的耳朵:「刺激嗎?」馬秀琴臉蛋绯紅,點
了點頭。楊書香縮起身子,用雞巴朝前又一碓:「琴娘啊。」馬秀琴頸起脖子,
應聲而答:「哎」,聲音蕩漾,起伏不定。聞聲,楊書香從馬秀琴的腋下抱住了
她的身子,吭哧起來:「是你把兒變成的大人。」一時間動作大開大合,啪啪燃
燒起撞擊聲。馬秀琴則是叉開雙腿,晃聳中緊緊摟住楊書香的身子:「琴娘知足
……」健美褲下的雙腿和身子幾成對彎,在那老屋裏映出一道斑駁之色,女人的
聲音婉轉悠揚,起落時早已被少年肏得咿呀亂語……

  願琴娘今後一切都好吧!默默祈禱,楊書香的心裏祝福著。琴娘的好是印在
骨子裏,流淌在血液中的,如厚德載物的溝頭堡,依戀這片熱土的人無論走到哪
都會想及到她,夢裏夢外,牽絆著你的情懷。這段相處短暫卻令人回味無窮的日
子隨著進城返鄉的告一段落,隨著楊書香的縱身出局終於落下帷幕,不是因爲他
不想繼續,也不是因爲牽扯精力而應付不來,楊書香總覺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
既然現在已經擺平了趙永安,琴娘業已安頓好了,自己也就該退出去,不能碗裏
鍋裏都占著,到頭來讓人家膩歪,再說總那樣也對不起自己的兄弟趙煥章。

  然而趙煥章壓根就不知道母親跟楊哥有那一腿,反正他就覺得有楊哥在就不
用怕,還把前兩天楊哥去自己家的事兒搬出來說:「你總說我媽好,那是她沒跟
你唠叨,唠叨久了你也得煩。」

  「好就是好,用得著誇大其詞嗎!」楊書香說這話絕非是因爲在肉體上産生
依戀才奉承馬秀琴的,打小他就知道琴娘性子綿,也樂意跟她在一塊待著,去
「欺負」她。回家這幾天吧,攏共就去煥章家裏兩趟,斷了的那事兒並未和琴娘
有過交代,就怕自己藕斷絲連禁受不住誘惑,再看看煥章現在的這個樣子,看來
他比自己還要叛逆,還要入魔,都快成媳婦兒迷了:「我就不明白了,當兒子的
不跟媽親,沒天理也沒科學依據啊!」邊說邊晃悠腕子。搞對象就這麽好?他是
越發不解這裏面的門門道道。

  楊哥也太搞了吧,也不知他是跟我說還是跟誰說,怎也學起來叨咕來?反正
說不過他,趙煥章指著西場一擺手,嘻嘻哈哈道:「楊哥,來前兒我媽就提你來
著,說這放假也見不著你人,要不你過介解釋解釋,我看你煩不煩。」他倒沒說
瞎話,母親馬秀琴確實這樣問過。

  自上次開家長會,從溝頭堡到陸家營兩點一線走上這麽一遭之後,似乎讓馬
秀琴的生活都發生了轉變。那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她不用再去壓抑自己,也不
用再彷徨忐忑擔心什麽,更不用被思想束縛住靈魂畏畏縮縮,這種種細微上的改
變讓她的整個世界變得通透起來,也讓她體驗到了另一種不同與往日的生活,徹
徹底底看到了、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希望。

  如果沒有楊書香的暗中扭轉,或許馬秀琴還悶在家裏獨自一人自憐自傷,如
今變了,她這心裏就總想著再向孩子表示一番,盡管娘倆之間不需要那種趨向於
表面上的形式,但心底裏始終惦記著這麽個事兒。從陸家營回到溝頭堡的那天下
午,見著楊書香跑過來,馬秀琴趕忙拿出了老爺們給自己買的金項鏈戴在脖子上,
跟楊書香展示時還預計讓他快活一把呢,誰成想眨眼間孩子就挨了打,把她這心
給撲騰的,愁眉不展直差點沒急哭了,好不容易熬了半天一宿,也淨是做些亂七
八糟的夢,迷迷糊糊。

  輾轉反側沈澱了一晚,轉天實在是忍不住,她就借著串門轉悠著跑到了楊書
香的家裏,可誰知前後院都鎖著,不免又令她心急如焚,越發變得手足無措。得
回這事兒告訴了老爺們,而後從老爺們嘴裏得知楊書香並無大礙,心裏這才踏實
下來,待看到楊書香本人時,若不是兒子在場,馬秀琴真想撲進楊書香的懷裏,
用自己的身體好好疼疼這個知她懂她的孩子,替他解解憂愁,散散心。但冬天不
似夏天,隨便找個被人的地方就能在肉體上給予對方快樂,能去安撫一下楊書香
憋悶的心,爲此馬秀琴是一點轍都沒有,然而陳雲麗的出現恰好彌補了這個空缺,
無形中從馬秀琴的手裏拾起了接力棒。

  自打上周二晚上和楊書香有了第二次的親密接觸,陳雲麗一下子便喜歡上了
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倒不是說她水性楊花,缺了男人就活不了。性這東西在很
多時候原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尤其是嘗到甜頭之後,那可不單單對二八孩子具有
誘惑力,對一個成熟切且欲望強烈的女人而言,那也是稀罕得不要不要的,極具
殺傷。

  這不,就在趙煥章撺掇楊書香去自己家這個當兒,陳雲麗踩著輕快的步伐從
門外走了進來。

  熬了好幾天,也沒個單獨接觸的機會,又不能做得太過火,見著楊書香的這
一刻,陳雲麗面上一喜,忙招手:「三兒還真在家呢,來來來,你大正喊你過介
呢。」回老家這幾天,上半晌她始終都在家裏盯看著,過年了嘛,送禮的人絡繹
不絕,老爺們那邊又要應付別的事情,趕趕落落的一點閑著空兒沒有。

  「他沒出介喝酒?」楊書香把手揣進了褲兜裏,瞅了瞅煥章,而後斜睨著陳
雲麗問道。見娘娘臉蛋白裏透紅明顯是沾過酒了,又見那身姿高大豐滿,一顆心
登時麻溜溜刺癢起來。

  「他那幾個戰友來了,還有那個叫許加剛也跟著他叔跑過來了。」陳雲麗把
話落下,又對著煥章擺手:「正好,煥章回家把你爸喊過去,省得你楊哥去了。」

  趙煥章和楊書香對了個眼兒,不知大人唱的這是哪一出戲,轉而沖陳雲麗解
釋:「大娘,我爸跟楊老師在景林叔的家裏喝酒呢,誰知道幾點回來呀,我估摸
著他過不去。」不已經和許加剛把事兒挑明了說開了嘛,難道說這裏面還有別的
什麽?想了想,沒弄明白,趙煥章忙問:「大娘,我大爺喊我爸啥事?」

  陳雲麗把經過簡單敘述出來:「你大爺的戰友拉來兩輛變速跑車,才剛送來
的,說讓你拉走一輛。」這事兒她原本可以支喚倆兒子去辦,不過陳雲麗動了個
心眼,就親自過來過來一趟。經她一說,楊書香忙問:「許建國拉來的吧?」

  陳雲麗點了點頭,看趙煥章還從那戳著,擺著手催促道:「煥章你還愣著幹
啥,還不跟你爸言語一聲介。」

  「那我喊我媽過介得了,」趙煥章答應一聲,走出去西角門時,回頭問道:
「楊哥,你去不去?」其時楊書香正盯著陳雲麗看,忙扭過臉:「你去吧,我懶
得看許加剛!」

  撒丫子就跑,這趙煥章前腳跑下西場,陳雲麗後腳就走了過去把西角門插死
了。眼瞅著楊書香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她開了個玩笑:「沒見過娘娘還是娘娘臉
上長了花?」

  一呲牙楊書香幹笑起來,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沒法驅散掉腦海中那天晚上他
摟著娘娘肏幹的鏡頭。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慌裏慌張點著了就猛嘬起來,只覺得
眼前一陣眩暈,兩腿發飄,麻不溜丟的雞巴便二度硬了起來。

  「作業都寫完了吧!你媽呢?」在陳雲麗的余音袅袅中,楊書香看著她背轉
過身子,不等陳雲麗走到大門口,丟掉香煙楊書香就竄著撲了過去,從後面抱住
了她的身子:「娘娘。」

  陳雲麗笑靥如花,抖動著緊俏的身體反問道:「咋啦!」

  咋啦?你說咋啦?支走煥章不擺明了是要跟我說悄悄話嗎,還要逗我饞我。
楊書香這心思雖活絡,卻早就給陳雲麗身上混合了酒香和肉香的味道深深迷住,
滾動起喉嚨,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不依不饒:「我想你啦,咋啦,不行嗎?我就想
你,不讓想也想。」兩只手對著陳雲麗的身子摸來摸去,把個陳雲麗咯吱得姣笑
不止:「那咋不來東院找娘娘來?白疼啦?」

  是啊,我咋沒去東院找娘娘呢?抱住陳雲麗的身子,楊書香的心裏烙餅似的
來回折騰。我倒想搞,可我大哥二哥都回來了,前後都是眼,哪給我機會?

  「你倒好,內天吃過晌午飯就撩了,都一個禮拜了也不說過來陪陪娘娘。」
霎時間空氣凝結起來,周遭竟變得無比空曠……

  時隔一個禮拜的時間,陳雲麗早就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繪聲繪色地給楊剛
詳盡地吐露出來。說到細節時,把個楊剛聽得是血脈噴張,瞪大了眼珠子,拉住
她的手直說直歎息:「哎,要是知道三兒起了性,我就不喝那最後一杯酒了,」
盯住了陳雲麗的臉,一個勁兒催促:「你繼續講,後來呢,後來三兒怎麽上的你?」

  男人急不可耐,隱隱在顫抖中透著焦慮。陳雲麗起身把男人的衣服從身上脫
掉,而後紮進他的懷裏:「後來?你真要是清醒著看的話,我哪受得了呀,還不
臊死我?」嘴上低語,卻掐了掐他那已經被自己摳紫了的肩膀:「睡得那麽死,
老婆都給三兒肏尿了……」女人的風騷妩媚在不經意間展現出來,欲拒還迎,直
勾得男人魂不守舍,一下撲倒了她的身子。

  炕頭之上,陳雲麗婉轉在男人的身下。男人胯下挺起了碩大的陽具,支起身
子,擺動著怒斥的陽具興奮莫名:「你看!一會兒哥也把你肏尿了。」指著自己
的下身,在陳雲麗羞喜地注視下,他一推她的身子,再次把她撂倒在炕上,而後
雙手推著她的大腿,陳雲麗的屁股就朝天展露在男人的眼前。

  「三兒是這樣兒做的嗎?」俯看著陳雲麗的臉,男人的語聲顫抖,當他聽到
妻子「嗯」了一聲過後,三下五除二就扒掉了她的衣服,同時臉慢慢湊向她的下
體。陳雲麗知道,自己的男人這是在模仿,一時間心潮湧動,滾燙的心裏好不期
待。

  「吃屄水了?」男人這樣問。陳雲麗「嗯」了一聲,蠕動起身子嬌喘:「還
沒洗呢。」男人則搖起腦袋,眼神死死地盯住她的下體:「哥不嫌,一點都不嫌,
哥就愛嘗你這騷味兒。」展開雙臂,把陳雲麗的大屁股推抱起來,居高臨下望著
這片肥沃濕潤的熱土:「都濕透了!」一邊說,一邊閉上眼睛深深嗅著,一臉陶
醉。

  在這動情時刻,陳雲麗的心口起伏劇烈,她仰躺著慢慢虛眯起眼睛。嗅了一
陣過後,男人忽地睜開眼睛,他把手探到陳雲麗的裆下,失態般尖叫起來:「妹,
妹啊,哥愛死你了。」那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伸出手摩挲著陳雲麗的陰唇,喘
氣都變得粗重起來。陳雲麗一直在撩撥著男人挑逗著他,感覺自己的屄被男人扒
開,陳雲麗的身子一顫,體內猶如洪水泄閘一般汆湧而出更多的體液,就也跟著
一道叫嚷起來:「三兒就跪在炕下頭,嗯,我說娘娘給你下面吃,他說,他說要
吃我下面兒。」這隱晦的話語說出口來,就連陳雲麗都覺得無比淫蕩,更何況她
心愛的男人了。須臾間,不等陳雲麗繼續再說,陰唇就給男人叼在嘴裏,她「啊」
了一嗓子,過電似的感覺就從穴口深入到了體內。

  令人心醉神池的感覺越發強烈,在吸溜聲徹底響起來後,陳雲麗把腿夾在了
男人的腦袋上:「三兒,三兒啊,」顫抖的聲音和顫抖的身體,形成了共振:
「嘬我的屄豆,往上舔,啊,舔娘娘的騷逼,啊,啊。」

  陳雲麗這浪騷的呼喚讓男人更加興奮起來,他舞動著舌頭如牛飲水般吧唧吧
唧不停舔吸,顯得密集而又黏膩,伴隨著陳雲麗陣陣抽搐,不知何時,男人已經
扛起她的大腿。

  「三兒開始前兒咋肏的你?」

  呼喚急促而又沈重不說,男人的眼神裏更是彙聚著一道道炯亮光芒,那躍躍
欲試的樣子落在陳雲麗的視野中,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男人喜歡啥想聽啥了,就把
腿分得更開更叉,一陣嬌喜,飛起媚眼召喚:「三兒像你這樣,把雞巴肏進來的,
肏進我的屄裏。」眼瞅著男人臉上扭成一團,急不可耐地扶起他赤硬的陽具,叫
了聲「娘娘~」之後就硬杵到自己的陰道裏。

  「啊~」那一下瞬間的填滿,陳雲麗拉長了音兒呼喊出來,身子也跟著拱了
起來。陳雲麗雙手抓抱住自己男人的脖子,順勢把腿盤在他的屁股上,交叉著打
了個結,與男人迎合在了一處:「啊,三兒他沒戴套,啊,生插進來直接肏的我。」
在男人打樁一般的起落之下,陳雲麗就搖晃著腦袋:「啊,他,他就在你面前,
啊,肏的我啊,當著你的面肏我,啊。」

  男人呼吸急促,連連催問:「你爽不爽?告哥得勁不得勁?」

  如泣如訴的聲音像水面上蕩漾的波紋,起起伏伏顫顫巍巍,從陳雲麗的嘴裏
喊叫出來:「得勁啊,三兒跟你,跟你一樣,嗯啊,肏女人倍兒有勁兒啊,嗚嗚。」
給她這麽一通鼓勵,男人越戰越勇,擎起身子時動作是大開大合,呱唧呱唧肏得
也是擲地有聲可圈可點:「今兒我就要把你,肏服啦。」

  正所謂春宵苦短,時間總會悄無聲息地從身邊飛逝而過。事後若不是經由男
人的提醒,陳雲麗都差點忘記了——答應過年時要給楊書香包個紅包,然後就在
男人的服侍下把下面洗幹淨,躺倒了身子劈開了雙腿。

  「到時就按你說的那樣,剪開一道口……」男人拿出了剃刀,臉上露出了滿
意的微笑,然後蹲下了身子。陳雲麗看著男人給自己下體塗抹上了泡沫,而後小
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陰毛一點點刮扯幹淨,當下體赤裸裸展現出來後,陳雲麗在男
人的臉上看到了笑,嬌咤一聲就勾起雙腿纏住了男人……

  「跟娘娘去東院吧,你大還等著你呢!」陳雲麗把眼一閉,靜靜地靠在楊書
香的懷裏。清冷的空氣中,被孩子這麽一抱讓她心底裏忽地湧現出一股甜蜜。倘
若哥沒有那種心理的話,我會否作出決定和三兒搞在一起?

  想及到這個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陳雲麗笑了。那笑容包含了欣喜和寬慰,
那笑容滿含著激情和幸福,更多的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人生的追求,對愛的
诠釋。輕輕晃悠一下身子,被抱得更緊了。感受著來自於三兒身上的那股洶湧澎
湃,就像新婚時自己的丈夫,勇不可當:到底是三兒改變了這一切,還是說由我
們改變了他?這都不重要了,哥曾說過,這樣做既能滿足我的性欲,又能讓他恢
複狀態,多可心兒的事兒,我還矯情啥呢?

  「抱得那麽緊,也不言語,要把娘娘吃了嗎?」掙脫出懷抱,陳雲麗轉身捧
起楊書香的臉,她是越看越愛,越看心裏越滿意,小夥倔強起來簡直像極男人年
輕時的模樣,咋就那麽招人喜歡呢?

  在娘娘的注視下,楊書香搖了搖腦袋,本想來個嬉皮笑臉卻又覺得自己一而
再再而三幹出的事兒太不厚道:「娘娘,你不怨我嗎?」一抹風情下,陳雲麗瞟
了楊書香一眼:「怨你啥?」楊書香的臉比哭都難看,抓住她的手:「我,我都
把你睡了,難道我大他就沒半點覺察?我不信!」

  酒後的陳雲麗面色愈加紅潤。但瞧那臉蛋之上桃花朵朵,媚眼如絲勾魂奪魄,
她一邊打量眼前這個帥小夥,用手撫摸他的臉蛋,一邊輕柔舒緩地說:「別站當
院凍著啊,娘娘裏面可沒穿連褲襪。」原本是句玩笑,卻在心裏打了個突:屄毛
都剃幹淨了,咋就把這連褲襪的茬兒給忘了?倒也沒去計較,反正明個兒三十還
有的是工夫,便把身子靠過去貼近楊書香的耳朵:「你大是真拿你當親兒子待。」
說得楊書香小臉騰就紅了,嘴裏嘟嘟囔囔:「我背叛了我大。」

  「三兒啊,你倍兒像你大年輕前兒。」幹這種事,陳雲麗知道孩子會有心理
壓力,人之常情嘛!她自己何嘗沒有壓力呢,不也是緊張連連,心跳加速。心裏
掂量著,能不被三兒唾罵成淫婦她就已經知足了:「你大年輕前兒可是天不怕地
不怕。」顧左右而言他,陳雲麗畢竟經曆過風雨,抛出個話題便化解了尴尬:
「告娘娘,我跟你大誰最疼你。」那語氣形如母親在問兒子,而在她的眼裏,楊
書香既能當她兒子又能當她男人,她要做的便是用自身的母性融化掉他。正所謂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就連自己的男人都被陳雲麗規劃到「兒子」行列——
維護他的完美,竭盡所能滿足他提出來的所有要求,身爲人母人妻還有什麽別的
不能做的?!

  「我跟我大血脈相連,但你也是我最親的人。」楊書香癡迷地看著娘娘,那
臉蛋飽滿圓潤而又妩媚妖娆,孕育著溫暖浸透著嬌羞:「娘,你不後悔?」他被
娘娘掐住臉蛋時,魂兒就飛了:「我的傻兒子呦。」

  「我知道你在暗示我,對不對,對不對啊?」鬼使神差地,楊書香就橫抱起
陳雲麗的身子:「想你著呢。」抽搭著鼻子想把陳雲麗抱進屋內,卻被攔下了:
「你大還等著咱們過去呢。」見懷裏的娘娘嬌羞無匹正在電人,哪還容她作出反
抗拒絕,吆喝一聲朝著堂屋就走:「你疼完我再走不遲。」

  「要搶我當壓寨夫人嗎?」吐氣如蘭,陳雲麗把手搭在楊書香的脖子上,她
半推半就任由他橫抱起自己的身子走進屋內,看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跟你大
一樣,霸道。」「那今兒我就,我就給你做一回我大。」由惶惶過度到泰然,由
緊張變得從容,細微上的轉變令楊書香的心境大開,他不是傻子,娘娘那默許之
態要是再看不出個眉目就甭活了:「用戴套嗎?」若不是冬天,雞巴早就把褲裆
支起帳篷了。

  纏繞在一起的身體相互撫慰,窸窸窣窣聲響起來時,陳雲麗摟緊了楊書香的
脖子:「怕我懷上是嗎?」連番挑逗之下楊書香哪受得了,他上下其手撫摸著娘
娘豐滿的身子,臉跟個猴屁股似的:「懷上了也是我大的種。」分開雙腿就看到
了陳雲麗的下體,登時瞪大眼睛:「啊?你也,你竟然……」眼前的肉穴剃得光
溜溜的,幹淨而又晶潤,既周正又飽滿,絲毫不遜色琴娘的白虎穴,正翕合著兩
片肉翅在向他招手。

  「還沒給你紅包呢,」即便彼此有了肌膚之親,被一個孩子這樣近距離盯著
看也夠陳雲麗羞臊的,「嘤咛」一聲,含羞帶怯:「明兒三十了就,別忘了跟娘
娘要紅包。」身體早就潮熱黏濕,想到男人能看到自己和三兒之間做那亂倫之事,
興奮得再也不顧啥矜持含蓄了:「饞嗎?今兒沒穿,明個兒娘娘給你把絲襪穿上。」
理智在肉欲面前已經被擊得粉碎,啥行不行的,都這個節骨眼了誰還有心琢磨別
的,陳雲麗如此,楊書香亦如此。他點頭如雞唊碎米,雙眼緊緊盯著那嫩褐色微
微翕動的肉穴,一邊咽著唾液一邊哼唧起來:「饞,饞死啦。」「那還不快給娘
娘舔舔!」於是楊書香就分開了陳雲麗的雙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腦袋紮進
了她的褲裆。

  雪白的大腿隨著蕩漾散發出一股淫騷的味道,嘴一張楊書香就嘬含住了娘娘
的肉屄。澀澀的只覺得入口即化,便像唆啦田螺那樣吸溜起來。陳雲麗岔開腿給
那麽一吸,屄口上又酥又麻的感覺越發強烈,喘息呻吟聲也跟著一道響了起來:
「三兒啊,你可愛死個人了。」她這麽一鼓勵,楊書香的勁頭更大更猛了,嘬得
也更歡實,直把陳雲麗嘬得弓起身子抱住他的腦袋,晃悠著身體用屄窩磨他的臉,
蹭他的嘴:「對,扒開了用舌頭戳,來回裹幾下,對,邊嘬邊戳。」

  經由楊書香舌頭的來回抵觸,快感一波波襲向陳雲麗,仿佛萬千蟲蟻在她身
下爬,麻溜溜帶著酸癢,叫得越發充實急躁,十根手指插進楊書香的頭發裏來回
揉搓,一時情緒高漲,嗓音都變得無比空靈:「騷不騷?娘娘的屄騷不騷啊?」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幹柴烈火立時燃燒起來,再給話這麽一助興,絕對起到了推
波助瀾的效果。就看楊書香哼哼唧唧,豬拱門似的在那晃悠起腦袋。

  陳雲麗扭起了自己的水蛇腰,一邊呻吟,一邊在床上來回晃悠,咯吱吱地發
出了頗有節奏的響動。也難怪她心神失守會潰敗得如此之快,打那天和男人做過
之後便一直憋到今天,對於一個身體健康性欲旺盛的女人而言,間隔的時間雖不
長,但嘗過肉食再返回頭去吃糠咽菜,畢竟不是個味兒。

  一忽的功夫楊書香就舔遍了娘娘的外陰唇,稍稍一扒,嫩褐色的肉穴便敞開
了口,把裏面粉紅色的嫩肉暴露出來。盯著那蠕動不已的粉團,楊書香舔著嘴角,
應了一聲「騷」便把舌頭戳進娘娘的屄門裏,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股淫水流淌而出,
被他吸進嘴裏。霎時間,吧嗒音兒、吸溜聲兒、女人的呻吟、男人的急喘、大床
的晃動,交相輝映竟如此耐人尋味……

  不久前。東院,楊剛和戰友們觥籌交錯,相互間推杯換盞喝得正酣,一年到
頭,年前年後他們這幾個戰友總要抽空聚一聚,這話一提可都二十年了。抽著煙,
哥幾個的話題可就扯到許建國的副業廠上。許建國是喝美了,這幾年副業廠的生
意他也是越做越大,感激楊剛背後的大力支持外,財大氣粗的他對著其余衆人自
然豪言壯語一番:「自行車那還不是家收的,回頭我把新款式給你們送家介。」
這一說,還就拿起了大哥大撥起了電話。

  「三兒也不說過來,讓小二過介再喊他一聲。」楊剛對著陳雲麗擺起手來,
讓她支喚二兒子楊書勤去叫楊書香。「我過介吧。」陳雲麗瞅了眼時間,一點多
了,她笑著跟衆人打過招呼,離座進了裏屋。許加剛吃得快,此時正在屋裏看著
錄像,見陳雲麗進來,忙打招呼:「楊嬸兒,你要去找楊哥的?」陳雲麗點了點
頭,坐在了梳妝台前拿起口紅。許加剛斜眼盯看著陳雲麗的側臉,上下掃視著,
見其身段婀娜胸肥臀圓,不免想入非非,心裏一陣發飄。但他也知道彼此之間的
差距,不敢去打陳雲麗的主意,卻在遊離之間憶起了馬秀琴——這個在夢莊泡澡
時被他看光了身子的女人,於是計上心來,跑到堂屋跟許建國耳語一番。

  許建國拿起電話又給廠子打了過去,交代完,回到桌子前亮起嗓門:「要弟
妹親自跑一趟,於心不忍啊!」他把手摟在許加剛的肩膀上,一邊笑一邊對楊剛
說:「剛子,這次無論如何你不能攔著我了。」楊剛掃了眼衆人,把目光看向許
建國:「哈哈,老許啊老許,你是不了解我們家三兒,他要是不樂意的事兒,誰
說也沒用。」許建國搖晃著腦袋:「我怎不知道呢!這不我侄兒剛說了嗎,既然
來溝頭堡了就不能不表示一番,反正這車已經在道上了,一會兒就拉過來。還有
那趙永安的孫子,叫啥來著?」許加剛忙接過話茬,提醒起來:「趙煥章。」

  許建國端起酒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瞅我這記性,呵呵。正所謂不
打不相識,讓他爸過來跟咱一塊喝喝,都一個鄉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以後打交
道的日子還長。」許加剛順手接過老叔的酒瓶,給在座的叔伯們把酒滿上:「在
我的楊叔的家裏,我的借花獻佛,獻醜了。」

  「你們喝,我去叫人。」陳雲麗化了個淡妝,朝著衆人擺過手便施施然走出
院子。許加剛緊趕慢趕把酒續上,隨後撩出了院子,他緊緊盯著這個四十多歲卻
長得漂亮的女人的背影,直到其從胡同口消失不見,這才優哉遊哉地點了根煙,
美美地嘬了一口:沒準兒的就能去趙煥章的家,嘿,就能看到,漬漬漬。他一根
煙抽完,又等了會兒,跑車都送來了也不見半個人影,心裏正罵著街,趙煥章母
子便從遠處走了過來。

  等了半個小時,一看馬秀琴竟然跟來了,許加剛的心裏頓時狂跳起來:踏破
鐵鞋無覓處,沒白等,他的媽,老天都眷顧我啊。欣喜之下小跑過去,拉住馬秀
琴的胳膊語無倫次起來:「那車琴,咱們走,去看看車。」

  「還給送到家,多不好意思。」馬秀琴往回抻了抻手,許小莺這老兄弟還是
一如既往的熱情,給她印象不錯。

  「姑奶奶,我都等你,等你們會兒了。」摸著馬秀琴那肉乎乎腴嫩的小手,
許加剛學著楊書香的樣子,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未完待續】
2020-2-1 20:4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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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4)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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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1-27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4 開門見喜

  大年初三,給讀者拜個年,祝各位阖家安康。喜歡的朋友請右上點贊,謝謝。

  承蒙厚愛,喜歡的朋友也可私信聯係。

  女人張開嘴來接納著男人,唇齒相動她把吻技演繹出來,傳授著經驗。男人
的動作由生澀到熟練,已經學會如何去吻女人,挑逗她的情欲。女人哼吟的同時,
把兩條颀長的大腿一絞,勾住男人的屁股,屄門大開吞噬著男人的陽物。男人則
繃緊了屁股蛋,把個腰背一伸一縮,便動作起來。

  「晃悠,對,在裏面轉圈,」女人勾魂兒的聲音一直在唱,帶著歡快和放縱,
有些忘乎所以:「三兒啊,你又給娘娘肏美啦。」男人聽到呼喚心裏一陣自豪,
感受著肉穴的緊窄都顧不得擦拭腦門子上的汗,碓起來也越發賣力:「水漫金山
啦娘娘。」女人婉轉承歡,一臉媚態:「娘娘的屄緊嗎?」聽聞此說,男人更是
卯足了勁兒抽插起來,他沈湎其中是越肏越得勁兒,越肏就越喜歡女人的浪叫:
「口小膛大得豁楞,肥著呢!」直把女人肏得說話聲斷斷續續:「呀,我的傻,
傻兒子,呦~,要把娘,娘娘肏,肏上天。」灌溉之後她情欲勃發,給男人擦著
汗,挑逗的話語信手拈來:「這大雞巴,啊嗯,誰當你媳婦兒,啊嗯,誰美啊~」

  「那你就,就讓兒喂飽了吧,給我當回媳婦兒。」說完,男人緊咬起牙關開
始加速。女人晃悠著雙腿,像個蛤蟆那樣被男人壓在身下:「雞巴真大,肏得我
好舒服。」抽肏了十多下之後,男人見女人媚態橫生浪叫不止,禁不住就把自己
的心裏話嚷嚷出來:「早就想肏你,都憋了一個禮拜啦。」

  「真足實,真大啊,啊,這不肏上了嗎,使勁肏,娘娘就喜歡你大。」

  「喜歡我大?那我當他,我大給你看!」

  「你大,娘娘的大雞巴,你大使勁肏我,屄專門給你肏的。」

  「呵啊,真騷,呵啊,娘娘,呵啊。」

  「喜歡嗎?喜歡娘娘嗎?」女人面色如潮,聲音悠揚而震顫,如同三九寒冬
裏的霧氣,虛虛幻幻朦朦胧胧,極大地刺激著男人的性欲。男人很喜歡女人身上
的這股騷勁,更喜歡她在自己身下浪叫。男人看著女人被自己肏發了性,肏得面
紅似血叫得如此歡快,快感越發強烈,也頗爲合自己的胃口:「啊,喜歡,就喜
歡看你被我肏出高潮的樣兒。」說話間,雞巴給肉屄一包身體就開始抖動起來,
酸溜溜的感覺侵襲著腦海,男人知道自己要射了,就一邊猛起猛落,一邊盯著女
人臉上的那抹绯紅,流露出一臉的糾結:「啊不行,快出來啦,啊,受不了啦。」

  女人的身體猶如一葉扁舟行駛在欲海狂濤中,隨著上面肉體的聳動被砸得啪
啪作響。她放聲高歌迎合著男人,脹滿的體內歘歘地過著電流,從骨盆向四外擴
散蔓延,周身舒爽到了極點:「你大使勁肏我,真硬,使勁肏你的雲麗。」

  在這銷魂蝕骨的吞噬下,男人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隨著動作的起起落
落,他只覺得狗雞越漲越麻,身下的肉屄就跟個收口的袋子,把自己的狗雞緊緊
裹住,瘋狂抽插十多下,終於龇牙咧嘴低吼起來:「媽呀我受不了啦,射哪,射
哪?接著還射你屄裏?」

  爆肏之下,女人頸起脖子,她的秀發散亂,小嘴倒著氣兒:「兒你好粗,射,
射雲麗的屄裏。」

  身子一緊,男人猛地打了個哆嗦,如同高橋之上縱身跳進青龍河,撲通通的
浪花翻滾起來,那白練的身子順流而下,撲進伊水河的懷抱中,相互纏交在了一
處:「媽呀,呵啊,呵啊,啊~,呵啊,呵啊,爽死我啦。」每抽插一次,男人
的臉上便多了一層「痛苦」,女人的臉上也展露出一絲「難受」,嘴裏胡言亂語:
「娘娘的好兒子,可肏死我啦。」於是男人緊緊繃住了屁股蛋兒,朝著女人的兩
腿間死命地抵去,又瘋狂撞擊了十多下,最後複又把雞巴碓進女人的肉穴深處。
女人晃悠起肥碩的大屁股,機械式地迎合著男人的沖擊,啊啊地叫岔了音兒。男
人的雞巴深插到女人的屄裏齊根沒入,晃悠著屁股,那耷拉下來的蛋子兒抱成團
來回聳晃,就連露在外面的一小節狗雞都是一片油滑,青筋暴露正一縮一縮地在
不斷蠕動,不斷抽搐著。

  「我的娘啊,屄快把兒的雞巴夾折了都。」男人伏趴在女人的身上,哼唧著,
盡管如此,狗雞仍深插在女人的屄裏,舍不得離開。女人則緊緊摟住男人的腦袋,
翻著白眼嬌喘不跌,那貼緊的身體隱隱然由其陰埠往上延伸到小腹都在急促地抖
動,整個人沈浸在高潮中根本就說不出半句話來。

  「楊哥,楊哥。」就在陳雲麗和楊書香雙雙到達高潮之時,一道呼喚從大門
口外飄了進來。摟在一處的娘倆急忙分開身體,一陣手忙腳亂,等衣服穿好了聲
音也至歇了。

  抹了把頭上的汗,楊書香沖著陳雲麗一呲牙:「剛才實在是太狼狽了,」緊
張之余不免又暗自慶幸:得回是煥章,這要是媽……我大腿的裏連兒還不給擰爛
啦?媽非得打死我不可!

  看著楊書香,陳雲麗掩口輕笑:「還說呢,剛才也不知是誰射得那麽猛,這
前兒倒害怕了。」颦笑間高绾起發髻,那小臉水潤光滑,飽滿柔膩,澆灌之下更
顯三分醉態。

  「娘娘,」楊書香叫了一聲。陳雲麗「嗯」著,問道:「咋啦?」盯著她那
雙桃花水目,楊書香揚起了嘴角:「你要是穿上我大哥結婚時的紅旗袍,真就倍
兒像新媳婦兒哎。」

  「才剛娘娘不就給你當了一回新媳婦兒嗎!」陳雲麗面上含情,當著楊書香
的面取過衛生紙,退掉褲子蹲在了地上,一遍遍擦拭著自己下體流淌出來的精液。
小夥子憋了一個禮拜,這連續兩次射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滑溜溜黏糊糊,
還是年輕人身體棒。這副心思帶到臉上,還真像楊書香所說的那樣,不勝嬌羞好
比新婦,手一揚,衛生紙就舉到了楊書香的面前:「看,射得真多,跟你……跟
那新婚小夥子有的一比。」楊書香抽搭抽搭鼻子,嘴角一揚,臉上便洋溢出一股
讓人歡喜的壞笑:「崩鍋兒肏媳婦兒不就這樣兒嗎,一宿不得搞個五六次,據說
不腿軟都不下來,碰上這麽好的媳婦兒,接著再肏兩火我也沒問題。」說得陳雲
麗笑眼彎沈月牙再現,又自豪又欣慰,唯一不足的地界兒就是頭一回背著男人主
動偷食一次,有些遺憾。

  「娘娘,你下面剃得真光溜,咋這肥呢!」楊書香蹲下身子,他從陳雲麗手
裏搶過手紙,替她擦拭。軟乎乎的屄色澤柔潤飽滿肥突,一翕一合便從嫩肉裏流
淌出一股子乳白色慫液,像是流不盡似的:「我這射進去的東西咋這麽多?又沒
戴套,不會,不會出事吧?」他說煥章時頭頭是道,輪到自己卻又迷迷瞪瞪。

  陳雲麗打了楊書香一巴掌,又從他手裏奪過手紙,媚眼如絲妩媚妖娆:「這
幾天娘娘正好排卵。」楊書香一看她那小女人模樣,母性味道越發濃郁,趁其起
身之際一把摟住了她的腰:「種出來也是我大的。」往懷裏強行一帶,「還想肏
你」,帶著嬉皮笑臉的勁兒就把嘴親了過去,修長的手指順勢搭在她的屄上,揉
搓起來。

  陳雲麗就喜歡這股霸道和征服,她閱曆人生走回頭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
年前,心裏豈不感慨?哪怕所做之事不太光彩,從愉人悅己的角度出發,誰又能
說出個黑白是非?

  帶著甜蜜和喜悅被楊書香摟著腰,軟哒哒地由著他親,由著他啃,由著他摸
自己的屄,把男人該得到的都得到,都享受到。若不是條件不允許,真就想讓他
親下去,滿足他的一切跟他一直做下去。心神蕩漾卻也得分時候,於是陳雲麗輕
輕安撫著楊書香,推開他的身子:「等太久了,跟娘娘過介吧。」

  富貴險中求的行爲原本不是楊書香喜歡幹的,但偷之一字被他搬運出來,便
如虎添翼般,既增加了熟練度不說,也讓他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心跳的感覺:「兒
把你偷了。」臉上帶著羞澀瞄向陳雲麗,盡管有些不自然,卻非常光棍:「你身
子都給了我,那我就跟你走一趟。」

  鎖好門,娘倆穿街過巷,走到村東的胡同時,正看到煥章騎著跑車出來。沒
等楊書香言語,趙煥章溜下車先開口了:「楊哥你這半天都幹啥呢,我跟我媽找
你介,家裏還鎖上門了。」楊書香順手搶過那輛跑車,較著勁試了試結實程度,
看著後車轱辘盤著的大小飛輪,點頭道:「這車不錯呀!」

  跟陳雲麗打過招呼,趙煥章站在楊書香的身旁,面露喜色:「楊哥你騎試試,
這車按出廠價拿的,兄弟可沒白占人家便宜。」遙見胡同盡頭琴娘正和許加剛推
推搡搡,楊書香支問道:「你媽幹嘛呢?」趙煥章回頭看了一眼,納悶道:「我
也說不好!」楊書香皺起眉頭:「你爸內?你怎一個人先溜了?」把車遞給趙煥
章。煥章接過車:「我爸他說過會兒來,這不楊大爺讓我把車先騎回去嗎。」還
沒說完,楊哥人都走出去五六米了。

  此時,馬秀琴正和許加剛推讓著,有那麽會兒了。許加剛抓住馬秀琴的手不
放,死活不接著那錢:「不能要的,上回從陸家營說請客,煥章哥也不去,我的
心總覺得對不起你。」

  「快別這樣兒,車拿走了哪能不給錢。」馬秀琴推讓了好半天,有些臉紅氣
喘:「快拿著,別讓姑奶著急。」眼麽前這小夥子除了說話有些不太搭邊,給她
的感覺也並非像兒子說的那樣,壞事做盡淨欺負人。

  「嗯,這不姑奶打我的臉啊,原本的時候就不能要,嗯,絕不能要。」一番
推讓,許加剛的手都潮了:「明天就是年了,算是我給你拜年,總行了吧。」看
著馬秀琴那張肉乎乎的臉,他的內心狂跳不止:最好的是拜在你的石榴裙下,跟
你拜天地那才爽呢!

  「再這樣姑奶可生氣啦!」不得已之下,馬秀琴面含愠色,可她這慢性子的
脾氣再怎麽著急給人的感覺也不像是個生氣樣兒。許加剛搖晃著腦袋,上下瞟著
馬秀琴:「你的生氣我也的給你。」想起了自己偷看馬秀琴身子的畫面,奶大屄
肥身子肉欲,一下子就有性欲:到時候慫也的給你,肏你的白虎的屄裏。

  馬秀琴哪知道眼前這個孩子心裏打的是什麽鬼主意,她就覺著車子都給送家
來了,還能不給錢?沒道理!就算是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能憨臉皮厚把錢揣回口袋
裏。

  這個樸實憨厚的女人在來前兒把一千塊錢揣在了身上,本意是掂著讓老爺們
去楊剛家的,場面上男人出面辦事總比她這個婦人好說話,可一見趙伯起喝得半
醉,既怕他言多語失,又怕他大撒把不管不顧把錢都灑出去,當著衆人只說楊剛
讓老爺們過去喝酒。和靈秀、豔豔閑聊了會兒,把買車的事兒言說出來,架不住
兒子反複催促,心想著楊書香可能先到了那邊,便心急火燎地帶著煥章先行奔向
了東頭。

  老爺們出國那幾年家裏的事不都是她馬秀琴一個人辦的嗎,還不至於杵窩子
連個面都不敢露,可問題是在楊剛家裏她插不上什麽嘴,再說跟一群老爺們待在
一塊也沒啥可聊的,又不在一個層次上。把錢拿出來吧許建國死活不要那錢,馬
秀琴也是沒辦法了,不得不借故離開把車錢扔在鍋台上,哪知道許加剛會追出來,
弄得現在推推搡搡沒完沒了。

  「哎哎哎,幹嘛呢,幹嘛呢!?」就在馬秀琴正發愁怎麽把錢給送人家,楊
書香便出現在她的身前。擺著手楊書香把身子強行插進二人的當間兒,面向馬秀
琴:「琴娘,你這咋跑外面來了?」給楊書香這麽硬擠出去,厲色從許加剛眼裏
一閃即逝,又不得不笑臉相迎:「楊,楊哥。」心裏這郁悶:好你個楊書騷,你
媽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攪和這個時候來。嘴上卻解釋:「我老叔說的啦,這錢
不能要的。」

  馬秀琴舉著錢,遞送給許加剛:「把錢收起來吧。」

  楊書香側著腦袋看了下尾隨過來的陳雲麗,見她越走越近,拉住琴娘的胳膊:
「進屋裏吧,這當不當正不正的,待這幹嘛?我娘娘不也回來了。」「琴娘還以
爲你早來了呢!」當著楊書香的面,馬秀琴下意識攏了攏頭,臉上帶笑,心裏頓
時有了主心骨。這一舉一動被許加剛瞧在眼裏,心裏頭蕩漾開來,不由自主便幻
想起來:床上給她的男人肏的時候是否也這樣羞羞答答?又是一陣胡思亂想。

  陳雲麗後趕上來,見三人杵在門旁邊,笑著問:「怎麽了都?秀琴你這臉兒
咋還紅了?」馬秀琴輕咬下嘴唇,忙把手裏的錢遞送給陳雲麗:「這不爭執著要
把錢給了嗎!」陳雲麗不接,笑著擺手道:「快收起來吧。」楊書香疑惑道:
「不買車錢嗎?」陳雲麗抿嘴笑道:「娘娘的傻兒子,那娘娘跟你大就不能有股
兒啦?」驟然想起某個鏡頭,楊書香恍然大悟:「哦~我說的呢,那琴娘這錢就
不用給了。」

  這三人你來我往把許加剛晾在一旁,沒人搭沒人理可把許加剛氣壞了,可氣
歸氣,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他哪敢造次,非但不敢造次,楊書香來了之後他還
要夾著尾巴做人,簡直憋悶壞了。更爲可氣的還在後頭,都說人比人氣死人,楊
書香沒來時許加剛在衆人的眼裏還算是個香饽饽,這一來高下立判,轉眼便失去
了光彩,插句嘴也沒人響應,這且不說,見楊書香走進裏屋和陳雲麗馬秀琴說話
搭咕,本以爲在兩位女性長輩面前能夠博得一絲好感,卻不想女人的眼裏只有楊
書香一個人,又把許加剛氣個半死,當時拿刀捅楊書香的心都有了。

  「我說大,今兒個你喝沒喝三斤酒?」楊書香不是外人,他在裏屋外屋轉悠
了兩圈,和陳雲麗、馬秀琴膩膩乎乎聊了幾句,見堂屋的人俱都顯出搖搖晃晃的
樣兒,嬉皮笑臉地問了楊剛一句,而後起身走到外面把那剩下的酒搶在手裏,一
折個兒全都倒進楊剛的杯子裏:「應當是主隨客便,今個兒爺們就做主一回替我
大來個滿堂紅了。」

  許建國喝高了,大著舌頭說道:「先放下,先放下,搶了剛子的風頭不是?
那剛子就得多喝一杯!」楊書香把胳膊肘搭在楊剛的肩膀上,他把酒杯一舉,揚
起嘴角笑道:「我說許大爺,要不咱爺倆瞄瞄杯中酒。真是的,還跟我叫板?那
我肯定甘拜下風喽!」打著哈哈搶過許建國的酒杯,把手裏滿了杯的白酒照著他
的杯子裏勻了點:「今個兒我還就玩鬧一回,就當我大了,誰都甭跟我爭!」又
轉著圈先後給剩下幾個人的杯子裏勻過,嬉皮笑臉:「這福根也別都讓我這小子
獨占了,過年了嘛咱都沾沾喜氣,我替我大把話說了,就預祝做生意的做事業的
在一九九四年更加紅紅火火,端起酒杯來吧!」這討喜勁兒和說的話頓時博得了
衆人的好感,齊齊嚷嚷起來。楊剛笑著抓住了楊書香的手,搶過酒杯:「臭小子,
大可逮著你了,晚上說啥也得陪大!」楊書香一摟楊剛的肩膀,朝衆人說道:
「都看見沒,我大他還不樂意了。」伸手反搶過酒杯:「咱爺倆可不分彼此,這
杯酒看了沒,多少我得喝口,喝多少大你言語,叫停兒就停。」戰友們見這小夥
子劍眉星目,豪爽灑脫,齊聲向楊剛道:「這小三兒明著暗著多向著你。」楊剛
笑得合不攏嘴,拍著楊書香的屁股,把大拇指一挑向衆人道:「我們家三兒最隨
我了!看這坯子看這眉眼,活脫脫的,不就跟我年輕前兒一樣嗎!」說完,哈哈
大笑起來。

  環顧著衆人楊書香舉起了酒杯,微微作了個羅圈揖,笑道:「我大他不反對
就等於說讓我做代表了,酒比嘴高,我先來。」擡眼正看到娘娘,她杏眼桃腮正
忽閃著看向自己,楊書香登時膽氣大增,一弓身子摟緊楊剛的肩膀找補道:「大,
兒耍混了,今個兒當你一回!」揚脖一口就把杯中酒給幹了,把杯口往桌子上一
扣,齊活。

  「挺圓滿哈,該吃飯了!」楊書香朝著衆人連連擺手,臉上帶笑,半蹲在楊
剛的身邊,學著大大的調兒:「媳婦兒,飯從哪呢,我給他們盛飯介。」那惟妙
惟肖的樣子又把衆人逗得哄堂大笑起來,楊剛更是一把摟緊了侄兒的腰,一改往
日威嚴,在溝頭堡內入鄉隨俗鄉音不改,迎合起楊書香:「媳婦兒,飯從哪呢?
我給他們盛飯介!」這回輪到楊書香尴尬了,臉歘地一下就紅透了,掃了眼娘娘,
想及到她的好時,借著酒勁附在楊剛的耳畔小聲說道:「大你又喝多了。」起身
向陳雲麗走去。

  陽光把網撒開,春色撩人之下千呼萬喚總算始了出來,撫在了楊書香的那張
俊朗的臉上,白裏透紅意氣風發,這春風得意先拔頭籌的勁頭簡直沒把一旁的許
加剛給氣死……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一合眼再睜開,年就到了眼前。溝頭堡
路東把著收公糧房子的那條胡同裏,竹竿挑起的镂空式燈籠已經高高懸在了兩戶
人家的門樓之上。火紅的挂錢兒隨風飄搖,嗖嗖的年味就帶出來了,還有那張貼
出來的對子和門神秦瓊與敬德,分立兩側依次齊整地貼在門板和門框上,喜迎著
八方來客。值得一提的是,門裏門外出來進去就能看到對面牆上貼著長條帖:開
門見喜。無疑是在祝福來年的日子紅紅火火,喜事不斷。

  放假得歇著,大多貪睡。忙忙乎乎帶著一應東西,楊書文和謝紅紅抱著孩子
先過來的,進門一看福字挂錢都貼好了:「還心說過來搭手呢,都忙利索了。」
和爺爺奶奶打過招呼,把東頭的情況講了出來:「那邊還沒完事呢,我先回介。」
就聽廂房傳來二嬸的聲音,人也從屋裏走出來:「紅紅你快進屋,別凍著孩子。」
老兩口把孫子手裏的東西接過來,而後叮囑楊書文:「忙完早點過來。」楊書文
點了點頭,冷鼻子聞了聞:「嗯,我嬸兒掌勺可有口福了。」廂房的玻璃上貼了
福字,連套間的玻璃上都貼上了年畫,賞心悅目。

  「大忙忙的兩只手都不夠用了,讓你媽早點過來給我打打下手!」從屋子裏
走出來,柴靈秀召喚著楊書文:「嬸兒給你們做愛吃的。」

  楊書文一表人才沈穩有度,此情此景仍免不了流露出孩子般的喜悅:「就喜
歡二嬸兒做的飯。」

  「啥時候學得油嘴滑舌了?快去喊你爸你媽介,讓小二也快點過來。」柴靈
秀愛熱鬧,沖著楊書文擺起手來:「逢年過節大兒子二兒子都有心,再不露一手
該挑我這二嬸毛病了。」李萍也喜歡熱鬧,一旁催促起來:「趕緊去吧,完事讓
你爸媽早點過來。」

  吃過早飯,前後院的暖氣爐子早已燒騰開了,柴靈秀和李萍把面攤好了放在
爐子上熬,娘倆負責打漿糊糊裱粘貼,楊廷松和楊偉爺倆負責遞送,登梯上高的
事兒則都是由楊書香來做,忙乎完都九點了。嫂子抱著顔顔進來,楊書香用手掐
了掐她的小臉蛋:「你爺你奶咋沒過來呢?啊,你二叔起床沒?」逗弄了會兒,
媽那邊已經出了屋,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話聲,看楊書文走出院子,楊書香忙竄
出屋子:「嘿~嘿,大哥你幹嘛介?」心想著準是東頭那邊沒完利索,朝著身後
甩了一句:「我過介給搭把手!」撩杆子追了出去。

  村東頭楊剛家的正房一拉溜共六間,院子的進深大,東西共兩道門,光是東
西廂房就占了四流。爲什麽房子那麽多,這地界兒原先是生産隊時期老一隊的副
業廠,自打楊剛回溝頭堡,二三年之後便成了他的老窩,又過了四五年,一來二
去順理成章就變成了他的私人産物。

  頭幾年在老家住著,也不知咋回事,縫上刮風下雨的天兒雨水準往院子裏倒
流,嫌甬道地勢高,楊剛可沒少給門前墊土,但仍舊沒有解決問題。這不,二兒
子剛把挂錢貼在門楣上,他就站在門口尋思起來。

  楊書香跟大哥走進胡同時就看見楊剛了,不知他爲何在那戳著,到了近前忙
問:「大你琢磨呢?」楊剛回過神來,他單手插著腰,指著門口說:「你二哥五
一不結婚嗎,不從這住著不也得歸置一下。你看這門口地勢也不凹,怎麽一下雨
水就倒流呢?」確實如大大所說,地勢並不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我娘娘不
說年後要歸置一下房子嗎,到時候蔓上洋灰是不是就解決了?」

  楊剛點了點頭:「我也正合計這事兒呢!」趁著大兒子二兒子都跑進屋內,
楊剛嘿嘿笑了起來:「三兒,夜個兒咋說跑就跑呢?又撩了。」嘿嘿一笑,楊書
香找著轍解釋:「煥章非得拉著我,那邊我趙大又喝多了。」瞅見楊書勤提溜著
福字跑出來,趕忙打岔:「一會兒咱爺倆下棋不就得了,省得你揪我尾巴說我不
理你!」

  心裏感慨萬千,見侄子要跑,楊剛上前照著楊書香就是一巴掌:「臭小子,
起床時你娘娘還念叨你來著呢,說要給你包個大紅包,快進屋看看介,記得跟她
要!」夜個兒晚上看電視前兒,聽聞媳婦兒敘說了下午發生的情況,楊剛又是興
奮又是酸溜,顫抖著解開褲帶給她看自己的胯下,硬棒棒的雞巴朝天撅著,簡直
太喜人了。兩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有病的身體嗎?絕對不是!羞喜連
連之下,楊剛脫掉了媳婦兒的褲子,給她把水打來清洗,隨後又親自操刀替她把
下身的體毛徹底再刮了一遍,看著媳婦兒那肉滔滔肥突突的屄,視若珍寶珍寶不
說,簡直視作第二生命:明兒晚上吃完餃子就把三兒糊弄過來,到時候再把紅包
給他,這回我還得再醉一回,我要親眼看著他入你。

  「傻樣~我都快變成三兒的媳婦兒了。」

  聽到雲麗嬌嗔了一句,看著她那羞澀連連的臉蛋,楊剛心裏這美:肥水不流
外人田,三兒肏完你我再肏,把好東西都留給你。

  媳婦兒和侄子之間搞過了一次,楊剛的心裏已經很滿足了,他本著隨遇而安
的心態去做,並未坦著一直去霸占侄子把事兒挑明,那不就露餡了嗎。平時他有
自己的活兒要幹,不可能成天琢磨著去搞這肏屄打炮的事兒,但侄子給了他希望,
給了他曙光,給了他煥發青春的權利,這攪動過後的一潭死水便慢慢蕩漾起來,
變活了:一定要穩住三兒,要想盡辦法幫他克服心理壓力。胖小成家立業,眼瞅
著幾個月之後小二也結婚了,他們哥倆我倒是不擔心,三兒吧性子活野乎,將來
他得到外面闖蕩社會,形形色色啥都得經曆,猛龍不過江那就是條長蟲,咱這當
長輩的能幫就幫,一定要起個表率帶頭作用,而你當他娘娘更應該幫他一把,讓
他盡早嘗過女人,心就留家裏了。

  「這麽硬,不搞一次?要不是下午時間緊迫,做得狼狽,估計三兒肏得時間
還得長。」

  聽媳婦兒說著悄悄話。楊剛摟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輕輕捋動之下,變得越來
越興奮,雞巴頭上都溢出水了:上回看的現在還回味無窮呢,雲麗,我要把貨留
到明天,等三兒給你開包之後,我再清場。

  「不讓你看,就不讓你看,到時候我跟三兒跑出去偷,嘻嘻。」

  楊剛伸手一摸,媳婦兒的屄都濕透了:雲麗你真騷,哥就喜歡你這騷樣兒,
喜歡看你被肏出高潮的樣兒。

  「那你說我穿哪條絲襪?」

  楊剛琢磨著。黑色絲襪顯得太招搖了,盡管媳婦兒也穿過,但不如肉色絲襪
顯得平和,更加具有母性味道:穿肉色絲襪吧,把那條肉色健美褲也穿上,套在
皮褲裏。嗯~我想想,對了,再穿上那雙蛇紋軋花高跟鞋就齊活了。盤算著把這
些話告訴給陳雲麗,楊剛的腦海中便閃過出上一次在城裏偷窺到的情景,不禁咂
舌:你穿絲襪時三兒挺喜歡看的,他一摸你的身子我就受不了刺激。這話一說,
免不了又把上次剪破媳婦兒絲襪的事兒提出來:肏屄時給絲襪弄個口子,進進出
出也不用脫,你這招簡直太高了,我愛死你了。

  「哥你咋這麽壞。」

  楊剛嘿嘿笑道:爸不常說家和萬事興嘛,咱們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值得我去壞的人等著我去愛,那句話叫啥來著?夫複何求啊!

  「哥你討厭~又提爸……」

  「提爸咋啦?又沒說別的。哎呀,你又想歪了,爸他絕不是那種人……」

  依稀間,遠處傳來了幾聲鞭炮響,日頭又升高了幾許。天氣雖冷,進了六九
之後,已經虛微有了點春的味道。門前喳喳的不知是不是喜鵲在叫,當街已經看
到了來來往往的人,臉上帶著喜悅,過年了。

  瞅著院裏張燈結彩紅紅豔豔的,楊剛擦了擦手,看下時間,九點半都多了:
「爐子也都封好了,別忘拿東西啊。」他這一招呼,陳雲麗披上了外套從裏屋走
了出來,也跟著招呼起來:「走啦走啦,我這無緣無故打了好幾個噴嚏,小妹不
定又說我啥呢。」剛走到院子裏,楊剛想起了鹿鞭酒,攔了一下:「哥仨把泡的
那酒給拿過介嘗嘗,從我那西屋呢。」支喚完,對著陳雲麗笑道:「也泡了好幾
天了,給他們補補身子。」

  打了兩瓶浸泡過的白酒,楊書香卻兩手空空先跑了出來。楊書文和楊書勤提
溜著酒先後走出來,相互對了個眼:「三兒又耍滑。」楊書香倒退著,劃著太空
步,聽倆哥哥指摘自己,指著楊書勤戳戳點點:「你還說我,這半年你都幹啥來
著?呸,沒娶媳婦就跟內小品演的似的,盡往丈母娘家跑?」

  陳雲麗摟住了楊書香的脖子,把他拉到身旁,對二兒子說:「瞅了嗎,三兒
對你意見大了!」楊書文接過話茬:「上回在家吃飯三兒還問小二來著,說要跟
小二算賬。」楊書香不依不饒地說:「楊書勤我可告你,不解釋清楚將來不讓你
媳婦兒進門。」楊書勤呵呵笑著,上前胡撸起楊書香的腦袋:「就三兒這心思啊!」

  楊書香蔔楞起腦袋,來回躲閃:「少弄我頭發,甭廢話。」

  楊剛點了根煙,看著身邊這小哥幾個說說笑笑的,就伸手指向二兒子:「小
二,還不把你那份掏出來?等著三兒跟你急呢!」

  楊書香推了楊剛一把:「我不要他紅包,到時候我把門一睹,不讓我二嫂子
進門,看他著急不著急!嘿,大你說這招行不行?哈哈。」逗笑話招得衆人這笑。
笑罷,楊書勤摟住了老兄弟:「早就跟你二嫂子打過招呼了,我這弟呀最皮了,
到時候得有個心理準備,不然的話準吃虧。」

  「瞅你這話說的,合著就我專門愛欺負我嫂子?行,啊,到時候看誰著急。」
往楊剛兩口子當間一紮,伸手摟著陳雲麗:「到時我嫂子喊媽前兒你可別那麽快
答應,知道嗎!」

  楊剛悄沒聲地讓出了位置,吸了口煙,看著媳婦兒和侄兒摟摟抱抱的,他的
臉上淨剩下下笑了。

  鎖好了門,爺五個順著甬道朝西走去,一年到頭了,年節飯始終都是從老宅
這邊吃的,圖得就是個熱熱鬧鬧團團圓圓,這已經成了慣例,也成了一大家人相
互約守的事兒。

  閑話少敘,晌午飯過後,看書的看書、奶孩子的奶孩子,安頓好一切,李萍
便撺掇起來。怕打牌聲影響到休息,娘幾個便來到了前院,桌子一支,麻將牌隨
著桌布的展開嘩啦啦響了起來。打牌這事兒楊書香沒興趣,吃飽喝足沒啥事,給
爐子續好了煤,提溜著半口袋炮就跑出介了,一直到天擦黑才回來,到家時,肚
子也餓了,見媽和娘娘正在廂房裏忙活,尋著味兒鑽進去撿起桌子上的大蝦塞進
嘴裏。

  「等熱了再吃,涼風冷氣的再鬧了肚子。」

  「你看他跑饬的,滿腦袋汗,準是肚子空了呗。」

  陳雲麗和柴靈秀沖著楊書香說說笑笑的,她倆在廂房裏裏已經忙碌一陣,切
堆的切堆,醒面的醒面,碟碟碗碗擺在一旁盛放著晚上要吃的菜,這一通忙乎,
汗都冒出來了。

  「娘娘,你咋跟光屁股似的。」穿著圍裙還沒意識到,待看到陳雲麗背轉過
身子,楊書香立時被她腿上穿著的肉色健美褲吸引了注意力。就看娘娘那兩條大
腿踩在高跟鞋上,又長又緊,屁股給那健美褲一包,繃得跟個大葫蘆似的,走起
路來似乎都能感覺到它的顫巍,不斷沖擊著人的眼球,

  柴靈秀穿著身素色毛衣毛褲,倒不是多顯眼,聽兒子說得沒個正經,回頭瞪
了他一眼:「什麽話?一點流沒有!」楊書香嬉皮笑臉湊上前,摟住了柴靈秀的
腰:「媽,這不我娘娘嗎,換外人我說她幹嘛?」手上使壞,揉來揉去。這動作
咯吱得柴靈秀身上癢癢的,就用胳膊肘往外支著兒子:「去去去,別鬧,淨給媽
添亂。」

  看著他們娘倆扭作一團,陳雲麗臉含笑意,支喚道:「上鍋爐房給娘娘看看
水開沒開?」楊書香「嗯」了一聲,趁著媽不注意把手伸出來,照著陳雲麗的大
屁股就是一把抓,掐得陳雲麗身子一抖,踩著高跟往前直躲,楊書香卻蔫壞地笑
道:「我肚子都餓癟了,快點吧,饞死我啦!」這話倒沒瞎說,楊書香的肚子確
實餓了,不過當他看到娘娘肉欲的身子時,性欲也隨之蠢蠢欲動,想起昨天她跟
自己說過的話,忙問:「娘娘,你那紅包啥時給我?」

  「饞也得忍著,忙利索讓你吃個夠。」陳雲麗心裏一陣暗喜,接著話茬說:
「吃完飯再說,娘娘又跑不了你。」回眸沖著楊書香眨了眨眼,那顧盼生輝搖曳
生姿的身段模樣,怎一個豐滿肥熟韻味濃郁了得!我就知道這打扮會把三兒的魂
兒勾過來,他要是看到我裏面穿著開了口的連褲襪,還不美死啦!

  「你就慣著他吧!」哥嫂一家疼自己的兒子,有目共睹,就是太寵著了,怕
兒子恃寵而驕得意忘形,柴靈秀催促了一句:「還不過介把水拿來?」

  「媽,晚上我跟煥章他們出介玩,回頭你給我來點錢。」楊書香雙手插兜,
晃晃悠悠走向門口,臨出門時朝著陳雲麗的大肉屁股狠狠掃了兩眼:「娘娘,這
回你可別又等到半宿半夜才給我啦!」

  「不給娘娘拜年說點好聽的,就不給你紅包。」

  「那我肯定得給你拜年啦,哈哈,我大那份也得給我。」見楊書香屁顛屁顛
跑出去,陳雲麗朝著柴靈秀又念起了山音:「可說好了,晚上三兒得上我那院。」
柴靈秀在圍裙上背了背手,照著陳雲麗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都跟我念多少遍
了,煩不煩?」肉屁股彈起來時連她都忍不住贊歎起來:「還別說,你穿這健美
褲還真好看,腿型也好,臀也翹。」陳雲麗也在圍裙上背了下手,上前照著柴靈
秀的胳膊掐了一把:「我給你買的那雙紅鞋你嫌豔,那小二給你買的高跟鞋咋不
穿?」

  躲閃著身子,柴靈秀抿嘴輕笑:「等天兒暖和再穿,這才幾九?」

  「在家穿呀,又不是讓你這前兒穿著它四處跑饬。」說著,陳雲麗把身子往
後挪了挪,腳一擡,蛇皮軋花高跟鞋便晾了出來:「你看,配上絲襪穿多好!也
不顯順色,還不俗。」

  看著大嫂子腳上穿著的健美褲,還有那絲襪高跟,柴靈秀直咂舌:「這麽透,
穿絲襪不嫌涼呀?」陳雲麗用手背蹭著臉,給柴靈秀看:「我這還一腦袋汗呢,
這廂房裏又不冷,再說一會兒吃飯不就脫鞋上炕了嗎!」

  「難怪大哥的魂兒都讓你勾走了!哎,我說這等著用熱水呢,香兒咋還不過
來?」沒見著兒子影兒,落下話柴靈秀轉身朝外走去,撩開門簾正撞見公公楊廷
松。楊廷松手裏提溜著水壺,下意識躲了一下:「你媽說餃子的樣兒別弄太多,
省得剩下就不好吃了。」

  接過水壺,柴靈秀回轉身子邊走邊說:「都計算好了爸。對了,香兒呢?」
楊庭松撩簾跟著走了進去,四下看了看:「給他大拉著下象棋呢。」眼神可就盯
向了大兒媳婦的下身。黑色高跟鞋,渾圓飽滿的屁股,颀長健美的大腿。腦海中
閃現著每一次伏趴其上撞擊時産生出來的震蕩波,激情四射回味無窮,楊庭松可
是深有體會。他胯下蠢蠢欲動,心說這都十來天沒跟雲麗過夫妻生活了,今晚上
……「晚上簡簡單單就好了。」言語了一句便鑽進了套間,愣了會兒,聽聲辯位
覺察到二兒媳婦要走出去,楊庭松一個閃身走了出來:「小妹,那水壺給我吧。」

  「爸你甭管了,反正我得進屋,就手喊香兒一聲讓他把外面的燈籠點亮了。」
柴靈秀撩簾剛走出去,楊庭松就擺了一道:「那晌午剩的菜就合一塊吧,雲麗,
來個亂炖吧。」頭半句說得還算清楚,後一句可就有些含糊其辭,乍一聽還以爲
是「雲麗,來個亂倫吧。」

  陳雲麗回頭撇了楊庭松一眼,知他嘴裏說得不是什麽好話,低聲啐了一口:
「臭不要臉的沒句人話!」自打他進屋陳雲麗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以她對他的了
解,這老東西肯定會盯著自己的身子看。果不其然,回頭之際陳雲麗在楊庭松的
眼神裏看到了貪婪之色。

  「押酒助興不就要這個調調嗎!爸晌午喝了鹿鞭酒,我問過胖小的,就老大
泡的那酒。還別說,喝完之後這雞巴硬邦邦的,吃完飯趁沒人打攪咱亂一次倫!」

  「你甭廢話,大過年找著我跟你急呢!」

  「閨女呀,咋還跟爸使起性子了?」見陳雲麗面色不善態度決絕,楊庭松有
些悻悻,但很快他就湊到陳雲麗的近前,臉上堆滿了笑:「你看,爸沒記錯的話,
從上個月二十七號算起,二十八、二十九、七號、八號,到今兒個足有十三天了
吧!以前咱就掀篇過去,不提了不提了,咱重新打鼓另開張好了。你聽爸說,爸
也別四次六次定那準星搞本本主義了,咱爺倆搞了那麽久,知根知底相互了解,
只要有欲望就提出來,相互滿足,豈不更好!」那掰開手指數著日期的樣子煞有
介事,說得頭頭是道又不失诙諧,上了年紀的人踩著時代的步伐,融入當下,不
愧是當了幾十年人民教師的心靈導師,曆經風雨。

  給楊廷松這麽一說,陳雲麗差點沒氣暈過去。這人現在咋變得這麽無恥?怎
麽就一點臉不要呢?瞪起眼珠一時氣咻咻的,指著楊廷松的鼻子斥責:「聽不懂
我說的話是嗎?以後你少騷擾我!」

  楊廷松從沒見過兒媳婦這麽較真過,心說合著怎麽哄都不成了?背著手走向
門口,搖起腦袋嘟哝:「你沒良心啊!當年你和老大都忙,是誰當牛做馬替她照
看的孩子?又是誰每天給她熬粥養胃?喝多了給她扶回家,下雨天回不來又騎著
車去接她,都忘啦!」

  陳雲麗皺起眉頭:「還提這些幹嘛?你都那樣兒對我了,還要我怎麽跟你講
良心?」記不清多少次自己委身在公爹的胯下被他胡作非爲,又羞愧萬分,心底
稍稍升起的那點感念之情也於瞬間化爲烏有:「肏我前兒你咋不提?啊,是誰在
教師節那天搞得我?啊,又是誰在政府路的老房子裏一邊接電話一邊肏我?啊,
是誰?你說啊!」她越說越氣,聳起的胸脯仿佛要掙脫出那條明黃色毛衣的束縛,
身子都跟著哆嗦起來:「還有臉提?大秋是誰在這搞的我?啊,又是誰在儲物間
隔著玻璃一邊跟兒子打招呼一邊肏得我?老糊塗啦?良心良心,跟我提良心?」

  被揭發出來,楊庭松一臉愧色。轉念一想,我有啥錯?又不是我強行做出來
的,要不是因爲她主動勾引,我能幹那種事兒嗎?心裏不服,楊廷松苦拉著臉出
言辯解:「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好,可當時你不也沒太拒絕我嗎!」撩簾看
了眼外面,亮如白晝,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的炮聲,四下裏靜悄悄的,轉回頭又說:
「第一開始要不是你的盛情邀請,爸能對你那樣兒?幫了你那麽多次還埋怨我?
人都是要講良心的,可不能昧了這顆心!」拍起胸脯連連反問。

  「說得可真好聽,不愧是當了一輩子人民教師的人啊!那你給我聽好了,我
不欠你的,也不想跟你再糾纏下去,從此咱們各走各的誰也沒打擾誰,你還當你
的公公,我還當我的兒媳婦,別到時候撕破臉對誰都不好看!還有,我也不跟你
耍混讓我哥心痛,讓外人看笑話戳我陳雲麗的脊梁骨,該伺候你的我伺候,該養
著你的我養著,百年之後給你養老送終。言盡於此,你趕緊給我走,別影響我炒
菜!」陳雲麗指著楊廷松冷笑連連,說完把身子背轉過去,抄起家什忙碌起來!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雲麗你太狠了!既然這麽狠心,爲啥
今個兒又給爸穿這肉色健美褲?還不是勾引爸……」聽到外面傳來一絲風吹草動,
不便再說什麽,楊庭松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溜達出去。

  柴靈秀進屋後,先給水壺把水打滿了,看著兒子正跟他大下象棋,殺得還挺
凶,就站在一旁瞅了會兒。

  「媽,飯還沒揍好嗎?我都快餓過勁兒了!」

  「誰讓你餓了才知道回家的?」柴靈秀知道兒子誇大其詞,笑著吩咐了一聲:
「下完這盤棋去把燈籠都點亮了。」走進堂屋摸了摸暖壺,見水都滿著,招呼起
東屋看電視的人:「把炕上歸置歸置,手等功夫菜就上來。」話剛說完,兒子就
從西屋跑了出來,柴靈秀想起前院爐子該添煤了,又喊了一嗓子:「香兒,給爐
子添火啊。」

  「曉得啦!」楊書香揚起手來沖著身後說了句半了咯唧的吳侬軟語,正撞見
爺爺從廂房裏走出來:「爺,飯熟了沒?這肚子等著下食兒呢!」

  「快了快了,炒完菜就開火了。哎你幹嘛介?」

  「燈籠還沒點呢!就手給爐子添點煤。」

  「把八仙桌子搬過來吧,炕上吃!」說完,楊庭松擡腳朝屋走去。他邊走邊
合計,到了屋內是越想越別扭,自己的這份良苦用心非但沒能得到理解,還給大
兒媳婦一通怨怼,合著我裏外都不是人了?琢磨著就此罷手一時又難以釋懷,點
了根悶煙,越抽火越大,越抽越心煩。不行,絕對不行!穿得這麽肉欲,好不容
易才讓我趕上一回,死活也得搞她一次!

  「爺,喝水嗎您?」楊書勤提溜著水壺從東屋走出來。楊廷松「哎」了一聲,
擺了擺手,問道:「小二,明個兒你跟你哥怎麽走?」楊書勤把空暖壺放地下,
想了想:「跟我哥合計過了,明兒我開車把他和我嫂子送過介,拜完年我就直接
去小佳那。」

  「嗯,行,安排好了就行,明兒晚上把姑娘接咱家來。」點了點頭,楊廷松
心裏有數了。他踱著步子走了兩圈。「爸,都安排好了,你還琢磨啥呢?」不知
不覺中又回到了西屋,見大兒子問,楊廷松笑了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爸
這心裏高興呗!」

  「哎呀,又讓你操心啦!」二兒子婚事在即,楊剛的心裏也特別高興,父親
都六十多了,他不想讓父親再操勞了:「他結完婚能消停個幾年,最後就等三兒
了。」

  楊廷松慨歎道:「都是我孫子,操心不也應該的嗎!」

  楊剛心裏感懷,笑著問道:「爸,晌午那酒感覺咋樣?」那兩瓶酒留一瓶給
兄弟——當時沒喝,剩下的那瓶衆人一分就落個吧唧嘴,估摸連味兒都沒嘗出來。
他知道父親平時善於控制自己,一天喝個一兩二兩正好給父親補補身子,也不過
量:「要是感覺不錯回頭我再拿給你。」反正泡了一大玻璃瓶子,隨喝隨兌就是。

  「那酒味道不錯,入口綿滑帶著股漿味,嗯,後勁挺足實還不上頭。」楊庭
松坐在了方桌對面的馬紮上,嘴上這麽說,卻有些心不在焉。他腦子裏一直在尋
思怎麽把大兒媳婦留在身邊,正苦無對策,猛然聽到東屋傳來顔顔的叫聲,眼前
忽地一亮,頓時豁然開朗起來:「呵呵,估摸著顔顔又餓了!嗯,大晚上的你們
就甭讓顔顔回去了,明個兒上午胖小跟紅紅不去姥家嗎,小二開車拉著他們,省
得黑燈瞎火再折騰了。」對於楊廷松來說,這真是一場及時雨呀:今晚上我要不
把雲麗搞上,都對不起顔顔這幾聲叫喚。

  「今年咱家是多了口人呀。」楊剛一邊說一邊笑。往年都是吃過年夜餃子再
返回東頭那邊,不管是看錄像還是看電視電影,也不怕折騰,可今年就不同了,
吃完年夜飯怎麽也得十二點多,要是抱著孩子回介的話確實夠折騰的,再說那個
點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通鞭炮,也怕驚著孩子:「要不讓胖小和紅紅從這……」說
了個半截,楊剛陡地想起了一件事,下午打牌時趙解放他們曾過來找過:我淨顧
著高興了,怎把解放約好了晚上的事兒給忘了呢?那這,那這我還怎麽看雲麗給
三兒紅包?

  「過年就讓孩子們睡個整齊覺吧,又得拜年又得走親戚,趕趕落落的。現在
顔顔也能搭著流食了,我跟你媽照看就行。」楊廷松的手指頭頻繁敲擊著四方桌,
腿都禁不住來回抖動起來,說話時他把事兒使勁往自己身上攬,那張並不老的臉
上笑得越來越開心:「過十二點吃餃子,完事你們都回去歇著。」

  「爸,我媽她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晚上再讓她看孩子不折騰她嗎……讓雲
麗帶著孩子吧,反正我們也沒啥事。」考慮到母親的身體狀況,結合著實際出發,
在一番權衡利弊之下楊剛只得退而求其次。散牌之後從這西屋忍一晚上倒也能將
就一下,就是這計劃有變,沒法展開行動看三兒和雲麗搞那事兒了:「那我和雲
麗就留下來,從西屋睡一晚上。」

  「你回來的這幾天四處應酬,爸本心是掂著讓你好好歇歇。」楊庭松搖起腦
袋,「平時孩子跟我們也習慣了,吃多少我們心裏都有數。」

  「平時都是你跟我媽伺候我們,一年到頭也不得閑兒,孩子你們就甭管了…
…」楊剛順手又點了根煙,說著說著便沈默起來。

  「老大你少抽點,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叮囑著兒子,楊庭松心裏早就樂
開了花:「你跟雲麗平時都忙,我心合計,趁著我跟你媽都還能動,能幫一把是
一把,家家不都如此嗎!」其實他就等兒子吐口留宿這句話呢,見兒子答應下來,
腦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只要能把雲麗留下來,我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拿下
她,到了那個時候,嘿嘿,還不是由我說了算。好事得成楊庭松是越想越美,越
美就越禁不住浮想聯翩。雲麗今個兒穿得這麽騷,擺明是要跟我玩一出欲擒故縱
的戲,既然你這麽會玩,那我也不能跟不上節奏,到時候我先把避孕套戴上,緩
和一下你的情緒……

  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楊庭松都忍不住伸出手來,他也從煙盒裏抻出一根香
煙,點著了,一邊抽一邊指著棋盤跟兒子講:「爸跟你再殺一盤。」青煙缭繞肺
腑通達,心情直比外面的煙花爆竹,又脆生又亮堂,對此,他有充足的信心能夠
拿下兒媳婦,打好這場攻堅戰。

  西角門上挂著的燈籠緊隨正門口的燈籠點亮之後,盡管天空晦暗沒有半點星
光,但地上卻一片火紅,耀得樹影婆娑,連坡下的三角坑都蔓延出一片喜氣。這
樣的氛圍下,西場邊上的樹木刷刷地舞動起來,歡歌載舞正在熱烈地慶祝著;胡
同裏更是提早鋪好了一層亮堂的紅地毯,準備迎接來自遠方的親朋好友;而院裏
則是一片燈火通明,似乎是個演唱會的舞台現場,正等著主持人來主持節目呢。
蹂雜在這撩人的喜色之下,鞭炮一響,若不是除夕年夜這個舉國歡慶的大喜日子,
還讓人誤以爲這是誰家在娶媳婦呢!

  爺倆絮絮叨叨正唠著,就在楊庭松拿起棋子正要走的時候,楊書香就從外面
跑進來了:「呵外面還挺冷,起風了可!」他搓著手,看向棋盤:「爺,你跟我
大從新下?」見狀,楊庭松站起身子,笑呵呵地拍了拍楊書香的肩膀,示意他坐
下來:「香兒,接著跟你大下吧,爺去趟廁所。」說完,溜達著走了出去。

  經過廂房,楊廷松透過玻璃朝裏面看了眼。大兒媳婦肉欲的大屁股正背對著
自己,正和二兒媳婦一道忙碌著。心裏飄乎乎,老楊邁起了四方步,過了套間,
身子往左一轉,走出門外。

  大紅燈籠高高挂,映得胡同裏喜氣洋洋,遠處嘩啦啦響了幾下,霎時間天空
變得五彩紛呈,好不豔麗。襯衣打扮的楊廷松走在胡同裏,簡直就像個小登科的
新郎官,朝前踱著輕快的步子,走出了五六米遠身子一晃便走進二兒子那院。他
輕車熟路進了堂屋,來到楊書香的房間裏,頭一低,把手伸到了床下的箱子裏,
摸摸索索……

  聯歡晚會開始前,外面的炮聲已經開始響徹起來,但聽得那轟隆隆的炸雷聲
此起彼伏,好不熱鬧。老楊家的一大家子人圍坐在炕上的八仙桌子旁正在一邊吃
飯一邊看著電視,說笑間透過窗子都能看到禮花彈打在天際之上的絢麗色彩。楊
書勤這邊指著窗子外面剛言語一句,楊書香這邊便如同長了虱子,抹了把嘴頭,
屁股迫了幾下就從炕上竄了下來。「香兒(三兒)這急?」「到點了都,該出介
放炮了!」楊書香喊了一聲。

  「吃完飯消停了再放!」不顧身後衆人的喊說,楊書香穿上鞋就撩出門去。
他先是把二踢腳的炮架子端到胡同裏,而後依次把拿出來的二踢腳填充上去,揪
好了信子便用打火機點燃了。

  咚的一聲過後,便是持續性的振聾發聩,那地面一角金光閃閃,霧氣昭昭,
整個空氣裏全都是硫磺炮藥子味兒。一通狂轟亂炸硝煙四起,胡同裏串著回聲,
那地動山搖的勁頭震得房子似乎都顫了起來。楊書香剛把黃瓜粗細的雷子鞭拿在
手裏,沒等挂在竹竿上屋裏的人提溜著炮口袋便陸陸續續趕了出來。

  「我都快忙不過來啦,把禮花彈戳起來。」楊書香叫嚷起來。

  婦女這邊以李萍爲代表,倆兒媳婦一左一右陪在她的身邊,因謝紅紅要照看
孩子,是故沒有跟出來。男人這頭則是由楊剛打頭陣,楊庭松、楊偉、書文書勤
跟在後頭,手裏分別提溜著禮花,一色的鞭炮。

  助興的人來了,楊書香的勁頭更足了。綁好麻雷子,他跑去前院又踅摸一根
三米多長的大竹竿,出來時,倆哥哥把禮花彈和二踢腳俱都擺放好了。

  楊書香拿起一挂雷子挂在竹竿上,嘴裏哈著氣沖楊剛喊道:「大,咱爺倆往
外面走點,這玩意勁頭可大。」

  「等大放個雙響。」楊剛捏著個二踢腳,用煙一種,呼吸間從手指頭上閃過
一道亮光,緊接著就是一聲脆響,繼而半空中就炸開了。

  「你爺倆可悠著點!」站在門口,李萍喊了一聲。柴靈秀挎著李萍的左胳膊,
手一搭,攥住了李萍的手:「媽,最先響應的不就你和我哥嗎,這前兒倒勸起人
來?」陳雲麗站在李萍的身子右側,笑著給婆婆腦袋上的絨花正了正。李萍左看
看右看看,倆兒媳婦人比花嬌還是那麽俏皮靓麗,笑著拉住了她倆的手:「年年
歲歲今朝,又一年到頭了,日子越過越紅火,真好!」

  「抄來那麽多炮不放,留著下小的?媽,你不比劃比劃?」楊剛回頭問了句,
見老母親一臉笑容搖了搖腦袋,倒是把自己媳婦兒和弟妹推了出去,他就提溜起
竹竿,和楊書香一左一右朝前走了出去。

  「都捂住耳朵啊。」楊書文和楊書勤準備就緒,點燃炮架上的二踢腳時,柴
靈秀和陳雲麗姐倆也加入了戰團:「等我們先把禮花打著了。」姐倆分別點了煙,
側蹲下身子。

  禮花彈率先引燃,接下來二踢腳也點著了,一時間火星子四射響聲大作,整
條胡同濃煙滾滾,半空上下起了流星雨,好不熱鬧。這時,楊書香和楊剛爺倆也
把雷子的導火索點著了,高高舉起來,和身後的響聲迎合起來,響成了一片。

  耳畔嗡嗡作響,楊書香斜著身子回頭掃了一眼。朦胧中家人們已經把手指頭
堵在了耳朵上,他一時興起,抖大槍時輪起了竹竿子。

  「注意點,拿著杆子別亂輪,小心崩著。」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楊書香聽
得模糊,回頭喊道:「啊,啥啊?」倒是看到媽媽和娘娘都在揮手。而一旁的大
大挑著竹竿也跟著湊起了熱鬧,落地開花的雷子咚咚的,楊書香抖起來舞動得更
活了。

  楊書香這邊放的正歡,隱約聽到什麽人在喊,待彌漫的硝煙散盡,他看到趙
解放從胡同口走了進來,身後陸續還跟著小海他爸,二梁叔,文舉叔,南坑老石
家的二大爺,一隊治保趙伯強,電工賈新嶽,小趙叔,賈大。

  「這不解放大爺嗎,嘿,叔伯大爺都過來啦,你們來得正好!」趙解放是知
客,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子承父業幹的是紅白事的差兒,下半晌曾過來一趟,因
人家老楊一家殺家鞑子,沒湊上手,哥幾個一商量,約好楊剛晚上聚齊耍上兩把,
便一道跑去賈新民那,推了兩鍋。這不,碼完人半道上正巧碰上趙世在和賈景林,
就一起過來了。

  「都夠利索的,我這酒可還沒喝完呢!來來來,跟我喝口介。」楊剛朝著衆
人寒暄。跟在一行人的屁股後頭,楊書香喊了聲「娘娘」。陳雲麗和柴靈秀停住
了腳步。楊書香跑上前,看著媽媽和娘娘,把手一伸嬉皮笑臉道:「啥時候給我
紅包呀?」

  陳雲麗笑著看向楊書香,一臉溺許,粉色長外套裹著她柔腴的身子,蛇皮高
跟鞋尤其顯眼:「還怕娘娘跑啦?」

  「搞得神神秘秘的,」乜著陳雲麗,對著她那雙笑眼挑了下,柴靈秀又伸出
手打向兒子:「多大了都,還跟你娘娘伸手?還不進屋吃飯介。」陳雲麗掐了下
柴靈秀的胳膊,嗔笑:「打是親罵是愛,要麽兒子跟你親呢。」說得柴靈秀臉蛋
羞紅,碓了她胳膊一下:「就你話多!」楊書香面上一喜,撲上前一左一右摟住
了她二人的腰。柴靈秀只是扭捏了一下,她斜睨著看向兒子見他一臉歡快,便沒
再推脫,而後聽到他嘴裏哼唱起來:「情場中,幾多高手,用愛將心去偷……」
喧鬧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紅紅火火映在三個人的身上,顯得格外喜慶,踩著碎
步,兒子嘴裏又嚷嚷起來:「新媳婦兒過門啦……」這話她在書文結婚時就聽兒
子念叨過。

  楊書香回屋剛把飯扒拉利索,趙煥章和趙保國就從外面闖了進來:「楊哥,
楊哥,就等你了。」楊書香喝了口茶:「著啥急,等我咽利索了。」掃了一眼柴
靈秀,心早就飛了。

  西屋,趙世在喊了一聲:「保國,跟你楊哥早點回來。」保國蔔楞起腦袋
「哼」了一聲。「煥章,你爸內?」「我爸跟我媽在道上。」煥章回了一句。楊
偉和賈景林說著話,轉頭說了聲:「讓你爸去前院。」拉著賈景林走了出去。

  「把衣服扣子扣好了,記得早點回來吃餃子。」柴靈秀叮囑完,陳雲麗起身
把大兒子的圍脖從衣架上摘了下來,套在楊書香的脖子上。楊書香搖晃著腦袋:
「戴啥圍脖啊,又不冷。」陳雲麗湊到楊書香耳朵旁,攏起手小聲道:「吃餃子
前兒記得挑裏面三頭帶尖的那個,娘娘給你取吉利兒。」楊書香「哦」了一聲,
眼睛锃亮,嘴角也揚了起來,他學著陳雲麗的樣子,也咬起了耳朵:「你給我穿
絲襪沒?」陳雲麗拿眼瞟著楊書香,小嘴撅了起來。

  「好嘞。」言說著,楊書香朝著煥章和保國比劃了個手勢,讓他倆先出去。
轉回頭,沖著陳雲麗嘴一咧:「到時候我給你拜年。」轉身之際對著她的臉親了
一口:「媽,我玩介啦。」顛起腳跨進堂屋:「晚上去我大那看錄像介,跟我娘
娘睡。」這話給西屋的楊剛聽見,他心裏雖美,卻不住合計:今兒晚上沒法回去
了,回頭得讓雲麗把事兒告訴三兒。

  「楊哥,你咋不騎那跑車?」馱著保國,趙煥章支問著楊書香。保國也隨聲
附和:「是內楊哥,你咋不騎,這車多地道!」

  楊書香搖起腦袋:「那車給我爸了。」他蹬著自己的這輛二八,這車多著實,
刮風下雨天還能馱著自己媽媽回家,心裏自有一番計較:「我又不泡妞,騎那麽
好的車幹嘛?」保國聽見這話又勾起他的好奇心:「難怪煥章哥把車子換了,啥
時候把女朋友接回家給我們看看,給我看看?」趙煥章搓了保國腦袋一下:「你
個小肖孩知道個屁。」保國叫嚷道:「我啥不知道?不就崩鍋兒嗎!嘿嘿,不崩
鍋兒我老娘(褚豔豔)肚子咋大的?」

  哥仨騎著車,很快來到陳秀娟小賣鋪的門前,那杆兒狼、山貓等人已經等了
會兒,他們都跨在車上,等著吩咐呢。

  「先去胖墩那,估摸王宏他們已經到了老石家的台球廳了。」跟楊書香說完,
趙煥章讓保國扶著車,走進小賣鋪買了兩盒阿詩瑪。「要不完事咱回來看錄像?」
朝著南頭走時,趙煥章吧唧著嘴問楊書香。這一提醒,衆人也嚷嚷起來,說秀娟
家裏來了不少人,身上帶錢的起哄湊份子說回來進裏院看看介。楊書香不哼不哈。
趙煥章見楊哥不爲所動,套了個沒趣:「不看就不看,反正十二點之後電視上也
有錄像。」他嘴裏哼唧著,馱著保國來回倒著腳:「楊哥,這車可真不錯,變小
輪之後蹬起來能有三十邁車的速度,一點不比八馬力的兔子慢。」這回楊書香言
語了,且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不正好嗎,家來家去也不用住姥家了。」

  「啊不不不,我內意思是騎個短程還可以,騎長了也累,也累。」

  「累你妹,找小玉就不累?」

  一行人嘻嘻哈哈,順著坑坑窪窪的土道來到南頭,胖墩正等著呢,推了車,
烏泱泱的一群人借著亮光順著南場往西面的老石家台球廳趕去……

  老楊家的西屋,炕上一撥,炕下頭一撥。炕上的人正在紮著金花;而炕下頭
的人聚在桌子旁圍在一圈,正在推著牌九。炕邊上和櫃子上擺著茶水,動靜不大,
擺出來的錢卻不少。楊剛沒推牌九,他和趙解放、趙世在等人坐在炕上正比劃著
紮金花呢。悶著牌,盤腿而坐,撿起門口的兩張十塊扔進了海裏:「接著悶。」
趙世在摟住了手裏的三張牌,捋著撚開看了看,是A 金,從家門口的錢堆裏拾起
兩張也扔了進去:「值二十。」趙解放那邊看著小海他爸一臉凝色,又看了看自
己手裏的牌,才一副小對兒,見老楊和小趙勢頭正猛,把牌扔進了海裏:「我疊
了。」起身抄起炕頭擺著的茶壺,晃了晃,複又抄起了水壺蓄水。

  西屋這邊暫且不提。東屋,桌子上擺放著瓜果梨桃、幹鮮果品,老老少少四
世同堂正一邊看著春節晚會,一邊磕著瓜子唠嗑呢。才剛不久前,他們接了個長
途電話,是遠在南邊的楊華給打來的,拜年道好問長問短一一打過招呼,聊了差
不多有一個小時,只差楊書香沒在,倒是都知道他玩心大,也沒埋怨。撂下電話,
看到趙麗蓉演的小品,勾起了李萍對往日的回憶。

  「奶,接完我姑電話咋不言聲了。」看到李萍沈默不語,楊書勤把茶水遞給
了她。李萍會心一笑:「給奶倒杯白開水吧,」看了眼重孫女,忙沖著陳雲麗和
柴靈秀說:「這熱炕我倒沒覺得熱,看,都把孩孩兒騰熟了。」這麽一說,妯娌
倆確實看到顔顔小臉發燙,汗涔涔的,趕忙一個往炕梢挪褥子,一個搶身去抱孩
子。謝紅紅臉一紅,吐了吐舌頭:「怕她熱,奶完我還給往這邊挪來著,一看電
視就給忘了。」騰起身子也跟著忙乎了一氣,見孩子哼哼唧唧的,又躺下身子把
毛衣撩了起來,把奶頭送進孩子嘴裏。

  「電視裏演的也不盡屬實,就拿吃肉來說,飯桌上也不是天天都有。」喝了
口水,李萍用手推了推老伴兒的身子:「你少喝點茶,回睡不著覺。」又接著之
前的話,對楊書勤說:「你跟你哥趕了個尾巴,當時的條件都不好,咱家就說有
你爸撐著,那也是時常吃窩窩,那前兒的人思想還都保守,八三年分地日子就好
過多了,我記得你兄弟小前兒,就那腦袋瓜才這麽大點……」李萍慢悠悠的,跟
楊書勤邊說邊比劃,「不過憶苦思甜這話並非作假,人走到哪也不能忘了根本。」

  「我爺不時常提這話嗎,入鄉隨俗不能忘本。」楊書勤點頭道。

  「憶苦思甜不能忘本,做人就應該這樣。回想起來吧,當時八級工一個月的
工資才多少?老師的工資更低。這一路能走下來,不容易啊!」楊庭松抱著他的
茶水瓶子,片腿下炕,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點了根煙:「如今改革春風吹起來了,
人們的思想也都跟著活絡起來,生活水平越來越好倒是有目共睹。」

  「爸不說了嗎,過完年開發區又要招商引資。」楊書文撿起一塊蘋果遞給兄
弟,「雅靜園年後繼續開工,西面征召的那片地都得蓋上樓。」聽大哥這麽說,
楊書勤點了點頭:「雅靜園那邊我倒是知道。我聽說,哎,溝上村南頭窯坑那邊
不也給政府讓出去了,說上面有人點名要了那片地,要蓋個什麽度假村。」

  「深裏的東西爸清楚。」楊書文聳了下肩膀,轉頭問陳雲麗:「媽,是首府
那邊內誰的兒子圈的嗎?」

  陳雲麗沖著大兒子笑了笑:「你以爲你爸啥都知道?」遂拉起柴靈秀的手:
「正月十五體委那邊有外國人過來演馬戲,還沒告三兒呢!」

  沒等柴靈秀接話,楊書勤倒是先說起來:「可別不告應,不告應三兒的話又
得興師動衆,這不早上貼挂錢差點沒把我審個底兒掉,趕明兒丁佳來了還得讓我
二嬸給擋著呢!」說得柴靈秀這笑:「你也是,就不會怼他?跟小文啥都慣著,
慣出毛病讓我來擋,我才不管呢!」瞅見陳雲麗在偷笑,捅了她一家夥:「你還
笑?到時候你去頂著!」

  「這回不怕我搶人了?」陳雲麗抓住了柴靈秀的手。柴靈秀乜了陳雲麗一眼,
用手抻了抻她腳上的襪子,小聲兒說道:「挺透亮。」滑溜溜的,手感不錯。陳
雲麗也捏了捏自己腳上的絲襪,揶揄著柴靈秀:「跟你說少穿點,非不聽,看你
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還怎麽少穿?」柴靈秀已經把厚衣褲換成了薄的,這毛衣再脫可就只剩
裏面的秋衣了,未免有些不雅。

  「到你本命年了,」陳雲麗拉住柴靈秀的手:「明個兒把那雙紅高跟穿上吧,
咱姐倆一塊拜年介。」

  「又一年啦,過得還真快。」李萍用手拍了拍柴靈秀的胳膊,把她手抓過來,
唏噓不已:「閨女到年三十六了都。」她是看著柴靈秀長大的,不是閨女勝似閨
女。

  「媽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老太君了,」柴靈秀用手指著李萍跟陳雲麗講,回
身把她頭發上的絨花擺正了,端詳起六十開外的婆婆,笑道:「看,還是當年那
樣,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

  陳雲麗劈了瓣兒橘子遞送過去:「媽,你要是不講出來,誰知道你實際歲數?」

  「媽都六十多了,老了。」哄得李萍臉上開花,直說直笑:「你們姐倆在一
塊啊,那就是一台戲。」

  陳雲麗挨在柴靈秀的身畔,沖著李萍擺了個蘭花指:「那我們姐倆就跟你唱
一出!」

  「還真是,好久都沒聽媽唱了。」柴靈秀先是看了看李萍,而又又看向陳雲
麗,迎合道。李萍連連擺手,笑著看向兩個兒媳婦,這二人就跟自己的閨女似的,
她是怎麽看怎麽愛:「氣力跟年輕時差遠啦。」

  「等你過生日前兒,我和我嫂子說啥也要給你唱一出。」看著直比親媽的女
人,柴靈秀從來也沒把自己當兒媳婦看。還真就是這樣,除了姐姐們給買的紅秋
衣紅秋褲,胳肢窩下面的毛衣上早給婆婆挑了個紅阄兒,說是自己本命年秉氣兒
微,紮紅辟邪。也係上了她給的紅腰帶。過年了,婆媳坐在一處,熱熱鬧鬧的氛
圍別提多好了。這情這景頗爲難得,又都聚在一處,柴靈秀就撺掇起來:「等佳
佳來了咱一起拍個全家福。」這一提議李萍自然是雙手贊同了,同時也得到了大
家的響應。

  這邊的謝紅紅慢悠悠地拍著哄著,奶完顔顔,整理起衣服來。楊書文小聲問
道:「著了?」謝紅紅點了點頭,沖著婆婆和嬸娘絮叨:「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這些日子總半宿半夜醒,可折騰人了。」說著話起身給孩子把被子蓋好。

  「養活孩子可不都這樣兒。」伸手指著顔顔,柴靈秀又沖著婆婆李萍說:
「我看她上面長個小牙兒,也聽得懂大人說話了,嗚嗚的就差個說麽了。」李萍
笑道:「可比她爸小前兒皮多了。」陳雲麗這邊盡顧著笑,被柴靈秀逮著了:
「我嫂子的嘴都快笑到耳台子後面了,要我說呀,這性子隨她。」

  「你看,嬸兒和奶都說性子不隨我。」看到母親在笑,又聽到嬸兒和奶奶相
互說道,楊書文抿嘴沖著謝紅紅笑了起來。謝紅紅白了他一眼,嘟起嘴來:「咋
啦,隨我跟媽不好?」這一說,衆人都笑了,謝紅紅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過後,李萍接茬道:「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腦子裏仍舊回味,「大
地震內年,胖小六歲,小二才三歲,你看看,大的都有孩子了,二的轉年也該成
家了,多快呀!」

  老伴兒舊話重提時,楊庭松看了眼大兒媳婦,很快便把眼神挪離開,嘴裏咂
麽道:「地震過後的余震才嚇人呢,就那大地晃悠起來跟坐船似的,人在上面走
也和喝多了差不多,都不記得抱著胖小和小二跑出去多少次了。」

  「可不麽,我那神經衰弱就是從內前兒開始落下的。」李萍一邊說一邊慨歎。

  「爺,這話媽跟爸都不知跟我倆提過多少次呢,要不是您跟我奶,可能就沒
有我們了。」楊書文和楊書勤小哥倆沖著楊廷松異口同聲道。楊廷松搖了搖頭,
笑道:「過年可不許提那不吉利的話。」

  「我記得那會兒前院的房子剛蓋上,還沒入住。東頭那邊的房子盛的都是生
産隊裏的破爛,亂七八糟的,老大還沒歸置利索。咱這一大家子人就都擠在這老
宅裏,爲這事兒可愁壞了我們老兩口。」李萍如數家珍一般提說著過去。

  「都擠在這三間房子裏?」謝紅紅聽丈夫說起過家裏以前的事兒,具體方面
倒是沒那麽細致。

  「那邊不打了個隔斷嗎,原本你姑姑從裏面睡,後來她搬去了套間,你爸跟
你媽就在這邊將就了幾個月。」說話間,李萍鼓秋著身子爬了起來,來到炕頭取
過窗簾,摸到被子時,嚯了一聲:「哎呦,炕頭都著火了。」事實上熬魚炖肉都
是用的大鍋,晌午和晚上連在一起,能不熱嗎!

  「我去把竈膛的劈叉抽出去。」楊庭松起身走向堂屋,給竈膛清火時,朝著
裏屋念叨了句:「胖小啊,晚上你跟紅紅就甭折騰顔顔了,讓她從這睡吧。」拿
起未燒盡的劈叉走向院裏,澆滅了,而後轉悠著身子來到廂房,挑開爐蓋看了眼,
火快燃盡了。

  楊庭松才剛給暖氣褲子填完煤,大兒子提溜著水壺走了進來。接過水壺,楊
庭松問道:「輸贏?」

  「還湊合。」楊剛給父親遞了根煙,盡管玩炸金花他輸了二百多,卻並未把
這事兒告訴給父親。輸贏就圖個樂,他也不在乎那幾個錢,倒是煙沒少抽,水沒
少喝。

  「我看解放他們興致挺高,一會兒把他們留下來吃餃子吧。」往年都是這樣,
吃不吃放一邊,總要挽留一番。楊廷松一邊說,一邊踱著步子,撩開套間簾看了
眼裏面。傍晚時他曾來這裏間轉悠過一圈,西屋正房裏的東西盡都搬到了這裏,
滿滿騰騰的,床鋪上、地上,擺得到處都是,真就快連下腳的地界兒都沒了。

  「他們今個兒吵吵著要玩一宿。」湊到父親身邊,楊剛也看到了套間裏的景
象,他搖了搖腦袋:「這廂房也夠撲臉的,點心得盡早打發出介,不然就長毛了。
那水果也得盡快吃,不吃的話就捂爛了。」

  「煙跟酒倒是沒事,啥時候用啥時候使,哎呀……」看著一屋子東西,楊庭
松也直搖腦袋,「直跟你說都拉你那院介,你看看?」

  「東院比這兒還多呢,留你跟我媽、小妹他們吃呗。」

  「哪吃得了這麽多呀!」稍一琢磨,楊庭松想到了個主意:「明兒胖小不是
去姥家嗎,小二也得接媳婦兒過來,讓他們從這提溜東西走,不就成了。」

  「我那邊一屋子東西怎麽打發?」楊剛微微皺起眉頭,拍著巴掌尋思道,很
快主意也想出來了:「反正扔也是扔,小二結婚不從老家這邊辦事嗎,幹脆就送
出介。」

  爺倆合計好了,楊庭松沖著兒子連連擺手:「行啦,你去陪他們吧,我在這
盯著就行。」「反正我也沒什麽正經事兒。」「這前兒有啥正事?玩就是正事兒!
行啦行啦,你去吧!」楊剛還想再堅持一下,見父親連連擺手:「拿走點給他們
嘗嘗現貨,不也給套間騰了地界兒。」知道堅持不過父親,退讓著提溜起東西告
語一聲:「那我先過介啦。」看到的仍是父親的擺手動作。

  換手如磨刀。回去之後楊剛坐在了牌九桌上,這一來一去就這麽邪,推了幾
把之後一直連莊坐了下去,輸的錢被翻本不說,還贏了不少。這一來,不管是輸
錢的還是贏錢的,均紛紛效仿起來,搭幫結夥跑到西場上解決問題,連炕上炸金
花的人都加入到隊伍之中。也確實是,幾個小時之內他們喝了那麽多的水,大蘋
果二橘子又吃了一溜夠,這受涼一刺激還能憋的住?

