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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一千零一夜最終夜‧血魔夜宴 作者: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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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最終夜‧血魔夜宴 作者:紫狂

一千零一夜最終夜.血魔夜宴

轉載:風月大陸

作者:紫狂


  目錄:
  第一節  伯爵
  第二節  女巫
  第三節  親王
  第四節  狼人
  第五節  妖獸
  最終章  夜宴
  

  因為活物的生命在血裡,凡吃血的人,必被詛咒。

***********************************
  

              第一節  伯爵
  
                01
  
  阿爾卑斯山脈遮蔽了最後一線陽光,自從太古時期就屹立在此的岩石顏色蒼
黑,彷彿從大地深處走來的巨人,渾身散發著陰暗的氣息。群峰中狹窄的天空一
派暗紅,雲朵似乎被鮮血浸透,沉得像要墜落下來。

  馬車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黑色的車身鑲嵌著銀質的徽章,上面佈滿浮塵,
依稀能看到閃閃發光的橄欖枝和一群飛翔的雪雁。

  車伕頭臉都被厚布包著,只露出一對暗紅色的眼睛。車輪碾過,乾燥的塵土
無風而起,騰起一片灰濛濛的煙霧。

  「該死的!」巴爾夫男爵咒罵著放下窗簾,瘦削的肩膀重重靠在椅背上。

  「爸爸,我們還要走多久?」一個女孩揚起臉問。她剛滿七歲,有著牛奶般
粉嫩的肌膚,長長的睫毛和一雙碧藍的眼眸,金色的鬈發象陽光一樣燦爛。

  「問你媽媽。」男爵沒好氣地說。自從進入這該死的山區,三天裡除了岩石
還是岩石,連一個人影都沒碰到,荒涼得難以置信。

  對面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婦,她穿著銀白色的長裙,柔順的絲綢勾勒出優雅的
身段,雪白的內裙垂在猩紅的地毯上,彷彿月光一般輕柔。

  黛蕾絲擁住女兒,柔聲說:「親愛的,不用著急,今晚你就會見到外公。」

  她白皙的脖頸上帶著一條水晶項鏈,項鏈正中是一顆水滴狀的藍寶石。黛蕾
絲的皮膚遠比常人細膩,潔白無瑕,就像精美的瓷器。她的五官非常精緻,晶瑩
的鼻樑和嬌艷的唇瓣有著異樣的嫵媚風情,而烏亮的長髮和眼眸,更明顯揭示出
她的東方人血統。

  「外公長的什麼樣子?」潔貝兒好奇地問。

  「嗯……外公個子很高,金黃的頭髮,聲音低沉,很少笑……是個很威嚴的
人……」

  自從八年前嫁給巴爾夫,搬到佛羅倫薩之後,黛蕾絲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
她慢慢回憶著,「外公曾經是一名勇敢的騎士,參加過許多戰役。」

  「他會不會不喜歡我?」潔貝兒有些擔心地問。

  黛蕾絲笑了起來,「當然不會。外公還沒有見過他可愛的外孫女呢。」

  潔貝兒鬆了口氣,又問道:「外公的城堡很大嗎?是不是很漂亮?」

  一個月前,黛蕾絲接到父親的書信,邀請他們到拜爾城堡作客。拜爾城堡是
家族很久以前的領地,但黛蕾絲從未去過。事實上家族很少人見過那座城堡,因
為它位於沃倫山脈深處,交通不便,而且周圍只有極少一些山地居民,沒有商業
上的價值。

  巴爾夫哼了一聲,「從富庶的米蘭搬到貧瘠的山區,真不知道德蒙特先生是
怎麼想的。」

  黛蕾絲撫摸著女兒的秀髮,沉默不語。父親在米蘭附近擁有廣闊的領地。但
自從她的母親去世後,父親被悲傷擊倒,大病了一場,緊接著他唯一的兒子又意
外死亡。經受了兩次打擊,德蒙特伯爵一個人住進深山,遠遠離開了讓他黯然神
傷的城市。

  接到父親的信時,黛蕾絲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也許父親已經病入膏肓,想見
她最後一面。但前來接她的車伕十分冷淡,一路上幾乎不曾開口。

  羅伊絲小姐安慰說:「夫人不要擔心,伯爵大人不會有事的。」她是潔貝兒
的家庭教師,一個漂亮的那不勒斯姑娘,非常討人喜歡。

  巴爾夫男爵突然傾過身體,低聲問:「岳父是不是得了重病?」

  黛蕾絲扭過頭,把目光投向遠方。

  山路越來越窄,前面緊貼懸崖轉了一個大彎。馬車慢下來,小心翼翼地靠向
山側。巴爾夫正要說話,車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兩匹身高體長的健馬一前一後狂奔而來,前面一個披著披風的女子,亞麻色
的頭髮剪成齊耳長短,她穿著戰士才用的長筒馬靴,肌膚被陽光曬成健康的淺褐
色,充滿活力的胴體裹在黑色的緊身皮裝中,就像一隻飛鷹般矯健。

  馬車正行前在山路最狹窄的地段,緊貼著懸崖的車輪搖搖欲墜。但從後馳來
的女騎士絲毫沒有降低速度,眼看就要與馬車相撞時,她一提韁繩,馬匹猛然躍
起,擦著車廂掠到前方。

  巴爾夫幾乎能聞到馬身上的汗味,看到那名騎手居然在懸崖上縱起,他不由
捂著胸口,臉色煞白。

  女騎士連人帶馬凌空跨過兩米的距離,落在彎道上,馬蹄在崖邊一滑,幾塊
碎石翻滾著落入懸崖。

  她俯身貼住馬頸,操縱馬匹奮力一躍,停在狹窄的山路上。她不經意地瞟了
一眼馬車,然後招手向後面的騎手喊道:「認輸嗎!」

  後面的男子長著一頭濃密的長髮,體形魁梧,背著一桿火槍,鞍旁掛著把長
刀,像是一名狩獵者。他苦笑著搖搖頭,「呂希婭,你是個亡命徒。」

  健馬前蹄懸空,人立而起,女騎士大笑著拔出佩劍,修長有力的雙腿踏緊馬
蹬,從鞍上站起身來,身形矯健得就像是披上戰袍的雅典娜。

  兩人縱馬遠去,巴爾夫朝他們的背影憤怒地揮了揮拳頭,對羅伊絲小姐氣惱
地說:「瞧!這些野蠻人!」

  羅伊絲用手帕摀住鼻尖,附和地點點頭。

  潔貝兒卻興奮地探到窗外,嚷道:「媽媽,媽媽,他們是什麼人?」

  「嗯,是獵人。」黛蕾絲有些奇怪,兩個帶著十字架和聖水的狩魔人怎麼會
在這裡出現?
  
     ***    ***    ***    ***
  
  一座筆直聳立的山峰出現在視野中,山體完全由光禿禿的岩石構成,除了正
面一條陡峭狹窄的山路,三面都是陡直的懸崖,龐大的城堡佔據了整個峰頂,堅
固的石牆與崖壁連為一體。幾座高低不齊的錐形塔樓越過石牆,直刺星空。夜色
下,整座城堡彷彿一頭黑沉沉的洪荒猛獸。

  馬車馳入拱門,鐵製的柵欄在車後輒輒落下,撞在門下的石槽內,發出一聲
沉悶地響聲。黛蕾絲突然覺得一陣心悸,她壓制住心底莫名的恐慌,打量著這座
陌生的城堡。

  城堡是用巨大的石塊建造而成,由於年代久遠,牆體已經變成粗糙的黑色。
城堡的中央是高達五層的主樓,樓後是一座筆直的圓塔,塔身遠遠超過了主樓的
高度,牆體建造得異常光滑,看不到絲毫縫隙,只在頂端隱隱開幾個窗洞。

  同樣的塔樓散落在城堡各處,被無數長廊和起伏不平的建築物連在一起。城
堡外面是高近十米的圍牆,整座城堡由數不清的牆壁和尖塔所構成,就像一座龐
大的迷宮。

  馬車在主樓門前停下,高大的房門包著鐵皮,上方鑲著銀質的徽章。徽章周
圍是兩枝橄欖枝,中間鏤刻著七隻展翅高飛的雪雁。這是維斯孔蒂家族的徽章,
二百年前隨同十字軍光復聖城時所贏得的榮譽。

  黛蕾絲抱著女兒下了車,巴爾夫男爵抿緊嘴唇,作出一副高傲的神情跟在後
面。城堡安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光線,甚至感覺不到有生命的跡
象,就像一座遺棄多年的空城。

  她聞到一股陰森,讓人聯想到一條黑色的蛇從暗處爬出,長長的身體在石上
留下發亮的黏液。黛蕾絲回過頭,那名車伕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房門忽然打開,明亮的光線傾洩出來,驅走了黑暗,整座城堡剎那間活了過
來,變得生氣勃勃。

  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光芒中,他張開雙臂,平靜而不失熱忱地說:「親愛的
女兒,你終於來了。」

  德蒙特伯爵五官清晰得如同大理石雕刻,金髮整齊地梳在腦後,他的眼眶很
深,眼睛猶如幽藍的深潭。雖然已經年近六十,但伯爵筆挺的身形還保留著貴族
騎士不可侵犯的風範。黑色的禮服簡潔而又高貴,正如伯爵本人一樣氣度凜然。
只是他的臉色卻極端蒼白,額角青色的血管就像畫在皮膚上一樣清晰,顯然身體
狀況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黛蕾絲避開父親的眼神,她抱著女兒,行了個屈膝禮,輕輕地叫了句,「父
親。」

  德蒙特伯爵瞟了巴爾夫一眼,他從來都不曾喜歡過這個女婿,而且相信他也
與自己有同感。

  看到潔貝兒,伯爵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就是我的小外孫女嗎?」

  潔貝兒鼓足勇氣,說道:「您好,外公。」

  「走了這麼遠路,一定很累了。」德蒙特伯爵握住女孩的小手,放在唇邊輕
輕一吻。他的手指修長而冰涼,似乎生命正在離他遠去。他抬起頭,溫和地說:
「可愛的小天使,希望你能在這裡過得愉快。」

  大廳鋪著彩色的鑲嵌地板,空間足夠五十對年輕人同時起舞,牆壁上雖然沒
有裝飾壁畫,但佈滿了精緻的雕刻,許多還用金箔裝飾,華麗得耀人眼目。

  德蒙特伯爵看出羅伊絲小姐眼中的驚訝,但是他沒有解釋自己出人意表的豪
奢,只是說:「我欣賞羅可可風格,它的浮華與俗麗雖然受到藝術家的垢病,但
會讓人忘記許多不愉快的事。」

  羅伊絲小姐受寵若驚地點著頭,「尊敬的伯爵,我相信您對藝術的品味,這
些雕刻是多麼精彩……」

  黛蕾絲拉著女兒的小手,默不作聲。巴爾夫男爵卻懷著極大的興趣,認真審
視每一件裝飾物上鑲嵌的金箔。

  德蒙特伯爵昂起頭,指了指大廳深處處的走廊,「那是陳列雕像的長廊。如
果有幸,我將陪您欣賞寒舍的收藏。但現在,該讓我的客人先休息一下。」

  一座雪白的弧形樓梯從大廳蜿蜒而下,鮮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廳的木地板
上。餐廳在大廳另一端,裝飾更為華麗,長長的餐桌可容納至少二十名客人,上
面鋪著整潔的桌布,兩旁是雕花的高背座椅。一盞龐大的枝型吊燈懸掛在大廳正
中,精美的瓷器與銀質餐具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令人意外的是,餐廳裡已經有了三名客人。

  一個魁梧的鬈發男子轉過頭,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著說:「嗨,我們又
見面了。」

  黛蕾絲認出他是路上遇到的男獵手。他的朋友那位女騎士坐在對面。即使出
席正式晚宴,呂希婭也沒有更換裝束,長髮依舊不羈地披散著。她只點了點頭,
繼續用一柄誇張的彎刃匕首旁若無人地削著水果。

  席間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少婦,她坐在緊鄰主人座椅的右
手第一位。看到黛蕾絲一家人,她高高揚起頭,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流露出傲慢和
不屑的神情。

  隔了許多年時光,嘉汀納的輕蔑卻一如昨日,但為著她身上的黑色,黛蕾絲
還是主動走了過去,因為那是為她的哥哥而穿的顏色。

  「你好,嫂嫂。」黛蕾絲說。
  


                02
  
  在伯爵的面前,嘉汀納沒有出語譏刺,只勉強挑了挑唇角。她瞟了巴爾夫一
眼,輕蔑地想,只有這種破落的小貴族,才會娶這個卑賤的女人。

  德蒙特伯爵讓女兒挨著自己坐下,然後是潔貝兒、女婿巴爾夫男爵,羅伊絲
小姐坐在對面,中間還空了一個位置。

  一名身材高大的摩爾人走過來,為客人斟上佐餐的白葡萄酒,又在每個客人
的燭台邊放了一支石竹花。他皮膚黑亮,肩膀又寬又厚,壯健的身體就像一頭黑
豹,蘊藏著無窮的精力。

  「可以了,薩普。」伯爵說。

  巴爾夫因為與那個野蠻的男獵手坐在一起而有些氣惱,他端起酒杯,用力喝
了一口。摩爾人不動聲色地替他斟滿,退到一旁。

  黛蕾絲沒有見過這個男僕,也沒有見到一個熟悉的僕人,這裡的一切令她感
到陌生。

  男獵手佐治舉起酒杯,聲音洪亮地說:「尊敬的主人,感謝您的慷慨。」

  「一位好的客人,會像分別多年的好友一樣令人高興。」德蒙特伯爵面前放
著空杯,「城堡的美酒您盡可以盡情享用,但很遺憾我無法奉陪。」

  他望著女兒,微微一笑,「我已經很久不飲酒了。」

  黛蕾絲柔白的玉頸彎成一個動人的圓弧,她凝望著面前的瓷盤,黑色的眼眸
不為人察覺地顫抖了一下。

  伯爵轉過頭,睿智的眼睛停在佐治身上,「我能否知道兩位客人身份?」

  「當然。」佐治愉快地回答說:「我和我的同伴是為神聖的教會服務,接受
宗教法庭的委派,捕殺那些可憎的魔鬼。」

  「哦?」

  「真的有女巫嗎?」潔貝兒問道。

  「據我所知,的確有。她們長得又老又醜,最喜歡捉拿你這樣子可愛的小女
孩。」佐治做了個鬼臉。

  「我才不怕呢。我有護身符。」潔貝兒從衣襟裡拉出來一隻金製的薔薇,回
敬了一個鬼臉。

  佐治哈哈大笑,德蒙特伯爵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憂傷,那是他送給黛蕾絲母
親的禮物,妻子送給了女兒,現在又掛在外孫女的脖子上。

  佐治說道:「我們只是對這一地區進行例行巡查,如果沒有異常不久就會離
開,如果給您帶來麻煩,還請您原諒。」

  德蒙特伯爵淡淡說:「沒有關係,好客是我們家族的傳統。只是城堡周圍非
常荒涼,可能會讓您失望。」

  呂希婭把削下的水果皮扔在瓷盤裡,忽然咦了一聲。

  雪亮的光瓷盤裡,同樣印著橄欖枝與雪雁的族徽。在瓷器上印製家徽本來就
極為罕見,而這些盾形徽章又印製得分外精美。兩條橄欖枝不僅色彩鮮艷,而且
還套著精緻的金邊,七隻雪雁印製的栩栩如生,總共只有指頭大小的徽章,每隻
雪雁的羽翼都刻劃得細緻入微,最細的線條比頭髮還要纖細,卻一絲不亂,層次
分明。

  然而如此精美的徽章卻有個奇怪而醒目的錯誤,足以使這件精瓷成為一文不
值的廢品--徽章右下角有四分之一的畫面變得扭曲,每一道線條都像被水沖過
一樣突然彎曲起來,沒有一道得以倖免。

  「也許呂希婭小姐願意聽一個故事。」德蒙特伯爵用餐巾抹抹手指,放緩語
調。

  「我年輕時,喜歡各種奢侈的工藝品,尤其來自東方的瓷器。它們有著夢幻
般的光澤和觸感,令人愛不釋手。如此精美的瓷器是如何製造出來的?一直是一
個秘,我雖然十分好奇,也沒有妄想去解開它。但有一天,在欣賞它精美的花紋
時,我萌生了一個夢想。」

  德蒙特伯爵望著那枚變了形的徽章,慢慢說:「我想擁有一套印有族徽的瓷
器,讓我們家族的族徽永久地保存下去。」

  「我派出自己最能幹、最忠心的僕人,給了他足夠的金錢和繪製族徽的羊皮
紙,讓他從米蘭的瓷器市場開始,沿著販運瓷器的商路,尋找瓷器的故鄉。」

  「那名僕人一去就杳無音信。我們知道,瓷器和絲綢都來自於東方的君士坦
丁堡,但是古老的拜占庭帝國並不生產這些精美的工藝品。據說它們來自於更遙
遠的東方,沒有人能在一生中走完這段路程。我並不懷疑他的忠心,也許我的僕
人只是沒有足夠的時間,也許是沒有足夠的幸運,穿過傳說中魔鬼出沒的無人地
帶。」

  「就這樣過了很多年,就在我幾乎忘掉此事的時候,那名僕人突然回到了米
蘭。」德蒙特伯爵看了黛蕾絲一眼,「他帶回了一些珍貴的寶物。其中就有這套
瓷器。」

  「感謝命運之神,它們保存得如此完好,每一件都散發著耀目的光華。很難
形容我當時的激動,或者可以說,我願意用生命的一半換取它們。但當我仔細審
視族徽章時候,」德蒙特伯爵敲了敲瓷盤中變形的徽章,「呂希婭小姐,我和您
一樣驚訝。」

  「似乎是魔鬼的惡作劇,瓷器完美無缺,卻沒有一個徽章是完好的。我的僕
人用十年光陰,穿越整個人類世界,卻從大陸的另一端帶回了一套次品。」

  「我的僕人得了很重的病,已經奄奄一息,我不忍心責怪他,只好把這些瓷
器重新裝箱,準備投入海中,以免我和我的族徽成為人們的笑柄。」

  「正當我準備啟程,親手埋葬它們的時候,我最忠實的僕人也走到了生命盡
頭。在病床上,他給了我一張羊皮紙,說:很抱歉,我的主人,當我發現錯誤,
瓷器已經制好了。」

  「那是我當初交給他的家族徽章,不知何時,羊皮紙上沾了一滴水,」德蒙
特伯爵將茶杯翻轉了過來,露出杯底同樣變形的族徽,「正如你們現在看到的樣
子。」

  呂希婭拿起面前的茶杯,再看看周圍所有的瓷器,果然每件瓷器的徽章都一
模一樣,每一個徽章上,都印著那滴神奇的水痕,像是剛剛滴在上面一樣鮮活。

  「我的上帝,」羅伊絲小姐驚奇地嚷道:「這簡直是魔鬼的作品。太令人難
以置信了。」

  「是的,羅伊絲小姐,」德蒙特伯爵彬彬有禮地說:「有時我們很難相信自
己的眼睛。」

  呂希婭興致勃勃地欣賞著瓷器,潔貝兒還伸出軟軟的小手指去擦那滴水,看
能不能擦掉。巴爾夫禁不住好奇,飛快地瞟了兩眼,然後繼續保持他的風度。

  黛蕾絲被父親的講述勾起了往昔的回憶,當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母親就給
她講述過這個故事。

  嘉汀納不屑地轉過了眼珠,忽然看到一道黑影從桌下飛快地掠過,再仔細看
時,那裡只有錚亮的地板。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佐治審視著徽章的細節,「這是維斯孔蒂家族的族
徽。」

  伯爵說:「您的見聞很廣博。」

  佐治站起來,一手撫著胸口,微微躬身,「很榮幸能成為您的客人。請原諒
我的無知,我不知道自己會有幸遇到古老而高貴的維斯孔蒂家族成員。我還以為
……」

德蒙特伯爵苦澀地說:「您說的沒錯。自從我的兒子死後,維斯孔蒂家族已
經沒有了繼承人。當我過世之後,這個家族就不復存在了。」

  佐治敲了敲腦袋,忽然說:「我在威尼斯的時候,曾遇到過德萊奧先生,他
也擁有這個顯赫的姓氏。」

  「那個浪蕩子!怎麼配作維斯孔蒂家族的繼承人!」

  頭頂響起一個帶著佛羅倫薩口音的聲音。一個美艷的貴婦站在圓形樓梯上,
她挽著高高的髮髻,看上去有三十六七歲,容貌與嘉汀納有幾分相似,但更為成
熟華美,一雙寶藍色的眼睛,顧盼間艷光四射。

  她穿著銀鼠皮製成的無袖長裙,披著一條狐皮披肩,頸中一條豪華的鑽石項
鏈一直垂到豐滿的乳房上。裸露的肌膚雪白晶瑩。她一手扶著欄杆,指上帶著鑲
嵌心形紅寶石的戒指,銀白色的長手套從指尖一直延伸到臂部,柔美的曲線流露
出無盡的香艷風情。

  她是嘉汀納的姨母泰莉雅,一位高貴的公爵夫人。公爵去世後,她一直與嘉
汀納居住在維斯孔蒂家族位於米蘭的府邸。

  公爵夫人挑起下巴,高傲地望著每一個人,「作為維斯孔蒂家族唯一子嗣的
遺孀,只有嘉汀納有資格繼承家族的所有財產。」

  廳內一片靜默,巴爾夫幾次想張口,都被羅伊絲小姐用眼神阻止了。最後還
是佐治打破沉默,「恕我冒昧,剛才我聽到伯爵稱呼這位女士為女兒……」

  「她只是一個私生女!」嘉汀納尖刻地說:「她的母親是一個卑賤的異族女
奴!」

  德蒙特伯爵眼神一瞬間變得冷厲起來。

  「她是伯爵的女兒!也有資格繼承財產!」巴爾夫叫嚷起來。

  「一個沒有姓氏的私生女?」公爵夫人輕蔑地說:「我府裡有七個女奴,每
天都跟上百個黑人奴隸睡在一起。」

  「夠了!」德蒙特伯爵臉色愈發蒼白,「我派出的信使明天會把德萊奧和格
蕾茜拉接到城堡,屆時格林特律師會公正地宣佈我的遺囑。」

  格蕾茜拉是黛蕾絲的遠房堂妹,生活在一個虔信天主教的家庭裡,年滿十二
歲時進入梵蒂岡的修道院,成為一名修女。黛蕾絲離家時,她只有八歲,現在該
是個楚楚動人的少女了。連她也被邀請,可見伯爵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德蒙特阻止了想要說話的黛蕾絲,「我的身體已經向我提出警告,這座城堡
將是我的安息之地。」

  山風掠過城堡,發出尖銳的嘯聲,燭光不約而同地暗了下去,濃重的陰影仿
佛森冷的巨石一樣,壓在每一個人心頭。
  


                03
  
  僕人舉著蠟燭,帶著客人來到樓上的客房,然後留下鑰匙,無聲地退開。

  佐治站在走廊盡頭,欣賞著壁上的油畫,那是伯爵的畫像,眉稜象刀刻般清
晰,目光深邃地望著前方,似乎在思考一個無法解開的難題,又像是懷著無窮的
思念。

  呂希婭抱著肩膀靠在門上,「你確定城堡裡有魔鬼嗎?」

  佐治凝望著畫像,緩緩說:「這裡有死亡的氣息。」

  「伯爵的病情很奇怪。」呂希婭聳了聳肩,「一份龐大的遺產總會引起許多
慾望。但我只想知道誰會繼承那套瓷器。」

  「伯爵的故事的確很迷人。假如德萊奧獲得了這套遺產,也許我能留一件作
紀念--在威尼斯他輸給了我一大筆錢。」

  說著佐治俯在呂希婭耳邊,小聲說:「不知道今晚我能否榮幸地與你共處一
室。」

  「我想,馬廄會更適合你。」呂希婭把背包甩到肩上,呯的關上門。

  佐治遺憾地攤開手,搖了搖頭。

  房門一一合上,走廊裡寂靜下來。

  濃重的烏雲從四面聚來,沉甸甸壓在利劍般的塔樓尖頂上,越來越厚。塔樓
上一點火光一閃即滅,接著遠方傳來幾聲淒厲的狼嚎。

  夜漸漸深了。

  潔貝兒坐在鏡子前,小聲唱著歌,一邊擺弄一隻精巧的香水瓶。

  忽然鏡子裂開,一隻長著長毛利爪伸出來,將女孩拖進裂縫。女孩象唱歌一
樣叫著:媽媽……媽媽……

  黛蕾絲猛然驚醒,她回過頭,只見女兒躺在身邊,睡容甜美得猶如天使。她
擁住女兒香軟的身體,在噩夢的餘悸中,輕輕戰慄著。

  在黑暗中,那張優雅精緻的面孔,宛如一朵浮在黑色水面上的蓮花,美得驚
人。

  黛蕾絲並不知道自己的美麗。

  作為一個混血的私生女,她雖然受到父親的寵愛,卻被所有人鄙視。人們嘲
笑她黑色的直髮,黑色的眼睛,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她的一切,全然不顧她擁有世
間最罕有的美貌。

  她不在乎遺產,假如可能,她甚至不願與任何人見面。但父親與女兒是她在
世上僅有的親人,母親去世時,她沒有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她不能再讓父親孤
獨地離開人世。

  至於以後……黛蕾絲不願多想。

  隔壁傳來滴水的聲音,水滴似乎比一般的流水更重,嗒嗒敲在石頭上,清晰
得彷彿是在耳邊。

  黛蕾絲忽然想到,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下雨,而且城堡位於山巔,不應該有水
流動。

  寂靜的走廊裡,一扇房門悄然打開,一個人影踩著波斯地毯,來到另一扇門
前,握住門鎖輕輕一旋。房門沒有上鎖,那個黑影無聲地進入室外,合上門。

  他摸索著走到床邊,伸出因慾望燃燒而顫抖的手掌,朝床上探去。手掌碰到
一片冰涼的肌膚,那女子早已脫光了衣服,等待他的到來。

  男人急切地撲到床上,把那具柔軟的身體壓在身下。黑暗中,兩條光滑的大
腿輕輕打開,容納了男人壓抑的激動。

  「輕一點……」女子低聲說。

  男人用力挺動下腹,喘息著壓著嗓子說:「已經忍了一個月,我再也受不了
了!親愛的,沒有你我一定會發瘋!」

  女子抱住他的頭顱,溫柔地貼在自己的乳房上,呢噥說:「可憐的男爵…」

  巴爾夫的動作越來越快,忽然停下來,把久蓄的精液射進家庭教師溫潤的身
體內。他伏在羅伊絲身上,捧住她的面頰,熱情地親吻著。

  燭光亮起,映出羅伊絲白皙的肉體,等體內的陽具完全軟化,羅伊絲輕輕把
他推開,「男爵,您該回到妻子身邊了。」

  「妻子!」巴爾夫憤憤地罵道:「她是個婊子!」

  「可是夫人……」

  巴爾夫男爵對自己不幸的婚姻一直耿耿於懷,「你剛才也聽到了,她只是伯
爵的私生女,而且還有著一半的異族血統。誰會娶一個卑賤的混血私生女?何況
我還有爵位!」

  巴爾夫男爵咬牙切齒地說:「伯爵急於嫁出自己的女兒,願意提供一萬弗羅
林的嫁妝,我一時鬼迷心竅,居然答應了這門不班配的婚事。結婚之後,我才發
現這個婊子居然不是處女!甚至還有了身孕!」

  「哦!多麼端莊的夫人!」羅伊絲小姐摀住嘴巴,「您的女兒,潔貝兒小姐
……」

  「她有哪一點與我相似?」

  的確,潔貝兒的金髮和藍眼,與她的父母都不一樣。

  巴爾夫恨恨說:「我是個戴著綠帽子的男爵!甚至還要替那個混帳姦夫撫養
他的孽種!」

  羅伊絲側著身子,用手指玩弄著男爵的頭髮。

  「可憎的黑髮!可憎的黑眼睛!可憎的東方面孔!每個人都在背後恥笑我,
娶了一個異族婊子當妻子!」

  羅伊絲低聲笑道:「也許您可以把她當一名妓女,獲得肉體快樂……」

  「我憎惡她的一切!她是個魔鬼!那個婊子甚至不讓我上她的床!她跟人通
奸,卻不願讓自己的丈夫見到她的裸體!她的表情和眼神,就好像我是一頭骯髒
的豬玀!」

  羅伊絲笑了起來,她抱住巴爾夫,用下腹磨擦著他的身體,「可憐的小豬,
我會讓你快樂的……」

  羅伊絲騎在巴爾夫的身上,用柔膩的肉體套弄他的陽具。小巧的乳房上下跳
動,乳頭旁一顆小小的紅痣,在燭光下,像精靈的眼睛閃著妖媚的光芒。

  巴爾夫突然抓住她的乳房,熱切地說:「等拿到了遺產,我們就想辦法趕走
她,然後我們就結婚!讓你成為巴爾夫男爵夫人!」

  羅伊絲親吻著他的腮頰,沒有作聲。

  她出生於那不勒斯一個商人家庭,父親破產後,她不得不謀取一份職業,養
活自己和家人。作為一名家庭教師,侍奉對自己有興趣的男主人,幾乎是一種責
任。幸好巴爾夫並不粗暴,雖然有一點愚蠢,但對羅伊絲而言,這並不是缺點。

  她不知道一個私生女會分得多少遺產,但她有一瓶可愛的藥水,那是婦女們
流行的玩具,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    ***    ***    ***
   次日清晨,佐治提出想參觀一下城堡,伯爵同意了,並且讓自己的貼身男僕
薩普陪同。

  巴爾夫男爵給羅伊絲使了個眼色,然後對岳父說,自己對這座雄偉的城堡也
很有興趣。

  沒想到潔貝兒對城堡更加感興趣,「我也要去,我想上那個最高的塔樓。媽
媽,陪我一起去好嗎?」

  伯爵說:「外公要和你媽媽談一些事。羅伊絲小姐會陪你去的。」

  羅伊絲小姐連忙拉住潔貝兒,「我很樂意。」

  一行人離開大廳,德蒙特伯爵站起來,有些疲憊地說:「到書房來吧,我的
女兒。」

  黛蕾絲默默起身,隨父親走入書房。

  公爵夫人由於頭痛還未起床,嘉汀納心神不定地坐了片刻,然後悄悄走到書
房外。可惜房門很厚,什麼也聽不到。

  「夫人。」旁邊忽然有人說道。

  嘉汀納抬起頭,看到那個摩爾人正站在面前。她掩飾著窘態說:「你們不是
出去了嗎?」

  薩普微微躬身,肩膀堅實的肌肉高高隆起,幾乎撐破了衣服,「我來為潔貝
兒小姐取傘。」

  嘉汀納看著他粗壯的手臂,「是下雨了嗎?」

  「不。是陽光。夫人。」

  嘉汀納嫣然一笑,與男僕擦肩而過,波浪般的秀髮有意無意在他肩頭掠過,
留下一股濃郁的香氣。

  書房光線很暗,紫檀木製成的書架佔據了整面牆壁,為了便於取下高處的書
籍,旁邊還放著一隻帶滑軌的木梯。書架上擺著成排的燙金封面書籍,珍貴的羊
皮卷,還有複雜的手稿。

  寬大的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鵝毛筆、墨水、銀柄的拆紙刀和一疊素白信箋。

  伯爵瘦削弱身體陷進皮椅中,他閉上眼,失去血色的臉象大理石一樣蒼白。
他沉默良久,然後低聲說:「原諒我。」

  黛蕾絲怔了一下,忽然驚恐地摀住嘴巴,明亮的眼睛剎那間湧起一層薄霧。

  伯爵依舊閉著眼,憐愛而又自責地說:「由於我的草率和魯莽,帶給了你一
樁不幸的婚姻。假如我拒絕他……也許你過得會比現在更幸福。」

  黛蕾絲鎮靜下來,默默聽著父親的話。

  「我不會留給你太多的財產。」

  巴爾夫要失望了,負債纍纍的他,急需一筆錢償還債務。

  「但我會竭力安排好你的生活。」

  黛蕾絲兩手握在身前,「我會照顧自己。」

  「你雖然柔弱,卻是個倔強的孩子。」伯爵低聲說,「你母親的離去,同時
帶走了我的靈魂。我的女兒,現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軀殼。」

  伯爵睜開眼睛,帶著蒼涼的憂傷說:「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
  


                04
  
  敞廊弧形的拱門在刺目的陽光中留下一排陰影,兩隻圓拱中間廊柱上,雕刻
著奇異的獸頭。經過了漫長的歲月,雕刻的細節已經模糊,但它們的神態如此逼
真,依然大張著嘴,彷彿在無聲的咆哮。

  巴爾夫和羅伊絲越走越慢,遠遠落在後面,潔貝兒撐著小花傘在石階上跳來
跳去。摩爾人走在最前面,雖然只是一名僕人,但他挺起胸膛,高高昂著頭顱,
就像一名驕傲的帝王。

  佐治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薩普的背影,即使在他曾經待過的僱傭兵軍團裡,這
樣強健的身體也不多見,假如他所受的訓練和他的身體一樣出色,那就是一名非
常可怕的戰士了。

  呂希婭永遠是劍不離身,她按著劍柄,警覺地觀察著四周。即使陽光普照,
這座城堡依然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呂希婭迅速跳了起來,用身體擋住潔貝兒。

  長廊拐角處,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正在舉著一塊巨石往牆上壘。那塊岩石足
有半人大小,但是他絲毫不覺得沉重,肩膀往上一送,岩石便落在壘在一半的牆
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人臉上裹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手臂比摩爾人更加粗壯,就像野獸一
樣長滿了濃密的黑毛。

  薩普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了幾句,似乎是讓他不要打擾客人。那人順從的退
到牆後,消失了。

  薩普一手按在胸口,躬身說:「對不起,這些僕人剛剛來到城堡,不懂得禮
貌,請您原諒。」

  「你很懂得禮貌,我願意掏十條獵狗的價錢,購買一名你這樣的僕從。」佐
治笑嘻嘻說。

  摩爾人眼裡迸出一縷火花,緩緩低下頭。

  「帶我去高塔好嗎?」潔貝兒白淨的小手毫不介意地放在摩爾人黝黑的手掌
中。

  摩爾人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鬆,「這是我的榮幸。」

  等兩人走遠,呂希婭小聲說:「你瘋了!為何要激怒他?」

  「我嫉妒他的體魄。」佐治說:「想跟他幹上一架。」

  呂希婭沉默片刻,冷冷說:「你害怕了?」

  「有一點。」佐治坦白地說道:「這裡的危險超出了我的預計。你注意到了
嗎?城堡裡沒有植物,也沒有動物,死亡已經籠罩了一切。」

  呂希婭皺起眉頭,「德蒙特伯爵的城堡為什麼……」

  「維斯孔蒂家族曾經發生過許多悲劇,七年前,我在米蘭,伯爵的兒子和他
最鍾愛的女人先後去世……」佐治欲言又止,最後說:「也許,災難又一次降臨
到維斯孔蒂家族。」

  「你應該離開。」佐治忽然說:「去總部報告,讓他們再派一些人來。」

  「我拒絕。」

  「我知道你的父親………」佐治頓了一下,呂希婭的父親也是一位狩魔人,
三年前在一次行動中被襲身亡。呂希婭繼承了父業,但魔鬼並不是那麼容易遇上
的。

  「我們倆必須有一個去報信。」佐治掏出一枚硬幣。

  「最多一個星期,我一定會回來。」

  猜錯了硬幣的呂希婭立刻啟程,甚至沒有向伯爵辭行。

  佐治收起硬幣,把目光投向遠處的高樓。那裡面一扇半開的窗戶,潔白的窗
紗後,隱藏著一雙冰冷的眼睛。

  他握緊雙手,指骨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這是一個有趣的挑戰,獎品會非常
豐厚。

  塔樓筆直聳立,將近五十米的高度,即使成人攀上去也頗感吃力,但潔貝兒
蹦蹦跳跳一直跑到頂端,絲毫也不覺得累。

  「你是黑人嗎?」

  「我是摩爾人。」

  「嗯,你的頭髮不像他們那麼鬈,長得也好看。我喜歡你的黑眼睛。」潔貝
兒低頭數著自己的腳步,不經意地說著,紗裙上的蝴蝶結在身後輕盈地飄舞。

  薩普沉默了一會兒,說:「謝謝。」

  塔樓上是一個瞭望臺,透過窗口,能看到遠方連綿的群山和腳下整座城堡。

  「下面是一條河!」女孩驚喜地說。城堡太高,聽不到水流的聲音,但能看
到河水蜿蜒流動的姿態。

  「真漂亮。」潔貝兒興奮地回過了頭,突然驚叫一聲,手裡的小花傘掉在地
上。

  身後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一隻巨大的蝙蝠倒懸在塔樓上,黑灰色的肉翼貼在身側,尖爪抓著石樑,它
惡狠狠盯著女孩,眼睛滴血般紅得駭人。

  摩爾人蹲下了身子,揀起小傘,放在潔貝兒手中,「不用怕。它不會傷害你
的。」

  他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敵意消除了,蝙蝠緩緩閉上眼睛,像睡著般紋
絲不動。
  
     ***    ***    ***    ***
  
  中午時分,來自佛羅倫薩的律師格林特先生風塵僕僕地進入城堡,隨行的還
有夫人薇諾拉。

  格林特先生四十多歲,身材瘦長,挺直的鼻樑旁夾著一隻單片眼鏡,有著良
好的教養和談吐,是個斯文的紳士。他的客戶很少,但都來自亞平寧半島最富有
的家族,他的忠誠和認真,在業界有著卓越的聲譽。

  夫人薇諾拉頗有風韻,淺淺的金色頭髮,光潔的臉頰象瓷器一樣白淨,舉止
優雅。據說她是佛羅倫薩一個古老家族的後裔,家族中曾出過一位王后。

  伯爵非常高興,把律師一一介紹給眾人。

  只要不是面對黛蕾絲,嘉汀納的態度也很淑雅,完全符合一位豪門貴婦的身
份。相比之下,她的姨母更為盛氣凌人。

  「我也來自佛羅倫薩。」公爵夫人挑起下巴,「我家族的姓氏是美第奇。」

  格林特先生托起公爵夫人帶著手套的玉手,在唇邊輕輕一碰,「比國王更顯
赫的姓氏。很榮幸認識您。」

  美第奇也許是歐洲最顯赫的姓氏,不僅是佛羅倫薩的主宰,而且還出過兩位
教皇和無數王后。

  格林特走到黛蕾絲面前,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孔。

  「我有幸見您的母親,」他望著黛蕾絲黑色的眼睛,「您和她長得非常地相
像。」

  佐治的身份引起了格林特的興趣,「您是一位狩魔人?正好我們遇到了一樁
奇怪的事,也許您可以給我解釋一下。」

  「兩個星期前,我在米蘭。當時我的房東有一個美麗的女兒,今年剛滿十五
歲。有一天夜裡,我看到她一個人,赤著腳走向大街,從此沒有回來。」

  「後來我聽說,當地經常有人失蹤,往往前一天晚上還睡在床上,第二天一
早就消失了。我和妻子覺得很奇怪,正好接到伯爵的書信,就趕快離開了那座城
市。您覺得這是否是因為魔鬼呢?」

  「的確如此。」佐治從容說:「她們受到了魔鬼的誘惑。如您所知,失蹤者
都是美麗的處女。有些魔法認為,處女的身體裡蘊藏著美麗和青春的奧秘,因此
有些女巫就用魔鬼賜予的邪惡能力,來誘拐處女。」

  格林特夫人吃驚地掩住嘴,「她們都死了嗎?」

  「大部分是這樣。」佐治彬彬有禮地說:「在我的狩魔生涯中,曾遇到一些
倖存的受害者,無論她們出身高貴與否,都失去了記憶,成為妓女。」

  「妓女!」幾位女客露出又是驚訝又是厭惡的神情。

  「對不起,我願意為我的粗魯道歉。請諸位原諒。」

  佐治講了幾個笑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黛蕾絲趁格林特離開時,走到他身邊。

  「格林特先生,您說,曾見我的母親?」

  律師點了點頭,「那是七年前。她是個美麗的女性,而且……非常溫柔。」

  黛蕾絲直視著他的眼睛,「可據我所知,家母從未見過外人。」

  格林特律師扶了扶眼鏡,「當時,令尊準備與您母親正式結婚,感謝他的信
賴,向我咨詢一些法律上的問題。但很遺憾,她不久就去世了。」

  「您當時在場嗎?」

  格林特的眼中透出一絲傷感,「那是段不幸的日子,很遺憾我沒有幫上更多
的忙。伯爵先後失去了心愛的妻子和唯一的兒子--雖然在法律上您母親並非伯
爵的正式妻子,但我相信,令尊給予她的,比任何一個丈夫都多。同樣,您的身
份雖然不被法律所承認,但仍爵給予您的愛,比任何一個父親所能給予的,都更
多。」

  那天黛蕾絲從鄉間別墅回來,見到的只是母親的靈柩。父親伏在棺木上,瘋
狂地嚎叫著,不讓任何人接近一步。但她清楚地看到了血跡。

  格林特凝視著她。她與她母親一樣,有著脫俗的美麗,就像異國的仙女飄落
在亞平寧半島。他記得那個東方女子名字是智慧。然而智慧的她,縱然穿越了整
個大陸,依然無法逃脫命運的捉弄。

  「謝謝您。」黛蕾絲說。
  

                05
  
  上午散開的烏雲又悄然合攏,到傍晚突然間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陣馬蹄聲急速馳入城堡,停在門前,接著有人用力擂著大門,用醉熏熏的
聲音喊道:「開門!快開門!」

  德蒙特伯爵挺直了身體,挑起眉頭,冷冷注視著大門,公爵夫人不屑地哼一
聲。佐治卻面露笑容,「哈……我的老朋友來了。我敢打賭,他從中午就沒有清
醒過。」

  男僕拉開門,德萊奧就撲了進來,若不是有人扶著,險些摔倒。

  這位維斯孔蒂家族的成員渾身被大雨澆得濕透,頭髮一縷一縷沾在臉上,不
停地打著酒嗝。

  他搖搖晃晃地張開手臂,「親、親愛的堂兄,你,你好嗎?」說著癱坐在地
上。

  旁邊一個女子拽著他的手臂,想把他拖起來。德萊奧揮著手說:「不、不要
你管!」

  那女子穿著一條鮮紅的露肩長裙,身材高挑,她一手提著裙擺,露出尖尖的
高跟鞋,朝德萊奧腿上踢了一腳,喝道:「起來!」

  「該死的臭婊子……」德萊奧嘟囔著爬到沙發上,留下了一路水跡。

  那女子翻了翻眼睛,拿起一杯香檳一口喝乾,然後說:「德萊奧先生一路都
在唱歌劇。由於車廂太小,盛不下他的歌聲,才淋成了這個樣子。」

  大廳裡一片寂靜,衣冠楚楚的主人和賓客都沒有作聲,只是向這個陌生的女僕
人投來各式各樣的目光。那女子柔頸微微一側,一手轉著玻璃酒杯,湛藍的美目
從眼角一一掠過眾人,放蕩中流露出嫵媚的風情。

  「我叫姬娜。德萊奧先生的朋友。」

  她的頭髮是艷麗的紅色,兩綹鬈曲如環的秀髮垂在了臉側,襯得玉頰其白如
雪。她的裙裝開口極低,兩隻豐滿的乳房大半露在外面,白膩的乳溝幾乎可以插
進一根蠟燭。雙臂裸露,腕上套著兩隻金手鐲,指尖鮮紅的丹冠,如同她本人一
樣鮮艷奪目。

  很明顯,她是一名舞女。或者象佐治剛才說的一樣,是一名高級妓女。

  在眾人目光下,伯爵緩緩開口,「只要來到城堡,就是我的客人。請坐,我
會讓僕人給您和德萊奧安排房間。」

  「請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我再也受不了跟這個酒鬼住在一起。」說歸說,
姬娜還是調了一杯果汁喂德萊奧喝下。

  「一切如您所願。」德蒙特伯爵薩普男僕準備兩間客房。

  誰都沒有留意,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進敞開的大門,她戴著頭套,披著黑色的
斗篷,腳步輕得彷彿飄落的花瓣。

  她徑直走到伯爵面前,輕輕取下頭套,露出初升陽光般純淨的金髮和潔白的
面孔,「您好,伯父。」

  德蒙特伯爵怔了一下,然後欣喜地張開手臂,「格蕾茜拉,你終於來了。」

  格蕾茜拉與伯爵擁抱在一起,微笑說:「上帝祝福你。」

  黛蕾絲出嫁時,她只有八歲,而現在格蕾茜拉已經是個美麗動人的少女了。

  她穿著黑色的修女服,頸中掛著一隻銀質的十字架,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
不染,精緻的面孔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她與在場每一個人一一擁抱,送給他們同樣的祝福,連德萊奧也暫時清醒了
片刻,大聲說:「你好啊,上帝的新娘。」

  「上帝祝福你。」格蕾茜拉擁抱了他一下,笑著說:「如果德萊奧叔叔能夠
戒酒,上帝會更加祝福你。」

  「美酒就是上帝對我的祝福。」德萊奧大聲嚷著,忽然看到一旁的狩魔人,
頓時啞了口。

  「親愛的朋友,你還記得我,我真高興。」佐治親熱地握住他的手,「異鄉
相逢,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德蒙特伯爵走進了人群,向眾人躬身致意,然後平靜地說:「我的女兒、兒
媳、侄女和兄弟,維斯孔蒂家族所有的成員都在這裡。」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懇請諸位在城堡住上一段時間--相信時間不會很太
長。屆時我將委託格林特先生作為律師,宣讀我的遺囑。公爵夫人、佐治先生、
格林特夫人、羅伊絲小姐、姬娜小姐,還有……」

  「呂希婭小姐有事離開幾天,未能向您告別。但我保證,她會很快回來。」
佐治說。

  德蒙特伯爵點點頭,「我懇請諸位,能夠作為我遺囑的見證人。」

  「願意為您效勞。」佐治莊重地說。

  「您是說,您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將要結束?」姬娜好奇地問。

  伯爵淡淡說:「許多年前,我的生命已經結束。」

  「哦,我希望自己到時也能像您一樣從容。」姬娜舉起酒杯,嬌笑道:「為
您的睿智和通達乾杯。」

  伯爵的目光停在公爵夫人身上。公爵夫人面無表情地說:「我同意。」

  格林特先生取下單片眼鏡,用絲巾擦著,點了點頭。
  
     ***    ***    ***    ***
  
  這是一個奇異的聚會。富比王侯卻對生命毫無留戀的伯爵、優雅的淑女和高
傲的貴婦,還有瀕臨破產的小貴族,出身貴族卻毫無節制的酒鬼。除此之外還有
律師、狩魔人、家庭教師、舞女,甚至有一位純潔的修女。

  經過幾天相處,這些身份各異素昧平生的人漸漸熟悉了。

  作為一種消遣,德萊奧、佐治、巴爾夫和格林特律師在一起打牌,女士們大
部分時間都在聊天,伯爵豐富的藏書和各種風格的藝術品為她們提供了許多有趣
的話題。

  然而談得更多的,還是城堡中一些奇怪的事。

  「我每天都睡不好。」嘉汀納抱怨說:「夜裡總一些奇怪的聲響,讓人無法
安寧。」

  「聽說附近的山上有狼出沒。」羅伊絲小姐說。

  格林特夫人輕輕拍著胸口,「我也聽過,真可怕。幸好它們離城堡很遠。」

  「並不是那種聲音。而是……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敲打石頭。」嘉汀納搖了搖
頭,「我想,我會患上失眠症的。」

  「還有一些奇怪的鳥,每天晚上都在窗口飛來飛去。它們啪啪作響的翅膀可
真討厭。」姬娜靠在沙發上,用手指玩弄著髮梢。

  「你呢?」姬娜問。

  「上帝與我們同在。」格蕾茜拉微笑著說。

  潔貝兒在外公的沙盤上玩遊戲,黛蕾絲默默注視著女兒。

  格林特夫人在她旁邊坐下,「你似乎有許多心事。也許我可以幫助你……」

  黛蕾絲與嫂嫂的關係仍然不見好轉,但與格林特夫人卻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薇諾拉從不嘲笑她的異族血統,對她非常友好。接觸過幾次之後,黛蕾絲才發現
這位律師的妻子並不刻板,不但愛好廣泛,而且對神秘學極有興趣。

  「每個人的命運都寫在掌紋上。」

  薇諾拉托起黛蕾絲的手掌,驚訝地說:「我從未見到這樣純淨的掌紋。」

  黛蕾絲的掌紋就像白玉上的刻痕,幾乎沒有任何分支。

  「你看出什麼了呢?」姬娜好奇地湊過來。

  薇諾拉審視著黛蕾絲的掌紋,「你的母親來自遙遠的東方……留給你高貴而
神秘的血統。你的一生中,會受到非同尋常的寵愛……」她停住了。

  「還有呢?」姬娜問。

  薇諾拉搖了搖頭,「很抱歉,我知道的並不多。」

  黛蕾絲微笑著收回手掌,格林特夫人已經看出來,她的生命即將終結。

  「幫我看看!」姬娜攤開手掌。她的手非常柔軟,攤開時指尖向後,彎成弧
形,就像一片瑩白的玉蘭花瓣。

  「您的出身並不高貴。」

  「沒錯。」姬娜笑嘻嘻說:「我父親是一名漁夫,能打一條大青魚就要感謝
上帝的恩賜。」

  「您很早就離開家鄉,到過許多地方。」薇諾拉說:「你具有舞蹈天賦,並
且很好地利用了這種天賦……」

  「是的是的,我甚至在法國宮廷跳過芭蕾。但那都是以前,我想知道以後的
命運,比如德萊奧向我求婚,我該不該答應他?」姬娜的率真使她的玩笑並不讓
人覺得輕浮。

  薇諾拉向下看去。

  下面沒有了。
  



                06
  
  枯死的籐蔓攀在慘白的石牆上,猶如一道黑色的裂痕。夜風在城堡飄蕩,從
暗處帶來野獸的氣息。

  夜色下,幾個體型龐大的黑影正在空曠的廣場上緩緩移動,黑影後面拖著一
塊切割整齊的條石。奇怪的是,石板鋪成的廣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塊沉重的
岩石就像他們長長的影子一樣沉默。

  「媽媽……」

  黛蕾絲回過頭。

  潔貝兒穿著睡衣,爬出了被窩,把臉放在母親腿上,嘟囔說:「外公要死了
嗎?」

  黛蕾絲撫摸著女兒柔順的秀髮,沒有開口。

  「他不喜歡這裡嗎?」

  黛蕾絲低聲問:「潔貝兒喜歡這裡嗎?」

  「城堡很好玩啊」女孩點了點頭,柔軟的臉頰在她腿上磨擦著,「味道也很
好聞,像我的小枕頭……還有那個摩爾人也很好……」

  黛蕾絲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勉強一笑,輕聲說:「早些睡吧。」

  格蕾茜拉每天都在為伯父祈禱,但奇跡並沒有出現。

  第四天是九月十一日,星期日。

  清晨,伯爵的貼身男僕傳來一個不幸的消息,伯爵病情突然加重,無法與大
家共進早餐。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一起去探望伯爵。

  即使在晝間,城堡內光線依然很暗。伯爵的臥室在城堡最深處,僕人點起蠟
燭,帶領眾人穿過走廊。

  這就是德蒙特伯爵曾經提到過的雕像走廊,寬闊的廊廳兩側,陳列著各種風
格的雕刻作品。潔白而堅硬的大理石,經過了雕塑家的妙手,變得像絲綢一樣柔
順,栩栩如生地表現出人體和衣物的質感。那些人物彷彿隨時都會撩起衣衫,從
石基上走下來。

  「多麼神奇的藝術品!」佐治說:「我敢打賭,即使米開朗基羅也會為這位
不知名的藝術家而讚歎。」

  「聽到您的讚譽,主人一定會很高興。」摩爾人男僕說:「這些都是主人的
作品。」

  佐治挑起眉毛,朝身邊的貴婦說:「太令人驚訝了!您瞧,這具雕像簡直還
在呼吸。」

  被搭訕的公爵夫人皺了皺眉頭,「它們只是些石頭。」

  「是些美麗的石頭。」佐治微笑著說:「假如它們也有生命的話,看到夫人
的美貌,也一定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公爵夫人冷冷地說道:「你的恭維並不討人喜歡。而且你身上有股難聞的味
道。」

  公爵夫人打開濃香撲鼻的羽毛折扇,掩住鼻子,一手扶著寬大的裙擺,快步
走開,不屑於再看他一眼。

  德萊奧挽著姬娜的手臂,向自己的好朋友做了個嘲弄的手勢。佐治灑脫地聳
了聳肩,望著公爵夫人美艷的背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伯爵的臥室很大,房間最醒目的位置立著一副全金屬的鎧甲,鎧甲的手套中
握著一柄長劍。那是伯爵昔日武器,三十年前,他曾是米蘭最有名的騎士,參與
過無數戰役,同時也贏得無數榮耀。

  但現在,他只是一個病重的老人。

  伯爵躺在床上,眼眶凹陷,燭光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濃重的陰影。

  嘉汀納快步走過去,撲到床邊,哀傷地說:「敬愛的父親,失去您,我該怎
樣生活?」

  伯爵虛弱地低聲說道:「很抱歉,我的孩子,由於我的自私,耽誤了你的幸
福。」

  嘉汀納嫁入維斯孔蒂家族不久,伯爵的長子便在一起離奇的事故中喪生。伯
爵曾經暗示,如果嘉汀納再嫁,將不會得到任何財產。現在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能夠照顧您,就是我的幸福。」嘉汀納說。

  德萊奧注意到伯爵的床頭放著一隻頸口細長的玻璃樽,裡面盛著鮮紅的葡萄
酒。他舔了舔嘴唇,言不由衷地說:「不必擔心您的身體--或者可以喝一口葡
萄酒……」

  格蕾茜拉跪在床邊,握著伯爵的手,「伯父,您會好起來的。」說著她取下
頸中的銀十字架,遞到伯爵面前。

  伯爵渙散的目光閃了一下,他注視著十字架,良久說道:「我已經拋棄了上
帝,但我無法拒絕你,親愛的格蕾茜拉。」

  「這是來自耶路撒冷的十字架,我看到上面有聖城的標記。」佐治說:「一
件極為珍貴的聖物。」

  「一件精巧的藝術品。」伯爵淡淡說。

  「伯父,您會好起來的。」格蕾茜拉旋開十字架,露出中空的管身,「我帶
來了聖母的眼淚。」

  眾人屏住呼吸,中空的十字架裡有一滴透明的液體,那是傳說中的聖物,聖
母瑪利亞為基督所流的淚水。

  格蕾茜拉把十字架遞到伯爵唇邊,伯爵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面孔上
泛起一層紅色。他顫抖著抬起手,指了指旁邊的茶杯。

  「對不起,我耽誤了您太多時間。」格蕾茜拉連忙將那滴神聖的液體滴在裡
面。

  伯爵咳嗽地說不出話來,他閉上眼,額頭沁出一層冷汗。

  「我們離開吧。讓伯爵休息一會兒。」格林特律師遠遠躬身行禮,與夫人退
出臥室。

  眾人一一告辭。潔貝兒最後一個離開,出來時,她腕上多了一條鑲著珍珠的
手鐲。

  「外公給我的。」女孩高興地數著,「一顆、二顆、三顆……一共八顆。」
  
     ***    ***    ***    ***
  
  午後,格林特律師與伯爵單獨會晤。

  「您確定要這樣做嗎?」

  伯爵點了點頭。

  「由德萊奧先生繼承百份之九十的財產,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格林特
律師勸道。

  「這對您的女兒和兒媳並不公平。她們……很難滿意。」

  「她們會滿意的。」

  格林特律師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尤其是這個附加條款:德萊奧必須在生下
第一個兒子之後,才能獲得這份財產。恕我直言,伯爵大人,這很荒唐。」

  「死者是必須尊重的。」伯爵說:「或者我應該再增加一項條款:假如德萊
奧一年內沒有生下兒子,這筆遺產將捐獻給米蘭所有的窮人。」

  格林特聳了聳肩,「這樣已經足夠了。」

  他折起那張遺囑,放在一隻白信封裡,用火漆封好,蓋上伯爵的印章--帶
有伯爵名字的族徽標記,然後交給旁邊侍立的男僕。

  「請你保管好。這牽涉到一筆驚人的財富。」

  摩爾人一言不發地鎖好木匣,用銀盤托著走出臥室。

  「伯爵是一個奇怪的人。」格林特律師並沒有向妻子吐露遺囑的內容。

  「他的藏書非常豐富,我在書房看到許多佔星和煉金術方面的著作,其中有
一些很奇怪。」薇諾拉遞過來一本書。

  那本書是用一種從未見過的樹葉裝訂的,葉片比埃及的紙草寬一些,上面寫
著神秘莫測的符號。最醒目的是幾幅圖畫。

  「它們與我曾見過的星圖都不相同,卻異常準確。繪製者似乎把整個星空印
在了書上。」

  格林特審視著星圖,他所熟悉的八十八個星座被人用另一種方式重新劃分,
變得陌生起來。

  「還有一件事,」薇諾拉把一杯葡萄酒遞給丈夫,「我們的馬死了。」

  已經是死去的第四匹馬。馬屍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得病的跡象。這些白
天還在奔馳跳躍的健馬,一到夜裡就莫名其妙的倒斃。

  佐治的坐騎是第二天死的,這讓他一整天都悶悶不樂,打牌時一連輸給姬娜
幾把。

  德萊奧從牌桌退居到姬娜身後,每當佐治輸牌,他都會得意地吹一陣口哨,
就差沒有繼續唱他的歌劇。

  舞女出身的姬娜打起牌來又狠又準,一如她本人,有種潑辣的美。每當她出
牌,巴爾夫男爵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胸前,被她抖動的乳峰所吸引。

  姬娜瞥了她一眼,挑釁似地合緊手臂,挺起豐滿的乳房,讓那條白嫩豐膩的
乳溝愈發奪目。

  「黑桃A。我贏了。」姬娜亮出手中的牌,卻沒有放下,而是拈在指尖,在
汗津津的乳溝上嬌媚地扇著。

  佐治摸了摸下巴,搖著頭說:「親愛的,再下去我就要把靴子輸給你了。」

  姬娜把他面前的金幣一個不剩地收了起來,笑著說:「和你打牌真高興。」

  一閃眼,姬娜看到黛蕾絲的寡嫂嘉汀納站在旋梯下的簾幕後面,與摩爾人男僕
僕說著什麼。她的服裝雖然還是黑喪服,但款式相當新穎,做工也極其精緻,完
美地勾勒出少婦動人的體態。她腰身束得很細,腰後兩條裝飾性的緞帶挽成蝴蝶
結,多褶的長裙一直垂到地面,臀部誇張地向上聳起。

  薩普比孀居的少婦高了一頭,身體強壯得就像頭公牛。嘉汀納揚著臉,在他
寬闊的胸膛前就像一隻嬌小的雲雀。

  姬娜只能看到她鮮紅的嘴唇一動一動,然後摩爾人微微躬身,大步離開。

  姬娜挑了挑眉頭,拿起骰子說:「換一種玩法!」

  房門呯的一聲,被狂風吹開。帶著潮汽的氣流湧入了大廳,吹熄了所有的燈
燭。剎那間,整座大廳陷入黑暗。
  



                07
  
  伯爵去世的第二天,格林特律師披露了一份長達數十頁的財產清單,但沒有
宣佈遺囑。

  「依照伯爵的吩咐,我將暫時保管這批財產。」格林特律師說:「遺囑將在
恰當的時候予以公佈,請諸位耐心等待。」

  「究竟要等多久?」德萊奧開始懷念威尼斯的迷人生活。

  「很快。」律師的回答很含糊。

  等眾人離開,格林特拉住伯爵的貼身男僕,壓低聲音問:「為什麼不把遺囑
給我,讓我公佈出來?」

  薩普神情莫測地望著他,良久才說:「很快。」

  格林特律師沉著臉說:「我警告你,遺囑受到法律保護,假如你敢在其中坐
手腳,我發誓,會讓你在監獄的苦力場度過自己的下半生。」
  
     ***    ***    ***    ***
  
  夜晚又一次來臨。

  當時針與分針重合,指向12點,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側門閃出,輕捷無聲地
向城堡後走去。

  城堡後面一個角落裡,一座嶄新的墓室靜靜沐浴在夜色下。黛蕾絲那晚曾見
過的條形巨石,此時正橫在門楣上方。

  墓室呈圓形,露在地面的部分不超過兩米,地下部分卻超過三分之二,整卒
全部由白色的大理石建成,內壁打磨得極為光滑。拱形的穹頂中央,印著維斯孔
蒂那枚變形的族徽。只是那滴清水被紅色代替,就像在被鮮血浸潤。

  墓室中央放著一具菱形的棺材,那是伯爵的靈柩。周圍的石壁上,開著一些
半圓形的深洞,用來安置棺木。其中一個垂著雪白的帷幕,旁邊刻著兩個奇怪的
圖形文字,假如翻譯過來,它們的含義是「智慧」。

  那個人影穿過狹長的墓道,走進墓室,然後點亮了牆壁上的蠟燭。

  燭光下,映出黑色的喪服和一張潔白的玉臉,鮮紅的唇角微微向上翹起,唇
線抿得很緊,顯示出她的驕傲和不安。嘉汀納焦急地在室內邁著步,任何一點輕
微的聲響,都使她緊張地望著墓門。

  一個龐大的黑影出現在墓道裡,順著光滑的台階緩緩移近,濃重的黑色湧入
墓室,將燭火壓抑得漸漸縮小。

  嘉汀納急忙迎上去,問道:「帶來了嗎?」

  「夫人。」摩爾人沉著地躬身致意。

  「快給我!」嘉汀納急切地伸出手,「我不相信,他只留給我百份之三的遺
產!」

  薩普托著銀盤,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嘉汀納意識到自己有失禮儀的舉止,她收回手,侷促地擰著手腕,勉強露出
一個笑容,「我會給你一千……或者兩千弗羅林。」

  即使是格林特律師,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二百弗羅林。對於一名僕人來說,這
是一筆名副其實的巨款。

  摩爾人昂著頭,像神話中高傲的巨人一樣,睨視著嘉汀納,使嘉汀納覺得自
己剛才提到金錢是一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嘉汀納鎮靜下來,她揚起臉,湛藍的眼眸在摩爾人黝黑的皮膚上逡巡著,
「我會給予你自由,免除你的奴隸身份。」

  「那麼,」摩爾人淡淡說:「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奴隸?尊敬的夫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嘉汀納急忙擺著白嫩的纖手,「你知道,一個摩爾人
……」

  薩普舉起銀盤,放在石壁高處的洞穴中,然後抱著肩膀,烏黑的眼睛俯視著
面前年輕的貴婦。

  嘉汀納臉色微微發紅,眼波也變得濕潤。她試探著伸出手,放在摩爾人寬闊
的胸膛上,「你知道,你只是一個摩爾人……」

  薩普的胸膛很堅實,肌肉中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

  嘉汀納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臉頰貼在摩爾人胸前,呢噥說:「你的身體很
強壯……」

  渾厚的心跳聲從胸腔深處傳出,震得耳膜陣陣酥麻,嘉汀納呼吸著他濃冽的
男性氣息,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

  她鬆開手,倒退著向後走去,然後坐在棺材上,向摩爾人嬌媚地伸出手,
「來……」

  「那是伯爵的靈柩。」

  「我知道。我會謝謝他的慷慨。」

  薩普露出嘲弄的眼神,「尊貴的夫人,您擁有兩個顯赫的姓氏,美第奇和維
斯孔蒂。而我,只是一個奴隸。」

  「她們會嫉妒我的。」嘉汀納臉色潮紅,顫抖的呼吸象被火焰焚燒般熾熱。

  她蜷起腿,高跟鞋精巧的細跟碰在棺木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薩普托起她的
下巴,粗大的手指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摸弄著。少婦柔順地張開嘴,用濕滑的香舌
舔弄男僕的手指。

  薩普拔出手指,拖出一條長長的唾液。他鄙夷地挑起唇角,把下體挺到發情
的貴婦面前。

  嘉汀納解開男僕的褲子,呼吸猛然屏住。

  那是一根碩大的陽具,體積堪與最強壯的猩猩相比,沉積的色素使陰莖表面
又黑又亮,呈現出金屬的光澤。棒身佈滿怒張的血管,猶如紫黑色的蚯蚓在陰莖
上虯屈。

  嘉汀納敬畏地望著他的陽具,白嫩的指尖戰慄著,輕輕撫摸著鼓起的血管。
摩爾人握住她的長髮,迫使她揚起臉,把陽具平放在少婦優雅的玉臉上。

  嘉汀納試圖親吻摩爾人的陽具,卻被他拒絕了。

  那雙黑色的眼睛似乎充滿魔力,少婦情不自禁地用發顫的聲音說:「我乞求
您,下賤的奴隸,用您巨大的陽具征服我吧,像闖入王宮的野蠻征服者一樣,盡
情佔有您女主人高貴的肉體……」

  碩大的龜頭在她光滑的臉頰上磨擦著,滑入鮮紅的唇瓣。濃郁的體味使少婦
興奮起來,迷亂的心頭升起一種異樣的情緒,似乎在期待著被征服,蹂躪。

  嘉汀納就像一個飢渴的女人,極力吮吸著情夫的肉棒,絲毫沒有留意彼此黑
與白的膚色對比多麼強烈。他是一個僕人,而她是一個守寡的貴族淑女。

  雖然她拚命努力,但口腔依然無法容納那根過於粗大的陽具,只勉強吞下三
分之一,喉頭便被龜頭頂住。她抬起眼睛,湛藍的美目似乎在羞澀地解釋:您的
肉棒過於粗大,請原諒我無法完全吞入。然後垂下眼,用柔膩的唇舌,專心致志
地舔弄著龜頭。

  薩普拽住她黑色的長裙,慢慢拉起。嘉汀納跪在棺木上,兩手扶著陽具,貴
族良好的教養,使她在口交中也保持著優雅的儀態,細白的手指就像按在簧管上
一樣輕盈,尾指翹起,白嫩得彷彿凝脂。

  她的絲襪同樣是黑色的,頂端繫著精美的吊襪帶,襪縫筆直印在腿後,勾勒
出玉腿優美的形態。絲襪盡頭露出兩截雪白渾圓的大腿,緊緊並在一起,中間沒
有一絲縫隙。

  黑色的內褲是用纖細的蠶絲織成,只有薄薄一層覆在下體。此刻被夾在腿縫
中的絲褲已經被體液浸透,甚至能看到蜜肉顫動的艷態。

  摩爾人扯掉嘉汀納的喪裙,扔在墓室角落裡,然後撩起她腦後的長髮,拉住
少婦頸後的絲帶,用力扯開。

  緊身胸衣猛然一鬆,背後敞開一條延伸到腰際裂縫,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嘉汀納沒有反抗,甚至沒有驚呼,她沉浸在陽具醉人的氣息裡,心神完全被肉棒
的熱度和觸感所吸引。

  薩普剝掉了嘉汀納的緊身胸衣,袒露出少婦高貴的肉體。嘉汀納的胸部非常
豐滿,薄薄的黑色乳罩被乳肉撐滿,乳頭高高翹起,在乳罩上挑起兩個明顯的凸
痕。

  沉重的棺材靜靜躺在大理石地板上,燭光異乎尋常地明亮起來,將墓室照得
通明。

  嘉汀納身上只剩下乳罩、內褲和吊帶襪,黑色內衣點綴下,那具赤裸的肉體
更加白美,在燭光下發出如雪的膚光,白得耀眼。

  少婦跪在公公剛入殮的棺木上,仰起螓首,皮膚黝黑的男僕站在她面前,面
無表情地挺著陽具,享受著女主人唇舌的服侍。

  龜頭離開口腔,在嘉汀納嬌艷的唇角扯出一條發亮的黏絲。嘉汀納急促地喘
著氣,將帶著男人體味的唾液一一嚥下,然後朝摩爾人嬌媚地一笑,挺直玉體,
將已經濕透的內褲褪到臀下。她的皮膚極為白膩,年輕的肉體光滑,而且富有彈
性,豐乳纖腰,臀部呈現出完美的圓形。

  摩爾人抬起手掌,做了個平推的手勢。嘉汀納順從地躺在棺木上,水汪汪的
美目癡癡望著男僕。

  薩普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向上托起,然後朝兩邊分開。高跟鞋掉在一邊,兩隻
纖軟的秀足柔媚地翹起,緩緩分開。嘉汀納的腿很直,包裹著黑色的絲襪,大腿
根部卻是一片雪白,未曾生育過的小腹依然平坦,陰阜上覆著一層細軟的金色毛
發。

  隨著雙腿的打開,少婦股間露出一片濕淋淋的水光。兩條渾圓的大腿白皙而
又豐膩,中間是一條狹長的秘境。

  一抹艷紅從少婦雪白的玉股間柔柔綻開,彷彿綻放在雪原中的奇葩,嬌艷動
人。

  嘉汀納紅唇微張,眼睛停留在那條怒勃的陽具上,目光一片迷離。她似乎已
經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自己還在為丈夫守孝,她在家族的墓室裡,躺在公
公的靈柩上,向摩爾人伸出雙手,夢囈般說道:「我的主人……」

  薩普將少婦雙腿放在肩上,然後俯下身體,陽具朝她腿間用力捅入,狠狠貫
入蜜穴。

  嘉汀納尖叫一聲,兩手抓緊棺木,纖巧的腳尖在摩爾人肩頭繃緊,劇烈地顫
抖著。

  摩爾人盯著她湛藍的美目,腰身向後一退,接著再次挺入。碩大的陽具整根
鑽入少婦體內,將柔嫩的蜜穴完全擴開,那只堅硬的龜頭撞在宮頸上,在腹腔內
發出一聲膩響。

  嘉汀納喉頭呃的一聲,接著兩眼翻白,竟被他插得暈了過去。
  



                08
  
  嘰嚀嘰嚀的肉響在空曠的墓室裡迴盪。一個體形龐大的摩爾人俯在棺木上,
傲慢地奸弄著身下那具動人的肉體。

  少婦的身體只有他一半大小,兩腿挺直腳尖才能勉強放在摩爾人肩頭,小巧
的纖足甚至還不及一塊隆起的肌肉大。她雙目緊閉,鼻息細若游絲,早已昏迷多
時。

  粗長的陽具在少婦股間不住進出,無情地插弄著她的美穴。白膩的臀球被頂
得前後滑動,蜜穴間淫液泉水般湧出,順著屁股淋淋漓漓灑在棺木上。

  摩爾人左手一揮,黑色的乳罩被扯得粉碎,兩隻雪嫩的玉乳猛然彈出,在胸
前急劇跳動片刻,然後隨著肉棒的進出,有節奏地前後搖擺起來。

  薩普伸出指尖,捻住嘉汀納紅嫩的乳頭,用力扯起,將兩隻圓潤的乳球扯得
變形。

  少婦痛楚地擰緊眉頭,悠悠醒轉。

  「啊!」嘉汀納驚叫一聲,接著又「啊呀」一聲,這一聲卻是因為疼痛。

  薩普握住她的乳房,下體猛然一挺。嘉汀納美目瞪大,喉頭象被人堵住一樣
叫不出聲來。陰道彷彿被一根粗圓的木棍猛然捅直,岩石般的龜頭撞在宮頸上,
將子宮頂得移位。

  「你竟敢侵犯我……放開我!」嘉汀納痛得叫了起來。

  摩爾人冷冷說:「夫人,是您請求我征服你的。」

  嘉汀納記起剛才的情景,不由羞恥地啼哭了起來。她的確想過用自己的風情
迷惑公公的貼身男僕,但那只是婦女們常用的一些小伎倆,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手
腕,並不需要付出實質代價就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但剛才她卻乞求一個身為奴隸的摩爾人來姦淫自己,為他口交,甚至主動脫
去內褲,請他佔有自己的肉體。

  嘉汀納不知道自己心底一點隱約的念頭被魔力無限放大,以為這一切都是因
為自己的淫蕩。

  「滾開……」嘉汀納嗚咽著,拚命拍打摩爾人的胸膛。

  薩普張開大手,把少婦兩隻纖細的手腕握在掌中,像擺弄一隻玩偶般,將她
嬌小的身子翻轉過來。嘉汀納拚命掙扎,但面對摩爾人強壯的身體,她的力氣就
象拂過髮梢的風一樣微不足道。

  摩爾人輕易就把嘉汀納按在棺材上,擺成跪伏的姿勢。他擰住少婦的雙腕,
迫使她伏低身子,聳起屁股,然後伸出鐵一般的大手,朝那只雪嫩的圓臀抓去。

  嘉汀納的屁股很白,黑色的吊襪帶貼著肌膚,從臀部兩側穿過,中間是光潤
的臀溝。此時臀縫內還滴著淫水,白膩的臀肉又濕又滑,散發著香艷的肉光。

  粗黑的手指插入臀縫,將緊並的臀肉用力剝開,露出貴婦秘閉的菊肛。那只
肛洞極為緊湊,又紅又嫩,周圍佈滿細密的菊紋,顯然未曾經受過異物的插入。

  薩普唇角挑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他伸出骨節粗大的中指,朝少婦肛中捅
去。嘉汀納哭叫著擺動屁股,紅嫩的菊肛緊緊夾著粗黑的手指,在敞露的雪臀中
滑來滑去。

  男僕拔出手指,撐開滑膩的臀肉,發亮的龜頭頂住小巧的肛洞,用力擠入。

  嘉汀納臉色慘白,鼻翼急劇地翕張著,滲出一層冷汗。臀內從未被人觸犯過
的禁地,在一隻巨碩的龜頭擠弄下,被迫擴開,一直張到極限……

  「不!」

  「辟」的一聲脆響,柔嫩的菊肛在龜頭下乍裂。

  鮮血剎那間灌滿裂縫,接著從肛洞溢出,順著光滑的臀溝滴在棺木上。

  粗長的肉棒貫入嫩肛,彷彿穿透了整只雪臀。嘉汀納秀髮散開,失去血色的
唇角不住顫抖,明媚的藍眸蒙上一層薄霧,她艱難地吐著氣,細白的手指在摩爾
人掌中痙攣著。

  摩爾人傲然挺動下體,彷彿帝王的恩賜般奸弄著貴婦的嫩肛。碩大的龜頭在
滑膩的腸道裡來回滑動,擠出一股股殷紅的鮮血。

  嘉汀納渾圓的雪臀被男僕撞得啪啪作響,兩隻雪白的乳房象鐘擺一樣前後搖
擺。鮮血從她大張的玉腿間淌落,無聲無息地滲入棺木。

  夜色下,墓室圓的拱頂散發著慘白的光芒。夜空的烏雲中傳來振翅的怪響,
彷彿有一群奇異的生物在其中盤旋。

  忽然,緊閉的墓門內傳出一聲痛駭已極的尖叫。接著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    ***    ***    ***
  
  「呂希婭已走了四天,再有四天就能與狩魔同行趕回拜爾城堡。」黎明前,
佐治坐在臥室裡擦拭著火槍,暗暗想:「時間已經不多了,要盡早拿到自己應得
的獎賞。」

  「很好。」格林特律師接過木匣,對薩普說:「請你通知所有人,九點整,
我會在大廳公佈伯爵的遺囑。」

  摩爾人頜首退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九點整,所有的客人都來到大廳。黛蕾絲一家、德萊奧和他的情婦姬娜、狩
魔人佐治、格林特律師夫婦,甚至連久未露面的公爵夫人也坐在了沙發上。

  格蕾茜拉進來時,像往常一樣,與每個人擁抱,並帶給他們上帝的祝福。由
於關係到維斯孔蒂家族龐大的財富,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只有姬娜神情輕
松,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漫不經心地修飾著指甲。

  格林特律師頻頻看表,到了九點半,他站起來,低聲問男僕,「你通知嘉汀
納夫人了嗎?」

  「夫人不在自己的房間。」薩普回答。

  「派人去找了嗎?」

  「是的。但沒有見到夫人的蹤跡。」

  「這怎麼可能!」格林特急燥起來,「你確定她不在城堡嗎?」

  「很抱歉,先生,我無法確定。」摩爾人說:「但我問過看門人,沒有人離
開城堡。」

  「難道她會在城堡裡失蹤了嗎?」律師氣急敗壞地說。這次差使關係到一位
大主顧和他的聲譽,不容出一點差錯。

  「也許。也許夫人只是迷路了。先生,您知道拜爾城堡非常大,有些角落我
也沒有去過。」

  格林特律師攤開手,搖了搖頭。

  「為什麼還不宣佈遺囑?」德萊奧叫道。伯爵去世後,他立即恢復了晨酒的
習慣,這會兒已經喝了半瓶杜松子酒。

  「出了一點意外。嘉汀納夫人一個人離開了房間,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公爵夫人連忙抬起眼,在人群裡尋找自己的甥女。

  格林特律師取下眼鏡擦了擦,然後夾在眼眶裡,鄭重地說:「除了嘉汀納夫
人,德蒙特伯爵所有的親人都在這裡。我現在將宣讀遺囑,公爵夫人,請您暫時
代替嘉汀納夫人聽取遺囑內容。」

  「我拒絕!」公爵夫人站起身來,衣襟上珍珠與萊茵石製成的胸針在她高聳
的乳房上震顫著。

  「夫人,請您冷靜一些。我們還有四位見證人在場,我以自己的名譽發誓:
嘉汀納夫人的一切利益都會受到保護。」

  「嘉汀納是伯爵唯一的兒媳,她不在場,任何遺囑都屬於無效!」公爵夫人
轉身離開大廳。

  一陣沉默之後,格林特律師拿起木匣,「我以上帝和法律的名義宣誓,遺囑
上每一個字,都是德蒙特伯爵的遺願……」

  當格林特律師讀到:「維斯孔蒂家族名下所有財產,百份之九十歸我的堂弟
德萊奧所有。」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地張大嘴巴。

  德萊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叫道:「多少?!」

  「百份之九十。德萊奧先生,伯爵在遺囑上稱,財產的百份之九十都歸您所
有。」

  「上帝!」德萊奧靠在沙發上,呼呼喘著粗氣,這意味他成為了歐洲最富有
的人之一,百份之九十,那足以買下一個公國和世界上所有的美酒!

