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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葉草 第一片葉子-第三片葉子 作者:snow_xefd  
 
he01344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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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葉草 第一片葉子-第三片葉子 作者:snow_xefd

【七葉草 第一片葉子】

                                                               

                (一)

  「我叫阿庫,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很有名很有名很有名的吟遊詩人。我一
定能做到。」充滿稚氣的幼嫩嗓音,在大聖堂的門前迴盪。

  「哈哈哈哈哈哈。你還不如做個麵包師傅,起碼那個不需要什麼天賦。傻瓜。」
緊跟著傳來的,就是身邊女孩毫不留情的嘲笑。

  那笑聲越來越刺耳,越來越刺耳,一直到把阿庫徹底從夢境中驚醒。

  他帶著背後的冷汗直挺挺的坐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用了一段時間,他才從噩夢中平靜下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還能聞到
上面烤麵包的香氣。那味道已經讓他聞的想吐。

  「都怪琺拉,她要不在我許願的時候胡說八道就好了。」他用手背壓住額頭,
沮喪的躺回到床上。

  變聲期一過,他就知道自己的夢碎了。

  第一次在那群小夥伴面前正式開腔,面對著嘲笑和期待交織的一道道目光,
他用嘶啞乾澀的嗓音在空氣中描繪出了失敗的形狀。

  以前嘲笑他最厲害的琺拉,那次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看著
他忍不住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羞恥的逃回了家。

  「明明……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這個夢了。」他苦惱的盯著天花板,要知道,
那一天後,他可是連拚命存錢買的七絃琴,也用不值一提的價格賣了出去。

  為此,他還挨了老爸一頓板子。

  「你知道要賣多少麵包才能賺回來嗎?你這個敗家的混蛋!」

  老爸那天的怒吼好像還迴盪在耳邊,比最出色的吟遊詩人唱出的歌謠還要持
久。

  當然,現在的他對這個問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因為他已經是這家麵包店裡,最出名的師傅。

  一個很有名很有名很有名的麵包師傅。

  混蛋!

  他蒙著眼睛,一拳捶在了床邊的牆上。

                (二)

  他原本的名字叫做庫托.戈爾喬。做麵包遠近聞名的戈爾喬家的小兒子。

  只不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喊他阿庫。

  他也很樂意別人這麼叫,因為這稱呼聽起來多少有點吟遊詩人的感覺,當聲
音阻止他邁向自己的目標後,這也成了他唯一的安慰。

  儘管對他說過這名字喊起來像是吟遊詩人的,只有琺拉一個人而已。

  鎮子西北角上的那家小旅館是戈爾喬家的大主顧之一,阿庫每天忙完後,就
會親自把做好的麵包送到那邊,然後就在一樓的大廳裡好好的喝上一杯麥酒,打
量著南來北往的旅客,聽著他們說精彩紛呈的傳說。

  更重要的是,在這裡還能遇到一些真正的吟遊者。

  至少這兩年裡,他就已經見到了兩個。

  可惜的是,他們都只是路過,沒有一個人能教他些什麼。

  家裡的大人已經在和琺拉的父母商量了,也許,明年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是
個有老婆的男人,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小鎮,有了屬於自己的麵包房。然後,養育
幾個活蹦亂跳的孩子。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變得更加粗大的指節,想著它們曾經的修長模樣,然後,
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麥酒。

  這一口大概是真的喝的太猛了,嗆進氣管的液體成功的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也許是體質問題,一被什麼嗆到,他就會咳嗽很久,侍者好心的過來幫他拍
背,依然無法阻止他的咳嗽。他咳的滿臉通紅,頭上的血管彷彿都要爆炸,眼前
已經有閃亮的斑點在晃動。

  這時,他看到了一雙腳站在他面前。

  那是一雙很秀氣很白嫩、屬於女人的腳。用布帶交叉盤繞在小腿上的軟布涼
鞋能讓他清楚地看清這雙小腳的全貌。小腿纖細修長,裙擺剛好垂在膝蓋附近,
給人留下對那腿部曲線充裕的想像空間。

  他想抬頭看看,咳嗽卻還是沒有停止,他捂著嘴,咳嗽的更加厲害。

  「你看起來好辛苦呢。」略帶點南哈斯密爾口音的女聲溫柔的響起,接著,
他聽到了一陣悅耳而且熟悉的聲音。

  那是屬於豎琴的,清澈如同水晶一樣的,天籟之聲。

  就像奇跡一樣,他的咳嗽漸漸平復了下來,隨著樂曲的飄揚而徹底的好轉。

  他呆呆地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雅拉蒙,在咳的面紅耳赤,嘴角還掛著
唾沫的情況下。

                (三)

  比起雅拉蒙秀氣可愛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阿庫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
她手中的豎琴。

  自然不是宮廷樂師用的要兩個人才能抬動的大豎琴,而是很少在吟遊詩人手
上見到的精巧小豎琴--比起葉笛和七絃琴,這東西實在是太不常見。

  那豎琴是比較少見的彎月形,如果不是弦數有明顯區別,一定會被錯認成七
絃琴的新奇造型。

  但同樣是因為弦數的差異,加上構造的區別,這種小豎琴彈奏出的變化比起
七絃琴更加美妙複雜。

  也就是說,她如果不是樂師,就是一個很資深的吟遊詩人。

  「好些了麼?」她把豎琴夾到了胳膊內側,微笑著問他。

  「嗯,謝謝。」他紅著臉點頭致謝,這才開始打量著面前的少女。

  她穿的是無袖的連身裙,沒有任何花紋,樸素的有些過分,頭髮是透著墨藍
色的烏黑,帶著柔順的亮澤,只用一條絲帶挽住末端,垂在肩前。他不知道該怎
麼形容她的相貌,如果說是美女,似乎不太合適,可只要一看到她,就會從心底
感到一陣暖暖的舒適。比她漂亮的琺拉就從沒讓他有過這種感覺。

  「喝點什麼嗎?我請客。」他難得的大方,因為他覺得,這八九不離十應該
是個吟遊者。在他心目中,演奏技巧代表一切的樂師是不會有這樣令人愉悅的氣
質的。

  「嗯……請給我來一杯草莓汁,謝謝。」她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他旁邊,微笑
著點了飲品,「我叫雅拉蒙,你呢?」

  大多數吟遊者都不會提到自己的姓氏,畢竟這種流浪的生涯不是什麼可以為
家族爭光的舉動。阿庫哦了一聲,在心裡記下了這個名字,「庫托,庫托?戈爾
喬。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阿庫。」

  「阿庫麼,」她笑了笑,月牙般的雙眼帶著溫和的神情看著他,「很有吟遊
者感覺的名字呢。」

  儘管這是第二個這麼說的,但他卻比第一次聽到時還要高興,立刻滿懷期待
的問她:「你呢?你是個真正的吟遊詩人嗎?」

  沒想到,雅拉蒙搖了搖頭,輕輕的說:「我不是。不過,別人說我是吟遊詩
人的話,我也不會否認。畢竟,我做的事情和他們本來也差不多。」

  阿庫抓了抓頭,好奇的追問:「那你是什麼人?舞孃?歌姬?還是流浪樂師?」

  雅拉蒙在豎琴上輕輕撥了一下,接過了侍者遞上來的果汁,微笑著道謝,接
著才轉回頭面對著他,用低柔的嗓音說出了一個他從沒聽過的名詞。

  「我是巡禮者。」

  阿庫從沒聽說過巡禮者這個身份,和巡查隊似乎不太一樣,算是吟遊者中的
一個分支麼?

  雅拉蒙只是告訴他,「其實沒什麼特別,你就當我是個吟遊詩人好了。」

  「那……你的吟唱是不是很好聽?剛才聽你的琴聲,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輕鬆
起來了。」阿庫又看向她的小豎琴,眼神裡全是快要溢出來的羨慕。

  「你過獎了。畢竟巡遊中,要靠這來討生活的,基本的技藝練的多了,總是
會熟練的。」她笑著舉起了小豎琴,托在了手臂上,潔白修長的手指從顫動的琴
弦上劃過,流暢的音符像泉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湧出。

  「七葉草,雅拉蒙/ 七片葉子守望著永恆/ 七片葉子圍繞著命運/ 七片葉子
靜看著傷痛……」她輕聲唱著,柔婉的嗓音開始在嘈雜的空間裡流動,周圍漸漸
安靜下來,不光是因為這歌聲的美妙,也因為這完全陌生的歌詞,「七葉草,雅
拉蒙/ 第一片葉子悄然舞動/ 請你仔細傾聽我的歌聲/ 溫暖的勇氣在血脈裡流動
……」

  她並沒唱很久,只是唱了這幾句,就笑著停了下來,「我其實不太擅長唱歌,
讓你看笑話了呢。」

  「不不,很好聽,真的。」這完全是和豎琴的樂曲不相上下的天籟,漲紅了
臉的阿庫發自真心的用力讚美著,「如果不介意的話,那個……不介意的話……」
他想著之前兩次錯過的機會,聚集著從賣掉七絃琴開始就沒有再冒頭過的勇氣,
藉著酒意說了出來,「請教我!拜託了!」

  周圍的視線一下聚集到了阿庫的身上,其中有不少他的老熟人,也都多少知
道這個有名的麵包師傅的夢想其實從來都沒有落在過烤爐上。

  但是,吟遊者通常不會在某地停留很久--除了漂泊夠後想要安定下來的女
性。而這個年輕可愛的少女,顯然才剛踏上旅途不久,恐怕不會為了一個旅店裡
相識的陌生人停下自己的腳步。

  阿庫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沉默了幾秒後,沒有得到回答的他沮喪的喝
了一口麥酒,紅著臉低下了頭,「那個……還是當我沒有提過吧。對不起。」

  雅拉蒙看著他,眼神依然溫柔而清澈,她抿了一口清涼的草莓汁,然後把阿
庫面前的酒杯拿了過來,放到了桌子另一邊他夠不到的地方。接著,面對他有些
疑惑的表情,她微笑著說:「我教你的第一課,就是不要再沾這種可以毀掉你聲
音的飲料。」

                (四)

  並不大的小鎮很快就傳開了這個消息。麵包師傅阿庫為一個吟遊者租了旅館
的房間,重新學習吟唱。

  而糟糕的是,消息傳開的時候,大家的重點顯然放錯了地方,比起吟遊者教
他這件事,大家更在意的卻是雅拉蒙本身--一個年輕可愛十分有親和力的少女。

  對年輕男性來說,即使容貌上有些許差距,新出現的那個總是要比看久了的
那個有優勢。所以琺拉為此感到生氣並不是很難理解的事。

  而已經把琺拉當作兒媳來看待的戈爾喬夫婦則毫不客氣的輪流上陣把阿庫罵
了一個多小時。離開房間的時候,阿庫感覺自己都能從臉上揭下一層父母的口水。

  挨罵歸挨罵,與琺拉吵架歸吵架,不管發生什麼,阿庫依然保持著決心,珍
惜這次難得的機會。他減少了每天的工作量,早早的趕去旅店,送上當日的麵包,
接著直奔雅拉蒙的房間。

  雅拉蒙並沒有直接教他唱歌,而是教他如何彈奏。有七絃琴的基礎,小豎琴
並不是難以掌握,但第一次接觸這種樂器的阿庫還是用了五天時間才能順利的彈
出一段簡單的曲子。

  他本來打算買一把小豎琴,從附近有樂器店的大城市往返也就需要兩天多而
已。但雅拉蒙說沒有必要,她的那把豎琴已經足夠。

  那把豎琴的音色確實很美,每次拿在手裡,握著光滑的琴身,他就無法克制
的想要讓自己的情感化成音樂從琴弦上流淌出來。

  第六天的晚上,雅拉蒙終於對他說:「嗯,差不多也是時候了。阿庫,明天
你來送完麵包,就去鎮子西邊的湖畔草地找我吧。我在那邊等你。」

  阿庫興奮的握了握拳頭,緊接著想起雅拉蒙教他的,樂曲才是最好的情緒,
他舉起了豎琴,帶著由衷的笑容,撥出了輕快悅耳的琴音。

                (五)

  整整一天,阿庫一直都在走神,時不時就要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魔晶時鐘,烤
焦的麵包經足夠平常的家庭吃上一周有餘。

  儘管如此,他還是遲到了。

  因為琺拉來了。年輕女孩終究還是克制不住對未婚夫的擔憂,在忙完了自家
果園的活計後,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理由也很充分,畢竟雅拉蒙出現後,阿庫就
一次都沒有再和她約會過。

  作為戀人,這已經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程度。

  不過琺拉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會追著阿庫滿街跑甩著鼻涕大叫大嚷的小孩了,
她儘管很生氣,說話的語氣依然盡可能的維持著溫柔。

  凶巴巴的女孩會嫁不出去,媽媽一直是這樣教她的。

  畢竟對這段時間的忽視有些愧疚,阿庫只好耐下性子向她解釋,對他而言,
這樣一個真正的吟遊者肯做他的老師,是觸摸到夢想的最好機會。

  但從小琺拉就不喜歡他的這個夢想,現在也是一樣,她眼圈都有些發紅,雙
手緊緊捏著圓圍裙,委屈的說:「阿庫,做吟遊者到底有什麼好?總是四處流浪,
衣服也不換,飯也吃不好,走到哪裡都要靠別人的賞錢過活,你怎麼會喜歡那樣
的生活啊?」

  阿庫固執的昂著頭,描繪著自己期待的世界,「那樣我就可以走遍整個阿雷
亞斯,可以去聽、去歌頌那些英雄的傳說,可以見到很多新鮮的事,可以去認識
那些奇奇怪怪的種族,如果我出了名,說不定還會被那些文學家寫進硬皮書裡。」

  琺拉氣惱的咬著嘴唇,「你真是個大傻瓜,阿庫,我說你真是個大傻瓜!」
說完,她轉身跑掉,提高的圓圍裙下,是有些踉蹌的步伐。

  「我才不是傻瓜!」阿庫不高興的叫了出來,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遲到
了,而且,遲到了很久。

  「天哪,雅拉蒙如果反悔的話……」他飛快的換下了沾滿麵粉的衣服,換上
了看起來像個吟遊者的絲袍,接著匆匆忙忙的向湖畔的草地趕去。

  幸好,雅拉蒙還在那裡。

  她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雙手張開,就像睡著了一樣。隨著微風,淺碧色
的波浪在她身下溫和的起伏。她的鞋子脫在一邊,玉石般白淨的腳掌腳尖相對,
擱在水邊,透著酥紅的腳跟浸在水裡,水波流淌,像手掌一樣撫摸著她的足心。

  就像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阿庫甚至不忍心驚動這樣的雅拉蒙。

  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看著放在她身邊的小豎琴,蹲了下去,注視著琴弦,
他情不自禁的想像著自己和著這琴聲吟唱詩篇的模樣。

  這樣的嗓音,真的還有可能嗎?阿庫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脖子的肌膚感覺到
麵包師傅那佈滿老繭的手指。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看向雅拉蒙的臉,想著是不是該叫醒她了。畢竟,在野
外待到雙月升起並不是個很好的主意。

  這時,他看到了讓他幾乎認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的事情。一陣風吹開了雅拉蒙
墨藍色的劉海,細密的髮絲舞動開後,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而在那額頭上,有
圍攏在一起的七個印記,每個印記都像是小小的葉子,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閃動著
晶瑩的光芒。

  這……這是什麼?

  紋身嗎?不會這麼高端。刻印嗎?也算是看過不少書籍的他卻從沒見過這種
刻印的存在。說是什麼祝福或憑依的話,又不太像。與其說是後天加持在身上,
倒不如說更像是與生俱來的,由肌膚內部向外散發出的光芒印記。

  克制不住撫摸的衝動,他緩緩把手指靠了過去。

  沒有任何特異,是很正常的體溫,很光滑的肌膚觸感。

  他的動作很輕,但已經足以驚醒一個並未沉睡的人。

  雅拉蒙睜開了眼,眸子裡流動著水一樣的溫柔,她像是早就知道阿庫來了一
樣,沒有露出半點驚訝的神情,而是露出了一個令人失去一切緊張感的微笑,用
悅耳的聲音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你能看到,是嗎?」

  啊?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阿庫呆了一下,難道……這印記不是誰都能
看到的嗎?

  果然,她用手指撥開了額前的頭髮,指著那發光的葉形印記,微笑著問:
「你能看到,是嗎?」

  他誠實點了點頭,接著,他就看到了雅拉蒙可愛的臉龐在他的視線中越變越
大,直到兩人的額頭相抵,彼此傳達著近似的溫度。

  就這樣額頭相貼,持續了大概能烤好一個麵包那麼久,雅拉蒙喜悅的呼了口
氣,用有些發涼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輕輕的說:「原來,真的是你呢。」

  他想問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這麼近的距離,他能清楚的聞到雅拉蒙身上
青草的味道混合著少女的芳香,這讓他的血液都跟著變熱,興奮地向下身的某處
匯聚。而這種時候,男性通常很難維持有條理的思考。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冷靜下來,就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冷靜到理智思考的程度。

  因為雅拉蒙柔軟而芬芳的雙唇,就那樣直接的貼了上來,毫無徵兆的,吻住
了她。

                (六)

  這並不是阿庫的初吻,事實上,他那帶有賭氣成分的初吻只是碰疼了琺拉的
牙齒,也傷到了自己的下唇,遠遠不如此刻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那麼溫柔甜蜜,動
人心魄。

  他克制不住的摟住了雅拉蒙的身體,她的身子很瘦,讓人害怕一用力就會從
腰肢那裡折斷。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抱緊,開始用嘴唇搶奪這場親吻的主動權,
但就當他的興奮燃燒起來,舌尖開始試探著向她的口中進軍的時候,她卻向後撤
開了頭。

  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翕張的鼻翼發出誘人的嬌喘,她紅著臉看向他,微笑著
說:「阿庫,你忘了你是來做什麼的了嗎?」

  「呃……啊?」他有些奇怪的睜大了眼,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提醒他這件事。
這算是委婉的拒絕嗎?他沮喪的鬆開了手,也因為想起了琺拉而感到愧疚,他點
了點頭,回答,「嗯,我……是來學習如何做一個吟遊詩人的。」

  雅拉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髮絲,拿過了小豎琴,側坐在草地上,帶著水
珠的赤足收回到接近臀部的位置,姿態優雅而美妙,她端起豎琴,並沒有唱,而
是輕聲問:「阿庫,你……還能看到什麼嗎?」

  阿庫楞了一下,眨了眨眼,努力的看向雅拉蒙的身影。

  更讓他驚訝的景象落入了他的眼簾,在雅拉蒙嬌美的身影後方,以雙肩為根
基,竟然浮現出了隱約而模糊的一雙羽翼!

  他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毫無疑問,他沒有看錯,在草地的綠
色背景下,那若隱若現的輪廓更加清晰了幾分,那羽翼輕輕的隨風舞動,就像是
隨時可能把雅拉蒙苗條的身體就這麼帶向天空。

  「我、我好像……好像看到了一雙翅膀。」這震撼,已經遠不是剛才那個親
吻可以比擬的了。

  要知道,這不是實際存在的肉質羽翼,所以這絕不是翼人的翅膀,阿庫讀了
那麼多吟遊詩人的篇章,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天使--從很久以前,就只存在在傳說和書籍裡,沒有多少人親眼看到過的
聖潔神祇!

  「你真的能看到呢……」雅拉蒙側頭看著他,但隨著她動作的改變,身後那
雙羽翼也跟著消失不見,她甜甜的笑著,用手指在他的唇上比了一個手勢,說,
「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你也很難理解。以後我
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你就把它當作你我之間的小秘密好了。可以嗎?」

  他呆呆地點了點頭,還沉浸在剛才看到那雙翼的震撼之中。

  「記住,這是咱們倆的小秘密哦。」雅拉蒙笑著撥弄了一下豎琴,看著他的
眼睛說,「現在,你是不是記起你是來做什麼的了呢?」

  阿庫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轉折就要到來,他努力平順了自己的呼吸,
卻讓人顫抖著聲音說:「我、我記得。我要成為一個很有名很有名很有名的吟遊
詩人。」

  隨著這句話,他的意識也彷彿回到了童年的那個大聖堂前,大聖堂的石柱中
央,命運天使諾恩薩爾的巨大聖像舒展著六翼,冰冷而高傲的俯視著用幼稚語氣
許下心願的幼童們。

  「那,你現在有放聲吟唱的勇氣了嗎?」雅拉蒙的語調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她注視著阿庫,水潤的眸子透著溫和的鼓勵,也包含著對他決心的鑒定。

  「我……我的嗓子……」他有些膽怯的說,嗓音還是那麼乾澀。

  「你不是歌手,你歌唱的並不是技巧,而是一段段傳奇,和一個個靈魂。」
雅拉蒙湊近他,用手指撫摸著他的喉頭,「而且,你的願望不應就這樣輸給一個
從沒嘗試過突破的禁錮。」

  「可是……我,我嘗試過……」那次失敗對年少的他幾乎有著毀滅性的打擊,
可以說是一生的噩夢。

  「那……你為什麼不再嘗試一下呢?」雅拉蒙笑盈盈的坐回到草地上,舉起
了豎琴,隨著她白皙的手指輕靈的舞動,悅耳的音符流淌在湖水上空。

  要開始嗎?可……這是什麼曲子?我……我不會唱這個的啊。腦中變得有些
混亂,紛雜的記憶突然捕捉到了第一次見到雅拉蒙時,她吟唱的那段詩歌,像是
在歌頌某種植物,亦或是某種象徵的,完全陌生的詩歌。

  緊接著,那些詞句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從他張開的嘴巴裡飛翔出來。

  「七葉草,雅拉蒙/ 七片葉子守望著永恆……」

  第一句他就唱得十分糟糕,整日被油煙困擾的聲線乾澀的擠不出一點水分。

  他的臉漲得通紅,想要就此結束,逃回到鎮裡,再也不動一點成為吟遊詩人
的念頭。但他看到了雅拉蒙的眼睛。那雙眼睛依然溫和的注視著他,沒有嘲笑,
只有鼓勵。

  琴聲依然在盤旋,重複著他中斷了的旋律,像在等待,更像在邀請。

  心情奇異的平靜了下來,清涼的風讓渾身的肌膚變得冷卻,阿庫舒暢的吸了
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將雙手放在了小腹前,就用那乾澀而略帶嘶啞的聲音
唱了起來。

  他一首一首的唱著,所有他還記得的詩篇都在此刻爭先恐後的從記憶裡湧出,
雅拉蒙的琴音也默契的跟隨著他而改變,好似很久以前就一起合作,沒有絲毫差
錯。

  遠遠地樹冠下,另一名聽眾靜靜地站著,一隻手扶著樹幹,另一隻手緊緊地
攥著自己的圓圍裙。隨著那悠揚的吟唱將乾澀變為磁性,將嘶啞打磨成悅耳的渾
厚,她終於崩潰一樣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耳朵,無聲的哭泣起來。

  「為什麼……就這樣做一個麵包師傅,不是很好嗎?阿庫……」

                (七)

  「我不能在這裡再待多久了。」雅拉蒙的話在阿庫的耳邊不斷的迴響著,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作為我的同伴,一起去遊歷,這一兩年裡,你就是一個
真正的吟遊者。體會過自己的夢想之後,你再來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怎麼
樣,你願意嗎?」

  他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做一個吟遊詩人已經成了他的執念,他怎麼可能在
最接近夢想的這一刻放棄退縮。

  他想著各種理由,但發現這些都不足以說服自己的父母,更無法說服已經在
等待著一場婚禮的琺拉。站在家門前,他反而停下了腳步,苦惱的看著門縫裡透
出的燈火溫暖的光芒。

  門沒鎖,虛掩的縫隙裡傳來了琺拉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說的都是真的,從小我就沒有搞錯過任何他的事,我知道……我知道他
就要走了。求求你們,阻止他,嗚嗚……」

  歉疚混合著憤怒湧了上來,阿庫抓住了門把,用力把門打開,讓門板甩出的
巨大聲音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歸來。

  琺拉正撲在他母親的懷裡,委屈的抽泣,他的母親溫柔的哄著自己未來的兒
媳,而他的父親,正不知所措的拿著手上的捲煙,半信半疑的看著打開的屋門。

  「兒子,你要離開鎮子,跟那個莫名其妙的野女人去做一個吟遊者?是真的
嗎?」很顯然,老戈爾喬的怒氣已經在積蓄,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兒子的異樣,父
親的威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阿庫深呼吸了幾次,挺直了腰背,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成年男人,「首先,
那不是什麼野女人,她是個真正的吟遊者。其次,做一個吟遊者並不是什麼丟人
的事情,那是我從小的夢想。最後,」他停頓了一下,有些猶豫的看向淚眼朦朧
的琺拉,「你說的事情是真的,我這兩天就要走。麵包房的事情,我會拜託給學
徒們打理。」

  琺拉的嘴裡發出一聲崩潰的哀鳴,俯倒在戈爾喬夫人的圍裙上,放聲大哭了
起來。老戈爾喬第一次聽到兒子這樣說話,反倒有些驚訝的不知道如何繼續,他
愣了一下,才驚覺了什麼一樣猛地吸了一口煙,喊了出來:「你在說什麼鬼話!
你家裡有愛你的父母,馬上又要有一個漂亮懂事的妻子,很快就會有可愛的孩子,
而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想要這些,而想去做一個該死的吟遊者?像個乞丐一樣靠酒
館旅店裡那些粗魯混球的施捨過活?」

  他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那該死的破琴到底哪裡比麵包更好?我就知道從
開始就不該縱容你這混小子!給你買書看,給你買琴用,可不是為了讓你丟下爹
娘老婆出門做個流浪漢!」

  這是阿庫第一次看到父親這麼生氣,與之相比,他把七絃琴賤賣的那次簡直
不值一提,如果手邊有不會砸死他又丟的動的物件,老戈爾喬肯定會毫不猶豫的
扔向他。

  如果是從前的他,一定會在這種壓力下退縮,但今晚的他,的確已經和以前
不一樣了。他握緊了拳頭,抬著頭,直視著父親的雙眼,大聲的回答:「我已經
十八歲了!我是個男人了!我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的夢想去努力一次!給我一年
……最多兩年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我一定不會再想那些讓你
們不開心的事情,我會老老實實的過你們想要的生活。在此之前,讓我也開心一
下不可以嗎?」

  他的手在顫抖,他知道自己終究是個有根的人,和雅拉蒙的遊歷生涯結束後,
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以往的放棄,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注定的結果。可現在,
他真的想為了那短暫的機會而爭取一下。

  父親和母親愣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阿庫的眼淚,從賣掉七絃琴之後,他們
就沒再見兒子哭過。

  琺拉抽泣著看向他,怯怯的問:「阿庫,一兩年後,你還會回來嗎?」

  阿庫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大聲的說:「我一定會回來。如果你願意等我,
我回來就娶你為妻,如果你不願意,我也會祝福你的新生活!琺拉,我這一生,
很可能也就剩下這一個機會了,不會有多少吟遊者願意帶上我這樣一個累贅的。
求求你們……讓我去吧。」

  他等著面前三個人的回答,因為這三個人的重要性,已經足以撼動他的夢想。

  但沒有人說話,琺拉用哭紅的眼睛看著他,父親一口一口的抽著捲煙,母親
的眼圈也紅了,微微張開的嘴唇有些哆嗦,原本撫摸著琺拉頭髮的手也不知何時
握緊了自己的圍裙。

  阿庫沮喪的低下了頭,拖著沉重的步子向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他不知道自
己是不是只有偷偷的溜走這一條路可走。

  雅拉蒙只會等他到明天正午,她說她的巡禮已經開始,那是她此行唯一的使
命,絕對不能耽擱。

  「也許……像我這樣的人,連短暫成為吟遊詩人的資格,也沒有呢。」他用
手臂擋住眼睛,也懶得點燈,就那麼躺在了床上。他不想偷偷的溜走,那樣的話,
給親人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作為獨生子,他沒有資格丟下自己的父母,自私的
離開。

  只是一兩年而已,為什麼……不行。眼角又感到了濕熱,他用力揉了揉,捂
住了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迷迷糊糊的,他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身邊的腳
步聲驚醒。他挪開手臂,看向床邊的身影,月光很亮,清楚地照出了琺拉帶著淚
痕的小臉。

  「阿庫,兩年,真的很久啊。」她委屈的說著,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
膝上。

  「我知道,所以你要是不願意等待,我也不會怪你的。回來的時候,我希望
能看到你開心的樣子,不管你的身邊是誰。」話雖然這麼說,但想到琺拉挽著別
人的手臂,生下別人孩子的情景,心頭的刺痛還是難以平息。

  「騙人,」琺拉擦了擦臉頰,嘟囔著說,「你嘴上不會怪我,到時候一定會
私下生氣的不行。而且,你要是走了,我……我還怎麼開心得起來。」

  他看著她,「如果你願意等我的話,我回來的時候,就是你成為戈爾喬太太
的時候。我的麵包手藝絕對不會落下,咱們會有自己的麵包房,等咱們忙完的時
候,我還可以彈琴,唱我這兩年的經歷給你聽。這樣,不好嗎?」

  「阿庫,你做這個夢做了太久。我不相信你還會回來,即使你回來,可能也
只是看一下你的父母,到時候你一定還會跟著那個女人繼續去流浪的。我卻什麼
也做不了,只能在果樹下等著,一直到等成沒人要的老姑娘。」琺拉的眼神悲傷
又絕望,她是真的相信阿庫的離開就是她所期待的甜蜜生活的結束。

  鎮子裡,二十歲還沒結婚的女孩,只剩下琺拉自己了,也許是阿庫心裡依然
抱著吟遊詩人的僥倖,才一次次把婚期延後。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嘴巴又一次
被柔軟的雙唇堵上。

  這次,他沒碰疼琺拉的牙齒,也沒傷到自己的嘴唇。

  這次,他嘗到了另一種親吻的滋味,屬於年輕男女之間,充滿愛意的滋味。

                (八)

  琺拉看來進屋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因為阿庫的房門被她進門時就從裡面閂
上。

  她的嘴唇有著水果的甜味,阿庫從沒覺得這味道是那麼誘人。

  「你……你這是為了讓我留下嗎?」阿庫捧著她的臉頰,有些不高興的問。

  琺拉委屈的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兩年對我來說實在太久。我
害怕,我害怕自己會變,也害怕你會變。」她拉開了背後的拉鏈,讓寬大蓬鬆的
連身圍裙從柔軟光滑的肌膚上脫落下去,沒有礙事的胸衣,結實苗條的嬌軀僅剩
下一條絲質的內褲,她拉著他的手,緩緩放到自己高聳的胸膛上,聲音發顫的繼
續說,「我想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想等。所以……請讓我沒有別的選擇吧。」

  這個傳統而古樸的小鎮,還沒有絲毫沾染上外界開放浪漫的風氣,琺拉一旦
獻上了自己的處女,也就失去了尋找另一段婚姻的資格。

  「你真的要這樣?」阿庫的氣息變得粗重起來,只有夢遺經驗的少年真正對
上了自己夢中出現過的美妙裸體,情慾和緊張感頓時一起高漲到極限,但他也不
會忘了自己應該負起的責任,「我還是覺得,我回來的時候再這樣,會不會更好
……」

  「不好。」她撲到他懷裡,擠進了並不寬敞的床上,「這裡有好幾個年輕男
孩在私下追求我,外面有無數的美麗姑娘在誘惑著你,既然你怎麼也不會留下,
至少,讓我安心好嗎?」

  也許,他這輩子也不會搞得懂琺拉複雜的想法,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多
余的心思再考慮那麼多了。那豐滿的乳房,纖細的腰肢,修長結實的雙腿,都在
等待著他,等待著他烙上屬於自己的印記。

  他脫下她身上最後的布料,也脫去了自己所有的衣物,火熱的裸體甜蜜的糾
纏在一起,青澀的二人在幾次三番的失敗後,終於找到了結合的路徑,當堅硬的
肉棒深深地埋入嬌嫩的花蕊深處時,琺拉發出了幸福的嗚咽,緊緊地抱住了身上
的阿庫,顫抖著成為了真正的女人。

  初次嘗到那種銷魂滋味的阿庫根本無法克制住自己抽送的衝動,他狂熱的親
吻著琺拉酥軟的乳房,向著白嫩的大腿根部衝刺,膨脹的龜頭想要爆炸一樣的宣
洩著快感。

  猩紅的痕跡落在床單上,琺拉咬緊牙忍耐著混合著酸麻的撕裂痛楚,不願意
讓痛哼影響愛人的動作,幸好,隨著蜜穴中漸漸豐厚起來的潤滑,漲裂的感覺變
得不那麼難以忍受,反而透出了一股直達心扉的翹軟。

  「阿庫……你、你不會喜歡上別的姑娘的,對嗎?」她咬著他的耳朵,承受
著巨大的肉棒在體內進出帶來的異樣感,仍然不忘向他索要期待的約定。

  「嗯。不會的。」他喘著粗氣,弓起腰享受著處女柔嫩的甬道,那種層層疊
疊的包裹和深處一小團嫩肉若有若無的吸吮都讓他興奮到極點。

  「和那個女孩……也不會的,是嗎?」琺拉認真的看著他,儘管臉色已經因
為疼痛而有些發白,卻仍專注的問了出來。

  他怔了一下,胯下的動作也有少許停頓,的確,他無法說自己完全不喜歡雅
拉蒙,但現在,他卻清楚地意識到,那種喜歡,其實並沒有摻雜多少愛情,和與
琺拉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他低下頭,忍耐著腰部一陣陣繼續開墾的衝動,誠
實的回答:「我喜歡雅拉蒙,但那是……那是單純的,帶著尊敬的喜歡,就像我
喜歡我爸爸,我媽媽那樣,那和琺拉你是不同的。我不會愛上她,我保證。」

  戀愛中的少女總是難以放心得下,琺拉有些不適應巨大的肉棒插在自己體內
不動的異物感,她扭了扭腰,小聲問:「那……那你也不會和她做這樣的事吧?」

  「不會。我發誓。」從看到那雙羽翼起,對雅拉蒙的所有感覺,都不再包括
肉慾,阿庫誠懇的說,蠢蠢欲動的下肢又開始小幅度的動作。

  琺拉抬起身體,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阿庫,一定要回來,
不要忘了我。」

  她的雙腳抬起,勾在了阿庫的臀後,少女柔軟光滑的裸體像夜空下完全綻放
的花朵,完全包容了男性堅硬的慾望。

  阿庫再次放肆的抽插起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極樂的他很快就被全部保留的
少女肉體推送到高潮的邊緣,他快活的吻住了琺拉的嘴唇,用力嘬著她滑嫩的舌
尖,緊緊頂在蜜穴盡頭花芯上的肉棒跳動著開始噴射。

  隨著那令人眩暈的強烈快感,一種只在親密男女間存在的情感正式紮下了根
基。成為了兩人對這漫長分別的約定。

                (九)

  「怎麼?不捨得嗎?」崎嶇的土路上,走在前方的雅拉蒙回頭看著阿庫,用
柔和的聲音說,「現在離鎮子還不算太遠,想要回去的話,還來得及哦。」

  「沒有,我只是第一次真正離開那個地方,忍不住想要回頭看看而已。」阿
庫用輕快的語調回答,他的身上穿著柔軟的絲袍,腰帶上掛著並不太大的皮囊,
這就是他的全部行裝,伴隨著他前往將要走過的每一處。

  琺拉不再反對之後,戈爾喬夫婦也放棄了堅持,也許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
兒子決心的力量。

  他的皮囊裡裝上了閃閃發光的三枚金幣,這是他們家能直接拿出的所有存款,
到了分別的時候,母親的執拗也成了無法抗拒的力量。儘管這已經是在任何地方
都不算少的一筆財富,戈爾喬太太依然恨不得給他帶上更多的行李。

  他再三保證了,自己一定會回來,不過這保證並沒有多少效果,他的父親還
是氣哼哼的瞪著他,母親依然不停地用圍裙擦著眼眶。琺拉並沒有來送他,也許
是頭一晚的激情讓她還不好意思出來見人,也許是她不願意直接承受告別的酸楚。

  總之,一切從這一刻起結束,一切從這一刻起開始。他快步追向雅拉蒙,大
聲的問著:「雅拉蒙!我是不是從現在起就是一個吟遊詩人了?」

  雅拉蒙微笑著看向他,手指撥弄著豎琴的弦,發出好聽的聲音,「只要你認
為是,你就已經是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唱些什麼?」

  「如果你願意的話。」她抬了抬手中的豎琴,笑容比午後的陽光還要溫暖。

  阿庫卻沒有吟唱,而是問:「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知道,你說的巡禮者,
到底是做什麼的?」

