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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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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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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沙城最近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是——
霍小春與季南奇成親的八卦。
她輸了!
沒想到她霍小春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是金坍坍與季
南奇會一同連手,将她整得如甕中鼈,囚在原地動彈不得。
才過一夜,她損失重大啊!
失了身不說,之後的日子他更是以夫妻之名行夫妻的義務……
可惡!她暗罵一聲,小臉又是一片紅通通,就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
明知道不能如此的堕落,可每晚隻要被他擁入懷中,她就像一灘爛泥般,根
本無法做任何的思考。
這樁婚事,不應該這麽的一理所當然啊!
霍小春「嫁」進金寶莊已是第三天了,這三天來,她想盡辦法要逃離金寶莊,
可無奈她的計謀仿佛被季南奇給看透似的,總是在最後一刻,像個門神般的阻擾
她的行動。
啊啊啊啊——
事情不該發展成這樣呀!
她應該是要擺他一道,讓金寶莊人财兩失才對,怎麽反倒是她失了身……而
且還有失心的情況?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在心裏暗罵着自己,怎麽可以爲了「男色」而忘記初衷
呢?
她一定得找個理由離開金寶莊,然後好好撈回一筆……她會讓金坍坍付出算
計她的代價的!
隻是這幾天她頂着「季夫人」的名号,雖然在金寶莊裏自由的活動,但是每
到一個定點,就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先是季南奇聲稱的兄弟群,一個個對她好奇不已。每個人都啧啧稱奇,傳言
她似乎生得三頭六臂,可一見到她真正的長相時,卻又一副失望歎息的模樣。
不就是一個矮不隆冬的小娃兒,個頭小小的,臉也小小的,看起來沒有什麽
殺傷力。
金寶莊上下對她好奇不已也就罷了,以往被她騙過的苦主們,居然惡劣的拿
了一串鞭炮到金寶莊門前慶祝,還有不少人送了許多禮給季南奇,感謝他鏟除一
個禍害,鎮住地方上的惡霸。
對,沒錯!
現在外頭津津樂道的話題,就是她像是孫悟空落入了如來佛的手中,似乎再
也不會作怪了,不會再遺害人間,更不會增添受害的苦主。
就像現在,金寶莊來了許多沖着她來的賓客,美其名是向季南奇祝賀新婚之
喜,可暗地裏卻是偷笑她。甚至還有人爲了親眼證實她嫁人的可信度,一窩蜂的
來到金寶莊,隻爲了見她一面。
這幾天,她見客見得煩了,于是趁着前院賓客雲集之際,丢給莊裏的總管,
自個兒逃到東院去了。
逃着的同時,她在心裏犯着嘀咕。
明明事情應該要在她的計劃之中,卻一件又一件的脫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
「老闆,這是春天染料坊、吉祥酒樓、虎風武館的賬款。」男人的聲音自東
院的主廳傳出。
站在東院主廳外的霍小春渾身一顫。那聲音正是——季南奇。
對他的聲音似乎有着防備,她像是貓兒般豎起全身的寒毛。
沒辦法,她現在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想起這幾天兩人相處的畫面,轟的
一聲,就像火焰倏地燃燒起來,她的小臉一陣紅潤,燙得就像一塊烙鐵。
「很好、很好。」主廳裏頭還有個女音,是金寶莊的頭兒——金坍坍。
金坍坍的聲音有着無限的滿意,語氣之中掩不住歡愉。
也因爲這帶着高興的語氣,讓霍小春好奇的躲在一角,傾耳偷聽裏頭的對話。
「還剩下江南紡織的賬款,預算隻能收回利息,本金還需拖欠幾個月。」季
南奇很認真,也很盡責的解說賬面上的數字。
「沒關系、沒關系。」金坍坍難得心情好,「最近莊裏辦喜事,将最大的禍
害給囚在咱們莊裏,不怕沒有錢收不回了。」
天災人禍一切都擺平了,她金坍坍還怕金銀不滾滾而來嗎?
禍害?!霍小春皺眉,自然而然的便聯想到自己的身上來。金寶莊最近辦的
喜事就是她!難不成還有别人嗎?
莫名的,她因爲這句話而不悅。
季南奇沒有接口,隻是淡然的勾起笑痕。
這幾天與霍小春相處的狀況,比他預料之中的還要有趣許多。
「不過……」金坍坍又繞繞雙眸,不還好意的望着季南奇,「雖然你爲了困
住霍小春,但是我爲你替付的聘金,算是借你的!所以你以後也要努力從霍小春
身上挖來還我!」
一帳歸一帳,那時聘金……她可是「借」他的。
季南奇微微攏眉,「借?」
「是你要成親,又不是我要成親!」金坍坍切了一聲,冷眼睨着他不認誰帳
的表情,「所以你再來要積極從霍家莊内撈點油水。」
霍小春聽得胸口莫名一窒。
原來他設下圈套,讓她往下跳之後,便要開始從她身上刮取油水?她咬唇,
心裏莫名不舒服。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勇氣再聽他們之間的對話,轉身便跑離。
不知爲何,心沉悶得令她覺得有些痛——
痛得很莫名。
人,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也不能怠惰在原地。
尤其那天她在東院聽到季南奇與金坍坍之間的對話,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在季
南奇的眼裏,隻是一件大麻煩。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八卦——
季南奇娶霍小春,隻是爲了能順利收回賬款,再說霍小春背後還有個霍家莊,
隻要婚後把她馴得服服帖帖的,還怕霍家莊不會成爲季南奇的嗎?
而,爲何季南奇會對金坍坍如此言聽計從呢?
這幾天,霍小春心情很惡劣,一直思考着這個問題。
她想了想,金坍坍生得美豔窈窕,個性雖然跋扈了一些,但在金沙城裏也算
得是第一美女。
所以她擅自下了注解——
季南奇爲了金坍坍的霸業,娶了她霍小春爲妻,就是要橫奪霍家莊的金銀财
寶。
對!就是這樣。
以金寶莊以往的不良記錄,這土匪莊肯定沒安什麽好心眼,肯定是打算要抄
劫霍家莊的一切。
好,那她決定了!她要貫徹初衷。
雖然她以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姿态混進金寶莊,卻是金坍坍與季南奇先不義她
在先……
既然雙方都各懷鬼胎,那麽她應該收起兒女私情,不應該在季南奇的身上浪
費一絲一毫的感情,省得到時候她出賣整個霍家莊了。
她是這麽想着,但不知爲何,心裏卻流過一絲酸澀的滋味,那種酸澀感,令
她忍不住皺起雙眉。
「小春。」
一聲的鬼魅,在她的背後出現,待她回神之後,她的而腰間多了一隻手臂。
她倒抽了一口氣,耳邊有事一陣暖暖的呵氣。
不用回頭,聽那無賴的語氣就知道是誰站在她的背後,而且還放柔他的嗓音。
見她身子僵直,他更是使壞的以唇輕含住她的耳垂。
「爲什麽不理我?」他的俊顔抵在她的肩膀旁不斷的磨蹭着,「是不是我哪
兒讓你不滿意?」
自從和她行過夫妻的義務之後,這男人每一次開口閉口就是濃濃的暧昧鹹濕
之語……
她應該要狠狠的臭罵他一頓,要他放尊重一點。
可是、可是……原本高漲的起眼又因爲想到兩人是拜過天地的夫妻,話又硬
生生的吞進嘴裏。
人生最悲哀的一件事,莫過于要昧着良心說話。
「沒有。」就像她,住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背後沒有靠山,根本就能像以前
一樣,吆喝一句就有供她使喚的奴仆,以及爲她出氣的地痞流氓。
爲了她的大業,她必須忍!
而他和她是同類,隻是這認知……太慢了。
她傻傻的着了他的道,想要逃婚又被綁了回來,似乎她所有的手段在他的面
前,就像猴兒在耍把戲,總是能被他輕易的拆穿,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啊啊啊啊——
她又忍不住的在心裏哀号着,想要反抗他。
但是他每次一接近她,總是用好聽的聲音迷惑她,再不然就是對她動手動腳,
她根本是耗子碰上貓,無路可逃。
「這麽冷淡?」他雙手環住她的柳腰,抱起來軟軟的,就像剛出爐的可口糕
點。
「你……」她明明想要抗拒他的親密,可是她的身體卻又自然的接受他的給
予,「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我們都是夫妻了,要我離你遠一點,似乎說不過去。」他就是一皮無難事,
耍賴已是他的本性。
她一聽,幾乎是又氣又羞的,「你這個無賴!」
無賴嗎?他的薄唇揚起一抹笑,「可我隻會對你這麽耍賴。」
或許是他太誇張了,但是這幾天與她相處,她的身影就是烙印在他的心上。
「是嗎?」她咬着唇,想起他與金坍坍之間的對話,娶她隻是囚住她,以及
想要在霍家莊撈點油水,便氣得牙癢癢的。
好啊!如果他真的打算與她玩,她就跟他玩吧!
當下,她又變了一個性子,揚起一抹笑花,轉過身以雙手攀住他的頸間。
「我最近突然發現嫁給你也不錯。」她甜甜一笑,就像一顆沾滿蜂蜜的果子。
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于是展開笑顔,「你的體認還不算太晚。」
她望着他的黒眸,照照亮着,絲毫瞧不出有任何的心虛。她深吸一口氣。如
果這是他的絕招,他确實是赢了。
如果她沒有聽見他與金坍坍之間的對話,她今日或許會被蒙騙在鼓裏,以爲
他是真的對她動了心……
但一切都是假的,騙不了她的!