  好不容易消停了會兒,就在衆人搓牌捋牌時,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警笛聲。

  「是消防的嗎?又著火了?」

  「別是公安抓賭吧!」

  「不知哪著火了,消防車肯定是有。」楊剛豎起耳朵聽了聽。警報車絕不是
一輛,除了消防應該還有公安:「派出所也出動了,指不定誰輸急眼打了舉報電
話,跑出來抓賭。」這話才落下,從敞開一角的窗子外傳進警笛聲,越發急促起
來。

  趙世在心裏合計,該不是有人給秀娟捅了吧?又琢磨,既然是抓賭,又不是
逮犯人,弄那麽大的動靜幹嘛?他跟陳秀娟有過那麽一腿,因這女人見錢眼開太
勢力,玩了幾次之後趙世在就厭煩了。

  「出去看看。」且說趙世在玩膩了陳秀娟,懶得出頭,那賈新嶽卻正戀奸情
熱,和陳秀娟蜜得難解難分。聽動靜於陳秀娟不利,心裏急得沒法。這哥們跟賈
新民是本家,背地裏卻跟哥們媳婦兒不清不楚,各取所需之下,肉隨便玩,電費
也就白用了。賈新嶽一嚷嚷,趙解放也跟著起開了哄,他當知客的,瞧熱鬧當然
不怕事兒鬧大了。

  喊停之下,楊剛一擺手,出去透透氣也好,他這麽一說,於是衆人尾隨著他
魚貫而出。

  從西場往南打量,由遠及近兩輛警車駛了過來,在村北口一拐,聲音漸漸遠
去。

  「不會真是跑去秀娟那抓人吧?」趙解放搓著下巴,問道。他這一說,連同
賈新嶽在內,衆人心中不免一陣慶幸,得回今個兒是來這裏玩,這要是從那邊,
肯定給逮著……

  在犄角旮旯處兒解開了皮帶,楊剛也暢快地撒了泡尿。他倒是不怕,公安口
的人他都認識,再說老丁是他親家,年三十聚在一起玩玩不挺正常:「行啦行啦,
有啥好看的,都回屋吧!」係上褲袋,楊剛朝著衆人招呼起來。

  「還得說在老楊這玩心裏踏實。」進了門,衆人看到陳雲麗和柴靈秀從東屋
走出來,笑著打過招呼。「再稍等會兒,」姐倆禮讓著衆人:「一會兒從這吃年
夜餃子。」寒暄過後,跑去廂房。

  楊書香家來時,是踩著點兒顛回來的,該放炮了。警車堵住陳秀娟家門口時,
他看了個滿眼兒,包括賈新民在內的一群人被公安民警從院裏揪出來,押上汽車,
拉走。

  「就這麽多。」楊書香攤攤手,把情況合盤告訴給賈新嶽。落實了情況之後,
賈新嶽想到了楊剛,他知道楊剛有手段,求著讓人家出面幫忙給圓一下場,這大
三十的給逮進去,年都沒法過了。

  「放心吧,有啥事明個兒上午再說,咱先過介把餃子吃了。」這種事楊剛見
得多了,就算運作也不能急於眼前吧。再說了,放著一家團聚不省心,這個點讓
人家出警誰心裏痛快?不也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嗎。賈新嶽知道,也只能這樣了。

  楊剛招呼衆人吃飯,大夥一通鮮貨果腹又喝了那麽多水,肚子裏哪還有地界
兒盛東西,便相互推讓起來。

  「不給面子?」楊剛打趣了一聲,「來我家就幹坐著?年夜餃子不吃,酒總
得喝口吧!」

  趙解放哈哈笑道:「二公子明年五一結婚,這酒肯定少不了喝!」吩咐衆人
收拾殘局,倒是把圓桌搬到了堂屋。

  「大年下一塊喝點酒,熱鬧熱鬧,往年都是不吃飯就跑,今年說啥也要留你
們。」楊庭松從屋子裏走出來,朝著衆人揮手:「跟在己個兒家一樣,都甭客氣。」
又點著趙解放和趙世在哥倆:「解放、世在,一會兒你們哥倆來照顧大夥兒,不
喝美了可不成。」

  趙解放侃侃而談道:「哎呀,來這還有拘悶的?」趙世在則連連點頭:「去
誰家拘悶來這也不能客套!是不是呀!」

  「去廂房套間把酒拿來,就內孔府酒。」楊剛吩咐著二兒子,轉回身打著招
呼:「稍等,放完炮咱們一起迎接一九九四。」尋著炮聲,走了出去。他這前腳
走出去,趙解放一行人後腳就跟了出去。人主家還沒上桌,總不能沒眼沒閉看不
出形式。

  這回楊書香沒敢從胡同裏放,媽說怕吵醒了顔顔,就拿著炮去了西場。這邊
地界兒也寬敞,又對著馬路,沒那麽大回音,不過就是柴火都堆在這邊,放炮得
留神。這炮一響,前院的楊偉帶著賈景林和趙伯起也趕了過來,於是整個溝頭堡
便炸開了鍋。

  爐子火勢挺旺,鍋裏的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提前包好的餃子下了鍋,滾了
幾滾便熟了。陳雲麗特意把那個「取吉利」的餃子盛在盤子裏,她合計好了,也
提前告訴過楊書香,就等著吃飯時他去夾呢,取了好彩頭然後歡歡喜喜回家,把
紅包給他。

  家裏烏泱泱來了一大群人,往年的這個時候差不多也就散場了,瞅出了苗頭,
這場合再現包餃子已經來不及了,柴靈秀就熱了幾個菜,反正放熱鍋上過過火也
不費事。

  廚房裏的姐倆七尺咔嚓手腳麻利地把菜和餃子端進屋,年夜飯便在一片說笑
聲中,擺在了衆人的面前。

  堂屋裏,以趙解放、趙世在、趙伯起爲代表率先站起身子,連同電工、治保
等人紛紛舉起酒杯。一是給楊庭松老兩口拜年,祝願二老健康長壽;二是提前給
楊剛夫婦道喜,這二年可謂是喜事不斷,雙喜臨門。說得興起,趙解放等人端著
酒杯走進了裏屋:「門口對聯準是楊叔寫的,你老兩口還不表示一下!嗯?咋沒
把酒預備出來?」

  盛情之下楊庭松和李萍這酒想不喝都不成了。酒盅擺好之後,楊剛就把櫃子
上的那瓶藥酒取過來,跟陳雲麗念叨:「回頭再給小偉拿。」舉著酒瓶要給父母
斟酒。楊廷松用手按住了酒盅,先攔下了兒子,把目光看向老伴兒:「你說說吧!」
李萍笑著推了推楊廷松的身子:「你是一家之主,還是由你來說吧!」

  「弄得挺正式,還以爲結婚致辭呢!」楊廷松指著趙解放,一邊笑,一邊把
襯衣抻了抻:「解放剛才說雙喜臨門,咱家還真就是雙喜臨門!」大夥目光齊聚
在楊廷松的身上,等著下言。楊廷松輕了輕嗓子,眼睛盯在了大兒媳的身上:
「雲麗,這酒得你給爸倒!」老爺子發話了,楊剛就把酒瓶塞到了媳婦兒手裏。

  陳雲麗的臉一紅,很快便調整過來:「還得說爸肚子裏有東西,來,我給你
滿上。」楊廷松看著陳雲麗給自己的酒盅斟滿了酒,點了點頭:「將來等香兒結
婚時,這酒就得小妹給我斟了。」他筆直地端坐在炕上,待大兒媳婦給老伴兒把
酒滿過之後,按住了李萍的手:「夜深了,你喝一盅就行了。」囑托完,面向衆
人:「今年我得了個重孫女,四世同堂這是頭一喜!」脖子一揚,一飲而盡。拾
起筷子夾了個餃子送進嘴裏:「餃子就酒,越喝越有!來,雲麗,你給爸斟第二
杯!」

  在趙解放挑起大拇哥,趙伯起等人贊不絕口時,陳雲麗踩著高跟鞋笑著上前
給楊廷松把第二盅酒倒滿了。

  「你給爸斟酒,斟多少爸都得喝!」仿佛看到了一個披紅蓋頭,身材婀娜的
女人款款而來,正在向自己揮著手,忽地一變,紅蓋頭便揭開了,露出她那姣好
的臉蛋。楊廷松眨了下眼,忙和陳雲麗打趣著開了個玩笑,於瞬間又面向衆人:
「小二明年五一結婚,這小登科是第二喜!」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隨後夾起一
個帶尖的餃子填進嘴裏,緊接著就「嗯」了一聲,把嘴裏的東西拿在手裏,定睛
一看,是快冰糖。

  餃子是由倆兒媳婦一起包的,李萍便在她倆的臉上來回尋唆了下。當她看到
柴靈秀撅了下嘴時,就把目光定在了陳雲麗的臉上,臉上帶著慈愛,用手碰了碰
老伴兒:「還得說你有口福。」楊廷松看著老伴兒,會心一笑,而後朝著陳雲麗
擺起了手:「來雲麗,交子之際別讓大夥久等,說啥也得讓爸連中三元,喝下你
給倒的這第三盅酒。」

  趙解放往前站了站,沖著衆人挑起了大拇哥:「老爺子不愧是這個!」想起
楊書文結婚時的場面,亮起了嗓門:「咱都跟著一起把酒幹了吧。」

  待陳雲麗把酒斟滿,楊廷松點了點頭:「這酒可是好東西,過年了,那就借
我大兒媳婦的福,咱們把這酒幹了!」跟老伴兒李萍碰了下酒盅,再次一飲而盡。

  趙解放等人回到堂屋便把杯子放下了,每個人象征性吃了個餃子,算是壓底,
除了趙伯起和賈景林,全都跑炕上去了。趙伯起和賈景林對了個眼神,悄悄走了
出來,和東屋的人言語了一聲,時候也不早了,便先行告退了。

  這麽一鬧騰,顔顔又給折騰醒了,謝紅紅趕忙把她抱在懷裏,李萍伸手示意
讓孫媳婦兒去隔斷那邊喂奶。楊剛就把話亮了出來:「吃完飯胖小和紅紅回介睡,
小二也跟著走,孩子留下來我們看著。」陳雲麗一驚,看向丈夫時,心裏豁然:
孩子太小,深更半夜就不折騰了。這頭想明白,那頭卻糊塗了:不回去我們從哪
睡呀?這時,丈夫言語了:「咱從西屋睡吧!」

  從西屋睡?西屋那邊不打牌呢嗎!再說還要給三兒紅包,去哪給呢?陳雲麗
微微皺了下眉頭,知道不是詢問的點,便壓下了心裏的疑惑。

  楊剛也知計劃有變媳婦兒心裏會有想法,這不沒來得及跟她講呢嗎,就從口
袋裏掏出了二百塊錢:「三兒,來。大把紅包給你。」他也只能用這個法兒暫時
過度一下。楊書香正播著電視,回頭「嗯」了一聲,見大大手裏舉著錢,嘿笑起
來:「還真有紅包!」

  這幾天楊偉跟兒子的關係有所緩解,雖說他看不慣楊剛身上的江湖習氣——
擺闊顯擺、粗俗無比,卻也知道大哥是打心眼裏疼自己的兒子,再說上次打了兒
子和媳婦兒,冷戰了好幾天,便裝了個啥沒看見啥沒聽見,把餃子往父母身邊推
了推。

  「還給?!」柴靈秀一笑間伸出手來,先一把阻攔過去:「哥,你太慣著孩
子了!」

  「那我還去不去看錄像?」楊書香並未理會媽媽的攔擋,把眼睛盯向陳雲麗。
陳雲麗指了指電視機:「一會兒不就放電影嗎!」楊書香「嗯」了一聲,尋思著
倒也是,可惜就是今晚上黃了,沒法跟娘娘一塊睡了。

  「什麽慣著不慣著,我給他錢也是應該給的!」楊剛把柴靈秀的手蔔楞到一
邊,「三兒,甭聽你媽的,大給你就接著。平時攔著駁回我就沒轍了,左一個見
不著人右一個有事不來,這大過年的再要推三阻四,眼裏可就沒我這哥哥了。」

  「那你也是他大,還跑得了你?」柴靈秀一錯眼珠,話就打過去了:「我拿
著,二奶奶我再給顔顔取個吉利兒了。」不等謝紅紅反應,起身把錢塞到了她的
手裏。

  謝紅紅探了下身子,又把錢扔到了桌子上:「二嬸兒,咋又給錢我手裏了。」

  「嫂子,水兒可都流出來啦!」楊書香嘻嘻一笑,伸手指向謝紅紅淌溢出乳
汁的蒲白奶子。

  「看你三叔,」謝紅紅瞪了楊書香一眼,哄著懷裏的顔顔說:「饞得都流哈
喇子了。」

  楊書香把腦袋一撇,眼睛看這邊,伸出手來對著謝紅紅戳戳點點:「嘿,這
人內,我啥時候饞得流哈喇子啦!」笑聲起,楊剛指著楊書香對柴靈秀說:「三
兒都是跟你學的呀!」

  吃過了餃子,謝紅紅那邊也把顔顔安撫好了。陳雲麗和柴靈秀收拾著殘局把
碟碟碗碗拿到了廂房裏,李萍這邊也催促起來:「都回介歇著吧,趕明兒個還要
拜年,又要出門,趕趕落落的。」下了地,正要拿安眠藥,忙詢問老伴兒:「西
屋也沒燒炕,莫說顔顔沒法睡,他倆這再把腰睡壞了?」楊廷松點了點頭:「我
不也合計這事兒呢嗎!」

  把褲子褂子穿戴好,柴靈秀建議著說:「不行就院睡吧。」當她聽到外面響
起來的鞭炮聲,又搖了搖腦袋。「都走吧,」楊廷松擺了擺手:「也不缺吃的,
我跟你媽照看就行了。」

  返回身上炕,怕炮驚著孩子,李萍就哄起了顔顔。楊廷松則是打開了北牆的
櫃子,從裏面把被窩搬了出來。楊剛和陳雲麗陪著楊書香在西場外頭放了兩挂鞭,
就晚上的事兒商議起來。因爲考慮不周,雖說心裏不忍,也值得暫且壓住心裏的
欲火,只得把這個事兒拖後幾天了。合計好了,他倆回屋正好看到父親楊廷松把
被窩抱出來。

  「來得正好!」楊廷松坐回椅子上,掏出煙來點了一根:「老大呀,剛我跟
你媽合計了。」瞅著大兒媳婦把外套脫下來,那肉欲的大屁股,手都禁不住顫抖
起來:「屋裏的溫度倒是沒事,可西屋炕上沒過火,大冰涼的再睡壞了身子,你
跟雲麗就,就從這屋擠擠算了。」

  聽到這話,陳雲麗的身子一頓。老東西又打什麽歪主意?轉念一想,晾他當
著婆婆的面也不敢胡作非爲。

  楊剛琢磨了一下。西屋打牌的人還等著自己呢,不知道幾點散夥,要是媳婦
兒睡不慣的話,睡隔斷裏不也能將就一下嗎:「那也行。」看向陳雲麗時,忽而
笑了起來:「小偉結婚那會兒房子緊,咱不就是從這邊將就的嗎!」丈夫都拍板
了,還能說啥呢?對此,陳雲麗不置可否。

  「我還真就一點困意沒有。」看著老伴兒打起了哈欠,楊廷松把安眠藥遞給
了她:「吃兩片睡得香。」李萍問道:「你一個人行嗎?」楊廷松拍了拍胸脯:
「有啥不行的,又不是沒照看過!」接過老伴兒遞過來的白水,李萍拿了兩片安
眠藥,就著水送到了肚子裏:「你呀,我直說少喝點茶。」接過杯子放到一旁,
楊廷松拍起老伴兒的手:「咱老兩口誰看著不是看著,你睡眠又不好!」點了點
頭,李萍囑托道:「雲麗晚上沒帶過孩子,替她把東西都準備好。」楊廷松「嗯」
了一聲,「放心吧,晚上就交給我了。」

  伺候著老伴兒躺下,楊廷松又到了炕梢隔斷處看了下顔顔,把小被子稍微放
了放,見孩子睡得香甜,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小了些,燈一關,踱著步子走了出介。
堂屋裏,兒子正在給水壺灌水,楊廷松問道:「又喝沒了?」楊剛點了點頭。楊
廷松一擺手,指著西屋:「去吧,」忽地想到了啥,又喊住了兒子:「明兒出門
的東西都備好了沒?」楊剛搖了搖頭:「到時候他們樂意搬什麽就搬什麽。」

  「倒是不見外也不能讓親家挑了禮!」楊廷松提溜起水壺,交代著:「明個
兒拜年亂亂哄哄的,哪如現在提前準備給出來,到時候說走不就走嗎?我還以爲
雲麗給歸置完了呢。」一邊說一邊推著兒子:「行啦,你甭管了,人家解放都等
你半個多小時了,東家不去候著說不過去。」楊剛若有所思,父親說得倒也不假,
尋思過後,提溜起暖壺走進西屋。

  西屋的動靜仍舊不是很大,幾個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捋牌打牌特別規矩。
見楊剛返回頭把水打來,一齊擺手道:「快來推幾把,都等著把輸的錢贏回來呢!」
又指向陳雲麗,說:「你跟著玩會兒不也行嗎!」

  「打麻將我會,牌九和金花就馬馬虎虎了。」陳雲麗抱著肩,給一旁的趙解
放瞭了會兒陣,她把水砌好了擺放在炕邊上,朝著衆人揮手:「少陪了,哥幾個
慢慢玩。」恰在這時,楊書香蹑手蹑腳走了進來。

  「炮放完了?」陳雲麗撫摸著楊書香的腦袋,見其小臉紅撲撲的都溢出了汗,
指著外面說道:「去擦把臉吧,電影也開始了。」楊書香嘴角飛揚,笑道:「算
計這時間差不多了。」做了個口型:「真穿絲襪了?」陳雲麗笑而不語。今兒擺
了個烏龍,條件有限沒法兌現諾言,這話自當沒法跟楊書香明說。當著一屋子的
面楊書香擠了擠眼,奔出屋子。

  「雲麗,你去套間看看,把明兒胖小和小二出門要拿的東西給他們點點,省
得走前兒丟三落四再找了。」

  陳雲麗點頭應了一聲,帶上門,和堂屋裏的楊書香打了個碰頭。見孩子一臉
癡迷,她攬住他的肩膀只得溫言哄勸:「你先去看,過會兒娘娘就來。」楊書香
摟住了陳雲麗的腰,順勢把手插進了她的健美褲裏。他摸到了娘娘肥實的屁股,
同時也撫摸到她腿上穿的連褲襪:「你真給兒穿了!」驚喜過後不免一陣失落,
就算自己有心,此時也只能是望梅止渴了。

  「改天吧,等到了東院,娘娘隨你便折騰!」捧起楊書香光滑而又潮熱的臉
蛋,陳雲麗看到了不舍,把臉抵過去,腦門摩挲著他的腦門,蹭了幾蹭:「使那
麽大的勁兒抓娘娘的屁股,生氣啦?」楊書香搖起腦袋,和陳雲麗相互蹭著:
「饞死啦,想崩你。」陳雲麗伸手摸向楊書香的胯下,大肉棱子已經撅起來了,
便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想當你大了?」

  楊書香小臉通紅,搗蒜一樣頻頻點頭:「趴你身上前兒倍兒刺激。」手指頭
摩挲著娘娘的連褲襪,搓呀搓,還抻出手來聞聞味兒:「你穿著這身衣服太饞人
了,跟沒穿衣服似的,看著我就起性。」這話絕不是楊書香第一個說出來的,卻
說得陳雲麗羞喜連連情難自禁,她聽著身後動靜,噓了一聲:「娘娘也想要,都
濕了。」

  對視下,二人猛地摟在一處,嘴對嘴親了起來,直親得彼此呼吸不暢,這才
強忍壓制住內心裏噴薄愈發的欲望,帶著不舍和期待,一個轉身走進東屋,另一
個踩著高跟鞋走向廂房……

  楊剛從西屋走出來,挨個摸了摸地上的暖壺。也有十多分鍾了,廂房裏的水
應該燒開了吧,便從堂屋裏走出來,奔向了東廂房。而此時,楊庭松正在廂房的
套間裏摟著陳雲麗的身子索愛。

  「你把手拿出去!」女人聲音疾斥,掙紮中她面色羞紅眉頭緊鎖:「你再這
樣我可喊啦!」男人喘息著,他單手摟住女人的腰,另外一只手從後面鑽進了女
人的毛衣裏,遊蛇一樣來回盤走,晃來晃去便攀附到女人的胸前,隔著內衣開始
不斷摩挲起她的奶頭:「穿健美褲說我誤會你,那你都過來找我啦還裝?」

  這糾纏在一處的二人不是旁人,正是這後院的男主人楊廷松和他的大兒媳婦
陳雲麗。

  「誰找你?我過來是給我兒子準備東西的。」陳雲麗按住了楊庭松的手,不
讓他摩挲自己的奶頭,可這樣一來,楊庭松的大手便扣在了她的奶子上,讓她有
些進退維谷:「你聽不懂人話是嗎?」斥責之下毫無結果,陳雲麗的臉色早已降
到了冰點以下,卻顯得格外白裏透紅,無比誘人。

  「我聽不懂?你三番兩次主動來勾引我,竟然把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楊
庭松川劇變臉似的,一改之前的風度儒雅。好說歹說了半天,兒媳婦竟變得油鹽
不進,這他哪受得了。再說了,又不是沒有過肌膚之親,扭扭捏捏的算怎回事,
難道說要這情調?可又不像!

  「我都跟你把話講完了,各走各的,少糾纏我!」實在是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陳雲麗回絕著,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撕破臉。撒手,
聽見沒?!」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她和楊書香的結合,雖說彼此之間沒有海誓
山盟,卻讓她在寄托心靈的同時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那爸要是不答應呢?」楊庭松把臉一沈,死皮賴臉地往陳雲麗的身子上貼,
順勢把手往下一插,伸進了她的健美褲裏。陳雲麗「啊」的一聲,下意識縮起身
子想要躲避,卻被楊庭松的屁股猛地朝前一頂,身子就搶了出去,而上面那只摸
她奶子的手往懷裏一摟一帶,就把她的身子扳直了,那插進健美褲裏的手便輕車
熟路地探到了她的身下。

  「嗯?」手掌插進去的同時,楊庭松也發出了一聲歎息。須臾間他臉上流露
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動了動手指頭,繼而笑容便充斥在整張臉上:「雲麗你,你
終於給爸穿上皮膜了!」

  「你還要不要臉?」陳雲麗並攏起雙腿又把手壓在了自己的三角區上,不讓
楊庭松繼續侵入:「快撒手,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猜他嘴裏說的那「皮膜」
指的準是自己腿上穿的絲襪,還給起了個「皮膜」的稱謂,也不知這人腦子裏咋
那麽多花花腸子。

  「民以食爲天,而食色性也,這可都是老祖宗千百年總結下來的。」楊庭松
貼在了陳雲麗的身子後面,一邊是上下其手揉來搓去,一邊又言語騷擾,對其進
行心理上的瓦解:「大晚上穿成這樣兒跑到套間裏,要說你不是來勾引我的,老
天都不信!哼哼,踩著高跟鞋,健美褲健美襪穿著,不就是饞公爹的嗎!不就是
要給公爹一個驚喜,讓我跟你做內個事兒嗎!」在他看到大兒媳婦的著裝後,憋
了整整一天了,始終心神不甯患得患失,挖空心思計較過後總算讓他在這後半夜
得手了,豈能放過這大好時機!

  陳雲麗被楊庭松這一通歪理邪說氣得渾身哆嗦,正無計可施,門簾外面傳來
了丈夫走路的聲音。「還不撒手,你兒子可來了!」把頭扭過來,陳雲麗壓低了
聲音說道。她鼓秋著身子使勁用胳膊肘往後碓楊庭松,努力之下終於掙脫出束縛。
於她而言,丈夫的到來簡直太及時了,緊繃的心裏也在此時松懈下來,得以舒展
喘上一口氣了,爲此她再也不想跟楊廷松糾纏下去,也不想跟他提那個「當著你
兒子的面做」這種浮誇搖擺而又模棱兩可的話。

  楊庭松也聽到腳步聲,緊急關頭,只得無奈地抽出手來,搖身一變變回之前
那個風度儒雅的父親模樣。

  「老大,是老大嗎?」調整著心裏,楊庭松問了這麽一句,使勁平複著自己
的情緒。隔著門簾,從外面傳來兒子的聲音:「哦爸,我過來看看水開沒開。」

  心裏一松,楊廷松又把目光盯向陳雲麗。

  「收拾得咋樣了?」楊剛下意識問了一句,直奔煤氣爐,待走近時,水壺裏
的熱氣越冒越暢快,把壺蓋都給微微頂了起來,發出了嗚嗚的鳴笛聲。關掉煤氣
爐的開關,他把水壺提溜起來,尋思著又問了一句:「爐子是不是該添點煤了?」

  趁此時機陳雲麗正想奪門而出,楊庭松哪會讓她這麽輕易地跑出去:「哦,
這一屋子東西滿滿騰騰的,我和雲麗才剛歸置。」把手一張攔在套間門口,還特
意撩簾兒探出腦袋來。

  看到兒子提溜著水壺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楊庭松趕忙朝他擺起手來:「你進
屋沏水吧,一會兒我去給爐子添煤。」嘴上說卻沒挪步子,心想到嘴的肉就這麽
丟了?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放棄!

  「雲麗,歸置完早點歇著,別看顔顔醒了。」楊剛不知內情,囑托完朝外走
去。陳雲麗從縫隙中看到了丈夫的背影,她真想大喊一聲,把自己的情況傾吐出
來,哪知道楊庭松猛然轉過身子,惡虎一樣撲了過來,霎時間驚得她目瞪口呆,
方寸大亂:「你,你,你要幹什麽?」

  「我跟你媽看著顔顔前兒,半夜喂她一遍,能睡個大覺兒,足足三四個鍾頭
呢。」楊廷松自說自話著,見兒媳婦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可就撲過去抱住了她的
身子,稍微一轉就把陳雲麗那高大豐滿的肉體背轉過來,再次把她推按在床頭上:
「幹嘛?我要跟你入洞房。」壓低聲音說出這句話,楊廷松血脈噴張,想肏兒媳
婦身體欲望的想法一時間占據了整個大腦,人也變得有些失去理智。

  給楊廷松這麽幾次突然襲擊,陳雲麗驚得花容失色。喘息著,她不知道公公
哪來這麽大的膽子,竟然不管不顧到了如此放肆的地步,都敢對自己用強了。
「哥……」情急之下陳雲麗叫住了丈夫。她多希望他在進屋的第一時間內能夠進
來看一看,那樣的話,他就能看清楊廷松的嘴臉,就能看到他老爹是怎樣的一個
人了。而當她覺察到丈夫停下腳步時,那一刻,茫然和恐懼的內心變得踏實下來,
隱隱然還有些期待和興奮:穿得再騷也是給我哥看的,他喜歡我這騷樣兒,喜歡
看我跟三兒做愛,我也樂意讓三兒抱著我搞。

  「咋啦雲麗?」

  「這裏連個下腳地兒都沒有,雲麗過來也就罷了,老大你也要起哄擠窩窩嗎?」
楊庭松把臉一拉,瞪視著陳雲麗的同時,口氣明顯透著不悅:「這裏我和雲麗做
就夠了。」

  陳雲麗聽到公公說出這樣的話,才有的安全感立時又被惶恐所取代,人也變
得越發不安起來。

  「爸,要不你就先回屋歇著。」

  「多個人多份力嘛,我跟雲麗弄完了就睡!」意識到自己有些急躁了,楊庭
松立馬放緩了語調,但說出口的話又別有深意,不斷刺激著他的情欲。剛把話說
完,兒子那邊就來了一句:「要我說呀,你就跟我媽一塊歇著不就得了嗎,還操
持啥呢。」

  「剛才我跟雲麗說來,誰幹不是幹,雲麗還怕累壞爸呢!」兒子的腳步消失
前,楊庭松猛地抓向陳雲麗的褲腰,嘴裏叫了聲「老大」,見兒媳婦瞬間停下反
抗,他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只一下就把她的健美褲脫了下來。

  「別這樣兒!」健美褲給公爹扒下來時,陳雲麗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搖
著腦袋回頭盯向門口,眼神裏滿是驚惶之色。

  「怎麽了爸?」聽到兒子詢問,楊廷松看著兒媳婦的臉,嘿然笑道:「爸和
雲麗弄完事兒心裏就踏實了。」

  「完事你也早點歇著吧。」

  丈夫的腳步聲消失在耳畔時,陳雲麗徹底懵了。她想不到公爹竟然會無恥到
這般田地,利用兒子對他的信任在這種場合下對自己作出這無法無天的事情。

  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珠子,楊庭松立時被眼前的景物吸引過去:「天哪!
驚喜一個接著一個!雲麗你今天穿得太騷了,穿著肉色健美褲也就罷了,裏面竟
然真給爸穿了皮膜。」看著兒媳婦那張豔若桃李一片嫣紅的臉,楊庭松連連舔動
嘴角:「漬漬漬,爸這雞巴又硬起來了,可饞壞爸了,你可饞壞爸了!」才剛因
爲兒子的突然闖入,楊庭松的雞巴差點陽痿了,不過美色當前又把他的青春煥發
出來,情欲比任何時候來得都要強烈。

  「我沒求過你啥,算我求你了,別在這搞。」陳雲麗泫然欲泣道。她俏臉通
紅,語氣哀婉,希望楊庭松能夠罷手,放過她:「讓我哥知道的話……」她知道,
只要有楊廷松在,幾句話就能把丈夫打發走,心灰意冷之下再不複之前的半推半
就模樣,也沒有了半點勾搭之心。

  「老大都說過要讓我替他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不幫他誰幫他?還
分彼此?」楊庭松不爲所動,伸手摳向陳雲麗的下身,瞬間又一驚:「皮膜居然
讓你給剪開個口子?還說不是勾引爸!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次咱們在政府路的平
房裏搞,你的連褲襪和內褲就是我給剪開口的,是我親自給你剪開的,那次你可
是讓我過足了瘾!」他倒是回味無窮,可把陳雲麗臊得滿面通紅,又羞又惱,恨
不得現在就鑽進耗子窟窿裏:「算我求你了,別在這做。」

  「不在這在哪?爸可都憋了十多天了,就等著跟你過性生活呢!」楊廷松搖
晃起腦袋,他低下頭,摸到兒媳婦光禿禿的肉屄時,幾乎脫口而出:「今天真的
是雙喜臨門啊!你居然,居然把下面都給剃光溜了!今個兒爸要不跟你圓房,真
對不起這大喜日子!」簡直太驚喜了,一波跟著一波,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若非
是腿上傳來了疼痛感,他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當、當、當、當」很快斧頭鑿擊煤塊的聲音便傳進套間裏,在陳雲麗面紅
似血遮遮掩掩時,楊庭松果斷地出手了。他興致高昂精神亢奮,在陳雲麗反複躲
閃身體時,死死地按壓著她,不斷摳挖著她的下體:「濕透了還不承認?」

  陳雲麗有苦難言,見公爹鐵了心要玩自己,一時間又開始掙紮起來:「老東
西你放開我。」卻不想這話倒越發刺激起楊庭松身體裏的欲望,一心就想占有她
征服她:「你不總說要我當著老大的面跟你搞一次嗎,咋怕了?今個兒我就當著
老大的面搞你,看看你和平時有啥不一樣。」

  「三兒可還沒睡呢?要是讓他知道……」陳雲麗是真怕了,搬出楊書香來當
擋箭牌,心想著即使楊廷松再如何不管不顧,總也該顧忌一下他孫子的感受吧。
哪知道楊庭松卻渾不在意,根本沒當回事:「香兒都跑了一天了,上炕就著,你
還想拿這個蒙我?」他中指陷入到陳雲麗的屄裏,勾挑連連,位移不大但手臂上
的振幅卻極其劇烈,駭得陳雲麗緊咬住嘴唇,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另一只伸出去
阻擋,卻哪裏阻攔得住。她連連搖頭,卻在公爹的逼視下被弄得嬌喘籲籲心神失
守,很快,下體便湧溢出一股股淫水。

  連接廂房的水暖管子傳來了金屬摩擦聲,繼而又是一通嘩啦啦的滾動聲,沒
一會兒,簾子外面便傳來了楊剛的聲音:「剛我把爐子的通風口封上點兒,那一
簸箕煤也夠燒到天亮了。」

  「老大,我跟雲麗弄完事就把爐子封起來。」千鈞一發之際,楊庭松停下了
摳挖動作。他雙手提拉在陳雲麗的褲腰上,耳聽八方全神貫注,只要兒子稍稍靠
近套間門口,就立馬提起兒媳婦的褲子,絕不會讓兒子看到自己做的事兒:「趕
緊給他們沏水去吧,甭都堵這。」轟著兒子。

  「行行行,那我這就回介。」

  「哥,你等會兒。」抓住這最後的機會,陳雲麗朝外喊了一聲。

  「雲麗,你還怕爸的身體盯不住嗎?老大你去吧,這裏有我跟雲麗就行,我
們弄完事兒也回介!」楊庭松瞪視著陳雲麗,才剛給她這麽一喊,心都快跳出嗓
子眼了。跟兒子補了一句,他就賭兒媳婦不敢、也不會把事兒明挑出來,分秒必
爭提溜著心在隨機應變之下想盡一切辦法扭轉著局面,反正今天這樣的機會不多,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覺察到兒子沒往裏走,楊廷松猶豫起來,一咬牙,一
不做二不休,拉開褲鏈铤而走險地掏出了自己的雞巴,見身子底下的陳雲麗仍在
掙紮,在反其道而行之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本不該有的行爲,朝外面喊了一聲:
「老大,要不要給他們再拿點水果?」

  「不用了,屋裏還有呢!」

  聽到這聲音,陳雲麗的心裏是越來越涼,她最擔心害怕的事兒就是此時丈夫
離開這裏,而事實確實如此,她真怕再也見不到他,不由自主便喊了一聲:「哥
你進來!」

  沒料到兒媳婦會這麽決絕,刹那間楊廷松便頓住身子,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腦
門滴滴答答淌了下來:「雲麗你叫老大幹嘛?咱爺倆搞不就行了嗎?」他強自鎮
定,臉上看似古井無波實則心裏早已繃到了極限。

  「給他們各自一家挑八樣兒吧,差不多也就行了!」

  聽聞兒子說了這麽一句,長籲了一聲楊廷松差點沒堆坐在地上。好險啊!老
大你就放心地把雲麗交給爸吧,爸向你保證,替你完成任務的同時絕對把她喂飽
了!

  緩過神,楊廷松無聲地笑了起來。他挺抖起自己那碩大的龜頭向著陳雲麗的
方向緩緩靠攏過去。陳雲麗盯望著楊廷松,見那龜頭如同縮小版的鋼盔兒,跟顔
顔的拳頭差不多大小,雖說不知被他插了多少次了,仍舊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
晃悠著身體躲避起來。

  「嗯~老大你回屋吧!」苦盡甘來,雞巴終於抵在兒媳婦濕漉漉的肉屄上,
整個過程頗爲艱難,也只有他楊廷松知道細理。好不容易挨近了,他就在兒媳婦
驚懼的目光注視下,晃悠起身子。湊來也巧,楊廷松哼唧出來的聲音在對答中竟
然如同無縫天衣,任誰也猜不到此時的他正用龜頭出溜著兒媳婦的穴口,就跟演
戲似的:「嗯~別慢待了人家就行。」撂下最後這麽一句,楊廷松挺動著自己的
陽具朝著兒媳婦體內緩緩插去,一時間情欲高漲,雞巴漲硬的程度前所未有。

  陳雲麗眼神黯淡,掙紮無果之下終於放棄了反抗。塵埃落定,楊廷松先是看
了看自己已經插進半截的雞巴,而後斜著身子捏起門簾一角,沒看到兒子的身影,
估摸是回屋了,轉回頭冷不丁就朝前猛地一碓,長驅直入碾壓著一切,直到雞巴
齊根沒入,全部陷入到她的屄裏:「呃,雲麗你真緊啊!」舒爽地哼吟出來。

  給楊庭松生生肏開身子的那一刻,熱騰騰的飽漲感立時填滿了陳雲麗的下體,
她把頭一耷拉,咬著牙死活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呃~夾得真緊!」又長籲了聲,楊庭松的心徹底踏實下來。他抹了下頭上
的汗,緩緩抽動起下身:「老大面前夾得這麽緊,是不是倍兒刺激?都十多天沒
跟你過性生活了,喝了那鹿鞭酒今兒爸就好好跟你圓圓房。」

  「楊廷松你出來呀。」陳雲麗晃悠起腦袋,一臉糾結。楊庭松呵呵笑著,來
回扭動著自己的腰杆,做著抽插動作:「鬧來鬧去最後還不是乖乖撅起屁股跟我
過夫妻生活。」一邊肏著兒媳婦的屄,一邊撫摸著她的大肉屁股:「皮膜真能刺
激性欲,難怪……」腦海中不禁想起了趙永安肏馬秀琴的鏡頭……

  去年夏天的那個晌午,楊庭松獨自一人來到了趙永安家的西場下。去菜園子
摘瓜,目的是打算給二兒子做一頓平安面吃,當做菜碼。誰會想到幽靜的菜園裏
會有一幕公媳亂倫的場面發生?推了推籬笆門,楊庭松發現門竟然從裏面給挂上
了,往常他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把挂鈎摘下來,剛往裏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在
哼唧。

  楊庭松心裏直納悶。不會是有人在偷瓜吧?暗自合計著便蹑手蹑腳循聲走了
過去。這一看不要緊,把楊庭松驚得目瞪口呆,人都差點傻在當場:老安和秀琴
這是在幹啥?他們,他們公媳竟然在這裏做這個——亂倫?

  就看趙永安裸露著下身正摟著馬秀琴的腰在不停撞擊著。那馬秀琴上半身穿
著個短背心,彎曲著用手撐在井沿兒上,在不停呻吟著。隨著呻吟,馬秀琴背心
裏的兩個大咂兒嘟噜來嘟噜去不停晃悠著,裙子散落在地上,自其腰部以下套穿
著一條肉色連褲襪,正一下一下挨著肏.

  「秀琴,你穿這皮膜肉繃得還真緊。」趙永安一邊肏,一邊用手撫摸馬秀琴
的屁股,由其側臉表現出的樣子來看,看起來還挺享受。在他大力撞擊之下,馬
秀琴臉上顯出一片痛苦之色,糾結著,嘴裏咿咿呀呀,似乎是在央求,又好像是
情不自禁難掩快慰。

  「可算是不戴套了,肏你還得算計著日期,這大肥屄,這大屁股。」

  「爸你快點吧,煥章該回來吃飯了。」被趙永安肏得急了,馬秀琴喊了出來,
她氣喘籲籲迎合著趙永安,扭起了她肉汪汪的屁股,在那來回晃悠。

  「怕啥?現在才幾點?晌午伯起又不回來!」見趙永安動作娴熟做得遊刃有
余,楊庭松幾乎要叫罵出來。這老安咋就一點羞恥不知?難道不知道秀琴是你兒
媳婦嗎?他心裏想,卻架不住那刺激的鏡頭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尤其是馬秀琴
幾近裸體的身子還有她那銷魂蝕骨的叫聲,簡直把人撩撥得五脊六獸,躲無可躲
藏無可藏,想不聽不看都不行。

  「這白虎身子是越肏越肥,越吃越香,就算再肏你個四十年我也肏不夠!」
看到這一幕本就驚心動魄,再聽到趙永安說出那樣駭人聽聞的話,楊庭松的脊背
都冒出了冷汗:這老安子得跟秀琴搞幾年了?兒子出國那段時間不算,回國還這
樣,難道就不怕被伯起發現嗎?

  公媳亂倫自古有之,但親眼看到則又是另外一回事!觀看的過程中,楊庭松
不停顫抖著身子,好像亂倫的人是他自己,緊張起來汗都把衣服浸透了:這老混
蛋,當初媳婦兒讓別人欺負了一溜夠,還嫌笑話少?倒欺負起秀琴來!待他把目
光盯向馬秀琴的身體時,又不禁被她蠕動不停的大咂兒還有那肉欲的大屁股吸引
住了目光。雲麗在家就喜歡穿絲襪高跟,穿得那麽透……於不停咽著唾液的過程
中,楊廷松的腦子裏突然閃現出這個荒唐念頭,他都詫異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想法。

  「大騷屄,公爹要出來啦!」就在楊庭松精神恍惚胡思亂想時,趙永安的悶
吼打破了他的沈思。他聚精會神看了過去,趙永安瘋狂推肏十多下之後身子一軟,
像條狗似的伏趴在馬秀琴的後背上。馬秀琴則仰起腦袋來回晃悠,顯然是給內射
進去了。趙永安的身體在不停抽搐,大手搭在馬秀琴那對飽滿肥顫的奶子,來回
揉搓著……

  就在楊庭松走神之際,陳雲麗往前一搶身子,脫離了他的束縛,不顧身體上
的酥麻,轉回身照著楊庭松的臉就是一個嘴巴:「老東西,你怎麽不去死?!」
啪叽聲既幹淨又清脆。

  「爲匡扶漢室,劉備三顧茅廬拜訪諸葛臥龍,才有的隆中對三分天下。你和
老大的夫妻情深爸知道,我和老大的父子親情你也知道!你不是劉備,我也不是
諸葛亮。但是,如果不是因爲去年夏天你和老大的『三顧茅廬』再三挽留,我也
不會跟你有那夫妻之實。」楊庭松只是捂了下自己的腮幫子,然後像是沒事人似
的在那侃侃而談,舉手投足又恢複成當年教書的模樣。

  這變臉速度如此之快,陳雲麗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幻視的毛病。人怎
麽能這麽無恥?

  才剛還是夫子,眨眼間楊廷松又換成了一副憨皮賴臉的樣兒:「打是親罵是
愛,兩口子不都這樣嗎!爸知道你到了排卵的日子了,對不對?」那不要臉的勁
頭差點沒把陳雲麗氣暈過去:「誰你娘的跟你是兩口子?」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後退著躲閃,沒挨著打,楊庭松就用手捋起了胯下沾滿了兒媳婦淫水的雞巴,
一臉得意:「今個兒就是爸跟你的大喜之日,連老大都把地界兒給咱們騰出來了,
你還拒絕爸?雲麗,爸就愛你這帶刺的勁兒,那肏起來味道才濃呢,才給勁呢!」
不由分說,搶身上前伸出手來摳向陳雲麗的私處,手指頭穿過絲襪、內褲碰到那
肥凸凸的肉屄,不等陳雲麗躲閃便快速摳挖起來,一邊摳一邊淫笑:「爽不爽?
啊,爽不爽?」

  陳雲麗往回縮起身子。楊庭松的大手如影隨形。陳雲麗用手阻擋。楊庭松單
手回擊,仍舊摳挖不停:「皮膜裏的紅內褲都給剪開口子了,你就給爸當一回媳
婦兒吧!」私密處的水漬咕叽咕叽響徹起來,任陳雲麗如何閃躲都沒法避開那只
大手的騷擾:「你,你停手,啊。」

  「停手?來而不往非禮也,爸還沒喝你屄水兒呢!」眼瞅著兒媳婦下面的水
越摳越多,飛濺時,楊庭松一推她的身子,電閃一般就把腦袋紮進了她的褲裆裏:
「雲麗你的屄真肥,味兒真騷!」望著兒媳婦那肥腴嫩滑的肉穴——像人一樣漂
亮,哈喇子就流下來了,嘴一張,叼住屄唇猛嘬起來。

  要害被侵入,陳雲麗使盡渾身氣力去推楊庭松的腦袋,可肉體卻酸軟無力,
還不斷迎合過去,連她都氣惱這可恨的身子,竟然這麽不爭氣:「老東西你,你
快把嘴,哎呀,楊庭松啊你個老屄。」

  在兒媳婦的叫罵聲中,楊庭松唆啦起舌頭一通豪飲,又是摳挖又是嘬舔,直
把陳雲麗弄得渾身酥軟,雙腿一叉倚在箱子上來回嬌喘:「我,我要尿出來啦。」

  「要噴出來?」看著兒媳婦嬌喘無力的樣兒,已經喝了一氣的楊庭松趕忙再
次把腦袋紮進她的褲裆,剛扒開連褲襪和內褲的縫兒,還沒等他張開嘴巴,陳雲
麗就按住了他的腦袋:「我讓你喝,讓你喝個夠!」身子一松,一股透明液體劃
著抛物線便噴射出來,對準了楊庭松的腦袋就招呼下去。盡管楊庭松躲閃了一下,
仍舊被這泡尿淋得頭發盡濕,臉上、脖頸子都留下了痕迹。

  「不是要吃我的屄水嗎,我讓你吃個夠!」瞅著楊庭松那無比狼狽的模樣,
陳雲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活該!活該被我尿一身,你這老騷包。」
自打陳雲麗和楊書香有了肉體上的關係,真的是鐵了心不想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

  用手快速抹著頭上、臉上、脖子上的尿液,在兒媳婦的嘲諷中楊庭松可謂是
出盡了洋相。他一邊擦,一邊尴尬地看著陳雲麗。盡管兒媳婦抽他侮辱他,盡管
公媳亂倫有悖倫理,叫人戳脊梁骨,但他仍舊無怨無悔:爲了老大,這黑鍋由我
來背又如何呢?心底裏也不願放棄兒媳婦,不想跟她斷了來往。

  一解褲帶,西褲就從楊廷松的腰上滑落下去,同時雞巴也從裏面彈了出來:
「雲麗,今個兒是你排卵的日子,爸記得清清楚楚。那,那公爹我就把這種子都
給你,給你種上,把你的心留下!」雙手勾抱起陳雲麗的雙腿。陳雲麗顛起屁股
用手去推,來回拍打,逮到了就一把掐住了楊廷松的手臂。

  執著地進行著,楊庭松挺起下身迅速靠近陳雲麗的身體,不顧手臂上的疼痛,
用雞巴挑開了她連褲襪的豁口,探索著又擠開了紅內褲的縫隙,晃動中探尋著肉
穴洞口。

  二人正僵持不下,外面便依稀傳來了幾聲說話音兒。辨別著那不是自己兒子
的發出來的,在兒媳婦暫緩反抗的情況下,楊廷松把手一端,抱起了她的下半身:
「可別讓外人聽見了」,這話果然見效,楊廷松眼睛裏露出了狡黠之色,一挺雞
巴,龜頭便陷入在陳雲麗的屄裏,他緩緩推動身體朝裏深入:「呃,開門見喜啊
雲麗,」微微抽動出來,又把龜頭插進屄裏:「呃,客人都來給咱們道喜來了,」
一邊抽動,一邊難掩興奮:「知道爲啥叫三喜臨門嗎?爸再給你個不同的答案,
聽好了!」

  陳雲麗用手捂著臉,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言。楊廷松調整著身體,又做了兩個
淺插動作,蓄勢待發:「一是現在正好到了你的排卵日,節育沒節育公爹都要把
種子給你種上;二是今年你四十四了,這回又正好是公爹肏你的第四十四次,算
是對這半年來咱公媳亂倫的一個紀念;三是歲末交子,你包那甜甜蜜蜜的餃子都
給公爹吃了,公爹就要給你來個不一樣的驚喜,要你永遠銘記在心,永遠記得三
十晚上你跟公爹亂倫過,穿著絲襪高跟給公爹種過。」話畢,楊廷松弓起的腰微
微晃動了兩下,朝前一頂,把陳雲麗的手從臉上扯了下來:「兒媳婦你看好了,
公爹要你親眼看著,看公爹是怎麽把大雞巴肏進你的屄裏。」

  「別說了你,快別說啦……」

  「看著它!看著它是怎麽從你的皮膜和內褲中間插進去的!呃!」

  「嗯啊,求你別這麽大聲……」

  「把毛衣給我撩開了,我要吃你的咂兒,真滑溜,呃,裹得真緊,呃,呃啊!」

  「嗯啊,求你別說啦,啊,我都撩開啦,啊啊,你小點音兒……」

  「哎呦真緊,不讓我說就別躲著,繼續看下去,呃,快看,整根都插進去了。」

  「都按你說的做了,你還想怎麽樣啊……」

  「穿得這麽透,連奶罩都不戴,撩起來喂我。」

  「啊啊,老混蛋你輕點嘬,啊啊,讓人聽見……」

  「下面水兒真多啊,呃,奶頭硬成這樣兒,那就托起來接著喂我。」

  「啊啊,別,別拿髒腦袋蹭我,啊,都給你吃啦,啊啊,小點音兒……」

  「雲麗你夾得真緊,呃,呃,繼續托著喂我咂兒吃,對,送我嘴裏。」

  「會被聽到的,啊,我求你啦,啊啊啊……」

  ……

  時間哒哒地走過去,不知不覺電影都看半個小時了,楊書香有些犯困,光聽
動靜也不見娘娘回屋,他是越待著越膩,越待著心裏就越煩,再也無心繼續看下
去,起身把電視機給關了。

  自打和娘娘有了肉體關係之後,楊書香再不敢胡琢磨,雖說之前的種種迹象
都在表明、都在向那個方向靠攏,可他心裏仍舊不斷暗示自己,娘娘不是那種人,
爺爺也不會像趙永安那樣做出令人反胃的事兒,可等了這半天連個影兒都不露,
用自欺欺人來蒙蔽自己都沒法解釋,沒法自圓其說再繼續糊弄下去了。

  起身看了眼顔顔,小家夥睡得正香,奶奶那邊的呼噜聲打得也挺勻。轉頭之
際,楊書香就看到了門框上的玻璃,土黃色光線透過玻璃正照著自己,如此熟悉
的場景再現,他猛地打了個激靈。失了魂似的走向堂屋,來到西屋門前,撩開門
簾隔著門玻璃往裏看了下,大大正在人群裏捋著牌九,一晃之下,楊書香的心頓
時涼了。他的兩條腿像灌了鉛,方向不是身後,而是朝外挪去,鬼使神差般便來
到了廂房門口。

  頭頂上的天空如同墨染一般,漆黑遙遠而且蒼茫空寂。東西院門上,大紅燈
籠高高挂起,隨風搖擺著,顯得喜氣洋洋。依稀間還能聽到遠方偶爾傳來的一兩
聲炮響,在謝幕前仍舊戀戀不舍,吼著它歡快的嗓子吵吵著,爲的就是讓這節日
看起來更爲喜慶,更爲歡快。

  西屋、堂屋、堂屋門口,包括廂房,裏面的燈都在點著,把院子映得如同白
晝,這一天過年了嘛,家家如此。

  醫心方裏面的那張比基尼相片其實早就表明了一切,我卻掩耳盜鈴一再自我
催眠,呵呵,原來我家也有這種事兒,原來爺爺和娘娘也在搞。面沈似水,胃裏
來回翻騰,楊書香倚在套間門外的旮旯上一臉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來
的,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於把謎底揭開了,把之前他猜忌的,不願面對的統統
傳了出來,哪怕沒有被眼睛看到、沒有以畫面呈現出來。

  閉著眼,楊書香的左手抓在心口窩上,衣服褶皺,指關節都因用力過猛而顯
得一片蒼白。爲什麽會這樣?這到底是爲什麽?心咚咚咚地響著,還有套間裏碰
撞的聲音……

  「娘娘,將來長大了我娶倆媳婦兒。」紮在陳雲麗的懷裏,楊書香揚起小腦
袋,沖她嘻嘻笑著。

  「娶倆媳婦兒?告娘娘,都誰呀?」被她這麽一摟,楊書香鼓秋著身子把臉
紮在她的奶子上:「一個我媽,一個你。」豐彈的奶子在眼前跳躍著,熱乎乎的,
又大又圓。

  「哥,你聽三兒說的,要娶我。」

  「三兒,你娘娘咂兒大嗎?」

  「大!」

  「那你還不吃口,嘗嘗味兒?」

  「……」

  「哥,你都把三兒說臊了。」

  「哈哈,吃自己媳婦兒咂兒害啥臊,哈哈,三兒,你娘娘給你把背心脫了,
你快吃口嘗嘗。」

  「我摸摸就行了。」

  「你不說要娶你娘娘當媳婦兒嗎?」

  「等我長大呀,我現在小。」

  「那大摸摸你小不小?」

  「大你掏我狗雞幹啥?」

  「大愛你。」

  「那麽長時間都沒看到你人了,你不要我娘娘了嗎?」

  「大把你娘娘給你啦,你要不要?」

  「要。我要娶她。」

  「哥你真壞。三兒你別盡顧著揉,給娘娘裹兩口咂兒。」

  「娘娘,你咂兒真大啊。」

  ……

  「兒媳婦,你咂兒真大啊!」在床邊上肏因爲角度關係,不太得勁兒,拔出
了雞巴楊廷松摟住了陳雲麗的脖子,把她拖到一旁:「來,咱們從窗根底下搞。」

  「哎呦,老東西你咋那麽大瘾頭子?」給楊廷松這麽一通折騰,陳雲麗早就
骨酥肉軟了,嘴上拒絕著,身體卻隨著他的動作配合起來,挪移著腳步來到了窗
前:「你快點吧,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跟你玩命。」

  「爸這不也是爲了讓你多舒服會兒嗎,瞅你還急了。」楊廷松媚笑著,來回
變著臉,前一刻還狠巴巴呢,這一刻又變得溫柔似水,讓人難以捉摸:「把健美
褲脫了,那樣做起來更爽。」

  「你這人怎那麽多事兒?不做拉倒!」回頭啐了楊廷松一口,在其伸手脫她
健美褲時,陳雲麗把高跟鞋從腳上退了下來,繼而揚起腿來:「快點吧,我還要
去照看顔顔呢!」

  把兒媳婦的健美褲放到一旁的箱子上,楊廷松又把自己的襯衣下擺打了個結,
隨之抱住了陳雲麗的屁股,一臉陶醉:「哎呦我的兒媳婦啊,你這兩條大腿跟肉
泥鳅似的,看著就饞得慌。」他嘴裏胡吣著,一邊撫摸,一邊又像狗一樣嗅來嗅
去,搞得陳雲麗眉頭都皺起來了:「都給你摸遍了,還等什麽呢?你快點吧!」

  「我頭發還沒幹呢,著啥急呀!」楊廷松把手搭在陳雲麗的襪腰上,給她往
上提了提連褲襪。大屁股給絲襪一包,要多肉欲就有多肉欲,又禁不住把玩起來:
「穿得這麽講究這麽騷,就讓爸好好玩玩吧!」

  「你煩不煩,嘴咋跟雞屁股似的?啊,啊啊,別摳,插進來……」

  「看你,那是爸的手指頭。呵呵,比爸還急,好好好,爸這就來!」兒媳婦
的屄給手指頭一捅便開始吮吸起來,又軟又滑不說,還倍兒勁道,可把楊廷松美
壞了。他調整好姿勢,把雞巴湊近了陳雲麗的私處:「做了這麽多次,炕下頭也
就這三春驢最方便,最省事。對了,你們年輕人管這個叫做老漢推車。」往前一
頂,在兒媳婦的呻吟之下,他把雞巴肏了進去。

  「哼哼音兒太小了,給爸叫大著點!」楊廷松往上一提陳雲麗的肉色絲襪,
她屁股上的色澤更透了,看著自己的雞巴在兒媳婦的體內進進出出,楊廷松的心
裏極度膨脹,把腰一佝偻,開始一下下碓了起來:「要我快點那就給我叫出聲兒
來。」

  套間裏的楊廷松倒是肏得挺舒服。屋外的楊書香卻已經癱坐在了地上。他兩
眼失神,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平時被人家喊幾聲楊哥你就以爲自己是大哥了,
就能把事兒解決了?解決個屁,你以爲你是誰,你屁都不是!自己屁股還擦不幹
淨呢,還自诩自己是個爺們要帶著媽遠走高飛,高你妹的飛!娘娘現在正挨欺負
呢,你倒是出頭呀,倒是管啊!你咋慫了?

  爲什麽,爲什麽總讓我遇見這種糟心事兒?楊書香搓著自己的腦袋,不斷問
著自己。原來點子公司就是個相聲小品,只是被牛群和馮鞏搬到春節聯歡晚會上
逗大夥笑的。楊書香笑不出來,甚至大氣都不敢哈一聲,腦袋一耷拉,那心就跟
被人拿刀子剜了似的,一下一下的,既不能喊也不能叫,就那硬挨著。隨著啪啪
啪聲的躁動,心也給刀子戳來戳去,這感覺比他窺視到趙永安幹馬秀琴還要痛苦,
還要難受。

  事實面前,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被無情地踐踏了,破滅了。而顛覆這一切的人
恰恰又是楊書香最親最近的人,在年三十晚上這個本該是歡聲笑語、喜氣洋洋的
日子裏,被粉碎得渣都不剩。

  「你這小腰呃,呃,都扭活了,呃,就跟晚會上跳呼啦圈那個小姑娘,呃,
裏面真熱乎,呃,真滑溜。」在啪叽聲響起來的同時,耳邊又響起了爺爺的粗喘
聲。對楊書香來說,那話絕不是自己爺爺說出來的,那是一個貪婪的人在得到他
不應該得到、又極其想擁有的東西面前才會說的,和他腦海中爺爺的形象簡直判
若兩人,哪裏還有半點慈祥和藹,客客氣氣。

  「啊嗯,你老東西,啊嗯,還不射嗎?」這緊隨其後發出來的聲音一度讓楊
書香質疑。她還是我娘娘嗎?難以置信,荒唐絕倫。楊書香把手伸了出去,他捏
住門簾一角,實在是不敢去看,怕看到之後他們在自己心裏的形象崩塌,怕看到
之後所有美好遠離自己。

  「你不叫床我咋射出來?」

  「你毛病咋那麽多?」

  「我要你永遠都忘不了,永遠都……」聲音戛然而止,但轉瞬又撞擊起來,
速度明顯加快。

  這一鬧,嚇得楊書香趕忙撒手,縮在旮旯不敢動彈。

  「別那麽大聲,啊嗯,人來啦,啊嗯,真的來啦!」

  「呃啊,瞅你緊張的,呃啊,沒看他去西場那邊了嗎?」

  「都多長時間了,你快射吧。」

  楊書香揚起身子迅速照了一眼窗外,果然有個人影走出了西角門。癱坐在地
上,楊書香的心裏恍恍惚惚,心撲通通狂跳不止,他一直在不停追問著。這真是
我娘娘說的話嗎?他無法解讀女人說話時的姿態和心理,也猜不出她到底情不情
願,盡管他和陳雲麗做過兩回一共發生了四次關係,仍舊不願相信,不願承認那
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

  「你給爸叫出來啊,快啊!」聽到爺爺在不停催問著,楊書香再次把手伸了
出去。他要看一下被爺爺搞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娘娘,似乎不看這一眼他就
死不瞑目。

  「叫啊,你大點音兒!」

  楊書香把手搭在門簾邊上,抖得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不得不把右手攥在自己
的左手腕上,借著門框和牆壁來緩解自己身體上的晃動。連續做了四五個深呼吸,
好不容易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捏開一道縫隙望進去,楊書香差點沒哭出來:說
好給我穿的絲襪,幹嘛背地裏又跟我爺搞這個?

  「你倒是叫啊,大點音兒!」肉色絲襪裹住了兒媳婦的大腿和屁股,她穿著
軋花蛇紋高跟鞋站在窗子前,被楊廷松從後面一下一下肏著,濕漉漉的雞巴連接
著二人彼此的身體,時隱時現:「我快出來啦雲麗,你叫兩聲兒!」

  看著他倆推來擋去,如此忘情,楊書香腦瓜子裏嗡嗡作響:你以爲替琴娘出
頭事兒就都得順著你的心思來?就以爲誰都得照顧你的情緒!活該你生氣,你不
生氣誰生氣,氣死你!臉上帶著苦笑,心裏倒著苦水,把手松開時,腿一軟,若
不是靠著牆壁,楊書香整個人非得摔趴下不可。

  娘娘咋變成了琴娘那樣兒?以楊書香對陳雲麗的了解,他知道她絕不是那樣
的人,爲此他鬧不清娘娘爲啥會委身於爺爺的胯下。要說她膽小懦弱還有的一講,
明明不是,那爲啥又攪合在了一處呢?正心亂如麻,屋內便傳來了陳雲麗的聲音。

  「啊嗯,他又回來啦,啊啊,你輕點推!」

  「呃,呃,不就解放嗎,呃,呃,怕啥?」

  「啊嗯,沒問你是誰,啊嗯,往這邊走呢,啊嗯,你別這樣……」

  「雲麗啊,呃,你夾得真緊,呃,呃,給我叫床,呃,呃,呃呃呃,給公爹
叫出來。」

  「哎呀,別這樣,啊嗯,讓我叫啥啊?」

  「又不是沒叫過,呃呃呃,你婆婆怎麽叫的你就怎麽叫,呃,呃。」

  「啊嗯,廷松你輕點,求你了,嗯嗯嗯嗯,他爸你輕點,啊啊啊,真過來啦。」

  瑟瑟地縮在角落裏,楊書香被那叫聲弄得既糾結又興奮,同時心裏還萬分矛
盾。他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因外面有人只能委曲求全躲在廂房這裏,不想去看
卻又沒法斷定娘娘是否是在心甘情願之下跟爺爺攪合在一處的。揪著心,正不知
如何是好,外面又響起了一道聲音。

  「我說解放哥,你這泡尿可夠長的?」

  「哦,世在啊,呵呵,我這不也是剛進來嘛!」

  「是不是掂著上套間看看大哥都往家拿回啥了?我說咱可不帶這樣兒的!我
贏的那點兒都折進去不說,還倒貼了一千多呢,你才哪到哪?」

  「兄弟啊瞅你說的,哥哥是那種人嗎?老楊待咱哥幾個不錯,再愛小我也不
能幹那順手牽羊的事兒!」

  「你快點進介吧!啥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磨叽?」

  楊書香縮著脖子,屏氣凝神之下院子裏說的話都給他聽到了,不止這些,連
套間裏那壓低了聲音的話也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啊呃,哈呃,雲麗啊,啊呃,呃,簡直太刺激了,」楊廷松把腰扭起來,
狂肏著陳雲麗,同時伸出手來給她的絲襪往上提了提,看著兒媳婦穿得這麽肉欲,
他像條狂奔過後的土狗,大張著嘴巴不住地喘息:「夾得真緊,呃,要出來啦,
呃呃,接著給你公爹叫。」

  陳雲麗往後縮著身子,她透過年畫的縫隙緊緊盯著窗外,一只手推著窗台,
一只手捂在嘴上,本不想發出聲音,卻架不住身後楊廷松的不停撞擊,一下一下
碓著她的心脈,被頂得有如翻江倒海,體內亂流竄來竄去,由骨盆擴散而出彌漫
到全身,「啊啊啊啊」,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發出了哈欠一樣的氣流,繼
而聲音便抖動著從喉嚨裏滑滾出來:「你肏死我啦……會被聽到看到的,兒媳婦
求你啦。」盡管這最後的聲音被她壓低了,盡管聽起來細如蚊呐,卻同時挑動起
裏屋外屋兩個男人的心,徹底撩撥起春水,蕩漾開來。

  「啊,打你脫掉皮褲露出裏面的健美褲,爸就想肏你了,啊,可算讓我嘗到
你這身肉了,啊,太刺激了,穿著絲襪高跟和公爹亂倫,太刺激啦。」喘息著,
楊廷松放緩了動作。他先是用手撫摸陳雲麗的屁股,一通摩挲過後,又把手探到
她的胸前,揉搓起來:「胖小結婚時那麽多人盯著你的大腿和奶子看,剛才解放
他們敬酒時又看來著,嘿嘿,誰能想到你裏面還套了一層皮膜?誰又能猜到穿著
皮膜的兒媳婦會和公公在套間裏幹這亂倫的事兒,而且還被公公肏得高潮叠起?」

  陳雲麗把頭一低,誠如楊廷松所說,她確實被肏出了高潮,若不是強打精神,
恐怕此時早就失聲喊叫出來。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她只希望別被看到別被發現:
「解放和世在還沒走呢,會看到咱們的!」一個勁兒地央求著:「換個地界兒來
吧,我受不了了。」

  感受著兒媳婦體內的變化,楊廷松搖晃起腦袋,一臉淫笑:「就在這裏搞,
我說過,要你記住今天。」他一直在留心著窗外,眼瞅著趙解放伸手向趙世在借
錢,便有鼻子有眼兒編排起來:「解放這個知客當得好啊,你知道這前兒他在幹
啥嗎?」陳雲麗緊咬著嘴唇,用搖頭的方式回答著公爹。「真不知道?」眼瞅著
趙解放從趙世在的手裏接過錢來,一個向北一個向西,楊廷松擡起手來對著陳雲
麗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打得陳雲麗「啊」地叫了一聲,緊接著楊廷松便動作起來,
一邊抽插,一邊又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把背心往上一撩,肥碩的奶子便彈了出
來:「拜完天地要做什麽?」

  盡管陳雲麗心裏一萬個不樂意,卻也沒法去阻擋生理上的快感來襲,尤其是
在這種場合下,身體被不斷貫穿著,大腦被淫詞亂語不斷沖擊著。「入洞房啊…
…」一忽不到的工夫,陳雲麗便控制不住。那一刻,女人揚起脖子的情形正好被
楊書香看了個滿眼。他不甘心就這樣走出去,以至於在他看到陳雲麗臉上的表情
後,仍舊不解娘娘到底是個啥心理!就看她粉面潮紅,俊巴的臉蛋揪揪在一處,
正晃悠著身體不斷迎合著身後的爺爺去做那種事兒。

  「啊啊,我在跟你,嗚嗚嗚嗚,入洞房啊……」明亮的套間裏,娘娘氣不成
聲,雙手撐在窗台上,下半身被爺爺摟抱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像獨輪車,被漢子
擡著推著,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受不了啦廷松,啊,給我,嗯嗯嗯,你給我
吧。」聲音回蕩起來,如泣如訴,如慕如怨。

  「小趙走回,呃呃呃,回來啦,呃呃呃啊,你快叫啊。」

  「啊啊,給我,嗯嗯嗯,公公你給我,給我,老公你給我吧,啊啊……」陳
雲麗已經沒法分辨趙世在是否已經從西場外走進院裏,撐在窗台前她下意識晃動
著自己的屁股,話從牙縫裏蹦跶出來,她只想盡早結束,讓公爹射出來:「啊啊
廷松~我要飛出去啦,啊啊啊……」

  「呃呃呃呃呃,開始嘬我的雞巴啦,啊啊啊,我給你啥?呃呃呃,給你啥…
…」楊廷松瘋也似地肏幹起來,只覺得雞巴被兒媳婦的肉套箍得又酸又麻,在這
極度緊張的環境下聽著兒媳婦叫床,內心裏的欲望膨脹得無邊無際:「快叫,快
說,快告訴我啊!」抽動著雞巴如同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又緊又熱,他狂
碓起來又是一陣瘋狂推肏.

  何曾見過這樣的爺爺,猙獰起來如同換了個人,哪還有半分儒雅可談。震懾
的場面下,楊書香是既驚又怒,隨著屋裏的一舉一動提溜著心。一方面他擔心娘
娘被爺爺搞壞了,而另一方面又怕家醜敗露出去,被人發覺。惶惶然如同熱鍋上
的螞蟻,被拿捏得沒有半分脾氣。

  「把慫給我……」

  「啥?」

  「慫……」

  「給啥?」

  「會被聽見,呀呀呀呀,廷松你給我吧,啊啊啊啊,把種給我,嗚嗚,老公
你把種給我……」

  「老大你聽到沒?爸又當了一回新郎官啦。」

  「哥啊……」

  扭曲之下,楊廷松不停低嚎著。他抱緊了陳雲麗的腰,只覺精關一松,抽搐
的身體像泄閘一般噴湧起來:「呃,做出來啦媳婦兒,呃,雲麗,我給你做出來
啦,呃,呃,呃。」

  「哥啊……」

  「全做進去啦!」

  「老公……」

  隨著叫聲的拉長,隨著陰莖的抽離,隨著陰唇的翕動,嘩啦啦一聲響,乳白
色的粘稠物從陳雲麗的兩腿間墜落下來,淌落在地,一股接著一股。然而令人意
想不到的是,那抽離而出的陽具再次插入進去,碩大的龜頭像塞子一樣封堵在穴
口上:「種給你做進去了,放慢了速度再叫一遍,還是叫老公公更有情調,呃啊,
真緊啊!」被一插到底,於是陳雲麗又頸起了自己的皙白脖子:「老~公~公。」
在羞臊中她被調教得情欲大炙,才剛泄身,那余韻下的高潮就被陰莖的猛烈抽動
再次沖擊出來,筋骨酥軟粉面陀紅,挺聳著凸起的奶頭,搖搖晃晃,哒哒哒地羞
叫著,尤其是頭上還戴著一副紅絨花,簡直像極了婚嫁中的新媳婦兒,「老公公
公~」,綿軟的聲音期期艾艾,分不清那叫聲到底是叫「老公」還是在叫「公公」。
再看看楊廷松,佝偻著腰,站在陳雲麗的身後不停地抽著「羊角風」,嘴裏胡言
亂語,也跟著一起喊叫起來:「呃,呃啊,孩兒他媽,孩兒他媽啊……」滾顫的
聲音同樣耐人尋味,讓人搞不懂他嘴裏叫的到底是他媳婦兒,還是他兒子的媳婦
兒。

  呼的一陣風吹進來打在楊書香的臉上,疼的地界兒卻在他的心裏。由廂房閃
身來到院中,試圖把風捎走,擡頭望天也想尋覓北方,找到那把勺子,然而昏暗
幽沈更加陰冷,冷得讓他感覺不到半點光亮。悲從心起時,他回身一拳打在牆上,
想要粉碎眼前的一切,刺骨的卻仍舊是那顆動蕩不已,浮沈難定的心。而這一年,
他剛好十七歲,正是那愛做夢的年紀。


                              【未完待續】
2020-2-1 20:5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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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5)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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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2-1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5  四世同堂

  夤夜。朔風蕭蕭,春寒料峭。

  喧鬧的溝頭堡在洗盡鉛華之後,終於缱绻下它疲憊的身子在夜幕中安靜下來。
淩晨三五點鍾正是夜晚一個人最困最乏的時刻,而就在此時,顔顔卻醒了。說是
醒了,其實小家夥純粹就是閉著眼在那吭哧,因爲第一時間內沒能得到安撫便開
始手刨腳蹬起來。她這一鬧,陳雲麗也醒了。陳雲麗下意識鼓秋著坐起身子,黑
暗中又迷迷瞪瞪來到窗前把窗台上的台燈點亮。她揉著惺忪睡眼,返回身趕忙輕
輕拍打起顔顔的身體。小家夥在得到安撫後終於不再吭叽,嘴卻蠕來動去從那來
回逮著什麽。

  睡了這麽長的時間,估摸孩子可能是餓了,陳雲麗直起身子正準備去窗台給
她把奶沏上,這手剛離開顔顔的身體,小家夥就立即做出了反應——手刨腳蹬,
嘴裏也發出嗚嗚哇哇的抗議聲。想把孩子抱在懷裏應該能夠緩解一下,可還沒等
陳雲麗把手托在孩子的身下,顔顔又吭叽起來,這好不容易抱起來,鬧騰的動靜
非但沒有停止,似乎比之前更嚴重了。不得已,陳雲麗又把孩子放到炕上,又哄
又拍直弄得她手忙腳亂,好一通折騰才稍稍穩住陣腳。

  幾分鍾過後見顔顔不再鬧騰,人也變得稍稍安靜了一些,陳雲麗終於緩了口
氣。試著把手挪開,而就在陳雲麗起身時,孩子又鬧騰起來,她不得不俯身下去
繼續拍打,這反複幾次下來可把陳雲麗愁壞了,她分身乏術不得抽身,心說總這
樣兒也不是個法兒啊!

  錯著身子撩起拉簾,眼前有些昏黑,四下裏呼噜聲響成一片。陳雲麗眨巴著
眼往外踅摸,借著堂屋映照進來的燈光,北牆櫃子上面的時鍾落入到她的眼底,
好像才不到四點,她有心去喊丈夫過來幫忙,可一聽男人那呼噜聲打的,又不禁
搖了搖頭。

  眨巴著眼,陳雲麗就又看了下時間,莫說現在去叫醒男人,自己還迷迷糊糊
呢,還折騰他幹啥啊!翻身躺下,陳雲麗把顔顔攏在身側,一邊哄一邊搖,暗自
苦苦思索良方。

  身爲楊書文和楊書勤的母親,一個如今已經當了奶奶的人,要說陳雲麗在照
看孩子上沒有經驗,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但今個兒就是怪了,不管她怎麽哄,手
段用盡,只要手一離開顔顔的身子,小家夥準不依不饒,鬧個不停,而且小嘴始
終逮來逮去而不得,讓人看著就心疼。怎麽辦呢?她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
然。歎口氣,心說要是公婆在我身邊那就好了。心裏第一時間就冒出這個念頭,
於是陳雲麗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就閃現出了公婆的身影。

  從結婚開始,一直到兩個兒子的先後落生,二十多年的生活點點滴滴慢慢都
從陳雲麗的腦海中翻湧出來,酸甜苦辣最後彙聚成一副副溫馨感人的畫面。那個
時候的日子苦,條件差,正是因爲家裏有公婆幫襯著照看孩子,在外面打拼時心
裏才踏實,所以好多事兒都迎難而解了,基本上沒怎麽用她費心。

  陳雲麗還清楚地記得,自打去年三月份大兒子得了顔顔之後,公婆就搬來城
裏又開始老兩口新的一輪任務,不辭辛苦地替自己的兒子照看小孩,起早貪黑忙
忙碌碌,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爲此,她在心裏不知有多感激自己的
公婆呢,感謝他們一直默默無聞地幫著自己,都年過六十了仍舊沒有放下肩膀上
的擔子。

  飄飛的思緒在時光長河裏來回穿梭,那些美好的、感人的事物一股腦躥湧出
來,就在陳雲麗恍惚之時,忽地一頓,畫面卡殼似的停在了去年的八月底……

  在狹窄的樓道裏,伏天的熱似乎還沒有完全散盡,男人喝醉了,她也喝得暈
暈乎乎。上樓把公爹叫下來幫忙,相互間觸碰著肢體,讓她的身體很快便有了感
覺。放松之下,她很想搞一次,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是勾引,小三兒也沒在
她的身邊。然而回屋之後當她聽到丈夫胡言亂語時,興奮之下便迎合起來,身心
舒展,徜徉在他的胯下,給男人弄得高潮連連,別提多舒服了。

  就在兩個人全身心投入在這份歡快的交合之中,難以自拔時,陳雲麗聽到了
男人的聲音,從臥室裏嚷嚷出來,那一刻,高潮又從她的身體裏湧現出來……

  細數著自己這半年來的經曆,閃現出來的無外都是她和公爹糾纏在一起的畫
面。在老家的祖宅裏、在樓下的儲物間裏、在政府路的平房裏、在桑拿房,甚至
還有……俱都留下了自己和他彼此之間數不清的足迹。而就在幾個小時前,自己
還和公爹攪合在了一起。由最初的拒絕到推诿,又從被動接受慢慢變成主動迎合,
自己就像是那正在打噴嚏的人,如果不把這口噴嚏打出來,勢必憋悶得五脊六獸
渾身不自在,於是在套間裏再一次上演了一幕公媳亂倫醜劇。

  這且不說,最令陳雲麗感到羞憤欲絕的是,在那特殊的環境下,她的身體竟
變得無比空虛無比敏感,被挑逗幾下之後快感就像春雨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
身邊,在隔著一道門簾、隔著一扇窗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丈夫、被朋友發現的
情況下,生理需求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渴望被男人搞被男人插,而當公爹插進
來後,身體立時得到了滿足,羞恥地接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沖擊,冒著風險在極
有可能被人覺察發現的情況下被他肏出了高潮。

  思緒混亂,滿腦子雲裏霧裏,輾轉反側不得不從炕上坐起來,陳雲麗把身子
抱成了一團,倚著磕膝蓋,歎息一聲:那人哪都好,但就這一點令人難以接受。
腦海中陡地升起這個念頭,陳雲麗都嚇了一跳。我這是怎麽了,回憶就回憶吧,
怎對他談起感情了?有病吧!氣惱了一陣,陳雲麗的思緒又回歸到了現實中來,
因爲此時顔顔還餓著肚子呢,由不得她一個人自怨自艾,從那胡思亂想。

  然而面對顔顔時陳雲麗又一籌莫展。咋辦呢?隔斷那邊大呼噜二呼噜連成了
片,這個點讓我找誰來幫著我呢?她苦拉著臉,免不了在心裏對著楊廷松又是一
通咒罵:這該死的老東西,要不是因爲他瞎攪合,何至於成現在這個樣子!罵歸
罵,陳雲麗終究還是想到了對策。她把短背心一撩,一對撲簌簌的奶子便熱氣騰
騰地彈了出來。摸著自己的奶子,是又挺又漲,於是陳雲麗的臉蛋不期然就飛升
起一抹紅暈:那老東西的嘴還真靈,嘬得我這咂兒麻酥酥的,就好像紅紅說得那
樣,漲奶時給吸空了,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我又發昏了嗎?!難道有了三兒還
不滿足?臉上陣陣臊熱,陳雲麗趕忙制止心裏生騰出的那股雜念,暗自啐了自己
一口:孩子正等著吃奶呢,還有閑心琢磨別的?低頭看向顔顔,見小家夥只是用
嘴四處亂逮,忖思著,我看也別把孩子抱起來折騰了,幹脆躺下先喂她兩口先解
解燃眉之急再說,等差不多看情況再做打算。打定主意,陳雲麗側躺下身子,她
托起自己豐肥的奶子向前一送,凸起的奶頭便被顔顔蠕動的小嘴叼住了。

  見顔顔含住了自己的奶頭開始吮吸,陳雲麗略顯倦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
滿意的笑。開始時她還在爲自己這靈機一動所産生出來的想法自我陶醉,試圖在
體驗和感受中找回曾經那段屬於自己的母愛生活,哪知下一秒便叫苦不叠開始暗
暗後悔起來。因爲沒有奶水,顔顔開始撕咬她的奶頭,疼痛感由心口傳來,弄得
陳雲麗愈加疲憊,苦不堪言。

  看著孫女在那折騰,陳雲麗既心急又心疼。騎虎之勢已成,不給孩子吃孩子
就鬧騰,怎麽哄都哄不好,給孩子吃則又要忍耐著疼痛從那硬挨著,正手忙腳亂
不知所措,徒地感覺有什麽東西蹭了自己一下。

  猛地睜開眼睛,一個黑影正蹲在自己腦前,嚇得陳雲麗緊緊摟住了顔顔,瑟
瑟地驚呼道:「誰?」待看到那個黑影跪爬著走向窗台,借著燈光她終於看清了
他的樣子。又羞又急之下,陳雲麗當即質問過去:「誰讓你進來的?」趕忙拉起
被子遮蓋住了自己裸露的身體,驚慌的她實在不敢相信,公爹竟然會在這深更半
夜闖進隔斷裏。

  「孩子鬧騰半天了吧?爸都聽見了。」

  「鬧騰了也不要你管,快滾出去!哎呦,我的小祖宗呀,你咬死我啦。」忍
著心口噬咬的疼痛,陳雲麗皺起眉頭呵斥著楊庭松。此時的她恨不得自己能一分
爲二,省得瞅見那個令她打心眼裏厭惡的人。可實際情況卻由不得讓她,因爲孩
子在鬧騰,騰不開手的窘境讓她心裏的那份決絕和憤懑變得猶豫,亂糟糟的成了
一團解不開的麻:「深更半夜你鑽進來算咋回事?快出去吧!」

  「你那咂兒裏又沒奶水,我走了孩子咋辦?」

  「你說這些幹嘛?以爲這麽做就能獲得好感?哎呦,嘶,可疼死奶奶啦!」
陳雲麗剛想起身,奶頭給顔顔這麽一咬,頓時又令她打消了念頭,不得不躺倒下
身子繼續用自己的奶頭撫喂孩子。這一耽誤,她那猶豫的心裏竟然萌生出一絲求
助的想法,這讓她很爲難,也很尴尬:「你,你,你還不快點把奶沏上?」最後
又變換成了幽怨:「快點啊,我咂兒頭都快給咬掉了!」

  「那怎不早叫我呢?」

  「你還有臉說?你讓我怎麽叫你?讓公公鑽兒媳婦被窩?」這話說出口,那
顛三倒四的言語臊得陳雲麗滿面通紅,張嘴就罵了過去:「老東西你還不快點把
奶拿來。」看著楊廷松施施溜溜那一臉賤樣兒,尤不解氣:「臭不要臉的你還磨
蹭啥呢?」

  「爸都試過水溫了。」

  「呸!還要臉嗎?」

  「沒對著奶嘴試!」

  「呸!」陳雲麗朝著楊廷松連續吐了好幾口唾液,知道說也是白說,也說不
過他,幹脆閉口不言。把奶瓶遞送到顔顔嘴邊,撤出自己奶頭的那一刻,把奶瓶
替換上去,見孩子抱住奶瓶含住奶嘴,她長出口氣,心裏一松,揪緊的心也終於
得以寬慰下來。

  小家夥閉著眼,逮著個有水兒的奶頭便本能地吮吸起來,吧唧吧唧不停吞吸,
都能聽到奶水入喉滾動滑落時産生出來的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孩子是真餓了,看
到她由急躁變得滿足最終安靜下來,陳雲麗這心裏才真正舒緩過來,跟著一起安
穩。

  靜靜地看著顔顔吃奶,怕嗆著孩子,陳雲麗又半擎起身子,一邊拍打她蠕動
的身體,一邊托著奶瓶喂她,很快,一瓶子奶水就給孩子包圓了。

  把奶嘴從孩子口中摘下來,陳雲麗用手絹替她擦了擦小嘴。又把手探進小被
子裏,摸了摸孩子的小肚兒,鼓溜溜的,陳雲麗心說這回差不多了吧。孩子睡了
這麽長的覺,她又探到下面摸摸孩子用的戒子,竟然不知何時尿濕的,趁著吃飽
之際顔顔沒大的動靜給她把尿把了,又更換了尿戒,末了完事這才收拾起奶瓶放
在腦頭。

  通通做完之後,陳雲麗撩簾兒看了下時間,好像四點了都,松懈之下倦意再
次襲了過來,她俯身從地上摸索著撿起尿桶,用手擦了擦桶底,端坐在上面時,
用手扒著自己的絲襪和內褲,把眼閉了起來。

  尿液擊打馬桶的聲音清晰可聞,想起楊廷松還沒睡下,陳雲麗的心砰砰亂跳,
臉又飄起了一抹绯紅。然而相較於呼噜聲,尿尿的聲音便微不足道了,只忍了片
刻,她便無所顧忌,暢快地尿了起來:這老東西,精神頭咋那麽大?胡亂琢磨著,
而後用手又胡亂地抹了把屁股,放松之後倦意更濃,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就在
她把尿桶放到炕下面時,屁股被什麽碰了一把。回頭一看,又給她嚇了個激靈:
「你咋還沒走呢?」見公爹用手指了指顔顔,陳雲麗一臉疑惑,呵斥道:「要是
讓婆婆看到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順勢一看,明明吃飽了顔顔卻仍在那晃
悠著身子,小嘴逮來逮去的,她知道,這是孩子醒前的先兆,眉頭一皺,趕忙沖
楊廷松揮起手來:「還不過來幫我?還嫌我不困嗎!」

  「我放了七勺奶粉,往常也都這個量。」楊廷松心裏也納悶,不知道顔顔這
是怎麽了。

  「那你還不再去沏點?」把奶瓶甩給楊廷松,急得陳雲麗老羞成怒:「她要
是醒了,你給我哄!」

  「平時不都我跟你媽哄嗎,有時晚上也我們老兩口來照應。」楊廷松又沏了
半瓶奶粉,舉著把它遞交給陳雲麗。可這奶瓶送到顔顔嘴裏時,孩子是死活不再
吃了,給她擠進去又被吐出來,幾次下來,孩子又變回了之前掙紮的模樣,急得
陳雲麗又把奶瓶甩給了楊廷松:「你還從一邊看著?還不過來幫我!」她是真惱
了,扥住了楊廷松的胳膊上來就掐,直擰得楊廷松呲牙咧嘴連連告饒:「雲麗你
別掐啦,掐死我也不管用啊!」陳雲麗也知道掐他不是辦法,眉頭子一皺,催問
起來:「那你說咋辦?」

  「紅紅那前兒不說來著嗎,回老家這幾天顔顔總鬧騰,睡兩個小時就是大覺
兒了。」楊廷松把奶瓶放回到窗台上。陳雲麗瞪起了眼珠:「你別淨說廢話。」
楊廷松指了指陳雲麗的心口:「我不說廢話,你把咂兒頭塞她嘴裏試試。」

  「你個老不休的!」直到此時陳雲麗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奶子還裸露在外面呢,
她下意識遮擋住自己的奶子,狠狠挖了楊廷松一眼,待看到孩子從那晃來動去,
一個側身躺倒下來,托著奶子把奶頭送進孩子嘴裏。

  含住了奶頭,小家夥果然不再鬧騰,也不再撕咬,從那靜靜地躺著,這下可
把陳雲麗美壞了:「你看你看,顔顔不鬧了,這招還真好使。」勾起心底裏的那
份母愛,摟住顔顔,一邊輕輕拍打她的身子,一邊哄逗她吮吸自己的奶頭:「雖
說胖小沒她皮,不過小前兒只要我把咂兒頭塞他嘴裏,不管之前鬧得多凶,一下
就不鬧了,還是這招管用。」

  「小二不也那樣兒!哭著喊著前兒,只要一叼上你這咂兒頭,準不哭不鬧!」

  「我那倆兒子可沒現在的顔顔皮,她呀,專門會欺負人,欺負奶奶!」陳雲
麗嘴上說,早就笑得合不攏嘴,擎起身子又把奶子往前送了送,看著懷裏的顔顔
安靜地吮吸著自己的奶頭,臉上漾起了道不盡的母性柔腸:「你快看你快看,這
小鼻子小嘴跟她爸小前兒一模一樣!」恍惚之下,時光倒退,懷裏的顔顔變成了
楊書文,變成了她自己的孩子。

  「也隨你。」楊廷松側著身子張望,不知不覺中竟鑽進了陳雲麗的被窩裏,
公媳二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顔顔身上,竟誰也沒有注意這個細節。

  「瞎說,哪隨我?我才不這樣兒呢!」用後背拱著楊廷松,陳雲麗把嘴撅了
起來。

  「快吃快吃,不吃我可吃了。」哄逗著顔顔,見她叼著奶頭吐來吐去,楊廷
松開起了玩笑。

  「討厭,還跟孩子搶奶吃?給我揉揉咂兒吧,心口漲著呢!」陳雲麗的手探
到身後摸索著,抓起楊廷松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左乳上,把身子一蜷縮進他的
懷裏:「從下面往上揉,對,把咂兒托起來揉。」鼓秋起身子,享受在這份一邊
「喂奶」,一邊被揉的快樂中,情不自禁喃喃道:「哥,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就
感覺啊昨天我還當兒媳婦呢,今個兒搖身一變我就成了婆婆,還真成婆婆了。」

  惬意之下,陳雲麗微眯著眼,不時用身子蹭著身後的人,總感覺屁股上有什
麽東西在頂自己,伸手抓了過去,摸到那根硬邦邦的陽具時,又拱了拱身後的人:
「想搞我了?爸媽可還都在那邊呢,這麽硬!」刹那間腦袋嗡的一下,呼噜聲提
醒著她身後的人不是楊剛,迷迷糊糊整個人也由半睡中驚醒過來:「你咋還鑽我
被窩裏了?」下意識掙紮起身子,坐了起來。

  「雲麗,別驚著孩子。」楊廷松這話說得太高明了,見兒媳婦騰地坐起身子,
忙接替過來,伸手撫慰起顔顔。當然了,那話除了應和到顔顔之外,似乎還包括
了隔斷西面的楊剛以及楊書香,見陳雲麗猶豫了一下,就用胳膊肘頂了頂她的腰:
「顔顔又開始鼓秋了,你快把咂兒頭塞進孩子嘴裏。」

  「婆婆在那邊呢,要是讓她知道的話,我哪還有臉見人?」陳雲麗把眼一閉,
整個人陷入到痛苦之中:「你個老東西,你咋這樣對我?」

  「還不都是爲了孩子!」楊廷松勸著,哄著,抱住了陳雲麗的肩:「快躺下
來,顔顔要是醒了的話,你就甭睡消停覺了。」他死勸活勸,竭盡所能,「老大
是我拉扯起來的,胖小和小二也是我拉扯大的,顔顔也會是經我手拉扯起來的,
難道你心裏就一點感覺沒有?將來小二得了後,我也會幫一把的。」

  「我有啥感覺?我是你大兒媳婦!」心裏難受,陳雲麗的眼淚歘地一下就從
那月牙裏淌了下來:「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也知道這事兒難以啓齒。」見兒媳婦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楊廷松臉上帶
苦,心裏也是一陣糾結:「不哭,爸不在這陪你呢嗎!」他伸出手來替她擦拭著
眼角,知道此時是陳雲麗心神最脆弱的時刻,本要退縮出去,可一想到自己身上
肩負的使命,又立時改變了注意。生活本就不易,哪有處處得心寬的事兒,既然
自己已經在這條道上堅持走下去了,就應該不遺余力,哪怕背負罵名,也不能眼
睜睜看著他們受苦: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給兒孫當馬牛誰給當?!

  「要你陪啦?!」把頭一撇,陳雲麗抽搭著,懶得看楊廷松。

  「都當奶奶的人了,咋還說哭就哭呢!」哄勸著,楊廷松擁著陳雲麗的身子,
慢慢放倒了她:「一切不都是爲了孩子嗎!」說得陳雲麗心裏倍加難受,然而面
對事實——顔顔還未入睡,她只得再次低下頭來。攏起顔顔的身子,陳雲麗嘴裏
輕哼起來「孩孩兒」,把奶頭送進她的嘴裏,強顔歡笑,臉上的倦意難掩,又透
著無盡的蒼涼。

  見兒媳婦終於安妥地躺下身子,楊廷松給她把被子蓋了蓋,稍後也慢慢靠攏
過去,像哄小孩那樣把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見她只是顫抖並未作出抵觸動作,心
想早說晚說都那麽點事兒,錯過這麽好的日子再找那可就又等一年了,於是就輕
輕摟抱住陳雲麗的身子:「爸知道你跟老大都有難言之隱,爸不問什麽原因,也
不幹涉你們的家事,就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兒上,滿足一下爸的這點嗜好。不答應
也沒關係,爸現在就走。」修長的大手搭在陳雲麗的小腹上,來回摩挲,順著她
的連褲襪一點一點往下挪,見她仍舊沒有做出明顯掙紮動作,楊廷松便嘗試著把
手插進了她的兩腿間:「只要是人,這輩子就離不開酒色財氣這四個字,即是本
性也是人之常情,誰也逃不掉躲不開。如今爸都六十多了,一大半身子入了土,
可以說早就看透了世事,但心裏頭始終挂懷著你們,放不下啊!」嘴上說著,手
裏摳著,用腿一支陳雲麗的大腿,撬開了一道完全能夠容納陰莖插進去的縫隙,
「爸沒什麽太大奢求,看著你們一家幸福快樂,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如果有生
之年還能幫你一把,只要我還能動,爸絕不叫苦叫累!」

  「等一下!」楊廷松摩挲著雞巴正要杵進去,陳雲麗躲閃著身子合上了大腿。
此時,她很痛苦,又很無奈,彷徨間內心掙紮不斷:都做了那麽多次了,該給的
也都給了……如今我跟三兒也有了那層關係了,再要是跟楊廷松拉扯不清,可就
太不自重了……算了,如果現在他能拿出避孕套來,我就讓他搞我,沒有就一拍
兩散。既對得起他給我哥的生身之恩,不枉他照看我一家三代的恩情,也算兩清
了我倆之間這份孽緣,對我自己也是一個交代。

  「你把避孕套戴上吧!」

  「戴套?」

  「沒有避孕套甭碰我!還有,要做就做不做就走,這是咱倆最後一次了。」
艱難地做出了這麽個決定,包袱抖開了心裏的疙瘩便沒那麽大了,怕他聽不懂陳
雲麗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咱們也該了斷了,有始有終,我也不想把那舊賬帶到
明年,這是我最後一次答應給你,希望你別再糾纏我了。」

  「真,真的嗎?真的是有避孕套就能跟你過性生活?」楊廷松直接忽略了後
面的話。他從襯衣口袋裏迅速把事先預備出來的兩個避孕套拿了出來,伸手一舉,
在陳雲麗的眼前晃悠起來:「你看?就知道你心疼爸,體貼爸!」

  看到楊庭松手裏舉著避孕套,看著他那一臉欣喜的模樣,陳雲麗知道,未曾
上陣殺敵軍心已亂,從氣勢上自己就先輸了一籌。爲什麽又答應他了?心理亂糟
糟的,她說不清此時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失落還是羞憤……怎麽就一次次地委身於
他的胯下,被他搞得神魂顛倒呢?……既然已經答應他了,給他吧,完事就清淨
了……這老東西貪得無厭,一次次糾纏我,煩死啦……算了,給他最後一次,省
得不清不楚攪合在一起,既對不起婆婆也對不起我哥,夜長夢多三兒都可能覺察
到……

  「被窩裏真香。」楊廷松一把摟緊了陳雲麗的身子。陳雲麗把眼一閉,渾渾
噩噩的,腦子裏亂成了一鍋漿粥。

  「爸早說過,你不會這麽絕情的!」楊庭松那憂慮的臉上現出霁色,接下來
便是喜上眉梢。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那今晚就好好紀念一下……把被子蓋在倆
個人的身上,楊庭松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光溜著下身便鑽進了陳雲麗
的被子裏:「嗯,都是你身上的味道。」情不自禁慨歎了一句,摟住陳雲麗的身
子,把臉探了過去。

  臉頰被楊廷松沈重的鼻息一熏,麻癢癢的,躲閃著陳雲麗像貓兒那樣趕忙蜷
起身子。用手護了護懷裏的顔顔,這邊看著孩子叼著自己的咂兒頭吮吸,那邊被
楊廷松摟抱著,這樣子令她覺得怪怪的。

  楊廷松伸出舌頭來,觸碰到陳雲麗的耳垂便慢慢舔吸起來,過了會兒,把手
搭在她的奶子上圍繞著奶頭開始來回劃起了圈,感受到她心口脈動變得急促,用
腿一撐再次把她的大腿撩擡了起來。

  身爲退休的一名老教師,楊庭松見證了新舊社會的更替,也曆經過運動時期
的起起落落,在改革春風吹響號角時,又見識到了時代前進的發展變化。但是,
哪怕經曆再多,哪怕是後來當著兒子的面在隔著一道門、一扇窗的情況下,和兒
媳婦搞,行將發生的事兒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那也是驚心動魄,震撼無比的。因
爲在和兒媳婦有了那層肉體關係之前他可從未做過如此冒險之事——堂而皇之地
趁著兒子睡著了的情況下,跑到一牆之隔的對面跟兒媳婦搞,而且還是在老婆和
孫子都在身邊的情況下去做的。而之前他所做的那幾次,盡管也有過類似的危險
存在,但多半都是在十足把握之下進行的,有驚無險。

  「快點吧!要是給逮著,對誰都不好!」陳雲麗也覺察到楊庭松的身體在顫
抖,她急促地催著,仍舊蜷縮著身子,仿佛抱緊起顔顔能讓她心裏釋懷一些,被
動之下的承接沒那麽大的罪惡感。卻不想催促聲是帶著央求說出來的,伴隨著喘
息響在楊庭松的耳邊,包括身體上傳遞出來的體溫和顫動,這一切迹象都在傳達
著一個信息,告訴楊廷松,懷裏的這個女人——自己的大兒媳婦——陳雲麗,動
情了。

  「你還磨蹭什麽呢?還不快點!」催促聲再度響起時,楊廷松仍舊不疾不徐。
他抱著陳雲麗的腰,正用手摩挲著她那被連褲襪包裹的小腹,那柔軟而又腴滑的
觸感傳遞到腦海中,真的是讓他愛不釋手,盡管他楊廷松摸了無數次,但兒媳婦
穿著皮膜的時候去撫摸卻少之又少。那種感覺,那種用手掌撫摸的感覺,在身體
上劃來劃去時絕對是一種享受。而且摟抱時,用自己的小腹蹭著她那翹挺挺的屁
股,仔細感受著女人身體每一寸肌膚的彈性,更是一種在精神層面上的擁有,不
免在心裏産生出一絲幻想:要是能夠抱一輩子該多好!