  雅拉蒙看向湛藍色的清澈天空,小聲的說:「你記得唱歌頌諾恩薩爾大人的
那首《命運之琴》的開頭嗎?」

  阿庫點了點頭,這麼知名的詩篇,他如果不記得,也就沒臉再說什麼要當吟
游詩人的話了。

  隨著雅拉蒙彈奏的旋律,他低聲哼唱著:「異界的無盡靜謐/ 看不到星星的
黑暗夜空/ 孤單的命運天使/ 彈奏著永恆的琴聲/ 每一個音符/ 都是等待改變的
宿命/ 每一段旋律/ 都是精心編織的一生……」

  豎琴的聲音嘎然而止,雅拉蒙看著阿庫,認真的說:「其實,所謂的巡禮者,
只不過是追隨著永恆之琴的命運之聲,代替諾恩薩爾大人進行見證的存在而已。」

  「見證?見證什麼?」阿庫有些不太理解這麼含高深的解釋,「我被你搞糊
塗了。」

  雅拉蒙卻沒有更深入說明的打算,她只是說:「其實,你沒必要知道那麼多,
你就當作……我是為了來見證你這樣的存在而來就好。」

  「我……這樣的?」阿庫更加疑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跟隨了一個了不得的
傢伙。

  「對啊,」雅拉蒙燦爛的笑著,手上的豎琴在陽光下也顯得格外耀眼,風吹
起她的額發,七片葉子中的一片,閃耀著柔和的光芒,「你這樣的,既單純而樸
素,又回饋了命運之弦的人生。不管是見證了改變,還是見證了順從,對我而言,
都是很重要的紀念。」

  阿庫為難的搖了搖頭,「雖然你說的很厲害的樣子,可我一點也沒聽懂。」

  「你不必懂,也不必記得。這只是你漫長的人生中一段短暫的回憶而已,像
一片葉子一樣的回憶,可能突然有一天,就會隨風而去。所以,趁它還在手中的
時候,開心的做你想做的事吧。」雅拉蒙再一次撥弄起琴弦,笑著說,「比如,
學著唱這首你沒學過的詩歌。」

  然後,阿庫就第一次完整的聽到了那首《七葉草》。並牢牢地記住了其中的
每一個字。

  他並未刻意的去背誦,而是那些流過心間的詞句,就那樣自然而然的烙印在
心中……

                       七葉草,雅拉蒙

             七片葉子守望著永恆

             七片葉子圍繞著命運

             七片葉子靜看著傷痛

                       七葉草,雅拉蒙

             第一片葉子悄然舞動

            請你仔細傾聽我的歌聲

            溫暖的勇氣在血脈裡流動

                       七葉草,雅拉蒙

             第二片葉子黑暗葬送

            眼前是沒有星月的夜空

            希望的光啊請照耀這魂靈

                       七葉草,雅拉蒙

             第三片葉子碎入寒風

            我努力唱著溫暖的歌啊

            仍無法融化那徹骨的冰冷

                       七葉草,雅拉蒙

             第四片葉子落在水中

            船笛的響亮蓋過了歌聲

            望著我吧踏浪的英俊王子

           你的微笑才是我永恆的心動

                       七葉草,雅拉蒙

             第五片葉子衝向天空

            潔白的羽毛飛翔在蒼穹

            天與地距離並非遙不可及

           你的身體是我願意背負的重

                       七葉草,雅拉蒙

             第六片葉子微光瑩瑩

            歌唱吧嬌小玲瓏的妖精

            相信我你收穫的不是同情

           阻礙你自由的也不是那鐵籠

                       七葉草,雅拉蒙

             第七片葉子卻無影蹤

                   像掉落的夏花,像化去的冬冰

           記憶不過是破碎殘片的項鏈

           缺少的那片總會從心底消融

                      七葉草,雅拉蒙

             第七片葉子在哪裡

              我怎麼也想不起

             第七片葉子在哪裡

              我怎麼也想不起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9-5 10:25 編輯 ]
2013-9-3 21: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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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葉草 第二片葉子 作者:snow_xefd

【七葉草 第二片葉子】

 

               (一)

  從記事的時候起,吉娜就沒有看到過黑暗以外的東西。

  對她來說,天空是不是藍的,葉子是不是綠的,麥子是不是金黃,花朵是不
是艷紅,都不是可以明白的問題。她最熟悉的,僅僅是午後在父親的保護下,站
在院子中,太陽照在身上時,那種暖暖的味道。

  是的,她是個瞎子。爸爸告訴她,從出生的時候起,她就瞎了。

  而且,她沒有媽媽,母親這個詞彙,陌生的就像爸爸嘴裡說起過的繁華喧囂
的大城市一樣。

  但她並不因此而感到多少悲傷,她所有的自豪和驕傲,都記掛在父親的身上。
哭醒的她只有在爸爸懷裡才能平靜下來,到了陌生地方的她也只有拉著爸爸的手
才不會感到害怕。

  爸爸的胸膛寬闊,有著結實的肌肉,手掌很大,掌心和手指都有厚厚的繭子。
所以她相信,爸爸就像他親口告訴她的一樣,曾經是一個騎士。

  一個守護過國王,吻過公主的手,與最邪惡的敵人戰鬥過的,偉大的騎士。

  只不過,現在的鄰居,都喊他鐵匠拉米斯。

  一個偉大的騎士,為什麼會放棄自己的榮譽和領土,在這樣一個偏僻的村莊
裡做鐵匠,這是吉娜小小的腦袋裡,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二)

  這個村子已經是他們家第十三次搬遷後的住址。每到一處新地方,什麼也看
不見的吉娜總要用很長一段時間去適應。

  但她從沒抱怨過,她相信爸爸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管新搬進的屋子空間有多大的變化,爸爸總會把傢俱的佈置盡可能的模仿
她熟悉的格局。其實怎樣的格局並沒太大影響,她的記性很好,摸索著走上兩遍,
腦中就有了清晰的概念,而且,她也並不愛動。不像其他同年紀的少女那麼活潑,
她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邊,感受著陽光照在臉頰的溫度,享受著院子裡各種
花朵的芬芳。

  這不光是因為她是個瞎子,也因為從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束縛著她的情感,
讓她就這樣平和而淡漠的生活。

  其實,她也對自己的母親有過猜測。不過僅限於名字和身份上的好奇。她猜,
自己的媽媽應該叫做蘿娜,因為爸爸說夢話的時候,提到的第二多的名字,就是
這個--提到最多的,當然是她。

  在陽光很好的時候,比如今天,吉娜就會試著讓眼睛對準陽光的方向,眼前
的黑暗就會因此而變得泛起一陣暗紅,好像有光芒穿越了阻擋她視線的屏障一樣。
她總會在這種時候,偷偷的睜開一下眼皮。她總覺得有一天,這溫暖的陽光能讓
她的眼睛重新看見這世界,看見這色彩繽紛的阿雷亞斯大陸。

  當然,她最想看到的,是爸爸的臉。她的手指能描繪出爸爸堅硬的胡茬,瘦
削的臉頰,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窩,卻構築不出一個足夠清晰的面孔。她相信,
爸爸一定是個英俊的騎士,比任何故事裡的王子都要帥氣。她一定能等到看見他
的那一刻。

  一定。

  「拉米斯,你也搬來快半個月了,都不說和我們喝一杯的嗎?」院子外傳來
粗獷的叫嚷,聽聲音,應該是村子的某個獵人。

  半個月……已經快十天那麼久了嗎?一邊想著,吉娜一邊閉上了眼睛,如果
爸爸看到她隨便睜開眼,又會不高興的。他說這樣對她的眼睛很不好。

  可……還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嗎?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大聲對著院子的方向
喊:「爸爸,歡迎回家。」

  爸爸愉快的渾厚聲音緊跟著響起,「吶,我要回家陪孩子。而且我戒酒很多
年了,你知道,人一到喝多的時候,難免會辦出點糊塗事。我可不想在同一個泥
坑裡摔倒兩次。」

  另一個聲音大笑著說:「不喝酒你該少了多少快樂啊,老弟。別告訴我你上
一個錯誤就是弄出了那個小私生女。」

  私生女這個詞讓她有些刺痛,但她知道,對方只是說出一個事實而已。爸爸
沒有結過婚,她也沒有被聖堂或是修道院或是任何一個合適的地方給予過新生兒
該有的祝福。

  不過這麼多年過來,至少,她已經能裝作完全不在意了。

  爸爸顯然也是,他笑著回答:「那可不是個錯誤,那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寶
貝。」

  「哈哈哈,好吧,回家去陪你那個漂亮的寶貝吧。老弟,我對你說句實話,」
那聲音刻意壓低了一些,但吉娜敏銳的耳朵依然能聽得十分清楚,「帶著這麼一
個美的嚇人的小累贅,你可很難再找一個老婆了。村裡的女人看到她這模樣,可
沒一個有信心比你孩子他媽還好看。你不會打算就這麼光棍一輩子吧?」

  她有些緊張的等著爸爸的回答,對於媽媽這個存在,不管是否有血緣關係,
她都一樣的排斥,只要是想要進入她和爸爸的簡單世界的人,都是她的敵人。中
間有兩次搬家,多半就是因為她把喜歡爸爸的女人用低級的惡作劇徹底的得罪了
一遍又一遍的緣故。

  「我都這年紀了,沒有妻子也沒什麼。」還是爸爸一貫的淡然聲音,讓她莫
名的安下心來。

  可那個討厭的聲音還是不死心,依舊在鼓動著,「我說老弟,你身子這麼壯
實,怎麼看也還年輕啊,就沒想給你盧瑟福家留個男丁嗎?說真的,你手藝這麼
好,又肯吃苦,不非要娶個大小姐的話,討老婆可容易得很吶。再說了,」那個
噁心的聲音又低下去了,「天天守著這麼個美得讓人心癢的女兒,你就不覺得憋
得慌嗎?」

  憋得慌?對哦……吉娜搜刮著從可憐的管道裡得來的貧乏知識,也只是隱約
明白男人似乎沒有一個親密的女人在身邊,就會非常難過。

  可爸爸不是還有我嗎?她不屑的想著,不管什麼事,我都一定比任何「媽媽」
做得好,就算是生孩子也一樣。

  馬上她就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臉頰也發起燒來,她連忙轉換一下思緒,
催促著喊:「爸爸,請門外的叔叔來吃飯吧。」這是父女二人的默契,這已經足
夠讓拉米斯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家準備晚飯了。」壓根懶得裝出客氣的樣子發
出邀請,拉米斯直截了當的結束了對話。

  聽到院門關上的聲音,知道這個僅僅是由磚牆保護的小小園地中僅剩下了自
己和父親,吉娜的心情才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而聽到父親近在咫尺的話音後,她的臉上也跟著綻放出由心底漾起的笑容。

  「我的小公主,今晚想吃些什麼?」

  「只要是爸爸做的,什麼都好。」

                (三)

  「爸爸,這次咱們會住多久?」很習慣的靠在了寬闊的胸膛上,已經完全是
少女體態的吉娜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隨口問,「感覺咱們搬家的間隔越來越
短了呢。」

  拉米斯應該是有些不適應這麼一個又軟又香的身體如此接近,所以他很明顯
的往旁邊挪了挪,把大半張床讓給了女兒。顯然,這次為吉娜購置的單人床再一
次宣告退休,沒有得到半分用武之地。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能住的久一些。老是這樣搬家,吉娜會交不到朋友的。」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苦惱,每次談到搬家和她母親這兩個話題時,他都會顯的比較
困擾。

  吉娜當然知道這中間恐怕有什麼秘密,但她還是輕鬆地說:「爸爸也沒辦法
不是嗎,每次都有不得不搬家的理由。反正我也不是很想交朋友。」至於搬家的
真正理由,就像爸爸不允許她睜開眼睛的原因一樣,只要他不想說,她就不問。

  「本來,我還想找個有學院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老師肯到家裡來給你
上課。」他的聲音摻雜著濃濃的遺憾,「可惜,這種小地方是不可能有老師的。」

  「爸爸教我不就好了。」她隨口說著,往父親的方向蹭了蹭,舒服的枕在寬
厚的胸肌上,同時用手摟住了他的腰,表達了不想他躲開的決心。

  他的喉嚨裡咕噥了一聲,「我是很想教你,可女孩子該懂的事情我可什麼都
不會,我總不能教你怎麼揮舞大鐵錘吧。」

  「如果是爸爸教的,大鐵錘我也可以試試看哦。」她笑著說,用手指摸索到
父親的下巴上,「爸爸,你的鬍子總是不捨得刮,感覺我的手快要能藏進去了。」

  他笑了起來,胸膛隨著笑聲震動,在她的耳下,「那是你的手太小了。就像
貴族小姐一樣,小的讓人擔心。」

  「那我是不是也像貴族小姐一樣漂亮?」她聽著爸爸的心跳,很認真的問。

  他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不,你比任何一個貴族小
姐都漂亮得多。我的小公主是阿雷亞斯最美麗的女孩,所以……」

  「所以天使嫉妒我,才奪去了我的視力,對嗎?爸爸真討厭,連說謊也不捨
得用點新花樣。」她撒嬌一樣的抱怨著,享受著入夜睡前這段只屬於父女二人的
時光。

  而他也依舊像以前那樣認真的說:「我可不是騙人,吉娜,你真的比我見過
的所有貴族小姐都要漂亮。」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傍晚聽到的對話影響了她,她並沒有和從前一樣讓話題
結束在喜悅的微笑中,而是頭一次追問了一句,「那……比起媽媽呢?我和媽媽,
誰漂亮?」

  她聽到爸爸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許多,胸前的肌肉也變得緊繃而堅硬,她迷惑
的皺了皺眉,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印象的母親只不過是一個虛無的符號而已,
「爸爸……你生氣了?」

  「沒有,」的確聽起來不像是在生氣,但不知為什麼有些嘶啞,「我……想
起了你的媽媽而已。說起來,吉娜似乎從來都對媽媽的事情不感興趣呢,只在很
小很小的時候哭著找過媽媽,大一些後就連問也不問了啊。」

  「我問的話,她會出現嗎?」她小聲問。

  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啞的回答:「不,她不會出現了。」聽他的口氣,
他似乎已經在準備回憶當年的事情,講給女兒聽了。

  可她卻並沒有追問下去,「那我為什麼要問她。爸爸,我有你就夠了。不是
嗎?」

  又是一段沉默,之後是他聽不出很多喜悅的回答。

  「是的。爸爸愛你,吉娜。」

                (四)

  這個村子比起上一個暫住的地方更加偏僻古樸,沒有旅店和像樣的酒館,幾
乎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坐落在不起眼的荒山背後。整個村子甚至沒有幾個和吉娜
同齡的少女,也自然談不上交朋友之類的事情。

  她聽到最多的,反而是一些已過中年的大媽大嬸在耳邊絮叨的惱人話語。

  大概是她真的比尋常的女性漂亮很多吧,那些有兒子的女人都紛紛向她推銷
著自己的寶貝,順便展示自己成為婆婆後會有多麼慈祥溫和,甚至連自家兒子尚
未成年的阿姨也參與了進來,叫嚷著:「雖然我家的巴魯才十一歲,但不用幾年
就可以長成偉岸的男子漢吶,吉娜。他爸爸是村子最好的獵手,他將來一定也不
會差,你要是同意,到他能結婚的年紀,我們家出最好的毛皮作聘禮,絕對不會
讓拉米斯失望的。」

  這種時候,院牆太矮就成了讓吉娜萬分苦惱的事實,她不擅長說話,連激烈
的情緒也沒有徹底的爆發過,即使很煩,心頭也是空空落落的提不起精神。

  所以她只能聽著,聽著外面的女人們像哄搶商品一樣爭吵著,攀比著自家兒
子的優秀。

  她們沒事就來這邊聚集也不僅僅是想要個漂亮兒媳而已,更是為了防範自家
的男人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再古樸的小村,也多少會受世道變化的影響,更
何況自古以來就沒有什麼男人認為向比自己女兒小的姑娘出手是什麼很丟人的事
情。

  據說這對父女搬來的第二天晚上,就有個色膽包天的傢伙被拉米斯用錘子打
斷了三根肋骨,現在還在遠方的城鎮裡療養不敢回來。

  這群女人的危機意識當然的被調動了起來,他們即使嫉妒,也不得不承認,
現在村子裡的男人夢裡意淫的物件,都是這個叫吉娜的女孩。如果不是拉米斯實
在強壯的嚇人,吉娜又整天呆在家裡不出來,難保不會有頭腦簡單的獵戶們合夥
綁走她共同享用。

  吉娜自己也有所感覺,失去視力的補償,就是其餘感官的格外敏銳。這也是
令她十分頭疼的事情之一,除了爸爸,沒有其他人的注意力能讓她感到一絲絲開
心。

  她正在想著,爸爸什麼時候才會忙完回來,好讓她從牆外呱噪的噪音中解脫
時,外面突然的安靜了下來。

  一個有些嘶啞但還不算難聽的少年聲音輕快的問:「請問,這裡有可以讓我
們借宿的地方嗎?我們轉了一圈,似乎沒有看到旅店呢。」

  跟著是一個和緩溫柔的少女聲音,像樂曲一樣開口說:「我們是流浪到這裡
的吟遊者,想打擾大家幾天,真是抱歉呢。」

  吟遊者?歌姬還是舞孃?那個男孩是什麼人?樂師還是吟遊詩人?

  居住的地方都是很荒僻的村落,吉娜難得遇到平民以外的人,而且,那女聲
讓她由心底感到舒適,好像連眼睛裡那種憋悶的壓力也跟著輕鬆起來。

  她想起了那個空著的房間,那是爸爸原本要讓她住進去的,可惜就像那個為
她準備的寬敞單人床一樣,都毫無用武之地。

  「那個……我家裡還有一個房間。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同住。」她難得的開
口發出了邀請,儘管心裡仍像有什麼再束縛著,她還是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好感。

  那個溫柔的女聲回答:「我們是很親密的同伴,沒有什麼不方便。如果不會
太打擾的話,那真是太感謝了。」

  盧瑟福家住進了兩個吟遊詩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村莊。

  男的叫阿庫,女的叫雅拉蒙。

                (五)

  為了答謝吉娜的收留,兩個吟遊詩人主動負擔起了做飯的責任。那個叫阿庫
的少年有著不錯的手藝,簡單的材料也能做出可口的菜餚,不過吉娜還是固執的
認為,爸爸做的飯更美味一些。

  拉米斯回來的時候顯然有些吃驚,雖然在吉娜面前沒有表現出什麼多餘的情
緒,不過敏銳的女兒還是能感覺到,爸爸不是很高興。

  也對,這麼久了,爸爸從來沒有歡迎過外人留在他們家裡。她稍微有些後悔,
偷偷的拉著爸爸的手臂小聲說:「對不起,爸爸,是我任性了。」

  拉米斯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那兩個人:「你們是情侶嗎?
還是姐弟?」

  雅拉蒙搖了搖頭,「我們是旅行的同伴,親密的同伴而已。」

  察覺到父親的手臂肌肉繃緊,吉娜有些擔心的想,這個回答看來不是很讓爸
爸滿意,可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那樣的話,你們住在一起不太好吧。不如這樣,晚上我和阿庫在那間屋裡
休息,你幫我照看著女兒。怎麼樣?」

  這古板的建議顯然是對著雅拉蒙說的,但立刻出聲拒絕的卻是吉娜,「我不
要,爸爸,我不要和別人一起。不然……我會做噩夢的。」

  她不是沒有單獨睡過,但每一次,都會陷入血紅色的夢境之中,看著漫天飛
舞的黑色皮翼,在一雙紫紅色的充血眼瞳的瞪視下滿身大汗的驚醒。儘管夢裡的
她能夠看見,甚至能夠分辨出明明在現實中從未看到過的顏色,她卻一點都不喜
歡那個夢。

  只有和爸爸一起入睡,那個夢才不會出現,這是她賴著那張床上一個位置的
理由,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藉口。

  雅拉蒙也跟著說:「您可以放心,盧瑟福先生,我和同伴的關係就像你們父
女一樣純淨,如果我們真的有更加親密的關係,我一定會告訴您我們是情侶。我
保證,我們同居一室的行為,不會有任何令您古老的騎士思維感到蒙羞的差錯。」

  拉米斯的聲音有些驚訝,「你……你看得出來?」

  雅拉蒙的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也有些吉娜感到莫名疑惑的鼓勵感覺,「偉
大的騎士無論在哪裡,也不會讓無形的盔甲蒙塵。我能感到聖潔的祝福與您同在,
請允許我表達身為一個吟遊者的敬意。」

  那個叫阿庫的少年在一邊撥弄著琴弦,讓雅拉蒙的這一番話好像歌唱一樣悅
耳。

  有人表達出對爸爸的尊敬,對吉娜來說是萬分雀躍的喜事,儘管心裡仍然感
覺到束縛,仍湧現出了被束縛內極限的喜悅,她知道,自己這時候一定笑得很開
心。

  但拉米斯的聲音卻有些沮喪,在短暫的沉默後,他說:「不必向我表達敬意。
我已經被剝奪了騎士的資格,我現在只是一個鐵匠而已。我的手裡沒有守護人民
的劍和盾牌,只有一把被煙熏得油膩膩的錘子。」

  雅拉蒙笑著說:「盧瑟福先生,我認為,這才是您偉大的地方。不一定只有
保護成千上萬的人民,才有資格被稱為偉大。能保護好身邊的人,也是一種了不
起的成就。不是嗎?」

  吉娜聽不太懂雅拉蒙在說什麼,只是隱約的感覺到,似乎和自己有關。爸爸
手臂上的肌肉用力到僵硬的地步,他怎麼了?是在苦惱什麼嗎?她有些擔心的側
著頭,用耳朵摩擦著爸爸手臂的肌肉,小聲說:「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拉米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撫摸著她的頭髮,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疲
憊,「你錯了,我不值得任何誇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私心而已。一個只
有私心的人,沒有資格被稱為騎士。請……不要再嘲笑我了。」

  雅拉蒙這次沒有很快的回應,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吉娜突然很想看到雅拉蒙
的表情,她心裡突兀的覺得那對她來說很重要。

  可她甚至不能在父親身邊睜開眼睛,即使睜開,也什麼都看不到。

  「如果您真的能只有私心的話,也許對您反而更好呢。」像是歎息一樣,雅
拉蒙最後這樣說道。

  而聽不懂的吉娜,只有迷茫的靠著爸爸的肩頭,思考著他們話裡的含義。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他至少不再抗拒這兩個吟遊詩人住在這裡了。

                (六)

  「來,吉娜,摸著這朵花。它是粉紅色的,那種周邊微白,越往裡越紅的粉
紅色。你試著感覺一下。」

  吉娜皺著眉,用手指捏住了花朵,指尖傳來細嫩的觸感。

  一大早,阿庫就拿著豎琴去村子裡表演賺錢了,而留在家裡的雅拉蒙,主動
提出帶著她四處走走。

  雅拉蒙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所以她難得的沒有抗拒,跟著她走出了屋門,
來到了只有爸爸在她才會安心涉足的院子裡。

  而現在,她正聽著雅拉蒙的聲音,摸著爸爸種下的花。

  奇異的感覺,聽著雅拉蒙的描述,好像真的有具體的影像出現在了腦海裡,
她有些急切的撫摸著那朵花,好像連以往陌生的顏色也都漸漸地真實而清晰起來。

  「失去看的能力,並不代表你以後的生命力只有黑暗。感覺,一樣可以給你
你想體會到的世界。你有這個能力,我知道的。」雅拉蒙溫柔的說著,拉著她的
手放到另一朵花上,「這朵是黃色的,很淡很淡的那種黃,就像灑在湖水邊上的
陽光一樣。你能想像到的,對嗎?」

  「嗯!」吉娜喜悅的點著頭,身體好像真的出現在了清澈的湖邊,陽光柔和
的灑落在隨風搖擺的花朵上,散發出迷人的清香。這些她原本沒看到過的景象,
逼真的浮現在腦海中。

  「吉娜,你願意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嗎?」溫柔的手指撫摸著她的眼皮,雅拉
蒙的聲音輕柔的撥動著她的心。

  但她還是記著爸爸的話,有些膽怯的說:「可是……可是爸爸會不高興。他
不喜歡我讓別人看到我的眼睛。他說……那對我不好。」

  雅拉蒙柔聲說:「這是咱們兩人的小秘密,不會有人知道的。每個人都有自
己的秘密,不是嗎?」

  吉娜沉默了幾秒,她很想有人能看看她的眼睛,她聽到過許多人對她的讚美,
說她的鼻子和嘴巴都很好看,說她的耳朵簡直就是雕塑家的藝術品,說她的胸部
會引人犯罪,說她的腿能讓國王跪伏,卻從沒聽到過她最想聽到的那句,你的眼
睛很漂亮。

  即使看不到任何東西,她也希望自己有雙好看的眼睛,她希望自己的每一個
地方都是美麗的,這樣,她才會有信心永遠留在爸爸身邊,不會有因為某個女人
而自卑的時候。

  「那……請不要告訴爸爸。」她小聲說著,順著被雅拉蒙捧起的方向,睜開
了雙眼。

  眼前的黑暗並沒有變化,她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雅拉蒙的模樣,但她能感覺
到,雅拉蒙正在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瞳。

  「雅拉蒙,我的眼睛……好看嗎?」

  雅拉蒙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撫摸著她的眼皮讓她閉上,接著用讚歎的語氣微
笑著說:「吉娜,你有一雙我見到過的,最美麗的眼睛。你父親是對的,這樣的
寶物,是不能讓凡人看到的。」

  吉娜開心地笑了起來,抓著雅拉蒙的手,像是找到了親密的同伴一樣把臉頰
貼上了對方的掌心,「我好高興。真的。」

  她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雅拉蒙,你說每個人都有秘密,是嗎?」

  「嗯,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不願被看到的角落。」

  那……爸爸也有秘密嗎?是關於媽媽的事情嗎?

                (七)

  「你也有秘密不願意告訴我嗎?爸爸。」對拉米斯,吉娜很難藏住心裡的任
何事情,等到兩個吟遊詩人回到隔壁房間睡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拉米斯楞了一下,回答:「小公主,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你想知道什麼,
我都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對你我不會有任何秘密,明白嗎?」

  那……是雅拉蒙錯了嗎?吉娜迷惑的皺著眉,雖然不是很想知道,但還是當
作實驗一樣的問:「爸爸,那你可以對我說,我媽媽的事情嗎?」

  問的時候,她一直靠在爸爸的手臂上,從手臂肌肉緊繃程度的變化,來揣測
對方的情緒。

  拉米斯抬手撫摸著她的頭髮,笑著說:「這怎麼能算是秘密呢,我一直都很
想告訴你,只不過是你不願意聽,這也讓我很苦惱吶。」

  「爸爸,我現在願意聽了。」吉娜垂下頭,不願意讓父親看到自己說謊後不
那麼自然的神情。

  拉米斯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歎息又像是微笑的出了口氣,「從哪兒說起呢。
吉娜,說起來,你還不知道你媽媽的名字吧?她叫蘿娜,是個很……呃,很美麗
很美麗的女人,我見到她的第三次,就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收回我的愛。可你知道
嗎,當時我們還是敵人,三次見面,我的劍都在找機會刺穿她的皮甲,她的匕首
也一直想割斷我的脖子。不過我還是愛上了她,就像從我生下來的時候,我就一
直在等待她的出現一樣。不過我倒是沒想過,會是這麼一種方式。那時候……」

  「夠了,爸爸,夠了。」吉娜的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她握緊了爸爸的手,
這些已經足夠讓她知道至少母親的事情不是秘密,而她也不想再聽下去了,那些
話讓她的心裡像被針刺一樣的難過,「我想聽另一件事了,像是……像是……」
她思考著,問,「您為什麼不再是騎士了呢?這是個秘密嗎?」

  拉米斯這次是真的歎了口氣,「不是,我的孩子,這更不是秘密。而且,這
也和你媽媽有關。她……畢竟是我當時的敵人。我沒能保護住你媽媽,總算還是
保護住了你,小公主,對我來說,你比騎士的封號領地還有榮譽甚至生命都重要
太多了。」

  直覺告訴她,爸爸應該沒有說謊,可她就是有種爸爸對她隱瞞了什麼的感覺,
她想了想,決定問出那個她早就感覺到異常,卻一直被各種理由搪塞過去的事情。

  「那……爸爸,我們為什麼總是搬家呢?搬家的理由,有些已經可笑到我不
會相信了哦。」

  這次,她感覺到爸爸的肌肉略微的繃緊,連一直勻稱悠長的呼吸聲,也不易
察覺的屏斷了幾秒。

  「有些事,是要復出足夠的代價才能平息的。」拉米斯苦笑著,擁抱住了吉
娜已經不再嬌小的修美身體,歎息著說,「我不想讓你知道,是因為不想你害怕
擔心。爸爸曾經的同伴們並不是能容忍背叛的人,對他們來說,剝奪騎士的稱號
遠不如剝奪我的生命更有意義。」

  吉娜緊張的抬起了頭,伸出雙手撫摸著爸爸的胡茬,「那……那爸爸會不會
有事?他們還在追蹤你嗎?」

  拉米斯緊緊地抱著她,痛苦的說:「不光是我。還有你,我的小公主,他們
不會放過敵人的後裔,即使你還是個孩子。他們的正義,在面對宿命的敵人時就
會完全扭曲,扭曲的令人心寒。」

  不喜歡話題進行到如此沉重的地步,吉娜壓下心中的擔憂和恐懼,輕輕吻著
爸爸的臉頰,笑著問:「爸爸,我還有問題。我和媽媽誰更漂亮?」

  拉米斯楞了一下,呵的笑了出來,他拍著吉娜的後背,說:「當然是你,我
的小公主,你是這世上最有魅力的女孩。」

  吉娜開心的笑了,「那爸爸你也一定是個很帥氣很帥氣的騎士吧。不然怎麼
會有我這麼美的女兒。」她摸著爸爸的臉頰,上面的皮膚已經十分粗糙,她用指
尖感觸著,想要描繪出曾經英姿煥發的年輕騎士充滿魅力的模樣。

  「不,爸爸就是個很普通的騎士。真的很普通。」拉米斯低下頭,鼻尖抵著
她的頸窩,那裡充滿著少女的清幽體香,讓他似乎有些迷茫。

  吉娜咯咯的笑著,在爸爸的鼻子上用力的刮了一下,「爸爸騙人,你一定是
這世上最英俊的騎士。所有的王子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你要自信些才行,你可
是有個這麼美貌的女兒作為證明的哦。」

  拉米斯笑著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喃喃的說著:「是啊,我總算還有你,我的
小公主。」

                (八)

  「爸爸沒有秘密。至少對我他沒有隱瞞任何事。」一大早,吉娜就自豪的對
著一起吃早飯的吟遊詩人們炫耀一樣的開口說著。

  雅拉蒙笑著說:「是嗎?那實在是太好了。看來是我錯了呢,像你們這樣親
密無間的父女,可能真的不要保留什麼吧。」

  「當然不需要。」吉娜自信的微笑,「爸爸只有我,我也只有爸爸,我們為
什麼還要隱瞞什麼呢?」

  「是啊……」雅拉蒙幫她把麵包片塗好果醬,溫柔的說,「能有這樣的親人,
真是令人羨慕。」

  「你也有個好同伴啊,是吧阿庫。」她的心情很好,話也變得多了一些。雖
然心裡還是有什麼東西被束縛住的感覺,但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她也差不多習慣
了。

  就像她已經習慣了眼前永恆不變的黑暗一樣。

  阿庫也笑著回答:「是啊,雅拉蒙是我最重要的同伴呢。沒有她,我可能還
在遠方的小鎮子裡對著烤爐彈麵包。」

  「今天還是要去村中中心表演嗎?」吉娜咬了一口麵包,隨口問著。這是第
一次交到可以輕鬆聊天的朋友,她也不自覺地想要更多的溝通。

  「是啊,」阿庫把嘴裡的東西匆忙嚥下去,好讓聲音不那麼含糊,「不光是
賺之後的旅費,也為了多磨練磨練我的聲音。我感覺,這一陣我的嗓子又變好了
不少。」

  雅拉蒙讚許的說:「是的,好了很多。你看,起碼我已經可以放你去獨自表
演了不是?」

  「可惜比起你我還是賺的太少啊。」

  「那是因為我是女孩子,笨蛋。」雅拉蒙笑著敲了一下阿庫的額頭,接著,
她輕快的聲音突然停滯,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異樣的氣氛一樣。

  緊接著,院子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拉米斯飛快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
的大聲問:「你們兩個,懂魔法嗎?基礎的恢復魔法就好!」

  阿庫搖了搖頭,「我不懂。」他畢竟不久前還只是個麵包師傅,也許身體夠
強壯,但對魔法可是一竅不通。

  雅拉蒙似乎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說:「我懂一些。治療不太重的傷口,問題
不大。」

  「那太好了!跟我過來,咱們一起去救人。村裡的獵人們遇到了不知道哪裡
鑽出來的強盜,老巴魯跑回來求救,快點,時間緊急!」

  阿庫匆忙的站了起來,還踢翻了凳子,「我也去!我雖然不懂魔法,但給我
個鋤頭我也能和他們拼一場。」

  雅拉蒙遲疑著站了起來,看著吉娜,不知道在猶豫什麼。拉米斯焦急的催促,
「在等什麼,快點啊!那邊已經要出人命了!」

  雅拉蒙歎了口氣,對阿庫說:「你不要去了,留在這裡看著吉娜。她身邊…
…不能沒有人。我盡快回來。」

  吉娜也擔心的站了起來,摸索著走到了窗邊,想著外面喊:「爸爸,你小心
些。千萬不要受傷啊。」

  拉米斯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回來,「放心吧,一些小毛賊,我不會有事的!」

  是啊……不會有事的。可為什麼……心裡會如此不安呢?