  餘下的百份之十,由嘉汀納和黛蕾絲各繼承百份之三,格蕾茜拉繼承百份之
二,最後的百份之二伯爵卻留給了自己的外孫女,潔貝兒。

  巴爾夫臉色一直很難看,妻子所得的百份之三雖然也是一筆巨款,但只能支
付他的債務。他從猶太高利債商人手中借了一大筆錢,投資了兩條商船,結果兩
條船都沉沒了。

  聽到女兒還有百份之二,他才鬆了口氣,起碼還能剩一筆錢,用以籌備他和
羅伊絲的婚禮,以及贖回莊園。

  「遺囑最後還有一項附加條款:德萊奧先生必須在生下第一個兒子之後,才
能獲得遺囑中的財產。」

  「什麼?」正在傻笑的德萊奧又叫了起來。

  格林特律師放下遺囑,慢慢說:「德萊奧先生,您該結婚了。」
  



                09
  
  「恭喜你,我的朋友。」佐治舉起酒杯。

  德萊奧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摔地壁爐裡,哈哈大笑道:「你知道我多有錢
嗎?親愛的朋友!我甚至能買下教皇的寶座!哈哈!」

  佐治聳了聳肩,「如果你喜歡。」

  「誰知道呢!也許我會買下來,把它改成馬桶……」

  「你很幽默,德萊奧大人。」佐治把酒瓶塞到他手裡,鞠了個躬,瀟灑地離
開餐廳。

  姬娜翹著手指,一一審視著自己的指甲。

  德萊奧湊過來,醉熏熏說:「小婊子,我要把你們整個舞團都買下來,讓你
們在城堡給我跳舞……我喜歡你們團長的大屁股……」

  姬娜笑吟吟看著他,左手拿起杯子,杯口微傾,把溫熱的茶水徐徐倒他褲子
上,然後驚訝地張大的眼睛,「大人,您尿褲子了。」

  德萊奧伸手一摸,發出一聲哀叫,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朝盥洗室跑去。

  一進門,德萊奧腳下一絆,身體失去平衡,撲倒在地。

  身下並非堅硬的馬賽克,而是軟軟的……散發著濃郁的芳香……

  德萊奧手一撐,碰到兩團充滿彈性的事物。

  「哎喲……」身下轉來一聲細軟的嬌呼,「德萊奧先生,您弄痛我了……」

  德萊奧搖了搖頭,略微清醒了一些。身下是一張清麗的面龐,她蹙著眉頭,
就像一朵秀美的小花,楚楚動人……

  他認出來了,這是堂侄女的家庭教師,羅伊絲小姐。沒想到離近看,她也挺
漂亮的……

  德萊奧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有失體統地壓在一個女子身上,他連忙爬起來,一
邊匆忙地說:「對,對不起。」

  不知衣服被什麼東西勾住,德萊奧幾次都沒能站起來,他笨拙地撐起身體,
又重重落下。隔著薄薄的衣物,他能感覺到羅伊絲小姐光滑而又柔軟的肉體,還
有溫暖的甜香。

  羅伊絲小姐臉紅了起來,她羞澀地挪動身體,大腿卻碰到了德萊奧胯下的勃
起。她垂下目光,溫軟的手掌輕輕托住那條肉棒,從德萊奧身下抽出身體。

  羅伊絲小姐站起來,紅著臉理好衣裙,忽然回頭向德萊奧一笑,離開了盥洗
室。

  德萊奧趴在地上,良久才說了聲:「很抱歉,羅伊絲小姐……」
  
     ***    ***    ***    ***
  
  「百份之三,我的上帝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伯爵大人簡直是在打發乞丐!」
巴爾夫男爵叫道:「這座鬼城堡,我實在是受夠了,我們立刻就離開。立刻!」

  黛蕾絲望著床頭空蕩蕩的水晶花瓶,就像丈夫不存在一樣沉默著。

  「你難道不想離開嗎?」巴爾夫問著,一邊狐疑地想,莫非她的情夫是在這
裡?

  「如果要走,你和羅伊絲先走好了。」

  巴爾夫想到遺產還沒有具體分割,試探著問道:「或者,我先跟格林特律師
交涉一下,看是否可以支付現金。」只要把錢給我,你愛找哪個情夫就找哪個好
了。

  黛蕾絲沒有作聲,默許了丈夫的提議。巴爾夫興沖沖走出房間,去找格林特
律師商談遺產的細節。

  「媽媽,」潔貝兒舉著手腕跑了進來,焦急地說:「媽媽,我的珍珠少了一
顆。」

  黛蕾絲蹲下身子,握住女兒的小手,「你數過了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只剩下七顆了。」

  那條手鐲是黃金的,每一節上鑲著一顆珍珠,一共只有七節,套在女孩白嫩
的手腕上,就像訂做的一樣合適。

  「也許是以前數錯的,它只有七顆珍珠。」

  「不會啦,我數過好幾遍,本來有八顆的。」

  黛蕾絲替女兒理好衣襟,淡淡說:「只是一顆珍珠而已,不要再想了。」
  
     ***    ***    ***    ***
   直到晚餐時間,嘉汀納一直都沒有出現。格林特律師臉色越來越差,由於伯
爵在遺囑中強調,德萊奧必須在生下兒子之後才能繼承遺產,在這段時間裡,實
際上由他承擔著伯爵遺產主人的責任。如今伯爵唯一的兒媳又在城堡中離奇的失
蹤,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德萊奧一邊咬著乾酪,一邊看著對面的羅伊絲小姐。羅伊絲小姐被他盯得手
足無措,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德萊奧連忙嚷道:「小心!」一邊站起來,扯起餐巾遞給她,弄得杯碟一陣
亂響。

  羅伊絲裙上酒水淋漓,她紅著臉匆忙的告辭,離開了餐廳。德萊奧等了一會
兒,尾隨著她朝盥洗室走去。

  巴爾夫男爵一直在計算財產的具體款數,看到這一幕不由皺了皺眉頭,心裡
有點不妥的感覺。

  佐治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格林特律師憂心忡忡,他妻子仍
保持著從容的風範;格蕾茜拉只吃了一小塊麵包,喝了一點清水,即使這樣簡單
的食物,她的態度也十分虔誠;姬娜與她相反,旁若無人地盡情享受著美食,她
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鄙夷,也不屑去裝腔作勢;黛蕾絲只吃素食,吃得很精緻。

  佐治露出欣賞的目光,她吃飯的樣子簡直是一種藝術,動作優雅而又自然,
甚至還有一種高貴。

  公爵夫人坐在最上面的座位上,她很少動刀叉,那張美艷的臉毫無表情,讓
人懷疑她是否是一尊大理石像。

  公爵夫人的目光突然直射過來,與他冷冷對視一眼。佐治笑著酒杯,禮貌地
說:「祝您健康。」

  羅伊絲小姐在盥洗室扯起裙子,正抹拭酒水,沒想到德萊奧突然闖了進來,
不由驚呆了。

  那條長裙掀到大腿上方,能看到紫色的吊襪帶,德萊奧盯著她雪白的大腿,
眼裡射出貪婪的肉慾。

  羅伊絲小姐怔了一會兒才想起放下長裙,半是氣惱半是羞澀地說道:「德萊
奧先生。」

  德萊奧舔了舔唇角,「羅伊絲小姐,我是來為我上午的冒犯向您道歉,請您
原諒。」

  「我知道了。請您離開吧。」羅伊絲小姐冷著臉說。

  德萊奧一直在風月場中尋花問柳,見慣了妖冶放蕩的艷女,羅伊絲小姐這樣
矜持,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涎著臉說:「羅伊絲小姐是家庭教師嗎?」

  「是。」

  「啊,像您這樣美麗,而且有才華的女子,非常罕見。請問你懂法語嗎?」

  「懂一點。」

  「實在太好了!羅伊絲小姐,我正準備要到法國旅行,看能不能購買一些產
業,但我的法語……不知道您能否拔冗指點一二?」

  羅伊絲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唇角露出一絲笑意,柔聲說:「能
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兩人回到客廳,晚餐已經結束。格林特律師的妻子薇諾拉,正坐在鋼琴旁,
彈奏一首古老的歌曲,客人們散坐在沙發上,靜靜聽著。

  唯一不在場的聽眾是格林特律師。他正站在門口,詢問男僕,「所有地方都
找過了嗎?」

  「先生,城堡有上千個房間,但只有十幾名僕人。」薩普不卑不亢地說。

  格林特舉起雙手,「那麼你們究竟找了多少?」

  「大約四分之一,先生。」

  「地窖呢?酒窖呢?還有暗道!這樣的城堡往往會有地道暗室之類的設置,
很可能夫人一時好奇,進入裡面。」

  「對不起,如果有地道或者暗室,也只有主人知道。」

  「你是讓我問伯爵嗎?」格林特律師氣惱地說:「不要給我理由,立即查找
地窖和酒窖!我和你們一起去。」

  「我也去。」佐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走到格林特身邊,向眾人說:「一
位受人尊敬的夫人居然在自己的城堡中走失,我感到非常震驚。作為她的朋友,
一個男人,我有什麼理由舒舒服服坐在這裡,聽任這樣一位高貴的女士獨自在黑
暗中呼救呢?」

  「說得好!狩魔人。」姬娜用力鼓掌。

  「我也去。」格蕾茜拉站起來,握緊胸口的十字架,「上帝會指引我們方向
的。」

  「還有我。」姬娜跳起來,鮮紅的發卷在臉側跳躍。

  巴爾夫和德萊奧只好站起來,表現自己具備的騎士風度。

  「諸位的勇氣令人敬佩,尤其是兩位女士。但夜晚總是會有許多危險,與其
和我們一起冒險,不如在這裡為我們祈禱。女士們,在我們回來之前,請不要離
開客廳。」

  男人們拿著火把走進黑夜,客廳裡只剩下六位女士和一個女孩兒。空曠的大
廳冷落下來,一陣難言的寒意湧上每個人的心頭。連公爵夫人也被這種氣氛影響
了,她站起來,似乎想回到臥室,但望著空無一人的樓梯,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姬娜試圖講個笑話,但是剛張口就打了個哆嗦,艷若桃李的俏臉蒙上一層陰
影。

  「媽媽,」潔貝兒忽然揚起臉。

  黛蕾絲把她抱在懷裡,柔美的紅唇輕輕動了六次。

  女孩兒安靜下來,旁邊的羅伊絲卻越來越緊張,她臉色發白,嘴唇也抖了起
來。在她的情緒感染下,每個人都感受到窒息般的壓抑。黑暗彷彿越來越重……

  忽然,一個甜美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格蕾茜拉兩手握在胸前,揚著皎潔的玉
臉,吟唱起讚美天主的聖詩。少女純淨的歌聲猶如天籟,沖淡了無邊的黑暗。
  



                10
  
  搜尋以失敗告終,唯一的收穫者是德萊奧,他發現城堡的酒窖裡收藏著各種
年份的美酒,足夠他喝上十年。

  格林特和佐治按堡樓建築區域,把城堡劃分為四個部分,決定第二天從東邊
開始尋找。

  訂完計劃之後,眾人各自回房休息。巴爾夫趁機拉住格林特律師,請他到書
房作一番談話,當然,還是關於那筆遺產。

  姬娜打開門,拎著鑰匙晃了晃,扔在德萊奧手裡。兩人各住一間臥室,姬娜
給予主顧來去的自由,卻不讓他過夜。德萊奧幾次表示過不滿,都被姬娜連笑帶
諷地打發了。不過今晚德萊奧有更好的目標。

  德萊奧算得上獵艷的行家,什麼女人能上,什麼女人不能上,只用幾個眼神
就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在蒼白的城堡生活中,能與一個家庭教師發生一段風流艷
事,是很好的調劑。

  晚上九點,德萊奧堂而皇之地敲開羅伊絲的房門,要求跟她學習法語。

  「時間太晚了,德萊奧先生。」羅伊絲有些猶豫。

  「不要緊,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德萊奧毫不客氣地擠進門。

  羅伊絲掩上門,悄悄上了鎖,然後請德萊奧坐下,認真地說:「先生,您知
道,法語與拉丁語一樣,是分陰陽的,比如……」

  「能不能幫我寫下來?」

  「好的。」羅伊絲取出一疊信箋,用鵝毛筆醮了墨水,俯在案上書寫。很奇
怪,她記得那瓶墨水是藍色的,但寫在紙上,卻是紅色的。羅伊絲顧不得多想,
她有意伏低身子,同時繃緊雙腿,讓臀部翹得更高。

  她穿了一條很薄的紗裙,隔著紗裙,能看到圓臀上內褲的印痕。羅伊絲對自
己的屁股很自信,雖然不是非常豐腴,但彎翹的弧度足以迷倒任何一個男人。

  比如德萊奧。

  假如在以前,她根本不會理會這個好色的酒鬼。但一個擁有龐大財富的好色
酒鬼又自當別論了。尤其是伯爵的遺囑,給了她一個極好的機會。

  德萊奧如果想要繼承遺產,必須要有一個兒子;要有兒子,首先需要一個妻
子。而城堡裡有條件成為德萊奧夫人的,只有她。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太
傻了。至於巴爾夫,如果他足夠聰明,而且也是女人的話,肯定會與她作出相同
的選擇。

  羅伊絲精心安排了兩次邂逅,吸引住德萊奧的目光,就好像一隻蜘蛛,編好
了迷人的情網,等待自己的獵物。現在,她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德萊奧果然按捺不住了。他猛然抓住家庭教師的屁股,羅伊絲驚叫一聲,音
量既不高得驚動旁人,又足以讓德萊奧意識到她的驚駭。

  「先生,不要這樣……」

  「羅伊絲小姐,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德萊奧從背後抱住她,一邊急切地
捏住她的乳房,一邊在她耳邊說。

  「先生,請你放開手……」羅伊絲似乎在掙扎,但身體卻軟得彷彿沒有了骨
頭。

  「我愛你,羅伊絲。」德萊奧在她脖頸上熱情地吻著。

  「求求你放開我,你這樣會驚動別人的。」

  德萊奧喘著氣說:「你知道,我現在需要一個妻子,而我,已經愛上你了。
假如我和你結婚,還怕別人打擾嗎?」

  太好了。「您不是已經有姬娜小姐了嗎?」

  「她?她只是個妓女!我怎麼會跟一個妓女結婚?我給她錢,她給我肉體,
僅此而已。」

  「那麼……」

  「答應我吧!」德萊奧急切地說。她身上的香水很迷人,可能也是法國的,
不知道她叫起床來是否會用法語。

  「可是……太倉促了,我……」

  「愛情已經使我的血液沸騰,親愛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需要你!」

  德萊奧把羅伊絲壓在桌上,掀起她的裙子。那只屁股比他想像中更漂亮,臀
肉非常緊湊,而且還用了化妝的香露,看上去又滑又亮,極其富有光澤。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內褲是半透明的粉紅,處女的顏色。顯然這位富有心計
的家庭教師早已作好了準備。

  德萊奧不客氣地扒下女教師的內褲,朝她腿間摸去。兩片柔軟的蜜肉貼在指
尖上,熱熱的,滑嫩得讓德萊奧心癢。他挺起漲得發痛的陽具,朝羅伊絲秘處搗
去。

  羅伊絲叫了一聲,捏緊德萊奧的手腕,細聲說:「請您輕一點……」

  德萊奧咧嘴一笑,壓住她的身體,肉棒擠弄著插進她的陰道,然後用力抽送
起來。

  乾澀的肉穴被硬生生插入,羅伊絲痛得擰緊眉頭。她強忍著下體的痛楚,分
開雙腿,翹起臀部,好讓這位大富翁插得更深,更方便。

  墨水瓶傾倒在桌上,墨水洇透了紙張,彷彿一片殷紅的血跡。那支鵝毛筆被
墨水打濕,潔白的纖羽一點點融化在紅色中,慢慢消失了。

  兩人從桌上翻滾到床上,瘋狂地交合著,嘗試了各種體位。羅伊絲沒想到德
萊奧比她想像中還要荒淫,饒是她早有準備,還是被玩弄得精疲力盡。當德萊奧
趴在她身上射精的時候,羅伊絲覺得自己下體都已經麻木了。

  「謝謝你,親愛的。」德萊奧披上衣服,轉身離開。

  羅伊絲躺在凌亂的床榻上,無力地喘息著,甚至沒力氣去抹淨下體的污漬,
但只要能成為德萊奧夫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德萊奧吹著口哨,一隻手舉在空中,得意地打著拍子。他這會兒特別想喝一
杯香檳,慶祝一下自己的艷遇。

  想到羅伊絲剛才的表情,他就覺得特別開心,自己象對待一名下賤的妓女一
樣,毫不客氣地玩弄她的肉體,讓這個漂亮的女教師做出連姬娜都不願做的淫蕩
動作。而羅伊絲不僅對他的任何要求都完全順從,還竭力迎合他的興致,唯恐他
有一點不高興,那種慇勤體貼比妓女還令人滿意。

  德萊奧曖昧地笑了起來,趁這段時間,可要盡情的享受這個女教師漂亮的身
體,至於結婚--他怎麼可能跟一個家庭教師結婚?依照維斯孔蒂家族高貴的血
統和龐大財富,足以使他娶來一位貨真價實的公主。

  走到樓梯口,剛與格林特律師告別的巴爾夫正好上樓。

  他眼睛一亮,熱情地喊道:「親愛的德萊奧叔叔,您還沒有休息呢。」

  「哦,我正要回臥室。」

  「需要我為您拿衣服嗎?」巴爾夫慇勤地說。

  「不必了,我就在樓上。」

  「那……祝您做個好夢。」

  德萊奧上了樓,回頭一看,巴爾夫還站在樓梯口,禮貌備至地目送著自己的
背影。

  「喂,」德萊奧伏在扶手上,「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我們還沒有決定。」巴爾夫受寵若驚地說。

  「那麼多住兩天吧。」德萊奧敲了敲欄杆,轉身回房。

  「好的好的……」男爵一疊聲地說。

  巴爾夫在走廊裡轉了幾圈,猶豫著要不要與妻子見面,談一下財產的問題。
他希望把那些地產全部變賣,雖然這樣會損失一部分收入,但他非常需要現金。

  最後巴爾夫還是沒有敲響妻子的房門。還是明天再說吧,或者德萊奧叔叔會
借給他一筆錢--他對自己的態度,比岳父好得多,如果能和他搞好關係,對自
己今後的事業非常有利。

  巴爾夫等周圍安靜下來,悄悄地推開羅伊絲的房門。一股奇異的味道撲面而
來,但更濃的,還是羅伊絲的體香。燭火已經熄滅,房間裡很黑,只有窗簾呈現
出淺淺的灰色,再過幾天,就該月圓了。

  他熟悉地繞過沙發,來到床邊,往床上一摸,碰到一條赤裸的小腿。

  巴爾夫低低笑了一聲,羅伊絲連被子都沒有蓋,脫光了在床上等他,真是個
完美的妻子。

  男爵脫下衣服,順著羅伊絲溫涼的肌膚,朝她腿間摸去。羅伊絲兩腿張開,
做好了交媾的姿勢,接著手指觸到一片濕滑,她竟然等不及先自慰過了。

  巴爾夫迅速爬到羅伊絲身上,進入她濕濘的肉穴,用力抽送起來。

  羅伊絲一聲不響,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冷冰冰攤開身體任他挺弄。而她
的陰道,就像剛做過愛一樣又濕又鬆,感覺不到絲毫柔情。

  巴爾夫覺得有些奇怪,「親愛的,你怎麼了?」

  羅伊絲沒有回答。

  「我們就要有錢了,親愛的,到時候我們就結婚。」

  黑暗中一片沉默。

  巴爾夫鬆開她的乳房,朝羅伊絲臉上摸去,「親愛的,為什麼不說話?」

  他摸到一隻柔軟的絲織物,上面濕濕的,彷彿被水浸透。那裡本該是羅伊絲
光滑的臉頰,但現在只有空蕩蕩的枕頭。

  巴爾夫愣了一會兒,然後張開沾滿鮮血的雙手,在黑暗中淒厲地慘叫起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2-14 01:38 編輯 ]
2011-2-12 1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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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女巫
  
                11
  
  看到臥室的血腥場面,格林特夫人頓時暈了過去。隨後趕到的佐治拿出了嗅
鹽,放在格林特夫人鼻下,一面請所有女士迴避。

  佐治面色凝重推開房門,舉起蠟燭。

  臥室裡彷彿開過一場鮮血宴會,牆壁上灑滿血跡。巴爾夫呆呆跪在床上,指
間還滴著鮮血。

  羅伊絲靜靜躺在他身旁,兩條腿變曲著張開,還保持著性交的姿勢。腿間敞
露的秘處,彷彿被巨物殘忍蹂躪過,張開一個血淋淋的入口。

  她的左乳完好如初,乳頭旁有一顆嬌媚的紅痣,而右乳卻像被野獸噬咬過,
留下一個巨大的創口。再往上去,羅伊絲細白的柔頸象被人硬生生拽斷,邊緣是
參差不齊的撕裂狀傷口。她的頭顱不見了。

  穿著睡衣的德萊奧跑進來一看,立刻趴在門邊嘔吐了起來。那名摩爾人男僕
掌著燈,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驚異,然後迅速離去。格林特律師只從門縫裡瞥了一
眼,臉色就變得慘白。

  「這是怎麼回事?」他呻吟一聲,扶住額頭說。

  佐治沒有回答,只盯著羅伊絲乳上的傷口出神。
  
     ***    ***    ***    ***
  
  羅伊絲無頭的屍體很快就被送到了遠處無人居住的房間,等找到頭顱再行安
葬。僕人們草草沖洗了臥室的血跡,然後上了鎖。

  第二天,佐治和格林特律師帶著僕人,繼續在城堡搜尋,一直到午飯時才回
來。

  餐桌兩側只剩下八個人。巴爾夫發了高燒,臥床不起。德萊奧也病了,順便
拿酒把自己灌得大醉。

  就餐時,大家都在沉默。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嘉汀納的失蹤和羅伊絲的
慘死,使他們意識到這座城堡充滿了危險。沒有人知道,恐怖的噩運會在何時降
臨,而誰又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搜尋的時候,格林特律師禁不住問道:「你認為誰會是兇手?」

  佐治聳了聳肩,「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的任務又多了一項,搜尋羅伊絲小姐的
人頭。」

  格林特律師臉色發青,險些吐了出來。

  佐治笑道:「很抱歉,我忘了你不是狩魔人。嗯,很難說,理論上誰都可能
是兇手。」

  「兇手只可能是一個男人。一個野蠻的嗜血的男人。」

  「哦?」

  格林特律師指出,「羅伊絲小姐死前被侵犯過。」

  「哦,這倒是。那肯定不是男爵幹的。」佐治想起巴爾夫嚇得倒抽的陽具,
不由笑了起來。

  「佐治先生,這並不好笑。」格林特不滿地說。

  「對不起。」佐治搔了搔頭,「城堡裡一共是九個男人,四個客人,五個僕
人。我敢肯定不是德萊奧幹的。而我們兩個……」佐治攤開手,「很遺憾,我沒
有不在場證據。」

  「我相信你。我當時和妻子在一起。」格林特律師說:「那麼,只剩下僕人
……」

  「你是說他們?」佐治用下巴指了指。

  遠處,薩普正一間間打開久鎖房門,僕人們依次搜索著房間。他們大都是一
些身形高大的黑人,面貌醜陋,毛髮濃密,就像一些移動的猩猩。

  「也許兇手就在他們裡面。」格林特律師低聲說。

  黛蕾絲給丈夫煮了鍋湯,細緻卻冷淡地餵他喝下。

  巴爾夫兩頰赤紅,眼睛直勾勾望著天花板,兩手緊張地屈伸著。忽然他猛地
坐起來,嘶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殺的……」巴爾夫抱住頭,拚命地叫喊。

  黛蕾絲靜若止水的明眸閃過一絲憐憫。作為一個男人,巴爾夫是可憐的。他
出身於一個低等貴族,年輕時家境已經破敗。為了那一萬弗羅林的嫁妝,他娶了
自己。但自己卻沒有盡過任何妻子的義務。他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像陌生人
一樣,互相漠視。

  她知道羅伊絲是丈夫的情人。其實她當初之所以選擇羅伊絲作女兒的家庭教
師,也是出於一種補償,默認了兩人的關係。

  巴爾夫同意留下妻子與別人生的女兒,她也同意把丈夫的情婦養在家裡,讓
羅伊絲代替自己盡妻子的義務。事實上,潔貝兒的教育始終都是她獨自完成的。

  巴爾夫雖然不夠聰明,但並不是一個壞人。他的破產讓黛蕾絲也有些不安,
能用遺產幫他渡過危機,起碼能維持一種平靜的生活。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陰雲越來越濃,已經能看到撕破天宇的閃電。

  黛蕾絲抬起食指,輕輕點在巴爾夫滿是汗水的額頭上。

  巴爾夫狂燥的叫喊漸漸地低了下去,最後變成呼呼的粗喘。他空洞的眼睛對
著黛蕾絲,眼神慢慢恢復,似乎要把她認出來。忽然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婊
子!」接著疲憊地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黛蕾絲心口劇痛,臉色一片慘白。

  那是她無法回首的過去,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理解當時的一切。有時她會以
為那是一場噩夢,但一想起那張扭曲的臉,那雙滴血的眼睛,她的心就會戰慄。

  姬娜與德萊奧在一起。

  從昨晚到現在,德萊奧已經喝了六瓶白蘭地,還有一瓶威士忌,早已經酩酊
大醉,但恐懼卻使他不敢入睡。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與自己有過肉體之歡後一刻
鐘,就變成一具殘缺的屍體——「給我酒!」

  德萊奧靠在枕頭上,扯著嗓子喊。只有酒才能讓他把那血腥的一幕忘掉。

  姬娜倒了滿滿兩杯,遞給德萊奧一杯,然後輕輕一碰。

  德萊奧一口飲盡,打了個嗝,嘴唇撲撲地吐著氣,伸過杯子,醉醺醺說:
「再、再來一杯!」

  姬娜抱著手臂,慢慢啜著酒,閃了德萊奧一眼。那只高腳玻璃杯貼在她美艷
的紅唇上,晶瑩剔透。

  「快一點!你這個臭婊子!」

  姬娜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接過德萊奧的酒杯,又斟上一杯。

  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按住姬娜的手腕。格蕾茜拉搖搖頭,「德萊奧叔叔不
能再喝了。」

  德萊奧揉了揉眼睛,張開手臂,「啊,原來是我親愛的……臭婊子,快給我
酒。」

  「呶,德萊奧叔叔連他親愛的侄女都不認得了。」姬娜哂笑說。

  修女拉住姬娜的手腕,不讓她再遞酒給德萊奧。德萊奧一把搶過酒杯,倒進
嘴裡,嘟嘟囔囔罵著髒話。

  姬娜不去理他,給自己倒上酒,然後遞給格蕾茜拉,笑著說:「這是德萊奧
大人最喜歡的白蘭地。」

  修女皺了皺鼻子,「它是不潔淨的。」

  「它是最潔淨的。」姬娜笑吟吟飲了一大口。

  格蕾茜拉接過酒杯聞了聞,醒悟過來,這所謂的酒其實只是清水。

  「善良的人,上帝會祝福你的。」

  姬娜轉著杯子,有點遺憾地說:「我多麼希望它是馬尿。德萊奧大人一樣會
喝得津津有味。」

  格蕾茜拉掩口格格直笑。她剛滿十五歲,容貌鮮美得讓人迷醉。

  「假如你不是修女,身邊一定會有無數追求者。」

  格蕾茜拉平靜地說:「我的一切都獻給上帝。」

  「太可惜了。」

  「這是主的恩寵。」

  姬娜搖了搖頭,對她的想法感到難以理解。

  德萊奧盯著她半裸的胸乳,突然伸手插進她的乳溝。姬娜的酒杯險些被他碰
掉,低胸晚裝被德萊奧拽得滑下,露出大半隻白膩的雪乳。

  格蕾茜拉臉紅了起來,她連忙轉過身,匆匆說了句:「祝你們愉快。」飛也
似地跑開了。

  姬娜鬆開了上衣的束帶,露出一雙如雪如玉的美乳,任德萊奧摸弄。她輕笑
著舉起玻璃杯,那杯清水在燭光下閃現出七彩的光輝,映出舞女笑容中的一絲苦
澀。

  「篤篤。」房門響了兩聲。

  「請進。」姬娜甚至懶得遮掩身體,無論在誰眼裡,自己都不過是一個臭妓
女。

  一個香艷的身影推門進來,她擁著銀白的狐皮披肩,潔白的玉頸又細又長,
精緻的髮髻象金絲一樣閃亮。

  即使一條龍闖進來,姬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驚訝。在她記憶中,這位高傲的
公爵夫人除了自己的甥女,從未理睬過任何人。尤其是德萊奧,公爵夫人看他的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可憎的垃圾狗。

  德萊奧驚奇地望著公爵夫人,一隻手還抓著姬娜的乳房。

  公爵夫人姣艷的臉龐冷若冰霜,她挑起下巴,碧藍的美目冷冷望著衣衫不整
的兩人,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姬娜被她的眼神激怒了。這些傲慢的有錢人,一邊為了自己的肉慾而凌辱玩
弄她們,一邊又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鄙視她們。她抓住德萊奧的手,用力按在乳
房上,挑釁地挑起下巴,用同樣的眼神望著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漠然走到德萊奧身旁,把一隻水晶瓶放到他面前。

  「這,這是什麼?」德萊奧望著瓶裡棕色的藥水,含糊不清地說。突然他一
陣噁心,直著喉嚨大吐起來。

  公爵夫人來不及閃避,被骯髒的嘔吐物濺了一身。

  她挑起彎細的眉毛,揮手給了德萊奧一個耳光,接著捏住他的下巴,不由分
說地把藥水倒進他喉嚨裡。然後提起沾滿污物的長裙,氣惱地扭頭就走。

  姬娜和德萊奧對望一眼,對公爵夫人莫名其妙的舉動大惑不解。
  



                12
  
  狼嚎聲越來越響,佐治猛地坐起來,咒罵一聲,拿起旁邊的火槍,跳下床。

  走廊裡很安靜,經過精疲力盡的一天,所有人都睡著了。

  佐治的房間在二樓,與黛蕾絲夫婦和格林特夫婦同層,只是格林特夫婦在另
一條走廊。走廊盡頭,一間臥室掛著巨大的鐵鎖,那是昨晚發生過兇案的房間。

  德萊奧、格蕾茜拉和公爵夫人住在三樓,現在也有一間臥室是空的。嘉汀納
用過的物品還放在原處,但人卻像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再往上是一間大廳,尋找嘉汀納的時候,佐治曾到過那裡。裡面空蕩蕩,滿
是灰塵,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最上面一層是用來戰鬥的碉堡,旁邊有一條很
窄的階梯,一直延伸到最高的塔樓。當初建造者修建城堡時,把主樓修建得特別
堅固,即使城堡陷落,還可以堅守主樓。

  佐治穿過走廊,下樓來到客廳。

  客廳空無一人,旁邊的書房卻亮著一線燭光。佐治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只
見格林特夫人坐在書桌旁,正支著頭,翻閱一冊厚厚的書卷。她穿著睡衣,淺淺
的金髮披在肩頭,散發著朦朧的光輝。

  薇諾拉回過頭,微微一笑,「請進來。」

  佐治扣上襯衫的鈕扣,走過去說:「請原諒,我不是有意打擾您。」

  「沒關係。」薇諾拉站起來,拿起茶杯,「要喝茶嗎?」

  「不用了,謝謝。」

  薇諾拉倒了杯茶,捧在嘴邊小口喝著,微笑說:「這麼晚了,狩魔人先生還
沒有休息嗎?」

  佐治這才注意到她的膚色非常白,就像瓷器的光澤,相比之下,她的嘴唇特
別紅艷,那雙靈動的美目明淨之極。

  「夫人不是也沒有休息嗎?」

  「伯爵的藏書吸引了我。這是一本關於鬼怪的書,完全不同於聖經,也不同
於埃及和希臘的神話。它……」薇諾拉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攤開,輕捷地做了個
手勢,「它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是嗎?」佐治好奇地看過去。

  褐色的羊皮上,印著一個八隻手臂的人像,猙獰的面目令人過目難忘。

  「您對鬼怪瞭解多少?」薇諾拉問。

  「您是說狼人、女巫還是吸血鬼?」

  「所有的。」薇諾拉來了興致。

  「狼人是一種半人半狼的生物,它們擁有強大的力量和人類難以企及的忍耐
力。傳說在月圓之夜,殺戳的衝動會使它們陷入瘋狂,力量達到最大,並且可以
變身。」

  「您遇見過嗎?」

  「有一次在亞美尼亞的山區,我和同伴圍捕過一名狼人。我們殺死了它,但
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佐治捲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條長長的傷痕。

  「真是太危險了。」

  「女巫呢?您也遇到過嗎?」薇諾拉又問。

  「我的職業就是女巫獵手,夫人。捕殺女巫是我的工作。」佐治彬彬有禮地
說。

  「捕殺……這個詞讓我想起獵犬追逐下的獵物。」

  佐治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對我而言,女巫就是一種獵物。她們背棄了
上帝,把生命交給魔鬼,那麼她們就不配享有人類的公平和尊嚴。」

  「也許您是對的,那麼……」薇諾拉頓了一下,「吸血鬼呢?您相信他們存
在嗎?」

  佐治想了一會兒,慎重地說:「在我的狩魔生涯中,並沒有遇到過吸血鬼。
但如果他們存在的話,那麼肯定是世間最危險的鬼怪。」

  「我在與同行們交流時,聽過許多關於吸血鬼的傳說。他們在黑暗中生活,
靠吸食鮮血為生。他們在生理上已經死亡,沒有心跳,不再呼吸,皮膚冰冷,永
遠不會哀老,但是卻能像正常人一樣思考、行動。」

  薇諾拉驚奇地張大的眼睛。

  「他們擁有各種奇異的能力,即使凶猛的狼人也無法與他們的力量相比。他
們能夠操縱動物,在垂直的牆壁上行走,甚至有再生能力,即便是砍去的肢體,
也能重新長出。」

  薇諾拉摀住嘴巴,「真是太可怕了。」

  佐治微微一笑,「但他們也有弱點。他們害怕大蒜、聖水和十字架。」

  「是這個嗎?」薇諾拉接過佐治遞來的十字架,拿在手裡仔細翻看,「很精
致。」

  佐治站起身來,把十字架繫在腰上,「抱歉,耽誤了您這麼久。」

  「該抱歉的是我。一直沒有問您有什麼事。」薇諾拉看著他背上的火槍說。

  「城堡外面有幾條狼,吵得我睡不著覺。」

  「您要去獵狼嗎?太危險了!」

  「不用擔心,夫人,我在城堡上,」佐治做了個射擊的動作,「就像打靶一
樣。」

  「那麼祝你平安。」

  「謝謝。」

  佐治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沿著敞廊朝城牆走去。

  烏雲裂開一線,露出一絲月光。佐治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當走到敞廊拐角,佐治眼角突然瞥到一個影子。他風一樣旋過身子,正看到
一個女子纖美的身形。

  那女子雙腳離地,漂浮在空中,淺白色的身影就像一縷煙霧。她扯起臉側的
絲巾遮住面孔,只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靜靜望著狩魔人,然後向後退去,一點
一點消失在石牆中。

  佐治汗毛直豎,驚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剛才與格林特夫人交談中,少說了一
種鬼怪:幽靈。
  
     ***    ***    ***    ***
  
  第二天,巴爾夫和德萊奧先後康復。男爵臉色還有些蒼白,德萊奧已經恢復
了原狀。就餐時,他一直感激地望著公爵夫人,知道是她用珍貴的藥品治好了自
己的心悸。

  公爵夫人對德萊奧不理不睬,默默吃完早餐,就離席回房。她的房間與嘉汀
納相連,每天她都會去看一眼,看自己的甥女是否回來了。

  德萊奧在門口猶豫良久,終於鼓足勇氣敲響了房門。

  房門打開一線,露出半張美艷的面孔。

  「尊、尊敬的公爵夫人,」德萊奧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是來向您道謝
的。」他今天特意打了領結,穿戴得非常正式。

  公爵夫人輕蔑地瞟了他一眼,呯的合上門。

  德萊奧焦急地趴到門上,「我昨天喝醉了,弄髒了您的衣服。我向您道歉。
請您原諒。我真的喝醉了,並不是有意冒犯您。」

  德萊奧語無倫次地說著,又是道歉,又是解釋。

  過了一會兒,房門再一次打開,公爵夫人冷冷說道:「我要休息了。請您離
開。」

  「對不起對不起。」德萊奧連連點頭。

  「已經是第四天了。」

  客廳內格林特律師皺著眉頭說,「嘉汀納夫人至今下落不明。我建議開始搜
索城堡以外的區域。」

  佐治提醒說:「我們並沒有足夠的人手。」

  「你去最近的村鎮尋求支援,最好能夠到附近的市政廳,借一支騎兵參與搜
索。」格林特律師對男僕說。

  「是。」薩普面無表情地說。

  「佐治先生,您有什麼建議嗎?」

  「您的安排很周到,我沒有什麼好補充的了。」

  佐治沒有把昨晚遇到幽靈的事公佈出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驚慌。畢竟城堡
已經出現了這麼多離奇的事,每個人都有很大的壓力。

  潔貝兒用叉子搗著盤裡的捲心菜,直到把那片完整的葉子扯成碎片。從四歲
起,羅伊絲就當了她的家庭教師,現在她也「失蹤」了,潔貝兒感到非常傷心。

  吃過飯,潔貝兒站在鋼琴旁,一個一個敲著音符。

  格蕾茜拉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你不高興嗎?」

  潔貝兒點點頭。

  「向上帝祈禱吧,上帝會為我們驅除痛苦,讓無力變得有力,讓懦弱變得堅
強。」

  「我不信上帝。」潔貝兒聲音很小,但很清晰。

  格蕾茜拉震驚地望著女孩兒,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居然不信上帝。

  「不信上帝,是會下地獄的。」格蕾茜拉決意挽救這個迷途的小羊羔。

  女孩兒沒有吭聲。

  「你不怕地獄火嗎?」

  潔貝兒忽然一笑,「格蕾茜拉阿姨,你在嚇我呢。」

  「可地獄是真實存在的。你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格蕾茜拉阿姨。」潔貝兒輕輕敲了一個音符,「即使它
是真的,也不能這樣嚇唬一個小孩子。」

  「對不起。」格蕾茜拉臉一下子漲紅了。

  「沒有關係的。反正它只是一種………我不知道怎麼說。你相信,它就是真
的。」

  「不。它的確是真的。」

  「我沒有說它在你心裡是假的。」潔貝兒揚臉微笑。

  「它就像這張鋼琴,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真的。」格蕾茜拉試圖說服她。

  「你說它是鋼琴,它就不是鋼琴,因此它是鋼琴。」

  這是什麼文字遊戲?格蕾茜拉想。

  「你不明白的。」潔貝兒不再說話。

  格蕾茜拉有些發怔。眼前的鋼琴突然迷離起來,黑色的琴台和白色的琴鍵象
水中的影子一樣扭曲變形,變得不再真實。

  格蕾茜拉眨了眨眼,發現鋼琴還好端端放在那裡,剛才只是眼花了。

  她鬆了口氣,接著又怔住了。

  女孩手指並未按在鍵上,而是在空中虛按,做出彈奏的動作。然而琴鍵卻一
一陷下,淌出一串流暢的音符。

  馬蹄聲從門前掠過,摩爾人騎著馬廄裡最後一匹馬,馳出城堡。按照當初的
承諾,女獵手呂希婭明天就能與狩魔人同行一同抵達。
  



                13
  
  由於格林特律師要處理伯爵遺留的龐大財產,城堡內的搜索暫時停止了。

  巴爾夫再一次向妻子提出要離開。

  「這座城堡非常可怕。」他的聲音在顫抖。

  「沒有馬,你走不了那麼遠的路。」黛蕾絲說。

  「這裡有兇手……我會不會死……」

  黛蕾絲看了他一秒鐘,然後站起身,「不要多想了。休息一會兒吧。」

  「不要離開!」巴爾夫伸出手,但沒有敢握住妻子的手,他哀求說:「只有
你才能保護我,不要離開我……」

  黛蕾絲遲疑了一會兒,終於說:「我會在這裡。」

  「對不起……她曾經想謀害你……」巴爾夫像個孩子哭泣說:「我知道她購
買了毒藥,卻沒有阻止……」

  黛蕾絲臉上沒有絲毫漣漪,「我不會因此而恨她。」

  巴爾夫漸漸睡去。黛蕾絲心神不定地望著窗外。已經是上午十點,天色依然
很暗,城堡上方濃雲密佈。

  一隻白鴿飛進城堡,它似乎意識到這裡的危險,振翅向外飛去。但烏雲已經
合圍,鴿子盤旋幾圈,最後落在黛蕾絲眼前的窗台上,不安地踱著步。

  「媽媽,」潔貝兒偎依過來,怕冷似的抱住母親。

  黛蕾絲撫弄著她的頭髮,柔聲說:「不開心嗎?」

  「羅伊絲小姐會回來嗎?」

  「……也許……」

  潔貝兒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嘉汀納舅母為什麼找不到路?」

  黛蕾絲手指僵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舅母說她說自己看不見,怎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還說自己很冷……
胸口也很痛……」

  書房旁的小客廳裡,姬娜正在給格林特夫人演示塔蘭台拉舞。這是亞平寧半
島的民間舞蹈,她提著裙子,鑲嵌水鑽的高跟鞋輕捷地飛旋著。薇諾拉只試了幾
步就放棄了,姬娜的舞步太繁複了,只用看就看得眼花繚亂。

  姬娜越跳越高興,絳紅的舞裙彷彿一朵怒放的玫瑰,在光潔如鏡的木地板上
飛舞,高跟鞋敲擊出一串迷人的脆響。最後她右腳向前一滑,以一個漂亮的劈腿
結束了表演。

  「太美了!」薇諾拉鼓著掌說。

  「哎呀,站不起來了。」姬娜懊惱地笑著說。她抹著腮上的汗珠,那張白淨
的臉頰泛起一層嫣紅,嬌艷欲滴。

  格林特夫人拉她起來,姬娜笑著說:「好久沒有跳這麼痛快了。我要去洗個
澡。」

  推開門,正遇到公爵夫人,她昂著頭,拖著拽地的長裙,快步走過。打著領
結的德萊奧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小心地說著什麼。

  公爵夫人冷著臉,眼珠轉都不轉,逕直踏上台階。最後被德萊奧的喋喋不休
煩透了,她停住腳步,扭頭恨恨斥責了德萊奧幾句。

  德萊奧訕訕地閉上嘴,等公爵夫人邁步,他又像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跟在後
面。

  「哈。」姬娜驚奇地瞪大眼睛。公爵夫人對德萊奧露骨的蔑視,這座城堡的
每塊石頭都知道。而德萊奧對公爵夫人的傲慢也看不順眼。

  「兒媳婦的親戚憑什麼住在裡面?如果我是德蒙特堂兄,早就把這個眼睛長
在額頭上的女人趕了出去。」

  私下發牢騷時,德萊奧曾這樣說。他連跟公爵夫人同席吃飯都覺得不自在,
怎麼轉眼間就像蜜峰一樣,圍著公爵夫人大獻殷勤?

  「你怎麼坐在這裡?」佐治奇怪地說。

  德萊奧坐在正對著走廊的樓梯上,胖胖的下巴被衣領壓出兩道紅印。他失魂
落魄地望著狩魔人,那副奇特的表情明顯是……

  「哈——哈哈——」佐治簡直是驚奇了,「親愛的老朋友,我沒有看錯吧?
維斯孔蒂家族有名的浪蕩子,這會兒簡直像一個剛戀愛的少——女。」

  德萊奧腦袋耷拉下腦袋,帶著鼻腔說:「我戀愛了。」

  「哈哈哈哈……」佐治爆發出一陣狂笑,半晌才喘著氣說:「對不起,我失
禮了。但……哈哈哈哈……」

  「你儘管嘲笑我吧。」德萊奧咕噥道:「沒有同情心的傢伙。」

  佐治努力地控制住笑聲,盡量平靜地說道:「那個幸運的姑娘是誰呢?姬娜
嗎?」

  德萊奧沒有作聲。

  佐治審視著德萊奧的表情足有十秒鐘,最後撫住額頭,呻吟道:「天,你不
會是愛上了格林特夫人吧。她的確很漂亮,優雅而又迷人,但畢竟她是已婚的婦
人。我可不想看到格林特先生和你決鬥,那太不名譽了。」

  「不是她……」

  「……難道是格蕾茜拉?你瘋了?她是你侄女,而且還是一名聖潔的修女。
我從未見過有人對上帝的信仰,像她一樣虔誠和純潔。」

  佐治凝重地說:「如果你敢觸犯她。我將會和你決鬥。」

  「不要提什麼決鬥了!我……我………」德萊奧洩了氣,「我愛上了公爵夫
人……」

  佐治驚訝了一下,然後同情地看著他。「朋友,你該去睡上一覺。我知道前
天的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當然,我們都受了驚嚇。睡一覺吧,等你醒來,一切
都會好的。」

  「我說的是真的!」德萊奧象被污辱一樣跳了起來。

  「我的上帝……」

  佐治愣了一分鐘才開口。「如果你想聽忠告的話——」他指了指走廊裡月亮
女神的大理石雕像,「我寧願你愛上它。」
  
     ***    ***    ***    ***
  
  佐治的忠告並沒有起到效果。

  到了午餐的時候,德萊奧站了起來,他一步一顫地走到公爵夫人身旁,激動
得難以自已。

  「尊敬的公爵夫人,我,我能聽到愛情在我的血管裡呼喊……」他臉上冒出
汗珠,「我想,我是愛上您了……」

  所有的客人都變成了木偶,格林特律師瞪大眼睛,嵌在眼眶裡的眼鏡「啪」
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公爵夫人拿著餐刀的玉手一動不動,只用眼角睨視著德萊奧。

  良久,她放下餐刀。眾人都鬆了口氣,餐刀雖然是圓頭的,但也很可能造成
致命。如果德萊奧被公爵夫人一刀捅死,那會是一樁天大的醜聞。

  公爵夫人拿起盛著冰水的玻璃杯,冷冷抬起眼。

  佐治慚愧地低下頭,不忍心看到朋友的慘像。不過燒昏了頭的德萊奧,的確
非常需要一杯冰水。

  公爵夫人並沒有象眾人期待的那樣,把水潑到德萊奧臉上。她收回目光,舉
起玻璃杯,慢慢飲了一口。

  德萊奧滿臉是汗也顧不得抹拭,他緊張地盯著公爵夫人,顫聲說:「我知道
自己無知而又粗魯,但還是大膽地問您一句,尊敬的夫人,您願意嫁給我嗎?」

  滿桌的客人都像吃了槍子一樣,說不出話來。這個浪蕩子居然當著這麼多人
的面,向一位高傲的公爵夫人求婚?是上帝還是魔鬼給了他這樣可怕的勇氣?

  一秒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沉默了五個世紀之後,公爵夫人冷冷說:「我
會考慮一下。」

  格林特律師已經沒有眼鏡可掉,只好盡力把眼睛張得更大,以表示自己的驚
訝。

  「太感謝了!!」德萊奧激動得難以自制,捧起公爵夫人的玉手拚命親吻。

  佐治第一個反應過來,站起來說道:「祝賀你!我的朋友!」

  格蕾茜拉也說道:「願上帝賜予你們榮耀……太不可思議了……」她喃喃說
道。

  公爵夫人厭惡地抽出手,「我並沒有答應你。」

  「我知道我知道,您能同意考慮,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莫大的榮幸……」
德萊奧撲下去吻公爵夫人的腳。

  「我敢打賭,即使基督耶酥的腳,也沒有被人這樣虔誠地吻過。」姬娜餘悸
未消地捂著胸口小聲說。她並沒有嫉妒,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格林特律師舉起酒杯,「這個……這個……」一向能言善辯的他也詞窮了,
最後說了句,「乾杯!」把酒一口倒進嘴裡。

  若論家世,美第奇家的女兒,顯赫的公爵夫人,與維斯孔蒂家族的繼承人可
謂門第相當。可除此之外,兩人的差別就像王后與馬伕。

  巴爾夫男爵小聲說道:「這筆龐大的遺產這麼快就有了女主人,真是讓人意
外。」

  只要與錢財相關,他總是很敏銳的。

  整個下午都沉浸在激動的情緒裡,女士們不約而同地發現,城堡生活最大的
問題就是社交不便,無法把這個震撼性的新聞傳播得更遠。

  維斯孔蒂家族的浪蕩子和高傲的公爵夫人,還有什麼比這更激動人心的結合
呢?

  「我要給朋友們寫信,告訴她們這裡發生的一切。」格林特夫人說。

  姬娜笑著說:「等你們回到佛羅倫薩,這個新聞能傳遍整個亞平寧半島。」

  「她們會反覆詢問我每一個細節,姬娜,告訴我,當時公爵夫人的左手是什
麼姿勢?」

  「開始放在餐桌上,後來被德萊奧大人抱住親吻。她帶了一枚紅寶石戒指,
很漂亮的心形。」

  「胸針呢?」

  「是一朵黃金玫瑰,嵌著鑽石。」

  「太好了!社交界會為之瘋狂的。」

  晚餐時,公爵夫人沒有露面。德萊奧食不知味,又不敢打擾公爵夫人的「考
慮」,只好一杯接一杯喝個不停。

  「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她就像夢裡的天使,每一個眼神都讓我迷
醉……」德萊奧怔怔說。

  佐治微笑著舉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祝你順利。」
  



                14
  
  不能再等了。過了今晚,呂希婭隨時都會回來的,再拿自己的獎賞就不方便
了。

  狩魔人穿好衣服,輕輕推開窗戶。

  岩石砌成的窗洞不足一人高,相當的深,以便於必要時堵住,抵禦外來的進
攻。窗戶是楊木的,用著古老的木製橫銷,它沒有用流行的彩色玻璃鑲嵌,而是
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灰色,即使在晝間,射入的陽光也是黯淡的。此刻,它就像一
只無法看穿的眼睛,冷漠而且朦朧。

  佐治攀著窗戶頂端,朝下面望了一眼。石牆與垂直的巖壁連為一體,一直延
伸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他用皮靴撐住窗洞兩側,抬起手臂,指尖勾住岩石間的
縫隙向上爬去。很難想像狩魔人魁梧的身體會如此輕盈,他就像一隻壁虎,借助
牆壁上細小的突起,以垂直的角度游到樓上。

  佐治鑽進窗洞,取出一管熱過的黃油,冷靜地擠在窗戶的金屬簧片上。然後
他將一根彎成直角的鋼針探進窗縫,勾住卡在槽裡的木銷,輕輕提起。

  窗戶悄無聲息地滑開一扇,沒有驚動任何人。狩魔人閃身鑽入室內,一邊掩
上窗戶,一邊貼在窗簾上傾聽。接著他分開窗簾,朝室內望去。

  房間裡溫度很高,充滿了奇怪的香氣,角落裡有一隻火爐,燃燒著藍色的火
焰。憑藉微弱的光線,能看到房間正中放著一張大床,白色的帷幕垂在四周,安
靜得彷彿一座墳墓。

  佐治踩著厚厚的地毯朝大床移去,左手握緊砍刀。

  刀背挑開床帷,一股脂粉的濃香流溢出來,暖暖的,令人心醉。佐治臉上露
出一絲獰笑,他伸出手,正要制服床上安睡的女人,忽然警覺地回過頭。

  嗒的一聲輕響,有人點燃了蠟燭。

  光線漸漸亮起,映出一張大理石雕像般雪白的面孔。

  公爵夫人站在梳妝台旁,高傲地挑起下巴,冷冷注視著充當不速之客的狩魔
人。她穿著一條長長的銀色絲綢睡袍,繡著花邊的領子一直扣到頸部,腰上束著
一條銀亮的絲帶。即使是就寢的時候,她的髮髻仍然一絲不亂,高傲得彷彿一位
王后。

  她譏誚地盯著狩魔人,冷冷說:「未經允許就闖入他人的房間,您不覺得太
失禮了嗎?佐治先生。」

  佐治笑嘻嘻說:「請原諒我的好奇,尊敬的夫人。早知道您還沒有休息,我
就敲門進來了。」

  公爵夫人挑起下巴,「請您出去,您這樣無禮地闖入一位女士的臥室,讓我
十分驚訝。」

  「還有什麼能比夫人您更令人驚訝的呢?」佐治望了一眼燃燒的火爐,「一
位高貴的公爵夫人,背地裡居然幹著女巫的勾當……」

  公爵夫人變了臉色,她緊緊盯著狩魔人,美目一片幽藍。

  佐治背後的帷幕突然張開,宛如一張大口,猛然朝朝狩魔人咬去。

  一道神聖的光芒從佐治腰間升起,他吟誦:「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
棲身於黑暗之中的魔鬼,遊蕩於天地的邪靈,都必將臣服於世間唯一的主。」

  波動的帷幕平靜下來,銀色的十字架漸漸收斂光芒。

  公爵夫人像被人抽乾血液一樣,面色變得慘白。面對那只受過教皇祝福的十
字架,她的魔法就像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消融得不留痕跡。她勉強提起裙裾,
掙扎著向房門跑去。

  手指剛剛碰到球形門鎖,頸後便被一個冰涼的物體抵住。

  「請跪下來。小心點,夫人,我可不想劃破您尊貴的皮膚。」

  公爵夫人面對著狩魔人,慢慢跪下,她豐滿的胸乳緊張地起伏著,美艷的臉
龐充滿驚惶而又恐懼的神情。

  宗教法庭每年都要逮捕成千上萬名的女巫,經過嚴厲的審詢和各種酷刑的折
磨,再推到廣場上用火燒死。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身份……」

  「從看到您的第一眼,夫人。您身上有一股邪惡的味道。我主憎恨的七種,
第一種就是高傲的眼。而且……」佐治壓低聲音,「您身上有一股騷味,很像是
魔鬼的情婦。」

  刀鋒冷厲的寒光在公爵夫人碧藍的眼眸中閃爍,佐治用刀背磨擦著公爵夫人
美艷的臉頰,「應該承認,魔鬼眼光不錯……」

  公爵夫人突然露出一個妖媚的笑容,她伸出舌尖,挑逗似的舔舐著冰冷的刀
鋒,然後膩聲說:「我會讓您滿意的……」

  刀尖緩緩向下,沿著艷婦柔白的玉頸,鑽入襟領。

  寶石製成的鈕扣一個接一個掉在地毯上,銀白的絲綢象水一樣從刀鋒兩側滑
開,露出凝脂般的肌膚。

  睡袍下是一條薄紗乳罩,黑色的蕾絲貼在白膩的乳肉上,包裹著乳球頂端。

  「您的乳罩很漂亮,夫人。」

  「多謝您的誇獎。」

  公爵夫人挺起高聳的乳房,緊張地盯著刀鋒。

  刀尖滑入乳溝,切斷了乳罩。兩隻白光光的乳球立刻跳出,沉甸甸拍打著刀
身。肥碩的乳肉又白又滑,散發著誘人的體香。

  公爵夫人托起香滑的乳球,夾住刀身柔膩地磨擦著,殷紅的乳珠被刀身的涼
意一激,立刻硬硬翹起。

  佐治執刀的左手慢慢遞出,迫使公爵夫人上身向後仰去,一直碰到地毯,刀
鋒這才繼續向下划動。

  絲質的腰帶被刀鋒切斷,露出圓潤的肚臍和薄如蟬翼的小內褲。絲綢睡袍委
蛻在地,公爵夫人美艷的軀體赤裸裸呈現在眼前。

  她的肌膚極其細膩,看不到一個毛孔,就像一匹銀亮的絲綢,妖艷奪目。她
的腰身很細,身體的曲線飽滿而又柔美,充滿了淫艷的風情。白淨的小腿蜷在身
下,香肩貼著地毯,被絲褲包裹的下體微微隆起,成為身體的最高點。

  「能否冒昧地問一下您的年齡?」

  「三十五歲,先生。下個月就該滿三十六歲了。」

  「噢,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您的身體保養得很好,肌膚非常迷人。」

  「謝謝您,狩魔人先生。」公爵夫人鎮定下來,用一個令人心動的媚笑回報
佐治的誇獎。

  「我很好奇,要保持這樣迷人的身體,您需要多少處女的鮮血呢?」

  那雙藍色的瞳孔微微地收縮,公爵夫人試圖否認,但望著佐治手裡鋒利的砍
刀,她改變了主意。

  「並不多,先生。每個月只需要一名。」

  「用她們的鮮血洗浴嗎?」

  「是的,先生。」

  佐治笑了笑,「效果非常好。現在,讓我們欣賞一下公爵夫人迷人的陰部…
…」

  刀鋒從雪白的大腿根部劃過,絲質的褲底從兩腿之間滑落,公爵夫人美艷絕
倫的性器袒露出來,燭光下纖毫畢現,精美得宛如一件藝術品。

  雪嫩的陰阜微微鼓起,上面覆蓋著細軟而鬈曲的毛髮,色澤與她的髮色一樣
金黃。陰阜下方是兩片柔美的陰唇,由於公爵夫人仰跪的姿勢,陰唇向兩側微微
分開。陰唇翻捲的邊緣上,顏色一分之二。外側白膩如雪,裡面卻是一片脂紅,
彷彿融化的糖漿一般,又熱又黏,閃現著成熟女性才有的艷光。

  佐治吹了聲口哨,「真是完美的獎賞。」

  公爵夫人分開雙膝,將陰戶完全張開,膩聲說:「請享受您的獵物吧,勇敢
地獵手。」

  佐治抬起手臂,用力把長刀插到身旁,然後朝自己的獵物俯下身體。

  公爵夫人妖艷的肉體在地毯上輕顫著,準備接納狩魔人的進入。作為俘虜,
她的一切都屬於勝利者。

  「我會給您世間最難忘的歡愉,我的主人。只求您饒恕我的性命,允許我像
奴僕一樣服侍您……」

  她呢噥著伸出手臂,將狩魔人擁入懷中。

  「啊——」公爵夫人疼得擰緊眉頭。

  佐治冷笑著擰住她的手腕,將那枚紅寶石戒指從她指上取下來。他在戒指一
按,心形的紅寶石滑開少許,從戒內彈出一根髮絲粗細的毒針。

  佐治把那枚藍汪汪的毒針放在鼻前嗅了嗅,「從孔雀石裡提取的毒素。能讓
人全身麻痺,呼吸停止,而且找不到任何傷痕……假如我沒記錯,公爵大人的死
狀就是這樣的吧。」

  公爵夫人勉強一笑,「您記得不錯。都是我的疏忽,請您原諒。」

  「您疏忽的可不止這一點啊。」

  佐治扶起了她的柔頸,從她髮上拔下一枝簪子。公爵夫人整齊的髮髻應手散
開,金黃的髮絲象流水一樣披在腦後,平添了幾分嫵媚。

  「這樣多的疏忽實在讓人為難。也許我應該像對待塔萬的土著一樣,砍掉您
的雙手。」佐治握住刀柄。

  「求您不要那樣殘忍,」公爵夫人乞求道:「我發誓,絕不敢傷害您。」

  「女巫的誓言就像國王的賞賜一樣不可信。」

  「您可以捆住我的雙手,就像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女奴那樣對待我。」

  佐治把自己的獵物翻轉過來,用一條結實的牛皮繩索捆住了公爵夫人保養極
好的玉手,然後又挽起她的小腿,把她的雙手雙腳捆在一起。

  公爵夫人仰面躺在地毯上,她的手腳都壓在背後,只剩下一截赤裸的軀幹,
彷彿一條白馥馥的肉蟲。她的身體一片雪白,只有腹下綻開的花瓣間露出一抹動
人的艷紅,她柔媚地伸出香舌,輕舔著唇瓣,膩聲說:「親愛的主人,我會滿足
您的一切要求……」

  佐治俯頭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一舔,不等她伸出熱情的舌頭,就迅速地離
開。

  他取出一隻帶孔的銜口球,塞到公爵夫人香膩的小嘴裡,把皮繩綁在她的腦
後,笑著說:「美女的毒牙最令人心碎,我可不想就此沉睡在夫人的懷抱裡。」

  公爵夫人咬住銜口球,眼裡流露出一絲絕望。
  



                15
  
  「嗯——」

  臥室裡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

  冷艷的公爵夫人此時被捆住手腳,身無寸縷地仰臥在地毯上。狩魔人粗糙的
大手掰住她圓潤的美膝,用力向兩邊分開。艷婦雪白的大腿被掰成一字,腿根柔
韌的筋腱繃緊,兩腿間迷人的陰戶被扯得張開,露出裡面紅膩的蜜肉。