如果大家都在演戲的花,她也不遑多讓,會陪他演這一出戲。
直至戲終時,她會狠狠給他一擊的!
霍小春如是想,于是爲了卸下他的心防,她決定這一次就用——
美人計!
她狠狠的吻住他的薄唇,還以貝齒啃啖着,仿佛想要消去自己的怒氣。
因爲他與金坍坍私下有協議,把她拐騙進他的圈套裏頭。就這一點,她對他
就是有一抹怨念。
但她不承認,她是因爲他利用她成親這件事而發怒,畢竟她原本是不想嫁給
他的!
就算嫁給他,也不是因爲喜歡他!
所以她絕對絕對不會在意他對她有沒有好感……
像是說服自己似的,她把怨氣都發洩在啃噬他的薄唇上,瘋狂的吻着。
他雖然感受到她的怒氣,但對于她主動求歡的動作,仍感到受寵若驚。
既然是自個兒送上門的甜點,他就不客氣的往他的嘴裏送!
長臂收緊她的腰際,他恣意的享用她甜美的味道。
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能任她如此的予取予求,用力的啃着他的薄唇,雖然
他吃痛,卻不見他将她推開。
反倒是她一時心軟,看到他的薄唇都滲出血絲,她才放松了貝齒。
他舔舔唇瓣,薄唇殘留着她迷人的芳香,「小春,沒想到你對我的愛是如此
的激動。」
呸!她在心中唾棄他,可臉上的表情卻是甜美不已。
「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她的小手撫過他唇上的血絲,「我怕我的愛太過
激烈,恐怕未來你會受不了。」
敢情她在取笑他?他不是笨蛋,當然聽得懂她話中的夾槍帶棍。
「如果是你,山崩地裂我都受得住。」他的絕招技能——一皮無難事,耍嘴
皮子也是他的專門。
她冷笑一聲,眯眸望着他,「我不得不承認,我霍小春以爲自個兒聰明狡猾,
卻莫名的栽在你這隻狐狸手上。」
他低噶一笑,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怨念,「可事情不是如你的願嗎?順手坑了
老闆一筆。」
坑那幾千兩的銀子,她又不會變得比較富有!
而且,這是她拿一輩子的幸福去賭,結果她賭輸了,成親那天她并未逃婚成
功。
總而言之,她還是被他整了。
雖然滿肚子怨言,但她還是隐忍怒氣,表面上和和氣氣的,看起來就像無害
的小姑娘。
「盡管與我的計劃有些出入……」她壓下怒意,甜美的一笑,「可我這人一
向是認命的。」
嫁人就嫁人,也不能重新再來過,接下來她會将錯就錯,一定會找機會好好
整治他的!
「這麽說,我們以後可以過着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了?」他挑起她削尖的
下颚,輕聲問着。
「當然。」她會好好與他過着好日子的!「未來……我一定都會待在你身邊
的。」
她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她在心裏如此發誓。
季南奇當然不會明白她話下之意,隻當她小妮子突然在一夜之間變了性子。
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永遠都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麽。所以他隻當她說出的每
一句都是真心話。
他們是夫妻嘛!都已經裸程相見了,以後兩人也是一體,因爲夫妻本是同林
鳥。
這是他天真的想法,隻将霍小春當成自己的小妻子對待,而非一個小騙子!
第七章
心中有怨念,就非要找一個出口發洩。
尤其她天天見到金坍坍那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就是沖着她示威,仿佛她真的
從此收山,再也沒有人可以成爲她手下的受害者……
如果金坍坍這麽想就錯了!她可是爲了卸下金坍坍與季南奇的心防,才故意
一反常态,她的骨子裏還是以前的霍小春,騙人,依然是她的長項。
成親十幾天,她與季南奇終于有空回到霍家莊,參加霍不非爲愛女舉行的歸
甯宴。
席開五十桌,各路的弟兄、富商貴族一一前來給霍不非一個面子。
季南奇忙着開拓人際關系,與前院的賓客交談時,霍小春與霍不非父女倆則
在房裏私談。
「女兒啊!你嫁過去金寶莊可好否?」霍不非畢竟還是爲人父,總擔心以往
被他捧在手心的嬌滴滴女兒,嫁出去被人欺負了。
霍小春喝了一口溫茶,雙眼露出了陰霧之色,「很、好。」
她的語氣咬牙切齒的,讓霍不非倒抽了一口氣。
「别騙爹啊!如果季南奇那小子欺負了你,就告訴爹,爹會找一堆兄弟抄了
他們的賊窩。」霍不非熱血沸騰,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
她冷笑一聲,腦中依然記着季南奇與金坍坍的對話。他們的對話,竟然能輕
易扯動她的心,有點酸、有點麻。
「爹,你不用擔心我。」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剛的陰霧像是撥雲見日,又出
現了晴朗的藍天。
她不需要任何人擔心,是她自己不小心落入季南奇的圈套,她就要有本事從
季南奇的圈套裏跳出來。
隻是這幾天,她實在抓不到季南奇的把柄,更找不到借口與他吵架。
因爲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還要檢點許多——
他不上花街柳巷,更不懂欣賞女色爲何物,一收完帳,便乖乖的回到金寶莊,
然後處理完公事,就回到廂房與她玩親親、玩抱抱……
莫名的,霍小春的小臉紅了起來。
這樣的畫面對她而言太過刺激,也太過沉淪。
她怕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自己會愈陷愈深,迷失在他的甜言蜜語之中。
明明知道他是有計謀的,但再這樣陷下去,受傷與損失的,一定會是她!
所以她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心,不可以再愈陷愈深,要趁自己下定決心時,
逃脫他溫柔的陷阱。
再喝一口茶,她将躊躇咽回腹内,不可以在兒女私情上糾纏不清。
「小春妹子。」當霍家父女有一句、沒一句答話時,一名長相斯文卻揚着不
懷好意的笑容的俊公子,從外頭慢步進來。
一聽到那身嚅心的叫喚,霍小春全身上下似乎要抖落滿滿的疙瘩。
從小,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宣天岚。
宣天岚與她的而關系是一表三千裏的表哥,同樣在金沙城讨生活,因有姻親
關系,所以兩家較輕素來良好。
可是霍小春卻不愛見到宣天岚,原因是他這個人陰陽怪氣的——一張比女人
還要美的臉龐,心眼卻比芝麻還小。
她橫豎怎麽看,就是對宣天岚沒有好印象。
然而宣天岚卻老愛與她稱兄道妹的上二不五時就愛往霍家莊走動,随她噓寒
問暖。
外人見了,以爲宣天岚對她有着不能訴說的情意,但在她的眼裏,宣天岚隻
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她早嗅出他身上有與她同樣的氣味,是屬于同種人。
何況宣天岚的本事比她想象中還要更爲恐怖——他可以布一個局,布一年以
上,再一次回收之前的投資。
她親眼見過,也印證他的口頭禅——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再加上他向來行事低調,耍手段都要來陰的,布一個長達幾年的局,對他而
言并不是難事。
套一句他曾經對她親口說的:反正他每天吃飽都很閑,多餘的時間就是拿來
逗人。
逗?宣天岚太客氣了。
他根本是讓對手生不如死!
也因爲這樣的認知,她對他敬而遠之,能不和他打交道,就盡量成爲沒有交
集的并行線。
「唉唉唉!沒想到我隻是南下批個貨,就聽聞小春妹子成親了。」宣天岚一
踏進房裏,就故作捧心狀,一副心很痛的模樣。
她皺眉,看着宣天岚那惡心又做作的動作。
明明她與他并沒有任何暧昧的過去,但他就是有辦法将白紙染成墨黑,讓人
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表哥,你是專程來祝賀我的嗎?」她表現得不以爲意,嘴巴說的也隻是客
氣問問。
「唉!從小我最傾慕的表妹要嫁人了,我心裏真的是一陣舍不得。」宣天岚
上前握住她的小手,笑得溫和無害。
那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龐呈現在她的眼前,隻是讓她的手更癢,更想要打掉
他那虛僞的表情。
「表哥是吃飽了?」所以沒事做是嗎?那她考慮要不要請他吃一頓粗飽。
反正她現在也很欠缺一個出氣筒,不介意他當她的沙包。
「望着你,就好比盯着山珍海味,恨不得能将你吃下肚。」宣天岚笑眯一雙
細長的黒眸。
「她成親了。」忽地,宣天岚的背後出現一道低沉的聲音。
下一刻,宣天岚猛地往一旁一閃,松開了她的小手。
回頭一瞧,有張俊美無俦的臉龐映入眼裏,宣天岚很快的恢複神情。
「不打緊。」宣天岚呵呵笑着,就像在老虎嘴上持須,「人妻有人妻的成熟
美味,所以小春妹子現下就像一顆成熟的果實,正散發着甜美的誘人香氣。」
霍小春翻了雙眼。宣天岚根本就是故意将事情攪得一團亂。
季南奇眯眸,雙手握成了石拳,以迅雷的速度襲向他。
宣天岚隻覺得耳邊劃過一陣旋風,那顆拳頭在他的耳旁停下警告的意味非常
的濃厚。
「這是我給表哥的見面禮。」季南奇也揚起迷人的薄唇,表面上不動怒,可
眼底卻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倘若再讓我見到表哥的手不規矩,恐怕下一次拳頭
就不會失了準頭。」
是警告!霍小春的心忽然震了一下。
這表示什麽?她可以解釋他的動作是因爲吃宣天岚的醋嗎?