  這種奇妙的預感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濃重,讓吉娜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平常這個時候已經會熱鬧起來的村莊,今天顯得格外的冷清,只有稀稀拉拉的腳
步踩在軟綿綿的泥土上,像是些驚慌失措的女人在村口徘徊著等待自家男人的消
息。

  爸爸……應該會沒事的吧?畢竟他曾經也是個騎士啊,對付幾個山賊,不會
有問題的。她不停地安慰著自己,可不知為什麼心跳還是越來越快,心裡的束縛
感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終於,一切的不安隨著一些凌亂的腳步化為了現實,一個粗糙的好像沙石摩
擦一樣的男人聲音隔著磚牆叫喊:「嘿,老闆,這就是你要抓的那個小妞?」那
男人輕佻的吹了聲口哨,「要是抓來後可以任我們處置,這次的費用我給你減六
成,怎麼樣?」

  一個冷淡聽不出情緒的女聲回答:「隨你們的便,只要記住把她的命留給我,
別的我才不管。」

  巨大的恐懼從心底湧了上來,吉娜敏銳的感覺到對方就是爸爸昨晚才提過的
人,她想要站起來逃走,卻不知道外面那個陌生的世界要怎樣才能讓她這樣的瞎
子逃脫。

  阿庫憤怒的擋在了門口,「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她知道阿庫擋不住那群人,那些人的腳步充滿力量,那個女人的聲音更是令
她由脊骨深處感到涼颼颼的害怕。

  但古樸的村落總是會有一些熱心的村民,拉米斯去救的是他們的家人鄰居,
他們自然不能看他唯一的親人就這麼被帶走。

  「你們憑什麼來搶人!」

  「欺負我們村子小沒有自警隊嗎?」

  「滾出去!離開我們的村子!」

  此起彼伏的聲音之後,之那個沙啞男聲有些不耐煩的詢問:「老闆,你給我
們加50個銀幣,我們幫你把這村子清理乾淨怎麼樣?別看我們只來了十個人,
幹掉他們也就是喝杯水的功夫。」

  那個僱主顯然不認同傭兵頭子的建議,她從粗壯的傭兵背後走了出來,身上
的鎖甲閃耀著銀亮的光芒,金色的波浪捲發披在腦後,白皙的臉頰上有一道淡紅
的傷疤,但仍然不影響她容貌的俊美,如果不是胸甲有明顯的高聳凸起和她說話
的尖細聲音,有人認為這是個王子也不是不可能。

  她將手中的騎士劍插在面前的土地上,提高了聲音說:「我是希卡露,光之
子的一員。」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她說話的同時,淡藍的眼眸開始泛起淡
金色的光芒。

  即便是閉塞的村莊,也不會有人對光之子一無所知。天使的傳承者,暗裔的
宿敵,人類中唯一能讓最自傲的翼人和精靈也不得不表示敬意的族群。

  這身份已經足以讓人群安靜下來。

  接著,希卡露轉過身,拔劍指向了窗邊的吉娜,「我帶這些傭兵來此,就是
為了追捕一個叛徒,和他所庇護的這個暗裔女孩!」

  人群騷動起來,暗裔對於普通的民眾來說,就像羊皮古卷裡的符號一樣沒有
真實感,但與那些符號不同的是,過多的傳說足以讓暗裔這個詞語本身就能帶來
不安。

  如果吉娜真的是一個暗裔,那不管她有沒有做出危害村子的事情,作為千年
宿敵的光之子來追捕她就已經讓旁人無法干涉--歷來,各地的散居的稀少暗裔
最大的敵人就是不遺餘力追尋他們蹤跡的光之子。

  一個婦女戰戰兢兢的表示了自己的質疑:「吶……希卡露大人,您說她是個
暗裔--她這麼小的一個女孩,我……我看著不像啊。我、我真的不是質疑您的
信譽,我只是想,吉娜是我們村子的新成員,您、您總要讓我們信服的把她交給
您不是?」

  傭兵頭子已經被吉娜的美貌吸引住,他不耐煩的舉起手裡的大刀,嚷嚷著:
「老闆,幹掉他們吧。礙手礙腳的煩死人了。」

  「不許傷及平民。」希卡露很直接的拒絕,她對著吉娜站定,眼中的淡金光
芒變得更加耀眼,「吉娜.血瞳,如果你還有高階暗裔的自尊的話,就展現出你
本來的面目吧!讓這些愚昧的村民看看,他們的鄰居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可怕秘密!」

  吉娜茫然的聽著,微微的搖著頭,「你……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你
在說什麼。爸爸,我爸爸在哪兒?」

  希卡露盯著她緊閉的雙眼,用冰冷鋒利的語氣說:「貝瑪特.血瞳早已經死
了。不過我想,你問的應該是你以為的那個父親。」她的耐心顯然並不好,她單
手舉起了騎士劍,放平了劍刃指向吉娜,「我以為高階暗裔不會像中階平民那樣
躲躲藏藏的掩飾,作為血瞳家族的後代,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也沒有掩飾。」吉娜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激動的情緒剛一提起來,就像是陷入了詭異的次元一樣,空蕩
蕩的消失不見。

  「睜開眼睛!你的暗裔之血永遠無法在心靈視窗欺騙他人!睜開你的眼睛,
讓他們看看,看看你隱藏的身份!」希卡露的聲音愈發高昂,身後的村民也被調
動了好奇心,發出了疑惑的詢問。

  「可是……爸爸會生氣。」吉娜不安的用手抓緊了窗台,最後還是忍不住抬
起了頭,「不過我會讓你看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騙人。」

  接著,她睜開了雙眼。

  那雙眸子依然無法映射出任何東西,茫然而沒有焦距,但任何人都無法否認,
這是一雙漂亮的眼睛。

  只不過,這絕不是人類會有的眼睛,也不會是精靈、矮人、妖精、獸靈或是
其他任何一個種族。

  這是一雙流動著紫色光華,猶如晶瑩的紫色寶石一般美麗的眼睛,看到的時
候,甚至會有被吸扯進去的錯覺--這樣的眼睛,只會是屬於暗裔的紫月之瞳。

  希卡露冷笑著揮了揮手,傭兵們獰笑著走了過去,這次,再也沒有一個村民
提出異議。

  偏僻的山村,本就不足以讓村民具有大城鎮那樣對待異族包容力,何況,這
還不是一個普通的異種女孩,而是背棄了人類血脈,投身邪神庫塞福德庇佑的暗
裔族人。

  唯一沒有動搖的,就是阿庫,他站在門前,手裡舉著木棍而不是豎琴。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訓練有素的傭兵。

  當他暈頭轉向的被擊倒在屋角的地面上時,他最後聽到的聲音,是吉娜驚恐
的尖叫。

                (九)

  那尖叫並不能傳到拉米斯的耳中。

  他和雅拉蒙依舊在飛快的跑著,向著老巴魯指示的方向。

  他原本還在擔心雅拉蒙會跟不上他的步子,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的擔心
是多餘的。這女孩的確是懂得一些魔法,在元素的輔助下,輕飄飄的腳步並不比
他慢上多少,而且,看起來比他還要輕鬆一些。

  這讓他也安心了不少,畢竟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優秀的騎士,戰鬥的能力
隨著那場變故下降了不止一半,有個具有魔力的戰友在身邊,助益絕對要超過十
幾個村子裡的尋常獵人。

  「拉米斯先生,我……能問您一些事嗎?」雅拉蒙的聲音很輕柔,但語氣裡
最多的並不是好奇,而是一種很微妙的惋惜。

  拉米斯楞了一下,點了點頭,說話太多不是他的習慣,可他還是想聽聽這女
孩會問什麼。

  不是因為好奇,而是一種不好形容的預感。

  「您和吉娜,並不是真正的父女吧?」

  拉米斯歎了口氣,握緊了手裡的錘子,反問:「你……看過了吉娜的眼睛了
嗎?」

  「嗯。」雅拉蒙很乾脆的承認了,但接下來的話卻不是拉米斯預料中的,
「那是雙很美的眼睛,像流淌著魔力的紫色晶石。如果我的眼睛也有那麼好看就
好了呢。」

  拉米斯的腳步緩了一緩,側頭看了雅拉蒙一眼,看到她臉上帶著的是並無惡
意的微笑,才有些放心的舒了口氣,「看來,我是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了。」

  雅拉蒙輕聲說:「那孩子的父母,都是純正的暗裔吧?」人類的血脈在各種
族中都有著名列前茅的遺傳優勢,與曾是人類的暗裔誕生的混血後代理所當然的
擁有更接近於人類的特徵。吉娜顯然不是這樣的混血兒。

  拉米斯歎了口氣,儘管很想迴避這段回憶,但在這個溫柔的吟遊詩人面前,
他卻很想揭開這塵封已久的傷疤。

  那是個很俗套、在流傳廣泛的軟皮書本裡經常能見到同類的故事的開頭,一
個身為騎士的光之子一見鍾情的愛上了宿命的敵人。只不過與那些故事不同,被
傾慕的一方卻並沒有回報以同等的愛戀,因為對方已經有了伴侶,甚至,還有了
孕育在身體內的後代。

  為了避免懷孕帶來的長久衰弱期,暗裔在從人類異化之後就更多的選擇靠魔
胎凝煉的方式繁衍後代,異性間的性愛更多的是為了享受那絕頂的歡愉。只有少
數女性暗裔會選擇犧牲自己大半的力量進行長達兩年的懷孕,來生下遺傳父母雙
方特徵的嬰兒。而在這七百二十天中母體所流失的力量,都將作為嬰兒誕生後延
續父母階位的代價。

  「所以……蘿娜從來都沒有對我有過一點好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
願的努力罷了。她一直深愛著的,都只有她丈夫。」拉米斯有些沮喪的奔跑著,
濃密的鬍子裡,嘴唇因為即將說出的回憶而微微顫抖,「在她眼裡,我只是一個
有些奇怪的敵人,因為我有三次機會殺掉她,卻都沒有動手。」

  他的目光變得充滿了痛苦,「他們夫婦躲藏了兩年後,還是被我們的同伴找
到了。那一場戰鬥打了很久,我不得不承認,她的丈夫貝瑪特是了不起的勇士,
直到精疲力盡的時候,依然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妻子和女兒。」

  「可能是因為我放掉過蘿娜的緣故,在最後所有的同伴都重傷或是死掉時,
我卻依然沒有受什麼傷,用靈魂之力發出了最後一擊的蘿娜為她的丈夫報了仇,
不過卻再也無法親手照顧她的女兒,死前,她求我讓她的女兒活下去。知道嗎,
雅拉蒙,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對我露出那樣的眼神。此前的戰鬥已經讓我十分疲
倦,那個眼神最終壓垮了我已經十分脆弱的決心。我帶著吉娜逃走了,放棄了光
之子的榮耀,放棄了騎士的身份。我只是想,我要讓吉娜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
下去。」

  「我去找了一個舊相識,那人是個性情古怪的咒術師,但我知道只有他能幫
我。最後,我付出了光之子的力量,而吉娜付出了視力,這樣高昂的代價,才換
來了一個禁錮住靈魂的封印,一個以我的血為引導的血咒,成功封印了吉娜屬於
暗裔的靈魂之力。這樣,我才能把她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撫養長大。」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沒有什麼值得再說下去的。」拉米斯的講述平淡
無奇,這個故事也沒什麼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可雅拉蒙還是沒有就此停止,即使目的地已經就要到了,她還是說:「拉米
斯先生,聽了您的故事,我想我還是應該再多問一句。」

  「什麼?」他聽著她的聲音,放慢了腳步,把錘子舉到胸前,老巴魯描述的
地方就要到了,如果不是很有意義的問題,他也不想再回答了。對這個才認識不
久的少女,他已經說得太多,多到讓他有些後悔。

  「您真的能一直把吉娜當作女兒看待嗎?您現在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女性,真
的還是蘿娜嗎?」

  拉米斯愣在了原地,沉重的鐵匠錘在他的手中微微的顫抖著。

  但顯然,這裡已經不允許他們把對話進行下去,三個拿著雙刃劍的壯漢主動
走了出來,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拉米斯,嚷嚷著說:「你就是那個拉米斯?怎麼看
著不像啊,會有騎士蠢成你這副模樣嗎?」

  拉米斯疑惑的看著那三個男人,雖然他們很努力地做出了山賊的打扮,拉米
斯還是很快就察覺到了傭兵特有的氣質,他警覺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回
頭向著來的路跑去,「雅拉蒙!快回去!吉娜有危險!」

  三個人中的一個皺緊了眉毛,右臂的肌肉緊繃繃的鼓了起來,鬥氣迅速在劍
刃上聚集,「這傢伙的腦袋還真挺靈光。可惜不能讓你就這麼走掉啊,不然的話,
我們可就拿不到賞金了。」他緩緩說完,高高的跳了起來,雙手握著劍柄將聚集
的鬥氣一瞬間釋放了出來,「給我停下你的步子吧--旋氣斬!」

  鋒銳的氣刃高速飛向拉米斯面前的空地,旋轉著發出嗚嗚的風聲。與此同時,
另外兩個傭兵默契的衝了過來,一個揮劍刺向他的背後,另一個毫不猶豫的向雅
拉蒙出手。

  可惡……希卡露,難道你放棄了身為騎士的尊嚴嗎!這不是與敵人的戰爭,
你竟然連傭兵也僱傭,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了嗎?拉米斯憤怒的停下腳步,轉身
一錘掃開背後傭兵的劍刃,怒吼著將衝向雅拉蒙的傭兵攔截下來。

  但對手有三個人,無論他曾經是多麼優秀的騎士,此刻失去了光之子力量的
他很難快速的把三個訓練有素的傭兵擊倒。

  吉娜……爸爸很快就回來,很快就來……拉米斯的鬥氣徹底的爆發出來,他
一錘將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傭兵手上的武器直接砸成了兩截,像頭發狂的公牛一樣
衝了過去。

  雅拉蒙焦慮的看著驟然開始的戰鬥,似乎在猶豫什麼,她纖細的手指絞在一
起,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下了決定一樣的抬起右手,口中開始低聲吟唱起神聖的
咒文……

                (十)

  「爸爸爸爸的喊個不停,你還是小女孩兒嗎?可這胸部實在不像啊?」傭兵
發出下流的笑聲,從腋下穿過的手架起吉娜身體的同時,直接罩在了高聳柔軟的
胸膛上。

  已經哭喊到連嗓音都有些嘶啞的吉娜徒勞的用手指摳著胸前的手掌,卻根本
無力扳開半點縫隙。緊緊地按著她的胸部,體味著豐盈飽滿的彈性,對於平常只
能玩弄低級妓女的傭兵來說,這時放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胸部一直被粗暴的揉搓著,抬著腳那頭的那個男人同時還不停地撫摸著
她的大腿,汗津津的粗糙手掌一直徘徊在她膝蓋上方的滑嫩肌膚上。

  「你們這些無恥的惡棍!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吉娜的怒氣依然被束縛
著,已經被這樣羞恥的對待,她仍然無法感到情緒蔓延至極端的境地。

  這讓她感到恐懼,強烈到渾身顫抖的恐懼。

  「爸爸?你爸爸有沒有玩過你這裡啊?」摟著她的傭兵哈哈笑著捏住了她的
乳頭,隔著粗布的連衣裙,用力的搓著那顆青澀的花蕾。

  沒有血緣關係,又守著這樣漂亮的少女,這群傭兵都不相信拉米斯什麼也沒
有做過,傭兵頭子嘿嘿笑著把手伸進她的裙底,捏了一把光滑彈手的屁股,「我
一般不喜歡玩別人剩下的,不過你這種美人,我可以例外。」

  被這樣抬在半空猥褻了不知多久,吉娜的後背才靠上了一張堅硬的床板。她
不知道這是哪裡,屋子沒有她熟悉的感覺,她也聽不到熟悉的聲音,阿庫、雅拉
蒙還有爸爸,他們都不在。

  世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一群淫笑的聲音。

  皮質盔甲掉在地上的聲音讓她下意識的側頭聽了過去,接著就聽到了傭兵頭
子的大笑,刺耳的大笑,「太遺憾了,這小妞是個瞎子,看不到我的大老二。讓
我沒法欣賞她嚇得瑟瑟發抖的表情。」

  大老二?什麼東西?儘管偶爾從粗話中聽到過這個詞,但吉娜還完全不能理
解那東西具體是什麼樣子,她也沒心情多想。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噁心的手襲擊她
的胸部和大腿,但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正處於更危險的境地呢?

  「老大,你悠著點,玩壞了兄弟們就分不到了。」有男人這麼抱怨著。

  「放心,女人身上可以玩的又不是只有那個洞。反正僱主只是說了留著命,
其餘隨咱們的便,你還擔心什麼。」傭兵頭子說完,吉娜身邊傳來了吱吱嘎嘎的
聲音,無形的壓力一瞬間籠罩在她上空。

  有人上床來了!他要做什麼?吉娜驚恐的往床內縮去,聽著耳邊粗重的喘息
聲,本能的一腳踢了過去。

  她的鞋在路上就已經踢掉了,赤裸的腳掌剛踢出去,就在空中被鐵鉗一樣的
手緊緊握住,怎麼掙扎也無法掙脫。

  「嘖嘖……上次那個流亡貴族的小女兒的腳就很不錯了,沒想到這個小妞的
更棒。又白又嫩,真想咬一口吶……」

  吉娜害怕的把腳往後抽,身上的力氣卻怎麼也提不到自己想要的程度,腳尖
突然傳來一陣痛楚,竟真的被熱烘烘的大嘴咬在了口中。

  「啊!放開……放開我……好痛!」她用另一隻腳蹬著,卻像是蹬在石板上
一樣毫無效果。

  熱烘烘的嘴巴開始順著她的腳移動,舔著她的腳踝,勻稱的小腿,一直滑進
她裙子裡面……

  「啊啊--!走開……走開!」嬌嫩的大腿內側被滑溜溜的舌頭來回的愛撫,
酥癢的感覺讓吉娜尖銳的叫了出來,她害怕這種感覺,由心底屬於本能的區域開
始示警。

  「小妞,這是為你好,不讓你流點蜜汁出來,我的大老二可是能把你直接撕
成兩半。」傭兵頭子在她的雙腿之間低笑著說,熱氣一口口的噴在她赤裸的腿根,
那裡的汗巾早在被抬起來的時候就被扯掉,露出的是她身體最嬌嫩的縫隙,熱氣
一噴到那裡,她的身體就忍不住一陣顫抖。

  她揮舞起手臂,用指甲去挖股間的那個腦袋,對於一直被束縛著心靈的吉娜
來說,這已經是自出生以來最激烈的行為。

  「嘖……」指甲應該是挖到了什麼,她聽到了那個男人痛楚的哼了一聲,抓
著她雙腿的力量彷彿稍微放鬆了一些,她連忙用力踢打著往後退去,直到靠住了
冰涼的牆壁。

  「我就喜歡這種烈性子的小母馬。」傭兵頭子反而笑了起來,「上,給我好
好地壓住她,這種小母馬被硬操進去的時候,滋味一定美妙極了。」

  吉娜聽著好幾個人爬上床的聲音,她想逃,可她卻不知道該往哪裡逃,世界
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明,也看不到任何方向。

  男人的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拉扯著她的身體把她按在了床上,臉向下被
壓制,陳舊的被褥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隻手卡住了她的後頸,讓她整個上身都無法動彈。接著,屁股被向上抬起,
膝蓋和腳踝都被手掌死死地按住,只有腰肢能在空中徒勞的擺動。

  眼淚很快就浸濕了臉下的布,她憋悶的哭泣起來,尋找不到黑暗中的救贖。

  連衣裙並沒有被脫下,而是被粗暴的撕扯開,破碎的布料從高翹的臀部兩側
垂下,再也無法遮掩少女細嫩的蜜穴。

  傭兵頭子死死地盯著柔白的山谷中央淺櫻色的美麗裂隙,那裡光潔滑嫩,沒
有半點毛髮,也沒有絲毫沉澱的色澤,是水潤而誘人的稚嫩性器,顫抖著展現在
他眼底。

  他情不自禁的撲了上去,雙手掰開吉娜的屁股,粗魯的舔著肛門以下全部能
夠碰到的地方,壓制著吉娜手腳的傭兵也愣愣的盯著這美麗的下體,甚至忍不住
開始嫉妒起自己的老大。

  「老大,你一會兒別那麼粗暴,這麼美的妞,你玩壞了多可惜啊。」有人吞
著口水,大著膽子建議,同時用空閒的手揉搓著自己的褲襠。

  口水潤濕了緊致的膣口,就像淚水潤濕了那一片床單。傭兵頭子急匆匆的蹲
在了吉娜的身後,抱著她的臀部,粗大的紫色龜頭緊緊地壓在了柔軟到不可思議
的狹小凹陷外。

  「呃……嗯?」肉棒插入了一點,就被巨大的阻力擋住,傭兵頭子疑惑的哼
了一聲,罵了一句,又是一用力,卻還是沒能插入進去。

  儘管如此,吉娜仍然感到了劇烈的裂痛,被壓在兩邊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無法動彈的雙腿也徒勞的蜷縮著纖細的腳趾。

  爸爸……你在哪兒?吉娜……好痛……她拚命的收緊下肢的肌肉,心底有個
聲音告訴她只要這樣堅持,就不會有事。可是……真的好痛,她本來就無法極端
的情緒讓她就快失去支配這些力量的能力「混球!怎麼回事,這小妞的下面還會
關門?」傭兵頭子氣惱的罵了出來,鮮嫩的媚肉僅僅吮住了一個尖端就讓他爽的
渾身發麻,不能繼續深入簡直是要他的命。

  他低下頭,扒開沾滿了口水的蜜貝,露出的穴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類似人類處
女膜的存在,只不過看來這東西也能隨著主人的能力變強一樣。他把手指插了進
去,果然在一個指節的位置就遇到了強大的阻力,隨著吉娜大腿肌肉的緊繃,原
本柔軟的薄膜一瞬間就變得充滿了韌性。

  「嘖……麻煩的小妞。」傭兵頭子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以前玩過
一個翼人族流落出來的雛妓,也有差不多的保護結構,甚至更加複雜,不過在妓
院老闆的指點下,最後還是成功干到了那個小娘們。

  估計,這邊也可以用差不多的方法。他哼了一聲,用手指在嘴裡沾了點口水,
順著那條嫣紅的縫隙向下端摸去,既然原本就是人類,那該有什麼用的器官,應
該也不會罷工才對。

  正在為下體的脹痛消失感到鬆了一口氣的吉娜很快就體會到了更加令她心慌
的感覺,蜜穴頂端一顆連她自己也不敢碰觸的嬌小凸起竟然成了男人襲擊的目標。
細嫩的外皮被褪開,被口水潤滑的指尖巧妙的壓迫著暴露出來的嬌嫩陰核。

  「嗚嗚……嗚唔……」壓在被褥裡的嘴巴發出苦悶的哼聲,四肢被壓制的吉
娜只有扭動臀部躲避那種鑽心的酥癢,卻因為沒有多少躲避的空間而根本無法甩
開男人的手指。

  傭兵頭子得意地笑著,看著上方的小穴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緊張的張縮,晶瑩
的蜜露不知不覺就從花蕊深處流了出來。他揮了揮手,「你們,過去好好的伺候
伺候她的奶子,對,就是那樣,給我認真地舔乳頭。」

  被指派的傭兵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貪婪的把頭伸到吉娜的身下,一人
抓住一邊的乳房,湊到嘴邊瘋狂的親吻舔吸。櫻粉的乳頭很快就變成了鮮艷的嫩
紅,顫巍巍的變硬,翹起。

  「爸爸……救救我,我好難過……」儘管身體抬起後呼吸變得順暢,乳頭傳
來的感覺卻讓她更加絕望,儘管她不能否認那是一種很舒暢的酸麻,但她卻本能
的感覺到這舒暢背後的代價絕對不是她所願意付出的。

  「啊啊……老大,我真想幹她的嘴巴,又紅又嫩,我快忍不住了。」揪著吉
娜頭髮的傭兵已經套出肉棒對著吉娜的臉套弄起來,只要看著這張美艷而又稚嫩
的臉孔,他就壓抑不住想要射精的衝動。

  「不怕被咬斷的話,隨便你。」傭兵頭子依舊耐心的攻擊著敏感的陰核,眼
睛則專注的盯著越來越濕潤的膣口。

  得到了老大的允許,那個傭兵興奮的拜託旁邊的兄弟幫忙控制住吉娜的頭,
掰開她的小嘴,也顧不得一會兒還有機會幹其他的地方,就這麼急匆匆的將肉棒
插了進去。

  「嗚嘔……咳咳……」嘴裡突然侵入了巨大的異物,下巴被人壓住合不上來,
吉娜只有忍耐著嘔吐的感覺用舌頭向外推著那東西。

  「哦哦……好爽,這小妞真的還是處女嗎?竟然還知道用舌頭吶……」那傭
兵快活的叫喊著,快速的擺動著腰桿,讓腥臭的肉棒在吉娜的嘴唇間進出,摩擦
著興奮的龜頭。

  爸爸……你為什麼還不來……吉娜絕望的幾乎就要暈過去,乳頭和陰核帶來
的三重刺激已經讓她有些無法抵抗,體內有暖洋洋的液體順著羞恥的地方流了出
去,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力量,就在這刺激和原本就存在的束縛的雙重壓制下,迅
速的消散。

  傭兵頭子再次用手指確認了蜜穴的狀況後,獰笑著收回了手,挺著巨大的肉
棒再一次摟住了吉娜的臀部。

  吉娜渾然不知真正的痛苦即將到來,仍在徒勞的抵抗著嘴裡攪動的肉棒和乳
頭那裡傳來的酥癢,而當她警覺到身體那個細嫩的入口驟然被撐開的時候,一切
都已經晚了。

  傭兵頭子沒有再給她抵抗的機會,藉著滑膩蜜汁的幫助,他像騎馬一樣凶狠
的壓上了她雪白渾圓的屁股,粗長黑硬的肉棒一口氣便消失在肉體貼合的部位…


  淒厲的慘叫從被肉棒堵塞的小嘴中爆發出來,充滿了痛楚,就像一隻受傷的、
被遺棄的小獸。

  希卡露就站在屋子的門口,她聽得到裡面正在發生什麼。

  如果是以前,如果被欺辱的不是一個暗裔,甚至……如果這不是拉米斯不惜
背叛也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她可能已經出手,殺掉這群下流的傭兵。

  只可惜,從交易開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心放棄了很多東西。

  她的耳力很不錯,拜多年戰場生涯所賜,她能聽到很多一般人聽不到的聲音。
所以,她現在聽的清清楚楚,那個暗裔少女慘叫之後便不斷傳來的,憋悶而屈辱
的哭泣。

  她握緊了手中的騎士劍,像個石雕一樣站在那裡,看著遠處的山巒青翠的曲
線,刻意冷硬起來的心底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來吧,拉米斯,我正等著你。

               (十一)

  「喔……喔哦!太爽了!我……我要來了!」姦淫吉娜嘴巴的傭兵很快就達
到了極限,他吼叫著捏住吉娜的鼻子,把濃稠如米漿一樣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口腔
深處。

  「呼……呼……」他疲憊的坐倒在床上,喘息著說,「能在這麼美的妞兒嘴
裡射一發,這一趟真是賺大了。」

  傭兵頭子正滿臉汗水的搖晃著身體,在兄弟面前他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窩囊,
可身下這少女的蜜穴實在是太過美妙,從破開處女屏障的時候起,充滿柔嫩凸起
而且不斷蠕動的緊縮腔道就幾乎一瞬間讓他升天。

  幾百個妓女給過他的快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現在抽插一次的快樂。幾乎每
一次插入,他都要從極樂的巔峰上翻越一回,他連渾身的勁兒都用上,才勉強讓
自己沒比那個干嘴巴的兄弟更早射出來。

  「混蛋……這小妞的小穴太棒了!」他不甘心的叫喊著,緊緊攥著白皙的臀
肉,想要在射精前多進出幾次。

  旁邊的傭兵們都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吉娜的蜜穴不僅沒有撕裂,完整
的包容下了老大足以讓妓女哭泣的肉棒,還表現出了如此銷魂的能力,這讓他們
的情緒更加高漲,本來幾個忍不住想要也在嘴巴裡發洩的傢伙也強忍著開始等待。

  他們並不需要等待太久,傭兵頭子最後動了幾下,沮喪的叫了一聲,趴下身
體一把握住了吉娜的乳房,屁股上的肌肉迅速的繃緊,龜頭上的小孔把骯髒的種
子全部噴射進吉娜處女的宮殿深處。

  「老大你快點。」

  「完事了就讓開啊。」

  吵吵嚷嚷的聲音聽在吉娜的耳中,她卻已經沒了更多地反應。

  嘴裡又腥又澀的液體被強逼著嚥下了大半,剩下的隨著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一定很難看吧,如果讓爸爸看到自己的樣子,他一定會很生氣的。她這麼想
著,悲哀的發現自己到了這一刻,依然無法把憤怒真正的爆發出來。

  悲傷和怒氣在即將達到頂峰的時候,瞬間消失的空空蕩蕩。

  她並不知道,隨著她的憤怒和絕望,她那紫寶石一樣的雙眼也隨之發出了紫
色的光芒,但就在那光芒到達最盛前的一刻,一個小小的血色印記在她的額前浮
現了出來,接著,光芒就那麼黯淡了下去。

  猜拳勝出的傭兵歡呼著爬到了吉娜的身上,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吉娜不再需要
被壓制著,他把她翻轉過來,抱著她的腿,瘋狂親吻著她嬌嫩白皙的腳掌,把肉
棒刺入了還在冒著精液的紅腫蜜壺之中,快速的抽插,抽插,抽插……

  疼……麻木……這就是人類生殖後代的方式嗎?吉娜躺在那裡,身體隨著沖
擊不斷的搖晃,乳房還被不知道哪個男人的手握著,乳頭已經被搓的腫起,卻還
是有人不厭其煩的玩弄。

  壞掉了……身體……就這樣壞掉了……眼淚順著眼角向下不斷地流淌,破瓜
的血順著白皙的臀部向下不斷的流淌,靈魂深處,好像也有什麼東西,像這血和
淚一樣,往暗不見底的深淵中不斷的流淌。

  「啊啊……好爽!」隨著叫聲,又是一股熱流湧進了體內,吉娜發出了痛苦
的呻吟,隨著那人的抽離,她試圖蜷縮起受傷的身體,但馬上,新的男人又爬到
了她的身上,拉開了她的雙腳,凶狠的插了進來。

  無休無止,不斷迴圈……

  就這樣死掉吧……吉娜的意識漸漸的變得模糊,甚至已經記不清把她翻過來
從側面插入進來的這是第幾個男人。有些精液射到了臉上,粘糊糊的,像張蜘蛛
網,拖著她往黑暗的深處墜下。

  也許,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如果不是外面傳來了熟悉的怒吼的話。

  「希卡露!我的女兒呢!」

  「爸爸?」彷彿活力和希望一瞬間回到了身體之中,吉娜在男人的身下用盡
最後的力氣大喊著,「爸爸!救救我!救救我啊……」

               (十二)

  希卡露看著面前曾經是戰友的那個男人,厭惡的皺起了眉。

  破舊的短褲和破破爛爛的皮外套,還有那好像幾十年沒有整理過的鬍子。如
果不是那熟悉的氣息,她真不太敢確認這就是她追蹤了那麼久的目標,光之子的
騎士,拉米斯.盧瑟福。

  那三個拖延時間的傭兵顯然起到了該起的作用,拉米斯的身上佈滿了細碎的
傷痕,雖然都不致命,卻也足以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

  「拉米斯,你真令騎士這個詞蒙羞。」希卡露高高舉起手中的騎士劍,揚聲
說道,「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個叛徒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路斯菲爾在上!決
斗吧,拉米斯!」她高呼著,揮劍衝向拉米斯。

  聽到女兒呼救的拉米斯根本沒有和她交戰的意思,他將手上的鐵錘敲向了地
面,帶著充沛鬥氣的錘擊一瞬間激起了大量的塵土,藉著塵土的掩護,他直接沖
向了那間木屋。

  托雅拉蒙神聖魔法的福,他的傷在最大限度內得到了處理,此刻的體力也不
算太差。

  希卡露顯然沒料到他會迴避自己挑戰,這種放棄尊嚴的做法反而激起了她更
大的憤怒,「拉米斯!你這懦夫!難道你背叛了光之子後,就只記得如何逃命了
嗎!」

  拉米斯沒有理她,他全部注意力都投在了那件木屋上,裡面有不少人的氣息,
他不能直接闖進去,但他也不能讓吉娜就這麼呆在裡面。無奈之下,他索性揮舞
著鐵錘,一錘砸向了並不算結實的屋牆。

  「看著我!和你決鬥的人是我!你在做什麼!」希卡露一劍刺了過來,拉米
斯卻好像沒注意一樣,繼續一錘砸向了屋牆。

  她的劍刺入拉米斯肩膀的同時,並不結實的木屋轟然倒塌下來。

  然後,拉米斯就看到了吉娜,看到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看到了令
他血液幾乎瞬間凝固的一幕。

  赤裸著下體的傭兵,一絲不掛的吉娜,斑斑點點的白濁污漬,觸目驚心的殷
紅血跡……

  察覺到劍尖傳來的緊繃阻力,希卡露謹慎的向後躍出,退開到十幾米外,小
心的看著拉米斯微微顫抖的後背。

  危險的氣息正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醞釀。

  幾個已經完事的傭兵穿好了褲子,努力讓自己顯的不是那麼狼狽,他們抓起
武器,從倒塌的木材中衝了出來,既然目標就是這個鐵匠,他們也沒什麼好等待
的。

  「路斯菲爾大人,」低聲念誦著審判天使的尊貴名諱,拉米斯緊緊地攥住了
手裡的鐵錘,「即使您將裁決我永遠不能輪迴,我也一定要殺死他們!」他的低
喃到最後變成了瘋狂的大吼,即使沒有了光之子的力量,多年修煉的鬥氣也依舊
澎湃洶湧,剎那間就遍佈了他的全身。

  流淌著光之子的血液,一直信仰著偉大主神奧森克爾的拉米斯,第一感覺到
無法抑制的殺意在腦海裡充盈,滿溢。

  「崩裂陣.破!」將充滿凝縮鬥氣的鐵錘砸向地面,尖銳的氣刃以拉米斯為
中心破壞性的散發開來,被捲到的木料發出哢嚓的聲音,瞬間斷裂成無數木片。

  衝在最前的三個傭兵不像後面的兄弟來得及向後逃開,只有用手臂護住自己
的頭,直接陷入了激盪的鬥氣殺陣之中,身上裂出了數百道傷口,血霧頓時瀰漫
開來。

  那個肉棒還插在吉娜體內的傭兵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了自己顱
骨碎裂的聲音。他的屍體摔倒床下的時候,拉米斯已經站在了吉娜身邊,用身上
的外套蓋住了女兒佈滿淤痕的裸體。

  剩下的傭兵謹慎的退出到廢墟之外的區域,對他們這種三流傭兵來說,命還
是比錢要重要一些,這個一出手就殺掉了四個同伴的傢伙,顯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吉娜虛弱的說著,「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裡,
好不好,求求你……帶我離開,嗚嗚……」

  拉米斯含著眼淚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壓抑著哽咽的聲音柔聲說:「好,等爸
爸打跑了那些壞人,咱們就搬家。這次咱們要搬去更遠的地方,搬到沒有人能找
到咱們的地方。」

  希卡露握著劍走了上來,她不能讓曾經的光之子死在卑賤的傭兵手上,「拉
米斯,你已經被蠱惑了。竟然為了一個暗裔的女孩污蔑曾經的同伴。我無法饒恕
你,出來,和我堂堂正正的做個了斷。」

  她的語氣無比強硬,但她看向吉娜的眼神,卻充滿了嫉妒。

  拉米斯拎著鐵錘站了起來,從廢墟裡走出,毫無畏懼的迎著希卡露的目光,
「我為我的選擇已經付出了太多代價。即使路斯菲爾大人降下神聖裁決,我也絕
對不會後悔。如果我捨棄了那麼多,也依然得不到安寧平靜的生活,那就讓一切
來個了斷吧!」

  希卡露的眼中,金色的光芒開始閃動,騎士劍上,帶著同樣金芒的聖力迅速
的結集凝縮,「拉米斯,你那不是選擇,而是背叛。路斯菲爾大人不會寬恕你的
靈魂,而我,就是對你的裁決!」

  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的同時,希卡露一劍劈了過去,這次瞄準的不再是拉米斯
的肩頭,而是他的頭!

               (十三)

  鐵錘的木柄根本無法招架帶著強烈氣勢的騎士劍,拉米斯狼狽的向一邊滾開,
肩膀依然被希卡露的劍氣擦出了一道傷口。

  他一錘反撩回去,對方卻輕鬆的躲開。

  「拉米斯,你的力量呢?墮落到與暗裔為伍的你,果然不配再使用光之子的
力量了嗎?」希卡露大聲的說著,揮劍斬向他的胸口。

  用錘頭艱難的格開劍刃,實力的根本差距才一交手就體現出來,明明是體力
有先天劣勢的女性騎士,卻依然靠純粹的力量將他壓制到無法反擊的地步。

  「你的力量呢!」希卡露近乎咆哮的問,劍鋒準確的砍中了拉米斯拚命躲閃
的錘柄,破舊的鐵匠錘直接斷成了兩截。

  她當然知道光之子的力量是與血脈相關的,根本不會為了所謂的背叛而消失。
所以拉米斯此刻的狼狽,被她理解為徹底的輕視。

  「我會讓你後悔小看我的!拉米斯!」一劍掃開了拉米斯丟來的錘頭,希卡
露猛地向後跳開數米,雙手握住了劍柄,眼中的金色光芒驟然變得無比閃亮,比
普通鬥氣強烈的多的氣息開始聚集在騎士劍的劍尖。

  「審判之刃.亂!」被複雜的情緒調動起了全部戰意的女騎士完全施展了自
己體內蘊藏的力量,被聖力逼迫出金色閃光的劍鋒破開面前的空氣,重重地斬出
數道交錯的軌跡。

  隨著劍鋒的舞動,令人目炫的氣刃兇猛的激射而出,被聖元素所加持過的威
力令飛過的地面都留下了淺淺的裂痕。

  已經沒有光之子力量可以運用的拉米斯根本沒有正面抵擋這一次攻擊的能力。
但他卻不能躲避,因為吉娜就在他的身後。

  那個正在痛楚的哭泣,可憐的等著他保護的女孩,就在他的身後!