  解除了公爵夫人的威脅後,佐治再無顧忌,他褪出衣褲,露出多毛的身體,
重重壓在美婦柔軟的肉體上,龜頭頂住滑膩的肉穴,用力挺入。

  公爵夫人揚起柔頸,塞著銜口球的小嘴發出含糊的痛叫,兩隻肥碩乳球也因
為疼痛而收緊,乳頭高高翹起。

  狩魔人擰住公爵夫的圓乳,毫不憐惜地捏弄著。對他而言,女巫只是一種美
麗而危險的動物,一旦制服她,就可以盡情蹂躪她們,而不必有任何愧疚。這是
上帝對他工作的獎賞,她們美麗的肉體在被烈火焚燒之前,可以被他任意享用。

  玩弄被俘虜的女巫,是狩魔人樂趣所在,但呂希婭跟在身邊會有許多不便,
因此佐治誇大了城堡的危險,讓呂希婭去召集援手,自己先來享用這個高傲而美
艷的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順從地挺動身體,迎合著狩魔人的抽送,好讓他插得更深,更能享
受自己陰道的銷魂滋味。現在她所能憑借的,只有自己的肉體。

  肉棒在滑膩的肉穴裡穿梭,柔嫩的肉壁緊緊包裹著龜頭,在上面無微不至地
磨擦著,傳來令人心醉的快感。佐治對自己的獵物非常滿意,他一邊插弄,一邊
笑著說:「夫人,您的技巧非常好。」

  公爵夫人嬌媚地挺起陰阜,收緊下體。那只蜜穴宛如柔膩的小嘴緊緊吸住陽
具,抽送間發出嘰嘰的膩響。

  佐治坐起來,摟住了那具雪嫩的玉體貼在自己濃毛滿佈的胸口。公爵夫人被
扎得皺起眉頭,但還是乖乖伏在狩魔人身上,分開雙膝,跨坐在他腰間,聳動身
體。

  佐治靠在床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在艷婦光潔的肉體上遊走,盡情摸弄著
她高貴的身體。公爵夫人趴在他胸前,豐滿滑嫩的乳球在堅硬的體毛上磨擦,不
多時便磨得發紅。兩隻紅嫩的乳頭在濃密的毛髮裡跳動,宛如兩粒正在打磨的紅
寶石,愈發紅亮。

  她兩隻小腿向上翹起,腳踝與手腕被繩索捆成一團。正擋住雪白的圓臀。敞
開的腿縫間,一根粗黑的陽具筆直挺起,正插在溢汁的蜜穴裡。紅嫩的穴口上下
滑動,柔媚地套弄著粗長的肉棒。透明的蜜汁從綻開的艷唇上滴下,將肉棒塗抹
得又黑又亮。

  佐治忽然覺得肩後一涼,立刻拽住公爵夫人的秀髮,將她拽得向後仰去。公
爵夫人眼裡流露出難堪的羞色,原來是那只銜口球壓住了她的舌頭,使她無法吞
咽,口水無法控制地從銜口球上的洞口流出,長長拖在唇下。

  佐治笑著握住她的纖腰,像抱著一隻玩偶般,用她迷人的肉穴套弄著陽具。

  公爵夫人的口水淌到胸前,兩隻白光光的乳球上下跳動,蕩出層層疊疊的波
光。股間紅艷的蜜穴被插得翻開,濕淋淋汁液四濺。肥軟的陰阜撞在狩魔人堅硬
的小腹上,彷彿熟透的漿果一樣不住變形,被頂得啪啪作響。

  佐治越插越快,最後把公爵夫人壓在地毯上,抱住她的屁股一輪猛幹,把艷
婦幹得兩眼翻白,像昏死一樣渾身癱軟,口水從銜口球裡流個不停。

  佐治手指陷入雪白的臀肉,用力挺動幾下之後,身體一緊,毫無顧忌地把精
液射進公爵夫人體內。

  公爵夫人跪坐在床上,佐治把腳塞到她兩腿之間,享受她大腿根部的光滑,
然後取下她的銜口球,笑著說:「您的陰道非常讓人愉快,尊貴的夫人。」

  「請不要叫我夫人,」公爵夫人嚥了口唾液,低喘著說:「我叫泰莉雅,您
聽話的女奴。」

  「是嗎?」佐治抬起腳趾。

  泰莉雅乖巧地挪動著圓臀,將腳趾納入蜜穴,柔順地套弄起來。

  「你為什麼來到城堡?」

  「因為我甥女,嘉汀納。我是她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擔心伯爵的堂弟
會謀奪她應得的遺產……」

  「德萊奧?你以為他有這個智慧嗎?」佐治嘲弄地勾起腳趾,攪弄著公爵夫
人滑膩的陰道。

  「告訴我,你是怎樣殺死了羅伊絲小姐?」

  泰莉雅震驚地瞪大美目,「我為什麼要殺她?她是被魔鬼奪走了生命。」

  「正確,她是被你這個魔鬼奪走了生命。你來到城堡,無非是因為伯爵龐大
的遺產。由於你沉迷於巫術和煉金術,早已花光了公爵遺留下來的財產。你希望
嘉汀納夫人能獲得這筆遺產,為此不惜殺死所有礙事的人。」

  「可是嘉汀納失蹤了。她只獲得了百份之三的遺產。」

  佐治凝視著面前的艷婦,「我很懷疑她的失蹤與你有關,但沒有證據。」

  「她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我不會傷害她的。」

  「嗯,這一點我可以相信你。」

  「謝謝您,我的主人。」泰莉雅說。

  「但出乎每個人的意料,伯爵最後把大部分遺產都留給了德萊奧。這位富有
的單身漢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其中就有你,和羅伊絲小姐。」

  「你沒想到羅伊絲小姐會那麼聰明,只用了一天就成功的勾引了德萊奧。出
於嫉恨和對她成為德萊奧夫人的擔心,你在德萊奧離開之後,立即潛入羅伊絲小
姐的房間。」

  公爵夫人坐在佐治腳上,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巴。

  「你用麻醉藥物迷倒了羅伊絲小姐,即使事後你打開窗戶,藥物的味道也沒
有散盡,以至於後來進入房間的男爵變得昏昏沉沉,沒有立即發現羅伊絲小姐的
死亡。」

  公爵夫人身體變得僵硬。

  「沒錯,那些傷口和血跡模擬得非常巧妙。剛開始我還以為是狼人,如果我
不是發現了這個……」佐治拿出一件漂亮的飾物,那是一枚珍珠和萊茵石製成胸
針。

  泰莉雅勉強動了動唇角,「我的主人……」

  佐治握住她的乳房,利針穿透乳暈,泰莉雅痛得雙目含淚,也不敢閃避,等
他鬆開手,那枚胸針就留在了公爵夫人赤裸的雪乳上。

  「痛嗎?」

  泰莉雅點點頭。

  佐治彈了彈胸針,一縷殷紅的血跡從乳暈流出,沿著乳球的曲線,淌在雪白
的肌膚上。「比起羅伊絲小姐所受的痛苦,這只是微不足道的。」

  他從床邊的被褥下,拿出一件銀亮的事物。那是一支手臂長短的銀管,頂端
切成銳角,打磨鋒利,露出中空的管身。

  佐治用銀管頂住公爵夫人下體,拔弄著她嬌嫩的陰唇。

  「下面還用我說嗎?」

  「不,我的主人……」

  由於擔心年輕漂亮的女家庭教師迷倒德萊奧,公爵夫人立即採取行動,潛入
她的臥室。公爵夫人把銀管插進昏迷的羅伊絲小姐體內,放出她的血液,灑在牆
壁上,造成姦殺的慘相。然後又用銀管鋒利的刃口剜去她的乳房上部,做出被野
獸噬咬的傷痕,將線索指向凶殘而又神秘的狼人。

  為避免死者臉上的神情暴露昏迷的真相,她砍下羅伊絲小姐的頭顱,連同乳
房的碎肉扔出窗外。

  打開窗戶時,她聽到外面有振翅的聲音,由於對自己惡行的恐懼,公爵夫人
顧不得再仔細處理,就匆忙離開了現場。

  「我的主人,您的女奴對您是完全坦白的。」泰莉雅聳動著香乳,用迷人的
聲音說。

  窗外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有一條湍急的深澗,頭顱扔到那裡,根本無法
尋獲。可能嘉汀納也……佐治搖了搖頭,他不相信嘉汀納會失足掉進懸崖。

  「那麼德萊奧呢?」

  泰莉婭猶豫了一下,說:「是一劑愛情的魔方。七片橡樹葉、一對蝙蝠的翅
膀、一點蜂蜜和無花果中提煉的油脂。」

  「是爐子正在熬製的藥物嗎?」

  「是的,我親愛的主人。」

  「然後呢?」

  泰莉雅挺起小腹,亮出陰阜上金黃的陰毛,低聲說:「還有三根燒成灰的陰
毛。喝下誰的毛髮,那個人就會對誰一往情深。」

  佐治挑起眉頭,「我聽說這配方還有一個神奇的效果。」

  泰莉雅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說:「您說得不錯,我的主人。如果把兩個人
的陰毛混在一起,喝下愛情魔藥的人,就會與另一個人生死相連。」

  泰莉雅敞開了雙腿,鋒利的砍刀在她柔美的股間上遊走,金色的陰毛沙沙掉
落,露出雪白的陰阜。

  失去毛髮遮掩的下體愈發明艷,紅白相間的玉戶鮮美無比。佐治在她光禿禿
的玉股上摸了一把,然後拔下三根陰毛,與公爵夫人纖軟的陰毛放一起。

  陰毛在火焰裡化為灰燼,融入棕色的藥水。公爵夫人乞憐地抬起眼,終於還
是拿起茶杯,乖乖喝下了摻入自己和主人陰毛的藥水。

  從今往後,她的生命就與這個冷酷的狩魔人連在一起,無論她是否情願,都
永遠無法叛離,只有死亡才能解脫。
  



                16
  
  雍容華貴的公爵夫人款款地走下階梯,德萊奧立刻就迎了上去,「尊貴的夫
人,您睡得好嗎?」

  公爵夫人沒回答,她用羽扇遮住面孔,扶著寬大的裙擺與他擦肩而過。德萊
奧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面,他身上甚至撲了香粉,偏胖的圓臉也因為愛情而發亮。

  一名僕人為公爵夫人搬開座椅,請她入座。

  對面黛蕾絲與巴爾夫男爵坐在一起,中間是他們的女兒。格林特夫婦坐在旁
邊,佐治正若無其事地與格林特律師談笑風生。她旁邊隔了一個位置,坐著姬娜
和格蕾茜拉。很明顯,空出的那個位置是德萊奧的。

  公爵夫人收起折扇,小心地挪動身體。

  僕人送來早餐。餐桌的氣氛很古怪,大家都在等待公爵夫人考慮的結果,可
公爵夫人卻像忘了昨天有人向她求婚,對眾人殷切的目光視若不見。

  德萊奧急得坐立不安,等公爵夫人終於吃完一隻煎蛋,他立刻跪下來,「夫
人,昨天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公爵夫人用餐巾抹了抹唇角,淡淡說:「考慮好了。」

  德萊奧驚喜地說道:「您同意了嗎?」

  「很抱歉。我拒絕。」

  德萊奧面如死灰,冷汗潺潺而下。

  佐治同情地舉起酒杯,他完全可以讓公爵夫人同意這門婚事,然後再除掉德
萊奧,吞沒他的財產和遺孀。但玩弄女巫是一種遊戲,謀奪財產就是犯罪了。宗
教法庭不會原諒一名狩魔人犯下世俗的罪行。

  這也是為他與德萊奧的友誼,免得他冤枉地死在女巫手裡。

  德萊奧面容痛苦地扭曲起來,旁觀者都不由轉開目光,不忍心看到他傷心的
樣子。連佐治也心懷不忍,考慮是不是借助自己的力量,讓泰莉雅用她動人的肉
體去安慰受傷的德萊奧。

  公爵夫人冷漠地調著花茶,對傷心欲絕的德萊奧毫不理會。眾人雖然不認為
那個浪蕩子配得上美艷的公爵夫人,但還是驚訝於她的鐵石心腸。

  德萊奧忽然跳起來,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向外衝去。

  「德萊奧先生!」格林特律師站起來,試圖阻止他,卻被佐治拉住。

  「隨他去吧。我的朋友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格林特律師坐了下來,搖了搖頭。格蕾茜拉兩手握在胸前,為叔叔默默祈禱
著。公爵夫人的冷漠一如既往,她平靜地飲著茶,不理會在座的每一個人。

  過了片刻,一聲慘叫猛然從高處墜下,最後啪的一聲,掉在外面的石階上。

  眾人蜂擁而出,在門前同時停住腳步。

  德萊奧趴在冰冷的石塊上,渾身沒一根骨頭完好。鮮血在他身下迅速擴散,
匯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已經是第三起意外事故了。」巴爾夫男爵面無人色地說:「這座該死的城
堡,我要立刻離開!立刻!」

  格林特律師也不比他好多少,他揉著眼眶,似乎在尋找那只不存在的眼鏡,
「請您冷靜一下,男爵。德萊奧先生的死屬於自殺,我們都可以證明。」

  佐治默不作聲,他抱著寬闊的肩膀,滿腹憂慮地望著拼花地板。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口,向三位紳士微微躬身。

  「你回來了!士兵呢?」格林特律師叫道。

  「對不起,先生。」摩爾人男僕說:「唯一一條山路崩壞了,我只好連夜趕
回城堡。」

  格林特律師舉起雙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佐治搶著說:「我沒有聽到馬蹄
聲。」

  「它死了,在靠近城堡的地方。」

  「天啊,難道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嗎?」格林特律師嚷道:「我寧願被關在
監獄裡,起碼還能保證安全!」

  「這裡是安全的。」摩爾人冷漠地說。

  「安全!請問你找到殺害羅伊絲小姐的兇手了嗎!」

  摩爾人淡淡說:「我會找到的。」

  沒有人願意回到房間,似乎聚在一起才有安全感。男士們在客廳談話,女士
們則圍坐在書房。

  姬娜哭紅了眼睛,雖然德萊奧總是對她「臭婊子臭婊子」的呼來喝去,但那
都是喝醉的時候。清醒時,德萊奧對她還是有足夠的尊重,從來沒有勉強她一同
過夜。

  別人也不知道怎麼勸她才合適,只好默不作聲。黛蕾絲擁著女兒教她寫字;
格林特夫人靠在沙發上在讀一本小說;格蕾茜拉坐在一旁祈禱。公爵夫人立在書
架前,捧著一本畫冊。

  她穿著深藍色的長裙,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襟口和肩頭綴著形式複雜的荷葉
狀花邊,V型開口的衣襟中露出白皙的肌膚,飽滿的胸乳上掛著豪華的三層珍珠
項鏈。她冷淡地翻著畫冊,豐滿的胸乳與寬大的裙擺之間,腰身束得極細,宛如
一隻冷艷的細腰蜂后。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公爵夫人不啻於一座冰山,德萊奧因她而死,她卻沒有
絲毫動容,冷漠得讓在座者有都心生寒意。

  房門推開一線,佐治問道:「女士們,要茶嗎?」

  大家婉拒了他的好意,都表示沒有胃口。佐治向公爵夫人使了個眼色,公爵
夫人立即放下書,乖乖跟了出來。

  佐治打開小客廳的房門,等公爵夫人進來後,反手關上。

  公爵夫人臉上的冷漠剎那間化作了妖媚,「主人,您忠實的女奴聆聽您的吩
咐。」

  「把裙子掀起來,泰莉雅。」

  隔壁就是書房,無論是客人還是僕人,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公爵夫人猶豫
了一下,還是依言掀開外裙。

  蓬鬆的外裙下,是一條繡著花邊的雪白襯裙,質料華貴,非常符合公爵夫人
高貴的身份。但她的動作卻像妓娼——在一個男人面前掀開裙子,暴露肉體。

  公爵夫人穿著一雙珠灰色的高跟鞋,鞋跟又細又高,秀美的腳掌幾乎是豎直
在鞋裡。她有一雙性感的美腿,小腿筆直,大腿圓潤而又豐滿,長筒絲襪柔滑動
人,猶如另一層皮膚。

  寬大的長裙一直提到肩頭,用下巴壓住,公爵夫人騰出手把襯裙掀到腰間,
露出大腿根部充滿誘惑的吊襪帶。那條薄如蟬翼的內褲褲底僅寬一英寸,與其說
是內褲,不如說是一條窄窄的蕾絲花邊。精美的絲織物貼在腹下,白嫩的陰阜高
高鼓起,鮮美得彷彿能滴下汁液。

  佐治拇指勾在腰帶上,帶著一絲冷笑看著這個身為女巫的公爵夫人,如何展
露她高貴的身體。

  公爵夫人掀起長裙,並緊雙腿,以正面袒露的羞恥姿勢站在狩魔人面前,高
貴的臉上卻始終掛著迷人的微笑。

  「趴到沙發上去。」佐治說著解開腰帶。

  「是,我的主人。」

  公爵夫人順從地趴在沙發上,臉頰貼著皮質的扶手,兩手繞到身後,把蓮蓬
狀寬敞的長裙掀到腰上,露出付著吊襪帶的下體,然後風情萬種地翹起圓臀。

  佐治站在她面前,拽起她的長髮,把陽具放在公爵夫人紅艷芳唇上。

  十天前,公爵夫人曾經傲慢地對佐治說:「你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但現
在,她卻順從地張開嘴,將狩魔人的陽具含在口中,用唇舌細緻舔舐著。

  佐治挺腰插著公爵夫人的小嘴,一手朝她臀後摸去。喝下巫術炮製的藥水之
後,公爵夫人的生命已經成為他的附屬物,再不用擔心她的毒牙和魔法。

  公爵夫人吸吮著狩魔人的陽具,一邊順從地把內褲褪到膝彎,雪白渾圓的美
臀竭力向上翹起,傘狀的長裙翻開宛如荷葉,從後看來,只見一隻白光光的雪臀
嵌在裙間,香艷奪目。

  佐治手指沒入臀縫,按著柔軟的菊肛,用力捅入。他的動作很粗暴,粗糙的
手指刮傷了柔嫩的肛肉,帶來撕裂般的痛楚。如果是一個妓女,此時肯定會怒沖
沖地提出抗議,而公爵夫人卻只能忍住疼痛,乖乖收縮屁眼兒,夾弄狩魔人的手
指。

  「很好,泰莉雅。如果你能懂些禮貌,我會更高興。」佐治從她嘴裡拔出陽
具,提著濕淋淋的肉棒走到她身後。

  公爵夫人用力掰開圓臀,露出紅嫩的菊肛,媚聲說:「歡迎主人享用泰莉雅
的屁眼兒。」

  佐治拍了拍她的雪臀,「你學得很快。」

  「謝謝。謝謝主人的光臨——」泰莉雅說著咬緊牙關,痛楚地擰緊眉頭。

  陽具上雖然沾滿唾液,但插入時還是疼痛萬分。泰莉雅波浪般的金髮垂在扶
手上,竭力挺起雪白的屁股,讓主人的肉棒撐開屁眼兒,進入直腸。

  佐治握住了公爵夫人纖細的腳踝,將她的小腿向兩側分開。公爵夫人蹺起小
腿,高跟鞋尖細的足跟張到臀部外側,彷彿兩隻尖錐威脅著肥白的臀球。

  她抬眼緊張地盯著房門,生怕有人闖進來,看到自己趴在沙發上,與狩魔人
肛交的醜態。

  佐治卻毫無顧忌,他一邊猛幹公爵夫人緊窄的屁眼兒,一邊拽住她的背襟,
把她的露肩裝扯到腋下。

  公爵夫人兩手扶著皮質的扶手,層層疊疊的衣裙掀到腰間,將雪白的身體分
為兩段,前面是雪藕似的上身,兩隻吊鐘似的豐乳前後甩動,蕩起頸上的珍珠項
鏈,打在皮革上啪啪作響。

  昨晚被胸針穿透的乳頭還滲著血跡,星星點點濺在沙發上。

  後面赤裸的下體只點綴著一條黑色的吊襪帶,高翹的雪臀又白又亮,同樣被
人頂得啪啪直響。

  狩魔人騎在她臀上用力挺弄,粗長的肉棒深深插在雪球似的美臀中,周圍看
不到一絲紅肉。公爵夫人圓潤的膝蓋陷進沙發,光潔的小腿垂直張開,套著高跟
鞋的玉足在狩魔人手中來回搖動,就像她此時的命運一樣,不能自主。
  



                17
  
  「你很幸運。」佐治用嘲諷的口氣說道:「我的同伴要晚來幾天,這段時間
裡,我會隨時召你侍寢。」

  「很榮幸能服侍您,我的主人。」公爵夫人艱難地說著。

  「今天你有時間配製出最強效的春藥,今天晚上,我要看到發情的女巫在我
面前表演騎掃帚。」

  在人們的印象裡,女巫總是與淫亂的行為聯繫在一起,事實上公爵夫人只是
醉心於用巫術維持自己的美貌,維護自己的利益,高傲的她對肉體的慾望並不在
意。但狩魔人不會聽她的辯解,他關心的只是清除宗教法庭所不允許的行為,在
處死之前拿女巫的肉體取樂,不過是一種適當的消遣。

  公爵夫人咬緊嘴唇,半晌才答道:「我會讓您滿意的,主人。」

  「很好。」佐治對她的屈辱毫不在意,又說:「你的屁眼兒缺乏技巧,泰莉
雅。」

  「對不起。我的肛交技巧還不熟練。」

  「哦,有多少陰莖進入過這只屁眼兒?」

  「您是第一個,主人。」

  佐治拔出陽具,這才發現公爵夫人的屁眼兒已經被撕裂,肉棒上沾著淡紅的
血跡。

  佐治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德萊奧為你而死,這就算是我為老朋友所做的
懲罰吧。」

  「謝謝您的寬恕。」公爵夫人抓緊了扶手的皮革,忍受著他對自己肛洞的摧
殘。過一會兒又說:「德萊奧先生的自殺,讓我很意外……也很傷心。」

  佐治沒有理會公爵夫人的口是心非,他心事重重地挺著腰部,一分鐘後才說
:「德萊奧並非是自殺。」

  「啊。」

  「我瞭解德萊奧,以他的身體,要在五分鐘內從大廳跑到塔樓頂部,根本是
不可能的。」

  那段距離對一個強壯的男子來說也有難度,何況是沉緬於酒色的浪蕩子。但
突如其來的驚嚇,使人們忽略了這一點。

  公爵夫人心臟收緊,「那他……」

  「有人把他拖到樓頂,扔了下來。」狩魔人冷冷說。

  公爵夫人驚慌地旋過身子,雪白的乳球一陣亂跳,「究竟是誰?」

  「一個可怕的人。」佐治狠狠捅進泰莉雅肛內,受傷的菊肛頓時濺出溫熱的
鮮血。
  
     ***    ***    ***    ***
  
  伯爵的臥室一如他生前,鋼製的鎧甲立在牆邊,金屬面罩空洞的眼部一片漆
黑。

  黑暗中現出一個典雅的身形。黛蕾絲挽起裙子,默默走入臥室,右手拉著自
己的女兒,潔貝兒。

  臥室裡很暗,但黛蕾絲沒有舉燭,她黑色的眼睛彷彿能看透黑暗。她走到父
親臨終時所睡的床邊,默默摸索著胡桃木製成的床欄。

  這張床她很熟悉。她就是在這張床上誕生的。她甚至記得那根折斷的床欄,
只是床單上的血跡已經不在了。

  潔貝兒挽著媽媽的手,打量著這一切,忽然她眼睛一亮,從地上撿起一粒瑪
瑙似的物體。

  那是一枚紅寶石,黛蕾絲朝鎧甲手上的佩劍看去,果然劍柄上有一個凹洞,
輪廓正是紅寶石的形狀。

  那柄劍並不像騎士們喜歡的那樣有著誇張的外形。數度親臨戰場的伯爵更注
重劍的實用性。事實上這柄劍身細長,有著東方風味的佩劍並非伯爵打造的,而
是一次意外的戰利品。伯爵非常喜歡這把劍,以至於在劍柄上鑲嵌了維斯孔蒂家
族的族徽,作為自己的隨身武器。

  黛蕾絲把紅寶石放在雪白的枕頭上,回頭看了一眼,無言地走出臥室。

  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拱形的廊廳裡陳列著大大小小的雕像,走在其間,就
象被無數陌生人注視。

  忽然潔貝兒叫了聲「媽媽!」指著旁邊一尊雕像。

  「羅伊絲!」女孩兒驚訝中還帶著一絲喜悅。

  黛蕾絲舉目看去,心裡像被冰錘敲了一下,震顫的寒意一直傳到指尖。

  那是尊潔白的大理石雕像。她左腳抬高,右手撩起裙擺,左手撫著足跟,比
例完美的上身微微前躬,彎成美好的曲線。她臉部的線條非常精緻,五官栩栩如
生,若非眼珠是大理石特有的蒼白,簡直就像會呼吸的活人。最令人難以置信的
是,她的相貌與羅伊絲如此相似,連微笑時輕翹的唇角也一般無二。

  黛蕾絲敏感地覺察到,這座雕像非常不合理。作為一件完整的作品,它唯一
的支撐物只有那條纖細的右腳,而大理石的質地並不足以完成這樣的構造,雕像
除非是青銅,一般情況下必須在另一側增加支撐物,避免石料斷裂。

  然而雕像表面的石紋,準確無誤地表明這是一尊大理石像。在她靠近足跟的
左手上,拿著一團柔軟的事物,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條絲織的內褲。這尊雕像的
作者,雕刻的卻是一個女子褪下內褲的瞬間。

  微風拂過,雕像右手裡的裙擺飄蕩起來,露出雕像光潔的大腿。在她抬起的
大腿根部,伸出一根銀亮的圓管,中空的管身斜對著地面,銀管邊緣,像水滴般
懸著一粒珍珠。從位置和角度判斷,它的另一端正插在女人最隱密的部位。

  黛蕾絲慢慢挑開雕像的衣襟,在那對光滑圓潤的大理石乳房下,有一粒小小
的紅痣,彷彿石料中的一滴血跡。
  
     ***    ***    ***    ***
  
  門外傳來幾聲響動,公爵夫人嚇得身體一顫,她顧不得戴好乳罩,便匆忙拉
起上衣,把裸露的乳房塞進衣內。她的心臟在胸腔內跳得如此劇烈,以至於乳頭
都為之震顫。

  佐治仍慢條斯理地幹著公爵夫人的肛門,陽具堅挺如故,絲毫沒有停止的跡
象。

  公爵夫人顫聲說:「主人,有人要進來了,請您……請您……」

  「有什麼可擔心的?」狩魔人冷冷說:「你只是一個把靈魂和肉體出賣給魔
鬼的女巫。」

  是的,女巫沒有人格權力,她們在審判中通常都會受到公開的姦淫和非人的
凌辱,只因為她們美艷的肉體來自於魔鬼應該受到人的懲罰。

  門外兩個人雖然壓著嗓子,但仍能聽出是格林特夫婦。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你在擔心嗎?親愛的。」格林特夫人說。

  「是的。這座城堡太古怪了。我擔心……」

  「可你是伯爵的律師,他的委託是你的責任啊。」

  「我知道。但……」格林特律師長歎了一聲,「所有的馬匹都死了,唯一的
山路也無法通行,我們等於是被困在這裡。我很擔心……很擔心那個男僕。」

  他懷疑嘉汀納的失蹤與摩爾人有關。

  「嘉汀納夫人失蹤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他深夜從城堡後面出來。」

  「親愛的,你太過慮了。這是他服務的城堡,也許他是在巡查。雖然接觸很
少,但我覺得他對伯爵的忠誠無可置疑。」

  格林特律師沉默了一會兒,「也許你是對的。」

  「我們這麼多人,總會有辦法的。尤其是佐治先生,他的經歷非常豐富,能
給我們很大的幫助。」

  「好的。」格林特律師擰開門鎖。

  「哦,你們在這裡。對不起。」看到剛剛說過的佐治也在房內,格林特夫人
臉上微微發紅。

  「沒關係。我正在跟公爵夫人聊一些有趣的話題。」佐治笑著,露出一口雪
白的牙齒。

  公爵夫人坐在沙發上,向兩位不速之客勉強一笑。她只來得及放下裙子,內
褲還掉在膝彎。被狩魔人幹裂的肛洞象塞著一隻圓木塞,根本無法合攏。剛剛射
進直腸的精液從撕裂的肛洞流出,在襯裙上淌了一片,濕濕黏黏的,又涼又滑。

  她很擔心精液會滲透外裙,產生無法解釋的難堪。而且,內褲也順著光滑的
小腿慢慢掉落。

  可格林特夫人卻坐在她身邊,好奇地問道:「什麼有趣的話趣?」

  「哦……」佐治搔了搔頭,「關於一些技巧和藥物。」他戲謔地望著公爵夫
人,揶揄說:「公爵夫人對此有許多心得。」

  公爵夫人一邊竭力收緊疼痛的屁眼兒,把精液留在體內,一邊分開小腿,擋
住下滑的內褲。還不得不帶著僵硬的笑容,應付格林特夫人茂盛的好奇心。

  當佐治無意中露出公爵夫人有一些精巧的試驗設備,格林特夫人的好奇心更
加強烈了。

  「能讓我看看嗎?夫人!」

  格林特律師抱歉地笑了笑,為妻子冒昧的請求向公爵夫人表示歉意。

  公爵夫人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今天晚上好嗎?」薇諾拉意識到丈夫責怪的眼色,連忙說:「對不起,我
太失禮了。」

  公爵夫人抬起眼,望著佐治。

  「掃帚放在明天吧。」佐治笑著說,眼光瞄到公爵夫人腹下。

  「可以。」公爵夫人垂下睫毛,同意了薇諾拉的要求。

  「尊敬的女士,」佐治站起身,禮貌的鞠了一躬,「與你們聊天非常愉快,
但我必須要告辭了。」

  「請等一下,佐治先生。」

  格林特律師追上去,兩人在走廊裡小聲交談著。

  佐治臉色凝重起來,「您確定嗎?」

  「您知道,我並沒有證據。當然我也不是法官,沒有權力給人定罪。只是出
於安全考慮,作出必要的疏散和防備。」

  「恕我直言,這樣解散所有的僕人,理由並不充分。況且——我們也有義務
為僕人的生命負責,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離開城堡,會非常危險。」

  律師思忖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您是個高尚的騎士,佐治先生。我收回提
議。但我會保持對那個摩爾人的警惕。」
  



                18
  
  午睡過後,客人們坐在廳前的敞廊裡喝茶。由於早上發生的慘劇,人們的情
緒都有些低落。

  「這座城堡的年代非常早,與佛羅倫薩的建築風格很不一樣。」格林特夫人
努力找出話題,「不過這樣的敞廊與佛羅倫薩很相似,屬於哥特式風格。」

  由於在山區,晝夜溫差相當大,女士們都換了薄裙。黛蕾絲烏亮的長髮挽在
腦後,露出白玉般的柔頸。她靜靜飲著茶,偶爾抬起眼,也只望向庭院的空處。

  「威尼斯流行三葉窗和建在樓上的涼廊。」姬娜說。

  她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德萊奧會自殺。她望了公爵夫人一眼,試圖找出德萊
奧為她癡迷的原因。

  公爵夫人的確很美艷,但自己也並不遜色多少,唯一的區別,也許在於公爵
夫人冷傲的神態。她幾乎沒有動作,但僅僅坐在那裡,就與黛蕾絲一樣,有種無
以言說的高貴。

  「這就是漁夫女兒與貴婦的差別了,」姬娜想,「我只是一個娼妓,而她卻
是一位尊貴的夫人。」

  「我喜歡威尼斯,」格林特夫人愉快地說:「相比於威尼斯畫派的繁榮,昔
日的藝術之都佛羅倫薩沉默得太久了。」

  姬娜聳了聳肩,除了接待過幾位藝術家,她對繪畫瞭解得並不多。

  「你呢?可愛的修女。也許你獲得的遺產裡就包括這座城堡。喜歡它嗎?」
格林特夫人問。

  「我更喜歡教堂。」格蕾茜拉微笑說:「那裡與上帝最接近。可這座城堡甚
至見不到陽光。」

  「山區的氣候總是這樣,」格林特夫人飲了口茶,「只是這裡更陰鬱。我曾
問過薩普,據他說,城堡每年被陽光照射的時間累計不超過一百個小時。經常整
月看不到太陽。」

  「一百個小時?四天時間?」佐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我敢打賭,那個男
僕的骨頭都要發霉了。」

  「這個玩笑會讓他不高興的。」格林特夫人笑著說。

  忽然間,久違的陽光穿透陰霾,灑落在古老的城堡中,陰暗的色彩剎那間被
滌蕩一空,整座城堡都亮了起來,每一塊岩石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格林特夫人正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摀住胸口。

  「怎麼了?」姬娜連忙問。

  「對不起,我有些頭暈。」格林特夫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想要休息一
下。」

  格林特律師匆匆走到門口,「頭疼病又犯了嗎?來,讓我扶著你。」

  格林特夫人扶著丈夫的手,走進大廳。她回過頭,勉強一笑,「請原諒,我
有頭疼的痼疾,休息一下就會好。」

  眾人鬆了口氣,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他們緊繃的神經再也難以承受。

  陽光很快就消失了,只在雲層邊緣處勾勒出粗細不同,亮度各異的輪廓,城
堡又恢復往常的陰暗。

  佐治向黛蕾絲微一躬腰,「夫人,德萊奧先生的遺體已經收殮完畢。」

  「謝謝您的幫忙。」

  「很樂意為您效勞。」佐治頓了一下又說:「德萊奧先生的遺體是否也應該
送進伯爵修建的家族墓室?」

  黛蕾絲怔了一下,「當然可以。」

  「我反對。」剛安頓了妻子的格林特律師走過來,鄭重地說:「伯爵大人曾
表示過,那座墓室是為家庭所修建的。德萊奧先生是伯爵的堂弟,屬於旁支。」

  「那麼要挖一個墓穴嗎?」佐治為難地攤開手。

  由於沒有找到頭顱,羅伊絲小姐的屍體至今還停留在一間空房裡。城堡內遍
地都是堅硬的石料,想挖出一個墓穴非常困難。如果在城堡之外,不僅麻煩,而
且也不合情理。

  「就安置在父親的墓室吧。」

  黛蕾絲的聲音很輕,卻包含著不容反駁的決心。格林特律師雖不情願,也只
好聽從。

  摩爾人在前帶路,引領眾人走進墓道。

  伯爵的棺材還留在原地,但當日在上面玉體橫陳的美婦早已不見蹤影。摩爾
人昂然入內,表情毫無異樣,彷彿那晚征服嘉汀納的,並不是他。

  眾人先向伯爵的棺材行禮默哀,然後把德萊奧的棺材放置在壁上的石穴中。

  「……回歸於主的懷抱,」格蕾茜拉修女為不幸身亡的親人祈禱著,「憐憫
他們的靈魂吧,上帝。」

  短短數天內,維斯孔蒂家族僅存的兩名成年男性先後亡故,德蒙特伯爵一語
成讖,顯赫一時的維斯孔蒂家族果然及身而絕,不禁令人歎息。

  葬禮完畢,眾人陸續的走出墓室,佐治卻停住腳步,銳利的目光盯住棺材一
角。

  「伯爵的棺材被人打開過。」

  佐治凝重的聲音讓全體送葬人打了個寒噤。

  「這怎麼可能!」格林特律師高聲說著,快步走回。

  摩爾人的步伐比他更快,雄獅般大步跨到狩魔人身邊,緊緊盯著棺材,眼睛
射出凶狠的光芒。

  棺罩上鑲嵌著代表維斯孔蒂家族榮耀的徽章,佐治手指在棺材的接縫處仔細
游弋著,尋找盜墓者留下的蛛絲馬跡。他按住棺蓋,頭也不回地說:「女士們請
離開。」

  巴爾夫男爵第一個離開墓室,他脆弱的神經再也經受不了折磨。公爵夫人和
姬娜也先後走出墓室,黛蕾絲卻沒有留在原地。她把女兒交給格蕾茜拉,一言不
發地走過來。佐治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偌大的墓室只留下三個男人和一名少婦,頓時空曠了許多。狩魔人吸了一口
氣,然後將棺蓋掀開一線。

  棺蓋沒有上釘,輕輕一推就打開了。裡面舖著一條潔白的絲絹,白絹已經被
人扯亂,頂部露出一縷金色的髮絲。

  佐治緩緩掀開白絹,絹下露出一張失去血色的蒼白面孔。

  「這怎麼可能!」格林特律師失聲叫道。

  棺材裡並不是伯爵的屍體,而是失蹤多日的嘉汀納。

  作為米蘭有名的美女,嘉汀納的面孔依然美麗。只是她冰冷的臉上充滿了痛
苦和驚懼。她眼窩深陷,凹下的眼瞼上沾著幾滴凝固的血跡,顯然那雙令人銷魂
的碧藍美眸已經被人殘忍地挖去。

  摩爾人默不作聲,但腮旁的肌肉卻慢慢鼓起。

  佐治小心地揭下白絹,露出嘉汀納頸上一串耀目的明珠,和她雪白的胸乳。

  嘉汀納渾身一絲不掛,赤條條躺在本該屬於公公棺材裡。一根尖利的桃木樁
從她高聳的雪乳穿過,刺透了心房。木樁上的鮮血已經變成黑色,但出血量並不
多。

  雖然已經死亡多時,但是嘉汀納的身體依然柔美,白皙而冰涼的肌膚還保留
著彈性。她上身平躺,腰身以下卻是側臥的姿勢,在她肚臍中嵌著一粒染血的珍
珠,一條圓潤的大腿彎曲著,圓臀下方,大腿內側沾著幾許血跡。

  「究竟是誰殺了嘉汀納夫人!」格林特律師失控的咆哮道,「用一根木樁刺
穿心臟,這需要多麼大的臂力!」

  摩爾人鼻翼急速翕張著,眼睛死死盯著木樁刺入的部位。

  「那並不是嘉汀納夫人的死因。」狩魔人說:「很明顯,木樁是在死後刺入
的。」

  佐治小心地抬起嘉汀納一條大腿,露出美婦股間鮮血淋漓的秘境。

  嘉汀納有著和她姨母一樣金色的陰毛,但現在那些漂亮的毛髮已經被鮮血浸
透。她似乎在生前遭受了慘絕人寰的虐待,原本嬌美的陰戶淒慘地向外翻開,裡
面滿是血跡。同樣受到摧殘的不僅是性器,少婦雪白的大腿內側和光潔的臀溝中
也佈滿了抓痕和血跡。

  摩爾人骨節粗大的手掌緊緊扳著棺材,似乎要把堅硬的木板捏成碎片。究竟
是誰在伯爵神聖的家庭墓室虐殺了他唯一的兒媳?伯爵的屍體又在哪裡?

  狩魔人盯著嘉汀納飽受折磨的下體,然後伸出手指,慢慢分開她的陰唇。沒
有人阻止他這種無禮的舉動,因為他們沒有條件尋找一個合法的驗屍官。

  嘉汀納陰道內灌滿了污血,佐治手指一動,黏稠的污血緩緩淌出,接著他看
到一隻碧藍的眼睛。

  空氣彷彿凝固住了,連一向鎮定的狩魔人也變了臉色,他像被火燒一樣鬆開
手指,心頭掠過一陣惡寒。

  柔嫩的陰唇微微閉合,那只藍汪汪的眼睛嵌在陰道內,從陰唇中露出一線,
宛如一隻嬌俏的美目,嘲弄地看著狩魔人。
  



                19
  
  失蹤多日的嘉汀納終於有了下落,卻沒有人高興得起來。

  這位米蘭的名媛被人姦殺在家庭墓室裡,兇手在盡情凌辱她的肉體之後,把
屍體放在伯爵的棺材內。兇手殘忍地剜掉了嘉汀納的雙眼,並且惡作劇的把眼球
塞在她的陰道內。

  另一隻眼球在嘉汀納的直腸內被發現。兇手同樣侵犯了她的肛門,又把帶著
血絲的眼球塞在裡面,即污辱了死者,也在向生者挑釁。

  嘉汀納的眼睛很美,那雙湛藍的眼睛一轉,無數男人都迷倒在她醉人的眼波
裡。但由於伯爵的強勢,嘉汀納並沒有鬧出過緋聞,縱然不情願,也一直為維斯
孔蒂家族保持著貞潔。

  但現在她那雙動人的眼睛被人剜下,塞進強暴後的陰道和肛門內。

  當時嘉汀納還活著,因為臀溝還留著掙扎中的抓痕。兇手甚至還接著對她作
了肛交,因為直腸內那隻眼球是在外面淌滿了精液。

  佐治沒有說出自己的判斷,但可以想像這個美麗的少婦如何被人掰開臀部,
在哀嚎中被人把自己的眼球塞進滴血的陰道內,如何被迫抬起嵌著眼球的屁股,
被人強行進入肛門。

  也許那兩隻還記得兇手猙獰的笑容吧。但現在它們已經失去了光彩,靜靜躺
在主人冰冷的肉穴裡,無法提供任何線索。

  格林特律師臉色非常難看,面前的慘狀讓他想嘔吐。佐治也胸口發堵,只想
衝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摩爾人眼睛象噴火一樣,瞪視著嘉汀納的屍體。突
然他跳起來,向左側的牆壁奔去。

  「等一下。」黛蕾絲不知何時擋在了男僕面前,「這是我母親的靈柩,我不
允許你們驚動她。」

  摩爾人喘著粗氣,惡恨恨盯著她。

  佐治用手絹擦著冷汗,走過來說:「是這樣的,夫人。首先,我們要尋找伯
爵的遺體;其次,我們要確定您母親的靈柩是否被人動過。」

  黛蕾絲毫不讓步,「我自己會看的。請你們離開。」

  母親的死一直是黛蕾絲心頭的疑問,七年過去了,母親的遺體已化為枯骨,
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碰觸母親的骨骸。

  佐治和格林特對視一眼,率先退出墓室。一時間墓室裡只剩下摩爾人粗重的
呼吸聲。

  他渾身肌肉脹起,像惡狼一樣盯著黛蕾絲,最後僵硬地躬下身子,「遵命。
小姐。」

  石砌的墓穴上掩著白紗,黛蕾絲細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牆上鐫刻的圖形文
字,「智慧」是母親的名字。

  本該塵封已久的棺木卻光亮如新,上面用黑紅兩種顏色裝飾著神秘的圖案,
究竟母親是怎麼死的?這具棺材裡又掩藏著多少秘密?

  「格」的一聲輕響,棺罩掀開。黛蕾絲看到了父親平靜的面容。

  德蒙特伯爵的遺體靜靜躺在妻子的棺木內,他穿著整潔的黑色西服,兩手交
叉放在身前,神態安詳,可以看出他死時並不痛苦。

  然而在他胸口,同樣插著一根尖利的木樁。
  
     ***    ***    ***    ***
  
  「我想,我們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格林特律師坐在長桌頂端,對大家
說。

  「來到城堡的一共有十三個人,包括伯爵是十四人,但目前只剩下九位。首
先是伯爵病逝;緊接著嘉汀納夫人失蹤;然後羅伊絲小姐在自己的臥室內被殺;
今天早晨,德萊奧先生又在我們眼前墮樓身亡。大家都知道,下行我們發現了嘉
汀納夫人的屍體,拋開呂希婭小姐的突然離去不談,已經有四個人先後死亡。」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數字。我相信,兇手就在我們身邊。」格林特律師注
視著眾人的反應,慢慢說:「甚至就在我們中間。」

  對,其中一個是公爵夫人。佐治靠在椅背上,鷹隼般的眼睛也在觀察著眾人
的表情。

  公爵夫人在大庭廣眾下總是一副冷漠的面孔,彷彿帶著一層面紗,讓人猜不
透她的想法。

  格蕾茜拉。虔誠的修女。她那滴聖母的眼淚,似乎沒有除去世間的罪惡和黑
暗,但她的虔誠不容置疑。

  姬娜開始顯得有些害怕,但很快就鎮靜下來。倔強而堅強的紅髮舞女,雖然
是個出賣肉體的妓女,但比在座的一些貴婦更有自尊。

  黛蕾絲一家。丈夫是個平庸男人,而妻子,還有那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兒……
來自於異國的神秘血統……

  格林特夫人握著丈夫的手,默默支持他。這樣的支持雖然微不足道,卻是至
關重要的。

  最後是格林特律師。失去了單片眼鏡,他的臉上好像少了些什麼。佐治對那
個摩爾人抱有同樣的懷疑,不過格林特律師懷疑的僅僅是男僕,而他在懷疑隱藏
在男僕身後的人物。

  「由於道路阻斷,我們等於被困在這座為死亡所籠罩的城堡裡。我要提醒各
位,死亡隨時可能發生。」

  格林特律師聲音低沉地說:「為盡量避免出現意外,首先大家的住處要集中
起來。我提議大家都住在二樓。」

  「不。」姬娜舉起手說:「我不希望住在羅伊絲小姐遇害的樓層裡。我會害
怕。」

  巴爾夫男爵也表達了相同的感受。

  「那麼就在三樓。我和妻子住在樓梯左邊的第一間,佐治先生住在右邊第一
間,一旦發生意外,我們兩位男子可以先佔據樓梯。這樣可以嗎?」

  大家都同意了。九個人分別住在六個房間,由於黛蕾絲是一家三口,住了一
個套間。此外三樓還空出四個房間,其中包括德萊奧和嘉汀納留下的房間。

  「第二點,請各位盡量避免單獨行動,如果有必要,一定要有同伴,如果出
現意外,立刻通知我和佐治先生。」

  巴爾夫男爵受驚過度,只剩下格林特和佐治兩位男士,要照顧六位女性,任
務相當艱巨。

  「假如呂希婭能趕來就好了。」佐治暗暗地想,「她的格鬥非常出色,有她
在,就有足夠的力量查清城堡中的疑問。」

  今晚城堡安靜得出奇,困擾人們多時的奇怪聲響都消失了,然而不祥的預感
卻充塞在每個人心頭。

  佐治又檢查了一遍武器,然後把砍刀放在枕頭下,閉上眼躺在床上。由於格
林特夫人的好奇,使他失去了今夜的消遣。好在機會還有許多。

  身份高貴的女巫並不少見,但大多數都由於涉及貴族的聲譽而在暗中處理。
公爵夫人也應該交由宗教裁判所的秘密法庭進行審判——那些黑衣修士一定會很
滿意這次的獵物。

  佐治並不擔心公爵夫人還會反抗,那種流行於女巫之間的愛情魔藥雖然成分
還不清楚,但功效已被屢次證明。尤其是下了生與死的咒符後,公爵夫人的生命
只是他的附屬物。

  真正具有威脅的,是那個摩爾人薩普,以及他背後隱藏的人物。那個人也是
在窺伺維斯孔蒂的家族龐大財富吧。伯爵、德萊奧和嘉汀納先後死亡,能夠繼承
財產的只有伯爵的女兒黛蕾絲和侄女格蕾茜拉。下一個死亡的會是誰呢?

  佐治想起那晚所見的幽靈。那個有著黑色眼睛的年輕女子,她也是死在這座
城堡裡的冤魂嗎?

  格蕾茜拉跪在床邊,默默作著禱告。修女服上的銀十字架漸漸放出光華,映
亮了少女如雪的面孔。她在為死者的靈魂而祈禱,雖然發生了這麼多慘劇,但格
蕾茜拉心裡並沒有絲毫恐懼。虔誠的修女深信,無論何時,上帝都與她同在,就
象胸前這滴聖母的眼淚,永遠不會消竭。

  黛蕾絲慢慢梳理著女兒的頭髮。換上了睡衣的潔貝兒就像新採下的百合,還
滾動著晶瑩的露珠。她伏在母親膝上,用輕柔的鼻音小聲哼著曲子,象牙梳下,
女孩蓬鬆的秀髮就像金黃的花蕊般迷人。

  「媽媽,什麼是釋達亞?」

  「就是你的心。閉上眼,你會感覺到它。」

  潔貝兒閉上眼睛,就像斂羽的小鳥般沉靜下來,呼吸漸漸平順。

  「媽媽,我看到了……」女孩兒夢囈般說:「有一朵金色的蓮花,慢慢綻開
……」

  那朵蓮花有著七重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綻現著七寶的光華,每一道光華都
映出七世的輪迴,妙相莊嚴,異彩紛呈。然而金色的蓮瓣下,卻是一片血色的池
沼。

  「真美啊,媽媽……」

  黛蕾絲的目光停在女兒腕上,那隻金手鐲只剩下五節環扣,五顆珍珠。但套
在女孩皓如霜雪的手腕上,仍像最初一樣合適。
  



                20
  
  一陣狼嚎突然響起,劃破了寧靜的夜空,淒厲的聲音掠過心頭,令人寒毛直
豎。

  「呯」的一聲,似乎有人在放火槍。

  佐治猛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朝大門奔去。

  狼嚎聲越來越近,隨風飄來一股血腥的氣息。看門人絞動鐵鏈,緩緩打開大
門。門內的鐵柵欄還未來得及升起,幾名騎手便衝進門洞。當前一名騎手抖手勒
住韁繩,座騎人立而起,包著蹄鐵的馬蹄敲在柵欄上錚然作響。

  一頭眼泛綠光的灰狼從背後躥出,張開白森森的牙齒朝騎手大腿上咬去。騎
手從馬背上旋腰俯身,手中的長劍灑下一片銀光,劈斷了灰狼的脖子。

  血花飛濺,染紅了騎手發亮的長筒馬靴,更有幾滴濺在了騎手唇角上。她啐
了一口,將咬在鞍上的狼頭扔開,然後揚起頭。夜風吹起亞麻色的短髮,露出女
狩魔人颯爽的英姿。

  柵欄外馬嘶聲、狼嚎聲響成一片,呂希婭顧不得與佐治招呼,便返身殺入狼
群,將一頭試圖襲擊同伴的黑狼擋腰砍斷。

  馬背上的火槍手回頭咧嘴一笑,「嗨,佐治!」

  「哈,我的老朋友來了。」佐治隨手撿起一根木棍,掀開柵欄,雙臂一掄,
敲碎了一條狼的腦殼。

  狼群越聚越多,半圓形圍在城堡門前,空氣中充滿了濃重的騷腥氣。突然間
狼群昂起頭,豎起耳朵,然後不約而同地掉頭離開。狼性最為堅韌,一旦被狼群
盯上,總要到一方徹底覆滅才會結束,究竟是什麼使它們放棄進攻呢?

  但這會兒不是思考的時間。呂希婭跳下馬,一邊抹著頰上的血跡,一邊說:
「道路壞了,比預定時間晚了一天。」

  「你們來得正合適。」

  「嗨,伙計,」一個拎著砍刀的大漢走過來,親熱地摟住佐治的肩膀,他只
有一隻眼睛,長相凶惡,「聽說你遇到了一點麻煩。」

  「確實很麻煩。已經出現了兩起謀殺和一起自殺。」

  「與魔鬼有關嗎?如果是單純的刑事案件,教廷只會抱怨我們不該插手,再
用一點可憐的賞金打發我們。」

  「賞金會讓你滿意的——我懷疑有狼人。」

  獨眼漢鬆開了佐治的肩膀,倒抽了口涼氣,「你應該早點說。狼人總是群居
的,它們有多少?」

  「三個,或者五個。但真正具有殺傷力的只有一個。」

  「那已經很麻煩了。」火槍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一匹馬緩緩靠近,騎手彎下身子,伸出手說:「你好,佐治。」

  佐治愕然回首,才發現與呂希婭同來的除了火槍手和獨眼大漢,還有一位栗
色長髮的女郎。

  「嗨,帕尼西婭,你好嗎?」佐治故作驚喜地握住她的手,但神色間不免有
一絲狼狽。

  「謝謝你還記得我。」女郎語帶譏誚地說。

  呂希婭聳聳肩,表示不關自己的事。

  半年前佐治和帕尼西婭曾經合作過一次,結果佐治扮演了一個不甚光彩的角
色。上帝可以作證,他確實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就像那些堅貞的教士和修女一
樣,佐治自稱也把一生獻給了上帝,但帕尼西婭顯然不理解他的選擇。

  格林特律師的及時出現挽救了佐治。他被城堡外的響動驚醒,披了件睡衣匆
匆趕來。

  「這位是格林特先生,來自佛羅倫薩的律師。這些是我的好朋友,都是為教
會效力的勇敢獵手。」

  「歡迎你們,」格林特律師摸了摸並不存在的眼鏡,與眾人一一握手,「你
們能夠來到城堡實在太好了。」

  佐治抬起頭,正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從城門上離開。是那個摩爾人。
  
     ***    ***    ***    ***
  
  四名狩魔人的到來,讓飽受驚嚇的客人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每個人都顯得
非常高興,唯一例外的是公爵夫人。也許是害怕與新來的狩魔人見面,早餐時她
沒有露面。

  吃過飯,佐治和格林特律師在書房商議下一步措施。格林特律師建議對城堡
每一個人都進行調查,找出兇手,第一個嫌疑人就是薩普。

  「那個摩爾人非常可疑。」

  「那麼他的理由呢?他為什麼要殺害嘉汀納夫人?」

  「也許是金錢,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出於禮節,格林特律師迴避了姦
情的字眼。

  佐治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從屍體遭受污辱的慘狀來看,兇手似乎對嘉汀納
充滿了仇恨和鄙薄,那兩隻被放置在異處的眼睛,不僅是對屍體的褻瀆,更是對
生者的嘲弄。可那根尖木樁又是為什麼呢?還有發現屍體時薩普震驚的表情,完
全不像是偽裝。

  「無端懷疑一個人是不合適的舉動。但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的不是禮
貌,而是立即找出兇手!」

  「我理解。」佐治搔了搔頭,「就依您的吩咐吧。」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對他進行詢問。還有,請您的同伴做好準備,防止發
生意外。」

  客廳裡,新來的女獵手帕尼西婭正在與女士們聊天。

  「真的是聖母的眼淚嗎?比真十字架更珍貴的聖物?」她托起修女胸前的銀
十字架。

  「聖物都是珍貴的。」格蕾茜拉笑著說。

  「能給我一點兒嗎?我們經常要跟魔鬼打交道——對不起,我的要求太過分
了,請你原諒。」

  「沒關係。希望它能保佑你。」格蕾茜拉旋開十字架。

  「只有一滴嗎?」帕尼西婭注意到十字架裡的液體很少。

  「不用擔心,它是不會枯竭的。」

  姬娜並不相信所謂聖母的眼淚是真的。那個時代有許多拿「聖物」招搖撞騙
的教士,就像真十字架,幾乎每一座教堂都宣稱藏有真十字的殘片,如果把它都
放在一起,足夠再蓋一座教堂。這滴聖母的眼淚,並沒能挽救伯爵的生命。也許
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這個虔誠而天真的小修女就當真了。

  一滴的液體緩緩湧出,懸在十字架頂端,清亮的表面映出周圍女士們美麗的
臉龐。忽然間,那滴液體亮了起來,白色的光芒剎那間充滿客廳。

  白光雖然明亮,卻不刺目,那種聖潔而溫暖的感覺,就像融化在聖母的懷抱
裡。

  帕尼西婭同樣沉浸在這種神聖的氛圍裡,與格蕾茜拉一起念誦:「讚美主,
讚美聖母瑪利亞……」

  走出書房的佐治正看到這一幕,他神情莊重地舉起手,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等光芒散去,佐治才離開客廳。轉身時,他聽到潔貝兒輕聲說:「這是頗瓦
嗎?媽媽。」

  黛蕾絲沒有回答,只是問:「格林特夫人呢?」
  
     ***    ***    ***    ***
  
  包括看門人和馬車伕,整座城堡只有十幾名僕人。相對於伯爵的富有來說,
實在是過於簡陋。但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傷心而隱居的德蒙特伯爵,一定不希望
見到太多的人。

  僕人的住所在城堡最後面,有兩條長廊分別與主樓和側樓相連。從外看來,
房間的規模很大,牆壁是未經修飾的岩石,粗糙的表面曾經爬滿籐蔓,但現在只
留下黑色的痕跡。

  房門沉重得出奇,以佐治的臂力也費了一番工夫。他提高警惕,緩緩踏入室
內。

  這是一間又寬又長的房舍,後壁就是修建在懸崖上的城牆。整個房間沒有窗
戶,除了進來時的房門,沒有任何出口。室內光線很暗,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野獸
的氣味,讓佐治懷疑這不是僕人的住處,而是馬廄。

  等眼睛適應了房間的黑暗,佐治看到房間一側是走廊。另一邊,石砌的牆壁
將房間分成一排格子式的敞間,每一間都互不相連。除了靠牆的一張石床,裡面
再沒有任何物品。

  他在一張床邊蹲了下來,慢慢摸索著,從石縫裡捻出一根棕色的毛髮。

  那根毛髮比頭髮粗了數倍,長度與一個硬幣相仿,就像黑色的鋼針,尖硬異
常。

  不用懷疑了,這是狼人的鬃毛。

  狼人是一種變異的生物。傳說它平時的相貌、舉止、思想都與正常人無異,
可一旦到月圓之夜,受到月亮神秘力量召喚的狼人就會變身,生出獠牙和鬃毛,
迷失本性,變得嗜血成狂,需要瘋狂地殺戮來滿足慾望。

  但根據佐治的瞭解,情況並不如此簡單。

  狼人並不是只有月圓之夜才會變身。月亮對它們的影響非常巨大,滿月的夜
晚,一些年輕的狼人常常會控制不住身體的變異,但進入成熟期之後,它們就能
隨時改變形體,以獲取更大的力量。

  其次,變身後它們並不會迷失本性,而是變得更加興奮,潛藏在體內的神秘
力量會被激發出來,使它們變得力大無窮,不畏疼痛。但它們的神智始終是清楚
的。狼人的智力與正常人相比並不高,但可怕的力量和殺傷力使它們成為一種極
其危險的生物。

  更可怕的是,狼人的存在並非偶然。在上個世紀裡,狼人的出現猛然增多,
整個十五世紀,歐洲大陸都陷入對狼人的恐慌之中,而進入本世紀,狼人的出現
突然減少,只有一些零星報道,以致於教會認為狼人作為一個種群已經被人類屠
殺殆盡。

  佐治並不這樣想。它們隱藏在人群中,小心掩飾著自己的身份,顯然有著人
類所未知的使命和目的。

  「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他說得很慢,但每個字都充滿爆炸般的力度。
  

[ 本帖最後由 310520 於 2011-2-12 10:32 編輯 ]
2011-2-12 10: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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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節  親王
  
                21
  
  格林特律師在門廳等待佐治和薩普。那個獨眼狩魔人正坐在台階上,用鋒利
的砍刀劈著木頭,把一棵枯樹做成一個兩米多高的十字架。

  「是要放在客廳嗎?」格林特律師問。

  「不。」

  獨眼漢劈掉最後一根樹枝,然後站起來,扛起十字架,豎在門前刨好的深坑
裡,用土埋上。

  「樹在門口,邪魔就不敢進樓了。」

  「我想也是的。」

  格林特律師掏出懷表佐治已經去了一個小時,難道是那個摩爾人不願接受質
詢?

  該死的奴隸。他們沒有一個是可以信任的。格林特律師收起懷表,抬起眼。

  佐治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接著是身材高大的摩爾人。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配合。」

  格林特律師坐在書桌的後面,旁邊是佐治。薩普並沒有坐在給他安排的座位
上,他昂著頭,烏黑的眼睛深不見底,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面對著質詢者。

  格林特律師感覺到一絲窘迫。他打開手邊的文件,問道:「第一個問題:九
月十二日晚上,也就是伯爵去世的當晚,你在什麼地方?」

  「伯爵的墓室。」

  「為什麼?」

  「是紀念。」

  「那麼當晚你是否見過嘉汀納夫人?」

  「是的。」

  「在哪裡?」

  「伯爵的墓室。」

  格林特律師放下筆,嚴肅地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一些很普通的事。」

  格林特律師挑起眉毛,過了一分鐘才說:「你強姦了嘉汀納夫人!」

  「是她勾引我。先生。」

  「你是在污辱一位高貴的女士!」格林特律師叫道。

  佐治制止了他的咆哮,向薩普問道:「後來呢?」

  「我就離開了。」

  「嘉汀納夫人呢?」

  摩爾人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也許是由於過度興奮,當我離開時夫人還在
昏迷。」

  「你這個卑賤的異教徒!該死的魔鬼!竟然這樣粗暴而無恥地對待嘉汀納夫
人!」格林特律師激動地叫道。

  「請您鎮靜一下。薩普,告訴我:是你殺了她嗎?」

  「不。我離開時她還活著。」

  「那麼是誰殺了她?」

  「我不知道。」

  佐治擰眉思索,格林特律師叫道:「為什麼你當初不告訴我們!你究竟想隱
瞞什麼?」

  薩普冷冷盯著他,「因為她不是我殺死的。在您面前,我沒有必要隱瞞任何
事實。」

  佐治說:「你在墓室與嘉汀納夫人……約會,然後嘉汀納夫人就被人殺死。
你不覺得這其中有聯繫嗎?」

  「不。它們沒有任何聯繫。」

  書房裡沉默下來,格林特律師死死盯著薩普,薩普也冷冷盯著他,空氣中就
象充滿炸藥,隨時都會爆炸。

  最後佐治說:「嘉汀納夫人被人非常殘忍的殺害,而你是最後一個與她相處
的人。在你能夠證明自己無辜之前,我們將限制你的行動。」

  他看了格林特律師一眼,後者正在怒視男僕。這本來應該是律師下的判斷,
看來過多的壓力使格林特律師失去了冷靜。他不知道激怒薩普,是一件很危險的
事。

  「伯爵的臥室旁邊有一個小房間,你可以待在那裡。」那個房間與伯爵的臥
室一樣,位於城堡的最深處,讓薩普待在裡面,可以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繫。假如
薩普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受到懷疑,也許會同意。那麼對狩魔行動非常有利。

  薩普大步朝他的囚牢走去,沒有任何反詰。

  門外的火槍手與佐治跟在薩普身後,他打量著薩普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握緊
了槍托。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鉛彈是否能擊穿這個摩爾人的肌肉。

  三個人各懷心事,沒有注意到走廊內琳琅滿目的雕像多了一尊。那具酷肖羅
伊絲的大理石像靜靜呆在黑暗中,仍保持著不引人注目的曖昧姿態。

  薩普走進房內,轉身望著佐治。房門合上的一剎那,他忽然說:「那根木樁
是前天刺入的。」

  「他在說什麼?」火槍手問。

  佐治挽著門鎖想了片刻,然後鎖緊。

  「他說他不是兇手。」

  前天薩普到附近的市鎮求援,昨天上午才回來,難道兇手是留在城堡的賓客
之一?
  
     ***    ***    ***    ***
  
  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了階前,高度幾乎與門廳平齊,柱身的樹皮還未來得及剝
去,粗獷中顯露出莊嚴的神聖意味。在它上方,是以靜止的姿態覆壓在城堡上空
的烏黑雲團——它們似乎從來就沒有散開過。

  呂希婭把帶來的聖水一層一層灑在樓內,滌去鬱積在城堡中的邪惡氣息。在
樓梯口,她遇到了伯爵唯一的外孫女。

  潔貝兒坐在鮮紅的地毯上,兩手捧著下巴,笑盈盈望著女狩魔人,那雙碧藍
色的眼睛沒有任何雜質,純淨得令人窒息。

  忽然她伸出手腕,亮出一隻珍珠手鐲。

  「原來有八顆的。現在只剩下五顆了。」

  「哦……那太可惜了。」

  潔貝兒轉著手鐲說:「采珍珠的人要潛到海底,從鋒利的蚌殼裡採來珍珠,
還要防備吃人的鯊魚和有毒的刺。最美的珍珠也是最危險的。外公說,漂亮的女
人就像是珍珠。」

  她的聲音很清脆,每個音節的末尾都微微上挑,帶著輕微的異國口音,就像
珍珠一樣晶瑩圓潤。

  潔貝兒起身扶住欄杆,「有一顆是昨天夜裡沒有的。」

  呂希婭怔怔望著女孩的背影,被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搞糊塗了。依照她的個
性,應該是追過去抓住潔貝兒的肩膀,說:「你究竟想說什麼?讓我幫你找珍珠
嗎?很遺憾,我不是保姆!」但她沒有那麼做。

  回到客廳,格林特律師向新來的狩魔獵人敘述了城堡發生的一系列慘劇。

  「情況就是這樣。我相信上帝,也相信你們能夠以上帝所賜予的力量查清真
相。」格林特律師最後說。

  「顯赫一時的維斯孔蒂家族就這樣結束了嗎?」獨眼獵手摸著下巴的鬍髭說
道。

  「可惜了這些奇妙的瓷器,伯爵一定希望它們能與維斯孔蒂家族的榮耀一起
流傳後世。」帕尼西婭歎息說:每個見到這套瓷器的人,都會為徽章上神奇的水
痕所折服,帕尼西婭也不例外。那變形的橄欖枝和飄飛的雪雁,就像一個神奇的
夢幻。

  「內子曾說,這是一個不祥的圖案。」格林特律師說:「這套瓷器給伯爵帶
來的只有不幸。」

  「是嗎?」帕尼西婭很驚訝。

  格林特律師猶豫了一下,說道:「隨瓷器到達伯爵宮邸的,還有一位異國少
女。僕人是在東方高原的邊緣地帶遇到了她,並把她帶到了米蘭。伯爵瘋狂地愛
上了她。」

  「伯爵的妻子呢?」

  「伯爵的妻子很早就病逝了。她留下一個兒子,也就是嘉汀納夫人的丈夫,
但他結婚不久就去世了。」

  「她漂亮嗎?」帕尼西婭問,「那個女人。」

  「……很漂亮。您曾經見過她的女兒。」

  「你是說……」

  「是的。黛蕾絲小姐是她的女兒。」

  「啊——那位女士……」

  黛蕾絲給人的印象非常奇特,一方面她很少說話,有時聊完天人們都記不清
她是否在場;另一方面她又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存在,她的容貌,她的眼神,還有
她的女兒,都是解不開的謎。

  「潔貝兒小姐有著和她外公一樣的金髮啊……」呂希婭在心裡想到。

  手鐲上的珍珠怎麼會丟失呢?呂希婭記得那隻手鐲只有五節,即使再多一顆
也沒有地方裝置。

  難道她在撒謊嗎?還是童話裡那個隱藏在城堡暗處的採珠人在一顆顆收集珍
珠?