宣天岚好風度,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挑釁的男人。人模人樣的,确實配得上
小春妹子。最讓他詫異的是,這表妹婿竟然敢這樣無禮的對待他……
太有趣了!難怪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這表妹婿眼睛沒睜開,居然敢正大光
明與他爲敵。
難道他那「愛記恨」的優點還沒有傳進這傻傻的表妹婿的耳裏嗎?喔喔!那
他未來可要好好讓這表妹婿記住他的「優點」啊!
「幸會。」季南奇表面上不動聲色,收回拳頭。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宣天岚笑道:「我原以爲表妹會嫁給我,卻沒想到
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給搶走了。」
很好!霍小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該死的宣天岚讓三人的關系愈攪愈亂,也讓季南奇對他們之間的關系認定
更加複雜……
咦?不對,她應該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鋪個可以打擊季南奇的梗才是,怎
麽會是擔心他誤會她呢?
她咬着下唇,将季南奇會誤會的想法從腦袋中剔除。
季南奇就算風度再好,突然冒出一個表哥來挑釁,他胸中的怒火像是火袅上
加油似的,轟轟轟的燒起來。
「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你就是沒有任何的機會。」季南奇不介意與宣天岚爲
敵。
「是嗎?」宣天岚不怕死的,有上前擁住霍小春的肩膀,企圖激怒季南奇。
季南奇可以忍受任何的挑釁,但對于眼前的畫面,卻不能夠忍氣吞聲。男人
的霸道,讓他腳步一跨,出手便是要揮掉宣天岚的大掌。
霍小春的動作比他快了一步,站在兩人的面前,擋住了季南奇出手的機會。
「夫君。」霍小春雖然很不想介入他們之間,但畢竟來者客,總不能要當着
客人的面前,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戲碼。
季南奇隐忍着發作的怒意,伸出大掌霸氣的将她摟入懷中,讓她與宣天岚扯
開好大的距離。
季南奇依然一派斯文有禮,可雙眸卻有兩簇火焰在跳動。
「表哥一向愛說笑,你就别與他一般認真。」她得當和事老,還不忘給季南
奇一抹笑容。
「我一向都是很認真的。」宣天岚似乎唯恐天下不亂般,聳聳肩,十足的痞
子樣。
吃别人家娘子的豆腐,味道雖然新鮮有趣,但還是得冒着被打死的精神,才
能咽下這塊鮮嫩豆腐。
火花,在場買了出阿裏,季南奇這次抿着唇,連笑容都消失在嘴角了。
或不菲看情況有些不對勁,也往和事老的位置一站,朝着兩個年輕人打着一
哈哈。
「瞧,這天色也晚了。」霍不非尴尬的一笑,「小春啊!你就先帶女婿下去
換個衣裳,等等好見客人,今天可是你們的歸甯,是個大日子。」
霍小春打蛇随棍上,雖然她想要利用宣天岚當擋箭牌,要騙人……也得又一
個周詳的計劃才行。
于是她勾着季南奇的手臂,甜美得像一顆果實,想要誘惑他離開這場戰役。
宣天岚輕笑一聲,倒也安分的閉上嘴巴,沒有再開口激怒眼前這隻已發怒的
老虎,目送着他們小兩口離開。
霍小春勾着季南奇的手臂,回到以前所住的閣房裏頭。
一路上,她沒有忽略季南奇的而表情,那怒不可遏的模樣,就像宣天岚是他
的仇人般,恨不得将對方碎屍萬段。
爲什麽他要如此生氣?她不懂他的怒氣爲何而來。
她隻能解釋男人都像野狼,一旦有人侵略了地盤,就會豎起全身的防備,非
得和敵人戰個你死我活。
那是爲了捍衛他們的自尊和尊嚴,并不是因爲她的關系,她對他而言隻是一
項附屬品。她擅自做了注解,心裏卻像是冒出咕噜噜的酸澀泡泡,不斷的翻覆、
煮沸。
「以後不準你再與你的表哥見面了。」門一關起來,季南奇就像打翻醋壇子
般的低吼出聲。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擡起錯愕的小臉。
那略顯無辜的表情映入他的黒眸裏,稍稍讓他的心揪了一下,讓他反省自己
似乎音量大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說……你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你表哥,而且還對你……」
他有些慌張的解釋,順勢将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扣在他的雙臂之中。
她每一次沒入他的懷抱裏,都有着熱氣溫暖的包圍着她,而其還在不知不覺
之中愈來愈眷戀……
不應該這麽投入的,她如是告訴自己,要趁早逃離他的懷抱,而不是像如今
的情況,愈陷愈深。
總有一天,她會舍不得離開這擁抱而落淚的。
不可以動心……
但是心就是蠢蠢欲動,被寵壞的隻爲他的體溫、爲他的聲音、爲他擁抱悸動
着。她深吸一口氣,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企圖阻止他的溫度再鑽入她的心房之内。
不能再爲他有所迷惑了。她再次告誡自己,這一切全是他與金坍坍的計謀,
想要拐騙她的心,再讓她付出代價。
「天岚表哥他……」她故意咬咬下唇,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在我成婚前,
他就習慣這樣逗我了。不過……在之前,我爹确實也是由于将我與天岚表哥湊在
一塊……」
季南奇聽着她認真又單純的語調,可最後一句卻讓他像隻崩潰的公獅。
他将她逼到桌旁,雙手撐在桌面上,把嬌小的她困在這圈圈裏頭,低頭望着
她一張粉俏的小臉。
「不管你是用什麽心情嫁給我,你從進門那刻起,就永永遠遠都是我的妻子。」
他說完後,便失控的吻上她的唇。
她來不及開口,粉嫩的唇瓣即被他的薄唇給封緘住。
「唔!」她隻能稍稍發出抗議的悶聲,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明明要抗拒他的
難色,但他的吻卻像帶着迷香,将她整個神智又勾走了。
也因爲她的一席話,令他像是打翻的醋桶,使得理智就像斷了根弦。
他的大手先是掀起她的絲裙,再以長腿分開她的細腿,用膝蓋輕頂着她私密
的地方。
末了,他的大手用力扯開她胸前的衣襟,讓晰白的鎖骨與大片的胸前春光暴
露在空氣之中。
「唔……你……」她離開他的唇,嬌小的身子被他壓制在桌面上,動彈不得。
此刻在她的眼裏,他就像一頭失控的野狼,隻想要享用他的獵物。
「喚我的名字!」他力氣就像熊一般,箝緊她一雙不安分的小手,另一隻大
掌則是解開自己的褲頭。
「你……你想要做什麽?」她又羞又氣,雙腳不規矩的踢着。
「我想要疼你。」他低頭咬嚼着她雪白的頸子,褪去自己的長褲後,他轉而
扯去她的腰帶。
「不……」她搖頭,想要拒絕他的交歡。
她已對自己說好,不可以沉溺在他男色之下。愈是沉淪,她愈是無可自拔。
「不準你說不要。」他難得像個惡霸似的想要占有她,「我要你現在滿心滿
眼都隻有我。」
對,他就是吃醋了!
這種又酸又麻的感覺是他第一次嘗到,怒意會在心底翻騰。
原來才成親短短幾天,他就愛上了這個小騙子了。
于是她所有一切全要屬于他!
「你……」她無法推開他高大的身子,隻能眼睜睜今天襲向她的身子。
接下來,她隻感覺他的動作略顯粗魯的将她的亵褲褪下。
腿心間一陣薄涼,她羞得想要阖緊雙腿,卻被他硬生生的分開。
大掌乘機探入腿心之間,拂過柔軟的細毛,食指很老練的找到在花貝裏的珍
珠。
「呃……」她倒抽了一口氣,那種竄入她體内的電流溢滿了全身。
他的指尖撥弄着嬌嫩的蕊珠,左右震動十幾下,很快的,花蜜便染濕了他的
指尖。
花液如同豐沛的誰源源不斷汩汩泌出時,他架開她的雙腿,讓昂然的熱鐵頂
在她的花口。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将鐵杵送進看滑膩的花甬。
她弓起身子,粗大的熱鐵沒入她的花甬時,她的雙腿習慣性夾緊,本能的接
受他的粗長。
「小春,除了我,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像我這樣擁有你。」他低嘎的喘着
氣,擺動着窄臀。
「唔……」她咬着下唇,他給他的感覺不是屈辱,而是另一種霸道的疼惜。
他不斷在她的耳旁呢喃着,「除了我,你腦海裏其他男人的長相全都要忘記。」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想要占有她全部的身心。
她的一切,全是他的!
他吻住她的唇,将自己的氣味沾染上她的全身,她每一寸肌膚都是屬于他的。
熱燙的粗長貫穿了她的體内,而他的熱情又再一次融化了她的決心……
她不想愛上他啊!
可是身體一旦沉淪,她的心……也跟着沉淪了。
這時候已經不關愛不愛,身體與心已交融在一塊,兩顆心也相互依偎着,早
已分不清身上到底是誰的味道。
他們一起擺動身體,熱鐵在她的花甬之内取得了緊窒的包裹,享受着襲來的
高潮……
她的身體被他調教得無比誠實,需要他更多的給予。
于是她開始低喊,要他給她更多的熱情。
直到兩人繃緊的身體在刹那一同攀上高峰,相擁的兩人一起顫抖着,得到高
潮。
崩潰後的快感将他們淹溺,顧不得情感中帶着猜忌還是嫉妒,他們此刻需要
的,隻是彼此的擁抱。
第八章
不動心,真的很難。
霍小春的心似乎開始叛離了身體,迷失在季南奇的世界裏。
兩人相遇至此,才短短十幾天,她竟然無法對他說不!