  心有所想,美人在懷,楊庭松的嘴上卻風輕雲淡:「不急不急,有的是工夫。」

  「不做就走,我可沒你那麽不要臉。」陳雲麗給蹭得心煩意亂。這裏可不是
套間,要是逮著可就徹底完蛋啦。帶著這股心態又得照應著一旁的顔顔,不免急
躁起來:「還要讓我求你是嗎?你不怕我還怕呢!」

  「你媽臨睡前吃了睡覺藥啦,老大三點多睡的,你聽他這呼噜聲,打得多勻。
香兒那邊你更不用擔心了,他瘋跑了一天,早二門子裏做夢去了!」這就是楊庭
松敢於铤而走險的原因,也是他心裏有所依仗的地方,所以他才運籌帷幄,敢於
在做足功課的情況下鑽進隔斷裏和陳雲麗幽會,嘗試再體驗一把那種心驚肉跳的
激情刺激,要給她、要跟她過一個頗有紀念意義的年節:「爸早跟你說過,要給
你一個不一樣的三十,要鬧騰一宿,現在他們都睡得那麽死,你就把心踏實住了
吧,絕不會被發現的。」摟抱住陳雲麗身子,像狗似的嗅來嗅去。

  聽聞楊庭松解釋,陳雲麗心口墜著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她長籲了口氣,琢
磨著他所說的話,越咂麽越別扭,似乎這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了的,一想到此
人工於心計,深藏不露,禁不住朝後輕啐了一口:「你可真會算計。」卻不想楊
庭松的嘴巴等在那裏,對著她親了一口,臊得陳雲麗趕忙調轉回頭,一邊回避,
一邊厲喝:「別親我嘴。」

  看著兒媳婦含羞帶怯之下那似嗔非嗔的樣子,楊庭松心口突突亂跳,愛不釋
手地又是一陣撫摸把玩:「偶爾調節一下生活,對咱們倆人的身體都有好處。」

  陳雲麗沒言語,把眼一閉,從那蜷縮著身子。她知道,那沒羞沒臊的玩意也
就他能說的出口,盡管她內心抗拒,卻並不否認這些話在床頭上確實能調動人的
積極性,讓身體很快便有了感覺。

  品味著兒媳婦身上的這股風情萬種,楊庭松憨笑著往後縮了縮。他調整好角
度,把雞巴慢悠悠地送了過去,稍微尋找了一下便探尋到了位置:「又不是沒親
過……」小聲嘟哝了一句,雞巴對著肉穴磨來磨去:「那爸親你下面的~嘴。」
拉長了音兒,往裏一插,龜頭便陷入到了一處柔軟濕滑的地界兒。

  「你還沒戴避孕套呢!」給楊庭松這麽一弄,陳雲麗激靈靈清醒過來,她晃
悠起自己的屁股試圖把那根硬邦邦的玩意擠出去:「你把避孕套戴上!」怕動靜
大了弄醒顔顔,眉頭緊鎖,趕忙拍哄起孩子,弄得有些狼狽:「你還不拔出來?
怕別人不知道我跟你……」後面的話實在羞於啓齒,便冷哼了一聲。

  甭管樂不樂意,機關型事業單位都有明文規定,那就是一個家庭只許生一個
孩兒。關於這一點楊庭松心裏比誰都清楚,但對於兒媳婦是否節育這個問題,他
不得而知,也分辨不出真假,因爲每次交合兒媳婦都要求他戴上避孕套,爲此,
他煩透了。不過,兒媳婦有張良計,他楊庭松自有那過牆梯:「別驚擾到孩子。」
強調這麽一句,又開始舔吸起陳雲麗的耳垂,對著上面親一口吹一口,反複如是,
見她嬌喘籲籲,楊庭松動起身子就把雞巴朝裏緩緩插了進去:「哦呃,從套間裏
不是沒戴嗎,哦啊,還是你對爸好,呼,吸得真緊。」

  這話若是楊剛所說,陳雲麗定會欣喜萬分,甚至還會主動去迎合自己的男人,
換成楊書香的話,她也會竭盡所能去展現自己,給侄子一個可以施展拳腳的身體,
讓他快樂。可這話偏偏是從楊庭松嘴裏說就來的,一牆之隔的西面,當著熟睡中
的丈夫和侄兒的面說出來,味道便不一樣了。

  臊紅著臉,陳雲麗回眸輕語,她也是拿自己這公公沒轍了:「嗯,你先把套
戴上吧,嗯,顔顔就快著了,輕點。」

  「爲啥要戴避孕,套?」說到避孕二字,楊庭松故意停頓片刻。他仍舊緩緩
朝裏插入,感受著來自於兒媳婦身體裏的變化,尤其今天還是陳雲麗的排卵期,
他就更不樂意戴那玩意了:「直接來更舒坦,感受得也深。」朝裏送著,猛地一
碓,直弄了個齊根沒入插到了勁頭。

  屄被頂個結結實實,滿滿騰騰,陳雲麗眉頭都颦起來了。她一邊嬌喘,一邊
回拒:「嗯啊,不想戴,啊嗯,就拔出來。」碩大的肉棱子在她陰道裏刮扯起來,
她又要分心二用去照看孩子,簡直折磨死人了。

  「咋又不樂意了?不說別驚擾到孩子嗎!」楊廷松緩緩拔出雞巴,向前一湊,
摟住了陳雲麗的身子親吻起她的脖頸:「可別讓孩子聽見你的叫床音兒!」正話
反說,而且這話說得那麽騷,哪像個正經人說出來的,偏偏又說到了點上。一時
間說得陳雲麗啞口無言,體內漲漲乎乎,心怦怦地跳成了一個兒。

  見陳雲麗無言以對,楊庭松調整好身體,捧住她的屁股朝前又是猛地一挺身
子,腹股便撞擊到兒媳婦的屁股上,雞巴上的快感也是特別強烈:「呃哦,夾得
這麽緊,那就不避孕了!」葷話說得是越來越露骨,哪裏還是個老教師啊,倒分
明像那十足的臭流氓。

  猝不及防之下陰道又被那雞巴捅了一記,填得滿滿騰騰,陳雲麗顛沛的心都
快給他撞出嗓子眼了。她梗起脖子先是「呀」了一聲,而後壓低了聲音,喘息著
回了一句:「啊嗯,你輕點。」

  「舒坦嗎?」把個陽具插了個齊根沒入,緩緩地來上兩下之後,楊廷松再度
深插到底,狠狠地撞向那令他魂不守舍的屁股:「舒坦嗎?老公公公肏得你舒坦
嗎?」在無以名狀的快感面前楊廷松愈發亢奮起來,他知道,這環境下兒媳婦肯
定也堅持不了多久,又不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激情了,屢試不爽的招數運用起來就
更加如魚得水:「雲麗來吧,給你的老公公公叫床,你會覺得更舒服更刺激更享
受。」一邊抽動陽具肏著陳雲麗,一邊用言語蠱惑著她,在感知到兒媳婦的身體
有了一絲迎合自己的意思後,刺激的環境下更加助長了楊庭松心裏的欲望膨脹:
「不說要做給老大看嗎,那就給我釋放出來,好好感受一下這份刺激,也讓我在
你身上體會一下年三十鬧一宿的快樂,然後……」聲起聲落,咕叽咕叽的水聲就
從彼此交合的部位傳出來了。

  「別,嗯,別那麽用力,嗯,會驚著顔顔。」陳雲麗咬著嘴唇,保持著身體
平衡,下意識卻用臉蹭起了枕頭:「輕點,嗯。」不說還好,話出口便發覺公爹
肏得更歡快了,把她弄得渾身酥癢,幾下就被搞得丟盔棄甲了:「啊嗯,舒坦,
別這樣,啊插得真深,啊,輕點。」隔斷西面是熟睡的丈夫和婆婆,被公爹摟在
懷裏,心口又被顔顔不斷吮吸,在這多重刺激之下很快陳雲麗就來了個小高潮,
讓那原本潮濕的陰道變得更爲水滑。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躺在被窩裏,用雞巴肏著兒媳婦的
屄,用嘴吟著白居易的那首《長恨歌》,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是一個多麽值得
紀念、多麽值得歌頌的事情!側身體位搗了二三十次,意猶未盡之下楊庭松這才
放慢了速度:「真緊,呃啊雲麗,顔顔睡著沒?」

  「嗯,哎嗯,你這樣兒折騰,嗯,還怎麽睡?」當著孩子的面被公爹玩得心
驚肉跳,還有那些聽起來特別不要臉的話,緊張之外簡直把她臊得無地自容,都
不知自己當時怎麽想的,爲何會答應他在這裏搞。

  「咱也用了一回唐明皇肏楊貴妃的招式。」拔出陽具時,楊庭松照著陳雲麗
下身摳了一把:「換個姿勢吧,」手指上沾滿了兒媳婦淋灑出來的淫水,放在嘴
裏嘗了嘗:「雲麗,你下面還真騷。」說得陳雲麗滿面羞紅,瞪了一眼,語氣卻
明顯弱了許多:「要你聞了?」想到套間裏公爹被自己尿了一腦袋的醜態,又不
禁嗤笑起來:「臭不要臉的,活該被我尿一腦袋騷!」

  那一抹風情下,楊庭松癡癡地看著陳雲麗。冷場的感覺和那詭谲的目光讓陳
雲麗有些不適,她迅速瞟了楊庭松一眼,又迅速把頭扭到一旁:「看啥呢?我臉
上長花了?」

  「雲麗,你笑起來真好看。」

  「好看也不是給你看的。」

  「喜歡看你羞羞答答的騷樣兒,更喜歡聽你被我肏到高潮時的叫床聲。」

  「你還做不做?不做我睡覺了,困著呢。」

  「做,當然要做了,來,爬起來。」拉住了陳雲麗的手,楊庭松順勢把她的
身子翻了過來,甫見那肉欲的大屁股,忍不住照著上面拍了兩拍:「給你老公公
公撅起來,我要後入。」

  「要幹嘛?事兒咋那麽多?」怕顔顔被折騰醒,陳雲麗半跪著趕忙又把奶頭
送進她的嘴裏,這邊安撫完孩子,那邊又壓低了聲音回斥楊庭松:「少說廢話,
快點插進來吧。」

  嘿笑了一聲,楊庭松起身把台燈提了過來。放到自己身體的一側,複又跪在
了陳雲麗的屁股後。經暖黃色的光線一照,陳雲麗腿上穿著的連褲襪更像是一層
抹了油的「皮膜」。伸出手來撫摸著皮膜,楊庭松的腦子裏就閃現出趙永安肏馬
秀琴時的一些零星片段,尤其想到「皮膜」這個詞竟是從一個破産地主的嘴裏說
出來,楊廷松就覺得自己前進的腳步被超越了:我是馬放南山回家務農了,可你
說他老安一個落魄的泥腿子見過啥?

  抻著兒媳婦屁股上的連褲襪,發出了「啪兒啪兒」的聲響,心理在獲得了空
前的滿足後,楊廷松又不禁比較起來:你老安有我這麽會玩嗎?放眼整個泰南,
又有幾個人像我這樣體會過?享受過?

  陳雲麗往炕上一趴,用胳膊肘撐著自己的身子。懸挂著奶子垂在顔顔的臉上,
奶頭給她這麽一裹,吸得是一片酥麻,等來等去不見楊庭松過來,朝後蹬了一腳:
「還沒摸夠?還等什麽呢?」

  被揣醒之後,楊廷松晃悠著身體抓住了陳雲麗的腳丫。圓圓潤潤的腳趾頭被
絲襪包裹起來,好似飽滿的蠶豆,排列有序柔軟香滑,看起來就讓人食欲大增。
看著兒媳婦這柔柔嫩嫩的腳趾,楊庭松把嘴一張一含,迫不及待先是一通吸吮。

  「你要吃到什麽時候?還不快來?」被撩撥得暈暈乎乎,唯恐夜長夢多,陳
雲麗又催促起來。

  兒媳婦肉欲的身子不斷刺激著楊庭松的性欲,他吃夠了腳趾頭,忍不住又把
目光尋梭到陳雲麗的兩腿間:「叉開腿,讓我再看看。」撫摸著兒媳婦又濕又滑
而且光溜的下身,他整個人便蜷縮著倒在了陳雲麗的屁股下面。

  「你這人咋……」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身體的顫抖,而後變成無盡
的哼吟:「你咋,啊,別舔,啊嗯,癢啊,嗯啊,啊……」原來楊廷松抱住了她
的腰,整個臉朝上貼在了她那剃了毛的肉穴上,像那聞騷的公狗正瘋狂舔吸著她
的屄,難怪陳雲麗會那樣兒。

  聽到兒媳婦從那嗚咽,雖說音小,晃悠著腦袋的楊廷松吃得卻更加勤快,也
更加津津有味。陳雲麗則颦起眉頭,小嘴時而張開時而緊閉,臉上夾雜著一股焦
慮和一抹愉悅,她想大聲喊出來,可又怕驚醒到衆人,篩動著身體時還要顧及到
身下的顔顔,就這樣不上不下又給弄丟了半次身子:「你個老東西還真會玩,算
我求你還不行,插進來吧,我讓你搞。」

  「我要好好看看你的屄。」楊廷松的臉上、嘴上一片油膩,沾得都是兒媳婦
體內湧出來的淫水。他舔了舔嘴角,推搬起陳雲麗的右腿,扒開了絲襪和內褲的
縫隙借著一旁照過來的光線仔細打量。兒媳婦光溜溜的肉穴紅潤飽滿,剃了毛之
後顯得更漂亮更能刺激男人的性欲了,當間兒伸展出兩片水露露的飛翅,褶拉拉
的一片晶瑩,很薄,正從那微微翕動著,看來已經可以和自己展開一場大開大合
的戰鬥了:「這屄可真漂亮,饞死爸了。」由衷地贊美著,伸出舌頭又是一通舔
吸。

  「啊嗯,你,你,哦,還等什麽呢?」陳雲麗輕吟著,抽搐的身體在楊庭松
的吮吸下,又竄出了一股淫水。

  「好吃,湯真濃。」在陳雲麗的反複催促下,楊廷松這才戀戀不舍地抽身爬
起來。他跪在她的屁股後面,用手捋著自己的陽具,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總
得先把你伺候舒服了!」給陳雲麗往腰上提了提連褲襪,嘿笑起來:「你穿著皮
膜的樣兒要多騷就有多騷。」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挺起自己粗碩的雞巴杵了過
去。

  「嗯啊,你怎還不戴套?」給碓了一下,陳雲麗往前闖著身子想要脫離出去,
卻給楊庭松抱住了腰拉回原位:「等我要射前兒再戴!」

  「鬼才信你!快戴上!」

  「那說明咱倆身體好。」

  「好你個屁,趕緊的!」

  「交子時就沒戴,難道說……雲麗,爸知道你屬虎,那爸就先用虎步跟你來
一次,讓你嘗嘗滋味,到時候咱們再討論戴不戴套的問題。」話畢,也不管陳雲
麗答不答應,楊廷松雙手掐住她的腰,穩住身形開始抽插起來:「呃,呃,呃,
呃,呃,呃,呃,呃」,他每深入一次便抑制不住地噎起喉嚨發出一聲只有體會
到其中妙處的人才懂得的聲音,連續快速杵了八次,也從喉嚨深處「呃」了八次。
當他發覺兒媳婦並未像自己預料的那樣放縱出聲,而是壓抑著聲音從那忍著時,
便又蠱惑道:「叫出來更舒服。」繼續抽插,又杵了八次,四個循環過後,陳雲
麗已經被頂得揚起了腦袋:「啊呦,插得好,嗯深,啊嗯。」聲音酥軟,醉意綿
綿,已經開始呻吟起來。

  「還是不戴套更舒服一些吧!」在房事裏,女人的呻吟永遠都是鼓勵男人的
最佳良方,在得到肯定之後,楊庭松更爲賣力地撞擊起來,邊肏邊抒情:「肉和
肉直接接觸,最能傳遞感情了。」

  「嗯輕,嗯啊,慢點啊,」淙淙流水之聲被陳雲麗刻意掩蓋著,她本不想當
著孩子的面被弄得如此狼狽,卻沒辦法阻止來自於身體裏的快感,一波又一波過
後,手便捂在了嘴上:「嗚嗚嗚嗚。」

  兒媳婦做那貓兒叫春時,其陰道裏的潤滑液明顯淌溢得更多了,楊廷松就調
整起氣息,開始往第五個循環上搞:「呃,呃,呃……呃~」最後一下他朝前猛
地一貫身子,死死地抵在了陳雲麗的屁股上,喘息道:「呼,舒坦死我啦!」

  酸溜溜的感覺從下體傳來,幾乎讓人窒息,捂嘴的手都不知啥時候改爲揉搓
起頭發來,陳雲麗頻頻喘息,回應道:「得勁兒,哎呀,你輕點撞,嗯啊,別那
麽大音兒。」盡管體內躥湧的欲流讓她很想大聲呼喊出來,可那呼噜聲始終壓抑
著她,身子底下的孩子又束縛著她,根本就沒法全毛全翅伸展出來。

  「不都跟你說了嗎,醒不了,你以爲我膽子真那麽大?」楊廷松一邊解釋,
一邊又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陳雲麗的屁股:「穿著皮膜的大屁股真肉欲,解饞啊。」
挺了挺雞巴,感受著兒媳婦的夾裹,又教唆起來:「哦捋得真緊,呼,你叫幾聲,
不礙事。」

  「羞不羞啊?」麻癢的身體給楊廷松挑逗得欲火橫生,陳雲麗才剛把話說完,
又架不住生理上的需求,晃悠起屁股來,輕咬著嘴唇說:「你再動動吧。」

  「顔顔睡了沒?」經楊廷松這麽一問,陳雲麗趕忙低頭去看,見孩子動靜不
大,晃悠起身體把奶頭從顔顔嘴裏輕輕拔了出來,見孩子只是象征性蠕動了兩下
便不再動彈,徹底放松之下,臉上除了欣慰,母愛盡顯:「可算是睡了,嗯。」
那聲音透著滿足,又仿佛是獲得了解脫後的歎息,然後她便用小枕頭固定好孩子
的身體,慢悠悠錯動自己的身體跪到了一旁,又唱念起來:「來吧。」

  「雲麗……」

  「咋啦?」

  「爸謝謝你!」

  「……」

  「除了第一次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求著讓我上的,就再沒有這麽主動過了。
說真的,你剛才說顔顔睡著時,屄夾得特別緊,特別舒坦。跟你說個事兒,今晚
上爸性欲極其強烈,先給你拜年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你總嘲笑說爸老不正經,還不是因爲你太迷人了,就拿剛才來說,夾得有
多緊難道你不清楚嗎?就算不清楚,爸這雞巴有多硬難道你心裏沒數?」楊廷松
很感慨,說出來的話既是心裏所想,也是事實存在:「前面讓顔顔叼著咂兒頭吸,
後面又讓爸拿雞巴插,多舒服,你幹嘛還要壓抑自己?要是再喊出來的話,非但
舒服了,也更完美更騷了。」

  「你還有完嗎?不做拉倒!」

  「換個姿勢吧,這回爸用蟬附跟你搞。」

  「你咋這麽多事兒?」啥叫蟬附陳雲麗有些分不太清,反正記得都是跪著來
的,就把枕巾踅摸到了一旁,以備不時之需。這細微的動作被楊廷松看在眼裏樂
在心上,加劇了他征服兒媳婦肉體的心:「平時忙叨叨沒啥時間,過年還不熱鬧
熱鬧?」他伏趴在兒媳婦的玉背上正要進行,被陳雲麗喊停了下來:「你把襯衣
脫了,磨得我不舒服。」

  「你給爸脫。」

  「你煩不煩?」

  「脫不脫?」

  「你臭不要臉。」

  楊廷松拔出陰莖,拉起陳雲麗的身子。瞅著兒媳婦跪轉著來到自己的身前,
像服侍丈夫那樣替自己把扣子解開,就想起了第一次兩個人搞前的情景:「夏天
那晚你就是這樣給爸脫背心的,當時你穿得特別騷,奶子和屄都被爸看到了。」
伸手摸向陳雲麗的胸口,揉捏起她的奶子:「當時爸就硬了,就想肏你!」

  「一肚子男盜女娼,你給我老實點。」陳雲麗打著楊庭松,無濟於事,那手
仍動來動去,便由著他抓捏起自己的奶子。

  一邊摸一邊看,兒媳婦的俏模樣勾得楊廷松心癢難耐,一時間胯下的雞巴抖
來挑去,挺起腰來直往她身上蹭:「都肏了那麽多次了,咱二人還分彼此?」他
嘴裏葷言葷語,待陳雲麗一一解開了自己襯衣的扣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給
爸來口咂兒吃,爸也想試試紮在你懷裏吃咂兒的感覺。」

  這人咋這麽沒羞沒臊呢?撇著臉,陳雲麗推拒著楊廷松的身子:「你瞎鬧啥?」
看著兒媳婦羞羞答答的,楊廷松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喂我吃咂兒。」迅速脫
掉自己的襯衣,再次紮了過來:「你都喂過顔顔了,爲啥躲著我?也喂我一口吧。」
說得可憐兮兮,陳雲麗卻直起雞皮疙瘩:「你怎也跟個孩子似的?還要臉……嗯,
別咬。」被叼住奶頭的一刹那,她便泄氣了。眼一閉,哼哼唧唧地摟住了楊廷松
的腦袋,就像媽媽哄孩子似的,任他吮吸起來:「玩火吧就,啊,被我婆婆,嗯,
輕點咬,逮著的話,嗯,一塊完蛋。」

  「放心吧他們醒不了,今個兒你就給爸當一回婆娘吧。」吐出兒媳婦的奶頭,
楊廷松仰臉正撞上陳雲麗的眼神。兒媳婦臉上含羞帶怯,迷離的眼神中還夾雜著
一層含糊不清的東西。身爲男人,面對此情此景有幾個受得了的,在被女人那俏
模樣迷得神魂顛倒時,楊廷松下意識挺了挺胯下,他性欲勃發,話語連珠說得越
發沒流:「大咂兒裏要是有奶汁兒就更好了,咱四世同堂擠在這隔斷裏,一邊吃
一邊玩還能一邊肏,我一個人就飾演了三個角色。」

  「還三個角色?就你話密。」陳雲麗低頭掃了一眼楊庭松,急急忙忙回避,
不想眼神卻掃向他的胯下,見那根挺得又粗又直的雞巴跟個棒槌似的,心裏又羞
又慌,待她品出楊廷松嘴裏說的玩意,朝著他臉啐了一口:「你個老東西,花花
腸子真多。」

  「難道你和老大就沒試過?我才不信呢!」楊庭松枕在陳雲麗的大腿上,擡
頭盯著那對喜人的奶子,摸著奶頭挑動連連,攪和起來:「沒試過不要緊,那就
在我身上嘗試一遍,換個稱呼不更刺激嗎!」

  「呸,廢話咋這多?還做不做?」繃起臉來,陳雲麗又啐了楊庭松一口。不
要臉的話她聽過,可如此不要臉的話從一個老教師的嘴裏說出來,想及到自己和
他之間保持的那層不清不楚的關係,又著實令她心跳加速,哪怕是聽了無數次,
也禁不住顫抖起身子,羞得面紅耳赤。

  「打是親罵是愛,兩口子調情用來助興,不就是要給與對方快樂嗎!你看看
我的雞巴,多硬!還不都是因爲你的原因。」楊庭松歪著腦袋看向陳雲麗,似乎
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除了把玩兒媳婦的奶子,他還把另一只手摟在了陳雲麗的
腰上,開始摩挲起她的絲襪屁股,繼續用言語去蠱惑她:「肉色皮膜穿在你身上
可真有味道,風韻不減母味十足,一邊給顔顔吃咂兒一邊又挺起屁股讓我肏,用
尤物二字來形容你當時的表現都無法全面表達透徹!看,這大咂兒,這大屁股,
誰見了不眼饞?」陳雲麗聽他那話說得越來越沒邊,不由得低下頭來。她看著他
那張慈祥的臉,一時間越看越迷茫,愈加分辨不清這人的性子。咋啥話都敢說呢?
難道臉是牛皮做的?喝止他兩次之後非但沒有停止下來,反而越說越下流,而且
手指大動,摸得她心神恍惚,燈光一照,皙白的俏臉倒顯得更紅潤了。

  「其實爸早就知道你性欲旺盛,想要。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虎的女人喂不
飽。」楊廷松不愧是教了一輩子書的老學究,那話滔滔不絕張嘴就來,連草稿都
不用打,越說越起勁,真讓他找回了當年講台上當老師的感覺:「女人最美的年
齡,就該釋放自己,騙爸可以,但不能欺騙你自己呀!」

  給楊廷松這一通葷話說得直翻白眼,又摸又抓之下,弄得陳雲麗心浮氣躁,
抱起了他腦袋就把奶子送了過去:「快吃吧我的活祖宗。」

  奶子就在眼前,都送到了自己的嘴邊上,豈有不吃的道理?楊廷松把大嘴一
張,臉上笑意漸濃:「吃舒坦了咱們一起過年。」叼住陳雲麗的葡萄珠含在齒間,
用舌頭反複挑唆、嘬舔,汲水聲很快就從他的嘴裏發了出來,隨之傳遞給了陳雲
麗。

  「輕點嘬,小點口啊,嘶~啊。」遞送的過程,心口窩上過著電,麻溜溜又
漲又酥,陳雲麗禁不住打出了一聲長吸溜。她颦起眉頭,時而看向懷裏那個腦袋,
時而又繃緊脖頸把頭揚起來,漸漸的,嘴裏發出了更多的嗚咽聲,抱住了楊庭松
的腦袋使勁把奶子往他嘴裏送:「啊嗯,惡鬼啊,嘶,你到底是啥變的?啊,咋
那麽會玩我?」聲音如夢如幻,喁喁而吟,敲打在楊廷松的心坎上,竟如此催情:
「來插我吧,別再吃啦。」

  「你稍等會兒。」看著陳雲麗臉上的蕩漾春情,楊廷松翻身來到了拉簾前。
陳雲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又要幹嘛?」楊廷松撩開拉簾把她的高跟鞋拿了
起來,轉身遞給了陳雲麗:「給爸,給你男人把它穿上。」

  「褥子該踩髒啦。」陳雲麗用手搓著自己的大腿,兀自喘息著。

  「反正過後得洗被單,穿上吧,喜歡看你穿著高跟鞋的樣兒。」楊廷松把高
跟鞋舉了過去,放到了陳雲麗的眼前,見她騷眉耷眼從那猶豫,上前抓住了她的
手:「這大長腿不穿高跟哪行?穿上吧,滿足我。」

  瞪了楊廷松一眼,陳雲麗知道不答應肯定還會被他磨,低下頭,蜷起腿把鞋
套在了腳上,剛要轉身跪下,見楊廷松站了起來,她不明所以:「你又要搞什麽?」
楊廷松插著腰,湊到了陳雲麗的近前:「你給爸唆啦唆啦。」背著燈影,陳雲麗
的眼前黑乎乎的,味道卻鑽進了鼻子裏,心有些亂,她把頭一撇,回絕道:「你
要來就來,我才不給你唆啦呢!」

  楊廷松四下找尋著,終於在炕梢的把角處看到了陳雲麗頭發摘下來的紅絨球。
不知楊廷松搞什麽鬼,陳雲麗皺起了眉頭:「你還做不做?」楊廷松把絨花拾在
手裏,擺弄時稍微琢磨了下,轉身走過去給陳雲麗戴在頭上:「這回像新媳婦兒
了。」說得陳雲麗直翻白眼:「幺蛾子那麽多,也不怕被雷劈。」

  「值了!」看著兒媳婦那嬌媚的臉,楊廷松笑得很和藹,和藹中又流露出男
人的貪婪,因爲他要在今天給她來一個不一樣的年,要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站
起了身子,楊廷松把腿稍稍岔開了點:「來,給爸唆啦唆啦。」見陳雲麗不理不
睬,就抱住了她的腦袋撫摸起來:「爸都給你舔了……要不咱兩口子一塊舔?」

  「誰和你是兩口子?」

  「說錯了還不行,那咱就一塊舔吧!」想到這麽個法兒,楊廷松就抱住了陳
雲麗。楊庭松從那鼓鼓搗搗始終不奔主題,身邊呼噜聲又時刻警醒著陳雲麗,她
把身子一背,轟趕起來:「你走吧,別折磨我啦。」

  楊廷松咂摸咂摸嘴,幹笑兩聲。他撿起了自己的襯衣和褲衩,朝著炕沿兒走
去,撩開拉簾時被陳雲麗叫住了:「你還要臉嗎?」聽那聲音湍急,楊廷松頓了
下身子,朝前看了看,翻身回來:「才四點十分,就算再過倆小時,他們也不會
醒的。」直把陳雲麗說得目瞪口呆,氣急敗壞上前掐住了他的胳膊:「你這老混
蛋,糊弄完你兒子又糊弄我,我掐死你得了。」

  楊廷松順勢一摟,把陳雲麗抱在了懷裏:「你是爸的肉,愛還愛不過來呢,
哪會糊弄你?」翻轉著身子,推了推陳雲麗:「咱爺倆相互舔舔吧,春宵苦短。」

  「惡心死我,反正我不給你舔。」

  「那你把這內褲脫了吧,黏糊糊的。」

  「不都拜你所賜嗎!要不是你,我何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一家人還說兩家話?脫了吧,濕著穿不好。」楊廷松哄勸著,安撫著,主
動替陳雲麗脫掉了絲襪和內褲:「當年一起住在這院時,不也在這屋一起擠過嗎!
忘啦?」燈光映照之下,楊廷松打量著陳雲麗的這兩條大長腿。白皙的長腿無遮
無擋,還是那麽順溜光滑,若要說有變化,確實比以前更顯豐腴健美,或許也只
有歲月沈澱下來的美酒能與之相提並論。

  陳雲麗斜睨著楊廷松,她不知他爲何要提起過去,提那些記憶裏的事物。

  「頭二年演的電視劇籬笆女人和狗還記得不?七零年那前兒咱家的院牆也是
籬笆圍的,月亮和星星一照啊,院子裏拉出了老麽長的影子。天一熱,一家人坐
在院子裏,把小華從葦坑踅摸來的蒲棒子一點,三角坑裏的蚊子都飛不過來。那
會兒老大忙,每次吃完飯都特意在家多待會兒,給小華和小偉講故事。」楊廷松
撫摸著陳雲麗的大腿,回想起二十多年的往事,唏噓不已:「日子窮但內時候的
人幹勁大,我和你媽都教書,才剛有了點自由便又抄起了粉筆站在講桌前,就想
把肚子裏的東西掏出來傳授出去,晚上還要熬到半夜,教小華和小偉讀書寫字,
精神頭不知有多大。」

  楊廷松所說的那段艱苦而又美好的歲月早已深埋在她的心裏,就在不久前陳
雲麗還曾回憶過。

  「內時候的日子苦,左三年右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現如今日子是越過越
好,你們也都有出息了!」楊廷松抿起嘴來,輕拍著陳雲麗的手:「爸現在老了,
除了還能照看一下孩子,也沒什麽可以幫著你們的了。」說話時臉上顯出晦暗落
寞之色,瞬息間整個人似乎老了許多,又變回成那個脫掉教師衣服的老農。

  「六十多歲的人,你還想怎麽幫?你不常說這歲數難得糊塗嗎?不常說到了
馬放南山的歲數就該韬光養晦嗎?」陳雲麗怔怔地看著楊庭松。人心都是肉長的,
公爹臉上流露出的情感以及嘴上所說的話深深觸及到了她的內心世界,就是在那
段清苦的日子中,她嫁到了老楊家,成爲了這個家庭的其中一員。

  看著陳雲麗在那沈默不語,楊廷松吧唧吧唧嘴:「但凡能幫的爸絕不會眼睜
睜地看著不管!」人近黃昏,最需要的是情感安慰,最想看到的是家庭和睦,最
擔心的是子女的生活問題,當這一切都得到滿足之後,就像退休時那樣,楊廷松
覺得自己失去了價值。在他看來,價值的體現在於生命欲望的喚醒,生生不息,
而當他得知兒子和兒媳婦性生活出現瑕疵時,在滿足了兒媳婦肉體的欲望之後,
終於再次找到了感覺和動力,他相信且堅信,自己還能幫兒子一把,還能給家庭
貢獻一份力量。

  說得一本正經,當楊庭松看到高跟鞋旁邊擺放的那條兒媳婦脫下來的連褲襪
時,臉兒一變,把它拾在手裏遞給了陳雲麗:「你給爸穿上皮膜,爸這就幫你。」
這一來一回,又變成了那個性欲極度旺盛的老男人。

  見楊庭松說得動聽,忽而就換了個人兒。繞了半天又給他糊弄了!羞憤之下
陳雲麗瞪視過去:「老色鬼,再廢話就甭搞了!」

  「聽話,都軟了,你給爸穿上吧,硬了爸就上你!」身子動起來,楊廷松活
學活用,像兒媳婦伺候自己那樣把絲襪套在陳雲麗的腿上,邊哄邊勸,又抱起了
她的身子給她把絲襪提到腰上,這才心滿意足:「穿著皮膜比光屁股時還要刺激」,
他看著陳雲麗毫不領情的樣子也不生氣,一摟她的身子,順勢倒轉著躺倒下去:
「先給你舔還不行嗎?」

  「舔?還尿你一臉!」狗改不了吃屎,想起楊廷松在套間裏的狼狽相,陳雲
麗又嗔笑起來。她把屁股往他臉上一迫,身子一趴,鼓秋開來:「讓你花活那麽
大,看你還算不算計?」才剛扭動一會兒便老實下來:「啊,狗舌頭還,嗯,真
會舔,哦啊。」夾起屁股輕輕扶晃起來。

  在伺候女人這方面楊廷松可絕不是白給的,他扒開連褲襪的豁口,對著陳雲
麗的屄舔了一氣又一氣,之後又毫不嫌棄地給她舔了一遍股溝,順著兒媳婦的屁
股溝子來回溜了一遍又翻轉過來繼續給她磨舔下體。陳雲麗哎呦著,伸手抓起了
楊廷松的雞巴。她盯著它,捋來捋去看了個遍,心說這禍禍人的玩意剛才還半軟
不硬呢,咋這麽快就又這麽粗了,真鬧不懂他這六十多的人咋還這麽大活力。

  這來來回回的過程中,雖說陳雲麗鬧不明白,卻給楊廷松舔得骨酥肉軟,身
體裏仿佛萬千螞蟻爬行似的,叫人難以忍受:「別舔啦,快給我吧。」從楊廷松
的身體上出溜下來,往炕上一趴,屁股就撅了起來。

  感覺差不多了,楊廷松也從炕上爬了起來。他跪在陳雲麗的面前,挑起她的
下巴,把雞巴送到了她的嘴邊:「你讓爸再享受一回你哥的待遇。」腦子裏想到
桑拿房的場景,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見兒媳婦那小嘴開啓一道口子,摟著她的脖
子,把腰一挺,雞巴就插了進去:「哦,太刺激了,還得說是媳婦疼我。」撩起
陳雲麗的發髻,看著她給自己唆啦,快感、成就感、征服感油然而生,盡管只是
唆啦幾口,昙花一現,也夠他楊庭松激動不已了:「雲麗你快躺下,我要肏你,
我現在就要肏你。」推著陳雲麗的身子讓她平趟下來,楊廷松從上面一壓,分開
她的雙腿便急不可耐地碓了進去:「跟你哥做的時候穿過皮膜嗎?」撐起身體上
下浮動,一邊肏一邊盯著那張俏臉追問。

  陳雲麗把眼一閉,空虛的下體在得到慰藉之後果然舒服多了,便哼哼道:
「嗯,穿過,嗯,別問了。」楊廷松聳起身子穿梭在陳雲麗的兩腿間:「也像現
在這樣兒,剪開口不穿內褲?」氣流從陳雲麗嘴裏流淌出來,以急促而又壓抑的
方式表達出來:「啊,嗯,嗯,嗯啊。」得不到具體回應,楊廷松便加快了推撚
速度:「啥時開始的?小二訂婚之後嗎?」陳雲麗虛眯著眼睛掃了一下,趕忙又
閉上了:「啊嗯,是,啊啊。」

  「古書管這個姿勢叫龍翻,用現代話說叫傳教士體位。」得到答案之後,楊
廷松做起來更快慰了。就看他伏趴在陳雲麗的身上抽插著,用這種最初級的體位
體驗著人事快樂:「第一次做愛跟老大用的是這個姿勢嗎?」他問的這個話簡直
太羞恥了,直弄得陳雲麗扭來扭去,抓住了炕被單從那哼哼唧唧:「啊呀,嗯嗯,
別問了,嗯啊,搞我,使勁搞我。」

  「呃呃,箍得咋這緊,哦呃,水兒也越來,哦呃,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呃啊,
呃啊,跟老大用的是不是,啊,這個姿勢。」見陳雲麗始終回避,幾十下之後楊
庭松覺得不太過瘾,撐起身子拔出陰莖:「換姿勢。」拉著陳雲麗爬起來,一推
她的後背,從後面跪著爬上了的她的身子:「跟你哥用過這蟬附嗎?」

  「啊,別,嗯嗯,別問了,啊,用過。」被楊廷松從後面插入進來,那細潤
的大手揉搓在奶子上,又漲又麻,屄都給肏翻了:「啊哦,但沒穿,哦,連褲襪,
啊,啊啊。」陳雲麗還想忍,終究是難以抵擋生理上的快感,宣泄出來。

  心理得到滿足之後,楊廷松的動作明顯加快起來:「呃呃呃,呃,還是你心
疼我,呃,呃,給我穿絲襪,呃呃,給我叫床。」一邊肏一邊揉搓兒媳婦的奶頭:
「叫出來,呃,呃,怎麽稱呼你哥的?啊呃,告我,呃呃呃……」

  「就叫哥,啊呀,啊,還叫他爸,啊。」如潮的快感面前,陳雲麗情不自禁
地哼唧出聲。她背著婆婆、丈夫、侄兒,和公公在一牆之隔的這邊搞,壓力之大
可想而知,可壓力越大快感來得就越猛,一顆心懸在半空,怕自己喊出聲便抓摸
起枕巾捂住了自己的嘴。

  楊廷松正肏的興起,哪容陳雲麗捂住嘴巴,他把那毛巾搶過來丟在一邊,把
她兩手反背了過來:「叫出來,給哥聽。」簡直臊壞了陳雲麗:「啊,不要啊,」
給那快速撞擊搞得聲音明顯大了許多:「輕點肏,啊,真會被他們聽到的。」

  「除了妹,老大是不是還叫過『他媽』?」撒開手,楊廷松又把雙手攀在陳
雲麗的胸前。他揉搓著這對沈甸甸的寶貝,快感漸漸襲上心頭:「是不是?」陳
雲麗扭動屁股,身子來回顫悠:「啊是,啊,是啊。」催情的話被她說出口,楊
廷松當場就回了一句:「他媽,你給我叫床聽。」

  快速沖擊之下,陳雲麗終於回應起來:「啊啊啊,他爸啊,啊嗯啊,你小啊,
啊點音兒。」鼓噪得楊廷松朝前猛地一推,迅速拔出雞巴。

  身體正在半空中翻騰,突然就終止了,陳雲麗哪受得了:「怎不做了?」呼
哧帶喘,語聲幽怨。

  在陳雲麗氣喘籲籲的詢問下,楊廷松尋摸出手紙,扶著雞巴擦拭起來:「你
把避孕套給我戴上。」原來他要射了。想起楊廷松開始所說的話,陳雲麗心裏一
喜,撿起了避孕套迅速把包裝紙撕開了,隨後看到楊廷松從炕褥子下面摸索著什
麽,推了推他的腰:「趕緊做吧,做完我就什麽也不欠你的了。」

  拿出小圓盒,把蓋子擰開,楊廷松用指尖挑了少許透色的明黃物塗抹在自己
龜冠上。他打了個哆嗦,霎時間鬼頭上的敏感度就降低了下來,倒吸著涼氣返回
身,把雞巴挺到了陳雲麗的眼前:「給我戴上套。」

  陳雲麗皺起眉頭,一邊給楊廷松戴套,一邊詢問:「你瞎抹啥呢?不怕得傳
染病?」楊廷松搖了搖頭:「我知道輕重,那提神的玩意能抑制射精,我想多肏
會兒你。」看著兒媳婦乖乖伺候起自己,楊廷松撩起了她的秀發:「雲麗,舒坦
嗎?」

  「別耽誤時間了。」回避著楊廷松的目光和詢問,陳雲麗給他戴好了避孕套。
正要跪下身子,就被楊廷松抱在了懷裏:「咱試試洞玄子三十六式裏的昆雞臨場
吧。」摸索著把陳雲麗的高跟鞋拿了過來,套在她的腳上:「穿著這麽透的皮膜,
哪能不穿高跟鞋。」

  陳雲麗看著楊廷松那道貌岸然的樣兒,斜睨著乜了他一眼:「那麽大歲數,
見天琢磨這個?」倒是沒反對,後傾著身子,摟住了楊廷松的脖子:「今個兒你
提啥要求我都滿足你,但求以後別再騷擾我了,好嗎!」楊廷松一臉唏噓,想了
會兒,搖起腦袋:「舍不得!」看著這個時常變臉的人,陳雲麗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是你兒婦,該給的和不該給都給你了,也替我哥給你了,還不滿足?做吧,
做完了我就真的什麽也不欠你了。」

  「雲麗。」楊廷松欲言又止。

  「說吧,反正是最後一次了,除了親嘴兒,你提啥要求我都答應你。」

  「是真的結紮了嗎?」

  「這個重要嗎?不會是真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吧?」看著家公一臉急切,陳雲
麗臉上一紅,低下頭時很自然就看到了他那戴著避孕套的陽具,伸出手來給它往
下捋了捋避孕套,嗔笑道:「你要真有能力射我屄裏,那我就再生一個,滿足你。」
覺察到楊廷松顫抖起來,她擡頭瞟了他一眼:「興奮吧?!還有別的要求嗎?」

  「那之前咱們在套間……」楊廷松兩眼放光,話說了個半截,馬上提出了新
的要求:「叫床。」陳雲麗把頭一低,一邊捋著他的雞巴,一邊撅起嘴來:「就
知道你會這麽說。」片刻後仰起臉,盯著楊廷松的眼睛:「我答應你,來吧!」

  「說話算數?」

  「一言而定!」

  「只要是我提出來的,就都滿足我?」

  「是。」

  「好!」楊廷松心裏狂喜,雙手摳抓在陳雲麗的屁股上:「給我把連褲襪扒
開了,我要你一邊看,一邊把它送進你的屄裏,看著我肏你。」

  喘息著,陳雲麗把手伸到了下面,半擎起身子,捏起楊廷松的雞巴放到自己
的穴口上,緩緩地看著它插進自己的陰道:「啊你個老東西,啊,還真硬,欲望
咋那麽強烈?」

  「你不也是性欲倍兒旺盛嗎!」楊廷松摟住了陳雲麗的屁股,又抓又捏又掰,
待雞巴給肉穴套個結實,跪著身子來回晃悠起來:「低頭看著,看我是怎麽肏你
的。」

  陳雲麗叉著腿,像坐馬紮那樣騎在了楊廷松的雙腿上,一下一下承受著他的
撞擊。強烈的沖擊讓她忍不住輕咬起嘴唇來,昏昏悠悠地把頭耷拉下去:「啊,
啊,把燈啊,嗯,關上吧。」

  「不行,你還沒叫床呢,還沒滿足我提的要求呢。」在抑制住射精的沖動後,
戴上避孕套簡直如虎添翼,把話一撂,楊廷松大開大合只管朝前送著身體,越插
越滑溜,禁不住噎起脖子低吼起來:「呃呃呃呃,水兒都流出來了,你給我叫,
呃呃呃呃,叫出來。」

  陳雲麗騎馬一樣顛起身子,摟住了楊廷松的脖子,把臉貼在了他的耳朵旁:
「啊嗯,老家夥你勁兒真大,啊嗯啊嗯,」嗓子眼卡住了似的,來回倒氣:「呵
啊呵啊,舒坦啊,肏得我好舒坦。」

  「誰肏的?喊給我聽。」楊廷松速度不減,他以膝蓋爲支撐點,摟抱住陳雲
麗的屁股迅疾地做著抽插動作。在一陣陣嬌喘過後,陳雲麗又貼靠上去,擁起奶
子蹭著楊庭松的胸口,伏在他的耳邊呻吟起來:「廷松,啊,公爹肏的,啊,啊,
得勁兒啊。」聲音妩媚,急促而舒展,眉角都帶起了愉悅的弧,身心徜徉在這份
性愛歡好交合中,像約定時的那樣全力配合起楊廷松,撿他喜歡聽的迎合著他。

  「呃呃,老大要是看到,呃呃,你穿得這麽騷,呃呃呃啊,在隔斷裏跟我亂
倫。」

  「你想,哦啊,喔嗯,說什麽?」

  「呃呃,我想幫他,啊呃,我矛盾,呃呃。」

  「哦,做吧,做完就兩清了,啊,哦,哥啊,哥啊,做完我就不欠你爸啦。」

  「真騷,真騷啊,呃呃,我要吃你的奶子,呃哦,呃哦,吃咂兒,呃呃,喂
我。」

  「哎呀,哦啊,嗯啊……」

  「呃啊呃啊,喂我吃咂兒,呃啊呃啊,喂我。」

  打春的風從北面呼嘯而至,把門前高挂的燈籠帶轉得越發舞動生姿,讓那醉
紅落地開花,透著一團團喜氣。隔斷的西頭,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沈睡在夢裏,
隔著窗子傳進來的嗚咽像是貓兒發出了哄人的聲響,他們彼此呼和著,院落之中
仍舊亮如白晝,越發顯得屋內的炕上一片漆黑。

  而隔斷的東面,一通狂肏過後楊廷松收展起身子,他抱住了陳雲麗一起躺倒
下來,嘴裏發出咻急的聲音:「騎我身上喂。」聲音毋庸置疑,往窗台上一枕,
恢複氣力。

  身體經過這一輪的肏幹,陳雲麗明顯又放開了許多,她按楊廷松的說得那樣,
騎在他的身子上,往前探著把奶子送到了他的嘴邊。楊廷松回身拿起了奶瓶。陳
雲麗臉一紅:「就你花樣多,剛才不喂過了嗎。」眉目含情,羞羞地把奶子挺抖
出來。

  楊廷松盯著陳雲麗心口上的兩個奶子,越看越饞,越看越就越想吮吸,伸手
摸向這對寶貝,擡眼沖著陳雲麗笑道:「喂是喂過了,可沒吃到水兒!」

  「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碰上楊廷松這號人,陳雲麗是徹底服了,心道一
聲反正做完也就兩清了,便輕喚起來:「你抹吧。」說是那樣說,真給她塗抹時
終歸是情難自禁,一想到兒媳婦給公爹哺乳,她是又羞又臊。

  感受到陳雲麗那欲拒還迎的羞態,楊廷松把奶液傾注在手心裏,對著奶子便
塗抹過去:「咂兒頭還真大」,蔔楞起奶頭,挺起屁股朝上碓了兩下,催促起來:
「喂我。」

  「離那麽近還要我喂?」

  「背著燈影我看不太真,看不見咂兒頭,這麽著吧,你怎麽喂老大就怎麽喂
我。」

  「我哥沒那樣兒吃過……」陳雲麗搖頭否定。不禁又想到如果楊剛看到了會
是什麽想法,有些期待,但一想到每次跟丈夫提起自己跟公爹交合的事兒,他都
只當是個玩笑,心裏便又暗淡下來。她和丈夫玩過花樣,卻沒這樣玩過,沈默片
刻,想到自己答應楊廷松的話時,托起自己的奶子,朝前送去「我答應你。」即
將把奶頭送進公爹嘴裏時,卻被楊庭松攔下了:「再抹點水兒,我要吃有水兒的。」
弄得陳雲麗哭笑不得:「還真拿自己當孩子了?」她稍稍往回縮了下身子,挺起
了自己引以爲自豪的奶子,讓楊廷松把沏的奶水再一次塗抹到自己的奶頭上。

  蓄勢待發,楊廷松已經準備妥當。兒媳婦的奶頭送到嘴邊時,他伸出了舌頭,
對著咂兒頭唆啦了兩口,把陳雲麗舔得心麻體癢,幹脆摟住了他的脖子:「吃吧,
吃完就給我,別再耽誤了。」

  「也是這麽喂胖小兒和小二的吧!」這話說得陳雲麗一愣,不知公爹爲何在
這個時候把話扯到兩個兒子身上,繼而又聽他說:「咂兒裏要是有奶水就更好了。」
奶頭瞬間被他的大嘴給叼住,吧唧吧唧唆吸得又急又猛,沒幾下陳雲麗便忍不住
抱緊了他的腦袋:「吃吧,吃完了接著搞我。」迷蒙中,腦子裏驟閃出楊書香趴
在自己懷裏的樣子,似乎猜到楊庭松的幾分心理,情不自禁就呻吟出來:「媽喂
你奶吃,好兒子呦,來肏媽的屄來。」情欲大炙,主動晃蕩屁股吞噬起身下的那
根陽具。

  從兒媳婦嘴裏聽到這句話,無疑又把楊廷松給震懾住了。刺激連連之下,他
叼住她的奶頭繼續瘋狂吮吸,吧嗒吧嗒聲清晰可聞,那不管不顧的樣兒搞得陳雲
麗嬌喘籲籲,本能地做出推拒動作,推著他的腦袋央求:「都給你搞了,別吃這
麽大音兒。」卻不停地晃悠起屁股,用下身持續夾裹著。

  丟掉奶頭,楊廷松瞪大眼睛:「真跟老大玩過那種稱謂的?」禁不住把雙手
搭在了陳雲麗的腰上,很快便動了起來。一個朝上摸向她濕滑的奶子,來回搓顛;
一個往下按在她的小腹上,去感知陽具被吞進裏面的位置:「哦,舒坦,啊,他
媽,你騎在上面的樣子可真騷,給我套,用你的屄繼續套,整根吞進去。」兒媳
婦如此主動配合自己,用的又是女上位的體位,老懷惝慰之下,沒邊的話立馬又
開始展開了:「跟老大在哪天過的性生活?」

  「別問了……前天晚上。」

  「滿足沒?」

  「滿足了。」

  「戴套沒?」

  「沒戴套,我自己的男人戴什麽套。」

  「不怕懷上?」

  「……,嗯,嗯嗯……懷上了也是我男人的種。」

  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絲毫異常沒有,於是楊廷松一推陳雲麗的身子,翻身上
馬,把她壓在了身下,繼續肏幹:「先把你肏舒服了再說。」龜頭敏感度的降低
所帶來的好處自然是增加了做愛的時間,可以自由發揮,所以楊庭松抓起陳雲麗
的腳踝,雙手一劈,兒媳婦下半身的門戶便徹底暴露出來。他一邊晃動腰杆做著
持續性插入動作,一邊看著自己的雞巴在她光溜溜的下身進進出出:「前天晚上
你跟老大做了多久?」怕她回避,問的時候特意生碓了進去。

  耽擱這麽久了,唯恐有所意外發生,所以陳雲麗只想早點結束此行,不想再
跟楊庭松繼續糾纏下去,她手抓著被單,哼喘著:「啊嗯,十多,啊啊,十多分
鍾。」哪裏會料到下體抽插速度不減,撞擊得更瘋狂了。

  趁勢追擊,一鼓作氣,楊庭松根本就不給陳雲麗喘息的機會:「受不了了?
這才哪到哪?」插得她熱汗淋漓,胸口動蕩起來把奶子都甩起來了:「受不了啦,
啊嗯,肏得我好舒服,啊嗯,啊嗯,要飛起來了。」又被插了百十多下,下體漸
漸有了尿意,她神智迷亂,忍不住喊了起來:「啊,停一會兒,我,我要,尿尿。」

  聽到兒媳婦掩口輕呼,呼哧一聲楊庭松抱著陳雲麗的大腿又連碓了四五下,
直幹得陳雲麗花容失色,他這才把雞巴抽出來。甭看氣喘如牛卻精神振奮,彈了
彈胯下戴著的避孕套,一臉愉悅:「裏裏外外都是你和我的騷水。」順勢把它摘
了下來,啪的一聲過後自言自語道:「幸好我提前預備了兩個。」

  躺著不動緩了會兒,聽見楊庭松從那叨咕,陳雲麗艱難地從炕上爬起來,兩
腿間就跟拉拉胯似的,舒坦是舒坦卻又夾帶著一股火燒火燎,挨燙了似的通裏到
外都透著一股酸麻。好奇地看了下,楊庭松那邊正用手紙擦抹下身,她撅起屁股
爬到炕沿,正要彎身去拉簾外面把尿桶夠上來,忽地發覺,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
與那些個被公狗從後面撲上來抱腰狂幹的母狗也沒啥分別了!頓時羞愧難當,把
個背心往下一落,穿過拉簾,鼓秋著身子踩著高跟鞋從炕上跑了下來。

  口吐濁氣,原以爲自己跑到外面解手能稍微緩解一下心情,卻不料耳畔的呼
噜聲猶如驚雷炸響,尤其是在看到對面模模糊糊躺倒的那三個熟睡的人,恐怕再
沒有比這個更令陳雲麗難以面對的了。還沒等她背轉過去蹲下身子回避,從拉簾
裏面伸出一只手來,把毛衣遞到了她的眼前:「他媽,別凍著。」霎時間,陳雲
麗如遭電擊,瑟瑟地抖動起身體,一臉茫然地看向這個遞給自己衣服的人:「楊
庭松,剛才你叫我啥?」她看不清他的臉,卻從心底裏湧出一股比委屈還要難受
的東西,繼而羞愧,難堪,驚悸,悲涼,種種消極之態一起席卷過來。

  「快尿吧,別耽誤時間了。」楊庭松也從拉簾裏鑽了出來,襯衣套在身上,
一邊往下挪著身子,一邊扣扣子。

  「你跑出來幹嘛?」只覺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尿桶上,這可不是矯情勁
兒的時刻,陳雲麗下意識揮起手來,這邊壓低了聲音斥責楊庭松,那邊又目光惶
惶,緊緊地觀察著炕上的動靜:「快,快把燈關上。」心怦怦亂跳,尿都憋回去
了。

  上房的燈是關著的,可堂屋裏的光仍舊在肆無忌憚地照著,從門楣上面的通
風口映射進來在東牆上戳了個框,影影綽綽的隱約還能照見框子底下的人,就看
其中一人走向北面,另一個人則蹲下身子,在緊張地環顧四周。

  走向北邊的人從櫃子上把酒拿了下來,提溜著返回隔斷處。蹲著的人不明所
以,疑聲問了一句:「深更半夜拿酒幹啥?不睡覺?」

  「還沒做完呢!」男人大馬金刀坐在炕沿上,若不是靠近光線,還真看不出
他下半身是光溜著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而後沖女人招手。不見回應,
後來幹脆把她拉到了身旁:「做完了再睡!」這通話直說得女人瞠目結舌,既擔
驚又害怕,哪還有之前的半點興致:「時候不早了,也差不多該睡覺了。」

  「還硬著呢,來嘛,來嘛。」男人聳起胯下,語氣中帶著诘問,同時又半含
引誘,岔開了雙腿,指著下身:「擦幹淨了都,給我舔幾口吧!」不容女人猶豫,
拖住了她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胯前:「還這麽硬呢,搞出來睡得更踏實。」女人
無奈,本想再勸兩句,可還沒容她把話說出口,雞巴就戳在了她的嘴邊上。

  「去裏面吧,外面太亮。」猙獰的陽具面前,女人的聲音特別綿軟。隔斷裏
關了燈,在那裏搞也比較踏實,不至於心神慌亂,無法面對。男人聽了搖了搖頭:
「先給我唆啦幾下,回頭我給你拿點東西。」用龜頭反複戳著女人的嘴,女人只
好把頭埋在他的胯下,剛一張嘴,硬邦邦冒著熱氣又帶著股腥臊味的陽具便插進
了她的嘴裏。

  「哦雲麗,啊,泡在你嘴裏也挺舒服。」雞巴給小嘴含上的那一刻,分明能
感覺到男人在壓抑著自己,果不其然,女人的嘴巴只動了幾下他便忍不住發出了
一道滿足音兒,打起吸溜來足足有五六秒鍾,隨後男人攏起女人的秀發,盯著她
的臉:「是不是倍兒興奮?」他的雙腿鎖著女人的身子,在她的臉上不停捕捉著,
哪怕任何一個細小環節都不放過:「當年胖小兒和小二就是從這出生的,從這長
大的。」

  猶似回憶,徒地插了這麽一句,隨即男人對雲麗輕緩柔和地講起來:「真懷
念過去啊,嗯,舔得不錯,啊~嘶,一家人住在一起,真好嗯,嗯啊,把套給我
戴上吧。」說著,從一旁撕開了包裝,把套子遞給了雲麗。

  蹲在尿桶上淅淅瀝瀝尿了兩滴,雲麗刮起舌頭吐了一口,她擡起頭,看著身
前坐著的男人,模模糊糊,混亂的腦子裏有些分辨不清,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滿足?
接過避孕套,遲疑一番,終究還是按他說的那樣把避孕套給他套在了雞巴上,又
一點一點捋到雞巴根子,手心裏滑溜溜的半是透明半是灼熱,猶如抓了個去刺兒
的大黃瓜,免不了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就在她神情恍惚之時,楊庭松已經站了起來,他走到了陳雲麗的身後,撫摸
著她的脖子蹭了蹭,繼而右手順著寬松的衣領插進她的體內:「放松別緊張。」
摸著她胸前那對束縛在背心裏的碩乳,上下揉搓:「咂兒頭都硬了,來吧。」迅
速抱起了陳雲麗的身子。

  陳雲麗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身子就給楊庭松抱了起來,緊接著身體就給推
了出去:「別,別在這。」她眼神裏盡是驚恐,央求時就被楊庭松架住了身子:
「不說要當著老大的面搞一次嗎?來吧!」最後一個字念出來時,楊庭松的雞巴
已經抵觸在她的穴口上,朝前動了動,噗嗤一聲,在周遭一片呼噜的響動中,把
龜頭嵌入到兒媳婦的屄裏。

  「你,你……」繃緊身體的同時,陳雲麗把牙緊緊咬在了嘴唇上。這突如其
來的變故弄得她措手不及,既不敢低頭去看,更不敢大聲去喊,把個眉頭緊鎖從
那死死地忍耐著。

  「老牛還舐犢,凡鳥亦將雛!」楊庭松輕呼了一聲。家國情懷面前,古人尚
且行二十四孝、亦有替父從軍、替夫出征,今人爲何故步自封不能百尺竿頭更進
一步?況且「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自古有之。子女都能做到位,爲人父
母者難道就不能疼愛子女爲他們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嗎?難道說關心兒子有錯?!
體貼兒媳婦不好?!

  瞬息變化,楊庭松心裏的那點愧怍之情已經徹底被欲情下的責任感所替代,
因爲他肩負著使命,因爲他還不老,所以哪怕這份良苦用心背負著罵名,在他看
來又何足道哉!真情面前,是做不得假的!如果沒有強大的信念支撐,光說不練,
又怎能付諸行動把這份搬不上台面的愛賦予家人?!

  心潮澎湃,情難自禁,把持住陳雲麗的蠻腰,楊庭松聳起下身奮力朝裏戳去:
「呃嗯~老大,啊啊老大,呃,爸來幫你!」齊根沒入貼緊陳雲麗的屁股時,雞
巴似被鉗住,又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哦啊,雲麗你夾得真緊!」陳雲麗早就
嚇得花容失色:「求你,別,啊,別在這,啊。」回過頭來央求,哀婉之色密布
在那張暈紅的俏臉上,可麻丟丟的下體又讓她沒有半分反抗力道,越是抗拒越是
難以面對眼前的親人,然而生理反應卻特別強烈:「爸啊,啊,回去做,啊,我
受不了啦,啊不行了。」

  「當年你們結婚,啊呃,就是在這結的,呃,老大你,啊,看到沒,」楊廷
松撞擊的力度並不大,但次次都是齊根沒入,只十多下便感覺到下面的順滑:
「雲麗已經,啊呃,」又插了十多下,一撩陳雲麗的毛衣,忽而變了個味兒:
「叫完爸,啊呃,是不是啊,呃,該換稱呼啦。」

  「公公,啊,公爹啊,不行啦。」只哼哼兩聲,她就覺得酸麻的下面汆出了
一股淫水,反手一摟楊廷松的脖子,閉著眼陳雲麗就軟綿綿地輕呼起來:「廷松,
廷松啊」一聲接著一聲。

  「哦啊,當著公婆的面,呃呃啊,該改口啦。」

  「哥啊,哥,哥啊,他爸,他爸啊……」

  「老大,呃,啊,呃,你聽到沒看到沒?」

  東牆上映照著疊合在一起的兩個人,男人抄起了酒瓶:「喝喜酒。」遞給了
女人。女人接過來,喝了一口。消失在幕簾後,男人的聲音低沈而急促:「用呂
字皮杯喂我喝!」燈亮了,吧唧聲過後,影子倒映過來,酷似雞爪子模樣,在那
來回晃蕩:「呃啊,呃啊,他媽啊,呃呃,你淫水流的還真多,哦呃,哦呃,太
滑溜啦。」

  「嗚嗚嗚,都給你啦,肏我,啊啊,舒坦啊,射吧,啊,別拔,啊。」

  「呃呃呃呃呃,孩兒他媽,屄真肥,呃呃呃呃呃,這回咋樣?是不是更爽,
啊啊啊啊啊,我要跟你四世同堂,呃呃呃呃呃。」

  「哈啊,哥啊,哥啊……哈啊……哈啊,他爸啊……給我……」

  「啊呃,孩兒他媽,啊呃,啊呃呃呃,孩兒他媽,啊呃,啊呃,要出來啦,
呃啊啊。」

  女人仰面朝天痙攣著翻起白眼,兩腿間趴著個氣喘如牛的男人,他挺抖起身
子,死死地壓在她的身上,睾丸一抽一抽來回縮動,臉上汗如雨下,嘴裏幹咽:
「咱兩口子四世同堂,我就等著吃你的人奶了。」陰影處,似乎還有個濕漉漉的
玩意從那晾著。還有,女人眼角無聲無息間劃過的淚,同樣一片晶亮。


                             【未完待續】
2020-2-1 20:5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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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6)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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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2-6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6 情何以堪

  溝頭堡北口的三角坑,南窄北寬,呈錐子型傍依在泰南這條省國道的東側,
像極了男兒雄壯有力的上半身,說書先生講隋唐演義,那里面的好漢似乎就是這
個樣子,細腰乍背。

  省道兩旁是一米來高的土埂,風一吹,嘩啦啦的一陣幹響,隨即在三角坑上
打起了旋兒,那些個柳樹榆樹便也隨著一起吱扭扭地搖擺起來。天蒙蒙亮時,炮
聲四起,由遠及近傳了過來。村北口三角坑東側的兩處房子的門樓上,燈籠仍在
亮著,風一打,愈加顯得喜氣洋洋。往年的這個時候,準有個半大孩子會從家里
跑出來,一只手提溜著竹竿,一只手拿著鞭炮,不過今個兒看起來他似乎是睡過
了頭,也可能是看了半宿錄像太疲倦了吧,半天也沒見著人。不過,倒有個精神
矍鑠的中年人在院子里忙碌,前一秒他還端著簸箕給暖氣爐子添煤,後一刻就又
跑進套間里開始整理雜物,里里外外跑進跑出,又給那昨日剩下的飯菜歸置到了
一旁,忙完,這才坐下來歇會兒。

  坐在馬紮上正要點煙,忽地意識到了什麽,中年人忙又跑進了鍋爐房里,從
口袋中掏出個用衛生紙包裹的東西,他掀開爐蓋,用手搓著那團衛生紙,隨即兩
個黏成一團的透明物便露出了一角。

  中年人把它們捏出來看了看,團成一團的兩個透明物像洗過以後搖擺在風里
的衣服,外面幹燥內里卻帶著一絲水漬,透明色的內里持續散發著一股刺激味蕾
而又嗆鼻兒的味兒,心里想到了什麽,於是男人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他
還特意聞了聞透明物的外皮,然後依次放在嘴里唆啦兩口,臉上便顯出一片悠然
陶醉樣兒,還吧唧起嘴來輕喃一句:「真騷,不過確實夠味兒」,回味著這里面
的故事,隨後手一揚,把它們一起扔進了火堆里,又補充著念叨了一句:「昨晚
上多虧有這兩個玩意,也總算落地生根,讓你們都找到了家!」爐子里跟著響起
了一陣吱吱聲,又是一股嗆鼻兒散發出來,像是燒膠皮的味道。

  翻身回到廂房後,先是看了看套間里規整出來的東西,而後中年人坐在馬紮
上點了根煙,抽煙的過程他稍稍整理一下襯衣,儒雅端正不說,整個人紅光滿面
看起來更加精神飽滿了。他倒是精氣神不錯,後來從屋子里踉蹌著闖出去的小夥
子則一臉黯淡,丟了魂兒似的跑到西場,茫茫一片天地,竟不知自己該去向哪里。

  那些個日升日落的日子里,一群富於睿智的人總會在槐樹前的木墩子上聚齊。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叼著旱煙袋,或提溜著茶壺,或拿
著蒲扇,優哉遊哉地用他們與生俱來的表達方式,繪聲繪色的把那些個用青藍色
大磚砌蓋的房子里面的故事講述出來。講至高潮,四十開外的那些老娘們便都會
情不自禁跟著一起附和兩句,多以「還幹雞巴啥呢,快雞巴說重點吧」這種淳樸
而又簡單的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那急不可耐的情感,於是在不經意間抖動起花背
心、白背心,胸口的奶子便顫了起來,講述者如果是個爺們的話,便會把目光尋
唆過去,穿梭在她們的胸口上,唾沫橫飛講得越發賣力,而那些個歲數稍小一些
的女子當然是架不住老爺們的一番狂轟濫炸,只得把臉撇到一側,故作不知,實
則耳朵支起來老高,然後「誰家晚上肏屄打炮的辛密」便都給她們聽到了耳朵里。

  孩子們是耐不住寂寞的,永遠不會像大人們那樣長久紮在樹蔭涼底下說些風
流韻事,實在沒話說還能聽個呵呵。他們擁擠在榆柳木或者棗槐木的門子前,手
里拿著曬蓮(向日葵)桿子,或者是攥著彈弓子,仨一群倆一夥,迎著烈日順著
街巷開始奔跑起來,忽東忽西,跑得滿頭大汗,然後在兩旁玉米地的註視下,來
到溝頭堡二道閘前,曬蓮桿子一丟,彈弓子放在河坡上,把個褲衩背心從身上一
脫,趕鴨子似的一起跳進青龍河里。

  時值六九,立春時節下的二道閘東西兩側的冰面仍是一片湛藍,但站在橋頭
已經可以聽到閘板下面傳來的嘩嘩流水聲,深吸口氣甚至還能聞到一股寒春時節
所特有的泥土味,深達肺腑,讓人稍稍有些感覺,這里還是有些活氣的。而三角
坑這片地兒就不同了,一片死氣沈沈不說,枯黃的漫坡、幹硬的樹枝、寒冷的回
旋風,這個環境下,人也就自然而然跟著一起墮落變得死氣沈沈。

  楊書香的腦袋幾乎快要紮進褲襠里了。抽著悶煙,他越想越憋悶,越憋悶心
里就越堵得慌。溝頭堡二道閘前的那堵用洋灰砌成的墻壁上,不知是哪位大師在
什麽時候所書寫的七十二條教義:「四黑、四紅、四臟、四險……」。這些玩意
楊書香都能倒背如流,早就印在他的腦海深處,聊蛋逼時,整上兩句哈哈一笑,
現在呢?尤其是回想起「四綠」時,他那如同面包一樣的左手便禁不住顫抖起來。
至親至愛的人背地里做出了那種事情,而且還是在他親眼目睹之下做出來的,心
頭就猶如給軟刀子一下一下拉扯——捅進去拔出來再捅再拔,那感覺比抽他嘴巴
還要令他難以接受,還要痛苦萬分:不說好的要給我紅包嗎,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告訴我啊!也讓我死了這份心!

  周遭的風簌簌而起,像是啜泣的孩子在嗚咽,用無聲的咆哮在舔舐著心底里
的傷,那種痛說不出,卻由內而外痛得人難以抵擋。

  光棍漢和那些上了年紀的人們往往喜歡湊在一起,他們把膀子一光,雲山霧
罩天南海北去談一些寡婦門前的事兒,圍繞著女人,話題展開之後往往越說越邪
乎,就比如爬灰,經他們的嘴里一說,戳脊梁骨似乎無足重輕,更多的是滿足在
一種自我傾吐口水之上,把它當成茶余飯後無傷大雅的話來講出來,聊到興起時
還可以相互進行調笑。

  「你爸今個兒沒跟你媳婦兒睡?」

  「你媳婦的咂兒才讓你爸吃了呢!」

  「不是我說,你們家那老大長得可真像他爺。」

  「你娘了個屄,你媳婦兒剛從廁所出來,你們家老爺子可就進去了。」

  「他媽的回頭我先崩你媳婦兒介!」

  「一會兒我就上你們家,把你娘們崩了。」

  諸如這類極不正經的話經他們嘴里大肆宣揚出來,竟如此的和諧自然,感覺
不出半分粗糙來,還往往逗得眾人前仰後合哈哈大笑,然後說話者和聽音者僅僅
只是相互輪起拳頭互捶兩下便掀篇過去,絲毫不影響下一個話題的繼續分說。

  當楊書香的腦海中閃現出這些個片段時,當那些個曾經聽到的話由趙永安和
馬秀琴演繹出來後,除了心底里沒法遮掩的哀傷,剩下的便是無盡的迷茫。他不
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竟然真有傳聞中的那些事情在上演著,上演的主角竟
還是自己熟識的人,於是他變得憤怒,變得失去理智,以為趕跑了趙永安世界便
清凈了,卻不想又遇到另一個讓他更為堵心的事兒——娘娘和爺爺之間竟也存在
著那種關系,並讓他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年三十晚上,在套間里上演
一幕無遮無攔的亂倫肏屄大戰。

  都他媽瘋了嗎?是都你媽瘋了嗎!傷口未曾愈合便又給鹽灑了一道,於是楊
書香心底里的咆哮再起,整個人在風中瑟瑟地抖動起來。他一遍遍問著自己,試
圖在心底找尋到答案,換來的卻是比左手更痛的心傷。如果僅僅是折磨也就罷了,
他覺得自己跟個傻逼似的,活在夢里、置身在天方夜譚之中,被人反複愚弄,被
人反複操縱,沒有半點逃生余念。又像那大鬧天宮的猴子,任你七十二變一個筋
鬥飛出去十萬八千里,也終究逃脫不了六字大明神咒的鎮壓,最終落得個在五行
山下被束縛五百年的悲慘命運。

  趙永安我肏你媽媽!要不是因為你個屄養的,我何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兒?
楊書香罵著街,眼里除了怒火,似乎還夾雜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憤。

  在這三角坑上,燥熱讓楊書香縮成了一團,因熱戀的故土被潑了墨而使他變
得倉惶無助,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周圍的一切變得那樣陌生,耳畔呼呼地刮著風,
連煙頭啥時滅的都不記得了。

  還要我怎麽做?還能怎麽做?腦袋里嗡嗡作響,口幹舌燥,心口不斷翻騰。
就算再怎麽暗示,也沒法再欺騙自己了,無論再如何排斥,陳雲麗高潮時的叫聲
和從她陰戶里滴落到地上的精液都已成為事實,一遍又一遍地敲打著楊書香疲憊
的身軀,撕裂著他直到體無完膚。

  這一夜其實他睡得迷迷瞪瞪,耳邊的嘈雜聲一直沒有間斷,他說不清到底是
真是假,以至於夢里的青龍與伊水一直持續糾纏在顛簸中,高來高去夾雜著一抹
揮之不去的跳躍,連那描畫上甘嶺戰役的「我的祖國」聽起來都失去了存在他心
里的那股味道,像縣禮堂聽派出所民警講法制報告那樣,枯燥、生硬、乏味,還
多了股悲壯。

  你以為你是誰?還讓別人考慮你的感受,自作多情吧你!天地間,空空曠曠,
似乎只剩下這小夥子在自憐自傷。

  電臺里,火鳥三人組唱那首「紅紅的蝴蝶結」時,楊書香就站在西場外,娘
娘唱「一條大河」時,他就站在她的身邊。而當這些歌聲婉轉起來幻化成為氣流
從陳雲麗的嘴里抑制不住地噴發出來時,楊書香看到了她頭上戴著的絨花,紅的
是如此耀眼,和她那條被剪開口的紅內褲相得益彰,在一根烏黑碩大的陽具面前,
被撐到了極限,在撞擊中綻放著詭譎的水花,不停淌溢著騷水兒。

  在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面對的情況下,刺痛著,眼睜睜地看著兩具肉體疊合
在一處,來回穿梭,除了心口窩,狂跳不止的還有那舞動起來令人眼花繚亂的一
百邁車,上下翻飛,顛簸出肉汪汪一片刺眼的光芒。

  哆嗦著手,楊書香從口袋里掏出了煙,他不知道自己抽了幾根,嘴都木了,
但還是想抽。倚在樹根子上,把煙叼在嘴里,用手攏著點著了火。繚繞的煙霧中
他把眼睛閉上,腦袋里一直在嗡嗡作響,除了一片肉色便是噠噠地異動,讓浮誇
的青煙這麽一嗆,眼前立時起了一層氤氳的霧氣:做了四十四次,到底是誰給你
們的勇氣讓你們如此肆無忌憚?是誰?

  舉起拳頭來,楊書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趙伯起是在清晨七點半跑過來的,進門他就看見柴靈秀正站在當院里刷牙呢,
柴靈秀見他一臉焦急,清了清口腔把漱口水吐進泔水桶里,先是給大哥們拜了個
年,而後笑著示意讓他去堂屋里坐。

  「伯星給薅進介了,我尋思讓大哥給捎句話。」顧不得拜年,趙伯起上來就
這麽一句。當然,他知道這話要是跟楊老師說,恐怕就算答應下來也是勉為其難,
所以也沒瞞著柴靈秀,實話實說把情況先跟她講了。昨晚上柴靈秀倒是聽見了響
動,當時一家子都在屋里聊天看電視,誰也沒理會這個。「先別慌,事兒出來了
咱想辦法。」分說完,柴靈秀趕忙相讓,把趙伯起讓進了堂屋:「吃飯沒?後院
一塊吃點!」趙伯起擺起手來,一臉無奈:「老四家里的一大早就跑過來了,哭
天抹淚兒的,我爸也說讓我盡快想辦法。」兄弟有事兒他這當大哥的不能不出頭,
而且是在過年時出的事兒,鬧騰起來心里別扭。

  「伯星進介了?」聞聲,楊偉從里屋走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尋唆著把目光
看向了柴靈秀。柴靈秀沖他擺了擺手:「衣服都給你找出來了,換完衣服回頭後
院吃飯介。」又跟趙伯起說:「你們哥倆先待著,我去後院看看。」對著鏡子攏
好了頭發,又拿出了雪花膏擦了擦臉,左右看看,把那紅絨花戴齊整了,又在手
上背了背,隨之徑自來到了後院。

  後院,飯早就熱好了,冒著熱氣擺在了圓桌上。屋內,幹貨鮮貨也放在盤子
里,擺放在茶幾、炕上,因為一會兒有人要過來拜年,所以都事先準備了出來。

  「香兒呢?」李萍拿著暖壺從里屋走出來:「怎沒放炮呢?」這話一說,里
屋的楊剛也吱聲了:「是內,才剛還在屋子里呢,這打晃兒的工夫就看不見人了,
剛才我還轉悠來著,也沒看到三兒去哪了。」

  「不會是上廁所了吧?」柴靈秀也沒看見人,踱進里屋,正看到楊剛和陳雲
麗兩口子在炕頭上哄著顏顏玩,見小家夥從炕上爬來爬去,也湊了過去:「呦,
小家夥精神頭還挺足,幾點醒的?聽不聽話?來,奶奶抱抱。」從炕上把孩子抱
在懷里。

  「聽她奶說,半夜醒了兩次。」看著弟妹哄著顏顏,楊剛走到堂屋,點了根
煙,坐在凳子上,提起手來輕輕捏著腦門:「小偉呢?咋不過來吃飯?」

  「前院跟伯起說話呢。」柴靈秀接了一句,撫摸著顏顏的臉:「誰給孩孩兒
打得紅腦門呀,這漂亮內。」這是昨個兒她給饅頭戳紅點時一就手給顏顏點的,
為的就是過年圖個喜慶,見陳雲麗打了個哈欠,她邊說邊笑:「折騰你半宿吧?!」

  陳雲麗「嗯」了一聲,笑呵呵來到堂屋,她也點了根煙,坐下來後臉上有些
倦意,不過精氣神看起來不錯:「可比他爸小前兒皮多了。」撂下話,也嘀咕起
來:「三兒這是跑哪介了?」

  沏好水,李萍笑著接了一句:「還有個不折騰的?雲麗起來之後這哈欠打的,
回頭拜完年趕緊回介補覺。」見老頭子從廂房走出來,招呼著:「他爸,別忙乎
了,把尿桶拿進來,趕緊吃飯吧!」楊庭松不慌不忙,言語道:「一會兒胖小他
們就過來啦,我合計著又看了眼昨天和雲麗歸置出來的東西。」

  「爸你趕緊吃飯吧,昨兒晚上就操持,今個兒還操持?」楊剛朝著院子里喊
了一聲。楊庭松搖晃著腦袋,笑著說道:「這活動活動筋骨呀挺好,你還別說,
晚上跟雲麗弄這一氣,汗也出了,就當鍛煉了,吃飯都香。」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這人他閑不住。」跟兒子說了句,李萍進了里屋,
她從柴靈秀手里把孩子接過來:「你去吃飯吧,這餃子和菜端出來一會兒就涼。」
哄起顏顏時卻兀自對她念叨起楊書香來,說你三叔咋這半天還不回來。

  來到飯桌前,柴靈秀朝院里喊了聲,讓公公進來吃飯,返回頭把趙伯起他老
兄弟的情況跟大伯子講了,說左右書勤得去老丈人家,幹脆這個事兒就交給書勤
去辦。楊剛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昨個兒玩牌時新嶽還張嘴了呢,央求自
己說幫陳秀娟一把,幹脆都交給兒子去辦,間接著讓兒子去學學怎麽處理人情。

  他們正說話,馬秀琴打正門走了進來。進門先是給楊庭松拜了年,楊庭松一
看是秀琴,笑著把她讓進了屋子。說過了吉利話,柴靈秀就問馬秀琴有沒有看著
自己兒子,這半天上廁所也該回來了,要不就是跑去秀琴家找煥章了,都這個點
兒了。

  馬秀琴搖了搖頭。往年都是香兒來自己家催兒子起床,尋思著孩子沒過來的
原因可能是因為昨個兒看電影睡得晚,哪知不是那麽回事。

  七點半都過了,人也見不到,柴靈秀言說了兩句便走了出去,過西角門,先
是到前院喊了一聲,讓楊偉過來吃飯,仍舊沒踅摸著兒子的影子,打門里出來時
見籬笆門虛掩著,就跑了過去。往下一看,兒子正蹲在三角坑里不知幹啥呢,忙
催問起來:「香兒,你還不趕緊吃飯來?」叫了兩聲不見動靜,走下坡來一看倒
嚇了她一跳。兒子蓬頭垢面,丟了魂兒似的正坐在樹根子上抽煙呢。再一看,他
腳底下還扔了四五個煙屁。

  「地上涼不涼呀?!」眉頭緊鎖,柴靈秀一把將兒子從樹根子上拽了起來:
「該鬧肚子啦!」

  被這猛地一提,楊書香打了個哆嗦,他木然地看著柴靈秀,陡地抓緊了她的
手臂:「媽,媽媽,你會不會不要我?」那左手分明一直在顫抖著,像發面餅似
的腫了一圈,渾然不覺,仍在追問:「你不會丟下我不管,不要我了吧?!」

  兒子抽了那麽多煙,又無緣無故說了兩句沒頭沒腦的話,正疑惑不解,柴靈
秀忽地發現他的手還腫了,心里頓時顫悠起來:「到底咋回事,你快告媽啊!」

  楊書香一臉暗淡,猛地摟抱住了柴靈秀的身子,嘴里兀自說著:「你不會不
要我吧?」那神神叨叨的樣兒把柴靈秀都給弄懵了

  從半個小時之前,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回歸了現實,但楊書香始終也沒有
走出昨晚上陰影對他造成的困局,這讓他對整個世界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懷疑,他
緊緊摟住女人的身子,因為這是他媽媽,因為他怕失去她。

  「到底咋回事?別不言語,你快告媽啊!」柴靈秀從沒見過兒子如此失魂落
魄過,她既擔驚害怕,又無比心疼,搖晃著兒子的肩膀淚都快急出來了:「你咋
不說話,你咋不跟媽說話呀!」

  從恍惚中醒轉過來,楊書香抽搭起鼻子,試圖笑一笑,結果笑倒是笑了,可
能長這麽大就今個兒這笑比哭還難看:「媽,兒心里難受哇。」

  「你看著媽!」柴靈秀端住了兒子的肩膀,一字一頓,打量著他。兒子那雙
原本應該炯亮的大眼以及那張清秀俊朗的臉,此時掛滿了愁緒和哀傷,她不知道
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把兒子擠兌成了現在這樣,連嘴唇都隱隱透著一絲青色:
「你跟媽說到底是咋回事?」那一刻,楊書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撲上前
一把摟緊了柴靈秀,眼淚簌簌,吧嗒吧嗒的滴淌而下。柴靈秀抿起嘴,摟住兒子
的腦袋,兒子輕易不哭,肯定是遇到啥糟心事兒讓他心里憋悶壞了:「香兒,跟
媽媽都不能說嗎?」

  這事兒讓楊書香怎麽開口說呀!連馬秀琴的事兒他都憋在了心里,更何況發
生陳雲麗這個親人身上的事兒了。「媽媽。」楊書香緊緊地摟著柴靈秀,嘴里囁
嚅地叫著,難受之外內心又極其恐懼,從未怕過啥的他在此時真的害起怕來,他
怕自己的媽媽也會做出那種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無論如何是他不能接受的,
那樣的話,還不如拿刀捅了他,也落得個痛快:「媽你別走。」就那樣瑟瑟抖動
著,如風中搖擺的楊柳,嘴里輕彈,連聲叫著,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淌著,有如夜
宵啼鳴:「媽媽你別不要我。」淩亂在嗚咽的風中,或許也只有楊書香敢於在眾
人面前脫穎而出,把這最偉大的兩個字連在一起喊出來,也只有他敢於在那不善
表達的年代里伸出雙臂摟住自己的母親,用這種方式向她表達情意:「媽媽。」
那鼻涕一把淚一把給柴靈秀的衣服都弄濕了,她知道,兒子到歲數了,也會像當
年他兩個哥哥——書文和書勤那樣,把心眼藏起來,不管大嫂子這個當媽的怎麽
問,都不會吐露半個字來。

  「媽不問了,你跟媽回家。」柴靈秀捧起兒子的臉輕輕擦著他的眼角:「哭
成這樣兒,我兒的心里不定多委屈呢。」又輕拍起他的肩膀,把那受傷的手托在
眼前:「手咋弄的?總該把事兒跟媽講講吧!」

  「那手是我捶墻弄的!」哭過之後心里好受多了,胡亂抹了把臉,怕媽媽擔
心,楊書香抽搭起鼻子解釋起來:「媽,我知道不應該做傻事兒,讓你陪著我一
起難受……你別跟別人說這事兒……」

  兒子在年初一鬧騰這麽一出,當媽的能不擔心嗎?楊書香越這樣說,就越讓
柴靈秀心里起疑,問也問不出來,又猜不出到底發生過什麽致使兒子用這種極端
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對於她這個當媽的來說,是又疼又怕又心酸,眼淚圍著眼圈
打轉兒,忍不住嗔怪起來:「臉不洗牙也不刷,頭發亂糟糟的,再這樣邋里邋遢
的媽就真不要你了。」怕話刺激到兒子,又見他心思不屬,柴靈秀擰了他一把:
「還聽不聽媽話?」

  楊書香支支吾吾點了下頭。美好的夢被整得支離破碎,人也給弄得遍體鱗傷,
於他而言,就算一休哥跑來恐怕也沒法解決眼前的問題,至於有沒有諸葛錦囊,
更是遙不可及,那玩意都是小說編造出來的,就算有,也是歷史了。生怕夢醒之
後連最後的念想都沒了——媽都離己遠去,還有個啥意思?手就緊緊摟住柴靈秀
的腰,不肯放開,嘴里語無倫次如夢囈般:「我做了一個跟你在一起的夢,讓人
砍了。」

  柴靈秀虛微掙脫一下,而後攏起兒子的臉:「多咱才長大呀,才不讓我提溜
心?」盡管半嗔的芙蓉臉上一片冷峭,秋水的眸子里掛滿了憂愁,面對兒子時,
仍很快就笑了起來:「那麽大了還哭鼻子,還磨人?成心氣媽?快去把臉洗了,
你大他們都等著你呢!」推了兒子一把。這時,一縷陽光悄然無息地從東山照射
過來,蔓延在柴靈秀的那張水潤的臉蛋上,楊書香偷偷掃了她一眼,叨咕了一句:
「媽,你能親我一下嗎?」

  「啊?啥?」

  「沒事。啥也沒說。」

  回到前院,給兒子把手簡單包紮了一下,讓他去換衣服,趁著這個功夫柴靈
秀跑去了後院。本來發生在兒子身上的事兒也不叫個事兒,可既然兒子不願跟自
己講,當媽的知道了又不能眼瞅著裝看不見,她就合計著讓嫂子出面去探探兒子
口風,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昨兒還好好的呢!」陳雲麗尋思著又問柴靈秀給兒子的手處理沒有,柴靈
秀沒說話,兒子的手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當媽的哪能看不見呢!小妹嘴上不說,
有過類似經歷的陳雲麗知道她心里著急,便寬慰起來,把這事兒都攬到了自己身
上,心說真格的自己這做娘娘的從孩子嘴里還套不出半句話來嗎:「晚上我問問,
看到底是啥事兒把兒子弄成這樣的。」

  那邊的馬秀琴雖說知道了信兒,卻插不上嘴,因為暫時沒看到楊書香的人,
不知道孩子的手傷成啥樣,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然而於煥章那邊她自己還身陷其
中不得其法呢,又哪還有啥解決的招。不過待她看到陳雲麗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兒
時,免不了又一陣自慚形穢,心道一聲自己可真沒用,孩子心里委屈自己這當長
輩的束手無策不說,之前竟還口口聲聲說要給孩子快樂,上哪去給呢?一陣患得
患失,又暗暗琢磨,十五過後就該搬過來了,到時候找機會再跟楊書香絮叨絮叨,
只要孩子提出想法,要啥她這個當琴娘的都答應他,滿足他。

  姐兒仨在這西屋一絮叨,大門外吵吵嚷嚷的便湧進了一撥人馬,到院子里聲
音更大,隔著門就叫起來了,祝福聲、道好聲此起彼伏。

  「香兒咋還不過來吃飯?」因不見孫子的影兒,李萍念叨半天了,見拜年的
人都來了,又知問起屋外的二兒子:「小偉,你看香兒了嗎?總得把飯吃了再走。」
楊偉搖了搖頭,被支問得有些氣惱。「三兒今個兒是咋了,跑出去就沒影了。」
撂下話,楊剛起身笑著跟門外的來人打起了招呼。剜了一眼楊剛的後背,楊偉也
跟著站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可就擠滿了人。楊書香施施溜溜地混在人群後頭,本來
堵心不想吃飯,又怕媽媽責問,剛湊到桌子前撿起個餃子,沒等填嘴里就被喊住
了:「你幹嘛介了?」一看是父親,他張嘴就扯了個慌:「鬧肚子了。」

  「鬧肚子?你看現在幾點了都?」被父親這麽一通沒來由的喝問,楊書香把
餃子朝桌子上一扔,正要回敬兩句,忽地看到嘈雜的人群里娘娘正尋梭著自己這
邊,而且還在招手,他臉騰就紅了,不知為何又熱又漲,於是鬼使神差般把臉一
撇,撿起盤子里的餃子就往嘴里填,一個接著一個,隨後他只覺得頭重腳輕,胃
口再次抽搐起來,身子連續打著冷戰,哇的一口全吐了出來。


                            【未完待續】
2020-2-6 13:5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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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7)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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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2-8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7  風波再起

  嘈雜的耳邊七嘴八舌說啥的都有,朦朧中,掃見他們穿著紅的綠的衣服齊齊
聚在東屋,沈浸在一片喜悅的歡笑聲中,於是書香深吸了口氣。而就在他幹噎著,
眨巴淚眼正想跑出去時,耳邊又傳來了父親的聲音:「瞅你吐的!丟不丟人?!」

  白瓷磚鋪就的地面因書香的嘔吐而變得一片狼藉,那刺鼻的氣味散發出來,
他就在「呃」了一聲過後又張開了嘴。嗓子發癢,胃在劇烈地翻騰抽搐,以至於
他不得不把腰彎下來,用以減輕痛苦。整個過程,楊書香那冰冷的左手隨著血液
流動不停地顫抖著,漲漲呼呼,腦袋也越發顯得昏沈,由腳底板湧上來的寒涼在
一個激靈過後,他陡地打起了冷戰。

  對於一個鄉下人,一個十七歲少年來說,此時的楊書香還不知「心理衍射」
這個詞到底是個啥意思,但彼時的他卻知曉世界上有個叫多米諾骨牌的玩意。那
東西只要觸碰到第一塊骨牌,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然後依次嘩啦啦被推倒一大
片。然而就算骨牌擺在那里沒有動,也會時刻讓你處於一種緊張狀態,讓你心思
不屬,徘徊不定。其實他知道,早在看到那張比基尼照片時就已經塵埃落定了,
之所以會在有意無意間走神、胡思亂想,多半的原因也是因為那張相片引起來的,
只不過不願面對罷了。

  「秀琴戴這對兒金耳環還真漂亮……」馬秀琴被一眾鄉里堵在屋內,說笑間
有人就註意到她耳朵上戴著的東西,繼而便一臉羨慕地指說出來。這一嚷嚷,大
夥兒的註意力便都轉移到馬秀琴的身上,見此趙伯起笑著挺了挺胸脯,從口袋里
不疾不徐地掏出了香煙,讓煙的同時,他看到眾人眼里的羨慕之色,當然,也有
眼紅的成分夾雜其內,這內心里不由得便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眨眼功夫身邊的陳雲麗和柴靈秀都走出去了。和鄉親們分說完,馬秀琴打人
群里往外踅摸,看到楊書香的那一刻,她也擠開人群,從上房走了出來。

  「這小家夥倒不認生,比她爸可沖多了……」屋內,其中一人回轉過頭把目
光盯向楊顏顏,沖著楊剛不斷誇了起來。楊剛笑而不語,側身朝門外看了看,似
乎也在踅摸,無奈屋子里太吵了,他只看到兄弟小偉站在門口,不知叨咕啥呢。
這時,趙解放插言問起了楊庭松老兩口:「都不在家,叔跟嬸兒這多半年在城里
過得咋樣?」

  楊庭松點了點頭,把預備出來的吃食讓給眾人:「好是好但就是地界兒窄巴
了點,沒有咱家院子寬敞。」隨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頗為感慨地說:「好在上
下樓稍微能活動活動腿腳,人不至於待懶了。」他這一說,眾人紛紛點頭,趙伯
起順勢把煙讓給楊庭松:「叔和嬸兒本來就不是那閑得住的人,活動一下挺好,
夏天前兒我爸就愛鼓搗個地,也總說人不能待著。」這話剛落,一婦女就吵吵起
來:「昨兒派出所抓人來,聽說可沒少逮,說是把秀娟家都給端了……」

  「怎吐了?這臉怎麽……這麽燙!」從屋里出來,陳雲麗奔上前,見楊書香
憔悴的臉上泛著病態紅,探出手來摸向他的腦門。楊書香晃悠起腦袋躲閃著,他
一邊伸手擦抹,一邊蔔楞著陳雲麗的手,甩了這麽一句含糊不清的話:「不要你
管……」隨之而來的便是奔出門外,半彎下腰站在泔水桶前,一只手按在墻上,
另一只手捂在了肚子上。

  風依舊在刮著,嗖嗖的吹打在楊書香的臉上,讓那張原本還略帶稚嫩的臉顯
得更加蒼白,更加殷紅。

  柴靈秀手腳麻利地把水打來,見丈夫站在一旁仍在嘮嘮叨叨,白了他一眼:
「楞著幹啥?還不把地歸置一下?」而後朝著陳雲麗聳了聳肩,努嘴朝著門外示
意。若不是提前從小妹嘴里聽到了信兒,陳雲麗定會被楊書香那個用手抵擋的動
作搞迷瞪,然而就算是現在知道了情況她心里也不免一陣掂量:三兒咋這反常呢?
正忖思著,屋內拜年的人便陸續走了出來,熙熙攘攘的。

  這個時候,楊書文兩口子和楊書勤正好從門外走進院子,見楊書香窩在房檐
底下,不約而同喊了一聲:「三兒你幹啥呢?」風灌進楊書香的脖頸里,早就起
了一層雞皮疙瘩,當他聽到哥哥和嫂子在喊,強迫自己回頭看了一眼,嗚哩嗚突
地回了一句:「幹啥呢?你兄弟快棍兒了都!」回轉過來,眼前便遞來一杯冒著
熱氣的白水,耳邊再次響起呼和聲時,除了柴靈秀,他眼里便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

  外面的風勢不減,吹打在燈籠使得其搖晃得更起勁了,那一片紅如此耀眼,
像是在歡呼著啥。

  屋子里暖洋洋的,楊廷松早就砌好了茶,他一邊喝,一邊朝著楊書文兩兄弟
交代:「該拿的夜個兒晚上我跟你媽在套間里弄出來了,都放在門口呢。」朝著
窗子外面打量著,又叮囑道:「我看這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帶著孩子趁早
去。」

  「瞅我爸這心操的,他就怕今兒忙乎,夜個兒晚上就給弄好了。」楊剛沖著
母親笑道,轉回頭又把賈新嶽和趙伯起交代的情況跟二兒子講了出來:「小二,
回頭你跟佳佳他爸說道說道,讓他轉告一下手底下的別太為難人家賈新民和趙伯
星,人家托付我了,不給辦不合適。」

  陳雲麗和柴靈秀把顏顏該拿該用的都給整出來,李萍這邊已經給孩子裹嚴實
了,送到謝紅紅手里,叮囑道:「尿她可還憋著呢,道上別忘了給她把。」掐了
掐顏顏的臉蛋,笑道:「回老家變得不老實了,會磨人了哈,夜個兒不知折騰你
奶到幾點呢。」這麽一說,陳雲麗的臉上禁不住飄起一抹紅暈。見狀,一旁的柴
靈秀也跟著笑了起來:「難怪我看她眼圈發黑呢,真鬧騰一宿呀!」

  看著陳雲麗,楊剛拍著大腿,說道:「也怨我,昨個兒跟他們玩牌九一直推
到三點多。」說話時,直顛著手。看著自己男人頗有些自責的樣兒,陳雲麗臉上
帶笑:「過年不就是要熱鬧一番嗎!」盡管男人又年長了一歲,可在她心里永遠
都是那樣高大,永遠都是那樣完美。

  「夜個兒我合計著跟你爸一塊照看孩子,掂著讓你們兩口子多歇歇……」李
萍一邊笑,一邊輕輕搖著頭,她看看楊剛又看看陳雲麗,最後把目光落在老伴兒
的身上:「吃完藥之後啊,你說說,這再一睜眼都七點了。」楊廷松笑道:「昨
兒我倒是不困,躺炕上凈聽你們打呼嚕了,我這跟雲麗要孩子吧……」,話一頓,
他拿起桌子上的香煙點了一根,愜意地吸了一口。目光所至先是看了看楊剛,目
光一錯而後又鎖定在陳雲麗的身上,笑著說道:「雲麗她心疼我讓我去睡,呵呵,
睡倒是睡了,可翻來覆去在炕上得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後來感覺迷糊了吧,呵呵,
天就亮了。」那娓娓道來的勁兒像平日里講故事那樣,說得如此婉轉而又隱晦,
別人不知內情卻聽得陳雲麗心里一陣惡心,她輕咬著嘴唇,掃了楊廷松一眼,恨
不得當著眾人的面上前扇他一耳瓜子,戳穿這老東西的嘴臉讓他下不來臺。

  「直跟你說晚上少喝點茶,喝那麽多睡得著才怪!」李萍一邊說,一邊比劃,
拉住陳雲麗的手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讓來讓去的你這宿也沒歇好。」

  「齊聚一堂難得三十晚上鬧騰鬧騰,心里也高興。」楊廷松老懷惝慰,他翹
起二郎腿,把手放在了膝蓋上輕輕摩挲著,似是慨嘆,又似乎是發表看法:「把
孩子給雲麗時我就在琢磨,以後的路任重而道遠,趁現在還有把力氣,能多幫一
把就不能閑著。」

  楊廷松說話時,楊書香的腦子里嗡嗡作響,捏著杯子的右手禁不住都顫抖起
來。他挨坐在楊廷松的對面,說是在吸溜吸溜地吹著熱水,實則越吹心越煩,若
不是隨後他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恐怕這杯水都得打翻了。那周遭一切如故,氛圍
和諧,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在洋溢著笑。仿佛置身在一個虛幻的世界里,只有楊
書香一個人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我爺他心細,又閑不住,跟我奶在城里就沒少給我幫忙。」這邊楊書文剛
念叨完,那邊就看到老兄弟從椅子上鼓秋著身子,忙問:「三兒你行不行?要不
哥先拉你去醫院瞅瞅?」

  披上外套時,楊書勤也看到了兄弟在那蔫頭耷腦,也跟著問了起來:「我這
也合計著要帶三兒看看介呢!」

  「該去姥家的去姥家,該上女朋友家去女朋友家。」沖倆哥哥揮著手,楊書
香有氣無力地說著,末了又補充一句:「外面風大,嫂子你給顏顏護緊著點,可
別讓我侄女跟我似的。」他這剛囑托完,楊偉便冷哼一聲,甩出一句:「你還有
臉說別人?!」這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來,有那麽個呼吸的間隙,屋子里變得一片
沈寂。楊廷松見老伴兒和二兒媳婦臉上均露出了不悅之色,他瞥著二兒子哼了一
聲:「小偉?」後面的話沒再說,但眼神里的東西已經傳遞過去。

  右手撩著嘴角,楊書香白了父親一眼,而後看到的都是爺爺那一臉和藹可親
的樣兒,如不是昨晚上窺視到他的另一面,還真難以想象,爺爺他老人家居然這
麽會演戲。

  「香兒,把體溫計夾上啊!」擺在茶幾上的體溫計被楊廷松拿在手里,他看
了眼刻度,遞到了楊書香的眼前,「準是出去時衣服沒裹嚴實,受了風寒。」那
體貼而又專註的模樣落在楊書香的眼里時,讓他本就刺痛的心變得愈加凝重,什
麽叫頓挫感,什麽叫無力感,哪怕就算是滿腔怒火,此時在親情面前也被迫變成
了妥協。

  「不行的話讓伯起開車帶著三兒去醫院瞅瞅。」就近正好有車,楊剛穩了穩,
他看到侄兒臉上倒是有了點血色,問道:「三兒,感覺好點沒?不行的話一會兒
大直接帶你去縣里!」

  看著大大,楊書香眼里一陣失神,下意識間他把桌子上的煙盒拿了起來,心
口的氣不太順,擺弄著煙盒,很想抽一根煙順順。

  「不用!大初一的甭折騰人家,回頭完事我帶他去王大夫那看看。」話畢,
柴靈秀沖著陳雲麗抿了抿嘴。

  「反正他大一會兒也得去縣里,不行爺倆一塊走!」陳雲麗會意,嘴上說這,
心里琢磨著過後該怎麽去盤問能從孩子嘴里把心事套出來。

  趙煥章和趙保國跑進來時,楊書香已經喝了兩杯熱白開,肚子著了暖,總算
舒坦了許多。煥章和保國依次給楊庭松一家拜了年。往年都是楊哥沖在頭里,今
年罕見的是,楊哥沒有半點積極主動,忙問他這是怎麽了——蔫頭耷腦的?楊書
香坐在椅子上,一邊夾著體溫表,一邊慢悠悠地往嘴里填著熱過的餃子,沒吭氣。

  「你楊哥身體不舒服。」讓完煥章,柴靈秀又把保國攬在身側,從一旁的笸
籮里給他抓了把糖:「你媽過年給家打電話沒?」保國「嗯」了一聲。楊偉披上
了外套,出行前哼了一句:「該睡不睡,起來又不知跑哪野介了。」保國不解,
看了眼柴靈秀,又把目光看向楊哥。趙煥章也是一頭霧水,骨碌著眼珠子,終於
壯起膽子:「楊老師,我楊哥又咋了?」

  「你景林叔去你家沒?」不等煥章言語,楊偉看了下自己的兒子,又撇起了
嘴:「他?胡作唄!」

  楞瞪起眼珠子來緊盯著楊偉,楊書香心說你說還來勁了!他不想讓媽媽為難,
可架不住父親沒事兒找事兒,也不知自己哪得罪他了,就跟不是親生的似的,處
處針鋒相對、吹毛求疵,媽逼的吃錯藥了吧!

  「楊哥,我和保國先去鳳鞠姐那,上那聚齊吧!」見勢不妙,煥章拉起保國
的手,跑了出去。

  柴靈秀起身拿起外套,又把陳雲麗的衣服拿在了手里:「咱也都走吧,轉悠
轉悠介。外面可冷,嫂子你得多穿點。」

  「他聚啥啊,跑別人家吐介?!」楊偉哼哼唧唧來了這麽一句。實在是聽不
下去他的埋怨聲,楊書香便懟了過去:「你還有完沒完?」話聲剛落,趙永安打
門外走了進來。被頂撞之下,楊偉把眼一立,指著楊書香喝問:「沒個規矩,跟
我犟嘴是嗎?!我聽你再說一句?!」外人面前被看了笑話,這他哪受得了!

  「行啦小偉,值不當的!」楊庭松伸手一攔,笑著跟走進來的趙永安打起了
招呼,又問孫子:「香兒,五分多鐘了,看看體溫表多少度?」

  楊書香撇了楊偉一眼,照著地上就是一口唾沫,隨後他把體溫表從懷里拿了
出來。

  楊偉這人最看不慣的就是兒子這吊兒郎當的樣兒了,見他從那陰陽怪氣用這
種方式來回答自己,立時老羞成怒:「我看你再哼一聲試試?」伸手指向楊書香,
戳戳點點。

  「廢他麽什麽話!」劍拔弩張之下,楊書香晃悠著站起身子,也把眼珠子瞪
了起來。這一下徹底激怒了楊偉:「翅膀子硬了是嗎?!啊,人不大倒學會罵街
了,我讓你罵我抽你嘴!」走上前去他把手一揚,巴掌就輪過去了。誰會想到楊
偉說急就急,竟動起手來,好在楊剛手疾眼快,竄上前一把抱住了兄弟:「小偉
你幹啥?」

  楊書香瞪視著楊偉,怒火攻心,這口氣爆發出來之後,舉起手來指著自己的
太陽穴:「來來來,照這打!」歪著腦袋往前串起身子。

  年前就給兒子頂撞過一回,見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愈演愈烈,楊偉登時怒
不可遏:「看見沒?這臭混蛋要反了天!」使勁掙脫著楊剛的束縛,掙脫不開便
急赤白臉道:「你給我撒手,撒手!」楊剛抱住楊偉的身子不為所動,反勸道:
「讓外人看笑話是嗎?!」楊偉冷笑連連,道:「看笑話?我這臉早就丟沒了!
你給我撒手!聽見沒?」

  李萍繃起臉來一拍巴掌,喝止道:「這大過年非找不肅靜是嗎?」竄上前來,
攔在當間兒,一把護住了楊書香的身子,推到一旁:「香兒,咋還跟你爸罵街啊?」
楊書香蔔楞起腦袋,余光正掃見趙永安,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爺爺。剎那間,腦
子一蕩,從脊背上迅速湧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乍了翅般就吼嚷起來:「我招
誰惹誰啦……」。無緣無故被人起了外號,課堂上又被老師嚇唬,逮著蛤蟆捏出
尿來?更可氣的是,放學後他被一群人圍堵在小樹林里,躲都躲不及。還有沒有
天理?那個晚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馬秀琴被趙永安蹂躪,難道好人都是這個結果?
然而當這一切都在拳頭揮舞起來之後被平息下來,世界真的就平靜了嗎?沒有!
他也知道,永遠也不會有平靜可言一說。悲從心起時不禁一陣哀嘆。做人做事我
謹小慎微,從來都不敢去招惹是非,結果就換來這個下場?