  「吉娜!爸爸一定會保護你的!」拉米斯猛地把雙臂交叉護在了臉前,就這
樣用血肉之軀,迎向那足以斬破鋼鐵甲冑的可怕必殺。

  巨大的衝擊正面擊中了拉米斯的手臂、小腹和雙腿,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隨之浮現,裂開的皮肉下,猩紅的熱血飛濺出來,甚至有幾滴飛到了他身後廢墟
中的吉娜臉上。

  這是……爸爸的血?吉娜驚恐的撐起赤裸的身體,伸出了纖細的手臂,帶著
哀求的神情徒勞的在空中摸著,哭叫著喊著爸爸,「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巨大的痛楚剝奪了拉米斯回答的能力,他不想讓吉娜聽到他痛苦的聲音,如
果不是最後關頭一股溫暖的力量抵抗了大半的傷害,他現在已經變了破碎的肉塊,
灑落在吉娜的腳下。

  希卡露顯然也發現了這個異常之處,她敏銳的扭過頭,看向另一邊遠處的稻
草堆,「你這叛徒竟然也找到了幫手?是誰!出來!」

  從草堆後帶著無奈的哀傷神情走出來的,是額上還帶著細密汗珠的雅拉蒙,
跟在她身後的,是頭上還留著一塊淤青的阿庫。

  「尊貴的女騎士,你……不覺得自己正在製造一個可怕的錯誤嗎?」雅拉蒙
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就像是費盡心機出海的船長,卻在最後的時刻擱淺在沙灘
上。

  希卡露倨傲的看著她的絲袍和阿庫手上的豎琴,「吟遊者沒有資格指點光之
子。作為路斯菲爾大人神聖審判的代行者,我的錯誤只有天使有資格指責。你不
能,那個叛徒更不能。」

  阿庫憤怒的想要衝上去,卻被雅拉蒙拉住了手臂。

  她望著被憤怒和嫉妒支配了理智的希卡露,最終無力的垂下了頭,低聲說:
「如果,這是您選擇的命運之音,我也只能遵從您的意念。」她的目光轉向傷痕
纍纍的拉米斯,和已經爬下床,腿間流下混合著精液的鮮血,依然在無助的尋找
著父親的吉娜。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無法完全凝聚的白色光芒,喃喃的說:「看來……這就
是這一曲的終章了。」

  「我還沒有倒下呢。你……別想碰我的小公主!」拉米斯硬撐著站了起來,
張開雙臂,擋在了走向吉娜的希卡露面前,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在大量的流血,
但他的眼睛裡看不到絲毫退縮。

  希卡露看著他的臉,一拳打在了他的胃部,那一拳很重,合金的手甲幾乎完
全陷入他的肚子。他發出想要嘔吐的呻吟,痛苦的彎下了腰,倒在了地上。

  儘管如此,他的手還是抬了起來,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腳踝。

  「我……還有命在。」他的聲音已經因失血而含糊不清,剩下的,僅有堅定
不屈的意志而已。

  爸爸……爸爸你在哪兒?吉娜聽著爸爸虛弱的聲音,像一個陷入在未知世界
的脆弱幽靈,再找不到目的地的無盡黑暗中徒勞的摸索。

  「爸爸!你回答我……你怎麼了!你回答我啊……」

  看著吉娜赤裸的身體漸漸找到了拉米斯的方向,希卡露眼底最後一絲不捨終
於徹底的消失,她高高的舉起了手上的騎士劍,對準了拉米斯的脖頸。

  「路斯菲爾在上,奧森克爾大人的忠實信徒希卡露向您請示,請允許我將制
裁給予這卑劣的叛徒。」她說完了這句話,接著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拉米斯,永別了。」

  閃動著寒光的騎士劍,猛地刺落!

               (十四)

  爸爸……爸爸……為什麼……為什麼不回答我?吉娜拚命地邁著步子,赤裸
的身體不斷被破碎的木料絆倒,木刺刺入了她嬌嫩的皮膚,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
痛。

  再一次摔倒後,她甚至不願再浪費時間站起來,就這樣四肢著地屈辱的爬行
著,尋找著父親的方向。

  爸爸的聲音消失了。那個女人說完話後,爸爸的聲音和氣息就都不見了……

  為什麼……我們只是想安靜的生活而已,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吉娜終於摸到了爸爸熟悉的手掌,卻絕望的發現,那手掌已經沒有了一絲溫度。
她害怕的順著爸爸的手臂摸索上去,驚慌的抱住了爸爸的身體,「爸爸!爸爸…
…你不要嚇唬我,吉娜很膽小的……你不要嚇唬我……」

  希卡露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劍刃上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這麼多年了,
無盡的追尋終於在自己放棄了騎士的榮譽後畫上了句號。儘管得到了勝利,心底
卻還是無法抑制的感到空虛。不管怎樣,這也是曾經的戰友,也是……曾經自己
所愛慕的人……

  她壓回了眼眶裡湧動的酸楚,平靜了一下心情,再一次舉起了劍,冷冷的說
:「吉娜.血瞳,我的同情心允許我給你幾分鐘告別的時間。畢竟卑劣的暗裔不
配得到輪迴的資格,你將永遠不會再見到拉米斯,不論人間還是冥府,不論今生
還是來世,永遠!」

  修長的裸體蜷縮成痛楚的一團,吉娜緊緊地把父親的屍體抱在懷中,用溫暖
的胸膛體會著死亡的冰冷。拉米斯的血流在她的身上,就像流過沙土的雨水,瞬
間消失不見。

  隨著那些血液的滲入,吉娜額頭上浮現出了血紅的印記,那印記驟然閃耀出
金色和血色交錯映射的光芒,緊接著,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的束縛,都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無邊的憤怒、怨恨、恥辱和悲痛一瞬間隨著真正靈魂的回歸而傾瀉出來,她
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淚水從眼角蒸發,抱著爸爸屍體的手指痛苦的攥緊。

  熟悉的畫面開始在腦中閃動,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景象怪叫著佔據了她的
腦海,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靈魂深處緩緩的說:「我的孩子,徹底的解放自己吧。
為了那個替我盡到了父親責任的男人,釋放你的靈魂吧。不要畏懼,死亡不過是
另一個開始……」

  「爸爸……」吉娜喃喃的喚著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聲音漸漸的高亢起
來,「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察覺到了身前少女異樣的變化,希卡露迅速舉起了騎士劍,運足了鬥氣
迅猛的斬下。

  但這一劍只是揚起了無數的塵土,留下了一個泥坑。希卡露驚訝的看著面前
的空地,猛地抬頭看向天空。

  數十米上的天空,吉娜抱著拉米斯的屍體高高的飛起。一雙巨大的、蝙蝠一
樣的皮翼從她肩後向兩邊張開,一層黑亮的皮膜包裹住她的四肢、胯下和胸口,
黑暗的力量具現成深紫色的霧氣,在她的身軀四周流動。

  而她的雙眼,再一次睜開。這次,暴露在希卡露視線下的,不再是紫色的美
麗寶石,而是一雙看不到眸子,看不到眼白,只能看到血紅色澤的猩紅雙目。

  血紅色的淚水,就從這樣的雙眼中緩緩流下。

  吉娜在空中懸停了一陣,側耳傾聽著四周的聲音,接著,她直飛向雅拉蒙的
身前,將拉米斯的屍體緩緩放在了地上,哽咽著說:「雅拉蒙,爸爸的身體,請
幫我照看一下。」

  雅拉蒙點了點頭,一旁的阿庫忍不住問:「吉娜,你……你的眼睛?」

  吉娜緩緩站起,血色的雙目依然沒有視線,只是空茫的望著一個方向,「我
還是看不到這世界。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種顏色而已。」她握緊了拳頭,轉身面
對著希卡露,「我知道,那一定是血的顏色。」

  「暗裔的雜種,拉米斯這樣維護你,你竟然到了這時才肯釋放自己的力量!」
希卡露憤怒的看著飛上天空的吉娜,一劍揮出一道氣刃射向吉娜的雙翼。

  吉娜側身輕鬆的躲過,木然的臉上只有兩道血痕仍舊在不斷的流動,她仰起
頭,試圖尋找著陽光的方向,但她找不到,她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了一片血紅。

  她在空中彎下了腰,哭泣著大笑起來,下一個瞬間,一切聲音驟然停止,她
黑色的身影像一道流星一樣,以可怕的速度俯衝下來。

  目標卻不是希卡露,而是正在偷偷摸摸想要逃走的那群傭兵。

  「混蛋!給我攔住她!」傭兵頭子揮舞著手裡的兵器,但接到命令的兩個傭
兵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覺得背後一陣劇烈的痛楚,兩隻秀氣的、裹著手套一樣黑
色皮膜的手掌,直接從他們的胸前穿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她喃喃的說著,敏捷的身影一閃就追上了跑在
最前的傭兵頭子。迎面斬下的劍鋒被她右手一把抓住,手掌裡冒出鮮血的同時,
她的左手用力掐住了傭兵頭子的脖頸,把比她高出兩頭的巨大身軀直接舉了起來。

  「呃呃……嘎呃呃……」連呼吸都已經是奢望,傭兵頭子連求饒的能力也完
全失去,失禁的尿液順著褲管流了下去,雙眼在巨大的壓力下幾乎要突出眼眶。

  喀嚓,粗壯的頸骨被那只秀氣的手直接捏斷,傭兵頭子的舌頭翻到了嘴外,
四肢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把沉重的屍體甩到一邊,吉娜飛快的衝向另一個目標,那個幹過她嘴巴的傭
兵。

  希卡露從遠處衝了過來,一劍斬向吉娜身前,高喊:「你的對手是我!賤種!」

  吉娜卻根本沒有閃避,而是直接抬起了右臂,用骨肉架住了砍下的劍鋒,騎
士劍砍到她的臂骨的同時,她的左手也一拳砸爛了那傭兵的腦袋。

  被這作戰的方式嚇了一跳,希卡露的動作慢了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吉娜的
左拳就已經集中了她的左胸。

  一體化的合金甲冑有著沉重的份量換來的值得信任的堅固,但這堅固的防護
竟被那一拳打的凹陷下去,巨大的力量甚至讓她的心口都感到壓迫性的痛楚。她
被打得飛了出去,像個斷線風箏一樣直接摔進了木屋的廢墟中。

  當她擦淨了嘴角的血絲,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所有的傭兵都已經倒下。

  那一片泥土,都被鮮血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但希卡露並沒有感到恐懼,不僅是因為她堅定的信仰讓她並不畏懼死亡,也
因為她看得出來,這個女孩根本不會控制得到的力量,而且,她長期被呵護的肉
體也支撐不住對這股力量的使用。

  「即使放著不管,你也馬上就會死掉!」希卡露說著,強行把已經進入反噬
期的聖力再一次釋放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數倍於常值的劇烈痛楚,額頭似乎
要炸開一樣,但她還是舉起了劍,「可為了我的榮譽,我的信仰,賤種,我一定
要親手殺了你!」

  吉娜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她也知道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死。

  她可以逃走,受傷的希卡露根本無法追上她。但那有什麼意義,爸爸死了,
這世界對她而言,已經不再有任何有意義的事物。

  她唯一還要做得,就只有一件事而已。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她的聲音異常的
平靜,但血紅的雙眼卻流下了更多的血淚,「我只知道,你殺了我爸爸。」

  「所以……不管你是光之子還是其他非常了不起的什麼東西,現在,給我去
死吧!」

               (十五)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

  吉娜的攻擊完全依靠著敏銳的聽覺和覺醒後力量帶來的感知力,但以她生澀
的感知能力,無論如何也不會比用眼睛去看更快。

  而希卡露脫掉了身上的盔甲,一片也不剩的脫掉,只剩下了貼身的緊身衣。

  這樣的情況下,希卡露的速度終於和吉娜打平,而她的眼睛,就在這時成了
絕對的優勢。

  刻意放慢了動作的騎士劍對於吉娜這樣的瞎子來說,根本就無法防禦。

  希卡露想不到的是,吉娜也根本沒有防禦。

  每當劍鋒砍進吉娜的身體時,她就會迅捷無比的向著攻擊發起的方向進行反
擊,同時傷口的肌肉盡可能的夾住劍刃,拖延住希卡露躲避的動作。

  希卡露砍中了吉娜將近二十劍,而她的身上,也中了對方接近十拳。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

  這是千年的宿敵攜帶著更加強烈的新仇,燃燒著自己的生命,進行的原始搏
殺。

  希卡露勉強聚集起的聖力早已經消耗殆盡,剩下的,就是純粹的肌肉發出的
力量,渾身都因為反噬火燒一樣的痛,可她還在拚命的揮著手裡的劍。

  這時的她,早已忘記了騎士的榮譽,忘記了光之子的信仰,被痛楚撕裂的腦
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讓這個暗裔比自己先倒下在泥土裡。

  「咳!」一劍稍微砍的用力了些,吉娜的拳頭就重重地打斷了她至少三根肋
骨,她咳出一口血,這次沒有再把劍收回,而是順著這個腰側的傷口向裡斬去。

  她已經沒有體力繼續拼下去了,這將是她的最後一擊,之後,不是你死,就
是我亡。

  吉娜果然沒有躲避,傷痕纍纍的少女超出負荷的身體開始變得遲緩下來,希
卡露的最後一擊,也成了她最後的機會。她迎著劍鋒衝了過去,冰涼的利刃輕易
地劃開了她的小腹,漫天飛散的血花中,她終於卡住了對手的脖子。

  希卡露用力的把劍向裡斬去,劍鋒貪婪的咬入吉娜的腹部,一直切開到將近
三分之一的地方。但這時,吉娜血紅的雙目已經近在眼前。

  脖子上傳來巨大的力量,被死亡逼迫出的力量輕易地扼殺了她最後的抵抗,
她握著劍柄,死死地瞪著吉娜,眼前卻看到了幻象一樣的場景飛快的劃過。

  艱苦的訓練中一直在鼓勵她的拉米斯。

  貌不出眾卻待人格外溫柔的拉米斯。

  一起作戰時讓她格外安心的拉米斯。

  背叛了她的信任撫養敵人女兒的拉米斯。

  一感應到她的氣息就像懦夫一樣逃避的拉米斯。

  被她親手殺死的拉米斯……

  哢嚓,頸骨折斷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濕漉漉的感覺從褲襠裡蔓延開來,她
瞪著眼睛,不得不接受這個毫無榮譽和尊嚴可言的難堪死亡。

  也許……從為了那個被打斷肋骨的卑劣告密者而感到欣喜,同意了三流傭兵
無恥的計劃,對那樣下流的行為視而不見的時候起,屬於騎士的那個她,就已經
結束了。

  她的頭軟軟的歪到了一邊,手終於從劍柄上垂了下來。

  吉娜鬆開了手,任女騎士的屍體爛泥一樣的倒在地上,她隨手把肚子裡的劍
拔出丟到一邊,也懶得去理會那無法處理的巨大的傷口,就這麼拖著渾身的鮮血,
一步一步的向著拉米斯的屍體走了過去。

  「爸爸……我把壞人都殺死了。」她跪在地上,在雅拉蒙的幫助下抱起了父
親的身體,枕在自己的腿上,她貼著拉米斯粗糙冰涼的臉頰,輕聲的說著,「爸
爸,我好想和你再繼續搬家。隨便搬到什麼地方都好。我好想聽你再喊我小公主,
聽你問我今晚想吃什麼。你不在了……我會做噩夢的,我會很害怕的……爸爸、
爸爸……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雅拉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阿庫早已痛苦的扭過頭去,而她卻只是流露出一
絲無奈的哀傷。她沒有再用什麼治療的法術,那樣的傷口,一般的回復術根本就
是在浪費時間。而且,救回她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哭泣了一陣,吉娜的生命力也終於衰弱到了極限,但她還是死死地抓著拉米
斯的身體,瞪著血紅的雙眼看著他的臉,嘶啞的號泣著:「為什麼……為什麼到
最後,我也不能看到爸爸的樣子。為什麼……求求你們……偉大的神,神聖的天
使,求求你們……讓我看一眼爸爸,只要一眼……一眼就好……」

  她的嘴唇裡開始噴出細小的血沫,皮翼軟軟的垂在身後,連收攏的力氣也沒
有,死亡天使的灰色羽翼,彷彿已經籠罩在她的頭上。

  雅拉蒙歎了口氣,蹲到了吉娜的身邊,她溫柔的說:「吉娜,來,來我這裡,
還記得嗎?我教過你的,你能看到這世界的。來,請讓我幫你。」

  吉娜猶豫了一下,抓著拉米斯身體的手還是不願意放開,但知道死亡就要來
臨,她終究不願意放棄生命中最後一個願望。

  「爸爸……求求你,讓我看一眼爸爸。」她絕望的撲進雅拉蒙的懷裡,哭泣
的聲音也已經虛弱好像病重的嬰孩,「他一定是個帥氣的騎士,即使有鬍子,也
一定比王子還要英俊……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對不對……」

  雅拉蒙拉起她的手,把她的掌心和自己的相貼,接著低下頭,輕輕的吻著她
佈滿血污的額頭。

  一股溫暖的感覺流進了吉娜的心中,眼前的血紅色澤迅速的消褪,她抬起頭,
睜大了眼睛,清澈的藍天,碧綠的草地,金黃的麥田,艷紅的花朵,真實的呈現
在她的視野裡,而在視野的中心,穿著黑色披風,銀亮盔甲的英俊騎士正騎在一
匹雪白的馬上,回頭看著她,露出了比任何王子都要帥氣的笑容,溫柔的說:
「我的小公主,爸爸在這兒。」

  她看著眼前的世界,露出了生命中最後一個笑容。

  映襯著這個笑容,雅拉蒙額頭上的印記,其中的第二片葉子,漸漸閃耀出了
淡淡的光芒。

  吉娜的手軟軟的垂了下去,她的眼睛依然睜著,望著天空不知道什麼地方的
景色,而她的雙眼,也變回了曾經的模樣。

  像兩顆晶瑩剔透的紫色寶石,靜靜的,靜靜的閃耀著光芒。

               (十六)

  「阿庫,你已經悶悶不樂好幾天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賺不到旅費了。」

  「我……還是覺得很難過。我們這樣旅行下去,還會見到類似的事情嗎?雅
拉蒙,我不太明白。我感覺,有些迷茫。」

  「阿庫,當你走過很多地方之後,你就會明白,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會有開心
的結局,也不是所有的命運,都可以靠努力來扭轉。作為巡禮者,我們見證了一
切,這……已經足夠。你總要學著適應,吟遊詩人不能只記住快樂的傳說,悲傷
的故事一樣需要人來講述,不是嗎?」

  「我希望能遇到更多令人開心的事,如果這個故事回去講給琺拉聽,她一定
會兩三天都不理我。是不是我太軟弱了?」

  「是你想的太多了。這世上本來就是有開心也有難過,有幸福也有痛苦,我
們能做的,只是在開心和幸福的時候努力的維持,遇到了難過和痛苦,也不要輕
易地退縮倒下。」

  「唉……我會努力的。對不起,令你困擾了。」

  「沒什麼,我們不是同伴麼。」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吉娜的眼睛到最後也什麼都看不見嗎?」

  「嗯,那個血咒索取的代價是不會返還的。他們父女為了平靜的生活,付出
的實在太多。」

  「那……那她最後到底看見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

  「你、你也不知道?」

  「嗯,我真的不知道。我讓她最後看到的,是她心底所希望的世界。」

  「那會是什麼樣子啊?」

  「我猜,那裡應該只有她的爸爸吧。畢竟,他們都只有彼此而已。」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9-25 17:18 編輯 ]
2013-9-4 20: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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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葉草 第三片葉子 作者:snow_xefd

七葉草 第三片葉子 作者:snow_xefd

【七葉草】 第三片葉子

                                                                 

                (一)

  好累……究竟還要飛多遠呢?芙洛澤拉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分心,專注於維持
靈體的姿態好繼續飛行下去。可為什麼,會這麼累呢?難道我真的是弱小又沒用
的孩子嗎?靈魂深處湧出的疲憊讓她越來越慢,深邃的黑色天幕下,雙月的光芒
也無法讓她鼓動起更多的力量。

  這是蒼翼家族新生代必然要經歷的大遷徙,只有靠靈體化後的亞龍形態飛行
過漫長的距離,回到家族的駐地,才算是部落裡一個合格的新成員。

  其餘獸靈部落的要求也是這麼嚴苛嗎?芙洛澤拉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可
能是越來越接近西北方的緣故,夜風寒冷的好像鋒利的小刀一樣。幸好她不怕冷,
比起前面越飛越遠的同胞,她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這個了。

  從小她就和周圍的孩子不一樣,在正常形態下的她,耳朵後的鱗片太少,額
上的角也太短,而且,身體也太弱。二十二年了,其他的孩子都已經長成了出色
的青年,只有她,才差不多接近了少女的模樣。

  靈體的差距更是巨大到無法彌補。作為亞龍屬的獸靈,幾乎可以說是獸靈中
最優秀的族群,素質上的低劣簡直是不能饒恕的罪過。其他的孩子,最晚的也在
十六歲的時候成功的靈體化,欣喜的化作威武強壯的亞龍,展開雙翼飛上天空。
而芙洛澤拉,直到這次飛行之前不久,才用盡了一切努力成功變身。

  負責監督他們的老師一直在說,如果不是護送這批幼體過來的長老意外病死
無據可查,她真的要問問芙洛澤拉是不是那老頭半路撿回來的孩子。

  族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便成了看不清楚的一片黑點,失去了前方同伴飛
翔時帶來的氣流依托,芙洛澤拉的靈力開始更加快速的消耗,額頭內像是有好幾
把小刀,交錯著磨割她的神經。

  這是反噬的跡象,說明她的消耗已經到達了極限。不能在這種高度結束變身,
那樣的話……會被摔成肉餅的。她絕望的望著前面已經看不到身影的同胞,掉隊
的她已經徹底成了被遺棄的孤兒……也許,她本來就是吧,畢竟其他孩子的父母
都會捎些東西過來,最不濟,也有口頭的問候。只有她,從來都沒有收到過任何
東西。

  放棄吧……她終於沮喪的接受了這個現實,開始盤旋著尋找適合降落的地方。
可當心頭一直繃緊的意志驟然放鬆後,維持了一天一夜的靈體突然全面崩潰。一
片蒼藍色的光芒閃過,她就這樣在天空中恢復了平常的人形。

  「啊啊……啊啊啊--!」她尖叫著掉了下去,直墜向佈滿積雪的山頂。

                (二)

  「嗯嗯,親愛的,快點……快點嘛……」扭動的雪白屁股中央,鮮紅的肉裂
焦躁的蠕動,兩旁的肉唇都已經焦躁的吸緊,隨著下體肌肉的力道,緊縮的屁眼
也在誘人的收縮。

  一想到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在聽著甜蜜的呻吟,跪在豐滿艷麗的美人後面不緊
不慢的抽送著肉棒,科因.沃爾森就情不自禁的罵了一句髒話。他一邊用手上的
木杖把面前的乾枯樹枝撥開,一邊繼續往山上爬去。

  這個事情給了他一個銘記在心的教訓,以後勾引有主的女人的時候,一定要
提前問好她背叛的男人有多大的權力。

  他這樣的流浪歌手,得罪了貴族的下場就是像今晚這樣連行李也來不及拿的
逃命。

  找個那麼騷那麼夠勁兒的情婦,卻整天縮在城堡裡陪老婆,這根本就是你的
錯嘛!向凍僵的手心呵著熱氣,科因非常不滿的在心裡抱怨。

  這下,在酒館賺來的旅費也沒了,身上只剩下了這件棉袍子,連夜翻山真不
是個好主意,還不如就在山腳下湊合睡一晚上。

  「啊啊……我為什麼這麼倒楣啊!哪個好心的天使給我點運氣吧,也不枉我
整天唱歌讚美你們了啊。」他發洩一樣的喊了一句,裹緊了身上的皮袍,抖抖嗦
嗦的繼續走著。

  積雪越來越厚了,不用木杖試探,誰知道一腳下去會踩到什麼。腳上的靴子
還是單薄的布面,這麼寒冷的鬼地方,他已經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趾。

  「嗯?那是什麼?」他瞪大了眼睛,靠著雙月的光芒努力的看著不遠處的雪
坑,裡面似乎倒著一個人。是死掉的冒險者嗎?這種天氣下,只要躺上一會兒就
會沒命,看那傢伙的樣子,應該已經死透了吧。

  那……你的遺產,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他隨便在心裡禱告了一句,走向了
那個倒在雪坑裡的人。

  離近後,看到的景象讓他有些吃驚,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除了上方被壓斷
的一些樹枝,什麼也沒有。可是面前的情況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為什麼會有個女人死在這兒?還……不穿衣服。」他用木杖戳了戳雪坑裡
的少女滿是擦傷的裸背,嗯……還是軟的,似乎才死了不久。

  身材不錯,要是喜歡玩屍體的男人,一定會感動得掉下淚來吧。他蹲下來,
想看看少女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帶走的物件。沒想到,他的手才碰到對方的肩膀,
就被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竟然……竟然還有熱氣?不對,一定是我的手太涼了,這是錯
覺,錯覺。」他喃喃念叨著,把少女翻了過來。

  赤裸的身上什麼都沒有,沒有衣服更沒有首飾,別提其他什麼了。唯一讓他
注意到的,是胸前雖然有幾道傷痕依舊渾圓飽滿的雪嫩乳房。啊啊,真可惜吶,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就這樣光著屁股死掉了。

  他端詳著少女的臉,嗯……雖然額頭上有兩個凸起的角胚,耳朵邊緣還有閃
光的鱗片,大概不是蜥蜴屬就是什麼爬蟲屬的獸靈,但依然很漂亮。以他豐富的
經驗,獸靈美女一般以靈狐屬最為極品,其下豹貓、犬狼和不被承認的水魚三屬
也十分優秀,而耳朵有鱗片的族屬還能有這麼可愛清純的相貌的情況,對他來說
比較少見。

  真可惜呢,就這樣赤身裸體的凍死在山上。他惋惜的搖了搖頭,這種時候,
他自然也不可能脫點衣服蓋住她,大概夜再深一點就會有什麼野獸出來吃掉她了
吧。

  反正對於獸靈來說,死亡不過是輪迴成守護族屬本體的必經過程,也不值得
別人替他們悲傷一下,這樣倒是連禱告也可以省下了。他打了個哆嗦,決定趕快
翻過山去找一個女人開的旅店,進去混一個溫暖的房間,趕緊喝點熱湯,順便發
洩一下被打斷的性慾。

  但他才站起來,就聽到了一聲極細的呻吟。

  「嗚……好痛……」

  什麼?沒……沒死?不會是幻聽了吧?他立刻趴了下來,把耳朵幾乎貼到了
少女柔軟的嘴唇上。

  「救我……救救我……」

  這樣都凍不死你,看來也是天使的暗示吧。他撓了撓頭,雖然有點好色有點
下流也沒有什麼可以算得上好人的特質,但起碼的同情心他還是有的。而且,這
女孩真的挺可愛的,比較符合他的口味。

  「好吧,我來救你,只要你別亂動害的我陪你一起滾下山去,我就保證你不
會死在這兒。」他嘟囔著,抱起了少女赤裸的嬌軀,費了一番功夫背在背上,繼
續向前走去,「我說,我可沒多餘的衣服給你了,你會不會凍死啊?」

  離開了雪堆後,少女似乎精神了一些,在他的背後虛弱的說:「沒事,我不
怕冷……空氣涼冰冰的,我反而舒服一些……」

  的確,摔下來的芙洛澤拉托了樹枝和雪堆的福沒有變成爛肉餅子,但身上多
處的傷讓她筋疲力盡一動也不能動,臉也埋進了雪堆裡,呼吸都無比困難,漸漸
地就失去了意識,本以為就這樣要死了,卻又出現了一個救星。

  感激的趴在科因的背後,芙洛澤拉低著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汗臭,虛弱的
閉上了眼睛。

                (三)

  「亞龍屬?」科因驚訝的喊了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床上用被子裹住後顯得
更加嬌小的少女,「結果你還摔下來了?」他撓了撓頭髮,決定先收起嘲笑的眼
神,雖然這個笑話很蹩腳,可這女孩看起來也太認真了。

  芙洛澤拉臉色蒼白的好像一塊冰,她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出的經過有點離奇,
她為難的抓著被頭搓來搓去,小聲說:「真的,科因先生,我沒有騙你。我、呃
……我是個很笨的獸靈,才會出這麼丟人的狀況。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族人,
絕對不會再要我了。」徹底失去了目的,芙洛澤拉完全迷茫的看著窗外的夜空,
不知道今後該向哪裡去。

  科因抱著手肘,在心中梳理了一下剛才聽到的事情。

  這女孩是個稀有的亞龍屬獸靈,但是很笨,完全無法熟練的靈體化,即使變
身後,也僅僅是能飛起來而已,既沒有持久力,也沒有戰鬥力。這樣的弱者,出
現在如此高階的獸靈部落裡本身就是個悲劇。也許被丟棄了,對她而言反倒是件
好事。

  這女孩有著不輸給豹貓屬獸靈的可愛相貌,個子雖然不高,按比例來說卻有
著一雙修長的腿,稍微訓練一下的話,一定會是一個不錯的舞孃。科因在心裡盤
算著,也許本來預計的累贅可能反而會是一個不錯的同伴也說不定,就算學不會
跳舞,在城鎮裡靠靈體化表演賺錢也絕對可行--要知道獸靈幾乎從不在無必要
的時候變身,也不是熱衷於和異族交往的族群,對於大多數種族來說,一個活生
生的獸靈在眼前靈體化絕對是值得喝彩和花錢的表演。

  就算對變身沒興趣,也一定能吸引來居心叵測的男人花錢觀看,畢竟有點見
識的人都知道,獸靈變身結束後可是完全裸體的--就像這女孩掉下來之後的模
樣一樣,一絲不掛。

  他立刻打消了佔有芙洛澤拉之後把她找個藉口丟下的念頭,露出了非常熟練
的溫柔微笑,親暱的說:「芙洛,怎麼會沒人要你呢。你看,我不是把你撿回來
了嗎?你這麼可愛,不要總是苦著張臉。」

  芙洛澤拉臉紅了一下,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在被子裡欠了欠身,「真是太
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幫忙,我就要悶死在那個雪堆裡了。」

  呃……悶死?看來這女孩還真是像她說的那樣,一點都不怕冷呢。

  「嗨,甜心,你還沒安頓好你的小跟班嗎?」外面傳來女人風騷的聲音。

  科因笑了笑,立刻高聲回答:「當然已經好了,只不過一想到要和你這麼美
貌的淑女單獨幽會,我的心跳就快的讓整個人都發燒了。你有沒有準備好冰果酒
和甜麵包,來讓我稍微冷卻一下吶?」

  「咯咯咯,」門外的女人輕佻的笑著,「燒起來才更好啊,這麼冷的地方,
我可就等著你給我取暖了,剛才為了給你開門,我的胸口都被風吹涼了。」

  「放心吧女士,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不管你哪裡覺得冷,都由我來給你暖
熱,就用我的心,和我火熱的身體。」他熟練的回應著門外的女人,隨手把桌上
的漿果丟了一顆給芙洛澤拉,然後對她擠了擠眼睛,小聲說,「乖乖的休息吧,
今後我有很多時間聽你講你的故事,現在,我要去賺咱們的住宿費了。」

  說著,他打開門,走進了外面燈火照耀不到的迴廊裡。

  芙洛澤拉迷惑的眨了眨眼,她不太明白科因說的賺錢是怎麼回事,她對這事
情的瞭解僅限於老師的講解,知道錢這東西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非常重要。賺錢應
該是很辛苦的吧……怎麼科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呢?

  她貧乏的知識不足以讓她瞭解,這世上會做肉體交易的,不光是女人,會為
了性愛的歡愉而變得大方起來的,也不光是男人。

  而科因很早就知道了,那時候他還是跟著琴師滿世界跑的少年歌手,靠著琴
師發下來的賞錢和麵包過活。他不光長得俊美,還在自小的流浪生涯中練就了一
張抹了蜜的嘴巴,加上他似乎天生就有種吸引女人的氣質,十四歲那年,就有個
豐滿高大的旅店女老闆用十枚銀幣的代價買下了他。當然,包括他的童男之身。

  一個破爛旅店裡略有姿色的女老闆當然不能留住他輕飄飄的心,完全學會了
女人是怎麼回事兒之後,他從櫃子裡隨手拿了三枚銀幣,獨自開始了吟遊者的旅
行。

  他做不來吟遊詩人,但他絕對是個不錯的歌手,那副好嗓子既能在枕邊把女
人迷的神魂顛倒,也能在酒館裡讓冒險者們叫好並掏出銅板。當然,作為男人,
他更喜歡前者。

  今晚的旅店和大多數小地方的旅店一樣,兼職著妓院的買賣。而這樣的旅店,
通常都有一個寂寞風騷的女老闆。

  住這種店,科因從不花錢,而且在走的時候,通常兜裡還會多裝點銅幣。

  比起害得他落荒而逃的那個貴族情婦,這個女老闆長相自然是遜色多了,西
北部牧民常見的硬朗臉型,豐厚的嘴唇,鼻子稍微有點大,不過眼睛很漂亮,一
看見男人,就迅速的湧出水汪汪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床上通常不賴。

  他這樣的旅者女老闆顯然也招待過很多,壓根沒有多少廢話,兩人就眉來眼
去的解決了科因的住宿問題。他也沒費心解釋背後那個光屁股的女孩是怎麼回事,
反正這也不是那女老闆關心的問題。

  他們互相關心的,只有彼此的身體而已。

  「哦哦……哦!甜心,好棒,再用力,天哪……你的舌頭真是個寶貝!往裡
……再往裡,誒啊……啊啊啊……」

  隔壁的房間很快傳來了沙啞興奮的淫叫,伴隨著木板床吱嘎搖晃的聲音。芙
洛澤拉迷惑的側頭聽著,這……就是在賺錢了嗎?

