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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神都 (序-82章完) 作者:佛蘭肯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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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序-82章完) 作者:佛蘭肯斯坦

.


                           神都  (序-51章)


作者:佛蘭肯斯坦
發表于sis001

***********************************  

  這是在下在本站發的第一篇作品。


  所謂【神都】是故事裏的一個虛拟遊戲。


  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通俗意義上講,這應該是一篇網遊小說。


  但事實上,這篇小說講的并不僅僅是一個網絡VR遊戲這麽簡單。


  在下寫作的習慣,通常不會将文章的設定剝離出文章之外。一個合格優秀的
寫手理應擁有将設定糅合在自己作品中的能力的。在下一直在這樣努力。


  在下寫過不少長篇小說,短的二十萬字,長的六十萬字至今還未完成,而這
篇故事是在下對情色描寫幫助故事情節揮發所做的新嘗試。若将春色部分剪除,
在故事情節上完全不影響,但也許味道會稍顯不足。


  不管怎樣,希望大家的支持能夠讓我在這個新坑裏勇往直前。

***********************************



                序章


  我退出了遊戲。
  
  「老大,這周的維修計劃已經排滿了,你和明天章隆說一聲吧,别讓他再接
單了。」洛克擡頭看了一眼正在爬出遊戲倉的我,與此同時把一疊文件丢在旁邊的桌子上。  
  
  我用挂在把手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擡頭看着挂在牆上的時鍾再一次确定了
下時間。
  
  「嗯,行了,你走吧,我來清帳。」

  洛克在接到這句話以後如蒙大赦,像隻瘋狂的小雞似的夾着早就收拾好的背
包逃出店鋪。畢竟是周末,在我登出遊戲之前他大概已經拿着那摞單子在遊戲倉
外邊兒等了很長時間。

  整個店鋪在洛克走了以後就隻剩下我一個了,這種相當安靜的環境比白天時
候的吵吵鬧鬧美好無數倍。


  這家CRK腕式電腦店是我的,去年剛剛還完銀行的貸款,不過暫時還欠着
老媽十來萬。現在手底下雇了四個夥計,洛克、雅客、黎黎還有章隆。

  負責财務和排班兒的洛克,是個白人,怕麻煩、事兒多、喜歡抱怨。我相當
煩他,其他人也是。不過這家夥漢語真不錯,而且業務上找不出一點兒毛病,我
也沒得挑他理。

  雅客,黑人,不愛說話,一膀子力氣,作爲包雜活的角色真是非常加分的性
格。他笑的時候會露出厚厚的牙花子,嘴裏一股不好問的牛肉味。


  接待、客服這種工作肯定不能讓大老爺們兒幹,黎黎就是負責這片兒的。大
學剛畢業,性格開朗,長的也不難看,混血都這樣。白天幹活的時候,迎着人進
門,對着顧客一笑,基本這人就算是回頭客了。不過私下裏聚會的時候這姑娘有
點兒人來瘋是真的。


  章隆是我朋友,從小在一個社區長大的,在我這兒挂着當維護。他大學的時
候學的就是這個,幹的得心應手,這店算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技術股。
 
  我對完帳,反手鎖了經理辦公室的門,然後又按着門把手推了兩把修理房的
門。


  嗯,鎖了。章隆這人就是仔細。


  大概還有一點兒時間,我抄了片兒棉布開始擦外邊兒櫃台上的樣品。最讨厭
有些不愛幹淨的客戶拿油膩膩的手去試樣機,弄得上頭全是手油。你想想,你去
試用新出的電子産品的時候,一摸,上頭又滑又粘,你還願意再來這店麽?

  賣CRK電腦其實真不掙錢,勉強不賠就是了,能賺的都是維修費和配件。
不是說CRK質量次,而是現在的人用的太不仔細了。


  我仔細的擦了幾台機器,門外「滴滴」響了兩聲車喇叭。


  我把棉布塞到櫃台底下,抓起外套,三兩步小跑出了店門。


  「快點兒快點兒,要遲到了!」


  那個穿着牛仔坎肩和小皮裙的姑娘是我女友,這姑娘的名字特别有意思,叫
艾盈風。盈風,聽起來和壽司店的名兒似的,我老拿這個笑話她。
  
  她現在站在她那台二手的「願望流星」浮車旁邊,一個勁兒的點着腳尖,顯
得有點兒着急。晚上七點半的電影,現在七點一刻,路上稍微堵會兒就看不了開
頭的新片預告了。我和她都特别愛看那個。

  我一邊心說還不是你自己來晚了,這能怪我麽?一邊點了一下手腕上的CR
K,鎖了鋪子的大門。


  「我來開吧?」我随口說了一句。


  「不行!」她提高聲音,打開車門把我按進了副駕駛。這車她金貴的要命,
我都不讓碰。
 
  其實我挺願意就這麽看她看車的,側臉特别好看。而且她注意力集中的時候
喜歡抿嘴唇,每到這時候我就打肝兒裏想吻她。


  「小蜜蜂,今天過得還行?」我一邊兒說話一邊下意識的去摸懷裏的煙盒,
然後吓出了一身冷汗————好懸!讓她看見得打死我!