  咬著牙,在怒火的眼神里楊書香看到了陳雲麗,同時也看到了她眼神里深深
藏著的東西。那複雜之色叫他如何去解讀呢?出於憐憫?出於心疼?還是故意做
作?

  「入洞房啊……」

  仿佛聽到了她的淫叫聲,於是昨晚那一幕幕似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內事兒
輪不到我管,也他媽的跟我沒半點關系……鼻翼翕動不斷喘著粗氣,楊書香越咂
麽越不是個味兒。武俠的世界里,碰到這種事兒應該血濺五步,但現實中他不能,
也沒法像對待趙永安那樣,對自己的爺爺突下狠手掄起拳頭。

  「這臭混蛋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爸?」三番兩次被兒子頂撞,楊偉是真急了,
無奈身體被抱住無法掙脫出來,便臉紅憋肚沖著楊剛吼叫起來:「你少管閑事!
把手給我撒開!」猛一竄,轉悠著身子掄起拳頭朝著楊書香就打了過去。渾渾噩
噩間楊書香下意識架起了左胳膊,碰撞之下他「哎呀」一聲大叫出口,身子一佝
僂,捂住了左手從那抽搐起來。

  「你打他哪了?」孫子彎著腰一臉痛苦,李萍也急了,沖著二兒子嗷了一嗓
子,上前就是一巴掌。

  「不過日子了是嗎?」見婆婆給氣得直哆嗦,柴靈秀扶住了她的身子,朝著
楊偉冷冰冰地甩了一句,而後心里起膩,一陣心寒:「要吵別從家吵,有多遠走
多遠,省得堵心!」她面沈似水,杏眼圓睜,這麽一喝,屋內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而下一秒又俱都圍在了楊書香的身旁,架起了他的身子。

  「多大的事兒鬧成這樣兒?啊,也不怕人家笑話!」楊庭松眉頭一皺,揮了
揮手,「這都八點多了,都別嘟嚕臉蛋子窩在家里,該幹啥都幹啥介!」心里一
陣惱火,又把註意力放在了孫子身上:「咋啦嘛?又傷著手了?」

  抱著胳膊,一陣呲牙咧嘴過後,楊書香直起身子。環視著身邊每一個人臉上
的表情變化,於是電影里的眾生相被他一一捕捉進眼里。此時原本應該息事寧人
借著臺階作那順毛驢,但無緣無故被找慫著,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心說話,
難道活著就這個樣子?那幾欲炸裂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波瀾再起。什麽這個那個,
都他媽是虛的假的,都他媽的是嶽不群!氣血上湧,隨著門外面傳進來的一聲炮
響,他身體打著擺子渾勁兒就上來了:「跟外人沒本事,就會欺負家里人,什麽
玩意!」憑空怒吼起來,咆哮著身子一打挺兒從李萍身前掙脫而出,以滾倒的方
式摔了出去:「出幺蛾子,看我不順眼有種就拿刀捅死我……」反正在父親眼里
也不是個人了,耐雞巴是不是了,與其窩窩囊囊憋悶著,還不如大鬧一場痛快呢!

  然而令眾人始料不及的是,誰也沒想到楊書香會突然來這麽一手,因為在他
們眼里,這孩子從未幹過這種撒潑行為,更不會猜出來在這直挺挺躺倒的過程中,
有著楊書香對家庭內部現狀的驚詫、失落和不滿,有著楊書香對自身那種無能為
力感到悲切和憂傷,還有著楊書香抗擊那些無恥嘴臉時的滿腔怒火,更有著他對
現實生活中產生出來的巨大落差而感到的仿徨和恐慌。

  倒地的一剎那,楊書香眼前有如天女散花般一陣淩亂,似乎被誰掐了一把,
身子就給托住了。他打著挺兒翻滾著,至於後面嚷嚷出來的到底是什麽,他一個
字也沒聽清,於他而言那些東西已然不重要了:「有種就弄死我,省得我礙你們
的眼!」閉著眼吼叫著,全然不管不顧起來。

  俗話上說得好,叫清官難斷家務事。俗話還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在一
九九四年年初的大早上,老楊家鬧騰了這麽一出不太愉快的事兒。十七歲伊始,
花季少年楊書香病了一場,他在和父親的對抗中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法兒來發泄自
己的情緒,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里好受一些,盡管意氣用事!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20-2-8 21:24 編輯 ]
2020-2-8 21: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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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38)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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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2-10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38 山重水複

  地處省東北側邊陲的泰南原本多風,受季風環流支配的影響,多在冬春兩季
刮得尤爲凶狠。而那風起時的聲音又是如此多變,大嘴巴一張,如狼嚎、像啜泣,
又似牛吼,鋪天蓋地來臨時行蹤悠忽飄渺不定。不知何時,那烈烈北風在悄然間
風向已由西北改爲西南,把身子一遁竟不知不覺混在了仨一群倆一伍的拜年隊伍
裏。

  萬物複蘇之下,氣象更新,交替往使的那黑白色的世界在人流穿梭時隨著著
裝的變化也隨之發生著轉變。最初應該是從人們穿著假領襯衫開始的。往前追溯
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兒,逢年過節又是個要臉兒的日子,所以即便穿不上好的,
大部分人還是很有主意——給襯衣上安個白領子,穿在衣服裏既幹淨,又不失體
面。

  後來,從單調的藍黑色確良裝到四個口袋帶絨的黑灰色中山服,再到此時墊
肩的紅白色西服,男人的穿著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當然了,三緊式外套、天藍
色牛仔褲、咖啡色夾克衫,配上五顔六色的領帶,也都相繼出現在人們的身上。

  近二年,女人們衣著服飾的變化似乎更爲明顯。喇叭褲、緊身羊毛套頭衫、
吊帶裙、開衫裙,大敞口的馬褲馬褂、燈籠褲,還有那引領時尚的高跟鞋——平
跟、坡跟、錐跟、細跟,不一而足。過年的時候,外套也由最初的棉襖轉變成噴
膠棉防寒服,而後是皮大衣,羽絨棉。於是在年初一的這天上午,沸騰起來的溝
頭堡在行走的隊伍中被點綴得起來,五顔六色花枝招展,錦簇花團之下顯得格外
的生機盎然。

  別看外面人來人往有說有笑,好熱鬧的楊書香卻頭一次躲了起來。無計可施
的他被困頓在一個無法言說的世界裏,強行被戴上全副手铐腳鐐,無法掙脫出來。
其時,那滾兒沒打出來就被架起身子,初時躺倒在隔斷裏,而後裹得嚴嚴實實被
送回到了前院。然而後來隨著外面拜年的人進進出出和來來往往,在說笑聲中,
前一秒發生的事兒便給壓在了箱子裏,老楊家的人絕口不提,屋子外面的人又不
知情,就成了個秘密。雖說成了秘密,但楊書香鬧了這麽一出之後自然每個人的
心裏一時都沒法平靜下來,然而這日子口就算是心裏再如何別扭,年他們總歸還
是要拜的,日子也不能不過……

  昨個夜半,派出所來人把賈新民給撓走了,以至於今個兒早上秀娟家小鋪的
門都沒開。其實社員們心裏都心知肚明,知道他們家裏早晚得出事兒,雖算不上
大新聞卻成了拜年時衆人嘴裏的話頭。有說是輸錢的報複給捅出去的;有說是秀
娟家折騰太大讓村裏人看不慣;還有說是秀娟的情夫們吃醋了,過年了都,沒占
著什麽便宜便老羞成怒了。衆說紛纭說啥的都有,好事者還添油加醋把路西的人
給扯進來,反正矛頭指向都是陳秀娟家,正所謂牆倒衆人推、破鼓萬人捶,也不
在乎多一個少一個了。

  這期間,趙伯起家要翻蓋房的事兒也給嚷嚷出來。大夥兒也都知道,人家伯
起出國務工好幾年——掙著錢了,家院外也早早預備出了磚瓦,再看人家媳婦兒
套了頭發、穿金戴銀的又倍兒洋氣,臉上和心裏便又是一陣羨慕一陣眼紅。

  夜個兒晚上,趙伯起和賈景林在楊偉家唠了半宿,無外乎說得都是當下泰南
的發展變化,以及兩個人在各自領域裏的發展。楊偉也把自己在學校的這一段經
曆講了出來。

  校辦工廠他倒是涉足其中,畢竟以數學組組長和特級教師的雙重身份說話還
是有一定分量的,而教導處的那個主任職務,原本在他看來是手拿把攥的事兒,
卻不想陰錯陽差落在別人手裏。這且不說,之前議定補課的事兒已經板上釘釘卻
又給否了,這讓他心裏不免大爲光火:一群鼠目寸光之輩,知道什麽?啊,人家
十類地區的西疆早就開始抓教育了,咱這邊還閉門造車固守成歸!將就來將就去
的,不主動去抓成績怎麽提高教學?都是飯桶,都是吃皇糧的蛀蟲!

  聽楊偉分說完,又見他一臉晦澀,趙伯起忙勸說起讓他別太操之過急。這話
一說,免不了又惦記起搭夥過日子的事兒。回國之後,外面的女人便斷了往來,
但這不代表趙伯起的心裏不惦記那方面的事兒。時下國內不比國外,也沒有九點
起床之後先喝杯咖啡的待遇,可拖了一年有余總也不能「夜晚千條路,白天賣豆
腐」吧,又不見老疙瘩這人有所表示,免不了剜了賈景林幾眼。

  出正月把兄弟家就要開始破土動工蓋房子了。楊偉尋思著年後自己也幫不上
什麽忙,就問了問趙伯起,房子預計蓋幾間,家屋子的線路跑沒跑,下水道設計
沒設計。

  趙伯起早就合計過了,有心氣要蓋個出廊出廈的房子,便把想法說了出來,
讓楊老師給參謀一下。他轉回頭看向賈景林時,又詢問起豔豔何時生産的事兒,
開始討要起喜酒來。

  賈景林的話不多,他看了看趙伯起,一邊笑一邊妥妥吃吃地把媳婦兒養活孩
子的日期說了出來。回國之後他一心想要個兒子,這也是家裏重中之重的事兒,
至於說搭夥過日子的事兒他也不是沒考慮過,無奈媳婦兒那關他做不了主。心想
自己的媳婦兒可不比嫂子,盡管他對馬秀琴也有念想,但一想到褚豔豔要是知道
了自己在國外弄得那一手,自己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你甭看景林不言不語,這人太有主意了。在縣城裏添了門店,將來再得個
大胖小兒,他這日子也忒顸實了!」趙伯起這麽一說,楊偉擡起頭來,問道:
「城裏買房了?」

  趙伯起搖了搖頭:「弄個店面。景林,你自己講吧。」把話推給了賈景林。
賈景林讓給楊偉一根煙,自己卻守著煙袋鍋,續了一袋:「放攤子上不如放屋子
裏踏實。」這話說得簡短,其實意思就是說省得來回倒騰了。

  楊偉點了點頭:「我還尋思你在城裏買房了呢!」甭看他在城裏教書,卻和
大部分人一個想法——在城裏買房那不叫過日子,也否定搬到城裏去住這個想法。

  「店鋪。」賈景林惜字如金,若不是知根知底,幾乎很難令人相信他是個做
生意的。

  「據說國外那邊也是自己蓋房子,好像是,還能買地……」楊偉拿起筆來勾
勾畫畫,他漫不經心地說著,不漏痕迹就把話題轉移過去。

  「好是好……」回味曾經的潇灑日子,一去不複返了,轉回頭趙伯起又把目
光投送過去,看向賈景林。見老疙瘩也看了自己一眼,趙伯起悄悄用手點了點他,
只盼著老疙瘩早點點頭,把準信兒告訴給自己。不見動靜,趙伯起想了想,又憶
起了自家宅基地的事兒,撇起了嘴,「再蓋房的話聽說得去南場那邊了,申請宅
基地還得交押金……」略微頓了下,挺憤慨:「要不是大哥(楊剛)出面,鄉裏
的那群王八蛋還真不讓你痛快了。」話題牽扯,說來說去又說到房子上,然而次
日,當趙伯起聽到自己老兄弟的事兒是由楊書勤給辦的時,便再也不敢小瞧那兩
個他認爲不太會來事的後生兄弟了……

  從老楊家出來,趙煥章和趙保國轉悠幾個磨磨之後最終來到了褚豔豔家。往
年都是楊哥帶隊,今年少了他一人均覺得沒啥意思,也就拉雞巴倒沒再出去溜達。
見煥章和保國都來了,卻始終沒見著楊書香露面,問過之後褚豔豔才知道楊書香
不太舒服。她的個頭本來就不高,再有個是月也就臨盆了,此時腆著個大肚子越
發顯得蠢笨,本想讓閨女過去把書香叫過來,可從鳳鞠嘴裏得來了信兒——煥章
已經通知楊書香過來聚齊了,便沒使喚閨女過去喊人,然而褚豔豔不知道的是,
她惦記的人此時正獨自一人悶在屋子裏,在人生岔道口上難以抉擇呢。

  自楊書香來到前院之後,門一關倒是清淨了許多,他一個人趴在床上,被窩
一蓋只露個腦袋出來,嘴裏叼根煙,看似悠哉悠哉,實則內心裏的那股憤懑卻由
著青煙缭繞彌漫出來,一陣凝聚一陣消散。敢於在大鬧之後從屋子裏光明正大的
抽煙玩,這是否有蹬鼻子上臉的嫌疑早就給楊書香抛到了九霄雲外,或許說在三
角坑上的表現他就已經算是宣誓了吧!不過呢,說心裏話此時他最想做的事情便
是跟楊剛單獨談談,想徹底做一次真正的了斷——把他和陳雲麗之間的碼密都說
出來,通通告訴給楊剛,哪怕是當場被打死,也好過這樣不明不白受那份煎熬。
可思來想去又總覺得有些不妥,畢竟褲子一脫做也做了,該說的也都已經在回城
前跟大大說過了,接下來還能怎麽去辦呢?難不成老羞成怒把娘娘和爺爺這公媳
二人所做的事兒給抖落出去,連他倆那最後的遮羞布也都給一塊扯下來?

  揉抓著自己的頭發,楊書香就又連續猛嘬了幾口香煙。缭繞的煙霧伴隨著一
陣陣咳嗽,除了嗓子眼發癢外,看向牆頭立著的吉他時,都有些眼花。隨即探到
褥子下面一陣摸索,把那條褲衩拿了出來。怔怔地看著手裏的內褲,楊書香的腦
袋變得更加眩暈,爲此,雲山霧罩東一塊西一塊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事兒,而當他
想起爺爺的好時,心裏泣著血,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又打起了退堂鼓:說雞巴啥?
我自己的屁股還不幹淨呢,還有臉對別人說三道四?這樣想,難免又苦惱萬分:
咋都把矛頭指向家人呢?啊,既然都搞了四十多次,爲啥還要把我給扯進來……
到了這步田地,該怎麽走下去楊書香一點眉目也沒有,茫茫然的這一番胡亂琢磨,
他是既頭疼又心痛,手還漲漲呼呼,一根煙沒嘬完就又幹嘔起來,嗓子眼如同皮
筋兒,柔嫩而富於了彈性,緊繃著、擴張著,痛並快樂的同時,那吃到肚子裏的
食兒便起哄似的對著尿桶噴了出來。

  蒼白的嗚咽隨著乳白色混濁物的傾瀉而響徹在屋宇間,久久難以消散,直到
嘴角挂起透明色粘液,滴答下來。楊書香的臉紅透了,或許是庸人自擾、或許是
無病呻吟,總讓人提心吊膽難以置信,待煙消雲散過後,除了刺鼻難聞的氣味,
屋子裏便只剩下心跳聲。蜷縮起身子,楊書香抱住了自己的左腕子,心緒難以平
靜之下他又困又乏,還倍兒難受,到後來竟在這心神交瘁之下閉上了眼,迷迷瞪
瞪地著了。

  拜完年,謝絕了衆人的邀請楊剛沒在外面過多逗留,順著胡同他徑直來到了
後院。清早的事兒弄得爹媽心裏都挺不痛快,他心裏也不好受。爲此,這一道上
他和陳雲麗在自我開導之後又沒少勸慰柴靈秀,讓她別多想,也別著急上火。說
著說著話題就涉及到楊書香的身上。都知道孩子的脾氣秉性,知他不是那因爲一
點雞毛蒜皮的事就沈不住氣的人,那表面上的父子爭吵固然是導火索,但這之前
肯定是遇到了什麽挫折才會讓他選擇用那種方式去處理的,年輕人愛走極端,總
得加以引導給他化解個一二,幫他走出這困境。

  「哥,嫂子你們先替我開導開導他吧,回頭我再去問問。」柴靈秀挽著陳雲
麗的胳膊,又怕楊剛誤了時間,催了一聲:「對了哥,要是時間緊你就先走吧,
別耽誤了。」楊剛搖了搖頭,笑道:「縣裏的人和武裝部都知道年初一我得先給
村裏人拜年……耽誤不了。」

  「到時候該嚇唬嚇唬,你可別啥都慣著他。」囑托完楊剛,柴靈秀又拱了拱
陳雲麗的腰:「還有你,別嘴上應付背地裏又去哄他。」陳雲麗摟住了柴靈秀的
腰:「回頭我替你揍他!」緊緊地抱著,姐倆在風中飒飒而行,笑聲都透著幾分
淒婉:「心頭肉哪舍得啊!」

  「兒大不由爺啊!」看著姐倆「若無其事」的樣兒,楊剛回想起小妹說的這
句話時,心裏真不是滋味。家裏家外都是由小妹一個人去打理的,她都沒言語可
兄弟卻總頤指氣使從旁唠叨,爲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去較真兒,至於的嗎?!爲此
楊剛不免歎息一聲,心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邊替柴靈秀鳴不平,一面又替侄
子叫屈。

  又轉悠了幾個老戶人家,出了門楊剛讓媳婦兒陪著柴靈秀再溜達溜達,臨走
時他說道:「你們姐倆再去轉轉吧,我先回去打頭戰。」自始至終誰也沒有埋怨
楊書香半句,這絕不是慫恿或者是出於護犢子心理,因爲他們知道,在父子爭吵
這件事上真怨不得楊書香……

  楊剛從後院跟爹媽待了會兒,告訴老兩口如果司機來了的話就去前院找他,
隨後和街坊們擺了下手,出了門來到了前院,誰知剛一進屋,一股嗆鼻的味兒便
撲面而來。見楊書香躺在床上睡得昏死,尿桶裏吐得一片狼藉,楊剛心如刀割。
但看那睡夢中的人不時擰起眉頭,臉上帶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兒,何曾見過生龍
活虎的侄兒成過病鴨子,若非是因爲遇到了啥,三兒豈能這樣糟踐自己。可問題
是鬧情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難道說是因爲昨晚上雲麗沒把紅包給他?
不能夠啊!三兒不是那小氣的人,也不是那小心眼啊,再說他們娘倆之間都已經
做了好幾次了,也沒看出哪裏不好……

  「三兒,三兒啊,醒醒啦!」把殘局收拾完,回到屋裏楊剛用手推了推楊書
香的肩膀。楊書香扭著脖子在被窩裏蹭了蹭,嘴裏哼唧了一聲,又迷迷糊糊把腦
袋縮了下去。

  「三兒,大一會兒該走了,你醒醒!」楊剛又推了推楊書香。迷瞪瞪發覺自
己不是在做夢,楊書香鼓秋著身子爬了起來。眼見是大大回來了,這心裏又是欣
喜又是失落,想都沒想一撇子就錘了過去:「你又跑哪介了?」委屈得心裏沒著
沒落,就又捶了一拳頭:「你還過來幹嘛?!」

  楊剛不躲不閃,挨了兩記拳頭之後呵呵笑了起來:「大不拜年介了嗎,一會
兒得去縣裏,大這就帶你去醫院瞅瞅介!」楊書香怔怔地看著他,搖了搖腦袋:
「我哪也不去!」想起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糟心事兒,心痛之外眼神也立時暗淡
下來。

  本來看著還有點歡實勁兒,可誰成想眨眼的功夫三兒就把頭垂了下來,意志
消沈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兒。揪著心,楊剛故意把臉繃了起來:「大現在想揍你一
頓,知道嗎!」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並未引起楊書香內心的反感和懼怕,他心頭壓
抑良久,倒希望楊剛能揍他一頓,多少還痛快一些,省得心裏頭難受。

  「甭覺著沒人說你這事兒就過介了!」

  一時間楊書香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他去解釋,恍惚間只覺得自己大大腦袋上
綠油油一片,替他感到悲傷的同時這心裏就越發憋悶得五脊六獸。

  「嗯?出息啦是嗎,會玩自殘了?我告你,那他媽屄的是孬種是懦夫,知道
嗎!」斥責過後,楊剛站起身子,他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子,看到侄兒臉上仍舊
一副沮喪模樣,心痛不止的同時伸手一指楊書香:「腦瓜子一熱就啥都不管啦,
是嗎?咋不替你媽多想想?信不信大抽你?」幾乎是吼嚷出來的。

  被楊剛這麽一通抨擊,可謂是句句戳心,就算是再剛強的一個人也架不住這
樣說,何況此時的楊書香還是個傷員兼病鴨子。不過他這心裏頭窩火,又感覺特
別委屈,便嘟哝起來:「我知道做得不對,可……」,這話還沒說利索就被楊剛
打斷了:「你可什麽?那就可以自殘了是嗎?不看你傷著我非揍你不可!」

  楊剛嘴裏說著狠話,卻偷眼觀瞧楊書香臉上的表情,見侄兒那一臉委屈樣兒,
刺激一番過後他又軟下心來,語重心長地說:「誰都有難受前兒,難道都用那愚
蠢的法兒來解決問題?」

  楊書香抽搭著鼻子,真想跟楊剛再說一次「大,我把你媳婦兒給睡了」,可
這心裏醞釀良久的東西到了此時卻變得遊離起來,愣是沒法張嘴去說,本來嘛,
奪了人家妻子原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兒,便硬生生給憋在了肚子裏。

  楊剛緊緊盯著楊書香,走上前,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如今你也十七了
都,凡事也不是沒有主心骨。大就問你,非得用傷著自己這個法兒才能把事兒辦
了?挺機靈的小夥子咋幹這傻事呢!」

  「大,我對不起你。」積憋在楊書香心裏的東西在親情面前終於再次被瓦解
掉,他情緒不穩,挪著腿試圖爬出被窩,可那身子卻被楊剛按住了,直往被窩裏
推:「你跟大說對不起?」被楊剛這一反問,楊書香的心浮浮沈沈,既有種暴風
雨來臨前的惶恐,同時又有一種解脫後的釋然,隨之把眼一閉,等待著懲罰:
「你揍我吧!」

  「有什麽大不了的?啊,腦袋掉了不就碗大個疤嗎!」楊剛眉頭漸漸擰成個
川字,他呵斥著楊書香,同時端住了他的肩膀:「你看著大!」然而楊書香並沒
睜眼,話卻從嘴裏再次冒了出來:「你揍我一頓吧!」

  「又沒犯錯幹嘛要這樣兒?」侄兒之所以會如此反複強調,楊剛認爲他心裏
多半又想起那個敏感話題。爲此,他自責,他愧疚,就打心眼裏更加不願看到侄
兒背負壓力沈淪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裏,也不希望看到侄兒就此一蹶不振:「路還
長著呢,咋就經不起半點風波?」

  楊書香慢慢地把眼睜開,他看到楊剛的眼裏一片柔情,這心頭刺痛澎湃洶湧
把萬千話語凝聚到了一處,脫口而出吼了出來:「我不要你們可憐我!」這話當
講不當講都已被他隱晦地說了出來,其時其地他心口汆湧著一股熱流,左手又隱
隱脹痛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看著侄兒臉紅憋肚在那吼叫,楊剛的心裏咯噔著,揣摩不透侄兒爲啥又要那
樣講,「三兒你冷靜一下!」上前一把抱住了楊書香的身子。倒在楊剛懷裏,喉
結不停滾動,淚禁不住從楊書香的眼角淌落下來:「爲啥都欺負家裏人呢?!」
其實他並不懼怕挨打,皮肉上的傷痛遠遠不及心裏面的疼,那可憎的、無形的東
西左右了他,把他眼裏美好的事物生生撕碎,從此不再,不再美好!

  「三兒,三兒啊,沒人欺負你!」楊剛抱住了楊書香的身子,不斷拍打著他
的後背,見他情緒失控,不住地安撫著他:「大知道你心裏委屈,聽大話,你聽
大話,躺被窩裏好不好?!」「爲啥會這樣?你說爲啥會這樣?」楊書香有些歇
斯底裏,他哽咽著,反複問著。存在於他心裏的那片樂土在滿心期待接受的同時
還沒被捂熱乎就給無情地踐踏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出來的,他接受不
了那個事實,更不明白爲何三番兩次總讓他撞見那種令人倒胃的事兒:「這到底
是個什麽世界?啊,什麽世界?」

  窗外傳來了嗚嗚的聲音,仿佛生怕錯過了今兒這個好日子,他們噎著脖子不
停地恭賀著,而喜慶的大紅色也跟著一起在不斷揮招著他們的手,若非是此時正
在迎賓,恐怕早就沖進屋子裏來。還有,還有那明豔的黃色與潔白的膚色一起編
織而成的蓋頭,來不及等待便把網撒了下去,是啊,新年新氣象,他們都在歡聲
雀躍。

  盡管春色撩人,然而此時的楊書香哪還有心情去賞析外面的景色,他擦抹著
眼角,躺倒在床上吭吭哧哧地把身子一背,羞愧的同時,蜷縮起身子很想扇自己
倆耳刮子,因爲剛才的舉動實在太偏激了,那分明是在抽自己大大的臉,自己一
個人難受也就罷了,爲啥還要讓他跟著自己一塊受那折磨?「大」嘴上叫著,楊
書香的心裏就泛起一股酸來,因爲大在他心裏的位置很高,超過了父親:「剛才
我不該跟你耍混蛋……」

  「都說兒大不由爺,你是大了,會自己一個人去扛事兒了!」安撫過後便又
是一通旁敲側擊,楊剛總想著能從侄兒的嘴裏問出點什麽東西來,如今倒好,眼
睜睜地看著楊書香躺在那自憐自傷,他這心裏能好受嗎,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之
前的安排是否太操之過急了,以至於適得其反之下造成這樣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
局面,可他搜腸刮肚去回憶這幾天的每一個細節,自始至終也沒發覺哪裏有什麽
不對勁兒的地方,那爲什麽孩子的情緒又如此不穩,像失了魂似的?

  楊書香睜著眼,目光在蒼白的世界裏做著尋覓,結果啥也沒看到,正因爲那
整面牆壁太過於潔白,陡然間的捉摸不透讓他分辨不清黑與白的真正界限,任由
那純粹變得模糊起來——大大就坐在他的身旁,離得很近,確實很近,但總感覺
遠在天涯,缥缈不定。當他扭過臉來看向楊剛時,明明周身處於一股暖流包圍之
下,腦瓜皮卻漲漲呼呼幾乎要炸裂一般,不受控制地就把那曆曆在目的往事翻湧
出來,不斷攪動不斷蹂雜,於是黑與白混淆不清從上至下湍急奔湧,齊聚在心間
然後一下一下來回戳動起來。

  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至親,楊書香知道他有多疼自己,盡管他搬進城裏好多
年了。「大……」跪乳的羊羔輕輕咩了一聲,似弦敲擊在琴板上,余音繞梁;又
似閘板下潺潺的流水,嗚咽時擠著身子要沖破出去,卻遊曳在縫隙間發出了淙淙
流淌的聲音:「我對不起你。」

  「嗯?」鼻音發出的聲響如此耐人尋味,像等待沙場歸來的人,在心裏不知
祈盼了幾千幾百遍。然而楊剛確實在等待著,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侄兒跟自己說說,
而不是眼瞅著孩子萎靡不振,從那蔫頭耷腦。

  楊書香鼓秋著身子轉了個個兒,趴在床上,他先是皺起眉頭深吸了口氣,攥
緊的拳頭松開之後又抓在褥子上,手心都冒出了汗。時間有如靜止,慢吞吞地堪
比蝸牛在爬,那一刻楊書香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嗖嗖地在不斷擠壓著胸口,然後
胸口就彙集出一股氣流,推動之下他便真切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此劇烈。盡
管當時沒有擡頭,卻能感受到腦袋上的那股炙熱,他知道大在看著他,也知道大
在等著他去答複呢。

  泛白的指節在恢複血色之後,楊書香從褥子底下把那條褲衩拿了出來。他緊
緊攥在手裏,不想撒手,但片刻後猛地往前一推,心如刀絞一般送到了楊剛的腿
邊:「大,褲衩給你。」把手撤回來的時候,心裏一陣陣發空,不知爲啥,腦海
中竟飄閃出李麗芬的那首《得意地笑》,歎息了一聲,其時於他而言原本就啥也
沒有,那就啥也不用惦記了。

  留心著楊書香的一舉一動,見那條自己送出去的褲衩被原封不動退回來時,
楊剛的太陽穴連續跳了好幾下,心裏也咯噔起來:難道說三兒都知道了?對此他
不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自身絕沒有出現半點差錯,因爲此前無數個日夜的
思考中他早就把後面所有要面臨的問題都想好了,畢竟也就只做那麽三次,而且
一次是在他喝多的情況下做的、一次是背著他的面在這裏搞的。

  腦子裏飛速旋轉著,先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而後楊剛便把鞋脫了下來,他蹁
腿上床上,一邊盯著楊書香,一邊訴說起來:「大像你這麽大時,已經在緊北邊
保家衛國了。」

  楊剛的這段曆史楊書香再清楚不過了,並且聽過不止一次,每次聽家人提起
楊剛的這段往事他都聽得熱血沸騰,心馳向往,但此時卻沒了那個心境,也不知
他爲啥要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講這些,便把身子一蜷,縮在了床上。

  「當年我瞞著你爺你奶跑出去,誰叫內時候大年輕呢,內時候大天不怕地不
怕,有啥事都憋在心裏從沒跟家裏人講過自己遇到的危險,就怕他們惦記……」
時至今日,對於往事的提及楊剛也只是輕描淡寫而已,從未長篇大論深入去交代
過,今個兒之所以要跟楊書香講,目的是化解矛盾,不想讓他平白無故去負疚,
去背負心理壓力、徒增煩惱:「返回頭再去回顧曆史,想想吧其實也不能賴你爺
說我,他沒錯,而我呢?哎,與其掖著瞞著還不如把情況都講出來呢,倒也讓他
們心裏知道個數,省得替我提溜著心。」

  「我退伍回來的那天,你奶始終都沒搭理我,後來聽你爺說,你奶哭了半宿
呢!」楊剛把話簡簡單單分說一遍,這裏沒有過多的細節描述,也沒有刻意去提
及他本人的心理感受,就像聊天似的跟楊書香絮叨著那如煙的往事,隨後他點了
根煙。

  長這麽大楊書香幾乎很少流淚,哭過之後心裏漸漸平靜下來,他趴在床上聽
著楊剛敘說往事,聽得入神禁不住插了句嘴:「後來你也是這樣瞞著我娘娘的嗎?」
鬼使神差來了這麽一句,好在是低著頭說的。

  楊剛拉長了音兒「嗯」了一聲。「內年入秋我帶著一夥人到政府路那邊去接
縣委書記,大門外面的人都給撂了,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到了裏面吧,鎖定住
了目標之後,隔著一道門,就一道門,一腳就給我踹開了,你猜怎麽著?」講到
這,楊剛賣了個關子。

  聽單田芳講評書就怕最後賣那個關子,這一點楊書香體會頗深,就看他搖了
搖腦袋,話卻說得挺急:「到底咋啦?」楊剛嘿嘿一笑:「當時裏面有個拿槍的
人正直對著我,他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又賣開了關子。這回楊書香沈不
住氣了,他從床上騰地爬了起來:「後來呢?咋啦?」

  「後來?想都沒想當場我就把他給撂了。」楊剛說得很隨意。楊書香抓住楊
剛的手,上下左右來回打量著他:「大,那你有沒有受傷?」眉頭子皺起來,連
連催問。楊剛笑了笑,拍著楊書香的肩膀,示意他躺下:「受傷的話你就見不著
大了!」又是輕描淡寫,仿佛一個旁觀者在敘述別人身上發生的故事。

  楊書香呼了一聲,像散架似的癱坐在床上,轉而又像是還了魂似的,緊緊抓
住了楊剛的手:「那這事兒我娘娘她知道嗎?」楊剛伸手胡撸著楊書香的腦袋,
點了點頭:「他們送我回來之後給嚷嚷出來的,還特意放了我半個多月的假,內
時候在我身邊你娘娘可是寸步不離。」聽聞此說,楊書香的腦海中夠勾勒出一幅
畫面——娘娘淚如雨下地摟住了大大的身子,未來得及細咂摸,刹那間破碎他又
想起年前在這張床上和陳雲麗做的好事,一顆心怦怦亂跳,把個楊書香臊得滿面
通紅。

  眼見楊書香情緒平穩下來,楊剛再次點了根煙,把煙夾在手裏摩挲時,他問
道:「心裏還難受嗎?」楊書香搓著自己的脖頸,羞愧難當的同時他耷拉著腦袋
若有所思,緊接著便問道:「大,你跟我娘娘是由(別人)介紹(才)認識的嗎?」
關於這一點,他一直很好奇,說出口時不知爲何心跳得特別劇烈。

  「大年輕前兒跟你一樣,那可也是香饽饽啊,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歡呢。」
這一點楊剛並未隱瞞,不過卻沒有直接去回答楊書香,但話裏的意思顯而易見了。

  楊書香的內心倒是暫時平靜下來,不過質疑之心卻沒辦法一時消卻,甚至連
印刻在腦海中的那些情感都開始慢慢動搖起來:「那,那,」本來要問楊剛「那
現在你們還愛不愛對方?」門外傳來的呼喚便打斷了他,於是也就始終沒能講出
口來。這以後,哪怕彼此心照不宣便再也沒有問過這類敏感話題,盡管他一直弄
不懂楊剛心裏存在的那個念頭,也不敢苟同於這個世界另外那些人的狗雞巴邏輯,
卻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大是真疼他,真拿他當兒子一樣疼。

  楊剛手疾眼快,一把便將褲衩塞回到楊書香的手裏:「這褲衩是你娘娘給你
的,留你穿吧!」楊書香臉現迷茫。曾幾何時,媽媽不在身邊的那些最親最愛的
人抱著他、領著他行走在溝頭堡的街頭巷尾,有慈祥的爺爺,也有迷人的娘娘,
相伴時他們那些言行舉止無不透著一股股親勁兒,楊書香知道這是永遠也無法在
自己心底裏抹殺掉的。腦海中濾濾著這些個已經存在而又遠離的片段,很快便又
給另外一張極不和諧的面孔替換過來,楊書香便皺緊了眉頭,但他也知道此時不
是矯情的時候,掃了一眼楊剛,他手疾眼快把褲衩藏在了褥子底下。

  「知道幹淨了這前兒,開始嫌你大了是嗎?」瞅瞅著侄兒做完這一切,楊剛
臉上帶笑,戲谑的同時胡撸起楊書香的腦袋來:「臭小子,花活不小啊!」楊書
香咧了咧嘴,在一股股暖流夾擊下他不知該怎麽回答,最後吭吭哧哧說了句:
「沒有。」

  「沒有?臉蛋子嘟噜的快把你愁壞了都,以後可不許再幹那傻事了,知道嗎!」
楊剛起身下地,他松了口氣,心裏也舒緩了許多:「這麽大還哭鼻子?咱是男人
是爺們,心胸得開闊,知道嗎!」

  「大,我問你個事兒……」擦著眼角,楊書香悶聲悶氣地問了一句。楊剛直
視著楊書香:「說!」

  「當初你跟我娘娘搞對象時,啥感覺?」這時門外再次響起了呼喊聲,不過
這回不是女人發出來的,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稍微愣了下身,楊書香忙追問起來:「啥感覺?」「你問大啥感覺?」楊剛
撩簾朝外看了一眼,回頭時正瞅見楊書香的一臉迫切,便笑了起來:「那你得問
你娘娘!」然後,然後楊書香的眼裏便又模糊起來,耳畔就回響起陳雲麗說過的
那句話:「想當你大了?」麻亂的心撲通撲通開始狂跳不止……

  夜幕降臨前,楊書香正坐在錄像機前看電影呢。外面刮了一天的風住了,焦
躁的呼和聲仍舊此起彼伏,不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靓麗的風景。

  「泡了這麽多酒?」西屋傳來楊庭松的聲音。楊書香歪著腦袋看了一眼,於
是他把腳踩在凳子上,順手從桌子上把紅塔山拿了過來。捏出一根香煙,摩挲著
掏出了火,點著了抽了起來。

  「香兒,啥時學的抽煙?」見楊書香把煙點上了,李萍很好奇。她坐在炕上,
也惦著去堂屋給搭把手,卻給倆兒媳婦攔下了,所以此時難得清閑,就和孫子一
起看起了電影。

  「一會兒我大回來我還惦著喝點酒呢。」嘴上說著,腦袋斜楞著,楊書香的
注意力可就從電視上轉移到堂屋裏,繼而又探頭探腦,把目光朝著遠方掃去。

  朝西屋掃了眼,陳雲麗沒搭音兒,她正和「二兒媳婦」丁佳擇著菜呢。楊書
香虛縫著眼,嘬了口煙,鬼使神差話就來了:「內酒可壯陽!」橫空插了這麽一
句他都覺得傻逼的話,暈乎乎的。楊庭松呵呵一笑,踱著步子由西屋走回到東屋,
見孫子有些晃悠,詫異道:「學抽煙了?」

  楊書香「嗯」了一聲,注意力回歸到電視機上。這煙抽多了不但會醉,而且
還會引來嘔吐,早上胃口持續翻騰便是個很好的證明,所以此時他又把煙給掐滅
了。

  「三兒,還不幫幫忙來?」丁佳喊了聲。這個大眼睛的姑娘熟悉這個家的每
一個人,知道這小叔子不是個好惹的人,是故下午過來時特意給楊書香捎來一雙
溜冰鞋。楊書香晃悠著腦袋來了句看電影呢,感覺說得過於簡單,便吧唧起嘴:
「不還有她呢嗎!」他瞟了堂屋陳雲麗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倒會使喚人!」瞅瞅楊書香,丁佳又瞅瞅「婆婆」,抿嘴笑了起來。陳雲
麗憑借其女人的敏銳直覺聽出了楊書香話裏的那股子吃味勁兒(酸勁兒),也笑
了起來:「三兒可是病號,我親自跑過去都差點沒請過來。」如她所說,跑去老
宅時,楊書香正躺在床上「無病呻吟」呢……

  上午,陳秀娟是帶著閨女賈秋月一起過來的。娘倆在門外朝著院子裏喊了兩
聲,不見回應,賈秋月忙問母親原因。陳秀娟也不知楊剛有沒有離開,心裏一陣
焦躁一陣不安,恰在此時,後腳跟去後院的那個年輕小夥子便也來到了前院。陳
秀娟試探性地問了聲:「來接你們的楊局?」小夥子點頭應是,隔著門喊了起來,
聽見裏面有人答應,小夥子「喏」了一聲……

  侄子的情緒是否還在波動,是否已經從郁郁之中走出來楊剛不太清楚,話已
至此他還能說什麽呢?但他相信假媳婦兒之手去安撫侄兒的心裏總比他這個大大
親自戳破那層窗戶紙要體面一些,也能把事兒辦得更漂亮,更周全。女人嘛,總
能撫慰男人的心傷,到時候讓雲麗好好跟三兒溫乎溫乎,娘倆睡一宿三兒也就不
會再鬧情緒了。

  面對著真真假假和是是非非,那無處不在的矛盾和內憂外患的現狀令人煩不
勝煩。於此楊書香肯定過自己,同時又否定了自己。拳頭應該打在肉上,而玻璃
本應被磚頭打碎,卻陰錯陽差由拳頭碰撞在磚頭上,可笑不可笑?

  「大……」呼喚著楊剛,在看到他巡視過來的眼神中,楊書香支吾起來:
「大,你,你怎不直接回答我呢?」瞧見大一臉和煦,楊書香就有喊了一聲「大」。
這呼喚看似蒼白,實際保留在心底裏的這份純真他不想由著它漫無目的地隨風飄
去,盡管溝頭堡閘口的牆壁上已經論斷出了一些社會現狀。「你,你還會不會像
我小前兒那樣,再背我一次?」他認爲這樣表達或許更能貼近楊剛,能由此感受
到親人身上的體溫和味道,更能在黑白色的世界中分辨出顔色,然而什麽叫做善
意的謊言楊書香辨不清,也不想再去費心費力去分辨了,哪怕沒人告訴他怎麽去
處理或者說是怎麽去面對發生在他自身上的問題,他也沒法像質問趙永安那樣挺
身而出憑借一己之力去改變現狀,那就這樣吧,那就不管了。

  「正月十五縣體委除了放花還有馬戲呢,到時候大牆著你看!」頭幾年溝頭
堡中心小學外面的操場上就演過雜耍,據說是隔壁有橋雜技團那邊的人演的。內
時候熱過一陣海燈法師和燕子李三,於是楊書香有幸就看到了縮骨功和一指禅,
還看到了胸口碎大石和槍紮喉嚨這些極具刺激眼球的東西。當然,這一切都是由
大大楊剛把他舉在肩膀上牆著他看到的。說話間,楊剛已經把門簾撩起來挂在了
門框上,隨後他笑著跟走進屋的司機和陳秀娟母女打起了招呼。


                            【未完待續】
2020-2-10 21:4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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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ge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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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當院裏的人走進堂屋時,楊書香已經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暫時像個沒事人那
樣盤腿坐在了床鋪上,而後他看到陳秀娟母女和年輕小夥子一前一後來到自己的
房間,

    「走吧,司機也來了,大帶你去醫院看看。」楊剛朝著楊書香示意道,又轉
頭看向陳秀娟,指著她手裏拿著的東西:「拜年就拜年,咋還搞特殊呢?」陳秀
娟停住身子,臉上的笑更明顯了:「登門哪有空手的?」

    在跟司機打過招呼之後楊剛告知對方先去外面的車裏等著自己,而後轉身來
到鏡子前,他一邊整理外套,一邊沖著鏡子裏的人說:「甭擔心,不出意料的話
估摸新民下午就能回來。」這當口,陳秀娟湊上前已經把酒和茶葉放到了桌子上
:「麻煩老哥你費心了。」嘴裏說著,臉上略顯尷尬,不過她到底是個買賣人,
稍微一個打晃兒就沒話找話問起楊書香來:「昨兒睡得晚了?」出於禮貌,楊書
香笑著回應道:「嗯。」忙又跟楊剛解釋:「有事兒你該走走。」楊剛看著陳秀
娟,用手指頭點向楊書香:「瞅瞅,親侄兒還跟我這大客套?」楊書香搖了搖腦
袋:「我真沒事兒!」

    這是賈秋月第二次來楊書香家,與第一次不同的是,她並沒有馬上離開,而
是跟在母親一旁,附和起來:「楊大爺您就把東西收下吧。」那眉眼和她母親有
七分相似,說話時還特意看了看楊書香。楊書香仍舊是面上帶笑,指著一旁的椅
子招呼起來:「別站著啊,都坐下。」

    「我這從後院過來,你看這……」留心著楊剛臉上的表情變化,雖沒看出個
所以然來,但陳秀娟知道,既然人家開口了,多半是板上釘釘。她小心翼翼地開
著口,一邊笑一邊搓起手來,知道自己這樣做難免有些用人朝前的嫌疑,也知道
自己拿來的東西人家未必看不上的眼,但實在是沒法子,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

    陳秀娟的那份窘迫被楊剛看在眼裏,他略作尋思很快就笑著從網兜裏把白酒
拿了出來:「酒不錯嗎」,反手又把茶葉罐遞送回去:「煙酒不分家,這我收下
了,我看這茶葉你還是拿回去吧!」「不成不成!」見楊剛只留下了白酒,陳秀
娟忙阻攔起來,邊推讓邊一臉諂媚:「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看就不耽誤你
了。」倒退著身子朝閨女使了個眼兒。賈秋月心領神會,跟著母親朝屋外走時,
也搭起了腔:「楊大爺您就甭客氣啦!」熟絡的樣子看起來要多熱情就有多熱情。

    身為一個局裏的局外人,陳秀娟母女的種種表現——面部表情、言談舉止都
落在楊書香的眼裏,細微之處的變化他甚至能夠聯想成自己扎猛子或者是搏擊浪
花時水面所產生出的波紋,感知得如此清晰,如不是身臨其境你根本就不清楚那
些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水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更不會猜測出那些表面光鮮
的人內裏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正所謂人過一百形形色色,人過一萬無邊無沿。當
然,主動去追求幸福亦或者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本身並無對錯之分,人活
著就要不斷適應社會的發展嘛,但她市儈的嘴臉卻在此時暴露無遺,被楊書香看
了個真切。

    「虛偽!」莫名其妙地,楊書香的心裏就納摸了這麼一句,繼而腦子裏又冒
出個「假」字。

    在楊書香無意間所窺視到的三個偷情場景中,陳秀娟是第二個出場的人。現
在,他仍能回憶起當時他在套間外看到的每一個細小動作,包括那些對話,但腦
子裏卻並未閃現出那些激情四射的畫面,而唯獨這幾個字竟毫無徵兆地從他心底
裏冒出頭來,然後眼前便多了一個影子——一個他應該稱呼對方為父親的人,於
此,他越來越討厭那個人了。

    每一個窗花背後所隱藏的故事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但楊書香卻沒法理解公
媳人倫錯亂這個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問題(更應該說那是在被允許後的男人的排他
心理)。在他心裏,那些神聖的純粹和過往的美好變得不再堅不可摧,甚至家這
個整體都搖搖欲墜,像某個解體的國家——分崩離析。低垂下頭,楊書香看向自
己的拳頭,痛讓他麻木,同時又讓他心驚肉跳。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家他阻止不
了誰,也沒權去干預誰,就算是有被利用的嫌疑,他都沒法氣惱,於是他無聲地
罵了一句:什麼雞巴玩意!

    心靈上的創傷哪怕再如何去舔舐都沒法子一下痊癒,看來這註定是個必然。

    之後楊書香謝絕了楊剛的好意複又重新鑽進了被窩裏,他把被子蒙在脖子上,
遮得緊緊,輾轉反側時,那句他心底裏罵出來的話到底是不是個雞巴玩意,似乎
變得無足重輕起來,在巴巴地等待著柴靈秀的歸來時,帶著憂鬱思緒又開始徘徊
起來……

    往年的這個點兒連年都拜完了,唯獨此時少了楊書香,忽然少了個人,感覺
氣氛都不一樣了,為此褚豔豔念叨好幾遍了。在屋子裏坐了會兒,馬秀琴也有些
沉穩不住,也跟著念叨起來:「香兒好點沒?」

    「藥倒是吃了,一會兒回介再帶他去王大夫那看看。」柴靈秀不想節外生枝,
是故便避重就輕地隨便說了兩句。被搪塞之後馬秀琴便把目光尋梭向褚豔豔,褚
豔豔可不是個饒人的主,又始終沒看著孩子的影兒,她腆著大肚子就跟柴靈秀闖
闖地來了幾句:「一會兒?這半天都看不著個影兒,你說,香兒咋無緣無故病了?」

    這話她可問著了,柴靈秀還一頭霧水呢,哪知道原因:「你問我?」拿起了
自己的外套,直翻白眼:「我還尋思惦著問誰呢。」朝著姐倆揮了揮手,出了裏
屋門,見著鳳鞠時她「嗯」了一聲,朝鳳鞠笑笑:「嬸兒先回介一趟。」

    令柴靈秀意想不到的是,回到家時兒子正在自己房裏翻騰抽屜呢,炕上亂七
八糟,儘是相冊、手冊,也不知他在找啥。「又試體溫沒?」皺了皺眉,柴靈秀
走上前。這猝不及防之下被媽媽撞見,楊書香「啊」了一聲,他下意識地把抽屜
合上了,甚至忘記受傷的左手,而當被問及到有沒有再試體溫時,竟一時變得有
些啞口無言。

    門外,肆虐的風在不停地刮著,從四面八方漫無目的地湧來。此刻,柴靈秀
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她把粉色運動樣式的絨衣罩在身上,顯得輕巧多了,人也變
得俏皮起來。踏上運動鞋時,柴靈秀還顛了顛腳,更為利索,那樣也更能在騎行
時把兒子穩穩地駝在後面。而楊書香也已裹得嚴嚴實實,他坐在車後座上,待媽
媽坐上車座之後他便摟緊了柴靈秀的腰,把臉貼在了她的身上,嘴裏嘟嘟噥噥的,
似乎在抱怨春天也不都一味是溫暖如春。

    瞅著兒子那可憐兮兮的樣兒,柴靈秀不禁歎息了聲:「心裏再委屈也不能犯
傻啊!」當楊書香聽到柴靈秀說到這句話時,他把臉貼在她豐華舒展的後背上來
回蹭著,把眼一閉,行走間鼓秋著身子用右手又摟了摟她的腰,於是十七歲少年
臉上變得安逸起來,一下子就回到了幼年時期。

    孩提時,楊書香就喜歡這樣依偎在媽媽的身上,哪怕是三伏天汗流浹背,只
要紮進媽媽的懷裏,世界就變得不再嘈雜,並且他能借此清涼一夏,還能靜下心
來細數天上的星星。他喜歡這樣,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去依偎,形如吃奶的嬰兒發
出喁喁之聲,然後用他稚嫩的手撩開媽媽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去緊緊鎖住她的奶
子。徜徉在母體溫暖的懷抱中,或許這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在他看來,
並無稀奇的地方,然而就算是再尋常,那也是絕不會跟第二個人去分享的。

    「開始跟你媽耍心眼了哈!」明知兒子滿腹心事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柴靈
秀又說:「受不得半點委屈,以後可怎麼在社會上行走?」從沒見過兒子這麼老
實過,都過了頭,這一路上她難免心思複雜,偏偏那惱人的傢伙一聲不吭,氣不
氣人:「你倒是跟媽說句話呀?」

    黑白山水色的世界,楊書香一步踏上碼頭,他仰望藍天,抒懷著胸臆跟船上
的女人揮手。女人仿佛說了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說,臉上的笑慢慢舒展開來,
在這片山水中融融恰恰,宛若鳳仙又似睡蓮,一點一點印刻在楊書香的腦海中。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安詳?撫慰?激發男人征服世界的狂野……

    「聽沒聽我說話?」久不見回應,柴靈秀把身子朝後仰了仰,然後楊書香下
意識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啊」了一聲出來。「腦子裏想啥呢,神神叨叨的!」

    柴靈秀都嫌自己碎嘴了,可她沒法子,誰叫他是自己兒子呢:「不是每件事
都能遂了你的心意,知道嗎,你媽也受過委屈,也挨過罵。」

    「那不一樣!」驟然聽到媽媽還有這個遭遇,怒從心頭起,楊書香又噎起脖
子吼了一嗓子:「他們憑什麼罵你?憑啥?」

    「你瞅瞅,又急了?跟你說多少次了,罵又掉不了一塊肉,由著他們去說唄,
還挨個去撕他們的嘴?!」總算是聽著音兒了,咂麼著兒子話裏的意思,柴靈秀
諄諄告誡道:「啥一樣不一樣的,話糙理不糙,道理相同!」這一下楊書香又不
言語了。

    其實鬧出動靜來也不能完全怪他,若非是毫不相干——像陳秀娟那樣的他才
懶得理會,然而偏偏又跟他有著一層說不清的關係,而這層關係又極為特殊,啞
巴吃黃連他能怎麼著?難道還要滿世界嚷嚷,說那xxx 然後把家醜一字不漏地抖
落出去?很顯然,楊書香是不會這麼幹的!

    心裏有些戚戚,縮起脖子來,楊書香小聲叫了句「媽」,用那右手攬住了柴
靈秀的腰,仿佛不這樣便失去了她。

    「媽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把心放大著點……」

    兩旁的房屋和樹木瑟瑟地抱緊了身子,它們知道,女人在用她的處世之道跟
兒子交流著,所以它們也盡可能地支棱起耳朵來,在不知不覺間去靠近這對母子,
想把那悄悄話聽一聽,甚至還可以從旁插幾句話,讓這娘倆可以盡情傾訴一番。

    走進院裏,柴靈秀先自朝著屋裏打過招呼。王大夫一見是柴靈秀,笑著把這
對母子二人迎了進來。「咋啦這小夥子?」讓過座,王大夫把楊書香叫到了身邊。

    柴靈秀便把情況跟王大夫簡單說了說,又把兒子來時試過的體溫告訴給他。
王大夫拿出聽診器,又讓楊書香張開嘴「啊」了兩聲,檢查過後笑道:「沒啥大
事,藥不也吃了嗎,打一針悟出汗來也就好了。」他知道楊書香這小夥子皮,給
他打了退燒針,完事又捋著手骨讓楊書香來回握緊拳頭:「不來是不來,一來准
是傷著的,又登梯上高了吧?」楊書香沒再嬉皮笑臉,他不言不語地從那抓捏著
拳頭,倒是安分起來。

    「沒傷著他骨頭吧?」看著王大夫從那給兒子檢查傷勢,柴靈秀追問著,她
見兒子一聲不吭,推起楊書香肩膀:「哪不得勁兒跟你王大爺說出來呀!」老大
夫鬆開了楊書香手,指著他笑道:「這十七八正是淘的歲數,還有不磕磕碰碰的?」

    前一句還迎合著楊書香的心裏說呢,後一句便打趣起來,「下回接著這麼幹,
皮糙肉厚禁得起折騰!」說得楊書香直呲牙。柴靈秀也跟著一快笑了起來:「要
是記得住就好啦!」

    「沒什麼大事兒!」這邊跟柴靈秀念叨完,王大夫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個瓶
子,他從裏面弄了點膏狀物給楊書香抹在了手背上:「這東西啊我看專門就給你
預備的。」塗抹過後又用紗布給楊書香把手纏起來,末了還不忘逗這小夥子兩句
:「回介好好歇著,啊,消停個倆禮拜吧。」說得楊書香張嘴「啊」了一聲:
「倆禮拜?」

    看情況也差不多完事了,柴靈秀就把圍脖套在了兒子脖子上:「你啊什麼?

    大過年的淨折騰你王大爺了!「又把帽子給他遮在了腦袋上。

    「行啦!有個一禮拜不耽誤你玩,趕緊家走吃肉介吧!」王大夫拍了拍楊書
香的屁股,又沖著柴靈秀笑著比劃:「看他這身板,一晃又高出了半個腦袋。」

    「這大過年的麻煩老哥哥你了!」柴靈秀跟王大夫客套兩句。王大夫擺了擺
手,笑道:「誰還沒有個災兒病?」從王大夫家走出來,楊書香回身掃視著院子
裏和王大夫說話的媽媽,顰笑間見她神采飛揚,一時有些發愣,直到被她捅了下
身子才意識到,該回家了。

    柴靈秀跨上車,楊書香也順勢把腿一岔坐在後座上。他用右手一摟媽媽的腰,
又把臉貼在了她的背上,片刻間沒來由地問了一句:「媽,琴娘搬來時我睡哪?」

    甫見兒子主動開口說話,柴靈秀攏了攏頭髮,並沒有立馬回應。「去後院睡?」

    自顧自念叨完,楊書香又蔔楞起腦袋:「我不去!」緊接著,話匣子就一股
腦敞開了:「要麼我跟你作伴兒從東屋睡,要麼,」卡殼似的皺了下眉,他想到
琴娘家蓋房之後煥章跑去姥家的事兒,嚷嚷出來:「要麼我就去我姥家。」

    「家裏又不是沒地兒睡。」

    「那他回來我睡哪?」

    「睡哪不行?你媽還讓你睡大街上?」才剛和兒子說完,柴靈秀便和路人打
起了招呼。八九年兒子摔了胳膊,柴靈秀就是這樣騎著車馱著兒子過來的,彼時
此時,兒子已長高了,說話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轉變,但就是性子軸,
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媽,」楊書香叫了一聲,支支吾吾道:「你有沒有過那種經歷……」

    「哪種?」

    「就是不上不下,反正我也說不太好那是個啥感覺……」

    「不知你說什麼呢,我可告你,回去躺下歇著把汗發出來就好啦,還有,還
有這幾天給我老實點,別甩那手。」從街口過馬路時,柴靈秀說了這麼一句。追
溯起來,這樣的話在五年前她也是這樣說的:「媽在你這歲數也愛衝動,不衝動
就不是年輕人了,對不?」舊話被重提出來,楊書香把頭抬了起來。天還是那個
天,還是那麼藍,一切如故卻又都在改變著,唯獨此時此刻最真實,讓他覺得自
己不是一個孤獨的人。

    「手要是打壞了可咋辦?」這話的語氣絲毫沒有半分埋怨的意思,亦如多年
前的場景再現:「就不疼?」「還有個不疼的?」楊書香咧著嘴說。彼時他內心
波瀾起伏,震驚之餘這一拳頭打出去,儘管以卵擊石,卻把心態表明了。此時他
摩挲著自己的左手,右手摟緊了柴靈秀,幾乎都快把她的身子攬進懷裏,直弄得
柴靈秀輕吒一聲:「媽都快讓你摟岔氣啦!」楊書香這才不得不松了鬆勁兒,終
於憋不住屁似的吭哧出來,把腦袋貼近了柴靈秀的後背,叫了一聲「媽」,滾動
著喉結讓籲氣上下流通:「晌午我掂著喝點酒。」

    「喝屁,手傷著了還喝酒?」不答應的同時,柴靈秀搖了搖頭。烈風拂過她
的臉頰,飄逸了頭髮也把那臉蛋秀了出來:「你就傻!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媽!」

    看得出,她那顆心其實並未完全踏實下來,她身後坐著的那個人其實也是這
樣,不然的話,也不會作出一系列反常的事兒。

    拜年的人散盡之後已臨近晌午,老兩口就簡簡單單把剩菜熱了一下。小妹回
來之後從她嘴裏聽到孫子沒有什麼大礙,李萍和楊廷松這心裏終於穩當下來,然
後楊廷松就把事先預備好的梨湯熱了一遍,親自送到了前院。見小妹開火下灶,
李萍忙問:「香兒他沒說想吃點啥嗎?」柴靈秀搖了搖腦袋:「說沒胃口,我尋
思給他下碗面。」給兒媳婦打著下手,等面下到鍋裏,李萍把手叉在腰上,腦子
裏憶起清早發生的一幕幕,她面色愁苦又夾雜著一絲惱怒,嘴裏就嘟噥起來:
「小偉他發啥神經?」撩簾正準備去前院看看,卻被柴靈秀叫住了:「媽,我爸
不過介了嗎,你甭擔心。」兒媳婦越這樣說,李萍心裏就越不踏實,直等到熱面
出鍋盛在碗裏,心早就飛到了前院。

    「香兒睡了?」甫見到老頭子時,李萍也看到了躺在床裏頭的孫子。楊廷松
搖了搖腦袋,指著盛梨湯的碗,小聲道:「才喝了兩口就不喝了。」「香兒你吃
口飯,哪能空心肚子睡覺?」坐在床頭,李萍用手推了推孫子,又順勢回身把臥
了雞蛋的碗從兒媳婦手裏接了過來。見此,柴靈秀沖婆婆笑道:「哪有那麼嬌軀!」

    又朝著兒子喝了一聲:「香兒,你爺你奶都過來啦!」

    楊書香「嗯」了一聲,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火,就起身把枕頭墊在了胸口
上。李萍朝著柴靈秀擺手示意,俯身看向楊書香:「把麵條吃了,熱乎乎的出了
汗病就好了!」

    這時,楊廷松扯了扯老伴兒的衣服,朝外扭頭示意。李萍看了看老伴兒,又
看了看兒媳婦。柴靈秀扶著李萍站起身子:「媽,這裏有我,你跟我爸都回介吃
飯吧!」

    「回頭你也過介!」李萍沖著柴靈秀念叨完,忙又叮囑楊書香:「趁熱可都
吃嘍!」楊廷松指著桌子上的梨湯,也念叨起來:「香兒,回頭把它也喝了。」

    老兩口這才轉身離開,行至堂屋,楊廷松用手碰了碰老伴兒的胳膊,言道:
「雲麗怎還沒過來?家那邊來戚了?」渾然不知這道利箭一樣的聲音已經撩撥著
弓弦射了出去,瞬息間啪嗒一下,從裏屋傳來了這麼一響。

    看到楊書香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繼而又耷拉下腦袋來,太陽伸展著胳膊就
把手從窗外探了進來,怕他凍著它竭盡所能地給孩子身上又蓋了一層厚厚的被子,
它可從沒見過楊書香在這個日子口蔫頭耷腦,也不樂意看到他心事重重一臉不快
的樣子。然而世事難料,李萍說些什麼楊書香一個字都沒聽見,「嶽不群」這三
個不合情理的字卻從他心底裏跳將出來,霎時間心裏空蕩蕩的,連湯碗裏的麵條
都跟著一起糾結起來。

                              第四十章


    百密一疏,恐怕打死他楊廷松也不會猜想到孫子的鬱悶是由他而引起的,回
到後院,他把昨天喝剩下的那瓶酒拿了出來,給李萍的杯子裏勻了一些:「這酒
不錯,喝到胃裏暖融融的。」李萍也正想喝口呢,便端起酒杯問了句:「這是啥
酒?味兒還挺汆!」楊廷松嘿嘿笑了起來:「滋陰壯陽酒!」李萍眼前一亮:
「我說喝完之後身子骨怎麼熱乎乎的呢!」難得看到老伴兒喜形於色,稍稍愣了
一下李萍就朝外看了眼,隨後指著楊廷松笑道:「硬啦?」楊廷松端起酒杯,頗
不好意思地說:「昨晚上硬半宿呢!」

    李萍舉起酒杯跟楊廷松碰了一下,見老伴兒避而不談不停搖晃腦袋,也知到
了這個歲數再提那事兒有些羞於啟齒,便沒往深說,抿了口酒,便把話題一轉:
「心疼咱們,雲麗眼圈都黑了。」

    「睡覺前兒我都跟雲麗交代好了,」楊廷松點了點頭,再次把酒杯端了起來,
吧唧著嘴的樣子像是在咀嚼東西,又仿佛是在回味著什麼,有感而發:「能幫她
的咱對得起這顆心。」一邊說一邊拍著胸口。李萍「嗯」了一聲,也跟著舉起了
酒杯:「心盡到了就行啦!」

    吃過中飯,李萍把套間裏的被子拾掇起來準備放進櫃子裏,才剛把褥子抱起
來,便摸到了一處濕痕。打開一看,褥子裏竟藏了塊尿戒,她把尿布拿在手裏,
赫然見到褥單上畫了片地圖。初時還以為是重孫女尿的,後來細咂滋味又覺得不
像:「他爸兒,你瞅瞅來!」立時驚動了楊廷松,他臉一紅,跑過去忙把褥子合
上了。李萍不解。楊廷松忙解釋起來:「過兩天洗洗不就行啦,你以為是雲麗…

    …尿也不能從脊背這地兒尿啊!「這一說,李萍也跟著笑了起來,還伸手打
了楊廷松一下:」還是你想得周全。「

    春風得意,楊廷松白白淨淨的臉上浸著一層亮光:「要不是因為西屋的炕堵
了,我還真不樂意讓雲麗跟咱一塊睡……」當著老伴兒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他多多
少少有些難為情,畢竟昨晚上睡得太舒坦了,仿佛又當了一回新郎官,要多刺激
就有多刺激,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妙趣無窮呢,「這些年啊雲麗的性子收斂了許多,
人也越來越成熟穩重,嗯,沒那麼多事兒還倍兒會體貼人,嗯,會心疼人兒,我
心裏呀挺知足的。」說到這,不免又為二兒子擔憂起來,搖晃起腦袋:「就是小
偉,哎!」老伴兒的臉上由喜轉憂,李萍也為這事兒上火呢:「等回來得好好說
說他了!」看著老伴兒,楊庭松點了點頭,他臉上沒有過多的憤怒,更多的憂慮,
因為二兒子有悖他心裏始終堅持的那句「家和萬事興」,他不樂意看到這樣的結
果。

    這時候,楊偉正在褚豔豔家喝酒呢。然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啥一沾
上兒子的教育問題眾人對他都有看法呢,他鬧不清楚哪個環節出現了錯誤,心裏
想的問題是,教育兒子未果之下置自己這臉面于何地?養不教父之過,正所謂
「嚴師棍棒出高徒」,這樣教育兒子還不知悔改呢,更何況放任自流,那不成放
羊了嗎!為此,他沒有退縮,也沒再像上次那樣妥協,聽之任之。

    在維護父權這個問題上,柴靈秀已經跟楊偉說過不止一次,她不反對他,但
卻用另一個較為精准的話點明了他:「你在外面要強要好為的是啥?最終想要的
結果又是啥?」說得楊偉一時回答不上來,不過柴靈秀當時的表情一度令他驚訝
不已。

    「就這麼一個兒子……」柴靈秀知道自己在苦笑,然而又別無他法,此時此
刻她要鄭重地告訴楊偉,讓他徹底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你在他身上多花些心
思不好嗎?我看總比一味打擊他要有效果吧!」言語冰冷,就孩子成長的這個話
題她沒提「知子莫若父」這句話,若非是擠兌急了,甚至也不會跟楊偉刻意去強
調,這多少年過去了,是她一直在和兒子相依相伴走過來,儘管此時兒子到了青
春期這個難掌火侯的歲數。

    哪怕再難掌火侯,當媽的心裏不也該有個數嗎!就如此時,看到兒子稍稍恢
複過來的臉又變得陰沉不定,柴靈秀用手捅了捅他:「飯都給你送嘴邊上了,又
咋了?」

    「沒咋!」一口氣憋回去,心口墜了塊鉛,胃口都給擠到了膀胱裏,不堪重
負,於是楊書香怪叫一聲,真就怪叫了一聲:「媽,我尿雞。」這是不是太幼稚
了?總之,他就是這麼說的。而脫褲衩時,楊書香又變得有些羞怯,他就用手遮
擋住了狗雞,畢竟這麼大還讓媽媽來伺候,情理不合,然而事實如此,就比如他
仍舊喜歡撫摸柴靈秀的奶子,沒有道理可言,也無需理由去解釋。所以,狗雞半
撅著,在柴靈秀啐了他一口之後,楊書香笑了,他偷偷打量著她——由盈潤的耳
垂兒到細膩白皙的脖子,繼而又把目光盯向她那豐隆飽滿的胸脯。同樣,柴靈秀
也在注視著兒子,見其又恢復成原來那副猴了吧唧的樣兒,就又嘟了一聲:「臭
德行!」

    楊書香把手伸到了胯下,頭一揚眼一閉,熟練地捋開包皮之後暢快地撒開了
尿,撒得興起時禁不住冒不出那麼一句:「媽,我都好天沒摸你咂兒了。」空蕩
蕩的聲音響起來,整個午後就變回了往日裏的模樣,曖昧而又融融,似乎連尿都
肆意起來,飛濺著試圖衝破阻撓和障礙,要去黑白色的天地間徜遊一番。

    「尿完了還顯擺呢?是等你媽擰你呢嗎?」看著兒子在那擺楞狗雞,柴靈秀
斥責一聲。把個褲衩一踹,楊書香出溜一下就鑽進了被窩裏,探著肩膀軸子他趴
在床頭端起了碗,朝著柴靈秀招手:「你別走啦,跟我一塊吃吧!」

    時至今日楊小三兒始終保持著一個習慣,第一口好吃的務必要讓媽媽先嘗,
這一度令旁觀者驚訝而又羡慕不已,也必然會引來他們的猜忌,但無論如何挖空
心思,結局自然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而當楊書香堅定不移地把雞蛋送進柴靈
秀的嘴裏時,這個午後註定是平靜而又溫馨的,他趴在床上,她坐在床頭。他看
到她鼻尖彌漫出一層晶瑩剔透。她看著他狼吞虎嚥。

    「是真不餓嗎?」收拾起碗筷時,柴靈秀又把梨湯給兒子端到了近前。楊書
香搖了搖頭,拒絕的同時,甩了一句:「抽屜裏還有本相冊我沒看呢,媽你給我
拿過來。」

    「這事兒我沒問你呢,咋隨便翻騰我抽屜?」

    「天地良心,你兒子可沒偷你煙,真的,我向燈泡保證。」這麼一說,眼瞅
著不對勁兒,楊書香立馬就慫了:「你兒子都這樣兒了你還急?」

    「把藥吃了,老實的知道嗎!」

    「你快點給我把相冊拿來啊!」

    陳雲麗跑過來時,楊書香正抱著相冊流哈喇子呢。他這一覺睡得駟馬汗流,
總感覺耳畔有誰在嘮嘮叨叨,他迷迷糊糊的也睜不開眼,只覺得一會兒是年輕女
孩在輕輕呼喚,一會兒又成了囁嚅時的啜飲,有如從泰南行走至渭南,漫長而又
遙遠。實際上,驅車的話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到了目的地,故地重遊,物是
人非,然而這樣真的是與世隔絕了嗎?

    柴靈秀忍不住甩了一句:「狠心賊!」她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楊爽捏了
捏下巴,笑得同時目光直射前方。星夜中,眼眸深邃,他還是他,還是那個劍眉
星目的人,於此時,再度把李宗盛的那首凡人歌哼唱出來: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既然不是仙,難免有
雜念,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有
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這是個平凡的世界,人與人之間不管是勾心鬥角還是苦苦掙扎,不論是乘風
破浪還是碌碌無為,儘管他們都曾抱怨過,各種不公、各種排擠、各種鬱悶,卻
又不得不重新面對現實。其時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過念想,同時又都存在著
希望,隨著世界的改變而改變著、適應著,或許這就是他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而他們現在,其實生活得都挺幸福!

    「枕著相冊睡覺還是第一次看到!」被人胡擼著腦袋,楊書香便聽到了這麼
一句。他先是翻了個身,後背已經濕透了,繼而睜開了眼睛。

    「好點沒?」聽聞到陳雲麗這麼問,楊書香搓了搓腦門,腦門涼蔭蔭的,左
手卻緊緊繃繃,這心口也跟狗騎兔子剛打著了似的,怦怦亂跳。這還沒容楊書香
言語呢,陳雲麗的手可就摸了過來,見他騰地坐起了身子,陳雲麗忙說:「把衣
服穿上。」

    「我媽呢?」楊書香低頭尋找褲衩,頭也沒抬。此時外面的天色有些擦黑,
風停了,呼吸就顯得格外急促起來。

    「你媽在東頭呢,你二嫂子過來了。」覺察氣氛有些不對,陳雲麗眼尖,借
著微亮從被窩旁撿起楊書香的褲衩:「生娘娘氣了?」這麼試探性一問,見楊書
香默不作聲,她心裏越發有了譜,便忽閃著那對桃花水目對著楊書香挑逗起來:
「嫌娘娘昨兒沒給你紅包吧?!」

    「我不要了!」話本不該這麼說,但楊書香就是這麼說的,而且是提高了音
階說出來的,說完,他伸手跟陳雲麗索要著褲衩,沮喪起來又有些老羞成怒:
「你再這樣兒我可弄你了!」

    「先把衣服穿上,等過這幾天娘娘好好陪陪你!」楊書香赤急起來的樣子逗
得陳雲麗抿嘴輕笑起來,正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像極了年輕時的楊剛,陳雲麗還真
就倍兒惜吝他那粗野的樣兒,不過此時她也知道不合時宜,稍稍抖楞兩下手腕就
把褲衩遞給了楊書香:「到時候就從娘娘那邊住下,正好跟我作個伴兒。」

    「我問你,」越想也氣,楊書香一把搶過褲衩,目不轉睛地盯向陳雲麗。發
自本心,他沒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佔有這個事實,儘管這個女人真正意
義上並非是他的女人。起伏著胸脯換來的是大口地喘息著,他想找個藉口,找一
個能說服自己去面對的理由,卻發覺繞來繞去始終也沒法擺脫陰影和困境。

    「看這臉兒繃得,咋啦又?」

    黑暗席捲前的一秒,那交錯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而又不可揣度,本來楊書香
的心裏還有一股子鬱結難以宣洩呢,霎時間在那雙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下,腦頭
就被潑了一盆涼水:你憑啥要去質問人家,她欠你的?你把情緒撒她身上,對得
起你大嗎?涼意席捲過來,戛然而止的瞬間他想也沒想就伸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刮
子。

    「啪」的一聲傳來,陳雲麗的身子不由自主便顫了起來。「咋啦咋啦?」她
伸手一把抱住了楊書香,急得直喊:「幹嘛打自己臉啊?」不見楊書香回音兒,
她死死擁著他的身子,連連催問:「你跟娘娘說呀!」

    說啥?揭老底?本來楊書香還想就此質問陳雲麗呢,問她為何要跟爺爺攪和
在一起,可抽了那一個耳刮子他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比誰都清楚,什麼話當講什
麼話又不當講,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一時圖個嘴快倒是痛
快了,可她心裏得怎麼想?我這樣對她她得多寒心啊!

    「有啥話不能對娘娘說?啊,你咋不言語?」

    臉疼遠不及鼻尖上飄起的味道令人心醉,那熟悉而又好聞的氣味讓楊書香躲
沒法躲避,他吸了吸,骨頭輕了三分,又吸了吸,心就飄起來了。那種感覺他說
不清,頗為耐人尋味的是,心弦被勾動起來,令人欣喜卻又帶著無盡的失落,他
就嘗試著把手伸了出來。而當他想起陳雲麗在套間裏所做的事兒時,他又在猶豫
後把手耷拉下來。打人不打臉,娘娘的身子都給我了我還說雞巴啥呢。這樣想,
終歸又是掉進了自我寬慰的圈套裏,然而被摟緊時,心裏自然而然漾起了波浪,
像斷線的風箏,由不得他想與不想便緊緊攥住了拳頭。

    「咋啦這是?」在焦急等待的過程中,陳雲麗覺察到楊書香的身體在抖,孩
子當著自己的面無緣無故扇了個耳光,這情理不通……心思百轉,驟然間陳雲麗
瞪大了眼睛,心道一聲,難道,難道說三兒都看到了?

    「我,不該趁人之危對你做那種事兒……」琢磨了半晌,楊書香才憋出這麼
一句他都覺得口是心非的話,可不這樣講還能怎麼講呢?事已至此,睡了人家難
道還舔著個逼臉惦著吆五喝六,橫插一杠子去左右人家?你憑什麼?

    「咋跟娘娘說這話?」楊書香這令人瞠目結舌的回答愈加肯定了陳雲麗心裏
的猜測,雖說這來龍去脈給她虛微理順了一些,可昨晚上那一幕幕荒唐而又心跳
的場面也從她的腦海中一一湧現出來,擾得她心神不寧,臉一下就紅透了。

    許加剛那狗屄尚且都能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怎還婆婆媽媽從那自怨自
艾呢?肏,我還是你媽男人嗎?憬然驚覺下,楊書香意識到了自身出現的問題,
他雖不屑與許加剛這號人為伍,卻也深明事理,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繼續無理取鬧
下去再耍孩子脾氣了,到頭來弄得都不痛快,圖什麼?

    尋思著稍回了身子,在黑暗中楊書香苦笑著叫了聲「娘娘」。陳雲麗「哎」

    了聲,下意識地把衣服撿起來遞到了他的面前:「把,把衣服先穿上,別凍
著。」

    手指觸碰的一刹那,楊書香把手縮了一下,眼前烏漆嘛黑的,鬼使神差般他
又抓了過去。

    「娘娘討人嫌了?」陳雲麗盤腿半跪在床前,小手被楊書香抓住的那一刻,
她悠悠開口說了一句。「不是。」楊書香搖了搖腦袋。陳雲麗拿起衣服來,一件
件地往楊書香的身上套。情感上,她愛自己的丈夫,也承認自己的性欲過於旺盛,
可不管是出於心系楊剛的為愛癡狂還是出於為了保護楊書香的舔舐心態,那些個
隱私——丈夫的綠帽心理、公爹的爬灰情結——她一個字都不能對他講,卻又不
能不說點什麼,於是她又跪起身子,在給楊書香穿好了衣服之後展開雙臂抱住了
他的身子:「生氣了,一定是生氣才會這樣的,對吧!」又笑著抓捏了一把楊書
香的胯下,以一種極其親密,酷似戀人般的口吻把話說了出來:「答應我,以後
可不許虧了這身子,要不到時候媳婦兒該不答應了!」在黑暗中,也不知她嘴裏
這媳婦兒到底具體指的是誰,那話說得是模棱兩可含含糊糊卻又令人心旌搖曳,
偏偏此時楊書香的心裏正浮沉難定,就反手摟了過去,嘴裏不依不饒地喊:「你
給我當媳婦兒是嗎?是嗎!」張開嘴來啃了過去,氣惱惱地沒頭沒臉一通亂唆啦,
把個陳雲麗親得咯咯直笑,氣喘吁吁道:「好啦好啦你想怎麼都成,可有一樣兒,
就是不許再糟踐自己的身體了,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說這話時夾雜著悲喜,心跳的同時總感覺
有些身不由己,在他眼裏,黑變得不再是真黑,而白卻也未必是真白,那心情到
底是舒展還是落落呢,楊書香卻沒法形容,不過此時他很想跑去琴娘家問問,想
從煥章嘴裏徹底瞭解一下,當初兄弟他追小玉時是個啥感覺。

    年輪是什麼?年輪就是躍然紙上的圓圈,它不規則,也不規矩,但卻承載著
日日夜夜流淌而過的每一個細節,在那細節裏有充滿了一個個悲喜故事。青春就
是在這樣的日子裏來到了,在高高的白樺林裏,在雪月風花的溝頭堡中。遙不可
及嗎?觸手可得嗎?月牙還是那個月牙,粉面還是那個粉面。有如夢裏尚未完成
的使命在追尋舊日裏的足跡時被一刀刀砍斷,離自己是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
她在船上,自己奔在橋頭,嘴裏一個勁兒地喊「柴靈秀,你把船撐過來啊!」

    ……從省城拜年回來,恰逢雨水時節,天看起來有些暗淡,地面上一片濕滑。

    說是下雨,其時天上飄下來的純粹是那冰渣,繽紛錯亂飄飄漾漾,打在臉上、
灌在脖頸上,微風一吹,涼嗖嗖。儘管料峭的風仍舊攜著一絲殘冬不甘的倔強,
卻在觸及的那一刻,從氣息上慢慢靠近過去,帶來了一股春泥的味道。

    從縣城車站下了車,柴靈秀把呢子外套往身上攏了攏,正要招呼兒子,就看
他把腦袋一揚、雙手一展,原地打起轉來。上前又給兒子把衣服緊了緊,看著他
恢復成生龍活虎的模樣,柴靈秀心裏也挺高興,尋思著該去轉悠的地界兒都走遍
了,興致盎然,問他要不要去趟姥家?

    過了初三,這六天以來楊書香一直都在忙著拜年,家裏親戚多,雖說年前去
姥家打過照面——把今年的情況提前說過,那也不能不露面一直縮著,就點了點
頭:「這些東西正好給我姥拿介。」一是該返校了,寒假作業還從煥章手裏呢,
估摸這些日子他也把作業抄完了吧,要拿回來;二是出於某種抵觸心理,雖自我
化解了許多,卻仍舊有些無法面對那件事兒。

    從縣城商店裏買了東西,走出去時,楊書香皺起眉頭問柴靈秀,去我姥家還
用買酒?柴靈秀挽起兒子的胳膊:「不得去你班主任家轉轉?」

    「去他家轉悠?」媽居然還要帶著自己去他們家,於是楊書香瞪起眼珠子問
柴靈秀:「給他拜年管個屁用?還不照樣是背地裏給我穿小鞋!」

    「香兒,再不好他也是你班主任!」看著飛舞的冰花,柴靈秀深深嗅了一口,
忽閃的睫毛在那水汪汪的大眼上微微翕動著,見兒子目不轉睛盯向自己,柴靈秀
用胳膊肘拱了拱他:「出門在外還講究個廣交朋友呢,咋還那麼小性兒看不出道
理?」此話並非是刻意讓兒子巴結去獻媚那李學強做低人一等的事情,人來份往
不能太剛,也不能太圓,主要目的其實就是想用自己的雙手給兒子鋪道,把路提
前給他鋪出來鋪好了,讓他在成長中慢慢去消化去理解為人處世之道,學會怎樣
生存。

    「我知道情況,可是,可是給他送不白糟盡錢嗎!」撂下話,還想再說,卻
看到媽媽冰雕玉琢的臉上露出了笑,楊書香癡癡地看著她,心想如果此時親媽一
口的話,媽會不會擰我一傢伙?他這走神的當兒,柴靈秀已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打過了招呼把價問了,又把情況簡單跟人家司機說了出來,談好了這才拉開車門,
上車前回身貼近兒子耳朵告他:「你以為錢扔水裏都能聽見音兒?」笑著抓住了
楊書香的手:「拜一拜不見外禮多人不怪,跟媽走。」

    「道理我懂!就是覺著他太假了!」抗拒之下瘋長的樹總會有那麼幾節枝杈,
這一點誰都避免不了,儘管不情不願,楊書香還是挨在了媽媽的身邊坐了下來。

    柴靈秀用胳膊肘拱了拱他,然後做了個拍心口的動作。楊書香嘟起了嘴,哼
了一聲:「知道。」拉長音兒時眼睛瞟了一眼媽媽的臉,就攏起手來貼近了她的
耳朵:「晚上我跟你一塊睡。」說完,迅速把臉扭向了窗外。

    行駛在夢莊的這條鎮公路上,路兩側的地面已經開始出現反潮的跡象了。楊
書香愣著神兒。柴靈秀也在發愣。兩旁的麥地猶顯青蔥郁色,這是初春時節的樣
子,它們總要再經歷一些什麼才會真正成長起來吧,誰又知道呢!

[ 本帖最後由 mirage56 於 2020-2-13 11:42 編輯 ]
2020-2-13 11:3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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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不離不棄


    初三那天,以柴文廣為首的眾人結伴而行來到了溝頭堡的柴靈秀家,去的地
界兒是後院,可實際上是來給他們的四姑奶奶(四姨奶奶)柴靈秀拜年來啦!

    前兒後晌因丁佳的到來老楊家一大家子聚在東頭,表面上楊書香看起來已經
恢復過來,可終究是心事重重,飯後又看了會兒電影,他便再次婉拒了楊剛和陳
雲麗等人的挽留。於他而言這不是得過且過卻有種混一天算一天的嫌疑在裏面,
眼不見心不煩唄,話是如此,在臨走時兜門口袋被陳雲麗揣了個什麼之後,楊書
香這一宿就又失眠了。

    「你說三兒這到底是咋了嘛?」夜深人靜之後,楊剛端著水盆走進屋裏,詢
問著媳婦兒的同時他把水盆放到了陳雲麗的身前。陳雲麗已經把長褲從身上脫了
下來,她把那條肉色健美褲往下一拽,蹲在了盆子上:「三兒吃醋了唄,嫌我昨
個兒沒給他!」上午已經不知拿水洗過多少遍身子了,此刻她仍覺得自己的身體
裏殘留著一股味道,蹲在了水盆上一遍遍摳挖著自己的下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
作祟,這麼一摳就變得滑溜溜,身子又鼓噪起來。

    「三兒走前兒你不把那個給他了嗎!」見狀,楊剛呵呵笑了起來,與此同時
他蹲在地上把手探到了盆子裏,撩著清水給媳婦兒清洗下身:「三兒可不是那種
鼠肚雞腸的人。」他咂摸著嘴「吱」了一下,「你說三兒為啥要幹那傻事呢?」

    手指觸碰到陳雲麗光溜溜濕漉漉的下體時,楊剛又嘿笑起來:「還真肥,」

    捏著媳婦兒的兩片陰唇來回揉搓,一片肥滑,又見陳雲麗臉上飄起一層紅暈,
他把臉貼過去親了一口:「也是哈,嚷嚷半天給紅包卻沒兌現,換我這心裏肯定
也不痛快。」來回掏摸著媳婦兒的身下,想起了昨晚上的無奈,忙又進行自我寬
慰:「過年啦,緩幾天再說。」這麼一咂摸,不禁又想起了媳婦兒穿在腿上的東
西,忙問:「給三兒的是你脫下來的嗎?」

    「給還不給新的!」羞澀地看了一眼丈夫,陳雲麗笑著搖了搖頭。昨兒穿的
那玩意連同內褲早在上午回來時就給一把火燒了,不管之前咋樣,反正事兒都過
去了,那就重頭再來。「我總覺得還是你穿過之後的那個更有味道。」感覺洗得
差不多了,楊剛起身把毛巾拿來,伺候著給陳雲麗把身子擦拭乾淨,端起水盆走
出屋門時,回頭輕輕說了一句:「到時候我把事兒都推掉,跟三兒選一個好日子,
徹徹底底搞它一宿。」

    陳雲麗癡癡地看向楊剛的背影,若有所思。回身之際,她把鞋一脫,上炕把
窗簾掛了起來,寬衣解帶之後,待楊剛爬上了炕,她點著了煙送了過去,自己也
點了一根。看到媳婦兒從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剛問了一句:「咋啦?」

    青煙繚繞于眼前,陳雲麗眯起眼來看向楊剛,只剩下兩口子的房間裏說話自
然不用再顧及啥了:「哥,我是不是變了?變得越來越淫蕩了?」楊剛湊上前去,
擎著手摟住了陳雲麗,輕輕拍打著她的胳膊:「這話從何說起呢?」說完,晃悠
起腦袋「嗯」了聲,倒是反思起自己來:「昨兒辛苦你了。」陳雲麗仰起頭來,
濃情蜜意的臉上帶著羞澀:「小二結婚時不得請知謝知?他們過來不也是給咱家
捧場來的嗎!」

    回身掐滅了兩個人的香煙,楊剛捧起了陳雲麗的臉:「那為何要跟哥說那話?」

    他看著媳婦兒,忽地從其眼神裏看到一閃而過的疲憊,忙問:「不舒服嗎?」

    「也不是。」陳雲麗搖了搖頭,感覺臉蛋烘熱,就一把摟住楊剛的脖子委身
紮進了他的懷裏:「我想你了。」

    輕撫著陳雲麗段子面一樣的秀髮,又劃過她那暖玉一般的身子,往懷裏一攬,
楊剛一邊親吻著她的臉頰,一邊說:「哥不就在你身邊呢吧!」說著說著便把手
探到了她的胸前,揉搓起那對摸了多年仍舊愛不釋手、飽滿而又豐彈的奶子。還
別說,自打窺視過侄兒搞自己媳婦兒之後,這幾天情致所達楊剛倍兒有感覺,一
方面是他借由此恢復了男人的自信,另一方面有那「藥酒」的推波助瀾,這雞巴
不再像之前那樣一潭死水了。

    陳雲麗倚在楊剛的胳膊上,頭一歪,枕著他的肩膀嘴裏輕輕「嗯」著。看著
自己媳婦兒小鳥依人的樣兒,楊剛嘿笑起來:「那絲襪呢?你把它穿上。」聞言,
陳雲麗嘟起嘴來:「都讓我給燒了。」騰出手來解起了楊剛的褲帶。楊剛皺起眉
來:「怎燒了?」

    「昨兒晚上吃餃子前兒,不知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們的眼神?」在媳婦兒答非
所問之下楊剛倒也並不著急,他想了下,笑著說道:「饞死他們!」這種情況他
遇到過不知有多少次呢,對那些男人目光中流露的巡視女人所產生的貪婪和色欲
又豈能不知,好在興奮歸興奮,卻不能不顧及媳婦兒的心理感受:「咋?心裏不
舒服?」

    在楊剛的注視下,陳雲麗搖了搖頭,她把眼一閉,做著深呼吸的同時,顫巍
巍地說:「當時我就跟光著屁股一樣,上去給,給爸敬酒。」其時楊剛也在現場,
自然目睹了整個過程:「三兒當時也看了。」

    陳雲麗睜開眼,把一潭似水柔情撩向楊剛:「我知道三兒會看……」見楊剛
低頭脫著褲子,瞬息間她想起昨晚上的事兒,眼神便又黯淡下來:都便宜給那老
東西了。

    「前兩天三兒在西院把你給辦了,我就尋思他會不會因為昨兒沒給他而生氣,
也是,這歲數心性不穩,嘗過女人甜頭之後哪受得了呀!」脫掉了下身的衣服,
楊剛把半軟的雞巴露了出來:「你看看,這光說說就有感覺了。」這打愣的工夫,
丈夫已經把褲子脫了下來,眼見男人兩腿間嘟嚕的東西,陳雲麗內心裏的不快一
掃而空,她撩起頭髮攬在耳後:「那我先給你舔舔吧!」自打男人恢復雄風之後,
既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未來,她心裏不知有多歡喜,這段期間每每在行房時就變
著法鼓勵楊剛,助他一臂之力。說話間,陳雲麗輕推著楊剛的身子正要把臉湊過
去,便給楊剛扶住了肩膀:「一塊來吧,也讓我試試鮮,嘗嘗你這剃了毛的味道。」

    於是兩口子順勢動起了身子,熟練地把各自的性器交給了對方。

    躺在炕上,楊剛攬起陳雲麗的雙腿,夠著手稍稍一分便把媳婦兒的私處攏在
手裏。與此同時,自己的雞巴也給媳婦兒抓在了手裏。望著陳雲麗那原本體毛濃
鬱此時卻溜光飽滿的下體,楊剛深深吸了口氣。墳起的肉穴含苞待放,在一層瑩
亮汁液的浸潤下,當間兒糾纏在一起的兩片皺褶仿佛是被朝霞吐翕晨露後的葉子,
輕輕浮擺著,折射出一道清晰而又鮮嫩的影像。

    將來三兒要是看到雲麗身下的光景,這一宿他得搞多少次呢?腦海中浮想聯
翩,楊剛扒開了陳雲麗的肉穴把舌頭探了上去。陳雲麗撅起屁股叉著雙腿,仰起
脖子「哦」了一聲,繼而又低頭叼向楊剛的雞巴吸溜吸溜地吮吸起來。

    「看得見吃不著的心理,嘿嘿!」楊剛插空說了這麼一句,說完,舌頭繼續
游走在陳雲麗肥突的縫隙間,他越唆啦越愛,越看就越歡喜,嘬吸不斷的同時,
雞巴經媳婦兒這麼一通撩撥,如虎添翼般就硬了起來:「你穿那肉色健美褲真就
跟光屁股似的,他們要是看到你裏面穿的東西,還不更得饞出哈喇子?」

    「還真硬!」那硬撅撅的雞巴撐滿了陳雲麗的小手,她摸著這根富有彈性和
活力的傢伙給他來回捋動,把櫻桃小嘴一張,含住龜頭像吮吸乳頭那樣給他反復
舔撩,從上至下,連睾丸都給他舔吸起來。

    給媳婦兒的手口並用一通催化,楊剛發出陣陣滿足音兒,高興之餘,他揚起
手來照著陳雲麗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大屁股真肥!」儘管兩口子都已經是老夫
老妻,陳雲麗給自家男人這麼一說也禁不住羞澀起來,巴掌之下肉花翻滾,只覺
得身體由內到外蕩漾開來,像是永遠都喂不飽似的:「嗯,要是昨晚上回這就好
啦……你不知三兒當時有多想搞我呢。」她吐出男人的龜頭,換氣的同時這樣說
道。

    「我也想回來,可爸好不容易張一次嘴,你說我能攔他駁回嗎?再說顏顏也
小,禁不起折騰。」

    小手轉著圈給楊剛捋著雞巴,想及到昨晚上發生的事兒,陳雲麗轉身問了起
來:「哥,你說我要是跟你爸打架的話,你會向著誰?」

    你儂我儂之時,媳婦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雖然楊剛看不到陳雲麗的臉,卻
總覺得她有話要講。稍做尋思,楊剛說了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緊接著便非
常肯定地說:「但我會給你爭的!」瞬間他便覺察到媳婦兒的身子顫抖起來,就
又非常堅定地說了一次:「爹媽生我養我不易,但如果真有那天的話,我會帶著
你搬出去住,走到哪都不會拋棄你!」

    「哥,」陳雲麗朝後叫了一聲,她仰起頭來回眸一笑:「嫁給你的那天這輩
子就跟定你了。」她掉轉過身子,總感覺欠缺了點,便從炕下頭把高跟鞋拾到了
手裏,穿在腳上。爬上楊剛的身子,陳雲麗把屁股一抬,她捏住了哥的陽根對準
了自己的陰道緩緩坐了下去,在吞噬前,把身體向前靠了一下:「昨兒我做了個
夢,」肉穴含住了楊剛的雞巴,一點一點吞了進去,「夢見我在套間裏做愛,嗯,
隔著一道簾聽到你說話時,我特別興奮,」她嘴裏呼著氣,揚起身子之後再度把
楊剛的雞巴吞了進去,保持住了平衡,身子略微向後仰去,緩慢起伏,「嗯,後
來在你面前搞時,我也特別興奮,那種感覺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啊,當時我都想
把你抓醒了……」

    楊剛臉上含著笑。肥腴的肉穴在眼前不斷被放大,紅潤而又奪目,看著自己
的雞巴在陳雲麗的體內進進出出,他頗有體會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陳
雲麗撩著秀髮搖了搖頭,看向楊剛時她先是笑著說了句「想你」,而後又問:
「那你說我是不是變了?」楊剛把玩著陳雲麗的腳丫,定睛說道:「你沒變,哥
都知道。」看著男人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情意,陳雲麗扭動腰身的動作漸漸由慢變
快,起落的幅度也加大了:「你猜我跟誰來的?」

    楊剛做了個深呼吸,又見媳婦兒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兒,他輕悠悠地說道:
「爸」。瞬息間,陰道收縮傳遞過來的信號讓他隱約覺得自己沒有猜錯。

    「顏顏三點多醒的,不到四點吧,當時我迷迷糊糊的。」陳雲麗把身子揚起
來,從容地夾裹著男人的陽具,她眼睛微翕,小嘴半張:「做愛時我也是迷迷糊
糊,不過該用的姿勢都用了,嗯,穿著給三兒準備出來的那條肉色絲襪,嗯,啊,
跟你爸都用遍了,啊,該嘗的地界兒也都給他吃過了!」她這樣說,楊剛就這樣
默默地聽。作為聽眾和觀眾,天花板上的燈倒是有些不甘寂寞,它瞪起了大眼珠
子,吼吼咆哮地燃燒起自己。

    「這個夢我做了半年多了,不下四十多回,家裏、儲物間裏、桑拿房,連野
外都搞過。」

    「昨兒我看見爸也拿眼掃了幾下你的身子。」

    「哦,是嗎。」陳雲麗仍舊在起伏著身子,「你不知道,我有一張穿比基尼
的相片,嗯,被爸拿走了,啊,還有,你拍的那些個三點照,啊,啊,他跟我說,
乳暈和乳頭他都看過,屄也給他看遍了,他說我真騷,每次見面都想肏我。」

    ?

    楊剛對公媳亂倫興趣不大,可也架不住幾次三番被這等言語撩撥刺激,於是
他低吼了一聲,翻身上馬壓在了陳雲麗的身上:「哥知道你不是那種人,」閉著
眼使勁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又連連搖晃起腦袋,自言自語道:「我知道爸也絕不
是那樣兒的。」覺察到媳婦兒在用大腿勾動自己的屁股,楊剛這才緩緩動起身子
:「凡事都有,都有過程的,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那種事兒,我知道。」這話他說
得非常肯定。

    「嗯,是。這不做夢呢嗎,嗯那你說,嗯,你說我迎合他是不是倍兒淫蕩?」

    「啊,啊,哥喜歡你這騷樣兒,啊,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哥心裏裝著呢。」

    「我喜歡被你征服,嗯,喜歡被征服……也喜歡那種被三兒征服的感覺,啊。」

    陳雲麗把雙腿攬在了楊剛的屁股上,忘我投入地任由他大力抽插起來。在她
看來,男人信與不信對她來說已經微不足道,她敞開心扉盡情地調節著氛圍,再
也不必顧忌後果破壞夫妻感情而影響到誰:「我就要騷給你看,嗯,哥你肏我,
他爸,使勁肏你的騷媳婦兒,啊嗯……」

    「到時我躲在,啊,躲在門後面,啊,看他肏你,啊,想看,啊。」媳婦兒
臉上的春情蕩漾完完全全落在楊剛的眼裏,身下的感知又是如此清晰,這一切—
—自身恢復男人本色——都是由侄兒給他帶來的,所以他樂得其所,也樂意看到
媳婦兒跟侄兒發生關係之後的滿足表情:「三兒絕對能給咱帶來快樂,啊,你夾
得真緊。」他左沖右突,擒著陳雲麗的腳踝不停變換著抽插角度,雖說這樣有些
算計人,卻也算是對孩子的一種磨練了:「嗯啊,哦啊,三兒跟你有緣,呃啊,
我支援你倆搞對象,啊,啊。」激情澎湃,楊剛挪動起屁股來,動作由跪著改為
半蹲著,抱起陳雲麗的屁股仍舊不斷地夯著。而陳雲麗也是無比歡快,她扭動著
屁股迎合著楊剛的衝擊,在快感即將攀升到高潮的一瞬間,終於卸下了心理的那
層包袱:「肏我前兒你爸讓我喊他名字,啊,他還讓我叫他這個,啊嗯,他爸說,
啊說看過你射在我絲襪上的照片,嗯啊,嗯啊啊,他說啊,這回徹底給他解饞了
……」跟自己男人訴說的同時,陳雲麗的心裏始終在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不管發
生了什麼,她都始終如一地愛著他!

    摟抱著陳雲麗的身體,楊剛一邊聽著呻吟聲,一邊吭吭哧哧地做著:「啊好,
有你陪著我走,我楊剛這輩子還奢求啥呢?」他信心十足也很有狀態,真好似回
到了多年前,意氣風發時的歲數,便在推肏中喘息著追問起來:「啊,還夢到啥
了?」

    「夢到的東西太多啦,」陳雲麗哼吟著,她不想這麼自私,也不想讓楊剛這
麼快就射出來,幾分鐘過後,陳雲麗撐起自己的身子坐在了丈夫的腿上:「用這
個姿勢吧。」雙臂展開,抱住楊剛的脖子。楊剛稍作調整,喘息著把雞巴送進了
陳雲麗濕漉漉的肉穴內:「啊,這樣兒夾得也挺緊的,哦啊。」

    「三兒心裏還是有坎兒,」陳雲麗動起身子,她一邊夾著楊剛的雞巴轉悠,
一邊用奶子摩挲他的胸口:「舒服嗎?」楊剛點了點頭。「真硬!」像母親照看
兒子那樣,陳雲麗用自己的身體和言語鼓勵著愛撫著楊剛:「三兒的事兒到時候
你就聽我信兒吧!肯定,嗯,肯定會當著你的面,啊。」把眼微微閉上,腦子裏
揮之不去的卻是昨晚上那不堪入目的場景。陳雲麗知道這是心魔作祟——她憎惡
那個令她討厭的人,卻又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行房時老東西的技巧和花樣真
多,咋那麼懂女人的心理呢?