                (四)

  「你的傷沒問題了嗎?你不用勉強的,咱們又不必付房錢,只要我嗓子不爛
掉,飯錢也不成問題,你可以安心養傷。」不太相信芙洛澤拉這麼快就能痊癒,
科因擔心的說。

  他們在這家山腳的旅店住了三天,除了每天晚上例行的「付帳」之外,科因
都陪在芙洛澤拉身邊。對於身體和精神雙重脆弱的可愛女孩,這可是最佳的進攻
機會。

  可他倒沒想到效果會這麼明顯,今天早上他從女老闆的房間回來的時候,清
楚地看出了芙洛澤拉冰藍色的眼睛裡有了刻意隱藏的嫉妒。然後,她直接提出了
離開的要求。

  「我沒事了,你看,傷口都結痂了,這裡,這裡,都已經好了。」芙洛澤拉
毫不在意的撩開裙子,讓科因看著潔白滑嫩的大腿上已經沒有大礙的傷處。

  她並不是不知羞恥,而是對於一個把自己光溜溜的背了那麼遠還用熱水把全
身上下都擦了一遍的男人,現在再覺得彆扭也已經遲了。

  再說,她的身體也已經被族人早就看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靈體化結束後,
她都會累到虛脫,總是被隨便搭一件衣服然後抱走。雖然只有短短三天,對她來
說科因也已經比那些族人更加親切,被看看自然也沒什麼大不了。

  科因聰明的沒讓視線在少女的美腿上多做停留,激起了害羞的感覺反而不好,
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既然她已經沒事,那確實也該是動身的時間了,那個女
老闆可是個精力旺盛的老母狼,再不走,他就要被搾乾了。

  「好吧,那咱們就出發吧。這裡不遠有個大點的鎮子,咱們就往那兒去,順
便賺點路費。怎麼樣?」已經完全把少女當作同伴的口氣,用她最受用的口吻說
了出來。

  芙洛澤拉開心的點著頭,晃亂的額發把掩蓋好的短角都露了出來,「嗯,只
要你不嫌我麻煩的話,去哪裡都可以。」

  「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肯跟我一起旅行,一定耗盡了我不知道多少個輪迴才
攢下來的幸運。我要是還敢嫌你麻煩,一定會被路斯菲爾大人的天罰制裁的。」
他笑瞇瞇看著芙洛澤拉眼裡無法掩飾的依賴和親暱,愉悅地打了個響指,「好的
流浪者從不拖泥帶水,吶,咱們走吧。」

  作為這幾天晚上賣力「工作」的額外報酬,神清氣爽的女老闆大方的給了科
因五枚銀幣,這筆收入足夠兩人在下一個城鎮落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在芙洛
澤拉疑惑注視下的臨別贈吻。

  「不是只有長輩才會用嘴唇碰別人的臉頰嗎?」拜封閉的成長環境所賜,芙
洛澤拉對這種事只有模糊的印象。不能怪老師對這些知識講解的語焉不詳,畢竟
在那樣的環境下,把性愛知識教授下去引發的後果必然是這批年輕族人還沒完成
歷練就提前生下幾十個後代出來。

  「當然不是,親密的人之間最適合用的就是這個表達好感的方式,比如這樣。」
科因說完,扭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親在極靠近唇角的地方。

  她愣愣的哦了一聲,臉頰頓時紅了起來,「這是說,那個女老闆很喜歡你嗎?」

  科因嘿嘿笑了笑,「當然,咱們住了三天一個銅板也沒付,她還給了我五枚
銀幣,你說,她喜不喜歡我?」

  芙洛澤拉皺了皺眉,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怎麼說,「那……你剛
才親、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科因眨了眨眼,認真的轉身摟住她的肩膀,停下腳步讓她直視著他,「我可
從來不會親自己不喜歡的姑娘。」當然,只要姑娘肯付錢,他就會立刻喜歡上對
方這一點,他就不會說出來了。

  「唔……哦,我明白了。」她歪著頭,臉頰上的紅暈更濃了一些,「我、我
會慢慢學習的。我什麼都不懂,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哪裡哪裡。」科因順勢拉住她嫩滑的手掌,繼續向前走去,「能教你這麼
可愛的女孩,是我的榮幸。」

  「我……真的可愛嗎?」芙洛澤拉疑惑的問著,從小都是在族人鄙夷的眼光
下長大,即使是異性的眼中也從來沒流露出半點對她的贊同,他們的視線一直都
追逐著那些健美結實的身體,那些驕傲的可以隨時飛上天空撕裂蒼鷹的少女。

  「可愛極了。」他笑瞇瞇的說,「你的族人們肯定都是一些腦子裡長滿了肌
肉的怪獸,才會捨得罵你。」

  芙洛澤拉高興的低下頭咬住了下唇,偷偷的笑了。

  也許,從天空摔落的那一剎那,天使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呢。

                (五)

  到了目的地後,他們去旅店租好了房間,這次的老闆是個禿頭胖子,科因最
拿手的工作派不上用場,只好在房間裡準備了一會兒後,動身前往廣場。

  這鎮子的規模還算可以,大概是離附近的城池比較近的緣故。廣場中心有帶
噴泉的水池,廣場周圍也有各種商店迎接來來往往的商旅和冒險者。廣場的一個
角落,已經有兩個吟遊詩人在表演,一男一女的搭配,少年在歌唱,少女則用小
豎琴彈奏著清澈動聽的樂章。

  第一次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下,儘管已經從科因那裡學到了很多,她還是忍不
住由心底感到緊張,下意識的抓住了裙角,習慣性的搓著。

  身上已經不是女老闆施捨給她的破舊衣裙,而是耗盡了科因剩下的所有財產
置辦的全新裝扮。擦的锃亮的玫紅小皮鞋,充滿彈性的薄絲白襪,讓她纖細的小
腿曲線恰到好處的從火紅的舞裙下露出一截,綴滿了高仿晶石的寬腰帶讓她的身
形更顯修長,飽滿的胸部曲線也得以良好的突出重點。領口開得很大膽,閃亮的
珠串項鏈下方,已經能看到雪膩的白丘中央誘人的溝壑。手腕上戴了一串腕鈴,
和耳環是一樣的翠綠色澤,打耳洞的刺痛比起看到這些閃亮飾物的喜悅就顯的微
不足道了。

  看來不管什麼族群,女性天生就對閃閃發光的裝飾物沒有抵抗力。科因微笑
著看著芙洛澤拉喜悅的臉龐,甚至有些覺得,她對於這種僅僅是類似於寶石的仿
冒品的反應也太過誇張了。

  簡直就像從本能上喜歡這些小晶石一樣。

  準備的另一個步驟,是精心的妝點。各色花汁的合成品在科因手上熟練的發
揮出最大的功用,嬌小的唇瓣在塗上一層櫻粉色澤後更顯柔嫩,眼角的裝飾也讓
她的雙眼更加動人,撲了一些香噴噴的粉後,對著水面的芙洛澤拉幾乎要認不出
自己的臉了。

  好多男人的目光啊……芙洛澤拉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沒辦法讓搓著裙邊的
雙手放鬆下來。

  「芙洛,放鬆點。我教你的舞步並不難。我唱的時候,你只要隨便跳跳就好
了。」科因暫時還沒打算讓芙洛澤拉通過靈體化來賣藝,既然是有把握賺到的機
會,就一定要到真正的大城市去狠撈一筆。提前讓消息傳出去,人們的驚奇感會
少很多的。

  芙洛澤拉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周圍的視線。她是真的很想靠自己
的能力幫科因賺錢,最好能賺很多的錢,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每晚去做那樣的事
情辛苦一夜了。

  多少能猜到這女孩的心思,科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從背後把新買的六絃琴
放到膝蓋上,開始彈奏。

  如果這個同伴能帶來足夠的收入,那麼不和那些女人上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順便,也可以換換口味。

  先是用腳尖簡單的打著拍子,等到人漸漸圍攏過來後,芙洛澤拉撫著胸口深
吸了一口氣,隨著歌聲的飛揚,旋轉舞動起來。

  她學的只是最簡單的舞蹈,雙手配合著節拍搖動,一腳支撐著重心,另一腳
輕巧的點著地面,帶動身體起伏著旋轉。當歌聲放緩後,她就停下旋轉的身體,
緩緩地扭動著腰肢,雙手順著裙腰向上緩緩地撫摸。

  這種生澀的舞蹈作為舞孃來說可以說完全不合格,但她的優勢顯然並不在舞
姿上。

  這是個很冷的城鎮,噴泉的池邊佈滿了薄薄的冰渣,這樣的氣溫下,能穿著
這樣單薄的舞裙,呈現出女性妖嬈曲線,就已經是十分吸引眼球的要素。

  除了不怕冷的芙洛澤拉,這裡再沒誰能做到了。

  圍觀的男人漸漸多了起來,貪婪的視線開始盯著飛舞的裙擺下露出的纖細小
腿。太多的視線讓芙洛澤拉的緊張上升到頂點,到了歌聲加快,需要變換身姿的
時候,她一不小心踩錯了拍子,另一隻腳直接絆在了自己的腿上。

  天哪……搞砸了的話,就賺不到錢了……她控制不住的向地面摔去,眼前的
泥土迅速拉近了距離。就在她忍不住要閉上眼睛的時候,耳邊的歌聲一下變得近
在咫尺,一隻手臂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順勢摟著她旋轉了兩圈,一下抱進了懷
裡。

  藉著換氣的空檔,科因飛快的小聲說:「放鬆,一起來。」

  接著,表演變成了雙人舞,科因毫不停滯的繼續歌唱,腳下的舞步也一點看
不出凌亂。

  芙洛澤拉在他的引導下迅速回到了正常的節奏,緊張感在他拉住了她的手後
也神奇的消失了大半。她半垂著頭,羞澀的看著科因神采飛揚的英俊面容,順著
他的牽引前進,後退,旋轉,後仰,躬身。周圍的目光終於不再能影響到她,因
為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了科因身上。

  隨著科因的加入,圍觀的人群中女性也多了起來,丁零噹啷的銅板聲也開始
連續不斷的響了起來。

  他用高亢清亮的嗓音為歌曲畫了一個完美的休止符,拉著芙洛澤拉的手,華
麗的謝幕,周圍的喝彩聲適時地響起,淹沒了另一角吟遊詩人的歌唱,讓他得到
了不遜色於金錢帶來的滿足。

  「科因,我……沒有很丟臉吧?」她低著頭緊張的搓著裙子,雖然連科因也
跳的氣喘吁吁,她卻一點也沒有感到疲憊,大概是自小的戰鬥訓練讓她的體力比
尋常人充沛太多。

  科因一邊把散落的銅幣收進口袋裡,一邊笑著說:「當然沒有,你沒有看到
那些男人的眼神嗎?還有他們扔下的銅板兒,這都是你魅力的證明。咱們是靠吸
引別人的能力吃飯的,剛才的人群就是對你美貌的肯定。怎麼樣?高興嗎?」

  「呃,高興。」她小聲回答,不過心裡卻知道,那並不是因為賺錢或是那些
男人的注視,而是因為剛才兩人合作的舞蹈。他的手很暖也很有力,他們的距離
也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

  從沒有過和誰如此親近過的經驗,就像生命中的一個空洞得到了填充一樣,
被族人拋棄的遺憾,從這一刻起,從她心頭正式消失。

  以後,我就是科因的舞孃了。她微笑著,接過了科因遞來的錢袋,挽住了他
的胳膊,甜滋滋的靠在了他的肩上,一起往回走去。

  身後似乎傳來被人盯視的異樣感覺,她扭了扭頭,遠處的角落那兩個吟遊詩
人中的少女,似乎正在遠遠地看著她。不過,剛才已經被人看了很久的她自然不
會在意這目光。只當作是他們被搶去了觀眾的嫉妒。

  就像,她嫉妒其他得到了科因親吻的女人一樣。

                (六)

  今晚不會再有讓科因前去服務的老闆,住宿就成了芙洛澤拉困擾的問題。

  屋裡只有一張並不寬敞的床,兩個人擠的話,必然要成為摟在一起睡覺的姿
勢。而這樣的情況,按老師的說法是在異性中嚴格禁止的,當時老師告訴她,只
有進行過祭告的儀式,有了互相的所屬關係,才能住在一起。

  可是……科因每天晚上去女老闆的屋子裡賺錢之後,就很自然地住下了啊,
他們之間也不算是夫妻啊。她貧乏的知識還不足以想出問題的答案,不過她會問。

  「那個……呃,今晚……是咱們一起睡嗎?」

  她還穿著舞裙,臉上的妝也沒有洗,明明是自己親手打扮出的容貌,科因聽
到這句話後再看,還是會不由得感到心動。

  「芙洛,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輕浮的男人,不配和你一起共用這安寧的夜
晚呢?」科因做出誇張的受傷表情,用連芙洛澤拉也聽得出是表演的語氣刻意的
說道,還不忘滑稽的捧著自己的心口。

  她撲哧笑了出來,羞澀和緊張被逗的消散大半,她摸了摸臉頰,低頭小聲說
:「才沒有,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以前,我從沒和人分享過睡覺
的地方。」

  很小就一直做戰鬥訓練的族人即使在睡眠中也會乾脆的清理掉身邊多餘的氣
息,被打的鼻青臉腫幾次之後,她也就再也不敢在做噩夢的時候跑去摟著同伴睡
覺了。

  「這有什麼好迷惑的。」科因笑嘻嘻的做到了床邊,一伸手就摟住了她纖細
柔韌的腰肢,身體貼近到毫無縫隙的地步,輕輕吻了一口她細鱗旁邊的耳垂。她
的耳尖上有亞龍屬的尖銳骨刺,所以科因並沒有向上移動,而是撩開了她的藍色
長髮,用嘴唇碰觸著她清涼滑膩的頸窩,低喘著說,「相信我,你一定會非常滿
意今晚這張床帶給你的體驗。」

  嗯……她的皮膚真涼,不會連血液的溫度也受到了亞龍靈魂的影響吧?科因
有些驚訝嘴唇碰到的肌膚帶來的感覺,就和那天剛把她從雪堆裡背出來的時候一
樣,像柔軟的玉石,光滑而冰冷。

  「你是不是很冷?」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壁爐的火足夠暖和,屋子裡應
該不至於讓她的體溫降到這個程度才對。

  「啊不,沒有的事。」她紅著臉搖了搖頭,「是我剛才有些分心了。你……
你親的我心裡癢癢的,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了。」她有些慌亂的解釋,「我一到
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身上就會變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是因為天冷就好。」科因沒心思關注這種問題,獸靈這種部落間差異就
已經十分巨大的奇妙種族本來就不是普通人類可以瞭解透徹的。更何況,現在有
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芙洛澤拉沒注意到自己的領口已經被拉扯的更開,一大片白
瑩瑩的胸脯正暴露在科因眼前,只要確認了她不是凍得,鬼才會在這種時候多問
不相干的事。

  而且,她說的沒錯,當她開始集中精神的時候,她身上的溫度就又變回了普
通生命一樣。

  「睡覺之前……要做這種事的嗎?」芙洛澤拉迷茫的看著科因的頭向著自己
的胸前移動過去,領口中裸露出來的肌膚全都被他仔細的親吻,熱烘烘的,還有
些發麻。

  「不,只有親密的同伴之間才會這樣做。對你而言,就是只有我可以這麼做。
懂嗎?」他熟練地解開了她背後舞裙的細繩,收束著曲線的繩結打開後,領口立
刻變得更加寬鬆,像白玉山丘一樣飽滿豐美的一對兒乳房,頓時沉甸甸的亮在了
他的眼前。

  「我……我什麼都不懂,科因,我聽你的。」芙洛澤拉別無選擇的把所有信
任交給了面前的人類,不斷被酸癢的愉悅感覺騷擾的她要很努力才能維持住不讓
體溫重新下降。

  「那就對了,乖女孩,科因不會讓你失望的。」之前的那些處女都不會,我
可是很優秀的性愛導師,科因在心底自信的說著,雙手從她腋下穿過,繞到了胸
前,開始用手指撫摸著嫩粉色的柔軟乳頭。嬌小的花蕾羞澀的凹陷在鬆軟的乳暈
中,扁扁的不願出頭。

  他用指肚輕柔的摩擦著,耐心的等待著將要發生的變化。這被主神奧森克爾
賜予了哺育後代的神聖能力的美麗器官,也同樣被賜予了帶給女性快樂的美好天
賦,而以主神意志為根基的所有生物,都自然的嚮往著他所欣賞的形態,所以就
連很多本體並非人形的神獸魔獸,也會在變身成人類時完好的繼承到所有的官能。
就連他之前因為好奇而花錢買下一夜的女性蛇妖,明明繁殖後代時生下的是蛋,
也在他對變身後才有的乳房的玩弄下迅速的進入了發情狀態。

  他一向認為,這一雙圓挺的乳房,和私密處敏銳的紅嫩珍珠一樣,都是神賜
的開關,專門用來打開女性的情慾和心防。

  這一次,他當然也沒有失望。初次體驗到乳頭被手指摩挲的奇異感覺,芙洛
澤拉很快就不自覺地哼出了聲音,下意識的抬手抓住了科因的胳膊,不知所措的
扭頭看著他,「科因,那裡……變得怪怪的。」

  「如果覺得不舒服,你可以隨時叫停。」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摟著她側坐在
自己的腿上,雙手繼續在乳頭周圍輕柔的撫摸。凹陷的花蕾終於開始萌芽,充血
的乳頭顫抖著挺立出來,緊接著被夾在了科因粗糙的指縫裡,不緊不慢的擠壓,
搓動。

  「嗯啊……嗚嗚。」發出纖細的呻吟,她本能的對自己的聲音感到羞澀,把
臉埋進了科因的肩頭,摟著他的脖子一動也不敢動,小聲說著,「感覺……好丟
臉……」

  她總算知道,那些女人發出的聲音是因為什麼了,原來,科因的工作竟然有
這種魔力,酸酸的,麻麻的,身體深處都好像變得不對勁了起來,某個地方奇妙
的抽動著。她忍不住並緊了雙腿,膝蓋上下摩擦著,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胯下的
某個地方感到更加舒適。

  「來,放心的交給我。這可是免費服務哦。」科因笑著把她放在床上,撫摸
著她緊繃的身軀,「放鬆點,我的乖寶貝。」

  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她緊張的咬著下唇,雙手在兩側搓著裙邊,
注視著科因的手掌繼續的撫弄著她胸前白嫩的雙峰。

  嗚……好熱……悶悶的,可是……有些舒服呢……那些女人就是在享受科因
的這種服務嗎?她昏昏沉沉的想著,由心底感到嫉妒,同時又感到有些得意,畢
竟,她們是花了錢的,而她,則是因為真正的親密關係。

  從肩上拉下舞裙的袖子,芙洛澤拉小腹以上的嬌軀已經完全赤裸。科因滿意
的用目光巡視著即將完全屬於自己的純潔少女,低下頭換用唇舌刺激著已經膨脹
起來的乳蕾。

  「呃--啊啊……」唇縫裡洩出青澀的淫叫,與手指完全不同的觸感輕易地
俘虜了乳尖的快感,熟練的推向高點,芙洛澤拉摟著科因的後腦,迷茫的抓撓著
他的頭髮。

  差不多是時候加把勁了。科因伸出手,撫摸著舞裙遮蓋的小腹,自小的訓練
給了那裡緊繃的平坦,天生的好皮膚又讓那裡充滿了滑嫩的觸感。他的手掌插進
腰帶的時候,身下的少女終於明顯的顫抖起來,小聲說:「科因,我……我有些
害怕……」

  只有一生相守的伴侶,才有資格碰你的那個地方。不光是因為老師的這個教
訓,也因為本能的示警,就算是再無知的少女,到了這個時候,也總會明白些什
麼的。所以她抓住了自己的腰帶,本就緊並在一起的雙腿更加用力的夾緊。

  「芙洛,你的害怕簡直是對我的傷害。」科因露出被刺痛的神情,抬起身子
用手臂撐住,遮在她的上方,看著她的眼睛說,「我以為雪堆裡的相遇已經是你
我緣分的最好證明,這些天的相處也足以讓你瞭解我的愛意,看來,果然是我太
天真了嗎?」

  「不、不是!」她急切的否認,失去科因這最後的同伴對此刻的她來說簡直
不可想像,「我……我也很喜歡你。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不要怕我,我這麼愛你,怎麼捨得讓你受傷害。我只是想要你,要你永遠
屬於我,而同時,我也將永遠屬於你。」他帶著誠懇的笑容,溫柔的說著,雙眼
始終注視著她的眸子,彷彿要看進她靈魂深處一樣。

  「對不起,是我……太膽小了。」芙洛澤拉終究被攻陷了最後一道心防,她
顫抖著挪開了手,緊接著,科因的手指迅速的打開了腰帶的金屬扣。

  喀噠一聲輕響,通往少女私密花園的通路,徹底打開。

                (七)

  科因從第一次開葷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究竟進入過多少女性的肉體,不僅
僅是成熟風騷的婦人,也曾經勾引過清純懵懂的少女。不光是人類,還有精靈、
矮人和各種能夠變身成近似人類形態的奇怪種族,可以說,在女性這個領域,他
的見識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廣博。

  而這次,連蛇妖那圓圓的洩殖孔也玩弄過的他,摸到了完全新鮮的奇妙性器。

  摸過芙洛澤拉的小腹後,他理所當然的把手探向了今夜最後的目的地,那裡
的肌膚光滑嬌嫩,而且只有一層細細的絨毛,這讓他很滿意,手指也迫不及待的
向下探索。但他接著摸到的,仍然是滑嫩的肌膚,並沒有摸到大多數人形態生物
的女性都擁有的敏感陰核,而且,也沒有摸到應該是由兩瓣嫩唇夾擠出的縫隙。

  他奇怪的看了芙洛澤拉一眼,獸靈的女性他不是沒接觸過,關鍵部位的特徵
和人類應該沒什麼大區別才對,難道亞龍屬這個族群和水魚屬一樣都是另類嗎?

  芙洛澤拉不解的看著他,有些膽怯的說:「科因,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他連忙收起疑惑的眼神,在這種時候過多關注女孩身體的異樣只
會帶來糟糕的印象,他低頭吻著她的乳尖,笑著說,「是你的身體太美了,讓我
忍不住要停下來好好看看。」

  「哪有……」芙洛澤拉不好意思的偏過頭,臉上的紅暈一路蔓延到耳根,
「我小時候和同伴們不一樣,還總是被嘲笑呢。」

  「那是他們不懂欣賞。」他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把她的舞裙向下剝除,原本
打算晚些再進行的步驟隨著他的好奇心上升而提前,「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美麗
的裸體吧。」

  順從的用雙腳把褪到腳踝的裙子踢開,嬌小可愛的少女只剩下了一雙薄絲的
過膝長襪還穿在身上,她緊張的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白嫩的乳房跟著快速的上
下起伏。

  他爬到床上,打開芙洛澤拉的雙腳,趴在了她的股間。室內的燈火並不太明
亮,他要很仔細才能看清那一片滑嫩白皙的肌膚中到底是什麼情形。

  呃……果然是沒有見過的模樣,晶瑩的肌膚平整而光滑,沒有柔軟的花瓣和
縱向的秘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緊縮成一團的小小肉孔,不像後方的肛穴有很
多花裂一樣的褶皺,就是粉潤的肉膜緊緊地抱攏在一起,前端不遠的地方,應該
是尿道的小孔也一樣的緊閉著。

  從沒見過這麼簡單的結構,科因有些迷茫,他試探著用手指碰了一下那團粉
肉,沒有陰核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哪裡才是敏感區域。

  芙洛澤拉的身體顫了一下,口中溢出了疑惑的呻吟,「科因,你……你在摸
哪裡啊?」

  看來應該是這裡沒錯,對待異族,進錯洞可是很沒禮貌的表現,他笑了笑,
用口水潤濕了手指,決定好好挖掘一下那小穴的內部。

  「嗚……」指尖才找到那些嫩肉中央的凹陷,芙洛澤拉就挺起了背,嘴裡洩
出性感的嗚咽。看來,這蜜穴有著不輸給陰核的絕妙感度啊。

  那可真是太棒了,科因興奮的把臉湊近,他以為是尿道的那個小孔隨著他手
指在下方的挖弄流出了一絲晶瑩的體液,散發著刺激情慾的味道,他忍不住把舌
頭湊了上去,一邊舔著那個小孔,一邊用手指更加快速的刺激著下面還沒完全打
開的蜜穴。

  「嗯嗯……啊啊啊……科因,別……別這樣……身體變得……好奇怪……」
芙洛澤拉抓住他的頭髮,有些驚慌的搖著頭,令她渾身酸軟的奇妙電流正在體內
遊走,讓她克制不住的發出羞人的聲音。

  「這是很舒服的事情,不要抗拒,放鬆下來好好享受就好。」他的舌尖鑽進
了那個小孔,隨著少女興奮的嬌喘,更多的滑膩汁液從那個小孔裡湧出,流到緊
挨著的蜜穴入口處,相對的,被他手指不斷刺激的穴口也終於漸漸地打開,包裹
著入口的嫩肉蠕動著綻放開纖細的花蕊,那充滿彈性的腔道並不是他預想中的溫
熱,而是清涼如水的溫度,裡面分泌出的蜜汁,也冰冰涼涼的十分新奇。

  關鍵是,這種口徑,能容納下他的肉棒嗎?科因有些擔心的用手指畫著圓圈,
測試著那裡的彈性。

  「啊啊……好……舒服……」只是用手指刺激小小的膣口,芙洛澤拉就已經
受不了的哼了出來,渾圓的翹臀隨著他的動作一抖一抖的向上挺動。

  看來,她的意識又無法集中了吶,科因的臉頰清楚地感覺到少女的體溫又一
次降了下來,不過這種時候的清涼觸感反而讓他燥熱的身體更加舒暢。

  上面的小孔裡流出的愛蜜味道更加濃烈,科因的肉棒不知不覺的脹大到了極
限,甚至有些疼痛。以前很少出現的急迫渴望湧上心頭,他吞了口口水,將插入
的手指加到了兩根。只要這樣也能順利容納,肉棒的進入就完全不是問題了。反
正也沒有摸到處女膜之類的東西,獸靈的身體還真是方便啊。

  「芙洛,讓我好好地疼愛你吧……」他撫摸著少女光滑細嫩的身體,吻著她
芬芳柔軟還帶著花汁香氣的嘴唇,脫掉了身上的棉袍,脫去了礙事的襯褲,露出
了像一顆粗柄傘菇一樣的粗大肉棒。

  芙洛澤拉睜大迷濛的雙眼,好奇的看著那根充血後硬梆梆翹起的巨物,托變
身後必然會被看到裸體的福,她也見過族人普通型態下的那裡,除了女性的和自
己不太一樣外,男性的也和面前的略有不同,至少……沒這麼大,也沒這麼硬。

  人類的男性,總是帶著這麼一根棍子走來走去的嗎?她好奇的伸出小手,握
住了正在她胯下的肌膚上摩擦的肉棒。

  「好硬,科因……你、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親愛的寶貝,我現在就十分難受,只有你才能解救我。」科因做出誇張的
苦悶表情,扭動腰讓肉棒在她汗濕的掌心前後移動,「只要能和你合為一體,一
切就會好的。」

  「要……要怎麼做啊?」她呆呆地問著,驟然沒了手指的挖掘,那小小的肉
穴好像也在渴求著什麼,入口處的細嫩粉肉也像嘴巴一樣微微的開合不休。

  架著她的膝彎,科因一口氣把她的雙腳打開到極限,整個下體也向上抬起,
濕潤的花蕊徹底綻放在他的身下,「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交給我就好。芙洛,我
愛你。」他說著魅惑的情話,肉棒的尖端同時壓在了小小的膣口外,向裡擠入。

  芙洛澤拉皺起了眉,不太適應的吸了一口氣,身體被異物侵入、撐開的感覺
讓她莫名的感覺到一絲恐慌,「科因……你……你要讓那東西進來嗎?」她抬頭
看著自己的股間,白嫩的肌膚因為肉棒的壓力而凹陷,凹處的中央,嬌嫩的肉洞
正被緩緩地撐圓,酸軟和脹痛交織在一起,隨著那根東西的沒入而越發強烈。

  「嗯--!」科因驚奇的低頭看著兩人連接的部位,舒服的低叫了一聲。那
狹小的孔洞不僅充滿彈性,完美的吞入了肉棒最粗大的部分,內部的結構更是令
他才插入到一半就有了射精的衝動。

  正常的女性肉體,入口和最深處是最能取悅男性感官的部位,尤其是入口,
細嫩的軟肉不僅敏感,收縮起來的力道也最大,摩擦龜頭後方的稜溝時帶來的酸
麻讓人格外愉悅。而芙洛澤拉的蜜穴,就像是有無數個軟嫩的穴口一個接一個的
串聯起來,一層嫩肉突入進去後,緊接著就是下一層柔滑的褶皺,腔壁還佈滿了
嬌小柔軟的突起,蠕動起來的時候,不需要抽插都能帶來絕頂的享受。

  更銷魂的,就是那清涼的溫度,與熾熱的肉棒形成了絕妙的反差,比以前遇
到的妓女含著冰塊用嘴巴提供的服務還要暢快。

  這……這簡直是愛慾天使艾蘿希爾的恩賜!科因激動的在心裡感歎,終於無
法再堅持溫柔的動作,興奮的趴下一口吻住了芙洛澤拉的紅唇,激烈的抽插起來。

  「唔唔……唔……唔!」嘴被科因吻住發不出聲音,芙洛澤拉含糊的呻吟著,
雙手伸在兩邊緊張的搓著床單,驚慌而又甜蜜的迎接著一波一波襲來的陌生快感。

  不僅是帶給了科因無比的歡愉,那結構奇妙的蜜穴也給芙洛澤拉帶來了衝擊
性的美妙感受,充滿彈性的腔肉適應了男性的口徑之後,每一次肉棒的拉出進入,
都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暴,以蜜穴的深處為中心,狂猛的擴散到全身。

  「啊啊!啊啊啊……好酸,好舒服……啊啊--!」憋在心裡的快活彷彿不
喊出來就會死掉一樣,她終於忍不住扭開了頭,抱住科因的身體放聲叫了起來,
這熟悉的淫叫讓她羞恥的脹紅了臉,終於徹底明白了那些女人為什麼會發出這種
聲響。

  「嗚--科因……科因!有……有什麼……要出來了……啊!啊啊--!」
快速的密集衝擊下,第一次嘗到性愛滋味的芙洛澤拉竟輕易地達到了高潮,小腹
深處的某個地方劇烈的收縮著,濕漉漉的感覺從屁股中央擴散,她不知所措的看
著科因的臉,尖叫著伸直了修長的美腿,絲襪中的腳掌想要拗斷一樣的扭著,在
科因的背後死死的勾在了一起。

  隨著少女高潮的到來,科因的忍耐也到達了極限,如果不是絕對不比女伴先
到達高潮的無聊自尊讓他用盡了辦法強撐,積蓄的精液早就爭搶著噴射出去。蜜
穴的最深處,一股冰涼的蜜汁一下澆在了龜頭頂端,那個疑似尿道的小孔裡也噴
出了幾道透明的津液。

  科因爽快的低吼著,包裹在肉棒周圍的細嫩褶皺一層一層的向內蠕動,就好
像無數張小嘴一口一口的嘬著膨大的龜頭,在這樣連綿不絕的刺激下進入了射精
階段,簡直好像升上了天界一樣舒暢的無法形容。

  深處的吸力有力而持久,比嘴巴還徹底的將他的精液一滴不剩的吸的幹幹淨
淨,他舒服的靠最後的硬度又頂了兩下,終於滿足的趴在了芙洛澤拉的身上,吻
著她的面頰停下了動作。

  那個小小的銷魂蜜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樣,很快將軟化的肉棒推擠了出來,
接著,粉嫩的肉膜閉合在一起,將所有的體液都封在其中。

  真是天生的尤物啊……科因摟著少女清涼的裸體,撫摸著她柔軟的胸膛,過
強的高潮讓他連嗓子都有點沙啞,「芙洛,怎麼樣,舒服嗎?」

  芙洛澤拉的呼吸還很急促,彷彿還沉浸在剛才令人頭暈目眩的極樂之中,她
用臉頰蹭著科因的肩頭,小聲說:「我……不知道,好奇妙的感覺,最後的時候,
簡直好像要死掉了一樣。」她彆扭的動了動腿,「呃……下面好像還有什麼在裡
面似的。有點,嗯……怪怪的。」

  「第一次就是這樣了,以後就只會感到愉快了。相信我,親愛的。」科因把
厚厚的棉被拉高,蓋住兩人的身體,「對了,可以的話,你還是把身體弄熱一些
的好,做愛的時候感覺很刺激,睡覺的時候就有點受不了了。」

  「啊!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呢。真是對不起……唔。」小嘴被吻住,道
歉的話都變成了嬌軟的哼聲。

  「相親相愛的人之間,是不需要說對不起的。明白嗎?」他笑瞇瞇的點了一
下她紅嫩的嘴唇,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頰和迷醉的眼神,知道一切都已經搞定。

  有這樣一個絕佳的路伴,看來,是不需要再爬上那些老女人的床了。

                (八)

  科因本來不是很貪色的人,畢竟他時常都有機會和女性上床。可芙洛澤拉的
身體實在是太過令人想念,早晨起床後,他就忍不住又趁著女孩還迷迷糊糊的時
候哄著她來了一次。

  這次他終於確認了,那個外部結構簡單內部結構複雜的蜜穴有著極強的彈力
和感度,只要在穴口的粉嫩肉膜周圍刺激幾下,上方小孔裡流出的愛蜜就足以讓
他順暢的插入。

  他有些好奇的想,亞龍屬的獸靈女性就已經有著如此厲害的性愛天賦,那艷
名遠播的靈狐屬獸靈該有著怎麼樣的絕妙肉體?

  離打算去的大城鎮還有不算短的路程,靠走路的話,起碼也要十幾天,那麼
對他們來說耽誤時間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因此還沒完全清醒的芙洛澤拉就迷迷
糊糊的被科因打扮完畢帶下來吃起了早餐。

  其實一醒來就經歷了那麼激烈的性愛,她此時更想睡一會兒而不是吃甜餅。

  可既然科因堅持要早點上路,她也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亞龍屬與豹貓屬是獸
靈中少有的男權部落,早已習慣聽從異性意見的她自然更不可能反對此刻心中的
親密愛人。

  大概是這個小鎮附近有幾個天然的巖洞迷宮的緣故,旅店的大廳裡很早就坐
滿了整裝待發的冒險者,晚下來的他們只好和其他人拼了一桌。

  很巧的,對面坐著的就是昨晚廣場那兩個吟遊詩人。

  他們互相友好的望了一眼,就安靜的吃起了早餐。

  天性如此,科因很自然的好好打量了一下對面的那個女吟遊詩人。嗯……有
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是長相不錯的美人,卻讓他完全提不起勾引的興趣,這在
他的獵艷史上算是比較少出現的情形。

  而更讓科因有些奇怪的,是那個女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不時抬起的眸子,
反而一直專注的盯著身邊的芙洛澤拉。

  難道是個女同性戀?科因搔了搔下巴,開始幻想著芙洛澤拉被對方迷惑後裸
體糾纏的香艷場景,而如果這時他適時進入,就是天賜的三人行良機。嘖嘖,口
水要出來了,趕快擦一擦,不然太破壞自己英俊風流的形象了。

  芙洛澤拉不太適應科因以外的人一直盯著她看,為難的低著頭,結果每次抬
起眼神,還是能正對上對方的目光,心裡不禁有些彆扭,終於忍不住小聲問:
「那個……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那個氣質優雅的少女點了點頭,微笑著說:「確實,我很少見到您這樣的女
孩,並不是有意冒犯呢。如果讓您不高興了,請不要見怪才好。」

  芙洛澤拉擠出了一個笑容,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很舒服,讓她也跟著放鬆了下
來,「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我的樣子確實和你們不一樣嘛。不過這也很正常,
我是獸靈,你是人類,當然是有區別的。」她說著,為了讓自己安心一樣的抬起
手,撫摸了一下耳尖的骨刺,和耳垂後側細細的鱗片。

  那個少女卻搖了搖頭,用並沒有多少疑惑語氣的句子提出了古怪的問題,
「我奇怪的並不是您的樣子。我好奇的是,您為什麼要消耗如此巨大的魔力,來
維持一個虛假的幻象呢?」

  科因楞了一下,扭頭看著芙洛澤拉,芙洛澤拉則露出了完全迷茫的神情,眨
著大眼看向桌對面的少女,不知所措的搓著面前的餐巾,「那個……我不太明白
你的意思。我根本不懂魔法啊?族裡的老師教我最簡單的風刃,我都學不會。他
還罵我說我的魔力簡直和只能數清十個以下酒桶的巨人不相上下。那之後……」
她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他們就一直叫我被風拋棄的孩子。」

  蒼翼部落唯一的信仰就是風天使溫蒂瑟爾,不被風元素眷顧的成員,自然會
被排擠到邊緣角落。

  那少女依舊盯著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打擾您用餐了,真是非常抱歉。」

  「沒什麼的。」芙洛澤拉擺了擺手,結束了這次談話。

  離開的時候,不知是否為了表示歉意,那兩個吟遊詩人還買了一束西北方特
有的花--寒光之星送給了她,大概是為了較勁,科因也買了一束雪望鳶尾,這
讓抱著兩束花左聞聞右嗅嗅的她開心不已。

  離開旅店時,那個叫做雅拉蒙的少女對她揮了揮手,笑著說:「芙洛,我們
一定還會見面的。」

  科因不耐煩的拉著她就走,小聲不滿的嘟囔著:「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怎麼了?科因,她惹你不高興了嗎?」芙洛澤拉捧著花束,有些緊張的看
著科因的表情。

  科因看了她一眼,「也不是。只是覺得她的話很莫名其妙。」

  芙洛澤拉哦了一聲,心想應該是他們去買花的時候說的那幾句裡有什麼不對
吧。既然科因不高興,那她還是不要問下去的好。

  科因則一路都在想,那個叫雅拉蒙的吟遊詩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科因先生,懂得把握身邊珍寶的人,才會得到幸福哦。」

  難道……指的是芙洛澤拉?他又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幸福的依偎著他的女孩,
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她嬌嫩光滑的肉體和極度銷魂的秘徑。嗯……從這個角度講,
那傢伙說的倒也沒錯吧。

                (九)

  離開山地後,氣溫終於到了科因能夠忍受的範圍。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晚上
親熱之後,他終於可以摟著芙洛澤拉一覺睡到天亮了。而不像之前的夜裡,被睡
熟後變得冷卻下來的嬌軀莫名的凍醒。

  不得不說,科因在某些方面是非常不錯的導師。短短半個多月,十多天的功
夫,芙洛澤拉就羞澀的初步掌握了各種取悅他的技巧。當看到這樣一張清純可愛
的臉蛋埋在自己的胯下,認真地用嫩紅的柔軟嘴唇包裹住勃起的肉棒上下移動的
時候,任何男人都會滿足的呻吟不斷。

  而且,在學會了用下體的肌肉控制某處的收縮後,芙洛澤拉就徹底成了足以
令男人感激到哭泣的尤物。加上她蜜穴上方的小孔裡動情時流出的蜜汁散發出的
催情芬芳,讓科因這個從來沒有定下心性過的男人也難得的沉醉到無法自拔,破
天荒的沒再勾引或是被勾引過。

  同樣進步神速的,是她的舞技。

  大概是由心底排斥與其他生命交戰的緣故,芙洛澤拉長久鍛煉出的良好體魄
全部在她興趣的促使下成為了舞蹈的基礎。出色的柔韌度,動人的身材,絕佳的
體能和不錯的運動神經,很快就讓他們兩人的收入超過了科因的不良工作所能達
到的記錄--當然,裡面也有一部分原因和芙洛澤拉單薄的舞裙有關。