不行、不行!
就算她的身體有多麽的需要他,她的心也要把持住,不應該也盲目的沉淪下
去啊!
收拾一夜紊亂的心情,霍小春決定長痛不如短痛。不管他吃醋的表現是真是
假,她不應該再讓他牽扯她的情緒,她必須要貫徹自己的計劃。
所以她決定要恢複以往的霍小春——
爲了目的,她得使出看家本領。
也爲了霍家莊不因爲她而被賣掉,因此她要早日離開季南奇的身邊,省得夜
長夢多。
然而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裏竟然有一絲掙紮。
她是怎麽了?
回到霍家莊的她,依然心神不甯,一顆心似乎被勾走了,隻剩下一具空洞的
軀殼。
「小春妹子。」宣天岚自她歸甯之後,便常常往霍家莊跑。名義上是爲了要
與她聯絡感情,可言語之間又帶着無限的輕佻。
對她而言,宣天岚包藏着禍心,因此她沒将他的話當真過。
與宣天岚接近,一切都是爲了挑釁季南奇,讓季南奇以爲她是個水性楊花的
女人,最後會因爲吃醋将她休離。
她的計劃看似簡單,但事實上他若開口休離她,她會狠狠敲他一筆「分手費」,
以彌補她的創傷!
「表哥。」爲了計劃,她不得不逢迎谄媚,與以往的态度不同,多了虛僞的
親近。
宣天岚自然也不是笨蛋,她總是表現特意,他不用猜,用嗅的就知道她和季
南奇之間肯定出了問題。
「小春妹子好閑情,難得下午時間設這場午茶宴。」他坐在她的面前,慢條
斯理的打開手上的銅骨扇。
優雅、斯文、俊美,全都是用來形容宣天岚,他也确實是城裏數一數二的貴
公子。但在她的眼裏,他隻是一直會說話的賊狐狸罷了。
「以前沒嫁人時,總不珍惜和家人呢相處的時間,現在要與你們喝一杯茶,
都覺得困難了。」他虛僞,她更是還以顔色。
「啧啧啧!」他喝了一口茶,「沒想到小春妹子嫁了人,一夕之間長大了,
知道表哥的好了。」
她笑彎雙眸,然而笑意卻沒有笑進眼底。
「其實……」她爲他再斟滿杯裏的茗茶,「我是想請表哥幫我一個忙。」
宣天岚手上的杯子微微一震,差點将杯中的茶液給撒了出來。
「哦?」他個做鎮定,難得他對她而言有作用,「小春妹子何需客氣,若我
幫得上的地方,直說無妨。」
「很簡單。」她說得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這對表哥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罷
了。」
「如果是這樣,對我而言就太大材小用了。」他啜了第二口春茶,果然是上
等的冠軍茶。
老狐狸!她當然聽得出他間接的拒絕。
「表哥最近不是看上東城玉館的香魂玉嗎?」她笑眯眯的,嘴角還刻意上揚
幾度,「聽說那女掌櫃将香魂玉看得比她的生命還重要,一直不肯割愛,是嗎?」
他挑挑眉,這話題直接命中他的心。
是,他有興趣一談了。
「小春妹子也知道香魂玉?」香魂玉色澤帶着玫瑰般的粉嫩,是他從來都不
曾見過的顔色。
「現在金沙城最流行的,不就是那塊玉?」她眨眨眼,表現得非常自然。
「香魂玉的女主人遲遲不肯割愛。」他歎息,十足十的失望。
「如果表哥答應幫我,我會用盡各種方法,将香魂玉易主給表哥你。」她開
出誘人的代價。
果不其然,宣天岚那一雙劍眉挑了挑,眸裏閃爍着動人的光芒。
「幫你?」他頓時轉成有興趣,嘴角勾勒出深深的笑容,「當然,要表哥我
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
聽到他一改之前防備的模樣,她知道他上鈎了。
「表哥不需要這麽犧牲自我。」她也沒有興趣看他表演上刀山和下油鍋,她
隻是要他配合她演一出戲而已。
「不知小春妹子需要我什麽幫助?」他放下茶杯,問到了重點。
雖然霍小春是出了名的騙子,但是他有把握霍小春這次是認真的。
縱再說,騙人的手段……他也不輸她。
何況,他也是出了名的愛記恨。
王對後,沒有人敢占對方一絲便宜。
「配合我演一出戲。」她眼神堅定的望着他。
「演戲?」他皺眉,不懂其中之意。
「我要季南奇休離我。」她從嘴裏淡淡的吐出話,「所以我要你當我的姘夫!」
宣天岚無言以對,隻是拿着一雙細長的黒眸凝視着她,仿佛在問着是認真的
嗎?
「是的,我是認真的。」她不假思索,回答了他眸中的疑問。
他以左手的指尖蹭着下颚,沉思不語。
她也不逼他馬上做決定,因爲她知道他遲早會點頭答應的。
須臾,他又露出一張邪美的笑顔,黒眸裏藏着不爲人知的高深莫測,瞧着眼
前的她。
「這角色,我決定演了。」
他果然如她所料,不能拒絕香魂玉的吸引,似乎前方是一片荊棘,會努力攀
附過去。
很好,這生意談成了。
季南奇不是笨蛋。他當然懂最近的生活起來一絲變化。
自從與霍小春歸甯之後,宣天岚仿佛就像個不散的冤魂,總是跟在他妻子的
背後。
第一次,他忍。
第二次,他認爲是人之常情,親戚之間聯絡感情是正常的。
第三次,他努力說服自己,見到宣天岚好歹也要喚一聲表哥,表示尊重。
但是當他每天都見到宣天岚時,他原本優雅的氣質似乎蕩然無存。
他已不懂什麽是待客之道!因爲他一見到宣天岚,就是一肚子火。
天天與他的妻子纏在一塊,是聖人都會生氣的。
今天當他一收完帳,回到金寶莊時,便聽見宣天岚又不請自來,與霍小春見
面。
再忍下去,他肯定都要忍出一堆病來了。
季南奇大步來到後院,正好瞧見他們一男一女待在院子的八角亭裏。霍小春
背對着他,因此見不到他怒不可遏的無聲走近。
倒是宣天岚已經見到他走近,他揚起一抹笑容,故意動作親昵的将大掌移到
她的臉頰旁。
霍小春還不明白宣天岚的動作是何意,隻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從後頭一拉。
她的身子來不及穩住,幾乎是整個人往後仰,正好見到季南奇一張盛怒的俊
顔。
呃!她愣了一下,發現他眉宇之間有一朵烏雲籠罩着,臉色非常的陰霾。
「相、相公。」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但還是佯裝鎮定,一派天真無邪樣。
「真沒想到表哥天天沒事做,就愛專門與你閑磕牙?」季南奇隐忍怒意,可
說出來的話卻是酸不溜丢的。
「唉!都怪我以前不珍惜與小春相處的時間,現在才明白失去她,原來是意
見和寂寞的事。」宣天岚歎道,語氣十分的認真。
季南奇一聽,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黑眸審視着她上下,發現她仍一臉無辜。
可看看宣天岚那煞有其事的表情,似乎在告訴他,很後悔讓她嫁人。
一次、兩次的挑釁,他可以視而不見的吞忍下腹,可宣天岚就像好戰的戰士,
總是一而再的挑戰他的耐性。「你應該離他遠一點。」季南奇不再保持風度,闆
起一張俊顔。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沉下臉的表情,眉宇之間有着難看的郁結,千糾萬纏
的解不開。
「他是我表哥。」霍小春眨眨靈活的大眸,掩住了偷笑的表情。
不知爲何,一見到他發怒,那顆爲他深藏的芳心,竟然又嘗到絲絲的甜味。
她應該讓感情止步,不該再将情感投資在他的身上,因爲她怕到時候真的愛
上他,他又聽于金坍坍的命令,企圖在她身上得到利益。
所以她必須讓感情與理智分開。
這場戲是她自導自演,那麽她就必須将戲繼續演下去,不可以中途因爲心軟
而棄演。
季南奇冷笑一聲,最後将她位子上拉起,「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對你
有所企圖。」
「啧啧啧!」宣天岚從薄唇發出聲音,「我說表妹婿,咱們有必要将事情挑
明講嗎?」
季南奇挑眉,宣天岚又在挑釁他了。
于是他将霍小春護在身後,往前一站。「她已是我的妻,若以後沒有我在場,
我希望宣公子請不要在私底下與我家娘子見面。」他與宣天岚平視,先來個溫和
勸退。
「小春又不是囚犯。」宣天岚輕笑一聲,那字句就像針紮般的讓人不舒服,
「有必要将她囚禁在你的身邊嗎?何況……」宣天岚的黒眸繞着她的身上,嘴角
挑起一個弧度,「你們會成親,不也隻是一項協議?」
霍小春站在季南奇的背後,很明顯的見到他的背脊一挺,還聽到深沉的抽氣
聲。
是!這句話是她與宣天岚套招過,要直接與季南奇直接挑明。
明知道這句話很傷人,但也傷到她自己了……
原來自己說不愛的時候,竟然能也會舍不得。
那舍不得的心情,就像被千針萬刺一般……很痛,卻無法止住痛楚的擴散。
「協議?」季南奇沉默很久才開口,可一反常态,他并沒有生氣,反而笑得
讓宣天岚有些糊塗,「這些話是小春跟你說的?」
宣天岚聳聳肩,也不給他一個正确的答案。
于是他回頭,見到霍小春抿着嬌嫩的唇瓣,眸裏似乎藏着他不懂的心思。
如果這些話是由她親口說出……他的心竟然也莫名的狠狠揪了一下。
雖然他與她成親的時間算一算不到一個月,但這期間内,她的笑、她的怒去
啊都一一被他收進心裏。
原本對她的好感,已轉爲愛了。
他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霸道的隻想占有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俊顔沒有任何一絲怒意,反倒是揚起一抹迷人的笑。