    「有你我這心裏踏實。」肉穴含叼住楊剛的雞巴,陳雲麗舒展著身體上下起
落,「啊,我的小白楊又回來啦。」

    「有你在身邊我心裏也穩當。」看到楊剛臉上舒展出來的笑,喘著長氣陳雲
麗把臉貼了過去:「你不知道我夢裏有多荒唐呢,啊。」或許這些話只能在這個
時候講出來,把它當成促進夫妻歡好的調味劑,來讓兩個人一起興奮,「啊,你
爸說我性欲特別旺盛,啊,啊,到時候跟三兒搞完了,哦啊,我讓你美上天。」

    此時,楊剛也把眼睛合上了,他摟著陳雲麗的腰,上下親吻她的臉頰和脖頸
:「好,哥喜歡你騷,啊。」

    「嗯,我騷給你看,騷給我自己的男人看。」交合的部位發出了咕嘰咕嘰聲,
伴著奏,刺激著彼此的耳膜:「這一切都應該,啊,卻啊,太刺激啦,每次我都
堅持不了多會兒,啊,哥啊,換個姿勢。」

    「都是跟爸來的嗎?」問這話時,楊剛臉上一陣怪異。往常他也聽媳婦兒講
過,但均沒有這次這麼刻意。

    「也夢到過三兒呢。」翻轉著身子,陳雲麗趴在了大炕上,搖晃著屁股挑逗
著楊剛。楊剛跪起身子湊上前去,單手扶穩了陳雲麗的腰,托著雞巴往前一湊,
就融入到一片熱火朝天的空間裏:「雲麗,你裏面可真滑溜。」

    「啊,你爸也時常這麼說我。」陳雲麗把腦袋紮在褥子上,借此,她想把滿
腔的鬱結和欲望當做故事宣洩出來,分享給自家男人,和他攜手一起迎接嶄新的
生活:「我把心事都講給你聽,我也特別興奮。」

    「知道嗎?這輩子娶了你才是哥最大的福氣。」停下撞擊動作,把陽具深埋
在陳雲麗的體內,楊剛就用手一遍遍地撫摸著她的脊背。這些年,眼前的髮妻一
直在背後默默無聞地支持著自己,男人的風光背後能有個停靠港灣,這是幾輩子
才能修來的?他鐵血了半生,難得酸那麼一次:「雲麗,哥愛你,願執子之手與
子偕老!」「啊哥,我也愛你。」

    在媳婦兒悠揚的回應中,楊剛調整了一下角度,身體動了起來,啪擊中明顯
加快了撞擊速度。在猛烈的衝擊浪潮席捲過來時,陳雲麗隨手抓來個什麼捂在了
嘴上,在飄飄搖搖的哼吟中腰都塌出個弧兒來:「哥,哥啊,為你做啥我都樂意,
啊,」充實感、滿足感透過下體擴散出來,心與心的碰撞伴隨著歡愉和欣慰,遙
想將來在楊剛的注視中委身在楊書香的胯下,那叫床聲都變得充盈起來。

    在媳婦兒的鼓勵和支持下,楊剛能做的便是大力去撞擊她的屁股,給予陳雲
麗精神和肉體上的享受:「到時哥再給你刷鍋。」他把雙手掐在陳雲麗的腰上,
在撞擊中舌尖抵在了牙膛上。

    「啊啊,好,好舒服,啊昨晚,」仰起脖子,陳雲麗含糊不清地敍說起來,
「昨兒玩錯位來,你爸分別飾演三個角色,啊,他還問我節育沒,啊啊,他想跟
我要孩子,啊,啊呃,」尖銳的聲浪淹沒在層層包圍中,隱約穿透出來,「啊哥
啊,他還說要吃人奶,啊,」氣若遊絲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飄來蕩去,忽忽悠
悠就飛到了西院老宅裏,「廷松,啊,啊你可真會玩你兒媳婦,嗚嗚,」聲音斷
斷續續,碾壓似的從喉嚨裏滾落而出,最終掩入虛無,「啊,當著我婆婆和我哥
的面肏我,哦嗯,哦啊,好舒服,啊,廷松你肏得我好舒服,」這忽高忽低的感
覺令她情欲大炙,既羞臊難當又無比興奮,嚷嚷出來後仿佛是為了再現昨日場景,
似乎也是在宣誓,從此以後海闊天空再不必為此徒增煩惱,「嘶啊,他爸啊,你
咋還把套摘了,嘶啊,啊,我撓死你這個出爾反爾的老東西,啊,」快感一波波
襲來,從骨盆處密集地擴散出去,遍及全身,激靈靈打著冷顫陳雲麗乾咽著再次
發出了抽咽聲,「孩兒他爸,咋射那麼多……」她雙眉時而緊蹙時而舒展,整個
人徜徉在欲海狂潮中,解脫著自我,向楊剛傾訴著一切,「啊廷松啊,哥啊,哥
你爸啊孩兒他爸啊,他要吃人奶……」

    儘管楊剛對公媳話題不感興趣,卻架不住媳婦兒反復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自
己,他低吼著,氣喘著,如打夯般不要命地推聳著身體,聽她頻繁變換著稱謂方
式而發出的夢幻般的呼喚,終於抑制不住快感的夾擊,身體一抽,猛烈噴射出來
:「好兒媳,你夾死哥啦,哥給你做種,做種,啊……」

    「受不了啦!」在高潮的嗚咽聲中,陳雲麗臉上漾起一層紅粉,整個人迷迷
糊糊陷入在短暫的昏迷中:哥,賬媳婦兒都替你還清了……

    風平浪靜過後,舒展著身體陳雲麗躺在了楊剛的懷裏:「看啥呢?」楊剛正
打量著眼前這個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生活的女人,聞言,他笑道:「都知道我楊剛
雷厲風行,又有幾個人知道我背後的故事?」舉手投足,魚尾紋已經在媳婦兒的
臉上留下了一道痕跡,他摸著她的臉:「但我知道,過去現在將來,你一直都在
陪著我走。」

    「哥,從今以後我就放心大膽地去給……給三兒當媳婦兒去了!」她笑了,
笑得是如此的嫵媚多姿,把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刻展現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我
還以為……好。」說到這他也笑了,由內到外透著舒心,就連剛毅的臉上也顯出
了男人少有的柔情。陳雲麗臉上一片暈紅,她把頭紮進了楊剛的懷裏:「那條絲
襪我真燒了,還有褲衩,」她抬起頭來,秋水含情,「以為我要給爸當媳婦兒?」

    不等楊剛表態,笑著她又把頭紮進他的懷裏,「沒有感情何來愛情?說的那
些都是我做的夢,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跟你提他了。」

    「好!」

    「嗯!」

    活著不就應該這樣,不是嗎?已經過了拼酒的歲數,遠離浮華,他們彼此心
裏最在意的是什麼呢?恐怕沒有比感情更令彼此在意的了,儘管生活之中溝溝坎
坎始終沒間斷過,也沒有個絕對的十全十美,但此時此刻卻都放下了,亦如摟抱
在一起的身體。連頭頂上傾瀉下來的光在感動之下都變得安靜了許多,它看著他
倆相擁而眠,欣慰地閉上眼睛,難得人到中年還能如此這樣堅守相濡以沫……

    一生中總有些東西能忘,有些東西紮根深處永遠也忘不了的。經歷多了見識
自然也增長了不少,裝神弄鬼的那套東西直到現在楊爽都不認可,至於說麻衣神
算,六壬之說,這就和每個街道社區都有一個傻子、一個風流人物一樣,總是不
能回避的。三羊的傻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而陳秀娟的風流幾乎人盡皆知,所以
楊書香鬧不明白為何醜事都發生在自己身邊,至少眼麼前他解釋不清。

    酒的彌香在於它的沉澱,如果沒經歲月的洗禮,豈能流傳後世?儘管楊書香
還不太懂,在波濤面前卻也知道人最大的敵人是誰,因為柴靈秀跟他講過——人
情大如王法,但最難過的便還是自己心裏的這道坎兒。

    來到後院的套間裏,楊書香留意著每一個書箱擺放的位置,他一眼就找到了
那口曾動過的箱子,明知此時掉根針都能聽見卻還是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這一看
不要緊,昨兒的一幕又跳進了他的眼眶。瘋狂縱欲之下的面孔、誇張淫蕩的肢體
動作、令人窒息而又臉紅心跳的言語,此時從他的腦海中一一劃過。楊書香深深
吸了口氣,味兒沒了心跳卻仍然劇烈,他用手搓著嘴角,心說咋就不怕給逮著呢?

    夜色靜謐,院子裏應該是一團子黑,但已經沒有昨晚上的繁華,不過燈籠仍
舊亮著,楊書香就又深吸了口氣。看看左手,然後他揚起胳膊,小心翼翼地把書
箱搬到了床鋪上。日後,他曾憑藉著感覺精准地量過每一秒之間的停頓差,也曾
就此計算過自己邁出步子的頻率和距離,或許就是從這個時候留下來的「病根」,
其時打開書箱的那一刻,他真想把那本「醫心方」一把火給燒掉。

    書依次給楊書香翻騰出來,直到把陳雲麗穿著比基尼的相片拿到手裏,心都
沒有靜下來:我怕啥?我有啥可怕的呢?他問著自己,又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實
在是沒事找事,左手漲漲呼呼,就軲轆著心把書裝回去碼到原位。而那張相片卻
並沒放回去,給他揣進了衣服裏,那樣連同口袋裏的絲織物也就能一起變得溫暖
起來。

    孤零零地回到前院,楊書香聽柴靈秀說琴娘下午曾過來看過他,包括鳳鞠、
包括豔娘。他還想借此跑出去,就給柴靈秀攔下來:「燒才退,這又要去幹啥?」

    楊書香本想說去後院睡一晚,結果張嘴說出來的卻是去煥章家轉一圈。

    「下午你趙大開車把他們送姥家了。」聽到這句話時楊書香就「哦」了一聲。

    「手多養幾天,別四處亂晃悠。」楊書香又「哦」了一聲,還看了看柴靈秀
的臉。

    後來覺得從這屋看電視有些沒勁,就湊了過去跟柴靈秀念叨了一句,這股強
勁的氣息在轉天之後又變得昏昏沉沉,當陳雲麗摟住了他的脖子要求合影時,楊
書香想起了電影裏吳孟達開導周星馳說的那句話:換一套漂亮衣服,吃一頓豐盛
的午餐再一展歌喉,你就不再懦夫了……事實上,身體恢復之後他一直跟在柴靈
秀的屁股後頭,從南到北又從東到西,沈怡都忍不住嘲笑起來,柴靈秀也笑了起
來:「你看看,這孩子咋總黏著我,啊?!」
2020-2-14 23:0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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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2)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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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3-1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2 謀而後動

  生活更應像伊水河那樣,蜿蜒流淌在村落之間或城市中,如一幅畫,最終歸
寂於煙波浩瀚的大海不起波瀾,然而事實真的如此這般簡單嗎?

  「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有享福的就有還債的,對不對呢,老尚他自己都算不
出來,誰又知真假呢!」徐瘋子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令人捉摸不透,時至今日,
他也不敢確定,徐瘋子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瘋!但老劍客所說的那些耐人尋味的
話琢磨起來往往很容易令人陷入沈思,以至於忽略掉他話里提起的那個算命先生,
以至於你不得不重新去認識他。

  玄學或者易學其博大精深非一般人能夠揣摩,哪怕是算命先生精於此道也未
必敢說一切盡在掌握。「看皮看不了瓤兒」這話指的是什麽?應運在生活里指的
可能就是「人心」,而人活著,瓤兒好壞看不到,臉面問題多少還是要的,定位
於此,楊書香就被束縛住了,被自身文化定義在這個框框里。

  「茅房拉屎臉兒朝外」這話楊書香時常說,一個孩子能說出這樣既幽默風趣
又富有哲理的話自然是照貓畫虎從「大人」嘴里學來的。道理上講,這話和「臉
面」掛鉤,楊書香也想過臉兒朝外的問題,但又覺得現實和理想出入很大,好多
東西都在不知不覺中發了黴變了質,不過在給李學強拜完年,在加深了「惱在心
里,樂在面上」的印象後,他又從媽媽身上學到了一招——事在人為,於是茅塞
頓開,於是在出門登上面的的那一刻,他忽地覺察自己還不算太虛,因為不管是
和琴娘相處還是跟娘娘在一起,起碼過去現在他還沒有一絲一毫傷害她們的心,
不但沒有,而且彼此之間相處起來感覺良好,所以「事在人為」在他看來很有些
「順應當下識時務」的味道,這不是嶽不群,自然和「兩面三刀」所引申出的含
義也就截然不同了。

  車速不快,身後坐著個漂亮娘們,司機就很健談,有的沒的山南海北一通胡
侃。柴靈秀心情也不錯,跟司機聊起來還提說了她認識的幾個司機朋友。說到趙
伯起時,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柴靈秀,笑道:「嘿嘿,趙師傅人可見多識
廣。」至於怎麽個見多識廣法他沒細說,不過楊書香看見了這人的側臉,見其笑
得猥瑣,估摸話里的意思多半指的不是趙伯起在國外九點起床然後先喝咖啡再去
工作的事兒。

  「去年咱泰南不又往國外走了一波嗎。」國外跟國內比工資高出來不是一星
半點,當下的物價又嗖嗖上漲,出去幹個三五年再衣錦還鄉,也挺好,就此柴靈
秀問道:「師傅您沒尋思出去走走?」

  「我倒也想過,可出多遠門受多遠罪,嘿嘿,舍不得家里的。」

  「倒也是,守家待業誰也不樂意往外跑。」笑著跟司機說了句,見兒子在盯
著自己,柴靈秀就用胳膊肘拱了拱他:「咋又魂不守舍了?」

  「才沒!」嘴角一揚,楊書香矢口否認。他把目光看向窗外,伸手點指著不
遠處:「媽你看,辛家營可快到了。」路西坡下面有個岔道,歪歪扭扭地穿過了
辛家營南面和夢莊北頭的田地,從這往陸家營走倒是能抄近,天熱趕集時楊書香
跟柴靈秀就經常在這邊走,對於怕熱的娘倆來說,有樹蔭涼遮著能擋好大事兒呢。

  「有幾場雨也就徹底返青了。」望著麥田,柴靈秀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楊書
香碰了碰柴靈秀的腿,貼近她臉:「媽,你不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嗎,話咋來回來
去說?」

  柴靈秀用手攏起荷葉頭,拍著胸口告訴兒子:「每個人心里都有個夢,不是
嗎?」女人心海底針,楊書香尋思著媽媽說的這句話,他一知半解又捉摸不透:
「如果將來考出去的話,你會不會跟著兒子一起走?」

  「說話孩兒氣。」柴靈秀捏起兒子的臉,又挽起他的胳膊:「走了家里怎麽
辦?你養著我?」

  楊書香夾緊了胳膊,盯著柴靈秀的眼。那一刻他在媽媽眼里看到的不止是笑,
心底頓時湧現出一股強而有力的呼聲,剎那間表白出來:「我養著!我說過將來
我養你。」

  短暫沈凝中,柴靈秀笑了起來。換作以往,她會對兒子進行肯定並附以一些
鼓勵的話,現在她稍稍改變了些,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表態,她要兒子在這條成
長道路上自己慢慢去體會,因為她不需要承諾,因為……

  又前行了三四里路,面的朝左一拐,順著筆直的土道紮了進去,沒一會兒車
就開到了陸家營。

  老閨女帶著外孫過來,柴老爺子夫婦高興壞了。明知過了飯點仍舊詢問起來:
「餓了吧,想吃啥爸這就給你們做介。」說著,老兩口就要起身。

  「才幾點呀?」柴靈秀把東西放在櫃子上,忙擺手阻攔,「上午就惦著回來,
我三哥非說等雪住了。」「姥您別看我,我也不餓。」拍著肚皮,楊書香溜達著
來到了相框前。

  「姑爺初四過來的,我跟你媽還說呢,忙就甭來回折騰。」聽聞到姥爺說了
這話,楊書香插嘴道:「媽你不去我嫂子那看看?」柴靈秀掃了兒子一眼:「你
去把她喊過來。」哼了一聲,楊書香撇了撇嘴。

  七八天的時間不見,不知煥章是被吹了迷幻藥還是咋的,竟然跟許加剛攪和
在了一起,而且不止,包括琴娘在內,六個人正坐在炕頭打牌呢。

  「香兒來啦。」楊書香撩簾進屋時,馬秀琴和沈怡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楊
書香嘴里答應著,快步上前走到煥章身旁,聽他喊了聲「楊哥」,又見他手里只
剩下一張大王,伸手搶過來就扔進了海里:「我說你不走還抱著幹啥?給琴娘個
硬風不就得了。」煥章這邊「哎呦」了一聲,伸手欲搶但牌已經落在了海里:
「楊哥你沒事凈瞎攪和。」「瞎攪和?這天兒不就是瞎攪和的天兒嗎,又不睡覺,
幹啥介呢?」打過幾聲哈哈,推了下馬秀琴的身子:「琴娘,這牌還不跑?」說
完,又把柴靈秀吩咐的事兒轉給沈怡,鞋一脫,順理成章加入到了婦女陣營中。

  還別說,左手恢複之後輪牌時砸出來的響都別具特色,piapia的帶動著節奏:
「內嫂子我說,該跑就跑,可別打夥牌。」跟許加剛大姐通了氣,楊書香四平八
穩坐在炕上,眼神又轉而盯向馬秀琴:「琴娘,難受就砸下家,不走就都別走了!」
氣勢如虹,橫掃一切。

  許加剛坐在馬秀琴的下手,楊書香沒來時他還占了一些便宜,而且總會有意
無意借著問牌把目光掃向馬秀琴,誰知換人之後連牌點兒都沒了:「原本……」
剛說了倆字就給煥章轟回去了:「你行啦,看不出路兒是嗎?」

  柴鵬這邊的牌本來不錯,可指著他一人去和對面三個人對抗也有些力不從心,
走了兩圈就把牌抱起來了:「咱倒是憋一家啊,再不憋就真的一個都跑不了啦!」

  有句話叫「騎馬趕不上青菜行」,還有句話叫「換手如磨刀」,說來邪性,
自打楊書香接替了沈怡披掛上場,煥章這邊基本上就沒開胡,弄得他灰頭土臉,
牌一扔不玩了:「走啦走啦,咱找海濤打球介。」他這一吆喝,柴鵬也來了興致,
一起攛掇起來。

  「坐了快倆小時的車,我都散架了。」楊書香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坐在炕上
沒動地界兒,「咦」了一聲過後,問起柴鵬:「你爸呢?」柴鵬搖了搖頭:「可
能跟我四爺打麻將介了。」楊書香腿一盤,揮了揮手:「你們捅介吧,我得歇會
兒了。」

  許小鶯一看,拉了拉兄弟的袖子,笑著說道:「咱也該回家了。」說著,朝
外走去。許加剛偷偷掃了一眼馬秀琴,又踅摸著瞟了楊書香一眼,轉過身子時面
露不快:媽屄的又來攪和?!其實楊書香還真沒有攪和的意思,不過是出於防範
意識不想家里空下來沒人盯著。

  「小鋪新進了雪人兒,表叔咱嘗嘗介!」柴鵬這麽一提醒,煥章拍起手來:
「對呀楊哥,前幾天我們就嘗了,味兒不錯,還說等你過來一起再嘗嘗呢。」對
著馬秀琴伸出手來,「媽,給我來五塊錢。」

  許加剛正愁找不著說話地兒呢,聽趙煥章跟馬秀琴要錢,他不等馬秀琴言語
就把話給攬了過來:「客的我請,身上都冒汗了。」眼睛在馬秀琴身上賊不溜秋
地掃著,還揚了揚手阻攔一下。

  馬秀琴微微一笑,並未理會許加剛的熱情,她從口袋里掏出來錢,遞給兒子
時交代了一嘴:「跟你楊哥一塊去。」覺得好幾天沒見著楊書香,心里怪想的,
此時正好能容娘倆說說話,就吩咐起兒子來:「煥章,要不去給你楊哥買回來吧。」
看向楊書香時的眼神恬淡柔和,話里行間更是透著一股發自肺腑的關切之情,無
形中又把許加剛給得罪了:原本的時候我才是主角,一來怎麽他就成香餑餑了?
又氣又妒,恨得牙根子發癢,若不是人在矮檐下,非得跳出去大罵楊書香兩句不
可。也難怪,自打年前跟許建國從溝頭堡回來,那幾天他是茶飯不思,腦子里除
了陳雲麗和柴靈秀,剩下的就是馬秀琴了。回到家,抱著錄像機看了兩天黃色錄
像,又找了一堆黃色書刊打發時間,在雞巴快捋禿嚕皮時差點害了相思病。好不
容易盼到年初二,一早就跑去了柴鵬姥家,東扯西扯想從柴鵬嘴里套出點話來。
柴鵬哪知道他要幹啥,不明所以間被問得直撥楞登。無奈,許加剛又原路折返回
家。

  在折磨中熬到了下午,許加剛死活要跟姐夫一起回陸家營,他這一嚷嚷,眾
人誰也拗不過他,沈愛萍又愛子心切,便答應下來。

  柴龍就這麽一個小舅子,媳婦兒同不同意他都得做出一番表示:「明天不還
得一道去我大爺那聚齊嗎,讓剛子和小鳳上我那先住著,明兒我們再過來。」倆
小姨子總不能都帶走,所以他自動跳過了許飛燕。

  沈愛萍點點頭:「燕兒得照看幸福,就甭跟著過介了。」見兒子跟二姑爺在
院子里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麽,招手把他喊進屋來:「想你姨啦?」兒子所表現
出來的樣子或許外人覺查不到,作為一個時常偷嘴且幫著兒子偷過嘴的女人來說,
豈會不知男人的心理。

  許加剛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畫面翻卷,縈繞在心頭的女人變來變去,
最終定格下來:「崩沈怡容易,崩琴娘難。」這番話說出來可把沈愛萍嚇壞了。
年前小樹林里的那一幕慘劇至今都在她腦海中回映著,那一群兇神惡煞連小叔子
的面兒都不給,哪惹得起呀。如今二姑爺的胳膊還沒好,兒子心里竟有這種想法,
她哪能不擔心:「剛子,你想玩沈怡媽能幫你,可,可馬秀琴是溝頭堡人,萬一
跟顧長風有傳呼……」雖說她平時在村里跋扈慣了,可卻不是傻子,誰知道馬秀
琴背後跟顧長風有沒有聯系,就算沒有,當間兒還夾著個楊書香呢,這要是再碰
上那瘟神可就不止折胳膊斷腿那麽簡單了。

  「洗澡年前的事你忘啦?在閣樓頂子我看遍了她的肉。」去年夏天麥收時節,
他從沈怡的肚皮上由一個毛頭小子轉變成了男人,時隔半年的時間里,他又從親
大姐的肚皮上由一個雛雞轉變成性愛老手。害怕過嗎?他也曾提心吊膽過。不過
膽子都是在一次次的磨礪中鍛煉出來的,而且上有母親和叔叔大爺的疼愛、下又
有姐姐們的關懷,他還怕啥?若不是踢到了鐵板——被楊書香坑了一次,他還真
沒慫過。

  見兒子不但沒有露出害怕之色,反而一臉得意,沈愛萍疑惑道:「媽知道你
聯系上了顧長風,可那也不能趕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許加剛臉現猙獰,一陣
咬牙切齒:「君子的仇報十年不晚」,繼而哈哈笑了起來:「我的未雨綢繆就是
放長線釣大魚,我的心理戰絕對專業。」

  也從小叔子嘴里略聞個一二,又見兒子信心十足,沈愛萍點了點頭:「你聽
媽說,可不能再魯莽了。」許加剛也點了點頭,貼近了沈愛萍的耳朵如此這般說
了幾句。這時,門外的柴龍夫婦和許飛鳳招呼起來。

  「等一下,這我就來。」許加剛朝外回了句,回身問沈愛萍:「我的胯下之
辱要用肉債肉償。」

  「放心吧,回頭我再跟你叔好好說說,我不信他們這幾十年的戰友關系真格
的還能撕破臉?哼,欺負到家門口,到時候絕不能這麽便宜了他們。」說著,沈
愛萍從口袋里掏出錢來,盡管只是大團結,卻給兒子手里塞了一把:「媽支持你!
讓他們知道我們老許家的人絕不是那種好欺負的!」

  從溝頭堡到渭南,又從三岔口來到陸家營,轉悠了一圈下來,人生雖不太懂
但「糖多了不甜」的道理楊書香還不至於糊塗到家。那幾個日日夜夜的交替,身
心得到了凈化,靜極思動又從凈化中想到了回歸。他回顧著這一段時間自己所走
的路,真實得有些虛幻,而虛幻得又讓人無比留戀。既然快刀斬不斷亂麻,那麽
在另一條岔道口上就得懂得取舍了,精力畢竟有限。這不,趁著眾人出去這個空
兒,楊書香坐起身子:「我說琴娘,你別總盯著我看,多難為情。」馬秀琴一臉
和煦,仍舊在打量著楊書香:「好天沒見著人,琴娘心里惦記你呢。」挪了挪身
子湊近楊書香的身邊,抓起了他的左手:「還疼嗎?」

  楊書香嘻嘻一笑,蔔楞起腦袋來:「早就不疼了,不信你看。」活動著手腕,
摸向了馬秀琴的奶子:「有沒有勁兒?」揉搓在這對飽滿又肥沃的地界兒,勾起
男人興趣的同時他覺察到手心里有些異樣,忍不住叫了一聲:「你穿奶罩了?」

  馬秀琴臉上一紅,點了點頭:「想琴娘沒?」看著洋氣十足的琴娘,未曾回
答楊書香先是「嗯」了一聲,而後拍起心口比劃起來:「能不想嗎?」見其腿上
黑黝黝的健美褲繃得直冒亮光,下體登時起了反應,鬼使神差般就把手伸到了馬
秀琴的大腿上,來回胡擼起來:「是和煥章給二姨那邊拜完年過來的嗎?!」馬
秀琴點頭笑道:「過來之後在這邊頭一次住這麽長的時間。」眼里流露出歡喜之
色還是那樣矜持含蓄,惹人憐愛。

  順著馬秀琴緊繃繃的大腿摸到她肥腴的三角區,深吸了口氣,楊書香就把手
撤了回來。馬秀琴不解:「咋不摸啦?」看著琴娘鼓突突的肉丘,楊書香搓起手
指頭聞了聞,陶醉的同時咧起嘴笑:「怕忍不住。」卡巴襠處支起帳篷,再摸他
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傻兒子,忍不住就別忍了,」馬秀琴在這種場合下用這種稱呼跟楊書香說
話,話聲雖小,也算不上幽默,卻讓她覺得既新鮮又刺激。委身在趙永安身下的
那幾年,過於麻木的生活幾乎讓她忘記了羞恥,如果不是因為楊書香的卷入又誤
打誤撞跟她有了夫妻之實,恐怕那種白天為媳晚上為妻的日子永遠也沒法改變。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為楊書香做一下小小的改變——哪怕有悖於道德又怎
樣呢,而且在她看來,就算來月事時孩子跟自己提出那個要求,她甚至都不會拒
絕楊書香:「琴娘樂意,誰也管不著咱們娘倆。」

  楊書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只有高小學歷——他應該稱呼為琴娘的女性長輩,
他被那種朦朧而強烈的感覺沖擊著,所謂不經事不成長,此時此刻琴娘的改變已
然深深觸動了他,那種感覺令他怦然心動,他詫異卻沒法拒絕,這讓他很快想起
了楊剛,繼而腦海中又閃現出陳雲麗的身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頓悟之下他的
這種守望情懷竟然和陳雲麗不謀而合,只不過多了個插曲——公媳亂倫——把他
內心世界里的所有平衡打破了,正因為不可說,所以矛盾重重。

  而陳雲麗,其時在她把尿液撒到楊庭松臉上的那一刻,就已經算是表明了心
跡。之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楊庭松攪和在一起,無非是排解欲望讓生理需求
得到滿足而已。她是女人,而且是一個性欲極其旺盛的女人,她不想看到楊剛灰
心喪氣,也不想激化矛盾通過詆毀楊庭松來為難自家男人,於是便一次次地在公
媳亂倫中自我滿足、自我妥協,做了許多她不願意做卻又沒法子的事兒。

  「琴娘,說到底我是不該睡你的。」楊書香咧了咧嘴。這話並非違心,也並
非推卸責任,「我說不好自己是個什麽心理,反正總覺得虧欠了你。」

  「琴娘不跟你講了嗎,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要是不樂意,琴娘能把身子給
你嗎?」馬秀琴曲著腿,把手伸向楊書香的胯下:「憋好些天了吧?」放開膽子
在別人家里做出這種異常行為,馬秀琴還是第一次呢。

  「琴娘,再摸狗雞的話我真受不了。」一個初嘗女人肉味的少年能親口說出
這樣的話,簡直匪夷所思,然而能心安理得去接受而不至於引發反感,又不存在
利益上的等價交換,這足以證明楊書香已經從瓦解郁悶的心情中跳了出來,「琴
娘,你是好人,好人就應該有好報。」

  「咋跟琴娘說這話呢?又想到了啥?」馬秀琴慢悠悠地說著,她看了眼窗外,
把毛衣的領子往下拉了拉,火紅色的奶罩和白花花的肉便一起闖進楊書香的眼球
里:「好看嗎?」

  楊書香「嗯」了聲,渾身似火般熾烈起來,他脫掉了外套順勢倚在了被窩上。
馬秀琴也順勢跟著湊了過去:「你趙大給買的。」說話時她臉上明顯有些拘謹,
不過很快又恢複過來,「他說穿上這個性感。」

  楊書香在「哦」了一聲過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趙大懂得還挺多。」直
說得馬秀琴臉上又飄起了一層紅暈,像極了思春時節的姑娘。

  這娘倆在屋里說貼己話時,柴靈秀和沈怡也在說著悄悄話。若不是因為差著
輩分又是外姓,沈怡很可能也會跟柴靈秀那樣在渭南多逗留一段時間,這幾天年
也拜完了,閑來無事挺悶,難得「姐妹兒」跑過來,一肚子話要跟柴靈秀絮叨呢,
姐倆湊在一處嘰嘰喳喳的簡直都能擺一臺戲了。柴萬雷老兩口坐在炕上也不插嘴,
就這樣看著年輕時就要好的兩個人在一起嘮著,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四姑娘在家
時的日子。

  這當口,趙煥章等人已經把雪人買回來了,還把陸海濤招來了。「大鵬,把
冰棍給你四姑奶和你媽送介。」趙煥章支喚著柴鵬,才剛邁進院子就喊起來了:
「楊哥別睡了,海濤可來了!」陸海濤也跟著喊了聲,他手里提溜著楊書香的寒
假作業,跟煥章快步走了進去。

  聽到呼聲,楊書香一軲轆身兒,從炕上坐了起來。打窗子看向外面,正看到
哥倆一前一後朝著院里走來,就揮了下手。「回溝頭堡琴娘再給你好了。」馬秀
琴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個唯一能夠滿足孩子的事兒,跟楊書香念叨完,娘倆相視一
笑。楊書香腦子一閃,蜻蜓點水般照著馬秀琴的小嘴就是一口,在看到琴娘臉上
露出歡愉之色時,他快速而又帶著迷惑問了這麽一句:「琴娘,這是啥感覺?」
然後娘倆又都笑了起來。

  「大冬天,哦不,甭看這季節吃雪糕還有點涼,咬在嘴里那叫一個透。」趙
煥章一邊說,一邊派發著冰棍,遞給馬秀琴時,她又把雪人推了回去:「你們吃
吧,我看我得回介了。」說著,起身把褲子拿了過來。見此,趙煥章沖著楊書香
聳了聳,就看柴鵬拿著冰棍撩簾走了進來,他忙問:「怎又拿回來了?」柴鵬言
道:「她們不吃。」趙煥章咂麽著,把塑料袋里的雪人遞給了柴鵬:「放冰箱里
收著,什麽時候吃什麽時候再拿。」

  「琴娘,晚上你還過來嗎?」聽楊書香問,馬秀琴系著褲子說道:「沒啥事
就過來。」穿上外套朝外走去,掐在此時聽見堂屋傳來柴鵬的聲音:「來得正好,
吃根冰棍吧!」不知門外是誰,眾人便隔著窗子看向了院里,除了馬秀琴的背影
外,院子外頭竟然還有去而複返的許小鶯,也不知她在跟馬秀琴說著什麽,而後
許加剛和柴鵬便從堂屋現身走了進來。


                              【未完待續】
2020-3-1 15:5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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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ge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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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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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弱水三千


  許加剛進來時,楊書香舉著雪糕剛好低頭去吃,他虛微抬了下頭便沒再理會。
因為之前兄弟趙煥章的表現落在他的眼裏,儘管個人沒有表態心裏卻著實替琴娘
高興了一把,不難看出,這和他個人潛意識裏的某些想法完全重合在了一起,所
以注意力自然而然也就轉移到別的地方。

  「寒假作業啥時給我拿回來?」煥章語不驚人死不休,倒是讓書香再次意外
了一下下。

  「我還沒抄完……」許加剛的臉一紅,「從那院我聽見喊聲,特意的過來說
一聲的。」其中的細理事後楊書香才知曉,原來是因為煥章怕琴娘嘮叨拿著作業
跑出來寫的,而後被許加剛得知才有了後面的插曲,不過當時楊書香一門心思想
跟煥章取取經,自然又忽略了一些於他而言五內俱焚的事兒。

  「那你媽屄還不趕緊回去抄介?後兒可就返校了!」轟著許加剛,趙煥章戳
戳點點道,「心怎這麼大,沒點事兒了。」轉頭沖著另外哥幾個比劃著,說話間
幾口就把雪人吃了,哈著涼氣又建議起來:「是不是給勁兒?!」目光掃視著,
把捅檯球的事兒又說了一遍。這回楊書香倒沒拒絕,吃罷了雪人他讓柴鵬去後面
把沈怡喊回來,說走就走,小四人就溜達著走出屋子。

  烏濛濛的天有些上臉兒,但並非是豔陽高照,冰渣飄舞著仍舊在下,絲毫間
斷的意思也沒有,這般唱和,街道兩旁的樹跟著就變得有些發黑,印成和地面一
個模子刻出來的顏色,遙相呼應,於是肺在此時跳躍起來倒顯得愈加舒坦。

  「那就走吧!」跟媽媽把事兒交代完,楊書香一蔔楞手,四個人齊頭並進,
迎著冰雪朝著東頭紮了下去。

  「我去趟廁所。」沈怡跟柴靈秀交代著,反身走向茅廁,「小妹,晚上甭回
後院了,咱娘倆好好絮絮。」柴靈秀呵呵一笑,沒答應也沒反對。上次來時就從
前院睡的,當時大侄子還在外地,此時不一樣了,便猶豫起來。再說,爹媽都在
後院住著,來這麼一回不陪陪老兩口說不通。

  隔著牆垛子看著柴靈秀和沈怡走過來,又看著四個人朝著東面走下去,許加
剛打了個突,黑黝黝的雞巴上下抖動就又擠出兩滴尿液。而他,為了保持平衡,
迅速把手托在了雞巴上,於是那耷拉的玩意便倔強地揚起頭來,哪怕是在近乎黑
暗的茅廁裏,也能如此壯觀地展現出自身的優勢——又黑又長,帽大而且彈性十
足,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可還沒等他把目光徹底從磚縫裏收回來,沈怡便闖了進
來。

  「哎呀,這孩子,」徒見許加剛紮在裏面不聲不響,嚇了沈怡一跳:「咋不
咳嗽一聲呢?」後退著身子,避到了門口。被沈怡這麼一喊,許加剛也嚇了一跳:
「不道你來呀。」下意識甩了幾下雞巴。「好了沒?還不提溜褲子出來!」不尿
還不想,這片刻功夫沈怡還有點急,又見許加剛孤零零一個人,她咦了一聲:
「他們怎沒帶你?」

  「怡別急。」許加剛還沒從廁所裏走出來,沈怡就撩了進去,把他生拽了出
來:「姨啥沒看過?去外面系吧!」手忙腳亂地解開腰帶,褲子一脫蹲了下去。
在嘩嘩聲中許加剛把腦袋探了進去:「我不去了,我的回去跟我姐做飯。」「去
去去,」沈怡遮擋著下身,笑駡起來:「快滾雞巴蛋。」那茂盛的下體早就給許
加剛看在眼裏,他心說,我睡都給睡過了,又不是沒看過沒吃過,呲牙叫了聲
「怡」,鬼催命似的奔回了家。隔玻璃看到大姐和馬秀琴在炕上正嘮叨著,於是
許加剛偷偷喊了聲「琴娘」,他覺得這個稱呼很過癮,瞬息間也覺得自己變得高
大了許多,在暗暗得意中便又叫了一聲「琴娘」。進了堂屋,馬秀琴糯軟而又甜
甜的聲音一下就擊中許加剛的心臟,叫他情不自禁地用鼻子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
然後一臉陶醉,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來,「一米六五,一百三十多斤」,眼珠
子裏透出一股貪婪之色,而當他湊到門口近距離看馬秀琴時,馬秀琴也把目光送
了過來:「你沒去玩?」

  許加剛把個嘴角一揚,搖晃起腦袋時臉上洋溢起笑容,他走到桌子前,透過
鏡子掃了兩眼馬秀琴:「秀琴~姑奶,我再給你續杯水吧!」顫巍巍地端起茶壺,
轉身朝著這個豐滿的女人走了過去。

  「快歇會兒。」馬秀琴本想拒絕,見人家把水都給端到了面前,忙欠起身子
把茶杯舉了起來:「這半天淨喝水了。」頭略微朝下,注視著手裏端著的茶杯,
哪料到許加剛眼裏暴露出來的凶光。「喝多點水,身子暖和呀。」倒水的間隙,
余光自然不自然就掃向了馬秀琴的胸口,這對喜人的物事他在年前洗澡時曾偷窺
過,居高臨下這麼一看,又白又肥,咂兒頭還大,若不是當時準備不足,他都差
點隔牆跳到另一間屋,把馬秀琴給就地正法了:這個白虎屄,床上也不知表現咋
樣,也這麼溫柔是不是?越想心越慌,斟茶時雞巴就撅了起來,好在沒人留意,
不然非得暴露目標。

  「姑奶晚上就別走了,」等馬秀琴把杯子放在炕沿兒上,許小鶯忙拉起了她
的手,打量的同時,又掃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見馬秀琴笑著婉拒起來,許加剛臉
上頓時掛滿了笑:「對的,聽我姐說就別走了,留下來一起吃。」目光遊曳瞳孔
渙散,一閃而過的樣子哪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分明就是個潛伏的獵殺者……

  ……匆匆,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初三的那群桀驁不馴的學子們積極備
戰中考,在迎接正月十五來臨前已提前一周拉開了序幕,而初二這幫蛋子們啥意
識都沒有,返校時交了寒假作業,除了打掃衛生便沒別的事兒了。三班的同學—
—球隊成員呼和著湊在一起,肉也吃得差不多了、炮也都快放利索了,是時候該
運動一下,於是大傢伙換了球鞋,抱著皮球來到了東面的操場上。

  踢足球的人擅跑,他們依靠腳頭髮力,是故大腿肌肉要比打籃球的人健碩許
多,畢竟場地在那擺著——四百米跑道南北一百多米長,東西還幾十米寬呢,沒
個勁兒可盯不住。球場上,寒假即將開學前,這一通春風吹戰鼓擂,人群裏不知
誰就吆喝著喊了一嗓子:「誰怕誰王八怕大錘!」場下一群好熱鬧的女同學們也
跟著起哄喊了起來,烏泱泱的說啥都有,其中不乏三美,自然也少不了趙煥章的
女伴吳鴻玉了。

  有女生在一旁給呐喊助威,趙煥章心氣就很高。來時騎著嶄新的山地車,此
時再給這麼一拔,更覺高大起來,吹了聲口哨,他昂首挺胸卜楞起楊書香的胳膊,
這大拇哥一比劃,扭頭示意:「楊哥,看到沒?」楊書香早就看到了場下的啦啦
隊,可無論是私底下的鬧還是煥章的蠱惑,他對班裏的那些個女孩半點興趣都提
不起來。沒興趣怎麼提呢?隨之乾笑一聲:「我看算了,算了吧。」「你…楊哥
你可氣死活人啊…」他是真拿楊哥沒半點脾氣。而對面陣營裏的許加剛氣色看起
來也很不錯,一副捋胳膊卷袖子要大幹一場的氣勢。小樹林還是小樹林,昨天摘
掉口罩的事兒似乎跟他沒有絲毫聯繫。時間治癒著一切,輕舞飛揚下人與人之間
的交集就是這樣產生出來的。

  站在人群中,楊書香微微欠了下身子,隨之左手勾起食指塞進嘴裏,把個身
子一挺,一聲長嘯衝破喉嚨直擊天際:我這到底算啥呢?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避免,但誰臉上也不會刻下「發配滄州」這樣過於直抒
情懷的印記,當然,那都是因為沒供事所必然產生的結果。這話是徐瘋子跟楊書
香講的,而且他還講,真正供事之後,對方的性格、人品、作風都將會一目了然
被你掌控在心裏,還有,對方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還是說他們是真的妖魔
鬼怪,也必將都會在「供事期」一一展現出來,擺在你的面前。關於這方面,對
應的詞語可以用「吃人飯拉人屎」和「吃人飯不拉人屎」這樣朗朗上口且通俗易
懂的泰南家鄉話來簡單概括,于此楊書香頗為認同,也找不到任何否定它的理由,
所以他再一次質疑徐瘋子——這個在運動時期被折磨過的老人,精神上是否真的
存在問題——不然那些個富有哲理性的東西不可能從一個瘋子嘴裏說出來。而關
於溝頭堡被破了「風水局」一說也是出自徐瘋子之口,玄之又玄的東西楊書香不
懂,儘管百魔大三角有無數個看不見的漩渦、儘管外星人偶爾登上UFO 來到地球
逗你玩一次。他信那些個千奇百怪存在的東西,卻並不迷信也並不害怕,甚至後
街皮包骨頭、身體發綠的李奶奶被人揚了二斤黑豆——眼珠子瞪起來有如銅鈴,
乾癟的嘴裏發出貓一樣的慘叫時,他都滿心好奇地往前竄了竄,想直面看看傳言
中的「狐黃白柳灰」是個怎樣一個存在,真否能像封神演義裏說的或者是聊齋志
異裏講的那樣,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或許每個人年少時都是這樣子,好奇、膽大甚至不計後果,正因為這樣,缺
了這些便不再是完整的青春了吧?!

  徐瘋子的怪或者說瘋別具特色,春天秋後總有一段時間會上演這樣持之以恆
的一幕,那時他不再提著蛇皮袋子四處拾破爛了,也不會鬼鬼祟祟蹲女廁所外面
「思考人生」了,而是選擇沉默,簡直令人匪夷所思——怪異和沉默竟如水火共
存,荒誕得離譜,一方面是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又非常融洽地融合在一個人的身
上。這一點楊書香說不清楚,但徐老劍客的神出鬼沒他早已領教過,如風、如雪
——冰渣,幾時停下來誰也說不好,不過,在唱完「沙家浜版溝頭堡」之後,他
偶爾也會即興來一段「林海雪原」,以此來懷念曾陪伴過他成長的徐老劍客。

  吃罷晚飯,冰渣早就不翼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楊書香並未參與打牌,
他想靜靜,因為明天就要走了——回到那個令他既愛且恨的家裏。站在當院,楊
書香抬頭凝望寄在半空中的如鉤彎月,如此晶瑩剔透,又如此婀娜妖嬈,於是楊
書香稚嫩的臉上便被擦抹了一層銀白色的粉,精雕細琢之下劍眉看起來更為英氣,
星目看起來更加炯炯有神,整個身體隨之蕩漾在整個水銀的世界裏。

  嘴裏哈著涼氣,這水銀色的少年把手插在兜裏,他仰望起星空來。浩瀚的宇
宙到底藏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星星可見,人心呢?

  楊書香不禁又把目光盯向了月亮上:你睡了嗎?問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他想到年前自己曾跑去隔壁打的電話,此刻他也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又覺得自己
是不是太矯情了:總這樣兒——自己下套自己鑽——好嗎?低吟著「」涼風有信,
風月無邊。「腿便動了起來,走進堂屋時,人還沒到話可打了過去:」媽,你從
哪睡?「

  柴靈秀沒吱聲,倒把個陪著四閨女說話的老兩口都給逗笑了,「從哪睡?從
這院兒睡唄!」一撩簾,楊書香從堂屋現出身形,對影成三人的臉上漸漸笑了起
來:「那我也從後院睡。」

  似是受了感染,前院打牌的人也在笑,男男女女湊在一起,兩個男孩約莫十
五六歲的樣兒,幾個女性則都是四十許左右不一的中年模樣。一把牌打完,其中
一個少年伸手摸了過去,在把散落在炕上的撲克牌撿起時,不經意間碰了一下女
人的腳丫,他臉上笑著,嘴裏說著一些逗笑話,表面上看不出有啥大的動靜,不
過其內心的情緒卻波瀾起伏難以平復:腳丫也這麼肉乎,要是用它給我搓搓雞巴
……

  夜色籠罩四野,長空皓月眯縫起眼睛,在初春的日子裏,每一個院落都顯得
那樣安靜,而每一個房子裏又都在上演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當他們開始有所
意識,新的一天又到來了。土黃色的街道中人們臉上笑意盎然、動作嫺熟,難得
趕上一回無風淨亮的好天氣,在鑼鼓被敲得震天響時,陸家營的長堤也就跟著它
們噎起脖子一起嘶吼起來。

  登上趙伯起的面的,楊書香沒唱「沙家浜」,也沒看到自己的兄弟趙煥章,
據琴娘說煥章又「失蹤」了,是騎著山地車失蹤的,趙大就笑駡起來。聽得出來,
趙大的笑聲多少還有些鼓勵兒子的味道,楊書香就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他笑的
原因是因為煥章著了魔——又去小王莊瀟灑走一回了,為此他唏噓不已,同時又
心生異樣。揮手跟姥姥姥爺道別時,他看到表嫂依依不捨地在跟媽媽說著什麼,
四舅似乎也在叮囑著啥,看到媽媽擺手跟姥姥姥爺說:「趕緊回介吧,怎麼回回
都要你們送呀?」這一幕幕落在他的眼裏,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媽媽出嫁時的樣子,
這心裏就有股子迫切。回頭撩了一眼馬秀琴,心跟被棒子敲了似的撲通通的一陣
亂跳,於是楊書香沖著趙伯起笑了笑:「趙大,我琴娘可夠時髦。」

  「就說嘛,給你琴娘買來之後,她還不好意思戴呢。」

  這話到底什麼意思楊書香不太清楚,不過當著趙大的面去誇琴娘,他覺得既
新鮮又刺激,而且心裏朦朦朧朧,由此他開始懷疑,這樣講自己有沒有瓜田李下
的嫌疑呢?在猜忌中琢磨著,很快就否定了自我:趙大拿我當個孩子,就算是做
夢恐怕也不會夢到我和琴娘睡在一起。

  長堤之上,車子緩緩行駛起來,趕回溝頭堡時,鑼鼓聲擊打在心頭似乎從未
間斷過,楊書香不知這是不是錯覺,下車時似乎聽到琴娘召喚自己,他下意識
「嗯」了聲,等車走了才意識到沒聽清琴娘說的是什麼。

  挪著步子走進胡同,本想沖進去卻變得磨磨蹭蹭,好不容易來到門前,這一
腳才踏進門裏,又撤了回來。不知兒子琢磨啥呢,柴靈秀支喚一聲:「不進屋換
身衣服?」楊書香楞了下,他搖了搖腦袋,腳一搓,連續幾個滑步便退到了房山
根底下,朝著胡同裏面一掃,見後院的門開著,便呼了一聲:「我先上後院看看
……」不等柴靈秀回音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後院的門口,站在燈籠底下,他反倒
有些膽怯,疑神疑鬼不敢朝裏走了。

  「幹啥呢香兒?倒把東西捎過去呀。」柴靈秀喏了一聲,揚起手來提線兒似
的又把楊書香的注意力給拉扯回來。楊書香嘿嘿一笑,嘴裏答應著,顛顛地上前
把東西接在手裏:「正惦著問我奶給我譜曲沒?」說的倒也不是瞎話,因為那首
彩雲追月直到現在還沒找落。

  「去吧,一會兒我也過介。」「哎。」聲音貫穿在胡同裏,迴響的那麼一刻,
楊書香懷疑自己已經成了黃花魚,貼在牆根上開始遊了起來。他希望能聽到點動
靜,又打心眼裏討厭任何響動。倘使真要聽到動靜該怎麼做?楊書香瞅了瞅貼著
年畫的套間玻璃,用手捶牆的傻事兒是不能再幹了,但他不介意拾起個磚頭之類
的東西扔過去,讓碰撞來得更猛烈一些。

  楊書香提溜著東西走進裏屋,楊庭松正端著本書在午後享受著時光的消遣。
他叫了聲「爺」,楊庭松就張望過來。那一刻他不免為爺爺臉上慈祥的笑而感到
費解疑惑。在他眼裏,彼時的爺爺狀若瘋狂儼然就一魔鬼,此時又成了孜孜不倦
讀書的老先生。這,這還是我爺嗎?至於什麼彩雲追月早就給他拋到了耳臺子後
面了。「啥也不缺,留前院吃吧。」看到楊書香滿手零碎,楊庭松放下手裏的書,
老懷暢慰地擺手示意讓孫子把東西提溜回去。楊書香舔起嘴角乾笑一聲:「留了。


把東西放到桌子,走過去挨在炕沿兒這麼一坐,便跟針紮屁股似的,又貓爪撓心
般來回嘀咕,哼哼唧唧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滑稽:我又沒做虧心事,害怕
啥?要說害怕也應該是他們!逕自站了起來,走到茶几前:「這麼多書?」楊庭
松「哦」了聲,念叨起來:「你老爺還回來的。」楊書香撿起一本,正要翻看。
「你不去看秧歌?」他看到爺爺在盯著自己,目光所在,那張臉足以用慈眉善目
來形容,也真沒有刻著什麼,就回了句「等會兒我媽。」又把書放了回去,然後
整個世界變得蒼白乏味,令人提不起半點興趣。

  「人最大的敵人是誰?是我們自己!」多麼善解人意的話,從柴靈秀嘴裏說
出來後,楊書香點頭如搗蒜,抓起她的手便奔出院子。來到外面的世界,風和日
麗馬上席捲過來,吹拂著楊書香的心,似乎也吹起了媽媽飄逸的發,整個世界又
變得心曠神怡起來。

  地表在紅磚碧瓦的映襯下舞動著,在漸行漸近的腳步中它充分發揚了其震顫
的節奏,趕著咚咚咚的點兒,讓娘倆的步子不由得跟著它一起輕快起來。

  這裏是熱戀的故土,這裏是他們的家,融入進來顯得格外親切,又很熨帖。
娘倆行至陳秀娟的小賣鋪時,熙熙攘攘的人群拉成了長龍正大規模進行騷動著,
打老遠一看,儘是搖晃的後腦勺了。

  溝頭堡像其餘村落那樣,也擁有一群自己組建的秧歌隊,同時也有一群不分
年齡性別的擁躉者,他們或叼著煙捲、或揣著手,哪怕只是觀眾,仍舊表現出一
副熱心腸來,臉凍紅了都捨不得離開這騷動的氛圍。賣冰糖葫蘆的老師傅自然不
甘居於人後,他推起架著血紅色哭喪棒的自行車尾隨在人群外,手裏抓著個「筆
筒子」也跟著一起吆喝著,還不停示意著眾人在其手裏抽一支簽,興許買一贈一
就能多吃一支糖葫蘆。

  看到琴娘也在人群裏,楊書香就左右環顧起來,人實在多便貼近了媽媽的耳
朵:「媽,我去買支兒糖葫蘆,喏,我琴娘也來了。」順著兒子的手指方向,柴
靈秀在人群中看到了馬秀琴,同時也看到了賈鳳鞠,不禁沖著兒子笑笑:「去吧!


心道,秀琴下車時明明告他一起去看秧歌…「媽,你還去豔娘家嗎?」「沒準兒,
咋啦?」「捎回來的東西這不掂著給她拿過去嗎!」

  湊到賣糖葫蘆的近前,楊書香問好了價,他正掏錢,趙保國就從人堆裏鑽了
出來。哪有心思哄保國玩,楊書香把糖葫蘆一股腦塞到他的手裏,隨之拍了拍他
的脊背:「去,把糖葫蘆給她們拿過介。」揚起脖子在人群裏裏來回張望了起來。
舞動的人群雙腳如輪,他們揚起手臂做出或指斥揮逑、或指點江山的動作。「楊
哥你內?」「我?我去南頭找胖墩有點事兒……」此時日頭正好不冷不熱,活泛
的心像活泛的腿,楊書香漫步在人群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就紮進了東面的胡同
裏,然後脊背像長了翅膀,回到夢裏一般飛了起來,當然也許並沒有展翅高飛,
只是腳底下拌了蒜,這種事情真不好說,但塵埃在彌漫的鼓點中不停遊曳肯定是
避免不了的,就連近處的樹木都把手伸了出來,一起給這個午後注入新鮮活力,
給行走的人灌輸著勇氣。

  這一段百十多米的路如西行取經,在億萬塵埃中穿行而過時脊背上背了口熱
鍋,手裏沒有棒子但那種感覺應該與夸父追日同樣精彩,轉過牆角來到石墩前,
楊書香終於吐了口大氣。做了連續幾個呼吸的動作,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還好
身後沒人,這才從口袋掏出煙,點著後嘬了兩口,清氣上升之際面對著遼闊的平
原大地,他又趕忙嘬了兩口,左顧右盼之下不等把煙抽完就扔到了地上,一邊吐
著濁氣,一邊朝著兩扇門中的西門跑了過去:翻山越嶺也不過如此吧,去他媽的
不管了,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你看,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楊書香沖將進去,一把撩開裏屋的門簾,
虛空中就跳出這麼一個人物,於是一個急刹車,倒是讓楊書香得以在百米衝刺之
後有了喘息的餘地。目光游曳,楊書香從陳雲麗的笑臉上錯開盯向李紅照:「啊,


頓了下,「我,我顧哥內?」

  「啊什麼?眼裏沒別人了!」李紅照指著楊書香,臉卻對著陳雲麗,「瞅瞅,
拜年話不說也就罷了,連招呼都給免了。」陳雲麗舒展著柳眉,笑道:「你當自
己是外人?」這一唱一和無疑是歡快的,以至於後面楊書香要問的「我大他們」
也都給一併省卻了。

  「看他這風風火火勁兒定是有事兒要跟你說,我就別摻和了,」李紅照站起
身子,從一旁拾起外套罩在身上,一邊沖陳雲麗笑,一邊朝著楊書香甩過巴掌,
「跟你娘娘說完私房話記得過來玩,可別說紅照姐沒提醒你。」踩著雙紅色細跟
單皮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真是想吃冰下雹子,多麼令人愉悅的事兒,然而楊書香又有點犯愁,這正不
知該怎樣開口去說,忽聞陳雲麗念叨了一句:「你哥他們昨兒還提來著,說三兒
這一猛子紮下去就見不到人了。」見娘娘近在咫尺,想也不想他就一把摟住了她,
望著嬌豔的紅唇和迷離的雙眼,腦子裏一懵,嘴角像是掛著磁鐵,不管你樂不樂
意想不想,都被吸了過去。

  笨拙的口技如瘋長的年紀,哪怕刻意裝出一副成熟,免不了仍舊帶著些許稚
嫩。這樣的環境下,楊書香還能怎樣?親唄!透著火熱和焦灼他就把體內的躁動
傳遞了過去,釋放著熱情和洋溢,氣盛又怎樣?傲慢又如何?怎也抵不住唇齒咬
合在一起來得快意,怎也敵不過舌尖纏在一處來得舒心,那麼還有什麼是不能做
的?

  沒有人去解釋,也沒有人去追問,彼此的身體徜徉在火熱之中,讓這個冬日
裏的下午顯得漫長而又跌宕,幾乎可以媲美雲中漫步,妙不可言。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為口水過於太多,又或許是因為心跳過於快速,咻
咻的喘息聲中汁水吧唧吧唧終於四溢出來,儼然噴泉勃發,擲地有聲。

  「門還沒關呢。」悠長地喘息中,陳雲麗忍不住「呼」了一聲。楊書香氣量
大,吞咽口水時也免不了「呼」出聲來,刹那間的面紅耳赤換來更為熾烈的擁抱,
胡漢三來了就要有胡漢三的樣子,於是在漫長的等待中他爆發出來:「套子在哪?


抓住陳雲麗的屁股一邊揉捏,一邊催問。這一通亂棍下去,騷得是陳雲麗又羞又
喜,咯咯笑了起來:「還怕娘娘跑了?」這話未免不合時宜,刺激著神經登時令
楊書香急赤起來:「就是怕你跑了,咋啦?」解開褲帶,呼和四起:「避孕套呢?


勢如破竹一般,手也跟著一起動作起來,他越摸越有感覺,越摸就越控制不住心
裏的激動。

  雞巴彈出來時,陳雲麗一把摟緊了楊書香:「晚上再給行嗎?」幸福來得太
突然,總要醞釀一下,分享一下。

  「不行,就現在要!」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而且一鼓作氣推倒了陳雲麗,把
她腿上穿的黑色健美褲也一併給拽了下來:「套兒呢,避孕套在哪?我現在就要
崩你!」這話就是這麼說的,在日思夜想之下解構著一切他所不清楚的東西總結
而出,簡單明瞭強勢霸道。

  是雙贏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道理說不清,然弱水三千取一瓢飲他還
略微知道一點,畢竟這不同于崩琴娘,再如何喜歡,當間兒畢竟隔著煥章呢!

  在這股霸道的氣息包圍下,陳雲麗的雙目含情無疑成了默默催情的良劑,半
嗔半慍扭動的腰肢則加劇了楊書香體內燥火的燃燒,後生可畏這個詞果然非同凡
響,何況是在如此曼妙的胴體面前。「咋那麼急?」香氣繚繞熏人臉頰,不難看
出陳雲麗所展現出來的母性味道,羞羞怯怯中勾魂蕩魄。

  扯去遮羞布的一刹那,楊書香執拗地回了句嘴:「再不急你就跑了。」他低
著個腦袋,在陳雲麗劈開的大腿內側巡視著,雖說這裏並不陌生,卻給人一種恍
如隔世的感覺——曾經光禿禿的肉穴上如今已經長出了一層黑秘秘的青茬兒,肉
體上的飽滿還是如此飽滿,私密之處的褐嫩還是如此褐嫩,滄桑過後就是不知親
過去會不會被它紮了嘴?誰知道呢!死死地盯著眼下另一張嬌豔欲滴的嘴,反正
他就不抬腦袋。

  空氣中泛著一股股窒息難言而又無比振奮的味兒,這難免會令人心馳嚮往在
那羞澀連連的池水面前忍不住高高竄起身子,然後奮不顧身一腦袋紮進去,張大
嘴巴去叼。事實上楊書香就是這樣做的——一腦袋紮進陳雲麗的褲襠裏,毫不拖
泥帶水。很快,清脆而又明快的吸溜聲從陰暗的深處傳了出來,像極了某種哺乳
動物汲水時所發出的,酣暢,真的很酣暢。

  當屄被嘴堵上時,體內潮熱如火,陳雲麗就半撐起身子。她看到胯下晃動的
黑髮,也看到自己小腹上抱攏的雙手,那雙手死死地按壓住她的臀胯,她伸手夠
了夠,抓住那雙手時,她夾緊雙腿呼喚起來:「慢些別急。」嗚咽起來的聲音悠
長、顫抖,和身下赤急啃咬的聲音幾乎同步在了一起,分不清誰先誰後。

  腦袋被陳雲麗的大腿所夾裹,為了擺脫束縛,楊書香含住她的肉翅拼命吮吸
起來,七八個月大的孩子吃奶時的樣子也不過如此,發出嗚嗚的響動,他拒絕與
人分享,瘋狂起來排斥著所有可能出現的一切,剩下的只有溝堡兒的男兒本色,
要就要在這搏擊亂流的席捲下取一瓢水引,順勢而為。
2020-3-7 23:3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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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3)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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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3-7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3  弱水三千

  許加剛進來時,楊書香舉著雪糕剛好低頭去吃,他虛微擡了下頭便沒再理會。
因為之前兄弟趙煥章的表現落在他的眼里,盡管個人沒有表態心里卻著實替琴娘
高興了一把,不難看出,這和他個人潛意識里的某些想法完全重合在了一起,所
以註意力自然而然也就轉移到別的地方。

  「寒假作業啥時給我拿回來?」煥章語不驚人死不休,倒是讓書香再次意外
了一下下。

  「我還沒抄完……」許加剛的臉一紅,「從那院我聽見喊聲,特意的過來說
一聲的。」其中的細理事後楊書香才知曉,原來是因為煥章怕琴娘嘮叨拿著作業
跑出來寫的,而後被許加剛得知才有了後面的插曲,不過當時楊書香一門心思想
跟煥章取取經,自然又忽略了一些於他而言五內俱焚的事兒。

  「那你媽屄還不趕緊回去抄介?後兒可就返校了!」轟著許加剛,趙煥章戳
戳點點道,「心怎這麽大,沒點事兒了。」轉頭沖著另外哥幾個比劃著,說話間
幾口就把雪人吃了,哈著涼氣又建議起來:「是不是給勁兒?!」目光掃視著,
把捅臺球的事兒又說了一遍。這回楊書香倒沒拒絕,吃罷了雪人他讓柴鵬去後面
把沈怡喊回來,說走就走,小四人就溜達著走出屋子。

  烏蒙蒙的天有些上臉兒,但並非是艷陽高照,冰渣飄舞著仍舊在下,絲毫間
斷的意思也沒有,這般唱和,街道兩旁的樹跟著就變得有些發黑,印成和地面一
個模子刻出來的顏色,遙相呼應,於是肺在此時跳躍起來倒顯得愈加舒坦。

  「那就走吧!」跟媽媽把事兒交代完,楊書香一蔔楞手,四個人齊頭並進,
迎著冰雪朝著東頭紮了下去。

  「我去趟廁所。」沈怡跟柴靈秀交代著,反身走向茅廁,「小妹,晚上甭回
後院了,咱娘倆好好絮絮。」柴靈秀呵呵一笑,沒答應也沒反對。上次來時就從
前院睡的,當時大侄子還在外地,此時不一樣了,便猶豫起來。再說,爹媽都在
後院住著,來這麽一回不陪陪老兩口說不通。

  隔著墻垛子看著柴靈秀和沈怡走過來,又看著四個人朝著東面走下去,許加
剛打了個突,黑黝黝的雞巴上下抖動就又擠出兩滴尿液。而他,為了保持平衡,
迅速把手托在了雞巴上,於是那耷拉的玩意便倔強地揚起頭來,哪怕是在近乎黑
暗的茅廁里,也能如此壯觀地展現出自身的優勢——又黑又長,帽大而且彈性十
足,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可還沒等他把目光徹底從磚縫里收回來,沈怡便闖了進
來。

  「哎呀,這孩子,」徒見許加剛紮在里面不聲不響,嚇了沈怡一跳:「咋不
咳嗽一聲呢?」後退著身子,避到了門口。被沈怡這麽一喊,許加剛也嚇了一跳:
「不道你來呀。」下意識甩了幾下雞巴。「好了沒?還不提溜褲子出來!」不尿
還不想,這片刻功夫沈怡還有點急,又見許加剛孤零零一個人,她咦了一聲:
「他們怎沒帶你?」

  「怡別急。」許加剛還沒從廁所里走出來,沈怡就撩了進去,把他生拽了出
來:「姨啥沒看過?去外面系吧!」手忙腳亂地解開腰帶,褲子一脫蹲了下去。
在嘩嘩聲中許加剛把腦袋探了進去:「我不去了,我的回去跟我姐做飯。」「去
去去,」沈怡遮擋著下身,笑罵起來:「快滾雞巴蛋。」那茂盛的下體早就給許
加剛看在眼里,他心說,我睡都給睡過了,又不是沒看過沒吃過,呲牙叫了聲
「怡」,鬼催命似的奔回了家。隔玻璃看到大姐和馬秀琴在炕上正嘮叨著,於是
許加剛偷偷喊了聲「琴娘」,他覺得這個稱呼很過癮,瞬息間也覺得自己變得高
大了許多,在暗暗得意中便又叫了一聲「琴娘」。進了堂屋,馬秀琴糯軟而又甜
甜的聲音一下就擊中許加剛的心臟,叫他情不自禁地用鼻子嗅了嗅空氣里的味道,
然後一臉陶醉,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來,「一米六五,一百三十多斤」,眼珠
子里透出一股貪婪之色,而當他湊到門口近距離看馬秀琴時,馬秀琴也把目光送
了過來:「你沒去玩?」

  許加剛把個嘴角一揚,搖晃起腦袋時臉上洋溢起笑容,他走到桌子前,透過
鏡子掃了兩眼馬秀琴:「秀琴~姑奶,我再給你續杯水吧!」顫巍巍地端起茶壺,
轉身朝著這個豐滿的女人走了過去。

  「快歇會兒。」馬秀琴本想拒絕,見人家把水都給端到了面前,忙欠起身子
把茶杯舉了起來:「這半天凈喝水了。」頭略微朝下,註視著手里端著的茶杯,
哪料到許加剛眼里暴露出來的兇光。「喝多點水,身子暖和呀。」倒水的間隙,
余光自然不自然就掃向了馬秀琴的胸口,這對喜人的物事他在年前洗澡時曾偷窺
過,居高臨下這麽一看,又白又肥,咂兒頭還大,若不是當時準備不足,他都差
點隔墻跳到另一間屋,把馬秀琴給就地正法了:這個白虎屄,床上也不知表現咋
樣,也這麽溫柔是不是?越想心越慌,斟茶時雞巴就撅了起來,好在沒人留意,
不然非得暴露目標。

  「姑奶晚上就別走了,」等馬秀琴把杯子放在炕沿兒上,許小鶯忙拉起了她
的手,打量的同時,又掃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見馬秀琴笑著婉拒起來,許加剛臉
上頓時掛滿了笑:「對的,聽我姐說就別走了,留下來一起吃。」目光遊曳瞳孔
渙散,一閃而過的樣子哪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分明就是個潛伏的獵殺者……

  ……匆匆,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初三的那群桀驁不馴的學子們積極備
戰中考,在迎接正月十五來臨前已提前一周拉開了序幕,而初二這幫蛋子們啥意
識都沒有,返校時交了寒假作業,除了打掃衛生便沒別的事兒了。三班的同學—
—球隊成員呼和著湊在一起,肉也吃得差不多了、炮也都快放利索了,是時候該
運動一下,於是大家夥換了球鞋,抱著皮球來到了東面的操場上。

  踢足球的人擅跑,他們依靠腳頭發力,是故大腿肌肉要比打籃球的人健碩許
多,畢竟場地在那擺著——四百米跑道南北一百多米長,東西還幾十米寬呢,沒
個勁兒可盯不住。球場上,寒假即將開學前,這一通春風吹戰鼓擂,人群里不知
誰就吆喝著喊了一嗓子:「誰怕誰王八怕大錘!」場下一群好熱鬧的女同學們也
跟著起哄喊了起來,烏泱泱的說啥都有,其中不乏三美,自然也少不了趙煥章的
女伴吳鴻玉了。

  有女生在一旁給吶喊助威,趙煥章心氣就很高。來時騎著嶄新的山地車,此
時再給這麽一拔,更覺高大起來,吹了聲口哨,他昂首挺胸蔔楞起楊書香的胳膊,
這大拇哥一比劃,扭頭示意:「楊哥,看到沒?」楊書香早就看到了場下的啦啦
隊,可無論是私底下的鬧還是煥章的蠱惑,他對班里的那些個女孩半點興趣都提
不起來。沒興趣怎麽提呢?隨之幹笑一聲:「我看算了,算了吧。」「你…楊哥
你可氣死活人啊…」他是真拿楊哥沒半點脾氣。而對面陣營里的許加剛氣色看起
來也很不錯,一副捋胳膊卷袖子要大幹一場的氣勢。小樹林還是小樹林,昨天摘
掉口罩的事兒似乎跟他沒有絲毫聯系。時間治愈著一切,輕舞飛揚下人與人之間
的交集就是這樣產生出來的。

  站在人群中,楊書香微微欠了下身子,隨之左手勾起食指塞進嘴里,把個身
子一挺,一聲長嘯沖破喉嚨直擊天際:我這到底算啥呢?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避免,但誰臉上也不會刻下「發配滄州」這樣過於直抒
情懷的印記,當然,那都是因為沒供事所必然產生的結果。這話是徐瘋子跟楊書
香講的,而且他還講,真正供事之後,對方的性格、人品、作風都將會一目了然
被你掌控在心里,還有,對方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還是說他們是真的妖魔
鬼怪,也必將都會在「供事期」一一展現出來,擺在你的面前。關於這方面,對
應的詞語可以用「吃人飯拉人屎」和「吃人飯不拉人屎」這樣朗朗上口且通俗易
懂的泰南家鄉話來簡單概括,於此楊書香頗為認同,也找不到任何否定它的理由,
所以他再一次質疑徐瘋子——這個在運動時期被折磨過的老人,精神上是否真的
存在問題——不然那些個富有哲理性的東西不可能從一個瘋子嘴里說出來。而關
於溝頭堡被破了「風水局」一說也是出自徐瘋子之口,玄之又玄的東西楊書香不
懂,盡管百魔大三角有無數個看不見的漩渦、盡管外星人偶爾登上UFO 來到地球
逗你玩一次。他信那些個千奇百怪存在的東西,卻並不迷信也並不害怕,甚至後
街皮包骨頭、身體發綠的李奶奶被人揚了二斤黑豆——眼珠子瞪起來有如銅鈴,
幹癟的嘴里發出貓一樣的慘叫時,他都滿心好奇地往前竄了竄,想直面看看傳言
中的「狐黃白柳灰」是個怎樣一個存在,真否能像封神演義里說的或者是聊齋誌
異里講的那樣,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或許每個人年少時都是這樣子,好奇、膽大甚至不計後果,正因為這樣,缺
了這些便不再是完整的青春了吧?!

  徐瘋子的怪或者說瘋別具特色,春天秋後總有一段時間會上演這樣持之以恒
的一幕,那時他不再提著蛇皮袋子四處拾破爛了,也不會鬼鬼祟祟蹲女廁所外面
「思考人生」了,而是選擇沈默,簡直令人匪夷所思——怪異和沈默竟如水火共
存,荒誕得離譜,一方面是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又非常融洽地融合在一個人的身
上。這一點楊書香說不清楚,但徐老劍客的神出鬼沒他早已領教過,如風、如雪
——冰渣,幾時停下來誰也說不好,不過,在唱完「沙家浜版溝頭堡」之後,他
偶爾也會即興來一段「林海雪原」,以此來懷念曾陪伴過他成長的徐老劍客。

  吃罷晚飯,冰渣早就不翼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楊書香並未參與打牌,
他想靜靜,因為明天就要走了——回到那個令他既愛且恨的家里。站在當院,楊
書香擡頭凝望寄在半空中的如鉤彎月,如此晶瑩剔透,又如此婀娜妖嬈,於是楊
書香稚嫩的臉上便被擦抹了一層銀白色的粉,精雕細琢之下劍眉看起來更為英氣,
星目看起來更加炯炯有神,整個身體隨之蕩漾在整個水銀的世界里。

  嘴里哈著涼氣,這水銀色的少年把手插在兜里,他仰望起星空來。浩瀚的宇
宙到底藏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星星可見,人心呢?

  楊書香不禁又把目光盯向了月亮上:你睡了嗎?問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他想到年前自己曾跑去隔壁打的電話,此刻他也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又覺得自己
是不是太矯情了:總這樣兒——自己下套自己鉆——好嗎?低吟著「」涼風有信,
風月無邊。「腿便動了起來,走進堂屋時,人還沒到話可打了過去:」媽,你從
哪睡?「

  柴靈秀沒吱聲,倒把個陪著四閨女說話的老兩口都給逗笑了,「從哪睡?從
這院兒睡唄!」一撩簾,楊書香從堂屋現出身形,對影成三人的臉上漸漸笑了起
來:「那我也從後院睡。」

  似是受了感染,前院打牌的人也在笑,男男女女湊在一起,兩個男孩約莫十
五六歲的樣兒,幾個女性則都是四十許左右不一的中年模樣。一把牌打完,其中
一個少年伸手摸了過去,在把散落在炕上的撲克牌撿起時,不經意間碰了一下女
人的腳丫,他臉上笑著,嘴里說著一些逗笑話,表面上看不出有啥大的動靜,不
過其內心的情緒卻波瀾起伏難以平複:腳丫也這麽肉乎,要是用它給我搓搓雞巴
……

  夜色籠罩四野,長空皓月瞇縫起眼睛,在初春的日子里,每一個院落都顯得
那樣安靜,而每一個房子里又都在上演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當他們開始有所
意識,新的一天又到來了。土黃色的街道中人們臉上笑意盎然、動作嫻熟,難得
趕上一回無風凈亮的好天氣,在鑼鼓被敲得震天響時,陸家營的長堤也就跟著它
們噎起脖子一起嘶吼起來。

  登上趙伯起的面的,楊書香沒唱「沙家浜」,也沒看到自己的兄弟趙煥章,
據琴娘說煥章又「失蹤」了,是騎著山地車失蹤的,趙大就笑罵起來。聽得出來,
趙大的笑聲多少還有些鼓勵兒子的味道,楊書香就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他笑的
原因是因為煥章著了魔——又去小王莊瀟灑走一回了,為此他唏噓不已,同時又
心生異樣。揮手跟姥姥姥爺道別時,他看到表嫂依依不舍地在跟媽媽說著什麽,
四舅似乎也在叮囑著啥,看到媽媽擺手跟姥姥姥爺說:「趕緊回介吧,怎麽回回
都要你們送呀?」這一幕幕落在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媽媽出嫁時的樣子,
這心里就有股子迫切。回頭撩了一眼馬秀琴,心跟被棒子敲了似的撲通通的一陣
亂跳,於是楊書香沖著趙伯起笑了笑:「趙大,我琴娘可夠時髦。」

  「就說嘛,給你琴娘買來之後,她還不好意思戴呢。」

  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楊書香不太清楚,不過當著趙大的面去誇琴娘,他覺得既
新鮮又刺激,而且心里朦朦朧朧,由此他開始懷疑,這樣講自己有沒有瓜田李下
的嫌疑呢?在猜忌中琢磨著,很快就否定了自我:趙大拿我當個孩子,就算是做
夢恐怕也不會夢到我和琴娘睡在一起。

  長堤之上,車子緩緩行駛起來,趕回溝頭堡時,鑼鼓聲擊打在心頭似乎從未
間斷過,楊書香不知這是不是錯覺,下車時似乎聽到琴娘召喚自己,他下意識
「嗯」了聲,等車走了才意識到沒聽清琴娘說的是什麽。

  挪著步子走進胡同,本想沖進去卻變得磨磨蹭蹭,好不容易來到門前,這一
腳才踏進門里,又撤了回來。不知兒子琢磨啥呢,柴靈秀支喚一聲:「不進屋換
身衣服?」楊書香楞了下,他搖了搖腦袋,腳一搓,連續幾個滑步便退到了房山
根底下,朝著胡同里面一掃,見後院的門開著,便呼了一聲:「我先上後院看看
……」不等柴靈秀回音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後院的門口,站在燈籠底下,他反倒
有些膽怯,疑神疑鬼不敢朝里走了。

  「幹啥呢香兒?倒把東西捎過去呀。」柴靈秀喏了一聲,揚起手來提線兒似
的又把楊書香的註意力給拉扯回來。楊書香嘿嘿一笑,嘴里答應著,顛顛地上前
把東西接在手里:「正惦著問我奶給我譜曲沒?」說的倒也不是瞎話,因為那首
彩雲追月直到現在還沒找落。

  「去吧,一會兒我也過介。」「哎。」聲音貫穿在胡同里,回響的那麽一刻,
楊書香懷疑自己已經成了黃花魚,貼在墻根上開始遊了起來。他希望能聽到點動
靜,又打心眼里討厭任何響動。倘使真要聽到動靜該怎麽做?楊書香瞅了瞅貼著
年畫的套間玻璃,用手捶墻的傻事兒是不能再幹了,但他不介意拾起個磚頭之類
的東西扔過去,讓碰撞來得更猛烈一些。

  楊書香提溜著東西走進里屋,楊庭松正端著本書在午後享受著時光的消遣。
他叫了聲「爺」,楊庭松就張望過來。那一刻他不免為爺爺臉上慈祥的笑而感到
費解疑惑。在他眼里,彼時的爺爺狀若瘋狂儼然就一魔鬼,此時又成了孜孜不倦
讀書的老先生。這,這還是我爺嗎?至於什麽彩雲追月早就給他拋到了耳臺子後
面了。「啥也不缺,留前院吃吧。」看到楊書香滿手零碎,楊庭松放下手里的書,
老懷暢慰地擺手示意讓孫子把東西提溜回去。楊書香舔起嘴角幹笑一聲:「留了。」
把東西放到桌子,走過去挨在炕沿兒這麽一坐,便跟針紮屁股似的,又貓爪撓心
般來回嘀咕,哼哼唧唧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滑稽:我又沒做虧心事,害怕
啥?要說害怕也應該是他們!徑自站了起來,走到茶幾前:「這麽多書?」楊庭
松「哦」了聲,念叨起來:「你老爺還回來的。」楊書香撿起一本,正要翻看。
「你不去看秧歌?」他看到爺爺在盯著自己,目光所在,那張臉足以用慈眉善目
來形容,也真沒有刻著什麽,就回了句「等會兒我媽。」又把書放了回去,然後
整個世界變得蒼白乏味,令人提不起半點興趣。

  「人最大的敵人是誰?是我們自己!」多麽善解人意的話,從柴靈秀嘴里說
出來後,楊書香點頭如搗蒜,抓起她的手便奔出院子。來到外面的世界,風和日
麗馬上席卷過來,吹拂著楊書香的心,似乎也吹起了媽媽飄逸的發,整個世界又
變得心曠神怡起來。

  地表在紅磚碧瓦的映襯下舞動著,在漸行漸近的腳步中它充分發揚了其震顫
的節奏,趕著咚咚咚的點兒,讓娘倆的步子不由得跟著它一起輕快起來。

  這里是熱戀的故土,這里是他們的家,融入進來顯得格外親切,又很熨帖。
娘倆行至陳秀娟的小賣鋪時,熙熙攘攘的人群拉成了長龍正大規模進行騷動著,
打老遠一看,盡是搖晃的後腦勺了。

  溝頭堡像其余村落那樣,也擁有一群自己組建的秧歌隊,同時也有一群不分
年齡性別的擁躉者,他們或叼著煙卷、或揣著手,哪怕只是觀眾,仍舊表現出一
副熱心腸來,臉凍紅了都舍不得離開這騷動的氛圍。賣冰糖葫蘆的老師傅自然不
甘居於人後,他推起架著血紅色哭喪棒的自行車尾隨在人群外,手里抓著個「筆
筒子」也跟著一起吆喝著,還不停示意著眾人在其手里抽一支簽,興許買一贈一
就能多吃一支糖葫蘆。

  看到琴娘也在人群里,楊書香就左右環顧起來,人實在多便貼近了媽媽的耳
朵:「媽,我去買支兒糖葫蘆,喏,我琴娘也來了。」順著兒子的手指方向,柴
靈秀在人群中看到了馬秀琴,同時也看到了賈鳳鞠,不禁沖著兒子笑笑:「去吧!」
心道,秀琴下車時明明告他一起去看秧歌…「媽,你還去艷娘家嗎?」「沒準兒,
咋啦?」「捎回來的東西這不掂著給她拿過去嗎!」

  湊到賣糖葫蘆的近前,楊書香問好了價,他正掏錢,趙保國就從人堆里鉆了
出來。哪有心思哄保國玩,楊書香把糖葫蘆一股腦塞到他的手里,隨之拍了拍他
的脊背:「去,把糖葫蘆給她們拿過介。」揚起脖子在人群里里來回張望了起來。
舞動的人群雙腳如輪,他們揚起手臂做出或指斥揮逑、或指點江山的動作。「楊
哥你內?」「我?我去南頭找胖墩有點事兒……」此時日頭正好不冷不熱,活泛
的心像活泛的腿,楊書香漫步在人群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就紮進了東面的胡同
里,然後脊背像長了翅膀,回到夢里一般飛了起來,當然也許並沒有展翅高飛,
只是腳底下拌了蒜,這種事情真不好說,但塵埃在彌漫的鼓點中不停遊曳肯定是
避免不了的,就連近處的樹木都把手伸了出來,一起給這個午後註入新鮮活力,
給行走的人灌輸著勇氣。

  這一段百十多米的路如西行取經,在億萬塵埃中穿行而過時脊背上背了口熱
鍋,手里沒有棒子但那種感覺應該與誇父追日同樣精彩,轉過墻角來到石墩前,
楊書香終於吐了口大氣。做了連續幾個呼吸的動作,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還好
身後沒人,這才從口袋掏出煙,點著後嘬了兩口,清氣上升之際面對著遼闊的平
原大地,他又趕忙嘬了兩口,左顧右盼之下不等把煙抽完就扔到了地上,一邊吐
著濁氣,一邊朝著兩扇門中的西門跑了過去:翻山越嶺也不過如此吧,去他媽的
不管了,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你看,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楊書香沖將進去,一把撩開里屋的門簾,
虛空中就跳出這麽一個人物,於是一個急剎車,倒是讓楊書香得以在百米沖刺之
後有了喘息的余地。目光遊曳,楊書香從陳雲麗的笑臉上錯開盯向李紅照:「啊,」
頓了下,「我,我顧哥內?」

  「啊什麽?眼里沒別人了!」李紅照指著楊書香,臉卻對著陳雲麗,「瞅瞅,
拜年話不說也就罷了,連招呼都給免了。」陳雲麗舒展著柳眉,笑道:「你當自
己是外人?」這一唱一和無疑是歡快的,以至於後面楊書香要問的「我大他們」
也都給一並省卻了。

  「看他這風風火火勁兒定是有事兒要跟你說,我就別摻和了,」李紅照站起
身子,從一旁拾起外套罩在身上,一邊沖陳雲麗笑,一邊朝著楊書香甩過巴掌,
「跟你娘娘說完私房話記得過來玩,可別說紅照姐沒提醒你。」踩著雙紅色細跟
單皮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真是想吃冰下雹子,多麽令人愉悅的事兒,然而楊書香又有點犯愁,這正不
知該怎樣開口去說,忽聞陳雲麗念叨了一句:「你哥他們昨兒還提來著,說三兒
這一猛子紮下去就見不到人了。」見娘娘近在咫尺,想也不想他就一把摟住了她,
望著嬌艷的紅唇和迷離的雙眼,腦子里一懵,嘴角像是掛著磁鐵,不管你樂不樂
意想不想,都被吸了過去。

  笨拙的口技如瘋長的年紀,哪怕刻意裝出一副成熟,免不了仍舊帶著些許稚
嫩。這樣的環境下,楊書香還能怎樣?親唄!透著火熱和焦灼他就把體內的躁動
傳遞了過去,釋放著熱情和洋溢,氣盛又怎樣?傲慢又如何?怎也抵不住唇齒咬
合在一起來得快意,怎也敵不過舌尖纏在一處來得舒心,那麽還有什麽是不能做
的?

  沒有人去解釋,也沒有人去追問,彼此的身體徜徉在火熱之中,讓這個冬日
里的下午顯得漫長而又跌宕,幾乎可以媲美雲中漫步,妙不可言。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為口水過於太多,又或許是因為心跳過於快速,咻
咻的喘息聲中汁水吧唧吧唧終於四溢出來,儼然噴泉勃發,擲地有聲。

  「門還沒關呢。」悠長地喘息中,陳雲麗忍不住「呼」了一聲。楊書香氣量
大,吞咽口水時也免不了「呼」出聲來,剎那間的面紅耳赤換來更為熾烈的擁抱,
胡漢三來了就要有胡漢三的樣子,於是在漫長的等待中他爆發出來:「套子在哪?」
抓住陳雲麗的屁股一邊揉捏,一邊催問。這一通亂棍下去,騷得是陳雲麗又羞又
喜,咯咯笑了起來:「還怕娘娘跑了?」這話未免不合時宜,刺激著神經登時令
楊書香急赤起來:「就是怕你跑了,咋啦?」解開褲帶,呼和四起:「避孕套呢?」
勢如破竹一般,手也跟著一起動作起來,他越摸越有感覺,越摸就越控制不住心
里的激動。

  雞巴彈出來時,陳雲麗一把摟緊了楊書香:「晚上再給行嗎?」幸福來得太
突然,總要醞釀一下,分享一下。

  「不行,就現在要!」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而且一鼓作氣推倒了陳雲麗,把
她腿上穿的黑色健美褲也一並給拽了下來:「套兒呢,避孕套在哪?我現在就要
崩你!」這話就是這麽說的,在日思夜想之下解構著一切他所不清楚的東西總結
而出,簡單明了強勢霸道。

  是雙贏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道理說不清,然弱水三千取一瓢飲他還
略微知道一點,畢竟這不同於崩琴娘,再如何喜歡,當間兒畢竟隔著煥章呢!

  在這股霸道的氣息包圍下,陳雲麗的雙目含情無疑成了默默催情的良劑,半
嗔半慍扭動的腰肢則加劇了楊書香體內燥火的燃燒,後生可畏這個詞果然非同凡
響,何況是在如此曼妙的胴體面前。「咋那麽急?」香氣繚繞熏人臉頰,不難看
出陳雲麗所展現出來的母性味道,羞羞怯怯中勾魂蕩魄。

  扯去遮羞布的一剎那,楊書香執拗地回了句嘴:「再不急你就跑了。」他低
著個腦袋,在陳雲麗劈開的大腿內側巡視著,雖說這里並不陌生,卻給人一種恍
如隔世的感覺——曾經光禿禿的肉穴上如今已經長出了一層黑秘秘的青茬兒,肉
體上的飽滿還是如此飽滿,私密之處的褐嫩還是如此褐嫩,滄桑過後就是不知親
過去會不會被它紮了嘴?誰知道呢!死死地盯著眼下另一張嬌艷欲滴的嘴,反正
他就不擡腦袋。

  空氣中泛著一股股窒息難言而又無比振奮的味兒,這難免會令人心馳向往在
那羞澀連連的池水面前忍不住高高竄起身子,然後奮不顧身一腦袋紮進去,張大
嘴巴去叼。事實上楊書香就是這樣做的——一腦袋紮進陳雲麗的褲襠里,毫不拖
泥帶水。很快,清脆而又明快的吸溜聲從陰暗的深處傳了出來,像極了某種哺乳
動物汲水時所發出的,酣暢,真的很酣暢。

  當屄被嘴堵上時,體內潮熱如火,陳雲麗就半撐起身子。她看到胯下晃動的
黑發,也看到自己小腹上抱攏的雙手,那雙手死死地按壓住她的臀胯,她伸手夠
了夠,抓住那雙手時,她夾緊雙腿呼喚起來:「慢些別急。」嗚咽起來的聲音悠
長、顫抖,和身下赤急啃咬的聲音幾乎同步在了一起,分不清誰先誰後。

  腦袋被陳雲麗的大腿所夾裹,為了擺脫束縛,楊書香含住她的肉翅拼命吮吸
起來,七八個月大的孩子吃奶時的樣子也不過如此,發出嗚嗚的響動,他拒絕與
人分享,瘋狂起來排斥著所有可能出現的一切,剩下的只有溝堡兒的男兒本色,
要就要在這搏擊亂流的席卷下取一瓢水引,順勢而為。


                            【未完待續】
2020-3-8 00:1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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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4)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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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3-12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4  長風破浪


    懸掛在門樓兩側的燈籠睜大了眼睛,在鞭炮響起來時,把它心中的喜悅分享
出來,如此紅火又如此白凈,縮變成元宵之後擺在了老楊家的飯桌上。

    楊書香特意爬到了炕里頭,在熱氣騰騰中他擠在陳雲麗的身邊,把大衣往隔
斷上一靠,人朝後倚了過去。元宵在霧氣中從碗里飄到了院子里,成了燈籠,又
冉冉升到了半空之上,一下子砸落到眾人眼里,然後窗里窗外衍生出許許多多圓
圓的月亮。

    “七點體委放花,後面還有馬戲呢。”陳雲麗撈起個元宵,輕巧巧地張開了
紅唇,送入嘴里。看著娘娘鼓動的唇腮,楊書香把大衣從身後抽了過來。眼下一
片炫黑,他喜歡這種緊繃的感覺,但同時又極為厭惡它在這個環境下的出現,就
把大衣蓋在了陳雲麗的腿上。陳雲麗把腿一盤,掃視過後當著眾人(楊剛)的面
把楊書香摟在了懷里,月亮便呈月牙狀顯在了她的臉上:“咱家三兒都膩好幾天
了,小妹你可別攔駁回兒。”

    “快開學了還不讓他收心?”柴靈秀挨在李萍身邊,她掃了一眼大嫂子,便
和婆婆笑了起來,“瞅她說的,至於嗎我!”“那得問三兒。”大衣底下被楊書
香動著手腳,陳雲麗就一邊說一邊笑,甚至還扭了扭腰。見眾人的目光雲集在自
己身上,楊書香嘴角一揚,嘻笑起來:“這題太難了吧,我啥都不知道。”大衣
底下,他一壓手腕,順著陳雲麗的大腿內側滑到了她的褲襠深處,摸到鼓凸凸的
地界兒時臉難免有些發燙:“我媽叫我的話,就是跑到月亮上也得飛回來。娘娘
嘛,是親娘娘,不也是媽嗎,不都是我楊家媳婦兒嗎!”這小大人兒把話說出口
來,立時招得滿屋子人哄堂大笑起來,這樣的氛圍下,他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嬉笑時目光流轉,他先是掃了一眼柴靈秀,見她和奶奶笑著私語著什麼,就把目
光錯到了楊廷松的臉上,這樣不漏痕跡的掃視於他而言已經不止一次,環顧中,
又看了眼楊剛,最後才把目光鎖定在陳雲麗的臉上。

    眼神碰撞著,楊書香覺察到手心里的肉在蠕動,腳丫也被一只軟滑的物事搓
動著,崩女人的想法就從心底漾了出來,於是他在塞進嘴里一個元宵後,攏起手
來貼到了陳雲麗的臉龐,咬起了耳朵:“倍兒想崩你。”

    自打從陸家營回來,確實如柴靈秀所說的那樣——楊書香老實了好幾天。那
個下午,他沒戴避孕套,像電影里看到的武林高手在對決時擺的poss,只一
撩襯衣下擺,就一把扛起了陳雲麗的大腿。身子傾斜過去,在小腹觸碰到一團肉
乎乎的火熱時,長驅直入把雞巴捅進了她濕漉漉的穴腔里。剎那間熱浪席卷,整
個人墜入到雲團之中,這就是肏屄,這就是肏女人的快樂。在快樂中他不停地呼
喚、不停地聳動著屁股,頻頻叫著“娘娘”倆字,那股兇急仿若球場上的單刀赴
會,狹路相逢直殺得對方哀叫不停:“慢點,兒子你慢點。”越這樣說楊書香就
越兇猛,他“咬牙切齒”大汗淋漓地朝著陳雲麗的銷魂窟里使勁挺抖著屁股。手
被抓住了,頭發被抓住了,耳邊淩亂的呼喚像極兒時他在外面奔跑被喊回家吃飯
的聲音,熟悉而又親切,把他全身的動脈和靜脈都包裹了起來,他便拿出了吃奶
的勁兒,趟起碎步頻繁去做八步趕蟬的真動作。

    “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啊。”

    “娘娘不走。”

    “不讓你走,我給你當我大。”

    溫潤的春風撫慰之下,楊書香的聲音攸忽湍急,溝頭堡開閘放水也比不過這
種迫切。彼時他搏擊在亂流之中,心底湧現的卻是一股豪情,啥淹死的都是會水
的(會遊泳的),幾百米遠的窯坑況且都敢獨自橫渡,彈丸之地豈能怯了膽氣?
所以在他心里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個屁泥,展開經絡,嘴里叫著號,從喉管里彈射
出來的聲音就顯得沈重了許多,仿佛這樣去做便是一諾千金許了宏願,吐出去的
唾液都變成了釘子,所以叫起來的聲音不免來回變換,時而娘娘時而雲麗,時而
又一通長篇大論,喀秋莎火炮般啪啪啪的發出來,擲地有聲……

    “吃完飯都去體委看焰火,我和你媽照看顏顏。”就在楊書香琢磨著屬於自
己的快樂時光時,一道頗為“慈祥”的聲音打斷了他,然不等跪起身子他的話就
脫口而出:“大,把酒給我。”楊剛“嗯”了聲,轉頭看看楊偉,又把目光定在
了柴靈秀的臉上。

    “咋想喝酒呢?”見大伯子眼神滿是詢問之色,又見兒子起身來夠他的酒杯,
柴靈秀輕巧地問了一句。跪在八仙桌子前,楊書香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一人
不喝酒,二人不耍錢,這不掂著陪陪我大嗎!”眼珠子來回秋著,很快便撇起了
嘴——他實在是懶得看楊偉那吹毛求疵的嘴臉,哼唧著就又坐回到陳雲麗的身邊:
“喝不喝先放一邊,我就一說,不就掂著湊湊熱鬧嗎!”

    “來口就得,”從小妹的臉上沒看到慍怒之色,而且聽其說話也沒有責怪的
意思,楊剛就有些按耐不住,“可說好了,過了今兒就不能再喝了,聽到沒?”
見侄兒點了點頭,楊剛便端起了“藥酒”給杯子里倒了二兩,“這酒不多,喝完
了正精神。”遞過去之後便下了炕,取來一個新杯子,那邊老父親的酒杯見了底,
楊剛就先給他斟了過去:“也給我爸再續點兒。”

    “這酒確實不錯,”見酒杯蓄滿了酒,楊廷松朝著老伴兒笑說道,轉而又對
大兒子說,“來去的路上讓雲麗開車,你就別開了。”直到飯畢二兒子兩口子去
了前院,孫子們都不在身邊,就又把飯桌上的話強調了一遍:“雲麗在家里穿高
跟鞋沒事,開車可別穿了。”眼神在大兒媳婦頎長泛著光暈的大腿上秋來秋去,
饞得這心癢癢,對他來說,十多天沒過夫妻生活又有些忍耐不住。點了根煙,最
終楊廷松把目光定格在陳雲麗小腹之下鼓隆隆的三角區上:黑色雖說不如肉色的
顯眼,可穿起高跟鞋來她下半身跟光屁股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了。品評著陳雲麗的
大長腿,腦海中便漸漸浮現出年三十晚上的一幕幕。他先是和陳雲麗在套間里過
了一次非常愉悅非常激情的夫妻生活,而後在下半夜又跑到隔斷里再次體驗了一
把極度刺激的人倫享受——在睡熟家人的面前肏陳雲麗,尤其是最後扯掉避孕套
的那一刻,強行把雞巴插入兒媳婦濕滑緊窄的肉屄里,整個龜頭經過腔體褶肉摩
挲的那種被死死夾裹住的感覺,嘿,射精時的快感簡直太舒服了。

    “鞋跟兒高嗎?”借著這句俏皮話,陳雲麗不露痕跡地剜了楊廷松一眼,隨
後她把身子轉向楊剛:“車里預備了電褥子,就算從西屋睡也沒問題。”目不轉
睛地盯著丈夫,她虛微揚起了腳後跟,刻意把頎長的大腿繃緊,落地之後發出了
篤篤之聲。

   看著陳雲麗嬌艷的臉,楊剛點頭會意,若非是父母就在身邊,他早就把媳婦
兒抱起來啃了。懸浮的心,難以言表的情,讓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周一晚上聽媳婦兒口述時,楊剛心里熱火滔天卻硬生生地把情欲憋在心里頭,就
等時機來臨親自操刀上陣了,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最終等來了今天。那
晚雖說模擬著做了一遍侄子所用的動作,但卻並未真個去行夫妻房事,在他看來,
次數終究只是個虛晃的東西,這歲數看重的是啥?質量!沒錯,就是質量!唯有
高質量的性生活才能讓彼此徹底敞開心扉把情欲釋放出來,所以貴精不貴多,要
過就要過一個徹徹底底的高質量生活——讓侄子把媳婦兒送上高潮,自己再行收
尾。

    兒媳婦在兒子面前卿卿我我,楊廷松朝老伴兒努嘴笑笑。後路被大兒媳婦提
前給切斷了,臉上帶笑他心里這不痛快:交配前兒明明叫得挺歡,也把大長腿盤
在我腰上了,現在咋不搭理我了?難道說從此以後真的跟我斷了?楊廷松一口一
口抽著悶煙,表面上看不出啥不好的心情,實則坐在一旁始終在咂摸著:你想斷
就斷?沒門!過河拆橋用完了就一腳踢?我可還沒肏夠呢!等啥時讓我吃到人奶
再說,我還就不信擺楞不了你這肉欲的妖精,你就給我等著瞧吧!這樣胡亂琢磨
著,不禁又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何況她又不是沒法生……這樣想著,臉上終
於露出了微笑:暗地里幫老大一把有什麼不好?就算給我弄出孩子……楊廷松的
身子冷不丁打了個顫,這讓他想起了摘掉避孕套的那一刻,偷掃了一眼陳雲麗緊
繃的屁股,他臉上的笑變得更濃了:種出來不也是我楊家的後嗎!

    回到前院,楊書香三下五除二就把工字褲換在了身上,又從被窩里把藏起來
的那絲織物掏了出來揣進褲兜里,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晃悠悠走向堂屋。對著鏡
子正攏著自己的中分,聽到東屋傳來媽媽的說話聲,楊書香便撩簾走了進去,他
看著媽媽換了條棉麻長褲正系著褲帶,父親那邊正打理著白襯衫,他就把她拉到
了屋外:“你真跟他去一中?”

    柴靈秀乜著兒子的臉,笑道:“咋啦?咋又嘟起臉來?”

    楊書香撇著嘴:“切,他開學又不是你開學。我趙大不說了十五之後要動工
嗎,你還去?”

    之所以這麼說,兩個意思,其一是心里踏實了,其二是心里不踏實。總而言
之,龍潭虎穴都是坑,他是打心眼里不樂意媽媽和自己分開,然而面對現實又能
怎樣?怎樣也怎樣不了!不過好在去一中在他心里還算是名正言順,在緊跑慢跑
趕到後院前,甩了一句“你是我媽媽,我哪管得了你?”風風火火來到後院,見
到楊剛和陳雲麗時,那氣勢刻不容緩早就等不及了:“還楞著啥呢?啊,一會兒
我哥就把車開來了,趕緊的吧!”拉住陳雲麗的胳膊就往外拽,走到堂屋門口時
又一把摔了出去,一個人朝前闖闖地走。

    陳雲麗趟起小步子追上前挽起了楊書香的胳膊,在邁出大門口時,她嗔笑起
來:“忘了那天下午娘娘跟你說的話了?”

    “我就一農村人兒,腦瓜子遲鈍還沒啥見識。”

    “也不知是誰摟著我身子一個勁兒地叫我名字。”

    “不許你笑話我。”

    “我說的可是那個壓在我身上的兒子呢。”

    “咋的?我就壓了,以後還要壓,直到把你壓服了為止!”

    在這股滔天氣焰熊熊燃燒而起時,陳雲麗把紅唇湊到楊書香的臉上,蜻蜓點
水地來了那麼一下:“雲麗是你的。”

    在空曠的胡同里,細弱蚊吶的聲音穿墻破壁發出了回音,似敲打心靈的樂章,
霎時間,門樓之上碩大的乳房呼和著一起擁上前來給這對年齡相差懸殊的人披上
了嫁妝,於是新郎官臉上激動起來:“你就是我的!”

    星目也像紅唇那樣透亮,然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來捧住她的臉,嘴里兀自喃
喃“你就是我的”,在一汪春水的映照下,他對著女人紅艷艷的嘴唇吻了過去。

    對於楊書香來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感覺就像是七夕晚上躺倒在媽
媽的腿上聽她給自己講牛郎和織女的故事,朦朧而又神秘,每每這個時候,他總
會問,鵲橋相會就只有這一天嗎?媽媽說,一年就只有這麼一天。彼時他分辨不
清媽媽心里在想什麼,其時他看到半空冉冉升起的月亮,像媽媽的眼睛一樣深邃
透亮,而最重要的是,他在媽媽的懷里聽到了脈搏顫抖的呼喚,擡頭望月間,令
人心馳向往的還有媽媽皙白的脖頸以及精致的臉頰,永恒地鐫刻在他的腦海中。

    政府路上人流湧動,汽車從省道上拐下彎來,在熙熙攘攘奔來看花的人群里
慢如蝸牛,於是陳雲麗把車朝右一拐,駛進了師大分校的院內,停了下來。

    下了車,眾人溜溜達達走出院外,聽見娘娘跟媽媽念叨了一句“咋不去呢”,
楊書香便從後面捅了一下柴靈秀的腰。柴靈秀回頭看了看兒子,笑道:“可不許
磨你娘娘。”囑托著,正要去追楊偉,就被楊書香拉住了胳膊:“他不去你也不
去嗎?”臉擰到一處,就差央求柴靈秀了。

    “這開學你爸不得備課,我跟著過介看看吧,”知道這樣說難以睡服兒子,
柴靈秀就捏了捏他的臉,邊說邊笑:“好啦,這麼大還老拴媽身上?”明眸善睞,
杏眼折射出水一樣的亮光,一層層蕩漾起來,夜空都被收納其內。燈火闌珊下的
驀然回首,柴靈秀的背影已消逝在文娛路往來的人群里,徒留下楊書香一人獨自
詠嘆:隔路子,我都新鮮了,年節還備課?在被陳雲麗拍了一巴掌之後,楊書香
心里的另一股新鮮勁就把原來的那股“新鮮勁”給沖淡了,其時他看到娘娘仍舊
窈窕的身姿,對著月亮把嘴一張,心口就膨脹起來,呼喊著“看煙花去”,趕了
幾步躥起身子跳到了楊剛的背上:“大你說過要墻著我的!”