  「帕尼西婭小姐,你們帶來了幾匹馬?」格林特律師突然問。

  「哦……四匹。」

  「在馬廄嗎?」

  「是的。」

  「我想您應該把馬匹牽出來,最好栓在門外。」

  「為什麼?」

  「因為我們所有的馬匹都死了。」

  「上帝啊。」帕尼西婭連忙起身,朝馬廄奔去。

  帕尼西婭的身材很高,跑動時修長的雙腿分外有力。一進入馬廄,帕尼西婭
就看到一團黑影正伏在自己的馬背上。

  那是一匹阿拉伯純血馬,帕尼西婭最心愛的座騎,非常警覺而且靈敏。但此
時它似乎沒有感覺到背上的異物,只是象疲倦一樣頭顱越來越低。

  那個黑影體型龐大,模模糊糊看不清形狀。聽到女狩魔人急切的腳步聲,它
突然張開羽翼,飛上屋頂。

  帕尼西婭驚叫一聲,栗色的長髮無風而動。

  那是一隻巨大的蝙蝠,身體足有牛犢大小,灌滿鮮血的肚子高高鼓起,肉翼
骨節分明,寬幅超過兩米。相比之下,它的頭卻小得詭異,血紅的眼睛看不到瞳
孔。它張開嘴,尖利的牙齒上滾落一串血珠。

  帕尼西婭剛剛拔出佩劍,蝙蝠便撲了過來,帶著金屬光澤的銳爪朝她肩頭抓
去。

  帕尼西婭橫劍擋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作為一名狩魔獵人,她受過嚴
格的訓練,立即搶身上前,兩手持劍用力下劈。蝙蝠發出一聲刺耳之極的怪叫,
一根趾爪被劍鋒削斷。

  正在這時,帕尼西亞的馬匹慢慢地傾斜,突然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
響。

  「不!」帕尼西婭搶過去抱住座騎,那只蝙蝠趁機逸出馬廄,鑽進烏雲,轉
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匹馬週身沒有任何傷口,只在鬃毛旁邊有一個紅斑,若不是留意,根本看
不出異狀。但就是那個小小的紅斑,使它喪失了百份之四十的血液。如果帕尼西
婭再晚來一步,它就會和其他已經埋葬的馬匹一樣,被吸乾全身的血液。
  



                22
  
  九月十八日,星期日。上帝安息的日子。

  夜幕降臨,大廳內燃起燈火,客人們在燭光下竊竊私語。中午出現的吸血蝙
蝠證實了馬匹的死亡並非意外,但嘉汀納和羅伊絲的死還沒有答案。

  佐治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疑慮:德萊奧的死。他並不急於揭穿公爵夫人的身
份,因為這幾起死亡之間並沒有聯繫。想到泰莉雅,今天一整天沒有見到她的身
影,也許是害怕他新來的幾個同伴,躲在房裡。

  「有什麼有趣的事嗎?」姬娜看到狩魔人唇角的笑意。

  「哦,我想起來很早以前的事。小時候我很喜歡吃蜜餞,每次得到一些,都
要藏起來一個人悄悄吃。有一次被我哥哥發現了,他不但拿走了蜜餞,還把石頭
包在裡面,害得我咬壞了一顆牙。」

  「現在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了。」

  佐治笑著舉起了酒杯,「不。我學會了分享。我會讓大家都品嚐到蜜餞的滋
味。」

  「太好了。你的善心會感動上帝。」小修女格蕾茜拉說。

  「謝謝你的祝福。」佐治笑著喝了口酒。

  女獵手帕尼西婭在客廳外看管他們僅有馬匹。在這樣的深山裡,如果沒有座
騎代步,幾乎無法離開。因此五名狩魔人分成兩組,一組看守薩普,一組看管馬
匹。到下半夜呂希婭會來接替她。

  獨眼獵手匆忙做成的十字架顯得有一些粗糙,連樹皮都沒有剝。帕尼西婭坐
的無聊,於是用匕首剔去樹皮,露出白色的樹幹,在她口袋裡放著那只斬落的趾
爪。

  那只趾爪比普通人的手掌還長,有著堅硬的外殼和鋒利的趾尖,彷彿一把彎
曲的鐵鉤,從外表看,很難想像這是一隻蝙蝠的趾爪。

  當帕尼西婭修飾十字架的時候,在她頭頂張開了一張詭異的嘴巴,人耳無法
聽到的聲波正透過雲層,撞擊著女獵手頎長的身體。

  十點的鐘聲響起,樓道內已經安靜下來。有幾名狩魔人保護,大家終於能安
穩入睡。

  佐治又等了半個鐘頭,才悄悄起身。所有的客人都集中在三樓,使他不必再
去做危險的攀爬動作。

  公爵夫人的住處與他只隔了一個房間,而且還是一個空房間——原本是嘉汀
納的住處,沒有人願意住進這裡。

  佐治穿戴整齊,拉開門看了一眼,然後掏出鑰匙,打開了隔壁的房門,如果
有人撞見,會以為他臨時起意檢查死者的房間,尋找線索。

  事實上嘉汀納與姨母住的是一個相連的套間,第一次去公爵夫人房間時,佐
治就拿走了鑰匙。

  佐治很紳士地敲了敲房門,不等裡面的人回答,就擰開門鎖。

  公爵夫人坐了起來,黑暗中流露出美好的側影。

  佐治坐在床對面的皮椅上,然後靠住椅背,叉開腿。

  「主人……」公爵夫人拉開紗帳,金色的髮鬈垂在肩頭,赤裸的手臂象打磨
過的大理石一樣白皙。

  她下了床,四肢著地朝主人爬去,透過窗外黯淡的光線,她熟艷的胴體上只
有撩人的性感內衣,光滑的肢體柔若無骨,散發著冷冷的光輝。

  赤裸的貴婦從黑暗中慢慢爬到腳下,豐滿的乳峰被胸衣包裹著,在地毯上輕
輕搖蕩……佐治下身硬得發痛,他拽住公爵夫人的頭髮,將那張美艷的臉龐貼在
胯間。

  柔軟的唇瓣在腿間摸索著,含住肉棒。龜頭傳來的快感使佐治呻吟一聲,他
閉上眼,放鬆身體,享受著公爵夫人口腔的濕潤和靈巧。

  公爵夫人的唇舌溫涼而又滑膩,她低下頭,無微不至地舐弄著主人的陽具。
她的技巧又高了許多,滑嫩的舌尖挑在龜頭下方,在稜溝內來回滑動,帶來銷魂
噬骨的快感。

  在佐治的狩魔生涯中,第一次有了背叛教會的衝動。也許他能夠隱匿泰莉雅
的身份,只要她不再做魔鬼的勾當,拋棄女巫的身份。他甚至可以允許她回到米
蘭的家中隱居,只在需要的時候去享用她的肉體。

  這並不會有什麼危險,在他活著時,這個女巫永遠是他的性奴,由於那環魔
藥,她的所有舉動都不會瞞過佐治,即使他在意外中失去生命,無論公爵夫人身
在何處,也會隨之死去。

  也許他背叛了對教會的承諾,但是並沒有背叛上帝。女巫公爵夫人已經被消
滅,剩下的只是泰莉雅,一個不會背叛的性奴。

  公爵夫人的唇舌越動越快,佐治的決心也在教會和充滿誘惑的女巫之間左右
搖擺。

  龜頭的觸感越來越強烈,佐治的呼吸也漸漸粗重,他閉上眼,沒有注意到窗
外沉積的烏雲不知不覺散開,露出一輪銀亮的滿月。

  當舌尖又一次從龜頭劃過,滾熱的精液狂湧而出。佐治喘息著下定決心,做
一個豢養女巫的狩魔人,永遠擁有這個美艷的女人。

  公爵夫人柔軟的唇瓣在陽具上溫柔地舔舐著,忽然間,滑膩的口腔中伸出兩
對尖齒,穿透了狩魔人的血肉。

  佐治從美妙的天堂剎那間跌落地獄,他想叫,聲音卻僵在喉嚨裡。尖齒入體
的一剎那間,他的身體便完全麻痺,但疼痛卻愈發清晰。充血的陽具濺出鮮血,
力量飛快地流逝著。

  佐治喘著氣,臉色變得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打濕了身上的
衣服。他勉力睜開眼睛,正看到公爵夫人抬起頭,那張濺滿鮮血的美艷臉龐上,
露出一個妖邪的笑容,香艷而又詭異。

  滿月的銀輝從窗口射入,映亮了室內的一切。佐治想起來,今晚是一年中月
亮最圓的時刻,有著最美的月光。

  這是他最美麗的獵物,泰莉雅。金色的髮絲,碧藍的眼睛,白得像雪一樣的
肌膚,還有滴血的紅唇。

  佐治胯下的鮮血仍在飛濺,染紅了公爵夫人赤裸的胸乳,她張開嘴,以一種
無法掩飾的激情舔舐著唇上的血跡,在她嬌美的唇舌,兩對尖利的牙齒正慢慢收
短。

  「主人……鮮血……我的主人……」

  泰莉雅戰慄著俯下頭,拚命吸吮著陽具的鮮血。她跪在地毯上,緊繃的胸衣
一直延伸到腰部,將腰身裹得極細。佐治此時才發現她沒有穿內褲,腰肢後一隻
白亮的美臀高高翹起,月光下猶如一隻渾圓的雪球。

  佐治吁出最後一口氣,整具身體變得像木頭一樣僵硬。

  「我要死了……」他想。

  「你也會死的,該死的女巫……那杯不可解的魔藥……」

  「叮鈴」公爵夫人頸下傳來一聲輕響。

  她仰起頭,露出頸中一隻鈴鐺和一條黑色的項圈。黑色的皮索從髮中筆直伸
出,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角落中。

  一個優雅的身影緩緩浮現,漸漸清晰。

  佐治已經無法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木然看著格林特夫人越走越近,身體漸
漸冷去。

  月光下,薇諾拉優美的玉臉白得彷彿透明。她穿著皮質的緊身胸衣,皮革又
黑又亮,使潔白的皮膚愈發皎潔。黑色的皮手套一直延伸到肘部上方,上緣與胸
衣平齊,露出雪白的肩頭和漂亮的鎖骨。

  皮衣包裹著一對半球狀的豐乳,漆黑的皮革貼著凸凹有致的軀幹滑過腰臀,
勾勒出絕佳的曲線。皮革從小腹下方開始變細,露出一雙圓潤的大腿,陰阜微微
鼓起,挺出一個光亮的圓形,然後消失在兩腿之間。

  華美的禮服換成皮裝,出身名門的淑女一下子變成了妖艷的女魔。薇諾拉邁
著優雅的步子緩緩走近,絲襪包裹的美腿動人之極。

  她停在公爵夫人身後,微微一笑,收緊了手中的皮索。

  泰莉雅揚起柔頸,用一種無限依戀的聲音說道:「我的主人……」

  薇諾拉抬起粉腿,以一個優雅的姿勢踩在公爵夫人白美的圓臀上。

  「很好玩的奴隸,不是嗎?」

  精美的高跟鞋象擺在櫥窗中般,踩在泰莉婭光潤的雪臀上,腳尖正頂在臀縫
中央尾椎延伸的部位。薇諾拉腳上緩緩用力,尖細的鞋跟象利錐般鑽入臀縫。

  帶著項圈的公爵夫人昂起了頭,一邊痛得眉頭擰緊,一邊兩手抱著雪臀用力
聳起。她咬住沾血的紅唇,痛苦的神情中混雜著甜蜜,似乎在享受疼痛帶來的快
感。

  黑色的高跟鞋在那只香艷的美臀中越陷越深,圓潤的雪臀象被踩扁般凹下,
最後高跟鞋猛然一沉,鞋跟鑽入肛洞。

  公爵夫人「呀」的叫了一聲,然後合緊圓臀,用雪嫩的臀肉磨擦著女主人的
高跟鞋。她昂首舉臀,白光光的屁股在格林特夫人腳下時扁時圓,滑膩得宛如沒
有骨頭。

  格林特夫人笑吟吟牽起皮索,一手掠了掠鬢髮,她的動作依然優雅,但在這
裡,卻彷彿地獄中走來的魔女,牽著一頭妖艷的雌獸在月夜玩耍。

  尖硬的鞋跟劃破了柔嫩的皮膚,不多時公爵夫人臀內就被踩出道道血痕,小
巧的菊肛更是被硬物劃破,肛蕾翻出,腸壁鮮紅的黏膜在鞋跟的戳弄下,不住發
出嘰嘰的膩響。

  那應該是攪弄傷口的疼痛,即使以痛苦為樂的受虐狂也無法忍受。泰莉婭撅
起屁股,大腿顫抖起來。

  薇諾拉褪下手套,翹起一根纖美的手指,在右手戒指的尖刺上一觸,然後遞
到泰莉雅嘴邊。

  泰莉雅激動得嬌軀亂顫,接著揚首伸出香舌,無限期待地望著那根纖指。

  白嫩的指尖滲出一滴鮮血,接著越來越大。當血珠滴在公爵夫人舌上,美艷
的貴婦用盡全身力氣卷緊舌頭,貪婪地吸吮著。那是來自主人的血液,她最珍貴
的聖物。

  佐治終於明白過來,災難究竟來自何方。

  「是的。」薇諾拉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意,「我就是你說的吸血鬼。」
  



                23
  
  吸血鬼,傳說來自於該隱。他因為殺死了自己的兄弟,而遭到上帝的詛咒。
在《聖經》裡,上帝給了他特殊的標記,將他逐到遠方。於是有人說,該隱就是
第一代吸血鬼,後來他的兒子們殺死了他,成為吸血鬼十三個氏族的祖先。

  但這個傳說受了一些吸血鬼的質疑,他們認為,這份資料至少是不完整的,
因為在十三個氏族中,至少有一個有證據並非是該隱的血緣。

  另一些吸血鬼則走得更遠,他們根本不相信《聖經》的記載。這些吸血鬼大
多擁有豐富的學識,甚至是歷史和文字方面的專家。他們通過研究,將《聖經》
駁斥得體無完膚。

  他們認為,從文本來說,《聖經》出現的時代遠在埃及與巴比倫之後,作為
證據是不可信的。有資料顯示,最早的吸血鬼出現於埃及,甚至於巴比倫。為此
他們不惜重金,前往尼羅河和幼發拉底河進行發掘。

  事實這些爭論是從第六代吸血鬼之後才開始產生的,其實最簡單也最可靠的
方法,就是喚醒沉睡中的第二代吸血鬼,通過他們古老的記憶得知真相。

  不過誰也不敢這麼想。吸血鬼的能力總是隨著生命的延長而增長,假如不是
因為瘋狂或棄世,他們幾乎擁有無限的生命。經過數十個世紀的生存,第二代吸
血鬼已經擁有神一般的力量。但他們都在不為人知的隱秘處沉睡,以迎接吸血鬼
的「千年聖戰。」

  對於他們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小孩子玩的遊戲。數十萬人的生命和鮮血他
們也不屑一顧,更不用說後輩們瑣碎的考證。假如他們知道吸血鬼後裔在做這種
無聊的事,很難想像他們的反應。

  而對於大多數人類來說,吸血鬼只是一個無法證實的傳說。由於他們有著正
常人一樣的外表、言談和舉止,很難分辨出吸血鬼的真實身份。

  即使他們就存在於我們身邊。

  公爵夫人抬起臉,在佐治腿上磨擦著,目光不斷瞟向狩魔人滴血的胯間。對
鮮血的渴望是吸血鬼的天性,但作為一名剛剛經過初擁的「兒童」,她必須要得
到主人的允許才能進食。

  看著貴婦飢渴的神情,狩魔人終於明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泰莉雅為何會給
了他致命一擊。

  原因很簡單。她的生命已經結束。

  薇諾拉昨天的探望只是一個借口,實質卻是奪走了公爵夫人生命。

  卻又給予她新的,永恆的生命。

  薇諾拉托起狩魔人僵硬的下巴,「你很有力量。可惜你沒機會展示它了。」

  她的手指很涼,沒有正常人的體溫。

  「我會變成吸血鬼嗎?一具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屍體………」佐治恐懼地
想。

  「不。」薇諾拉優雅地微笑著,「沒有我們的血液,你只會死去,像陰溝裡
的老鼠一樣發臭。」

  當她的手指拂過眼簾,估治看到她指尖的傷口已經消失,完好如新。然後就
是一片黑暗。
  
     ***    ***    ***    ***
  
  滿月的銀輝同時灑遍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在城堡深處,看管薩普的火槍手也
發現了異常。

  緊鎖的房門內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他貼在門上聽了會兒,那聲音就像是熟
透的豌豆撐裂了豆莢,發出細微的爆響。緊接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龐大壓力透過房
門、牆壁充溢出來。

  房門很厚,就算用斧頭劈也要費一番工夫,但狩魔人還是謹慎地退開一步,
架起火槍。

  漆成乳白色的房門猛然一震,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洞穿。木屑紛飛中,露出一
條生滿鬃毛的巨爪。那絕不是薩普的手,它色澤漆黑,筋骨象鋼鐵一樣突起,有
著鷹爪般鋒利的指爪,穿透一扇木門就像撕裂紙片般毫不費力。

  冷汗打濕了火槍手的眉毛,他卻顧不得抹拭。他端著火槍,緊張地瞄準房門
上方怪物胸口的部位,點燃了引信。

  房門轟然粉碎,一個巨大的怪物從門框裡擠了出來。

  「呯」!

  槍彈脫膛而出,射進怪物的胸口。

  他是狩魔公會最優秀的火槍手,事實上他曾經做過龍騎兵的射擊教官。這一
槍無論是時間、準頭,還是火藥的裝填量都無懈可擊,足以擊倒一頭棕熊。

  但破門而出的生物比棕熊更強悍。它站在走廊裡,龐大的體型幾乎佔據了整
個空間。它四肢與人類相仿,但骨節粗大的驚人,皮膚黝黑,渾身佈滿堅硬的毛
髮。碩大的頭顱完全不似人類,吻部突出,有著兩對鋒利的獠牙,假如要比較的
話,更像是一條狼。

  狼人。被上帝詛咒的嗜血怪物。

  狼人挺起胸,有那麼一瞬間,火槍手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帝王,雖然無法
與人類的面部相比,但它的神情是那麼的驕傲。在它寬闊的胸膛上,有一個還在
冒煙的圓孔。

  它微微彎下腰,胸口鐵鑄般的肌肉猛然收緊。一隻鋼製的彈丸從傷口滾出,
掉在地毯上。

  火槍手端著火槍的雙手顫抖起來,可以射穿全鋼甲胃的一槍,竟然連怪物的
肌肉都沒有穿透。

  火槍手與狼人面對面站著,過了片刻,他才想起來拔出佩刀。

  狼人眼中射出一道可怕的光芒,它揮起手,利爪象刀鋒一樣從狩魔人身體中
央掠過。火槍手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攔腰切成兩斷。

  狼人從火槍手鮮血狂噴的屍體上一躍而過,動作迅捷得沒有沾上一滴血跡。
  
     ***    ***    ***    ***
  
  呂希婭剛走到樓梯口,準備接替帕尼西婭。聽到槍聲,她怔了一下,然後直
接從樓梯上一躍而下,朝槍聲傳來處衝去。

  即使從獵手的角度衡量,呂希婭的反應也堪稱優秀,當她衝進擺滿雕塑的走
廊,距離槍響的時間不超過十秒鐘。她握緊劍柄,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戰鬥。

  忽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她身邊掠過,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掠到走廊盡頭,然後
在空中一個急停,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走廊內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月光從一扇打開的房門映入,在黑暗中印下一
塊方形的光亮。火槍手倒在血泊中,被攔腰切斷的屍體就像噩夢一樣清晰。

  使呂希婭震驚的不僅僅是同伴的屍體,還有旁邊那個女子。槍聲響起時,她
應該還在三樓的臥室。可現在,她卻比自己更早抵達現場。

  穿著白色睡裙的黛蕾絲站在月光下,靜靜望著那具可怖的屍體。她赤著腳,
腳下的長絨地毯絲毫沒有下陷的跡象,輕盈得就像是一個幻影。然而她的容貌卻
如此真實。她垂著頭,散亂的黑髮雲絲般貼在鬢側,裙下秀巧的纖足白淨如玉,
纖美得令人嫉妒。

  黛蕾絲抬起眼,「它已經離開了。」

  「是誰?」

  明淨的黑眸朝旁邊望去。那扇失去房門的門框大張著,裡面空無一人。

  「那個摩爾人?」

  黛蕾絲用沉默回答了女獵手的疑問。她轉身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那是她父
親的臥室。

  伯爵的房間依然保持著原樣。那顆紅寶石依然躺在枕頭上,似乎在等待著哪
只手將它撿起。

  黛蕾絲毫不遲疑地撿起紅寶石,走到甲冑旁,取下甲冑手裡的長劍,將紅寶
石嵌在柄上。

  回歸原位時,紅寶石閃過一絲肉紅的艷光,接著劍鋒輕顫,發出一聲奇怪的
輕響,彷彿一聲呻吟,又像是一聲哀歎。仔細聽去,又了無痕跡。
  



                24
  
  劍柄用細麻布層層纏緊,握著不甚合手。黛蕾絲顧不上整理,她提起劍,走
出臥室。

  「你還有一個同伴在外面嗎?」

  呂希婭想起正等自己接崗的帕尼西婭,「我去叫她。」

  「我們最好在一起。」

  呂希婭撿起旁邊掉落的火槍,這是一件難得的武器,比弓箭威力更大,帶在
身邊會很有用。

  「放下它吧。」黛蕾絲說:「單純的機械是沒有用的。」

  走廊裡響起雜亂的人聲,被槍聲驚醒的人們聚在一起,朝這邊走來。走在最
前面的是獨眼獵手,然後是巴爾夫男爵、姬娜和格蕾茜拉。

  「發生了什麼事?」獨眼獵手大聲問。

  「薩普逃走了,還殺了我們的同伴。」

  「上帝啊!佐治的猜測是真的!」獨眼獵手衝過去,想看一眼自己的同伴。

  呂希婭擋住他,「帕尼西婭還在外面。」

  「她有危險嗎?」

  「不知道。」

  「潔貝兒呢?」黛蕾絲問道。

  巴爾夫戴著一頂絨布睡帽,腳上只有一隻鞋子,但是手裡卻緊緊握著一袋金
幣。聽到妻子的問話,他怔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把那個名義上的女兒放在心,從
臥室跑出來時,他甚至沒有向後看一眼。

  「我在這裡。」角落裡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女孩兒坐在一具雕像的基座上,手裡還抱著入睡時的娃娃,「我在找我的珍
珠。」

  「我也在找她……」男爵笨拙地解釋說。

  潔貝兒跳下來,握住媽媽的手。一群人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沒有人注意
到她剛才坐的基座上,那一具正在躬身褪去內褲的大理石雕像。

  呂希婭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正看到女孩兒腕上的手鐲。她見過這隻手鐲,但
似乎與下午見到的有些異樣……

  腦中亮光一閃,呂希婭想起問題出在哪裡。原本五節的手鐲又少了一節,女
孩丟失的珍珠,應該是第四顆了。

  在客廳,眾人遇到正走下樓梯的格林特夫人。

  「出了什麼事?」個「我的一同伴死了。薩普是兇手。」呂希婭說。

  「天啊!你們抓到了他嗎?」

  「他逃走了。格林特先生呢?」

  「他比我先下來。你們沒有遇到他嗎?」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佐治先生和公爵夫人呢?有人看到他們嗎?」紅髮舞女姬娜立刻點出沒有
到場的人。

  「他們在後面,馬上就到。」薇諾拉說,看到黛蕾絲手裡的長劍,她眼睛微
微一閃。

  「帕尼西婭!」獨眼獵手朝外面大喊一聲。

  客廳的大門緊閉著,外面寂無聲息。

  「格林特先生!」這迴響起的卻是一個柔軟的聲音。

  眾人都回過頭,看向人群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穿著黑色修女服的格蕾茜拉臉
上微微發紅,「對不起,我以為聽到了格林特先生的聲音。」

  眾人鬆了口氣,黛蕾絲卻問道:「什麼聲音?」

  「……是笑聲。」格蕾茜拉說著,不由自主地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守在外面的女獵手彷彿消失了一般,沉默得令人壓抑。

  狩魔人用僅存的一隻眼睛盯著大門,然後用力地拉開。人群陡然發出一陣驚
呼。

  一座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在門前,未曾剝去的樹皮彷彿鱷魚皮般粗黑堅硬。一
個女子赤裸裸貼在粗礪的樹幹上,銀色的月光下,皮膚白淨得彷彿透明。她頭部
朝下,栗色的長髮低垂著,在夜風中飄舞,身體沒有任何動作。

  因了基督的寶血,十字架成為最具影響的聖物,有基督徒的地方,都能看到
它的身影。耶穌受難的一幕,也被無數雕塑、繪畫所重現,為每個人所熟知。

  但釘在十字架上的女獵手,卻是另一種姿勢。帕尼西婭是被倒懸著釘在十字
架,修長的雙腿被一字分開,兩根桃木樁從她腳踝穿過,釘在橫架上。兩臂繞在
背後,反抱著樹幹,兩手交疊釘在一起。她渾身赤裸,雪白的身體襯著烏黑的樹
皮,使神聖的十字架也顯得淫艷起來。

  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男子坐在十字架的橫臂上,長長的黑色披風一直垂到發
亮的皮靴下。他拿著一根細長的玻璃管,裡面滿是鮮紅的液體。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格林特律師小心地放好玻璃管,起身站在橫臂,一手
撫住胸口,風度翩翩地躬身致意。

  「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格林特﹒維遜,佛羅倫
薩血族親王。」

  一四八四年,天主教會正式宣佈吸血殭屍的存在。人類以前所未有的狂熱,
瘋狂與吸血鬼作戰。隨後的二十年裡,不但人類沉浸在對吸血鬼的恐懼中,吸血
鬼也受到空前的重創。

  一四九七年,血族在亞美尼亞召開大會。會議上,吸血鬼十三個氏族中的七
個宣佈結成聯盟:卡瑪利拉,即秘黨。同時頒布了血族六大誡條,除避世外,更
強調了親王的權威。

  親王是一座城市內血族的合法領袖,其他任何的血族進入該區域都要通報親
王,得到允許後才可以行動。親王要為本區域血族成員的行為負責,並擁有審判
和處決的權力。

  親王往往由秘黨最有權力的氏族:維遜家族成員擔任。成為親王,意味著他
至少擁有兩百年以上的生命,成熟的智慧和判斷力,並有機會進入秘黨最高領導
層。同時意味著,他們擁有非同尋常的能力。

  透明的玻璃管斜斜插在女獵手赤裸的雙腿間,當親王鬆開手,管內的鮮血迅
速退去,從帕尼西婭陰戶內滿溢出來,順著陰阜流過小腹,一直淌到她高聳的乳
峰間,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條蜿蜒的血痕。除此之外,帕尼西婭身上沒有任何
傷痕,光潔的肉體就像剛剛沐浴過一樣完好。

  與晝間謙和審慎的律師不同,站在十字架上的格林特親王臉色蒼白得彷彿大
理石,他冷冷望著諸人,猶如一個恐怖的神祇般,流露出冷酷的傲慢。他穿著黑
色的禮服,打著紅色的領結,披風也同樣是黑紅兩色,這是血族最喜歡的服色,
象徵著黑夜與鮮血。

  「呯」的一聲脆響,接著響起一個女子的尖叫。

  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竟然是姬娜。格林特剛剛表露身份,她
就毫不猶豫地操起酒瓶,用盡全身力量砸在薇諾拉頭上。

  「啊——」薇諾拉捧住額角。她整潔的髮髻下劃破一道傷口,但並沒有鮮血
流出。吸血鬼沒有心跳,也沒有血壓,血液是以擴散的方式流動。不過他們同樣
會感覺到痛楚。

  「你在幹什麼?」小修女拉住姬娜的手,「她可能不是妖魔。」

  「那我會道歉的。」

  薇諾拉抬起頭,額角的傷口開始發紅,接著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迅速癒合。

  姬娜聳了聳肩,「現在不必了。」

  「該死的臭婊子!你弄傷了我的臉!」薇諾拉臉上優雅的神情蕩然無存,她
腰裡匆匆束緊的衣帶鬆開,露出曲線美艷的緊身皮裝。

  姬娜把剩下的半截酒瓶朝吸血女魔甩去,薇諾拉抬手接住,那雙保養得當的
纖手剎那間變得比金屬更堅硬,微一用力,將酒玻璃捏得粉碎。她盯著姬娜,一
字一句說:「我會吸盡你的血液,捏碎你全身的骨頭!」

  「不許靠近!」格蕾茜拉勇敢地站出來,舉起胸前的十字架,「被上帝詛咒
的魔鬼,請你立即離開!」

  「應該說——快滾!」姬娜也從胸前取出一隻十字架,銀質的架身還帶著乳
房的香澤,「聽到了嗎?可憎的魔鬼!快滾!」

  比起修女,姬娜要潑辣得多了,她砸在薇諾拉頭上的酒瓶,就是在酒吧學會
的,雖然簡單,卻很有效。

  可惜她這次運氣不夠好,這回的對手比以前那個治安官還麻煩。

  「你以為我會懼怕一隻沒有生命的小玩意兒嗎?」薇諾拉露出尖牙,從喉嚨
發出一聲恐嚇的吼叫。

  與大多數人想像的不同,所謂的神聖十字架對於吸血鬼來說只是一種玩具,
有些變態的血族成員還以收集十字一直架為樂趣。比如格林特親王。

  「一四一二年產於羅馬的純銀十字架。上面有教皇的印記。假如我沒記錯,
這是康斯坦茨宗教會議的紀念品。」

  鑒定完畢後,格林特親王摘下鏡片,「很遺憾,同樣的紀念品我已經有了許
多。忘了告訴你,那次會議我也參加了。」

  格林特親王就像是一位善談的紳士,站在姬娜的身邊侃侃而談,彷彿他站在
那裡。事實上五秒鐘之前,他還站在門外的十字架上,沒有人看到他如何走入大
門,穿過人群,來到姬娜身旁,就像沒人注意到他的單片眼鏡何時復原了一樣。

  格林特親王微側著頭顱,沉緬在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中,「那是一次難忘的會
議,大約有一千五百名妓女從歐洲各地趕來,正式出席會議有七百名,那是一次
囊括了全歐洲美色的盛會,一次鮮血和激情的盛宴……」

  他舔了舔嘴唇,彷彿在回味昔日的美味。

  「親王。」薇諾拉提醒丈夫。

  「哦,對不起。說了這麼多,一定讓您厭倦了。」親王望著姬娜的眼睛,微
微一笑,然後溫存地伸出手臂,挽住她的脖子,像一個多情的情人一樣,朝她白
嫩的柔頸吻去。姬娜被他的眼神所蠱惑,怔怔偎依在他臂間,沒有反抗。

  一柄利劍猛然挑出,直刺親王腮頰。親王回過頭,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25
  
  呂希婭雙手持劍,不僅手臂,連腰部的力量也用上了。格林特的實力如何誰
都不清楚,但帕尼西婭毫無反抗就被制服,可以想像這位血族親王的力量。旁邊
長相凶惡的獨眼獵手也掄起砍刀,朝格林特背上砍去。他的力量比呂希婭更大,
彎刀破開空氣,發出迅猛的風聲。

  格林特親王的身影憑空消失了,接著在獨眼獵手身邊重新出現,他傲慢地挑
起唇角,一拳打在獵人腹部。

  獨眼大漢被打得雙腳離地,身體象對折一樣弓起,在空中停滯了片刻才篷的
倒在地上,砍刀脫手飛出。

  格林特親王攤手接住砍刀,不動聲色地說了聲「謝謝。」接著朝獵人脖子斫
下。

  他有著遠遠超乎常人的速度,一個受過訓練的人從拔劍到做出動作大約需要
0。5秒的時間,而這0。5秒,足夠親王完成閃身、移動、出手,甚至掛好眼
鏡這一系列動作。

  與速度成正比的是他的力量,那柄沉重的彎刀在他手裡發出刺耳的銳響,迅
猛的去勢足以斬斷遮蔽城堡的群山。

  叮的一聲巨響,血光乍現,倒在地上的獵手獨目睜得老大,下巴鮮血淋漓,
脖子卻奇跡般地保持了完整。

  姬娜驚醒過來,她退了兩步,手指撫著頸子,身體微顫。旁邊巴爾夫男爵怕
得比她更厲害,那袋金幣在他手裡嘩嘩人響,身體顫抖得似乎隨時都會暈倒。

  就在刀鋒及頸的一剎那,呂希婭的長劍斜架在同伴脖子前面。親王沉重地一
擊,使她的劍鋒平著嵌入地板。劍脊彎成新月形狀,割破了獨眼獵手的下巴,同
時也保住了他的喉嚨。

  格林特驚訝地挑起眉毛,似乎很難相信呂希婭能擋住了自己一擊。

  「很好。」親王挑了挑眉頭,抬起手臂,「我們再來一次。」

  砍刀以同樣的動作,從同樣的角度重新劈下。刀鋒帶起的銳響令人聯想到劃
破蒼穹的驚雷,呂希婭眼裡閃過一絲懼意,但還是用發麻的手指握緊劍柄,沒有
退縮。

  一聲更強烈的金屬鳴響幾乎震碎了人們的耳膜,呂希婭手指彈開,整條長劍
被全部砸進地板。

  呂希婭的長劍雖然脫手,但她的同伴趁機翻身滾到一邊,避開了這致命的一
劈。那柄彎曲的長劍在地板木屑中一跳,彈回了原狀。

  「我欠你一次。」獨眼獵手驚魂甫定,心裡突突跳著對呂希婭說。

  「我會記住的。」呂希婭拔出短劍,盯著格林特。

  雖然她表現得相當自信,但面對親王,禁不住還是有了一絲怯意。那完全不
是人類所能有的力量和速度。

  「啪啪……」格林特親王向呂希婭鼓掌致意。

  「可敬的獵手,你的勇氣令人讚歎。」他文雅地笑著,露出雪亮的尖牙,
「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會親手割開你漂亮的身體。」

  親王和諾薇拉分別擋住大門和樓梯口,中間是衣衫不整的賓客們。呂希婭等
人數量雖然超過他們三倍,但面對這兩個傳說中才存在的吸血鬼,卻如同一群待
宰的羔羊。此時最有力量的兩名狩魔人合力面對親王,而另一邊只有姬娜和格蕾
茜拉。

  滿月的銀輝映入客廳,廳裡華麗的裝飾品煥發出白晝所沒有奇妙光彩,在空
中星星點點流溢,連人們呼吸的空氣也充滿了奢靡的氣息。黛蕾絲忽然想到,父
親是不是就因為這樣的夜色,才把客廳裝飾得如此華麗。

  「你的掌紋已經告訴我一切。」薇諾拉額角的傷口已經平復,光滑得就像沒
有受過傷一樣。與此同時,她的神態也恢復了以往的從容,「你的生命會在最近
的一個月夜結束。臨死前,你會感覺到莫大的痛苦和恐懼。」

  「因此我改變了主意。姬娜小姐,」薇諾拉拂了拂鬢髮,像對閨中女友那樣
悄聲說:「我會帶你回到我們在佛羅倫薩的城堡,你知道,我們還缺少一隻紅頭
髮的淫獸。只需要對你做一點小小的改造……」

  「我的老闆會不高興的!」姬娜突然甩出一隻瓷瓶。那是呂希婭悄悄遞給她
的聖水,瓶口的木塞已經拔開,清亮的水珠扇形朝薇諾拉飛去,使她無法閃避。

  薇諾拉遮住面孔,但手臂上還是沾了幾滴。

  「真是令人討厭。」她皺起眉頭,抹了抹水漬。

  「聖水、大蒜、十字架……愚昧的人類,你們的頭腦永遠這麼可憐。」說著
薇諾拉伸出雙手,遙遙指向紅髮舞女。

  一股冰冷的感覺侵入肌體,姬娜只覺身體由外而內象被冰水浸透一樣,逐漸
失去知覺。

  格蕾茜拉挽住姬娜,發覺她的手指正漸漸變得冰涼而又僵硬。她握緊胸口的
十字架,高聲念頌道:「萬能的聖母瑪麗亞,我讚頌您的名,您的榮光與我們同
在。」

  隨著修女悅耳的聲音,一道雪白的光芒從她胸前綻放出來,宛如春雨融去冰
雪,黑暗迅速退去。

  薇諾拉的臉色大變,耀眼的光芒下,她精緻的紅唇變得雪白,她用手遮住眼
睛,尖叫著倉皇逃開。

  格蕾茜拉那雙清亮的眼睛因為虔誠的信仰而無比堅定,她高高舉起十字架,
讓聖母之淚的神聖光芒滌去黑暗。

  親王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他展開黑色的披風,一個旋身突然出現在獨眼獵
手身前,接著扳住他的肩膀,張口朝他脖子咬去。

  獨眼獵手大吼一聲,揮拳擂在親王胸口,把格林特打得向後一退,身子停在
空中,但那兩對嗜血的利齒卻毫不停頓地逼近他的咽喉。

  獵手從腰中拔出匕首,就在尖牙及體的一剎那,捅進親王的小腹,力量之大
幾乎連手腕也插進他身體裡面。

  吸血鬼親王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勾下頭,蜻蜓點水般在狩魔人頸上一
觸,然後遠遠飛開。但那一吻,已足以使他的尖牙穿透狩魔人的皮膚,刺破頸部
的動脈。

  獨眼獵手兩手摀住脖子,緩緩跪倒,止不住的鮮血象噴泉一樣從他指縫中噴
出,染紅了半邊身體。

  近在咫尺的呂希婭只來得及扶住同伴的身體,她一邊防備遠處的親王,一邊
叫道:「快幫他止血!」

  格蕾茜拉高舉十字架,用來震懾吸血鬼;姬娜還沒有從麻痺中解脫;巴爾夫
抖得讓人認為他還能站立已經是個奇跡;餘下的只有黛蕾絲和潔貝兒。

  從親王現身到獨眼獵手受傷,黛蕾絲始終恬2淡的眼神漸漸變得熾熱,危險
與挑戰,使潛伏在她體內的血液開始奔流,白玉般的雙頰浮現起一層嫣紅。

  她一手撫住獨眼獵手後腦,手指舞蹈般一輪輕跳,依次按過獵手脖子上幾個
神秘部位。

  狂湧的鮮血漸漸止住,獨眼獵手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無力喘著氣。很明顯,
他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黛蕾絲挽起青絲,盤在腦後,然後提著長劍,朝黑暗中的格林特親王走去,
她的目光犀利而堅定,赤裸的腳掌彷彿漂在水面上一般輕捷。

  親王長長的披風與黑暗融為一體,那柄匕首還留在他小腹內,親王卻渾然不
覺,他盯著越走越近的少婦,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冷冷閃動。

  「污辱我嫂嫂屍體的是你。」

  「哦……」親王抱著手臂,右手食指點在唇上想了想,「我妻子總是很有創
意,不是嗎?」

  薇諾拉躲在樓梯後的陰影中,冷笑說:「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摩爾人回來得
太早,你嫂嫂的屍體會更迷人。」

  「我父親胸口的木樁也是你們插的嗎?」

  「當然。很抱歉木樁沒有印上維斯孔蒂家族顯赫的徽章,我想,伯爵一定會
抱怨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黛蕾絲的聲音顫抖起來,「那麼,我母親的屍體呢?」

  親王舔了舔嘴唇,嘴有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黛蕾絲小姐,」他像大多數人一樣,無視於巴爾夫的存在,「您要知道,
那只是一具空棺材,而您的母親……」

  黛蕾絲屏住呼吸。

  「正和您猜測的一樣,沒有死去。」

  親王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經過了七年的調教,您母親已經成為秘黨最乖
巧,最受歡迎的娼妓。」
  



                26
  
  黛蕾絲咬緊嘴唇,月光在劍鋒上微微閃爍。

  「智慧是血族同仁們的最愛,迷人的東方風情,迷人的肉體,還有令人沸騰
的血液………」格林特親王撫住胸口,陶醉般說道:「我最喜歡一邊與您母親肛
交,一邊從她陰道裡吸取鮮血,那是肉體和精神的最高歡——」

  一道劍光劃破黑暗,親王猛然飛起,筆直升上大廳穹頂。

  相比於親王鬼魅般的速度,黛蕾絲不僅毫不遜色,反而更快。那柄印著維斯
孔蒂家族徽章的長劍劃過一道電光,直刺親王胸口。

  「叮」的一聲金屬震響,格林特親王架住劍鋒末端。

  在力量方面黛蕾絲還無法與吸血鬼親王相比,長劍急速彈開,反擊力之大,
使她手指一滑,幾乎扔開劍柄。

  格林特亮出手中的武器,那是狩魔人剛剛刺在他小腹裡的匕首。在他整潔的
禮服下,創口正迅速癒合,沒有浪費一滴血液。這就是血族的不死之身,近乎於
神的能力。

  「假如我知道智慧有你這樣的女兒,七年前就不會急著離開米蘭。」

  親王一隻棕色的眼睛在單片眼鏡後閃著危險的光芒。當初他付了兩名助手和
一條手臂的代價,才成功制服了黛蕾絲的母親,可惜沒有來得及殺死伯爵。幸好
他對掩飾身份有著豐富的經驗,伯爵才沒有懷疑到這位佛羅倫薩的著名律師,甚
至還委託他來處理自己的遺產。

  伯爵的財富的確龐大,連這位主宰黑暗的血族親王,都忍不住親赴城堡攫取
他的遺產,順帶解決掉維斯孔蒂家族的其他成員,徹底埋葬這個高貴的姓氏。但
黛蕾絲的出現非常令他意外。她的美貌,她的勇氣,還有她混雜了東西方兩個世
界的血液……一定非常美味。對於血族來說,這樣的女人甚至比伯爵的財富更珍
貴。

  她還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三歲,但是看起來比她母親還不好應付。比較起
來,薇諾拉的資歷遠不如他以前的兩位助手,現在又被聖母之淚克制——也許應
該換個方式。

  親王眼睛中透出奇妙的光彩,他的眼眸原本是棕色的,帶著鏡片的一隻顏色
略淺,此時瞳孔微微波動,顏色由淺而深,視線透過水晶鏡片,朦朧的猶如昨晚
那場夢境。

  每個人都在望著黛蕾絲。剛才她的一擊,似乎比吸血鬼的出現更令人驚訝,
連巴爾夫也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會使劍,而且似乎比職業的狩魔人更強。

  黛蕾絲手裡的劍柄被細麻層層纏裹,伯爵握在手裡也許正合適,但對她來說
未免於粗大。剛才格林特的反擊力量再大一些,長劍早已脫手。

  七年來,黛蕾絲一直在修習《時輪經》,那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紀念。母親
曾說:它裡面蘊藏著世界所有的秘密。

  例如親王的眼神。

  每個吸血鬼都具有不同的異能,起初並不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
能力也會越來越強大。薇諾拉所擁有的是麻痺,而親王則是誘惑。

  剛才姬娜就是被他的目光引誘,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其實不僅是她,意志再
堅強的人也難以抵抗親王的目光,就像一個沒有接觸過電的人,不知道該怎樣避
免傷害。

  黛蕾絲烏黑的眼眸深若淵潭,親王能感受到她的神智正在分散,一些無法忘
懷的往事正像蕩起漣漪的落花般,飄墜在少婦不為人知的心湖裡。

  格林特很好奇,這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她心裡究竟蘊藏著多少秘密?

  很快她就會屈服,露出睡衣下動人的胴體,像她的母親一樣成為血族又一個
玩物。親王決定,在回到佛羅倫薩之前要盡情享受她的肉體,包括她頭腦裡的秘
密。

  親王目光掃過在場的女士們。呂希婭,雙腿修長的女獵手;姬娜,紅髮碧眸
的美艷舞女;格蕾茜拉,百合一樣純潔的處女,但她手裡的聖母之淚很麻煩,那
光芒就像陽光一樣討厭。

  親王目光閃了一下。噢,還有一個,潔貝兒。她站在媽媽身後,牛奶般的皮
膚讓人忍不住要流口水。根據他的經驗,一個正在發育的處女會帶來很多樂趣。
這真是一個豐收的夜晚,加上陸續收穫的公爵夫人、嘉汀納和帕尼西婭,他的收
藏會很快超過秘黨現任領袖……

  格林特突然一怔,他怎麼會想起這些?他應該是正在用全幅精力進行誘惑—
—他抬起頭,瞳孔猛然收緊。

  但親王還是晚了一步。遠處持劍的少婦唇角微微一動,從她優美的紅唇裡發
出一聲輕吟。

  「達雅嗒,嗡……」

  那聲音彷彿從遠古洪荒傳來的天籟,雖然寂寞,卻響徹天地。格林特渾身的
肌肉、骨骼、神經、血液都為之共鳴,他額上青色的血管猛然一震,眼角滲出絲
絲血跡。

  就在親王心神震動的一剎那,黛蕾絲飛身而起,猶如一隻白鶴掠入黑暗,沾
染了三分月色的長劍直指格林特小腹。他那裡剛剛受過傷,雖然傷口已經癒合,
但再被刺中,痊癒就沒那麼容易了。

  親王充血的眼睛使他反應慢了一瞬,當看清黛蕾絲曼妙的身影,劍風已經蕩
開了他黑色的披風,露出裡面血腥的紅色。

  這短暫的一瞬已經足夠親王做出反應,他手裡的匕首向上一跳,力量瞬時攀
上巔峰。通過剛才的交手,格林特已經知道黛蕾絲的力量並不大,這一次他有把
握擊落她的長劍。

  一位淑女是不該像男人一樣拿劍的,格林特心裡想著。

  就在武器相交的剎那,黛蕾絲手腕微微一旋,劍鋒巧妙地繞過匕首,悄無聲
息地刺入親王手背。格林特手上一痛,冰涼的長劍已經由腕至肘,從他手臂上斜
斜掠過。

  親王吼叫一聲,用力擲出匕首,逼開黛蕾絲。

  兩人同時分開,黛蕾絲白色的睡裙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格蕾茜拉身
旁。親王則順著樓梯的彎弧滑到薇諾拉旁邊,那件名貴的黑色禮服衣袖被長劍齊
齊割裂,露出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對於擁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來說,這樣的傷勢只好比被蚊子叮了一口。黛蕾
絲的母親還曾一劍砍下他的手臂,但只用了一個月,親王就能用新長出來的手去
玩弄她的陰部。

  但在沒有沾到任何便宜的情況下被一個人類傷害,是親王幾個世紀以來從未
有過的恥辱,他厲聲叫道:「智慧的女兒!你激怒了我!」

  黛蕾絲用劍指著他,怒喝道:「不許你再提我母親的名字!」她發怒的樣子
就像一朵花,白玉般的雙頰騰起紅霞,嬌艷得如同胭脂。

  「她的名字只是奴隸的標記。我發誓,要讓你們母女並肩跪在我面前,像妓
女一樣展露你們滴血的身體!」

  怒喝中,格林特親王臉色突然變了。當他像以往那樣,把血液聚集在傷口的
時候,血液非但沒有使傷口癒合,反而加速潰爛。與此同時,他也沒有感覺到應
有的痛楚,傷口處暖暖的有種異樣的騷癢,似乎在引誘他把手指伸進裡面……

  那究竟是柄什麼劍?

  青澈的劍鋒澄淨如水,親王棕色的眼睛在上面閃爍著,透露出驚訝與畏懼。
忽然他掀起披風,遮住薇諾拉,兩人同時消失在黑暗中。

  「媽媽,」潔貝兒抱住黛蕾絲的腰身。「好多血……」

  黛蕾絲僵硬的手指慢慢地軟化下來。狩魔人的鮮血雖然止住,但已經濺了滿
地,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血腥氣息。

  「我們離開這裡。」

  沒有人回答。親王已經離開,可他們還呆在原地,依然被震驚所籠罩。一個
出身於維斯孔蒂家族的高貴女士,居然拿起劍,刺傷了一名吸血鬼親王,還有什
麼比這更不可思議的?

  呂希婭已經為黛蕾絲不可思議的速度震驚過,但黛蕾絲非同尋常的劍術又一
次令她震驚了。

  她的擊劍是由名師所授,練習中最注重爆發的力量,劍術教師告訴她,精細
巧妙的技藝只存在於理論中,實戰時沒有人可能做到,相比於速度和力量,過於
花巧的劍術只是大理石像上毫無必要的油彩。現在她知道老師說錯了。相比於黛
蕾絲的技巧,純粹的力量是盲目的。

  「去哪兒?」呂希婭第一個作出反應。

  「最裡面的臥室,等待天亮。」外面滿月如銀,希望明天也能如此晴朗。畢
竟,吸血鬼無法在陽光下生存。

  姬娜撿起獨眼獵手的砍刀,與手捧聖十字架的格蕾茜拉跟在黛蕾絲身後。巴
爾夫連忙擠起人群中央,絲毫不顧自己是眾人裡唯一健康男士這一事實。雖然沒
有人開口指責他的舉動,但姬娜有些奇怪,與吸血鬼的戰鬥中,除了這位尊敬的
男爵,每個人都出了力,真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幫我拿著。」姬娜把砍刀遞給巴爾夫。

  「不不不……」巴爾夫拚命搖手。

  「尻!」姬娜心裡罵了一句,如果他不是黛蕾絲的丈夫,她早就翻臉把這個
累贅趕走了。

  過多的失血使獨眼獵手身體變得虛弱,呂希婭撿起了自己的佩劍,然後扶起
他,朝大廳另一端走去。她回過頭,看到大門外的十字架上,帕尼西婭的身體被
月光映得如同銀質。

  當眾人離開,一群帶翼的生物由雲叢中飛出,夜妖般朝釘著祭品的十字架悄
然撲去。沒有人注意到,女獵手股間的鮮血還在緩緩流淌。
  



                27
  
  七年以前,黛蕾絲﹒維斯孔蒂住在米蘭的豪華宮殿中。作為伯爵最寵愛的女
兒,十六歲的她就像一位公主,生活得無憂無慮。

  每年的春天,她都會去北方的山林打獵。維斯孔蒂家族的領地不僅有肥沃的
田野,還有美麗的湖泊和叢林,而她擁有的名貴獵犬和種馬會讓任何一個王子羨
慕。

  對於一個貴族少女來說,狩獵的愛好並不多見。這是因為她母親不反對她的
任何愛好,而且要求伯爵也不許反對。她有一個非常年輕的母親,僕人們都說,
她的容貌就像第一天走入維斯孔蒂家的大門一樣,十幾歲沒有絲毫變化。有時候
她會以為自己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姐姐,甚至比她更頑皮。

  天上的神祇知道她有多麼愛自己的母親,雖然她有著與常人迥異的黑髮和黑
色的眼睛,但她的美麗不容置疑。

  母親經常會跟她講到遙遠的東方,講到一片充滿神靈與魔鬼土地。

  「那裡有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峽谷。那裡的河流從山巔落下,濺起的
浪花能打濕山上人的衣服。山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它們與天上的白雲融為
一體,行人走在上面,就像飄蕩在雲端……那裡有數不盡的僧侶,山石、樹木、
雲端、甚至空氣中都埋藏著數不盡的經卷,包含了世間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智慧…
…」

  「哪裡叫什麼名字?」黛蕾絲好奇地問。

  「以後你會知道它的名字的,那是神明的樂園。」

  母親握住她的手,「看到了嗎?我的女兒。」

  一個夢幻般的國度出現在黛蕾絲眼前,一切都和母親描述的一樣。她看到帶
著高冠的修行者在天空飛行,絳紅色的僧衣掠過高聳的雪峰。拂在臉上的風還帶
著創世的氣息,天地純淨得如同初生。一群年輕的女子走過籐蔓做成的橋樑。她
們是儀式上所用的智慧女,白色的衣裙象山上的積雪一樣耀目……

  忽然一隻神鷹掠入視野,它有一座湖泊那麼大,展開的羽翼從一座山峰伸向
另一座山峰,龐大的背影遮蔽了整個天空。它向黛蕾絲驚訝的眼睛飛來,然後一
個急旋,羽翼掀起的氣流捲起那些女子,她們的白衣就像飄落的花瓣一樣,往山
澗深處掉去。

  「媽媽!」黛蕾絲氣惱地叫了一聲。

  母親總喜歡在她冥想的時候做一些小小的惡作劇。在這方面,她就像一個女
孩一樣頑皮。有一次一位紅衣主教來拜訪伯爵,她拿起主教的純金十字架,隨手
打成一個花結。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神父來過維斯孔蒂府上。

  作為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德蒙特伯爵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快放棄對上帝的信
仰。那還是剛剛與智慧結合的時候,他像每一個基督徒所做的那樣,勸這個異教
徒皈依天主。智慧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一次洗臉時,她把自己的影子留在了水
裡。直到三天之後,人們還能看到她頑皮的鬼臉。

  人們在背後傳說,伯爵收留了一個魔鬼。德蒙特伯爵不得不把她藏在府裡,
避免宗教裁判所嚴厲的質詢。維斯孔蒂家族的財勢遮蔽了教士的眼睛,也鎖住了
他們的舌頭。但無法阻擋潛藏在黑暗中的生靈對這個充滿神跡的女子的興趣。

  那年狩獵期結束後,黛蕾絲回到米蘭。在途中,僕人傳來消息,她剛結婚的
哥哥在一次宴會時從樓上摔下,當場死亡。雖然是異母兄長,哥哥對她卻非常友
好,從來沒有嘲笑過她的髮色和眼睛。

  當黛蕾絲十五歲第一次踏入社交界時,曾有一個遠來的客人語出不敬,哥哥
立即向那人提出決鬥,用劍來捍衛妹妹的榮譽。

  嫂嫂嘉汀納出身於佛羅倫薩最顯赫的美第奇家族,無論容貌還是家世都無可
挑剔,但她對伯爵的私生女極為不屑,為此剛剛結婚不久,就與丈夫口角多次。
據說哥哥之所以在一次平常的宴會上喝得爛醉,就是因為與妻子剛吵完架。

  黛蕾絲也不喜歡嘉汀納,但是她知道哥哥非常愛她,這次她特意獵了一隻彩
雉,作為送給嘉汀納的禮物,希望能搏得她的友誼。但哥哥卻先走了。

  等黛蕾絲回到家中,迎接她的卻是一個更大的噩耗。她的母親在她回來的前
一天突然去世了。

  她無法忘記當時的情形:臥室的地板上、牆壁上、傢俱上到處都是鮮血,父
親的甲冑散落滿地,長劍還來不及拔出,就被連鞘捏在一起——從此之後,伯爵
的佩劍就不再用鞘了。

  父親滿身是血,抱著一具棺材發出可怕的嚎哭,悲慟得彷彿要將心肺都嘔吐
出來。現在想來,那具棺材非常簡陋,像是匆忙買來,還沒有來得及塗上油漆,
白色的木板上只有父親血紅的掌印。

  黛蕾絲被這血腥的一幕驚呆了。她無法想像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
生了什麼樣的變故。原來富麗華貴的臥室,卻讓她想起母親描述過另一個畫面:
修羅場。天神與阿修羅大戰之後,被鮮血浸透的戰場。

  她問:媽媽是怎麼死的?

  父親不回答,很難想像一個正常人會這樣瘋狂地哭泣。

  她詢問過僕人,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伯爵不許任何人進入臥室,連
屍體也是他親手收斂的。

  「真可惜,伯爵本來請了律師,要與您母親結婚的。」一個女僕悄悄對她說
道。

  黛蕾絲現在知道了,那個律師就是格林特親王。但她不知道親王為什麼會選
擇母親那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

  母親曾經暗示過,她之所以離開香巴拉,是為了逃避命運。在這裡,她可以
過上寧靜的生活。但這寧靜太短暫了。

  伯爵的嚎哭一直持續到深夜,當他出現在黛蕾絲面前時,滿臉都是血淚。

  那是改變黛蕾絲命運的一天,從此之後,她不僅失去了歡樂,也失去了她珍
貴的一切。她強行封閉了自己的記憶,不去想其後接踵而來的傷痛。

  劫數。人們不願經歷,卻不得不經歷的苦難。

  被吸血鬼咬傷的獵手昏迷中又發起了高燒,他雙頰赤紅,呼吸熱得駭人。呂
希婭束手無策,格蕾茜拉一如既往地作著祈禱。吸血鬼的出現非但沒有影響她對
上帝的信仰,反而使她更加虔誠。

  「這是上帝給我們的考驗,不是嗎?」

  姬娜無言以對。她穿著天鵝絨睡衣,豐滿的乳球在衣下若隱若現。她的喉嚨
因為恐懼而發乾,當看到伯爵床頭的紅葡萄酒,姬娜眼睛不由一亮。

  她拿起酒樽,正準備取下玻璃塞,黛蕾絲按住了她的手。

  「不要喝它。」

  「為什麼呢?」暗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樽裡輕輕搖晃,就像是黏稠的血液。

  姬娜毫不在意地拔下瓶塞,深深吸了一口。

  醇美的酒香撲鼻而來,假如德萊奧還在,一定會說它的產地和年份,姬娜略
有遺憾的想。

  「好美的酒!你要一杯嗎?」

  黛蕾絲鬆開手,「不用了,謝謝。」她在擔心一件事,但現在還沒有證據。

  姬娜坐在黛蕾絲旁邊,搖著酒杯輕聲說:「我聽說被吸血鬼咬過的人也會變
成吸血鬼。」

  「真的嗎?」男爵突然開口。

  「爵爺您有什麼好怕的?變成吸血鬼就更不用害怕了。」姬娜風情十足地一
笑,她穿著天鵝絨的紅色睡衣,此時她故意聳起胸部,讓白膩的乳溝從領中露出
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討厭的男人,不但自私,而且怯懦。

  巴爾夫身體猛然一抖,一把抓過姬娜的酒杯,灌進喉嚨。

  姬娜鄙夷地皺起眉頭,真奇怪德蒙特伯爵為何會把女兒嫁給他。她禁不住抬
眼朝黛蕾絲瞧去,那女子垂著頭,正一圈圈解著劍柄上的細麻布。

  黛蕾絲的手比伯爵小了許多,對她劍柄顯得太粗了。面對格林特親王可怕的
速度和力量,任何一點小小的失誤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細麻布層層解開,逐漸露出劍柄凹凸不平的表面,當最後一圈細麻鬆開,姬
娜和黛蕾絲同時怔住了。

  收藏武器是伯爵的愛好之一。黛蕾絲從小就見過許多珍貴的刀劍。劍柄是武
器最富於裝飾性的部分,單從材質上分,就有金屬、象牙、堅木等等種類。一些
名貴的武器往往在柄上鑲金包銀,鑲嵌各種各樣的寶石。

  但這樣的劍柄,黛蕾絲還是第一次見到。

  它的材質不同於她見過的任何一種材質。半透明的白色固體,就像一塊未融
化的堅冰。但握在手裡絲毫感覺不到溫涼的差異,它的表面比水晶更加潤澤,而
且還有一種奇異的彈性。

  黛蕾絲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它不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物質。

  更引人注目的是劍柄的造型。那是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裸女,長短與手掌相
仿,纖細的手臂舉過頭頂,反握在一起,微翹的臀部相連,小巧的足尖點在劍鍔
上,輕盈得彷彿在舞蹈。圓潤的乳房高高聳起,與緊並的大腿構成身體優美的曲
線。

  不知什麼樣的工匠才能雕刻出如此精美逼真的雕像,兩個裸女的容貌酷肖,
留著同樣的長髮,有著同樣的長腿和豐臀,就像是彼此的倒影。她們的乳尖是紅
色的,眼眸卻是奇妙的紫色。兩女昂著頭,柔頸交疊,挺胸翹臀的姿勢將優美的
體形展現得淋漓盡致。在裸女質地白淨的軀體上,隱隱透出一條斑紋,從頸側時
斷時續一直延伸到腳尖,彷彿一條青灰色的蛇,正在兩女完美的胴體裡穿梭。

  她們面部雕琢得尤為精細,精緻的面孔上混雜著淫蕩與貞潔,痛苦與甜蜜的
神情,就像兩個同比例縮小的真實美女,栩栩如生。

  姬娜一看不禁紅了臉,那種神情她太熟悉了。呂希婭也有些尷尬地扭過頭,
倒是剛做完祈禱的格蕾茜拉好奇地睜大眼睛,「她們美得像天使。」

  黛蕾絲平靜地握住劍柄,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裸女的曲線與手掌完全契
合,光滑的軀體細膩如脂,手指一碰就彷彿融入其中,溫膩得讓人捨不得離開。
  



                28
  
  當手指與劍柄赤裸的胴體接觸時,一縷女子的呻吟傳入耳內,低婉得彷彿哀
求。

  黛蕾絲閉上眼,在心裡默咒道:「無論你們生前是誰,請幫助我。」

  旁人聽不到的呻吟聲越來越響,還夾雜了幾許嗚咽。

  「被禁錮的靈魂,幫助我,我將以我所有的力量讓你們重返輪迴。」

  嗚咽聲漸漸消淡,突然又變得淒厲。

  「需要契約嗎?」黛蕾絲指尖輕拂著劍身。

  如果她沒猜錯,這是一柄禁錮著靈魂的兵刃。它的鑄造方法不為人知,但由
於禁錮了自願或被迫者的靈魂,而擁有平常兵器所沒有的巨大威力。

  一滴鮮血從少婦指尖滴落,消失在淡青色的劍鋒中。

  「這是我的承諾。」黛蕾絲在心裡向她們許諾。

  潔貝兒一直在抱著娃娃在玩,此時她驚訝地抬起了眼睛,「媽媽,你被割傷
了。」

  「沒關係。它很鋒利。」假如母親還在,一定會責怪她的衝動。與她優雅的
外表不同,黛蕾絲從來就不是一個冷靜的淑女。

  經歷了那個晚上的遭遇之後,黛蕾絲沉默了許多,但是和敢於隻身遠赴萬里
的母親一樣,她同樣有著火一般的熱血。甚至會因為激情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來,就像現在。

  「來吧,看你能帶給我們什麼樣的奇跡。」黛蕾絲默念著,握緊著手裡的裸
女。

  腳下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聲,牆角一塊地板向下陷去,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
口。這個詭異的夜晚遠未結束。
  
     ***    ***    ***    ***
  
  「這裡面可真乾淨。」姬娜揶揄地說著,拉開沾在紅頭髮上的蜘蛛網。

  除了開始一段有鑿刻的痕跡以外,洞穴就像天然形成的一樣。凸凹不平的石
壁在火光照映下,散落著大大小小不規則的陰影。關於是否要進入洞穴,她們有
過一個短暫的爭論。呂希婭認為應該留在臥室等待天亮,無論陽光是否對吸血鬼
有傷害,在陽光下與惡魔作戰,心理上起碼要好受得多。

  格蕾茜拉的觀點最簡單:一切都是上帝的指引。姬娜等待黛蕾絲的意見。而
黛蕾絲執意進入洞穴。即使一個人也要進去。

  她感覺到,在洞穴盡頭,有一個謎正等待她去解開。那個答案也許是她不想
面對的。

  走在前面的黛蕾絲一手持劍,一手舉著火把,毫無畏懼地走向洞穴深處。姬
娜原以為貴族女性就是傲慢得眼睛長在頭頂,遇到老鼠就會暈厥的可笑生物,但
這個女人顯然不同。

  「的確很乾淨。」呂希婭攙著同伴走在最後面,除了她,每個人都謹慎地與
獨眼獵手保持距離。根據傳說,被吸血鬼咬過的人,隨時都可能變成吸血鬼,誰
都不希望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這些蜘蛛網沒有一點灰塵。」

  經過呂希婭的提醒,她們才注意到,洞穴裡不僅沒有積塵,連空氣也與外面
一樣。而那些蜘蛛網嶄新得就像剛剛織成一樣。

  「至多不超過一小時。」呂希婭審視著那些蛛絲,「它們的體積會很大。」

  表現一直很鎮定的格蕾茜拉變了臉色,她握緊著胸口的十字架,腳步猶豫起
來。

  「怎麼了?」姬娜關切地問。這段日子的相處,待她最親切地就是這個小修
女。有時姬娜會想,格蕾茜拉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妓女,或者她以為妓女就是被基
督拯救的抹大瑪利亞。

  格蕾茜拉囁嚅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害怕……」

  「害怕什麼?」姬娜朝四周看看,忽然明白過來,不禁笑著小聲說:「你害
怕蜘蛛?」

  格蕾茜拉秀美的面孔微微發紅。脫去黑色的修女服,她其實只是一個稚嫩的
小女孩,喜歡吃甜食,害怕蜘蛛和分泌黏液的軟體動物。

  「只是蜘蛛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姬娜聲音剛落,洞穴中突然響起一陣
沙沙聲,彷彿有無數節肢動物同時邁動它們多節的尖足。

  「我的上帝……」姬娜摀住嘴。

  一片翻騰的黑色朝她們湧來,那是一群恐怖的蜘蛛,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
令人毛骨悚然的肢體覆蓋了整個地面,在狹窄的洞穴內密密麻麻揮舞著,彷彿一
條蟲體舖成的地毯。

  很難想像會有如此之多的蜘蛛聚集在一起,它們頭部極小,面目猙獰,八條
分節的彎足支著地面,比身體更長了一倍。它們週身覆蓋著可怖的黑毛,顯然帶
有劇毒。

  飽受驚嚇的男爵再也無法忍受,他大叫一聲,返身朝洞口跑去。呂希婭試圖
拉住他,卻被情緒極度不安的巴爾夫一把甩開。

  黛蕾絲沒有理會丈夫自私的舉動,她凝視著面前的巨蛛,一手舉起火把,右
手長劍從身前劃過,濺起一串火花,在岩石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劍痕。

  蜘蛛沿著劍痕排成一條直線,後面還不斷湧來。僵持片刻後,幾隻體形巨大
的蜘蛛擠到前排,節足試探著伸過劍痕。

  一道幽藍的火光一閃而過,蜘蛛身子一歪,掉進劍痕,整個身體瞬時化為灰
燼。

  忽然蛛群瘋狂地湧動起來,潮水般撲向劍痕。

  頃刻間,蜘蛛的屍體就蓋住了劍痕。它們踏著同伴的屍體朝獵物湧來,遠處
一些蜘蛛攀上石壁,從洞穴頂部紛紛落下,扯出層層疊疊的蛛網。

  格蕾茜拉臉色慘白,恐懼得幾乎窒息,即使撒旦本人站在格蕾茜拉麵前,也
不會讓她如此害怕。就像有些人見到蛇就會暈倒一樣,那些蜘蛛帶給她的是一種
本能的恐懼。格蕾茜拉緊緊閉著雙眼,舉起銀十字架,飛快地叫道:「上帝保佑
我們,阿門!」

  聖母之淚再次綻出光華,蜘蛛象來時一樣迅速退去。它們在黑暗中躲避著聖
光,卻沒有散開。

  她們剛鬆了一口氣,姬娜突然手指一鬆,鋒利的砍刀掉在地上,濺起一絲火
花,接著她身子軟軟倒下,靠在石壁上。呂希婭拉住她的手,只覺得她身體熱得
發燙,幾根手指紅腫得彷彿象被熱水燙過。

  是蛛絲,姬娜用手拂過蛛絲。

  呂希婭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藥瓶,把一些液體塗在姬娜手指上。

  「那是什麼?」

  「治療蟲豕咬傷的藥物。」呂希婭鬆了口氣,「看來還有效。感覺怎樣?」

  「非常好。」姬娜抬起手指,驚歎說:「簡直就是專門為它製造的藥物。」

  「好了,看看那些蜘蛛吧。」

  遠處數不清的蜘蛛紛紛從壁頂掉落,扯出一條條明晃晃的蛛絲。蛛網越結越
厚,要不了多久就會將洞穴完全封住。呂希婭不禁想到:也許巴爾夫的選擇是對
的,除了後退,她們沒有任何選擇。

  黛蕾絲蹲下身子,拂了拂女兒鬈曲的金髮,「怕嗎?」

  潔貝兒碧藍的眼眸象寶石一樣晶瑩,「不。」

  「在這裡等媽媽好嗎?」

  「好的。」

  黛蕾絲把火把交給姬娜,舉步朝蛛群走去。

  蛛群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剛結好的蛛網被一層層撞開,接著一個高大的
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佐治!」呂希婭驚訝地叫道。

  從洞穴深處走來的男人果然是佐治。他身上沾滿厚厚的蛛網,灰白的臉色就
象塗了層白堊,但眼眶卻紅得駭人。他衣服很整齊,比起大多數只穿著睡衣的女
士們,還不算失禮。那些劇毒的蜘蛛在他腳下爬動,卻沒有對這個入侵者展開攻
擊。

  佐治的反應有些遲鈍。怔了一下才說:「你們在這裡。還有多少人活著?」

  「除了男爵,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公爵夫人呢?你見到她了嗎?」呂希婭跨
前一步。

  「沒有。都在這裡了嗎?」佐治無意識地重複道。

  「格林特夫婦是吸血鬼!」呂希婭急切地說:「我們有一個同伴被咬傷了,
其他都死了。」

  「死了嗎?」佐治遠遠地站在陰影裡,沒有移近。他害怕格蕾茜拉手裡的聖
光。

  「是的。帕尼西婭死了,火槍手也死了,現在只剩下我們。」

  「只剩下我們?」

  呂希婭遲疑地停住腳步,「你怎麼了?佐治?」他原來可是公會最狡黠的獵
手,但現在他的反應就像一個被嚇壞的孩子,還沒有從噩夢裡醒來。

  「沒有什麼……不……我受傷了……」

  「你怎麼會從裡面出來?找到了什麼嗎?」

  「……是的,我找到了一些東西。」

  黛蕾絲拉住正想舉步的呂希婭,「佐治先生,你能走近一點嗎?」

  佐治一片沉默。

  「聽我說,佐治,」姬娜坦白地說:「您的樣子讓我們很害怕。你能告訴我
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昔日的狩魔人隔著光明與黑暗與她們對視片刻,然後朝後退去。

  「等一下!」呂希婭不顧一切地追過去,「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抓住佐治的手,那種冰涼的感覺使她身體一顫。

  「是格林特?」

  佐治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已經變成吸血鬼……他咬傷了你嗎?」

  「是她的血液。」佐治的表情象岩石一樣僵硬。

  「被她咬中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死去。但她把鮮血給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變
成了吸血鬼。但我怕光,怕聽到聲音,只想躲在黑暗裡。而且……」

  「我渴望鮮血……」

  佐治說著,兩對尖齒迅速抽長。

  呂希婭驚恐地向後退去,但手掌卻被佐治緊緊握住。

  「我太大意了。」呂希婭想,「伯爵不會原諒我的。」
  



                29
  
  洞頂一塊巨大的石巖突然脫落,在空中一彈,伸出狂猛的肢體。它一直蜷起
身體,一動不動地伏在洞穴頂部,使人誤以為那只是一塊突起的岩石。

  出乎所有人意料,狼人的目標並非呂希婭,而是佐治。它咆哮著揮出刀鋒般
的利爪,撕裂了佐治的衣服。

  佐治生滿毛髮的胸膛同樣變得蒼白,但是力量卻大得驚人,他扳住狼人的利
爪,猛然一甩,像拋開一隻沙袋一樣,把體形超過他一倍的狼人甩在岩石上。

  狼人龐大的身體擊碎了岩石,它爬起來,朝佐治凶猛的咆哮著。佐治伸出尖
尖的長牙,與半人半獸的狼人彼此怒吼,然後撲到一起。

  堅硬的岩石被它們撞得粉碎,石屑四下紛飛。

  吸血鬼的血液完全激發出佐治的潛能,使他的力量以倍數增長。但今天是一
年中月亮最圓的一夜,獲得變身的狼人顯示出更強大的力量。經過最初的僵持之
後,狼人被佐治咬傷了手臂,但它的利爪卻在佐治胸前劃出一個巨大的創口,甚
至能看到血肉中白色的肋骨。

  即使擁有吸血鬼的不死之身,佐治也無法繼續戰鬥下去。他摀住傷口,狂叫
著逃開,薩普追在後面,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悶雷似的震響不斷從洞穴深
處傳來。

  呂希婭、格蕾茜拉、姬娜和黛蕾絲面面相覷。

  狼人與吸血鬼雖然同樣是黑暗中的生物,但在傳說中,它們是從創世以來的
宿仇。吸血鬼自認為是黑暗王國的統治者,但他們單獨置身於野外時,隨時都要
提防狼人的襲擊。而狼人一旦在人類活動的區域暴露行蹤,最先行動的往往並非
狩魔獵人,而是該領地的吸血鬼。

  從這個角度來說,狼人對佐治的攻擊並不讓人意外,何況他們兩個早就彼此
看不順眼。問題是:它們誰才是城堡的主人?誰又是這一系列殺戮的幕後主使?