  這種呵口氣就能看到白霧的地區,不是每天都有機會看到露出纖滑小腿和白
嫩酥胸的美貌少女翩翩起舞的。

  除去中間一次芙洛澤拉不小心招來了一個好色的鎮長惹來了一些麻煩之外,
這十多天的旅程可以稱得上一帆風順。漸漸習慣了這種流浪的生活,芙洛澤拉也
開始適應了被人圍觀的目光,同時嘗試著與陌生的人群交流,除了偶爾遇到對異
族不太友好的人類時還會不知所措之外,她已經很好的融入了現在的世界。

  觀察到了少女心態的變化,科因覺得差不多到時候了。

  這些日子存下了不少資金,用來租借合適的場地已經不成問題,距離這裡還
有兩三天行程的都市安度納也算是大地方了,冒險者商旅大量彙集,市民也都多
少有些閒錢……剩下的,就是說服芙洛澤拉而已。

  這個他有十足信心,以他俘獲女性芳心的能力,加上這些日子的連續服務…
…啊不,連續關懷,那個女孩已經對他百依百順。即使覺得有些為難的事情--
比如第一次讓她幫自己含肉棒--也會在他稍微堅持一下後妥協。

  「哎?表、表演變身?」聽到科因的計劃後,芙洛澤拉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他非常會選擇商量的時機,如果說芙洛澤拉一天中什麼時候最聽話乖巧,那
毫無疑問就是現在。

  「那、那個……我會考慮,科因,不要停,不要停嘛……」她用秀美白嫩的
腳掌勾著科因的臀部,苦悶的挺著腰肢,把已經濕潤的一塌糊塗的股間主動往男
性的腰部移動,套弄著深埋在體內的粗硬肉具。

  「這個表演成功的話,咱們就有錢住好一些的旅店了,那樣屋子裡會暖和很
多,就不用這樣背著被子辦事了。芙洛,我也是想讓你過的更好。」科因把背後
的被單往肩頭扯了扯,這女孩不怕冷,他可不行。

  雖然裹在被子裡動起來是不太方便,但其實對熟悉各種姿勢的他來說,這並
不算什麼。芙洛澤拉看不出科因在作假,她只注意到了自己體內律動的美妙感覺
漸漸的緩慢下來,急切的酸麻感覺讓肚子深處都開始發癢,「嗚……我聽你的。
可是……可是人家變身表演完,結束的時候身上會光溜溜的。我……我不想被科
因之外的人看到啊。」

  這基本等於同意了他的計劃,他滿意的吻著她額頭的雙角中央,把藉著剛才
停頓積攢的耐力一口氣釋放了出來,快速的攻擊著充溢著漿液的潤澤蜜壺,喘著
氣說:「放心,我也不捨得你被別人看到啊。我會想辦法的,相信我……嗚呃!
來……要來了……芙洛,我要來了!」

  芙洛澤拉紅著臉摟住了愛人的身體,雪嫩的臀部一抽一抽的挺高,悶聲哀鳴
著達到了高潮。

  迷茫中,她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又答應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十)

  「真的沒問題嗎?」盯著靠一根繩子控制的紅色幕布,芙洛澤拉擔心的問出
了第一百三十七遍同樣的話。

  科因則第一百三十七遍溫柔的回答她:「放心,我的寶貝兒。你表演結束,
直接飛進後面的區域就可以,到時候我一拉繩子,這塊布就會把你擋的嚴嚴實實
的,接著我出去宣告結束,咱們就可以收拾收拾去數錢了。」

  當然,這塊布的其他安排,他就不可能告訴面前的女孩了。說出來的話,可
能她得有個三四天悶氣好生。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不介意,不過這種最後的服務如果一點都沒有,恐怕很難
打出名聲來,下次表演,可就會少很多別有目的的男客人了。

  「好吧,科因,我……我會努力的。」特意穿了方便快速穿上的連衣裙,芙
洛澤拉緊張的搓了搓裙角,探頭看了一眼外面。

  密密麻麻的簡陋木凳,已經坐滿了人,亂糟糟的等待著表演開始。已經很適
應別人目光的她還是被這種氣氛搞得緊張起來,連忙縮回頭,在心中默默溫習要
表演的項目。

  他們租的是一個巨大的硬皮帳篷,通常提供給來自各地的馬戲團歌舞隊之類
的人群表演用,租金採取門票提成的方式,對有潛力的表演,主人也會幫忙提供
一定範圍的宣傳。

  一個活生生的獸靈--還是珍稀的亞龍屬獸靈,將要為花錢買票的觀眾提供
一場罕見精彩的變身表演,這已經足以吸引到大量好奇的觀眾--甚至有好奇心
過剩的矮人收到消息後徹夜駕車前來。

  而另一個噱頭,更是讓場地直接在開放後的半個小時內就座無虛席--提供
表演的,就是昨天才在城中心廣場跳舞的那個美貌舞孃。人們都知道獸靈變身結
束的時候會一絲不掛,那麼理所當然,不滿足於僅僅能看到一截小腿一片胸脯的
男人們,立刻就變得大方起來。

  「哇哦,我簡直看到了金幣的光芒在閃動。」科因走上台,小聲的讚歎了一
句,看下面的人數,結束後起碼也有兩枚金幣以上的入帳。

  啊……下次應該把票價弄高點,順便再分個前後排貴賓席雅座包廂什麼的。
胡亂的想著以後的計劃,驅除掉一部分心中的緊張,科因摘下頭上插著一根羽毛
的圓邊氈帽,優雅的躬身行禮,用高亢嘹亮的聲音說:「尊敬的客人,讓我們用
歡呼和掌聲來歡迎今晚的主角,美麗的獸靈小姐,芙洛澤拉.蒼翼!」

  呼哨聲和掌聲立刻飛揚起來,中排的男人們伸長了脖子,後排的甚至紛紛站
了起來,試圖確認舞台上出現的就是那個嬌小美麗的舞孃。

  當然,他們沒有失望,一身冰藍色連衣裙的芙洛澤拉以她招牌式的清涼打扮
羞怯的走了出來,身上依舊佩戴著舞孃的飾品,腳上也還穿著舞鞋。

  「來吧!我美麗的寶貝,讓我先為尊貴的客人高歌一曲,獻上你美妙的舞蹈
吧!」按事先排演的步驟,科因打起手鼓向一邊退開,嘴裡開始高聲唱著歡快的
歌謠。

  隨著歌謠的節奏,芙洛澤拉開始熟練的舞蹈。她的臉很紅,因為這舞蹈完全
不同於她平時的表演,而是科因要求的特殊服務。

  隨著第一個旋身,她輕巧的順著展臂的動作解下了肩頭的絲巾,甩手丟向了
空中。

  「哇哦--」果然引起了不錯的反響,坐在下面的男性的視線齊刷刷的聚集
到了她裸露出的渾圓香肩上。

  可她羞得臉頰都要燒起來了。明明只要變身,這些衣物首飾都會自然脫落到
地上,科因卻偏偏要她在跳舞中適當的脫掉一些。嗚……好丟人。

  長手套,腰帶,耳環,接二連三的隨著她魅惑的舞動飛落在台上,底下的叫
好聲也充滿了興奮的味道。

  單足點在地上,她猛地向上折腰,另一條美腿高高抬起,雙手自背後握住了
繃緊的腳踝,優美的曲線隨著頗有難度的動作完好的呈現。她順勢一拉,舞鞋掉
在了台上,她緊接著凌空一躍,雙腳便都解除了束縛,被半透明的薄絲白襪包裹
的美麗雙足也暴露在觀眾的視線中。

  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在這麼多人面前連絲襪和裙子也脫掉無論如何也不
可能接受,科因也沒有要求到這個地步。芙洛澤拉完成了最後一個舞姿後,扭頭
向科因發出了準備完畢的訊號。

  科因點了點頭,歌聲轉成了緩慢而悠長的節拍。

  隨著手鼓的鼓點,芙洛澤拉緩緩蹲了下來,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閉上雙眼
低下了頭,藍發從額前垂下。

  正常情況下,變身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可科因覺得這樣的表演不足以讓
觀眾滿意,所以要求她盡可能的延長變身的過程。

  雖然由心底感到為難,她還是苦惱的答應了下來。於是,原本一陣光芒後就
會完成的變化,在科因的歌聲伴奏下反而搞得好像什麼秘教教徒的禱告一樣詭異。

  觀眾發出抽氣的驚呼聲,舞台上的芙洛澤拉,白皙的肌膚開始發出晶瑩的光
芒,那光芒讓少女的身體漸漸變的透明,薄霧一樣的氣流開始從她的背後湧出,
變幻著形狀,逐漸凝結成一個四五米長,兩米多高的巨大輪廓。

  蹲在那虛幻的輪廓中央,少女的嬌軀開始緩緩的浮到空中。耳環和髮飾像是
失去了依托,突然從空中墜落,緊接著,裙子和絲襪也沒了憑靠,軟趴趴的掉在
了地上。

  浮空在半米左右高度的她,僅剩下了一個閃亮的輪廓,化成了優美的耀眼剪
影。

  科因的歌聲停住了,第一次看到芙洛澤拉變身的他也在驚訝的注視著這一切,
這……似乎和他所知道的獸靈變身不太一樣啊,不應該是趴在地上直接轉化成守
護族屬的模樣嗎?

  這華麗的剪影持續了數十秒,然後,爆發出一陣奪目的光芒。

  當所有人能夠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舞台上的嬌美少女已經無影無蹤,取而
代之的,是一隻有著淡青色鱗片,昂揚著巨蟒一樣的頭顱,展開足足有四五米寬
的皮翼,轉動著狹長藍色龍瞳的亞龍!

  把平常一瞬間完成的變身可以的延長了那麼久,消耗了芙洛澤拉不少的精力,
她疲憊的扭動了一下長長的脖頸,揮動著雙翼飛到了半空。

  在族人中,她的變身算是比較嬌小的形態,因此這大帳篷裡有足夠的空間讓
她飛舞,在科因回過神繼續開唱之後,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小心的控制著雙翼的
力度,不讓氣流吹傷下面的觀眾,開始在舞台下座位的上方盤旋。

  「哦哦……好神奇!」

  「真厲害吶,活生生地變身呢。」

  「天哪,這樣的怪物……好嚇人!」

  「她……她不會衝下來咬我吧?」

  興奮緊張又有些恐懼的觀眾們開始紛雜的叫喊起來,但毫無疑問,沒有人捨
得離開。

  按族人的說法,變身是依靠靈魂之力回歸先祖模樣的手段,一旦成功,就會
得到鮮明的力量提升,和流淌在血液中的滿足。

  可芙洛澤拉一直都很疑惑,為什麼她每次變身,都只會覺得疲憊,不管是開
始還是結束,都沒有體會過絲毫興奮和滿足。

  從高處望著身下的觀眾們,她反倒覺得,這群看熱鬧的都要比她顯得滿足得
多……咦?雅拉蒙?

  看到了角落裡兩個穿著長袍的吟遊詩人,芙洛澤拉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們
也來了啊……不知道會不會被我的樣子嚇到呢。難得的有了惡作劇的心情,她打
亂了原定的計劃,微微拔高了高度,一個輕巧的轉身滑翔,向著雅拉蒙的位置沖
了過去。

  那個叫阿庫的少年應該是被嚇到了,緊張的指著她的方向,提醒著正在想著
什麼的雅拉蒙注意這邊。

  然後,雅拉蒙就看向了她,兩人的視線再一次對上。

  她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微妙的神情,既像是欽佩,又像是遺憾。她心裡猛
地一顫,無法克制的轉變了飛行的方向,折回到了中間的位置。

  但僅僅是轉身時靠近的那一下,她依然聽到了雅拉蒙略帶讚歎的語聲。

  「竟然能做到雙重幻化的程度,智慧生命的潛意識,還真是無法預測的可怕。」

  她到底在說什麼?雙重幻化?我嗎?芙洛澤拉一邊扇動著翅膀,一邊思考著
這個並不陌生的詞語。

  與變身這種形態間的轉化不同,幻化通常是依靠強大的魔力或者力量將身體
改變成自己所不具備的模樣,這種轉化不管是開始還是維持,都需要持久而大量
的消耗。而在原本幻化的形態基礎上直接再次幻化,達到層疊的偽裝效果,就叫
做雙重幻化。

  對於本身就能在形態之間變化自如的種族來說,幻化幾乎沒有什麼使用的必
要,而不能變身的種族也並不常有需要靠幻化騙人的時候,所以這種並不需要什
麼技巧的能力卻罕見使用。

  我這明明是變身,那個吟遊詩人的眼光還真是差勁吶……芙洛澤拉在心底笑
著,在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轉折,穩穩地停在了科因的面前。

  按照預定的計劃,接下來是飛行演唱時間。

  「喂,我的小寶貝,我可是把小命交給你了,不要讓我掉下去噢。」科因撫
摸著她光滑的鱗片,給自己鼓了鼓氣,跳了上去,騎在了她長長的蛇頸根部,用
雙膝卡住了有力的翼根。

  「喲呵!接下來是絕無僅有的騎士之歌!」他揮舞著氈帽,興奮的叫喊著。

  騎在亞龍身上這種事,可是龍騎士的特權,也難怪作為小小歌手的科因會如
此興高采烈。

  在心底為情人的愉快而感到快樂,芙洛澤拉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背上的騎手
滑到相對安穩的部位,然後騰空而起,開始了預定中的表演最後的階段。

  對於只聽說過龍背上的騎兵的觀眾來說,龍背上的歌手顯然是足以引發狂熱
氣氛的噱頭。科因騎在芙洛澤拉的背上,緩緩飛行盤旋在半空,嘹亮的歌唱著,
而下方的觀眾也給予了最熱切的回應,呼哨,鼓掌,甚至把銀幣和銅板直接向空
中丟了上去--當然,在芙洛澤拉雙翼的氣流下,這些錢都沒落到科因手裡。

  預定的表演結束後,在狂熱的觀眾要求下,科因又加唱了兩首,還臨時起意
站在芙洛澤拉的背上來了一段舞蹈,嚇得她連忙穩住身體,連大一點的晃動也不
敢。

  終於得到科因完結的指示後,芙洛澤拉連忙飛向幕布後預定的位置,她掉落
的衣物也都堆放在那兒。落地後,她扭過頭,一直到看著幕布徹底落下,才放心
的鬆了口氣,在一陣光芒後變回了赤身裸體的人形。

  和當初說好的有點不太一樣,幕布後亮了很多,兩盞魔晶投射燈把後面的空
間照的有些刺眼。

  「這是幹什麼……怕太暗我找不到衣服嗎?」她迷惑的看著燈座上因為大量
輸出能量而散發著淡淡魔霧的成塊魔晶石,撿起衣服開始一件件穿上。

  她並不知道,在這些光線的幫助下,巨大的幕布彷彿變成了一扇投影牆,而
她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正投影在幕布上,上演著引人遐思的穿衣表演。

  看著那群幾乎恨不得衝上舞台掀開幕布的男人,科因摸了摸腰間預備用來裝
錢的袋子,滿意的笑了。

                (十)

  並不算讓芙洛澤拉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一樣,科因進去和大帳篷的主人商談
的時候,她只有站在外面的走廊裡等著。

  原本她是坐在屋子外面的石階上,但意識到周圍的人都認出了她之後,有些
緊張和羞澀的她就逃回了屋子裡。

  靠著牆,隱約能聽到屋裡的人正在爭吵著什麼。科因的聲音並不大,也聽不
太清楚再說什麼,但她能確定的是,他在反覆的提著她的名字,也用到了親密愛
人的字眼。

  這就足夠了,她心裡甜絲絲的,好像吃了塊方糖一樣。

  「芙洛?是你嗎?」屋門外有人隔著玻璃窗叫她,她轉過頭,就看到了雅拉
蒙溫柔的笑臉。

  她回了一個友好的微笑,猶豫了一下,跑了過去,打開了門。

  「你們剛才也在看我們的表演吧?怎麼樣,我表現的好不好?」難得有可以
聽到回饋的朋友,她很興奮地握住了雅拉蒙的手,開心的問著。

  雅拉蒙肯定的點了點頭,「棒極了。芙洛,全聖域也不會有多少表演能超越
你的變化。騎在龍背上的歌手,光是這個點子,就夠令人吃驚的。」

  阿庫在一旁發表著認同的感慨:「是啊,看到你這麼嬌小的身體一下子就變
成巨大的亞龍,我感覺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芙洛澤拉咯咯笑著,取笑他說:「那你要是看到真正的龍變身,會不會嚇得
背後的汗毛飛出去啊。」

  阿庫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說:「也許會吧,不過我可不知道龍變身時候是
什麼樣子。」

  芙洛澤拉楞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我其實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肯定比我變
身的樣子更可怕吧。畢竟那可是傳說中的神獸,地位高的嚇人呢。」

  「這麼多年都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獸,恐怕早已經滅絕了吧。」阿庫開玩笑
的說道,「不然你看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多少人拿的出證據。見到過的都只是聲
稱而已。」

  雅拉蒙笑了笑,低聲說:「那可不一定。要知道神獸本身就已經是高智慧的
種族,又具有強大的變身能力,即使是隱藏在普通的族群中生活,咱們也不會知
道的。上次在甘比蘭,不就聽人說在南方有個貴族家的私人教師最後被發現竟然
是一隻獨角獸麼。」

  「是啊是啊,不是純潔的處女就不願意接近的獨角獸,總喜歡收集亮閃閃寶
石的龍,愛偷人類的酒喝到醉醺醺然後四處勾引異性的雷狐,只在紫月祭才會現
身的雙月犬,離了火焰就睡不著覺的不死鳥,還有……還有即使變身人形也永遠
冷著一張臉的冰狼。」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詩歌中出現過的神獸,阿庫明顯不屑的
說,「這些東西吟唱出來還不錯,相信是真的就有點天真了吧。咱們也見了不少
冒險者了,他們不也都說,魔獸見過不少,神獸可根本沒遇到過。要我說,恐怕
和偉大的天使們一樣,聖界崩潰之時就一起消失了吧。」

  雅拉蒙皺了皺眉,在他肩上打了一下,柔聲說:「這些話可不要亂說,萬一
被一些教派的人聽到,可是會惹大麻煩的。」

  「我知道,這不是只有咱們三個嘛,才忍不住抱怨一下。其實……我也很想
見到神獸啊天使啊什麼的。」阿庫笑了笑,期待的看向天空,「哪個孩子沒做過
這樣的夢呢。」

  芙洛澤拉也拍了拍他的肩,笑瞇瞇的說:「你以前見到過亞龍屬的獸靈變身
嗎?」

  阿庫怔了怔,搖了搖頭。

  「那你現在見到過了吧。」

  「呃……當然,我是沒想到芙洛小姐肯當眾表演,所以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芙洛澤拉臉上紅了紅,還是繼續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所以吶,你覺得不
可能見到的,未必以後就永遠見不到啊?」

  雅拉蒙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這世上很多事都是這樣,不看到的時候,
真的難以相信。」

  敏銳的聽出了雅拉蒙話中附加的含義,芙洛澤拉慎重的轉過頭正對著她,小
聲問:「比如說……你提到的雙重幻化?」

  雅拉蒙的笑容變得淡了許多,她認真地盯著芙洛澤拉的雙眼,溫柔的說:
「芙洛,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芙洛澤拉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是在亞龍屬的獸靈部落裡長大的,是嗎?」

  「嗯,上次聊天,我不就對你說過了嗎,為什麼又要問一遍?」

  「呃,這是很必要的確認而已。」雅拉蒙沉思了一下,又問,「那,你有沒
有感覺到自己和族人有什麼不同?」

  芙洛澤拉皺起了眉,她不是很喜歡想起那段不開心的回憶,但雅拉蒙身上特
有的親切感讓她暫時還能忍受這種不快,「我……和族人確實有些不太一樣,只
是因為我成長的比較慢而已。現在,我和他們也沒什麼差別了。」

  「芙洛,」雅拉蒙像是歎息一樣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她
耳尖的骨刺,「你一定從很小的時候,就強烈的希望能和大家一樣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這麼說,芙洛澤拉竟然有了眼眶酸澀的感覺,一種莫
名的衝動讓她險些流下淚來。

  當然……我當然要和大家變得一樣,不同的話……不同的話,不就說明我根
本就是孤單一個了嗎?我和他們一樣……和他們一樣的。

  她克制著心底湧出的陌生念頭,勉強維持著語調的平穩,「當然,我不太聰
明,身體又差,做一點點訓練,就會覺得累的要命。我可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追
上大家的腳步的。」她又想起了月夜下越飛越遠的族人,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
來,「可、可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我還是被拋棄了。我真的是沒人願意要的廢
物嗎?」

  雅拉蒙溫柔的看著她,張開了雙臂,「芙洛,不是這樣的,你已經騙了自己
太久,你應該……」

  她的話還沒說完,屋門內傳來了科因興奮的聲音,「芙洛,我的寶貝兒!你
看看咱們賺了多少錢!今天你想吃什麼?咱們這就去包下整個飯館!芙洛?你在
哪兒?」

  芙洛澤拉的表情立刻變得明快了起來,她沒有投入雅拉蒙的懷抱,而是興奮
的轉身朝向了科因的方向,她飛快的把眼淚擦掉,揚聲喊道:「我在這兒,科因,
我在門口呢。」

  雅拉蒙默默地看著他們在門內擁抱到一起,目光中的擔憂更加明晰,她輕輕
撥弄了一下小豎琴,側頭對著疑惑的阿庫擠出了一個微笑,「走吧,也許……這
樣對她來說更好。」



               (十一)

  「你是說,咱們要在這裡長住一陣子?」芙洛澤拉一邊開心的把果酒咽到肚
裡,一邊揚著紅撲撲的笑臉問科因。

  「嗯,」科因還意猶未盡的摩挲著口袋裡金幣的美妙觸感,這種堅硬對他的
誘惑不輸給美女肉體的柔軟,「那個老闆本來是打算把你直接買下,作為他專屬
的藝人。」科因勾起一絲微笑,「知道他出多少嗎?一百枚金幣!」他誇張的聳
了聳肩,「一百枚金幣吶,足夠普通一家人無憂無慮甚至有點小奢侈的生活好幾
年了。」

  對金錢沒有太明確觀念的芙洛澤拉眨了眨眼,只能模糊的感覺到那確實是一
大筆錢,今晚這頓極為豐盛的晚餐,也不過才五個銀幣。

  那麼,科因是把自己賣了嗎?她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小聲問:「那……那你
怎麼回答他的?」

  把一塊上等的果木烤魚送進嘴裡,科因笑瞇瞇的說:「當然……不行。芙洛
是我最親愛的寶貝,區區一百枚金幣,他還是去奴隸市場批發五十個只會捶腿的
女奴吧。」

  她這才放下心,滿足的低下了頭,「那我就安心了。」

  「傻瓜,」他隔著桌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多少錢我也不能把你賣掉。
你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是我的愛人,我可愛的小情人,下次他再敢動這個念頭,
我就拿出錢來問他的老婆賣不賣。」

  她哧的笑了出來,心情愉悅了不少,「人家就算賣,咱們也買不起啊。」

  科因的雙眼變得閃閃發光,「咱們很快就會變成有錢人了。這也是我打算在
這裡呆一段時間的原因。那個老闆打算靠咱們賺一筆,馬上就是仲年祭了,到時
候會來不少鄰近市鎮的居民。他替咱們做好宣傳,咱們只要負責按他的計劃定期
表演,就可以拿到門票分賬的六成。」他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三枚亮閃閃的金
幣,「吶,看,只是今天一場,咱們就賺了這麼多哦。以後人來的更多,咱們也
會賺得更多。」

  「這表演……有那麼吸引人嗎?」芙洛澤拉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當然有。」科因用力的點著頭,「獸靈本來就不是什麼常見的種族,你又
是最稀有的亞龍屬,別說表演了,你就是純粹過去變個身,也會有不少人搶著買
票進來看的。將來咱們還可以推出別的表演方式,比如有人想過一下勇者的癮,
你就變身讓他們打倒。這世上做冒險者白日夢的有錢傻子可是數都數不過來。」
他說的口沫橫飛,彷彿已經勾勒出了美好的未來畫卷,看到了切實的影像在眼前
展開。

  被他的興奮多少感染到了一些,芙洛澤拉開心的笑著,對他認真的說:「我
一定會加油的。」

  這一晚,他們住進了城裡最高檔的旅店。有天鵝絨的被面,充滿彈性的床墊,
和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魔晶吊燈。

  室內燒著壁爐,屋裡溫暖的好像到了春天。即便冷的打哆嗦的時候也沒捨得
讓芙洛澤拉的肉體空閒下來的科因當然不會因為表演的疲憊就直接睡覺。

  她才換好旅店提供的絲綢睡裙,科因的手就摸進了她的領口裡,一把握住了
那團滑嫩的乳肉。

  「科因……」她有些無奈的靠在他身上,順從的讓他撫弄著自己的乳頭,小
聲說,「你不覺得累嗎?我還想讓你休息一晚的。」

  科因興奮的在後面用撐起的褲襠磨蹭著她絲袍下的臀部,輕輕啃咬著她細鱗
覆蓋的耳垂,「誰叫你這麼迷人,我就算累死也要癱在你的身上。」

  這種被強烈需要的感覺讓芙洛澤拉由心底感到愉悅,而且,硬物在雙腿間緊
貼著臀溝中的嬌嫩部位來回摩擦,也確實讓她敏感的身體迅速的燃燒了起來。

  從鼻腔中擠出洩氣一樣的呻吟,她回手撫摸著科因的腰側,扭頭與他吻在了
一起。

  摟抱著倒在床上,科因迫不及待的撩起了她的睡裙,把頭埋進她的雙腿之間。

  「嗚……」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芙洛澤拉愉快的承受著柔軟的舌頭對她股間
的侵襲。

  銷魂的蜜穴上方的小洞裡,很快就流出了芬芳的蜜汁,科因貪婪的舔吮著,
那股神秘的氣味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幾乎沸騰起來,情慾亢奮到無法想像。這美妙
的滋味,真是令人上癮一樣的著迷。

  「科因,你……你別一直親啊。好丟人……」她焦躁的扭動著嬌軀,睡裙徹
底亂在了身上,皺巴巴的團在腰間,泛著淡粉色澤的乳房從絲綢下露出誘人的半
邊。

  科因快速的喘了幾口氣,有些克制不住,他發現在這個可愛的少女面前,他
已經越來越無法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甚至已經出現過舒暢到無力顧
及女伴是否高潮的情形。

  他很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可當舌頭觸及那柔軟多汁的膣口,被層層疊疊的
嫩肉一下吸住舌尖的時候,所謂的定力一瞬間就徹底崩潰。幾乎要爆炸的肉棒叫
囂著控制住身體的行動,讓他急切的壓上了芙洛澤拉清涼滑嫩的肉體,一口氣頂
到了最深處。

  「嗚--!」發出好像哭泣一樣的低鳴,芙洛澤拉緊皺著眉頭,摟住了科因
的脖子,隨著男性器官進出的節奏洩出嬌美的喘氣。

  不管多少次,身下少女的秘境永遠是那麼緊密柔嫩,科因努力的壓制著腰部
搖擺的速度,試圖也給予她多一些快樂。他沒有失望,敏感的女孩很快就追隨著
他的動作拱起了纖細的腰肢,綻放的花蕊貪婪的吞吸著濕淋淋的肉棒。

  腦部的血液都開始轟鳴,芙洛澤拉繃緊了腳尖,勾著科因的臀部,膝蓋喜悅
的顫抖起來。

  向高潮邁進的奇妙性器變得更加緊縮銷魂,科因費力的讓自己分心一點,仍
然無法阻止強烈的快感向肉棒根部聚集。在其他女人身上他總是有耐心變換好幾
個姿勢,而一旦插入到芙洛澤拉的體內,他就再也捨不得拔出來哪怕一個瞬間。

  他咬緊了牙,在最後的衝刺中費力的將芙洛澤拉送到了絕美的巔峰,緊跟著
深埋在那律動的濕潤花芯中傾瀉而出。第一股精液噴射出來的時候,他的眼前甚
至都有些發白。

  「我的小天使……你那裡真是太棒了。」射精完畢,那狹小的蜜穴依舊一下
一下的吮著龜頭,正在最敏感狀態的尖端被吸的幾乎又射出點東西來,科因脫力
的趴在芙洛澤拉身上,回味著稱讚。

  「我……我也很舒服呢。」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愉快,芙洛澤拉羞澀的把臉
埋進他的肩窩,享受著一波一波緩緩退去的餘韻。

  也就是在這一刻,科因頭一次有了結婚的念頭。

  「芙洛,你願意一輩子跟著我嗎?不管去哪裡,都是咱們兩個?」對他這樣
的流浪歌手來說,這樣的要求,就已經算是求婚一樣的詢問了。

  芙洛澤拉也許不懂,也許,懂了她也依舊是這個答案。從在那個雪山被他撿
起,填補了被遺棄的無限孤獨後,她就從沒拒絕過他任何事。

  「我願意。」

               (十二)

  《聖域遺傳血脈深度研究》,比成年人的手掌豎起來還要厚上一些的巨大硬
皮書現在擺在了科因租下的房子臥室的桌上。

  坦白的說,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買這本書的一天,因為他不光沒想過結婚生
子,更不可能想過改變主意後的物件會是一個異族少女。而這些不可能都發生之
後,這本書就成了很必要的東西。

  對於沒有什麼學問的他來說,想弄清楚和芙洛澤拉會生下什麼樣的後代,這
是唯一的管道。

  大概是主神奧森克爾某些時候太過隨性的緣故,所有以天使為藍本而衍生出
的族群--包括得到天使位階的各大神獸們,都擁有在雙方形態類似的情況下結
合繁衍的能力。

  而奇妙的是,因此而誕生的混血兒卻意外的少。

  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有學者發現了這種古怪的現象,並為此而創出了一個
拗口的名詞,種族遺傳血脈。

  按他們的推想,只有在父母雙方所屬種族的遺傳血脈持平的時候,生下的才
是混血兒,其餘時候,則都是優勢一方得到後代的種族獨佔。

  不過很快,反例就把這個詞的首碼輕鬆去掉,因為那些老學究發現遺傳血脈
的力量區別不僅體現在種族上,還體現在父母甚至後代的性別差異上。

  比如母系社會結構的水精靈族,女性就擁有非常奇妙的遺傳血脈,只有當後
代是女嬰時,才會十拿九穩的誕下純血的水精靈--當然也有人認為,這樣的母
系結構之所以維持下來,正是因為女性的血統更加純正。

  不要說廣袤的阿雷亞斯大陸,僅就聖域這一個區域來說,就已經生存著無數
擁有遺傳血脈的種族,不管誰說自己想要搞清這其中的所有規律,都會被旁人當
成瘋子。

  可這樣的瘋子,最後還真的出現了。

  那個瘋子叫格雷果.瓊.門德魯,一個擁有當時統治聖域的暗裔王族血統的
純正貴族。他所用的方法,則徹底的坐實了他瘋子的頭銜。

  他用了大筆資金和人力,在西海岸外買下了一個小島,耗時七年建造了一座
巨大的幾乎覆蓋整島的城堡--或者說,監牢。

  而這七年間,他動用了家族的一切勢力,甚至為此向偉大的永恆暗星之王梅
蒂西斯直接求助,從而成功捕捉到聖域中絕大多數種族的青年男女。少者數十人,
多者數百人。有些人數稀少的部落甚至險些因此滅絕。

  而這些男女,最後都被帶到了那個島上,在此後的十幾年裡,在各種扭曲的
禁斷魔法催化下,在古怪的魔晶儀器監視下,進行著無盡的生殖實驗。

  格雷果並不隱瞞自己做下的事情,甚至還親自參與其中,並在最終把這偉大
的實驗得意洋洋的寫進了書本的前言中。

  最後的成果,就是這本流傳很廣被重印了不知多少次的硬皮書《聖域遺傳血
脈深度研究》。

  書裡將所有實驗過的遺傳血脈按照種族、性別、後代性別三個方面進行了從
一到十的等級劃分。將異族通婚的後代遺傳簡化成了簡單的級別對比。對沒能在
實驗中觀察結果的部分也結合多方記錄進行了大致的推測。

  不誇張的說,在異族通婚極其常見的聖域,這本書的暢銷程度僅次於日曆。

  科因倒並不關心這本書是怎麼來的,也不太想把東哈斯密爾人和亞龍屬獸靈
兩篇詳細的介紹都認真看完。他只關心芙洛澤拉的遺傳血脈是什麼級數。

  真有了生育後代的打算,他還是多少有些私心的,他更想自己的孩子是個可
愛的人類小女孩。

  人類男性的遺傳血脈非常普通,不論後代是什麼性別,級數都是六,屬於容
易生下混血兒的類型。

  嗯……亞龍屬,女性……科因艱難的在一大堆文字中尋找自己需要的訊息,
喃喃自語:「後代為男性的話,級數竟然有九,後代為女性的話,級數也有七。
嘖……真不愧是獸靈這個強勢種族的一份子吶。」

  他搔了搔下巴,有些糾結的按照格雷果給出的比較方式計算著結果。是男孩
兒的話沒懸念了,肯定是個亞龍獸靈,是女孩兒的話,倒是還有四分之一的概率
生出一個混血兒。

  啊……生出人類小女孩兒的美夢破碎了吶,科因沮喪的合上書,陷入了奇怪
的憂鬱之中,只好用混血兒通常比較漂亮來安慰自己。

  不過人在廚房的芙洛澤拉並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她正在手忙腳亂的和鍋
子作戰,同時在心裡把料理這項技能和徒手不變身放倒一隻灰熊畫上了等號。

  而且……前者似乎更難些。

               (十三)

  對後代血脈的少許擔憂並沒在科因心裡盤旋太久。畢竟,每天晚上在芙洛澤
拉的體內痛快的宣洩是美妙到根本無法抵抗的事情。每次事後,她的蜜穴都會緊
緊的閉合,連一滴精液也不會漏出來。而且,沒有人類女性月經那樣的時間標桿
存在,科因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她更容易受孕,只好抱著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情
沉溺在那具清涼嬌嫩的肉體上。

  日子開始在表演、休息、吃飯、性愛之間單調的迴圈,一個半月的三十天裡,
他們兩個輕鬆地積蓄起了一筆可觀的收入,同時,也在附近的城鎮裡打開了小小
的名氣。

  從來不會安於現狀的科因很難一直維持一種生活,而暫時不捨得離開這裡的
他,選擇了改變表演的方式。

  這一點老闆自然非常歡迎,新鮮感過去後,觀眾的數量確實在微妙的持續減
少。

  全新推出的服務,是僅僅面向捨得花錢的高端觀眾的特殊表演。

  當然,此時的科因是絕對不捨得讓芙洛澤拉去做超過幕布投影限度的曖昧服
務的,所謂的特殊表演,是他此前就設想過的戰鬥模擬。

  由變身後的芙洛澤拉和觀眾共同主演。圓一下某些有錢人的勇者之夢。

  這項表演一經宣傳,就立刻得到了雪片一樣飛來的預訂函。樂的做夢都會笑
醒的科因立刻開始和大帳篷的主人商談起了具體的表演事宜。

  為了安全性,鈍器自然是要用柔軟的材料上色代替,利器則全部使用不開刃
的仿品,弓箭毫無疑問要摘掉箭頭,至於法術,那玩意暫時沒法造假來滿足,只
好委屈那些做夢當法師的富翁揮著法杖裝樣子了,實在不行,臨時放幾個煙花哄
哄他們也就是了。

  芙洛澤拉這邊自然是更要叮囑好,千萬不能使出真功夫,萬一一爪子拍死一
個貴族,以後也就只剩下逃命一件事可做了。

  第一次半試驗性質的表演,是在又一個月過去之後。負責勇者任務的是三個
一百多歲的老貴族帶著他們的侍從,據說年輕時三人一起參加過西北方人類與犬
狼屬獸靈之間的一次戰役,這次遠遠的趕來,就是為了重溫一下當年一起戰鬥時
熱血沸騰的感覺。

  因為不想讓無關的人圍觀,三個老貴族出了三倍的價格將整個場地包下,只
放進了他們的兒女親眷。

  那不能算是一場讓科因滿意的表演,那三個貴族太老了,普通人類壽命在各
種族中幾乎算是末流,即便有足夠的鍛煉讓這三人的靈魂之力足以強大到延遲衰
老的起點,一百不知道多少歲的他們也已經老成了風乾的核桃,根本無法再進行
像樣的戰鬥。

  事實上,芙洛澤拉飛行的時候都要很小心才能不讓帶起的氣流把這三人吹倒。

  幸好,他們追求的只是一段回憶,一段有關他們青春年少時激昂飛揚的熱血
回憶而已。當芙洛澤拉用青澀的演技扭動著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後,三雙皺巴巴
的手激動地高高舉起,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看著舞台上三張淚流滿面的老臉,科因也多少有些感動。不過,錢他是不會
少收一個銅板的。