    體委旁邊就是縣招待所大院,楊剛帶著妻子和侄兒從正門走進去,到了招待
所里小憩片刻,時間到了這才溜達著一起從西側門來到了體委的運動場上。總感
覺有誰在喊自己的小名兒,楊書香在人群里四顧著張望了會兒,禮花彈一響,註
意力又給拉扯回來,他迅速從楊剛兜口袋摸出了香煙,點著之後一攏自己的中分
頭,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他躍躍欲試終於忍不住朝前邁了幾步。

    人群里確實有人在喊楊書香,他喊了幾聲之後不見回應,跟一旁的女人擺起
手來:“秀琴,離得遠香兒聽不見啊。”嗓門再大也架不住周遭環境的幹擾——
里三層外三層亂哄哄的都是人,錯非是拿著話筒喊話,要不然哪聽得見哼哼。
“早來會兒多好。”馬秀琴掃視著左右,看到賈景林的那一刻,她急忙錯開了目
光。“一開始我就說早點過來,”趙伯起捋了捋胡子,又把臉轉到另一側,沖著
賈景林比劃起來:“都知道香兒愛熱鬧,就你嫂子嘀嘀咕咕,總怕香兒來晚了看
不到。”從陸家營回來又好幾天沒看到楊書香的影兒,忙叨叨歸置搬家的物事媳
婦兒不知嘀咕了多少遍,吃完飯之後開車去拉賈景林時還念叨呢,結果跑去一看,
人家香兒已經先一步去了體委。

    聽著大哥們言說著,賈景林只呵呵憨笑。來時他曾問過大哥們怎沒帶著煥章,
車子駛出胡同時又念叨起書香和保國的名字。他是打心眼里喜歡男孩,一直在苦
等著,好在苦盡甘來再熬個倆月也就開花結果——自己的兒子就能落生了。這般
想著,當焰火在半空中繪畫出五顏六色的圖案時,賈景林已經多次把目光註視在
馬秀琴的側臉上,煙袋鍋他沒帶卻拿出了香煙,自己點了一根又遞給趙伯起一根,
冉冉而起的青煙中,他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感覺咋樣老哥們?得不得?”

   “得!”

    “沒想到換個個兒更刺激,哦,把屁股撅高點,啊,啊,我比景林如何?”

    “啊大哥們,這水兒真多。”

    “哦,老哥們你行啊,啊,肏得比我還狠,哦,弟妹這浪貨夾得真緊。”

    “得勁兒,得勁兒!”

    “一會兒完事咱哥倆,哦,嘗嘗玩一個女人的滋味……”

    “哦啊,好,啊哦。”

    “你嫂子味兒不錯吧!”

    “啊,我,啊,嫂子不錯,啊,啊,啊,啊,我肏死你。”

    …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賈景林的美夢便在燃燒殆盡的煙屁下宣告破產。甩著
煙屁,冒冒失失來這麼一下差一點甩到別人的衣服上,弄得他趕忙收心,不敢再
去琢磨自己在國外的那段生活了。他是不敢琢磨了,可趙伯起卻一直在暗中鼓動
著,不停使喚著暗勁兒。一次不成就來第二次,兩次不成就來第三次,為此趙伯
起私底下動員賈景林一年的時間了,在趙伯起看來,家里的環境和條件盡管不夠,
卻也未必不能成就好事兒,正好借著今年開春蓋房、兒子又搬去姥家這大好時光,
把彼此的心願了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這一眨眼回國都一年有余了吧?”趙伯起仍舊在侃侃而
談著,提到一年時還特意拍了拍賈景林的肩膀,頗為感慨:“艷艷如今也快生了,
三月份吧!”咋一聽也說不好他這話到底是在問賈景林還是在詢問馬秀琴。而此
時此刻,賈景林仍舊呵呵憨笑。馬秀琴倒是嘀咕了一句,由於聲音太小,註意力
又都放在楊書香的身上,差點連她人都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陪在馬秀琴身邊說了會兒話,又跟賈景林聊了兩句,趙伯起就拿上廁所當了
借口——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了媳婦兒和老哥們,一個人從人群之中溜了出去。趙
伯起借故這麼一走,賈景林心知肚明,本來人就口悶,緊張之下一張棗紅色的重
臉變得更紫了,就算是此時給他換個熟悉的地界兒——搬到菜市場上,多半也還
是這幅吭吭哧哧的勁兒。

    早在飯後丈夫開車去接賈景林時,馬秀琴的心里就隱隱猜到了一些情況,她
阻止不了丈夫,也不解丈夫從國外帶回來的那些開放性的東西都是什麼玩意,彼
時她掐起趙伯起的大腿,囁嚅地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此時更是誠惶誠恐,不知該
怎麼去面對賈景林。正犯愁呢,賈景林那邊念叨了句“我買煙去”便鉆進了人群
里,這讓馬秀琴稍稍覺得安穩一些,就把目光盯向了前方。看著楊書香的背影,
馬秀琴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喚著他的小名兒,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孩子給自己帶來
的快樂——再不用擔心公爹的魔爪騷擾自己了,雖則時光短暫。

    嘆息了一聲,馬秀琴的臉上顯出了憂愁,因為她知道,那這個事兒早晚都要
面對。就在馬秀琴暗自神傷之時,腰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呼喊了一
聲,“秀琴姑奶也來啦!”見許加剛從人群里冒出來正咧開嘴巴跟自己笑,回應
的同時她也跟著笑了起來:“跟誰來的?”

    “我叔開的車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擠了一下,慣性使然,許加剛的身
體朝前一擁,躲閃不及之下就撞在了馬秀琴的身上。前後左右都是人,踉蹌著,
馬秀琴下意識抓在了許加剛的胳膊上,這才穩住身子。“你冷不冷?”眼前的小
夥子挺有眼力見,這讓馬秀琴暫時忘卻了煩心事,她搖了搖頭,卻被許加剛抓住
了小手:“還說不冷?”搓了幾搓,手套就給戴在了手上。馬秀琴沖著許加剛報
以微笑,又把手套摘下來遞送過去。許加剛把手一背:“我運動員不冷,這還出
汗呢。”看焰火時他用身子拱了拱馬秀琴,摸索著把她的手抓了手里,在亂哄哄
的人群里含含糊糊喊了起來:“秀琴乖,快看。”半空之上,霞光萬丈瑞彩千條,
整個夜空都被五顏六色的光網籠罩起來,其時一輪明月正當頭,簡直美不勝收。

    此情此景之下,馬秀琴又把目光尋梭出去,在人群中不停找尋著,她心道一
聲,若是香兒在我身邊,肯定也會給我捂手的。此言非虛,如她所講,換做是楊
書香的話自然會把她的小手攏在一處,不過此時她的香兒正摟著陳雲麗的腰在燈
火闌珊下須盡歡呢,哪會料到馬秀琴身邊多了個許加剛,而那逼鉆著空子正在偷
吃著琴娘的豆腐。

    半個小時之後,焰火終於消停下來,而聚集在周圍的人——不管是在廣場的
南面還是在東面招待所的西側門、溜冰場的西側門處,大部分人仍舊留在了現場。
體委四個把腳的大探照燈點亮時,就看招待所和溜冰場的側門先後湧出了幾十號
工作人員,推著車子、手里提溜著一應家夥飛撲到操場上,走馬燈一樣轉悠起來,
又半個小時,墨綠色的大氈子就被高高支了起來,像金字塔一般佇立在人群面前,
隨之一群披著綠大衣的外國人推著籠子陸陸續續出現眾人的視線里。

    油錘灌頂的把式楊書香在溝頭堡小學的操場上曾親眼目睹過,當時他還有幸
見識到海燈法師徒孫的二指禪功夫,以及單掌劈石頭的絕活,可謂是開了眼界,
至於鷹鉤鼻子們要表演個啥他還不太清楚。走到氈棚里,見鐵籠子里頭圈著大狗
熊——正蔫頭耷腦的被穿著比基尼的女人輪皮鞭子,霎時間恍然大悟。還以為要
幹啥呢,這和逗狗有區別嗎?無非也就是逗狗不用在著裝上穿得暴露罷了,剩下
也沒太大新鮮了。

    “覺得咋樣?”耳畔傳來陳雲麗的聲音,楊書香撇了撇嘴,要說點什麼又恐
卻了娘娘的心意,便以同樣的方式靠近了她的耳畔,嬉笑著低語起來:“大妞腿
上穿得真亮,你給的襪子我拿來了。”旁若無人地嗅著陳雲麗的脖頸,又找補了
一句:“我要紅包。”把個陳雲麗弄了個大紅臉,伸手偷偷掐著楊書香的胳膊,
嗔怪起來:“嫌娘娘了?”

    楊書香抿起嘴來,幹脆從後面抱住了陳雲麗的腰,雙手搭了個扣,默不作聲。
陳雲麗用脖子蹭了蹭楊書香的臉,笑問道:“生氣了?”

    楊書香撅起嘴:“不生氣,”他深深吸了口漩渦里的香氣,在別人一臉羨慕
中傾吐出來:“你相片我留下了,將來要是被我媽看到,”腦子里一團混亂,說
是喜憂參半又不具體,他還真沒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心底里的感覺到底是個怎樣
的思想感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傻兒子,都知道咱娘倆好,留也就留了,又不是沒一起照過。”說完,陳
雲麗也喘了口大氣,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很自然地抓住楊書香的手輕輕摩挲起
來,入手處由涼變熱又被反抓了過去,這且不說,脖頸、耳垂在青春氣息的撩撥
下變得越加麻癢難當,心怦怦跳在一起時,就探尋著問了句:“還看嗎?”

    楊書香眨巴眨巴眼:“我大呢?問問他吧!”懷里抱著女人,他一顆心不上
不下的,怎也沒法平靜下來。

    “進來前兒看他跟許建國待一塊呢。”說著話,陳雲麗就給楊書香拉住了胳
膊,娘倆牽著手一前一後朝外擠去,不知哪個半生不熟的貨嚷嚷了句“超級絲襪”,
楊書香覺得聲音耳熟,擠出門時,他就學著那個夯貨的勁兒跟陳雲麗念叨了一句:
“你也給我穿超級絲襪吧。”

    “喜歡嗎?”月牙深處波光流轉,陳雲麗這嫵媚天成舔起嘴唇的樣兒令楊書
香一時看得呆了:“喜,喜歡,把高跟鞋也給我穿上,回去就穿!”至於說回哪
里,其時中天之上的月亮又大又圓,不啻於中秋佳節,嘴里斷斷續續哈出白煙,
這月下花前他又哪里分說得清。


                             【未完待續】
2020-3-12 18:0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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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5)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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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3-18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5好事多磨

  「回家就穿,給你一個人穿。」

  話從陳雲麗瑩潤的朱唇裏傾吐出來,潺潺而又悠長,在夜空下來回跳躍,其
時清風徐徐,唇紅齒白的少年便伸手夠到女人的面前。女人看著他,他也在看著
女人。他撫摸著女人輪廓清晰的臉,但瞧她那細長的柳眉軒在那雙寒潭秋水之上,
其下層疊的褶浪將兩岸垂擺的柳枝承載而出,濃密細長,猶抱琵琶似的一同點綴
著兩盞明燈,撩人的春色就在這半遮半掩之下把個風情和妩媚蕩漾出來,霎時間
就把他的心給勾走了:「真的嗎?」

  「傻兒子。」

  被這一聲呼喚撩得汗毛乍起,昏昏蕩蕩:「沒第三個人嗎?」在微笑中,他
看著她的眼,整個人又陷入到一片月色之中:「可不許再糊弄我!」霁月當頭,
他不禁想起年前大大曾念的那句詩——「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四下裏來回張望,偌大的體委又哪裏找尋得到楊剛的半個影子。「娘娘。」呼喚
著陳雲麗,在她的注視下,楊書香抿著嘴想了想:「我大人呢?」小肚子裏火辣
辣的,一腔熱血全都雲集在心口上。陳雲麗嘟起嘴來輕輕說道:「可能在招待所
裏,掂著找他?」楊書香點了下頭,雙手快速搓了起來,放在嘴邊籲起哈氣,朦
朦胧胧說不清心底想的都是什麽。

  此時,柴靈秀在一中的教職工宿舍裏正收拾家務。從師大走出來時,她猶豫
過,也再三考慮過,兒子呼喚時她又怎能不懂當時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丈夫一
起行走在文娛路上,她安慰著自己,也在心裏寬慰著自己,堅信這一切兒子最終
都會明白的,也會慢慢成長起來,而不止是一味摸自己咂兒作那永遠也長不大的
孩子。想到這她就笑了,隔著門還往裏屋看了看。前一秒的喧鬧,此一時的安靜,
男人始終穩坐如山,她拿起外套走進裏屋披在他的身上,四目相撞,他臉上有笑,
她也有笑,她拍著他的肩端起水杯給他蓄滿了熱水,那一刻,兩頰有如秋上沾了
露水的海棠,粉撲撲的……

  和陳雲麗出東門走西門,進了縣招待所,楊書香徑直朝著廁所方向走去。推
開門,吱吱的聲音首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眼前之人胯下的「死肉瓜」—
—棒槌般大小的雞巴被捏在手裏,尿尿時竟不避諱,也不知是習以爲常還是覺得
這裏是男廁所而用不著回避。

  就在楊書香解開褲帶朝便池走去時,那個少年恰恰轉過臉來。「這不六子嗎?」
眼前一亮,盡管現在碰面的機會少了,楊書香倒也還不至於把這個蔫了吧唧的人
給忘掉,見他愣神,怕是沒料到彼此會在這個場合下遇見,也可能是過於突然一
時想不起來,楊書香就呵呵笑了起來:「郭大爺和郭大娘呢?」這麽一說,對面
內哥們才開口:「楊書香?」

  見他認出了自己,楊書香點了點頭,包皮一捋,狗雞滑溜溜的,對著便池也
滋出了一道水線。「你跟誰來的?」楊書香暢快地吐著濁氣,把情況跟六子講了
出來。「哦,你跟楊娘他們一塊來的?!」聽這麽一說,有那麽一瞬楊書香還以
爲自己眼花了,眼前這蔫逼笑起來竟說不出的古怪,說滑稽吧不滑稽、說猥瑣吧
真猥瑣。他心說,這麽多年過去怎還這揍性?!正想著,哥們連聲招呼都不打就
溜之大吉了,莫名其妙的。楊書香掃視著周圍的牆壁,心道,這屄不會是又在茅
廁畫了女人的裸體畫吧?捋起濕漉漉的雞巴把尿液排淨,走出廁所時,隔著老遠
就看到幾個大人站在廳裏,六子也在其中,正挨在陳雲麗的身邊耳語著什麽,興
許是碰上了熟人,看內屄那意思,話說得還挺密。

  快步走過去,楊書香先跟六子「套了套」近乎,插在了陳雲麗的前頭,這才
騰出時間跟郭洪亮夫婦以及許建國打過招呼。以前他還沒那麽大反應,此時看到
六子挨在娘娘身邊表現得有些過於「活躍」,他心裏頭就沒來由的一陣膩歪。

  侄子來了,楊剛「哎呀」一聲,他環視著身邊的人,最後笑著跟陳雲麗講:
「說好要帶三兒看馬戲的,瞅瞅,又食言了。」朝楊書香招著手,又伸手依次指
向衆人:「說好了,我們家三兒要是不高興可別說我不照顧各位情緒。」他這麽
一說,衆人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楊書香也笑了,但一時又拿不穩主意,便把目光
逡巡到陳雲麗的臉上。「這不他們喊你大去耍耍嗎。」聞聽此說,楊書香忙問:
「上哪?在這嗎?」還是不太確定,轉回頭又問楊剛:「幾點完事?」這話聽起
來有些外行,按理說以他的準則原本不應該這麽去問。

  楊剛忖思了會兒,笑道:「你該玩玩,甭等著大了。」邊說邊看向陳雲麗。
楊書香微微皺了下眉,抽搭著鼻子用手推了楊剛一把:「真不去看熊瞎子?」楊
剛拍著楊書香的肩膀:「這不還三天呢嗎,今兒就不看了。」

  「那我,我就跟楊娘一塊去看看。」沒等楊書香開口,六子倒插了句嘴。一
旁的許建國也跟著搭起了腔:「我先去外面跟他們念叨一聲,回頭咱不見不散。」
郭洪亮點了下頭,和媳婦兒李淑敏不約而同問起了陳雲麗:「嫂子不一塊玩會兒?」
都是熟人,陳雲麗也不客套:「有我們家老楊在這我就不湊熱鬧了!」

  「媽,你要不要陪著楊娘一塊去轉轉?」走到母親身邊,六子虛起眼睛問道。
李淑敏蔔楞著丈夫,支喚道:「郭子,你先上裏面碼桌介。」支走郭洪亮,李淑
敏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楊剛,很快又把目光盯向了陳雲麗,笑著湊到跟前拉住了她
的手,上下打量:「嫂子你這高跟鞋配上絲襪還挺好看。」「是嗎?」陳雲麗故
作低頭看了下,還特意把腳伸了出去倚著鞋跟搖晃了兩下,倒把六子看得直脖愣
登,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陳雲麗撩了下頭發,見楊書香面色漸冷,便言歸正色:「我就不陪你了淑敏。」
一擺手,示意著她去裏面的房間等著,又問楊剛怎麽回去?

  楊書香抽搭著鼻子試圖在招待所裏嗅一口汆鼻兒的硫磺味兒,結果撲臉的熱
又讓他改變主意,覺得此時自己有必要去外面溜達溜達,可還沒等他跑出去,楊
剛就拉住了他的手:「馬戲怎麽樣?」「半天也見不著你人,」瞅著楊哥,楊書
香嘬起了牙花子,「還不如回去看錄像呢。」

  「瞅瞅,三兒又埋怨大了,大身不由己,身不由己……」這連續性的肯定讓
楊書香忽地有所意識。他把目光盯向楊剛,他看到大大眼裏流露出來的溫情。
「膩得慌咱就回家看錄像,你說是去你二哥那還是去杏林園?要是回老家就讓你
娘娘開車帶你回去,要不去雲燕玩也成。」在和媳婦兒的眼神進行短暫的交流後,
楊剛一錯眼珠,沖著楊書香試探性地問了起來。

  「我媽也不在家,回去更膩。」耷拉著腦袋,楊書香用腳蹭著地板。難道是
因爲我大太忙?那他心裏頭到底咋想的呢?他知不知道娘娘跟爺爺……這些個問
題從楊書香腦海中一一閃現出來,被他苦笑著權當保留曲目留在了心裏。然而於
他而言,這是一個多麽無奈又多麽令人難以解釋的事兒,看來溝頭堡大橋上所書
的「七十二條教義」並非無的放矢胡雞巴寫的。此刻郵局早已關門打烊,雜志、
小說肯定也不會在此時兜售了,但大門以及郵政汽車的顔色不免令人唏噓不已,
再配上「西瓜皮」和「大蓋帽」,最後整一個「王八蓋子」,「四大綠」真就齊
活了……

  走出招待所大門的那一刻,楊書香嘴巴一張使勁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充
斥在肺裏的硫磺味道竟如此濃郁,一時間他很想學學驢叫——用鼻音發出幾聲拉
長了音兒的「嗯嗯」響,據說驢叫能讓王八撒嘴,真假不知道反正都那麽說,借
此來消弭胸口窩時隱時現的戾氣。

  氣流吞吐出來時,楊書香猛地把身子轉過去,幾步跑進大廳,沖著楊剛的背
影喊了起來:「大,我跟我娘娘回去了。」在楊剛轉身揮手之際,楊書香很想大
聲告訴他「酒真有勁兒,我起性了。」卻在攥緊拳頭時又跑著沖出門外,把手攏
在陳雲麗的耳畔,而就在六子試圖上前窺聽時,楊書香把話送進了陳雲麗的心裏:
「咱回家吧,我等不及了!」說完,挽起陳雲麗的胳膊,在六子的目瞪口呆之下
朝著大門口方向走了過去……

  「啥年代了都,還以爲這是運動時被壓迫的年月?」怕賈景林聽不明白,趙
伯起又諄諄善誘道:「以前就不提了,出國走這麽一遭咱眼界早已今非昔比,你
說你擔心啥?是,咱想法是前衛了一些,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暴風驟雨一般。

  在趙伯起的炮轟之下,賈景林一直都在耷拉著腦袋。他不是不動心,正因爲
太動心才裹足不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在他眼裏,大嫂子既豐腴而且脾氣又好,
不用想也知道,床上肯定能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可自己的媳婦兒就沒那麽好
說道了,真要是讓她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還不翻車?再說了,臨盆在即,
輕重緩急不也得有個先後嗎!

  「這猶豫勁兒都快趕上你嫂子了,就不明白你還琢磨啥呢?啊,我說你腦子
裏想的都是啥?」老哥們心多,話都說得這麽直白還猶豫,糞過三遍都沒味了,
你說趙伯起急不急:「沒機會咱創造機會,有機會不利用你卻躲起來?」

  「大哥們,」賈景林朝著趙伯起抹瞪抹瞪眼,從口袋裏把煙掏出來,遞讓過
去:「別急嘛!」「別~急~嗎?」趙伯起差點沒給賈景林氣岔氣兒了,他點著
了煙猛嘬幾口,伸手橫指他的鼻子:「你可真有主意!啊!」又連續嘬了幾口,
指著氈棚方向繼續斥責賈景林:「把你嫂子一個人放裏邊,虧你做得出來!」

  「大哥們,我……」有苦難言,賈景林的臉立時變成了黑炭。「你我什麽我?
老小兒玩多少女人了?啊,誰跳出來說三道四過?就拿你本家嫂子陳秀娟來說,
新嶽算一個吧?嘿嘿,老小兒也算一個吧?其他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呢?笑貧不笑
娼,這年頭誰又跳她眼裏坐著過?」稍微頓了頓,趙伯起緩和著嘬了口煙,壓低
聲音嘿笑起來,「新民咋出來的那麽快?就秀娟那騷屁股,說不定……」他心潮
澎湃,半是惱怒半是激蕩,越說話越多,「哥們弟兄背後我不敗喪老小兒,也不
敗喪楊大哥。想當初在國外時,咱多風光,你忘啦?這事兒莫說是楊老師,連老
小兒我都不敢招引,就怕人多閃失大,偏你還瞻前顧後,我告你,把心給我擱肚
子裏,這事兒神不知鬼不覺絕以不會被外人知道……」他正說得興起,賈景林忙
使眼色示意。趙伯起抹了抹小胡子,戛然而止下他看到了不遠處的人——楊書香
和陳雲麗以及一個陌生面孔的年輕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去,上那邊買幾支兒糖葫蘆介。」趙伯起轟著賈景林。賈景林正要走,被
趕過來的楊書香叫住了,隨即他又跟趙伯起擺手:「你們啥時來的?琴娘和豔娘
呢?煥章呢?」連珠炮似的催說起來。

  「煥章和你豔娘都沒來,你琴娘在裏面看馬戲呢,看花時瞅見你了她還念叨
來著。」趙伯起這樣解釋著,在跟陳雲麗打過招呼之後,忙又說:「這不出來買
糖葫蘆嗎。」賈景林點頭附和,微笑著算是打過了招呼,他轉身要走,又被楊書
香喊住了:「你甭去了,我買介吧。」

  出門時,六子就提過買糖葫蘆的想法,卻被楊書香一口回絕,此時見他改變
主意,六子一馬當先沖了出去。賈景林沖著楊書香擺了擺手,尾隨在那個陌生小
哥身後跟了過去。

  「我說怎麽總感覺有人喊我呢。」回身自言自語念叨了一句,楊書香看了看
陳雲麗,他嘴角微微揚了下,揮手跟趙伯起道別:「趙大,我們先走了,對了,
明兒幾點破土?」趙伯起擺手道:「沒啥事兒,用不上你。」

  楊書香沖著趙伯起一呲牙:「到點兒我就過介。」說完話,他跟陳雲麗並肩
朝前邁出步子,一邊走一邊揮起手來:「賈大,我可不吃。」到了近前,楊書香
毫不猶豫就讓賈景林把買來的糖葫蘆給退了,又見六子眼神不正,沖著哥們揚起
了手:「嘿,正好給郭大爺他們送介,趕緊點。」一推哥們的身子,笑著送了他
一程:「直說讓你己個兒去看馬戲,非得跟來。」

  被楊書香蔔楞得迷迷瞪瞪,又找不到理由去阻攔,六子心裏極不痛快。好不
容易逮著一次接近的機會,他想主動一次——像頭二年那樣跟陳雲麗再親密親密,
狗急跳牆之下便舉著糖葫蘆沖著她喊了起來:「楊娘,不再看會兒馬戲?」他忘
不了和陳雲麗一起住在政府路的那段日子,那時候不知有多快樂,他一次次地窺
視著她的肉體,自打摸過她的身子之後,日也思夜也想,年歲與日俱增,哪怕是
現在已經告別了處男,眼前的這女人也始終讓他念念不忘。

  「我說六子,要不這樣兒,給哥買包煙介,回頭咱一塊去。」摟著哥們的肩
膀,楊書香逗楞起六子。「真的?」六子將信將疑,又把目光盯向陳雲麗。陳雲
麗把身子一側,笑著地擺了擺手:「回去吧!」身上那股自信和妩媚風情信手拈
來,笑中含煞帶著三分冷,未曾動用外科手段已經把六子震懾住了,就在他茫茫
然不知所措之時,另一個聲音驟然響了起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身
子一竄,擋在陳雲麗的前面,打著哈哈拍起他的肩膀:「該幹嘛幹嘛介,啊,別
沒點眼力見!」笑眯眯地一推六子的身體,再一次把他蔔楞到了一邊。

  不去理會六子啥心裏,愛啥心理啥心理,再擋道的話楊書香不介意把他叫到
房山後頭單獨談談。人的忍耐都有限度,給臉不接著自然要用另一種手段對待—
—你調得開?我比你加個更字!回過頭,楊書香朝著賈景林打了聲招呼:「賈大,
碰到琴娘替我言語一聲兒,我先走啦。」上前挽住了陳雲麗的胳膊,整個人就變
成了黑奴托比。

  這黑奴托比皺著眉,一語不發,行至文娛路的岔口時,停下腳步,下意識朝
裏張望起來。陳雲麗想笑又怕刺激到楊書香,好不容易見他臉色恢複過來,這才
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見不得啥來啥,楊書香氣惱地來了句:「他眼神不正!」陳雲麗緊了緊手,
水潤潤的桃花眼斜睨過去:「吃醋啦?」楊書香瞪著陳雲麗:「不知道,反正心
裏別扭。」「跟你大年輕時一樣!」笑麽絲的樣子立時讓楊書香泄了氣,偏又倔
強地拖起了她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裏。

  暮色搖擺,人影婆娑,迤逦而行的兩個人手牽著手順著政府路旁若無人地朝
著省道方向走去。

  「你說我這算不算張揚?」

  高跟鞋發出來的哒哒聲回應著他,從腳底下蔓延出來,揮舞水袖蕩起漣漪時
把個婀娜多姿的身段倒映出來:「人不張揚枉少年。」說得楊書香心裏撲騰騰的。
多年前也曾有個人像他這樣牽著她的手從這條路上行走,彼時此時,昨日今朝。
楊書香就又慨歎了一聲:「甭開車了,咱們走回杏林園,好嗎?」敞開心扉的同
時,冥冥中像是在尋找舊日裏的足迹,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沒軋過馬路吧?」

  「誰說的?怎沒軋過?經常軋!」

  「跟誰?說說……」

  「跟誰?跟心愛的人呗!」

  「呵呵,也跟心愛的人搞過呗!」

  「我大幾點回來?」

  「咋?」

  「累嗎?我背會兒你。」

  「累壞你我該心疼啦。」

  這種朦胧感既新鮮又令人激動不已,娘倆挽著手一起走過了鬧街。換做往時,
以楊書香的性子必然要去裏面轉悠一圈,此時卻急不可耐,沒了逛街的心情,而
後他們過省道、橫跨伊水河,行走在落幕下的前進西道上。吳鴻玉的肚子還是那
樣平滑,得知消息時,楊書香再三叮囑煥章,告誡他肏屄時一定要戴套子,可千
萬別再捅婁子了。而前幾天午後的那次沖動——對疼自己的人動粗,這不免讓楊
書香有些後悔,同時也擔心著,會不會一不小心把娘娘的肚子給搞大了。

  「咋不言語了?」

  「平時……都戴套嗎?」

  「傻兒子,爲啥問這個?」

  「我也說不好。」

  「你怕嗎?」

  「怕也不怕!我說不好。」

  他倆這一路上相互逗著、猜著、愉悅著,連半空上的月亮都忍不住被感動了,
濕潤著眼睛給他們劈開了一條康莊大道,把祈禱和祝福送出時,讓他們在前行的
路上不至於因此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呦,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經過永紅飯莊時,女人挽著
楊書香的手哼唱出來,還情不自禁舞動起來。離杏林園近在咫尺,她用這樣的方
式隔空表達著,若是楊剛聽到定然會附和著她把這首「敖包相會」完整地唱下去,
甚至還會主動摟起她的纖腰,一同見證彼此二十多年來的坎坎坷坷、恩恩愛愛,
共舞一曲。然而在動人的歌聲和優美的舞姿面前,楊書香以爲自己像以往那樣喝
多了,並一度認爲眼前之事太過不可思議,包括整個夜晚似乎都陷入到一個經由
自我改編的荒誕不經的故事中,變得脫離了溝頭堡,極不真實。有那麽一瞬,他
又覺得這一切更應該出現在徐瘋子的身上,然後由老劍客用嘴來演繹一幕月黑風
高下的傳奇,把所有光怪陸離的東西展現出來。

  曲兒不陌生,太空步楊書香也不陌生,剩下的於他而言便有些外行了,所以
倉皇中他踉踉跄跄地跟在陳雲麗的身邊晃悠起來,不過在臨近樓道口時,他一改
被動變爲主動,展開雙臂一把抱起了她的身子。在咯笑中,讓楊書香僵硬的身體
忍不住顫抖起來,二樓漆黑一片,樓道裏也是一片漆黑,他張開嘴又閉上嘴又張
開嘴,拾階而上時,在脖子被摟緊之後剩下的便只有彼此的喘息聲,眼前又變得
一片光明,穿梭時空一樣令人分辨不清真假。

  打開房門,走進另一片烏漆嘛黑的世界裏,一片咚咚的心跳聲振聾發聩,在
黑暗消逝之後,楊書香繞著屋子轉了個遍,腳步搖晃怪叫一聲飛撲著沖向陳雲麗。
被摟得緊了,陳雲麗也摟住了楊書香的脖子,紅撲撲的小臉一片悅然之色,笑起
來兩只眼又彎成了月牙兒:「洗個熱水澡吧,更解乏更舒坦。」至於怎麽個更舒
坦法她沒細說,卻在脫掉外套之後也給楊書香把外套從身上解了下來,而後踩著
高跟鞋,笃笃聲中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沖著楊書香回眸一笑。看著陳雲麗的倩影,
楊書香也嘻嘻笑了起來,很快又變得若有所思,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尋來根煙點
上了。此時的時間指向八點半,不期然他就走到了後臥室,萬籁俱寂之下一片光
明,隔著窗子注視著樓底下的動靜,除了自己的倒影外,他什麽也沒看到。一根
煙下來,水聲仍在耳畔響動著,像把尿時的噓噓聲,令人驚歎卻又分外焦灼,手
托在小腹上,支起耳朵時他又朝著窗子外面掃了幾眼。

  「來吧。」聽到召喚,楊書香用手搓了搓嘴角。二次呼喚響起時,水聲似乎
已經止歇,又仿佛從未間斷,哒哒之聲不絕於耳,然而他又不知自己的衣服該脫
到哪了。「衣服擱臥室裏吧。」這天籁之音如此動人,穿透內心的呼喚簡直讓他
難以選擇。「喏,睡覺屋。」陳雲麗指了指主臥方向,她向楊書香招著手,隨之
擺動蓮步率先走了進去。楊書香覺得雙腿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而且整個人硬
邦邦的,腦門密出汗珠,他這才發覺,煙早就抽完了。

  「幫我一把。」清脆怡人的聲音把楊書香招進屋裏,娘娘正在衣櫃前拿著什
麽,新鮮的樟木味兒加上窈窕的身姿,風景獨好的場面不免令他變得愈加興奮。
就在這時,陳雲麗起身提起睡裙走向大床,人往床上一坐,趟起穿著高跟鞋的小
腳向倚在衣櫃旁的楊書香抛來了橄榄枝:「等什麽呢?還不幫我把褲子脫了。」
楊書香就走過去,蹲在了她的身前。

  在呼和著樟木家具散發出獨有的味道時,皮革的青草味也一並鑽進楊書香的
鼻孔。入眼處,肉色脫缰出來,還有些涼,就齊整整地握在他的手心裏。

  真滑溜!腦海中溢出這麽個詞,楊書香便張開了手。他仔細打量著掌心裏的
這只腳趾微微向裏彎扣的腳丫,比對時分不禁想起給媽媽洗腳時所看到的景致。
二人的腳丫大小一般各有妙處,若說區別,前者腳背略弓弧美優雅,修長的腳趾
從上至下似藕芽被刀切一般齊整;後者腳背舒緩、腳趾豐潤,獨二腳趾虛微長出
些許,俏皮活潑,令人過目不忘。由此及彼,楊書香又想起了馬秀琴的腳丫,論
豐腴程度,琴娘的腳應該是最肉頭兒的。「還等什麽呐?」正抱著陳雲麗的腳丫
浮想聯翩,膩人的聲音和浮晃的動作便攪了楊書香的清秋美夢。他擡頭看了一眼,
猩紅的嘴唇正來回舔舐,低下頭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暈暈乎乎便弓起身子,從褲
兜口袋裏一把掏出了那條提前約定好了的物事,扔給了陳雲麗:「超級絲襪我拿
來了。」拜馬戲所賜,這「超級絲襪」說出口的刹那,「皮膜」也從他腦海中一
並閃現出來,心裏竟有一股說不出的別扭,想都沒想便把雙手伸了出來,搭在陳
雲麗的腰口往下猛地一拉,粉漾漾的肉團就從衣服裏跳動出來。白花花的肉體呈
在眼前,混合著一股略帶淡騷的味道刺激著男人的神經和性欲,見狀,楊書香三
兩下就把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了初現規模的倒三角肌。「奶罩也給我解開吧。」
昏沈沈聽到這句話,楊書香就把顫抖的雙手伸到了陳雲麗的背後。

  含嗔帶笑地脫個精光,看著楊書香急不可耐的樣兒,陳雲麗伸手給他把褲子
脫了下來:「真大!」硬邦邦的雞巴朝天撅著,她給他捋了兩下,奶子就給楊書
香反抓過來,他摸著她軟腴豐彈的大咂兒,打起了吸溜:「哦,我~要~崩~你。」
新婚男人頭仨月尚且饑不擇食,何況他這個初嘗女人的雛兒,早就按耐不住,剛
想撲倒陳雲麗,就被她纖纖玉指戳了一下腦門。

  楊書香直勾勾地盯著陳雲麗,在嬌笑中聞聽道:「著啥急,一宿呢!」一宿
呢?迷瞪瞪地被牽住了手,隨著哒哒音兒一起走出了臥室。

  「先泡個澡。」綿軟的聲音響在身後,楊書香一只腳試探著伸到浴缸裏,客
廳忽地傳來了電話聲,他身子倒轉,飛竄出去的瞬間差點碓上陳雲麗。陳雲麗抿
嘴輕笑,推了楊書香一下:「咋急成這樣兒?」楊書香抽搭著鼻子乜了一眼,出
了衛生間立馬竄到了陳雲麗的前頭,抓起電話前看到是57局打過來的,他長出了
口氣。「喂,到家沒?」熟悉的聲音讓楊書香心裏一寬,他瞟了眼陳雲麗,對著
電話說了起來:「到了,到家了。」「嗯,那大就放心了。」喧嘩聲替代了楊剛
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不見下文總讓人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人
窒息、令人心慌意亂,正不知該怎麽接茬,電話那頭便打破了沈寂:「之前文娛
路那邊有夥人幹起來了。」楊書香又瞅了瞅陳雲麗,見她面帶微笑,就對著電話
「哦」了一聲。軋馬路時,他曾看到文娛路的深處聚攏著一些什麽人,可那時候
是什麽心情,哪有心思琢磨閑七雜八啊。不過此時更尴尬——被陳雲麗捏住狗雞
時,楊書香的話就脫口說了出來:「嗯大,嗯,你幾時回家?」堅挺的陽具怒斥
著,在手心裏不斷掙紮。

  「你顧哥和你紅照姐也過來了,今個兒恐怕大走不了了。」聽到這句,楊書
香又「哦」了一聲,仿佛是在呻吟,讓他不得不低下頭來看向自己的卡巴裆——
被捋開了包皮的狗雞,整個人就跟喝多了似的,變得支吾起來:「你,你跟我娘
娘,跟她說吧。」把電話迅速轉遞給了陳雲麗。

  「這正要泡澡呢……對了,三兒說明個兒上午還要去伯起那,開車回來時你
記得小眯一下。」對著電話傾訴,手搭在楊書香的胯前,一下一下緩緩地捋動著。
「嗯知道,剛才我看到他媳婦兒了……來了來了,他們又催我了。」隨著電話從
陳雲麗的手裏落下,楊書香的心也落了下來,他望著她睡衣裏朦朦胧胧凹凸有致
的身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挺抖著硬邦邦的陽具朝著浴室走去。

  水汽彌漫的浴室有如人間仙境,靜悄悄的,無形中又給這裏添了三分迷幻色
彩。楊書香怕熱,本不樂意泡澡,無奈被陳雲麗架著推到了浴缸裏,在香煙從一
張嘴過渡到另一張嘴裏時,他便哼起了小曲兒老老實實地躺在了泡池裏。水聲響
動起來,他欣賞著美人沐浴出浴時的玲珑胴體,在被問及「要不要來點紅酒」時,
楊書香搖了搖頭。

  門被輕掩上,高跟鞋的聲音在客廳裏響動起來,錄音機裏播放的曲兒也飄飛
起來,在這富於浪漫主義情懷之下,門又被輕輕打開,楊書香看到陳雲麗端著高
腳杯探出半個身子:「舒坦嗎?」「嗯。」誠如女人之前所講,泡一泡確實很解
乏也很放松,在這伸展中愈加使人心裏産生出一股迫切心理,巴不得現在就摟抱
在一起,行那巫山雲雨之事:「有牙刷嗎?」「新的就在上面,漱口杯就用你大
的,樂意用我的也行。」邊說邊醒著杯裏的紅酒,關門之際,還朝著楊書香抛了
個媚眼。

  望著門口發了會兒呆,回過神,楊書香騰出手來捏住狗雞,緩慢地把包皮捋
開,蕩漾的春水仍有些熱,清澈地把狗雞的模樣映透出來,就著滑溜勁兒他上下
套弄起來。再有一天就該開學了,再像今晚這樣放肆猖狂恐怕也只能趁著六日偷
偷摸摸去幹了。正二意三思琢磨著,「哒」的一聲輕響打破了楊書香的沈思,瞬
間他便從浴缸裏坐直了身子,警醒著支起耳朵聽著動靜,隨之又傳來了兩聲金屬
碰撞的「哒哒」音兒,他便下意識喊了一聲:「誰?」

  笃笃聲中衛生間的門推開了,陳雲麗探出腦袋:「是我,我把門鎖死了。」
那一臉紅豔豔的模樣著實牽動著楊書香的心,他「呼」了一聲,實在有些按耐不
住:「去等我,我馬上就來。」說時遲那時快,身子就從浴缸裏跳將出來,胡亂
擦了幾把身子,圍上浴袍便抄起了牙刷……

  除了南首的主臥還亮著燈,其余房間早已被一片夜色所取代,房門開著,舒
緩的音樂風一樣飄了進來,窗簾就把滿園春色收攏在整個房間裏。

  當圍著浴袍的少年從衛生間走出來時,盡管內心恍惚已經猜測到自己即將看
到的一幕,在一只腳踏進臥室之時仍舊免不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女人背對著
自己,不知做著什麽,她渾身上下只穿了條透色絲襪,以腰爲分界線,上身白得
如此耀眼、下身肉得如此誇張,腳底下踩穿著一雙炫亮的高跟鞋如同她炫亮的屁
股和炫亮的腿,正泛著層層肉暈光澤浮於眼前朝著自己招手。

  楊書香的呼吸變得愈加急促起來,他嘴裏有些幹燥,他覺得此時自己應該先
喝一瓢涼水潤潤喉嚨,那樣一來應該更能舒暢一些。實際上,兩腿早就不受控制,
反手一帶房門,浴袍就從身體上滑落下來。沈重的喘息像是躺倒在蒸騰的浴缸裏,
壓迫著胸口導致呼吸極爲不暢,掙紮中,楊書香猛吸了兩口帶著酒香肉甜刺激神
經的氣味,兩步跨到陳雲麗的背後,抱起了這具豐腴柔軟的身子。

  哪怕正月十五的夜空絲毫不遜色中秋晚上那輪散炬著黃色裙邊的月亮所帶來
的亮彩,仍舊被窗簾密密麻麻遮擋住,一絲縫隙也無。鏡子裏,赤裸的男女已經
各就各位。楊書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陳雲麗半跪半俯地趴在床上,兩個人的
身體又疊羅漢似的搭在一起。一個挺起棒硬的陽具在下面抱住了肉滾滾的屁股,
扒開縫隙對著褐嫩色的肉體不停舔吸;另一個則撅起碩肥的屁股在上面捏住了硬
直的陽具,一邊輕輕揉捏卵蛋一邊捋開包皮緩緩套弄。之前女人曾對著鏡子做過
一通端詳,看著鏡子裏仍舊美麗的身影,她問鏡子,誰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鏡
子告訴她,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於是女人臉上露出了嬌羞而又欣喜
的笑容。所以,此時此刻,女人傾盡全力把女人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讓時光歲
月不要走,看著她把最美的一刻停留在今晚,停留在這張屬於夫妻歡好的大床上。

  捏住楊書香的命根子,把龜頭捋展出來,探出香舌陳雲麗把它含在嘴裏,她
眼神迷離,臉頰微醺,用嘴旋轉著上下套弄這根堅硬無比又彈性十足的耐人寶貝。
今晚,他是屬於她的,她把這顆心交給到了大床。她要讓他知道,要讓他看到女
人身上獨有的風騷和母性,她會將這一切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把快樂賦予給他。
讓他享受,讓他樂不思蜀。

  一股來自於身下的炙熱讓陳雲麗浮晃的身體變得蛇一樣扭動起來,本就因激
動而泛紅的臉蛋愈加嬌豔無匹,她嘴裏輕呼著「小白楊」,撩起秀發時,對著楊
書香的龜頭裹了最後一口,而後才戀戀不舍地擡起了頭。鏡子裏,她妩媚動人,
奶頭早已經由磨蹭孩子的小腹挺翹起來,她羞澀地看了一眼鏡子,扭轉著屁股把
臉揚起來,發出了一聲醉人的呼喚:「舔那裏,多舔陰蒂兩口,好舒服。」眉頭
時而舒展時而颦起,櫻桃小口微微翕張,鮮潤的紅舌便淺含著迎了出來,在朱唇
上舔舐起來。

  用嘴給女人舔吸屁股可不是與生俱來就會的,這和吃咂兒不同,當然,若沒
有多次不經意的窺視,恐怕楊書香也不會知道還有如此一招能博得女人的歡心,
能讓她們很快進入狀態。此刻,陳雲麗淡騷的肉穴被他舔得濕漉漉,又滑又亮,
棒硬的雞巴在她的伺弄下也早就等不及了。聽到呼喚,他掰開她褐嫩色濕滑的肉
穴,特意對準了鼓凸的顆粒進行一通嘬吸,而後喘息著,沒頭沒腦的也跟著呼喊
起來:「雲麗,我要崩你。」

  身子被嘬得從裏往外透著股乏軟,這個時候是最需要男人撫慰的時刻,陳雲
麗就揚起身子倒轉過來,把肉滾滾的大屁股高高懸在了半空。流轉秋波盯向楊書
香的臉,陳雲麗嫣然一笑:「叫娘娘。」一時說得性起,岔開雙腿搖搖欲墜。楊
書香的眼神在陳雲麗的身子上瞟來瞟去,他聽得骨酥肉軟,看得是口幹舌燥,想
避開某些稱謂卻有些難以應接,晃悠著雞巴巴巴地看著陳雲麗,晚飯的酒勁早就
過去了,臉難免紅成猴屁股。

  「來,說兒要肏娘娘,來呀。」催魂魔音響徹在屋子裏,響徹在楊書香的心
頭,把他心裏那股鸠占鵲巢的念頭一棒子打碎,猴屁股上的眼睛和嘴巴就徹底張
大了,連同鼻孔都忍不住翕動起來:「兒要崩你,要崩你。」伸出雙手夠向沈甸
甸的大咂兒,一邊羞喜交加地窺視著陳雲麗那張暈紅的臉蛋,一邊胡亂揉搓起來。
「崩誰?」這梅花三弄式的對話總是這樣令人措不及防,又不免有些偏離溝頭堡
的淳樸,然而在某種程度上又與「七十二條教義」暗暗吻合,在楊書香的眼裏不
斷被放大著。

  「兒要崩誰?」加重語氣再度從那張盈潤的紅唇中傾吐出來,傾吐在楊書香
的臉上。他看著她,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胸,看著她的屄,看著她緩緩朝下坐
去。高跟鞋的根子如同酒杯,在「開裆褲」把尿的動作面前诠釋著女人最神聖的
秘密,把它最誘人的一面彰顯出來,面對著兵臨城下,它洞門大開,是吞噬在前
還是長驅直入,都抵不過她塌低身子時的撫問:「說給娘娘聽,兒要崩誰?」

  褐嫩色的屄和肉汪汪的大腿面前,楊書香的臉滾燙無比,好幾天都沒碰女人
了,他太需要一個溫暖的窩兒來融化自己:「崩雲麗,我要崩我娘娘。」嘶吼著,
他看到娘娘桃花眼裏的倒影,他看著她低下頭向後望去,只覺得雞巴觸碰到一團
柔軟,繼而龜頭便一寸寸地犁進了溝溝壑壑的腔道中,腦子一蕩,紛亂嘈雜的心
便給這股溫暖激蕩起來:「啊,我要替他肏你,」攬住了她的胯骨,臉扭曲成了
一團:「啊,娘娘啊!」吼叫著,雞巴齊根沒入。

  陳雲麗看著身下那根雞巴插進自己的體內,禁不住顫抖起來:「小白楊肏進
來了,」從骨子裏散發出一股難以言悅的歡實,在龜頭刮扯腔肉時變得更加亢奮:
「肏你娘娘。」歡叫著,晃動起大肉屁股。

  交合之下,楊書香悶叫著,陳雲麗也在悶叫著。楊書香顛起屁股朝上碓著,
陳雲麗起伏著身子來回擁坐著。席夢思大床吱扭扭地迎合著他倆,把彼此的身體
彈來蕩去。「喜歡嗎,喜歡肏娘娘嗎?」如此風騷媚骨的話被陳雲麗喊將出來,
有別於馬秀琴的被動,撩撥著楊書香,蠱惑著他跟著一起嘶吼起來:「啊~肏你,
我要肏你一宿。」他忘乎所以,伸出手去胡撸她的大腿,一邊下意識回避著,一
邊又念念不忘:「以後,啊,我的紅包,啊,你都得給我!」

  俯身下去,陳雲麗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楊書香的嘴。她親著他,他回應著她,
被各種挑逗。奶子擠壓在楊書香的胸口上,變換著各種形狀,腰自然而然塌出個
孤弧度,渾圓的屁股便撅高了。

  顫抖的呼吸,炙烤的洞窟,柔若無骨的身子,在溫柔鄉裏楊書香以不停抽動
雞巴的方式來宣泄著情欲,彼時他聽到了陶醉於耳的咕叽聲,也聽到了令人心顫
的啪啪聲,爲了表示迎合,楊書香把兩條腿彎曲起來,那樣的話肏起來更適合發
力,也更有利於把控主動,但卻被陳雲麗用手撐開了,幾次下來便只得伸直平躺,
任由她主動支在身上來回起伏。

  「舒服嗎?」在詢問中,楊書香點頭如同雞鹐碎米,他喜歡她身上的這股浪
勁,喜歡自由自在,更喜歡在被認可中釋放出自己過剩的精力:「硬嗎?兒早就
想肏你了。」這絕對是實話,也是他的心裏話,盡管莫名其妙上了陳雲麗。話畢,
一個翻身楊書香就坐了起來。陳雲麗驚呼一聲,被他摟住了腰。她媚眼如絲,摟
住楊書香的脖子嬌喘道:「兒子呦,」叫了一聲,用那桃花眼偷偷乜著楊書香,
又連續叫了兩聲「好兒子」,一股熱流就從心坎迸發出來。哪受得了這種刺激,
楊書香抱住她的屁股,怪叫起來:「啊,娘娘,皮膜只許給我穿。」他忽地發覺
鏡中自己的臉竟是如此的紅,胯下的雞巴又是如此的誇張,就跟看電影似的正在
娘娘的屄裏來回出溜著,油光水滑來回隱現。在這強大的視覺沖擊面前,楊書香
忍不住了,又酥又麻的龜頭仿佛膀胱憋到了極限,再不尿眼瞅著就要炸了:「兒
要出來了,啊,要出來啦,射哪裏?」嘴上說,抽肏的動作一直未停,浸泡在熱
乎乎的屄裏根本就停不下來。

  縱情在迷亂的情欲中正享受著偷情和亂倫下的多重快感,楊書香的赤急和怒
吼如同一道加急郵遞的催情劑,給陳雲麗的身體瞬間注入了另一股新鮮活力:
「射你娘娘的屄裏,」她摟住楊書香的脖子,一推,狂叫著上下翻飛起來,這加
速套弄之下,豐肥的奶子在縫隙中舞動得更活躍了,她迷離地盯著身下的人,不
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臉是個啥顔色:「射你娘娘,射娘娘的『屄』裏。」楊書香
就大吼一聲,他繃直了腿,雙手死死摟住了陳雲麗滑溜溜的脊背,雞巴頭被熱屄
這麽一裹一噴,慫就給擠出來,胡言亂語也一並給擠了出來:「啊娘娘,皮膜只
許給我穿,啊啊,懷上咋辦?咋辦?」頭發根根乍立,嘴巴完全可以塞進一個雞
蛋。

  「啊,小白楊啊,啊嗯,好燙啊,雲麗被射了……」被熱溜溜的慫液沖擊得
高潮叠起,殘存在陳雲麗腦海中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歡叫的同時,她投入
得更加徹底:「都射進來,射進來,射『你大』媳婦兒的屄裏,肏你娘娘的『屄』。」
空靈舒醉的聲音洞穿著一切,在屋子裏回蕩著,人也跟著趴在了楊書香的身上。

  「裹得真緊,啊,搞大肚子可咋辦?咋辦啊!」喘息聲中,楊書香的嘴裏一
直在念叨。與其說念叨,還不如說是在發泄,發泄著他自認爲釋懷的東西,發泄
著他骨子裏不願面對的東西,在發泄中,腦袋被陳雲麗摟住了,咂頭兒也被送到
了他的嘴裏:「吃了這口咂兒,接著肏你的女人。」嗚嗚聲中,楊書香狠命地嘬
著,身子緊緊盤住了她。

  艱難地把絲綢塞到了屁股底下,陳雲麗抱住了楊書香的腦袋化解著他身上隨
時隨地爆發的戾氣,看著他漸漸緩和著吮吸的力度,這才長喘著吐出一口大氣。
隨著雞巴從她的屄裏彈出來,她揚起身子慵懶地「啊」了一聲,乳白色粘稠的精
液也跟著一起從屄裏汆湧出來,滴答滴答淌溢在一張事先預備出來的白綢子上,
最後一同落在了楊書香的小肚子上。隔著肉色連褲襪楊書香一邊不斷喘息,一邊
順著濕濡的雞巴去看陳雲麗因高潮充血而變得肥亮的肉穴,在眼前快速翕張——
那是自己才剛射進去的,他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長夜漫漫,他要在這裏跟自己
的女人過夜了。

  「舒服嗎?」那張妖冶的臉足以致人於死地,但楊書香仍舊堅信自己能夠把
她降服,所以在抹去汗時他把手摸向陳雲麗的大腿,雞巴自然而然也跟著勃了兩
下:「喝口水,我接著崩你!」

  「我拿給你。」這伺候男人的聲音從媳婦兒嘴裏說出來,簡直令楊書香欣喜
若狂。他看著她擦拭飽滿的下體,隨後又把自己肚子上洇濕的絲綢拿在手裏,甩
向身後——由於用力過猛而摔在鏡子上,啪嗒一聲砸出了動人的樂章,不免隔著
陳雲麗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一陣踅摸:「啥時換的衣櫃?」

  陳雲麗俏生生地站在鏡子前,問了一句:「娘娘俊嗎?」楊書香摸著她的大
屁股「嗯」了一聲。身子一軟,陳雲麗就倒在楊書香的懷裏,把眼一閉,用脖頸
蹭起了他的臉:「緊嗎?」這個緊字帶著顫音發出來時,她對著更衣鏡偷偷掃了
兩眼。楊書香摟抱住她的身子上下胡撸,嗅著女人體香的同時,嘴角免不了揚了
起來:「緊,裹得倍兒瓷實。」感知到肢體動了幾下,借著鏡子裏的反光,他看
到了連褲襪當間兒的褐嫩色,內裏蠕動著的粉紅肉團也隨之鑽進他的眼裏,忍不
住就又找補了句:「屄真肥啊。」

  滑溜溜的肉屄飽滿肥沃,被鏡子一照,充盈的色澤下顯得更水潤了。羞喜地
看了一眼,陳雲麗忍不住把腿張得更開更大,還把楊書香的手拉過來放到了上面:
「這就是剛才你肏過的屄,你再摸摸。」

  由著引導,楊書香把手搭在陳雲麗黏糊糊肉嘟嘟的身子上。剃了毛的屄和馬
秀琴的白虎熱饅頭一樣喧騰,而且又濕又滑,摸了幾下便饞得他五脊六獸,盡管
此時口幹舌燥,卻架不住心火沸騰,尤其是在大屁股的扭動之下:「咱從邊上再
來一火吧,兒再好好崩崩你。」「崩鍋兒嗎?」陳雲麗抿嘴哼哼兩聲,像個小媳
婦兒似的用手捂住了腮紅:「緩緩。」這麽說卻往後仰了仰身子,媚眼如絲地盯
著鏡子裏的楊書香,把屄扒開了:「看到沒,裏面還有兒射進去的慫呢。」如她
所言,確實能看到一股冒著泡的白漿含在肉嘴裏,微微蠕動。撫摸著陳雲麗絲滑
的大腿,楊書香下意識地往上提起她的身子,他不錯眼珠地盯著鏡子,待看到自
己的雞巴露出腦袋時,強烈的性欲破體而出:「你快給兒裹進去。」聲音晃悠,
催促著,又有些惱怒:「郭濤(六子)爲啥那樣兒看你?啊,爲啥?你是我的,
你是我一個人的。」

  「看把兒急的,」陳雲麗臉現羞澀,她擎起身子,一邊快速捏住楊書香的雞
巴,一邊暖言安撫:「娘娘就是你的人,來,看著雞巴怎麽肏進來,用雞巴肏你
的女人。」眼瞅著陽具被自己吞進屄裏,殘陽如血的臉蛋登時揚了起來,不可抑
制地呼喊霎時間從那張嫣紅的小嘴裏滾滑出來:「啊,看到沒,啊,你看到沒,」
聲浪一波三折,一遍遍地呼喚出來,身子骨竟也隨之抽搐起來:「白楊啊,啊,
你看到沒,雞巴在肏屄,在肏娘娘的屄……」鏡子把這赤裸裸而又淫靡的一幕映
射出來,隨著楊書香的抽肏又從他的嘴裏呼和而出:「啊,你夾死我啦。」腿上
坐著如此肉欲豐肥的身子,龜頭在屄裏又被卡得一抽一抽酥麻無比,不斷沖擊著
楊書香的生理和心理,他就抱住了陳雲麗的腰,一下又一下地碓起她的屁股,硬
生生把她顛肏了起來:「咋樣?得勁兒不得勁兒?」

  給這般頂肏還有個不得勁兒的,三兩下就把陳雲麗的身子肏了起來,肏得她
晃蕩著一對蒲白的奶子,肏得她踩著高跟鞋把手支在鏡子上,愈加縱情起來:
「解饞嗎?啊,你喊出來啊,嗯嗯,用兒的雞巴肏你的女人,啊小白楊,娘娘的
屄被大雞巴豁開了,啊,啊,你看見了嗎?」

  你看見了嗎?我看見啦!我都看見啦!藏在更衣鏡的後面楊剛顫抖著身體,
在無聲呐喊著。他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屏幕裏的一舉一動,光溜溜的身體早就
硬得不像樣子,正順著馬眼兒往外溢著晶亮的水漬,把個龜頭都給打濕了。

  「娘娘啊,啊,娘娘,」嘴裏哼唧著,呼喚著陳雲麗的同時,楊書香把手搭
在了她藕段一樣的肩膀上,似是欣賞似是陶醉,一邊對著鏡子打量著那抹誘人心
跳的粉紅,一邊拱起身子朝前不停撞擊著她的屁股:「哦,我要你的超級絲襪,
啊,啊呃,腿上的皮膜只許給我一個人穿,呃,啊。」「嗯給你一個人,嗯,穿,
啊,舒坦死啦,啊嗯,娘娘騷嗎?」「騷也只能給我大和我騷,啊,啊,我滿足
你,哦,我能給你滿足,只要我大不在家,啊,我就,啊,去睡你,跟你過夫妻
生活。」

  聽到這句話時,楊剛盯著二人交合在一起的性器,喜極而泣。若是沒有感情,
他們娘倆哪能結爲「夫妻」。飄忽的心裏冒出了這麽一句,他都爲之一愣,手也
因此緊緊攥成了拳頭。

  「娘娘還給你穿,哦,娘倆一起亂倫,啊,啊,雲麗穿著絲襪高跟給你看,
和你一起過夫妻生活。」說出如此羞臊之話,骨盆處一片酸脹簡直都快要融化掉
了,極度刺激之下,周身酥軟高潮不期而至。生理得到了滿足,心理也一同得到
了滿足,哪怕是此時上氣不接下氣、腿腳快站不穩了,陳雲麗仍堅持戳在更衣鏡
的面前,堅持著把自己的切身感受傾吐出來,分享出來:「啊,啊,兒你使勁兒
肏娘娘,哦啊,啊,好滿足啊,今兒晚上,今兒雲麗給你當媳婦兒了。」嘴上說,
心裏也在一遍遍地問,哥你聽到沒,我被咱家三兒肏爽了,你看著過瘾嗎?

  「娘娘,你就做我一個人的媳婦兒,啊,我就讓你給我當媳婦兒,啊,」在
調教和征服中,楊書香的叫聲低沈而又連綿,他要讓她知道,他也可以給她,只
要她想要:「從今以後,只給我一個人搞。」陳雲麗的心底裏忽閃出個鏡頭,曾
於此她也被另一個男人搞過,然而不管咋樣,她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於是臉上
舒展著笑,對著鏡子氣喘籲籲道:「抱娘娘上床搞,雲麗讓你過足了瘾。」調轉
過腦袋,把嘴張開了。

  「還射在裏面?」

  「這麽硬!害怕啦?不說要當你大嗎?」

  「屄抽抽啦,啊,我,啊,我就要當我大,呃,給你高潮,啊啊啊。」

  「那就射進來,啊,好舒服啊,啊,兒啊,種上了你就是孩兒他爸。」

  衣櫃裏的楊剛看到媳婦兒連續被肏出高潮的表情後,終於再也把持不住,他
捏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下體歘地一下就噴射出來,他哆哆嗦嗦地盯看著屏幕,喘
息的同時暗叫一聲,幸好事先我戴上了避孕套。


                            【未完待續】
2020-3-18 13: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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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ge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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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一九九四


  趙伯起家的房子是週六那天上午挑的梁,週五上午十點放了一通二踢腳,他
登著梯子上了房,從房檐上摘了塊五寸長的小瓦朝下一摔,就算是破土動工了。

  楊書香於上午九點到的家,他眼圈有些發黑,不過人看起來挺精神,從車子
上跳下來二話沒說便溜進了自家院子。稍微拾掇著把書桌裏的東西歸置了一下,
背著吉他搬到東屋就齊活了,本來嘛,衣櫃裏也沒啥衣服,除了床底下的避孕套
還算是個物件,又不值錢,地兒給趙大騰出來,對他來說也沒就啥可倒騰的了。

  搬家前趙伯起就合計好了,除了鍋碗瓢盆留在廂房,老舊的東西他一概不要,
能簡單就簡單,將來新房蓋成了統統換成新的,一步到位。於是到了搬家的日子,
輕裝上陣把兩口子四季換洗的衣服收拾在箱子裏,也沒啥可帶的了。晌午頭,他
從溝上村的飯館特意叫了一大桌子菜,搬家了嘛,關係又都不錯,總得意思意思。

  飯桌上沒外人,除老楊家和媳婦兒的娘家舅子,剩下的便是他的盟兄弟們—
—賈景林、趙世在,至於說自己的三個親兄弟,更不是外人,不過趙伯起覺得無
需請客吃飯,身為大哥,裏裏外外幫襯了他們那麼多年,自己儼然能頂半個家長
了,所以也就沒打自家人的份。然而所差的地界兒是,齊聚一堂獨獨楊老師沒在
身邊,不免有些小小遺憾,好在都是一起長大的,不分彼此,事先楊老師又把情
況分說過,而且今個兒搬到了楊老師的家裏,所有的事兒在他看來也就都不叫事
兒了。

  席間,大人們推杯換盞在那喝酒,楊書香就沒湊熱乎亂,飯後本想跟著煥章
出介,卻被叫住了——被三個女人一同喊住。昨兒晚上他和陳雲麗在床上搞了多
半宿,可謂是各種體位姿勢該做的都做了個遍,直至淩晨三點搞完第五次,他還
想肏她,被陳雲麗攔下了。「兒啊,身子骨要緊。」用手摟著楊書香的身子,把
他擁在懷裏。在他眼裏,陳雲麗像小媳婦兒般勸撫著,又像個當媽的叮囑兒子,
任他把玩奶子:「娘娘被你肏舒坦了,今兒就先歇歇,過後咱娘倆隨時隨地都能
搞。」被來回哄著,又把厲害關係講了透徹,手拉著手把他叫到衛生間,當著面
弄了點熱水給他擦了遍身子,這才勉勉強強澆熄楊書香心裏的欲念:「說話算話,
可不許…」

  楊書香欲言又止,隨後抱住了陳雲麗肉團一樣綿軟的身子,撫摸她穿著連褲
襪的大屁股,又說:「除了我大,皮膜再不可給別人穿了,你想了就找我,我可
以替我大給你。」說得陳雲麗俏臉通紅,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答應娘娘,以後
可不許再幹傻事了,別再讓你媽和娘娘替你提溜著心。」眼神裏除了風騷還透著
無盡的寵溺,說得楊書香心裏酸溜溜麻癢癢,又戀戀不捨:「我受不了那種刺激,
殺人的心都有,要不我就出局。」他知道這話代表著什麼,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
肉,二選一的結果叫人別無選擇,那麼就算是「瘦驢拉硬屎」也只能用這種不叫
法子的法子去阻止,去解決問題了。

  「傻兒子,娘娘的身子都給你了,還擔心啥?」當著楊書香的面她把下體清
洗乾淨,又給連褲襪過了水揉了一遍,這才從衛生間裏摟摟抱抱回到臥室。

  「蓋你們的被子?」

  「一會兒娘娘就鑽你被窩裏。」

  ……

  「香兒(三兒)。」被東屋女人們這麼一喊,楊書香「哎」了一聲,他從門
子外又把步子收了進來,跟煥章言語道:「外面等我。」小跑著又來到上房門口:
「咋地啦?」倚在門框邊朝裏邊的三個女人一邊嬉皮笑臉,一邊拿眼神掃來掃去,
從裏往外透著股春風得意勁兒。

  三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都被噶小子這壞模樣給逗笑了。陳雲
麗琢磨昨晚上楊書香累了半宿,上午亂亂哄哄也沒得閒兒,不如飯後歇會兒晌兒
緩緩精力。柴靈秀這邊惦記的是讓兒子去給褚豔豔捎點飯,也好省得自己親自跑
過去了。

  兒子上午就催,說要把衣服帶到姥家,弄得馬秀琴心裏又煩又躁,飯後見兒
子拉著楊書香要跑,心琢磨兒子准是又要讓他楊哥給出謀劃策,所以就攔了一家
夥。

  「香兒,把飯給你豔娘盛著送過介。」柴靈秀先開了個頭,陳雲麗順坡下:
「正好上娘娘那邊歇會兒晌兒。」還自言自語找補了句:「他哥臨走時放家好多
錄影帶呢。」馬秀琴從旁聽音兒,也跟著來了個順水推舟:「香兒你甭管煥章,
他己個兒的事兒讓他自己弄介。」

  昨兒黑晌兒上體委看焰火時明明喊過兒子,不來也就罷了,二上卻騎著車子
偷偷跟來,若不是私底下問過許家小子,還真不知道兒子繞了個磨磨跑去接女朋
友了。晚上,男人趴在她身上求歡,被老爺們連續追問玩得舒心不舒心時,她越
想越不對勁,家裏這老的老小的小,心都放哪了?!然而不容她細思量,老爺們
就壓了下來:「明兒就該破土了,咱家蓋房子免不了要跑東跑西,景林會幫你的。」
她迷茫地看著自己的爺們,身體瞬間就被捅了個結實:「跟你說,景林可會疼女
人了,下麵也粗。」她很想擰一把老爺們的胳膊,告訴他我是你媳婦兒,可眼前
一片昏花,不知怎的窗簾竟鑽進了眼睛裏:「景林說,他說,他還沒嘗過白虎屄,
沒肏過嫂子這身肉。」她搖著腦袋想要拒絕,卻發現自己呻吟起來的音兒越來越
大……

  「看我這腦袋,把豔娘給忘了,真是該打。」楊書香敲了敲腦瓜子,步子一
顛,轉了兩轉就把傢伙事兒備齊了,連飯帶菜都給盛一大碗裏。

  「大哥,這酒還得敬你。」趙伯起一手擼著骨鬍子,一手舉起了酒杯,示意
楊剛的同時,他又偏起腦袋喊陳雲麗:「嫂子,你還不帶頭出來喝口?」陳雲麗
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哥幾個快喝吧。」又就著馬秀琴家蓋房的事兒把胡同口把
邊的房子跟柴靈秀念叨出來:「那幾間收公糧的屋子空著不也空著嗎,不如扒了
蓋個倒座兒,一併歸到你這院兒裏。」但凡家裏有兒子的,到了十七大八也該尋
思給蓋房子了,為的是將來好娶媳婦兒,到現在小妹也不著急,想必她心裏早就
有了打算。

  「快馬趕不上青菜行,將來什麼樣兒誰也說不好。」擺著手,柴靈秀把事兒
攤開了說:「我尋思吧過二年再看看,要是香兒有戲能考上大學就再好不過了,
考不上再給他蓋房娶媳婦兒也不遲。」

  「三兒你戳那幹嘛呢?」原本要走,結果這聽音兒的聽入迷倒把堂屋喝酒的
人給忘了,被楊剛一召喚,楊書香回過神來:「想葛玲了。」沖著楊剛嘿嘿嘿直
笑,端著大碗朝外走去。楊剛抿了口酒,看著侄子背影笑了起來:「昨兒回介就
看半宿錄影,快去歇會兒覺吧。」接過趙世在遞來的香煙,就著火點著了,臉轉
向了趙伯起:「夜個兒掃個尾巴,弟妹是不是去招待所了?」他這一問,趙伯起
先是一愣,眼神立馬不露痕跡地掃了一下賈景林,瞬間又哼哼唧唧端起了酒杯。
賈景林乾笑起來,倒是棗紅色重臉虛微替他遮擋了一些尷尬,正要開口,趙世在
把接力棒抓在了手裏:「昨兒在西頭聽他們翻翻說,來了不少外國人,今兒是不
是還有?」這堆人裏就屬他趙世在歲數小,而且花花腸子最多。這些年針織廠裏
面的大閨女小媳婦兒停停走走的不知被他玩了多少個,都說大老蘇那邊地界兒窮
女人開放,心思活絡之下趙世在還真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嘗嘗外國女人的肉味,
到底和家裏這邊的女人有啥區別。要說這人野乎吧話是一點不假,喝了酒之後更
是平添三分膽色,借著為由他就把話問了出來。

  「看看,小兒這心氣兒還挺高哈,三天功夫呢。」答復著趙世在,楊剛笑了
起來。他是幹嘛的?早就洞穿了趙世在的心思,這邊沒見趙伯起回應,便放大了
聲音又問了句:「去招待所咋不跟哥哥念叨呢?」這時,裏屋的馬秀琴答言了,
暖聲和氣地解釋:「半截兒碰上了沈愛萍一家,可不知大哥也在裏面。」昨兒看
完焰火跟許加剛一起又看了會兒馬戲,回避著賈景林的同時恰巧碰到了許小鶯母
女,便給拉進了裏邊,她哪知道那時楊剛正在招待所裏。

  陳雲麗笑著說:「走岔劈了唄,要不就咱碰見了。」如她所言,確實走岔劈
了,不然真就給遇見了。馬秀琴「嗯」了一聲,沖著柴靈秀忙擺手:「不能再喝
了,去解個手。」暖房熏得她臉色有些微紅,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昨兒晚間完事之後,老爺們倒頭呼呼大睡,洗乾淨屁股之後躺在炕上她卻久
久難以入眠。結婚前兒多苦呀,內時候吃炒白菜連點油星都沒有,卻從未覺得委
屈,現在好過了她是越來越糊塗,怎麼也搞不懂老爺們現在心裏的想法。迷迷糊
糊睡著了吧,趙永安就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哀求著他,求他放過自己,可沒一會
兒又變成了賈景林,黑不溜秋的抱住了她,又親又啃做那羞人的事兒,正不知所
措,身上的人又變成了楊書香,一看是他,馬秀琴的手就張開了,她笑著迎合起
來,摟住了孩子的腦袋給他咂兒吃,把腿給他劈得大大的,方便孩子更容易進出
進出,很快高潮就湧現出來,她很舒服很快樂,便托起奶子使勁往孩子嘴裏送,
一邊送還一邊喊「琴娘喂你咂兒吃,琴娘喂你咂兒吃」,喊著喊著,趴在她身上
的人竟又變了,變成了一個模糊又看不清臉的人,她推著他的胳膊,而那個人緊
緊摟抱住她一邊肏一邊叫,還貼近了她的耳朵喊了一嗓子…

  走出大門,日頭正足,打今個兒起就搬過來住了,她再也不用為見不到楊書
香的動靜犯愁而心緒不寧了,想著想著馬秀琴的臉上便露出了溫潤的笑,太陽一
照,臉上紅撲撲的透著飽滿,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下午來趙伯起家慶功的人很多,人多力量大,下瓦的角鐵架立在房檐上,出
溜溜,很快房頂上的灰色小瓦就稍下來了,一片片、一層層堆積在了院外。房頂
一挑,砣再一摘,呼喊著,牆倒眾人推,轟隆隆一片灰塵四起,頃刻間,藍磚老
屋就沉浮在歲月長河之中銷聲匿跡了。

  六日這兩天溝頭堡中學正常開課,令這群還沉浸在寒假快樂時光裏的少男少
女實在無法面對和接受,他們覺得起碼應該再玩兩天才到日子。事實上,三月初
的另一個條文對他們來說簡直更是徹底打亂了節奏,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事實面
前根本無法改變,一切都在衝擊中悄然靠近了他們,從思想到意識,從學習到生
活,都在一九九四這一年來到了。

  三角坑解凍了,伊水河也解凍了,先是深藍色冰面的顏色變淺,繼而冰面泛
白浮出一層水膜,再往後,瓦藍色的波紋便浮現出來,清澈深邃,在籠煙似的田
苗搖晃起它們那嫩小的胳膊時,這條婀娜多姿的女體便被上游喧吵的青龍攬住了
身子,隨後就蕩起了衣袖,舞動起來。舞動的風吹拂著堤岸兩側淡黃色枯萎的荒
草,一窩窩一簇簇,它們便揚起手來,坡上坡下連成了片,嗚啦啦的卷起一股股
奶腥味,撲打在臉上,又傳出去老遠,鑽進世代居住在這裏的人們的鼻子裏。

  「噔」的一聲,沉悶而又顫抖的聲音從楊書香的懷裏響了起來,很快,帶有
節奏感的聲音在他右手的撥動之下,陸陸續續發了出來。他低著頭,一邊撥弄琴
弦,一邊數著「五三二三一三二三」,幾分鐘下來右手側這邊就熟悉地掌握了節
奏。而後參照著書本上的指法圖,左手大拇指和掌心抵住琴頸,餘下四指往琴弦
的一二三品上一搭,最簡單的D 和絃就出來了。據說隔壁省的老五八幾年就闖蕩
出去,置身一人來到了首府,靠的是啥?就一把吉他。然而正是因為這把吉他,
或許說這把帶有執著意識的吉他,隨著執著的人揮舞起他執著的手,「菊花古劍
和酒」便演繹出來,沒錯,帶有重金屬味道的夢回唐朝誕生了,南北兩地的音樂
發生著碰撞,衝擊著這個搖擺不定的新世界。

  這是一個暫時不用寫字的晚上,天上地下,月亮依舊明亮。爬了會兒格子,
楊書香把吉他收拾起來,他討好似的給柴靈秀遞了根煙,就一骨碌身上了炕,把
窗簾掛好了,被窩也都鋪好了,又看了眼炕頭牆壁上的小窗戶,一切都遮擋得嚴
嚴實實後,楊書香把褲子一脫,光溜溜鑽進了被子裏。

  「那麼大還光著睡?」翹起二郎腿的女人虛眯著眼瞅向炕上,在這只有二人
的屋子裏,她臉上似乎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失落樣兒,炕上的傢伙便哼唧起來:
「媽,光著睡暖和。」「暖和?!」兒子這嬉皮笑臉的勁兒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飯後婆婆還跑過來問呢,說香兒咋不去後院睡,這可問著了,當時他那搖頭晃腦
的卜楞勁兒,都不知道從哪蹦出那麼一大堆轍,「老大不小了,媽都不稀說你。」
垂柳輕輕抖動,伊水河一般瓦藍色的眼睛在縷縷青煙中忽閃著,吹拂著,這似眯
微眯的樣子看得人心裏撲撲騰騰,人也似乎變成了灘邊上的蒲草,揚起手跟著一
起搖擺,向著母親河的方向,朝著她迎去。

  「賊不溜秋的啥眼神?」

  把羞澀藏在被窩裏,楊少許就這樣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頦子直勾勾地看,被
媽猛地甩了一句,他「嗯」了一聲,嘴裏倔強地嚷嚷:「這不喊你睡覺嗎,」卻
仍舊拿眼角四處踅摸。燈熄滅了,月光就爭搶著從玻璃擠了進來,順帶著也把水
潑了進來,嘩啦啦地流了一地,也灌進了楊書香的耳朵裏。閃亮的眼珠子裏,他
看到媽媽蹲下了身子,水波蕩漾,刷白的屁股和著清澈的水色讓他的眼睛變得更
亮了。楊書香就吭哧了一聲,像缺氧的人死命掙扎著,把那口來之不易的空氣通
通吸到乾癟的胃裏,這一刻似乎不光是胸口鼓了起來。

  「睡覺!」低沉的呵斥一箭穿心,簌簌聲替代了流水聲,仍舊不免令楊書香
沉浸在興奮和喜悅之中。月色當頭,隔著窗頂他看到了一隻閃亮的眼睛在打量著
他,他也把目光迎了過去。這一夜,是趙伯起和馬秀琴夫婦搬來的第一宿。

  「媽你冷不?」「明兒不上學?」「上恐怕也講不了什麼正經東西。」「咋
又伸我被窩裏?把手拿出介。」「你給我焐焐,給我焐焐吧。」「多大了?再這
樣兒我擰你啦…」「媽你想他了?」「當自己還是孩子?睡覺吧!」糅合在月光
之下的這一宿,楊書香的眼前恍恍惚惚,鼻子尖若無若無總會飄過一縷清香。有
幾年沒和媽在一起睡了?嘴閉上,心卻敏銳地抖來抖去。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就
跟搭在腦瓜門上似的,巨大碩圓閃亮,把整個世界都給照透了。

  靜謐得實在有些出人意料,每一口呼吸搔得人心不穩,很快就令人在空乏的
思考中變得坐臥不寧,隨後這股子撲撲朔朔的勁兒又讓楊書香覺得卡巴襠裏似乎
搭了只手,直覺告訴他,儘管媽媽沒有厲聲厲氣斥責些什麼,但只要稍有異動便
會被這只手狠狠來上一把。不能夠啊,媽不會是又想他了吧……

  煥章同學解放了,終於如願以償地搬到了陸家營,這脫離了集體把屁股甩給
楊哥的事兒在他看來有點不太地道,所以週六那天單獨把楊書香叫到了一邊,說
好周日晌午要好好請請楊哥。

  「瞅你這還挺神秘,不就吃個飯嗎。」來到松樹根底下,聽煥章這麼一念叨,
楊書香呵呵直笑。冬仨月的天兒不怎麼暖和,家裏又沒大人盯著,晌午頭他基本
上沒回過家,這開春了總不能跟以前似的,就猶豫著以後要不要回去吃飯。煥章
看楊哥心氣不高,撇了撇嘴:「又我媽說啥了吧?」

  「瞅你這話說的,前兒個晚上偷貓跑出去我還沒說你呢。」蹲在松樹後面,
楊書香接過煥章遞來的香口膠,看了看,起士林的,「咋想起吃這個了?」煥章
呲呲一笑,沒接茬。狐疑地看了一眼哥們,霎時間楊書香心領神會:「丫又美了
哈!」嘴上說著煥章,他這心裏就跟揣個耗子似的,提提溜溜的,那種感覺如朝
氣蓬勃的春天,忽忽悠悠地來,擋也擋不住,但又沒法把具體的事兒嚷嚷出來,
就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隔著松樹朝外瞅瞅,這才塞在嘴裏:「你聽哥的,搞對象
放一邊不提,咱多少也算是六七尺的爺們,甭弄那蔫不出溜的事兒。」

  伸手搶過香煙,瞅瞅牌子——箭牌,趙煥章抻出一根使勁嗅了嗅:「夠高級,
大爺給的吧,內天我看你跟大娘去招待所了。」

  「屬耗子的?淨幹點溜邊擦沿的事兒。」楊書香起身踢出去一腳。煥章朝後
躲閃著,笑著把香煙扔了回去:「這還對我有意見呢,直接說出來她會同意?」
又湊了過去,摟住了楊書香的肩膀煞有介事,「哥,春天來了,你可得抓點緊!」

  「沒興趣。」

  「你這啥態度?沒興趣你問我追小玉時啥心裏?老實交代,搞上哪個妞了,
明兒叫來一起吃個飯,也讓兄弟替你高興高興。」

  「搞上小玉了,行嗎!又雞巴發騷了!」煥章嘴裏的春天楊書香知道是個啥
意思,他也承認,放學後從南頭繞道偷偷跑到大大家給寫進了今年的日程裏,尤
其是幻想到「偶然」撞見娘娘踩著高跟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他便也會「偶然」
地從一旁跳出來,趁著大大不注意,把娘娘按在門前或者是拉進兩排廂房裏一通
親吻,在心臟怦怦亂跳之時,腳底下打滑,滿心歡喜地躥出門外回家去寫作業…


  開工那天,不出所料,顧長風又在正月十五過後來到了柴靈秀的面前。這家
夥一登場,辦公室裏的同事(其實也沒倆人)便識趣地從屋子裏走了出去,倒把
柴靈秀弄了個大紅臉,手朝著顧長風一蔔楞,臉一背,開始往外轟開了人:「當
不當正不正拿這花又來幹啥?」「嬸兒這是幹啥?」「鄉里鄉親的不興這個。」

  把經由紅綢做的九朵「布藝」放到了柴靈秀的辦公桌上,顧長風黑蒼蒼的重
臉比關二爺的臉也不遑多讓,短髮根根直立,圓臉之上的兩個三角眼顯得極為透
亮:「帶別的來都不要,總不能空手而來,表表心情總是好的吧!」一改往日穿
著,筆挺的西裝穿在身上,三接頭的皮鞋鋥光瓦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相家
迎接女朋友呢。

  柴靈秀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目光如炬,指著桌子上的玩意:「好意嬸
兒心領了。」拾起暖壺朝外就走。被這麼一晾,顧長風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除了
失敗,強烈的打擊之下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委婉的人竟一點面子不給他留,
這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總也得給人個適應期吧?盯著柴靈秀的背影正尋思該怎麼下
台,或者說怎樣讓自己笑臉相迎把這份尷尬化解掉,就被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的柴
靈秀殺了個回馬槍:「來嬸兒這我熱烈歡迎,」停頓下來,指著桌子上的花:
「還愣著啥?」

  顧長風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對我。」把花拿在了手裏迎上前去,
來時他曾想過多種可能,卻沒料到出了房間柴靈秀轉手會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
送到了丁主任那,直到走,心裏這口氣都不順暢:「那是我送給你的!」

  從渭南到泰南,從三岔口到陸家營,喝著伊水河的水長大的女人有著屬於她
自己的聰慧和善良,在人世滄桑的腳步中,她見過太多的不公和不正,也見過太
多的血腥和暴力,她一次次婉拒著來自於外界的誘惑,她覺得這歲數更應該穩穩
當當走自己的路,更應該擺正姿態。

  「咋給了別人?」

  抑制著內心的驚訝,柴靈秀攏了攏自己齊整的荷葉頭,笑著對顧長風說:
「嬸兒是看著你長大的。」顧長風掏出煙來,相讓時有些不忿:「那又怎樣呢?」
柴靈秀搖了搖頭,眼睛深望著東北方,呢喃道:「小前兒香兒去他大那邊玩,呵
呵,看到你之後就追在屁股後頭跑,不知有多崇拜你呢,後來他那屁股都給我揍
開花了,結果呢?」這幽幽道來說得顧長風心裏一暖,歷歷在目的情景立時浮現
在他的眼前,內時候他可還沒去窯廠撞窯。還沒等顧長風笑出模樣,這話鋒一轉,
柴靈秀又把目光撤了回來,盯在了他的臉上:「長風,回去吧,你兄弟到歲數了,
他打小把你當親大哥看,別讓你兄弟瞧不起你。」

  「可……」

  「我是你嬸兒……」女人的直覺錯不了,被男人窺視一次兩次或許只是出於
欣賞,都已經如此直白地表達出來,她又不瞎又不傻,豈能不知這裏面所包含的
東西。瓜田李下人心莫測,搞計生本來就是非多,可人過一百形形色色,稍微有
個保持不住便會捲入欲海漩渦之中難以善了,這種事兒身邊太多了,她不想因此
招惹是非被人說她柴靈秀水性楊花不守婦道,更不想背著家裏給老爺們戴綠帽子,
讓丈夫抬不起頭來。若是那樣的話,早在十多年前丈夫讀書時她就放任自流了,
以她的姿色男人一抓一大把,排著隊等著她呢,何必要等到今時今日……

  褚豔豔肚子越來越大,整個人蠢得不像樣子,眼瞅著就要瓜熟落地,人也變
得愈發敏感:「秀,你說姐這胎兒是不是小子?」柴靈秀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
拍:「咋這表情?再有半個月就落生了,別瞎屄嘀咕。」「你老哥說了,大哥們
那挖地腳前兒他得跟著過去盯夜。」說著,褚豔豔又給柴靈秀看了眼槽牙邊上缺
的那顆:「這牙整個都掉了。」

  看著褚豔豔臉上的寂寥,柴靈秀把這個臉色有些黑蒼的女人摟在懷裏,再也
沒了玩笑的心情:「四十啦,」這話透著悲情又透著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
怕褚豔豔多想便又笑著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放心吧,到時候我過來陪你。」
「等了這麼長的時間,肚子裏鬧鬧騰騰,折騰人不說,我是越來越沒底了。」看
著懷裏這個平日咋咋呼呼的女人竟收斂了性子,柴靈秀又鼓勵了一句:「生啥都
是咱的娃,把心擱肚子裏。」「秀琴那邊忙叨叨的,得回有你陪著。」「怎還見
外了?心裏有鬼還是有愧?」相互凝視中,褚豔豔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我
性子是不是變了?」「變傻了,變神經了!」咯吱吱地笑聲裏,燃燒殆盡的太陽
竟出奇的亮,亮得邪乎,那照射下的雲彩似乎也在跟著一道幻化起來,張牙舞爪
的懸在半空。斜睨中,柴靈秀緊緊盯著窗外,沒來由地蹙起眉來。出嫁頭一天她
也曾看到過這樣的天氣變化,當時她說不清,現在仍說不清,她不知道這代表了
什麼,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就摟緊了褚豔豔的身子,再次呢喃出來:
「甭怕,沒什麼好怕的!」


                           47 幾度風雨


  哄哄了一段時間的小道消息終於在月初開始執行,也就是說,大小禮拜輪休
這個新政策並非小道消息,從這個禮拜起真的開始實行了。而面對此情此景,初
二的蛋子們開始還嚷嚷了一氣,後來見初三的連週六下午的半天都給揉進去,不
免又興奮起來,叫嚷著歡呼著——起碼我們還有半年以上的時間可以用來瀟灑用
來揮霍,那就利用這半年的時間好好玩玩嘍。至於說怎麼玩,除了學習,初二三
班每個人心裏的想法都不一樣,他們潛意識裏認為,年輕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所有的年輕人也應該都是這個樣子,在這豆蔻年華把青春釋放出來,無謂、無懼、
無所顧慮,譜寫一曲屬於他們自己的年少輕狂。

  趙伯起知道慶功時來家那麼多人沖的是誰的面子,所以,在得知楊剛搬回老
家暫居的消息後,趁著還沒完全動工私下裏他又單獨去了趟東頭。一來是為了答
謝人家這麼多年照顧自己、照顧自己家庭的恩情,于情於理都要主動走動走動;
二來是替自己的老兄弟答謝人家,再意思意思;三來,五一書勤要在老家結婚,
他和馬秀琴合計著反正蓋房時得請人幫著披蓋屋子,索性一就手給楊剛老家這邊
的房子再翻新翻新,也算是略表心意。

  「小前兒去你們家,我還就愛喝月如嬸兒熬的粥,剛出鍋的粥鋥黃透亮,黏
糊糊的喝到嘴裏那叫一個香,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懷念那個時候啊。」從屋子外面
把趙伯起讓進屋裏,楊剛一邊說一邊把煙扔給他,「從我爺那開始咱兩家幾代交
好,你跟小偉又不分彼此,我這當哥哥的略盡綿力照顧一下不也應該嗎。」哥倆
在那說話,陳雲麗已經動作起來,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把沏好的茶端上來:
「蓋房是大事兒,操心費力。」趙伯起躬身把茶接在手裏:「嫂子你別照顧了,
快歇會兒。」陳雲麗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煙:「跟你哥還客氣?見外了不是。」

  「嫂子你不來一支?」趙伯起從煙盒裏抻出一根,遞給陳雲麗,拿出火來給
她點上。「你咋這客氣,行啦行啦。」又被陳雲麗推讓到座位上。要說服誰,在
趙伯起的眼裏楊剛夫婦絕對算得上頭一號,而且現在又把楊剛的兩個兒子也列入
在自己的心裏。他把煙點著了,理了理思路,平時高攀不上,逮著機會可就不撒
手了:「這也快後晌兒了,我請客,晚上嫂子就甭起火了。」聽他把話說完,楊
剛呵呵笑了起來:「你蓋房得用錢,都是哥們弟兄甭跟哥哥見外,錢不夠你言語,
哥哥給你拆的。」趙伯起搖了搖頭,一臉感激:「錢早都打好了,圖紙也都畫出
來了,過些天填地腳我就沒工夫過來了,今兒我叫人炒了菜,說啥晚上兄弟得跟
哥哥喝口。」

  「填地腳確實得專門著人盯著,防不防小人是一回事兒,真要是一不小心誰
在裏邊落個瓦刀提籃子啥的,不也晦氣嗎!」這話是楊剛從父親嘴裏聽來的,關
於下鎮物之說在解放前確有不少事例,興滅之間可說是不露痕跡就辦了,不過關
于這點他倒是不怎麼在意。於他來說,歷經生死之人怕啥?啥都不怕!「不打無
準備之仗,做好準備是再好不過了。對了,永安叔怎麼安置?歲數也大了,這蓋
房挺折騰人的,跟內哥仨商量沒?」

  「他非說要從廂房盯眼兒,我也跟仨兄弟碰了頭,暫時讓我爸先跟老二住,
倒也都沒意見,要是實在住不慣的話,就先輪班住,等到時候我這邊歸置利索再
接他搬回來。」

  「孝子!月如嬸兒若是泉下有知的話,心裏不知得多高興呢。」楊剛沖著趙
伯起楊剛挑起了大拇哥。關於自己燒香還願的事兒,那純粹是在尋找個人的精神
依託才走的下策,然而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話到底是不能使在家人的身上,至於
說跟趙伯起他們家,除了交好這層關係,另一個實打實的原因就得說趙伯起的母
親唐月如了——這是一個令楊剛由小夥子變成男人的女人,魚水之情、露水之情,
人家兒子有事兒需要幫著,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曾「夫妻」一場過,多少不得
搭把手:「你看我,說著說著又想月如嬸兒了,哥跟你把話撂下,有難處就跟哥
哥提,但凡是哥哥能辦到的,不讓你嘬牙花子。」

  「哥,兄弟知道。」

  個把小時候後,菜來了,主家自然要有所表示,「藥酒」就在情之所至的情
況下被端上了酒桌。酒上來時,趙伯起主動交代出「家」那邊——楊老師的家—
—也給安頓好了,這個安頓好了自然也是不用再開火,所以除了酒,東西兩邊吃
的都是一樣的,所以柴靈秀再三叮囑馬秀琴以後吃飯可不許再這樣破費,所以在
酒桌上楊剛又問了問內天晚上的情況。

  「內天晚上都不知你們啥時回去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楊剛是這
樣問趙伯起的。關於馬秀琴進招待所的事兒,趙伯起在頭幾天也問來著,再次聽
楊剛提起便沒再卡殼:「十點來鐘回去的,我家裏的沒見過啥世面,帶出來轉轉。」
楊剛點了點頭,那個時間點他早已躲在衣櫃裏正忙於窺視,此時瞭解了情況,不
見趙伯起追問自己又沒在兄弟臉上看出異常,便端起了酒杯:「這酒咋樣?」
「挺有勁的,還有股子汆味兒。」辛辣的酒水入肚,趙伯起的臉就有點紅。「這
就對了。」楊剛的臉也微微有點紅,他趁著媳婦兒端湯的空兒,捅了捅趙伯起:
「前一陣又走一波。」

  同樣都是敞亮,怎麼就對了趙伯起實在接不上話,不過楊剛提到又走一波的
事兒他還是清楚的,同時以過來人的身份也能把自己在國外內三年的生活一一敘
述出來:「夜不閉戶是真的,攤位上擺放的水果也不像咱這邊到點就收,可沒少
吃便宜貨。」楊剛「哦」了一聲,臉上的笑意見濃:「不止吧。」他邊說邊笑,
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趙伯起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回國時也曾跟楊剛提起過,身邊
又沒女人,便禿嚕了兩句:「到內邊之後女人都倍兒開放,臨回國時,後來去的
那些個娘們也都跟著開放起來。」「這酒助興,鹿鞭泡的。」在笑聲中,酒杯相
碰,楊剛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趙伯起。趙伯起站起身子,讓煙點煙一氣呵成:
「笑貧不笑娼嘛,燈一關就放開了。」「解決生理需求很正常,嗯,踏實地把房
子蓋完,要是再有心氣出去溜達,你跟哥哥說。」在陳雲麗端著湯碗走進來時,
趙伯起胯下的雞巴已經有了感覺,而楊剛的心裏也在這個時候起了波瀾……

  「哥,你還不出來。」在媳婦兒輕輕的呼喚下,楊剛就從衣櫃裏變了出來。
這一晚的後半夜,他從頭到腳把陳雲麗舔了個遍,在她含羞帶怯中,他擎起她的
腳踝,把她的雙腿舉到了半空。「都看半宿了哥你就別看了,」媳婦兒用手蒙住
臉,從指縫裏漏出了醉人一般酥軟的聲音,聽得楊剛心裏醉醺醺的:「妹的騷屄
都給三兒肏翻了。」目光轉向身下,楊剛看著媳婦兒又紅又腫的下體,嘿笑著顫
抖起身子:「肏翻好,肏出種更好。」說時,從心田裏湧出一股醋意,這醋意比
上次隔牆窺視來得還要強烈還要兇猛,直到此時都未能平息半分,然而醋意大發
的同時,亢奮之情也運生出來,浪濤一般從他的心底裏翻騰起來。

  「哥你來吧,裏面,裏面可都是三兒的種。」

  媳婦兒的外科手段一出,楊剛緊繃的身子繃得更緊了,他喘息粗重,他覺得
此時自己要是不插進去,真的會廢的。低頭看著自己比前幾次還要堅挺的陽具—
—已經被淫液覆蓋得折射出一層亮晶晶的光芒,挺起雞巴便來個直搗黃龍,齊根
沒入插進媳婦兒褐嫩色的身體:「滑溜,真滑溜。」幸好第一次是被捋出來的,
不然的話,恐怕插進去就得當場丟盔棄甲。

  「回來了,回來了,我的小白楊終於回來了。」

  距離如此之近,隔著玻璃現場去觀摩媳婦兒和侄兒之間的精彩肉戰,苦盡甘
來,哪怕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被感動得濕潤了眼角:「好,太好了,哥感激你,
哥要好好疼你。」實打實完成了彼此的初願,開花結果,所有的付出在這一刻都
得到了回報,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趁著熱乎勁兒來肏我吧,給三兒刷鍋。」

  「呃~啊」夫唱婦隨,長吟一聲過後,楊剛又把雞巴緩慢地拔了出來:「我
要你永遠記著哥,哥又回來了。」駐足在陳雲麗的屄門,他運著氣,在她的注視
下,鼓足了勁兒猛地肏進了她的體內,在她的呻吟中,大開大合肏幹起來:「呃,
呃,三兒肏你前兒,呃啊,呃啊,哥看得是熱血沸騰,啊呃,這麼美的身子,這
麼美的屄,不分享出去簡直暴殄天物!」手抓著陳雲麗的腳踝,楊剛便置身在當
間兒用雞巴狠狠地劈開了她的身子,他一邊興奮地劈肏朝裏猛杵,一邊意猶未盡
地傾訴著自己的觀後感:「呃啊,當時你表現得太好了,呃啊,當著哥的面讓三
兒把雞巴插進去,啊呃,哥全都看見啦,」動作持久而又快速,喘息連連仍舊去
訴說著當時自己的心裏感受:「看著你的屄給三兒的雞巴肏進去,哥生氣哥吃醋,
但哥又興奮又驚喜,比看六子…還刺激,呃啊,下回你還給三兒穿開襠褲,呃啊,
你不知道,你說,你跟三兒說孩兒他爸時的模樣,呃啊,啊,啊呃,哦啊,快饞
死哥啦。」這種感受噴將出來,就跟打破了雜貨鋪——酸甜苦辣鹹一起攪合起來,
百般滋味簡直無法形容,激烈程度上比上一次窺視還要強烈百倍千倍。

  「孩兒~他爸……」看到了身下氣若遊絲被高潮衝擊的玫瑰,楊剛玩了命似
的動作起來:「呃啊,哥還要,呃啊,讓你美,啊呃,呃啊,讓你享受,啊啊,
享受快樂。」

  「好刺激,啊,好舒服……小白楊,為了你……幹啥我都樂意」

  這一刻,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政府路上,他牽著她的手,在別人羡慕和嫉妒的
眼神中並肩而行。他喜歡她看著自己,更喜歡她享受自己身上的那股霸道勁兒,
在霸道中他趴在她身上盡情折騰征服著她,在快感中滿心歡喜地把她肏上天去…


  從楊剛家出來時,趙伯起確實喝美了,他順著胡同溜溜達達,不知不覺就來
到了喝酒時讓他起性的女人家的門外。門關著呢,裏面卻亮著燈,他推了推,卻
沒推動。隔著門縫朝裏看了看,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可能是躺下了吧。心裏癢癢,
趙伯起很想喊兩聲景林,咂麼著嘴又覺得這前兒跑過來已經有些唐突,再要是喊
人家出來開門,會不會太折騰人了?當然,如果條件允許——可以進到屋裏,他
認為今兒個自己在面對褚豔豔時完全可以自由發揮一下,比如上炕摟著她,又比
如鑽進她的被窩裏,他相信並且信心十足——在十五分鐘內自己絕對能夠忍住射
精的衝動,給予弟妹褚豔豔這個嬌小玲瓏的女人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而且在他
看來,景林也具有這個實力,只不過景林氣管炎,怕這個怕那個比縮頭烏龜還不
如。這樣想,趙伯起有了尿意,他拐了個彎來到東面灰坡子上的廁所,掏出鳥來
把尿滋進了景林家的茅坑裏,心道,不如先給老哥們來點甜頭,就跟在國外前兒
似的,一回生二回熟,做著做著也就把心敞開了、也就敢做了,到時候等豔豔生
完孩子,不就可以……順著胡同下去,拐過了棗樹紮進另一個胡同,推開楊老師
家的門,他小心翼翼地把門頂上,摟著老婆發邪火去了。

  發邪火可是發邪火,但趙伯起不敢大聲白氣可著性子來,畢竟東屋住著兄弟
媳婦兒和侄兒呢,就遞給馬秀琴一塊毛巾,然後摟住了她肉淘淘的身子,一邊推,
一邊壓低聲音:「豔豔,豔豔快生了吧。」

  馬秀琴給趙伯起這般推來頂去,若不是嘴上捂著毛巾,她都擔心喊出來的聲
音驚到對面屋子裏睡覺的人,多難為情啊,也不知老爺們嘴裏哼唧著說得又是什
麼不著邊的葷話,喘息著,把氣倒勻了,才摟緊趙伯起的脖子:「你不會少喝,」
哼唧著又把腿摟在男人的屁股上,纏住了他,「又叨咕啥呢?」看他著急麻火的
勁兒,臉早臊得紅透了,「我不依,不依,哪有小叔子困嫂子……」

  「瞅你,又不是親小叔子。我就說你見識忒斷,啥思想?這年頭還有誰敢瞧
不起咱?」嘿呦嘿呦地捅著馬秀琴,趙伯起把個身子一趴,貼近她的耳朵:「憑
心說,呼,我疼不疼你?」馬秀琴跟著「嗯」了一聲,摟在趙伯起脖子上的手往
下一滑,摳在了他的背上。

  「我媳婦兒戴著金項鏈也不比別人次。」這回他的聲音明顯清晰了很多。被
插得深了,叫喚過後馬秀琴蹭著爺們的胸口,喘息道:「咋又說這個?」「楊哥
的媳婦兒都四十多了,比你還大好幾歲呢,你看人家穿的戴的多洋氣,啊呃,比
不了楊哥,呃啊,那咱這腦袋也得活分不是,長得又不賴,咱憑啥要埋汰自己?
呃啊……」

  「又來?咋還有臉,」馬秀琴眼一閉,抱著男人脊背的手挪了下來,掐住了
他的胳膊,「幹那個以後還咋處?」五指深陷,霎時間脖子頸了起來。「呃啊,
咋就不能,咋就不能啦?啊,你還當你的嫂子,他還當他的小叔子,呃,裏面太
滑溜了。」忍著胳膊上的痛給媳婦兒的嘴捂上,趙伯起又是一陣吭哧,還別說,
今兒個他狀態特別好,幹了十多分鐘一點射意都沒有,伏起身子時就把馬秀琴拉
了起來:「以前說怕那是沒法子,現在?咱該直起腰了,對不?」馬秀琴說不清
對與不對,反正在她看來做那事兒抵觸心理更大,就把腦袋紮進趙伯起的懷裏不
言語。摟住了馬秀琴的屁股,趙伯起出溜著雞巴在她的屄裏抽來插去:「呼,這
前兒的人啊,都他媽的紅眼病,嗯,氣人有笑人無,看看,你翻身了他們就一個
個的上趕著來舔你,嗷哦。」這話馬秀琴可是深有體會,拜年時,村裏的一群婦
女圍在她的身邊嘰嘰喳喳,問的不外乎就是自己戴在耳朵上、脖子上的金貨,換
做前幾年,她們可是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你。

  「呃,咱們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呃,可不能還是以前那個活法,懂不?」
除了日子好過了,哪不一樣馬秀琴同樣說不清楚,她心想,不都一個腦袋一個嘴,
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嗎,難道做那個事兒就換了個活法?她看著老爺們的臉,從眼
神裏她又看到了四年前他出國時的模樣,有執著,有興奮,有勢不可擋之態,還
有她讀不懂的東西。

  「秀琴,咱後面享福的日子長著哩!」教導著,趙伯起捅起來更加舒展。床
鋪咯吱吱響動不停,咕嘰咕嘰聲從身下交合的部位傳了出來,他越捅越高興,越
捅就越有勁,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在國外生活的那段日子:「呃啊,你這胯是越
來越大了,呃啊,夾得我好舒服,啊,到時,到時,呃啊,我和景林倆人一塊伺
候你,啊哦秀琴,秀琴,呃啊,你,你喜不喜歡。」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馬秀琴摟住趙伯起的脖子,她緊緊咬
住了自己的嘴唇,搖晃起腦袋時,腦子裏如同劃過一道閃電。四年前她就被伺候
了,到現在整整被趙永安伺候了四年,這才過幾天消停日子,竟又要回到從前那
沒羞沒臊的日子。

  「呃啊,你就甭嘀咕,啊哦,國外早就開始性解放啦,啊呃,到時,哦,到
時我跟景林見天給你,啊,你就不嫌我給的少啦,啊,水兒這麼多,是不是倍兒
刺激?」趙伯起反手扳住了馬秀琴的脆生生的肩膀,把嘴貼到了她的耳朵上:
「秀琴啊秀琴,試了你保准喜歡,啊呃,答應我,你答應我,到時咱戴著避孕套
來,啊啊,你倒是答應我啊。」

  趙伯起忙得不亦樂乎時,東頭的楊剛和陳雲麗也已經脫得光溜溜了。陳雲麗
踩著一雙高跟鞋騎在楊剛的身上,扭起大胯晃動柳腰一上一下吞吐著楊剛的性器,
楊剛往炕上一趟,愜意十足地任由媳婦兒在他身上不停晃扭著。

  夫妻房事,有言語瘋狂逮著什麼就說什麼的,必然也有不言不語默默無聞從
那低頭苦幹的,形形色色嘛。但性交時不管是說還是不說,事兒做的其實都是一
件事,話說得也基本上沒什麼分別,萬變不離其宗。不過,生活還真就缺不了那
點事兒,就跟吃飯喝水似的,一頓不吃不喝能忍著,時間長了保不齊就會往那方
面想,想著想著心思就活絡起來。

  「你說三兒玩沒玩過別的女人?」托起陳雲麗的奶子,楊剛把玩她的乳頭,
問道。陳雲麗把手撐在楊剛寬闊的胸脯上,白皙般藕段似的胳膊這麼一夾,奶子
擠得肥丟丟,乳頭早已被摸得又大又圓,酥癢無比:「我,我也懷疑過,嗯,只
不過沒法問。」見媳婦兒臉上一片紅暈華彩,嘿笑著楊剛朝上聳了聳雞巴:「他
要是想說不用你問,要是不想說就算打死他也不會禿嚕半個字來。」女上式的體
位基本上不用他怎麼費力,交合的功夫也長,也樂得變主動為被動,把操作權和
掌控權交到媳婦兒手裏:「硬度還行吧!」

  「嗯,完事兒之後我特想要,也不知這身子咋就那麼饞,」陳雲麗坐在楊剛
的肚皮上,大腿敞開又盡力向當間兒併攏著,平滑的小腹在伸展時,奶子隨著胸
口的起伏而震盪著,而收縮時,奶子也在亂抖,褐嫩色的屄夾住了丈夫的雞巴在
那摩擦,若算上左右搖擺,這種清晰的感覺就更強烈了。無所顧忌地呻吟和搖擺,
短短三五天的等待,人就跟抽瘋似的,如她所言,月經之後腦子裏就只想著這個
事兒,只想著摟住了男人好好幹上一回,陳雲麗都覺得自己越來越騷了:「嗯,
恢復得好厲害,硬,哥啊,啊,等過一半天三兒來了,嘶啊,你就躲起來,嗯,
我跟他在這邊做給你看,嗯啊,嘶哦啊,一跟你說我這騷水就嘩嘩的,嗯,換一
下,你爬上來肏我,肏你娘娘。」

  此時的彼此二人像極了浴火中的鳳凰,在洗禮中得到涅槃,熊熊烈焰的燃燒
催發各自心底裏的情欲,隨之又在涅槃中獲得重生。

  于男人而言,女人的屄雖千差萬別但實際根本脫離不了本質,說糙話只是一
塊肉罷了——肏熟了肏久了自然會膩,唯不同的只是臉和心,不過話又說回來,
金屄銀屄哪個也不如自己老婆的屄肏得熟悉,肏得坦蕩,而在經歷了曲折、考驗
和取捨後,楊剛對這片熱土更癡迷了。

  「嗯,這大屁股。」給予肯定的同時,夜空把趙伯起和楊剛不約而同連接在
了一處,話也同時出現在他倆的嘴裏,分別說給了他們各自胯下的女人。不言而
喻,生完孩子之後,女人發育成熟起來,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女人的胯也愈加肥
碩,骨盆自然而然變得碩大無比,給緊身健美褲一包,折射的光線在上面嘩啦啦
一胡擼,渾圓飽滿,看著就更加讓人起性了。「妹兒,還是你這肥屄肏著舒坦。」
翻身之際,楊剛把陳雲麗的屁股推了起來,拔出雞巴,他跪在她的屁股下麵,癡
癡地看著。

  水汪汪的屄因充血而變得更加喧騰,刀切開時可能不小心晃悠了一下,層兒
難免就多了一層,朝著裏面陷進去,屄唇禿嚕著搭在一起,而喘口氣又能看到裏
面蠕動的粉肉。

  陳雲麗也在癡癡打量著楊剛,見他低著個腦袋就跟沒見過女人身子似的,她
就把自己頎長的雙腿一蜷,打了個扣,勾在了他的脖子上:「哥你別看了,怪臊
人的。」人到中年還能保持著一副「瘋丫頭」般年輕的姿態和心態,實屬難得,
而炕頭上出現的這點矜持和含蓄僅僅一閃而過,卻讓她有種回到過去女兒身前兒
的感覺。

  楊剛抬起頭來,看到媳婦兒含羞帶怯的模樣,為之一愣,繼而用手又把她腿
分開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屄和臉蛋兒一樣還這麼美,這麼俊。」說話間,楊
剛擎住了陳雲麗的腳踝,跪著蹲起了身子:「臉給他們看了也就罷了,這裏(屄)
只能由哥來享受,還有,嘿嘿,」霎時間,不等話說利索了就朝前拱推著陳雲麗
的屁股,嘴巴一張,順勢低頭含住了她褐嫩色油亮的肉屄。

  「哥啊,」長吟著,雙手抓在床單上,陳雲麗就拱起了背:「咋還嘬上了,
要不我再去洗洗。」叼住媳婦兒的屄唇,楊剛晃悠著腦袋來回嗜咬著,澀鹹的滋
味混合著葷腥落入他的嘴裏,被舌頭一亂,被喉嚨放大出來,噗孜孜的聲音可就
蕩漾而起。「我再給你洗洗。」隨著呻吟的聲起聲落,楊剛探出腦袋:「哥喜歡
吃這口,原汁原味的話就更好了。」乍一聽這話竟如此熟悉,熟悉得令人心如鹿
撞,儘管已婚生子歷經人世,女人該有的羞澀還是從陳雲麗的瓜子臉上攀升出來:
「你壞,成心挑逗我。」她扭捏起身子,媚眼如絲,「騷嗎?」拿捏著男人的心
理,陳雲麗又把雙腿勾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三十晚上那麼多男人色眯眯盯著你
媳婦兒看,那眼神恨不得都快把她吞了。」

  看著身下千嬌百媚的女人,楊剛瞪大眼珠的同時,朝前靠了靠,以迅雷不及
掩耳就把雞巴揣進陳雲麗的屄裏:「呃,饞死他們!呃,呃,我還要看,呃哦,
哦,看三兒爬你,看三兒崩鍋兒,用雞巴滿足你。」他這吭哧起來的樣子返璞歸
真,倒像個孩子從那跟家大人索要東西似的,不依不饒。「娘娘在這呢,」如狼
似虎的身體沾火就著,何況情欲已經透體而出,豈能滅了人欲沒有感覺?纏綿悱
惻之下,陳雲麗自然而然釋放出自身的母性情懷,同時把妻子的風情也展現出來,
眼神裏蕩漾出歡喜和迷離,淋漓盡致中死死地纏住了楊剛的身子:「啊,給你,
啊,娘娘給你做媳婦兒,跟兒過亂倫夫妻生活。」

  「好,好呃,給我們爺倆當媳婦兒,呃雲麗啊,我要親眼看到三兒把雞巴肏
進你的屄裏,啊,把娘娘肏美了。」話被媳婦兒炒出來,楊剛怒吼著,抓在她腳
踝上的手放了下來,迎合過去。四隻手兩兩相扣,就緊緊握在了一起,身下成熟
的性器快速摩擦著,從嗓子眼擠出的聲音低沉而又急促,又從身體的激情碰撞中
轉化成為感激:「還是媳婦兒疼我,呃,還是我的雲麗娘娘懂我,呃啊,呃啊。」
「小白楊又回來啦,好好疼疼你的女人。」這一刻,男人雄壯有力,女人明豔嬌
媚,男人在女人溫柔的撫慰下變得豪邁縱橫,女人在男人亢奮的衝擊下,身體呈
現出一層粉紅色的光芒……

  萬物復蘇,又到了發春的時節,伊水河畔所有人似乎都忙碌起來,忙碌著耕
地,忙碌著播種,忙碌著他們認為應該忙碌的事情,無聲無息而又真真切切肉眼
可尋,在肥沃廣袤的大地上,伸手迎接著盎然中的綠色,臉上帶著笑。美術課的
老師不知何種原因遲遲未到給三班的學生帶來了一片比「寫生」更為有趣的生機,
幾分鐘過後,喧鬧聲四起,因隔著玻璃不見老師的人影,眾兄弟便登梯上高——
從天花板的窟窿裏把足球和鞋一一蔔楞下來。

  「嗨,嗨。」正當這群二八孩子吵吵嚷嚷聚在教室後頭準備跑到操場上提前
以歡迎之態和初三的學生聚齊時,隨著敲擊門板,敲擊講桌發出來的刺耳之聲,
一道頗不和諧的聲音瞬間就把教室後頭眾人愉悅的心情給攪爛了:「還有點組織
性紀律性嗎?美術老師沒來,都給我老實地上自習。」聽到這聲音,連同坐在課
桌上的人也都跟著一起嘟嚕起臉。

  「吃錯藥了?」一看是班主任李學強,陳浩天撇了撇嘴,心道,哪他媽屄都
有你一腳。他這一嚷嚷,王宏也跟著嚷嚷起來:「美術老師說要帶著我們去外面
寫生。」

  李學強又敲了敲講桌,眉頭隱然皺了起來:「寫什麼生?昨兒說的話都就餑
餑吃了?」這說話的語氣和嘴臉立時引來眾怒,哄哄起來七嘴八舌說什麼都有,
趁著亂乎勁兒煥章也囔了一嘴:「美術老師沒來就不能寫生了?誰定的規矩?」

  李學強的雙手撐在講桌上,俯視著台下的這群學生:「再嚷嚷放學都別走!」
見李學強又來這一手,趙煥章心裏的火騰地就點著了:「不走就不走,有個雞巴
新鮮的?」聲音傳至李學強的耳朵裏,他鼻子都快給氣歪了:「你再說一遍?」
晃晃悠悠走回到自己的桌子前,趙煥章一摟頭髮:「我說什麼啦?我什麼都沒說!
不信你問問大夥!」這麼一說,台底下的學生們「哦」的一聲,起開了哄。

  插著腰,李學強把眼一立,手指頭就伸了出來:「你給我出去!」

  ……開學調桌時煥章就一肚子氣,完事兒他追出門外,把情況暖聲和氣講了
出來:「李老師,坐第三桌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我跟王宏都說好了。」「調座前
兒要不是楊書香央求著我讓你坐他後面,我早就把你調最後一桌了。」

  強壓著怒火,趙煥章點頭哈腰道:「是是是,這不合計跟您說一聲嗎。」
「看不清黑板去配眼鏡啊,坐第一桌就看見啦?」李學強掃了一眼趙煥章,冷笑
道,「要不把吳鴻玉調過去好了,你看怎麼樣?」

  「李老師,咱一邊說。」左右看看,趙煥章又拽了拽李學強的衣服,搓著拇
指和食指示意他,「暫時先調著,等我配完眼鏡,我再另行安排您。」不看則以,
見學生都敢在自己面前擺譜——拿錢說事兒,李學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趙煥
章,我可告你,少給我弄這套。」頭幾年前兒,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托門子調
到了夢莊中學,也不比別人教學次到哪,可這雞巴工資別說沒賣茶葉蛋掙得多,
就連幫教的民辦老師都比不了,什麼玩意!見趙煥章戳在自己眼前,李學強是越
想越氣,越氣就越窩火:「回去上課介!」這年他過得並不太愉快,獎金不知給
誰領走了,這且不說,媳婦兒那邊又等著往回調,見不著面就甭說了,見著面就
是吵就是催,他腦瓜子都大了,還別提孩子,一天大著一天,物價又蹭蹭往上漲,
而且還得仰人鼻息過活,天差地別的生活讓他如何面對?如何能夠撐起腰板呢?