「小春,我想我們有很大的誤會沒有解釋清楚。」他露出貫有的無賴笑容,
扣住她的手腕之後,便丢下宣天岚離開原地。
他怒了。
隻是這怒氣不同與以往般,反而是内斂的藏在心中。
一路上,兩人什麽話也沒有說,霍小春就這樣被他扣住手腕,回到他們的新
房。
回到新房後,他同樣把木門用力關上。
房内隻剩他們兩人,還有混重的喘息聲。
莫名的,她的心突然悻然的跳着。
她以爲挑明的說出這些話之後,他會老羞成怒,接着他們之間所有一切,都
會公開。
可是目前的他們,卻是沉默的大眼瞪小眼。
「你……」她咬着唇瓣,不敢與他太過接近,怕又會像之前那樣,被他抓來
「修理」一頓。
「沒想到過這麽久,你還認爲我們之間的成親,是一項提議?」季南奇揚着
笑容。
可這笑,卻是皮笑肉不笑般,笑起來帶着太多的含意。
「這……」她一路往後退,繞過了身旁的桌子,「難道不是嗎?」她咬着唇,
終于鼓起勇氣的問着。
「原來你是這麽想?」他則是一路前進,不斷的朝她逼近。
「不是嗎?」她應該保持原有的傲骨,而不是一副像隻受到驚吓的小兔,一
直忍受他的對待,「你和我會成親,全是因爲我們之間有協議,而你也是爲了你
的計劃娶我!」
她的指控,讓他的心确實漏跳一拍,但随後卻又皺起了眉。
他以爲成親之後兩人的互動,足以令她将之前的提議給忘了。
但女人的心眼果然如同芝麻般的小,永遠記着她們隻在意的事,他其它的付
出,竟然都視而不見。
「我不能否認我我因私心娶了你……」他欲言又止,最後決定說出自己的真
心話,「但也是因爲你,才讓我動了想娶你的念頭。」
她一聽,心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添了幾分怒氣。「所以你承認你和金坍坍達
成協議,想要在我的身上撈得好處了?」原來從他口中得到答案,竟然會讓她的
心更痛。
「協議?」他被弄糊塗了,不懂她話中之意。
「你想娶我,隻是觊觎霍家莊的财産,等等我對你完全俯首稱臣,你就要霸
占霍家莊的一切!」她一口咬定他與金坍坍之間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說去哪兒了?」他按下被誤會的怒氣,與她柔聲柔氣的解釋,「想要娶
你,是因爲你吸引我……」
「因爲我是霍小春,姓霍!」她曲解他的意思,語氣之中有着濃濃的誤會,
「你爲了金坍坍,所以不惜犧牲自己的終生大事,想要達成主子的命令。」
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呀!她還在奢望什麽呢?
「小春!」聽着她愈說愈離譜,他終于忍不住低吼一聲,「你愈說愈離題了。」
「我沒有離題!」她咬着下唇,聲音也大了起來,「好啊!我今天就把你和
金坍坍的底牌給掀了!」
他和金坍坍的底牌?季南奇一雙黒眸盯着她五官幾乎都擰緊的小臉。
「你還想裝傻?在前不久,金坍坍要你在我身上撈到好處,我全都聽見了!」
她像是指控一名負心漢般的指控着他,「你們布這個局,肯定布很久了吧?而我
竟然還傻傻的……」
傻傻的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對她好,他還給她無限的溫柔與寵溺,讓她相信,
他是真心接納她至金寶莊,一并消除以前的恩恩怨怨。
可他這樣做,隻是牽制她的行動,讓她無法再對金坍坍出售,讓她就此收山,
也是爲了接收霍家莊所有的産業。
他努力憶起前不久的畫面……
須臾,他不能否認金坍坍确實是得意霍小春被她收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會出
現在她的商行上鬧事。
但他對于金坍坍所提議的事情,一概都是沉默以對,根本不曾附和過啊!
「你愛金坍坍,又何必對我虛情假意?」莫名的,她的眼眶出現了淚光。
眼淚來得又兇又急,連她也感到詫異,幾乎也要手忙腳亂。
他愛金坍坍?這個罪,又扣得他莫名其妙。
「我——」
她咬着唇截斷他的話,「我不想見到你!我要離開你!」
一聽到她要離開他的話,他的理智頓時斷成兩截,眸光蒙上了陰霧。
然而她卻不畏懼他的目光,依然很勇敢的對上他的黒眸,「我和你會成親,
全都是因爲提議,今日你與金坍坍的計謀都已經被我識破,你就應該放我走,不
應該再讓我們彼此都扯破臉。」
「這就是你的理由?」他逼近她,讓兩人的舉例就在咫尺,第一次他那張笑
顔仿佛沉到谷底,「不是因爲你心裏其實放着的男人是别人?」
「對!我其實不愛你!我愛的是别人。」她被惹火了,出口說出的是傷人的
話語。
他狠狠的倒抽一口氣,這句話确實刺傷他了。
「所以我要休了你!我要回娘家,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她咬着唇,怒不可
遏的繼續吼着。
「你休想。」他橫眉豎眼的粗聲雷吼,「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人,不會有第二
個男人擁有你!」
他低吼完之後,便煩躁的轉身離開。
若再待下去,他可能會因爲她的決心而失控,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明知道強留她留不住她的心,可他不會放棄任何囚住她的機會。
見他離開,她的眼眶就上咕噜噜冒出的氣泡,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掉落臉頰,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心的痛楚。
他不愛她,理當就要放她走,爲何還要如此折磨她呢?
這比針刺般還要難受,還更讓她痛徹心扉。
這就是她自食惡果的報應嗎?想要騙人,可到頭來,她卻連自己都騙不了…
…
她愛上他,是一項事實。
她無法磨滅。
所以她哭、她難過,她甯願放棄他,祝福他有更好的歸宿。
隻是愛情來得太快,要收回,竟然要用盡她全部的力氣,還抽不了身。
第九章
金寶莊裏,彌漫着濃濃的火藥味。
霍小春與季南奇的争吵,在莊裏像是炸藥般的炸開了,全部的人都可以感受
到她的怨念。
她吵、她鬧,可季南奇卻怎麽也不爲所動,甚至霸道的阻止她與宣天岚的來
往,更不準宣天岚踏進金寶莊一步。
兩人的關系迅速降到冰點,季南奇爲了讓她冷靜思考幾天,索性連新房也不
回了。
這樣的舉動更教霍小春失控得像隻抓狂的小貓。
殺千刀的!他就不要讓她有踏出金寶莊的一天,否則她肯定要整得他哭爹叫
娘的。
他真的将她惹毛了!
難道他不清楚計劃已經被她識破,他不愛她,就應該放她走啊!
好聚好散,他聽不懂是不是?
霍小春身後跟着一名婢女,兩人在偏院閑晃來、閑晃去。
最近她的背後跟着一直小跟屁蟲,美其名是季南奇撥給她的貼身丫鬟,可事
實上司馬昭之心……她早就看穿了他的計謀!
這名小丫鬟擺明就是抓來監視她,盯着她别爬牆離開金寶莊。
「别再跟着我了!」霍小春愈想愈心煩,于是停住腳步,回頭對着小婢吼着。
她被跟煩了,也被監視煩了。
季南奇這樣的做法,根本就是軟禁她,不讓她飛出這座牢籠,也不願意與她
「好聚好散」。
現在的她隻想逃離金寶莊這座牢籠。
畢竟在莊裏,她無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尤其她總是會不經意的見到他與金坍坍相處的情形,那畫面更是教她難以忍
受。
他不願意與她見面,卻也不願意放她離開。
他讓她處于最痛的地帶,無法飛離,也無法視而不見他與其他女人的關系。
「夫……夫人……」小婢委屈的咬着唇瓣,「季掌櫃要奴婢在夫人身邊伺候
着,一刻也不能怠忽。」
霍小春雖然不想爲難下人,但如今她就像是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小貓,逮到機
會就想要逃開。
「哼!」她冷哼一聲,拿着一雙美眸等着小婢,「你不如承認是奉命看守我
的吧!」
小婢可憐的抿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拿不相關的人初期,确實也于事無補。霍小春鼓着一張有氣沒處發的腮幫子,
最後步伐一走,隻能又繞回自己的廂房。
回到廂房之後,小婢非常盡忠職守的随侍在旁。
小婢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因爲霍小春總算不對她針鋒相對了。
但霍小春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她想做的,就非得達到目标不可,不會在
中途放棄。
于是她悶不吭聲的坐在椅子上頭,思索着該怎麽将這纏人的小婢給支開。
但是這幾天,她軟硬的手段都用過了,小婢非常的忠心不二,完全沒有被她
收買。
「夫人,請喝茶。」小婢機伶的爲她倒了一杯茶,想要去去她心中的不滿。
她接過小婢手中的茶杯,一雙美眸賊溜溜的繞了繞。
如果她再這樣忍氣吞聲的待在金寶莊,那麽大夥兒會以爲她就此妥協,她霍
小春豈不是讓人給看扁?