  接下來,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表演,在兩種模式間切換。兩天一次或者三天一
次的頻率對芙洛澤拉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消耗,戰鬥表演時那些假造的兵器
也根本傷不到亞龍形態下她身上堅硬的細鱗。

  一切都進入了一種正常而有序的迴圈中。

  芙洛澤拉的廚藝越來越好,他們的小房子也被收拾的越來越整潔明亮,科因
甚至漸漸有了「這樣的生活其實他媽的也不賴」的念頭。這念頭還嚇了他自己一
跳。

  芙洛澤拉開心的想,現在的日子,應該就是以後他們的生活了。

  她的想法並沒有錯,如果,沒有謝莉絲出現的話。

               (十四)

  芙洛澤拉第一次遇到謝莉絲的地方,是匆匆忙忙出門後的第二個街口。

  雅拉蒙和阿庫又回到了這裡,捎信約她一起喝個下午茶,朋友不多的她自然
高高興興的赴約。一拐過那段市場街,她就一頭撞在了一個高挑女郎的胸前。

  額頭幾乎整個陷進了一片豐滿柔軟的酥胸之中,然後被充盈的彈力一下彈開。

  知道自己額頭有角,芙洛澤拉連忙鞠躬道歉,誠心的說:「對不起,真是非
常對不起!」

  應該是被撞疼了,她偷偷打量著對方,被撞到的女人正在微皺著眉揉著自己
的胸口。那是一雙不需要裸露也足以吸引到絕大多數男人目光的巨乳,在束腰的
上方拱聳出令人自卑的弧度,連芙洛澤拉也忍不住在她胸前多看了幾秒。

  胸部的敗陣從五官上找回了一成,比起芙洛澤拉柔美細緻的可愛容貌,面前
的女人則長的略顯生硬,又黑又直的長髮從臉頰兩側垂下,和額前的平齊劉海一
起,把面部切割成拘謹的形狀。

  考慮到審美的差別,這應該算是個西北山地人心目中的美人吧。

  這顯得十分嚴肅的長相讓芙洛澤拉更加覺得不安,連忙又說:「是我不小心,
請……請您原諒!」

  女人冷淡的回應:「不必了。沒什麼。」她走開兩步,又想起什麼一樣轉過
了身,突兀的伸手撥開了芙洛澤拉額前的藍發,看著那兩個突出的角,嫣紅的嘴
唇突然勾起了一抹微笑,「你就是龍背上的歌手騎的那條亞龍?」

  芙洛澤拉眨了眨眼,微微點了點頭,「是……是的。您也是來看我們表演的
嗎?」

  那女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許。如果我的預訂通過了的話。我叫謝莉絲,
你們的老闆應該已經收到我的訂單了。」

  「呃……我不太清楚,這些事情都是科因打理的。對不起……我還有約,如
果您沒事的話,下次表演的時候見。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一定會努力為您爭取
免費的門票的。」她飛快的說著,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待得更久。
她不喜歡這個叫謝莉絲的女人。

  「不用,我不缺這點小錢。」謝莉絲隨口回答一句,轉身走向了芙洛澤拉來
的方向。

  芙洛澤拉看她走遠,才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繼續趕往約好的小酒館。

  已經快到酒館門口的時候,芙洛澤拉才猛然想通了謝莉絲的話。

  「訂單?她是打算參加勇者表演的?」

  而與此同時,科因的嘴裡也冒出了類似的句子:「你是謝莉絲?打算參加勇
者表演的?」

  「怎麼?我看起來不像花得起錢的嗎?」謝莉絲坐在客廳的皮椅子上,修長
健美的雙腿翹疊在一起,雙手抱在豐滿的胸部下方,斜著眼睛打量著科因。

  「呃……不,當然不是。」非常擅長和女人打交道的科因立刻順勢說道,
「我只是有點小詫異,您這樣美貌的淑女,竟然也會喜歡這種表演。事實上,您
可是我們第一個女性客戶。」

  「哦?那我還真是非常榮幸。我的訂單,你應該看過了吧?」

  科因飛快的從桌上高高疊起的紙張中準確的抽出一張拿在手裡,低下頭說:
「謝莉絲.冰巖.庫頓,呃……是您沒錯吧?那個,冒昧問一句,冰巖城的庫頓
子爵,是您的?」

  「那是家父。」謝莉絲輕輕晃著腳尖,頗有興趣的盯著科因的臉看,「我是
庫頓家的次女。」

  科因倒抽了口氣,神態也不由得變得拘謹起來。子爵大人的次女,這可是貨
真價實的貴族,遠不是小鎮裡那些一眼就能看完自己封地的土財主可比擬。

  「尊貴的謝莉絲小姐。您真的要參加我們的表演嗎?」很快整理好了心態,
面對什麼樣的女人也不會緊張太久的科因露出了最迷人的微笑,開始討好面前的
貴族千金,「雖然我很想看到您英姿颯爽的模樣,但這種低賤的表演,似乎不太
合襯您高貴的身份吶。」

  謝莉絲抬起一隻手托住了下巴,冷淡的微笑著說:「只要有趣,我才不在乎
別的。」她盯著科因,黑色的眼瞳充滿奇妙的探究,「我原本是打算找你把我的
表演向前提,免得耽誤我回去向父親做報告。」

  「那不成問題。既然是您的要求,我們一定照辦。您哪天比較方便?」科因
立刻拿出本子和鵝毛筆,準備把整個順序向後挪。

  「不用了。我現在對你和你的搭檔更有興趣。我打算住一陣子,好好看看你
們。」謝莉絲舔了舔鮮艷的紅唇,突然轉換成十分低柔的語氣,小聲說,「而且,
我也很想知道,你這麼瘦弱的男人,是怎麼讓一隻小母龍對你服服帖帖的。」

  科因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陪笑著說:「呃……我和她是搭檔嘛,她比較聽
話,就這樣了。」

  謝莉絲浮現出曖昧的笑容,低沉的聲音略微帶著悅耳的嘶啞,「我不是什麼
都不懂的小處女,科因先生,我剛才才見過那個女孩,她可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
高潮的味道。那味道真是甜美極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科因,「我在想,到底是你的功夫棒,還是你有個了
不得的大傢伙?」

  就這麼幾句話間,原本冷淡傲慢的貴族千金就露出了讓科因吃驚的放蕩神情,
那種飢渴的光芒,對他來說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您問的還真是直接啊。」他也跟著換上了輕浮的微笑,視線也不再掩飾的
直接落在了束腰上方薄棉上衣包裹的豐滿胸部,「不瞞您說,我以前流浪各地的
時候,在床上賺的錢可比在酒館裡唱歌賺得多。」

  「哦?」謝莉絲舔了舔嘴唇,挺直了纖細的腰,用手指撥弄著豐潤的下唇,
「那你的價錢公道嗎?能讓母亞龍對你死心塌地,應該值個高價吧?」

  科因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話已經是明確的挑逗。他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
對面的貴族小姐,雖然臉部線條是西北山地人特有的硬朗,但五官十分立體,拋
開了一進門時的冷淡表情後,別有一番嫵媚的滋味。而且,這副身材確實是足以
令人流口水的火辣,光是那幾乎要從衣服裡跳出來的兩隻奶兔子,就已經讓他的
褲襠感到無法壓抑的騷動。

  即便是芙洛澤拉那麼美妙的肉體,也無法讓男人徹底擺脫原欲帶來的貪婪,
科因摸著下巴,在腦中憑經驗描繪著謝莉絲衣裙下的裸體曲線,微笑著說:「您
可是我尊貴的客戶,又是這麼美麗出色的淑女,為您做什麼服務,也是理所應當
的。怎麼還好意思收錢呢。」

  謝莉絲咯咯笑了起來,站起來走到科因面前,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低下頭,
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長得不錯又懂事的男人。我住在帕
萊頓旅館,那裡的二層被我包了。最裡面最豪華最隱秘的房間,就是我暫時落腳
的地方。那裡的設置很棒,怎麼大喊大叫,也不會有人聽到。」她微笑著低頭吻
了他一下,低柔的說,「我想,你一定會很快找到合適的時間來拜訪的。是嗎?」

  科因的視線穿過了她的下巴,死死地盯著正對著他的領口,領口裡面,豐盈
柔軟的雪白肉團推擠出了一道令男性心醉的溝壑。他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笑著
回答:「我恨不得馬上為您效勞,美麗的小姐。」

(十五)

  即使芙洛澤拉在家的時候,科因也經常需要為了訂單和表演的事情來回奔波,
他並不缺獨自出門的藉口。

  唯一讓他還留在家裡沒有出發的牽絆,只是心底那正在漸漸消逝的愧疚。

  他當然不是個會把忠貞當回事的男人,只不過一想到芙洛澤拉有可能露出的
悲傷神情,他就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可這個等待他的成熟果實實在太誘人。

  這之前,他玩弄過的女人裡身份最高貴的也不過是害他被追殺的那個貴族情
婦,說白了,不過是個有長期穩定買主的婊子而已。

  這次可了不得,子爵大人的女兒,光是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他熱血沸騰了。即
使是自由開放的聖域第一帝國羅特蒂亞,也沒多少平民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貴族女
性的身體,更不要說他這麼一個卑賤的流浪歌手。

  對於承受過某個貴婦鄙夷目光的他來說,能剝光一個身份更加高貴的女人然
後狠狠地操進去實在太值得期待了。

  再說她長得也不差,身材那麼棒,錯過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莫及。

  越想下去,心裡就越覺得渴望而焦躁。

  於是,剛剛過了中午最溫暖的時間,科因就出現在了帕萊頓旅館的大廳裡。

  如果說之前的談話讓他對謝莉絲的身份多少還有些虛幻感的話,現在,一切
則變得更加實際。旅館裡根本沒有多餘的外人,樓梯口站著兩個高大強壯的衛士,
腰間的雙刃劍沒有劍鞘,直接掛在擦的锃亮的盔甲腰側。

  衛士頭盔上的額徽證實了謝莉絲的身份--庫頓家雙劍於冰中交叉的紋章在
西北這一帶地區也算是小有名氣。

  「這裡已經被我們包下了,有需要住宿的客人,請往別家去吧。」一個僕人
打扮的少年端著木盆從樓上下來,歪著頭對他說。

  那少年模樣十分清秀,如果是謝莉絲的侍從的話,可以猜到多半已經不是童
男了。

  科因想像著那健美的女郎騎在這個瘦弱少年身上狂野的搖晃著肥美臀部的情
景,忍不住擠出了一絲曖昧的微笑,不過語氣依然恭敬有禮:「我是科因.沃爾
森。龍背上的歌手。您的主人謝莉絲小姐和我有些關於表演預訂的事情需要商量,
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幫我轉告她一聲,我已經到了。就在樓下等著她的召見。」

  那僕人顯然是知道了點什麼,用略帶嫉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接好了熱水快
步上樓去報告了。

  再下來時,他眼中的嫉妒變得更加明顯,幾乎是瞪著科因說:「謝莉絲小姐
在最東頭的套房等你。」

  「謝謝。」想到即將嘗到貴族女性的高貴肉體,科因很好心情的沒有和小僕
人計較,逕直上樓赴約。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的回應又變成了冷淡的聲音:「請進,門沒鎖。」

  他扭了一下門把,走進了屋中。

  屋裡的壁爐點著火,強化了陽光帶來的溫暖感覺。謝莉絲就站在窗口,身上
僅穿著一件不符合季節的薄絲睡裙。

  難道她看到了穿的十分清涼的芙洛澤拉,忍不住有了競爭的心態?

  不過這麼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穿著可以透過陽光的連身裙站在窗邊的時候,
任何男人都暫時不會注意到其他東西。科因也不例外,他輕佻的吹了聲口哨,肆
無忌憚的盯著睡裙中被陽光勾勒出來的性感曲線。

  連襯褲和貼身背心都沒穿,順貼的裙腰把隆起的飽脹臀峰幾乎直接呈現出來。

  順手把門鎖上,科因走向謝莉絲,輕輕搓著自己的手掌讓那裡溫暖一些,免
得撫摸到女體的時候讓對方感覺到涼意。這種小細節,可是他一直以來的法寶。

  「您這身打扮真是性感極了。」他用低沉的聲音讚美著,試探著把手放在謝
莉絲的肩頭。謝莉絲的身高幾乎和他持平,這讓他的這個姿勢多少有些彆扭。

  「比起你的小母龍呢?」謝莉絲的聲音低柔了下來,嗓子再次混合了那種悅
耳的細微嘶啞。

  「這還用說嗎?我現在可是就在您的身後,興奮的血液沸騰。」他刻意發出
了類似喘息的呼氣,把熱烘烘的氣流噴在睡裙肩帶旁露出的渾圓肩頭。

  西北的山地人有著其他地方的人類女性無法比擬的雪白膚色,但離近了的話,
能看到細小的金色汗毛,摸上去帶著一種奇特的細微粗糙感,並不是那種溫潤細
膩的柔滑。

  「那,你打算如何讓我的血液也沸騰起來呢?我很好奇。」謝莉絲依然就那
麼站在窗口,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的動作,語氣也並沒像科因期望的那樣變得放浪
起來。

  「讓我卑微的嘴唇,來服務您全身尊貴的肌膚,您覺得如何?」他小心的注
意著謝莉絲的反應,慢慢把嘴唇湊了過去,謹慎的輕輕吻在她後頸的烏黑長髮旁。

  謝莉絲並沒有什麼反應,被親吻的是女性比較敏感的後頸,她卻連肌肉都沒
有一絲緊張。

  看來意外的不好應付啊……科因皺了皺眉,大著膽子逆著長髮的走向向上吻
去,把舌頭伸長,輕輕的碰著耳垂後方的肌膚。

  謝莉絲沒有抗拒,但也沒有回應,依然抱著雙手面對著窗口,連呼吸都和平
常一樣安穩。

  嗯……可能是敏感帶和普通女人不同,看來需要費些功夫。科因給自己鼓了
鼓勁,雙手滑到她纖細但充滿柔韌力道的腰肢上,隔著絲滑睡裙,輕巧的愛撫。

  「你的小母龍就是被這種俗氣的辦法弄到高潮的嗎?」謝莉絲輕蔑的哼了一
聲,突然向後伸手捏住了他的褲襠,用手指按著裡面半勃起的肉棒,「也不是很
了不起的大小麼。」

  自尊心有些受挫,科因陪笑著說:「大小比起技巧來說並不重要,您這麼成
熟的美人,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

  謝莉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揮手把窗簾拉到一起,轉身走到床邊坐下,修長
的腿翹疊交叉,抬高的大腿讓睡裙滑了下去,露出雪白豐潤的下肢,和交疊處引
人遐思的一抹陰影,「到現在,我還沒感到你和冰巖城的男妓有什麼不同。」

  科因抬了抬眉,壓下心中的火苗,微笑著走到謝莉絲身邊,慢慢蹲了下去,
捧住了她抬起的左腳,溫柔的撫摸著棉料拖鞋後方露出的腳踝,一點點移動到小
腿上,「這不是才開始嗎,我尊敬的小姐,您要是這麼沒耐心,可是會錯過很多
快樂呢。」

  謝莉絲用手指勾住科因的下巴,俯視著他,幽黑的瞳孔裡還沒有看到一點興
奮的跡象,「我不是有耐心的人。既然你的嘴巴這麼厲害,不如把你的舌頭用到
該用的地方來吧。」她說著,把肥美的屁股向後挪了挪,抬起雙腳分開踩在了床
邊,把飽滿豐腴的恥丘整個向前推出,「你應該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對不
對?」

  「當然,我的榮幸。」科因笑著將上身探了過去,湊近了被烏黑捲曲的濃密
毛髮覆蓋的神秘花園。

  看慣了芙洛澤拉光潔細嫩的股間,猛然看到正常人類女性的成熟下體,他竟
然稍微有些不適應。幸好,熟悉的記憶很快回到腦海,他雙手捧住充滿彈性的大
腿,順著大腿內側的肌膚向更深處親吻過去。

  謝莉絲雙手撐在身後,半瞇著眼睛,享受著他的服務,目光投在天花板上,
眼神依然沒有燃燒的跡象。

  這的確是經驗豐富的透熟果裂,肥厚的肉唇剝開後,露出的柔軟花瓣已經是
較深的色澤,花瓣綻開後,落進他眼底的膣口倒還是鮮艷的嫩紅,不過那裡真的
毫無被喚醒的痕跡,乾澀的好像已經絕經的中年婦人。

  他用手指將整個秘裂撐開,從縱向的頂端找到了膨大而發達的陰核,嫩皮覆
蓋不住整個紅豆,露出了光滑嬌嫩的半邊圓頭。

  這裡都不行的女人,我可還沒有遇到過。科因這麼想著,用舌尖在那顆芽苞
周圍畫著圈子,一點點靠近中心位置。

  謝莉絲總算有了點反應,她的氣息明顯的變得渾濁了幾分,大腿內側的肌肉
也稍微繃緊了一些。

  科因向上抬起眼,才發現看不到謝莉絲的面部表情,兩團碩大的乳房恰好阻
擋了他的視線,他只好從肉體的反應來猜測她的興奮程度,小心的用舌面輕舔著
陰核,同時用指尖輕柔的揉著還沒有開始濕潤的玉門。

  從喉嚨裡咕噥了一句什麼,謝莉絲向後躺倒,把雙手枕在了頭後,豐滿的大
腿分的更開,把鮮美的花蕊完全綻開在科因唇畔。

  雪白的巨乳隨著她的躺倒變為扁圓的形狀,彷彿要從胸前逃開一樣,沉甸甸
的墜向兩側。

  科因皺了皺眉,面前的性器雖然分泌了一些潤滑的蜜汁,卻也僅僅是足夠插
入的份量而已,遠遠不到動情的標準。他把謝莉絲的雙腿抗在肩頭,整張嘴都覆
蓋了上去,鼻尖刺進濃密的黑色森林之中,舌頭開始快速的挖掘私處肥沃的土壤,
同時伸長了胳膊探入睡裙內部,用手指摸索著找到了她凹陷在乳房頂端的乳頭,
指肚貼上去,技巧的摩擦起來。

  「行了,脫了衣服,上床躺下吧。」謝莉絲突然翻身躲開了他的口唇,雙手
交叉把睡裙套頭脫下,赤身裸體的站在了床上,向下看著他。

  科因有些挫敗的苦笑了一下,麻利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還算強壯的裸
體,爬到床上躺下。

  他的下體還沒有完全興奮起來,半軟著頭斜豎在腿間。

  謝莉絲用舌頭舔了舔手掌潤滑了一下,接著蹲下來飛快的套弄著科因的分身,
這種略顯粗暴的方式卻還是很快讓肉棒膨脹到足夠交合的程度。她舔了舔嘴唇,
抬腿跨過科因的腰部,用手指夾住他的根部,像個正在騎上不合心意馬匹的騎士,
皺著眉緩緩坐下去。

  沒有芙洛澤拉的蜜穴那樣銷魂美妙的結構,但有著他許久沒接觸到過的溫暖
包容,暖洋洋的內部輕輕的攥住了深入的肉棒,隨著謝莉絲臀部的起伏刺激著敏
感的龜頭。

  從下方向上挺腰配合著主導者的動作,科因盯著謝莉絲上下晃動的雪白乳房,
慢慢思考著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這樣一個內心放蕩的女人,不可能是冷感,那麼,就是他沒有找到打開她情
欲閥門的鑰匙。她現在所做的,就像在用玉石雕刻的情愛道具自我滿足一樣,根
本沒有把他看作交歡的伴侶。

  還好,他可以慢慢去想,被芙洛澤拉的肉體養刁了胃口,這種程度的蜜壺完
全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只要他願意,可以永遠也不射出來。

               (十六)

  騎在科因身上不緊不慢的動了二十多分鐘,謝莉絲的身上泛起了一層汗光,
充血的花蕊也濕潤了許多,盡根吞入到恥骨相抵的時候,科因的尖端也偶爾能碰
到因為興奮而膨脹起來的硬滑蕊芯。

  但好像對這樣單調的重複並沒有太大興趣,雙手按著他的胸口扭動了幾下臀
部後,謝莉絲面無表情的抬起了身體,一翻身躺了下去,懶洋洋的說:「我累了,
你來吧。」

  科因只好爬起來,換到正常的體位覆蓋上去,向裡插入時,他驚訝的發現濕
潤的性器竟然已經有了乾涸的跡象,他還要抹些口水才能順利的動作。

  該死,還是第一次和女人在床上弄得這麼尷尬,科因有些沮喪的撓了撓頭,
轉動腰部賣力的刺激著花瓣周圍的嫩肉,手指也隨著前後搖晃的節奏揉搓著稍微
凸起了一些的嫣紅乳頭。

  「這麼豐滿迷人的胸部,戰鬥時會不會反而是個負擔啊?」他隨口問著,手
掌張開,也只能握住乳房一半多一點的位置,這麼鬆軟巨大的肉球,找合身的胸
鎧都不太容易。

  謝莉絲把腳搭在他的肩頭,沒什麼興趣的回答:「用布條提前綁起來,不然
連弓都拉不正。」

  「不覺得難受嗎?」他低下頭,伸長舌頭撫弄著那一圈有著細小肉蕾的乳暈。

  「沒什麼,習慣了。」她依然是冷淡的回答。但科因敏銳的察覺到,她這次
的語氣,似乎有著一絲奇妙的波動。

  似乎正印證了他不太敢肯定的猜測。

  那……要做一次看看嗎?萬一猜錯的話,保不準可是要沒命的。他抬起頭,
看了一眼視窗,二樓的位置,跳下去應該也不會怎樣,只要逃到芙洛澤拉身邊,
讓她變身帶著自己飛走,怎麼也就安全了吧。

  胡亂這麼想著,腰部的動作慢了下來,而隨之變化的,就是謝莉絲的身體完
全的冷卻了下來,乾澀到無法再次進入。帶著失望的神情,謝莉絲坐起來摟住了
膝蓋,搖了搖頭,「看來,那條小母龍還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傢伙。」

  科因看著她屈起的大腿後赤裸的乳房,終於打定了主意。就這麼挫敗的話,
被傷到的可不僅僅是男性的尊嚴。

  本來他就是敢亂來的性格,更不要說不管多麼尊貴的女性,光著屁股的情況
下也不會有多少威嚴可談。

  伸手搶過她打算穿回去的睡裙,用力一撕,一條細長的綢帶被扯了下來。

  謝莉絲顯然有些吃驚,眼睛裡也燃起了怒意,「你敢撕我的衣服,不要命了
嗎?」

  「沒辦法,沒有趁手的東西,只好委屈這件裙子了。」科因嬉皮笑臉的把綢
帶在手上搓了搓,接著向前一撲,又壓在了謝莉絲的身上,抓著她的手腕往頭頂
拉去。

  「你幹什麼?滾開,你的服務結束了。滾回你的狗窩去!」

  科因得意地笑了,他可不是第一次碰女人的愣頭青,只不過是把謝莉絲的手
腕強行抓到頭頂,他就明白了這女人的弱點是什麼。她喊的確實很大聲,但手腕
卻根本沒有用力抵抗。以她的戰鬥能力,掙脫開科因的鉗制並不困難。

  可她只是罵罵而已,這叫罵聲中蘊含的激動明顯包含了什麼。

  不理會她的叫嚷,科因用雙膝壓住她的手肘,幾乎坐在她脖子上的位置,把
她的手腕用撕下來的帶子一圈圈纏住,然後打了一個死結,捆好。

  「你這賤人!你想幹什麼?」謝莉絲並沒有怎麼激烈的掙扎,但她的鼻息卻
明顯變得急促。

  「不想幹什麼。就是想讓一個不容易滿足的婊子嘗嘗她真正想要的滋味。」
科因故意把口氣變得下流粗俗,起身蹲跨在她腰上,啪的一巴掌扇在那彷彿要爆
開的乳球上。

  「哦!你這混球,我會叫人殺掉你!一刀一刀割掉你的肉!扔出去餵狗!」
謝莉絲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她抬起頭,雪白的脖子漲得通紅,側面的青筋一下
一下的跳動。

  科因笑了笑,這罵個不停的貴族小姐顯得越來越亢奮,卻連抬腿頂他一下的
動作都沒有,換成別的男人大概會被嚇住,他可不一樣。

  「好啊,那我就先嘗嘗貴族血統的小妞是不是肉的味道也好些。」他又在她
胸前扇了一巴掌,然後趴下來一口咬住了鬆軟的肉丘頂端,牙齒把乳頭連同乳暈
一起夾在中央,用力向內合攏。

  「嗚唔--!疼!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謝莉絲的雙手在頭頂上
方交叉握在一起,張開的紅唇中洩出痛楚的呻吟,但她接下來的叫罵,卻奇異的
帶上了嬌媚的意味。

  「我正在享受你的肉體,婊子!」科因抬起頭,一把攥住了肥大的乳房上部,
狠狠地捏緊,「既然服務不能讓你滿意,那就換你來當賤貨!」

  他並不是完全在冒險,事實上,他已經看到了謝莉絲眼睛裡冒出的火焰。那
可不是怒火,那是他熟悉無比的慾火。

  他轉了個身,跨蹲在謝莉絲的臉上,把亢奮的分身壓在她的嘴唇外,雙手依
然蹂躪著她肉感而富有彈性的酥胸,「快點給我舔!好好的吸,你這婊子!」

  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忐忑,低頭留意著她下巴的反應,一旦有要咬他的跡象,
他就要馬上躲開。不過他還是願意賭一把,他以前也遇到過一個不用鞭子抽她就
無法高潮的蕩婦,那女人的眼神和現在的謝莉絲太像了。

  裹在貴族殼子裡的妓女,他喘著氣,把紫紅的龜頭沿著她豐潤的唇線滑動,
「你還磨蹭什麼,趕快把你淫蕩的嘴巴動起來!」

  謝莉絲惡狠狠地瞪著他,不過這視線從搖擺的陰囊後傳來絲毫沒有威懾力,
他挺著腰,龜頭擠進她的嘴唇,幾乎感覺到了牙齒的硬度,「騷貨,不好好嘗嘗
你自己淫水的味道嗎?快點做你該做的事情!」

  謝莉絲的喘息變得又快又重,好像隨時都會發作的母獅一樣。就在科因開始
擔心自己是不是搞錯了的時候,她終於張開了嘴巴,用舌頭捲動著把粗大的肉具
吞到了嘴裡。

  「呃……」科因舒暢的歎了口氣,讓子爵家的女兒給自己口交,估計沒幾個
歌手做過這種扯淡的夢吧,他已經明白這女人需要的是什麼,他一邊把肉棒往她
喉嚨深處捅去,一邊用指甲掐著她的乳頭,斥罵:「你這笨蛋,沒學過怎麼伺候
男人嗎?好好的動你的舌頭,臉頰要吸緊。你這蠢婊子,牙齒張開些,不許碰到
我!」

  從她的笨拙程度來看,多半還真是第一次把男人的下體放進嘴裡,科因滿足
的享受著出乎意料的服務,驟然覺得身下的女人變得可愛了許多。

  果然是受虐狂的體質啊,科因在心裡暗暗驚歎著,明明指甲已經把乳暈附近
掐住了紫紅的淤痕,結果柔軟的乳頭反而興奮的充血,像顆葡萄一樣膨脹起來,
翹在雪白的奶子頂上。

  「把你的屁股抬起來,讓我再嘗嘗你的臭穴。」科因放粗了聲音下著命令,
同時身體向下蹲低,用交合的動作強暴著謝莉絲的嘴巴。

  她一邊發出作嘔的聲音,一邊將柔韌的腰肢彎曲到近乎折疊的地步,緊繃著
肌肉的長腿向兩邊分開,用難度極高的姿勢把性器抬高到科因的面前。

  這次,柔軟肥厚的陰唇中央,嫩紅的裂縫裡,佈滿了亮晶晶的漿液,終於變
成了鮮美多汁的開裂果實。

  既然是受虐體質,科因自然也不打算客氣,他直接把四根手指併攏,以中指
為尖端往柔軟的裂縫中央插入。興奮起來的肉洞雖然滑膩的好像抹了黃油的肥肉,
卻比剛才緊縮了許多,嘗試了幾次後,他還是只能讓三根手指同時進入性器內部。

  不過這也足夠他展開粗暴的挖掘工作。

  隨著手指用力的攪動,謝莉絲被肉棒塞滿的嘴巴裡洩出苦悶的呻吟,分在兩
邊的長腿情不自禁的彎起了膝蓋,成了好像肚皮朝天的蛤蟆一樣的姿勢。

  扒開豐腴的肥唇,這次用手指壓制凸起的陰核時,科因加大了力道,把輕柔
的愛撫變成了粗暴的揉搓。

  果然,謝莉絲的聲音雖然還是痛苦和憤怒,裹著他手指吸吮不停的性器卻真
實的反映了女體的狀態。

  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乾脆點玩到底吧。科因舔了舔嘴唇,不打算讓肉棒在她
生澀的嘴巴裡一直呆下去,他站起來,抓住謝莉絲被困住的雙腕,一口氣把她從
床上拖了下來,拉扯著牽到窗戶旁邊,站上窗台,把捆著她手腕的綢帶結結實實
的綁在了窗簾的橫樑上。

  「你這個卑賤的歌手,我會讓你為了今天做出的事情後悔終生。」謝莉絲嘴
角還留著口水的痕跡,儘管身材十分修長,被吊起後也不得不維持踮起腳尖的姿
態,這種情形下,充滿彈力的長腿因為繃緊而更加優美,翹起的渾圓臀部也成了
非常便於玩弄的狀況。她雖然這麼罵著,可濕潤的下體卻依然在分泌著黏滑的淫
蜜,眼中的神情也依然是焦躁的飢渴。

  「來吧,尊貴的小姐,」科因故意在尊貴這個詞上加重了口氣,一把拉開了
窗簾,午後的刺目陽光頓時灑在了謝莉絲完全赤裸的妖艷肉體上,「你就適合在
這種別人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被我這樣卑賤的人粗暴的強姦。」

  「混蛋!把簾子拉上!」謝莉絲終於顯得有些慌亂,扭動著身體卻又不敢叫
得大聲,畢竟這裡只是二樓,窗戶也並不很高,街對面的人如果無聊的抬頭看過
來,就能清楚地看到她緊緊壓在玻璃上的雪白奶子。

  「拉上?然後再等著你幹掉來嘲諷我無能嗎?小妞,誠實點吧,只有做個賤
貨你才會興奮到連裡面都在抽搐。我在想,是不是光在窗戶邊打一頓你的屁股,
你就能高潮到瘋掉。」

  「你敢!你要是敢那麼幹,我就把你剝了皮晾在冰巖城的旗桿上!」她費力
的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他。

  不過他才不會相信,吊窗簾的橫桿根本不是多結實的玩意,這貴族小妞要是
真的憤怒起來,使點勁就能脫身。說不定,她正在等他打屁股好嘗嘗滋味。

  「既然你要剝我的皮了,不如我先把你的屁股打開花。」科因也有些興奮,
一直以來能這樣凌辱一個貴族都是他的夙願,不過從沒想過會有成真的一天。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賣力的揮舞著胳膊,張開的五指開
始密集的拍打著充滿脂肪的肥圓臀肉,雪白的肌膚立刻就泛起了嫣紅的色澤。

  「啊!你這……混蛋!啊啊……」謝莉絲扭著腰,徒勞的躲避著,翹起的屁
股卻根本躲不開靈活的手掌。

  打了一會兒,科因的手掌都覺得有些疼痛,謝莉絲的痛呼也變成了低沉的喘
息。他扒開紅腫的屁股,看向緊縮屁眼下方的密裂,果然沒有叫他失望,那裡濕
淋淋的好像失禁一樣,被扯開了肉唇,內部的鮮紅穴口就在他眼前飢渴的蠕動。

  「你這樣的婊子,武器一定是鞭子吧。」科因還覺得意猶未盡,轉身在床頭
的櫃子裡翻找著,果然讓他找到了一條卷盤在一起的蛇皮鞭。絞緊的蛇皮縫隙裡
還摻雜著細碎的魔晶,應該是被加持過的兵器,魔晶的碎片閃耀著暗紅色的光芒。

  「那個不行。那是真的武器,不行。」謝莉絲的聲音一下冷靜了下來,鄭重
的扭頭對他說。

  呃……看起來也確實有些危險,那些晶石摸一下還會覺得刺痛,是有點過頭。
科因只好把鞭子放回原處,遺憾的說:「嘖……還說讓你好好嘗嘗被抽打的滋味,
那滋味最適合你這種賤女人了。」

  謝莉絲低下頭,汗濕的長髮從兩旁垂下,她喘了一會兒,小聲的說:「我…
…枕頭邊的床墊下面。」

  正向她走去的科因露出了微笑,轉身開始摸索。

  這次拿到的,是一根短柄的皮鞭,用的是軟羊皮一樣的材料,鞭頭分了幾岔。
這樣的鞭子,抽的再狠,也不過是皮肉上的疼痛而已,絕對不會留下傷痕。

  鞭柄很粗,尖端還做成了人類龜頭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是謝莉絲用來欺
負某些男人的道具。可能她揮舞著這鞭子的時候,就一直在等待一個能用同樣的
方法炮製她的男人。

  可惜大多數男人不敢,科因擦了擦鼻子,握緊了鞭柄,大步走過去,毫不猶
豫的抽了下去,「你這個騷貨,一直在等著別人這樣綁起來抽你是不是?」

  聲音清脆而響亮,已經是泛紅微腫的屁股立刻浮現一道凸痕,謝莉絲啊的低
叫了一聲,低著頭,屁股微微的顫抖著,聲音又變的熾熱起來,「混球,我遲早
也要把你綁起來,用真正的鞭子抽死你!」

  科因揮著手臂,黑色的寬鞭開始從各種角度抽打著豐美的女體,臀部,大腿,
背脊,乳房的側面,一道道紅印縱橫交錯,把雪白的肌膚分割成嬌媚的碎片。

  被抽打的謝莉絲不停地叫罵,但身體也在確實的不斷變得更加興奮。

  而當科因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把鞭柄插入她的屁眼,同時從下方一口氣插入
到濕淋淋的肉穴深處後,她終於死死的咬緊了嘴唇,肥大的乳房貼著玻璃劇烈的
顫抖起來,痙攣著狹長濕潤的蜜壺,達到了顯而易見的高潮。

  之後的事情終於完全落入了科因的掌控。

  抬高她的一條長腿架在窗台上,他用鞭柄和肉棒的交錯深入輕易地給她帶來
第二次甜美的巔峰。不等她回神,又解開了她手上的綢帶,讓她扶著窗台撅起了
屁股,交換了鞭柄和肉棒的位置,粗暴的佔有了她的肛穴,讓她繼續在交織的快
感中升天。

  射了一次之後,他把睡衣仔細的撕成了一條條的綢帶,摟著渾身是汗的無力
裸體回到床上,慢條斯理的捆綁成羞恥淫賤的姿勢,接著讓她用嘴巴幫他恢復精
神,在床上徹底的送她進入瘋狂。

  當科因終於筋疲力盡,把已經變得稀薄的精液第三次灌進她綻放的花蕊深處
後,放蕩的貴族小姐已經連雙眼都變得發直,床單被她的淫水泡濕了一小片,整
個人赤裸著癱在床上,酥軟的好像雨後的爛泥。

  「怎麼樣,哈啊……哈啊……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科因滿足的笑著,得意
於征服了這個如假包換的貴族女性,而且是一次性徹底征服,沒有放過一個地方,
連那對兒巨乳,都騎在她胸口擰著乳頭幹了一會兒。

  謝莉絲只是起伏著身體嬌喘著,沒有說話。

  一直到徹底平復下來,她才從床上爬起,把被汗水和愛液弄的十分狼狽的床
單一把扯下,隨便圍在了身上,斜眼看著科因,語氣又變成了最初的冷淡,不過
聲帶的微微發顫還是透露了她肉體的餘韻依舊還在盤旋,「你確實很大膽,不知
道我隨時可以要你的命而不用受任何懲罰嗎?」

  科因微笑著探過身子,一把擰住了她柔軟的乳頭,「你捨得嗎?」

  她的鼻翼翕張了幾下,眼睛裡彷彿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撫摸著他捏著自己乳
頭的手背,微笑著露出了白森森的整齊牙齒,「不,我不捨得。殺了誰,我也不
捨得殺你。」

               (十七)

  在謝莉絲身上耗費了太多精力,這天晚上,科因破天荒的沒有向芙洛澤拉求
歡,而只是單純的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聊天。