  此時更重要的問題是:巴爾夫男爵逃跑之後,她們只剩四個女人,還有一個
未成年的孩子。

  還有……

  男獵手虛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血!」姬娜叫道。

  一串鮮血從獨眼獵手的胸前一直灑到臉上,隨著呼吸聲的加劇,他突然張開
嘴,激動地舔吮著唇上的血跡。

  「是佐治的血。」對於沒有血壓的佐治來說,血跡能濺這麼遠,可以想像他
所受的重創。呂希婭望著黛蕾絲。這名神秘的女子已經成為這個小團體的核心,
如果沒有她,誰都沒有信心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獨眼獵手的額頭滾出冷汗,他像窒息一樣捏著自己的喉嚨,發出可怕的哮喘
聲。呂希婭蹲下身子,手掌貼在同伴的額頭上。他的體溫急劇變化,時而火熱,
時而冰冷,汗水以噴湧的方式冒出,不一會兒就打濕了渾身的衣服。

  「怎麼辦?」呂希婭小聲問。

  黛蕾絲蹲下身子,靜靜凝視著狩魔人,然後豎起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劍刃叮的一聲刺在地面上,接著周圍響起一片驚呼,女獵手、舞女、小修女
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獨眼獵手被刺穿的胸膛。

  「你殺了他?」呂希婭驚訝而又惱怒,聲音有些發顫。

  「是它。」黛蕾絲糾正說。

  正在掙扎的獵手身體突然僵住,被長劍刺穿的胸口沒有流出一點血跡。

  一抹妖異的艷光從澄靜如水的劍鋒掠過,就在她們的注視下,獨眼獵手胸部
的傷口迅速潰爛,越來越大的傷口象怪獸一樣吞噬著完好的肌體,轉眼獨眼獵手
魁梧的身體就消失殆盡,岩石上只留下一柄清亮的長劍。

  「天上的父,請寬恕他的靈魂吧。」格蕾茜拉在胸口劃著十字。
  
     ***    ***    ***    ***
  
  回到地面,並沒能減輕男爵的恐懼感。他發瘋似地跑出地道,從洞穴鑽出一
剎那,牆角一個銀光閃閃的金屬人幾乎把他嚇暈過去。

  那其實只是伯爵的甲冑,但巴爾夫已經顧不上去辨別,他尖叫著衝出臥室,
假如恐懼可以稱量,他的恐懼肯定已經超過了體重。

  空蕩蕩的走廊長得似乎沒有盡頭,巴爾夫氣喘吁吁地狂奔著,心裡只有一個
念頭——離開這個該死的城堡!

  終於看到拐角處林立的雕像,男爵腳下忽然一滑,像一條被人打瞎的野狗一
樣,一頭栽進雕像叢中。

  火槍手殘斷的屍體已被移走,但地毯已經被他的鮮血浸透變得濕滑。男爵不
幸踩在了上面,結果就是撞在一尊大理石雕像的基座上,幾乎把腦子磕出來,手
裡一直緊攥的金幣也灑了一地。

  巴爾夫趴了足有五分鐘,才昏昏沉沉地抬起頭。在基座上,他看到一隻翹起
的纖足,光潔的小腿,輕盈的衣擺,窈窕的腰身,然後是一張熟悉的臉……

  「羅伊絲——」男爵張大嘴巴。

  午夜的鐘聲突然響起,隨著鐘聲在走廊內空洞的迴盪,不知從何處透來一道
月光,映在那張酷似羅伊絲的石像臉上。她披著薄薄的輕紗,正弓身取下內褲。

  隨著月光的移動,雕像印在石紋中的髮絲一根根析出,變得柔軟飄逸。接著
是眉毛、睫毛。漸漸的,大理石像的嘴唇變得紅潤起來,那雙無色的眸子隱隱透
出光彩。

  巴爾夫完全傻掉了,他張大嘴巴望著眼前發生的奇跡,腦子就像他的口袋一
樣空空如野。

  雕像石質的表面一寸一寸變得柔軟,透出肉體獨有的艷光。當那縷月光移到
指尖,石像一伸手,把那條脫了許久的內褲取了下來。

  「好累啊……」她放下腳,伸了個懶腰。那條內褲從她指尖滑落,掉在巴爾
夫懷裡,上面還帶著熟悉的體香。

  「親愛的男爵……」她向巴爾夫伸出手。

  巴爾夫臉上的表情比石雕更僵硬,這如果不是做夢,那一定是在地獄。

  羅伊絲彎腰從他手裡取過內褲,微笑著說:「它現在不屬於您了。」

  「可是……你不是……」巴爾夫牙齒嗒嗒顫抖著,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

  「您想知道原因嗎?」

  羅伊絲妖媚地一笑,然後挽住裙擺,慢慢拉起。

  她赤裸的雙腿還和以前一樣圓潤,小腿筆直,緊並的大腿沒有一絲縫隙。巴
爾夫還記得那種光滑的質感,就在四天前,他還曾把它們抱在懷裡,順著它們動
人的曲線,一直撫摸到失去頭顱的……男爵猛然合上嘴,牙齒咬破了嘴唇也沒有
感覺到絲毫疼痛。

  羅伊絲頸子光滑得彷彿瓷器,看不到絲毫傷痕。那條薄如蟬翼的睡裙拉到大
腿上方,露出兩腿間一截銀亮的物體。

  「看到了嗎?」羅伊絲把睡裙拉到腰上,裸露出光溜溜的下體。

  那一根銀質的錐狀圓管,中空的管身一端深深插在羅伊絲體內,一端對著男
爵。從男爵的角度能看到紅嫩的陰唇被擠得翻開,緊緊裹著銀管,在銀管光亮的
表面上映出一圈妖艷的倒影。順著管身向內看去,一直能看到體內最深的秘境。

  「她插得好深啊……」

  羅伊絲嬌憨地呢噥著,挺起被擠得變形的陰阜,一粒珍珠從銀管深處滾出,
嗒的一聲,掉在大理石台基上。接著一縷鮮血順著銀亮的管壁淌出,在巴爾夫眼
前一滴滴濺開。

  冰涼的血液濺在臉上,巴爾夫頓時狂叫起來,他坐在地上,雙腿打戰地蹬住
地面,拚命向後退去。

  她早已經死了!被人戳穿陰道,又砍掉頭顱。這一定是一個夢!

  背脊撞在一個沉重的物體上,接著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後腦。

  巴爾夫戰戰兢兢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滿鬃毛的巨臂。相比之下,他
的脖子就像一根牙籤一樣脆弱。

  一個兩米多高的怪物站在背後,它有著碩大無比的頭顱,吻部向前突起,旁
邊伸出兩對尖刀般雪亮的獠牙。從外表看來,它就像一隻直立的狼,但體形比狼
大了數倍,而且更加凶猛。尤其是它誇張的肌肉,不知道究竟蘊藏了多少力量。

  假如男爵在地道多留片刻,就會看到它的同類,所受的驚嚇也許會小一些。
這會兒他眼睛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30
  
  一名狼人攬住羅伊絲的腰肢,把她托起來,然後把一隻玻璃樽套在她腿間的
銀管上。

  鮮血象泉水一樣湧入容器,羅伊絲斷斷續續地說:「請您,把他,喚醒。」

  狼人發出一聲詢問的低吼。

  「我希望他能看到。」是你害我變成這樣,你這個懦夫。

  空氣中充滿了野獸嗆人的氣息,幽藍的光芒在狼人眼裡不斷閃爍,顯露出難
以壓抑的獸性。可怕的是周圍至少還有六對相同的眼睛。巴爾夫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激怒了這些怪物。它們都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要來到城堡?或者他可以獻
出自己所有的金幣,但他不確定它們是否需要。

  走廊裡並沒有光線,但羅伊絲的肉體就像月光一樣瑩白。她仰面躺在大理石
基座上,赤裸的兩腿向上舉起,分成美妙的「V」型。

  一個龐大而模糊的黑影伏在她雙腿間,多毛的巨掌握住被絲巾包裹的銀管,
在羅伊絲柔嫩的陰戶中用力戳弄。

  隨著金屬器具的進入,羅伊絲挺起下體,發出痛楚地尖叫。鋒利的銀管刺穿
了她的陰道,柔膩的肉壁象剪刀下的絲綢一樣裂開,露出黏膜下紅白相間的肌肉
組織。她的血液流動極慢,而且傷口癒合極快,需要不斷擰動銀管,才能從傷口
擠出幾滴血液。這無疑使她更加痛苦,那雙扳開腿根的纖手不住顫抖。

  「他們在戳我的陰道,男爵。」

  「……是的,我看到了。」

  狼人把羅伊絲翻轉過來,讓她跪在台基上,然後把銀管盡力向她體內搗去。

  「啊——」羅伊絲陰唇撐到極限,像一圈紅線繃在銀管表面。管尖撕碎了她
的宮頸,一直插進子宮。

  巴爾夫第一次知道,未曾妊娠的子宮原來是那麼小。充滿彈性的肉壁伸展開
來,劃破的傷口滲出點點血跡,然後彙集成線,順著銀亮的管壁緩緩流出。

  狼人似乎很懼怕那根銀管,直到它完全進入羅伊絲體內,才扔掉絲巾。

  羅伊絲下體張開一個渾圓的入口,直徑超過了她手掌的寬度,她並緊雙腿,
高舉的臀部又白又膩,正中就像被切出一個邊緣整齊的圓洞,裡面閃爍著金屬銀
質的光輝。

  一條黝黑的巨棒從狼人胯下濃密的毛髮中緩緩舉起。巴爾夫簡直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它的尺寸大得駭人,甚至超過了他養過的一匹種馬。

  狼人擰住了羅伊絲的頭髮,把巨棒伸到她面前。羅伊絲的口腔也無法容納如
此壯碩的陽具,只能伸出舌尖,在上面來回舔動。沾上口水的龜頭泛起的不是肉
光,而是一種類似金屬的光澤,簡直就像一件武器。

  當狼人抓住羅伊絲的屁股,她哀求說:「您會把我撕裂的,我的主人。」

  狼人喉嚨裡發出一聲咆哮。

  「不……不會的……」

  說話的竟然是男爵,他額上滿是冷汗也不敢拭抹,反而安慰自己的情人說:
「你們的陰道能夠生下嬰兒,當然……當然也能夠服侍你的主人……」

  羅伊絲盯著她生命唯一的男人,彷彿要盯到他心底。

  巴爾夫轉過眼睛,囁嚅著說:「不要讓這位先生等得太久……」

  「好的。親愛的男爵。」羅伊絲咬緊牙齒,順從地抬起臀部。

  銀管佔據著她的陰道,於是狼人選擇了她另一個肉穴。

  肛交在十六世紀仍被認為是不道德的。但男爵沒有勇氣指出這一點。

  他看著狼人分開情人富有彈性的臀肉,露出裡面柔嫩的菊肛。羅伊絲的肛洞
非常緊湊,狼人尖利的長爪插進裡面攪弄片刻,將肛蕾擠得翻出,圍著它粗大的
指節,宛如一朵嫩菊。

  羅伊絲不再去看男爵,她趴在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基座上,牙關不住咬緊。她
一生中從未這樣恨過,她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獻給這個該死的男人,而他卻讓
自己不要讓「那位先生等太久。」

  巴爾夫,你會後悔的。

  詛咒夾雜在痛苦的尖叫中,在走廊裡迴盪。披著鬃毛的半人獸跨在一個女子
白淨的肉體上,黝黑的肉棒直挺挺頂在那只豐滿的圓臀間,周圍林立的雕像一派
靜默。

  碩大的龜頭擠入臀縫,堅硬的就像一塊岩石。羅伊絲昂起頭,白膩的臀肉凹
陷下去,位於龜頭正下方的肛洞被壓迫的擴張開來。

  狼人猙獰的面部很難看出表情,但它的舉動顯得很急燥。它絲毫不顧及下面
的女子是否能夠承受,只一味粗暴地用力挺入。

  肛洞在重壓下不斷裂開血痕,又飛速癒合,每一次開裂,都使龜頭多進入一
分,殷紅而冰冷的肛血不住滲出,染紅了狼人巨大的性器。肛洞每一次開裂都令
羅伊絲痛徹心肺,已經不需要呼吸的她不由自主地張口哀嚎喘息,但肛洞卻無法
阻止地越張越大。

  狼人龐大的體重完全壓在羅伊絲柔嫩的肛門上,那只白美的圓臀象汽球一樣
膨脹起來,突然它身體一沉,黑亮的龜頭擠入圓臀,完全佔有了這位來自那不勒
斯的家庭教師誘人的肛洞。

  羅伊絲臀縫裂開一條條長長的傷口,她尖聲慘叫著猛然甩起頭,臀後傷口內
淒艷的紅肉不住蠕動,滾出零星的血珠,又在她的叫聲中迅速癒合。

  巴爾夫目光呆滯地望著秀麗的女教師,狼人的那根巨型陽具像一條黝黑的手
臂,直挺挺插在她雪白的屁股中。承受了上百次撕裂的肛洞擴張到難以置信的寬
度,卻依然完好。撕裂過無數次的粉紅肛蕾此時已完全癒合,緊密地纏繞在巨棒
周圍,細得幾乎看不出來,顯示出驚人的彈性。

  肛洞下方,塞在陰道內的銀管依然圓張著,與狼人的巨棒一上一下,將羅伊
絲圓滾滾的臀球擠成扁圓的碟狀。陽具的侵入擠出了更多的血液,它們順著銀管
流出,滴在台基下方的玻璃樽內,彷彿一盞殷紅的葡萄酒。

  狼人在羅伊絲肛內挺動起來,巨大的龜頭就像用來搾汁的機器,順著家庭教
師柔膩的腸道前後滑動,從她嬌小的體腔內擠出大量的鮮血。

  羅伊絲撅著屁股,在狼人的姦淫下大聲尖叫,發洩著她的痛苦和仇恨。巴爾
夫畏縮地看著這一切,陽具抽得幾乎縮入體內。

  隱藏在黑暗中的狼人走過來,把玩起羅伊絲光滑的肉體。比起第一個狼人的
靈活,它們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尖利異常的手爪從羅伊絲身上拂過,細白的肌
膚就像一幅絲綢般裂開。陰道過多的失血使她來不及進行癒合,不多時那具光滑
的軀體就佈滿傷痕,猶如一朵淒艷的血丁香。

  巨棒的進入,使女教師白淨的美臀愈發飽滿,幾道爪痕從臀溝一直延伸到圓
臀外側,雪球似的白屁股綻裂開來,血液從傷口擴散出來,順著圓潤的大腿流到
膝下,染紅了冰涼的大理石基座。

  對於羅伊絲,可怕不是死亡,而是在這些野獸粗暴的蹂躪下,她的肉體卻永
遠無法毀滅。主人給了她永恆的生命,只不過是給野獸們一個耐用的玩具。

  「嗷!」

  巴爾夫被羅伊絲變調的叫聲嚇得一顫。狼人兩爪陷入她柔嫩的肌膚,彷彿要
掐斷她的腰身,那根巨大的陽具已經完全捅入女教師體內,將她平坦的小腹撐得
鼓起,陰阜像要裂開一樣,連陰蒂也被扯平。陰道的出血量迅速增加,終於盛滿
了下方的玻璃樽。

  貫穿了體腔的銀管緩緩脫出,從陰道內滑出一截。當銀管邊緣觸到狼人比拳
頭還大的睪丸,狼人突然狂叫一聲,像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般,猛然躍起。

  巨大的肉棒脫出肛洞,發出一聲清脆的肉響,羅伊絲直腸被龜頭帶得翻出,
彷彿肛洞處綻開一朵紅嘟嘟的肉花。

  狼人懼怕銀器,銀質一旦與它們的身體接觸,就會產生灼燒一樣的效果。即
使是狼人,睪丸也是最敏感的部位。一名狼人朝羅伊絲臉上打去,巨大的力量幾
乎拍碎了她的顱骨。羅伊絲吐著血沫抬起屁股,把銀管一截一截從陰部拔出。鮮
紅的腸壁蠕動著收入體內,但那只被捅開的屁眼兒依然圓張著,宛如一隻張大的
嘴巴,一直能到看身體內部紅腫的嫩肉。

  一個凶猛的影子映入長廊,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威壓。

  雖然它的外貌與以往大相逕庭,但驕傲猶如帝王的神態,使男爵認出了它的
身份。薩普,德蒙特伯爵的貼身男僕。

  它昂著頭,身上突起的肌肉彷彿鋼鐵鑄成般堅硬。在它肩頭,有兩個深深的
圓孔,像是被野獸的尖牙咬傷一樣,還滲著血。

  狼人們圍了過去,發出低沉的咆哮。薩普用同樣的咆哮回答了它們。一名狼
人拿起玻璃樽,走入黑暗。薩普抬起手,朝羅伊絲做了個手勢。

  羅伊絲爬起來,她披頭散髮,白皙的身體傷痕遍佈,就像一個滴血女妖。薩
普坐在台基上,野獸般的目光望著男爵。

  冷汗浸透了衣服,男爵不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希望不是成為狼人
的食物……

  羅伊絲趴在薩普身上,用舌尖舔舐著它臂上的傷口。她的唾液同樣具有療傷
的功效,不多時,被佐治咬穿的傷口就漸漸收縮,直到完全平復。

  「男爵……」

  薩普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但仍能聽出是人類的語言。

  「請饒了我!」巴爾夫大叫起來,他緊張得語無倫次,「我所有的財產都給
你,饒了我!還有她……讓我離開城堡,我什麼都不要……」

  羅伊絲的陰部最先痊癒,她扶起薩普更為粗壯的陽具,像坐在上面一樣用力
套入體內,一邊伏在主人耳邊,小聲說著什麼。在她臀後,那幾道淒慘的傷痕正
漸次癒合。

  很明顯,這位女教師也成為了吸血鬼,而且是供狼人玩弄的吸血鬼娼妓。

  巴爾夫癱坐在地上,渾身戰慄。

  即使獻出所有的金幣,也無法擺脫恐懼。一個破產商人,如何逃避債務呢?
男爵想著。

  「請讓我加入你們,我願意,我願意……」

  冰冷的汗水從男爵額頭滾落,「……變成吸血鬼。」
2011-2-12 1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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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節  狼人
  
                31
  
  依靠格蕾茜拉的聖母之淚,她們成功地穿過蛛群。那些蜘蛛蟄伏在聖光照射
不到的黑暗中,發出憤怒的聲響。

  火炬快要燒殘的時候,她們來到了一個龐大的空間。周圍出現了三條通道,
從方位來看,她們正位於主堡的邊緣,頭頂也許就是客廳。通道一條伸向城堡後
方,一條通往大門的方向,還有一條是向上的台階。

  「我們應該盡可能離開城堡。」呂希婭說。

  「同意。」姬娜首先舉手,「不過我不認得方向。」她又說。

  「那麼應該選擇這條路。」黛蕾絲指向通往城堡後方的洞穴。

  「那邊是峭壁。」呂希婭提醒她。

  「這樣只需要二十分鐘就可以離開城堡的範圍。」

  「你是說出口開在懸崖上?」

  「總比開在大門附近更可信。」

  一股無法言說的怒火從呂希婭心底燒起,「我受夠了你這個傲慢的女人!如
果你想從懸崖上掉下去,你儘夠去好了!」

  姬娜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莫名其妙,「冷靜一點,呂希婭。」

  「你放開手!」呂希婭甩脫姬娜,指著黛蕾絲說道:「你明明知道城堡裡有
危險卻不告訴我們,你害死了帕尼西婭,害得佐治變成吸血鬼,還親手殺了我的
同伴,現在又想把我們帶向懸崖,你究竟想怎麼樣?」

  「天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姬娜嚷道。

  「為什麼?」呂希婭盯著黛蕾絲,「那個狼人是薩普。對嗎?」

  黛蕾絲沉吟了一下,「是的。是薩普。」

  「他是伯爵的男僕,而你是伯爵的女兒。我懷疑你們之間已經有協議,要對
付我們。」

  「不可能!」姬娜反詰道:「是她逐走了吸血鬼親王,挽救了我們。」

  「如果你只會在床上勾引男人,請你閉嘴!」呂希婭不客氣地說:「她的母
親與吸血鬼有牽連,親王是她的敵人,與我們無關!」

  火炬突然熄滅,每個人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呂希婭握緊劍柄,「現在是德萊
奧先生、嘉汀納夫人都死了,伯爵的繼承人只剩下你和格蕾茜拉。」

  修女手裡的聖光緩緩亮起,映出女獵手眼睛裡危險的光芒,「黛蕾絲小姐,
我懷疑這是一個圈套,是你為獨吞伯爵財產而設下的圈套。你想除掉所有的繼承
者和見證人。」

  格蕾茜拉瞪大眼睛,「不是這樣的,呂希婭,上帝可以作證,她與那些事無
關。」

  「住口!你為什麼要為一個異教徒說話?!」呂希婭揚起下巴,「黛蕾絲小
姐,請告訴我,你相信上帝。」

  黛蕾絲冷冷說道:「不,我不相信你們的上帝。」

  「聽到了嗎?一個不信上帝的人,當然會跟狼人和吸血鬼勾結。」呂希婭大
聲說:「黛蕾絲小姐,我聽說你母親以前是一個巫婆。」

  「你真的讓我討厭了。」旁邊突然響起一個稚氣的聲音。潔貝兒抱著娃娃,
小巧的鼻子皺了起來,「就像耶和華一樣討厭。」

  「天主……」格蕾茜拉撫住胸口。姬娜也嚇了一跳。

  呂希婭刷的拔出長劍,指向潔貝兒,一字一句說:「第三誡:不可妄稱神的
名。」

  潔貝兒穿著短短的泡紗睡衣,她抬起手,袖口的花邊幾乎蓋住了女孩細嫩的
手指。

  「它狂妄的樣子真令人討厭呢。」潔貝兒挽住利劍,就像她外婆當年所作的
那樣,靈巧地打了個花結。

  呂希婭、姬娜、格蕾茜拉,三雙色彩各異的眸子都凝在女孩兒手上。格蕾茜
拉手裡的聖光依然明亮,可那柄吸血鬼也沒有砸彎的長劍,在潔貝兒雪白的小手
中就像絲帶一樣柔順,毫無反抗地結成一朵丁香結。潔貝兒朝被震驚擊倒的女子
們吐了吐舌頭,作了個鬼臉。

  「好了。」黛蕾絲拉住頑皮的女兒,「不要學他們那樣攻擊別人。那是無知
和不禮貌的。」面對呂希婭的挑釁,她的平靜早已被怒氣所代替,禁不住諷刺了
一句。

  面對長劍上的奇跡,三個女子都沒有作聲。

  「那麼,祝你們好運。」黛蕾絲拉起女兒,頭也不回地朝通往懸崖的洞穴走
去。

  「請等一下!」姬娜叫道:「我相信你!」

  「黛蕾絲姐姐,」格蕾茜拉也叫住她,「雖然………」小修女無法理解她們
對異神靈的偏執,在她眼裡,剛才的奇跡分明是上帝意旨的體現,她懊惱地搖搖
頭,「但是你說過,我們最好不要分開。」

  呂希婭寧願在比劍時輸給一個六歲的女孩,也不願屈服於魔鬼的伎倆,她甩
開長劍,獨自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但她沒有選擇通向大門的洞穴,而是走上了那
條向上的通道。

  失去了呂希婭這樣優秀的狩魔獵手,對於這個小團體的戰鬥力是一個無法彌
補的損失。格蕾茜拉為此很遺憾,甚至想追過去,與虔誠信仰上帝的女獵手一起
走。

  但姬娜挽住了她的手臂,悄聲說:「無論黛蕾絲小姐信仰的是什麼,起碼她
不會因為信仰不同而傷害我們。」

  格蕾茜拉怔了一下,幸好呂希婭也是一個天主教徒,如果是新教徒,剛才的
爭論就應該是可怕了。

  在她們的爭論中,火炬已經熄滅了,黛蕾絲她們還能依靠聖母之淚的聖光照
明,呂希婭面對的只有黑暗。她攥緊匕首,摸索著一級級踏上台階,假如這裡的
石壁上也藏有蜘蛛的話,她將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洞穴裡彷彿連空氣也不存在,四周寂靜得可怕。她數著走過的台階,試圖讓
心跳平靜下來。她也說不清剛才為什麼發怒。也許是因為嫉妒。她做出那麼多努
力,始終只是一個受人驅使的狩魔獵手。

  而黛蕾絲,一個不信神的異族的混血兒,卻獨佔了那麼多偏寵。她沒有付出
任何東西,卻有永恆的幸福和皇冠在道路盡頭一直等待著她。

  頭頂忽然一疼,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眼眶裡的淚水忽然流出,呂希婭蜷縮在洞穴的蓋板下,無聲地哭泣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呂希婭輕輕掀開蓋板,抬起頭來。能夠改變黛蕾絲命運的,
只有她,呂希婭。

  這裡是書房,出口就在那張橡木書桌下方。此時,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正對
著呂希婭的眼睛。那層緊貼肉體的皮質緊身衣,使呂希婭認出這個翻閱藏書的女
人,正是親王的妻子,吸血女魔薇諾拉。

  薇諾拉坐在伯爵寬大的皮椅上,圓潤的膝蓋微微分開,露出大腿間優美的三
角部位。呂希婭盯著薇諾拉小腹末端圓鼓的陰阜,握緊匕首。她有把握在薇諾拉
做出反應之前,把匕首捅進她的下腹。

  但是她還記得親王腹部被刺穿時若無其事的樣子。相信薇諾拉也有同樣的體
質,貿然對一個吸血女魔出手,不啻於一次冒險——如果那柄劍還在就好了,起
碼能把薇諾拉釘在椅背上。

  該死的小妖女,呂希婭在心裡罵了一句。

  薇諾拉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她合起了書,飛快地走出書房,一邊喊道:「親
王,那柄是詛咒之劍!」

  呂希婭在書桌下等了片刻,才慢慢鑽出洞穴,盡量不發出聲音。

  親王不知道躲藏在哪個角落,薇諾拉既然在找劍的資料,那麼親王的劍傷還
在困擾著他,書房現在是安全的了。

  她悄悄走到窗口,將窗簾拉開一線。從這裡能看到豎著鐵柵欄的大門。只要
找到一條繩子,就能夠翻越圍牆,離開城堡。當然,前提是能否順利通過那片廣
場。

  呂希婭轉動眼珠,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忽然,一個粗大的影子映入眼簾。

  那是樹在門前的十字架。釘在上面的帕尼西婭不見了,卻多了一層灰色的物
體,以至於十字架變得臃腫起來,頂部簡直像一個突起的頭顱,在夜色下不停蠕
動。

  一雙灰色的肉翼忽然張開,躍上天空,露出翼下一具白皙的肉體。帕尼西婭
修長的身體被對折成倒「U」型,搭在十字架的項端,她頭部低垂,背部貼著樹
身,兩腿分開,斜搭在橫臂上方。臀部被粗大的樹幹頂起,陰阜高聳,菱形的陰
戶像一件展覽品般,細緻動人地在十字架頂端敞露出迷人的構造。

  另一隻伏在橫臂上的蝙蝠騰空而起,在十字架上空盤旋。它的身體比一般的
獵狗還長,展開的肉翼更是超過了人體的身高。在它腹部下方,斜挺著一根粗大
的物體,長度超過了身體的一半,就像一個持槍的翼妖,在空中游弋。

  呂希婭還是第一次見到蝙蝠的生殖器,它們的形狀與人類相似,後面甚至還
垂著陰囊,只是相比於它們的身體來說,陰莖的尺寸未免太大了。

  確定獵物的方位後,蝙蝠一個俯衝,筆直朝帕尼西婭股間扎去。那根粗如獵
狗的陽具不差毫釐地捅入陰道,貫穿了女獵手整個蜜穴。

  強大的撞擊下,帕尼西婭陰戶濺出一縷鮮血,那只蝙蝠落在她光滑的腹上,
立刻開始前後挺動。女獵手富有彈性的陰阜被撞得時扁時圓,整個陰戶也隨之變
形。

  隔著玻璃,呂希婭無法聽到聲音,但她看到帕尼西婭修長的雙腿痙攣起來,
腳趾一顫一顫,上面滴著從陰戶淌出的鮮血。

  呂希婭手一緊,她不明白帕尼西婭為何還活著。難道親王把她也變成了吸血
鬼?

  蝙蝠騷動起來,又有兩隻蝙蝠展翅飛起,落在帕尼西婭身上。它們用尖利的
銳爪抓住帕尼西婭高聳的乳球,然後張開尖齒密佈的嘴巴,在女獵手光潔的肉體
上殘忍地噬咬起來。

  帕尼西婭雪嫩的乳球被咬出斑斑血跡,不多時就皮破肉綻,就像一對血球,
在蝙蝠凶殘的爪牙下滾來滾去。

  伏在帕尼西婭腹上的蝙蝠蠕動著射出精液,當它拔出陽具,上面已被女獵手
的陰血染得通紅。它抖著滴血的陽具飛上雲層,又一隻蝙蝠飛來,撲向帕尼西婭
血淋淋的性器。

  膜狀的肉翼遮住了帕尼西婭的肉體,只能看到一個灰撲撲的十字架,在月色
下蠕蠕而動。
  



                32
  
  「嗤」的一聲利響,伏在帕尼西婭身上的蝙蝠劇烈地翻滾起來,發出吱吱的
叫聲。

  一枚小小的箭穿過肉翼一角,將它牢牢釘在樹幹上,接著又一隻弩箭飛來,
刺穿了它的喉嚨。

  嗤嗤聲接連響起,沒有尾羽的短箭劃破夜空,射向正在吸吮女狩魔人鮮血的
妖魔。餘下的蝙蝠紛紛飛起,朝門庭掠去,但剛飛到一半,就被一一射落。

  穿著緊身胸衣的薇諾拉立在廊下,從容扳動弩機,就像一個妖艷的女郎在進
行狩獵遊戲。對於她們來說,城堡裡所有的生靈,無論是人類還是惡魔,都屬於
翦除的對象。

  呂希婭突然想起背後的火槍,她並不相信黛蕾拉的話,武器就是武器,機械
的力量和人的力量難道還有區別嗎?

  她悄悄架起火槍,瞄準薇諾拉的側影。月色下,這名脫去繁瑣的禮服,只剩
下緊身衣的吸血女魔顯得美艷異常,高聳的乳房圓滾滾並在胸前,在皮衣下顯露
出傲人的曲線。呂希婭瞄準薇諾拉腋下心臟的位置,如果這一槍能炸掉吸血女魔
一隻乳房,她會非常滿意。

  「呯」的一聲炸響,槍彈擊碎了玻璃。

  聽到聲音,薇諾拉轉過身來,那粒槍彈正好擊中她左乳上部,把她打得倒飛
出去。

  一擊得手,呂希婭立即扔掉火槍,跳上窗台。

  硝煙還未散盡,倒在地上的薇諾拉突然躍了起來,根本看不清動作,她就已
經高速衝進窗戶,抓住呂希婭用力甩出。

  呂希婭渾身的骨骼彷彿都被摔碎,她掙扎著爬起來,一邊掏出匕首,準備搏
鬥。

  「原來是你?」薇諾拉左胸的皮衣被轟出一個大洞,豐滿的左乳完全裸露出
來,乳頭微翹,白膩的乳球又圓又大,堪與天上的圓月媲美。剛被火槍擊中的部
位除了硝石的黃色痕跡外,沒有一絲傷痕。

  薇諾拉托起滑嫩的乳球,一邊抹去上面的印記,一邊慢慢走近,「狩魔公會
的獵手難道只會搞一些卑鄙的偷襲嗎?」

  「卑鄙的是你,被上帝詛咒的惡魔。」

  「好個義正嚴辭的獵手,果然像是上帝的僕人。」

  薇諾拉突然靠近,曲膝朝呂希婭腹下擊去。呂希婭側身躲過,反握的匕首猛
然揮出。薇諾拉沒想到她的反擊如此迅速,略一大意,乳球就被割出一道月牙狀
的傷口。

  呂希婭在皮靴上擦去刀鋒的血痕,「忘了告訴你,我的格鬥在狩魔公會排第
一,連佐治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麼你將會有機會,在長老面前表演鬥獸——」薇諾拉側身踢出,美腿帶
著風聲蹬在女獵手肩頭。

  呂希婭被踢橫飛出去,但她的匕首同時刺穿了薇諾拉的大腿。

  薇諾拉緊繃的皮褲被匕首挑開,露出大腿根部一片白膩的肌膚。她的傷口在
飛速癒合,呂希婭的肩膀卻腫了起來。這樣損耗下去,她的格鬥技巧再出色,也
不是吸血女魔的對手。

  一雙利爪突然扣住薇諾拉的後肩,接著一排尖牙咬穿了她細白的頸子。

  薇諾拉尖叫著朝背後抓去,拽住一片覆著茸毛的肉翼摔在身前,居然是一隻
蝙蝠。薇諾拉美目冒火,卡的一聲,擰斷了蝙蝠的脖子。但在她後面,無數黑點
正朝她飛來。那些蝙蝠收斂肉翼,依靠空氣的浮力滑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薇諾拉用手瘋狂地撲打撕扯,但蝙蝠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她的皮裝就被撕得
粉碎,赤裸的乳峰、腰肢、背後、腿縫……到處都是蝙蝠嗜血的尖牙和利爪。

  薇諾拉轉身朝主樓跑去,一邊跑一邊從臀上扯下一隻蝙蝠,更多的蝙蝠湧過
來,尖鉤般的利爪穿透了吸血女魔白生生的臀肉。

  呂希婭趁機朝城堡的另一側逃去,她的手臂只是一時的瘀傷,很快就會平復
了。

  成群的蝙蝠湧進大門,沉默片刻後,忽然一聲巨響,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
來,但這次飛出的,都是蝙蝠零星的殘肢。顯然它們不禮貌的行為激怒了親王。

  倖存的蝙蝠在十字架上盤旋了片刻,抓起帕尼西婭的身體,朝天空的圓月飛
去。銀色的月光下,女獵手白皙的肢體越飛越高,最後消失在塔樓背後。
  
     ***    ***    ***    ***
  
  客廳裡散落著蝙蝠的殘骸,不時還有零亂的翼片飄落下來。格林特親王坐在
沙發上,臉色陰沉得彷彿要響起雷聲。在他腳前的拼花地板上,倒著兩名體形龐
大的狼人。它們的傷口都在背後,顯然死於一場伏擊。

  薇諾拉狼狽地立在一旁,她的皮裝被完全撕碎,連鞋子也跑掉了。她侷促地
抱著乳房,赤裸的身體上滿是鮮血。

  如果世上還有一種血液吸血鬼不感興趣,那麼就是狼人。血族有人曾說,狼
人的血比帶病的老鼠更噁心。

  但現在,親王迫切需要鮮血。

  「他們回來了嗎?」親王按在肩膀上方。

  「我在這裡。主人。」

  佐治從黑暗中走出來,步伐搖搖欲墜。他胸口血肉模糊,淒慘地爪痕幾乎穿
透了心臟,露出森森白骨。

  包括親王在內的三名血族成員居然都受了傷,成果只是幾隻蝙蝠和兩個剛完
成變身的低級狼人,這樣的敗仗是格林特幾百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恥辱。

  他的傷勢尤為嚴重,沒想到黛蕾絲手裡居然有一把曾被詛咒的神兵。面對吸
血鬼最為忌諱的兵器,親王的不死之身也無能為力。一旦接觸到血液,傷口就會
迅速潰爛,親王所能做的,只是盡力讓原本用來療傷的血液遠離傷口。

  「泰莉雅呢!」

  「我在這裡。」公爵夫人從角落裡爬過來。

  她的身體尚屬完整,剛才被狼人抓出的傷痕已經消失了。她身上只有一條用
來束腰的黑色腰衣,豐滿的香乳和白美的圓臀都裸露在外,襯著半透明的黑色薄
紗,爬動時肉光四欲,香艷而又淫靡。

  泰莉雅順著地毯爬到親王腳邊。在主人的示意下,她爬到親王腿上,對著直
立的陽具慢慢坐下。

  公爵夫人豐膩的雪臀上下的起落,柔膩的蜜穴在親王怒勃的陽具周圍時綻時
收。血族是一個非常講究輩分的族群,親王屬於第六代吸血鬼,無論她以前的身
份如何高貴,剛剛成為血族成員的她在親王眼裡只是一個嬰兒。

  親王對公爵夫人美艷的肉體似乎並不感興趣,目光閃閃地思索著什麼。

  忽然眼中射出殘忍的寒光,他舉起匕首,將受傷的手臂整個砍斷。

  泰莉雅臉上驚愕的神情還未消散,親王已經挽住她的柔頸,伸出雪亮的尖牙
朝她白嫩的頸中咬去。

  公爵夫人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主人吸吮她的血液。吸血鬼的每一滴血液都彌
足珍貴,她們的力量、異能、容貌、肉體、精神,一切都依靠鮮血。

  低階的血族成員往往依靠動物的血液為生,當她們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之後才
能在長輩的指引下襲擊人類。極少一部分身份極為尊貴的高級血族,則會豢養一
些同類作為食物來源。

  這些被視為寵物的吸血鬼,一般來自敵對的血族,在血族內,她們是最低一
級的奴隸,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甚至不允許有個人意志,一切都以主人的吩咐
為指引。

  此時泰莉雅還不瞭解血族內部的種種約束和規則,她只是覺得身體越來越虛
弱。血液源源不絕地從傷口流出,連下體也變得乾澀,肉體象沉入冰潭,感覺漸
漸遠去。她無力地鬆開手,眼睛慢慢合上。

  青色的血管在親王大理石般稜角分明的臉頰上不住蠕動,要不了多久,他就
會長出新的手臂,只希望抓住黛蕾絲不要費那麼多時間。

  格林特象拋開一隻掏空的口袋一樣,把公爵夫人隨手扔開,起身離開客廳,
薇諾拉和佐治象影子一樣跟在後面。

  泰莉雅失去血色的肉體靜靜躺在客廳中央,沒有活物的血液補充,她會永遠
躺在這裡,直到肉體被人徹底毀壞。
  
     ***    ***    ***    ***
  
  黛蕾絲、姬娜和格蕾茜拉沿著洞穴朝懸崖方向走去。半路上她們又經過一個
岔口,這時她們已經用光了火炬,而格蕾茜拉手裡的聖光也漸漸變得微弱。

  「這樣消耗有些太奢侈了,你看,前面也沒有蜘蛛,我們完全可以摸索著走
過去。」

  格蕾茜拉同意了姬娜的提議,但黑暗湧來時,她禁不住抱緊了姬娜的手臂。

  姬娜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可以閉上眼,想像自己正走在修道院裡。對
了,能不能告訴我修道院是什麼樣子的?」

  格蕾茜拉平靜了一些,「嗯,那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許多修女住在一起,但
我們都有自己的房間。每天我們都會在嬤嬤的帶領下祈禱……」

  姬娜小聲地笑了起來,「聽起來和我們那裡差不多。我們也是許多女人住在
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有一個媽媽領著,但我們的院子一定比你們的漂
亮。」

  「是嗎?那太好了。你們一定過得很開心。」格蕾茜拉絲毫也不嫉妒。

  面對修女的真誠和純潔,姬娜不禁有些羞愧,「其實也沒有那麼開心。經常
會有一些粗暴的客人……」

  「象德萊奧叔叔那樣嗎?」

  「哦,跟他們比,德萊奧先生簡直就是天使——請原諒,我不是冒犯天使。
沒有喝醉的時候,德萊奧先生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格蕾茜拉小聲說:「可惜他死了。」

  姬娜沉默下來,過了片刻,她輕聲說:「但我們還活著。如果能離開城堡,
也許我會像你一樣,做一名修女。」

  劍鋒敲在岩石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黑暗裡接著傳來黛蕾絲的聲音,
「我們要向上走了。」
  



                33
  
  前面是一條石階,三個人手拉手沿著石階蜿蜒向上。小心地推開一扇門後,
一間寬敞的房舍出現在她們面前。

  房舍比一般的馬廄更大,由厚重的石牆一間間隔開,房頂高得足以在裡面建
一座兩層樓。建築所用的材料都是粗笨的岩石,光禿禿沒有任何裝飾。

  姬娜摀住鼻子,這裡實在太臭了,就算是豬舍,豬也會不樂意的。

  四人魚貫走進房舍,腳步輕得像貓一樣。那些房間都一模一樣,三面是牆,
向著走廊的一邊完全敞開,就像監獄一樣豎著手臂粗的鐵柵欄。透過柵欄,能看
到裡面只有一張粗糙的石床,簡陋得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

  走到第三個房間,一個突然如其來的身影嚇了她們一跳。

  柵欄後,一個女人靜靜坐在石床上。她穿著黑色的禮服,翻開的衣領滾著荷
葉狀的花邊,上面用金絲繡著美麗的花紋。

  她垂著頭,兩隻雪白的纖手握在一起,安靜地放在裙上。嗆人的惡臭中,她
的儀態就像正在參加宴會的淑女,高貴而又優雅。

  彷彿覺察到異常,那女子抬起眼,朝這邊看來。

  看到她的面孔,姬娜和格蕾茜拉同時摀住嘴,拚命嚥下衝口欲出的驚呼。

  她是黛蕾絲的嫂嫂,失蹤多日已經被證實死亡的嘉汀納。她怎麼會在這裡?

  嘉汀納盈盈起身,朝她們走來。她摸索著挽住柵欄,困惑地側過耳朵,傾聽
周圍的動靜。

  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如同往日一樣姣麗,彎長的睫毛,精巧的鼻翼,紅潤的
嘴唇柔軟而又甜蜜。但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只隔著一道柵欄,她卻像隔在冥河
另一側,捉摸不到對岸的影子。

  黛蕾絲凝視著失去視覺的嫂嫂,緩緩舉起長劍,對準她的心臟部位,一寸寸
伸入柵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格蕾茜拉和姬娜捂著嘴巴,氣也不敢喘。

  嘉汀納顯然是被人囚禁的受害者,面對不能反抗的親人,黛蕾絲竟然又一次
舉起利劍,難道真如呂希婭所說的那樣,她會殺掉所有人嗎?

  嘉汀納對籠罩在身上的死亡陰影渾然不覺,她側著臉,充滿惶然與不安的神
情。劍鋒停在少婦的花邊胸衣上,黛蕾絲眼裡流露出一絲哀傷,長劍緩緩退出。

  格蕾茜拉和姬娜鬆了口氣。忽然長劍敲在鐵柵欄上,發出一聲輕響。

  嘉汀納像一只受驚的鴿子般飛離柵欄,她慌忙摸索著爬上石床,飛快地解開
衣帶,顫聲說:「您回來了,主人。對不起,我沒有聽到您的聲音。」

  少婦慌忙脫去盛裝,褪去內衣,一絲不掛地趴在石床上,像娼妓一樣撅起屁
股,擺出交媾的姿勢。丈夫死時,她剛新婚不久,臀肉細膩而又白皙,但陰戶和
肛門卻比常人大了許多,色澤發黯,顯然是被巨物長時間地反覆進入過。

  黛蕾絲垂下衣袖,遮住女兒的眼睛,帶著眾人悄悄離開。在此之前還有一個
岔道,也許那裡才是出口,而這裡只是狼人的巢穴。

  「媽媽,嘉汀納舅母在做什麼?」

  「她失去了自己。」

  「她也是吸血鬼嗎?」姬娜禁不住問道。

  「是的。」黛蕾絲見過嘉汀納的屍體,那具慘不忍睹的身體完全沒有生命的
跡象。

  「可親王為什麼要把她囚禁在這裡?」姬娜又問。

  「也許是狼人把她抓來的……」格蕾茜拉小聲說。天上的父,她為什麼要擺
出那種姿勢呢?太……可恥了。

  洞穴越來越窄,不斷變化的彎角,使姬娜徹底失去了方向。突然前方的石壁
上映出一道火光,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會是誰待在這裡幽暗的地底?人?吸
血鬼?還是狼人?

  火光照射在崎嶇的洞壁上,突起的岩石陰影由長變短,再由短變長,猶如活
著的幽靈在石面上行走。

  隨著火光的逼近,黛蕾絲明眸越來越亮,那柄神兵在她手裡不甘寂寞地昂起
頭來。

  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彎角處。

  「呂希婭!」格蕾茜拉叫了起來,幾乎要跑過去擁抱她。

  「等一下。」姬娜拉住小修女,「也許她是吸血鬼。」

  「你在胡說什麼!」呂希婭憤怒地說:「我剛跟那個吸血女魔打了一架!」

  姬娜抬起食指,「不要告訴我你贏了。」

  面對姬娜戒備的目光,呂希婭扭頭重重吐了口氣,「我是打贏了。但她的不
死之身我毫無辦法。如果不是那群蝙蝠發了瘋,我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蝙蝠?」

  「那群吸血蝙蝠。」

  「哈,好像我們很幸運,城堡裡所有生物都在跟吸血鬼作對。可該死的吸血
鬼卻越來越多。」

  姬娜一手虛按,一手握緊砍刀,認真地問:「那你為什麼要回來呢?」看她
的神情,如果呂希婭的回答不能讓她滿意,她會立刻把呂希婭列入可疑名單。

  「我遇到了一個人。」

  女獵手肩後露出一張因驚惶而發青的面孔。

  看到男爵居然沒死,姬娜不禁有些失望,「咦,居然是尊敬的男爵,您不是
勇敢地跑出去了嗎?是什麼讓您又回來了呢?」

  巴爾夫喉結上下滾動,緊張地嚥著口水。

  「我在外面遇到了男爵。」呂希婭說:「他有一個不尋常的發現。」

  「羅伊絲還活著……」男爵磕磕巴巴地說:「她跟狼人在一起……它們喝她
的血,還……她很害怕,求我們去救她。」

  「等一下!」紅髮的舞女嚷道:「你讓我們去救她?」

  男爵張著嘴,怔怔望著姬娜。

  「拜託您想一想,」姬娜用手指點著心口,「尊敬的男爵,我們和您一樣,
都是在逃命。而您現在要求正被吸血鬼追殺的我們,去從狼人的手裡拯救一個女
人。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知道嗎!她已經死了!」

  姬娜聲音越來越高,她揮舞著砍刀,紅色的秀髮在頰旁跳躍著,比火更烈。
巴爾夫被她吼得一哆嗦,半晌才戰戰兢兢說:「羅伊絲確實活著……」

  「一個頭被人砍掉的女人怎麼可能活著?」姬娜嬌艷的臉上升起兩朵紅雲,
她一手指著男爵的鼻尖,身子前傾,全不顧自己鮮紅的天鵝絨睡裙前面敞開,露
出一雙白光耀目的美腿。「男爵,如果你不是弱智,那麼就是你活見鬼了。」

  「她在哪裡?」

  男爵在姬娜的猛烈抨擊下越來越矮,甚至沒有聽到旁邊的聲音。

  黛蕾絲又重複了一遍,「她在哪裡?」

  男爵嘴巴張了幾次,才乾巴巴說:「左邊的側樓。」城堡由三座相對獨立的
樓群構成,左側那幢雖然不及主樓高聳,但面積更廣闊。

  黛蕾絲蹙起眉頭。

  「毫無疑問。」一直沉默的呂希婭開口說:「羅伊絲小姐也變成了吸血鬼。
但她的力量可能是吸血鬼中最弱的,起碼危險性比佐治小得多。如果我們能夠成
功地制服她,也許可以從她的嘴裡揭開所有的謎底。」

  「你說對。」

  呂希婭側過臉,向著石壁說:「我不想解釋我的行為。但與薇諾拉搏鬥時,
我一直在想,如果格蕾茜拉、姬娜,或者有你在旁邊,我一定能贏得勝利。」

  「我有機會翻越石牆,離開城堡。但我還是回來了。」

  「我希望,」呂希婭向黛蕾絲伸出手,「我們還是朋友。」

  黛蕾絲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與她輕輕一握。

  「太好了!」格蕾茜拉與呂希婭擁抱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需要你,
歡迎你回來!」

  呂希婭對這種表達方式有些不習慣,她尷尬地張開手,不知怎麼辦才好。

  「或者我們應該再討論一下,等到天亮再行動。」姬娜建議說:「畢竟全世
界的怪物都在外面,這樣出去太冒險了。」

  「洞穴一直通到側樓的地下。」巴爾夫突然說。

  呂希婭驚訝地挑了挑眉角,沒有說話。

  「那我們就去看看吧。」黛蕾絲平靜地說。
  



                34
  
  一行人又回到當初的地下大廳,巴爾夫突然來了勇氣,當先鑽進通向大門的
洞穴。黛蕾絲擎著呂希婭帶來的火把,與女兒跟在後面,緊接著是姬娜和格蕾茜
拉,呂希婭走在最後。

  夜半驚魂,除了呂希婭,其他女子都只穿著睡衣。黛蕾絲的睡衣是月光一樣
輕柔的白色,多褶的裙擺垂到腳面,行走中猶如一盞迤邐盛開的鮮花。姬娜穿著
一件華麗的睡袍,顏色與她的秀髮一樣,是張揚的鮮紅,窈窕的腰身束著一條絲
帶,腳下是雙高跟的珍珠拖鞋。她個子高挑,走動時鮮紅的衣擺波浪般向兩邊分
開,雪白的雙腿時隱時現,宛如一首輕快的舞曲。

  格蕾茜拉的睡衣比她的修女服還要嚴密,長長的鈕扣一直延伸到頸下,連袖
口也扣得一絲不亂,但這樣拘謹的衣物並沒有使她變得刻板,反而流露出一種整
潔純淨的美麗。

  走在前面的巴爾夫不時回過頭,偷偷看著潔貝兒。女孩兒抱著她的娃娃,一
邊走一邊哄它睡覺,那些令成年人為之恐懼的事,在這個六歲孩子眼裡似乎只是
一場遊戲。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牛奶般白嫩的臉蛋不時露出純美的笑容,明
淨得猶如天使。

  黑暗中傳來滴水的聲音,腳下的岩石也變得潮濕。

  黛蕾絲舉起火把,只見眼前是一個高不見頂的空間,一根龍牙般猙獰的石柱
倒懸在洞頂,水珠從柱尖掉落,濺在下面一座小小的池塘裡。那孤寂而沉重的聲
音,與她每晚所聽到的一樣。

  「就在這裡。」男爵站在台階上方,壓在嗓子說,在他身後,是一扇包著鐵
皮的大門。

  大廳籠罩在一片死亡一般的寂靜裡。月光從樓上的軒窗映入,羅伊絲雙手高
舉,沐浴在明淨的月光下,就像一尊希臘式花柱。

  黑暗的穹頂上,虯伏著幾名多毛的狼人。它們鋒利的銳爪刺入石柱,倒懸在
大廳上方。那扇隱蔽的暗門打開時,幾雙野獸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第一個出現的並非男爵,而是黛蕾絲。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朝羅伊絲走去。

  「救我……」羅伊絲小聲喚道。她雙手被鐵鏈縛住,掙扎中發出一陣輕響。

  薩普力量漸漸攀上巔峰,只等她們全部出現,就撲下去展開攻擊。

  黛蕾絲已經走過大廳中央,其他人還沒有出現,連巴爾夫也不見蹤影。正當
薩普猶疑時,忽然白衣一閃,黛蕾絲突然躍起,長劍「錚」的一聲砍斷鐵鏈,不
等羅伊絲張口呼救,接著倒轉劍柄,擊在她後腦上。

  羅伊絲一聲不響就暈了過去,失去束縛的身體軟綿綿倒了下來。

  這幾下兔起鶻落,只一瞬間,作為誘餌的羅伊絲已被制服。頭頂風聲一緊,
一個巨大的物體縱身撲下,黛蕾絲頭也不抬,抖手把火把擲向薩普,騰出手托住
萎然倒地的羅伊絲。

  薩普狠狠盯著黛蕾絲,揮手掃開火把。手掌與火把接觸的一剎那,眼角瞥到
上面繫著一個小小的包裹。火光猛然一盛,宛如一團火球在大廳上空爆開,頓時
吞沒了薩普龐大的身影。

  黛蕾絲托住失去知覺的羅伊絲,一個曼妙地旋身,長裙冉冉翻開,朝來處掠
去。

  兩隻狼人同時撲下,一隻堵住暗門,一隻攔截黛蕾絲。堅硬的拼花木地板在
狼人腳下粉碎,狼人碩大的頭顱伸進暗門,發出一聲狂吼,骨節分明的肩膀幾乎
把門框擠碎。

  呂希婭從後面擠過來,短刀反握手中,一個側身,用力刺在狼人腰間。

  狼人的身體堅如岩石,以呂希婭臂力,也僅僅刺穿了它的皮膚,留下一道淺
淺的傷痕。

  「格蕾茜拉!」

  隨著姬娜的尖叫,一道雪亮的光芒猛然亮起。面對聖母之淚的光輝,咆哮的
狼人像被烈焰焚燒般哀嚎起來。接著紅影一閃,披著睡衣的姬娜掄起砍刀,狠狠
砍在狼人頭上。

  狼人鐵石般的身體在聖光下立刻軟化,砍刀從它頭顱一直劈到肩頭,造成了
致命傷害。

  在獵女、修女和一名舞女的配合下,狼人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騰起一片塵
埃。

  攔截黛蕾絲的狼人顯示出驚人的靈活性,它甚至可以在半空突然轉身,從令
人無法相信的角度進行攻擊。黛蕾絲一連幾劍,都被狼人擋開,幾削落了它幾枚
尖爪。

  黛蕾絲且戰且退,接近牆邊時,突然抬腿朝空處踢去。

  「篷」的一聲巨響,狼人背部重重撞在牆上,一隻晶瑩如玉的纖足正踩在它
胸口。

  那名狼人為躲避她手裡的神兵,又一次在半空轉身,正好被黛蕾絲踢中。黛
蕾絲柔白的睡裙褪到大腿上方,光潤的玉腿筆直伸出,踏在狼人滿是黑色鬃毛的
胸口。狼人張開突起的狼嘴,腥臭的唾液從齒間滴下,落在少婦白如霜雪的大腿
上。

  黛蕾絲揚起長劍,彷彿挽著一支鵝毛筆般臨空輕劃,切斷了狼人的咽喉。

  沉重的腳步聲緩緩響起。薩普高大的身體猶如被烈火焚燒過的岩石,那個包
裹用光了呂希婭所有的火藥,雖然不足以把薩普炸成碎片,但也燒著了它遍體鬃
毛,把它燒得一團漆黑。

  包括被親王斬殺的兩名狼人,今夜它們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但此刻出現在
大廳裡的狼人,還有六名。

  狼人望著格蕾茜拉手裡的聖光,喉中發出低沉的咆哮。僵持片刻後,薩普抱
住廳中裝飾用的大理石柱,奮力舉起。

  「快走!」黛蕾絲猛推格蕾茜拉一把,縱入暗門。

  兩人剛剛躍下台階,石柱便夾著厲嘯飛進洞穴,在石壁上撞得粉碎。紛飛的
大理石片劃斷了格蕾茜拉束髮的絲帶,她漂亮的金髮象瀑布一樣散落開來。

  「哎呀。」格蕾茜拉撫住腳踝,痛得擰住眉頭。

  呂希婭扶住她的手臂,「怎麼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那個台階並不高,但對這個小修女來說已經太高了。

  呂希婭摸了摸她的腳踝,發現骨頭沒斷,但至少在一天內無法行走。

  轟鳴聲停了下來,洞口已經被石塊堵死。姬娜、潔貝兒,包括巴爾夫男爵都
在洞內。出洞前,她們決定由黛蕾絲獨自出去,格蕾茜拉和姬娜守在洞口。巴爾
夫聽到了整個計劃,卻因為怯懦而不敢開口,此刻看到妻子救回了羅伊絲,他腦
子裡昏昏沉沉,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黛蕾絲快步走到水池旁,彎腰洗去腿上的污跡。在她腳旁,羅伊絲的肢體依
然柔軟,肌膚卻像死人一樣冰冷。

  「她真的是吸血鬼?」姬娜在羅伊絲身上碰了碰,又飛快地收了回來。她還
是第一次離吸血鬼這麼近。

  「沒有呼吸。」

  「也沒有心跳。」

  呂希婭放下手,「可她還活著。」

  所有生命的跡象都已終止,但它們確實還活著,像正常人一樣行動、思考、
對話,做一切正常人能做的事。許多吸血鬼在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把自己當成
正常人。但對鮮血的渴望和對陽光的恐懼,使它們一步一步遠離人群,最終成黑
暗中的妖魔。

  「也許她在做夢……」格蕾茜拉想。

  羅伊絲昏迷的樣子讓人很難想像她是吸血鬼。她的容貌與生前一樣,甚至更
漂亮,失去血色的皮膚白淨如瓷,嘴唇卻分外鮮紅。

  幾滴水落在臉上,羅伊絲睜開眼睛,身體輕輕一動,又僵住了。一柄利劍架
在她頸下,她能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劍內流動。

  「羅伊絲,」黛蕾絲沉靜地說:「有幾件事我想知道。」

  羅伊絲已經伸長的尖齒悄悄收回。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不知道……德萊奧先生離開後,我就睡著了。」

  「哈。」姬娜驚奇地挑起眉毛。那晚在現場是男爵,沒想到德萊奧也是羅伊
絲的情人。一夜之中兩次偷情,這位家庭教師比她還紅呢。

  「然後呢?」

  「……我就醒了。身邊都是狼人。」

  「你知道你那晚經歷了什麼嗎?」

  羅伊絲沉默了一會兒,「是的。我知道。」

  「發生了什麼?」

  羅伊絲低下頭,格蕾茜拉胸前的聖光讓她非常恐懼,「是狼人告訴我的。我
被人殺害了。」

  「是誰?」

  羅伊絲搖了搖頭。

  「那麼你的頭顱是怎麼回事?」姬娜忍不住插口道。

  羅伊絲的頸子象從前一樣光滑,沒有絲毫拼接的痕跡。

  「它們找到了它。」可它們沒有告訴她兇手是誰。

  黛蕾絲收起長劍,「你可以起來了。」

  羅伊絲慢慢站了起來,滴水聲在空曠的洞穴裡迴響,羅伊絲立在池旁,赤裸
的胸口沾著幾滴鮮血,那是切斷狼人脖子時濺在她身上的。

  「需要洗一下嗎?」

  羅伊絲怔了一下,才明白問話已經結束。

  「謝謝。」她背對著眾人的目光,蹲在池邊,撩水洗去血跡,趁機把鮮血舔
在口中。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嘗到鮮血,難忍的飢渴象火一樣燒炙著她的神經。

  黛蕾絲注視著她的背影,低聲問道:「是誰把你變成了吸血鬼?」

  羅伊絲含著手指,僵住了。
  



                35
  
  聖光漸漸黯淡,幽暗的池塘邊只剩下一個模糊的白色軀體。羅伊絲一手放在
池裡,一手放在口中,半蹲的胴體一絲不掛,側影呈現出美好的S型曲線。

  良久,羅伊絲扭過頭,聲音沙啞地說:「是……」

  聲音剛湧出喉嚨,就像被利刃切斷般突然消失,羅伊絲嘴唇象岩石般變得僵
硬,緊接著一層細碎的大理石紋爬上白皙的肌膚,柔軟的肢體一寸寸開始石化。
蹲在地上的羅伊絲試圖抬起腳,但腳尖剛剛踮起,就凝固了。

  恐懼的神情凝結在她臉上,家庭教師半蹲半跪僵在池邊,堅挺的乳房,圓翹
的美臀曲線依然,肌體表面卻透出石質的光澤。沾在胸口的水珠滾落下來,羅伊
絲半張的紅唇還未合攏,就在眾人注視下,化為一尊大理石像。

  羅伊絲開始石化的同時,黛蕾絲手裡的長劍發出一聲鳴響,一股妖邪的氣氛
湧入洞穴,在空曠的空間裡迅速凝結。

  一股黑色的強風突然從沉寂中捲起,撲滅了格蕾茜拉手裡的光芒。

  黛蕾絲站起身來,「快走!」

  呂希婭背起格蕾茜拉,姬娜拉住潔貝兒,扶攜著朝洞穴深處跑去,巴爾夫匆
忙跟在後面。

  黛蕾絲左手平舉胸前,然後翹起中指,在劍鋒上一抹而過,按在拇指中央,
食指、無名指、小指或屈或伸,參差挑起,宛若一盞白蘭。

  妖邪的氣氛忽然消失,耳畔只剩下單調的滴水聲,一滴一滴……漸漸與心跳
的節奏相合。每一滴水珠都似乎滴在心頭,濺起的水花細若煙塵,一縷縷瀰漫開
來,濕了整個心田。

  黛蕾絲悄然而立,纖影與頭頂的石柱一樣孤寂。她回過頭,忽然看到腳邊映
著一個倒影。

  清澈的池塘猶如一枚圓鏡,水珠濺落時,那影子蕩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她
有著黑色的長髮、黑色的眼睛,就與自己一模一樣,唇角還有一抹熟悉的微笑。

  在黛蕾絲的記憶中,自己已經很久未曾笑過了。她的笑容早已被人搶走,就
像她的母親。

  她想起來了,那是母親的面孔。許多年以前,她就這樣笑著,把影子留在水
中。母親曾經告訴她,有一些得到神通的僧侶,能把自己的腳印留在流動的河水
中。春去冬來,河水凍了又開,腳印仍像新踩上的一樣乾淨。還有一些法力強大
的人,能夠通過水面傳遞影子和聲音——就像她看到的一樣。

  母親的影子從水面緩緩升起。濕了的黑髮貼在頸側,彷彿光滑的絲綢,水一
般波光粼粼的美目凝視著女兒,目光中流露出無限慈憫。

  母親的容貌是不會變的,與她記憶中的一樣。母親的身影越升越高,先是螓
首,然後纖細的柔頸探出池塘,一層流水般的薄紗披在肩上,水光沿著衣褶輕盈
流淌。

  她唇角浮起一縷微笑,輕聲說——

  黛蕾絲迷濛的目光剎那間變得銳利,她閃電般擰住影子的柔頸,指尖鮮血滴
落,解除了眼前的魔咒。

  薇諾拉半身露出水面,就像樹在岩石上的一尊半身像。黛蕾絲正選在她雙臂
被池沿夾住的時候出手,毫不費力地制服了這個吸血女魔。

  現出原形的薇諾拉渾身是水,赤裸的乳房卡在池塘邊緣,被岩石擠得鼓起,
水珠從淺金色的髮絲上滾落,滴在細如白瓷的肌膚上。

  「你以為魅影可以蠱惑我嗎?」黛蕾絲冷冷問。

  「我現在知道了。」薇諾拉沒有驚惶,反而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吸血鬼無論男女,都有著非常俊美的外表,而且大多數都受過
良好的教育。因此以世界上存在的最為高級的智慧體自居,是他們通常的心態。

  「告訴我一切。」黛蕾絲簡短地說。

  「哦……」薇諾拉輕輕甩了一下頭,把沾在臉上的一縷髮絲甩開,「我出生
於羅馬,父親是一位商人。十八歲時,我嫁給了一位侯爵。過了一段乏味的生活
後,親王遇到了我。當天夜裡,親王殺了我的丈夫,把我變成了吸血鬼。」

  薇諾拉笑了起來,「但我不恨親王。是他給了我永恆的生命和美貌。你知道
嗎?我們永遠不會老,不會生病,永遠都年輕而美麗,相比於渺小的人類,我們
是象神一樣的存在。假如你……」

  黛蕾絲手指微微用力,截斷了薇諾拉滔滔不絕的話語,「我給你一分鐘的時
間。」

  薇諾拉垂頭想了半分鐘,然後抬起眼,輕聲說+「親王需要鮮血。」

  她的頸子猛然一伸,像蛇一樣拉長,雪亮的得齒朝黛蕾絲手臂上咬去。黛蕾
絲揚手把她甩開,右手一旋,長劍貼著池面平掃,劃向薇諾拉胸口。

  「卡」的一聲脆響,高懸的石柱突然脫落,利錐般落入池塘,將長劍壓在石
下。巨石重逾萬斤,黛蕾絲用力一拔,長劍就像嵌在裡面一樣紋絲不動。

  忽然一股寒意掠過指尖,劍柄上的裸女旋轉起來。劍鋒象切過奶酪一樣穿過
岩石,黛蕾絲輕輕一抽,拔出長劍。

  池塘被脫落的石柱所代替,薇諾拉的身影消失了。羅伊絲靜靜跪在池邊,在
她張大的眼睛裡,瞳仁已經變為石質的灰色,但裡面的恐懼卻清晰可辨。
  
     ***    ***    ***    ***
  
  在通向書房的台階附近,呂希婭等人遭遇了佐治的襲擊,幸好佐治的傷勢還
沒有痊癒,格蕾茜拉又用聖光削弱他的力量,在與呂希婭搏鬥兩個回合之後,姬
娜用獨眼獵手遺留的砍刀,砍掉了他的右手,趕走了他。

  然而等戰鬥結束,她們才發現,男爵和潔貝兒不見了。

  「潔貝兒!」

  黛蕾絲的聲音在洞穴裡遠遠傳開。

  「他們也許往那裡走了。」呂希婭猜測說。

  周圍一共有四條通道,分別通向伯爵的臥室、書房、被薩普堵塞的側樓,還
有一條通道,盡頭是狼人的巢穴,但途中還有一條不顯眼的岔道。

  失去冷靜的黛蕾絲立刻掠入洞口。那一刻,呂希婭發現她的裙裾在顫抖。

  十幾分鐘後,她折了回來,「前面是出口。」

  姬娜立刻歡呼起來,呂希婭也鬆了一口氣,格蕾茜拉卻問道:「見到他們了
嗎?」

  黛蕾絲搖了搖頭。

  見到出口,眾人的興奮頓時冷卻。出口開在垂直的峭壁上,能聽到河水流動
的聲音從腳下傳來。此刻是凌晨四點,夜晚最寂靜的時刻,滿月被雲層遮蓋,站
在洞口,就像站在宇宙的邊緣,面對一個未知而深遠的世界。

  「會游泳嗎?」黛蕾絲問。

  姬娜點了點頭,接著叫道:「要跳下去嗎?」

  「太危險了。也許河離我們很遠。」格蕾茜拉說。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呂希婭解下背囊。

  「我找到了一根繩索。如果不是遇到男爵,現在我已經在城堡外面了。」

  呂希婭順著繩索攀緣而下,亞麻色的短髮一閃,就被濃濃的夜色吞沒。

  良久,她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能看到河了。」接著撲通一聲,落進水裡。

  「呂希婭!」格蕾茜拉連忙叫道。

  「沒關係,繩子短了一點,下來吧,這裡離岸邊很近。」

  姬娜用手帕包住手掌,慢慢滑下。呂希婭站在齊腰高的水中,接住了她。然
後是格蕾茜拉,她腳踝受了傷,用不上力氣,呂希婭和姬娜費了一番力氣才接住
她。

  峭壁下面是一條狹窄的平地,由河水沖刷的泥土淤積而成,生長著茂密的喬
木。終於逃離了城堡,眾人緊繃的心事鬆懈下來,她們疲倦已極,爬上岸就紛紛
睡去,連濕透的衣裙也顧不上脫下。

  清晨的陽光劃破陰霾,落在劫後餘生的眾人身上。

  姬娜閉著眼,睡得正熟,未乾的睡衣貼在身上,衣襟間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
膚。格蕾茜拉的睡裙也濕到腰部,她側身枕著手臂,小巧的臀部圓圓翹起,白色
的布料貼在臀上,印出內褲的痕跡。

  呂希婭第一個睜開眼睛,她的皮靴灌滿了水,扔在一旁,腳上只穿了一雙布
襪。她解開上衣,肩頭被薇諾拉踢中的部位一片紅腫。

  呂希婭一邊活動肩膀,一邊朝周圍看去,卻沒有見到黛蕾絲的身影。
  



                36
  
  黎明時的城堡一片平靜,門前十字架白色的樹幹上殘留著紅褐色的血跡,晨
風拂過,角落裡偶爾飄來蝙蝠乾枯的殘翼。

  大門上維斯孔蒂家族的徽章依然閃亮。進入大廳,光線黯淡下來,被推倒的
沙發和傢俱亂紛紛堆在一起,破碎的地板沾滿血跡,猶如戰場,顯然在她們離開
後,這裡又發生過一場搏鬥。成群的狼人在周圍游弋,猙獰的臉上充滿戒備的神
情。她看到薩普站在大廳中央,面前是舖著紅地毯的白色樓梯。它站在那裡,一
動不動仰望著樓梯頂端,眼神冰冷而又凶狠。

  一名狼人走到薩普旁邊,說了些什麼,聲音象野獸的低吼般難以辨認。黛蕾
絲移近一些,幾乎能觸摸到狼人尖硬的鬃毛。

  「我們的狼群呢?」薩普的聲音同樣低啞而又怪異,但還是人類的語言。

  「沒有人離開。」狼人回答說。

  薩普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顱。

  「來自佛羅倫薩的格林特親王,」薩普提高聲音,對著空蕩蕩的樓梯說:
「您的獵物已經逃跑了。很遺憾,城堡裡已經沒有更多的活物,您和您的手下今
天要挨餓了。」

  「竟然能在這裡邂逅狼人的王者,實在是太榮幸了。」格林特親王的聲音在
大廳頂部迴盪,聽不出是在哪個方向。

  「自從您繼承王位以來,尊敬的卡瑪利拉至少採取了十五次針對您的獵殺行
動,但都被您逃脫了。我們還以為您逃到了亞美尼亞,像野狗一樣躲藏在山洞裡
面,發誓為國王那條老狗報仇。原來是接受了維斯孔蒂家族的庇護……」