再說,待在金寶莊的意義也不存在了。
季南奇愛的人不是她,她又何必犯賤守着這座牢籠,然後眼裏映着他仰慕金
坍坍的模樣。
一想到如此的畫面,她的鼻頭總是有種酸酸的感覺。
原來人一日一相處愈深,對對方的感受也愈強烈,尤其還要說服自己放棄他,
那種滋味更是難以言喻。
若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還能承受如此的壓力多久。
于是她啜了一口茶,一雙美眸在小婢的身上骨碌碌的轉着。
「咳咳!」霍小春清了清嗓子,一反剛剛橫眉豎眼,反而甜甜的露出一抹笑
容,「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回夫人的話,奴婢叫雲曦。」小婢有問必答。
「好名字。」霍小春的态度頓時轉爲溫和,最後指指小婢身後的屏風,「雲
曦,我覺得有些冷,麻煩你到後頭幫我那件披風來,成嗎?」
雲曦涉世不深,隻要離主子幾步遠,她都會義不容辭的點頭。
「是。」雲曦忙着點頭,見霍小春的心情好轉,她緊繃的身子總算能放松下
來。
霍小春見雲曦轉身,她也從位子上站起。
如果軟硬都不成的話,她便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見雲曦背對着她,正好是她能偷襲雲曦的機會。她舉起右手,讓右手成了手
刀,一掌劈向雲曦的後頸。
隻見雲曦微微一悶聲,便癱軟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哇!還真讓她蒙到了。霍小春不可思議的看看自己的右手,最後深吸一口氣,
聳聳肩的提起裙子。
她跨過雲曦的身體,急忙的跨出門坎。可想想似乎不對勁,她又縮回自己的
雙腳,看了看地上的雲曦。
若她現下就這麽匆忙離開,還不是太過招搖嗎?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華服,心
裏臆想。最好的方法就是——
低調!
對,就是低調!
她将木門關上,用盡所有力氣的将雲曦的身體撐起,然後扶到床上。接着她
便開始動手解衣服,想要換上雲曦身上的粗衣布裳,好掩人耳目。
她心裏打定主意——
隻要能讓她順利離開金寶莊,她一定會對季南奇所作的一切,全數奉還給他!
第一次,季南奇的表情如此的難看。
此時的他,就像不小心落在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收賬回來,才剛回到金寶莊時,他便被下人請到廂房一瞧——
廂房内隻剩下哭哭啼啼的雲曦,以及坐在桌前喝茶的金坍坍。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開始搜着。
床上——沒有。
屏風後頭——沒有。
有藏人的空間,他全找遍了,統統都沒有。
「不必找了。」金坍坍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說着,「剛剛這小丫頭說,霍
小春擊昏她,跑了。」
跑了?
大家都見到季南奇倒抽了一口氣,眼神淩厲的投向雲曦。
「嗚嗚……」雲曦吓到渾身發顫,「季、季掌櫃,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她、
她擊昏奴婢……」
「啧啧!」金坍坍嘴裏發出細聲,「我原本以爲你們隻是夫妻有點口角,床
頭吵、床尾和。」
但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的情況。
金坍坍一副在旁邊納涼,十足看好戲的樣子。
「我去将她找回來。」季南奇雙手緊握,從齒間迸出這句話。想也知道霍小
春的藏身之處,也隻有霍家莊而已。
隻是她逃跑,卻勾起他心裏的不滿與怒火。
因爲他總不由自主的往壞處想去!她這一逃: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其他
人呢?
若是爲了男人,他的怒火就像火上加了油,一發不可收拾。
金坍坍原本不想介入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但是既然她都知道兩人在吵架,今
天又不小心讓她撞見這副畫面,她朝他招招手。
「等等,她有留一封信給你。」她的眼裏掩不住期待,似乎想要看到他見到
這封信的表情。
幸災樂禍其實是小人的事情,但是她好奇嘛!
一向無賴成性的季南奇,她這輩子也沒有見過他發過幾次脾氣,難得有這機
會,就滿足一下下她的好奇。
季南奇折回腳步,伸手便接過金坍坍手上的信封。
一看到信,他像是被點化成石,全身僵硬得像座石雕。
哦哦哦!變臉了。金坍坍挑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也難怪他會像座石像般,動也不動、叫也不應的癡呆模樣。
畢竟有哪個男人收到「休夫狀」,還會鎮靜如以往呢?沒有嘶吼撕碎這張紙,
算是風度不錯了。
下一刻,他将那張「休夫狀」撕成碎片。
「她休想!」他咬牙,像是喃喃自語,可每一字卻又帶着堅固無比的決心。
霍小春想要休了他?
可笑!
他都不願意放棄她了,她憑什麽将他甩掉?
「但她走了。」金坍坍在一旁加油添醋,「聽說她最近與宣天岚走得很近,
會不會回去找他了?」
一表三千裏的表哥……她側着頭,覺得這出戲其實還滿有可看性的,隻可惜
配角的戲份不怎麽精彩。
季南奇瞪着她,怒氣由眼中迸發。
頭一次,她懾于他的怒意之中。
果然不常吠的男人,一兇起來竟然是如此有魄力。金坍坍聰明的閉上嘴巴,
明白這男人正處于抓狂的狀态。
「罪魁禍首就是你!」終于他像一座火山,轟的發作出來了。
若不是金坍坍那跋扈又貪心的個性,也不會讓他與霍小春之間有這麽大的誤
會。
「關我什麽事?」她無辜的眨眨眼,這場她什麽都沒有做。
「若不是你想要在小春身上撈點油水,今天她就不會逃離我的身邊了!」他
惡狠狠的對着她發脾氣,兇狠的程度幾乎快要掀開屋頂了。
「欽!」嘴巴說說也不行喔!她嘟囔一聲。
「事到如今,你還敢在一旁編風點火!」他想一隻失控的老虎,朝她用力的
低吼。
她一震!金坍坍縮縮肩膀,暫時吞忍了這口氣。
夫妻吵架關她什麽事啊?再說,霍小春本來就欠她不少的巨款了,還撈了她
一筆聘金,這些她都沒有跟他們清算,他現在是在算什麽帳?
「吠什麽吠?」金坍坍愈想愈不對,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麽吼她,「你怎
麽不怪是你自己無能,管不住你的妻子啊?現在你被休了,你不去把你的妻子找
回來,你在這裏找我确有什麽用?」
真是搞不清狀況的男人啊!
他欲言又止,最後氣得拂袖而去。
沒錯,與金坍坍争吵是不會吵出一個結果,不如把這時間和力氣省起來。
所以他決定登門抓回逃妻!
霍家莊裏彌漫着一股詭谲的氣氛。
霍不非以爲日子可以過得清淨,但是自從女兒獨自一個人回到霍家莊後,他
的生活開始變得不是那麽安甯。
先是他的女婿每天敲門來要人,而他的女兒卻命人擋在莊外。
若是季南奇硬闖,她便讓人執棍将他驅趕,不準他接近霍家莊半尺,甚至還
大費周章命人在四周巡視。
她要做到他滴水都無法滲進霍家莊裏頭,也要讓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交集的一
天。
她的心裏還在意着季南奇對她所作的一切!
她說過,不要讓她離開金寶莊,否則她會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加倍奉還于他。
說好要「好聚好散」,但是他萬般的刁難她……想到他的刁難全都是爲了金
坍坍,她的心又是一陣難過。
隻是這難過她沒有說出口,她表現得正常,将難過掩飾成憤怒。
原來她對金坍坍的不滿,來自于嫉妒。
「小春啊!」霍不非雙手緊握,額上冒出了冷汗,「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
自她回霍家莊後,不少的流言又傳了出來。
聽說她大膽的丢了「休夫狀」給季南奇,人便回到霍家莊。換句話說,她恢
複了單身,以後又會作威作福了。
「爹有意見?」她挑眉,睨望了他一眼。
霍不非屏氣,最後搖搖頭,「沒、沒有。」
他哪敢有意見啊!自從女兒回到莊裏之後,那張該是可愛的小臉便像是凍寒
的冰塊,甚至連她的臉上也寫着——生人勿近。
一旦有人問答她爲何還無預警的回娘家,她便拿那雙大眸狠狠的瞪着對方,
無聲語言的表情,足以吓得對方夾着尾巴而逃。
因此受過白眼對待的人,再也不敢開口多問她一句。
太太太太恐怖了!
「隻是……」就算是自己的女兒,他也是懾于她的氣勢,十年光陰有些顫巍
巍的,「女婿他……」
她瞪了父親一眼,讓他忍不住噤口作罷,不敢再接下去。
「我跟他已經優美任何關系,他也不是你的女婿了!」她不滿的開口,語氣
中有着莫名的生氣。
「可是……」霍不非又充滿無限的疑惑,「他似乎不肯放棄你……」
「哼哼!」她冷哼一聲,不以爲意的嗤笑一聲。
他不願意放棄她,還不是因爲計劃被她拆穿,才會老羞成怒。這事她對他的
行爲的唯一解釋。
如果她沒有知情他與金坍坍之間的協議,或許她今天還會對他的前來而心軟。
可見到他這般積極,她卻隻有更生氣的份兒。
她以爲他隻是想将她抓回金寶莊,她就不會四處作怪,也不會再和金坍坍作
對。
因爲這樣的想法,她對他的糾纏不清感到心痛,也感到難過不已。
「而且……」霍不非又小聲開口,「好歹咱們和金寶莊曾經也是親家,小春,
你有必要……」
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爲她又射來一記寒眸。
自離開金寶莊後,她又重操舊業——當起小騙子。隻是她這次的對象,一律
都是與金寶莊有往來的商家。
她騙取他們的信任,騙取他們要還給金寶莊的本金,将他們搞得雞飛狗跳的。
因爲她知道自己若不這麽報複,她就無法忘記金寶莊的一切,也無法忘卻季
南奇曾經對她的溫柔……
再說,她與季南奇之間本來就是一場協議。
沒遇上他,她今日也依然是名騙子。
直到如今,她連自己都要騙了!