  不給換也就罷了,還給沒鼻子沒臉數落一通,氣得煥章在回去道上跳著腳罵:
「肏你媽李學強,是人揍的嗎?」為此事他心裏窩著火,昨兒自習課上正玩著,
又給李學強拿來找樂:「你們仨一個大眼兒(趙煥章),一個中眼兒(楊書香),
一個小眼兒(王宏)。」見楊哥耷拉著腦袋沒言語,煥章把座跟同桌女生換了回
來,悶著頭喊了一聲:「李老日,沒事兒趕緊家走吧,別車袋再讓人給紮了!」
結果…昨天推車家走時,車胎無緣無故就癟了,回家之後李學強思來想去越咂摸
越不對勁,他說不清這是不是趙煥章幹的,不管是不是,反正話曾從對方嘴裏說
出來過。今兒又給撞見趙煥章卜蔔楞楞不服管教,老師的威嚴被學生挑戰,而且
是當著全班學生的面,又吼的一聲嚷了出來:「趙煥章你聽不見是嗎?」「聽見
啦,我耳朵不聾。」隨著趙煥章這皮裏陽秋的話聲,教室裏又傳來了一片哄笑聲。

  教室外面探頭探腦,教室裏又哄哄嚷嚷,怒火沖天之下李學強的眼神就掃到
了楊書香的身上,他克制著自己暴怒的情緒,敲著板擦喊了一聲:「楊書香,自
習課溜號你也有份吧?!」

  看著李學強老羞成怒的樣兒,楊書香忍著笑,站了起來:「李老師,上次美
術老師確實說過這節美術課要帶我們出去寫生,再說他沒來我們哪知道。」從楊
書香的嘴裏挑不出錯來,李學強把話一轉,頗有針對性地說了起來:「不知道就
不管了?就帶頭哄哄?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兒了?」

  「李老師,要說帶頭吧,上午體育課種樹我倒是帶頭來著,」楊書香把手一
背,也看到窗子外面別的班的同學,他一臉嚴肅不想讓事態發展下去,就咳嗽了
一聲:「上自習上自習,我們上自習。」朝後面直擺手,示意著煥章趕緊坐下。

  臺階有了,李學強點了點頭,他緩和著情緒:「不要看著人家初三跑出去就
活心了,人家五月份要體考。還有,明兒上午照常上課,後兒上午八點去縣禮堂
聽法制報告,到時候點名兒。」說完話,他冷笑著剜了趙煥章一眼,出門朝左一
拐,順著柏油小路朝學校後身兒的德育處方向走去。

  「就得找人打屄養一頓。」李學強一走,趙煥章就吵吵了一句。把書包收拾
利索,楊書香回頭瞪了煥章一眼:「別廢話。」「這怎麼叫廢話,明明就是他屄
吃錯藥了。我跟你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碰上顧哥試試,不給屄尿嚇出來
算我栽!」趙煥章往後一靠,顫起腿來,「麻屄的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要是慫
了逮誰誰欺負。」說能說什麼呢?這回輪到楊書香不言語了。他認可煥章說的這
後半句話,也從心裏膩歪李學強,但卻沒法表態,他知道跟班主任對著幹的結果,
鬧來鬧去對誰都沒好處。果不其然,周日縣禮堂的法制教育報告會上,夢莊中學
校方領導上來就點名批評了趙煥章,而且責令其下週一上午務必把家長叫到學校
來,直說得趙煥章瞪大了眼珠子,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騷動中看眼兒的就甭
說了,三班這幾排的同學也都懵鷹似的,不知道煥章又得罪誰了,議論紛紛,問
長問短。

  「媽屄的我招誰了?」絞盡腦汁煥章也想不出自己得罪誰了,再說這段時間
也沒幹啥:「楊哥,你說這事兒咋辦?」楊書香也不知道這事兒從何說起,這不
莫名其妙嗎:「回頭咱找張主任問問情況,看到底咋回事!」一頭霧水之下他安
撫著煥章,也只能暫時先這樣兒了。

  禮堂的主席臺上亮著燈,戴著大沿帽的員警端坐在桌子前,對著話筒「咳嗽」
了兩聲之後,列標題似的開始把近二年泰南發生的盜搶、殺人、強姦等等犯罪事
件依次分說了出來,像什麼大學生強暴八十歲老太太被判十年以上徒刑啦,搶劫
一毛錢被判處死刑啦,入室盜竊不成改為傷人被判無期啦,連溝上村頭二年一個
年滿十八周歲的殺人事兒都給搬了出來,還列舉了周邊夏天發生在地頭裏的強姦
案。

  至於說的都是什麼,趙煥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從一開始他就把大衣蒙在了
腦袋上,直到被楊哥卜楞醒了,才揉起眼角的眵目呼,問了句:「不會是李學強
給捅的吧?」是不是誰都不知道,三步並作兩步沖出禮堂大門,手搭涼棚楊書香
三兩步就追上了張文江:「主任主任,趙煥章同學怎麼了?」

  「哦,」張文江呵呵了聲,面色變得凝重:「你們班主任叫人給打了。」楊
書香皺起眉頭來:「您聽我說,那沒報派所?」張文江瞅了瞅楊書香,拍了拍他
的肩膀:「這事兒學校壓著呢,週一核實完了再說。」再說?等趙煥章跑過來,
楊書香又確認著問了一遍,拍著其胳膊:「又不是咱幹的,行的正走的直也不怕
查,甭往心裏去。」朝著班裏要好的這班人一蔔楞手,「走,上我們家吃燜子介。」
最初的想法是掂著招呼這群人去工商局,可一想禮拜天指不定有沒有人,便打消
了念頭,早上媽這邊跟著來了,他也把話提前告訴給了柴靈秀,就帶著這班人馬
「浩浩蕩蕩」朝著文娛路的一中方向騎了下去。
2020-3-28 11:3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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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8)作者:voxcaozz

.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4-3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8 山雨欲來

  或黑或黃的老牛拖著它的四方步,攜帶著一股冬仨月的枯草色在圈裏哞哞著,
打鼻孔裏仍汆出兩道白煙,像是訴說春天還有些冷,而騾、馬這兩個異種也是如
此,打著響鼻突突地,蔔楞著它們各自頭頂上的長、短耳朵,像是在遙望,過不
了幾日它們就該整裝待發去田地裏轉悠轉悠啦,也該活動活動一下身子骨啦。然
而河水並未如期而至像想象中的那樣蕩起它深藍色的波紋,不過這日子其實並不
遙遠,驚蟄都過了,再過個十來天「九」也就數完了,正日子口的「春」就會地
毯式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真真正正到了其生發的季節。

  周日內天吃早飯時,柴靈秀又和馬秀琴碰了遍頭。今兒她要去城裏,問秀琴
有沒有要捎的東西。馬秀琴搖了搖頭,昨兒她就知道情況了,偷偷掃了眼楊書香,
欲言又止。「把煥章叫回來吧。」看馬秀琴似乎有些話要說,柴靈秀用手捅了捅
兒子。沒等楊書香答應,馬秀琴又搖了搖頭:「他舅隔三差五往這邊跑一趟,甭
叫了。」聲音和緩,臉上浮著淺笑。

  柴靈秀也微笑起來,她深知秀琴的性子——就算是火上房也是這樣不疾不徐,
不過在笑的背後又不免沈思起來——過日子哪有那麽貼心順當的。她沒騎車子,
出了門坐在兒子的車後座上,在馬秀琴的目送中,揮了揮手,娘倆便一起去了縣
城。在鬧街口柴靈秀下了車,囑托了一聲:「晌午帶著他們過來,媽給你揍焖子
吃。」

  楊書香估摸了一下時間,「哎」了一聲:「怎麽也得倆仨小時,完事兒我能
去遊戲廳玩會兒嗎?」柴靈秀虛瞪了兒子一眼:「直接說去找你顧哥不就得了?」
楊書香呲呲一笑:「也不全是,不還有我一幫同學呢嗎,再說他人在沒在這還兩
說呢。」「行啦,到時候別夯等著錯了點,焖子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楊書香點
了點頭,就騎車走了。

  兒子說來家十多個人,合計著碗筷夠不夠用,柴靈秀先跑去後身兒屬於公公
的另一間閑置的房子裏,把缺的碗筷湊了湊,這心裏就有了底。返回頭走在去家
裏的路上,柴靈秀又禁不住浮想起來。她想給男人一個驚喜,當自己突然出現在
他的眼前時,男人會不會張大嘴巴,或者是瞪大眼睛?他上來一定會問你啥時過
來的,怎不提前言語一聲?元宵節到現在,有十天了吧,這些日子,每天和兒子
睡在一起,她會時不時地想起丈夫在家的日子,也會時不時在夢裏看到他。她想,
這個時候自己也一定會跳過去,摟住男人的脖子,問他:「你想我沒?」撒嬌是
女人的天性,在家時跟爹撒嬌,爹會美得找不到北,嫁了人就跟男人撒嬌,男人
臉上也會情不自禁喜上眉梢。她甚至還會像以前那樣,在飯後借故支走兒子,把
自己脫得光溜溜,然後騎在男人的身上叱咤,罵他「臭缺德的」,然後還要罵他
「夯貨」,又打心眼裏依偎著他,眷守著他。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家的門前。門是從裏面關著的,窗
子上挂著的簾兒看起來模糊糊,透過門縫往裏看,啥也看不清,客廳的玻璃倒是
能看見,不過看起來空蕩蕩的也看不到半個人。難道是出介啦?把碗筷等物放在
地上,柴靈秀搓了搓有些發紅的小手,把它們放在嘴邊哈了哈,然後掏出了鑰匙
把門打開。這個點做飯還爲時尚早,應當去外面溜達溜達,華聯的羊毛衫適合這
個季節穿,配上白襯衣的話,一準能讓丈夫愈加風度翩翩,看起來更精神。進了
小院,進步走到門前,撩開門簾正要往廳裏裏走,那個年前撞見的女教師便再次
闖進了柴靈秀的眼裏。

  「你啥時過來的,怎不提前言語一聲?」這句「驚喜」的話很快從男人的嘴
裏說出來,很明顯,她的出現給他臉上帶來了「驚喜」。那個女人仍舊像上次那
樣,略顯局促,臉也有些微紅,從沙發座上站了起來:「嫂子來啦,我這,這正
要跟楊老師探討呢。」茶幾上的確擺著幾本書,不過柴靈秀並沒仔細打量。「我
跟你兒子一起過來的,他上午要在禮堂聽法制報告,晌午要帶著同學來家裏。」
一次撞見也就罷了,兩次撞見同一個異性出現在自己的家裏,家裏又僅僅只有男
人一個人,就算是涵養再好的女人,恐怕心裏也不免會多心,會多想。而且,直
覺告訴柴靈秀,女人臉上擦的香香應該是大寶牌的,而擺在裏屋桌子上自己用的
那瓶價格並不太貴的護膚品恰恰也是大寶。「你們繼續探討,我去外面買點團粉。」
把碗筷放在櫥櫃的架子裏,又翻了翻櫃櫥中間裏的東西,柴靈秀臉上帶笑,回頭
示意那個姓許的年輕女老師不用動,說話間她又顛了顛水壺,支喚起來:「楊偉,
還不給許老師沏點水喝?」言畢,柴靈秀又沖著許姓女子點了點頭,笑著從家門
走了出來。

  來到外面,柴靈秀緊了緊風衣,身後是莘莘學子們奮鬥的地方,前面的文娛
路上似乎已經吼起來了,有林依輪的「愛情鳥」,還有李春波反其道行之的上山
下鄉曲目「小芳」,動聽極了。太陽挺足實,柴靈秀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她又
緊了緊風衣,仰起頭來,陽光一地,腳下便多出個看不見的影子。

  在文娛路的遊戲廳裏,楊書香等人搶來幾台機器,十來個男男女女湊在一起,
把陣地給占領了。可以玩幾局,我用春麗。王宏就用春麗。趙煥章伸手戳戳點點:
「你屄就愛看大腿。」心情似乎緩和許多,尤其是在吳鴻玉陪在他身邊的時候,
哥們俨然高大許多,也必須高大起來。大家夥就都笑了,氣氛帶動起來,搖杆也
就跟著轉悠起來,啪叽聲自然也不落後。

  對於夢莊中學的這群少男少女們來說,進了城如同「牲口」開了圈,叽叽喳
喳的瞅哪哪新鮮,瞅哪哪好奇,紮在一堆玩了會兒遊戲便嚷嚷著去西面的鬧街轉
悠轉悠。十多個人又呼啦一下沖出遊戲廳,各自跨上了自己的車子。巷子口有人
施施溜溜地左顧右看著,他一旁的小黑板上寫著電影的名字,聽起來都很「幽默」、
「風趣」,那個人一看有人靠近,準會笑臉相迎。裏面正演著武打呢,進介看看?!
出了遊戲廳,楊書香等人從胡同口進去時,這些個看起來施施溜溜的人也這樣問
來著。他說了,年輕人嘛,不都喜歡看武打片嗎:「來來來,都下車,進屋看看。」

  「多少錢?」

  「五塊!」

  「五塊?」

  衆人面面相觑,心裏均自産生出一個念頭:這麽多人也五塊?瞅這意思可能
劃不了價,便都興趣缺缺,沒了心氣。

  「怎麽個意思?」聽這口氣,再看看對面這個家夥,衆人都覺得要是給這屄
人中上貼塊青年胡,哪怕他五十歲,也肯定跟小鬼子有的一比。嗯,一說不看,
臉蛋子立馬嘟噜下來,其苦大仇深的模樣簡直比死了爹還痛苦:「不看問價?不
看就別從這過!」軟的不行上來就玩橫的,興許是看這幫人都是學生,並且都不
是城裏的學生,而且裏面還帶著幾個女同學,內鬼子——或許叫龜公更恰當,立
馬露出了街頭子人的嘴臉。

  從遊戲廳出來的時候曾碰到了王紅起,趙煥章就對著楊書香耳語了一番。楊
書香要攔著,趙煥章下了車轉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把王紅起叫來了,進了胡
同,他伸手一指:「就這個!」龜公一愣,臉上立時笑意盎然,舉起手來迎了上
來:「紅起哥,哎呀,誤會誤會。」一通好言好語,這前後之間的變化簡直令人
瞠目結舌:這屄不會是變戲法的吧?!「都是自己人,進屋看片不用花錢。」龜
公這樣說,而後幹笑著又說了兩句鹹淡話便自動躲進了電影放映廳裏。

  「紅起哥,帶我向顧哥和嫂子問好,我就不待著了。」

  「對了,有人欺負你們的話就過來找我。」

  「嗯」。有人出面解決問題把事兒給擺了,又是一個村的,客套之中楊書香
讓了根煙,而後一擺手,衆人魚躍著從這條胡同插了進去跑到了鬧街上。窮學生
能買什麽,還不就是左看看右看看,看啥都新鮮,又看啥都好奇。他們先是在擺
攤的音響邊上轉了轉,十塊錢兩盤錄音帶實在有些貴了,喜歡是真喜歡,便湊了
錢買了幾盤,商量著回去拿錄音機翻下來,大家夥一分也就都有份了。而後又在
裏邊買了糖葫蘆——那大山藥的七毛五一枝,飯量小的吃上這麽一枝兒都能填飽
肚子,吃著說著,繼續過著眼瘾。還別說,這地界兒可比夢莊集市熱鬧多了,人
也多,貨也多,琳琅滿目各式各樣,莫說是挑是選,看都看花眼了。這群人從南
騎到北,又往回趕,這時,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響起了喇叭,把衆人的目光吸引
了過去。

  就看一個穿著棕色皮夾克的、留著披肩發的男青年站在130 的車廂上,他一
手提溜著東西,一手手裏舉著個話筒,沖著下面圍觀的人正喊著:「外貿出口轉
內銷啦,長筒吊帶的、連褲的,便宜甩啦,不怕刮不怕蹭,超級結實。」

  這個喊話的男青年喊了一氣,從汽車的車廂上跳下來又操起了那把刀子,他
用手一拉挂在杆子上的一條肉色絲襪,對著它上來就是幾刀,如他所言,還真就
看不出半點脫絲和破損:「都是高級貨,貨真價實。」操起刀子來又是一通劃拉,
還伸手提拉抻扯示意給圍在周圍的群衆看:「質量絕對信得過,看,彈力多大,
愛美的女士穿在身上又健美又好看,男同胞們給女朋友買一條,絕對拿得出手…
…甩啦甩啦,吐血大甩賣啦。」

  看著眼目前的男青年又拿起話筒促銷,楊書香抽搭抽搭鼻子,霎時間想起了
陳雲麗給自己穿的那條「超級絲襪」,他正一邊踅摸一邊琢磨,趙煥章那邊就喊
了一聲:「嘿王宏,你不給楊老師(夢中初三的化學老師)買一條?」

  浩天和老鬼也跟著嚷嚷起來:「是內,王宏你買一條,錢不夠哥幾個給你湊。」
王宏眯起小眼兒看了看吳鴻玉,反手捅了煥章一把:「要買你給小玉買,我們還
能借借光。」吳鴻玉臉就有些紅。三美之一的楊美麗啐了王宏一口:「色棍,欺
負娘家沒人是嗎?」齊齊把矛頭指向王宏。趙煥章拍了拍手,沖著王宏嘿嘿道:
「瞅見沒,再廢屁輪了你。」一陣嘻嘻哈哈衆人就又都跨上了自行車。「超級絲
襪多錢?」「超級絲襪?哦,對對對,超級絲襪便宜賣,三十一條。」臨走時,
楊書香又聽到了「超級絲襪」這個詞,他回頭找了找聲源,總覺得發出這聲音的
人特像某個同學,不過掃來掃去亂哄哄的腦勺裏又沒看到誰,也沒多想就帶著這
幫同學去了自己家。

  許老師走之後,柴靈秀的臉就冷了下來。夫妻間本不應懷疑,這是大忌,她
懂,但她想聽聽丈夫的解釋,八點多就跑到自己家裏,而且自己來時大門是鎖著
的,總得有個說法吧。「她年輕沒有什麽帶課經驗,而且她又是數學組成員。」
楊偉這樣解釋的,也只能這樣解釋。被突然襲擊搞了這麽一出,他希望妻子這次
也能像上回那樣能夠再放寬一些,給他個好臉:「先喝口水吧。」

  柴靈秀把水杯放到茶幾上:「你試試合不合身,我得去揍飯了。」沒再繼續
追問,而是把從華聯買來的羊毛衫遞給了丈夫。「你買的肯定合身。」看著媳婦
兒的背影,楊偉臉上漸漸有了笑模樣,而且這股笑模樣一直保持到兒子帶著同學
來到職工宿舍,直至妻子坐在兒子的車上離開這裏,才在收斂笑容時發覺自己的
脊背上潮乎乎一片。

  「媽,咱不去旱冰場玩玩?」不見媽說話,到了文娛路上,楊書香用腳撐住
了自行車。「忙半天了,媽累了。」「那咱就回家。」跟柴靈秀說完,楊書香又
看向頭裏的趙煥章。趙煥章也停下了扯,在回頭打量楊哥。

  「不回去?」楊書香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實在不知煥章心裏是怕還是刻意躲
著。「回去也挨嚇唬…」後面竟不知怎麽說了。「咋了?」聽聲音不太對勁,柴
靈秀收回心裏,探出半個身子問道。「嬸兒,校長他們說我打人,我沒打,我真
沒打…」話聲有些哽咽,見到親人時趙煥章始終忍著,此時提起來不免心頭委屈,
眼淚圍著眼圈轉了起來。

  楊書香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跟柴靈秀敘述一遍,轉頭看向煥章時又把話問死了:
「煥章,不是咱做的也沒什麽可害怕的。」

  「哥,我真不想回去,我也不知該怎麽辦…」

  「聽嬸兒的,得先給家去個電話。」看著眼目前這個孩子,柴靈秀心裏有些
空落,安慰兩句之後擺了擺手:「到時我跟你爸你媽提,記得早點回家。」

  在楊書香的注視下,趙煥章用手抹了抹鼻子:「楊哥,你馱著嬸兒慢點吧。」

  「你們去吧,我跟我媽回去了。」楊書香跟浩天、鬼哥、煥章等人揮了揮手,
本想對著趙然楊美麗等人比劃個手槍動作,卻一時沒了心情。「給你豔娘買點解
饞的東西吧,一半天就該生了。」剛騎出去幾步遠,楊書香聽到媽媽呼喚一聲,
他「哦」了一聲過後往左一打車把,見著胡同就紮了進去。此時,從胡同的房子
裏走出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倚在門前左顧右盼,見著人兒隔著老遠她就開始喊
「帥哥」,並且朝著楊書香不斷招起了手。湊到近處,楊書香斜著眼睛打量過去,
女人身後的門臉上漆紅的「剪發」大字顯得特別惹眼,而女人臉上又描眉打眼兒
弄得挺特殊,想必不是什麽好地方,他就沒搭理那女人。緊著腳朝前騎著,映入
眼簾的是不遠處貼在牆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廣告——白底藍字或白底紅字,鋪天蓋
地。霎時間連村裏的廁所、電杆都被這股氣息渲染了,以一種不同於塗鴉文化的
周正字體繪聲繪色地擺在眼前,令人眼花缭亂……

  「李老師報警了,學校暫時給壓了下來。」關於李學強挨打的事在趙煥章的
父母來到教務處時,校方是這樣給予解釋的。趙伯起聽了之後頻頻點頭,心裏憋
著勁兒卻並未發作。因沒見著警察也沒給找家去,馬秀琴提溜一宿的心也稍微放
松了下來。

  「打人這件事兒絕不能姑息養奸。」這個詞語趙伯起覺得自己運用得非常好,
開場白道出來後,就兒子「打人」的問題上他開門見山開始盤開了道:「頭幾年
我不在家,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沒少讓老師費心。不過據我了解,年前趙煥章
好像就背過一次處分,也是因爲打架而起,我家裏的開家長會時還跟李老師說了
不少好話呢。」

  「趙師傅坐下談。」陳寶坤搬了把椅子送到趙伯起面前,那邊的張文江也搬
了把椅子送到了馬秀琴的面前。「咱們學校非常重視教育,也是想借此跟家長溝
通一番。」隨後,水也給端了上來,送到了趙伯起和馬秀琴的面前。

  溝通?溝你奶奶個屄!上下兩張嘴,全你媽的讓你們說了!趙伯起哈哈一笑:
「多勞領導們費心了。對了,派所的人怎麽說?」「正在調查著,這邊李老師還
在醫院躺著。」說這話時,陳寶坤微微皺起眉頭,一打晃又露出了凝重之色,
「上周五李老師曾來過這裏反應,說趙同學課上搗亂…」「這事兒我們問過趙煥
章,也揍他了…等於說民警那邊還沒有十足把握確認就是我們家趙煥章打的人吧?
也就是說沒逮著證據!」合著就是憑影響不好就把屎盆子扣我兒子腦袋上。趙伯
起笑著笑著臉就冷了下來,他站起身,以一副看起來較爲平靜的表情把話講了出
來:「昨兒跟工商楊局長還有公安丁局長喝酒還談這事兒來,我覺得有必要把打
人的元凶找出來,澄清事實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陳寶坤一看情形不對,眼前的男人可沒他女人看起來「老實」,就連連點頭:
「是是是,這件事我們校方也有責任,一定會給個說法的。」張文江趕忙把煙掏
出來,勸說:「喝水,先喝口水,調查清楚之後我們肯定會給您答複的。」遞讓
著煙,掃了一眼陳校長,心說又有關係?陳寶坤笑臉相迎:「都是一個鄉的,可
能中間有什麽誤會,抽煙抽煙!」心裏直琢磨,怎麽又碰上茬口了?

  「這件事上,校領導們就多費心。啊~我認爲李老師可能對我們家孩子有些
偏見,這也不怪他,班主任嘛,沒有威信怎麽成呢?我看這樣吧,一會兒去醫院
探望一下,把事情先提前搞清楚一些,省得不明不白心裏頭膈應!」爲了增加可
信度,趙伯起還示意一下能否打個電話,得到允許後隨即把電話撥到了工商局,
當著陳寶坤和張文江的面跟楊剛聊了兩句。

  「這件事上我們學校處理得有些草率,您放心,我們會盡快把結果調查清楚,
給您個滿意答複。」一看不是虛的,陳寶坤見風使舵,把責任全都攬在了學校上。
他一是怕趙伯起去醫院鬧事,再把李學強給揍一頓;二來是不知趙煥章的父親居
然玩了這麽一出,而且又跟兩個局長挂上了勾,他得罪不起。再說這玩意上哪調
查去?打完人跑得一幹二淨連個人影都找不到,調查調查,拿嘴調查?不禁又暗
罵李學強不會做人,非得把事兒鬧騰大了,他媽的眼睛都長在了屁股上。

  一群狗屄玩意,還以爲這是幾十年前?見校方服軟,趙伯起心裏暗暗得意,
覺得也差不多了就見好就收:「這學生該管就得管,可不能由著他們胡來,要不
就亂了。」說話時他掃了眼馬秀琴,心說這事兒多虧了人家靈秀給支招,不然絕
沒這麽痛快就收場了。始終也沒言語,看到男人遞送過來的眼神,馬秀琴這才把
話接過來:「頭幾年他爸不在家,他調皮搗蛋慣了,您就多費心。」紅臉白臉這
麽一唱,也算是圓了學校的臉,趙伯起便拉住了陳寶坤的手:「上課時趙煥章要
是再敢調皮搗蛋,就揍他,甭下不去手。」臉上帶笑,陳寶坤如是說:「相互多
配合,多配合!」心裏卻叫苦不叠,揍他?說得好聽,別揍我就念彌陀佛了。

  隨後,趙伯起和馬秀琴拉著陳寶坤又叫上張文江,買了水果去縣醫院探望李
學強,也算是先禮後兵把面兒上的活做圓滿,晌午趙伯起又安排著衆人吃了頓飯,
這件事就這麽著算過去了一半——只等著最後學校給出個結果,好把兒子身上的
汙水清除掉。而李學強呢,經過這幾天的反複揣度,也清楚那件事未必就是趙煥
章幹的,可他心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倒黴的就我一人?爲此他有心跳槽
不幹了,掙半壺醋錢還要兩頭受氣,圖什麽?說得就是!

  去緊北邊大毛子二毛子那裏幹倒爺又不懂俄語,而且這身子板根本就經不住
凍,南下特區又不會說粵語,千裏迢迢跑去那邊簡直有如癡人說夢,更不要說跑
國外掙外快了。這一冷靜下來,李學強又覺得除了幹老師這行自己似乎一無是處,
他想啊想,當初分配時簽的十年合同盡管到期,但在現實面前他又不得不低下頭
來——家庭、子女、老人都指望著他呢,沒辦法,夜晚千條路白天還得去賣豆腐
繼續幹他老師這個差事。

  不過呢,這頓打他也不算是白挨,校方給做了補償,兩個班的學生們也分別
跑到學校探望了他,也就只能忍氣吞聲,再裝一回孫子——一周後的升旗儀式上,
他當衆承認了此次打架事件跟趙煥章沒有關係,也接受了趙煥章的邀請——晌午
吃頓飯,加深一下師生感情。

  「中午我請客,咱們得慶祝一下。」升旗儀式完事後,趙煥章站在教室前面
的空場上,向衆人宣布出來,他剪了發,顯得挺精神,又配了副「眼鏡」,自我
感覺挺良好,「李老師夠意思,把我調第一桌咱就得好好學習。」在一幹哥們弟
兄面前,煥章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楊書香:「楊哥,我跟李學強說了,晌午他也答
應跟咱一塊去吃飯。」

  「我看你是解放了。」看著趙煥章一臉嘚瑟的樣兒,楊書香笑了。這裏的實
情他都知道,可說不好爲什麽,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界兒。今個兒是他生日,
當他把雞蛋分別塞進媽媽和琴娘的嘴裏時,他看到琴娘哭了。他回憶著清早自己
說的每一句話,除了這句「兒的生日也是媽的生日」,似乎也沒說別的了,而說
這句話也是因爲媽媽陽曆生日恰巧也趕在了這一天,讓他有些懊惱——把媽給忘
了。

  「楊哥,你說這事兒我辦得怎麽樣?」

  楊書香被煥章推了一下,思緒就斷了,他怕煥章把事兒忘了,提醒了一句:
「別忘了下月十一回來給老妹兒過滿月。」昨兒他也推了頭,猥猥著一正月早就
想推了,這回留的還是原來的中分,就用手一搓頭發,把話重複了一遍:「別忘
啦!」「忘不了。」趙煥章把眼鏡摘了下來,收斂起笑容,問道:「景林叔沒不
高興?」

  「我說不好。」楊書香搖了搖頭,瞬間把眼神看向衆人:「前兒大喇叭就喊
打狗,昨兒個我們那就開始打了,你們那都打沒有?」身邊都是關係鐵的,不過
家裏事兒楊書香一般不樂意講。趙煥章見楊哥沒提,也沒再問。打狗的事兒他倒
是沒聽陸家營大喇叭喊,不過前後錯不了幾天,早晚的事兒:「合計著弄給豔娘?」
這話倒是被他猜中了一半。楊書香點了點頭:「也不知月子裏能吃不能吃,三大
那邊我也說過,趕上了就手給他踅摸一下。」王宏聽著音兒接了句茬:「鴿子肉
應該沒問題,我聽大人說過,能下奶。」

  「下奶?」球隊裏的哥們們七嘴八舌就議論起女人下奶的事兒,有說鲫魚也
行的,還有說豬蹄子也行的,一行人嚷嚷著又把煥章的「眼鏡」搶過來,恍然大
悟之下說他這招夠厲害,說來說去就說到了晌午吃啥的事兒上。趙煥章拍起胸脯
道:「對過新開個飯館,聽說不錯,浩天不也說挺地道嗎,晌午就那了。」

  「晌午我得回介,就不去了。」楊書香下意識搓了搓鼻子。趙煥章虛起眼睛:
「不說再暖和些日子晌午再回去嗎,有事兒?」楊書香打了句哈哈:「想著不給
你省點兒嗎。」目光伸向遠方,見老師來了就喊了一聲:「馬老師來了。」衆人
紛紛瞅去,果然,語文馬老師夾著教材正朝著這邊走來,這一衆兄弟便烏泱一下,
朝著教室大門跑了過去……

  地腳越挖越深,壕溝刀切豆腐般一圈一圈排列成行時,馬秀琴的心裏是越來
越煩。這幾天她時長走神,渾渾噩噩的,就連覺都沒睡整齊過。臨近晌午,好歹
炒了個菜也不知鹹淡如何,裏屋外屋轉轉悠悠,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不知該幹些什
麽才好,陡地看到書桌上的相框旁扔了半盒煙,想都沒想就抄了起來。青煙缭繞,
在一陣咳嗽中,鏡相框裏的人就變得模糊起來,淚也從馬秀琴胖乎乎的臉蛋上淌
了下來。盡管她不願面對,盡管她也有過心理準備,卻在發生的那一刻時令她猝
不及防。

  她看到男人臉上笑得如此猙獰、陌生、膨脹、丟棄了溝頭堡人本應該有的樸
實,從裏到外整個人都變質了。她央求他說伯起你別這樣,景林還在外面。男人
說景林這幾天太累,已經喝多了。

  馬秀琴呼喚著:「伯起啊,別這樣兒。」回答她的是:「爸又不在這,兒子
也不回來,你還擔心啥?聽話,把眼閉上,聽話……」

  隨著門外響起咳嗽音兒時,馬秀琴「啊」了一聲。從回想中驚醒過來,馬秀
琴的心撲騰騰亂跳,她小臉漾紅,回身朝外看了看。隔著窗子她看到趙伯起露出
了半個身子,緊接著,又看到了賈景林從東廂房的把角閃了出來,繼而「咣當」
一聲觸碰鐵門的響動,她手裏的煙就掉在了地上。

  「秀琴,秀琴。」聲音不大,很快就從外面傳進堂屋,又從堂屋傳進了馬秀
琴的耳朵裏。她「哎」了一聲,把手垂下來捏在了衣角上。「還不出來,你看我
買的啥?」聞聽男人催得急促,馬秀琴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出去。

  趙伯起把買來的白酒和鹵味提溜到桌子上,他蔔楞賈景林一下:「擱廂房裏,
這塊豬頭肉給香兒他們娘倆留著。」賈景林腦袋一耷拉,臨出屋時又撅了小半塊
火腿。

  趙伯起轉過臉沖馬秀琴嘿嘿笑了起來:「來呀,去把這頭肉切了,咱們喝口。」
順手掰了塊腸子直接送進馬秀琴的嘴裏,弄得她臉一下子又紅了,肉在嘴裏沒滋
沒味,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別這樣兒,讓景林看到…,」趙伯起摟住了馬秀
琴的身子,拍著她的胳膊小聲道:「他心裏頭會更難受!」哄著推著,把馬秀琴
推出了堂屋,看著她一步三回頭,趙伯起擺了擺手:「我在屋裏等你。」轉回身,
他把白酒瓶子啓開了,又尋來了三個口杯,給杯子裏依次斟滿了酒,坐在凳子上
還哼起了曲兒:「大沖擊內個大流行,信天遊唱給便衣警察聽…」打起拍子來忽
然想到了啥,就先自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嘶~啊」,一拍大腿,起身跑進了
西屋,爬上床,把睡覺褥子搬了下來,隔著窗子又看了看東廂房,這顆心騰騰地
就燃起火來,火勢越燒越旺,趙伯起的臉上抑制不住就露出了笑。



                              【未完待續】
2020-4-3 21:3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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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49)作者:voxcaozz

.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4-8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49 一波未平

    “我也說不清楚賈大高興不高興,“楊書香的話說了一半,他琢磨了會兒,
隨即“唉”了一聲,又說:“這兩天我沒上艷娘那……”一時間趙煥章也變得沈
默不語。這大課間哥倆搭伴一起去東頭的廁所,出了校門楊書香又告訴煥章:
“晌午我就不跟你去了,昨兒我大喊我回去,問他他也沒說什麽事兒。”

    “你不來有什麽意思?”楊哥的因故缺席不免讓趙煥章覺得有些興趣索然:
“早知你不來我就改明兒再請了。”

    “學校又沒提前通知你,不都是臨時決定出來的嗎!”楊書香摟住了趙煥章
的肩膀,呵呵笑道:“行啦,離了我還不活了?對了,李學強怎跟你說的?”一
聽楊哥提起李學強,趙煥章撇起了嘴:“之前調桌死活拿著勁兒,現在又上趕著
把座給我調了,早這樣兒多好。”說話搭音可就到了籃球場上,楊書香勾起食指
來對著操場方向“嗚”了一聲,吹了個響亮的哨子,尖銳的聲音由下至上直達天
際,偌大的操場仿佛融入到廣袤的田野中,一望無際,就連天看起來都豁亮了許
多,引來不少人的側目。見狀,趙煥章也跟著吹了一聲,嗚咽的哨聲悠長消瘦,
卻豪氣幹雲,這口氣下來把他憋在心里的悶火一下子就給沖散了。

    “事兒辦了也招他晌午去吃飯,挺好。”總算塵埃落定,楊書香覺得應該把
這事兒告訴給趙大和琴娘,也好讓他們把心踏實下來。上周末,期盼了一個禮拜
左右的時間眼瞅著就要過去,當晚他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覺,腦子里浮想著六
日這一天半的時間該怎麽度過,就聽到外面“哢”地響了一下。這半夜到底是誰
跑出去了?楊書香動了下身子,黑暗之中他給媽媽把被子約了約,而後好歹穿了
件褂子就從炕上來到了下面,他把門栓打開,側著身子來到堂屋。湊到西屋門口,
呼嚕聲已經從屋子里傳了出來,楊書香就小聲喊了句“琴娘”,不見動靜,就又
喊了一聲。這深更半夜幹啥去了?摸著瞎他把堂屋的門打開,走到院子里呼喚起
來:“琴娘,琴娘。”楞了會兒,從西角門閃進一個黑影,“在這呢。”“你這
半夜跑出來幹啥?解大手嗎?”聽馬秀琴“嗯”了聲,他就問:“咋不拿手電筒
呀,黑燈瞎火的用不用我陪著你?”“回屋睡覺吧,明兒你不還要上課嗎!”楊
書香確實還不太困:“我睡不著,對了,有煙嗎,你給我踅摸一根。”“那你等
琴娘回屋給你拿介。”“你不去解手了?”“現在又不想了。”這根煙是在琴娘
陪同下抽完的,黑暗中楊書香看不清琴娘的臉,只是手被抓著,他還問她你手咋
這麽涼,不會是凍著了吧……

    “楊哥你想啥呢?“見楊書香從那低頭走路,趙煥章朝他“呵”了一聲,趕
忙把想法道了出來:”要不我把吃飯的事兒推到明天,你覺著呢?”“啰不啰嗦?
你哥就缺那頓飯?”“這不是事兒結了嗎,咱高興高興。”“有那空兒家走看看
你媽,比什麽不好。”

    “回家幹嘛啊,多沒勁!”趙煥章的臉一咧,很快他就伸出雙臂做了個擁抱
藍天的動作,身子一斜朝前跑了出去,幾步人就抓住了籃球架子,兩只手上下交
替倒著,懸在半空,隔著籃板又勾著手抓住了球框做了個引體向上,忽悠悠跳下
來:“我媽越來越嘮叨了,內天我爸開車過來,他還沒言語我媽先急了,也不知
話咋那麽多,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埋怨,說我不爭氣。”

    “啥有勁?米田共有勁!”被楊哥說得神一楞,趙煥章咂摸起“米田共”來,
沒準又是類似“巴佬”這樣不南不北的詞,便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一說話你就
不愛聽。”“哥不說了行嗎!”轉身朝前走去,走了幾步楊書香又停了下來,轉
回身:“煥章,今兒早上琴娘哭了,哥沒跟你鬧著玩。”

    “我還以為啥呢,我媽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哄兩句不就得了。”

    “哄,兩,句,就,得,了?你別看我,我沒空!你走!甭跟我弄這套!”
見楊哥一字一頓,話說話轉身要溜,趙煥章撲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哥你這
什麽態度?兄弟我憋了一個禮拜總算含冤得雪,難道你就不替我高興高興?”楊
書香使勁兒甩著胳膊:“醜話說頭面,我沒空!”趙煥章抱住了楊書香的胳膊,
身子一墜:“你沒空誰有空?晌午飯你也不吃,我不管,反正這事兒就得你辦。”
也不管楊哥答不答應,他把頭一耷拉,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被這麽一
弄,楊書香翻起白眼都快給煥章跪下了:“哥求你別弄了,我去還不行嗎。”糊
弄著煥章撒開了手,楊書香撒丫子就沖了起來:“訛人是嗎?你屁股甭讓我擦!”
“楊哥你別跑啊…”趙煥章後腳追進了廁所,呼哧帶喘地解開了褲帶,正要繼續
說,廁所南墻外的一群聲音便打斷了他。

    “聽說來子那又進了兩臺街霸,是嗎加剛?”這聲音聽起來有點甜,其空洞
洞的聲音完全可劃分到糖嗓兒的行列,和之後響起來的公鴨嗓兒幾乎同樣具有特
色:“知不道。”“知不道?你家夢莊的會不知道?”這糖嗓兒忽忽悠悠說得挺
快,旁邊還有人配合著他:“這陣子加剛可蔫了,也不說過來抽煙,不離比賽還
一個多月倆月呢嗎,都幹啥嘞?”

    “幹啥甭管!”公鴨嗓說了一句,而後糖嗓兒嘿嘿嘿陰笑起來:“還念念不
忘那個誰,儀仗隊內女的叫吳什麽來著……”“不忘你娘了個屄,原本的時候我
就沒想過,現在的時候我更不想啦。”“慫了,慫了,這可不符合你性格,你說
誰不知初二這八個班里屬你許加剛最橫……”聽這糖嗓兒說話似乎一副瞅眼不怕
大的勁兒,皮里陽秋的,哪知話鋒一轉,突然來了個大轉彎:“我看趙煥章換了
新車,沒讓你老叔宰他一頭子?哎對了,升國旗時不知你看到沒,那小子可夠狂,
以前也沒看過誰這麽楞過……我說加剛,你倒說句話啊!”

“說雞巴啥?”公鴨嗓兒噎了一句也嘿嘿嘿笑了起來,似乎不以為然,又好像事
不關己,“你知道個屁!”

    趙煥章斜過腦袋看了一眼楊哥,只見他仰著頭從那噓噓,就掏出煙來讓了一
根。楊書香擺了擺手。趙煥章自顧點燃一根,耳朵又支棱起來,卻一片寂靜,不
知外面在幹什麽。

    楊書香系好了褲子,示意煥章離開,哥倆剛走出廁所,迎面就撞見了公鴨嗓
兒。“楊哥,趙哥。”公鴨嗓兒表現得很謙卑,起碼他認為自己表現得很好。

    短暫地打了聲招呼,楊趙二人便朝著校東門方向走去。“最近他跟你走得挺
近乎?!”走進學校院里,楊書香突然問了一句。“也不算近乎吧,”趙煥章想
了想,塞給楊書香一塊香口膠:“就過年前兒你表嫂拉著我媽跟他姐聚了幾次,
打了幾次牌吧,還有就是他跟我借過寒假作業,怎麽了楊哥?”“沒事兒,我就
隨便問問。”於此,趙煥章又喊了聲“楊哥”。楊書香看他賊眉鼠眼,立馬拉開
了彼此的距離:“我沒空給你擦屁股。”趙煥章嬉皮笑臉道:“又不是不回介,
起碼得過一陣兒吧,你也知道,我這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一回,多難啊,難道你就
忍心不管兄弟?看在我媽——你琴娘的份上你就再幫兄弟一回。”他知道,這殺
手鐧一出楊哥必敗,臉上的笑就更賊呼了:“你算算,四月十一得回介吧,五一
書勤哥結婚也得回介吧,滿打滿算我才從這邊住幾天?”“我滿你屁股我滿,”
楊書香擡起腿踢了趙煥章一腳:“可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說認識我。”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時,楊書香已經竄出了門外,他歸心似箭,跨上煥章
那輛山地車便撩桿子沖了下去。這回總該能搞一次了吧?褚艷艷生孩子那兩天恰
逢趕上周末,書文又帶著孩子從城里回來,趕前趕後都錯了日子,打十五過後楊
書香都快二十天沒碰女人了,心里跟長了荒草似的:趁著晌午頭,是不是可以跟
我娘娘搞一次了?心里存著念想,想也不是不想又總往腦子里竄,車輪子都快給
他蹬飛了,風馳電掣這十二三里地的路硬是讓他一分鐘騎出了五六百米遠。“我
大呢?”進門頭一句話楊書香問得就是這句。

    陳雲麗正站在堂屋門口,看著楊書香把山地車靠在了廂房邊上,抿嘴笑了起
來。她上身穿著一件咖啡色襯衣,飽滿的胸脯把衣服撐起了一道山脊,在白皙的
脖頸下似要掙脫束縛迸裂開來。順流而下,衣角下擺相互疊著打了個扣,像蝴蝶
結那樣懸在腰際,不敞不露,分界線連接恰到好處——與其身下的肉色健美褲相
得益彰,既俏皮又隱隱散發著一股熟韻,在那雙黑色高跟鞋的映襯下,遼闊的平
原和肥沃的三角洲夾在了兩條玉柱前,像灑了層金粉,一同鐫刻到相框中,一同
映入楊書香的眼里。

    “我大呢?”“回來時在街口碰到了村長,把你大叫走了。”陳雲麗看著楊
書香闖闖地跑過來,她替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我得喝口涼水。”陳雲麗又劈手
奪過楊書香手里的水舀子,努嘴時桃花眼便彎了起來:“再鬧肚子?屋里給你背
著熱水呢。”

    “謔,狗肉火鍋,這是要給我補身子用?”抄起筷子從鍋子里夾了塊肉闖進
嘴里,也不管熱不熱了幾口就吞下去,這才抄起杯子,咕咚咚又給送到肚子里。
“沒人跟你搶。”倚在堂屋門前,陳雲麗吊著眼角掃向楊書香。楊書香三下五除
二就把褂子脫下來,往炕上一扔,沖著陳雲麗嘻嘻一笑,返回身跑了出去。“你
幹啥去?”身後傳來的聲音撩著楊書香,他把大門一關——從里頭鎖死了,返回
身盤球一樣以這個位置沖刺起來,面對著遠方的球門,面對著把守的門將,一馬
當先又當仁不讓,他開始要單刀赴會了……

    四年前的那次失身,馬秀琴就有過死的念頭,但當時兒子還小,她不知道死
了之後兒子誰來照看,更不知遠在國外的丈夫會怎麽想。而現在,自打頭些日子
被楊書香誤打誤撞攪和之後,繩子就從西場外的樹上被她抻了下來,幾十載人生
間隔著經歷了兩次生死,馬秀琴徹底斷了輕生的念頭。

    “人活著就不能委屈了自己,對了秀琴,你也別總是在家悶著,該出去散散
就出去轉轉,趕個集溜個街啥的,喜歡上什麽咱就買,咱現在不用再屈著自己了。”
趙伯起的酒杯提前見了底,他見媳婦兒也喝了大半杯,當著賈景林的面把她摟進
了懷里:“來景林,陪你嫂子喝口。”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蓋房子操心費力應
當則分,苦和累與之臉面相比就算不得啥了,再有,除了蓋房他還接了個長活—
—負責接送開發區工廠的幾個大學生,樂觀的收入面前,紅紅火火的日子是越過
越好了:“景林,你也別垂頭喪氣,倆閨女更省心,別不知足。”

    賈景林瞅了瞅趙伯起,又把目光盯在了馬秀琴的身上,來回掃著,就把酒杯
端了起來:“嫂,嫂子,來。”黝黑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馬秀琴哪敢看
賈景林,她把頭一低,兩只手插在大腿當間兒,臉都臊成了血豆腐色。

    “你嫂子結婚前兒就這樣兒,”趙伯起把酒倒滿了,又摟住了馬秀琴:“秀
琴啊,咋還生分了?老哥們給你敬酒呢。”

    心里頭堵得慌,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馬秀琴的手慢慢從下面伸了上來,抄起
酒杯就把里面剩的白酒悶了下去,緊接著便是一陣咳嗽,她忍著辛辣,又把酒瓶
拿在手里,給面前的酒杯倒滿了酒。前些日子,男人親手把她送到別的男人的身
下,在他的註視下,她再一次失身了。她多想男人變回來,變回曾經那個跟她一
起過苦日子的漢子,如果可以回到從前,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勸阻男人的,不讓他
去國外務工,還要告訴他你走了我咋辦啊?

    “你嫂子頭一回這麽主動,景林,你就不表示表示?”說這話時趙伯起的那
雙大眼睛都快瞇成縫兒了,這幾天對他來說簡直比過年還要美,美的睡覺做夢都
在笑。過日子可不光是為了掙錢,也不光是為了吃喝拉撒,他覺得還要有精神層
面上的享受,那樣,人就全科了,也就不白在這世上走一遭了。

    賈景林被說得有些尷尬,不過這口酒下去之後他的眼神就飄起來了,他也給
自己滿上了一杯,第二杯酒開始,他的眼神在馬秀琴的身上就開始靈活轉悠起來。
內天在廂房搞馬秀琴時他暈暈乎乎的,開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隨著抽插的聲音
響在耳邊時,賈景林就不管那些行與不行的問題了,他使勁砸著身體,使勁把雞
巴朝著身下的肉洞里插,他能感受到來自於對方體內的顫抖,也能感受到雞巴頭
上的夾裹,快感之下就越發賣力地肏幹,直到渾身抽搐,把一股股濃稠的精液射
進避孕套里——融合在馬秀琴溫熱的體內,這才虛脫一般從嫂子的身上爬下來。

    兩杯白酒喝到肚子里,除了火辣辣的感覺,馬秀琴的眼前變得有些迷晃……
“秀琴你把眼閉上,我保護著你呢!”耳邊始終穿梭著自家男人的話語,一遍又
一遍,這讓她分不清方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伸手摩挲著,馬秀琴抓緊了
趙伯起的手一遍遍地喊他:“伯起,你別在這搞,我怕。”她怕,她真的怕。這
種怕直接可以追溯到大運動時期,那時,她放個屁都不敢發出大的聲響,生怕動
靜太大被提溜出去挨鬥,她知道這是深埋在自己骨子里根本無法剔除的東西,直
到結婚成家。那一刻,已然算是大齡青年的馬秀琴終於嘗到了被保護的滋味,也
漸漸從壓抑的黑暗中走了出來,和趙伯起安穩地度過了十多年——雖仍舊還是被
人看扁卻消停的安詳日子。但是,四年前的一個午後再次打破了沈寂,把她拎了
出來直接丟進了火坑里。馬秀琴不知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以至於人到中年還
要沈淪在公爹趙永安的胯下,受那羞辱——只要他想,她就得無條件順從他,按
照他的安排去做違心的事兒,直至麻木不仁。

    一年前,她原以為丈夫回來之後就能擺脫捆縛,哪知公爹變本加厲,騷擾得
更勤了,更糟糕的是,性生活在丈夫來家兩個月後便銳減下來,也正是在那個時
候,她聽到男人嘴里說出了這個令她萬分不解的話題。彼時,她日思夜想期盼著
男人早早地從國外回來,把她從火坑里解救出來。此時,丈夫回來了,回來一起
過日子卻又給她挖了個新坑,而這個坑足夠甜蜜,甜蜜得讓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
拒絕他,甜蜜得讓她幾乎忘記背後隱藏的東西,直至深陷其中……

    “吃完,嗯啊,再搞。”

    “饞死我啦!”

    “這不都,嗯啊,吃到嘴里了。”

    聲音斷斷續續時,楊書香火熱的雞巴已然捅穿了陳雲麗的身子,齊根插在了
她的屄里。她是被楊書香扛進里屋的,健美褲被撩開時,她還在緊緊摟著楊書香
的身子,此時她雙腿被分開了,正在和楊書香做著如同喝水吃飯的事兒:“啊,
你大又,沒在,啊,咋還這麽,急。”這種明晃晃的偷情給陳雲麗帶來的刺激簡
直無與倫比,她小嘴微張,輕輕呼喚著,每叫一聲體內便火一樣燃燒,忽上忽下
的:“嗯啊,捅到娘娘的屄芯子啦,啊……”“呃,快憋死我啦。”楊書香端住
了陳雲麗的屁股,在肥美的河地里一下下地抽拉著自己的狗雞,他發覺她早就濕
得一塌糊塗,他也早已興奮得無以複加:“娘娘~啊,我沒做夢吧。”閉著眼睛
炕邊上比劃著,咕嘰聲連成了片兒,啪啪的,誰能料想今時今日有這等美事,
“喔啊,娘~啊。”把個青春蕩漾起來,如同行走在高高的雲端,腦子里啥也不
想,又啥都竄悠,能想的和不能想的都連在了一處,勾勒出一副副只有在夢里才
會出現的藍圖,事實上,那種輕飄飄虛幻的感覺始終也沒斷過,在撫摸陳雲麗的
屁股時,在給她摘掉奶罩時。

    “使勁兒,肏娘娘的屄。”

    爛熟的狗肉被二次加熱,在火鍋里冒騰著熱氣,飄香四溢的味道吸進鼻孔中,
豐滿的胴體也被再度品嘗,被雞巴捅得流出了油:“娘娘啊,啊,兒來啦,啊。”
“三兒這雞巴,啊,射娘娘的屄里,啊。”叫著,肏著,楊書香如饑似渴,在抽
插了百多下後就有些控制不住,他似乎太久沒有碰過女人的身子了,也不能說太
久,起碼近一段時間雞巴是沒沾過女人的身子。

    和煦的陽光打在窗子上,像平靜的水面,把倒影呈現出來。男孩端抱住女人
的雙腿,他俯低身體,快速密集地短幅抽插使他覺得雞巴上麻溜溜一片酸脹,他
低吼一聲,像跪乳的羊羔,咩咩中朝前震動著身體,猛地一送,就把自己憋了
“十八天的濃慫”一股腦都射進女人的屄里:“啊娘娘,我受不了啦。”嗚咽著,
仍舊死死地閉著眼睛,他看不見自己是怎麽射出的卻感受分明,從膨脹的雞巴上
越聚越粗,越來越脹,一下下全都突射出來,被熱屄當頭一淋,潮裹著,在短暫
的交合中淋漓綻放:“啊,啊,得啊!”

    火鍋里加了麻椒,狗肉的味道簡直太地道了,舔開腮幫子吃得楊書香是滿頭
大汗,毛衣也脫了,露出了里面堅實的臂膀,明知下午還有課,明知甜水比酒水
要好喝,但他還是倒了一兩白酒。“越來越像大小夥子啦!”看著楊書香在那狼
吞虎咽,陳雲麗的臉蛋熏紅,從里到外像擦了蜜似的透亮:“又長一歲啦。”這
年頭還不興給孩子過生日,倒不是說沒有,有,卻普遍平平淡淡沒啥太在意去關
心這個的,而且就算是過,也從來都是倆雞蛋了事,撐死再吃頓撈面也就差不多
了,至於說西點呀生日蛋糕啥的,鄉村人多半也絕不會把那些東西擺在桌子上,
不過陳雲麗卻用這種方式演繹出來,見證著眼前這個孩子的成長。

    “早上我媽給我煮雞蛋了,”如同絕大多數人那樣,對於生日楊書香的腦子
里其實也沒啥太多概念,很顯然,對他來說吃是次要的,主要還是體內那顆蠢蠢
欲動的心,這就好比汛期澎湃的河水,要是不把那股子肆虐著的激昂排解掉發泄
出來,兩岸的莊稼勢必要被波及。話說回來,誰叫她給了他甜頭,又給了他承諾,
摸清了脾氣之後自然也就懂得如何去取悅女人,如何去迎合女人,把體內過剩的
精力發泄出來:“這狗肉還真香。”拍著肚皮,楊書香的眼睛變得賊不溜秋,嘴
角就揚了起來:“這玩意給我大剩點吧,也給他補補身子。”陳雲麗捂著嘴淺笑,
慢慢的也把襯衣的扣子解開了,露出了蒲白的脖頸,隱隱約約,連胸脯子的嫩肉
也在脫離了奶罩的束縛下呈現出來。

    “我熱著呢。”說著話,楊書香眨巴著眼就把褲子脫了,只是稍微停頓了下,
幹脆把厚實的毛褲也給脫了下來。“可別凍著身子。”陳雲麗攔了一把,眼神卻
不由自主盯在楊書香的卡巴襠里,那玩意硬撅撅的已經支起了帳篷,在褲衩里蔔
蔔楞楞的叫人心里發癢。“你給我暖和暖和。”話到人到,又把陳雲麗按倒在炕
上。小夥子輕車熟路,三兩把就給她胡擼得像長蟲似的沒了骨頭,軟軟地躺在炕
上:“去給娘娘把睡衣拿來。”她喘息著,又搖了搖頭:“還是我去拿吧。”把
腿一勾,腳丫捅到了楊書香的胸口。楊書香面上微紅,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他心領神會,順手一帶就把陳雲麗的褲子從身體上剝了下來,陳雲麗就變成了赤
裸裸的大白羊。

    “我大喊我啥事?”

    “吃肉來……”下了炕,陳雲麗又叫了一聲:“來……”她拋著媚眼朝著楊
書香招了下手,打開衣櫃從里面把睡裙拿出來套在身上,對著鏡子自顧自開始欣
賞起來:“前幾年你折胳膊時,你大就給你弄了一條蘇聯紅吃。”

    這事兒楊書香可忘不了,當記憶被再次挖掘出來時,彼時此刻,他又迷瞪了。
赤裸著身體從炕上走下來,望著大的女人,心里一陣複雜。他唏噓過,他也曾欺
騙過自己,身為一個娃蛋子,還能怎樣?矯情?他不再弄那騙人騙己的事兒了,
就猛虎撲羊似的從後面襲上前去,伸手一撩陳雲麗的裙子,虛微低頭看了眼面前
這個白白凈凈圓圓滾滾的大肉屁股,下意識就拍了一把:“饞人!”“啪”的一
聲,翻卷的肉花隨著陳雲麗的哼吟蠕動起層層欲波來,隨之她也搖晃著撅起屁股:
“娘娘給你解饞!”見狀,楊書香一手按住了她的腰,一手扶住了自己的狗雞,
在半遮半擋的鏡櫃前把勃起的雞巴擩進了她的屄里:“啊~。”聲音如同填飽肚
子之後打出的響嗝,亦如所料,毫無滯留且透亮而又透著滿足,只停頓少許,楊
書香就把手搭在了陳雲麗的胯上,嘿呦嘿呦開始緩緩動作起來。回來時,他就隱
約猜到了什麽,但又不敢肯定,心說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大又在家里,又沒喝多,
怎能和我娘娘搞?現在,門也關上了,他也崩上了她,所有的疑問便都給拋到九
霄雲外。

    曾經彌漫的黑夜,心底滋生出來的情欲在鏡子前制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幻影,
還原出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而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又化作了飛舞的顆粒,攪動
出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楊書香看了看身前的女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衣鏡,他發覺
鏡子前做愛更能激發出自身的愉悅和快感——一邊看一邊肏,又一邊肏一邊看,
從生理到心理都給予了他強大的沖擊……

    亦如之前那樣,楊剛故技重施,又躲在了衣櫃里。他看到侄兒當著自己的面
把媳婦兒給按了下去,繼而看到侄兒的身體朝前一湧,媳婦兒張開嘴來哼叫了一
聲,臉就紅了。

    經歷過兩次窺視和窺聽後,楊剛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到了古井無波的境界,完
全可以正襟危坐泰然面對了,可實際情況是,藏在衣櫃里他的身體一直都在微微
顫抖著,臉也在微微顫抖中翕動著做著各種各樣的表情變化——雙眼時而大睜瞳
孔渙散、時而又瞇縫起來閃耀著光芒。他看到了,看到了媳婦兒蠕動在睡衣下的
奶子,

    在看的過程中,他一刻也沒有閉上過眼睛,生怕錯失或者是遺漏掉什麽細節,
甚至自動忽略了眼角的酸麻,至於說鼻孔和嘴巴,隨著外面的動靜自然也在抽動
中緩緩翕合著:三兒和雲麗看起來都很快活……心里冒出了這麽一句酸溜溜的話,
楊剛就控制不住地“嘶~”的一下,倒吸了口冷氣。
  
    無形的壓抑潛藏在脈動的心跳中,隨著血液的翻滾楊剛濕濡了下體,又全然
在呼吸的轉換中把這股難以掩飾的興奮一點點釋放出來,心跳得更為劇烈:三兒
一定肏得很爽,不然絕不會摟著雲麗的腰幹得這麽投入,雲麗也肯定倍兒舒服,
要不她絕不會對著我舔舌頭。雖然只看到了表情卻並未看到交合中的性器,但楊
剛憑借著上次的記憶和眼前的景象完全能夠猜測到近在咫尺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生
動而又妙趣橫生的畫面——侄兒的雞巴定然無比快活地穿梭在雲麗的屄里,用那
嫩呼呼堅挺的大狗雞肏著“只有”自己才能品嘗的美味,而自己的媳婦兒也必然
會用其肥腴的肉穴緊緊裹住三兒的雞巴,享受年輕小夥子給她帶來的激情澎湃:
咋樣啊三兒,都快二十天沒搞你娘娘了,你倒是說幾句話呀,也讓大跟著你一起
感受感受……這十八天的等待對於楊剛來說,有些度日如年了,但他也非常明白
,已然步入正軌的事兒絕不能太操之過急,因為這事兒見不得光,而且就算是捅
破了那層窗戶紙,他和楊書香之間也絕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碰面,這可絕不止僅
僅是臉面上的問題。

    楊書香確實肏得很快活,但壓根也不知道隔墻有耳——親大爺就在鏡子後面
看著他肏大爺的媳婦兒——肏陳雲麗,已經是第三次正兒八經地窺視了,倘若知
道的話,打死他也不會明目張膽去做——那豈不成了挖墻腳,撅大爺家的房基地
嗎!

    “啊~三兒啊,肏得真好,啊嗯~使勁兒……”蠱惑人心的話從陳雲麗紅潤
的嘴里吐出來,亦如她紅潤的臉蛋,先是映在鏡子上,而後反射到楊書香的耳朵
里。

    “你告訴我,啊娘娘,呃,你快感強烈嗎?”極度快感沖擊著楊書香的心理,
而潛意識又告訴他,凡做出來的不能對不起家人,更不能幹那種吃里扒外拿臉當
屁股還振振有詞的事兒,但親人有遠近朋友有親疏,站在哪個立場和哪個隊伍中,
楊書香一清二楚,所以骨子里的姿態掙脫了夜的束縛,讓他在狂野中還微微保留
了一絲陽光下的明媚:“呃娘娘,你夾得我真舒坦,啊我行嗎,能給你帶來高潮
嗎……”

    “行,硬得很,插五下淺的再使勁兒往里肏……”

    正所謂大力出奇跡,亂拳打死老師傅,楊書香的肏屄動作算不上多高明,也
沒有什麽花樣可談,不過技巧不夠力度夠,又持久又簡單,而且還有“名師”在
指導,倒也上手很快,領悟了人生真諦中的一些訣竅,同時也為反饋得來的信息
感到身心徜徉,沒那麽大緊迫感了:“好呃~呃好,”雙手搭在陳雲麗的肩頭,
一邊用手往回摟一邊用雞巴朝前突,發出了一連串的“咕嘰咕嘰啪”,“我能給
你,呃,我能替他,啊,”拍打著陳雲麗的屁股:“以後我呃,主動找你來,呃,
你的樣兒還真騷,兒喜歡你,你想就告訴我,呃,找我來搞。”

    “嗯啊~就找你來搞,啊,快叫娘娘,啊我要來啦,啊快叫娘娘。”急促的
呼喚像囈語,又像空中搖擺的風箏,飄忽不定,從陳雲麗的嘴里傾吐出來:“看
到沒,肏得好得,好舒坦啊,屄都給豁透了。”被這麽一說,楊書香幹脆趴在陳
雲麗的背上,兩只手往下一滑,搭在她的咂兒上,一邊肏一邊揉:“你是我的,
啊,你就做我的女人,娘娘啊…”

    雙手撐在玻璃鏡子前,陳雲麗的俏臉紅雲密布:“嗯嗯,是你的,嗯啊,娘
娘給三兒做媳婦兒。”楊書香越插越快:“我給你,啊我給你。”陳雲麗迎合著
他的撞擊,媚眼如絲地盯著鏡子,嬌喘籲籲:“三兒啊,娘娘要來啦,啊,使勁
兒刮,啊,啊來啦來啦。”再也忍不住沖擊帶來的舒坦,失口喊叫起來:“啊啊
啊,被肏出來啦…”“誰也不能碰你,啊。”風暴在楊書香的體內肆虐起來,當
屬於別的男人的女人歸屬於他時——我的就是我的,那就是我自己的。而真正擁
有時,一山絕不容二虎,溝頭堡教義上說了,碰到自己女人被搶走時,那是不共
戴天的!!

    ……從玩別的女人開始,到幻想媳婦兒被別人玩,直至付諸行動,聽媳婦兒
敘述被別人“搞”的過程,再到最後關鍵的這一步——窺視媳婦兒被別的男人肏,
肏得面紅耳赤嬌喘不跌。一步步走過來,楊剛的“王八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生理上也獲得了空前的享受。而後來,楊剛總結自己的人生曾對陳雲麗說過,這
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尋找屬於我們自己的激情和屬於我們自
己的快樂,看著你被別的男人肏,我一下就回到了十八歲,而看著你被肏出高潮
歡快的樣子,被內射的那一刻,那種心情簡直比我直接肏你來得還要痛快……

    這個晌午,他們都各種痛快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是衣櫃里藏著的人,
還是屋子里搞事的人,他們在這短暫的時間里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快樂。

    “不再躺會兒?”楊書香穿上衣服時,陳雲麗把他摟在懷里。“今個兒要是
周末該多好。”嘴上說著要走,楊書香卻又有些戀戀不舍:“娘娘,其實我還想
再搞搞。”瞅了下時間點,他猛地伸出手來摸向她的奶子。

    碩肥的奶子在衣綢下沈甸甸的,撲棱棱的奶頭像極貓眼,挺聳在睡衣上凸顯
出來,以至於摸得過程楊書香忍不住嘴饞,隔著衣服就叼了上去,一通吮吸。

    低頭看著懷里這個這個精靈古怪,陳雲麗在摟住他腦袋時,用眼乜了下不遠
處的鏡子。“我大是不是該回來了,撞見就不好了。”略帶靦腆,楊書香戚戚然
地盯向陳雲麗的臉。“怕被你大撞見?他不定啥時回來呢,”陳雲麗舔了舔嘴角,
媚著眼兒嗔怪了一聲:“饞貓。”楊書香抱住了她的臉就啃了過去。吧嗒吧嗒,
舌頭交纏在一起,談不上蕩氣回腸,卻叫小夥子心滿意足,他發覺這世上除了情
還有種欲,能叫人眩暈,也能讓人在興奮中忘乎所以,或許還能稱之為生死相許
吧,反正小說里是這麽寫的。

    “外面涼,你又沒多穿衣服,別出來了。”立在堂屋門前,楊書香一臉嚴肅,
“除了我大,我不樂意讓任何人看到你的身子。”說完他一把抱住了陳雲麗,
“你答應我!”

    陳雲麗忽閃著那對桃花眼,“嗯”了一聲,把他摟進了懷里:“你大不在家
的時候,娘娘只給你一個人當媳婦兒。”楊書香就貼近她的耳朵:“這次兒沒吃
飽,下次我得吃面,吃你下面。”說得各自臉上桃花朵朵,臉上都貼上了喜字。


                             【未完待續】
2020-4-8 17:5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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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50)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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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4-15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50  風雲變幻

  女人用鼻音「嗯~」了一聲,乍一聽好像是夢醒時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給
人的感覺除了慵懶、依偎,似乎還有些迷糊,不過她倒並非躺在炕上,也不是沒
睡醒,而是像之前那樣站在了鏡子前。男人則站在她的身後,撩開她的睡裙捧住
了那個圓滾滾的屁股,他把身子朝前猛地一抵,女人就又發出了一道「啊」的呻
吟聲。亦如所見,女人的呻吟聲透著滿足,被男人深入之後她繃緊了身子朝上揚
起了頭,櫻桃小口半張不張,從喉嚨裏滾動著呵出氣來,發出來的聲音也是透著
十足的顫抖:「過瘾嗎?」「過瘾,非常過瘾!」男人看似穩健地站在女人身後,
實際上他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著,眼睛似眯微眯盯望著鏡子,回答得非常肯定。

  透過鏡子,男人看到女人醉眼迷離,誰會想到前一刻她會铤而走險把櫃子打
開,而後又從容不迫地從裏面把睡衣拿出來,回想起來他仍舊心有余悸:「玩得
這手真漂亮,簡直太刺激了。」說話時,他把雞巴抵在她體內深處,靜靜地埋首
其中,只用小腹和她滾圓的大屁股做著相互摩擦動作,在二人世界裏享受著刷鍋
的滋味,在暴雨來臨前醞釀著氣氛。

  「你知道嗎,當時我也特別緊張,」緩著氣,女人淺吟了一聲,又道:「嗯,
鏡子前,啊,在你眼皮子底下跟三兒去偷情,我腿都直打顫。」女人把手支在了
衣櫃的鏡子上,說話時眼睛裏汪著一潭春水,霧蒙蒙的,她看到鏡子裏他癡迷的
樣兒,女人就含羞帶怯地說:「還記得六子偷窺我的事兒嗎?」

  「怎不記得,當時我這心裏頭撲騰騰的,又興奮又惱怒,宰他的心都有。」
「那你還讓他看我?」不等男人回答,嬌嗔著女人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內
逼崽子平時不言不語的跟個悶罐兒似的,撅屁股老娘就知道他拉的是什麽屎?!」
話說出口,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鏡子裏的男人:「話說回來,還得感謝六子,嗯,
被二蛋子們不懷好意地看,真的很刺激……」這話說了一半,就晃悠著屁股又情
不自禁地呻吟起來:「嗯,誰也不及咱家大三兒,啊,這臭小子跟你一樣,啊嗯,
占有欲倍兒強烈,嗯,這幾次,嗯,他肏得我很舒服,確實很舒服。」

  聽女人說著肺腑之言,男人不再單純的摩擦了,他感受到女人體內汆湧出來
的淫水,挺起屁股開始抽動起來,只覺得溶洞裏暢滑無比,被溫熱褶皺的腔壁這
麽一夾,龜頭骨碌碌地像是顛簸在坎坷的坑道上,那滋味真的是沒法用言語去形
容了:「呵呃,呵呃,喜歡嗎?告哥喜歡這種感覺嗎?」

  「喜歡,嗯,在杏林園的那宿,啊啊,三兒啊,他肏了我五回,啊,哥,啊,
啊嗯,我真就被他的雞巴肏服了……」女人毫不掩飾,也沒再遷就別人做違心事
兒:「之前……之前搞的任何一次……都沒那宿在咱們臥室裏被你看著時來得刺
激。」她走南闖北曆經風浪,談業務時不管是白酒還是黃酒,拿出來往桌子上一
墩,除了臉蛋迷人之外,用那酒量直接對話不知叫呲了多少爺們。期間對她使壞
的有之,觊觎她貌美的人有之,女人手段盡出,巾帼不讓須眉,要是沒點新鮮玩
意怎能降服得住對方。當然了,女人畢竟還是女人,眼瞅著奔四十裏數了就不再
折騰,陪陪家人或許這就是心境沈澱下來她最想要的生活。歲月年長,一年又一
年,茶余飯後所剩的除了安逸便只剩下單調的生活了,她愛自己的男人,愛屋及
烏之下包容著他的一切,在面對著逝去的韶華時,在魚尾紋漸漸爬上眼角時,她
心想著再不折騰的話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想折騰都沒那精力了,而且這歲數的人
性欲特別旺盛,她也樂得在男人傾注情感的體貼和注視下,爲他也爲自己謀得一
份舒適,於這人生最美好最成熟的年紀再放縱一次,再過把瘾!

  「哥看到啦,呃啊,我都看到啦!」男人盡管有些氣喘籲籲,不過臉上的表
情卻興奮無比,「可真沒少射,哦呃,娘娘的屄裏真滑溜。」話畢他鼓秋著身子
左沖右突,就其嘿呦起來的勁頭分明狀態良好,哪裏像是不舉的樣兒,啪啪地撞
擊著女人的屁股,女人則嬌喘籲籲,抖飛的奶頭在睡裙裏上下滑動,如風擺下亂
點頭的葡萄,而變形的屁股在撞擊下蠕動得更厲害了,叫聲也愈加悠長:「啊,
屄裏都是三兒射出來的,啊,他爸啊,三兒說肏我很舒坦,啊,啊,啊,啊,要
來啦我……」

  慈不掌兵仁不當政,在錢權的這條路上,喚醒男人心裏欲望的另一件事兒恐
怕就是女人的肉體了,而對於男人而言,今時今日的他想要在泰南玩個女人還不
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的事兒,根本都不用他去四下張羅,投懷送抱上趕著
倒貼過來的就不知有多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恒古不變的道理,亦是顛
撲不破的事實。「這輩子除了逢場作戲,我,呃啊呃啊,我最想得到的就是,呃
啊,看著你被,呃啊,這大屁股,呃啊,被三兒肏,呃啊,呃啊,看著你被三兒
肏,我就,」狂怼著女人的屁股,男人騰出手來抱住了她的一條腿,邊肏邊擡了
起來,在鏡子前暴露出彼此交合在一起的性器:「每每看到,啊呃,好舒服,呃
啊,呃啊,看到三兒把雞巴插進去,啊,啊,插進你的屄裏,呃啊,呃啊,娘娘
啊,我楊剛就倍兒興奮,啊呃,告訴我,舒服嗎,呃啊,呃啊,雲麗你快告訴我,
呃啊,被肏得舒服嗎。」

  女人後仰著身子斜靠在男人的臂膀上,她擡起了一條腿,任由那條煥發活力
的「巨龍」穿梭在自己的命門,從骨子裏往外透著一股酥軟,便歡呼雀躍著喊叫
出來:「舒服,啊嗯,三兒把我肏服了……他說沒吃飽……說下次要吃我下面…
…他爸啊,他沒戴安全套,啊啊,他沒戴……我舒服,我不讓他戴套……讓他把
慫都射娘娘的屄裏。」「雲麗,娘娘啊,嗯哼,呃哦,愛死你了,我愛死你啦,
呃啊,呃,呃啊,讓他射進去……」呻吟聲和悶吼聲響徹在屋子裏。

  人前的光鮮,在陽光被收攏關在老房子裏時,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它真實而
又赤裸,亦如老房子本身——在曆經風霜雨雪的侵蝕下,訴說著久遠年代留下來
的滄桑——一磚、一瓦、一木、一脊梁,擺在人們的面前。

  男人和女人毫不掩飾,兩口子在老房子裏再度上演了一幕夫妻間的浪漫情話,
他們做得如此投入,既忘情又忘乎所以,這就是他們心係所向往所構思的生活和
藍圖,幾經波折後終於步入正軌,在四十多歲這個尴尬的時候煥發出了青春——
像年輕時那樣繼續保持彼此間的「情和愛」——而非是同床異夢沒了本源去過那
形同陌路的日子。

  男人愛女人,粗喘著,雞巴上泛起一層層乳白色的泡沫時,他抽插的速度明
顯到達了至高點,而女人同樣愛著男人,歡叫著,小腹也以肉眼可見的形態變化
開始微微痙攣起來,她雙腿已然戳地,翹滾滾的屁股時松時繃,暖流遍及周身,
高潮很快也攀升到了極致。在這愉悅的生活中,他們看到了希望,也在堅持中找
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們堅信,到了六十歲時依舊還能像現在這樣,在枯燥乏
味的生活中找到快樂,在時代前進的步伐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和煦的春風在午時夾裹著一股新鮮略帶絲冷的泥土味,撲面而來,在錯亂的
小巷裏推著少年行走,他嘴裏哼著曲兒,晃晃悠悠倒著後身兒的小道騎了下去,
往北稍微紮了紮,從坡子底下來了個沖刺,這就到了賈景林家的門外。山地車推
進院裏時,正瞅見「姥姥」收拾著盆子出來倒髒水,打過招呼就問:「我豔娘呢?」
姥姥朝著身後的東屋努了努嘴:「剛躺下。」隨即又問楊書香吃過飯沒。楊書香
拍了拍肚皮,示意自己吃飽了:「姥,我豔娘坐月子能吃狗肉嗎?」姥姥「嗯」
了聲說能,拉著楊書香走進屋裏。「既然豔娘都躺下了,那我就別攪和她了。」
沒看到賈景林,也沒到他的音兒,又問了句人上哪了。「他說去趙伯起那喝酒。」
姥姥又指著櫃櫥裏的東西:「雞湯還不涼,要不你喝點。」「留給我豔娘下奶喝
吧。」這幾天趙伯起家正挖地腳呢,楊書香倒是知道,背過涼身子之後捏起門簾
一角朝屋裏打量一眼,裏面黑乎乎的,挺靜,不便騷擾就回身朝外走去:「姥,
那我上學去了,回頭再過來。」他剛走出屋,就聽身後嘀咕了一句,「半天見不
著人,好不容易跑回來撂句話就又跑了,也不說伺候伺候媳婦兒……」「姥,幾
點了?」楊書香忙回頭問了句。「差十分鍾一點,路上騎車可慢點。」

  跨上山地車順著胡同直騎,右拐往北,到了岔口的大槐樹下楊書香又朝西打
了個把。幽深的巷子,閉著眼騎都知道哪家是哪家,盡頭的土堆前戳著一根四五
米高的杆子,風一來,上面的紅旗蔫不拉幾地抖了幾下,天確實藍,西場的水也
不知啥時蕩漾起來,楊書香有些口渴。隔著夾空兒,楊書香看到趙伯起的車子停
在了西場邊上,他朝著兩間廂房喊了一嗓子,不見回音兒,繞著磨磨騎了過去,
這才發現廂房的門是鎖著的。裏外裏得過家門口,時間上又有富裕,楊書香就順
著原路騎了回去,到了家門口,哪成想大門竟關著,而且還被木棍子從裏面給頂
死了,他推了幾下紋絲未動,心說歇晌兒了?不說喝酒呢嗎,嘀咕著,順著門縫
往裏打量,看不見人也聽不到音兒,西角門竟然也給從裏面插死了。這大白天的
關哪家子門?轉頭剛要走,不禁又停了下來,他越咂摸越不對勁,難道說出去喝
酒了?汽車都沒開,去哪喝了……

  後院的門倒是沒關,斜拉拉地望去,西場上的風景還能瞥見一角,門樓上的
燈籠早在十五之後就從牆上扯下收起來了,留下個幹巴巴的胡同,誰家後牆上的
「開門見喜」仍在,卻憑地令人覺得無比沮喪。

  把山地車靠在牆上,踩在上面朝裏看了眼。跳進去的話,勢必能透過西屋的
窗簾看到啥,或者直接走進堂屋也是個不錯的法子,但不知爲啥腦瓜頂上的太陽
特別刺眼,感覺就跟背了口鍋似的,又把楊書香給壓了下來。他跳下來又倔強地
擡起頭來,照著自己大門猛地踢了過去。

  收公糧的大四輪就停在村北口,那幾間老房子的門大敞搖開,玻璃窗雖說有
些模糊,起碼裏面擺了幾張桌子。楊書香騎著山地車回頭看了一眼,西場外的門
仍舊關著,朝前騎去,他沒來由地罵了句街,沒一會兒便掩沒在樹叢裏,如塵埃
隨風而去。

  行至溝上村,楊書香意識到自己應該返回東頭再看一眼。他摸出了從「合作
社」買來的香煙,停下車,憤憤然點了一根。到了學校,不知是不是因爲下午沒
有正經課,教室裏總有股子酒心糖味兒令人心煩意亂,趙煥章不知所蹤,連李學
強半道都拎著酒瓶子騎車走了,在衆人和三美的追問下,楊書香跑到了教室後排
坐了下來,他就近一把摟住了楊美麗這個五百年前的本家,強行把手伸進了她的
奶罩裏:「都他媽喝酒啦?」「死楊哥。」少女緊繃的身子在楊書香的撫摸下扭
捏起來,散發著獨有的氣息,她臉變得通紅,有氣無力。看著一衆人等,楊書香
捏住了楊美麗胸口上的小黃豆,搓了搓,在她咩咩的叫嚷中抽出手來放到鼻子上
聞了聞:「煥章這丫又死哪介啦?」這一刻,楊書香的臉紅透了,禁不住又問了
句:「喝酒有外人嗎?」這段晦澀的曆程如此空蕩,幾如遲暮的老人在追尋最後
一縷打在臉上的光,想要再回味一下逝去的溫暖,然而它一閃而過,找不到半點
蹤迹。

  這天四班有人也喝了酒,還打了一管子白色果凍叫衆人聞,於是掀起了一股
浪潮——年前多國兵團在操場廁所外捋管兒的舊賬便被翻了出來,朵朵浪花浪花
朵朵,於是有人撇了撇嘴:「原本的時候,我的喝酒就是專業。」這屄臉色發白,
念念有詞。當趙煥章把他自己從體育室裏睡覺的事兒告訴給楊哥時,和上午從男
廁所出來時一樣,楊書香的心裏又罵了句雞巴。亦如所見,某某某又是秧歌又是
戲的,楊書香非常討厭他但並不否定也不表態,甚至不再去理會兄弟煥章要幹什
麽。下午回去時,楊書香先是踅摸到了半只狗腿,去褚豔豔家時賈景林沒在,放
下東西他就跑回來了,晚飯時把煥章在學校裏「被平反」的事兒跟馬秀琴說了,
末了就回了屋子,抱著那把吉他琢磨去了。

  「香兒想吃啥?」馬秀琴撩開門簾問了一句。楊書香「哼」了一聲:「啥?」
擡起手來,眉頭微皺。「明兒是集……」馬秀琴嗫嚅地還沒說完,就被柴靈秀打
斷了:「讓他把煥章叫回來吧。」「香兒,明兒把煥章叫回家。」「他不樂意回
來……」馬秀琴說這話時,楊書香的右手開始輪彈起來。他會的第一首曲子名叫
「軍港之夜」,倆小時就會彈了,然而用掃弦的法兒去彈這首曲兒未免太滑稽,
但他已身不由己。

  馬秀琴笑得有些尴尬,她找不到和楊書香單獨在一起的空兒就跟柴靈秀要了
根煙。這回輪到柴靈秀驚訝了:「啥時學的?壓力大?」這個壓力大指的是蓋房
子,人生大事自然會有壓力。馬秀琴「嗯」了一聲,頭一口煙吸得有點大,在吉
他的伴奏下嗆出了淚,她趕忙擦了擦,沖柴靈秀笑道:「心裏總惦記。」總惦記
啥她沒說,柴靈秀以爲除了煥章的事外,蓋房子本身就操心費力,所以會被惦記,
忙寬慰:「甭多想,要是遇到了解不開的疙瘩,言聲兒。」「香兒你彈啥呢?」
柴靈秀朝著屋子裏又喊了一聲,哒啦啦的吉他聲稍稍齊整了些,馬秀琴便又吸了
口煙……

  晌午頭喝了兩杯白酒,酒不醉人人自醉,馬秀琴嘴裏呼喚著趙伯起的名字,
被架上了床。「秀琴,給你放松放松吧。」衣服很快就被爺們脫了下來,馬秀琴
奮秋著身子掙紮了一下就不再動彈,有那麽一瞬她甚至覺得老爺們特體貼人——
裸露著脊背騎在自己的身上,扒拉著勾住自己的屁股給自己舔吸下體。女人天生
就應該伺候男人,這是出嫁時娘告訴她的,她在婚後也盡心盡力去伺候爺們,因
爲啥?因爲他就是自己的天,因爲他就是自己以後依靠的山。叫了幾聲過後,馬
秀琴的身子就給舔軟了,緊接著一根粗得離奇的家夥事兒就挺進她的身體,這讓
她很不適應,也徹底清醒過來:「啊,伯起,別啊。」「秀琴,咱要過就過別人
沒有的新生活,從零開始,面包會有的,啤酒也會有的,一切咱都會有。」傍在
身上的爺們像出國前夕一樣信誓旦旦,同時也用事實證明了一切:「這年頭笑貧
不笑娼,秀琴,咱腰板直了!」馬秀琴哼唧著,被爺們揉搓起奶子:「不能瞻前
顧後什麽都怕,知道嗎秀琴?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老爺們閃身
之際,她看到了一個黝黑的身影伏在自己的兩腿間,眼神裏透著欣喜和興奮,正
晃動著身體在進進出出。

  「啊,這啊,別在這裏,啊。」馬秀琴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敢觸
碰身上起伏的那張棗紅色的臉,又把另一只手抓在了趙伯起的手上。「秀琴你放
松些,我陪著你呢,別怕。」

  別怕?這情形讓馬秀琴有些恍惚…

  分田之後她挨了別的男人的辱罵,老爺們看到她流淚之後問明了情況,當天
晌午就把那個辱罵她的男人推進了熱鍋裏,當時老爺們一個人面對著七八個人,
指著對方鼻子痛罵,「一個個的我肏你媽媽,有種的跟我去大橋那對著砍,不敢
去是嗎?以爲你爸爸是一隊隊長就敢胡來?再你媽屄欺負人連你爸爸的雞巴一塊
擰下來當尜擂!肏你媽媽的,現世玩意!」

  「他大叔別急啊,這都街坊……」「起你媽我這,你他媽算個雞巴!菜刀從
這呢,慫了是嗎?記住了,以後別他媽的弄那些下三濫的事兒!」

  …老爺們四十了,鬓角也有了些許白發,若不是爲了這個家,也不可能漂洋
過海跑到國外受那洋罪,而自己真要是死了,他和孩子怎麽討生活?念及到趙伯
起的好來,馬秀琴又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嘴裏連連叫著「伯起」,把眼閉上了。

  「景林啊,這些年我委屈了你嫂子啊!」老爺們的話說得馬秀琴欲哭無淚,
她就顫抖著身體抱住了趙伯起的胳膊:「會被看,啊,看到,啊嗯,你來吧伯起。」

  「門都給堵上了,窗簾也拉上了,放心吧秀琴。」

  「啊啊啊嗯」一連串的叫聲讓馬秀琴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還不清,她只
希望早點結束,又覺得老爺們累累巴巴實在是需要她的體諒,若是連這點東西都
不給他,還怎麽當他媳婦兒:唉,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正昏昏沈沈,耳輪中就聽外面「铛」的一聲,馬秀琴身子一緊,下意識把手擋在
了胸前。「誰這是?」愣了會兒,老爺們終於笑了起來,「沒事兒沒事兒,不定
是誰不小心碰到了門。」馬秀琴身子一軟,她「啊」了一聲,體內漏尿似的就敞
開了口,她又「啊」了一聲,接著連續「啊」了起來——身體被推聳得急劇顫抖。
「啊嫂子。」這悶悶的叫聲把馬秀琴羞臊得無地自容,她晃悠起身子卻沒法擺脫
黑黝黝的束縛,她大聲呻吟著,那黑黝黝的聲音貫穿著她的身體,又響在了她的
耳畔:「嫂子的屄夾得真緊。」

  馬秀琴嘴巴大張,迷茫之際她看到了賈景林扭曲的臉,這一刻她只覺得身體
裏竄出了一股股熱流,同時體內也傳來了一股股若即若離的熱流,隔著層塑料膜
把屄都給撐開了……

  收好了吉他,楊書香活動著手指頭跑到了西場上抽了根煙。夜很靜,狗叫聲
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像三角坑裏的水,把蒼穹拓在畫布上,幽靜而又顯得那
樣的自然,而且還多了份凝重和厚實,連周遭的樹木看起來都馴服了許多。後院
的角門關著,楊書香跳起來隔著牆頭往裏看了看,東屋亮著燈,他不知道爺爺是
否在看書,但私下裏曾偷貓問過奶奶,說過幾天東頭那邊要修繕一氣,奶奶還說
爺爺會跑過去盯差,還問他晌午啥時回來吃飯,天都快暖和了。再過幾天吧,楊
書香這樣說,之所以這樣說,除了今個兒特意回家吃了狗肉,據他了解,大大和
娘娘一般在晌午不會回來,媽那邊也不會回來。

  楊書香把籬笆門打開,他順階而下,褲子解開了,包皮捋開了,閉著眼嘩啦
啦的水聲滋得老遠,三角坑裏的魚和蝦似乎就炸開了鍋,把這份甯靜打破了。回
屋躺在炕上,楊書香把身子向西靠了靠:「媽,假如我背著你做了壞事,你會饒
我嗎?」這話在大年初一時他曾在後車座上問過柴靈秀,此時此刻被搬出來,他
都不知道自己什麽心理。

  「咋又問我這二乎話?」柴靈秀「嗯」了一聲,把身子轉了過來,黑暗中她
什麽也看不到,不過噴在臉上的氣味卻明確了方向:「是不是又有事兒瞞著媽?」
心思百轉,她也有難處,頭兩天兒子「尿炕」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問,這些日子又
見兒子往東頭去的勤了,倒也樂得大嫂子那邊幫著自己開導,省得不知他心裏又
胡琢磨啥,叫人不摸頭。

  「哪敢瞞著你。」鼻子上傳來的氣味很好聞,楊書香鼓秋著身子又湊了湊:
「我給豔娘踅摸條狗腿。」「聽你賈大說了。」難得兒子老實沒有動手動腳,柴
靈秀還覺得有些不太適應:「有事兒可不能瞞著媽,知道嗎?」楊書香「嗯」道:
「那如果我犯錯了,你會不會原諒我?」「不會!」「爲什麽?」「我是你媽,
你不跟我講還問原因?犯錯我饒不了你!」

  沈默中,楊書香急忙改口:「我賈大爲啥沒給老妹兒起名?」柴靈秀呵斥一
聲:「不該你問的甭管!」「媽你怎變了?這不咱娘倆說悄悄話嗎!」「媽問你,
煥章是不是搞對象了?」「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跟媽不老實?說!」
「搞了。」楊書香把腦袋紮了過去,手也從被窩下面探了過去。「你搞沒搞?」
剛還說兒子老實了,誰知眨眼之下又不規矩了,「你都多大了?」

  「都一群黃毛丫頭,我沒工夫跟她們搞那玩意。」被推著腦袋,楊書香死乞
白賴地往柴靈秀身上靠:「媽你這幹啥?我沒做缺德事。」急得他口不擇言,不
知爲何怎麽就不讓摸了:「不信你問胖墩,問王宏也成,要不你問大鵬,騙你是
小狗。」柴靈秀「呸」了一口:「你媽成什麽了?」打著兒子的手,柴靈秀翻過
身子,摸索中把煙從口袋裏掏了出來,她把身子探出被窩,化著火時,瞥了兒子
一眼。

  楊書香歪著身子把手探了過去,摸在柴靈秀的胸口上:「媽,這世上真有混
蛋。」胳膊肘墊起來托在底下,手心握在了肥鴿上。「誰?」之前的那段時間柴
靈秀曾刻意不讓兒子觸碰自己,她也深知阻攔不得,正好借此時機探尋探尋,把
兒子往自己這邊攏攏:「把話說明白。」

  「天都變了,下午我看到李學強拎著酒瓶子走了。」

  「甭管別人幹啥,把東西學到手是真的。」

  「給我抽口。」從柴靈秀手裏搶過香煙,楊書香放嘴邊猛地嘬了一口,又被
奪了過去:「拿來!找我擰你呢,臭不要臉。」這幾個字的改變娘倆誰也沒意識
到,不過半夜起來刷牙卻無比新鮮,那少年嘻嘻哈哈,少婦則低聲呵斥。「你有
啥事瞞著我?你搞沒搞對象?」「真沒搞。」「內褲衩上是怎回事?」「啊?!」
「還往我被窩裏鑽?」「媽你撒手……」


                             【未完待續】
2020-4-16 12:4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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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2部•51)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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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4-20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51 戲裏戲外

  青龍河晃悠起它吊兒郎當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岸頭一人多高的葦松,
水漫上來,刷拉拉一片潮湧,泛著白花的泡沫在光線下泛起亮晶晶的七色光,褪
去時又留下了一灘刻骨銘心的暗記,在老牛的哞哞中,水變得愈加深藍透亮,岸
灘的植被也在風的撫恤下映出了一角綠色。

  踏青的日子天空變得更高更藍了,同時也愈加五顔六色,楊書香就把小趙叔
給新打的那把牛耳短刀拿出來,把他在「合作社」買的幾根新竹杆切成了長約二
十公分、寬約二三公分左右的薄竹片,四根一組又用尼龍繩係好了骨架,連接成
十米左右的長龍——龍頭是用蠟杆做的,張著大嘴,尼龍線就綁在龍脖子上,和
胖墩王宏保國還有賈鳳鞠幾個人一塊來到了村東地頭上,助跑一陣,綢布做的青
龍風筝就被放飛到了天上。

  麥地在解凍水澆過頭遍之後,散著潮氣,彈性十足。楊書香精心準備了一個
多禮拜的玩意在放飛的那一刻,呼聲也從他的心裏迸發出來:「哦~」。賈鳳鞠
看著楊書香從遠處跑回來,臉上不期然露出了一抹紅暈,像絕大多數女孩子一樣,
這個年紀還算不上風雲人物,所以在被高中男同學追的時候她拒絕了,但不可幸
免,時常被騷擾難免令人心煩意亂,於是楊書香在得知情況之後把人聚在了一起,
揭杆了一回——在夢莊集上把那個騷擾賈鳳鞠的男生給堵住了,一頓老拳過後非
常和氣地告訴對方,再無緣無故欺負人的話,腿給你屄尅的撂折了。

  「姐,你試試。」楊書香提拉著把線軸塞到了賈鳳鞠的手裏。看著楊書香一
臉興奮的樣兒,賈鳳鞠的臉上也露出了愉悅之色。十來米的大風筝迎風抖展,尼
龍線抻起來挺沈,弄了一會兒賈鳳鞠就冒汗了,她沖著楊書香喊了一聲,卻被一
旁的保國把風筝搶了過去:「你們又把我給甩了。」提溜著風筝線軸,出溜就跑
出去了,縱使這姐幾個喊破嗓子,保國仍舊固執地不肯回來:「甭騙我,我才不
過去呢。」「再把你累尿炕了!」「那我也不過介!」在趙保國年少時,這幾個
哥哥和姐姐都哄著他玩過,在他眼裏甚至比爹和娘還親,以至於埋在記憶之中成
了他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定了嗎?老妹兒就叫鳳霜?」散場時楊書香問賈鳳鞠,轉回身又跟王宏和
胖墩把情況交代一遍,讓他倆回家等消息:「明兒應該差不多就買回來了」。賈
鳳鞠點點頭:「定了,我媽說就叫鳳霜了。」托著青龍,楊書香支喚道:「保國,
把這風筝拿回家吧,給你了。」

  「真的?」趙保國一臉驚喜,但瞬間便左右看看,眨巴起眼睛耶了起來:
「礙你事了吧?」搖頭蔔楞腦袋時,眼珠子賊不溜秋。賈鳳鞠睨了保國一眼,保
國嘟哝起嘴:「姐你幹嘛?」楊書香把風筝往保國懷裏一推,照著他屁股拍了一
巴掌:「大人說話插什麽嘴!」保國「哼」了一聲:「你等著,我給你告我靈秀
娘娘介。」端抱著風筝,哧溜一下跑了。

  「回頭記得去豔娘家吃飯。」招呼著保國,楊書香又問賈鳳鞠:「高中的課
緊嗎?」賈鳳鞠搖了搖頭:「湊合,高一算不上多緊。」楊書香把手插在褲兜裏,
到了胡同口的硬地上,他使勁跺了跺腳,把泥震下來:「你們那補課嗎?」賈鳳
鞠彎下腰,用棍兒把腳上的泥擦掉:「誰補?也沒那必要。」「就說是幺蛾子嗎!」
「咋啦?」「沒事兒,隨便說說,」楊書香瞅著靠南的老房子,笑道:「晚上我
娘娘這能跳舞,你來嗎?」賈鳳鞠瞟了楊書香一眼,又把目光迅速撤離:「你去
嗎?」「說不好內。」面對著賈鳳鞠,楊書香說得有些二意三思。前些日子東頭
的房子開始歸置起來,他每天下午放學都要在那邊磨蹭一氣,甚至還趁著別人不
注意把手探進了陳雲麗的身體裏摸了摸,在這不能隨心所欲且半饑半飽的日子裏,
他發覺自己的欲望變得越來越大,腦子裏總想著崩女人的事兒,而且雞巴時常硬
起來,這尴尬如影隨形無處不在,有時看到豔娘奶孩子都會産生想法,甚至連陳
秀娟那樣的女人也成了他注意的對象,令他覺得恐慌的是,晚上這段時間最最難
熬,這邊驅散著對琴娘動念頭的想法,那邊又時常被媽媽轟到一邊,簡直到了饑
不擇食的地步。我啥時成的這樣兒?楊書香直皺腦瓜皮。他跟在賈鳳鞠的身後,
順著胡同溜達著往回走,看著她的背影,越是臨近家門越是沒了賞花賞月的心情。

  進了門,聽到男人們的說話聲,楊書香的心裏就開始煩,他說不好什麽原因,
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多余的。他想跟柴靈秀言語一聲不想在這吃飯,卻發覺言語
蒼白,真要是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他都覺得自己是個隔路屄,好不容易等到開飯
了,卻囫囵得吃了個沒滋沒味。

  「回家還是去你娘娘那?」扒拉完飯,楊書香正要離開,被柴靈秀叫住了。
還沒等他回音兒,趙伯起倒先開口了:「趁著今個兒閑著,咱都一塊去他大爺那,
跳跳介。」所說的跳跳介自然指的是跳舞,說著,還用手蔔楞了下馬秀琴。馬秀
琴「嗯」了聲,她看了看趙伯起,又看了看楊書香,余光掃見賈景林時急忙把頭
低了下來。楊書香問道:「媽你去嗎?」這時,裏屋的褚豔豔替柴靈秀把話說了:
「去散散心吧,甭陪著我了。」保國自然樂得追在衆人的屁股後頭,也跟著喊了
起來:「好啊好啊!」

  抽搭一下鼻子,楊書香用手指搓了搓嘴角,他看到媽臉上露出的笑,掃到其
余人等時莫名其妙就來了句:「我去茅房。」轉身朝外走去。

  看著楊書香的背影,賈景林放下了酒杯,他朝著衆人點了點頭,尾隨著楊書
香後腳可就追了出來。噓噓過後,賈景林拉住了楊書香,他把自己禦用的煙袋鍋
子遞給孩子:「上好的關東煙兒,抽完再進屋吧。」圓盤的月亮由半空中映進楊
書香的眼裏,四下裏寂靜無聲,他愣住了。「抽一口吧!」賈景林開口說話時,
還把煙給楊書香點上了,一臉關切樣兒:「覺得咋樣?」

  忽明忽暗的火星揚起一團青煙,楊書香連嘬幾口之後口腔裏就彌漫出一股濃
郁的煙草味,他覺察到賈大的話有點密,也覺察到賈大身上的那股子興奮勁兒。
「前幾天,就上禮拜一……晌午頭家來了吧!」聞聽此言,楊書香心裏咯噔一下,
他這口煙吸得緊了,忍不住咳嗽起來。「慢點抽。」脊背被拍打著,楊書香卡了
好幾口,連鼻涕和眼淚都給嗆出來了。蒼茫的夜色讓周遭變得蒼涼,這股蒼涼很
快布滿了各自的臉上,仿佛都沒了血色,像戰前總動員那樣多少得披上點嚴肅之
態,而月亮作爲見證人,已經開始洗耳恭聽:「又是個丫頭……」遲疑中楊書香
看著賈景林蹲在地上反複念叨著,攥緊的拳頭又慢慢地松開了。其時月亮很大很
圓,亮得賈景林一腦袋銀光閃閃,楊書香又嘬了口煙,貫通肺腑時,猛然想起那
天下午在學校裏找不到茶缸子的事兒,他想罵煥章兩句,又發覺其時在煥章由體
育室睡覺回來後他已經罵過了。

  「你豔娘也說了,那天你回家了。」賈景林想了很久,也沒少喝酒,回想著
那天晚上丈母娘說的話,他猜,除了楊書香跑不了二人,就問:「你踹的門吧!」
既然門都揣了,勢必也都看見了:「都看到了吧?」身爲男人,細心的觀察和這
些天的相處讓他感覺到來自於楊書香身上的變化,他絞盡腦汁去想,除了這個應
該沒有別的什麽事情能讓一個原本跟自己又親又近的孩子生出敵意,果不其然。
「我叫你一聲賈大,嗯,叫了十多年了吧。」提起這個楊書香心裏的氣就不打一
處來,見賈景林把話做實了,頭發就炸起來了:「因爲搭夥還是因爲鳳霜?」他
幹咽著嗓子,又嘬了口煙,他覺得自己仿佛汽化了一般,氤氲成了銀色世界裏的
青煙,袅袅飛騰,然而細弱蚊蠅之聲無孔不入,像那張黑蒼蒼紫了吧唧的臉,在
心裏不停地晃蕩,晃蕩得讓他忍不住眼前之人,可還沒等他飄起來就被針紮破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一頭栽到坡下面去,定了定神,後脊背歘地冒出了冷汗,
他人也騰地站了起來。

  「香兒你聽大說,聽我說。」賈景林的聲音壓得更低更急,他站起來幾乎是
攥住了楊書香的胳膊,那重墨的臉蒙上一層楊書香也說不清的晨光,「等過……」
看著賈景林,驚疑布滿在楊書香的臉上,心口給那幾下重擊,後面的話聽得模模
糊糊,人差點沒暈過去:「別說了!」他把煙袋鍋硬杵到賈景林的懷裏,甩著胳
膊轉身就走,顫抖著身子走出去七八步遠,又忍不住返回頭走到賈景林的面前,
他用手指著賈景林的鼻子:「我琴娘招誰了?幹嘛欺負她?你對得起豔娘嗎?」
忍了良久的東西憋在心裏,稀裏糊塗地本不樂意戳破,然而無明業火瞬間就給賈
景林點燃了,噼噼啪啪從楊書香的胸口到嗓子眼一起燒騰起來:「枉我拿你當親
大爺啊!」終於在這一刻穿呼在了一處,都明白了。

  「這還沒完了?」正想罵兩句街,院子裏就傳來了趙伯起的聲音。看著「窩
囊」的賈景林,楊書香炸了毛似的:「我要是答應了你,我還怎麽走進這個院子?
你讓我又怎麽面對鳳鞠,怎麽面對豔娘?」被楊書香痛斥,賈景林心頭的熱火突
地沒了,他哭喪著臉,也覺得這個想法太突然太倉促,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
是,憋了好麽一會兒才不得不言語:「你趙大來了,別告他。」這話出口,又把
楊書香給弄蒙了,他怔怔地看著賈景林,氣血上湧:「賈大啊賈大,行啊你!」
心裏暗道,這心眼玩得也太流了吧!