  薩普下巴肌肉鼓起,「無恥的背盟者,你們將付出血的代價。」

  「哈哈哈……」親王縱聲大笑,「那是因為你們愚蠢,居然會以為高貴的血
族會與你們這些低賤的野獸聯姻。陛下,我發現您的衛兵越來越差了,看來狼人
真是要絕種了。」

  「先關心您自己吧,親王。這座城堡將是您的葬身之地。」薩普冷冷說。

  格林特親王的身影出現在樓梯頂端,他行走在扶手上,像走在平地上一樣自
如,「您要失望了,國王。我會像拉一頭獒犬一樣,拉著你回到羅馬,捕獲狼人
之王的榮譽將會使我加入元老會,成為秘黨卡瑪利拉新的領袖。」

  他撫著已經鼓起一團的殘肢,傲然說道:「你的時間不多了。當我的手臂復
原,這個圈套會成為捆縛你的繩索。」

  親王拉起披風,遮住面孔,消失在黑暗之中。

  薩普頸後豎起的鬃毛一根根鬆開,他回過頭,忽然發現身旁似乎飄浮著一個
透明的身影,仔細看時卻一無所有。

  那個空氣般的影子迅速離開,飄進洞穴深處,落在一塊隱秘的岩石後面。

  黛蕾絲手指一動,握緊劍柄。

  假如這只是一個針對吸血鬼親王的圈套,那麼她們就都成了狼人復仇的犧牲
品。嘉汀納、羅伊絲、佐治,還有三名狩魔獵人,兩個種族的衝突,卻要搭上這
麼多人類無辜的生命。

  絕不會這麼簡單。

  離神術極其耗費精力,上一次使用時遇上了佐治,她沒有來得及得到更多線
索。這一次她見到的更多,但還有一個核心的秘密未曾解開。掌中裸女溫潤的身
體轉來隱隱波動,流失的精力迅速恢復。黛蕾絲攤開手,看到劍柄上那對裸女潔
白的軀體透出粉色,嬌艷之極,而盤繞在她們身上的蛇紋也愈發醒目。
  
     ***    ***    ***    ***
  
  接到信號,成群的蝙蝠從塔樓飛出,朝樓上的窗戶撞去,一時間玻璃紛紛粉
碎,淡淡的陽光湧入城堡。

  昨晚餘下的時間狼人與親王又一次發生衝突,狼人付出了三名成員的代價,
但也重傷了薇諾拉,把吸血鬼擋在樓上。現在已經天亮,薩普要做的只是把他們
從藏身之處找出來,一一消滅。雖然是陰天,但再微弱的陽光也能克制吸血鬼的
行動。

  「叮啷!」

  此起彼伏的玻璃破碎聲中,傳來一聲震耳的脆響。

  薩普轉過頭,只見黛蕾絲一襲白裙站在書房門前,赤裸的腳旁散落著一地瓷
片。那只碩大的花瓶是伯爵心愛的藝術品,也是昨晚搏鬥後唯一完好的物品,卻
被她一劍擊碎。

  「我不喜歡猜謎。告訴我答案。」

  薩普怔了一下,他知道她們從洞穴逃走了,也知道她們沒有馬逃不遠,但沒
有想到她居然敢回來。這個女人勇敢得近乎囂張,但不得不承認,她拿劍的樣子
很美。

  「我不想與您為敵,黛蕾絲小姐。您會發現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和利益。」

  「和一個狼人?我的女兒呢?」

  「與她的父親在一起。不必擔心,他們很安全。」

  「在哪裡?」

  「您會見到她的。只要您放下劍。」

  黛蕾絲挑起長劍,「帶我去見她。」

  薩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卻顯得愈發猙獰,「好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有
一條很方便的路。」

  膚色黝黑,身材材高大的狼人和一名穿著睡裙,身材嬌小的少婦一前一後走
在洞穴深處,看上去怪異無比。

  薩普突然轉過身,龐大的身體象岩石一樣,堵住了洞穴狹小的空間,「我很
奇怪,您的睡衣為何會如此乾淨,還有您的腳……」

  黛蕾絲赤裸的玉足又白又淨,沒有沾上絲毫灰塵,她退後一步,冷冷說: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

  薩普望著她黑亮的眼眸,沉默片刻,忽然說:「也許你想知道,一個狼人的
王者,為何會在這裡出現,而且還成為您父親的僕人。」

  薩普抱著肩膀,靠在石壁上,慢慢說道:「狼人與吸血鬼都不屬於人類,彼
此間卻是宿仇。在這個世紀的頭一年,我們和吸血鬼的仇恨達到了頂點。當時我
們比血族更強大,甚至在北歐成立了一個狼人的王國。吸血鬼不得不通過教會向
我們施壓。」

  「從上個世紀起,各地都在捕殺狼人,但我們毫不畏懼。我們的種群越來越
龐大,甚至一度威脅到血族的總部所在,羅馬。那時的月圓之夜,整個歐洲都能
聽到我們的嘯聲。」

  「一五零一年,吸血鬼七個氏族結成的秘黨聯盟卡瑪利拉,向我王提出和談
的請求,希望通過聯姻來消除兩族的紛爭。他們派來的代表以欺騙手段俘獲公主
的心,我王只好答應。他們在羅馬在親,並在半年回到我們國家。沒有人知道,
隨行的還有血族所有的戰士。那是個沒有月亮的晚上,我們的王國被毀滅了。」

  「佔據上風的吸血鬼開始大肆捕殺我們散居各地的同胞,一年之中,我們失
去了百份之九十的親人。剩下的逃到更為偏遠的地區。五年前,我遇到了伯爵。
作為亞平寧最有權勢的家族,我們需要伯爵的庇護。而伯爵需要我們的力量。」

  「令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我們合作的非常愉快。雖然並不順利,但現在
我們手裡有兩名秘黨高層成員,包括一位親王。還有……你。」

  薩普挺起腰,向後踏了一步。

  黛蕾絲猛然旋身,眼角不由跳了一下。

  薩普不需要光線,黛蕾絲同樣也不需要。她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被蜘蛛
網覆滿,層層疊疊遮蔽了整個洞穴。

  忽然長劍一沉,被一束髮亮的黏絲纏住。她抬起頭,只見一隻蜘蛛不知何時
已爬到頭頂,假如把周圍的蜘蛛比作嬰兒,它簡直就是一頭公牛。它大小與一個
成人相仿,粗圓的體殼又黑又亮,鉗狀的前足粗如手臂。它鼓起小腹,紡織器不
住噴出手指粗細的蛛絲,將長劍完全裹住,然後朝她手腕纏去。

  黛蕾絲用力地一拉,那些看似脆弱的蛛絲不僅充滿黏性,而且比金屬更加堅
韌,長劍的鋒銳對它毫無威脅。

  「黛蕾絲小姐,請您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等我放乾親王的血液,把他放在太
陽下暴曬之後,就會來接您。」

  薩普向後退去,從他背後湧出的蜘蛛迅速結成蛛網,一層模糊了他的身影。

  一根蛛絲從背後蕩來,垂在絲端的蜘蛛象飛行一樣,繞著黛蕾絲盤旋一週,
要把她纏在絲中。

  黛蕾絲屈指一彈,辟的一聲,蜘蛛以更快的速度迴旋開去,在石壁上撞得粉
碎。

  蜘蛛越來越多,攀在頭頂的蛛王也張開帶鉤的前爪,在空中不住屈伸。黛蕾
絲一咬牙,掀起睡裙,掃開蕩來的蜘蛛,然後裹住手掌,朝劍上捋去。

  絲裙碰到蛛絲,立刻被黏緊,蛛王伸出比常人手臂長一倍的前爪鉤住裙擺,
嗤的撕開。

  黛蕾絲勃然大怒,飛身而起,屈膝朝蛛王背部擊去。蛛王長足一彈,落入蛛
網深處,蛛絲黏著長劍,朝蛛群拖去。

  蠶蛹般被包裹的長劍突然一亮,洞穴裡隱隱響起兩個少女的笑聲,柔韌的蛛
絲冰雪般融化開來,露出銀亮的劍身。

  蛛王盯著黛蕾絲手裡的長劍,緩緩地退去,但蛛群還留在原處,蛛網越結越
厚,把黛蕾絲困在狹小的空間內。
  




                37
  
  格蕾茜拉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如果在修道院睡到這個時候,一定會被嬤
嬤教訓的。她匆忙起身,右腳剛一用力,不由痛得叫了一聲。

  格蕾茜拉捲起濕漉漉的裙擺,發現腳踝整個腫了起來,皮膚漲得發亮,隨著
血液的流動,傳來陣陣痛意。小修女撫住腳踝,憂愁地皺起眉頭。

  「你醒啦。」耳邊傳來姬娜的聲音。

  格蕾茜拉揚起臉,卻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我在這裡。」姬娜在樹後招了招手。

  「黛蕾絲姐姐呢?」

  姬娜搖了搖頭。她們這才想起,黛蕾絲根本沒下來,她只在洞口看了一眼,
就返身回到城堡。

  「啊。」想到昨晚恐懼的一夜,格蕾茜拉不由抖了一下。「她一個人嗎?呂
希婭呢?」

  「她去看周圍有沒有路。」姬娜一邊說一邊解開衣帶。

  「你在幹嗎?」

  「衣服都濕透了。」姬娜說著找了一根合適的樹枝,把衣帶甩到上面。

  格蕾茜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裙子也浸滿水,濕淋淋貼在腿上,非常難受。

  由於職業的緣故,姬娜的睡衣相當考究,絢麗的紅色天鵝絨顯得非常奢華,
但濕了水就很麻煩。她的衣襟開口本來就低,袒露出大半乳房,衣帶一鬆,立即
向兩邊敞開,露出半裸的玉體。

  看到姬娜雪白的肌膚,格蕾茜拉羞紅了臉,她垂下頭,一邊放下裙擺,掩住
腳踝。

  姬娜笑著說:「不脫濕衣服嗎?今天難得有陽光呢。」

  格蕾茜拉搖了搖頭。在修道院,裸體是一種罪過,有些修女甚至終身戴著面
紗。

  姬娜毫不介意地脫下了睡衣,搭在樹枝上拉平。她沒有穿緊身衣,只用了條
緋紅的淺底胸罩托住雙乳,乳房上方幾乎全裸,兩隻又圓又大的美乳緊緊並在一
起,散發著白膩的艷光。

  作為一名舞姬,姬娜的腿部曲線非常完美,雖然沒有穿絲襪,圓潤的大腿依
然光滑白淨,沒有絲毫瑕疵。一條絲織的內褲緊緊貼在臀上,格蕾茜拉從未見過
那麼小的內褲,比一條手帕也大不了多少。

  拉平睡衣時,姬娜踮起腳尖,兩手上舉,豐滿的乳球擠在胸口,愈發柔膩。
那條窄小的絲織內褲順勢滑入臀縫,從後面看來,只見兩條玉腿挺得筆直,白圓
的美臀彷彿赤裸般向上翹起,充滿性感的魅力。

  搭好衣服,姬娜邁著修長的玉腿走到格蕾茜拉身旁,與小修女並肩坐在沙灘
上。她踢掉高跟拖鞋,把腳放在水中。清澈的河水從踝間淌過,水光中,那雙玉
足白得彷彿透明。

  「我一直在想,賺夠了錢,我要找一條跟家鄉一樣的河,在它旁邊蓋一所房
子,像這樣每天坐在河邊,看夕陽西下。什麼都不用想。」

  「為什麼不回家呢?」

  姬娜握起一把細沙,攤開手,看它們被一點點衝去。良久才笑了一聲,「你
不懂。」

  格蕾茜拉握住她的手,捧在胸口,「也許我們會走上歧路,但只要我們真心
悔改,在天國門前,每一個都是上帝純潔的羔羊。」

  「可我不是。」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犯錯誤,但上帝是仁慈的,祂會原諒你的。」

  面對修女虔誠的眼睛,姬娜逐漸動搖起來。

  「真的嗎?」她遲疑地說。

  「上帝一直在看著我們。只要你拋棄原來的生活,侍奉於主,就能重歸於主
的懷抱。」

  「無論何時,你都要相信上帝,親愛的姬娜,祂是我們唯一的救贖。相信主
吧,這樣在最後審判來臨的時候,我們才不會恐懼……」

  「你們醒了。」

  呂希婭從樹上跳了下來。

  「找到路了嗎?」

  「見到黛蕾絲姐姐了嗎?」

  「都沒有。更倒楣的是,連食物都沒有。水裡沒有魚,樹林裡沒有獵物。」

  姬娜和格蕾茜拉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餓了,好在還是早晨,飢餓感並不嚴
重。

  「我們怎麼辦?」

  呂希婭在沙灘劃出河流的走向,「前方有個斷層,河水很急。也許我們可以
游過去,而不撞上岩石。再沿河走上三天,我想,會有機會遇到山區的牧民。」

  「假如我們走運的話。」呂希婭補充了一句。

  「我們的運氣糟透了。」姬娜叫了起來,「我們可能會迷路,在山裡餓死,
還可能遇上狼群,被它們咬死——如果在河裡沒有被淹死。」

  「我也不確定你們能走那麼遠。」呂希婭看了看姬娜的高跟拖鞋,她能穿著
這雙鞋走到這裡,簡直是個奇跡,更糟糕的是格蕾茜拉還扭傷了腳。

  「還有一個方法。翻越這座山,我們能找到來時的路,也許會有馬車經過,
把我們都帶上。」

  姬娜望著面前陡直的山壁,歎了口氣,「也許我們能飛過去。」

  女獵手、修女和舞姬沉默下來,單憑她們三個人想離開這裡,是一個無法完
成的任務。已經逃出城堡,卻陷在這樣的困境裡,比沒有希望更令人痛苦。

  「我想,」格蕾茜拉突然說:「我們應該回去。」

  姬娜和呂希婭驚訝地張大嘴巴。

  「黛蕾絲姐姐一個人在城堡裡,她一定很需要幫助。」

  她們朝山巔望去,古老的拜爾城堡座落在山峰最高處,灰濛濛的牆壁與岩石
連為一體,彷彿那就是山的一部分。

  呂希婭決定與格蕾茜拉一同返回城堡,格蕾茜拉雖然柔弱,還扭傷了腳,但
她的聖母之淚卻是對付妖魔必不可少的武器。姬娜留在下面等待消息。

  「如果傍晚我們還不回來,你就想辦法自己離開吧。」呂希婭說。

  繩索還留在原地,離河面有半人多高。呂希婭先攀到洞口,然後姬娜把格蕾
茜拉舉過頭頂,讓她用繩索纏住腰,由呂希婭一點點把她拽上去。

  等格蕾茜拉成功到達洞口,呂希婭把繩子扔下來,作了個手勢,然後背起格
蕾茜拉走進洞穴。

  姬娜趟著水走到岸上,不僅剛剛晾乾的雙腿又沾滿水珠,連內褲也濕透了,
白嫩的腿縫間隱隱現出了毛髮印跡。她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脫下內褲,用力擰
乾。

  姬娜本想把內褲也搭在枝上,但想起上帝還在看著自己,她覺得還是穿上比
較好。

  她彎下腰,抬起腳尖,身體突然僵住了。

  不遠處的樹下坐著一個女人。她低著頭,栗色的長髮垂在臉前,兩手抱著胸
口,渾身一絲不掛。

  姬娜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她攥著濕漉漉的內褲,兩手擋在腹下,緊並著雙
腿,一動也不敢動。

  那女人抬起頭,髮絲緩緩散開,露出發白的嘴唇。

  姬娜認出她是隨呂希婭一同到來的女獵手,可是她明明已經被釘死在十字架
上,而且還像一枚椰子一樣,被親王插進陰戶裡吸血。

  陽光下,帕尼西婭的臉色白得發青,她失去神采的眼睛木然盯著姬娜,慢慢
站了起來。

  「不要過來!」姬娜靠在樹上,發抖的兩手握著刀柄,指向帕尼西婭。謝天
謝地,她們把武器給她留下了。

  「救我……」帕尼西婭伸出雙手,含糊不清地說道。

  看到帕尼西婭的身體,姬娜的砍刀險些掉在地上。帕尼西婭兩隻高聳的乳房
被咬得體無完膚,就像一對剝了皮的肉球,血肉模糊地懸在胸前。

  帕尼西婭站起身,紅色的血象泉水一樣從她陰戶湧出,順著大腿內側蜿蜒流
淌,在沙灘上留下一串血跡。

  她艱難地邁著步,朝姬娜走來,重複道:「救我……」

  姬娜驚駭地向後退去,忽然大叫一聲,赤身裸體地跑進河裡,趟著齊膝深的
水拚命狂奔。她渾身上下只剩一條乳罩,跑動間沉甸甸的乳球上下跳動,被飛濺
的水花淋得濕透。

  帕尼西婭搖搖晃晃的走到河邊,兩腳陷在濕沙中,再也無力拔出。她身體一
晃,跪在沙灘上,然後一頭栽倒。

  姬娜一個踉蹌,幾乎摔倒,見帕尼西婭沒有追來,她回過頭,喘息著看了回
去。

  女獵手雙膝支地,屁股高高翹起,陽光下白得發亮,她整個上半身都浸在水
中,一動不動。

  姬娜等了許久,見她毫無反應,於是大起膽子,小心翼翼地走回河邊。

  能在陽光下活動,至少她不是吸血鬼。姬娜安慰自己。

  姬娜在離帕尼西婭還有一步的距離停了下來,用刀背在她身上碰了碰。

  忽然噗的一聲,帕尼西婭高翹的雪臀中噴出一股乳狀的淡黃色液體。姬娜嚇
了一跳,慌忙退開。

  浸在水中的帕尼西婭毫無反應,只有那些淡黃的液體混著鮮血從臀間不住湧
出,發出噗噗嘰嘰的聲響。

  姬娜又走近半步,蹲下身,仔細審視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獵手。帕尼西婭
身上有一股明顯的動物氣息,但與狼人的野獸氣味不同。除了乳陰兩處,她身上
的傷痕並不多。但高舉的臀部明顯有被強暴的痕跡,而且還是極為殘忍地強暴。

  帕尼西婭伏在水中,栗色的長髮象水母一樣漂浮在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的面孔。她閉著眼,鼻間沒有一絲氣泡。

  姬娜吸了口氣,緩緩伸出手,扳住帕尼西婭的肩頭,把她扶起來。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握住姬娜的腳踝。帕尼西婭睜開眼睛,把她掀翻在河裡。

  突如其來的驚嚇使姬娜尖叫起來,她一邊握住刀胡亂揮舞,一邊拚命踩水。

  作為曾經的狩魔獵手,帕尼西婭的動作雖然僵硬,但攻擊比姬娜有效得多,
她一腳踢在姬娜腕上,磕飛了砍刀,然後撲過去,扼住姬娜的喉嚨,把她按進水
裡。
  



                38
  
  洞穴給人的感覺比昨晚更加壓抑。格蕾茜拉伏在呂希婭背上,心裡緊張得呯
呯直跳。

  雖然是她首先提出回到城堡,其實她比誰都害怕。是上帝給了她勇氣,使她
敢於面對邪惡。

  「保佑我們吧,親愛的聖母。」格蕾茜拉握緊著胸口的十字架,在心裡祈禱
著。

  「小天使,我們應該到哪裡碰運氣?」黑暗中響起呂希婭的聲音。

  「先到昨晚他們走散的地方。呃,不要叫我天使。」

  呂希婭低聲笑了起來,「我們狩魔公會隸屬於教會,但是坦白的說,許多教
士,包括一些尊敬的紅衣主教,都應該送上宗教法庭,懲罰他們對神明的褻瀆,
格蕾茜拉,你是我見過最純潔、最天真的修女。簡直就是天使。」

  格蕾茜拉臉紅了起來,「我只是一個小修女,教庭的嬤嬤們才是最接近天使
的……」

  「你是說聖三一修道院嗎?親愛的格蕾茜拉,你知道嗎?她們選舉修道院院
長時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看誰的私生子最多。你所在的修道院可能是羅馬唯
一乾淨的地方,而聖三一的嬤嬤只是教會的妓女。」

  格蕾茜拉聽得目瞪口呆。

  「你今年多大?」

  「十五……」

  「那麼你是三年前進的修道院。」教皇曾經頒布過命令,女孩必須年滿十二
歲,才允許進入修道院。

  「你知道嗎?六年前,聖城羅馬曾經被波旁的軍隊攻破。除了我們尊敬的教
皇逃跑了,所有人都淪為奴隸。」

  「這不可能……」

  「是的,那時候你只有九歲,他們不會告訴你那些獻身於上帝的修女,在一
支基督徒軍隊手中遭遇到什麼樣的命運。即使異教徒,也不會比他們更無恥,更
殘忍。」

  「也許,這是上帝給他們的懲罰。」

  良久,格蕾茜拉嚥了口口水,用發乾的聲音說:「你撒謊。」

  呂希婭舉起右手,「我向上帝發誓。上帝憎惡傲慢的眼,冷酷的心和還有撒
謊的舌。」

  「為什麼告訴我……」

  「你應該知道。親愛的格蕾茜拉,上帝是仁慈的,祂希望你知道真相。世界
並不是你想像的樣子。」

  四週一片黑暗,只有心跳聲越來越響。那種感覺,就像在噩夢中飛翔,腳下
空蕩蕩,彷彿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淵。格蕾茜拉情不自禁地擁緊呂希婭,把臉埋
在她溫暖的背上,瑟瑟發抖。

  真相比惡魔更加令人恐懼,比格蕾茜拉柔弱的肩膀,無法承擔如此殘酷的真
相。她寧願一切都是假的,連自己也不必真實。

  呂希婭身體忽然一僵,接著低聲說了句:「小心!」然後飛快地躍起,在黑
暗中奔狂起來。

  格蕾茜拉心跳得幾乎跳出喉嚨,她擁緊著呂希婭的背脊,小聲問道:「怎麼
了?」

  呂希婭沒有回答,她越跑越快,突然腳下一絆,兩個人同時飛了出去。

  格蕾茜拉肩膀首先落地,巨大的衝擊力幾乎撞斷了她的骨骼。她撐起身體,
耳朵裡嗡嗡直響。

  「呂希婭。」小修女叫道。

  呂希婭沒有回答。

  「呂希婭!」格蕾茜拉又叫了一聲。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沉默。

  四周是一片不祥的寧靜,呂希婭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絲毫回應。她仿
佛被獨自拋棄在黑暗的洞穴中,周圍沒有光線,也沒有生命。

  「呂希婭……」格蕾茜拉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黑暗中彷彿有無數妖邪的眼睛在窺視,格蕾茜拉瑟縮著蜷起身體,連髮絲拂
過臉頰也讓她無比恐懼。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聖母之淚。它的光明會滌去黑暗,給每一個善良的
人以勇氣。

  格蕾茜拉朝胸口摸去,卻只摸到了自己的衣襟。那只盛放著聖母之淚的銀十
字架消失了。上帝拋棄了祂虔誠的羔羊。

  有五分鐘時間,格蕾茜拉腦中一片空白。等驚醒過來,她連忙在地上摸索。
一定是摔倒時遺失了,它就在旁邊,只是自己看不見。

  洞穴中間是一條狹窄的平地,兩旁都是高低不平的岩石。即使點燃火把也要
尋覓很久。但格蕾茜拉別無選擇。

  她沿著地面一寸一寸摸索,每一道石縫都不放過。忽然手指碰到一個堅硬的
物體。與岩石不同,它的表面很光滑,像是一種未知的金屬。

  它是圓柱形的,最初摸到的部位有手臂粗細,向上則越來越粗。指尖忽然一
麻,格蕾茜拉縮回手,抬起頭。

  在她頭頂,漂浮著兩隻碩大的眼睛。它沒有瞳孔,沒有眼瞼,眼珠中只有一
片妖異的紅色,濃得像血。

  格蕾茜拉終於認出來,那只是一隻巨大的蜘蛛,自己剛才摸到的,是它的前
足。

  蜘蛛「M」型伏在洞穴中,彎曲的足幾乎比格蕾茜拉的身體還長,關節處還
有一叢尖銳的硬刺。

  在這只妖獸的面前,小修女柔弱得就像一株青草。格蕾茜拉兩手交叉放在胸
口,白色的衣裙顫抖著向後倒去。

  蛛王舉起六隻節足,然後挺起皮球一樣圓碩的小腹,亮出尖銳細長的腹針,
緩緩逼近修女嬌嫩的身體。
  
     ***    ***    ***    ***
  
  從格蕾茜拉所處的位置向南三百米,穿過山腹,就到了山體的邊緣。沿著垂
直的山壁向下,座落在兩山之間的峽谷越來越窄,底部是一條蜿蜒的河流。

  平靜的河面濺起浪花,兩條白光光的美腿挑出水面,在空中拚命掙扎。姬娜
抓住帕尼西婭扼住自己喉嚨的手腕,鮮紅的指甲劃破了她皮膚,抓出血來。

  忽然間姬娜身體騰空而起,重重掉在沙灘上。

  吃痛的帕尼西婭把姬娜扔到岸上,接著又撲了過去。

  兩具赤裸的女體在沙灘上不住翻滾,掙扎中,姬娜的乳罩被扯斷,兩隻豐乳
立刻跳出,與帕尼西婭血跡斑斑的乳房擠成一團,沾滿了沙粒和血污。

  帕尼西婭逐漸控制了局勢,她壓在姬娜身上,一手卡著她的喉嚨,一手擰住
她的手腕。

  姬娜紅亮的秀髮一片紛亂,窒息使她力氣越來越小。她勉強伸出手指,試圖
撿起砍刀,但那點距離卻永遠無法超越。

  帕尼西婭的臉越來越近,她咬著牙,淒厲的眼神猶如魔鬼,臉上卻滿是痛苦
的神情。

  姬娜不知道是什麼使她變得如此可怕,就像是一隻野獸。「我的上帝……」
姬娜在心裡叫道:「我還不想死……」

  一股濕熱的黏液掉在了膝上,姬娜顧不得多想,鼓起最後一點力氣,猛然屈
膝,死命頂在帕尼西婭腹下。

  帕尼西婭面容一僵,然後摀住小腹,在沙灘上蜷成一團。

  姬娜跳起來,搶過砍刀,朝帕尼西婭頭上砍去。

  帕尼西婭沒有閃避,她抱著受創的小腹,發出不似人類的叫聲,痛苦地扭來
扭去。

  啪,刀背砍在帕尼西婭頸後。峽谷清淨下來。

  姬娜改變了主意。

  剛才的搏鬥中,她能感覺到帕尼西婭並不是鬼怪。她的身體還有溫度,會流
血,知道疼痛。她仍然是一個人類,只是喪失了理智。姬娜不想殺人。

  帕尼西婭躺在沙灘上,就像一尾擱淺的魚。她的手腳都被樹皮捆住,皮膚被
樹汁染成淡淡的綠色。

  姬娜盡量擺出和藹的表情,「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救我……」

  「好的好的,」姬娜兩手虛按,安撫說+「我會盡可能幫助你,但你要告訴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水……」

  姬娜掬了一捧水,倒在帕尼西婭口中。她一直小心地保持著距離,不給帕尼
西婭任何攻擊的機會。

  帕尼西婭嗆得咳嗽起來,半晌又重複道:「救我……」

  「我會救你的,」姬娜耐心地說:「帕尼西婭,聽我說,為什麼親王沒有把
你變成吸血鬼?」

  「救我……」

  姬娜煩燥起來,「我正在救你!但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你還活著!」

  帕尼西婭半張著嘴,木然望著姬娜。

  「帕尼西婭,」姬娜的聲音冷靜了一些,「是誰強暴了你?」她下體的傷痕
很奇怪,臀部內側佈滿了又細又深的血痕,彷彿被野獸抓過。憑直覺,姬娜意識
到她體內流出的黏液是某種動物的精液。《聖經》裡說:你不可與野獸交媾。而
帕尼西婭,這位隸屬於教會的女獵手,已經違背了聖誡。

  「帕尼西婭,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告訴我是
誰強暴了你,我會放開你……」

  「蝙蝠……好多好多蝙蝠……」

  「太荒唐了,這怎麼可能?」但在這個妖獸橫行的城堡,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呢?「你說的是真的嗎?」

  帕尼西婭移開了眼睛,臉上泛起亢奮的紅色,「插進來了……噢……我的主
人……」女獵手在沙灘上痙攣般扭動著身體,顫聲說:「請您輕一點……」

  「啊……啊……」帕尼西婭趴在姬娜腳邊,像交媾一樣擺動著屁股,就像一
只發情的淫獸,縱聲浪叫。

  不知過了多久,帕尼西婭尖叫一聲,大團大團的黏液從她陰戶裡滾出,打濕
了身下的白沙。

  「是,我的主人……」帕尼西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我會把那個舞女帶
來,讓她成為您的奴隸……」

  姬娜身上掠過一陣寒意,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
  



                39
  
  這是一個寬廣的空間,位於洞穴頂部,周圍密佈著大大小小的蜘蛛網,一眼
望去,數不清有多少。每一隻網中,都有一隻蜘蛛,甚至更多。它們在不停地捕
獵、進食、交媾、繁殖……每一分鐘,蜘蛛的數量都在增加。

  最大的一隻蜘蛛網,面積超過了一個正常大小的房間,半透明的蛛絲粗如纜
繩。一個金黃頭髮的少女靜靜躺在蛛網中央,她四肢張開,手腳都被蛛絲黏住,
就像一隻被捕獲的白蝶,懸在半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蕾茜拉悠悠醒轉。她睜開眼,頓時一陣眩暈。她懸在網
上,腳下是十幾米高的空間,那種隨時都會掉落的感覺,足以令任何一個勇敢的
人顫抖。

  圓形的石壁上點著火炬,能看到地面豎著一塊尖石,斷裂的石紋清晰可辨。
尖石下原本是一個小小的池塘,現在池水湧出,打濕了周圍的地面。

  尖石旁是羅伊絲變成的雕像,火光下,大理石身體散發著慘白的光澤。她本
來蹲在池邊,就在起身的瞬間凝固,此刻身體傾斜,膝蓋和頭部支著地面,就像
雕塑師在完成作品後,才發現塑像重心不穩,於是隨便擺在地上,不再理會。

  一個男人走進洞穴,他戴著睡帽,不停地擦著汗,看上去既畏縮又可笑。格
蕾茜拉認出他就是巴爾夫男爵,昨晚他失蹤後,不知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蛛絲的毒素侵入體內,使格蕾茜拉的神經變得麻痺,想動一根手指也無法做
到。潔貝兒呢?她努力尋找那個女孩兒,視覺卻慢慢模糊。

  巴爾夫男爵摘下睡帽,緊張地攥在手裡,「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
我的女兒帶給了您的手下。」

  陰影裡伸出一隻巨爪,放在羅伊絲臀上,接觸的地方大理石紋逐漸褪去,還
原成柔軟而白皙的肌膚。薩普彷彿沒有聽到男爵的聲音,只饒有興趣地玩弄著手
裡的美臀。

  男爵腰彎得更厲害,「先生,您曾答應過……」

  「想加入我們嗎?」狼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羅伊絲身體仍保持著大理石的姿態,但整個臀部已經恢復成肉體,就像夾在
兩段大理石之間的一截美肉,在薩普爪下不住變形。薩普彎刀似的利爪插進羅伊
絲柔膩的臀肉間,幾乎將那只渾圓的臀球擠裂。

  「是的,先生。我也想成為一名吸血鬼。」巴爾夫已經受夠了沒完沒了的驚
嚇,在拜爾城堡,只有吸血鬼才不必恐懼。

  「過來。」

  巴爾夫戰戰兢兢走過去,他不知道成為吸血鬼是否需要儀式,只希望不要太
痛。

  薩普巨大的爪子落在男爵頭上,就像捏住一隻胡桃。

  「你會喜歡自己的新身體。」薩普咧開了可怕的狼吻,然後猛然咬在男爵頸
側。

  巴爾夫慘叫了一聲,頭頸右側的鎖骨、肩胛都被狼人咬得粉碎,鮮血狂噴而
出。

  良久,薩普鬆開滿是鮮血的牙齒,把男爵隨手一扔,挾起羅伊絲走進黑暗。

  格蕾茜拉在半昏半醒之間目睹了這一幕。她意識到,是男爵故意帶走了潔貝
兒,把自己的女兒獻給了惡魔,他不僅背叛了妻子,也背叛了上帝。如果黛蕾絲
姐姐知道,該是多麼傷心。可憐的潔貝兒,她現在在哪裡……

  蛛絲傳來一陣抖動,格蕾茜拉勉強轉過眼珠,只見那只蜘蛛正從頭頂向她慢
慢爬來。

  「我的上帝……」格蕾茜拉心頭戰慄起來。

  蜘蛛停要蛛網中間,將修女嬌小的身體完全遮住。它離得如此之近,頭部幾
乎碰到格蕾茜拉的鼻尖。天生就害怕節肢動物的格蕾茜拉還是第一次離一隻蜘蛛
這麼近,她細白的牙齒格格輕響,湛藍的眼睛透出無比的恐懼與絕望。

  相比於蜘蛛龐大的身體,它與胸部連在一起的頭部小得可憐,眼睛卻奇大無
比,幾乎佔據了頭部的一半。

  蛛網的抖動漸漸地停止,蜘蛛抬起前足,鉤住格蕾茜拉頸下的衣紐,向下劃
去。它的第一對足是鉗狀的,另外三對爪尖彎曲,就像帶著鋸齒的鐮刀,但都非
常靈活。

  紐扣一顆顆迸開,露出少女潔白的胸乳。碩大的淚珠從格蕾茜拉眼角湧出,
隨著光潔的臉頰淌到腮下。

  「我天上的父,為什麼……」格蕾茜拉在心裡叫喊著,可呂希婭曾經說過的
話掠上心頭,使她無邪的信仰第一次產生了裂痕。

  上帝能夠容忍那些事情的發生,又怎麼會在意一個被黏在蜘蛛網上的女孩兒
呢?

  「呀……」蜘蛛冰冷的前爪掠過肌膚,格蕾茜拉輕聲哭叫起來。

  剝落的睡衣變成碎片飄落下來,有些粘在蜘蛛網上,隨著空氣的流動輕輕搖
晃。同樣搖晃的還有蛛網中的少女,那具赤裸的玉體白淨而又鮮嫩,純潔得足以
令神明嫉妒,然而她面前的妖獸卻是連造物主也要憎惡的蜘蛛。

  作為一名十五歲的少女,格蕾茜拉有著最嬌嫩的肌膚,潔白細膩,沒有絲毫
瑕疵。她的乳房小巧而堅挺,乳頭猶如粉紅的花蕾。她的腰身很細,小腹平坦得
彷彿一面鏡子。很難相信她竟然還沒有長出陰毛,微隆的陰阜雪白而又滑膩,柔
軟而富有彈性。從她張開的雙腿間,能看到小腹下一條窄窄的裂縫,裡面透出純
淨的嫩紅色。

  進入修道院的第一天,格蕾茜拉就被告知,她們是上帝的新娘,無論靈魂還
是身體,都屬於上帝,連自己也不能碰觸。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被一隻蜘
蛛剝光衣服,在半空中裸露出獻給上帝的身體。

  蜘蛛舉起第二對足,落在少女體上。格蕾茜拉四肢都被黏住,只能看著那對
可怕的尖足挑起乳頭,緩緩撥弄,然後順著她光潔的肢體,朝腹下伸去。

  格蕾茜拉心臟緊張得停止了跳動,從未被任何人碰觸過的下體傳來堅硬的觸
感,它在那裡摸索著,彷彿要找出那裡隱藏的秘密。

  「不……不要……求求你……」格蕾茜拉哽咽著說。

  鉤尖挑住了滑嫩的蜜肉,將密閉的陰唇朝兩邊拉開,冰冷的空氣頓時湧入體
內。

  格蕾茜拉尖叫著拚命扭動身體,但她的力氣連一根蛛絲也無法弄斷。

  白嫩的陰唇被鐮刀狀的彎足勾住,漸漸拉開。陰唇間那條窄窄的裂縫越張越
大,露出裡面紅嫩的秘境。接著又一對節足舉起,鑽入大張的陰戶。

  彎鉤準確地滑入陰道,撐開了陰道口。格蕾茜拉嬌嫩的陰戶被四隻彎足完全
打開,不僅大小陰唇層層翻開,連陰道內的神秘也一覽無餘。

  紅嫩的蜜肉在蜘蛛恐怖的節足下戰慄著,閃動起迷人的光澤,撐開的陰道口
還不足以容納一根小指,但裡面那層白色的薄膜卻清晰可辨。

  蜘蛛突起的眼睛慢慢轉動,仔細審視格蕾茜拉的下體。上帝的新娘,神聖的
處女,迷人的肉體,貞潔的標記,一切都很完美。

  格蕾茜拉拚命扭動身體,突然手一鬆,離開了膠黏的蛛絲。她顧不得多想,
一把推開蜘蛛,然後拉出另一隻手,從高懸的蜘蛛網上縱身墜下。

  疾升的氣流吹起了髮絲,格蕾茜拉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下面迅速接近的巖
石。死亡來臨的時刻,她還沒有忘記祈禱,上帝是不允許自殺的,但也許在天國
門前,她可以解釋,「這只是一次意外」……

  少女柔美的身體迅速降落,在距離地面不足一米的高度,突然一頓,停在了
半空。

  一根銀亮的蛛絲從洞頂筆直垂下,末端是一隻黑色的蜘蛛。八條彎足彷彿繩
索,把格蕾茜拉整齊地纏在臂間。

  蜘蛛沿著銀絲,迅速向上升去。一叢金黃的髮絲從黑漆漆的肢爪間溢出,仿
佛燦爛的花蕊。

  格蕾茜拉再一次被黏在網上。蜘蛛通常會用絲把獵物裹成一團,但它沒有這
樣做。

  它張開嘴,露出一對月牙狀的扁齒,咬住格蕾茜拉的手臂。白嫩的皮膚向下
陷去,彷彿要滴出水來。格蕾茜拉瞪大眼睛,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卡嗒一聲,蜘蛛的門齒合在一起。少女身體猛然一掙,然後發出一聲驚痛至
極的呼喊。

  蜘蛛鋒利的門齒輕易咬斷了少女的骨骼,那條白皙的手臂空蕩蕩懸在網上。
對於無法咬住的大腿,它舉起前足,用足弓裡的鋸齒一點點切開。

  白嫩的皮膚像在鋸下一樣綻開,然後是鮮紅的血肉,慘白的骨骼。隨著鋸齒
的移動,那條優美的大腿就這樣一點點離開身體。

  格蕾茜拉痛得死去活來,殷紅的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龐大的蛛網。但蜘蛛
很快就從腹下吐出銀絲,把她的傷口裹緊。

  當蜘蛛終於停住,整個蛛網已經被染得血紅。格蕾茜拉靜靜躺在網中,纖細
的手腳依然保持張開的姿勢,但她的四肢已經與身體分離,再不屬於自己了。
  



                40
  
  與格蕾茜拉相比,姬娜無疑是幸運的。

  發情之後,帕尼西婭又一次陷入昏迷,許久都沒有醒來。姬娜隔幾分鐘就要
探探她的鼻息,以確定她還活著。帕尼西婭呼出的氣息熱得駭人,就像有一盆火
在她體內燃燒。

  陽光在頭頂悄無聲息地移動著。已經臨近中午,格蕾茜拉和呂希婭還沒有回
來。姬娜越來越焦急,而且越來越餓。

  一層陰雲從城堡上方移來,迅速遮沒了天空,緊接著下起雨來。

  剛曬乾的睡衣又被淋得濕透,姬娜差點兒罵起粗話。她勉力把帕尼西婭拖到
樹下,用手遮住眼睛。

  那條繩索在雨中時隱時現,卻始終沒有人下來。姬娜心裡越來越不安。也許
我應該向上帝祈禱。反正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姬娜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跪在地
上,兩手握在胸口。

  很久沒有向上帝祈禱過了,姬娜跪了許久也沒有想好該怎麼說。大雨衝去了
她臉上的脂粉,紅亮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肩頭,那一刻,她像極了一位修女。

  一個黑影從烏雲中飛出,逕直飛入樹林。姬娜放下手,握住身後的刀柄,等
它逼近的一剎那,突然揮出。

  那只黑影吱的一聲怪叫,掉在地上。果然是一隻蝙蝠。

  蝙蝠老鼠模樣的身體讓姬娜感到一陣噁心。她用刀把蝙蝠撥到一旁,當看到
它酷似人類的生殖器,姬娜不禁回過頭,看了帕尼西婭一眼。難道就是這些可憎
的怪物與她交媾的嗎?

  腦後傳來了迅急的風聲,姬娜連忙低頭,一隻蝙蝠擦著她的後頸飛進雨幕,
雖然沒有學過格鬥的技巧,但姬娜的反應非常快。她跳起來,靠在樹上,兩手握
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一個黑影落在對面的樹梢上,然後緩緩斂起肉翼。那是一隻她從未見過的大
型蝙蝠,在它翼骨突起處竟然也長了一對爪子。天知道城堡怎麼會這麼多怪物,
隔著傾盆大雨,姬娜還能看到它那雙紅色的眼睛。但很奇怪,它似乎並不是在看
她。

  姬娜突然想起,蝙蝠是盲的。她抓起一把泥沙朝蝙蝠拋去,然後迅速鑽到樹
後,希望用這種拙劣的小把戲騙過它。

  蝙蝠飛了起來,在林中盤旋幾圈後,又一次發現了目標。姬娜避無可避,只
好拿起刀,直面挑戰。

  蝙蝠展開肉翼,穿過雨幕,越來越近。姬娜大叫一聲,「混蛋!來吧!」然
後咬緊牙關,竭力劈下。

  「叮」的一聲,刀鋒砍在蝙蝠的指爪上,彈了回來,接著另一隻利爪抓住姬
娜的肩頭,尖刀一樣刺進肌膚。

  蝙蝠巨大的肉翼鼓起空氣,帶著姬娜飛了起來,轉眼就飛出樹林,來到河流
上方,沿著陡峭的山壁急劇攀升。

  姬娜駭然瞪大眼睛,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等回過神來,她掄起砍刀,
不顧一切地朝蝙蝠身上劈去。

  也許她砍到了準確的位置,蝙蝠怪叫一聲,鬆開爪子。只見一個人影從半空
猛然跌落,鮮紅的睡衣翻開,露出光溜溜的美艷玉體。

  姬娜噗通落在河裡,等她爬起來,手裡的砍刀已經不知去向。巨大的黑影再
一次俯衝下來,姬娜站在河中,兩邊是陡直的山壁再沒有躲避的地方。

  她抬起頭,急切地四處張望,忽然看到頭頂垂著一根繩索。上帝啊!姬娜顧
不得多想,立刻跳起來挽住繩索,朝上爬去。只要能逃進山洞,就能擺脫它了。
想到帕尼西婭的話,姬娜就不寒而慄。成為這種怪物的奴隸,她寧願去死。

  蝙蝠吱吱的怪叫從身後傳來,姬娜拚命一蕩繩索,像鐘擺一樣盪開。蝙蝠抓
住了她的衣領,嗤的一聲,把睡袍撕成兩半,露出舞女無瑕的玉背。

  姬娜兩腿夾緊繩子,拚命向上爬。粗糙的繩索磨破了她的肌膚,甚至擦傷了
陰阜,帶來一種異樣的痛楚。舞女咬緊牙,白生生的肉體在空中不住屈伸,漸漸
逼近山洞。

  肩上突然一沉,蝙蝠無聲無息地落在姬娜肩頭,然後收攏翅膀。姬娜再也無
法支撐,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麻繩急速磨過腿縫,帶來火辣辣的痛楚。

  蝙蝠低下頭,在她香噴噴的頸中呼吸著,然後張開口,咬穿了姬娜細白的柔
頸。

  「呀!」姬娜痛叫一聲,摀住脖頸,手心裡熱熱的都是鮮血。

  「媽的!」姬娜心一橫,乾脆抓住它的腿,大家一塊兒摔死好了。

  姬娜手指剛剛鬆開,洞口突然射出一道白光。蝙蝠龐大的身體猛然離開,撞
在對面的石壁上。

  黛蕾絲曼妙的身影出現在洞口,她挽住繩索,飛身滑下,在姬娜跌落的一剎
那間,握住了她的手臂。

  「傷得重嗎?」

  驚魂甫定的姬娜按了按傷口,也許是因為嘴巴太小,蝙蝠咬得並不深,只出
了一點血,「還好。」

  黛蕾絲蕩起繩索,靠近對面的懸崖。蝙蝠被長劍穿胸而過,傷口流出黃綠色
的汁液。它頭垂在一邊,嘴上沾滿鮮血,就像一個詭異的笑容。黛蕾絲手一翻,
拔出長劍,然後挽著姬娜飄落下來。

  「她們呢?」

  「你沒有見到她們嗎?」

  黛蕾絲搖搖頭。

  「糟糕!她們回城堡找你了。」姬娜心懸了起來,但以呂希婭的格鬥和格蕾
茜拉的聖物,她們應該能夠應付危險。

  姬娜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但那條睡袍已經從中間撕成兩半,無法再穿。光著
身子總不是辦法,姬娜只好把兩塊布一條束在胸口,一條掩住下體。她甚至還有
心情把衣袖挽成花朵的形狀。鮮紅的衣料間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看上去別
有一番風情。

  黛蕾絲似乎也有些疲倦,靠在樹上怔怔想著心事。被蛛網圍困的時候,她倚
靠神劍護體,又一次利用離神術找遍了整座城堡。

  她看到狼人們守住樓梯,一層層尋找著吸血鬼的蹤跡;在樓上一個隱秘的角
落裡,親王的手臂正在迅速復原,薇諾拉和佐治的傷勢也在好轉;她甚至看到薩
普正在喚醒羅伊絲,利用她的體液治療吸血鬼造成的傷口,但她始終沒有找到女
兒,也沒有見到自己的丈夫,巴爾夫男爵。

  「對了,我遇到了一個人——帕尼西婭。」姬娜突然想了起來,「她的樣子
好奇怪,就像瘋了一樣,她說她被蝙蝠強暴過,而且變成了它們的奴隸……」

  姬娜領著黛蕾絲走入林中,卻發現那裡只剩下一片空地。

  黛蕾絲聽姬娜說完經過,突然說:「對不起。」

  姬娜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沒關係。誰讓我是個妓女呢。」

  「不是因為它。」黛蕾絲移開目光,即使妓女也比自己乾淨得多。她覺得抱
歉是因為姬娜的勇氣出乎她的意料,在這種危難的情況下,姬娜做出了最好的成
果,比她想像得更好。作為同伴,自己不應該輕視她們的力量。

  「我知道,你的冷漠是為了保護自己。就像我遇到公爵夫人、伯爵夫人那些
貴族淑女,心裡自卑得要死,卻總要裝出傲慢的樣子。真是累死了。」

  黛蕾絲心裡一陣感動,「謝謝你,姬娜。」

  「哈,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向你道謝呢。」姬娜擺著手說:「不要再說了,
我最怕貴族的禮儀了。」

  「我不是貴族。」黛蕾絲坐在樹邊,雨水打濕了她的睡衣,露出肩頭美好的
曲線,「我只是一個私生女。」

  「我聽過他們的議論,伯爵一定很愛你的母親。」

  黛蕾絲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是的。」假如當初能用生命換取母親,爹爹一
定會毫不猶豫地獻出生命。可現在,她不確定父親還會不會這麼做。

  「能告訴我你們的來歷嗎?」姬娜連忙解釋說:「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
的話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黛蕾絲微微一笑,「那沒有什麼。你知道,我母親來自於東方一個遙遠的國
度……」她看到姬娜怔怔的眼神,不由停住話語。

  「你笑起來真美……」

  「是嗎?」

  「你不知道嗎?天啊,我從來沒有見到這樣完美的容貌……還有你的皮膚,
實在是太美了。離你越近,越覺得你美,完全不需要化妝……難道沒有人讚美過
你嗎?」姬娜叫了起來。

  「沒有。」黛蕾絲撫住秀髮,「他們說,黑色是魔鬼的顏色。」

  「天,他們的眼睛都瞎了嗎?」姬娜搖了搖頭,「噢,你說到哪兒了?」

  「我母親來自於東方,很小的時候她就被選為一個儀式的主角,但我母親不
願意參加那個儀式。這其中發生了一些複雜的事,簡單的說,她的庇護者失去了
權力,她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鄉。她在平原遇到我父親忠誠的僕人。當她得知他
來自大陸的另一端,我母親毫不猶豫地與他一起來到了亞平寧。」

  「在米蘭,她與我父親相遇了。沒多久就有了我。那時我們過得很快樂,直
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你們的……」姬娜吞吞吐吐地說。

  「妖術?」黛蕾絲又一次笑了起來,「我母親出身於一個神秘的宗教,它們
擁有天地的奧秘,但我母親瞭解的只是極小的一部分。」

  黛蕾絲捻起一片樹葉,葉片在她指尖生出一條細梗,迅速抽長,然後開出一
朵金色的蓮花。

  「這只是一個幻象。」黛蕾絲手指一合,撲滅了蓮花。

  「但生命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因此它也就成了真實。」

  黛蕾絲攤開手,那朵蓮花再次出現,她揚起手,把蓮花拋入河中,淒迷雨霧
中,金色的花瓣越漂越遠。

  雨下得愈發大了。

  黛蕾絲抬起眼,望向天際的烏雲。

  「這樣的天氣,親王一定會展開反撲。」
2011-2-12 10: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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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節  妖獸
  
                41
  
  城堡的玻璃大部分已經被撞碎,但狼人還沒有開始進攻,陽光已經被烏雲遮
蔽。隨著第一滴雨點落下,城堡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親王第一次攻擊就消滅
了半數蝙蝠,餘下的倉皇逃開。有幾隻飛進峽谷,襲擊了姬娜,並帶走了帕尼西
婭。

  薩普勾著粗壯的狼頸出現在大廳,鋒利的狼鬃一根根豎在頸後,那雙尖長的
耳朵向上挑起。他提著一柄巨大的斧頭,昂起頭,發出一聲咆哮。

  「嗷——」

  「嗷——」狼人們同時咆哮起來,巨大的聲浪幾乎掀動了城堡的基石。

  與此同時,遠山上也傳來狼群的嚎叫,那是他們的近親,也是他們最忠實的
朋友。

  堅固的橡木樓板在薩普腳下斷裂般吱吱作響。樓道對於他的體型來說,顯得
過於狹窄,壁上的油畫被他的肩膀擦掉,一幅幅掉在地毯上。

  在這樣侷促的環境裡戰鬥,對狼人非常不利,但薩普毫無畏懼。這是三十年
來最好的一個機會。狼人的壽命並不很長,三十年對他來說已經太久了。此刻血
族的佛羅倫薩親王就在這裡,他要做只是戰鬥。並且取得勝利。

  房門被一扇扇的劈開,狼人在每一個角落裡尋找親王。但號稱暗夜王者的吸
血鬼很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蹤跡。它們已經搜遍三層以下所有的房間,卻一無所
獲。

  狼人滿是茸毛的臉上露出一絲急燥,狼人是天生的戰士,而不是陰謀家,它
不喜歡這種捉迷藏的遊戲。

  再往上是佔據了樓層的大廳,薩普沒理會積滿灰塵的門鎖,逕直走上高處的
碉樓。

  碉樓非常低矮,薩普的頭顱幾乎擦到樓板,牆壁上密佈著射擊孔,能看到外
面迷濛的雨幕。狼人陸續進入碉樓,空氣中充滿它們濃冽的體味和沉重的呼吸。

  塔樓筆直出現在面前,錐狀的塔尖一直延伸到雲層下方。

  薩普握緊巨斧,登上台階。

  親王在城堡的最高處已經等了很久。

  他背對著薩普,饒有興致地說:「你猜我遇到了什麼?」

  「一群沒有毛的盲鳥,居然把我的獵物當成了點心。」親王自言自語說。

  帕尼西婭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托住,緩緩飄浮起來。她手腳的樹皮已被除
下,卻無法動作,只望著親王瑟瑟發抖。

  格林特親王戴上單片眼鏡,仔細審視她身上的齒痕。

  「這種罕見的蝙蝠不是人人都能培育的,很明顯,它們受到人為的變異,正
在成為一種危險的新品種。」

  親王轉過身,取下鏡片,放進胸口的口袋裡。

  「德萊奧先生就是被它們抓起來,從這裡扔下去的吧。告訴我,是誰下的命
令?」

  腳下突然響起狼人的吼叫,追隨薩普的狼人們在狹窄的樓梯內被薇諾拉和佐
治截住。塔樓上只剩下血族親王和狼人的王者。

  親王摘下手套,露出慘白的右手。新生的手指象幼芽一樣稚嫩,但它蘊藏的
力量沒有人可以忽視。

  「比我想像更快。」親王有些遺憾,公爵夫人體內源自美第奇家族的血液非
常珍貴,也許他不該太早吸乾她的血液。

  薩普的肌肉膨脹起來,骨骼發出劇烈的聲響。格林特面容漸漸冷峻,這次拜
爾城堡之行,他確實有些大意。通過聯姻獲得狼人的樣本之後,血族開發了許多
針對狼人的武器,在戰鬥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很可惜,他一種都沒有帶來。
但至少他們現在對狼人體質的瞭解空前豐富。

  狼人有著驚人的力量、速度、彈跳以及忍耐力,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任何一
個成熟的狼人都是極端危險的。卡瑪利拉得出的結論是:如果狼人沒有壽命和繁
殖能力的限止,血族早已不復存在。

  一道閃電劃破雨幕,薩普的巨斧與閃電同時劈來。親王冷笑一聲,挽住帕尼
西婭的腳踝,迎向巨斧。

  帕尼西婭的慘叫聲中,一條手臂從巨斧邊緣飛了起來,斷肢濺出大量鮮血。
薩普眼睛始終盯著親王,對女獵手光溜溜的身體視若無睹。

  親王一次次把手裡的女體送到了狼王斧下。轉眼帕尼西婭的兩條手臂就被斬
落,一隻乳房也被剖開大半,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肋骨。奇怪的是,經過無數次失
血之後,她的血液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變得更多。外面暴雨如織,塔樓內同樣也
下著一場血雨。

  當巨斧又一次迎頭劈下,親王握住帕尼西婭的膝彎,朝兩邊分開,托著女獵
手飽受摧殘的陰戶迎向斧刃。薩普面無表情,巨斧加速落下。

  閃著寒光的斧刃劈開陰阜,斬斷恥骨,沿著陰道將女獵手的腹腔劈成兩半。
帕尼西婭鼓脹的子宮被斧刃剖開,滿積的淡黃色液體猛然噴出,遮蔽了薩普的視
線。

  親王兩手一合,帕尼西婭張開的雙腿猛然合攏,踢在薩普耳側。薩普一陣眩
暈,巨斧停在了帕尼西婭的腹腔內。

  風雨聲彷彿遠去,帕尼西婭的雙腿揚起,一柄巨斧嵌在她兩條雪白的大腿之
間,半圓的金屬斧輪從臀部中間露出,沿著臀溝一直抵住尾椎,將她渾圓的屁股
完全切開。鮮血浸滿臀縫,然後順著閃亮的斧刃一串串掉在地上。

  耳部是狼人的弱點,當年的屠殺當中,百份之七十的狼人勇士,都是因此喪
生。血族甚至正在研製一種武器,用聲音來捕殺狼人。

  親王唇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能感覺到薩普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假如
他再用一些力……

  薩普巨大的狼吻突然張開,一口咬住帕尼西婭變冷的小腿。格的一聲,那條
修長的玉腿在它口中斷開,濺出最後一點鮮血。

  親王立即轉動帕尼西婭的屍體,趁薩普的力量還未恢復奪下巨斧,然後一腳
蹬在薩普胸口。

  薩普挺起胸膛,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就在胸骨被蹬碎的同時,它空出的雙
手也擰住了親王的肩膀,把他摔在地上。

  岩石在親王肩下粉碎,接著薩普一拳砸在親王臉上,幾乎打碎了他的顱骨。

  親王慘白的面孔泛起一抹紅色,他掙脫薩普的利爪,貼著地面飛開,然後鬼
魅般出現在薩普身後,兩手抱住它的頭顱用力一扭。

  薩普的頭顱被扭得反轉過來,但它絲毫沒有露出痛楚的神情,反而用鋒利的
狼牙咬住了親王的手腕,接著舉起利爪,刺穿了親王的身體。

  親王臉上第一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他他沒有理會透體而過的利爪,而是勾
下頭,咬向薩普的喉嚨。

  離薩普的咽喉還有一厘米,親王突然停止了進玫。薩普收回利爪,卻沒有拔
出,而是在他體內朝胸腔刺去。即使他咬斷薩普的喉嚨,也無法避免心臟受創。
對於吸血鬼來說,失去心臟就意味著死亡。

  親王當即在薩普耳側擂了一拳,拔出被咬碎的左手,返身鑽入雨幕。同時發
出一聲尖利的呼嘯,提醒薇諾拉撤退。

  聽到嘯聲,薇諾拉立刻越過窗洞,與急速下墮的親王逃往洞穴,把佐治拋在
身後。

  灑滿鮮血的塔樓沉寂下來。薩普喘著粗氣,龐大的體形漸漸收縮。戰鬥雖然
短暫,卻慘烈之極,它的胸骨整個被踹碎,尖利的骨茬刺穿了肺部,每次呼吸都
象刀絞一樣劇痛。

  帕尼西婭的屍身趴在石板上,她彎著腰,兩瓣屁股緊緊夾著冰冷的巨斧,臉
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雨點打在她逐漸冷去的身體上,沖淡了濃濃的鮮血,
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膚。
  
     ***    ***    ***    ***
  
  親王的傷勢比薩普更嚴重。除了左手粉碎以外,他的腹部也被薩普掏出一個
大洞,內臟幾乎全部受創。但最棘手的是,他無法離開城堡。這裡到處都是裸露
著岩石的曠野,長途跋涉對吸血鬼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即使他能避開狼群和狼人的襲擊,也無法躲避日出。於是憑藉大雨的掩護,
親王與薇諾拉潛入洞穴,隱藏在黑暗中,等待機會。

  但在穿過一個洞口時,他們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

  呂希婭正舉著火把朝這邊走來,出乎親王的意料,這位僅存的狩魔獵手並沒
有逃走,反而擺出格鬥的架勢。

  親王很奇怪呂希婭為何敢一個人擋住他們,而且還信心十足的樣子?雖然她
的格鬥技藝很出色,但終久無法與兩個吸血鬼相比。

  「愚蠢的人類,」親王慢慢走上前來,「究竟什麼給了你勇氣?無知還是自
大?」

  「也許都有。」呂希婭赤手空拳,卻毫無懼色,莫測高深的眼神讓親王也捉
摸不透。難道她真有取勝的把握?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金屬清越的鳴響,親王臉色陡變,與薇諾拉轉身就走。

  在這個時候遇上黛蕾絲的長劍,是非常不智的。
  



                42
  
  黛蕾絲潔白的臉龐漸漸變得清晰,她的睡裙短了許多,晶瑩的玉足和優美的
小腿都裸露在外。

  「格蕾茜拉呢?」

  「我們失散了,我也在找她。」

  「怎麼會這樣?」姬娜嚷道:「你不是一直背著她嗎?」

  「我摔了一跤。」呂希婭亮出手臂上大片的擦傷。

  「可你……」

  「好了。」黛蕾絲打斷姬娜的話,事情已經發生了,爭執與事無補,「我們
一同去找她們,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分開了。」

  呂希婭走到姬娜身邊,「你的衣服……」她聳了聳肩,「很別緻。」

  姬娜胸乳和下身包著兩塊紅布,除此之外身無寸縷。她天生的好身材,再加
上一些小小的修飾技巧,兩塊破布也擺弄得似模似樣,幾乎像是量身定做的。只
是作風未免太大膽了。

  姬娜對自己半裸的身體毫不在意,她甚至還穿著那雙高跟拖鞋,展露出動人
的曲線。不過姬娜的實際情況可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好,她不禁又累又餓,而且
下體被磨破的地方還不時作痛。如果可能,她真想躺下睡上一覺。

  三人仔細尋找每一個蛛絲馬跡,但經過羅伊絲變成石像的洞穴時,誰都沒有
發現,她們尋找的同伴正在洞穴頂部。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蕾茜拉從昏迷中漸漸醒來,她並沒有覺得很痛,充滿黏
性的蛛絲裹住傷口,毒素破壞了痛覺,她只覺得身體很輕,好像在不停地向上升
騰。與此同時,一股異樣的快感正刺激著她的下體,那是種很美妙的感覺。

  也許,天國已經近了。格蕾茜拉疲倦地想。

  蜘蛛戀戀不捨地把玩著她的軀體,鉤爪不時探入少女股間,似乎對她嬌美的
女陰很感興趣。

  半昏半醒中,格蕾茜拉可愛的臉蛋漸漸發紅,秘處細嫩的肉片也變得濕潤。

  當第一滴體液淌出,蜘蛛突然退到一邊,然後有節奏地撥弄起蛛絲。蛛絲的
波動越傳越遠,幾乎波及了所有蛛網。過了片刻,一隻蜘蛛從石隙裡鑽出,順著
複雜的網絡迅速爬來。

  它的體型只有剛才蜘蛛的三分之一,頭胸部呈三角狀,通過腹柄與圓滾滾的
腹部相連,體表顏色極深,無論甲殼還是彎足都黑得發亮。它同樣有著一對鉗狀
的前足,以及三對鐮形的輔足。它熟練地繞著格蕾茜拉爬行一週,然後停在少女
腿間,昂起頭。

  格蕾茜拉不知道的是:在蜘蛛的世界中,佔據支配地位的是雌性。它們體型
較大,反應敏捷,而且性情凶殘,截斷她手腳的就是一隻雌蛛。雄蛛除了交配之
外,沒有任何用處。以至於交配完畢後,雌蛛會吞噬雄蛛,以吸取它的蛋白質,
用來撫養後代。

  被蛛后召喚來的雄蛛緩緩爬上修女潔白的身體。沉浸在肉體快感中的格蕾茜
拉睜開眼睛,正看到它抬起醜陋的頭胸,腹球下沉,正試圖與自己赤裸的腹部相
接。

  「不要!」格蕾茜拉的驚叫聲響徹洞穴,她極力擺動身體,但失去四肢的軀
幹只能做出細微的彎曲動作,雄蛛就像粘在她腹上一樣,紋絲不動。

  雄蛛的前足攀住格蕾茜拉縴細的腰肢,二、三兩對足張開,摟住她粉嫩的臀
部,最後一對足探進修女的腹股溝,將她鮮美的陰戶朝兩邊剝開。

  做完這一切之後,雄蛛轉動腹柄,圓滾滾的腹部向前勾起,末端伸出一根黑
亮的腹針。腹針長若手指,粗細只有手指的一半,但腹針之後還連著一根恐怖的
棒狀物,無論是直徑還是長度都超過了腹針兩倍以上,表面點綴著不規則的顆粒
狀突起,金屬般閃動著黑亮的光澤。

  蜘蛛的生殖器官在腹部上方,但這只明顯屬於不同的品種,用來吐絲的紡績
器、注射毒素的針狀物,以及生殖器官合為一體,都並入了腹針。

  格蕾茜拉的陰戶被完全剝開,大陰唇擴成一個渾圓的O型,外側白膩,內中
紅嫩,猶如一張嬌艷的小嘴張在腹下。裡面橄欖狀的小陰唇尤為可愛,雖然只微
微翻起一圈嫩肉,卻層次分明,泛著濕淋淋的水光,誘人之極。

  相比之下,卡在少女陰唇外側的兩條蜘蛛腿,醜陋得令人作嘔。長著黑毛的
節肢嵌入腿根白嫩的皮膚,將修女無毛的小嫩屄擠得鼓起外翻,直到露出紅膩的
陰道口。

  格蕾茜拉已經被恐懼擊潰,她只是本能地尖叫著,拚命扭動她唯一可以活動
的腰部。

  雄蛛腹部前伸,黑亮的腹針緩緩遞出,頂在了格蕾茜拉白嫩的陰阜上。少女
顫抖的身體一僵,暴露在空氣中的下體一陣抽動,突然噴出一股清亮的液體。

  雄蛛慢條斯理地擺動腹針,在少女下體來回戳弄。幾次腹針都插進了失禁的
尿道口,擺弄出更多的尿液。

  格蕾茜拉閉著眼,無力地喘著氣,陽光般燦爛的金髮黯淡下來。如果這也是
上帝的懲罰,未免太殘酷了。

  蛛后不耐煩地舉起前足,卡卡撥弄著雄蛛的腹針。疼痛又一次從秘處傳來,
這一次腹針刺在前庭下方緊鄰,針尖一滑,鑽進了陰道口。

  格蕾茜拉已經放棄反抗,可牙關卻忍不住格格作響。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失去
貞潔,更想不到奪去她處子之身的,居然是一隻蜘蛛。

  雄蛛貼在修女腹上,調整好腹部的位置,然後緩緩遞出。

  黑亮的腹針鑽進紅嫩的穴口,腹球離少女鮮美的陰戶越來越近。

  「呀——」格蕾茜拉昂起柔頸,嬌小的軀幹在血紅的蛛網上戰慄起來。

  下體傳來針刺般的痛意,接著一個粗大而堅硬的物體頂住陰道口,以無法抗
拒的力道挺入緊窄的嫩穴。

  被腹針刺穿的處女膜又一次迎來了異物。位於腹針後的棒狀物撕開密合的肉
壁,緊緊頂住那層薄膜。隨著格蕾茜拉一聲尖叫,聖潔的處女標誌已經被可怖的
巨棒徹底粉碎。

  雄蛛攀著格蕾茜拉的身體,佈滿突起的粗棒筆直插在少女光潔的陰戶,越進
越深,直到格蕾茜拉柔軟的陰阜被它的腹球末端完全壓扁。

  殷紅的血跡緩緩淌出,染了雄蛛的圓腹。格蕾茜拉大口喘著氣,紅嫩的乳頭
在胸口不住顫動。她覺得下體象被人咬穿,劇烈的疼痛從陰戶一直延伸到腹腔深
處,整條陰道彷彿都被撕成碎片。

  甲殼質的粗棒在少女體內抽動起來,緊窄的肉穴被突起的顆粒帶得翻出,滴
血的肉壁纏繞在妖異的棒身上,嬌嫩得令人心疼。格蕾茜拉淚水奪眶而出,她側
過臉,不敢看蜘蛛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情形。可肉體的痛楚卻清晰地告訴她,自己
正在被一隻可怕的蜘蛛蹂躪。

  巨大的蜘蛛網在空中輕輕搖晃著,一個少女黏在網中央,僅剩軀幹的肉體上
伏著一隻黑亮的蜘蛛,雪白的小腹與蜘蛛末端相連,以一種腹部相接的奇特姿態
交媾在一起。

  蛛腹末端一根粗大的棒身在少女未經人事的嫩穴中時出時沒,插入時貫穿了
整個陰道,將滑膩的肉穴磨出條條血痕,棒端細長的腹針更是鑽入子宮口,在宮
頸內來回抽送。

  隨著蜘蛛腹部的掀動,少女陰戶時鼓時縮,不住變形,柔膩得彷彿與巨棒連
為一體。處女的鮮血滴在蜘蛛的長腿上,打濕了上面的茸毛。

  很明顯,雄蛛並不理解少女肉穴的美妙,它一味掀動圓腹,就像完成一件工
作一樣,不停動作,機械而又麻木。

  而對於格蕾茜拉來說,這不啻於世間最可怕、最殘酷、最痛苦的折磨。

  失貞、獸交,還有無休止的疼痛,讓這個上帝的新娘喪失了所有意志。被上
帝拋棄的她不知道該向誰祈禱,她只想就此死去,即使墮入地獄最深處。

  蜘蛛的動作漸漸加快,忽然一股黏液從腹針噴出,穿過宮頸,直接噴射在少
女純潔的子宮裡。

  它噴出的黏液如此之多,不一會兒格蕾茜拉狹小的子宮便被充滿,小腹也為
之脹起。與此同時,蜘蛛圓滾滾的腹球卻迅速縮小。

  黏液從子宮溢出,蜘蛛堅硬的腹針和粗棒迅速軟化。正當格蕾茜拉以為一切
都結束時,卻出現了更為駭人的一幕。

  蜘蛛並沒有拔出腹針,反而彎曲腹柄,縮小的腹部慢慢擠入肉穴,就像一隻
寄居蟹般朝少女體內鑽去。少女嬌嫩的陰道口張到極限,周圍一圈滑膩的紅肉緊
繃如線,中間卻像海葵一樣,嵌著一隻形狀猙獰的蜘蛛,正不停蠕動。

  被蟲體撐滿的肉穴傳來一種難忍的漲痛感,格蕾茜拉擰起眉頭,喉頭呃呃作
響。假如她睜開眼睛,看出那只蜘蛛正在鑽入自己的體內,也許她會瘋掉。

  雄蛛八條長腿在格蕾茜拉股間張牙舞爪地扭動著,一根根收進肉穴。當最後
一根鉗狀的前足滑入陰戶,雄蛛整個身體都鑽進陰道深處,與修女聖潔的肉體融
為一體。

  少女翻開的陰戶漸漸收攏,遮蔽了仍滴著鮮血和黏液的陰道口。被截去四肢
的軀幹不時抽動,下方渾圓的小腹高高鼓起,又白又亮。

  在旁邊等候良久的雌蛛爬了過來,它攀過格蕾茜拉仍在蠕動的小腹,一直爬
到少女頸部,然後伸出腹下的針狀物,對準修女紅嫩的乳頭用力刺入。

  格蕾茜拉在昏迷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雌蛛拔出腹針,對準另一側乳頭再
次刺入,一直刺到乳房根部,將足以融解肉體的毒素注入其中。
  