騙自己能夠忘了季南奇。
「我隻是讨回我的東西罷了。」她雖然不想再與金寶莊有任何糾纏,但這是
唯一能夠讓她死心的方法,也是唯一讓季南奇知道——她是玩真的。
如果他真的這麽在意金坍坍的話,就不應該再與她糾纏,而是讓兩人之間到
此爲止,永遠都沒有任何交集。
「唉!」年輕人的事,他怎樣也搞不懂,他還是待在一旁不要出聲比較安全。
唯一可惜的是,他原本以爲女兒覓得了好姻緣,卻沒想到這婚姻的壽命如此
的短暫。
霍小春則逼自己心如堅鐵,不可以心軟。
再心軟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賠上霍家莊的。
于是她決定關上心房,再也不要爲任何人事物動心與動情了!
第十章
這是什麽情況?金坍坍一張美豔的小臉幾乎是鐵青着。
莊裏的兩名掌櫃,項聿、皇左戒在一旁不發一語,一一呈上最近的賬簿。
「搞什麽鬼?」她小臉薄怒,丢筆、丢賬簿,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賬上
這些數字是怎麽回事?沒有收半毛錢,你們還敢回來?」
皇左戒挑挑眉,将目光放在不發一語的季南奇身上。
「不是我要說……」金坍坍像是忍無可忍,又瞪向站在另外一遍的廉天昊、
伏義非,「這個月你們的護镖工程也少了大半,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啊?」
母老虎在發威,伏義非聿廉天昊也是默默的将眼光移到季南奇的身上,一副
沉默是金的模樣。
見衆人都不說話,金坍坍更是怒火中燒。
「還有,你不是去追讨商行的借債,怎麽一毛錢也沒有收回來?你打算讓我
們全部喝西北風嗎?」她火了,幹脆來到季南奇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就開罵。
此時,整個書房是鴉雀無聲。
她耐性不足,見衆人連一個交代都沒有,她更火了。
「你們是怎麽了?全都啞了嗎?」她不悅的低吼,沒有得到一個答案不死心。
「是小春。」季南奇最後還是開口了,「是她從中作梗,爲了讓我知難而退。」
「什麽?」現在又演到哪一出了?她皺眉,聲音幾乎拔尖,「你不是被她休
了嗎?」
「不就是阿奇不甘心嘛!」一旁的伏義非替兄弟解釋,「他想要挽回他妻子
的心,所以每天都到霍家莊要人,霍小春爲了讓他放棄,才故意找我們麻煩的。」
「娘的!」金坍坍氣得跳腳,「夫妻吵架關我金寶莊什麽事呀?」還拿鬥她
的生意與銀子開玩笑!
「怎不關你的事?」廉天昊怯了一聲,「若不是你想設計霍小春,會讓他們
夫妻失和嗎?」
說老說去,還不是她太貪心,結果什麽油水都還沒有撈到,反而損失了更大
一筆。
她頓了一下,最後整個人翻臉了,「是真樣?難不成我連想也不成、連講也
不行?」
也不想想在誰的地盤上,幹着樣以下犯上,大家皮都在癢了?
「不行。」該是沉默的皇左戒出聲了,「你讓他們夫妻失和,就是你的不對。」
「所以?」她挑眉,将目光射向他。
「這是報應。」項聿淡淡的接口。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加油。
轟的一聲,金坍坍怒氣爆發了。
「報應也不是報在我身上吧?」她呱啦呱啦的罵着,「娶霍小春的男人又不
是我,我何必去負責霍小春的喜怒哀樂?」
開什麽玩笑,現在想将爛賬安在她的頭上啊?門都沒有拉!她要的隻是将錢
給收回,就這麽簡單而已!
季南奇隻是搖頭歎氣,簡直是有口難言。
他不是沒有試過去挽回霍小春,但是她的心裏就是有一個結,認定事實就是
如此,任憑他再怎麽有誠意解釋,還是無法讓她再次相信他的真心,而他的不氣
餒,也并未得到她回心轉意的青睐。
現下,始作俑者還在他的面前不斷的叫嚣,顯得他一副太過無能的模樣。
經過這些天,他還真的發現自己的能力并非如同以往,他無法去撼動霍小春
那顆決心。
「三八!」廉天昊翻了白眼,「現在你就有報應了!你再不解決或出面說明,
恐怕金寶莊會被霍小春整倒。」
金坍坍的胸口像是抽痛一般,很認真思考着他們的一言一句。
「老闆。」皇左戒不得不爲兄弟們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當初你慫恿兩人成親,今日會鬧出這樣的風波,你也應該有些責任。」
就這樣,衆人你一言、我一句,全都是在抨擊金坍坍。她媚眼一挑,将目光
放在苦主的身上,隻見季南奇也拿着一雙無轍的黒眸望着她,仿佛她就是罪惡的
深淵,一切的事端全都是由她引起。
沒人跟她站在一塊兒,而且手下每個人都認爲是她的錯。
「好吧!」她咬咬唇,收回原本跋扈的脾氣。
既然他們要她想出一個方法,她就隻好披起戰袍,親自上陣搞定那難搞的霍
小春了。
「小、小春……」霍不非的聲音,從遠遠的外頭就傳到書房。
霍小春正在書房與宣天岚結算之前的帳。
上次答應要給宣天岚的香魂玉,如今已落在他手中,此時他正愛憐的把玩着。
當然,他不會問她是如何得到這塊玉,他隻需要好好欣賞這塊如同玫瑰般粉
嫩的玉。
霍小春自離開金寶莊之後,臉上的表情依然冰凍如山,沒有任何一絲生動的
神情。
「小春、小春……」霍不非喘着氣,終于來到書房前,「外頭……外頭……
女婿……不……季南奇他……」
沒等父親講話說完,她便冷冷的開口,「要人把他趕走,如果他再靠近霍家
莊一步,就要人拿棍子将他打跑。」
她的心底有一點佩服季南奇的毅力,不管她用了什麽方法,他還是執意與她
糾纏不清。
明明她都說了,隻有他不要再來找她,她可以一笑泯恩仇。畢竟她給他的苦
頭也吃夠了,該騙的也騙完,可他卻像是一頭固執的牛,想要耍賴的賴上她。
可是她不想再被他騙了。
她英名一世,卻一時糊塗的栽在他的手上。
以爲離開愈久,她與他之間就再也沒有交集,以後就算聽到他的名字,也不
會再想起他。
這都是騙人的!
每次聽到他的名字、聽到他的一切,她的心還是會爲他猛然的跳動,無法止
住悸動的心跳。
「不。」霍不非搖搖頭,「季南奇與金寶莊的老闆,一行人在咱們莊外……」
她一聽到「金寶莊的老闆」,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金坍坍想來找碴?」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吧!」一旁的宣天岚說着風涼話,「你最近一直砸金
老闆的場子,她能忍耐那麽久,也不簡單了。」
霍小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後,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往書房外頭走去,想要看
看金坍坍想要玩什麽把戲。
霍不非急忙跟在女兒的後頭,戰戰兢兢的道:「小春,季南奇……很可憐耶!」
「可憐什麽?」她逼自己不要對他有任何的波動。
「金坍坍果然名不虛傳,她一怒起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霍不非小聲的
開口。
「她做了什麽?」她不怕金坍坍報複,畢竟霍家莊也不弱。
「她一早抓來季南奇,然後當着衆人面前鞭打他,還說要替你報仇,以及放
話……」
她眯眸,皺眉問道:「放話?」
「她說季南奇隻是她的奴才,若她的奴才有得罪你的地方,她可以殺了奴才
爲你出氣……」霍不非爲自己無緣的女婿感到委屈,「小春……以金坍坍的個性,
她好像是玩真的。」
她冷哼一聲,表面上不爲說的,可腳步卻加了速,直往大門而去。
爲什麽事情會這樣?季南奇不是金坍坍最得意的手下嗎?爲什麽可以爲了利
益就犧牲他呢?
她的心裏有許多的疑問,一路來到大門。
大門擠了一堆看戲的人們,季南奇就站在門口,一旁的金坍坍手拿鞭子,狠
狠的往他身上抽着。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抽個破爛,可一點也沒有求饒的意思,直到見她到來,他
臉上的表情才微微一變,似乎媚眼都笑彎了,仿佛他身上的傷都是假的。
「住手。」霍小春聽到那鞭子咻咻的落下,忍不住出聲制止,「金坍坍,你
想鬧事何必選在霍家莊?」
「我是來賠罪的。」金坍坍上前,臉上揚起笑,「不知我家奴才得罪你身,
但眼看咱們兩莊鬧得有些不愉快,隻希望霍姑娘手下留情,看在他是你的下堂夫
面子上,高擡貴手,别再砸我的場子,成嗎?」
明明是金坍坍在說話,可她的眼光卻是落在季南奇的身上,發現他的衣袖與
背部都被鞭子給抽破了,露出慘不忍睹的傷口。
「小春……」季南奇一見到她,身上的傷口早就不疼了,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終于肯見我了。」
「你和金坍坍到底玩什麽把戲?」霍小春咬着唇,一陣委屈湧上,「你們聯
合整我還不夠嗎?現在又想玩苦肉計?」
苦肉計?金坍坍眨眨眼,難不成她的伎倆被看穿了?