  「景林,景林。」趙伯起的聲音由拐角傳了過來,嘿嘿嘿叫得挺急,閃身走
出來靠到近前,他先是一愣:「香兒也在?」而後迅速走進茅廁,笑呵呵地嘴裏
念叨叨起來:「回頭趕緊喝,一會兒咱去楊哥家裏熱鬧熱鬧,也放松放松。」

  也放松放松?咂摸著趙伯起嘴裏的話,憤憤然的同時楊書香冷笑起來,他瞪
視著賈景林,咬緊了牙,恨不得現在就追進去狠狠踹趙伯起一腳,然後返回頭再
狠狠抽賈景林一個大耳刮子。難怪年前聚會時話裏話外提這個呢,恐怕在國外就
這麽過的吧?強壓著心頭怒火,楊書香又自我安慰,人家樂意,礙著你屁事了?
啊,你鹹吃蘿蔔淡操心,掂著摻和,你得說你憑什麽?楊書香說不清這人如今咋
都兌變成了這樣,轉身走出去時,他想起生日那天早上琴娘無緣無故哭起來的樣
子,一陣雞皮疙瘩驟起,他沒能力,他替她感到悲哀。

  月色下見楊書香走遠了,趙伯起一邊係褲子,一邊噓起哨來:「老哥們,老
哥們。」賈景林慘白的臉如同煮老的豬肝,黑乎乎的,他看著楊書香消失在拐角
才意識到大哥們在叫自己。「豔豔的奶水夠吃的嗎?」聽到趙伯起問這話時一陣
嘿嘿嘿地幹笑,賈景林只覺得汗毛根發炸,又氣又惱,眼前一片黑暗。

  「問你話也不言語,到底夠不夠?」從茅房裏晃晃悠悠地走出來,趙伯起把
香煙遞了過去,見賈景林迷迷瞪瞪,就搖了搖頭:「女人嘛,心給她了權也交她
了,焐熱乎還不是得聽咱爺們的,對不對?再說了,這心是真心情是真情,還怕
女人不答應?」他跟賈景林說著心裏的體會,又說:「看你嫂子現在,也樂意往
外溜達了,也會捯饬自己了,不一樣了吧!」昨兒上午開始填地腳,九點趕回來
之後他就把馬秀琴替了下來,名義上是告媳婦兒去街上打點排骨和肉,實則把錢
交上去就已經表態了:樂意買什麽咱就買,只要高興甭怕花錢。

  趙伯起說的這一點賈景林倒不否認,前前後後他已經和馬秀琴搞兩次了,又
見天看得見人,女人的變化他早就看在眼裏,說心裏話他現在是打心眼裏迷戀上
了嫂子身上的味道,雖說每次搞的時候都戴著安全套,可那也比搞自家婆娘舒坦,
而且嫂子在床上會伺候男人,尤其是那叫床聲,弄得人骨酥肉軟,想到這,賈景
林的卡巴裆裏不由自主就熱了起來。

  「跟你說話呢,啊,咋又開始磨唧了?」不見動靜,趙伯起用胳膊肘碓了碓
賈景林,「奶水,豔豔的奶水夠吃的嗎?」那小胡子刷白,唇角一動不免又令賈
景林心神恍惚憶起了大哥們俯趴在嫂子卡巴裆裏吃屄水的情景,他舔了舔嘴角,
登時心頭的郁悶一掃而空:「我還真不說不好。」滿腦子都是馬秀琴的身影,那
白虎屄又肥又嫩,舔一口水就往外汆,雞巴頓時從卡巴裆裏支起了帳篷。

  不說是不說,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可把趙伯起說愣了,他瞅著賈景林,疑
道:「啥意思?」緊接著就「嚯」了起來:「老哥們你,你,得個閨女咋啦?還
爲這事兒憋悶?!」吹起胡子來,用手連連戳點賈景林。賈景林被說得面紅耳赤,
猛嘬了幾口煙,變得愈加張口結舌:「我,我,唉,沒有後啊!」現實把賈景林
打回原型,他把煙一丟,幹脆蹲在地上抱住了腦袋。被這麽一鬧,趙伯起也吧唧
起嘴來,爲此這些日子他可沒少勸慰賈景林,生怕哥們著急上火想不開,見他此
時意志消沈,忙又勸說,「行啦,倆閨女還省心呢,咋就磨不開絆兒呢。」一邊
說,一邊蔔楞著賈景林,「回頭讓你嫂子再安慰安慰你,給你敗敗火。」把賈景
林從地上死拉活拽弄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趕緊把酒喝了,趁著今個兒有點
閑空兒,咱先跳跳舞樂呵樂呵,有啥事回頭再說……」賈景林一臉灰敗的顔色漸
漸有了霁色:「然後呢?」趙伯起一見賈景林眉頭舒展開了,笑呵呵地拍了拍他
的肩膀:「然後?然後你定!」「那今個兒晚上就帶著嫂子去廂房那邊睡吧!」
今個兒這酒他確實沒少喝,話也確實變得密了,起碼把多半年要說的話都在這會
兒說了出來……

  原計劃只是想把房子粉刷一遍,再給廂房的地面抹抹也就差不多了,後來楊
剛一合計,左右得歸置,何不一就手都給它弄利索了,於是各屋的頂子叫人給重
新吊了一遍,還給安了石膏角線,粉刷得幹幹淨淨之後,又把地面重新鋪了一遍,
見歸置得都差不多了,特意把西廂房騰了出來,叫人給裏面四牆上安挂了七彩燈,
同時又給頂子上吊了倆鐳射球,這回算是徹底齊活了。夜晚來臨時,西廂房的白
管燈一滅,彩球轉悠起來屋子裏立時變得絢麗多彩。看著陳雲麗笑靥如花的樣子,
在衆人七嘴八舌的哄哄下楊剛把手插在了腰上:「以後晚上就能打發時間了。」
應和著兒子,楊庭松面帶笑容跟李萍講:「時代是進步了,可比咱教書那會兒又
高級多了。」說著話,眼神在陳雲麗的身上瞟來瞟去,心說咋不見個反應呢,就
又把目光盯向了她的小腹。那飽滿的倒三角區他好些日子都沒品嘗了,給拿捏得
心裏滴溜溜的,都快把饞蟲給勾上來了!「跳一個?」這段時間得以休息,孩子
倒沒用她老兩口拉扯,東家長西家短的也著實輕松了一陣,被老伴兒這麽一說,
李萍的興致也來了。

  父母帶起頭來,太難得一見了,楊剛招呼著衆人的同時,把錄音機打開了:
「會不會跳都別閑著,熱鬧熱鬧。」他開口了,衆人立時呼應起來,又都沒看過
楊庭松老兩口跳過舞,也想趁此之際見識見識,一睹風采。

  下午洗的澡,穿得又幹幹淨淨的,趙伯起就推了推賈景林的脊背,把他送到
了自己媳婦兒面前。趙解放等人不會跳,但也跟著嚷嚷起來:「咱也得找個伴兒。」
見狀,楊偉這邊趕緊簇擁起自己的婆娘,把柴靈秀摟在了懷裏。一時間無比熱鬧,
會跳不會跳的都動起來了。陳雲麗本想喊楊書香一聲,見他和賈鳳鞠站在門口,
便放棄了想法。

  楊書香秋著走進屋當間兒的人,他看著男女老少成雙成對湊在一起隨著音樂
扭動起來,恍恍惚惚的就被賈鳳鞠蔔楞一下:「你跳嗎?」有些心不在焉,就搖
了搖腦袋:「我不會跳,你惦著來?要不就瞎扭扭。」本來還惦著回屋跟保國一
起看錄像呢,心裏又總不踏實。「我想回介,你送送姐吧。」電爐子的炙烤下,
賈鳳鞠的臉有些紅,她瞥見父親摟住大娘馬秀琴時,心裏就倍兒膩歪。楊書香心
裏也煩,見賈鳳鞠沒了興致,幹脆跟著一起出來了。

  皎潔的夜空把靜谧的光網撒了下來,還給鍍了層紗,貼在牆上的皮影就顯得
惟妙惟肖了:「沒再被內屄尅的騷擾吧?」楊書香的眼裏可不揉沙子,他一邊說,
一邊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只剩一根了。「沒,啥時學的這玩意?」賈鳳鞠輕巧地
問道,其實家她也不想回,可一想到如今自己有了小妹,這心裏就舍不得了,而
且出來走走感覺總比待在屋子裏強。

  「我這才叫瞎吧唧呢。」楊書香把煙銜在嘴裏,煙盒捏爛了扔到了地上,打
著了火就啐了一口,也說不好是喘氣還是吐煙,總之是啐了一家夥。賈鳳鞠擡頭
看著半空上的月亮,慢悠悠地轉起了身子:「瞎吧唧就別抽了。」外面的空氣透
亮,呼吸也舒服。

  「姐,這回你該跑校了吧?」有多久沒像這樣一起走了?可能得追說到鳳鞠
開始上高中吧。望著身前這個酷似豔娘卻性格迥然不同的女孩,楊書香在抽了一
口煙之後,問道。賈鳳鞠展開雙臂,又把臉揚在了半空:「你樂意我跑校嗎?」
銀輝色的臉讓這個編了大辮兒的女孩看起來不再拘謹,手在落下時,抓住了楊書
香的胳膊,接著就拉住了他的手。楊書香沒回答,沒反駁,只是笑,只是被跟著
賈鳳鞠一起走。這讓他想起了上小學的那段光陰——在「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
七」的節拍下,他和她一起跳皮筋,一起摘喇叭花,一起上學。那時候,爲了護
著她,他和煥章聯手一起揣王輝,在辦公室裏被老師詢問原因時,他只一句話:
王輝欺負我姐。他記得,彼時自己說完之後煥章也是這句。

  姐倆走的很慢,也沒有具體方向,純粹就是散步。心情放松下來,楊書香還
問賈鳳鞠有沒有跟別人軋過馬路。賈鳳鞠瞪了楊書香一眼,把他的手甩到了一邊。
「連我都不能聽嗎?」楊書香嬉皮笑臉地說,又覺得姐倆難得這樣不去計較時光
的流逝,能夠把身上所有披挂的物件甩在一旁,就反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問問
還急了?」還似小時候那樣晃悠著,只不過現在改成自己牽著她的手了。

  「有啥好說的呢?」賈鳳鞠咕哝了一句,忙問:「你在學校有沒有搞……」
只說到這就不再說了。楊書香捏了捏賈鳳鞠的手,見她老實下來,嘿嘿笑道:
「對象嗎?拉倒吧,沒那功夫。」看著楊書香嘎壞地揚起嘴角,賈鳳鞠也笑了:
「可不許跟我耍花活。」楊書香不知她什麽心理,一時氣惱一時又笑逐顔開:
「你說我啥時騙過你?」心無旁念,這般慢悠悠地走著,他仍舊攥著鳳鞠的小手,
他覺得這樣挺好,姐倆說說話唠唠嗑,總比待在大人的世界要清澈一些,也不用
苦惱那些被算計來算計去的事兒。

  遙遠的星空連同臉盆一般大小的月亮都被收縮在小小的院落裏,恬靜和平淡
令人心曠神怡,進了堂屋,姐倆在水缸前照了照影子——因此時小鳳霜還在襁褓
中,老例兒上說過孩子眼淨,見不得髒東西。又背過身上的涼氣,這才施施然走
進裏屋。

  「咋回來啦?」見他倆回來,姥姥問了句,緊接著褚豔豔便擡起了頭:「這
才幾時?」她側著臉瞅了下時間,嘟哝了一句:「都八點半了。」

  「又不會跳,閑著沒事就溜達回來了。」楊書香沖著賈鳳鞠笑了笑,他下意
識地掃了眼豔娘不算白卻鼓囊囊的胸脯,就聽她「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哺育
懷裏的孩子。莫名,楊書香才舒緩的心情不禁又愁苦起來。他心說要是豔娘知道
賈大背著她做的事兒,會不會翻車?估摸以豔娘的性子多半會打離婚,沒法過這
日子了,而且那事兒……鳳鞠她心裏頭也不是沒杆秤,懶得回家多半也是因爲她
爹重男輕女的緣故吧。聯係到賈景林的身上,楊書香不禁歎息了一聲,連那樣老
實巴交的人都變了,看來這世道真的是都變了。

  「焐焐吧。」楊書香正沒頭沒腦地瞎捉摸,姥姥已然遞過來一條熱手巾,他
一愣,才知道這是拿來給豔娘焐咂兒用的。聽媽說女人坐月子不能受氣,不然該
得奶瘡了。他把目光尋梭著瞅向褚豔豔滾肥得脹出青筋的奶子,又在心裏暗罵起
賈景林的不是來。

  「鳳鞠,給你媽嘬嘬。」

  「我才不嘬呢!」

  「你咋不道心疼一下你媽?」

  「我不嘬有人嘬。」賈鳳鞠氣惱惱地甩了這麽一句,負氣轉身離去。褚豔豔
瞅著閨女消失的背影,把手巾遞給了母親:「媽你別說她了。」說話的樣子既像
是護短,又像是理虧一般。姥姥把碗遞過去,接過手巾放在熱水裏投了起來:
「一個個的咋都不讓人省心呢?」

  楊書香覺得自己該走了,起身略帶著尴尬,笑了笑:「豔娘,我回去了。」
「再坐會兒呗。」褚豔豔皺緊著眉頭說了一聲。她右手托起自己的左乳,食指和
中指夾裹著奶頭,大拇指按壓在乳峰上來回揉搓,奶水滋滋地線一樣被擠到了碗
裏。

  「給,墊下面。」姥姥把熱手巾遞過來:「總用手擠也不叫個事兒。」楊書
香眼瞅著豔娘把毛巾搭在奶子下方,她嘴裏噓著氣,眉頭皺起來時,黃白色的乳
汁在擠壓過程中從碩大的奶頭上淌到了碗裏。

  「香兒,香兒。」褚豔豔喚了兩聲。「啊?咋了。」楊書香臉一紅,急忙收
回目光。褚豔豔把碗端了過去:「嘗嘗。」臊得楊書香徹底變成了關二爺,他胡
撸著後腦勺,語無倫次:「我吃飽了。」連姥姥都被他這拘謹勁兒給逗笑了:
「咋還害臊啦?」拍著楊書香的肩膀,又說:「你豔娘這邊的咂兒頭陷進去了,
就算吃一口又咋啦?」直說得楊書香心神恍惚,出了褚豔豔家還琢磨呢,也不知
當時自己是怎麽的就把碗端了過來,把裏面的奶汁喝了個底兒掉……

  在場中跳了好麽一陣兒,剛下場就被打牌的人催喊起來,看到母親停住了舞
步正朝著這邊走來,楊剛用手蔔楞著楊偉:「小偉,我先和媽來。」楊偉倒沒表
態,他看著柴靈秀和大嫂子搭在一處,點了根煙,而後在莺莺燕燕中欣賞起來。

  楊剛摟著李萍的腰,慢慢加入到舞群裏:「媽這步子還這麽矯健。」得到了
陳雲麗和柴靈秀的認可,李萍挪著步子,動作倒還不算生疏,一邊跳一邊說:
「不行啦,腿有些邁不開絆兒,汗都出來了。」楊剛呵呵笑道:「啥不行啦,這
叫老當益壯。」

  下場的楊庭松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正尋思著怎麽和大兒媳婦湊在一起,
卻發覺她已經和二兒媳婦摟在一處,臉上不免有些陰沈不定,緊接著又見馬秀琴
剛好和賈景林分開,話就來了:「跳慢步別著急,跳著跳著就會了。」說得馬秀
琴臉一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其實他不知道,馬秀琴已經忍了一個多小時了,
換第二個人哪有那份心力,再說也不可能被人支喚得沒了主心骨。

  趙伯起仍舊和陳秀娟搭在一處,也不管音樂放的啥,他倒是跳得美了,忽聽
得場外楊庭松說著什麽,又掃見媳婦兒和老哥們分開,忙從一旁撺掇起來:「大
爺你教教她呗!」和賈景林在國外這三年倒也跳過舞,雖說回到老家有一年的時
間,節奏卻沒落下。聽見趙伯起粗嗓門這麽一喊,楊庭松拿捏著勁兒,讓二兒子
去帶。楊偉才剛下場,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抽煙呢,又把球踢給了賈景林。賈
景林幹笑了一聲,他和馬秀琴已培養了一個多小時的感情,出於綜合考慮,再纏
著大嫂子的話恐怕事與願違,便也推脫起來:「大叔你來吧。」又把馬秀琴讓給
了楊庭松。

  轉悠一圈回到原點,楊庭松勉爲其難道:「難得跟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再推
脫就掃了興致。」他這人話說得當當響,反正打草摟兔子趁著這個時機再找找,
興許就能和雲麗湊在一處,心裏這樣想,就把手伸到了馬秀琴的面前。暫時脫離
出賈景林的懷抱,馬秀琴繃緊的心終於松了口氣,她握住了楊廷松的手,在指引
下倒也理順了步子,雖說跳得慢,心情卻不再緊張。「手心咋這麽潮?」摟著這
個比自己大兒媳婦稍微矮了一點卻更加豐滿的女人,楊廷松的心裏有些心猿意馬:
「別緊張,放松,跟著我的步子走。」馬秀琴「嗯」了一聲,放松身體的同時還
有些小感動呢:「頭一次跳,總踩著腳。」嗅著來自於馬秀琴身上的味道,看著
她胖乎乎的圓臉,楊廷松想到了去年夏天窺視到的一幕。雖說當時隔著瓜架有些
距離,但這卻並不妨礙視線的聚焦——馬秀琴的屄和奶子一個不落都被他看到了
眼裏,此時此刻,哪怕她穿上了衣服遮擋著了羞處,他也早就知道了她的底,手
可就在不知不覺中對著她的腰撫摸起來。

  「看你爸這興致還挺高。」掃見老伴兒饒有興致地帶著馬秀琴,李萍笑呵呵
地跟兒子講。楊剛也注意到了父親那邊,不免也笑了起來:「說他封建吧有時又
挺時髦,說時髦吧腦子裏又特封建,我爸他這心裏我還真說不好。」李萍緩緩轉
著身子:「你爸他是靜極思動,跟我正相反,上歲數了我倒是懶得再折騰了。」
「這邊也歸置完了,沒事就讓我爸過來,借膩兒玩不也是好事嗎。」一曲下來,
楊剛收了步子,「媽,你說有啥可折騰的,那點地不種也罷。」李萍搖了搖頭:
「你不懂,其實動動也好,你爸說待一冬了胳膊腿都僵了。」楊剛沖母親笑著
「嗯」了一聲,對著楊偉招起了手:「小偉你跟媽跳吧,我得過去了。」隨即又
沖著衆人點了點頭,推門而出。

  在輕緩舒柔的音樂聲裏,皮鞋觸碰地板發出的哒哒之聲不絕於耳,既清脆又
纏綿,很容易就引來無數遐思,在心裏生出旖旎之色。這原本應該出現在省城或
是縣城的事物被搬到鄉村,是一件多麽新潮的事情,然而十年前他們誰會想到,
誰又能想到,今時今日能夠將「貼面舞」、「蹦擦擦」這樣的東西光明正大地扭
起來,有恐怕也只能是極少數人吧。

  「你和伯起怎不再要個?」最初,馬秀琴沒聽明白楊庭松話裏的意思,過後
才知道他說的是啥。「這不是不允許嗎。」馬秀琴笑笑,她以爲這是楊老伯開的
玩笑,倒也沒去計較。這事兒她覺得是由豔豔生二胎牽出的頭,而自己家的情況
在那擺著,再生的話恐怕要挨罰,而且政策上也不允許。卻渾然不知被楊庭松調
戲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調戲,看不出半點馬腳。不過,馬秀琴倒也挺羨慕褚豔
豔,隱隱然在心裏也想要個女孩,起碼能陪在身邊,不像兒子那樣,一天到晚看
不見人,當然,這都是心底裏冒出來的,一閃而過。

  摟著這樣一個既豐腴又老實的女人,在吃不到葡萄時揩一下油權當是調節情
緒,尤其是在這場合下,爲老不尊似乎從楊庭松的身上漸漸顯露出來:「等蓋完
房清閑了,有老安幫著你,不也給煥章做個伴嗎。」他說時非常隨意,腦子裏想
的是陳雲麗光溜溜的身子,當然這裏也有馬秀琴光著屁股時的肉欲模樣,心裏的
熱乎勁就一下子湧現出來,而且心裏好奇,爲啥秀琴沒被搞大肚子。

  這不輕不重的玩笑令馬秀琴有些臉紅,她倒沒認爲那是楊庭松的不懷好意,
自家的情況自家知,內心羞愧的是如今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了。

  「喝點水吧。」陳雲麗和柴靈秀的步子跳得很急,臉上也都微微潤澤起來,
跳到門口的桌子前,姐倆手一分,停下了步子,隨即朝著場子裏的人招喚起來。

  跟著、看著其他人一起融入到這樣的氛圍之中,馬秀琴覺得這些新鮮事物偶
爾嘗試一下還是能接受的,但自己終歸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農民就應該踏踏實
實以務農爲主,不能脫離了實際,然而現在的生活在她看來就已經有些脫離實際,
但她又找不出半點反駁的借口。那就囫囵著過吧,她在心底裏又這樣安慰起自己
來。

  以前教師的身份去維持著一個儒雅的「農民」形象,楊庭松的欲望藉由跳舞
一點一點而迸發出來,雖說在馬秀琴身上占了點小便宜,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
時此刻他心裏簡直憋悶到家了。他心說如果雲麗的性格要是換成秀琴那樣兒的該
多好,自己就能像老安子那樣隨心所欲地上她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
看人臉色,最起碼不會像個孫子似的求著兒媳婦。就像現在,好不容易盼來個機
會——趁著陳雲麗出外如廁,他想跟她再續前緣,結果挨了倆大嘴巴,何苦來哉!
沒辦法,性欲來了人的瘾頭子就上來了,這口酒這口菜要是不吃到嘴,吊在心口
窩的感覺那可真難受啊:「爸求你了,給爸來一次吧!」見她不爲所動,又哀求
道:「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你就可憐可憐我。」

  哪料到公爹會硬闖進廁所裏,而且恬不知恥地再次要求做那種事,陳雲麗一
臉怒容,又不假辭色地趟了一腳:「起開!我跟你已經兩清了,別再找不肅靜!」

  「雲麗你咋這絕情呢?爸給你當牛做馬都沒半句怨言,明裏暗裏幫著你跟老
大,這咋就說不給就不給了?爸都六十多歲了,這身子骨能玩還能玩幾年?就最
後一次,最後一次還不行?」趁著陳雲麗不注意,楊庭松抱住了她的身子一把拽
下了她的健美褲。人要是無恥的話,可就無敵了,掙紮著陳雲麗赤急地踢著楊庭
松,破口罵了出來:「老不死的你真打算撕破臉?!」

  楊庭松已經嗅到了女人的屄味兒,他胡撸著陳雲麗的大腿和屁股,情不自禁
「哼」了一聲:「哎呦,可想死我啦。」陳雲麗反手又扇了楊庭松一個耳刮子:
「賬都清了,滾!」這個耳刮子打得楊庭松眼冒金星,徹底絕望之下他沮喪著臉:
「孩子呢?」「孩子?什麽孩子?」陳雲麗一愣,瞬間臊得面紅耳赤,一口唾液
啐了過去:「你臭不要臉!」

  「臉算個啥?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軟的不行來硬的,說著話楊庭松就
把褲子解開了,凶相畢露的他抱住了陳雲麗的身子上下其手準備強行交合,那急
不撩的樣子似是個餓鬼,哪還有平時的半分沈穩和深沈:「又不是沒在這邊搞過,
當時你叫得多歡,就甭跟爸裝了。」

  陳雲麗被這無恥之人氣得身子直打顫,一陣手刨腳蹬,忽地抓住了楊廷松的
陽根,登時一把掐住了。「哎呦!」這一下反敗爲勝是楊廷松始料不及的,還沒
等他作出反應,陳雲麗的身子已然前傾,把臉貼到了他的臉上:「犯病了?我給
你治治!」香味撩人,楊廷松卻無福消受,他佝偻起身子不敢動彈,下體傳來的
疼導致他一臉痛苦,不得不央求起來:「雲麗,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姑奶奶沒那份閑心!」

  命根子被攥得死死的,又脹又痛,楊庭松冷汗都冒出來了,幾經央求無果就
變了臉:「撒手,你再不撒手我可喊啦!」冷冷地看著楊庭松,看著他從那死鴨
子嘴硬還在強撐著,陳雲麗被氣樂了:「你倒是喊呀!狗掀門簾子,我看你這嘴
倒挺厲害!記住了,以後再敢對姑奶奶動手動腳沒你好果子吃!」手上使勁,狠
狠扥了一下,換來的是楊庭松低聲嚎叫:「哎呀,疼死我啦。」

  「怎沒疼死你!」從從容容地把健美褲提了起來,陳雲麗又朝著楊庭松啐了
一口:「下次膽敢再不老實,給你捏碎了。」像啥也沒發生,施施然走出了廁所。

  楊廷松夾著卡巴裆,一邊抽搐,一遍咬牙切齒地回了句:「你要是敢給老大
戴綠帽子,哎呀,把家攪和得烏煙瘴氣,我,我絕饒不了你!」陳雲麗停住腳步,
她攏了攏頭發,回身笑道:「今晚上就給我哥戴綠帽子,而且不戴安全套,饞死
你氣死你!」走出幾步又停下來,沖著廁所方向攏起手來,自言自語道:「我沒
上環也沒結紮,今兒正好是危險期的尾巴,搞不好我會懷孕的。」咯咯咯地笑著,
丟下楊庭松從那咬牙切齒不再理會,甩著袖子揚長而去。

  除了下放年月那短暫的時光讓人覺得失敗,楊庭松一生可謂是未嘗過敗績,
當然,老師教學生也沒什麽敗績可嘗。前幾天他從這邊盯著幹活沒機會得手,原
指望今天這個日子能渾水摸魚搞上一次,哪成想撞到了鐵板。我是不是太操之過
急了?都幹了四十多回,操個屁急。看著陳雲麗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楊庭松心裏
罵著,眼裏的欲火卻不減。你等著,早早晚晚我要在老大面前馴服你,看你還敢
不敢這樣欺負我。他一邊龇牙咧嘴,一邊係上褲子,腦筋飛轉,盤算著以後怎樣
才能把吃慣了口的美肉再好好品嘗一番……

  楊書香從賈新民小鋪買了包煙,和賈秋月閑聊幾句就坐不住了,也不理她在
身後喊著什麽,出了門緊跑慢跑來到了東頭,一腳竄進門裏,廂房的屋子裏顯然
冷清下來。沒見到陳雲麗,他有些惱火,正要出去尋找,就聽到哒哒哒的清脆皮
鞋音兒從外面傳進來,他左顧右盼,立時隨著堂屋出來的衆人一起迎了出來。

  「再待會兒。」迎頭撞見衆人要走,陳雲麗攔勸道。「都九點多了,也該回
去了。」趙伯起應了一聲。陳雲麗擋在柴靈秀的身前,問道:「你也走?」柴靈
秀挽住了李萍的胳膊,笑道:「不走你陪我?忙叨叨一天了,我可沒你閑著。」
這話她倒沒瞎說,三月初開始,縫周六上午開始掃盲——給育齡婦女們講解計生
新知,還真就沒閑住腳兒,再說還得抓「超生逃兵」,哪有那麽多閑工夫。

  「是嗎?」陳雲麗抿嘴偷笑,卻被柴靈秀瞪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剛才幹
啥來著?」楊書香從一旁斜睨著,這話也是他想問的,因爲這時他看到爺爺從門
外走了進來。

  「聽你大和你娘娘的話,買完了別在外面逗留。」媽那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楊書香一愣,有心想跟著她一起回家去睡,卻又覺得回去之後指不定怎麽著呢,
再說心裏嘀嘀咕咕又放不下這邊的陳雲麗,就揚起眉來看向楊偉。柴靈秀又叮囑
了一句:「早點睡。」楊書香哼哼唧唧回了句知道,就差起哄回去擠在一個屋子
裏攪和一場,可又一琢磨,終究是不忍心看她臉上的不快,只得打消了念頭。

  待衆人散去,門便給關嚴實了,不去理會東側廂房裏面打牌的人,楊書香拉
住了陳雲麗的手就跑進了西廂房裏。「剛才幹啥來?」嘴裏問,楊書香就把褲帶
解開了,摟住了陳雲麗的腰,對著她的臉一通吮吸。「解手去啦。」陳雲麗嬌喘
籲籲,發出了類似於奔跑後的聲音。「那,那爲什麽我看見了……」看著楊書香
著急麻火的樣兒,陳雲麗知道這樣的解釋有些難以說服,就笑了起來:「真沒,
不信你摸。」楊書香的手還真就探到了陳雲麗的健美褲裏,順著小腹往下滑,一
寸寸挪移著,由攏起的陰臯摸到了她的私處:「那我也不樂意看到他……」

  「娘娘人都給你了,還擔心啥呢?」陳雲麗捧起這個平時看似吊兒郎當又嬉
皮笑臉,實則內心執著的的人的臉,一邊說,一邊望向他那雙炯炯閃亮的眼,忍
不住對著它們親了過去。楊書香吸溜著氣:「再心大我也受不了,都快神經了。」
他也捧住了陳雲麗的臉,嘴對嘴就碰撞起來。娘倆這樣相互親著,各自伸手撫摸
著對方的身體,西首側的西廂房到東廂房隔著條間道,透過玻璃都能看到對面屋
子裏打牌的人,喘息著、興奮著,娘倆半脫開褲子就比劃起來。

  「還以爲你把娘娘忘了。」被捅進身子,陳雲麗「呼」了一聲。楊書香也
「呼」了一聲,他慢悠悠地晃動著屁股,抽拉起來:「哪能由著我來。」這邊要
麽是歸置房子,要麽是倆哥哥回來,人來戚去的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機會。聽他這
麽一講,陳雲麗回過頭來,媚眼含春,張開櫻桃小口輕呼:「下回咱從外面,想
不想?」「外面?」楊書香終歸是年少,想崩女人但並不胡天妄想,不過舉一反
三的道理還是懂的:「杏林園嗎?還是汽車裏?」瞬息間如被醍醐灌頂,又想起
了旅遊時窺視的一幕,想必在旅館裏也能,不過開銷太大,崩娘娘還要她來掏錢
買單,是不是……就自動打消了那個念頭。

  「真是娘娘肚子裏的蛔蟲。」陳雲麗舒爽地仰起頭來,她一邊扭動著屁股,
一邊情不自禁地哼出了聲:「想不想在雲燕搞一搞?」「咋不想,就是覺得不安
全。」像現在這樣冒著風險去偷情已經很刺激了,至於說跑到雲燕的包間裏去嘗
試,想必換了個環境會更刺激,但風險也會更大。「那你怕嗎?」陳雲麗挑逗著
楊書香。楊書香搖起腦袋來「嗯啊」連連:「只要別禍禍別人別讓人聽見,去哪
我都不怕。」伸手撩開陳雲麗的襯衣,從後面把她的奶罩扣瓣兒摳開了,甫一摸
到那對肥不溜手的奶子,他長吟了一聲:「呃啊,一百邁車,肥啊。」捏起奶頭
來回揉搓。

  「好久都沒給娘娘揉揉咂兒了。」陳雲麗把手支在窗台上,連連「嗯」著,
就跟觸電似的,從下面密集地湧了出來,又從身體裏往外透著一股酸軟,開始鼓
唆起來:「在裏面豁楞,對,插到底時豁楞幾下。」教導著,娘倆交合在一處就
像之前跳舞那樣,發出了啪啪啪和笃笃笃的混合聲,給楊書香變換著角度捅了十
多下,陳雲麗便情不自禁地拉長了音兒:「跟你大一樣,嗯,肏得真深,使勁,
使勁肏我。」把屁股高高撅起來,控制著節奏,迷離地看著對面屋子裏的人,興
奮無比。

  「我大幾點散牌?呃嗯,呃嗯。」楊書香輕微喘著,這話說得很怪異,尤其
是在肏幹陳雲麗時,既刺激又負疚,他覺得快感特別強烈,動作也逐漸快了起來。
「啊嗯,幹啥?」陳雲麗呼和著。楊書香直起身子,托住了她的大屁股:「呃,
我要幹你一宿,呃嗯,要崩你一晚上。」「敢不敢跟我一被窩睡?」「保國可還
沒走呢。」「要不就跟我去你二哥那屋睡。」「我就你那屋睡,跟你一被窩。」

  半窗的月色如此雪白,打在女人的臉上,身上,便似抹了一層雪花膏,細膩
溫潤透著一絲粉紅,她扭呀扭,這一夜似乎不太平靜,但關在屋子裏不爲人知,
誰也說不清另外一間屋子裏的人都在幹啥。

  前前後後五分鍾的時間,楊庭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把熱水打到了盆子裏,
衣服半脫,開始給李萍擦拭身體,別看雞巴跟蛋子被陳雲麗捏得生疼,欲火卻不
曾減了半分,擦著擦著就被老伴兒發覺了異常:「硬啦?」自打李萍絕經之後對
男女之事便沒那麽多念想了,此時此刻她見老伴兒卡巴裆硬了起來,心想著兩口
子也幾個月沒搞了,便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楊庭松「嗯」了一聲,他手裏拿著毛
巾順著李萍的脖子往下擦,幾下的功夫就擦到了她那對已經有些耷拉的奶子上。
「那就麻利點吧。」不想歸不想,提出來之後仍能在李萍的身上看到她當年風風
火火的勁兒。楊庭松又「嗯」了聲,就著水也給自己擦了起來。一刻鍾左右的時
間洗漱完畢,兩口子又各自把屁股洗了,被子一鋪,光溜溜地鑽進了被窩。

  「好長時間沒來啦,我也想啦。」李萍的一只手摟抱住楊庭松的脊背,另一
只手撫摸老伴兒的腦袋,用肚子蹭著他的小腹。這歲數做愛多少有些拘束,畢竟
上了年紀,出於年齡考慮,一年到頭也搞不了三五回,基本上算是禁欲了。楊庭
松捏住了李萍的奶子,呵呵笑了起來:「總覺得就跟偷偷摸摸幹壞事似的。」李
萍點了點頭:「這麽大歲數了,還不是怕被笑話了。」她個子矮,撫摸了一陣之
後勾起身子用手給楊庭松捋起雞巴。楊庭松也用手摳挖起李萍的下體,幫她潤滑
身子。兩口子不溫不火做了近二十分鍾的前戲,待李萍的身體徹底潤滑能夠進入,
楊庭松這才再度翻身上馬,岔開腿趴在她的身上。

  「來吧。」

  聽到呼喚,楊廷松這才把雞巴入進李萍的身子,緩緩抽動起來。「上歲數不
比年輕時。」他這樣說。李萍摟住了楊庭松的脖子,把眼微微閉上,輕輕哼著,
感受著來自於老伴兒的體貼。楊庭松伏起著身體,不疾不徐地搗著李萍:「這回
手腳不僵了吧。」也不等李萍回答,又自顧自說了起來:「跟他們年輕人在一起,
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李萍今個兒也挺高興,跳舞時出了身熱汗,此時又興致
勃勃:「估摸這宿都不用吃睡覺藥了。」話也就多了起來。

  「盡量少吃。」楊庭松的胳膊肘撐在李萍的身體兩側,仍舊不疾不徐,這樣
的體位最能節省體力,而且不用怎麽大動。由著老伴兒伺候,李萍一臉欣喜:
「是不是太幹了?」

  楊庭松笑道:「沒問題。」似是想到了什麽,趴在了李萍的身上:「跟你說
個秘密。」見楊庭松臉上笑得怪異,李萍問道:「啥秘密?」她知道老伴兒幽默
風趣,嘴裏的故事一個接一個總能引人發笑,既然這個時候講,多半也是跟房事
挂鈎,便好奇地問:「黃色笑話?」楊庭松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放慢了抽插
動作,深深喘息了一口:「秀琴的事兒。」李萍不解:「秀琴咋了?她跟你說什
麽來著?」楊庭松搖了搖頭:「她不會說的。」見老伴兒欲言又止神秘兮兮,半
捅不捅把李萍弄得不上不下,就連連催促:「你快講吧。」挺了挺身子,示意他
一邊做一邊說。

  「跳舞時我逗秀琴來。」楊庭松盯著李萍的臉。「跳舞前兒摟摟抱抱不很正
常嗎,這也不算啥。」李萍知道老伴兒的性子,倒也不以爲忤:「秀琴這人老實,
我看你帶著她跳得挺好,也挺高興的。」

  楊庭松又喘了口大氣,把雞巴插到李萍的肉體深處時,臉也順勢貼到了她的
臉上:「我撺掇秀琴再要個孩子。」李萍一愣。這話要是換她去說倒是沒啥問題,
可從老伴兒嘴裏講出來就有點暧昧了,湊來她也知道老伴兒懂得分寸,不會無緣
無故說這樣的話,就接了句:「後來呢?」立時想起賈景林得了二胎,便笑著說
道:「過些日子該去景林那吃炸糕了!我說老頭子,你不會是看人家景林要二胎
兒才這樣撺掇秀琴的吧,秀琴和豔豔家的情況可不一樣!」

  楊庭松「吧唧」了一聲:「咱關起門來說話,二胎的事兒還不都是事在人爲!
你忘了小華說的話了,她那邊也管,爲了要小子還不是照樣生。」「動動。」李
萍推了推楊庭松的身子,讓他別盡顧著說話,「這話倒沒瞎說,那就看秀琴想不
想要了。」這稍稍動了會兒又不見老伴兒言語,李萍笑著推了推他的身子,說道:
「這玩笑開得有點過頭,那秀琴是怎麽跟你說的?」「她說政策不允許。」楊庭
松撐起身子動了幾下,又趴在李萍的身上:「我跟她說,等蓋完房你可以考慮一
下,老安子多少不還能搭把手嗎,就跟咱們似的,幫襯著老大和雲麗就能把孩子
拉扯起來。」「也就是你和秀琴爺倆都沒事,這要是換做別人準得啐罵起來。」
李萍抿嘴輕笑,「那這也算不上啥秘密。」

  楊庭松猛地抽插了兩下,話從嘴裏傾吐出來:「秀琴被老安子~爬過。」聽
到這個消息,不亞於驚雷,李萍瞬間瞪大了眼珠子:「啥?」楊庭松「嗯」了一
聲,下意識地揚起了上半身,李萍也跟著「嗯」了一聲,又把楊庭松摟緊了懷裏。
楊庭松挺動著下身插了個齊根沒入:「嗯啊,去年夏天的事兒,嗯啊,我親眼所
見,呃啊,呃啊,在西場菜園子裏,秀琴,秀琴跟老安亂倫搞瞎巴。」

  「哦,不會吧,秀琴不是那人,準是老安子,啊嗯,他咋,咋幹這種缺德事
兒?」李萍臉上顯出羞憤之色,覺察到老伴兒下體的變化,漲漲乎乎的就輕呼了
起來:「嗯,難怪,嗯,他爸啊你還真硬,哦嗯,伯起一走就是好幾年,秀琴也
夠可憐。」

  「啊~嘶,她們年輕人平時穿得隨便,嗯,就拿雲麗來說,嘶,」楊庭松又
把眼神盯向了李萍,像是在詢問問題,又似乎像是老師在給學生講解文言文時所
作的指導:「就她們穿的,嘶啊,我看著都覺得臊得慌。」又在老伴兒的臉上看
到他流露出來的怪異模樣,李萍已經喘息起來:「嗯啊,嗯啊,我說怎麽老大提
跳舞,嗯,你總,嗯,躲著呢,嗯,嗯嗯,她年輕,啊,愛美。」盡管話題晦澀,
卻也多多少少刺激到了她的神經,身體隨著抽插變得興奮起來。

  楊庭松的動作漸漸快了起來:「穿得跟光屁股似的,呃啊,呃啊,誰看不見?」
起伏的力道加大,感覺也來了:「呃啊,啊,秀琴,呃啊,跟老安子,呃啊,這
老混蛋,呃啊,把秀琴按在井邊,啊呃,啊呃,你不知秀琴,呃啊呃啊,穿的是
啥。」搬出這個話題來說,壓抑在心底裏的情欲總算釋放出來,不過對於今天沒
能得手的事兒,楊庭松心裏始終耿耿難以介懷。他覺得以前是自己太考慮兒子的
情緒,太顧及父子的親情感受了,這就難免給兒媳婦的心裏造成一個她認爲公婆
就應該給兒女當馬牛的假象,然而就算是兒子身體再不行,他也絕不允許兒媳婦
給兒子戴綠帽子敗壞門風,再說了,兒子都暗中默許了,要戴這綠帽子也只有他
這當爹的能給兒子戴。

  就此,在回家的路上楊廷松心裏經過反複鬥爭之後已經徹底盤算好了,也想
明白了,不做是不做,再做的話定然要像三十晚上那樣,給大兒媳婦來一個情理
之中而又意料之外的驚喜,讓她心服口服老老實實地臣服在自己的胯下:「當時,
呃,秀琴腿上啊,呃啊,穿著和雲麗一樣的,啊呃,哦啊,絲襪。」

  「秀琴真這麽跟老安子搞的?」李萍氣喘籲籲,懵了似的。

  腦子裏閃現著肏幹大兒媳婦時的各種快活畫面,當那畫面定格在三十晚上的
後半夜時,定格在扛起陳雲麗的絲襪大腿——摘掉安全套插進去射精的一瞬,楊
庭松心底裏的欲望就徹底放縱開來:「呃啊,當時,呃,就在菜園子裏,呃啊,
秀琴也穿了條,呃啊,呃啊,就雲麗,雲麗腿上穿的那種,呃,呃,呃,薄絲襪,
呃啊,呃啊。」在這大幅度的動作之下,在這蕩人心魄的言說中,李萍抽搐起來,
她哼叫著,緊緊摟抱住楊庭松的身子:「難怪啊,嗯啊,嗯啊,老安子這混蛋,
啊啊,當年他媳婦兒挨,啊嗯,不行啦不行啦。」年輕時她主動索取的次數較多,
上了年紀之後隨著絕經漸漸收了性子,想不到都這歲數了老伴兒竟然依舊雄風不
減,驚喜之下簡直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看著李萍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兒,楊庭松在一陣猛幹之後逐漸放緩了動作:
「啊,舒服嗎?」李萍面色潮紅,點了點頭:「被你這麽一刺激,能不舒坦嗎。」
楊庭松喘息道:「說的是真事兒,秀琴真穿著那種,嗯,光溜溜的絲襪,和雲麗
腿上穿的一樣,在西場跟老安子……」

  「知道是真的。」李萍沖著楊庭松笑著伸出手來,她看著他那張略帶著羞澀
而又紅光滿面的臉,輕輕地給老頭子把汗抹了下來:「不信你的話就白跟你一輩
子了。」老頭子教書育人一輩子了,崗位上兢兢業業盡職盡責,那雙眼不說火眼
金睛也差不多,雖說平時風趣幽默卻從未做過瓜田李下越格的事兒,不然大兒子
也不會揶揄他,說他封建,拿公公不跟兒媳婦跳舞來說事兒。「你說這是日久生
情還是……,」李萍不敢確定其中的是是非非,也不敢貿然斷個曲直,不過女人
總歸是向著女人:「就算秀琴穿得再暴露,老安子也不能幹那種缺德事啊,公媳
亂倫難道他就不怕遭報應?」

  楊庭松一愣,立馬又嘿嘿笑了起來:「細理不清楚,不過咱都是從那個歲數
過來的,伯起那三年不在家,秀琴又正值虎狼歲數,恐怕忍著也不一定會忍得住。」
喘息著緩了緩勁兒,又開始撐起身子,「若不是老安子過於招搖,而我又恰恰去
菜園子摘瓜,這事兒恐怕也不可能被我發現。」

  「我了解秀琴,她不是那種人。」趙永安的過去李萍是知道的,而對於馬秀
琴的爲人李萍更是一清二楚,「多半是老安子趁人之危欺負了秀琴,造孽啊!」
慨歎了一句便抱住了楊庭松的身子,「你也是,開這種玩笑,就不怕秀琴臉紅?」
熱乎的身子被捅得倍兒解乏,也就不再去管這個時候說那些話是否得體了:「也
就是你不爲所動,還別說,女人穿得跟光屁股似的,老安子又鳏寡了好幾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楊庭松晃悠起身體,做著做著就把手插
進李萍的肋下,他從下面反抓住她的肩膀,把住了老伴兒的身子,「我記得小妹
曾說過秀琴沒節育,」穩住了身形開始繼續加速,老伴兒濕漉漉的身子已經適應,
可以任他大刀闊斧去做了,「呃啊,呃啊,秀琴比,呃,呃,比雲麗也小不了幾
歲,呃啊,呃啊,呃啊,呃,呃,呃,呃,都能再生,呃啊,咋就沒被搞大肚子。」

  「啊嗯啊嗯,這麽硬,哦嗯,啊嗯,你還想起哄咋的?」像今兒這樣的日子
還真是難得一見,興奮使然,欲火燒身之下李萍也被帶動起來,她發覺說起禁忌
特別刺激,借著話題就破天荒地起開了哄,「嗯啊,你也想學老安子吧,哎呦,
啊嗯,啊嗯,想壓雲麗,哎呀,好舒服。」這沒邊的話頭一次講,講出來之後還
真難抑制體內橫竄的遐想,到了這般時候說話也就不過腦子了,「雲麗就,啊呀,
喜歡穿絲襪,啊啊。」

  人過六十,又一個輪回的開始,到了這把年歲,已經到了無欲無求而又隨心
所欲的時候。當年新婚燕爾之際,玉樹臨風儒雅潇灑的楊庭松怎會料想得到花甲
之年還能再度體驗新郎官的感覺,又怎能猜測得到讓他成爲新郎官的女人竟會是
他的大兒媳婦,而這足以令他一生都引以爲傲的事情發生出來,雖不是三妻四妾
擁有七個女人,卻也不枉這輩子當了一回真男人,真真是把男人該享受的都享受
到了,該嘗試的都嘗試過了。

  「家和萬事興,呃啊,呃啊,你瞎說啥,就算是雲麗,呃呃呃,我這當公公
的哪能跟兒媳婦……老安子這個混蛋……呃啊,秀琴是白虎,呃啊,下面穿的絲
襪都被扯破了,屄都……再沒出息我也不能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呃啊,不能睡,
絕不能,呃呃,幹雲麗。」東屋除了李萍拉長的呻吟聲,便是楊庭松興奮而又持
久的呼和了。他淫心大起,在這近一個小時的性交時間裏,他的臉扭曲起來,明
著是去講馬秀琴實則影射的人卻是陳雲麗——用這樣的方式去回憶自己和大兒媳
婦每一次瘋狂交合的刺激場面,把內心不願透露的情欲都跟老伴兒宣泄著表達出
來……

  馬秀琴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房事裏的調味劑,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和
趙伯起剛回到廂房門口,門就被打開了,而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和她有過兩
次肌膚之親的老哥們——賈景林。看著賈景林突然現身在自己家的廂房裏,馬秀
琴立時把目光看向了趙伯起。賈景林手裏的鑰匙確實就是趙伯起給的,他回到家
對褚豔豔只說要去幫著盯夜,也不管媳婦兒的啐罵,悶頭就招呼下去,在廂房裏
等了會兒,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就把裏間兒的電爐子給插上了,隨後外屋的燈和
門也都被他一起打開了。

  進屋之後,水壺被坐在兩千瓦的電爐子上,眨眼間就嗚嗚地鳴叫起來。在趙
伯起三言兩語的說服下,馬秀琴的衣服就被脫了個精光。渾渾噩噩清洗完身體,
兩個大男人就把她架到了門板搭成的床上。躺在上面,馬秀琴緊緊地抓住趙伯起
的手,白乎乎的大腿便被分開了。馬秀琴覺得自己就跟燙了毛的雞似的,在賈景
林面前已經再沒任何秘密可言,的確,幹都幹過了,還談什麽秘密呢。

  「伯起。」呼喚著老爺們的名字,馬秀琴的雙手死抓在了他的手臂上。「秀
琴你放松,別怕。」趙伯起仍像前兩次那樣安慰著馬秀琴,松松垮垮的雞巴垂在
他的兩腿間,安慰完便把目光瞅向賈景林。賈景林盯著眼前的肥穴,心口撲騰騰
亂跳,他下意識舔了下嘴角,擡起頭時正撞上趙伯起的目光:「可以了嗎?」趙
伯起點了點頭:「還等什麽,開始吧。」擎起身子,單手把馬秀琴的雙腿抱到懷
裏,給賈景林騰出一個足夠大的空間,讓他來感受自己媳婦兒肥美下體的味道。
賈景林把腦袋一低,兩眼死死地盯著馬秀琴暗紅色的下體,他咽著唾液,手一分
馬秀琴的內股,就把腦袋紮了過去。

  馬秀琴猛地顫了下身體,她瞪大眼珠子,不停地呼喚著趙伯起的名字,一聲
接著一聲,在吸溜吸溜的吮吸聲發出來時,身子一軟,癱倒在床上開始搖晃起腦
袋。


                               【未完待续】
2020-4-21 13:2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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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2-8-19
狀態 離線
嫐 (第2部•52)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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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嫐】

作者: voxcaozz
2020-4-26 發表於SIS001

                          第二部 彩雲追月

              52 內憂外患

  聽到呼聲,賈景林象征性地停了會兒,當他再次把目光停留在馬秀琴碩大的
屁股面前,他終於瘋狂起來……

  為了孩子賈景林已經饑渴了好幾個月,同時也忍了好幾個月,他清楚地記得,
媳婦兒臨盆的內幾天他幾乎沒睡過什麽整齊覺,十一號內天的早上,他被姐姐替
換下來,太疲憊了——畢竟攙扶著媳婦兒「溜達」了一晚上,鐵打的漢子也架不
住這樣連續的折騰。其時他跟眾人也說了,昨兒大夫檢查都說骨縫開全了可以生
了,偏偏媳婦兒這邊就是沒動靜,鬧心不鬧心。「墜得慌。」這話賈景林聽媳婦
兒說了已經不下十回了。「這些日子他不輕省,眼都黑紅黑紅的,就先回去歇著
吧。」被柴靈秀勸說著,賈景林還想再等等,他想在第一時間內看到兒子,想第
一個抱起自己的孩子。

  「你那邊蓋房得著人盯著,大哥們早上又還得盯差兒。」

  「我也沒事兒,這不煥章他爺在那看著呢嗎!」

  「嫂子你和靈秀都回去吧,有姐和媽在這就夠了,景林,你也先回去睡覺。」
這是賈景林從縣醫院出來時聽到媳婦兒說的最後一句話。到家上炕睡就睡著了,
晌午吃飯時他被大哥們叫了過去,正在喝酒,有人過來傳話說他得了個閨女,聽
到這個消息,酒杯一下子就從他的手上掉了下來,內心所有的期盼和希望在一瞬
間都破滅了。

  「閨女更好!」賈景林知道這是大哥們在安慰自己,他一臉苦笑,腦子里嗡
嗡作響。又是個閨女,我絕後了!拾起桌子上的酒杯,他倒滿了酒,揚脖就悶了
下去。到我這我們老賈家就絕了後。賈景林這麽想是因為上面有五個姐姐,獨獨
他一個男丁,他千盼萬盼想著來個兒子給老賈家撐門戶,這輩子也就齊整了,可
誰料結果……「老哥們你要幹啥?」被大哥們搶奪過酒杯,賈景林複又奪了回來,
他臉像炸焦了的血豆腐,黑紫黑紫:「喝酒!」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去醫院?賈景
林腦子里完全沒有那個概念,他只想喝醉了,喝醉了就什麽都不用愁了。

  「景林你別這樣兒。」耳畔傳來一道柔美聲音,賈景林楞住了,他擡起頭來
看向眼前這個溫婉賢惠的女人,忽地想起了大哥們時常提議的東西:「嫂子,我
沒事兒。」賈景林目光複又呆滯起來。身邊的同齡人有幾個是沒兒子的?思來想
去也就本家的三哥不一樣,可據說他媳婦兒輸卵管堵上了……「老哥們,吃飯吧,
完事我拉著你去醫院。」賈景林看了看趙伯起,腦子里回響著大哥們時常提議的
東西。趁著馬秀琴盛飯的當兒,賈景林皺起眉頭來,盯住了趙伯起:「大哥們,
之前你說的搭夥還算數嗎?」或許連他都沒意識到,話竟然多了起來,是不是給
憋出來的不得而知,不過趙伯起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咋不算數?我就等你吐口
呢!你也別發愁了,我看這樣,一會兒讓你嫂子開導開導你,心順了就好啦!」
看著大哥們站起身子在那一陣比劃,忍了一年最終賈景林點頭答應了大哥們的
「邀請」……

  「啊」了一聲過後,賈景林直起身子,他張大嘴巴不停地喘息著,這一口下
去吃了足足得有五六分鐘那麽長,鼻頭、嘴角、下巴頦子粘得「油漬麻花」,吃
得簡直太得勁兒了。「感覺咋樣?」賈景林看了趙伯起一眼,見他正摸咂兒呢,
還沖自己笑了笑,身子一塌就又把頭紮進馬秀琴的卡巴襠里。

  女人的卡巴襠是人類生命的起源地,那肥沃的土壤孕育著文化搖籃,是每一
個男人向往的歸途,從這里走出去再返回來,創造文明的同時進行繁衍,生生不
息。這一切賈景林可不知道,他趴在馬秀琴的卡巴襠里,他看著嫂子濕漉漉紅潤
潤的陰道,用手一扒,粉紅色蠕動的肉穴連同黃豆粒大小的肉蒂便無遮無攔地暴
露在他的眼里。良辰美景面前,賈景林再度伸出了舌頭,他早就嗅到了雌性身體
里分泌出來的情液氣息,那氣味和味道深深吸引著他,誘惑著他,可以讓他暫時
忘卻煩惱,讓他在這一刻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

  舌頭舔吸著馬秀琴的肉蒂,舔一下她的身子就劇烈顫抖一次,賈景林對著肉
屄就猛嘬一口,水兒也就愈加歡快地往外汆出來,他用下嘴唇接住了那股騷水,
把馬秀琴流出來的體液一滴不剩地含進嘴里,然後吧嗒一聲吞進嗓子眼,這個過
程從喉嚨到腸胃,距離足以讓一個人慢慢去消化,去享受類似於瓊漿玉液帶來的
醇厚,味兒絕對是大北方天空下最最真實的農家特產,而且極容易上頭,讓人在
不知不覺中多貪一杯。

  「過癮吧!」看著老哥們在那吃了一口又一口,趙伯起嘿笑起來。被大哥們
連續發問,賈景林照著馬秀琴濕滑紅嫩的肉屄猛地又是一口,這才戀戀不舍地擡
起頭來。他舔了舔嘴角,呼喘著,也嘿嘿笑了起來:「嫂子的屄真好吃。」可不
麽,又光溜又肥,跟新出鍋的饅頭似的,喧喧騰騰地冒著熱乎氣,有個不好吃嗎!

  馬秀琴可就慘了。她躺在床上,身體持續戰栗著,每當下體被嘴堵上,她就
控制不住想要大聲喊叫出來,可這樣一來她又覺得自己太騷了,連女人最後的那
點尊嚴都沒了!她不想這樣,也不情願這樣,就死死拽住了趙伯起的胳膊,變了
個法——一個勁兒地喊丈夫的名字,借以舒緩內心的緊張和壓抑,她甚至幻想老
爺們能夠阻止一下,不要再讓她繼續丟人現眼了,可老爺們非但沒有阻止,還抱
住了她的大腿,這邊還一個勁兒地揉搓她的奶子,心里麻溜溜又慌又亂,最令人
尷尬和羞臊的是,她的身體竟有了感覺——那種倍兒想讓男人插進來的念頭橫生,
這無論如何是她不願面對的,但又不得不去面對,她知道離插進來已經為時不遠
了,因為前兩次都是這樣搞的,也都是在大腿被扛起來看不見對方情形的情況下,
被插進來的,而自己也將把持不住,心神失守。

  「一會兒會舒坦。」趙伯起跪在馬秀琴的身畔,他這邊安慰著媳婦兒,那邊
又詢問賈景林:「要不讓你嫂子給你唆啦唆啦雞巴。」

  賈景林稍微一錯身子就把雞巴露了出來。黑黝黝的家夥跟秋黃瓜似的,短粗
棒硬,馬眼兒處因興奮已經流出不少潤滑的透色體液,打濕了紫黑色的龜頭,亮
晶晶的,像是抹了一層大豆油。展露的同時,他把手搭在下面,一邊捋著雞巴,
一邊把目光轉向馬秀琴的卡巴襠,眼里閃耀出一層比月光還要亮的精芒,看來他
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你個悶葫蘆,戴套介!」見老哥們的註意力都在自己媳婦兒身上,笑著,
趙伯起一撇子捶了過去:「這可是你親嫂子,溫柔著點。」賈景林「嗯」了一聲,
他這手捋著狗雞,那手捋起馬秀琴的私處,來回揉搓:「溫柔不溫柔你問我嫂子
呀!」「是嗎秀琴?」趙伯起笑瞇瞇地詢問著馬秀琴。馬秀琴搖晃著腦袋,撲抱
住趙伯起的胳膊:「伯起,這樣兒我會受不了的。」

  「咋啦秀琴,前兩次不也這樣兒嗎,你甭害怕,來躺好了,我陪著你。」說
著,趙伯起把手撤了回來,與此同時賈景林的手就托起了馬秀琴的大腿,身子順
勢往前一湊,貼近身體後他勾住她的腳丫含在了嘴里。

  「你看他,他吃我腳丫子。」麻酸的身體傳來的異樣感令馬秀琴覺得很不舒
服。趙伯起單胳膊抱起了馬秀琴的腦袋:「讓老哥們先來,一會兒我再給你。」
「伯起我怕。」丈夫面前雖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馬秀琴的眼睛里仍舊流露
出恐懼之色。「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適應了,再說老哥們又不是外人。」安慰
著馬秀琴,趙伯起另一只手又開始不停地摩挲起她的奶子和奶頭:「出國時我就
對我自己講,一定要掙到大錢,我就要給他們看看,我趙伯起不是孱頭。」當初
是夾著尾巴畏畏縮縮,如今是衣錦還鄉擡起腦袋做人,活就要活出個人樣兒來,
「大爺說過那啥……」好一陣冥思苦想,他終於憶起了楊庭松曾講過的東西,
「大爺說過,『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沈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
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秀琴,咱現在有錢啦,過好日子就得過舒服了,當初我
跟景林在外面打拼,憑的就是這個信念在支撐著我們,命運在自己手里,主動出
擊。」他越說越激動,揚眉吐氣之後再不幹點自己喜歡幹的事情,心說這輩子就
白活了!

  回國伊始,儲蓄存折就從趙伯起的手里轉交到馬秀琴的手里,而後當大把大
把的活錢一道都被塞進她的手里時,馬秀琴楞住了,須臾間她內心就波動起來,
盯著趙伯起的臉笑了起來。由女人來掌家的時代來了,肩膀上的擔子勢必也會加
重,她就摟住了老爺們的身子,她記得自己跟他講了,誰當家都一樣,以後踏踏
實實過日子不和別人比,可老爺們卻否定了她:過日子沒錯,但不蒸饅頭爭口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過日子咱就要比別人過得好!

  還一把抱起了她的身子問:高興嗎?馬秀琴看著老爺們手舞足蹈,她也很激
動,就點了點頭。當家還有不高興的。

  現在日子雖說是過得好了,可什麽破斧子爛錘子,老爺們說得是什麽她根本
就聽不懂:「伯起。」她叫著老爺們的名字,她覺得這和過好日子根本就不搭邊,
她壓根也不想讓賈景林來睡她。

  「我和老哥們在國外的生活就這樣兒,讓你再好好享受一下,多來幾次你就
會適應,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還沒等馬秀琴繼續喊下去,嘴就被老爺們堵
住了,緊接著,腿被分開,她想並上大腿,可不管怎麽扭怎麽合始終也沒法撼動
身下那雙有力的大手,稍微松口氣,腿就被活生生分開了,接著,一根粗碩無比
的家夥就搭在了她的陰道上。

  馬秀琴掐住了趙伯起的胳膊,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收縮著雙腿想要再次並攏起
來,可身子卻被自家老爺們抱在了懷里,她想喊又喊不出來,嗚嗚嗚地發出了嚶
嚀般的哼哼,感覺屁股擡高了,那根硬挺挺的陽具又貼了過來,她只來得及「嗚」
了一下,下體絲絲拉拉地就被撐開了。

  「瞅瞅,你嫂子還這麽害臊。」

  「啊,啊,屄被撐開啦,啊,啊,伯起啊。」漲漲呼呼的感覺清晰地從下體
傳過來,馬秀琴身子一軟,抓在趙伯起胳膊上的手也隨之松開了。頭一次搞的時
候也是這樣,第二次搞的時候還是這樣,今個兒更不例外,而且,只堅持了片刻,
馬秀琴的尊嚴就沒了——又喊出聲來。她覺得自己簡直太丟人了,在自己男人面
前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廉恥二字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又想起了自己沈淪在公爹
趙永安胯下的事兒。不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嗎!都已經成了破鞋還談什麽廉恥?氣
餒的同時,她想過要跟老爺們攤牌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讓他知道自己已經
相中了一個人,可以沒有心里顧慮地跟孩子在一起搞。腦子里昏昏沈沈,很快馬
秀琴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她知道老爺們心里惦記著啥,也知道他在國外是怎
樣生活的。看來艷艷也會和自己一樣都要被這兩個大男人搞,這是他們男人約定
好的事情,既然約定好了,那麽女人早早晚晚都得面對,都要面對,逃是逃不掉
的。

  「呃啊,嫂子的屄真緊。」聽到賈景林發出這樣的聲音,肏都肏了還說出來,
立時把馬秀琴臊得無地自容,又喊了起來:「受不了啦。」喊一氣,她又緊咬住
牙,想要抑制自己內心里的渴望,伸手四處胡擼,想要踅摸個什麽東西堵住自己
的嘴,卻發覺啥也沒摸到,徒勞無功不說,身子里就跟有無數蟲子在爬,又酸又
漲還倍兒癢,於是腿分得更開了,酸溜勁兒也被出溜得更得勁兒了,不知不覺就
出溜著把腿盤在了賈景林的腰上,再次失聲喊了出來:「伯起啊,那麽粗,他肏
死我啦……」

  「看你嫂子叫得多歡實。」趙伯起笑逐顏開。賈景林心領神會,他呱唧呱唧
地推,肏的過程中,手伸到了下面,一邊肏一邊替馬秀琴揉捏陰蒂。

  迷茫之中馬秀琴看到老爺們在笑,他似乎笑得很痛快,那樣子感覺就好像是
他在上自己,她這才發覺,嘴能張開了,也能說話了,就拼命地喊「伯起」兩個
字,喊了一氣又連忙質問:「戴套了嗎?伯起啊,他戴套沒有?」內心的驚恐讓
她在短時間內有些分辨不出具體情況。

  「戴啦戴啦,說好戴套的!」一旁的趙伯起全程都在關註著,見媳婦兒被賈
景林推得韻態橫生都叫岔了音兒,他激動無比,回答的同時躍躍欲試,「舒服嗎
秀琴?舒服就喊出來。」這話如同一道催化劑,關鍵時刻推波助瀾,繃直了脖子
的馬秀琴再也控制不住:「舒服……舒服死啦……」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這
種不要臉的話,而且是當著老爺們的面說出來的,還不止一句,就伸出手胡亂抓
摸,摳住了黑乎乎的手臂往死里抓:「我受不了啦伯起,肏死我啦。」大腿岔開
至極限,骨盆上傳來的強烈麻酥感讓她不得不扭臀收腹借以瘋狂蠕動來緩解心里
和肉體上的沖擊,結果被頂得更快了,喊聲也再次飛速地從她的嘴里發了出來:
「伯起啊,要來啦我,啊啊,景林啊,景林,景林,伯起啊,我是你嫂子。」

  自打插進去之後賈景林便開始緩緩加速,肏幹的過程中,只在跪著變為蹲起
時稍微停滯了會兒,剩下的時間始終快馬加鞭,甭看是戴著安全套,可下面那張
沒毛的肉嘴卻吸得挺得勁兒。此時,他看著身下的女人被自己肏得語無倫次,就
又顛起身子大刀闊斧地掄起雞巴肏開:「嫂子在吸我。」他喘息著,把兩只夾在
馬秀琴小腹兩側的手騰出了一只,搭在了她的奶子上:「啊,啊,比我媳婦兒的
咂兒還大,啊,摸著真得勁兒。」這體位在肏幹的過程中絕對適合摸咂兒,而且
是兩不誤——完全可以雙手來摸,一邊肏一邊摸,絲毫不影響肉體上的快感,可
以毫不誇張地說,沖擊力更強大,更真實。

  「肏你嫂子舒坦吧,你要早答應何至於等一年?!」

  「哦呃,舒坦死我啦,哦呃,秀琴叫床的聲音都把我魂兒給勾走了,哦呃,
哦呃,嫂子你輕點夾我,哦呃,屄真緊。」

  「肏,老哥們你話咋這麽密?秀琴你聽到沒?景林說你屄緊,夾死他啦。」

  「嗚嗚,卡啊,啊嗯啊嗯,伯起啊,你肏死我啦。」

  前兩次賈景林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這一次他夢醒了,對,夢醒之後一切都
變得清晰起來,需求也變得大了起來。在賈景林的眼里,嫂子的屁股真大,他所
見的那些生過男孩的婦女的屁股都大都肥,反正在他眼里就是比自己媳婦兒的屁
股大,要不然自己咋就沒有兒子,偏偏人家有呢!而且嫂子的咂兒也大,摸起來
脹乎乎的跟有奶了似的,令人垂涎三尺。

  「秀琴嫂子,哦呃,得勁兒,大哥們,我要吃你媳婦兒的咂兒。」顧不上胳
膊上的疼痛,也沒時間去看它是否被抓破了,賈景林把身子俯趴下來跪在馬秀琴
的屁股前,就把嘴張開了,也不管趙伯起同意不同意,叼住馬秀琴碩大的奶頭吮
吸起來,吧唧吧唧都嘬出了音兒。

  「伯起別走啊,伯起我怕啊。」馬秀琴的手胡亂抓摳一氣,肉紅的指甲里都
因過度用力而泛出了蒼白之色,她摸不到趙伯起就把手抓在了床單上,時松時緊
來回摳抓起來:「肏死我啦,啊,肏得得勁兒,他肏死我啦,啊啊,咋還吃我咂
兒。」抓著抓著又胡亂推起賈景林的腦袋,到最後也分不清到底是推還是摟,閉
著眼從那開始瞎胡擼起來。

  「老哥們小前兒老娘哪還有咂兒水啊,我媽還奶過他呢。」趙伯起鼓秋著身
子來到床下,他看著老哥們吃咂兒時撅起屁股一上一下的,雞巴在自己媳婦兒的
屄里進進出出帶出了大量白花花的泡沫。將來我肏艷艷時也這樣搞。心滿意足之
下趙伯起開始捋起自己的雞巴,一邊捋一邊說:「艷艷不現成的嗎?還誤你吃兩
口?」

  「大哥們,呃啊,大哥們,啊,啊,我射哪?」賈景林覺得自己要來了,松
開了叼在馬秀琴奶子上的嘴。趙伯起躍躍欲試道:「奶不能白吃,把慫餵你嫂子
嘴里。」賈景林就把雞巴拔了出來。趙伯起身子往前一竄,「呃」了一聲,接力
似的把雞巴齊根插了進去,瞬息間他又「呃」了一聲。媳婦兒的屄收縮得確實挺
緊,無怪乎老哥們第一火的時間總那麽短,也難怪,這樣的日子配上這麽緊的屄,
就跟美酒加咖啡一樣,再說自己又沒戴安全套,恐怕這第一火也堅持不了多長時
間:「啊,秀琴你真緊,啊啊,真滑溜真熱乎,啊,老哥們把你肏舒服了吧。」
這是第幾次去感受了?對他來說每每都有驚喜可言,而把國外的東西搬回家,若
不是因為蓋房,豈能把虛幻遙不可及的東西變成真實?

  說完話,趙伯起摟住了馬秀琴的腰,一邊推肏,一邊呼喚起來:「秀琴,秀
琴啊,快把嘴張開。」

  這個時候馬秀琴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聽到老爺們召喚自己的名字,下
意識張開了嘴:「我在哪啊?」趙伯起伸出手來抓向馬秀琴的手,四手相握:
「你在我懷里,是我在跟你同房。」馬秀琴拉長了音兒哼叫道:「你可來啦。」

  賈景林伸手一把扯掉安全套,他瘋狂捋動著自己的狗雞,感覺血液都集中在
龜頭上,便悶吼起來:「秀琴,秀琴嫂子,你給我,給我把嘴張開。」見狀,趙
伯起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啊呃,秀琴,張嘴啊秀琴。」

  馬秀琴剛把嘴巴張開,一根濕漉漉的粗雞巴就擩進了她的嘴里,她「嗚」了
一聲,嘴就給堵上了。

  趙伯起眼前一黑,他看到老哥們騎到了自己媳婦兒的脖子上,隨後整個人就
跪在她的臉上,屁眼兒來回收縮,出溜起雞巴來。與此同時,趙伯起還聽到了媳
婦兒發出的嗚咽聲,那一刻,他咬著牙喊了起來:「啊,啊,秀琴你夾得真緊啊!」
雞巴頭被屄裹得嚴嚴實實,在不停地唆啦著,不足兩分鐘的時間他就有些忍不住
了,場面於他而言真的太刺激了。

  雞巴突突地一股又一股,賈景林閉著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這泡慫雖說沒射
進馬秀琴的屄里,可射她嘴里也是一種享受——被那舌頭刮來裹去的,熱熱乎乎
酸酸溜溜,舍不得離開就不拔出來,他低頭看了眼嗚嗚聲中鼓起腮幫子的馬秀琴,
說心里話,他很想深插進去,可又怕給嫂子弄吐了,就這樣把雞巴插在她的嘴里
保持著不動的姿勢,等待著再硬起來繼續肏她。

  這一通下來,馬秀琴給肏得徹底心神失守了,暈暈乎乎的根本不清楚誰是誰。
她含著一根腥騷的雞巴強忍著嗆,給他把慫液裹咽到肚子里,還下意識用手捋了
捋男人的雞巴,她覺得這樣做香兒肯定會很高興,如果要是把那條開了襠的連褲
襪找出來再穿到腿上,孩子一定會更開心。她樂意那樣做,她也喜歡看孩子臉上
露出來的壞笑,每當這時她都會摟緊了他,給他咂兒吃,給他自己能給的一切,
然後聽他叫自己「琴娘」,羞答答地看著他爬上自己的身體來折騰自己,那時,
她會喊他一聲「兒」,非常刺激,她也會緊緊地夾住「兒」的雞巴,在他青春肉
體瘋狂的推肏中迎來高潮。

  「呼,啊,爽死我了。」趙伯起在一陣湧動之後再也沒法堅忍,在賈景林爬
下床時也跟著射了出來,「啊,老哥們,呼,給你嫂子把水打來,嘶啊,洗洗,
洗幹凈接著,夾死我啦。」

  雞巴從嘴里拔出去沒多久,馬秀琴恍恍惚惚就聽到了男人熟悉的聲音,這是
自家男人說的,她睜開了眼,除了自家老爺們,身邊那身子並不是她熟悉的小麥
色。啥時變黑了?瞬間馬秀琴就瞪大了眼珠子。剛才我唆啦的不是香兒的……馬
秀琴的臉原本就泛著一絲潮紅,這回一下子就紅透了,連蒲白的胸脯都染上了一
層粉紅色,她立馬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臉。咋又稀里糊塗搞起來了?

  被趙伯起摟起來清理下體,緩過勁兒之後馬秀琴揮起拳頭要打,當她看到老
爺們眼里流露出來的神情,心一軟,就把腦袋紮進了他的懷里:「臉都沒啦伯起,
我臉都沒啦。」淚已經流幹了,再說就算有淚,跟誰流呀?「老哥們搞的時候戴
套了,最後是我跟你直接來的。」趙伯起摟住了馬秀琴,「他跟我一起光著屁股
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親,他得了閨女心里不好受,你說咱能不幫他嗎?」聽老爺
們這麽一說,馬秀琴掐住了他的胳膊。幫也沒有這樣幫的,難道說這樣做就解脫
了?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她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鍋醬粥。

  「舒坦嗎?」如果身邊沒有賈景林的話,馬秀琴會很樂意地把心里話告訴給
老爺們,問題是當著另外一個男人的面,她實在羞於出口難以回答,奈何老爺們
每次都這麽問,她也只能把腦袋紮進他的懷里,不哼不哈。

  看著賈景林悶聲不語地把水打來坐在電爐子上,趙伯起喊了句:「老哥們,
給哥哥點根煙。」很快,賈景林就光著屁股捂著雞巴走了過來。

  「你嫂子又不是沒看過。」趙伯起把煙接在手里,打趣道。賈景林嘿嘿幹笑
了一聲,再次轉身走了出去。馬秀琴摟緊了趙伯起的身子,遮擋著回避著,恨不
得把自己的腦袋紮進卡巴襠里才好:「我都成啥了?豈不……」她沒好意思說出
口,婆婆在世時就被人說三道四,還嫌別人嘴里的話少嗎?

  「這事兒絕不會被第四個人知道。」趙伯起知道媳婦兒要說啥,以前那些陳
谷子爛芝麻都是因為家里窮,成分不好造成的,現在不一樣了,還別說有錢王八
大三輩兒,就算沒錢誰他媽的敢再嚼舌根子試試,不給屄嘴抽爛了他就不是趙伯
起:「一,咱跟老哥們的關系在這擺著呢;二,趕上了蓋房這大事;三,黑燈瞎
火的誰會沒事吃飽了撐的跑過來,不有病嗎!」他說得頭頭是道,這回不再刻意
壓低聲音去說了,還特意把內次在楊偉家里搞的一幕搬出來,說事兒:「內天我
把老哥們叫過來喝酒,打破頭他們也猜不出咱玩的是什麽,做人做事啥衣沒縫來
著,老哥們,叫啥來著?」

  「仙衣無縫。」賈景林從套間外面補充道。

  「對,就叫仙衣無縫。」剛說完,趙伯起手里的小半根煙就被馬秀琴抻了過
來,她把煙叼在嘴里,小口抿了一下,嗆嗓子不說,心口兀自怦怦亂跳,臉是真
沒了:「我不跟陳秀娟一個德行了嗎!」

  「她?」趙伯起冷笑一聲,從馬秀琴手里接過香煙,嘬了一口,悠然間一臉
的不屑,「還有西頭老王那媳婦兒,那點破事兒恐怕整個泰南都知道,咱能跟她
一樣嗎!再說家里又不是沒有爺們盯著,就算半夜三更景林走出去被人發現了,
這蓋房子跑過來幫忙,誰會嚼舌根子?」他說得有理有據,末了又嘬了最後一口
煙。

  「可,可我還是害怕,不想繼續這樣兒。」馬秀琴鼓秋著身子,她反駁不了
爺們,可又不想就這麽稀里糊塗活下去。「哎呀,你還怕啥呢?你跟我說,風里
來雨里去,你男人在頭面替你擋著!」一句話就把馬秀琴的嘴給堵上了,她不知
該怎麽拒絕老爺們——過往歲月中老爺們護著她的畫面都在此時一一翻湧出來,
她念他待自己的好,明知道不該去做,此刻卻只能違心地去順從他。女人這輩子
呀,嫁給男人就要給他生兒育女,就要聽他的話,就要服從夫家的一切,包括伺
候公婆。馬秀琴記得這話是在出嫁時娘告訴給她的,她也一直在恪守著。

  水燒開了,冒騰出來流淌到電爐子上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音,水汽也跟著升
騰而起,讓這廂房充滿了溫暖。

  「讓老哥們給你洗回屁股,你也正好給他搓搓雞巴。」趙伯起推著馬秀琴的
身子。馬秀琴想拿件衣服遮體,卻被爺們搶了過來:「大大泱泱去,你這當嫂子
的疼疼兄弟還磨嘰?又不是頭一次!」老爺們的話說得她面紅耳赤又羞又臊,就
像曾經委身在趙永安的面前,真的是沒了半點主意。

  「我再抽顆煙。」趙伯起也跟著起身來到床下,他推著馬秀琴的脊背,把她
推到了賈景林的面前:「來呀,倆人咋都這麽磨嘰?老哥們,倒水給你嫂子洗屁
股。」轉身走到了外間兒。

  賈景林拿眼偷偷瞟著馬秀琴,見她抱著身子不斷遮擋,就悶頭給盆子里倒滿
了水,他回頭看了一眼,隔著門簾感覺稍微好上一些,就把手伸了過去。

  看著眼目前黑了吧唧的手,馬秀琴哆嗦了一下身子,她想把老爺們喊進來,
哪知那只手一碰自己的胳膊,腿兒就軟了,當她目光掃到賈景林胯下那根耷拉下
來的黑雞巴時,整個人渾渾噩噩地癱在盆子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水聲響起來,賈景林發現自己的情緒穩定了許多,畢竟以前有過經歷,不像
馬秀琴那樣哆哆嗦嗦,就撩著水把手探到她的屄上。馬秀琴「啊」了一聲,下體
被黑手一摸,她發覺自己的臉滾燙無比,便把手捂在了臉上。

  「嫂子,水熱?」賈景林盯著馬秀琴的臉,嘗試著問了一句。馬秀琴不敢做
聲回答,卻下意識縮了縮身體。賈景林覺察到嫂子的屄在動,情不自禁地豁楞著
水,又把手探到了內個肥沃的地方:「真肥!」他摸著馬秀琴光溜溜的下體,兩
片肉捏起來別提多滑溜了,摸了幾下雞巴就撅了起來,於是把臉貼到了她的面前,
小聲說了句:「嫂子,能不戴套嗎?」

  強忍著尿意馬秀琴把手指頭錯開了一道縫,她從指縫里打量賈景林,見他正
死盯著自己,趕忙又把臉捂嚴實了。這還是內個沈默寡言的老疙瘩嗎?伯起你聽
見沒有,你們不說好了戴套做嗎,他咋還跟我提這種臊人的話?下體在毫無防備
的情況下被手指頭捅了進來,於是馬秀琴又「啊」了一聲,這回她真的是忍不住
了,淌出尿水時,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絕:「你大哥們不說讓你戴套嗎……」一
時間心亂如麻,沒處抓摸沒處躲避這混亂不堪的場面。

  馬秀琴正仿徨著,手就給賈景林抓了下來,繼而水盆錯動,她的手被賈景林
拉著摸到了他的胯下:「你先給我洗洗。」她顫抖著手握住了那根才剛不久前插
過自己的東西,灼熱的呼吸噴在臉上,對於馬秀琴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上面還有你口水呢!」賈景林這話說得差點沒把馬秀琴給弄吐出來,她緊
搓慢搓只想趕緊完事,哪知手剛抽回來,賈景林又要求起來:「你就讓我這麽插
幾下吧,我保證不射進去。」也不管馬秀琴答不答應,賈景林抱著她站起身子,
他把她的手從臉上拉了下來,面對面時他也有些緊張,好在迎來送往曾面對過各
路人馬,很快就在馬秀琴肉欲的身子面前有了男人模樣。

  馬秀琴推著賈景林,她拒絕著他,反被對方頂開了大腿,她使勁鼓秋了一陣
兒,氣喘籲籲地喊起老爺們的名字,她希望自家男人趕快進來幫著自己擋一擋。

  隔著窗子趙伯起盯著外面正左右打量,煙還沒抽呢,聞聲應道:「秀琴,你
們先來,我隨後就過去。」

  老爺們親口說出來,馬秀琴實在沒轍了,只好轉而央求賈景林:「老哥們你
別這樣兒。」「就插十下。」賈景林把腿別住了馬秀琴,盯著她醉醺醺的眼睛說。
馬秀琴躲避著賈景林的目光和身體,可身後就是床板兒,再無退路可言:「景林
啊,叫伯起看見了不好。」賈景林搖了搖頭:「既然是搭夥,你還不讓我嘗嘗鮮?
將來我媳婦兒也會被大哥們肏的!」盡管知道這個結果,馬秀琴仍舊推著手,還
想阻止,卻哪里是賈景林這車軸漢子的對手:「給嫂子留點臉吧!」

  「要是不給你留,在一年前回國時我就爬你了。」賈景林腿上使勁,單手抓
住了馬秀琴雙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擡起她的大腿,瞅準了地界兒把身子朝前一湧。
馬秀琴「啊」了一聲就把眼閉上了。「呃啊,秀琴,想不到你這屄里竟然,呃。」
再一頂,就把雞巴完全陷入到馬秀琴的肉屄里。

  「都玩了還不戴套?」馬秀琴欲哭無淚。賈景林松開了手,抱住了馬秀琴的
腰。馬秀琴把臉扭到了一旁:「就十下。」賈景林氣喘籲籲,他動了動,忍不住
道:「比我媳婦兒屄里的褶兒多多了。」抽拉時朝上猛地一頂,開始計數。

  「嗯啊,景林你慢點,太粗了。」馬秀琴輕輕推著賈景林的胸脯。賈景林嘴
里「哈」著氣,撅起屁股一下又一下朝里捅:「是屄太緊了,真滑溜,呃啊,舒
坦嗎,舒坦不舒坦?」

  被頂得心花亂顫,馬秀琴的手漸漸揚了起來,她特反感這種面對面的姿勢體
位,因為公爹第二次搞她時就是這個樣子,她記得當時自己也是被擠到了炕邊,
其時她也哀求過他,但根本就不管用,更羞於啟齒的是,內次公爹就是沒戴套插
進來的,再以後除了特殊日子戴套基本上就不再戴了,要不是後來他被香兒趕跑
了……混亂中,馬秀琴的手勾在賈景林的脖子上,她喘息著,渾然不覺地發著
「啊啊」的聲音。香兒內次拉著我在大爺家用的就是這個姿勢,他抱著我叫我琴
娘……意亂情迷之下,馬秀琴的大腿盤在賈景林的屁股上,她把雙手緊緊摟在賈
景林的脖子上,另一條腿也攀了上去:「舒坦,啊,好舒坦。」

  「呃啊,你太會伺候人了。」這種面對面的方式——上面看著馬秀琴的臉,
下面不戴套肏她的感覺真的太好了,商人的身份讓賈景林對數字特別敏感,數到
十的時候見馬秀琴主動把腿盤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在蠅頭小利毛八分的心理作祟
下,他開始往第二個十里數去:「二呃,三呃,嫂子的屄嘬得真緊。」

  「啊,啊,都超了,啊,你不說就十下嗎,」顛簸中,馬秀琴終於聽清了聲
音,那個肏她的人叫得不是琴娘,這也把她從美夢里驚醒出來。發覺自己又失神
了,而且賈景林言而無信,馬秀琴推拒著,見沒有效果便喊了起來:「伯,伯起
啊,啊,再凍著你身子,啊嗯,你快進來啊,啊嗯。」把腿從賈景林身上溜下來,
本想著脫離出去,可手腳綿軟,就氣喘籲籲道:「拔出來啊景,啊林,啊,超數
了。」

  「外屋也不冷。」趙伯起嘬了最後一口煙,走進里屋時,賈景林趕忙停下了
動作。「你們繼續。」看著他倆摟在一處,趙伯起笑道,他蹲在地上就著水洗了
幾把狗雞,隨後起身端著盆子和水壺走了出去:「站著搞也挺好,這樣更能培養
關系。」他這一離屋,賈景林就又猛碓了一氣,咕嘰咕嘰的把馬秀琴肏得兩腿發
軟,剛要癱倒就被賈景林抱住了腰:「秀琴,給我把套戴上吧。」

  雞巴抽離出去的那一刻,馬秀琴「呼」的喊了一聲,原本松弛下來的心在賈
景林的命令和那道立目的瞪視下,她心里一抖。趙永安對她用強時就是這個樣子。
此時此刻,老爺們的興致正濃,身邊又沒有人替她出頭,她想抗拒,可當她看到
賈景林用手指向下體時,就臊眉耷眼地撿起了一旁預備出來的避孕套,耷拉著腦
袋乖乖地跪到了他的面前,親手把套兒給他戴在了雞巴上……

  楊書香覺得青春就是一把牛耳尖刀,揮出去時就把身上所有的虛偽捅沒了,
以前他還沒留意,現如今留意起來就要瘋一把。不知是誰說的,年輕人的資本就
在一個年輕上,可以任由揮霍。在他看來,青春又像是彈弓子一把,拿在手里摟
緊了皮筋兒之後,打出去時必然會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跟吹哨兒一樣,劃著拋
物線直射出去,就得隨意揮霍,要的就是這個勁兒。

  而人在落魄和失意時,內心是很容易被感召的,哪怕一句暖言一個細微的動
作,都能把人心打動了,在這特殊的環境下楊書香和馬秀琴就有了夫妻之實,也
讓他迷戀上了這個看著他長大的女人。可無論如何,情感的天平是不可能兩頭持
平的,當它偏向一側時,在賈景林的面前楊書香憤怒到了極點,但他沒有辦法,
因為無能為力,又因為沒權幹涉,哪怕沒親眼所見不知道具體詳情,他覺得自己
也幫不上琴娘什麽忙,真的是想幫卻使不出勁兒來,於是成為男人的他摟緊了陳
雲麗的腰,他抱著親娘娘的身子開始使勁碓起她的屁股:「我不想讓別人占你便
宜。」興之所至,就又冒出了這麽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皎潔的月光蕩漾起來,在陳雲麗的呻吟聲中擴散出去,如風拂水面,枝搖顫
擺間來回波動起來。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來說,還有比肏屄更快樂的事兒嗎?
他需要像這樣的安慰和緩解來釋放情欲,確實,他有大把的精力實現自己的夢想,
所以不遺余力,所以不容置疑,不能容忍除了女人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去染指她,
就算那個男人是至親、關系再鐵,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沒,這不就跟你一個人來嗎。」陳雲麗知道身後小祖宗的性子,感動之余
這也讓她在投入中喜歡上了他那種霸道勁兒,偷起來更加身心愉悅,更加放縱:
「啊,咋肏得那麽急?」

  「我腦袋後面有反骨。」從摸咂兒到摸屁股,楊書香的手沒閑著,雞巴也沒
閑著,從後面上女人感覺相當好,就一邊朝著陳雲麗的銷魂窟湧入,一邊氣喘地
問:「咱娘倆算不算搭夥?」陳雲麗的臉上彌漫出一層柔美的紅暈,嘴里發出垂
涎醉人的呻吟聲,胸前來回蠕動的奶頭已經被摸得碩挺起來,屁股一直在咕嘰咕
嘰地扭動,響起敲打靈魂的篤篤之聲:「娘娘喜歡跟你搞瞎八,舒坦。」始終也
沒正面回應楊書香的問題所指,巧妙應對的同時帶起節奏來,把歡快之聲傳遞過
去:「喜歡肏我嗎?」

  「說不喜歡良心上都過不去,我,呃,我要崩你一宿。」楊書香不再掩飾自
己內心的渴望,亦如當初在打架之後他跟馬秀琴提出摸咂兒的想法。在陳雲麗的
身上楊書香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因為她能給他,他覺得這是兩廂情願的事兒,
他覺得這已經到了兩廂情願的地步。「耐人兒。」陳雲麗嬌喘著說完,便又把手
按在了窗臺上,這時,她看到了楊剛,看到他正拉開廂房的門,向外走來:「嗯,
快使勁肏我,啊,射進來。」楊書香也看到了楊剛,快速撞擊中龜頭一麻,拔出
來時準備來個猛烈一擊,哪知道頂出去時雞巴一滑,鬼使神差一般就吼了起來:
「啊呃,死就死吧,啊,我受夠了!」耳輪中就聽陳雲麗「哎呦」一聲,他也意
識到了哪里有些不對,但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緩沖余地,龜頭被死死地夾著,進
無可進之下他咬緊了牙關,悶哼了一聲過後,控制不住突突地亂射起來。


                            【未完待續】
2020-4-26 17:36#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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