                43
  
  姬娜一陣眩暈,扶住石壁。

  「喂,你怎麼了?」呂希婭的聲音彷彿隔著一層玻璃,飄忽不定。

  血管在額角跳動,姬娜能聽到體內鮮血流動的聲音,就像潮水一樣洶湧。身
體暖融融的,讓她覺得非常愜意。

  「我想睡一會兒……」

  姬娜星眸半閉,倚著巖壁慢慢坐倒。

  她看到許多影子在山林裡奔跑。山林盡頭橫亙著一條望不到底的深淵,那些
影子象被吞噬般墮入懸崖,卻不曾停止,直到完全消失。

  忽然間,一片黑色的狂飆從峽谷捲起,無數肉翼從眼前掠過,膜狀的皮膚包
裹著輕巧的骨骼,猶如揚起的輕帆,一直延伸到天邊滾動的烏雲。姬娜看到它們
的眼睛變成紅色,胸口突起鳥骨,翼上逐漸生出妖異的利爪。

  無數的聲音同時響起,嘈雜而尖銳的聲響充滿耳膜,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喚
醒,流動得越來越快。

  姬娜猛然驚醒,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

  真是個可怕的夢。她喘了口氣,想抹去頭的汗水,身體突然一僵。

  她的手腳都被人縛住。而且背後有一個人,正把手放在她臀縫裡,磨擦著她
的秘處。

  姬娜忍住恐懼,慢慢向下看去。

  束胸的紅布被人扯開,一隻豐滿的乳球露了出來,乳頭又紅又腫,像被人狠
狠揪過一樣隱隱作痛。下體完全赤裸,陰部火辣辣的痛著,大腿內側濕淋淋滿是
淫液。

  這種感覺姬娜並不陌生。一個人在外面,總是會吃很虧,尤其是像她這樣漂
亮的女人。事實上她第一次失身,就是被人灌醉後強行施暴。

  但姬娜想不出,在這裡究竟會是誰強暴了她。

  那隻手拿著一塊布,正在陰唇內抹拭。也許他以為自己還在沉睡,做得從容
不迫。

  姬娜猛然扭頭,正看到呂希婭冰冷的目光。

  「你醒了。」呂希婭絲毫沒有驚慌失措,冷靜地從姬娜臀縫裡抽出手。

  姬娜喉嚨有些發乾,「告訴我,你把格蕾茜拉怎麼樣了?」

  「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失散了。」

  「告訴我實話。她在你背上,難道摔一跤就會摔丟嗎?洞穴這樣狹窄,難道
摔一跤你就會找不到她嗎?她不是一隻耳環,呂希婭。」

  「你在懷疑我嗎?」呂希婭表情依然沉著。

  「你為什麼要執意離開?為什麼要平白指責黛蕾絲?你說河流前方有斷層,
可我去看了,根本沒有!」

  姬娜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只是一個妓女,
可格蕾茜拉是一個修女!你怎麼能夠……」她無法再說下去。

  「你說完了嗎?」

  呂希婭把砍刀推到她夠不到的遠處,「斷層離這裡很遠,我相信你再往前一
些就會看到。至於你的其他指責,我不想辯解。」

  「你無法辯解!你剛才在做什麼?你的行為令我噁心!」

  「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呂希婭望著她的眼睛說道:「姬娜,你發瘋
了。」

  「你躺下不久就扯掉衣服,開始揉搓乳房。我們以為你不舒服,但很快我們
就發現自己錯了。你在我們面前自慰,姬娜。你甚至在鋒利的岩石上磨擦身體。
我們怕你受傷才捆住了你的手腳。你還打了我一掌。」

  「你說了許多話,也許你都不記得了。你說自己在飛,在飛行中做愛。你還
在呼喚一位主人,讓他盡情地佔有你。」呂希婭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你
的陰毛很漂亮,但我想,你的主人不見得喜歡。因為你把它們都拔掉了……」

  姬娜杏眼圓瞪,吃驚地張著嘴巴,半晌才說:「我不信……你騙我,你在撒
謊!」

  「黛蕾絲呢?」姬娜突然想了起來,「黛蕾絲小姐呢?」

  看到黛蕾絲的表情,姬娜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說的是真的嗎?」

  黛蕾絲沒有回答,只是問:「姬娜,你回憶一下,是不是接觸過什麼奇怪的
生物。」

  姬娜幾乎暈倒,這怎麼可能?她遇到過什麼?狼人、吸血鬼,可它們連她一
根汗毛都沒有碰到。

  帕尼西婭!姬娜咬住紅唇,身子不住戰慄。她的症狀與帕尼西婭一模一樣,
失去意識,陷入瘋狂,無力發情。

  姬娜無力地呻吟一聲,閉上眼睛。

  是那只蝙蝠,它咬了她。

  黛蕾絲解開了她的手腳,「姬娜,如果你願意,我們先送你出去。等找到他
們,我們一起離開。」

  姬娜默默坐了起來。看到股間滿溢的淫液,她羞愧得無地自容。內褲已經被
她自己撕爛,姬娜只好用睡衣把濕淋淋的屁股包起來。

  「不。我不下去。」剛走兩步,姬娜改變了主意,「我在這裡等你們。」她
害怕那些蝙蝠再來找她。

  黛蕾絲同意了。姬娜的情況很不穩定,但她們沒有更好的選擇。她還要尋找
女兒和格蕾茜拉。

  呂希婭帶走了砍刀,但把火把給她留下了。等兩人離開,姬娜抱著肩膀,偎
依著石壁坐在地上。

  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動一下,接著是肋腹。她呼了口氣,連呼吸也變得斷斷續
續。身體的戰慄漸漸加劇,最後變成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

  「天啊,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姬娜勉強撐起身體,拿起火把。端火光
在她手裡瑟瑟發抖,幾乎照不清路面。姬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不願意坐
以待斃。股間令她羞愧的黏液一直流到膝彎,在皮膚上逐漸冷去,帶走了身體的
熱量。她扶著洞壁,一步一步挪動著,那雙靈巧有力的美腿,此時連身體都無法
支撐。

  與此同時,她的聽覺越來越敏銳,任何一點輕微的聲響,都被無限放大。鞋
跟敲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又從石壁上反彈回來,一層一層,猶如連綿不
斷的漣漪,反覆折磨著她脆弱的神經,以至於腳下被一個東西絆到,她也未曾發
覺。

  火把在地上滾動著,漸漸停止。姬娜勉強撐起身體,朝那個絆倒她的物體看
去。

  那是一條生著黑毛的腿,筋骨裸露,末端長著尖利的爪子。姬娜腦中嗡的一
聲,幾乎暈倒。她遇到了一個狼人。

  僵持了片刻後,狼人慢慢爬了起來,在火光裡露出畸形的身體。

  相比於狼人普遍超過兩米的高度,這隻狼人就像一隻侏儒。它的肩膀歪斜,
整個右肩象被人咬掉一樣,殘缺不全。可能是為了填補不足,它身體左側格外發
達,胳膊粗壯,肌肉纍纍,結果整個身體都向乾癟的右側彎曲。走動時右腿拖在
身後,身體一歪一歪,就像殭屍與妖魔一個失敗的結合體。

  姬娜躺在地上,緊張得透不過氣來。那具半裸的香軀呈現出誘人的曲線,高
聳的雪乳顫微微地懸在胸前,下體被淫液弄濕的皮膚,在火光下散發著白膩的肉
光。

  狼人的頭部出現在火光裡,先是突起的狼吻,然後是生著茸毛的面部……

  「男爵!」姬娜驚叫起來。

  雖然它臉上長滿鬃毛,完全變成狼人的模樣,但姬娜還是一眼認出了巴爾夫
的面孔。看樣子,它似乎並不好受。

  狼人吃了一驚,幾乎要逃開。但姬娜的肉體使他猶豫起來。

  薩普履行了約定,但並非男爵所希望的那樣,把他變成吸血鬼,而是成為一
名狼人。噬咬中薩普有意加重了力道,將巴爾夫右側的鎖骨、臂骨一併咬碎。

  在經歷了一次不成功的變身之後,男爵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通過噬咬被感染
的人類雖然也能變成狼人,但力量遠不及純血狼人強大,在狼人的部落裡,通常
是被當作奴隸使用。男爵沒有在變身中死亡,或者喪失神智,已經非常幸運了。

  巴爾夫身上散發著野獸的臭味,它盯著姬娜雪白的大腿,胯下那條變形的肉
棒膨脹得如同木槌。被狼人感染不僅會像狂犬病人一樣,出現怕光怕聲的症狀,
而且還伴有強烈的性慾。

  「嗤」紅布被巴爾夫撕開一條大縫,露出白生生的臀肉。姬娜爬起來,剛想
跑,腳踝卻被巴爾夫拉住,接著用力分開。

  巴爾夫雖然身體殘疾,動作笨拙,但力量卻不容忽視。它壓住姬娜一條腿,
將另一條腿用力抬起。姬娜光溜溜的下體立刻暴露出來,她的陰毛與髮色一樣,
都是漂亮的紅色,但現在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白嫩的陰阜上滲出血珠。

  她的陰阜極其柔軟,圓潤而且鼓起,被繩索磨破的傷痕從正中穿過,將白膩
的軟肉分為兩半。未乾的淫水仍留在陰唇內,紅白相間的陰戶猶如一朵水靈靈的
鮮花,誘人之極。

  姬娜下體的氣息使巴爾夫慾望愈發高漲,它不顧姬娜的掙扎,伸出長長的舌
頭,在陰唇內用力舔過。

  姬娜身體突然軟了下來,一股熱流從兩腿之間升起,她禁不住戰慄起來。看
著狼人怒勃的陽具,姬娜突然有一種渴望,希望它狠狠插入自己體內。

  狼人抓住絨布,向上一提,那只肥白翹挺的美臀立刻滑了出來。姬娜沒有反
抗,她臉上泛起紅霞,眼波也變得迷離。

  她抖著手指,慢慢地伸向狼人的陽具。當手掌接觸到火熱的肉棒,姬娜手一
顫,下體淫液頓時湧出。

  見姬娜如此主動,巴爾夫僅有的猶疑立刻被慾望驅散,它抱住舞女白美的雙
腿,急匆匆壓了上去。

  「啊……」

  巴爾夫的慘叫聲響徹洞窟。

  就在它挺身而入的一剎那,姬娜清醒過來,抓起地上的火把,插在了它的眼
眶裡。

  火光驟然熄滅,巴爾夫哀嚎著撲在地上,以四肢著地的爬行動作拚命跑開。

  空氣中留下一股焦糊的味道,姬娜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呼吸短促而又紛亂。
她戰慄著,手指一點一點伸向滾燙的秘處。
  



                44
  
  房間內一片凌亂,雨滴從失去玻璃的窗戶飄入,打濕了地毯和散落的衣物。

  黛蕾絲坐在床頭,挽著一條粉紅的絲帶怔怔出神。每天早晨,女兒都會坐在
她腿上,讓自己幫她梳理那頭漂亮的金髮,然後再繫上這條髮帶。

  有了女兒,她才知道母親當年的心情。每當女兒撲進懷裡,聞到她身上那股
淡淡的奶香,黛蕾絲就覺得心頭無比安寧和幸福。那是她的骨肉,是她生命的一
部分。

  呂希婭謹慎地查看著每個房間。

  德萊奧。自殺。這個花花公子的死並不十分令人悲痛,但他是維斯孔蒂家族
最後一名男子,他的死,標誌著這個顯赫家族的終結。

  格蕾茜拉。失蹤。即使被狼人的粗爪翻過,她的房間也顯得非常整潔。她幾
乎沒有攜帶隨身物品,只有那身顧不上穿上的修女服還放在原處。

  姬娜。這個紅頭髮的舞女只能算半個倖存者。誰都不知道她的症狀會出現什
麼樣的變化。

  格林特夫婦。房間裡所有的物品都很正常,與平常夫妻沒有區別。如果不是
親眼看到他們的不死之身,沒有人會相信這對風度翩翩的夫婦居然會是吸血鬼。

  佐治。來到城堡的一共有五名狩魔獵人,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倖存者。剛剛成
為吸血鬼的佐治仍然顯得猶疑,在人與魔之間進行著痛苦的抉擇。佐治是一個有
趣的夥伴,與他相處非常愉快。但呂希婭知道,一旦他適應了現在的身體,將是
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

  隔壁是黛蕾絲的房間,呂希婭徑直走過,沒有朝那個美好的背影看上一眼。

  嘉汀納。吸血鬼第一個犧牲品。現在是狼人囚禁的玩物。

  公爵夫人……

  呂希婭停住腳步。從前天抵達城堡,呂希婭就一直沒有見到過這位貴婦。

  所有的房間都空著,來到城堡的一共十七個人,現在只剩下她和黛蕾絲兩名
倖存者,還有半個是姬娜。

  就在她們腳下,隔著兩層樓板,巴爾夫變身的狼人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本來就身體殘缺的它又少了一隻眼睛,眼眶周圍都被燒焦,看上去愈發可憎。

  大廳被陰暗籠罩著,破碎的傢俱殘片堆積滿地,夾雜著大片大片暗黑色的血
跡。忽然一抹白色跳入視野,吸引了巴爾夫散弱的目光。

  那是一截雪白的肢體,被翻倒的沙發牢牢地壓住,依稀能看出腿部圓潤的曲
線。巴爾夫小心的碰了碰,雖然肌膚冰涼,已經死去多時,但肉體依然保持著彈
性。

  變身時產生的性慾依然很強烈,巴爾夫暫時忘記了恐懼和疼痛,用力翻開沙
發。只要是個女人,即使是屍體也是好的。

  巴爾夫驚訝地張大嘴巴,露出殘缺的獸齒。他怎麼也想不到,赤身裸體倒在
沙發下的居然是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的肉體保養極好,雖然肢體已經冰冷,但她的美艷依然讓人眩目。
她趴在地板上,身上只有一條緊束腰部的緊身衣,赤裸的粉背光滑如玉,曲線動
人。到了腰部猛然收緊,纖細得可以用兩隻手握住,下面一隻肥圓白碩的大白臀
高高翹起,就像一隻細腰肥臀的蜂后。

  巴爾夫骨節突出的胸部發出風箱一樣的喘息聲,他抓住公爵夫人柔膩的豐臀
用力分開,俯下頭,尖長的狼嘴伸進臀內,在冰冷的美肉間大力舔弄。

  公爵夫人一動不動,失去血液的肢體象雪一樣又白又滑。被親王吸乾血液之
後,她就一直躺在這裡。狼人的嗅覺雖然敏銳,卻無法發現這具沒有任何生命跡
象的屍體。假如不是被巴爾夫發現,她會一直躺在這裡,直到肉體朽壞。

  肥美的大屁股被掰得敞開,原本紅嫩的秘處褪去艷色,晶瑩剔透,宛如半透
明的水晶,在狼人黑的指爪下不住變形。確定這只是具不會動作的艷屍之後,巴
爾夫勇氣徒生,他抱住公爵夫人的纖腰,肉棒狠狠插進肥美的雪臀。

  沒有體溫的肉體雖然冰冷,卻依然柔軟,尤其是她的陰道,就像一個柔膩的
雪洞緊緊夾著肉棒,涼滑而充滿彈性的觸感從龜頭一直延伸到陽根,抽動間滑嫩
無比。

  巴爾夫越動越快,不多時獸化的精液就狂湧而出,深深射進艷屍體內。他喘
著氣把屍體翻轉過來,以正面交媾的姿勢再次進入。

  公爵夫人美艷的肉體足以令每一個男人心動,但在平時,被她高傲的眼神一
掃,多半男人都會訕訕地轉開眼睛。現在她直挺挺躺在這裡,肉體的美艷一如往
日,但臉上的傲慢卻蕩然無存,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具,可以被任何一個雄性
生物任意佔有。

  狼人毛茸茸的軀體在公爵夫人身上不住起伏,像野獸一樣狠幹著她高貴的陰
道。艷屍雙腿張開,用柔軟的肉穴容納著狼人猙獰的獸根。無論那只半身殘疾,
面目醜陋的狼人動作如何粗暴,她都靜靜承受,毫不反抗。在她臉上,依然凝固
著恐懼和驚駭的表情。

  巴爾夫不知幹了多久,直到把精液全部射在艷屍冰冷的體腔裡,才鬆開手。
公爵夫人仰面朝天,四肢攤開,白亮的下體被搗出一個無法合攏的圓洞,裡面灌
滿骯髒的濁精。

  巴爾夫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樣令人滿意的肉體,不僅美艷,而且順從。無論
擺成什麼姿勢,都能如願以償,更不會提出要求,甚至嘲笑他的性能力。

  巴爾夫張開狼嘴,在公爵夫人美艷的臉龐上恣意親吻,鮮血從眼眶的傷口湧
出,一滴滴掉在貴婦發白的唇角。

  巴爾夫突然想起,要把她藏好,作為自己專用的玩具。它拖著殘缺的身體,
把艷屍拉進洞穴,放在岩石後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掩藏起來。

  做完這一切,巴爾夫爬離洞穴,小心地窺伺外面的情景。忽然,一隻利爪落
在背上,幾乎踩斷了它的背脊。
  
     ***    ***    ***    ***
  
  「找到線索了嗎?」呂希婭靠在門框上問。

  黛蕾絲換了一條簡單的長裙,黑亮的秀髮披在肩頭,用一條珠串略微一束,
除此之外再無裝飾。她手裡提著一個包裹,聽到呂希婭的問話,只搖了搖頭。

  呂希婭聳了聳,對這意料中的答案毫不奇怪,「現在怎麼辦?城堡這麼大,
我們兩個這樣找下去,說不定要找到下個月圓之夜。」

  黛蕾絲剛想說話,劍柄上的裸女突然在手裡一動,提醒她有危險接近。

  走廊上方傳來一陣沙石掉落的聲音,接著一個人篷的掉在地上。

  佐治慢慢爬了起來,他的左臂只剩下半截,整個身體像在釘板上滾過一樣,
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狼人的目標都放在親王身上,給了他逃脫的機會。憑著生
前的經驗,佐治躲過了狼人的追殺,但以他的傷勢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個奇跡。

  「佐治!?」

  「嗨,呂希婭,你好。」也許是適應了轉化,佐治的傷勢雖重,談吐卻比當
初更趨正常。如果再有一段時間的練習,他看起來會和從前一樣。

  「不。我不好。你看起來也很不好,佐治。」呂希婭認真地看著他,「你現
在還叫佐治嗎?」

  「當然,我還是佐治。但是很遺憾,我可能要退出狩魔公會了。」佐治笑了
笑,「你認為他們還會發薪水給我嗎?」

  從他故作鎮靜的表情背後,呂希婭看出了他的害怕。雖然明知他是吸血鬼,
但他的玩笑讓呂希婭感到一絲親切。

  「佐治,你為什麼會被他們襲擊?」

  「噢,那是一個意外。不,不要把我當成惡魔,我還和以前一樣。只是身體
有一點小小的變化。」

  佐治沉默下來,過了會兒說:「對不起,我想我要先告辭了。」

  他搖搖晃晃地朝樓梯走去,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他扶著欄干,低聲說:「離
開吧,呂希婭。離開這裡……」

  「等等!」

  一道白光從佐治背後射入,透胸而出。佐治看著釘在牆壁上兀自不住輕顫的
神兵,又低頭看著胸口不斷潰爛的血洞,慢慢坐倒。

  「你為什麼殺了他!」呂希婭尖聲叫道,揮拳朝黛蕾絲打去。

  「冷靜點,呂希婭,他是吸血鬼。」

  但呂希婭充耳不聞,甚至在黛蕾絲側身避讓的時候,突然拔出匕首,朝她腹
下扎去。

  黛蕾絲動了怒氣,她握住呂希婭持刀的手腕,厲聲喝道:「你瘋了!?呂希
婭!」

  黛蕾絲的纖指雖然猶如象牙雕成一樣精緻,但呂希婭用盡力氣也未能掙脫。
她怒視著黛蕾絲,雙目象噴出火一樣。

  「呂希婭,我知道佐治是你的好朋友,但他已經變成了吸血鬼,即使他不傷
害你,也會傷害別人。」

  呂希婭略微冷靜了一些,但憤怒依然寫在臉上,「你為什麼不殺死嘉汀納?
她死而復生,肯定也是吸血鬼。」

  「……但她沒有力量傷害別人。」這個理由連黛蕾絲也無法相信,但面對嘉
汀納驚惶的表情,還有她脫衣受淫的恥態,黛蕾絲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吸血
鬼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我會解決掉她的。」

  「那麼姬娜呢?」

  「姬娜?」黛蕾絲有些意外。

  「你不覺得她的症狀很奇怪嗎?也許她接受了吸血鬼的血,只是瞞著你。」

  「不。不會的。」黛蕾絲回憶了一遍,確定姬娜沒有受到吸血鬼的襲擊。

  「假如她是呢?」

  「如果你喜歡聽,那麼我告訴你:我會殺了她。」

  「黛蕾絲小姐,如果你變成了吸血鬼呢?我可以殺掉你嗎?」呂希婭揚起下
巴,挑釁地望著黛蕾絲。

  「你不會有機會的。」黛蕾絲淡淡說:「我會先殺了自己。」

  呂希婭冷笑一聲,收起匕首,當她走下樓梯時,頭也不回地突然問道:「如
果你女兒變成了吸血鬼呢?」

  黛蕾絲身子一僵。
  



                45
  
  回到原處,姬娜卻不見了。她們在不遠處發現了撕碎的布片,還有一片濕黏
的水痕,但那個紅髮的舞女卻杳無蹤影。

  「媽媽……」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內。

  黛蕾絲霍然扭頭。

  「你怎麼了?」呂希婭奇怪地問。

  「媽媽……救我,媽媽……」那個聲音愈發清晰,就像一個女孩兒在恐懼和
痛苦中發出的淒婉叫聲。

  黛蕾絲一言不發地追了過去。呂希婭怔了一下,連忙跟在後面。

  聲音雖然輕微,卻始終沒有斷絕,每當面前出現歧路,都會適時響起,彷彿
在為她指引方向。

  當聲音終於消失,黛蕾絲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陰暗的房間裡,四周安靜得猶
如墳墓。

  「你怎麼了?姬娜在這裡嗎?」呂希婭打量著房間的陳設,忽然驚叫起來,
「這是伯爵的臥室!」

  黛蕾絲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目光完全被床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隻穿著睡衣的玩偶,它坐在伯爵華麗的大床上,用一種奇怪的目光靜
靜望著黛蕾絲。

  呂希婭也注意到那只玩偶,「這不是潔貝兒的娃娃,她的娃娃是金髮的,這
一個是黑髮黑眼,就像……」呂希婭沒有再說下去,她認出來,這個玩偶……有
些像黛蕾絲。

  黛蕾絲輕輕拿起玩偶,在它下面雪白的床單上,赫然是一片殷紅的血跡。

  黛蕾絲手指一顫,玩偶掉在床上,翻了個身,露出身下同樣的殷紅,與七年
前那個晚上一模一樣。
  
     ***    ***    ***    ***
  
  哭到半夜,黛蕾絲擦乾眼淚,秉燭朝父親的臥室走去。她要知道母親究竟是
怎麼死的。

  泣血的號哭聲已經停止,房間籠罩在一片不祥的沉寂裡。黛蕾絲推開門,一
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印滿血跡的白木棺材仍放在臥室中央,卻沒有看到父親
的身影。

  「爸爸!」黛蕾絲驚叫一聲。

  良久,伯爵的聲音從床幃裡傳來,「過來吧,我的女兒……」他好像大病一
場,聲音疲憊之極。

  黛蕾絲掀開床帷,看到父親躺在床上,被子一直掩到頸下,他閉著眼,蒼白
的臉上滿是未乾的血跡。

  「坐下吧,我的女兒……」

  黛蕾絲坐在床邊,一股寒意掠過心頭,禁不住微微戰慄。

  「你的母親不在了,我的女兒。我的心已經死去……」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黛蕾絲抽泣著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伯爵睜開眼睛,一滴血珠從他眼角滑落,「不要再問了,她已經離去……」

  血淚在伯爵眼中蕩漾著,將藍色的眼睛染得血紅,黛蕾絲看到他額角的血管
時而清晰,時而消隱,彷彿身體裡正在經歷著巨大的痛苦。

  「你不舒服嗎?爸爸。」

  「把你的手給我,我的女兒……」伯爵虛弱地說。

  黛蕾絲把手放入被中,握住父親的手。伯爵的手很涼,像冰塊一樣吸收著她
的熱度。

  「人的力量真是渺小啊……」伯爵望著女兒的眼睛,低聲說:「連自己心愛
的女人都無法保護。現在我只有你了,我的女兒……」

  黛蕾絲手腕一緊,被一個冰涼的物體扣住,接著整個人都被拉入被中,眼前
一片黑暗。

  「爸爸!」黛蕾絲驚叫道:「放開我!」

  黛蕾絲手腕彷彿被一副鐵枷鎖住,無論怎樣用力都無法掙脫。掙扎中,一個
冷硬的物體打在臉側,從鼻尖劃過,停在她嘴唇上方。眼前忽然一亮,被子被掀
開。

  黛蕾絲黑髮散亂,急促地喘著氣,俏臉時紅時白。在她嫣紅的嘴唇旁,豎著
一根怒勃的陽具。她趴在父親胯間,雙手被伯爵擰住,睡衣滑下肩頭,露出一抹
圓潤乳房。

  伯爵沒有穿衣服,赤裸的身上傷痕遍佈,有一道銳器劃出的傷口從左肩一直
延伸到腰部右側,傷口內肌肉翻捲,鮮血彷彿流乾般,一片蒼白。

  伯爵力氣大得異乎尋常,輕輕一拉,就把女兒拖到身上,雙手送過床欄,用
繩子牢牢捆住。

  「爸爸……」黛蕾絲的聲音在顫抖。

  隔著薄薄的睡衣,她感覺到父親的身體冰冷而僵硬,就像一具屍體。

  「乖女兒,幫助爸爸好嗎?」伯爵面部表情僵硬,眼神卻亢奮得猶如發狂,
「……把你的力量給我。」

  黛蕾絲的睡衣被伯爵從胸口撕開,潔白的玉體袒露出來。當伯爵抓住她的腳
踝,黛蕾絲驚醒過來,「不要!」她並緊雙腿,拚命掙扎。伯爵無法分開女兒的
雙腿,於是握住她的腳踝向上抬起,一手拉住她的內褲,拽到腿上。

  少女嬌嫩的肌膚有著絲綢般光滑的觸感,她雙腿揚起,臀部被迫暴露出來,
兩條雪白的大腿緊緊並在一起,中間一條滑膩的裂縫一直延伸到小腹下方。當伯
爵冰冷的手指撥開密閉的陰唇,一股處女的芬芳透體而出。

  黛蕾絲手腕被繩索磨破,恐懼壓在心頭,使她幾乎無法呼吸。父親彷彿變成
了一個陌生人,冰冷的身體,沒有癒合,也不再流血的傷口,還有那雙非人的眼
睛……

  「爸爸,放開我……」

  「不。我的女兒。」伯爵抱住黛蕾絲雪白的雙腿,身體慢慢壓上她圓潤的臀
部。

  黛蕾絲緊張地吐著氣,腕上的鮮血染了繩索,順著白淨的手臂緩緩淌下。伯
爵眼睛亮了起來,他張口含住女兒的手腕,在傷口內貪婪地吸吮著。

  黛蕾絲身體折疊了過來,被父親緊緊壓住,只有一雙雪嫩的纖足從他肩頭露
出,不住輕顫。

  冰冷的陽具硬硬頂在下體,擠開柔膩的嫩肉,朝少女溫潤的體內擠去。

  「媽媽!」黛蕾絲哭叫起來。

  伯爵動作僵了一下,接著用力壓下。

  雪白的玉足猛然繃緊,下體劇痛傳來,彷彿一支冰錐破開身體,狠狠捅入腹
內,黛蕾絲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當她醒來,身上的重壓消失了,但下體清晰的痛楚,使她知道這並不是一個
夢。

  她睜開眼,只見自己雙腿被掰得分開,一個有著金黃頭髮的男人正伏在自己
兩腿之間,舔舐著什麼。

  「呀!」黛蕾絲尖叫一聲,拚命合腿。

  伯爵抬起頭,平靜地說:「你已經是個女人了,我的女兒。」

  「滾開!你這個魔鬼!媽媽!媽媽!」黛蕾絲焦急地叫著,四處張望,卻只
看到母親白色的棺木。

  「媽媽不會回來了!」伯爵厲吼道,然後按住女兒的膝蓋,兩指併攏,捅入
女兒下體。

  黛蕾絲痛苦地弓起腰肢,泣聲叫道:「救我,媽媽……」

  伯爵在女兒柔嫩的秘處用力摳弄,然後拔出血淋淋的手指,舔舐著上面殷紅
的處女之血。

  「喔——」伯爵昂起頭,身體戰慄著平靜下來。

  「不要害怕,我的女兒,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伯爵將女兒粉嫩的下體托到面前,像品嚐美味一樣,吮吸著她的鮮血,甚至
還將舌頭伸入陰道,將肉穴的血跡一一舔舐乾淨。

  黛蕾絲癡癡看著母親的棺木,眼淚象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伯爵把黛蕾絲放在床上,抱住她的雙腿,再次進入女兒體內。黛蕾絲痛得擰
緊眉頭。父親的陽具冰冷而又堅硬,就像一根冰柱在腹內挺弄。肉穴再次淌出鮮
血,一滴一滴掉在潔白的床單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伯爵僵硬的身體猛然一緊,一股冰冷的液體從肉棒頂端射
出,帶著令人戰慄的寒意,深深射入女兒純潔的子宮內。

  「真是聽話的好孩子,」伯爵撫摸她光潔的身體,「你會喜歡上這些的。」

  黛蕾絲靜靜躺在床上,黑色的眼眸空洞得彷彿一具玩偶。

  第二天,黛蕾絲答應了一個陌生男爵的求婚,當天就離開了米蘭。
  
     ***    ***    ***    ***
  
  「這是誰的血?很新鮮啊。」呂希婭審視著血跡的形狀,「誰會在伯爵的床
上流血?」

  黛蕾絲嬌軀輕顫,忽然揚手將火把扔在上面。火光吞噬了血跡,但傷痕仍留
在心底。

  洞穴裡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呂希婭彈起身來,「姬娜!」

  渾身赤裸的姬娜出現在洞穴拐角處,她嚇得面無人色,雪白的胴體被突起的
岩石劃出道道血痕。

  看到黛蕾絲,她立刻撲了過來,顫聲叫道:「妖怪妖怪……」

  似乎是害怕黛蕾絲手裡的火把,怪物沒有追過來,只從石壁後露出一條毛茸
茸的彎足。

  「蜘蛛?」呂希婭揚起了眉毛,那分明是一隻蜘蛛的前足,可這條足長得出
奇,伸開來幾乎比人類的腿更長,難道有比人還大的蜘蛛?

  姬娜拚命搖頭,「不,不,不是蜘蛛。」

  黛蕾絲慢慢朝那只怪物走去,漆黑的蛛足緩緩蜷起,退到石壁後面。當黛蕾
絲走到洞口,只看到八條長足一閃,沒入黑暗。但那一瞬間,她看到八條可怖的
彎足之間,那只蜘蛛有著一具白色的身體。
  



                46
  
  穿上黛蕾絲帶來的衣服,姬娜神情慢慢鎮靜下來。

  「我遇到了男爵。」姬娜看了黛蕾絲一眼,「他已經變成了狼人。」

  「啊?潔貝兒呢?」呂希婭問。

  「我沒有見到她。」

  呂希婭攤開手,「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格蕾茜拉她們究竟會在哪兒呢?」

  「不。至少還有一個地方。」黛蕾絲抿緊紅唇,半響才說:「墓室。」

  大雨終於停歇,時間已臨近傍晚。三位倖存者繞過沉寂的城堡,走進墓室。

  伯爵的棺木平放在墓室中央,上面鑲嵌著維斯孔蒂家族的徽章。黛蕾絲掀開
棺蓋,只見裡面躺著一具蒙著臉的男屍。

  「這不是伯爵!」姬娜從屍體的身高和體型認出他的身份,「這是德萊奧先
生!」

  德萊奧從高處墮下,摔得面目全非,此時誰也沒有勇氣掀開他臉上的白布一
辨真偽。三人從壁穴裡抽出德萊奧的棺木,不必打開就知道裡面的空的。

  伯爵的屍體呢?

  她們的目光同時投向那具僅剩的棺材。

  姬娜突然直起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墓道,彷彿在傾聽冥冥中的聲音。

  「姬娜?」黛蕾絲低聲喚道。

  「你聽到了嗎?」姬娜怔怔說。

  天地一片寂靜,連風吹葉落的聲音都沒有。黛蕾絲背上掠過一陣寒意,「你
聽到了什麼?」

  「它們在叫我……」姬娜眼神漸漸變得空洞。

  姬娜忽然朝外面跑去,攀著光滑的大理石,靈巧地爬到墓室上方,站在拱頂
上揚起頭。

  她分明是在叫喊,但是黛蕾絲卻聽不到絲毫聲音,只能呆呆看著姬娜扯住衣
領,向兩邊一分,將剛剛穿上的衣服從中撕成兩半,赤裸著美艷的肉體,用人耳
無聲聽到的頻率縱聲尖叫。

  烏雲破開一線,明淨的月華水銀般洩出。與月光同時飛下的還有一隻蝙蝠,
它伸出利爪,抓住姬娜的肩膀,盤旋著飛向雲霄。

  姬娜絲毫沒有掙扎,反而無限愜意地抱住蝙蝠的利爪,將臉貼在上面。破碎
的衣裙滑過腰肢,在圓臀上停留片刻後,輕盈地滑褪下來。月光下,舞女紅亮的
秀髮隨風飄揚,雪白的身體就像新生一樣,散發著冷冷的光輝。

  一支黑色的短弩從暗處飛出,洞穿了蝙蝠的鳥骨。蝙蝠那寬大的肉翼軟垂下
來,帶著姬娜流星般墮入山澗。

  短弩再次射出,這次卻兩支,分別射向呂希婭和黛蕾絲。呂希婭向前一撲,
短弩緊貼著背部劃過,穿透了皮衣。黛蕾絲仰身翻開,避過短弩,但也回到了墓
室。

  呂希婭跳起來,逕直朝暗處掠去。薇諾拉出現在敞廊的羅馬式圓柱旁,她冷
笑一聲,舉起短弩,瞄準女獵手的大腿。

  黛蕾絲沒有想到呂希婭會這麼奮不顧身,薇諾拉既然出現,親王肯定就在附
近,以她的力量,貿然出擊只能是以卵擊石,只怕連他們聯手一擊都抵擋不住。

  黛蕾絲剛要起身,背後突然湧來一股寒意,她駭然回首,只見德萊奧的屍體
正從棺材中躥出,以令人無法看清的高速,一拳擊在她腰側。

  黛蕾絲身體一輕,重重撞在石壁上。德萊奧鬼魅般移到她身側,再度出手。
黛蕾絲猝然受襲,驚痛之下,只能勉力舉起長劍擋住身體。這樣的動作稱不上防
御,只是一種本能,襲擊者只要避開長劍的鋒芒,就能輕易給她致命一擊。

  但黛蕾絲手裡的神兵顯然令他十分忌憚,他冷冷哼了一聲,閃身鑽出墓道。

  從最後的那聲冷哼裡,黛蕾絲聽出襲擊者並不是德萊奧,而是親王。他偽裝
成德萊奧的樣子躲在棺材中,治療他不輕的傷勢。由於另外兩具棺材都置於壁穴
中,必須依靠外人的力量才能移動,薇諾拉沒有藏在裡面。她多半是看到墓室的
情景,以為親王暴露了身份,才出手射殺姬娜。

  黛蕾絲幾乎沒有臨敵的經驗,而吸血鬼恰恰最擅長偷襲,親王集中全力的一
拳,將她打得內臟劇痛欲裂,忍耐片刻。黛蕾絲還是吐出一口鮮血。

  呂希婭!黛蕾絲意識到女獵手面臨的危險,連忙撐起身體。

  「啊!」遠處傳來一聲慘叫,竟然是薇諾拉。

  「去死吧!」呂希婭厲喝聲中,又響起親王受創的慘叫。

  黛蕾絲沒想到呂希婭竟能一個人擊敗兩名吸血鬼,她勉強從墓室向外看去,
只看到一片白光漸漸消失。

  呂希婭毫髮無傷地回到墓室,若無其事地說:「還有一具棺材,要看嗎?」

  潔白的棺木一塵不染,只是封口處多了一串怪異的圖符,色澤暗紅,彷彿是
用鮮血畫成。

  「這是什麼?」呂希婭皺起眉頭。

  「大明咒。」

  「守衛死者的嗎?」

  黛蕾絲遲疑了一下,「不。是鎮壓惡靈的封印。」

  「封印?是誰在伯爵的棺材上留下封印?」

  黛蕾絲撫摸著那些暗紅的符文,「是我。」
  
     ***    ***    ***    ***
  
  火光透過玻璃,在他身上留下暗紅的斑紋。他的面部被陰影籠罩,只能從那
身價值不菲的禮服和保養得當的雙手,看出他的貴族身份。

  在他面前,是一副完整的玻璃幕牆。與他這邊考究的紅木傢俱和銀質餐具不
同,對面是一堆突兀的岩石和一小塊空地。透明的玻璃牆就像一道界限,將相連
的兩個空間,隔成文明與野蠻,精緻與原始兩個世界。

  岩石上伏著一隻蜘蛛,巨大的體型表明了它是蛛群的王者,神秘而可怖的蛛
后。它抱著岩石,比身體還長一倍的節肢一動不動,彷彿與與岩石融為一體。

  一隻兔子被投入囚籠。它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蛛后前足一動,它立刻彈起,在岩石上飛快跳躍,試圖尋找一個藏身的空隙。

  蛛后伸開長長的節足,在陡峭的岩石上迅速移動身體,就像在平地爬行一樣
自如。兔子很快就被逼入絕境,它回過頭來,朝蛛后猛衝過去,試圖從蛛足之間
的空隙逃脫。

  蛛后腹部抬起,一束銀絲從紡績器裡飛出,將兔子緊緊纏住。它用兩對足抓
住兔身,一邊吐出蛛絲,一邊快捷無倫地轉動著,直到兔子被蛛絲完全裹住,就
像一只銀亮的蠶蛹。

  蛛后伸出腹針,刺入不住蠕動的蛹團,將消化液注入其中。等蛹內的掙扎完
全停止,這才咬開蛹團,吸取汁液。不一會兒,蛹團就被吸乾,就像一個乾癟的
木乃伊,輕飄飄失去了原有的重量。

  他拿起紅葡萄酒,淺淺飲了一口,似乎對面前的屠殺非常滿意。

  正在進食的蛛后突然抬起頭,節足挪動著,慢慢向後退去。

  一條彎長的蜘蛛節肢從岩石後緩緩伸出,堅硬的外殼帶著金屬般的光澤,表
面長著一叢叢尖利的黑毛,長度更是超過了蛛后,赫然正是追擊姬娜的那只巨型
蜘蛛。

  蛛后退到岩石頂端,兩條前足不斷在空中揮舞交擊,顯然也感到了同類的威
脅。

  巨蛛鉗狀的前足攀住岩石,首先露出的並非與胸部相連的醜陋頭部,而是一
叢花蕊般的金髮。

  他放下酒杯,十指交叉,神情專注地盯著玻璃幕。隨著巨蛛現出軀幹,男人
被陰影遮擋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非常完美。」

  一隻妖異的蜘蛛出現在玻璃幕後。它與蛛后一樣,有著四對毛茸茸的節肢,
前肢呈鉗狀,另外三對末端尖長而彎曲,猶如帶齒的鐮刀。但這些可怖的節肢中
間,卻是一具潔白的軀幹,纖腰美臀有著近乎完美的曲線,就像女性身體與蜘蛛
節肢拼湊成的怪物。

  它面部被那頭漂亮的金髮遮住,裸露的柔頸彷彿象牙雕成般細白,光滑的粉
背瑩白如玉,肌膚嬌嫩得猶如牛奶洗過,甚至還帶著幾分少女的稚氣。拋去蛛肢
不談,她的軀幹是完美的沙漏型,圓乳雪臀豐滿柔膩,腰肢卻細軟之極,纖巧得
彷彿可以握在手中把玩。

  那具軀幹原本長著手臂的部位被蜘蛛前肢所代替,分節的蛛足從肩頭伸出,
黑亮的堅殼深嵌在雪嫩的肌膚之中。臀後少女圓潤而雪白的大腿消失了,代替她
們的是一對猙獰的蜘蛛后肢。在她背部和腰臀連接處,生長著另外兩對節肢。少
女白嫩的軀幹被這八條蛛肢撐起,與地面平行,看上去詭異無比。

  由於節肢前短後長,那具軀幹也呈現出前低後高的姿勢。白膩的臀部向上翹
起,猶如一隻渾圓的雪球懸在半空。隨著節肢的移動,豐膩的雪臀左右輕擺,深
狹的臀溝不住開合,不僅下方艷紅的陰戶一覽無餘,連密藏的菊肛也時隱時現。

  長滿黑毛的蛛腿間,懸垂著一對肥白圓碩的乳球。她的乳房有著與年齡不相
符的豐滿,彷彿一對灌滿汁液的白膩肉球,沉甸甸垂在胸前鼓脹欲裂。

  她前傾的身體使殷紅的乳頭幾乎碰到地面,隨著蛛腿的邁動,那對白光光的
肉球一抖一顫,閃動出妖媚的肉光。

  這是惡魔的產物,女性美麗的軀體與蜘蛛醜陋的節肢結合,形成的妖獸。
  



                47
  
  有著女性軀幹的蜘蛛在蛛后不遠處停了下來,即使隔著金黃的髮絲,也能看
出她眼中的怨毒和仇恨。

  僵持片刻後,蛛后舉起前足,猛撲過來。卡嗒一聲,那只有著少女軀幹的蜘
蛛架住它的前足,在空中角力。無論是體型還是力量,蛛后此時都落在了下風。
女體蜘蛛鉗狀的節肢慢慢逼近,最後夾住蛛后的前足,把那只堅逾鋼鐵的鉗肢硬
生生折成兩段。

  蛛后迅速退去,後肢勾住粗糙的岩石,在垂直的巖壁上凌空爬行。女體蜘蛛
纖細的鉤狀節肢刺入岩石,在臀後留下一串發白的痕跡。

  兩隻蜘蛛同時爬到石壁頂部,倒懸著彼此攻擊。蛛后被逼得節節後退,到了
巖洞中央時,它突然鬆開節肢,依靠蛛絲的牽引,流星般墮向地面。

  一個影子以更快的速度掉落下來,在半空張開彎長的節足,緊緊抓住蛛后。
那具雪白的軀幹頭部朝下,靜止般懸在空中,一道銀亮的蛛絲從她豐美的雪臀中
央伸出,猶如繃緊的琴弦筆直黏在洞頂。

  蛛后的八條長足被一一制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那個少女沒使用蜘蛛慣用
的手段,把消化液注入獵物體內,而是直接把蛛后送到嘴邊,張開嫣紅的小嘴,
用雪白的牙齒咬住蛛后的前足,將那根獰厲的節肢活生生撕咬下來。

  蛛后的身體不住痙攣,等女體蜘蛛鬆開彎足,它的八條節肢都已經被她用牙
齒咬斷,只剩下一截醜陋的軀幹掉在地上。

  女體蜘蛛慢慢滑下,落到地面時臀部一扭,甩開蛛絲。然後搖晃著那對豐碩
的乳球,在蛛后周圍慢慢爬動,似乎在欣賞蛛后掙扎的慘狀。

  蛛后殘缺的肢體在地上不住扭動,不時從紡績器裡噴出蛛絲,無意識地四處
亂射。女體蜘蛛慢慢舉起彎足,用尖利的肢端刺穿了蛛后的紡績器,一直捅進它
圓滾滾的腹球,將蛛后最重要的器官完全毀壞。

  還未變成蛛絲的黏液從腹球的裂口淌出,在地上留下一片發亮的濕痕。蛛后
的蠕動越來越微弱,最後完全停止。

  「做得好。」男人起身鼓掌,讚賞地說:「現在你就是新的蛛后了,格蕾茜
拉。」

  蜘蛛雪白的軀幹緩緩揚起,金色的髮絲披散下來,露出修女純美的面孔。
  
     ***    ***    ***    ***
  
  呂希婭目光變得鋒利,「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伯爵還沒有死,」呂希婭替她回答,「你在掩蓋這個秘密。」

  不是這樣的。黛蕾絲知道父親死了,但不是上個星期。

  德蒙特伯爵七年前就已經死去。在城堡接待她們的,只是一名畏懼陽光的吸
血鬼。

  七年來,她無數次回憶起那個夜晚,她無法相信父親會那樣傷害她。在母親
的棺材裡見到父親的屍體之後,黛蕾絲更確定了他的身份。她用自己的鮮血在棺
木上留下封印,依靠大明咒的無上法力將變為吸血鬼的父親永遠封存在棺材裡。

  但現在,封印已經解開。

  「潔貝兒是你和伯爵的女兒吧?」呂希婭嘲諷地挑起唇角。「一個血親亂倫
的孽種。」

  黛蕾絲蒼白的臉色證實了她的猜測,「我早該想到的,那個金髮碧眼的小妖
精與你和巴爾夫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可憐的男爵,自己的妻子不僅與岳父亂倫,
還生下了孩子。」

  呂希婭打量著失神的少婦,毫不留情地說:「我猜,是伯爵行使了他的初夜
權,或者……是你勾引了伯爵,就像你當娼妓的母親一樣。」

  「你說夠了嗎?」

  「難道你也知道羞恥嗎?可鄙的異教徒,與生父亂倫是不是你們習俗呢?」

  就在黛蕾絲眼淚奪眶而出的一剎那,呂希婭突然一步跨到她身側的死角,揮
拳打在黛蕾絲小腹上。

  長劍嗆啷掉落,黛蕾絲的臉色慘白,捂著小腹慢慢坐倒。呂希婭會突施偷襲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受傷在先,呂希婭這一拳又使出全力,黛蕾絲痛得眼前發
黑,連站也站不起來。

  當呂希婭亮出匕首,黛蕾絲才意識到,她真的是想要殺死自己。

  「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你。」

  呂希婭托起黛蕾絲的下巴,手中匕首冰涼的鋒刃在她粉頰上慢慢拖動。那一
刻,女獵手眼裡的寒光是如此……惡毒。

  呂希婭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迷惑人心的娼
妓。看到你,我就有說不出的厭憎……」

  俯身時,女獵手衣領中露出一條銀鏈。黛蕾絲心漸漸沉了下去,那是格蕾茜
拉一直帶在身上的銀十字架,聖母之淚。

  「你不是狩魔人。」

  「我沒有那麼傻,去為教會服務。我父親就是因為太相信教會了,才會被吸
血鬼殺害。」

  「但你現在卻成了吸血鬼的僕人。」

  呂希婭眼睛露出一抹訝異,旋即又鎮定下來,她格格一笑,「我不會永遠是
僕人的。」

  「格蕾茜拉呢?」

  「誰知道呢?也許被妖魔吃了,也許還待在黑暗裡。上帝保佑,她最害怕蜘
蛛了。」

  「為自己祈禱吧,黛蕾絲。」

  呂希婭挑開黛蕾絲的衣襟,匕首滑過雪嫩的乳房,抵在乳根下方。

  「對於不信主的異教徒母狗,我會割下她兩隻乳房,再剖開她的身體。希望
伯爵會喜歡你以後的模樣,黛蕾絲。」

  黛蕾絲兩指相扣,美眸中異彩連現。呂希婭疾刺的匕首忽然一輕,鋒刃像一
片羽毛般飛起。

  黛蕾絲揚手在虛空中一按,斬斷匕首的神兵旋轉著落入手中。這記反擊幾乎
耗盡了她的力量,即使咬緊朱唇,鮮血仍不斷從唇角溢出。

  呂希婭急忙後躍,退出長劍的殺傷範圍。黛蕾絲斜依著棺木,羅衫半褪,胸
前一隻雪滑脂膩的美乳袒露出來,乳尖一點嫣紅隨著喘息不住輕顫。她沒有親王
那樣神奇的復原能力,也沒有狼人耐力十足的體魄,肉體承受力甚至比不上呂希
婭,強撐傷勢已經是黛蕾絲的極限,此刻身體彷彿被洶湧的波濤捲裹,腦中陣陣
眩暈。

  呂希婭小心地一步步走近,只要踢掉黛蕾絲的長劍,她就再也沒有可以依仗
的防護……維斯孔蒂家族的墓室,非常適合屠宰這個女人。

  「夠了,呂希婭。」

  身上的壓力驀然消失,一雙有力的手臂伸過來,抱住她的身體。那是一種很
熟悉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父親的懷抱,但刺骨的寒意,卻使黛蕾絲禁不住戰慄起
來。
  
     ***    ***    ***    ***
  
  「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做……」

  伯爵穿著一套得體的黑色禮服,胸口插著一朵鮮紅的石竹花,他的腰背還像
年輕時一樣挺得筆直,但已經衰老的臉和雙手卻極端蒼白,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
軀殼站在臥室中央。

  「因為你媽媽死了,我的孩子。」平靜的口吻無法掩蓋伯爵眼中的傷感,「
我以為擁有爵位、財富、權力就擁有了力量,可以保護我心愛的一切。但你媽媽
死了。」

  「親王說,我媽媽仍……」

  「你媽媽死了。」伯爵打斷了她的話,臉色陰沉下去,「她已經被吸血鬼殺
害。」

  黛蕾絲倚在床上,黑眸流露出靜止的哀傷,「爸爸,您也是吸血鬼。」

  伯爵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我要為你的母親復仇,我的女兒。血族並不
是一個整體,最強大的是七個氏族結成的秘黨聯盟,卡瑪利拉。而你媽媽就死在
他們手上。所以我選擇了血族另外一個組織:魔宴。」

  「魔宴?」

  「是的。魔鬼的宴席,比卡瑪利拉更黑暗的存在。我飲下惡魔的血,與惡魔
簽下契約,希望獲得他們的力量。」

  黛蕾絲淒然一笑,「媽媽不會同意您這麼做的。」

  伯爵聲音柔和下來,「成為吸血鬼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糟糕。除了無法欣賞
日出,享受陽光,我們完全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有更多樂趣。」

  「是嗎?」黛蕾絲疲倦地垂下了眼瞼,「吸食別人的鮮血?成為黑暗中的魔
鬼?」

  「是黑暗中的王者。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享受一切。你會知道,黑夜有多麼
甘美……」

  伯爵充滿誘惑力的話語並沒有引起黛蕾絲的興趣,她轉移了話題,「您為什
麼要欺騙我們?」

  「一個人如果永遠不死,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猜測。我邀請所有的親人來到
城堡,是為了宣佈維斯孔蒂家族的滅亡。」

  「所以你殺了所有的人?」

  伯爵謂歎說:「我並不想傷害你,但我需要你的鮮血,我的女兒,我需要力
量,需要許多的鮮血。活物的生命是在血裡,吸血鬼要想生存,就離不開鮮血。
我們有許多吸食的途徑,比如動物。一個體面的吸血鬼,他的菜單上少不了人類
的鮮血。但如果要獲得力量,他還需要另外的來源。」

  「值得欣慰的是,維斯孔蒂家族的女人不僅美貌,而且擁有最優質的血。」
伯爵微微一笑,「我不會殺害她們。她們是我珍貴的豢養物。」

  「豢養物?」

  「是的,嘉汀納、公爵夫人、羅伊絲小姐……都是吸血鬼,同也是我豢養的
奴隸。或者你可以象通常稱呼的那樣,把她們稱為牲畜。豢養吸血鬼,採食她們
的血液,會使我更快獲得力量。」

  伯爵食指按著嘴唇,兩眼望著沒有光線的黑暗角落,喃喃說:「這樣我就可
以盡早為你媽媽復仇。」他甚至不惜以吸血鬼的身份與狼人族合作,一同對付吸
血鬼。這是血族中的大忌,但為了復仇,伯爵顧不得那麼多了。

  「爸爸,你拋棄一切,犧牲這麼多無辜的人,就是為了給媽媽報仇嗎?」

  伯爵目光移到黛蕾絲身上,「不要哭,我的孩子。如果說無辜,你媽媽是最
無辜的,她甚至連螞蟻也捨不得踩死,除了我們,她甚至不認識亞平寧半島任何
一個人,然而她卻死了。就在我面前,一點一滴的死去……」

  「爸爸……」黛蕾絲坐起來摟住伯爵的脖頸,痛哭說:「爸爸,你不知道我
有多愛你。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還是我的爸爸嗎?爸爸……」
  



                48
  
  溫熱的淚水灑在伯爵冰涼的臉頰上,使他僵硬的表情漸漸變得柔和。

  「你的變化令我驚訝,我沒想到,你可以與格林特那樣危險的對手抗衡,你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媽媽教我的時候,只是想讓我瞭解那個世界,並不是希望我練習裡面的法
術。」黛蕾絲哭泣著說:「當我練了之後才發現,媽媽……媽媽把她練習的都給
了我,不然媽媽不會被他們……爸爸,媽媽是想跟你一起生活……」

  伯爵額角青色的血管猛然浮現。智慧捨棄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寧願做一個平
凡的人與自己度過一生,結果自己卻無力給她一點起碼的保護。

  但無論如何,她在自己心裡已經死去。維斯孔蒂是一個驕傲的家族。

  伯爵扶起女兒的肩膀,端詳著那張無瑕的面孔。

  「你長大了,我的女兒。」

  黛蕾絲柔弱的肩膀剎那間變得僵硬。

  「你已經是個美麗的女人了……」

  黛蕾絲身子顫抖起來,忽然揚起手,重重給了他一個耳光。

  「脾氣還和小時候一樣……」伯爵柔聲說著,輕輕撫摸她粉嫩的面頰。

  「不要碰我!」黛蕾絲用力推開伯爵,劇烈的動作牽動了她的傷勢,鮮血再
次從唇角溢出。

  「你是我爸爸啊……」少婦顫抖的聲音就像一個傷心的小女孩兒。

  「所以,我會好好疼你的……」伯爵漫不經心地答著,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兒
唇角殷紅的血跡上。

  「爸爸,您已經毀了我的一生,甚至還給我留下一個孩子,你知道巴爾夫看
我的目光有多麼鄙視嗎?」

  「是嗎?放心吧,我的女兒,他以後再也不會了。不僅是他,再不會有任何
人敢投以你鄙視的目光……」

  伯爵猛然抱住黛蕾絲,急切地吻住她的唇角。鮮血剛一入口,伯爵就興奮地
戰慄起來,「多麼神奇的味道……我的女兒,你有著天使一樣的鮮血……」

  黛蕾絲拚命掙扎,但虛弱的身體使不出一絲力氣。父親蛇一樣冰涼的舌頭在
唇角舔舐、吮吸,甚至伸進唇瓣,恣意挑弄。黛蕾絲緊緊咬著牙關,無聲地哽咽
著。

  良久,伯爵鬆開嘴唇。黛蕾絲割裂的衣襟被揉得翻開,袒露出雪嫩的乳房。
她一手掩著胸口,一手掩著面孔,慟哭失聲。

  對鮮血的飢渴會讓最優雅的吸血鬼也為之失態。伯爵冷靜下來,拂起女兒的
髮絲,用呵哄的口氣說:「不要哭了,爸爸弄痛你了嗎?好孩子不要哭了……」

  可黛蕾絲已經不是六歲的孩子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對的既是熟悉的父
親,又是陌生的吸血鬼。

  伯爵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和爸爸在一起吧,我的女兒。我們擁有亞
平寧四分之一的財富,相當於兩個郡的領土,還有這麼多優質牲畜,在這座城堡
裡,你將享有王后也羨慕不已的尊榮。」

  黛蕾絲抽出手,露出羞怒而厭憎的表情。

  「而我,將給你永恆的生命,讓你享受這一切。我親愛的女兒,你還想要什
麼呢?」

  「我想死。」黛蕾絲的口氣很平淡。

  伯爵怔了一會兒,突然優雅地一笑,和藹地說:「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她
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髮色和眼睛……」

  潔貝兒。黛蕾絲心揪了起來,「她在哪裡?」

  「不用擔心,她很安全。當然只是現在。」伯爵淡淡補充了一句。

  「如果我不同意呢?」

  伯爵耐人尋味地沉吟不答。

  「爸爸,你變了。」黛蕾絲臉上露出一絲淒婉,「您以前是個勇敢的騎士,
擁有無數榮譽,還有與榮譽相稱的美德,小時候我崇拜您,想嫁一個和爸爸一樣
的男人。但是爸爸,您現在竟然在威脅您的女兒……」

  伯爵默然不語,即使沒有仇恨扭曲他的心理,成為吸血鬼也會使人的個性也
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畢竟他已經不再是馳騁戰場的勇士,而是無法接觸陽光的魔
鬼。

  黛蕾絲眼圈因流淚而紅腫,但精巧如刻的五官依然散發著動人的麗色,「我
不會答應你的,即使您殺了潔貝兒,我也不會做爸爸的情婦。」

  伯爵對女兒的倔強早有準備,但沒想到她居然會不顧及潔貝兒的生命。

  「用她的生命也無法使你聽話嗎?……她可是你的女兒啊。一個非常可愛的
孩子。」

  黛蕾絲抹去眼角的淚水,低聲說:「您知道您給我帶來的痛苦嗎?被親生父
親強暴……每次想到我都想死。許多夜晚,我都是哭著醒來。那時候潔貝兒總會
抱著我說,媽媽別哭。那是她會說的第一句話,甚至沒有人教過她。」

  「……爸爸很抱歉。」

  黛蕾絲輕聲說:「潔貝兒是我的生命。如果我成為吸血鬼,就再也沒有人能
照顧她。爸爸,她也是您的女兒,不用拿她威脅我了。我寧願和她一起死。」

  「如果你執意這麼做,」伯爵不動聲色地說:「我不介意用她來取代你。」

  黛蕾絲喉嚨彷彿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扼住,為之窒息,寒意從身下升起,輕易
就浸透了肌體。

  「把我們的小天使變成吸血鬼,作為爸爸的情人,你覺得怎麼樣?」伯爵微
笑著說:「一個六歲的小吸血鬼情人,一邊跟爸爸性交,一邊從她小小的身體裡
吸血……那樣也很有趣吧……」

  ……

  長久的沉默之後,黛蕾絲輕聲說:「我明白了。爸爸,我會聽你話的。」

  「爸爸就知道你會答應的,親愛的,你一直都是個聽話的乖女兒。」伯爵張
開手臂,把黛蕾絲擁在懷中,「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爸爸已經給你安排好
了一切。」

  伯爵兩對尖齒迅速抽長,咬向女兒雪白的柔頸。

  「請等一下,」黛蕾絲側過臉,不讓伯爵看到她眼中的憎恨,「我現在覺得
很累。」

  「唔。」伯爵收回尖齒。他懷裡的軀體非常虛弱,現在就進行初擁,也許不
是一個好的選擇。

  「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恢復精力,」伯爵抱起女兒,「而且,你可以見到我
們的孩子。」
  
     ***    ***    ***    ***
  
  空氣中瀰漫著鮮血的氣息,黛蕾絲禁不住掩住鼻子,伯爵卻被那股氣息所陶
醉,連衰老也減淡了幾分。

  這是一間土耳其風格的浴室,牆壁、石柱、地面、池沿……全部由白色的大
理石砌成,浴池旁放著一組真人大小的雕像,慵懶的貴婦,身上掛滿了飾物的侍
女,顯然取材於土耳其帝國的後宮。四周甚至還使用了琉璃罩的油燈,使整座浴
室都籠罩在柔和的光亮之中。

  黛蕾絲知道父親的豪奢,也知道父親對異國風情的喜愛,在城堡裡見到這樣
一座浴室並不令人意外,但浴池中觸目驚心的紅色,卻令她嬌軀輕顫。

  那是一泓殷紅的鮮血。方形的浴池足以容納數十人同時洗浴,充滿張力的液
體猶如一顆微微突起的紅寶石,嵌在雪白的大理石宮殿中。

  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並不表示他們沒有嗅覺。伯爵閉上眼睛,沉浸在嗆人的
血腥氣中,「多麼誘人的氣息,我的孩子,你很快就會喜歡這一切。」

  但此時黛蕾絲只想嘔吐。她像小女孩一樣被父親抱在懷中,已經成熟的肉體
顯得尷尬而又性感。

  「小時候你就喜歡爸爸給你洗澡。」伯爵把她放在池邊,解開她的衣帶。

  「不。我喜歡媽媽給我洗。」

  伯爵動作一僵,「你媽媽已經死了。現在只有爸爸能照顧你。」

  「媽媽明明沒有死,你為什麼不去救她?爸爸,你為什麼要拿我來代替媽媽
呢?」

  伯爵冷冷說:「他們帶走的只是一個娼妓。好了,不要去想她了。該見見我
們的女兒了。」

  浴帷掀開,露出一隻精緻的小床。許多年前,黛蕾絲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
睡在這張床上,由母親搖著,朦朧入睡。

  潔貝兒蓋著一張小小的毯子,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漂亮的金髮,彎長的睫
毛,就像她手裡的娃娃一樣,睡得正熟。

  雖然黛蕾絲寧願捨棄女兒的生命,但女兒的身影一出現,就立刻佔據了她整
個心田,她審視著潔貝兒身上每一處細節,生怕她受到一點委屈,連上裝被父親
脫下也未曾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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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婦攀著小床,像每一個母親那樣憐愛地望著女兒,在她身後,父親正扯開
她的衣服。由於害怕驚動熟睡的女兒,黛蕾絲沒有反抗,任由親生父親剝去自己
的上衣,露出雪玉般的肉體。

  「你長大了,我的女兒。」伯爵從背後托起她豐膩的乳房,冰冷的手指捻住
殷紅的乳頭。每一個父親都會有同樣的感慨,彷彿昨天還是牙牙學語,抱著自己
膝蓋嬉鬧的小女孩,轉眼就變成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有著成熟的肉體。

  黛蕾絲的肌膚有著西方女子少有的晶瑩粉嫩,絲綢般細膩而又光滑。那對柔
膩的乳房在伯爵手中不住變形,柔滑得彷彿油脂,但手指略微一鬆,乳球便立刻
回復原來優美的形狀,顯示出與柔軟度相媲美的彈性。

  伯爵擁著女兒的腰身,一手拉開衣裙的繫帶,將與上衣相連的長裙從腰間褪
下。黛蕾絲腰身很細,她並沒有象貴婦們流行的那樣束腰,做出公爵夫人一樣細
小驚人的腰身,她的腰肢是自然的纖巧,摟在懷裡柔軟得彷彿沒有骨頭。

  夜已經深了,位於城堡中最隱秘的地方,這裡寧靜得彷彿另外一個世界。一
截光滑的玉體從腰間凌亂的衣裙中袒露出來,雪白的肌膚令周圍白色的大理石也
黯然失色。少婦癡癡望著自己的孩子,渾然不覺一雙冰冷的手掌正在她嬌美的肉
體上遊走。

  伯爵撫弄著女兒成熟的肉體,眼神漸漸熱烈,忽然托起她的下巴,吻住她嬌
艷的唇瓣。

  視線被阻斷的黛蕾絲緊緊咬住牙關,阻止父親的舌頭進入自己的口腔。伯爵
強行吸吮著女兒的唇瓣,一邊托起她的纖手,朝床上伸去。當指尖觸到潔貝兒柔
軟的髮絲,黛蕾絲象被火燒一樣收回手指。她慢慢鬆開牙齒,任由父親冰冷的舌
頭進入溫潤的口腔。

  不需要呼吸的伯爵在接吻中顯示出他的強勢,近乎窒息的深吻使黛蕾絲耗盡
了肺裡的空氣,幾乎被父親吻得眩暈。伯爵托起她的腰臀,將長裙褪到臀下。

  唇舌分開,黛蕾絲立刻伏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起來。她的衣裙被褪到腿上,
白嫩的雪臀裸露在外,一條薄薄的絲織內褲擋在腹下,掩住了少婦最後的秘密。

  「這麼大了,還讓爸爸給你脫內褲嗎?起來,在爸爸面前自己脫下內褲。」

  讓已經成年的女兒在父親面前裸露身體,伯爵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也彷彿為
之震顫。作為一名背叛上帝的吸血鬼,他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空前的自由,亂倫的
罪惡感,對伯爵而言,是一種顛覆禁忌的無比喜悅。

  黛蕾絲感覺到的只有羞恥和憤怒。她最後看了女兒一眼,緩緩起身。鬆脫的
衣裙從她腿上滑下,少婦輕輕提起腳踝,走出衣裙,面對著父親熾熱的目光,慢
慢褪下內褲。

  充滿彈性的絲織物沿著臀部優美的曲線輕輕一彈,柔滑地掠過肌膚。女兒的
身體比他想像中更美,平坦的小腹絲毫看不出生育過的跡象,小腹末端一層細軟
的毛髮烏黑油亮,緊貼著白嫩的陰阜消失在緊緊的大腿之間。她的膚色很白,但
並非大多數歐洲人那種乾澀的蒼白,而是有著半透明的質感,飽含水分的白嫩,
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與大多數貴族一樣,伯爵也擁有初夜權,但肌膚如此吹彈可破的嬌嫩感,他
只在兩個女人身上見過,一個是黛蕾絲,另一個是她的母親。她繼承了母親的姣
麗的容貌,光潔的肌膚,柔美的體形,如雲的黑髮……如果不是黑眸中那抹無法
掩飾的倔強,她簡直是智慧的化身。

  潔貝兒還在熟睡,距離午夜的鐘聲響起還有三個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與女
兒交流。

  伯爵輕撫著女兒柔滑的小腹,柔聲說:「你的子宮讓爸爸很滿意,看到爸爸
射在裡面的精液被你精心照料,變成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爸爸真的很高興。」

  黛蕾絲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懷孕,看著父親播下的自己體內生長,那段時間
她彷彿在地獄裡煎熬。她變得沉默不語,害怕與人接觸,因為每一道不經意的目
光都在加重她的羞恥。此時掩藏在心底的恥辱被父親生生撕開,使她喪失了自己
僅有的尊嚴。

  但黛蕾絲沒有反抗,因為她需要時間。親王沉重的一擊,給她造成的傷害比
預期中更嚴重。她一邊承受屈辱,一邊默默積蓄力量。她需要的力量並不多,只
要能殺死女兒就夠了。女兒是她心中唯一的掛礙,也是她恐懼的根源。

  但伯爵下一句話,使她憤怒了。

  「亮出你的陰部,讓爸爸看看它是否因為生育而變形。」

  「啪。」黛蕾絲的手掌重重落在伯爵臉上。

  伯爵昂起頭,陽光般的金髮依然高貴,很難想像那句無恥的話語居然出自這
位優雅的貴族口中。

  「亮出你的陰部。」

  「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

  「羞恥感是不必要。當然,如果你感到羞恥,那將是我的快樂之源。已經成
為婦人的女兒在父親面前袒露陰部,等待爸爸檢查她感到羞恥的地方……作為你
的親生父親,爸爸覺得很開心。」

  伯爵坐在靠椅上,平靜地理好衣角,他的動作已經不再年輕,那種上了年紀
的沉穩,顯得非常從容。

  「鮮血已經要冷了啊。」伯爵淡淡說。

  黛蕾絲抬起雪白的大腿,腳尖踩在靠在扶手上,敞露出下體的秘境。

  她的陰戶依然保持著少女時的紅嫩,優美的形狀彷彿妙手雕成,柔嫩的陰唇
嬌艷欲滴,襯著大腿間雪嫩的肌膚,完美得令人難以置信。伯爵抬起手,冰涼的
手指沒入陰唇,朝女兒柔膩的肉穴內鑽去。

  「這麼緊……為爸爸生孩子的時候一定吃了許多苦吧。」

  黛蕾絲抬起了腿,一邊忍受父親在自己下體的掏弄,一邊忍受父親語言的凌
辱,玉頰漸漸漲紅。

  「很遺憾,血族肉體死亡的同時,也失去了生殖的能力,否則爸爸會陪在你
身邊,看我的乖女兒為爸爸再生下一個漂亮的孩子。像你一樣漂亮。」

  伯爵瞟了潔貝兒一眼,起身挽住黛蕾絲的腰肢,「來吧,我的女兒。對於血
族來說,性交是一種純粹的樂趣,你會喜歡上它的。」

  溫熱的鮮血包圍著肌膚,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血液的浮力比水大了許多,
那種濃滑而又黏稠的感覺,彷彿將肉體融入其中。黛蕾絲閉上眼,忍住心裡的嘔
吐感。她並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更不像有些女人見到血就要昏厥,但這樣多的
鮮血聚在一起,仍然使她戰慄。