  「挺好的。你不知道,凱文今天給我穿小鞋,在主管那兒擠兌我!可真氣死
我了!後來我偷偷把可樂撒他凳子上,他不知道!哈哈哈!」

  女人就這樣,開始還一句挺好的,然後嘟嘟噜噜後邊兒能跟一大串。每到這
時候我就直接把自己改自動回複模式,内容是「是嘛?」「真的假的?」「這都
行?」「哈哈哈哈」。這都是正确答案,錯誤答案包括「嗯」「哦」「啊」以及
不說話。

  「完了。」她一邊說一邊減速。我扭頭一看,前面排了不少車,時速低于兩
位數。目測電影是看不了囫囵的了。


  「升道麽?」我指了指頭頂。上面的二級和三級車道也有不少車,但是總比
我們所在的一級車道好點兒。四級車道沒車,當然也沒人敢升上去,那是給緊急
車輛用的。

  她歎了口氣,開始變檔。好車就是好車,雖然是二手的,升道變檔的過程仍
然是超快。


  可是沒過一會兒,二道和三道也慢慢緩了下來。按理說真不應該,可誰讓是
周末呢。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的電影票,慘,這二百塊是白花了。


  「哎呀我好想看那個電影啊!!」小蜜蜂用手略顯兇狠的拍着方向盤,讓車
自己浮在空中的車流裏慢慢前進。


  我把手放在她的腿上輕輕摸着。


  「哎呀别鬧,癢…………開車呢…………」她扭動着緊繃勻稱的大腿嗔道。


  我沒有就這麽善罷甘休,指尖輕輕地沒入了她裙子的邊沿。


  當我用舌頭輕輕舔到她耳垂的時候,她的喘息已經非常急促了。


  「不去了吧……?」我在她耳邊說。


  小蜜蜂的面色潮紅,在路燈下面微微發亮。


  「那,去哪兒……?」


  我用手撥打了一下她手裏的方向盤,然後浮車飛離了車道,向最近的那個酒
店「俯沖」了過去。


  當小蜜蜂渾身顫抖的将飛車好不容易泊進酒店車位的時候,她的絲襪已經濕
了好大一片。她幽怨的拿那雙水盈盈的眼睛來白我,讓我的心跳有些加速過頭。


  我拿着房卡将房間的門鎖死的一瞬間,小蜜蜂從後面狠狠的咬了一下我的耳
垂,還沒等我痛的叫出聲,她細小柔嫩的舌頭就往我的耳朵裏伸了進來。


  滑膩膩的觸感帶着靡靡的聲音讓我頭皮發麻,我粗暴的捏着她的臉對對向自
己,然後狠狠的吻了上去。也許是手上的力度有些大了,她在我用力把舌頭伸進
去的時候從嗓子裏輕輕呻吟了一聲。


  那個讓人小腹發熱的呻吟讓我手上的動作得寸進尺,開始兇狠的撕扯她的衣
服。
 
  「别……别啊…………弄……弄壞了…………就沒的……沒的穿了…………」


  盈風細如蜂鳴的聲音讓我稍微冷靜了一點點,不過這讓她的衣服離她而去的
速度更快了。


  她一邊喘息着一邊将我的衣服也脫了個精光……女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比男人
更有節奏,我暗自笑道。