  見了朋友的芙洛澤拉顯得十分興奮,不停地說著下午聊天的事,而心思還在
謝莉絲身上的科因只是隨口回應,維持著不被她看穿的熱度。

  「這段時間裡,雅拉蒙主持了一場婚禮呢。」芙洛澤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
話題引導到了一直想說出來的事情上。

  「哦?是誰的婚禮啊?會落魄到請一個吟遊詩人主持?」

  「是人魚,一隻人魚和一個人類的婚禮。雅拉蒙說,婚禮上,新娘還特地在
眾人面前變回了下身的魚尾,以人魚的禮節回應了新郎的宣告呢。」芙洛澤拉期
待的握著科因的手,「想想就覺得好浪漫呢。」

  人魚啊……也是只有一個洩殖孔的種族,做愛的時候相當於同時也在肛交了
呢,在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他滿了半拍才意識到芙洛澤拉在暗示什麼,他遲
疑了一下,先找了個較為安全的話題:「說起來,人魚也是獸靈的一個分支吧…
…」

  「呃……說是這麼說。不過正統的獸靈族群都不太承認她們的樣子。」心裡
還有著天真的固執,芙洛澤拉還是把話題導回到自己想說的事情上,「吶,科因,
我本來以為異族間的婚禮很少見呢。聽雅拉蒙說,其實一直都很普遍呀。你說呢?」

  好吧……這已經幾乎是挑明了在說了,科因撓了撓頭,把下巴枕在她的肩頭,
「芙洛,你是不是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婚禮了?」

  芙洛澤拉開心的摟緊了他,在他肩窩裡用力點了點頭,「我也想和科因一起,
得到天使們的祝福。我想要他們一起見證,我會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科因甩了甩頭,驅走了腦中晃動的謝莉絲雪白妖艷的裸體,有些勉強的點了
點頭,小聲說「好的,為了我的小芙洛,什麼都不成問題。等咱們再存些錢,就
辦一個讓貴族家的女兒也羨慕不來的隆重婚禮。怎麼樣?」

  芙洛澤拉喜悅的深呼吸了幾次,開心的哭了出來,重重地嗯了一聲。

  真是的,一個貴族婊子而已,怎麼被搞到這麼失常。科因在心裡責罵了自己
一句,摟著芙洛澤拉清涼軟滑的身體,滿足的放鬆了下來。

  「那個……呃……科因,你今晚……不那個了嗎?」蜷在他的懷裡,芙洛澤
拉很小聲很小聲的提醒他一句,今夜的「正常」步驟還沒有開始呢。

  科因吞了一口口水,精神上確實還有些貪戀懷中的美妙嬌軀,可是身體確實
提不起勁來,只好用刻意做出的惋惜口氣說:「我是很想啊,可是下午跑了好幾
個小時,累得我連腿都不想抬了。」

  「啊?那……那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啊?」芙洛澤拉擔心的瞪圓了眼睛,爬
起來想要替他按摩。

  「不用,我哪有那麼沒用。只是累了,睡一晚就沒事了。」摟著她把她抱回
自己懷中,科因柔聲安撫著。

  「什麼事啊,要你累成這樣?」

  「呃……你也見過了吧,那個貴族家的小姐,她的要求又多又麻煩,我都想
乾脆把她的預定找個藉口推掉算了。」科因誇張的抱怨著,好不讓芙洛澤拉疑心。
不過他也不太擔心,這個愛人並不是會聰明到抓住蛛絲馬跡的女人,而是個一心
相信他的小傻瓜。

  「那不好吧。會影響咱們的信譽。你還是辛苦辛苦吧,你不是最擅長對付女
孩子了嗎?」芙洛澤拉開玩笑的說,「把她哄得高興點一定不難。我也會努力的,
咱們一起好好賺錢。」

  嗯……要是每次都是下午那種哄法,難點也無所謂,他很樂意效勞。他笑了
笑,撫著芙洛澤拉的頭髮,說了晚安。

  明天還有戰鬥模式的表演,他只要旁觀就好,芙洛澤拉可要養足精神才行。

  第二天的對手是幾個立志成為勇者的少年,其中領頭的出身於商人之家,拿
出了所有的零花錢預定了這次體驗,但顯然並不是出錢的那個就是老大,這小胖
墩最後只被分到了一根做樣子的法杖,因為沒有放煙花的額外預算,那法杖也就
是根削好的木棍而已。

  這種表演,和大帳篷的主人約好了不會有觀眾,所以看到謝莉絲突然出現時,
科因多少有些慌張。

  「喲,尊貴的小姐,怎麼想起來這裡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坐過去到她
旁邊,用略帶調戲的語氣說道。

  「來看看你的小母龍,順便也看看你。」謝莉絲的語氣總算沒了開始的高高
在上,「如果無聊,也可以同時看看我預定的表演是個什麼東西。」

  科因抱住手肘,小聲說:「我其實挺好奇的,按說以你的情況,應該是不缺
真正戰鬥的機會才對,怎麼會想起來花錢玩這種哄人的遊戲。」

  謝莉絲聳了聳肩,「無聊而已。不過我倒是很慶幸這次的無聊,」她的聲音
轉低,聲線也帶上了悅耳的沙啞,「不然,我怎麼會遇到你這個寶貝。」

  科因滿足的蹭了蹭鼻尖,笑了起來,「能取悅您這樣的美人,也是我的榮幸。」
他也壓低了聲音,笑咪咪的說,「你的屁股都腫了吧?現在坐在這裡,是不是就
已經疼得讓你濕透了呢?」

  謝莉絲瞇起眼睛,扭頭看了他一眼,唇角浮現了一絲微笑,「你真是有趣的
男人,膽子也夠大。」

  「當然,真正的女人,都喜歡我這樣大膽的男人。」他把手從背後不易察覺
的地方擠進了謝莉絲的身體和椅背之間,滑下去,用力捏著她絲裙包裹的臀部。

  謝莉絲輕輕哼了一聲,目光泛起了一陣水波,「嗯……你還真是我喜歡的類
型。既能滿足我的需要,又懂得輕重,不會粗暴的過分。」

  科因在她屁股上揉了兩把,「那是當然,我永遠是為了呵護女性而努力,只
不過您需要的呵護方式比較特別,不過我一樣樂意效勞。」

  「別做歌手了。」謝莉絲挺了挺腰,把臀部向後翹了翹,方便他掐住更飽滿
的部位,「和我回冰巖城吧。以你的歌喉,我封你做個弄臣,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哦?弄臣?」科因心中一動,有些不太相信的反問。

  除參加軍隊從底層積累戰功和靠才華博取貴族賞識封官之外,平民幾乎沒有
什麼很好的機會提升自己的身份。弄臣雖然不算公認的正式官職,卻往往能在討
得主人歡心後得到合法的封地,成為最底層的貴族。

  這一線之隔,卻是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即便是最被人瞧不起的貴族,總也強
過尋常的民眾,更不要說他這樣身份卑賤的流浪歌手。

  「名義上的弄臣,實際上,是我專屬的情夫。」謝莉絲難得用上了挑逗的口
氣,「你要是賣力,能把弄臣的工作也做好,我父親說不定還會賞你幾十戶封地。
之前我們城裡的那個小丑,現在也是一個小鎮子的稅務官了。」

  這實在是個巨大的誘惑,科因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您還真是會開玩笑,其
實您即使不用這些來誘惑我,我也一樣樂意為您服務的。」

  「我不是開玩笑。」謝莉絲把視線轉到飛在空中的芙洛澤拉身上,「我對喜
歡的人,一向很大方。」她自嘲一樣的笑了笑,「因為能讓我喜歡上的人,實在
不多。」

  「可是……」明明無數個聲音在腦海裡叫囂著讓他答應下來,可他說出口的
還是一個不確定的答覆,「我不是很適應太多規矩的生活。我喜歡自由自在的日
子。」

  謝莉絲突然抓住了伸到她背後的手腕,握著他,從上衣的下擺中摸了進去,
再從裙腰裡探進去,少了厚厚的衣服阻擋,他的手掌直接捏在了她依然還有些紅
腫的臀肉上,她低喘著,帶著譏諷的笑意說:「我也不喜歡太多規矩,你既然是
我的弄臣,自然該跟著我四處跑才對。你覺得一個循規蹈矩的貴族小姐,會讓你
捆起來用鞭子抽嗎?」

  「呃……坦白說,我也很驚訝。畢竟喜歡這種事情的女人並不多,貴族家的
小姐,我見過的你是第一個。」他小心的岔開話題,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了已經落
地在那群少年面前承受著假武器攻擊的芙洛澤拉身上。

  謝莉絲握著他手腕的手掌緊了緊,平淡的說:「我也是托了你大膽的福,才
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喜歡這樣的。也許,每一個當過蠻人戰俘還能活下來的女人,
都只能喜歡上這樣才行。」

  聽出了她話裡的意味,知道這個話題不適合再繼續,科因只好抽回手,很正
式的回答:「我想,我應該有考慮一下的時間吧?」

  謝莉絲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芙洛澤拉,點了點頭,「當然,我會給你充足
的時間。不管想沒想好,中午用餐時間之後,我都在房間等你。你可以開始學會
適應,給我帶來快樂這個全新的職責。」她站起來,最後說,「我也會給你充足
的時間,讓你安頓好你的小母龍。哪天我覺得膩了,你還可以來找她。」

  她很有自信的離開了,就像篤定了科因不會拒絕一樣。

  任何有起碼貪慾的人,都很難拒絕。更何況她看得出來,科因是個足以稱得
上貪婪的男人。

  所以她離開的時候,已經帶上了勝利者的微笑。

               (十八)

  和雅拉蒙他們再見面,已經是五天後的下午了。如果不是心裡實在悶悶的很
不舒服,芙洛澤拉也不會主動找到他們兩個。

  畢竟,她沒有其餘適合談心的朋友。

  雅拉蒙依然是那麼溫柔的笑著,安靜的替她倒好紅茶,用令她感到平靜的話
音,問:「怎麼了?芙洛,你好像很迷惑。」

  芙洛澤拉有些沮喪的垂下頭,「這四五天,科因變得不太對勁。」

  「怎麼?」阿庫皺著眉,搶著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芙洛澤拉迷茫的抬起頭,「沒有啊,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是……就是晚
上有點不同。」有阿庫在,她不太好意思直說,已經有六天,科因都沒有碰過她
了,每天都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雅拉蒙倒是敏銳地瞭解了一樣,微微皺起了眉心,「那他最近有沒有對你說
過什麼奇怪的話?」

  芙洛澤拉楞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他最近的話少了好多。有時候我問
他事,他都迷迷糊糊的光是嗯一聲。你說……他是不是太累了?」

  「我也不太清楚呢。」雅拉蒙沉思了一會兒,「不過,你們可能是該休息一
下了。也許你們一起離開這裡,往別處走走,換個地方,說不定會好很多。科因
本來就不是能長久的安定在一處的人,你應該比我更瞭解才對。」

  芙洛澤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小聲說:「可是……可是錢還沒存夠。他說
……他說要為我辦一場婚禮的。」說到最後,她可愛的小臉還是忍不住紅了一下。

  「你們現在也算小有名氣了,去哪裡都可以存錢的吧。」雅拉蒙似乎很認真
的不想讓她繼續呆在這裡。芙洛澤拉沒注意到,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芙洛澤拉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嗯了一聲,「好吧,明天的表演結束,我就和
科因好好談談。如果他是對這裡感到厭煩了,我就陪他去別的地方。」她頓了一
下,想起什麼一樣問,「那咱們還會見面嗎?見不到的話,我會想你們的。」

  雅拉蒙輕輕撫摸著額頭的七葉印記,上面已經有三片葉子在閃動著光芒,第
一、第二和第四,「你可以放心,咱們一定會再見的。咱們這麼有緣,這一定是
天使賜福的友誼。」

  芙洛澤拉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嗯,認識你們真是太好了。」

  「對了,」她想了想,有些興奮的說,「明天你們也來看我表演吧。」

  阿庫挑了挑眉,「哦?這次的表演有什麼不同嗎?」

  芙洛澤拉得意的說:「你不是說想看我的戰鬥演出嗎,以前大帳篷裡這樣表
演的時候不讓進觀眾,這次可不一樣哦。」她故意拖了一下,才解釋說,「明天
對手是個脾氣古怪的貴族小姐和她的衛兵,地方選在了北面過去松樹林後的小山
谷裡,搭帳篷的主人管不了那邊,你們可以去看了。」

  「為什麼……會選在那樣的地方?」雅拉蒙瞪大了眼睛,握著豎琴的纖細手
指突然的捏緊。

  「都說了是個脾氣古怪的貴族小姐了嘛。」芙洛澤拉嘻嘻笑著,她的心思還
不夠複雜,心情好了之後,整個人都看起來輕快了許多,「她給的報酬是三倍,
那她說是什麼地方,就是什麼地方唄。」

  雅拉蒙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芙洛澤拉開始感到不安,她才小聲說了一句,
「好的,我和阿庫一定會準時趕過去的。」

  「嗯,那太好了,明天上午九點左右開始,提前點過來給我打氣哦。」芙洛
澤拉托著紅潤的臉頰,大概是想到了離開這裡之後的新生活,她眨了眨眼,露出
了一個非常甜美的笑容。

               (十九)

  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山谷旁,一處背陰積雪的山坳中。

  芙洛澤拉穿著簡單的布裙,期待的望著科因,等著他發出開始的信號。

  變身後的衣服就放在這裡,之後也是打算飛回這裡結束。所以雅拉蒙和阿庫,
也在這裡。

  科因並不像以往每次表演的時候那麼興奮,而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也沒
有專心看山谷那邊給出的信號,而是大半時間都在看著芙洛澤拉的臉發呆。

  「科因你怎麼了?」芙洛澤拉的心情很好,笑得十分開心,「好像還是呆呆
的啊。」

  「咱們……還是別開始了。芙洛,這次就算了吧。我把錢退給謝莉絲,你別
去了。」科因看了半天那邊的動靜,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啞著聲音說。

  芙洛澤拉不明白的看著他:「你怎麼了。不是說好最後一次表演了嗎?收了
錢,咱們下午就一起去別的城市了。最後一次怎麼可以不開始就結束呢。」

  雅拉蒙一直看著科因的表情,此刻開口說:「芙洛,科因也許說的有道理。
不如,違約一次吧。你們下午還要趕路,省省力氣也不是壞事。」

  芙洛澤拉徹底迷茫了,她正在猶豫,山谷那邊,一道灰色的煙柱緩緩升了起
來。

  科因看著那信號,手掌不自覺的握緊,他遲疑了一下,大步走過來拉住了芙
洛澤拉的手,認真的說:「咱們這就回去,把東西收拾好,你馬上跟我走。求你
了。」

  芙洛澤拉搖了搖頭,看著他:「到底怎麼了?昨晚你還在說,一定要讓我把
最後一場表演做好。這樣咱們走的也安心。可你今天……」

  科因有些慌張的垂下頭,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的感覺很不好,總覺得
要發生什麼一樣。」

  芙洛澤拉笑瞇瞇的摸了摸科因的額頭,「真不像你呢。人家都已經發信號了,
我還是去一下吧。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科因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他抬頭看著芙洛澤拉,張了張嘴,彷彿想要
說什麼。

  但芙洛澤拉已經等不及了,三倍的報酬對她也是一份吸引力,畢竟換了城市
之後,最初的時間是不會有收入的。她不用再像平常一樣可以延長變身的時間,
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巨大的亞龍已經騰空而起,飛向了貫通天地的那道煙柱。

  科因的顫抖越來越厲害,他突然回過頭,歇斯底里的大叫:「芙洛!別去!
回來!」

  但她沒有聽到,她的耳邊,已經只剩下尖銳的風聲。

  她盤旋著接近冒起的煙柱,一身皮甲的謝莉絲就站在火堆旁邊,四周的雪地
上,凌亂的站著十幾個護衛。

  畢竟是貴族家的小姐,好大的陣仗啊……芙洛澤拉在心底笑了笑,敬業的發
出一道渾厚的嘶鳴,然後俯衝了下去。

  按照約定,之後就是讓他們攻擊的時間了。她小心的讓高度維持在剛好能被
攻擊到的低空,揮舞著爪子做出攻擊的姿態。

  這樣的表演她已經進行過很多次,從沒有出過任何狀況。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閃著寒光的長柄砍刀砍向她的脖子時,並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變軟,彈開。

  而是閃耀著火元素加持過的紅光,破開了脖頸上的細鱗,砍出了漫天的血霧
……

               (二十)

  「科因,你一定有事瞞著她。」雅拉蒙看著芙洛澤拉的身影飛舞著消失在山
谷的另一邊,帶著微妙的沉痛表情看著科因。

  科因完全沒了平時輕佻的模樣,這麼冷的天氣,額頭竟然出了一層慌亂的汗,
「我……我沒有。」

  「科因!」雅拉蒙的聲音已經帶上了責備的意味,「你一定知道什麼,不然,
你不會阻攔她的。」

  科因的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他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個堆滿雪的樹樁
上,「那個謝莉絲……一直要我、要我跟他回冰巖城。」

  像是在為自己開脫,科因雙手摀住臉,慢慢地說著:「我只是個窮歌手,我
根本沒辦法直接說出拒絕的話來。能成為貴族--哪怕是最低賤的貴族,對我來
說都是沒法抗拒的誘惑。」

  他沉默了幾秒,咬著牙說:「可我最後沒有答應她。我說……我不適應貴族
的生活。謝莉絲當時沒說什麼,只是說讓我們把最後一次表演做好。」

  「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可到了今天早上,我反覆想來想去,總覺得有哪裡
不對。她不是會輕易放過我的性格,到了這裡,我更覺得不安,看見芙洛飛過去
的時候,我……我突然覺得,我……以後……都沒法再見到她了。」他顫抖著抬
起頭,臉頰上竟然滿是淚水,「我希望自己錯了……我這輩子從沒這麼希望過。」

  「告訴我……芙洛,她……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科因的眼神都已經渙
散,很顯然,他已經想到了,謝莉絲要做什麼。

  雅拉蒙的嘴唇動了動,還沒有開口回答他,就聽到了山谷的那邊,傳來了一
聲足以震落樹梢積雪的淒厲慘嚎。

  一瞬間,科因的所有動作都停止下來,被凍得通紅的臉頰剎那間失去了所有
血色,他的眼睛瞪大,顫抖著想要把脖頸轉到那慘叫傳來的方向,卻無論如何也
無法移動半分。

  阿庫憤怒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向著山谷那邊飛奔而去。

  雅拉蒙哀傷的看著山谷的方向,也跟著跑了過去,給呆變成雕像的科因留下
一句,「別再騙自己了,你清楚謝莉絲會做什麼,從一開始就清楚。」

  科因渾身猛地顫抖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又一次蒙住了臉,喃喃的說著:
「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這裡到山谷的距離並不算近,畢竟阿庫他們用的是雙腿而不是可以乘風而起
的翅膀。

  一路上,他們都沒再聽到任何聲音。除了帶著雪片呼嘯而過的寒風。

  轉過山坡時,一直跑在前面的阿庫在雪中滑倒,雅拉蒙反而超在了前面。

  為了護住懷裡的小豎琴,阿庫扭傷了腳,撞傷了手肘,當他忍著疼痛一瘸一
拐的追上去後,就看到了雅拉蒙僵硬的背影,和她微微顫抖的雙肩。

  謝莉絲已經不見了,空地上只剩下了幾個負責清理的護衛。他們帶著不耐煩
的神情的從幾具同伴的屍體上剝下盔甲和武器,裝進巨大的粗布口袋裡。

  芙洛澤拉躺在靠近一棵枯樹的角落,赤裸的身上佈滿了鮮紅的傷痕,纖細的
脖頸傷口深可見骨,身邊的雪地被染紅了刺目的一片。

  但她並沒有死,她依然睜著眼睛,望著天空,嘴唇顫動著,似乎在喊著科因
的名字。

  雅拉蒙歎了口氣,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緩緩走了過去,她抬起雙手,
掌心出現了一團柔和的光芒,光球緩緩落在芙洛澤拉身上,變成淡淡的金色光暈,
把她嬌小的身體籠罩在中央。

  那幾個護衛看到了這一幕,警惕的走了過來,拔出了刀劍,圍成一個弧形。

  「閃開!讓我過去!」阿庫不耐煩的撥開擋路的護衛,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雅拉蒙,芙洛怎麼樣?她……她不會死吧?」

  雅拉蒙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雙眼呆滯望天的芙洛澤拉,說:「這要看她自己。
如果她的心靈到了這一刻還要維持那虛假的幻象,而不是挽救真正的自身,那她
很快,就會落入冥土天使的輪迴之鎖中。」

  「你在說什麼啊?」阿庫驚慌的看著芙洛澤拉身上傷口不斷流出的鮮血,叫
喊著說,「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有力氣自救啊。」

  雅拉蒙並沒回答他,而是依然對著地上的芙洛澤拉說:「芙洛,我知道你聽
得到我說的話。我也知道,你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一直在隱藏的東西。你的父母,
一定是因為迫不得已,才把你交給了亞龍獸靈的長老。否則,他們不會特意激發
你體內的力量,讓你維持獸靈幼兒的模樣。可他們也沒想到,那個長老會死於急
病。沒有人告訴你真相,你潛在的意識只是在拚命地用那股力量維持著自己的樣
子,讓自己變的和身邊的同伴一樣,讓自己不會被再次遺棄。」

  芙洛澤拉長而彎曲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
好像一顆炫目的冰晶。

  「那股維持的力量,才是你真正的靈魂之力,現在,你應該已經感覺到它了,
它在等著,等著重新回到你的身體,等著讓你變回真正的自己。這幻化的形態,
依然會導致你的死亡,你只有驅散它,驅散這虛假的屏障,你才能重生。」

  芙洛澤拉依然望著空曠的碧藍蒼穹,小聲的問:「雅拉蒙,科因……他是不
是也不要我了?」

  阿庫心中一陣酸楚,正要開口告訴她,卻被雅拉蒙抬手阻止,她盯著芙洛澤
拉的眼睛,從上而下看著她,說:「是的。你小心翼翼維護的,你不自覺堅持的,
那所有的錯誤,都到了修正的時候。」

  芙洛澤拉喃喃的說:「是啊……我以為自己要死掉的那一刻,竟然聽到了自
己的聲音。原來……為了讓自己不再被遺棄,我竟然連自己,也封印了起來。真
是對不起呢……另一個我。」

  「現在,你已經瞭解了嗎?」

  「嗯,既然……我只是一個任性的幻象,那麼,也到了告別的時候了。雅拉
蒙,很感謝你,一直委婉的告訴了我這麼多。再見了。」

  雅拉蒙點了點頭,摩挲著額頭上漸漸亮起來的第三片葉子,認真的說:「再
見,芙洛澤拉。記得告訴我,下次我該稱呼你什麼。」

  芙洛澤拉輕輕歎了口氣,露出了一個哀傷的微笑,「那個我說的名字,是蕾
希亞。」

  雅拉蒙溫柔的笑著,對她說:「我等你回來,蕾希亞。」

  「謝謝。」

  說完這個詞,芙洛澤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傷口的血停止了流淌,週身的光
芒緩緩地散去,她的皮膚變得近乎透明,呼吸停頓下來。

  死亡的氣息,徹底籠罩了她嬌小的身軀。

  「芙洛--!」身後的坡地上,傳來了科因嘶啞的悲號。

               (二十一)

  「芙洛……芙洛她死了?」阿庫不敢相信的拉著雅拉蒙的手臂,驚慌的問著。

  雅拉蒙歎了口氣,笑了笑,「是的。如果消失也算是死亡的一種,芙洛她已
經死了。」

  「我不明白……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完全聽不明白。」阿庫有些憤怒的看著
雅拉蒙,「她不是咱們的朋友嗎?為什麼……為什麼你一點也不難過?」

  雅拉蒙拉著他,緩緩向後退去,「因為對她來說,這樣的死亡,才是新生的
開始。」

  「啊?」

  「你知道嗎?」像是要說給所有的人聽,雅拉蒙的聲音變得高了許多,「真
正的獸靈,變身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在高速的情況下也許大家分辨不出來,但
芙洛放慢後的變身,很顯然是幻化的步驟。只不過,驅使她幻化的力量太過強大,
所以能提高到接近獸靈變身的速度。」

  「你是說……」阿庫疑惑得看著她,「芙洛並不是獸靈?」

  「我見過亞龍屬的獸靈。他們的體溫反倒比人類還要高,而芙洛只有很努力
地集中注意力,才能讓體溫維持在那樣的程度。」雅拉蒙停頓了一下,看向科因,
「因為她的血,實際上是冷的。冰一樣的冷。」

  科因就像沒有聽到這些似的,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動不動的芙洛澤拉,
彷彿除了那嬌小的屍體,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再退遠一些吧。」雅拉蒙歎了口氣,拉著阿庫走開了足足一百多米,猶豫
了一下,又退開了幾十步,「這可是十幾年來維持著幻化狀態的可怕力量,我也
不知道釋放出來的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麼。」

  阿庫還是不太明白,但他並沒有再問,因為他知道,雅拉蒙以後一定會全部
告訴他的。

  那些護衛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確認了兩個吟遊詩人沒有任何威脅之後,
便又開始收拾屍體上的殘留物品。

  而一直盯著芙洛澤拉的科因,終於看到了變化的開始。

  耳朵上的鱗片和骨刺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迅速的消失,額頭上突出的角也
像是消腫一樣漸漸縮短,直到恢復成光潔平滑的額頭。

  「雅、雅拉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科因驚慌的跑到雅拉蒙身邊,
指著芙洛澤拉的身體顫抖著問。

  雅拉蒙惋惜的看著他,平靜的說,「知道嗎?你可是只差一點,就能成為聖
血之父了。」

  「聖血之父?」科因從記憶中搜索著這個名詞,接著,和阿庫一起驚叫了出
來,「你是說……芙洛她……她是……」

  驚叫出的話語被尖銳的氣流聲打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芙洛澤拉的身體浮了起來,飄在了足足十幾米高的空中,藍色的長髮隨著盤
旋的氣流擴散到四周,飛舞飄動。

  明明太陽還蒼白的掛在天上,空中也看不到一朵雲彩,可每個人都發現,冰
涼的雪花開始從半空飄落。

  「天哪……」科因瞪大了眼睛,悔恨滿滿的寫在他的目光中。

  那些護衛驚慌的看著天空,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有兩個解下了背上的弓箭,
瞄準了空中的芙洛澤拉,射了出去。

  箭矢穿破了氣流,卻在芙洛澤拉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撞上了什麼東西,發出
叮的一聲,墜落下來。

  緊接著,大量的雪被咆哮的狂風捲起,旋轉著在空地中央形成了可怕的冰寒
龍卷,龍卷的上端,直接將芙洛澤拉嬌弱的身體包裹進去。

  龍卷越變越粗,雪片在飛舞中變成了鋒銳的冰刃,圍繞著龍卷發出尖銳刺耳
的聲波。

  然後,是一聲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的巨大嘶吼,聲波的力量甚至震
斷了乾枯的樹枝,離龍卷最近的那個護衛竟被震飛了出去,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龍卷在吼聲之後漸漸停息,僅剩下那些冰刃彷彿被無形的手掌托住一樣懸浮
在半空。

  那些冰刃的中央,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除了冰藍色的長髮依舊,再沒有任何地方有芙洛澤拉的模樣,高挺的鼻樑,
薄而紅潤的嘴唇,冰藍色的眼睛盛滿了冷漠,平滑的額頭上,雙眉的中央,一個
寶石一樣的印記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這是個用怎樣的形容去讚美,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的美女,赤裸的身體有著
令人驚歎的曲線,但不知為何,卻讓在場的男性沒有一個產生哪怕一丁點慾望。

  他們從心底湧上的,竟是恐懼。

  無形的壓力讓他們連心臟的跳動都變的困難,離的最近的兩個護衛甚至顫抖
著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武器也掉了,甚至連褲檔也出現了濕痕。

  那女人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科因,唇角浮現了一絲哀傷的微笑,下一刻,冰
冷的光芒從她額頭的印記擴散開來,化為巨大的、足足八九米高的可怖輪廓。

  輪廓隨著光芒的消散漸漸浮現出清晰的細節。

  佈滿淡藍鱗片的身體彷彿一座小山,張開的利爪足以讓最優秀的戰士顫抖,
尾巴輕輕一掃,便是一片樹木跟著倒下,巨大的皮翼與亞龍類似,張開的大小卻
已經相當於一隻成年的亞龍,狹長的龍瞳轉動著,金色的眼珠掃視到誰,就帶來
一陣令人窒息的恐懼。

  阿庫揉著自己的眼睛,嘴巴乾澀的發不出聲音,他費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了
心中的疑惑,「這……這是什麼……龍?」

  「冰龍。」雅拉蒙平靜的回答,「冰天使忠誠的衛士、風與水的統帥--希
斯特魯埃的子孫。」

  「我……一直以為,龍只是存在於傳說和詩歌中的生物。天哪……」阿庫很
努力地把力量維持在膝蓋上,才能壓抑住向那巨大的身軀跪拜的衝動。

  「很多傳說都有著真實的對應,只不過,會有少許不同罷了。畢竟,所謂的
真實,通常是需要靠眼睛和耳朵來確認的。」雅拉蒙有些不忍的轉過了頭,拉著
阿庫的衣袖,「咱們走吧。去另外的地方等她。」

  阿庫本來想問為什麼,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隻。
冰龍低下了頭,看著那些卑微的護衛,露出了殘酷無情的眼神。

  沒有反抗。這些護衛只是普通的士兵,而不是屠龍的勇者,在巨大的龍威之
下,他們連站立也異常困難。

  也沒有慘叫,寒冷的吐息只不過一瞬間,就把這些生命凝結成堅硬的冰塊,
緊接著,利爪抬起,揮下,冰冷的粉末飛濺而起,化為透著彩虹色澤的冰霧。

  科因跪在那裡,沒有跟著雅拉蒙離開,他呆呆地看著面前陌生恐怖的冰龍,
像是被並凍結了一樣一動不動。

  解決了所有的護衛之後,龍瞳終於轉向了他,龍爪踩出沉重的聲音,把龐大
的身軀挪動到他面前,帶著迴響的女聲冷漠的從上方傳來,「卑賤的人類,你有
什麼想說的?」

  科因呆呆的抬起頭,突然站了起來,張開了雙手,嘶啞的大叫:「芙洛!把
我的芙洛!把我的芙洛還--給--我--!」

  這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聲音……

               (二十二)

  雅拉蒙和阿庫在松林裡等了很久,才聽到身後傳來積雪被踏開的輕微聲音。

  「初次見面,雅拉蒙,我是蕾希亞。沒有姓氏的,被遺棄的冰龍。很感謝你
一直以來的幫助。」她的聲音變得低柔悅耳,已經完全聽不出芙洛澤拉的半點痕
跡。

  她恢復了人類的形態,用一件破袍裹住了修長健美的身軀,裸露著小腿以下
的部分。阿庫看著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從來都不會覺得冷。

  令人感到刺骨痛楚的冰寒,才是她真正喜愛的溫度。

  「很高興見到你,蕾希亞。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科因的情況嗎?」雅拉蒙
撫摸著手上的豎琴,目光中充滿了懷念。也許,她並不希望芙洛澤拉消失。

  「我本來,應該送他去冥土的。」蕾希亞平靜的說,「但有人阻止了我,我
決定尊重她最後的願望,所以,我只帶走了他的聲音,和所有他洩露秘密的可能。」

  「是她嗎?」雅拉蒙抬起手,指著蕾希亞高聳的酥胸。那裡,是幾乎所有人
形生命心臟跳動的地方。

  蕾希亞用左手摀住胸口,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是她,也是我。」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旅行?」阿庫大著膽子問,從
她身上終於感受到芙洛澤拉存在的證據,讓他多少有些不捨。

  蕾希亞搖了搖頭,「我要順著父母留在我血液中的指引,去尋找我該存在的
地方。阿庫,希望今天之後,你依然會把龍的存在,當作一個傳說。」

  阿庫楞了一下,馬上,他就明白了蕾希亞的意思,他鄭重的點了點頭,「為
了芙洛,我會保守這個秘密。」

  這世上一心想要探究神獸的勢力數不勝數,即便是處於神獸頂層的龍,想必
也不願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

  蕾希亞眼中的傷感漸漸消失,她再次昂起頭時,冰藍色的眼瞳裡,已經充滿
了銳利的目光,她十分恭敬地向雅拉蒙施了一禮,說,「希望,當輪迴之紀到來,
吾主再臨之時,我還有機會能再見到您。那麼,我先去我該去的地方了。」

  雅拉蒙撫摸著額頭的印記,第三片葉子已經亮起,她點了點頭,柔聲說:
「永恆之弦的另一端,我會在那裡為你祈福。」

  「謝謝。」蕾希亞微笑著說完,冰冷的寒風吹來,她就這樣依附在那片寒風
之中,優雅的飛起,消失在清澈的藍天中。

  雅拉蒙抬起頭,凝視著蕾希亞遠去的身影,一直到消失不見,她依然盯著那
片空蕩蕩的天空。

  「你……在看什麼?」阿庫不解的問。

  「我在看,一段即將被彈奏的命運之音。」

  「那是什麼?」

  雅拉蒙閉上雙眼,眼前的黑暗明亮起來,滑過一幕幕凌亂的畫面。

  咆哮的獸靈架起了巨大的投石車,在飛舞的石塊中衝向了高聳的城牆;驚慌
的人類在領袖的指揮下一波一波的放箭,每個人的眼中都是幾乎溢出來的殺意;
越來越多的獸靈屍體堆積在城牆前,冰封的城牆依舊堅固;人類的士兵恐懼的抬
起頭,望向天空,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令人心跳幾乎停止的恐怖嘶
吼聲中,騎著亞龍和巨鷹的飛空騎士被寒冷的冰霧噴中,摔碎成淒慘的粉末。

  最後一幅畫面,是雙眼充滿了仇恨的巨龍,將冰巖城的中心化為了一片冰湖
……

  她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那是芙洛澤拉的意志,那個被遺棄的少女,第一
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任性。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阿庫疑惑的追問著。

  雅拉蒙睜開了眼,笑了笑,「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可能發生的未來而
已。」

               (二十三)

  「雅拉蒙,如果那些傳說都是真的,咱們將來是不是還有可能見到獨角獸?」

  「嗯……有可能。不過,對方並不是好脾氣的紳士,你可不要太失望才行。」

  「我只是有個問題很好奇而已。都說獨角獸只會親近純潔的處女,那……那
要是他們後來結合了呢?少女還算不算純潔呢?不算的話,獨角獸豈不都是些始
亂終棄的大色狼?」

  「阿庫,你這樣問,可是會被殺死的哦。」

  「傳說裡都是這麼說的嘛。」

  「傳說只是傳說,裡面的真實,大多被扭曲了。與其去問,不如在你遇到的
時候,用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真正的確認。」

  「哦……對了,芙洛和蕾希亞,究竟是不是一個人?你說要對我講她的事情,
可你解釋了那麼多,我還是沒太明白。」

  「既然你不太明白,那你只要記住,她們的確是一體的,這就夠了。每個人
心中都有一個碰觸不到的自我,也許,有一天你心底的那個自己也會跑出來,對
你自我介紹一下哦。」

  「喂喂……不要嚇我。怪可怕的。那我就不懂了,為什麼蕾希亞和芙洛的差
別會那麼大。你知道我問的不是外貌,外貌的問題你解釋什麼是幻化的時候我已
經懂了。我說的是……呃……性格。對,性格。」

  「嗯……人們總是錯以為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其實,僅僅是力量的變化,就
已經足以讓一個生命發生徹底的轉換。她還是那個她,只不過,當她意識到真正
的自我,重新回到神獸的立場之後,你很難要求她繼續對卑微的生命保持平等的
觀念。」

  「呃……你能不能說的更簡單一些?」

  「阿庫,你是個善良的人吧?」

  「啊,你突然這麼說,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那,你會在踩到小蟲的時候,對他們感到抱歉嗎?」

  「我……」

  「我想,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旅行,本來就是成長的過程。」

  「雅拉蒙。」

  「什麼?」

  「能和你一起旅行,真是太好了。」

  「嗯,謝謝。」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蕾希亞會對你那麼尊敬了嗎?你看我都這麼誠心
的誇讚你了。」

  「不行。那是秘密。」

  「告訴我吧……求你了。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不、行。」

  「拜託,說一點就好。」

  「不行。」

  輕快的聲音在不斷地重複中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也許,下一段旅程的故事,已就此開始。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9-25 17:17 編輯 ]
2013-9-4 20: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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