  鮮血浸到黛蕾絲乳下,一泓觸目的腥紅中,少婦裸露的香軀彷彿白玉雕成。

  那對光潤的雪乳浮在血面上,紅嫩的乳頭隨著呼吸輕輕顫抖,在血泊中時隱
時現。

  靜止的鮮血突然翻滾起來,伯爵猛然挺直身體,舉起雙手,怒勃的陽具挺在
身前,血珠雨點般滾落。

  「生命就在這裡……」伯爵掬起鮮血,灑在黛蕾絲肩頭。

  鮮紅的血珠滑過潔白的肌膚,一滴滴掉在池中,沒有絲毫停留。

  「張開你的腿,用你的身體讓爸爸快樂吧。」

  「爸爸,你是否只對我的肉體有興趣?」黛蕾絲突然問。

  「不。爸爸要佔有你的一切。」

  沉默片刻,一雙白嫩的纖足緩緩浮出,然後是雪白的小腿。黛蕾絲兩腿斜斜
張開,下體仍浸在血中。血珠紛紛掉落,沒有一滴能在她光滑的肌膚上停留,少
女潔白的肢體柔柔翹起,猶如血池中盛開的蓮花。

  伯爵對她的順從很滿意,大笑著說:「聽話的好孩子,爸爸要插進去了!」

  黛蕾絲冷冷說:「我會聽話的。但請你小聲一些。」

  「怕驚醒我們的孩子嗎?那麼伸出你的手,引導爸爸進入你的身體。」

  一雙柔軟的手掌挽住陰莖,抵在腹下溫潤的入口。

  「你在發抖,我的女兒。你感到羞恥,因為是你親手握住爸爸的陽具,放在
你的陰道裡。你知道嗎?親愛的女兒,你害羞的樣子非常迷人……」

  黛蕾絲咬緊牙關,把父親冰冷的龜頭納入體內。伯爵揚起頭,發出讚歎的聲
音,感受著女兒肉體的美妙滋味。

  「很溫暖……爸爸是說你的陰道很溫暖,而且很緊。」伯爵微笑說:「告訴
爸爸,你的丈夫享受過它嗎?」

  「我們天天都做。」黛蕾絲平靜地說:「在床上,他比你強得多。」

  冰柱般堅硬的肉棒擠入體內,緊窄的陰道被迫分開,柔嫩的肉壁被頂得陣陣
痛楚。但黛蕾絲寧願受痛,也不願挪動臀部,作出迎合的姿勢。

  女兒的反應自然瞞不過伯爵的眼睛,「是嗎?你們喜歡用哪種姿勢呢?」

  「不用你管!」

  伯爵臉色一沉,「跟爸爸說話要用敬語!還有,爸爸這樣疼你,你應該高興
一點。向爸爸表示感謝!」

  黛蕾絲咬緊紅唇,淚水充滿了眼眶,小時候她做錯了事,爸爸也曾經這樣訓
斥過她,這樣熟悉的語調,使她意識到,插在自己體內的確實是爸爸。半晌她才
說:「謝謝您,爸爸。」

  「笑著說。」

  黛蕾絲露出淒美的笑容,「謝謝您,爸爸,謝謝您像野獸一樣姦淫您的親生
女兒。」
  



                50
  
  紅色的血浪拍打著少婦白美的肌膚。她雙腿張開,任由腿間那具沒有生命的
冰冷軀體在自己體內插弄。假如他是一個陌生人,她會閉上眼,把這當成一場噩
夢;假如他是父親,她會哀求,會撒嬌,或者會假裝發脾氣,讓他停止。

  但此刻姦淫她的,是一個惡魔。他有著父親的外表、腔調,甚至與她擁有共
同的記憶,卻有著相反的人格。

  從她懂事開始,父親就是最寵愛她的人,一直到她十六歲,父親都是她的庇
護者。父親高大的身影帶給她的是喜悅和溫暖的安全感。

  同樣的身體,現在卻像死屍一樣冰冷——事實上,站在自己腿間的,已經是
一具屍體。她是在被父親的屍體姦淫。

  即使是浸在溫熱的鮮血裡,也未能祛除它身上的寒意。尤其是插在體內的部
分,每一次進入帶來的都是冰冷的疼痛。比疼痛更強烈的,是羞恥和屈辱。

  它不停地詢問她的感覺,用殭屍般的手指撫摸她的身體,從肉體到靈魂,肆
無忌憚地侵入她每一個隱秘的部位。可它仍然是父親,那個寵過她,愛過她,在
她生命中無可替代的父親。

  「爸爸……爸爸……」少婦象孩子一樣哽咽著,雪白的雙腿纏在死屍腰間。

  伯爵放開她的雙腿,「好孩子,你讓爸爸很高興。現在我們換一種姿勢,讓
爸爸充分享受我乖女兒的肉體。」

  少婦在父親的操縱下翻過身子,跪在池內的坐階上。

  一隻白生生的美臀浮現在血紅的浴池內,渾圓的曲線,白膩的肌膚,猶如精
美絕倫的白瓷。伯爵剝開臀肉,淋漓的鮮血立刻從光潤的臀溝淌落,露出雪亮的
美肉和裡面紅嫩的菊肛。陽具的強行插入,使少婦的陰道口明顯紅腫起來,從臀
縫淌落的鮮血在陰唇內汪成一片,有幾滴流過白嫩的陰阜,沿著烏亮的毛髮,一
滴滴濺入血池。

  伯爵把玩著女兒的雪臀,忽然說:「有一次你打碎了我收藏的瓷器……那時
候你幾歲?」

  「……六歲,爸爸。」

  「和潔貝兒一樣大啊。那次爸爸是懲罰你的?」

  「您打了我的屁股……」

  「那時候你的小屁股只有爸爸手掌那麼大,又粉又嫩……現在已經長成一個
白光光的大屁股,兩隻手都抱不住了。」

  「再給我十分鐘時間。」黛蕾絲心裡暗暗說著,她的力量正在恢復。雖然這
時發力會牽動傷勢,以後再也無法痊癒,甚至危及生命,但她不需要明天了。

  「真是漂亮又性感的大白屁股,爸爸的陽具都被你挑逗得這麼硬了……」伯
爵拉住她的手,放在陽具上,「乖女兒,爸爸應該怎麼做?」

  「請您插進來吧,爸爸。」

  「女兒把這麼漂亮的屁股獻給爸爸使用,爸爸很榮幸。」

  伯爵抱住黛蕾絲的纖腰,肉棒用力捅入那只白嫩渾圓的大白屁股。

  「呀——」少婦擰緊眉頭,一手伸到臀後,「爸爸,您插錯了……」

  「噢,爸爸插到了哪裡?」

  「您插的是……女兒的肛門……」

  「好孩子,把屁股抬高一些,你可愛的小屁眼兒就要屬於爸爸了。」

  「那怎麼可以……呀——」

  「放鬆一些,乖女兒……等爸爸插進去,你再夾緊……如果痛的話,就叫爸
爸……」

  「爸爸不要……哎呀……爸爸、爸爸——」

  不顧女兒的哀求,伯爵強行按住那只美臀,直到肉棒完全插入肛洞。

  柔膩的臀肉被擠得變形,紅嫩的菊肛被肉棒撕裂,冒出殷紅的血珠。黛蕾絲
只叫了一聲,就強行忍住痛楚,但淚水卻禁不住流了出來。

  鮮血激起了伯爵的慾望,他在女兒溢血的肛洞中奮力抽送,一邊揮起手掌,
把那只白嫩的美臀打得啪啪作響。

  「爸爸,請您輕一點。」

  「痛了嗎?有著漂亮大屁股的好女兒。」

  「不……」少婦忍羞低聲說:「請您不要打那麼響……」

  「那麼搖起屁股吧。」

  少婦垂下頭,搖動起屁股。她跪在盛滿鮮血的浴池裡,長髮低垂,髮梢浸入
血中,赤裸的香軀白滑動人。兩隻豐滿的乳房懸在胸前,一隻被父親握在手中,
揉捏得不住變形,另一隻雪球般前後搖晃。白美的圓臀被父親的肉棒貫穿,隨著
腰肢的扭動,在血池上旋轉搖擺。

  一邊流淚,一邊舉著被父親幹得出血的大白屁股不停擺動,用肛門和直腸撫
慰父親的陽具,黛蕾絲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最下賤的娼妓,撅著溢血的屁股任人蹂
躪。

  也許這正是爸爸要給她的感覺。

  伯爵摩挲著女兒粉白的柔頸,尖齒緩緩抽長,又緩緩收回。女兒已經負傷,
這時候吸取她的血液也許不是個好主意。女兒的動作雖然生澀,但柔嫩緊密的肛
洞帶給伯爵足夠快感。他拂起女兒的髮絲,望著那張含羞忍痛的嬌美面孔,說:
「爸爸要射精了,好女兒,爸爸應該射在女兒哪個洞裡?」

  黛蕾絲沒有作聲,只是加快了搖臀的速度。

  「不,應該射在這裡。」伯爵拔出滴血的陽具,插進女兒的陰道裡。

  雪白的屁股中央,原本紅嫩緊湊的菊肛被插成一個渾圓的血洞,冰冷的空氣
湧入肛洞,彷彿那根沒有溫度的肉棒仍然在直腸內攪動。黛蕾絲閉上眼睛,任由
冰柱般的陽具捅入肉穴,一直插到陰道盡頭。

  一股冰涼的黏液猛然射出,黛蕾絲能清楚地感受到,父親的精液灌入宮頸,
一直流到溫暖的子宮內。

  伯爵拍了拍她的小腹,「女兒的子宮就應該盛放父親的精液。」

  等父親射完了精,那根肉棒終於離開了她的身體。黛蕾絲低喘著翻過身來,
肛門仍在霍霍作痛,那股冰涼的精液沉甸甸墜在子宮內,週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凍
住。

  伯爵躺在池中,一手攬著女兒的纖腰,「這座血池擁有上千活物的生命,爸
爸會教你如何使用它來治療傷勢。但是現在,你要陪爸爸說一會兒話。爸爸很高
興,一個成熟而又聽話的女兒,會給做父親的帶來許多樂趣。今後你每天都要在
血池舉起屁股,讓爸爸來插……」

  「爸爸,」黛蕾絲突然揚起臉,靜靜望著父親,「你真的不要媽媽了嗎?」

  池裡的鮮血剎那間變得冰冷。

  「爸爸,你在淫玩女兒的時候,媽媽也在被與你同樣的吸血鬼淫玩。他們對
媽媽,不會比你對我更好。」

  「你媽媽已經死了。」

  「只因為她被別人玷污了嗎?爸爸,你為什麼不去面對真相呢?我媽媽還活
著,活在地獄裡面啊,爸爸。」黛蕾絲靜靜說著,淚水滑過玉頰,「是因為你的
驕傲,還是因為您是個懦夫,只會欺負自己的女兒?」

  伯爵冷冰冰說:「你只是個孩子,雖然有著成熟的肉體,可以讓爸爸玩得開
心,但你還是個孩子。復仇是需要力量的。而維斯孔蒂家族的榮譽,不能有任何
污點。」

  「您已經毀了我們整個家族——叔叔、嫂嫂、格蕾茜拉妹妹,還有我。與自
己的親生女兒亂倫,使您感到開心……您已經不是我的爸爸。你是個魔鬼。」

  黛蕾絲淒然一笑,纖美的玉手春風般拂過。

  「嗷——」伯爵捧住臉,憤怒地嚎叫著,鮮血從他指縫中流出。

  黛蕾絲赤條條站在齊臀的血泊當中,手指一鬆,兩隻掛著血絲的眼球墮入血
池。

  伯爵鬆開了手,蒼白的臉上滿是鮮血,他大聲地叫道:「這就是我的乖女兒
嗎!?你就是這樣對待愛你的父親嗎!?」

  黛蕾絲屏住了呼吸,美眸凝視著發狂的父親,流露出悲慟而又傷感的神情。
如果可能,她會殺死這個失去人性的吸血鬼,但看到池沿的大理石在伯爵瘋狂的
怒吼中變得粉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幸好父親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女
兒。

  「媽媽……」旁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黛蕾絲駭然回首,只見潔貝兒正攀著小床,驚恐地望著自己。

  正在怒吼的伯爵轉過身,朝女孩兒撲去。

  黛蕾絲拚命一擋,被伯爵打在肩頭,整個人跌入血池。她的攔阻伯爵失去了
方向,渾身浴血的吸血鬼撲上池沿,把池邊矗立的雕像打得石屑紛飛。

  黛蕾絲忍住刺鼻的血腥氣,無聲地潛過血池,到了池畔,她一把抱起女兒,
拔腿就跑。

  鮮血從少婦的髮梢、乳頭、指尖、圓臀紛紛淌落,一滴滴濺在白色的大理石
上。走廊裡放著一具銀質的騎士鎧甲,那柄長劍正握在鎧甲的手套裡,黛蕾絲奪
過長劍,緊緊摟住女兒,赤裸著滴血的玉體頭也不回地衝出浴室。

  伯爵的怒吼聲漸漸遠去,黛蕾絲在黑暗的城堡裡拚命奔跑,下體撕裂的痛楚
陣陣傳來,光潔的嬌軀在冰涼的空氣中不住戰慄。

  黑暗中,彷彿有無數眼睛窺視著這對母女。黛蕾絲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帶
著女兒離開這座城堡,永遠都不再回來。

  銀亮的月光突然灑落下來,將一切籠罩在如水的寒光下。黛蕾絲這才發現,
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出城堡,置身於曠野之中。

  四週一片寧靜,少婦撥開女兒的髮絲,貼著女兒粉嫩的面頰喜極而泣。

  「媽媽,你怎麼了?」女孩兒湛藍的眼睛猶如湖水。

  「不用怕,我的孩子,一切都過去了。」

  潔貝沒有再問,她揚起臉,「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我的女兒。」

  潔貝兒伸出柔嫩的手臂,摟住媽媽的脖頸,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媽,我見
到爸爸了……」

  黛蕾絲嬌軀一僵。

  「我也喜歡爸爸。」女孩兒柔軟的唇瓣貼在母親頸側,輕聲呢噥著,兩對細
白的牙齒微微伸長,刺穿了媽媽的肌膚。

  鮮血染紅了少婦粉白的頸子,精力和生命從細小的傷口飛速流失。眩暈中,
黛蕾絲發現,女兒的肌膚竟是如此冰涼。

  潔貝兒揚起花蕊般金黃的鬈髮,純美的面孔帶著天使般的笑容,但小巧的唇
瓣卻被鮮血染得殷紅,「爸爸好喜歡潔貝兒,也好喜歡媽媽。媽媽,我們跟爸爸
在一起好嗎?」

  「好……」

  黛蕾絲含淚答應著,一邊舉起長劍,對準女兒的背心用力刺入。劍鋒穿過女
孩稚嫩的身體,帶著女兒冰冷的鮮血,刺入母親赤裸的胸口。

  痛楚的神情凝固在女孩兒可愛的小臉上,黛蕾絲手指一鬆,抱著女兒緩緩跪
倒。

  月光下,少婦雪白的玉體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連玉背上滴血的劍鋒也變得朦
朧起來。
2011-2-12 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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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章  夜宴
  
                51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臥床上,肉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脈
博不再跳動,血液不再流淌,身體的一切都保持著沉默,她閉上眼,沉浸在這時
間也為之靜止的安詳中。

  「宴會即將開始,你要遲到了,我的女兒。」

  伯爵站在床邊,黑色的禮服,雪白的衣領上繫著金色的領結,金黃的頭髮梳
理得一絲不亂。他微微躬腰,伸出手,深邃的眸子湖水一樣幽藍。

  黛蕾絲嫣然一笑,把手放在父親手中。

  「我以為吸血鬼是沒有影子的。」

  鏡中映著一張如花玉臉,失去血色的肌膚依然白嫩,柔美的紅唇嬌艷欲滴。
比從前更加分明的紅白對比,不僅使這張臉更加美艷,而且更多了幾分神秘的誘
惑。

  「那是卡瑪利拉中的一個氏族。因為它們的相貌過於醜陋,不得不虛擬一個
幻影。由於這個幻影直接投射於視覺神經,所以它們沒有影子。你可以看到它,
但鏡子裡卻是空白,或者是它們醜陋的真身。」

  伯爵親手拿起一串鑽石項鏈,掛在黛蕾絲柔白的玉頸上,體貼的動作既像一
個精心呵護女兒的父親,又像一個對嬌妻無比寵溺的丈夫。

  伯爵重生的眼眸略微有些生硬,他輕撫著女兒白膩的肌膚,被她頸部柔滑的
觸感所迷醉。

  少婦一手攏起秀髮,側過臉,將光潤的玉頸裸露在伯爵面前。

  伯爵俯下頭,吻住女兒雪白的頸子,尖齒溫柔地刺穿了皮膚。

  刺痛感使黛蕾絲微微張開紅唇。她星眸半閉,沉浸在被父親吸吮血液的喜悅
中。

  「爸爸……爸爸……」
  
     ***    ***    ***    ***
  
  隨著午夜的鐘聲響起,沉寂的大廳剎那間燈火通明。

  碩大的水晶吊燈從金碧輝煌的穹頂垂下,長長的餐桌舖著雪白的桌布,上面
擺放著閃閃發亮的銀質餐具和瓷器,兩側坐著盛裝的貴婦和優雅的淑女,鶯鶯燕
燕,笑語晏晏。高大的摩爾人男僕托著餐盤,在人群裡穿梭。

  當最後一聲鐘聲響過,人群安靜下來。

  伯爵托著黛蕾絲的手,出現在走廊盡頭。黛蕾絲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緊腰
的上衣只及胸口,袒露出雪白的香肩。一串精美的鑽石項鏈從柔頸垂下,底端一
顆碩大的鑽石垂在乳溝中,走動間,兩隻渾圓的乳房輕輕顫動,光彩奪目的鑽石
與豐白滑膩的乳肉交相輝映,艷光四射。

  少婦黑亮的秀髮盤成一個精緻的髮髻,兩條飄逸的絲帶垂在肩頭,她帶著一
雙連臂手套,黑色的薄紗緊貼著肌膚,纖柔的手臂愈發動人。一條光滑的綢帶束
在腰間,在腰後散開,變成一幅長長的裙尾。綢帶下,是一條拽地的長裙,黑色
的絲綢緊緊裹著圓潤的美臀,沿著修長的玉腿愈來愈窄,盡情展露出少婦優雅迷
人的身段。

  黛蕾絲風姿綽約地一路走來,羅伊絲、公爵夫人、嘉汀納……一一離開了座
位,低頭親吻她的裙角,向這位女主人表示自己的忠誠和敬意。

  伯爵和黛蕾絲並肩坐在主人的座位上面,兩旁分別是潔貝兒、泰莉婭、嘉汀
納、羅伊絲、呂希婭,還有神情傲慢的格林特親王和薇諾拉。

  「很遺憾,今晚的宴會少了幾名客人,德萊奧、佐治先生,還有三位我沒有
出面招待過的獵手,再也不能出席了。」

  「那麼,」伯爵舉起了酒杯,「在座的先生們、女士們……拜爾城堡歡迎你
們。」

  「非常美味的鮮血。」格林特親王的傷勢似乎在短時間內再度恢復,他冷笑
著說:「伯爵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款待,同時歡迎您到佛羅倫薩作客。我會給您
安排一些出色而且特別的節目,比如……」

  「和您交談非常愉快。」德蒙特伯爵打斷了親王的話,「請原諒,我要先處
理一些私人事務。」

  「公爵夫人,噢,請坐下,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注入鮮血之後,公爵夫人恢復了行動能力,但被親王奪走的力量還需要時間
來恢復,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您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否稱讚過,」伯爵彬彬有禮地說:「您是個非常美麗的女
人,而且擁有高貴的血統。」

  「謝謝您,伯爵。」公爵夫人受寵若驚地說。

  「那麼我們的朋友有福了,您的肉體將成為狼人們的玩具。你也有福了,泰
莉雅,你將作為娼妓,受到比你以前遠多的寵愛。我想,你以後不會有太多休息
的時間,拿出你的智慧和技巧,用你美艷的肉體去撫慰你的新主人,讓它們滿意
吧。」

  公爵夫人玉臉變色,聽到伯爵的讚賞自己的容貌,她以為自己會成為伯爵的
禁臠,沒想到自己美艷的外表、高貴的身份,居然要成為娼妓,而且是狼人的娼
妓,「可是,伯爵大人……」

  「不必擔心,你的姨女將住在你的隔壁,你可以向她詢問該如何取悅主人,
當你快要昏厥的時候,還可以請她代替你……」伯爵笑了笑,「你學得很快,我
想,你會很受歡迎的。」

  一名狼人男僕擰住了公爵夫人的後頸,把她按在餐桌,掀起長裙,伸出粗黑
的大手,在她白光光的大屁股中用力捅弄。公爵夫人疼得直掉眼淚,被狼人在屁
股上打了幾記後,她乖乖把裙子拉到腰上,撅起肥白的圓臀,主動做出迎合的動
作。

  伯爵的目光落在嘉汀納身上,還沒有開口,薇諾拉就笑了起來,她的臉色比
原來更蒼白,但言語還是一樣鋒利。

  「我可以作證,伯爵大人,您兒媳的技巧比她姨母更好,如果不是親王在她
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不會只在您心臟上插上一根木樁。」

  「您支走薩普我並不意外,至於逼我的兒媳與你們姦淫,我也不介意,尤其
是您剜掉她的眼睛,做得實在是太妙了。我奇怪的是:你們如何能永久改變她的
身體,使她的眼睛無法復生?」

  「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技巧,」薇諾拉笑吟吟說道:「如果見到您的妻
子,您也許會更驚訝。」

  伯爵轉過臉,冷冷說:「嘉汀納,身為我兒子的未亡人,你居然勾引我的僕
人,我已經專門定制了刑具,作為對你不忠的懲罰。」

  失明的少婦驚慌起來,「父親!求求你……」

  僕人剝去嘉汀納的衣物,將她赤條條擺在桌上,把一隻掛滿鎖鏈的圓桶狀鐵
器橫放在她腰上。鐵桶中間可以打開,非常沉重,嘉汀納弓起的腰肢立刻彎折下
去。僕人掀開鐵桶,拉起她白皙的手臂放進鋸齒狀的接口,上緊鉚釘,然後拿起
帶著鐵鉤的鎖鏈,從她腰側穿過,鉤住膝彎,用力收緊。

  嘉汀納跪在餐桌上,兩條雪白的大腿斜分著敞開,銳利的鐵鉤穿透了膝彎,
使她無法移動分毫。她的雙臂被鐵桶完全吞沒,只露出肩頭和一雙白嫩的小手,
背部緊貼著鐵桶的曲線向上昂起,雙乳高挺,纖細的腰肢幾乎折斷。

  狼僕拿起鐵桶上另外一對鐵鉤,鉤住她高聳的乳房,將她固定成挺胸撅臀這
樣恥辱而又痛苦的姿勢。兩隻充滿彈性的乳球向上挑起,被鉤鏈扯得變形,大腿
緊貼小腹,馬鞍一樣趴伏著。挺翹的雪臀間,陰戶和菊肛暴露無遺。

  當看到嘉汀納被兩根鐵鏈穿過肩頭,一根沉甸甸的圓鉤鉤住陰戶懸吊起來,
在空中哭叫哀嚎,公爵夫人才意識到伯爵對自己多麼的仁慈。她賣力地搖晃著屁
股,柔膩的陰道緊緊夾住狼人粗大的指關節,生怕它們變成冰冷的鐵鉤。

  伯爵淡淡說:「你將永遠保持著這個姿勢,這樣你就不會像妓女一樣到處勾
引男人。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乞求他們拔出鐵鉤,使用你下賤的陰道。」

  「父親!父親!」米蘭有名的美媛象受虐的羔羊一樣,被寒光凜冽的鐵鉤鉤
住陰戶,吊在水晶燈下旋轉著。鮮血從她漂亮的身體上滴落下來,染紅了雪白的
桌布。

  「如果不是伯爵大人出身高貴,我會以為您曾經主管過一個屠宰場。」薇諾
拉嘻笑自若,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血腥場景。

  伯爵沒有理會她,「羅伊絲小姐。」

  羅伊絲手一顫,碰翻了酒杯,「伯……伯爵大人,非常感謝您……給了我新
的生命。」

  「嗯。你很懂得討人喜歡。如果你願意,你也將住泰莉雅的隔壁。」

  這是讓她也成為狼人的娼妓,對於羅伊絲來說,這並不是難以接受的裁決,
她連忙說:「我願意!」

  「雖然你的血統不夠高貴,但和她們一樣,每月你也要獻出足夠的鮮血。」

  吸血鬼的力量、精氣,乃至生命都在血液之中,吸血的感覺固然美妙,被人
吸血就意味著她們要用生命奉養主人。但羅伊絲沒有選擇。

  「我會服從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請等一下。」黛蕾絲平靜地開口。
  



                52
  
  角落裡蜷縮著一個黑影,接觸到黛蕾絲的目光,它哆嗦了一下,慢慢地爬起
來。巴爾夫還沒有能力恢復人類的狀態,只能四肢著地,一歪一斜爬過來。

  黛蕾絲凝視著自己的丈夫,一隻穿著高跟鞋的纖足從裙下緩緩伸出。腳尖輕
輕一挑,精美的高跟鞋滑落下來,露出一隻光潤無瑕的玉足。

  她的腳小巧而又精緻,就像白玉雕成般晶瑩剔透,白嫩的肌膚又細又滑,透
出淡淡的香氣。黛蕾絲翹起足尖,點在巴爾夫毛髮濃密的臉頰上,輕輕摩挲。那
種柔若無骨的清涼觸感,使巴爾夫的鼻息漸漸粗重。當足尖滑到腮側,巴爾夫戰
栗著伸出手,捧住妻子白如霜雪的嫩足,在上面親吻起來。甚至把足尖含在口內
連連舔舐。

  黛蕾絲目光裡透出一絲難言的悲憫,巴爾夫也許懦弱、無能,但並不是一個
壞人。想來,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作為名義上的丈夫,他還是第一次如
此親密地接觸自己的身體。一個無辜者,卻變成了殘疾的怪物,都是因為她的緣
故。

  黛蕾絲輕聲地說道:「我知道羅伊絲是你的情婦。我想,或許你們願意在一
起。」

  「羅伊絲,請你來服侍男爵。」

  狼形的巴爾夫醜陋得簡直可怕,但與它在一起,總比成為所有狼人的娼妓要
好。羅伊絲忐忐忑忑不安地走到巴爾夫面前,猶豫了一下,解開衣服。

  變成狼人的巴爾夫體型不僅沒有變大,反而由於身體佝僂像是矮了幾分。光
著身子站在它面前,羅伊絲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等待一場獸交。

  「用口就可以了。」黛蕾絲淡淡說。

  羅伊絲並不明白女主人的用意,但還是趴了下來,把臉埋在巴爾夫胯下,含
住那根帶著野獸氣味的陽具賣力吞吐。巴爾夫四肢無法伸展,羅伊絲跨坐在它身
上,彷彿被一隻毛茸茸的大狗仰面抱住。

  躺在地上的巴爾夫顯得很尷尬,羅伊絲光溜溜的屁股撅在面前,阻斷了它的
視線,情婦被狼人搞大的性器正對著它的口鼻,溫漉漉散發著人獸難辨的氣味。
它試圖向妻子解釋,畢竟當著宴會上這麼多客人的面,作性交表演,它……很難
勃起。

  「很好。」黛蕾絲不帶感情地說道:「把它們就這樣捆在一起。這樣你的情
婦與狼人濫交的時候,你可以看得很清楚。如果你感到興奮,還可以使用她的口
腔。」

  「不——」巴爾夫大叫一聲,卻被羅伊絲吸住陽具,精液猛然射出。它喘著
氣,眼睜睜看著狼人僕從們拿來繩索,把兩具完全不同的身體捆在一起。

  羅伊絲遠比自己的情人更瞭解女人,無論黛蕾絲以前如何恬淡,成為吸血鬼
後也完全不同了。她心裡現在只有報復和毀壞。

  「完美的安排。」伯爵輕輕鼓掌,「這樣的處置對我討厭的女婿再合適不過
了。那麼,呂希婭……」

  女獵手一直坦然靠在椅背上,聞聲挺直腰,應道:「伯爵。」

  「你確定當時在米蘭的狩魔人只有他們嗎?」

  「七年前事情發生時,米蘭一共有四名狩魔人,就是佐治、帕尼西婭和那兩
位。其中只有佐治對事情表示過興趣。」

  「嗯,你做的很好。我相信,對他們的突然失蹤,你也做了安排了吧。」

  「在狩魔公會的紀錄上,我們現在正在希臘。」

  「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的父親會感到驕傲的。」

  伯爵轉過頭,「親王,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呂希婭,三年前在佛羅倫
薩被你們殺害的老狩魔人,就是她的父親。」

  「喔,很抱歉沒有早點認出你來。我為你父親的遭遇表示同情和遺憾。」親
王頓了頓,「假如你願意,歡迎你加入卡瑪利拉。」

  呂希婭板起臉,「很可惜,我已經與伯爵有了約定,事情結束之後,我將加
入魔黨。」

  「那實在太可惜了。」親王淡淡說了一句,神情鄭重起來,「伯爵大人,卡
瑪利拉與貴黨曾經簽有互不侵犯的協議。我遺憾的通知您,您的敵對行動,已經
觸犯了血族誡律。」

  「首先,您沒有獲得授權,就對秘黨的高級成員展開了攻擊;其次,您在主
權已定的情況下,搶奪屬於我個人的獵物。要知道,公爵夫人是我的飼養物。最
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您與血族共同的敵人,狼族進行合作。如果貴黨知道您
這樣肆意妄為,肯定將作出對您不利的裁決。」

  「不要用律師的口吻與我說話。」伯爵冷冷地說道:「格林特,你今天死定
了。」

  格林特傲慢地挑起唇角,「我不知道您是如何成為魔黨的成員。但一個七年
的吸血鬼無論在秘黨還是魔黨,都只是一名需要家長管教的兒童。而我,卡瑪利
拉會議的參與者,比你高了三個輩份。如果你交還公爵夫人,我承諾不再追究此
事。」

  「我非常奇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自信?格林特,你今晚必將死去,化為灰
燼,而你身邊的親王夫人,將滿足我們所有人嗜血的慾望。」

  親王仰天大笑,「只敢躲在陰溝裡嗚咽的老鼠,竟然說出這樣的大話。」城
堡的狼人雖多,但都不放在格林特親王眼裡,唯一可與他匹敵的薩普受了重傷。

  他吸取了薇諾拉一半的血液,已經恢復了七成的力量。伯爵本身的力量並不
強大,否則也不會被他輕易的刺穿心臟,最大的威脅,只是那個女人,智慧的女
兒。

  「黛蕾絲小姐,」格林特親王溫文爾雅地說:「我相信你非常愛你的母親,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見她一面。你知道,你母親是在吸血鬼之都羅馬,如果
沒有我的指引,你永遠也不可能見到她。」

  「怎麼去呢?」黛蕾絲靜靜地調著杯中鮮紅的液體,「和你睡在一起進入羅
馬?」

  「當然可以。」成為吸血鬼就是人類所說的墮落的過程,親王曾經見過許多
優雅的淑女變成淫亂的蕩婦,把性交當成一種樂趣。她的母親就是最好的證明。

  似乎是受到黛蕾絲的鼓勵,親王放緩語調,「我們的會議非常有趣,比如在
會議最激烈的時候,我們會使用許多女奴來作為鎮靜劑,幾乎每一個席位都有兩
個非常漂亮的屁股供人使用。」他咧嘴一笑,露出雪亮的牙齒,「這些女奴有一
個共同的特點:又聾又瞎。我上次參加會議的時候,他們正準備安排您母親參與
這項特殊服務……」

  黛蕾絲桀然一笑,拉起長裙,翹起一條白光光的大腿,優雅地放在席上,柔
聲說:「你希望我去代替我的母親嗎?」

  親王本能地伸出了手,撫摸著她光滑的大腿,「非常歡迎。您的身體非常動
人……」

  手掌隨著絲綢般柔滑的肌膚,滑入長裙,朝她雪白的大腿根部摸去。黛蕾絲
毫不阻止,反而微微抬起臀部,用她兩腿間最嬌嫩神秘的部位迎向親王的手指。

  薇諾拉隱隱覺得不妥,自從親王開始與黛蕾絲交談,話題就變得詭異起來。
黛蕾絲雖然言語不多,但只用一個眼神,幾個小小的動作,就讓親王神魂顛倒,
渾忘了自己正置身險境,反而與她調起情來。

  「親王。」她小聲提醒格林特親王。

  黛蕾絲瞟了她一眼,雖然薇諾拉也是女性,但接觸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目,
仍禁不住短暫的失神。黛蕾絲美白的大腿向上揚起,引導親王向她臀下和大腿內
側的美肉摸去。

  親王頭部越俯越低,整個人似乎都鑽入少婦赤裸的美腿下。黛蕾絲發出一串
銀鈴般的笑聲,玉腿劃過一條白亮的弧線,落在親王頸側。

  她的動作並不快,優美得幾乎稱得上從容,但是蘊藏的力量卻驚人的強大,
被黛蕾絲肉體迷醉的親王忘記了閃避,整個頭部都擰到身後,頸骨發出斷裂的聲
音。

  黛蕾絲的素手一揚,一柄利劍貼著手肘平平飛出,將親王整個身體釘在座椅
上。

  劍鋒故意避開了心臟,穿過胸骨和肺部。潰爛隨之開始,從親王胸口正中緩
緩朝四周蔓延。

  潔貝兒咬中黛蕾絲的一剎那,同時注入鮮血,改變了母親的血液,黛蕾絲以
鮮血與神兵立下的契約隨之解除。雖然她用長劍刺透了女兒和自己的身體,但肉
體不僅沒有潰爛,甚至連傷勢也輕得微乎其微。短暫的麻痺之後,伯爵拯救了她
們。成為吸血鬼的黛蕾絲再次以新血為誓,與神兵立下契約,但原本的種種神異
都減弱了許多。

  不過神兵無法彌補的傷害,對吸血鬼已經足夠,親王面部朝後,兩手痙攣著
握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不死之身正在腐爛,卻無法掙脫,只能一點一滴
等待著毀滅來臨。

  薇諾拉手掌在餐桌上一按,斜身躍起,抬腿踢開座椅,飛身掠向大門,反應
迅捷之極,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薇諾拉算準方位,沉重的木製座椅朝黛蕾絲直飛而去。可惜她逃得太匆忙,
沒有看到一直在攪拌奶油玩耍的潔貝兒,咬著奶匙揚起雪玉般的小臉,藍瀅瀅的
大眼睛俏皮的一眨,那張疾飛的座椅突然靜止下來,懸在空中,然後叭的一聲散
開,變成一堆木塊掉在席上。

  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潔貝兒吐出奶匙,舀了大大一匙奶油,倒在酒杯
裡,用力攪拌起來。
  



                53
  
  沒有人理會逃走的薇諾拉,伯爵從吸血鬼親王身上移開目光,對黛蕾絲溫和
地說:「也許你想見見曾經的天使,我們的格蕾茜拉。」

  帷幕徐徐拉開,露出一整幅玻璃幕牆。一隻巨大的蜘蛛趴在蛛網上,毛茸茸
的節肢猶如林立的樹幹,中間是一具潔白的嬌軀。她頭部朝下,耀眼的金髮低垂
下來,臀部倒立著向上挺起。一隻碗口大小的黑蜘蛛伏在她渾圓的雪臀上,腹部
擠進臀縫,正不停地抽動。

  隔著玻璃,聽不到少女的叫聲,但能看到她的臀部配合著蜘蛛的插入一舉一
舉,興奮得難以自抑。片刻後,抖翹的白臀猛然一緊,將雄蛛的腹部緊緊吸住,
肉穴彷彿一張妖艷的小嘴,將雄蛛的身體、堅硬的節肢一點一點吸入體內。當整
只雄蛛被肉穴完全吞沒,肉穴噴出一股濕滑的黏液,紅膩的穴口緩緩收緊。

  格蕾茜拉抬起一對彎足,攀住她碩大的乳球,用尖利的肢尖挑弄著乳頭,一
邊抬起後足,意猶未盡地伸進下體,用帶著鋸齒的鐮狀足鉤開肉穴,交錯捅弄起
來。艷紅的嫩肉帶著濕淋淋的水光,在蛛肢下來回滑動。生滿黑毛的粗大節肢在
穴口不住進出,捅到難以置信的深度。

  長著蜘蛛節肢的少女,或者是長著少女軀幹的蜘蛛,兩具截然不同的身體拼
在一起,妖異的畫面就像是對造物主的嘲弄。

  看到天使般的修女妹妹變成這樣妖異的怪物,黛蕾絲目光微微閃動,「她的
身體……變化很大。」

  格蕾茜拉沉甸甸的乳球壓在蛛網上,邊緣超過了身體的範圍,乳肉飽滿得幾
乎爆裂。與此相仿,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就像一個待產的孕婦。

  「那對華而不實的乳房嗎?它們只是裝飾品,沒有實質用途。」伯爵對格蕾
茜拉的變化很滿意,「只要吸取足夠多的養分,她就該像蛛后一樣排卵了。」

  黛蕾絲望向遠處的女獵手,「你盜走了她的聖物,故意把她拋棄在黑暗裡,
是嗎?呂希婭。」

  呂希婭若無其事地聳聳肩,「這是伯爵的命令。」

  「看啊……呂希婭,把一個純潔的修女變成了妖淫的母蜘蛛,你是不是很滿
意?」

  呂希婭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假如囚在裡面的人是你,我會更滿
意。」

  「是嗎?」黛蕾絲垂下眼睛,淺笑著輕輕撥弄刀叉。

  「好了,呂希婭。」伯爵緩緩開口,「應該尊敬你的女主人。」

  「可是那裡坐的應該是我!」呂希婭站起來,「我為您做了那麼多,伯爵,
你答應過我,要讓我永遠陪伴著您。」

  「你會陪在我身邊的,呂希婭。」伯爵目光柔和下來,「在這裡,你同樣擁
有主人的身份。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女兒,她將是這裡的王后。」

  「讓她去當蜘蛛的王后吧!讓那些雄蜘蛛一個個鑽進她該死的陰道!」呂希
婭惱恨地扯起桌布,餐具掉了一地。

  「你怎麼這麼討厭啊!」潔貝兒裝著奶油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該死的小丫頭!」呂希婭反手摑去。

  潔貝兒嘟起嘴,兩隻小手一推,呂希婭立足不穩,一連退了幾步,身體像影
子一樣穿過玻璃,倒在牆壁另外一側。

  呂希婭驚駭撲在玻璃上,大聲叫著什麼。在她背後,格蕾茜拉揚起臉,金髮
散開,露出一雙奇異的複眼。它離開蛛網,臀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蛛絲,悄無聲息
地落在地上。

  鉗狀的節肢猛然夾住呂希婭的腳踝,拖著她迅速向後退去。呂希婭兩手在光
溜溜的玻璃上徒勞地抓撓著,眼中透出無比的恐懼。

  尖利的岩石磨破了衣服,一條項鏈從口袋裡掉了出來。呂希婭象抓住救命的
稻草一樣,抓住項鏈,把十字架握在手中。

  神聖的光芒從呂希婭手中綻放開來,無論是格蕾茜拉、狼人、伯爵,還是黛
蕾絲都被這道聖光震懾。黛蕾絲曾無數次目睹過聖母之淚的光芒,但這是第一次
感受到痛苦。被聖光照射的部位彷彿被烈火燒炙,多停留一刻就會化為灰燼。

  呂希婭腳踝一鬆,掙脫了蛛爪的束縛,她一手舉著聖母之淚,隔著玻璃惡狠
狠盯著黛蕾絲,「臭婊子!我要把你碾成粉末!」

  伯爵咆哮道:「呂希婭!把它扔掉!」

  「我不!她搶走了我的位置,我要殺了她!」

  仇恨從黛蕾絲心裡湧起,但不是針對呂希婭,而是她手裡的光明。她第一次
意識到,自己已經與光明徹底決裂,世界上能夠包容她的,只有黑暗。

  聖光突然一黯,漸漸熄滅。

  黛蕾絲垂下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呂希婭,聖母之淚已經耗盡了。」

  呂希婭怔怔舉著十字架,一股寒意掠上心頭。

  格蕾茜拉從岩石後敏捷地跳了出來,剛才的聖光似乎喚醒了它的記憶,使它
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刻骨的恨意。

  呂希婭的格鬥技巧並沒有挽救她的命運,格蕾茜拉的節肢堅逾鋼鐵,而且比
她整整多了一倍。只用了十分鐘,新任的蛛后就控制了局面。呂希婭雙臂、大腿
都被尖利的蛛爪穿透,再也無力掙扎。

  「放開她吧,格蕾茜拉。」伯爵並不希望呂希婭就此死去,畢竟她做過許多
事,而且還能做到更多。

  「爸爸。」潔貝兒親暱地爬到伯爵腿上,「你給我的珍珠我都找到了。」

  「噢。」

  格蕾茜拉第一次取出聖母之淚,是為了給伯父治病。可惜伯爵的病並非聖母
之淚所能治癒。等所有人離開後,伯爵唯獨留下了潔貝兒。

  潔貝兒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需要任何暗示,就把那杯水喝了個精光。伯
爵這才意識到,這個有著亂倫血液的女兒,是個非同尋常的孩子。

  他給了潔貝兒一個手鐲,作為一個遊戲,同時也是一個承諾。八顆珍珠代表
著黛蕾絲之外城堡裡八個女子,伯爵每取走一個女人,就取走一顆珍珠,如果潔
貝兒找到,就歸她所有。

  潔貝兒拉開口袋,「這裡有六顆,這裡還有兩顆。」潔貝兒亮出手腕,金製
的手鐲只剩下兩節……只剩下一節。金鐲間的縫隙緩緩合攏,代表薇諾拉的那顆
珍珠正在消失。僅剩的一顆是城堡裡唯一的人類,還沒有獲得初擁的呂希婭。

  「這個我不要了。」潔貝兒取下手鐲,隨手一扔,手鐲穿過玻璃,掉在呂希
婭身旁。

  蛛爪撕開了皮衣,鋒利的肢尖從頸下穿過乳溝、肚臍、小腹、陰阜,在女獵
手身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呂希婭的膚色是健康的淺棕色,肌膚緊湊而富有彈
性。

  四肢的劇痛陣陣傳來,呂希婭胸口不住起伏,身體緊張地微微顫抖。格蕾茜
拉的面部還與以前一樣白皙精緻,但那對詭異的複眼卻讓人心底發寒。她的乳球
壓在呂希婭胸前,肥碩的肉球彷彿將女獵手堅挺的乳房整個吞沒。隔著皮膚,呂
希婭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子宮的形狀,裡面滿滿都是柔韌的卵狀物體。

  格蕾茜拉懸在半空的臀部向上抬起,秘處一陣蠕動,從陰唇上方伸出一條黑
亮的針狀物,然後越來越粗,直到隆起成拳頭粗細的巨棒,帶著金屬光澤的外殼
上佈滿尖銳的突起。

  呂希婭大腿被迫張開,陰戶敞露出來。她的視線被蛛后的乳球擋住,只能感
覺到一根堅硬的物體鑽進秘處,在陰戶內四處刺弄。

  從黛蕾絲的角度看來就非常清晰了。少女整只雪臀完整地懸在空中,臀溝外
分,小巧的菊肛正嵌在圓臀中央,下邊濕淋淋的陰戶還滴著蜜汁,一根猙獰的角
質巨棒從陰唇深處伸出,明顯分為粗細不同的兩截。頂端又尖又細猶如長針,後
部粗大猶如佈滿尖針的鐵柱,硬梆梆挺在圓滾滾的小腹下,襯著少女嬌嫩的下體
和白膩的腹球,妖魔般獰厲。

  呂希婭即使不是處女,性交的經驗也不是太多。由於疼痛和駭怕,她的陰戶
顯得很緊,腹針戳弄半晌也沒能進入她身體裡面。

  夜剛剛開始,觀眾們並不著急。伯爵把潔貝兒粉嫩的身體抱在腿上,像一個
帶著女兒看歌劇的父親一樣,欣賞著玻璃另一側正在上演的劇目。

  黛蕾絲款款地走到伯爵身旁,絲綢包裹的美臀放在父親腿上,兩手環著他的
脖子,偎依在父親懷裡,就像她小時候常做的那樣自然。攬著既是母女,又同是
自己女兒的兩具肉體,感受著一隻稚嫩柔滑,一隻成熟香軟的美臀同時在腿上磨
擦,伯爵眼底那縷徘徊不去的哀傷漸漸消淡。

  公爵夫人終於認識到狼人超強的性能力,在巨棒無休止地抽插下,僅靠一點
鮮血維持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住,只能軟綿綿趴在桌上,任由它們在屁股裡隨意捅
弄。

  羅伊絲比較幸運,已經有一名狼人在她體內射了精。但對於巴爾夫來說,就
不那麼幸運了。他不但要掰開情人的屁股,讓狼人可怕的陽具在他眼前進入情人
的身體,看著情人的陰道被撐得變形,還不得不接受情人淌出的體液。混著獸精
的淫水把他臉上的毛髮淋得濕透,看上去狼狽之極。

  嘉汀納還掛在吊燈下面,她腰後的鐵桶使體重重了至少一倍,被鐵鉤鉤住的
陰道扯出驚人的寬度,若不是鐵鉤一直插到尾椎下方,屁股早已被整個撕穿。為
了阻止她的哀嚎,狼人給她帶上了銜口球,嘉汀納只能張大嘴巴,無聲地承受痛
苦。

  薩普一直沒有動作,他的傷勢非常地嚴重,出席宴會只是為了目睹仇敵的滅
亡。現在親王胸口已經潰爛得能夠看到椅背,而薇諾拉卻不見蹤影。

  「不用擔心。」伯爵看出他的急燥,「她們就快要回來了。」
  



                54
  
  薇諾拉順利地逃離大廳,在如銀的月色下穿過敞廊。伯爵的決絕出乎她的意
料,在她的印象裡,沒有任何人敢如此挑戰卡瑪利拉的權威。長老會得到消息,
一定會盛怒的。

  雕琢精美的圓形石柱一根根從身旁掠過,薇諾拉潔白的雙腿在陰影裡時隱時
現。忽然她腳尖一頓,在冰面上滑行般停在台階邊緣。

  她揚臉望向夜空,口裡吐出一個名字,「姬娜……」

  來到城堡的一共有十位女性,除了已經死去的帕尼西婭,唯一沒有出席宴會
的就是姬娜。薇諾拉的弩弓射中了蝙蝠,顯然她的運氣不夠好,這個下賤的舞女
居然沒有跌死。

  姬娜高高站在一根石柱頂端,火紅的長髮在夜風中獵獵飛舞。她穿著露背的
緊胸皮衣,一又修長的美腿完全裸露在外,閃閃發亮的紅色皮革緊裹著雪白的肉
體,勾勒出嬌軀完美的曲線,看上去,就像魔王美艷的寵姬。

  「薇諾拉,你的手相看得並不準。」姬娜柔美的手掌白蘭花綻開,「你看出
來了嗎?」

  薇諾拉並不懼怕姬娜,但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親王為了療傷,吸走了她三
分之二的血液,使她的行動能力大受影響。

  「你知道,我們都會犯錯誤的。」她悄悄在背後張開弩弓,裝上兩支箭矢。

  「見到你安然無恙,我真為你高興,姬娜。」薇諾拉笑盈盈說著,突然舉起
弩弓,一箭射向姬娜喉頭,另一箭則射向空處,然後返身掠出。

  她角度算得極準,如果姬娜躍下攔截,這一箭就會在她漂亮的身體上開一個
血洞,如果姬娜閃避,她就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城堡。

  一雙緋紅的膜翼猛然張開,姬娜沒有躍下石柱,反而飛了起來,曼妙的玉體
在空中舒展出優美的姿態,撲向薇諾拉的背影。

  薇諾拉駭然回首,那雙膜翼已經夾著風聲掠到眼前。姬娜一手扼住薇諾拉的
喉嚨,緋紅的膜翼鼓蕩空氣,帶著薇諾拉飛向夜空。

  敞廊剎那間拋在腳下,印著苔痕的石牆在眼前飛速掠過,使薇諾拉意識到自
己正沿著圓塔筆直上升。

  「好不好玩啊?」姬娜悠然拍打著雙翼。

  雖然顏色嬌艷得彷彿畫出一般,但那雙翼分明是蝙蝠由皮骨組成的膜翼。薇
諾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姬娜,我想我們是好朋友……」

  「是哦,我們也蠻談得來的。我們真的可以做好朋友,如果你不是殺了那麼
多蝙蝠……」

  姬娜手指勾住薇諾拉肩頭的繫帶,把它們褪到肩下。

  「你、你要做什麼?」

  「你的衣服太重了,手都酸了呢。」

  此時她們已經飛得比城堡最高的圓塔更高,離地面的距離超過了五十米。

  「好的好的。」薇諾拉連忙脫下晚禮服,「這樣可以了嗎?」

  她貼身穿著一件薄薄的皮裝,低胸無袖,與長褲連在一起,襯著曲線玲瓏的
玉體,看起來就像一隻高腳酒杯。

  「還不夠哦。」

  「姬娜,不要玩了,放我下去好嗎?」

  「好啊。」

  姬娜回答得很爽快。她把薇諾拉頭朝下倒懸過來,然後拉住她胸衣兩側,向
兩邊拉開。薇諾拉身子向下一沉,一截光溜溜的玉體滑了出來,失去束縛的乳房
在空中一陣搖晃,猶如兩隻充滿彈性的雪球。

  皮衣翻到腰下,被渾圓的臀部擋住,薇諾拉連忙伸手,死死抓住。這樣的高
度摔下去,即使是吸血鬼也無法承受。

  姬娜一條優美的大腿伸了過來,穿到薇諾拉肋下,然後按住她的肘部用力一
合。「卡」的一聲輕響,薇諾拉的臂骨離開肩窩,她手指一鬆,一條手臂軟軟垂
了下來。如果在地面,薇諾拉還有一搏之力,但此刻身在半空,只能被姬娜任意
宰割。

  薇諾拉兩條手臂都被拉脫,無力地垂在耳邊。姬娜挽住她的皮衣邊緣,向倒
口袋那樣輕輕抖動。夜空中,一個半身赤裸的美婦漸漸滑出皮衣,那只白嫩的屁
股將緊窄的皮革一點點撐開,彷彿從黑亮的皮囊剝出一團雪膩的美肉。

  又圓又翹的臀球越來越大,隱隱露出一條光潤的臀溝,當臀球的弧線將皮衣
撐到極限,薇諾拉身體猛然一沉,整個肥白的圓臀脫穎而出,赤裸裸暴露在明亮
的月光下。

  姬娜一手拎著皮衣,一手順著薇諾拉緊並的大腿,伸進她兩腿中央,「好涼
啊,吸血鬼都沒有體溫嗎?喂,張開腿,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薇諾拉無復往日的鎮靜,她拚命合緊雙腿,膝蓋死死夾住即將離體而去的皮
革,「姬娜小姐,我什麼都聽你的,請不要把我扔下去。」

  姬娜拍打著緋紅的雙翼,挽住薇諾拉的腳踝,舞蹈般曲起一條美艷的大腿,
紅色的高跟鞋貼著薇諾拉的腿縫滑入股間。尖硬的鞋跟鑽進隆起的雪肉,在薇諾
拉兩腿間最柔軟的部位恣意踐踏。

  薇諾拉圓潤的雪臀被踩得變形,還竭力並緊雙腿。姬娜旋轉著鞋跟,直到白
滑的腿根溢出鮮血,才用力一蹬。柔韌的皮革從腿縫中猛然滑脫,尖叫聲中,薇
諾拉光溜溜的身體像一尾白亮的魚兒從皮衣中鑽出,筆直朝地面衝去。
  
     ***    ***    ***    ***
  
  經過幾次不成功的嘗試,腹針終於鑽入蜜穴。呂希婭的悲鳴聲中,比骨骼更
堅硬的巨棒撐開穴口,帶著火一般的痛楚深深進入體內。

  格蕾茜拉趴在呂希婭背後,用她採食和吐絲的器官,毫不留情蹂躪著女獵手
脆弱的性器。在她殘存的意識裡,身下這個女人,是比獵物更可恨的物體。

  佈滿突起的棒身撕開嫩肉,將呂希婭臀部頂得向上抬起,她大聲哀叫著,乞
求主人饒恕,但隔著玻璃,她的哀叫就像細細的嗚咽。

  大片大片的血花從臀間濺出,將蛛后腹球染得殷紅。呂希婭只覺得自己整個
下體都被巨棒摧毀殆盡,屁股被鑽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恍惚中,她想起佐治曾
經說過的一段話:假如世上有吸血鬼,他們肯定是充滿誘惑的生物,讓異性象燈
蛾一樣甘願獻自己的一切……

  巨棒又一次用力地捅入,腹針筆直穿過宮頸,一直刺入子宮。短暫的停頓之
後,一股冰涼的液體從腹針頂端噴出。

  呂希婭瞪大眼睛,劇烈地扭動起來。血跡斑斑的圓臀左右擺動,卻像被巨棒
釘在地上,無法移動分毫。液體源源不絕的湧入體內,子宮像皮球一樣漲起,鼓
囊囊撐在腹腔裡。

  一股難言的痛楚從子宮內傳來,那些液體彷彿燃燒的火焰,將柔韌的子宮壁
迅速腐蝕、融解。

  「知道蜘蛛是怎麼捕食獵物的嗎?」伯爵向潔貝兒解釋道:「它們制服獵物
後,會往獵物體內注射一種毒液。這種毒液可以融解獵物的內臟、肌肉、甚至骨
骼。然後它們再咬破獵物的皮膚,吸取獵物的汁液。」

  「它為什麼要從那裡插進去?」潔貝兒對蜘蛛和女人結合的部位很感興趣。

  「噢,那裡是女人最珍貴的地方。從那裡進入,是征服者的權力和光榮。」

  潔貝兒揚起臉,「爸爸也是那樣征服媽媽的嗎?」

  伯爵笑了起來,「當然。」

  「爸爸,」潔貝兒搖著伯爵的手,期待地說:「我也想這樣玩。」

  「不行。」黛蕾絲板起臉說:「你還太小了。」

  潔貝兒嘟起嘴,「我再也不會長大了。」

  黛蕾絲曾問過女兒,為什麼要咬傷自己。

  潔貝兒回答很簡單:「我想要一個爸爸,我想和爸爸在一起。」

  從第一眼,潔貝兒就認出了自己的父親。她有著神異的能力,但並不代表她
有足夠的知識,她並不知道城堡所發生的一切有什麼意義,對於一個孩子來說,
除了爸爸媽媽,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伯爵抱住潔貝兒,「小公主,你希望變成女人嗎?」

  「太早了,爸爸。」黛蕾絲皺起眉頭,「她還不到七歲。」

  「七歲和十七歲又有什麼分別?年齡對我們的身體已經沒有意義。」伯爵拂
起女孩兒的髮絲,「我心愛的小公主,能滿足你的願望,會讓這個開心的夜晚更
加圓滿。」

  他轉過頭,對黛蕾絲說:「教育女兒,是媽媽的責任。來吧,我的女兒,教
我們的小女兒如何伺候爸爸。」

  毒液已經滲透進子宮,進入腹腔,身體的器官逐步液化。呂希婭肢體不時痙
攣,已經沒有力氣再詛咒什麼。

  聽到父親的話,黛蕾絲臉突然紅了起來。伯爵大為訝異,對吸血鬼來說,這
是非常奇異的狀況,靠擴散傳播的血液運行方式,並不足以使面部發紅,除非她
的血液運行非常獨特。

  黛蕾絲羞澀地褪下長裙,爬到桌上,柔柔俯身舉起雪臀。璀璨的水晶吊燈照
耀下,那只雪嫩的美臀愈發艷光四射,白者如霜,紅如流丹,每一寸肌膚都晶瑩
剔透,讓人覺得目光落在上面都是一種褻瀆。

  這是女性表示服從的姿態,把自己最隱密的私處展露出來,以不平等的體位
等待主人的插入。

  潔貝兒模仿著母親的動作,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桌上,當那只粉嫩的小屁股袒
露出來,伯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與母親相比,潔貝兒的屁股小巧了許多,細嫩的肌膚比剛剝殼的雞蛋更加滑
嫩。一個是金髮碧眼纖巧可愛的女孩兒,一個是黑髮雪軀嬌美艷麗的少婦,母女
倆一大一小,各具美態的兩隻屁股同時擺在面前,使華麗的燈光也黯然失色。

  大的一隻已經成熟,曲線飽滿,艷光照人,無論是雪嫩的臀肉還是精緻的性
器,都充滿了女性迷人的魅力。小的一隻仍帶著女孩兒的稚氣,猶如一隻精雕細
琢的玉丸,玲瓏可愛。

  她的陰戶還未成形,遠不及母親的嬌艷多姿,但那條白嫩的肉縫又細又緊,
讓人禁不住想到,如果把肉棒插在裡面,讓細嫩的肉縫緊緊夾住,該有怎樣的快
感。
  



                55
  
  伯爵離開座椅,雙手放在兩個女兒臀上,撫弄著兩隻各異其趣的美臀,久久
不願釋手。

  「爸爸,你插媽媽讓我看啊。」那只粉嫩的小屁股扭頭說。令母親羞恥的姿
勢,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有趣的遊戲,她一邊撅著屁股,一手托著下巴,很期待地
看著父親的肉棒。

  「你說呢?」

  「爸爸,」美艷的大屁股柔聲說:「請您插進來吧。」

  肉體沒入陰唇,美艷的大屁股咬住齒尖,喉頭發出一聲迷人的媚響。滑涼的
液體濕潤了肉棒,表面彷彿鍍了一層水銀,泛起金屬的光澤。紅膩的密肉柔順地
含住肉棒,隨著它的挺弄,在雪股間翻捲進出。

  穹頂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等待許久的薩普一揚手,接住那具從窗口掉落的
雪白肉體。

  薇諾拉喉嚨被一隻大手扼住,雙腳懸空,身上被玻璃劃出幾道又深又長的血
痕。在她旁邊,親王的身體只剩下一個空洞的框架,後旋的頭部搖搖欲墜。

  姬娜飛入大廳,翩然落在水晶吊燈上,斂起雙翼。

  她遊目四顧,大廳裡隨處可見的都是淫虐與血腥的場面。她有些遺憾地說:
「節目已經結束了嗎?」

  「剛剛開始。」薩普啞著嗓子說:「我的美人,節目剛剛開始。」

  「我會服從您的,我的主人。」薇諾拉勉強發出了聲音,眼中流露出一絲絕
望。

  「呂希婭!」姬娜美目一亮。

  呂希婭的身體微微鼓脹起來,股間緊夾著蛛后巨棒的陰唇滲出一股濕亮的液
體。蛛后俯下頭,那雙可怖的複眼審視著女獵手的面孔,然後巨棒緩緩鼓起,將
已經融化的液體源源不絕地吸入腹內。

  「爸爸,它的肚子好大啊。」

  格蕾茜拉的腹球越來越鼓,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雪球擠佔著節肢間的空間,
連潔貝兒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興奮地叫了起來。

  「蜘蛛的繁殖需要許多許多養分,尤其是我們的蛛后,」姬娜飛落下來,
「它子宮裡的蛛卵比魚子還多。」

  潔貝兒羨慕地說:「你的翅膀好漂亮哦。你飛得高嗎?」

  「能飛很高,」姬娜挑起鮮艷的唇角,「還能在飛行中交配。」

  「什麼是交配?」

  「就是這樣……」姬娜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準備好了嗎?我的小公主。」伯爵握住女兒粉嫩的小屁股,將那條嫩縫輕
輕剝開,「第一次會有一點痛。」

  帶著母親體液的龜頭頂住女孩兒下體,將稚嫩的肉縫擠得圓圓鼓起,向四周
張開。

  黛蕾絲伸手撫住女兒的嫩頰,柔聲說:「不要怕,爸爸會疼你的。」

  「會很疼嗎?」

  「也不會很痛啦,我第一次是跟五個人做,流了好多血,都沒有哭呢。」

  「我也不會哭的。」

  在母親的注視下,女兒幼嫩的陰部被肉棒貫穿,一縷殷紅的鮮血頓時淌落出
來。潔貝兒果然沒有喊疼,那蹙緊的小臉卻讓人心疼不已。

  細小的肉穴充滿了緊密的擠迫感,緊緊箍著肉棒。接觸到女兒純潔的處子之
血那一刻,伯爵昂起頭,渾身的骨骼格格作響。他並不是因為淫虐的心理而佔有
潔貝兒,而是為了這鮮血裡蘊藏著的神秘力量。

  薇諾拉手臂已被接上,她雙手抱著腦後,跪坐在餐桌上,帶著戰慄的笑容挺
起胸乳。她的乳房很漂亮,由於從來沒有接觸過陽光,膚色極為白皙,乳肉豐腴
而且充滿彈性,鮮紅的乳頭微微翹起,宛如精緻的藝術品。

  薩普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柄銀質餐刀,微一用力,帶著鋸齒的刀尖象切開櫻桃
般將紅嫩的乳頭切成兩半。冰涼的刀刃刺入乳肉,帶來劇烈的痛楚。薇諾拉看著
刀刃一點點沒入自己高聳的雪乳,嬌軀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們還控制有多少狼族?」

  「不……不知道,佛羅倫薩一個都沒有……」

  刀刃一擰,在充滿彈性的乳球內攪動起來。

  「羅馬!」薇諾拉慘叫起來,「卡瑪利拉的宮殿裡還有一些!」

  薩普鬆開手,銀質的餐刀留在了女吸血鬼乳上,他握住高聳的乳球,擰毛巾
般用力一擰,鮮血立刻從破裂的乳頭噴出。微諾拉體內的血液只剩下三分之一,
在薩普大手的擠弄下,乳內不多時就滴血全無,乳頭連同乳暈完全裂開,能看到
裡面雪白的乳肉鼓脹出來。

  薩普捏住乳肉,將那層柔韌的皮膚捋到乳根。薇諾拉恐懼地瞪大眼睛,看著
那團沒有乳頭的雪肉插著餐刀,彷彿一團奶油挺在胸前顫微微抖動著。沒有了皮
膚的包裹,肉團白得彷彿透明,在燈光下蠕動。在那次大屠殺中,她也剝過不少
狼人的皮,但從沒想到會如此可怕,使她連疼痛都忘記了。

  薩普拔出了餐刀,一口咬下。慘厲地慘叫聲中,薇諾拉剝皮的乳球被齊根咬
掉,胸前只剩下一個破碎的創口。

  黛蕾絲若無其事地轉過臉,「你剛才說,你第一次……」

  姬娜聳了聳肩,「是幾個客人,我以為只是喝酒。後來我想,不幹這個也沒
辦法了。」

  伯爵粗大的肉棒將那隻小屁股撐得裂開,潔貝兒一手抱著肚子,藍汪汪的大
眼睛裡溢滿淚水。當母親柔軟的手掌伸來,她一把拉住媽媽的手,緊緊攥住。

  清晰的疼痛從下體傳來,就像第一次被父親進入一樣。黛蕾絲知道爸爸為了
搾取更多的處子之血,會不停地幹下去,她所能做的,只是替女兒承受痛苦。

  「你怎麼了?」姬娜看到她眉腳的輕顫,「感覺不好嗎?」

  黛蕾絲微微一笑,「你呢?」

  姬娜一直笑吟吟的美目黯淡下來,隨即一笑,「當怪物也沒什麼不好。我不
用象伯爵夫人做狼人的娼妓,不用被鐵鏈穿著吊起來,也沒有象小修女一樣,變
得那麼可怕。我只是多了一對翅膀,有時候想喝點血。」

  「真的那麼好嗎?」

  姬娜枕在手臂上想了一會,「如果不用跟那些可憎的蝙蝠交媾就更好了,可
是一聽到它們的聲音,我連子宮都熱了起來,巴不得跟它們每一隻都做一遍。」

  「格蕾茜拉總是說,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如果真是他的安排,上帝想讓我
們做什麼呢?」

  黛蕾絲微笑著說:「在魔鬼的宴席上談論上帝,是會受到懲罰的。」

  「對不起,我會服從於您。」姬娜俯下頭,吻上女主人的腳背。

  狼人扒開薇諾拉的雪臀,正用燒紅的烙鐵烙平她的陰唇。薇諾拉一邊慘叫,
一邊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統統說出來。薩普對她的訴說並不是在意,她還有漫長
的時間重複訴說。

  高溫是吸血鬼所懼怕的,一支烙鐵所造成的傷害會讓更年長的吸血鬼為之戰
栗。薩普把烙鐵捅進了薇諾拉的陰道,然後讓她抱著屁股,用細嫩的臀肉夾住鐵
桿,聽著烙鐵在她肥美的大屁股裡吱吱作響。

  潔貝兒不再感覺到疼痛,甚至體會到了一種不該屬於她的快感。她搖著小屁
股,動作雖然生澀,顯得稚氣十足,但她是單純甚至是天真地追求快感,沒有一
絲做作。看著那只晶瑩粉嫩小屁股在肉棒上搖來搖去的可愛艷態,伯爵對鮮血的
狂熱漸漸冷卻,動作變得溫柔。當他把精液射進女孩稚嫩的子宮內,潔貝兒甚至
興奮地叫了起來。

  黛蕾絲仍在替女兒承受著餘痛,等痛楚漸漸地平息,她才鬆開女兒的手,拂
去女兒臉上的髮絲。

  潔貝兒欣喜地說:「媽媽,原來這麼好玩。再做一次好不好?」

  黛蕾絲抱起女兒,用雪白的餐巾幫她擦去臀間的血跡,「以後你會有許多機
會跟爸爸在一起。」

  伯爵穿好衣服,站在薇諾拉背後。

  優雅的女吸血鬼象母狗一樣趴在桌上,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一根細長的鐵桿
從她白嫩的屁股裡斜斜伸出,合緊的臀縫裡露出一截紅艷艷的嫩肉,那是狼人剛
才蹂躪她的菊肛時,摳弄出的腸道。

  「她呢?」

  「去了君士坦丁。」

  「我需要你寫一封書信給卡瑪利拉,要求他們處死她。」

  「是,我的主人。」

  「拔出它吧。」

  薇諾拉兩手伸到了臀後,握住鐵桿向外一拔,整個腹腔彷彿都與烙鐵結在一
起,根本無法拔出。

  伯爵扔下一把餐刀,淡淡說:「剖出你的子宮。」

  薇諾拉跪坐著張開大腿。手指顫抖著握住刀柄,放在陰阜上。肥軟的陰阜在
刀齒下綻開,露出裡面含著細微血絲的嫩肉。刀齒不斷敲擊著鐵器,隨著鐵桿將
陰戶切成兩半。

  薇諾拉縴美的手指濺上細細的血痕,一柄銀亮的餐刀從腹下兩腿正中的部位
向上移動,將雪白的皮膚、柔美的嫩肉層層切開。陰道象豆莢一樣綻捲過來,露
出裡面黑色的鐵桿。由於血液不足,她的傷勢恢復極慢,陰道內一片凌亂。

  當刀刃剖到陰道盡頭,三角形的烙鐵帶著血絲掉落下來。薇諾拉平坦的小腹
切開一條參差不齊的傷口,整個陰道完全綻露出來。原本密閉的腔道變得敞開,
鮮紅的肉壁在燈光蠕動著,帶著迷人的韻律。

  薇諾拉所剩無幾的血液使她的痛感也變得不那麼強烈,她依照伯爵的吩咐,
剖開腹腔,取出只有兒拳大小的子宮,咬牙切開。

  幾隻佈滿利刺的鋼球放了進去,微微一動,尖刺便扎透了粉紅的內膜。等薇
諾拉的傷口癒合,這幾隻鋼球就會永遠留在她子宮裡,鮮血隨時隨刻都會陰道淌
出。

  伯爵作出最後一個裁決,「薇諾拉,你將是城堡飼養的母狗,你將沉淪在最
暗處,用鮮血供養我的奴隸。」

  這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刻,群峰環繞的城堡彷彿地獄中的王座。德蒙特伯爵豢
養的第一批肉奴塵埃落定,他將隱藏在這黑暗裡,默默培養自己的力量。而這裡
的終點,將是卡瑪利拉。
  



                尾 聲
  
  「媽媽你看!」

  玻璃後面,蛛后白膩的肚皮被撐得透明發亮,碩大的腹球彷彿在不停滾動。
在蛛后圓滾滾的腹球下,依稀伏著一具女屍。當吸淨最後一點汁液,蛛后腹針一
抖,甩開女屍纏在上面的陰道。接著那只雪白的屁股痛苦地向後挺起,陰戶蠕動
著突起,肉穴緩緩張開。

  濕淋淋的鮮紅肉穴裡,緩緩吐出一點白色,接著越來越長。蛛后陰道張到極
限,一條粗圓的白色物體從穴口擠出。那是一條粗長驚人的卵帶,半透明的黏膜
包裹著一隻隻比雞蛋更大的蟲卵,從雌蛛少女般的陰道源源不絕滾出。

  白色的卵帶還帶著母體的溫度,彷彿一條潮濕的纜繩從高舉的屁股上不停吐
出,一圈圈盤在地上。當卵帶幾乎碰到臀部,格蕾茜拉曲起後肢,用鋒利的肢端
切斷卵帶,晃著腹球慢慢爬開,然後再次舉起圓臀,從她人類的性器裡排出蟲類
卵帶。

  那些白色的圓卵一隻隻擠出母體,散發出詭異的光芒。旁邊一隻銀質的十字
架靜靜躺在地上,一如小修女捧在手中,虔誠呼喚主的聖名時一樣神聖。
  

                【完】

[ 本帖最後由 310520 於 2011-2-12 10:47 編輯 ]
2011-2-12 1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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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9-4-30
狀態 離線
作者: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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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小花 - 新的感悟
對美女來說,自然的身體就是最美麗的衣裳
﹙跪
2011-2-12 14: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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