「耶耶耶……」可金坍坍還是得要佯裝不在意,「霍姑娘對我可能有些誤會,
他在我的眼裏隻是個奴才罷了。」
「如果他是你最『心愛』的奴才,就把他帶回去!」霍小春低聲說着,語氣
酸不溜丢的。
「不!」金坍坍又往前一站,臉上出現殘忍的表情,「我可以爲了消去你的
怒氣,在你的面前鞭打他我都願意,隻要你日後肯與金寶莊和平相處,甚至要我
處死他,我都很樂意。」
沒辦法,銀子比較重要嘛!
霍小春睜大眸子,難以置信的望着金坍坍。「他不是你……」她咬唇,望着
金坍坍臉上的表情,發現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再看看季南奇,他的眼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仿佛也
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霍姑娘,我希望你将所騙來的貨款全數退回給商行,還得保證日後不再對
我名下的商行動手。」金坍坍冷聲說着,語氣铿锵有力,「還有,我希望你能與
我談一筆生意,日後咱們好在金沙城和平相處。」
「如果我說不要呢?」霍小春挺直背脊,不想讓人看扁。
「那我會馬上殺了季南奇。」金坍坍發出恐怖的笑聲。
「你拿他當籌碼?」霍小春挑眉,不悅的問着。「我說過我不會再爲他動心
的。」
「無所謂,反正他對我也不重要。」金坍坍的氣勢盛焰,「你隻需點頭或搖
頭。」
這樣的選擇讓衆人都屏氣凝神,就連霍不非也站在一旁,偷偷扯了女兒的衣
袖一下。
「女兒……這人命關天,你不要開玩笑,好歹他也是你的前夫……」生她的
雖然不是他,可養她長大的卻是他啊!他還不了解女兒那硬脾氣嗎?
「随你便。」霍小春揮去父親的大掌,「如你說的,他是你的奴才,你要怎
麽管教他,是你的事情。」
嘎?金坍坍沒想到霍小春脾氣這麽硬,難不成得到反效果了?
一個脾氣上來,金坍坍一咬唇,鞭子也一出,鞭尾纏住他的頸間。
衆人都狠狠的抽氣。
霍小春轉過身,不像留下來看這一幕。
她隻覺得大夥兒都在演戲,又想誰騙她的戲碼。
「三八,阿奇快沒氣了。」
「老闆,他的臉都漲紅了。」
「真的要搞出人命啊!」
低吼的低吼,勸阻的勸阻,嘈雜的聲音落進霍小春的耳裏。
不,她不能回頭。
一回頭她就輸了……
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霍小春鐵青着一張小臉,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看。
因爲在最後一刻,她始終無法踏出腳步,而身體在不聽使喚之下
回頭制止了金坍坍的毒手——
之後,就是她的不歸路了。
結局應該是皆大歡喜,兩人可以重修舊好,但是她還是拗着脾氣,不知道該
怎麽去面對季南奇,像個生氣的小孩子。
可季南奇自脫離金坍坍的毒手之後,便恢複以往的模樣,死皮賴臉的纏着她,
一路跟着她回到廂房,任她怎麽驅趕都不離開。
「小春。」他跟在她的身後,不斷的喚着她的名字,「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翻箱倒櫃,最後從櫃子裏翻出瓶瓶罐罐,最後丢往他的手上。
「他接過手,拿着一雙深情的黒眸凝視着她,」我知道我不該囚禁你,讓你
生如此大的氣!「
早知道他就好好與她解釋,今日也不會搞到這樣的情況,他還讨了皮痛。
「沒什麽好說的!」她截斷他的話,想要制止他的甜言蜜語。
他說的愈多,她的心就動搖得愈厲害啊!
「如果我不再說,你豈不是會怨恨我一輩子?」他努力揚起笑容,硬是來到
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摟進懷裏。
「我現在就怨恨你了……」她掙紮着,想要掙脫他的雙臂。然而她卻發現到
自己的身體竟然如此貪戀他的溫暖……
該死!她中了他的毒,而且已經上瘾了。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愛上他了!
「我愛你。」他極力擁住她的身體,不希望她離開他的身邊,「這句話,我
一直沒有說出口,所以讓你深深的誤會我了!」
她咬着唇,聽到這三個字時,她的心像是山河被撼動了一下。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
原來她期待的,也知道這麽簡單的一句!
他愛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我不愛老闆,我隻愛你。」他讓她整個人抵在自己的胸口,「因爲你吸引
我,所以我才決定娶你。娶你,沒有任何的計劃,沒有任何的計謀,因爲我隻想
誘你上鈎,讓我一輩子能夠了解你。」
她咬着唇,聽着他遲來的告白,每一句都甜入她的心。
「可我不是因爲愛你才嫁給你!」她狠狠的說着氣話,但是聲音卻微弱得讓
人覺得她在說謊。
「你這個小騙子。」他勾起她的下颚,輕咬了她唇瓣一口,「你還想騙我多
久?你早就愛上我了。」
她的小臉很沒有志氣的紅了,可目光還是不願意與他相對,「你這無賴……
你不應該這樣虛情假意,演這場苦肉計給我看……」
「老闆的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他很誠實的說道。「自你離開我之後,我
無心工作,很多帳根本沒有收回,對老闆而言,我已成了一個廢物。」
她語氣酸溜溜的道:「但她一聲令下,你還不是乖乖照做。」
「她阻止我來找你,但我抗令了。」他好聲好氣的解釋,「我心中挂念的人,
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騙人……」她咬唇,心莫名的軟化下來了,「那天我明明聽到你們的對
話。」
「那你有聽到我承諾過她任何一件事嗎?」他挑眉。這小騙子的腦袋還真是
固執。
她沉默的想了一下,最後搖頭。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麽會去做傷害你的事情呢?」這個小傻瓜,這麽簡單
的道理怎麽想不通呢?「錢對于我而言是身外之物。不是因爲你姓霍,我才愛上
你,而是因爲你是你,你是讓我心動的女子。」
就這麽簡單的理由——
她是能讓他心動的姑娘。
霍小春欲言又止,似乎這一場吵架,全都是因爲她耍着小孩子的脾氣,才會
造成的一場鬧劇。
「那……如果我要你離開金坍坍呢?」她擡眸,直視他清澈的黒眸,「永遠
的。」
「首先你要先撿回我這個下堂夫。」他露出賴皮的笑,「然後再爲我準備一
筆巨額的贖款。」
「你真舍得離開金坍坍?」她在意的是他的心,到底是誰占據着。
「我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她。」他将唇移到她的白額,「她對我而言隻是老闆,
我隻是爲她賣命、賣汗的工作罷了,可你,才是我賣心的對象,心賣給你,這輩
子都是你的。」
這話,說的好甜,甜入了她的心,也甜入了她的眸裏。
原來到頭來,他隻要這樣溫柔的哄她,她就會乖乖得像一隻小貓。
「所以把我撿回去,好嗎?」他的語氣萬般可憐,真像隻被抛棄的寵物,正
在等待主人的青睐。
她抿抿唇瓣,望着他那張誠心誠意的笑顔,她最後也隻能無轍的歎了一口氣。
見她的态度軟化下來,他乘勝追擊,将薄唇吻住她的唇瓣。
「唔……」她睜着大眸,想拒絕的話都被他的舌尖攪得破碎。
而一嘗到甜美味道的他,一把将她抱起,一路吻向床上……
他的吻熱情如火,又纏綿如絲,将兩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任她想要逃離,
也沒有任何縫隙。
他的動作急切,将她放在床上之後,便開始對她全身上下進攻,褪去她身上
礙事的衣裳。
不顧身上是否還有傷口,他熱切的想要再重回她溫柔的身體裏。
「嗯……」她被他吻得暈頭轉向,連個「不」一字也說不出口。
直至兩人都準備好,他猛地将身體最粗長的火熱推進她濕潤的穴口。
她深深的死因、喘息。
「你……」她的面前全身他呵出的氣息,她抗拒不了他的給予。
他将所有的熱情全都注入她的腿心之中,一路蔓延燃燒至兩人的四肢。
「小春,我愛你。」他誠實的道出心底的真心話。
她咬着唇,享受着他帶來的一波波快感。
「你……無……無賴……啊……」她緊緊的擁着他的身體,抛去原有的矜持,
與他徜徉在堕落的甜美中。
「這輩子,隻對你耍賴。」他用盡所有的力道,努力的取悅身下嬌美的可人
兒。
滿室的暧昧,兩人的體溫溫暖了彼此,也填補兩人空虛的心房。
直至相擁的最後一刻,他将最溫暖的精華注入她的身體,兩人迅速的攀升至
快感的巅峰。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胸口急促的起伏,在她累得閉上雙眼前,他那張對她寵
溺的俊顔映入她的雙眸之中,他的眼底有着說不盡的濃情蜜意。
她想,他真是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無賴。
他輕吻她一下,還在她的耳邊說了一些令人臉紅的情話,直至她累壞了,眼
皮終于撐不住的閉上。
「睡吧!等你睜開雙眼時,我最愛的人,還是隻有你而已,一生一世都不會
變卦。」
這是她沉睡前,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等她醒來,她也會誠實的跟他承認——
其實她真的是個小騙子。
說不愛他,可是其實早已偷偷愛上他了,在她的眼裏,早已沒有其他男人能
讓她心動——
隻有他,季南奇。
因爲愛,才讓她醋勁大發。
所以繞了一大圈,她也是愛他的。
可不管再怎麽繞,她和他依然繞回了初衷——
彼此相愛,永永遠遠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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