  我用分身抵到她下面的時候,隻剩下一大片火熱的泥濘。她順從的讓我将她
放倒在床上,然後閉緊了眼睛。


  她從來都是這樣,無論我們兩個怎麽瘋,她很少舍得把眼睛睜開,最多也就
是眯出一條細縫,隻能讓我看到裏面蕩漾漾的水光。


  「嗚…………」她發出一聲咕哝,用手臂圈住我的脖子,将我拉向自己。


  我用下身順着又滑又粘的她的縫隙開始上下滑動,她咬住了嘴唇。


  「啊!别鬧啊…………這樣…………這樣我……啊…………我不行……我……啊…
再鬧……我……我可要生氣…………啊啊啊啊!!!!」


  她渾身哆嗦,眯起眼睛嬌嗔的看着我的時候,我将分身用力挺了進去,以至
于她的後半句話完全被一聲令人融化的呻吟吞沒了。


  「……你老是……這樣…………突然進來………會痛……啊…………等一會兒嘛…
啊……啊…………你……你先别……啊啊啊…………嗚…………」


  她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大口喘着氣,用手胡亂的抵住我的腹部,似乎
想緩一緩過于刺激的感受。可是我沒有令她如願,有點惡作劇般激烈的運動了數
次。


  退到最外面,然後猛地用力頂到最深處。她眉頭緊皺起來,眼睛湧滿了淚,
嘴張的大大的卻發不出聲音。


  我趁機又吻了上去,勾住她的小舌,然後開始放慢速度。她抱得我更緊了,
在兩個人一起颠蕩的時候,她嗯嗯的嗚咽着,發出非常可愛的呻吟。


  她裏面暖的像一汪溫泉,我将整個分身推到深處以後忍不住停下了動作,那
種全部被顫抖的嫩壁緊緊包裹的感覺既奇妙又享受。


  分身也在不由自主的抽搐這,頂端正擠壓在緊閉的宮室門口。小蜜蜂的嘴唇
開始顫抖,她眯起眼睛看着我,腰部開始不受控制的扭動起來。


  「不要……一直……頂着那裏……好難受……」
 
  「可是我覺得好舒服……」我笑着在她耳邊喃喃道。


  「大混蛋…………隻顧自己一個人…………你壞死了…………」她用手開始輕輕
搖着我的腦袋,「又欺負我……」


  我愛憐的在她嘴唇上舔了一下,她毫不吝啬的伸出小小的舌尖試着挽留我。


  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我支起身子用手箍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後開始猛
烈的進攻。


  從下面突然爆發的快感讓小蜜蜂立刻用手擋住了嘴,但卻被能擋住忍不住而
發出的一聲短促尖叫。


  「……啊……啊………你……慢一點…………不……快一點……啊……嗚…………」
 
  在強烈的感受之中小蜜蜂迅速的被淹沒了,她很快就棄守了自己的神智,開
始模糊不清的發出細不可聞的但卻猶如旋律一樣的呻吟,那聲音充滿了的迷惘和
被釋放的欲望永遠都讓我那麽着迷。


  在她混混沉沉的時候,我俯身輕輕梳了一下她鬓角俏卷的頭發,将自己從下
面拔了出來,抱着她翻了個身。這個動作讓她多少恢複了一些神智。


  「……嗚嗚……不喜歡…………」她用手撐起來身子,嘟着嘴想重新恢複躺着
的姿勢。


  我輕輕将她的手一推,她再次撲倒在柔軟的床上。我擒住她的手腕,整個人
從後面壓上去。


  「怎麽可能讓你反抗~」我笑着吻她的脖子。


  「讨厭你~~啊……啊!别舔耳朵啊……」她眯眼笑着,象征性的掙紮,但是
我的手将她用來反抗的小爪子全都護在下面,她根本無力回天。


  我開始從後面進入。已經非常敏感的盈風随着我重新進去發出了長長的顫音。


  「啊啊啊啊啊……又從……又從後面來………嗚嗚嗚啊啊啊啊…………」


  激流一樣的觸感從我下面傳遞到腦海的深處,我嗅着她頭發的清香,開始發
力挺動。每一次帶着淫靡水聲的突進都讓小蜜蜂不由自主的向前撞去,我握住她
的雙肩,将她和自己更緊密的連在一起,以免她的防線從我的進攻中溜掉。


  「啊啊、啊啊、嗚嗚……啊……壞蛋……我……」


  「我不行了……已經……不行…………啊啊、啊…………」


  盈風用手抓着床單,用盡全力在我的籠罩裏将頭擡起來一點點,眯着含滿了
淚水的眼睛看着我。

  「嗚……吻……吻………吻我啊……已經……要來了……不行了……啊啊……」


  我用手攬住她的腦袋,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情緒。兩個人的舌頭像痙攣一樣瘋
狂的糾纏着對方,我貪婪的品嘗着她香甜的涎液,啜咬着她嬌嫩的嘴唇。


  盈風整個身體開始顫抖,劇烈的顫抖,連同她最下面緊緻的通道一起闡述着
無盡的快感。洶湧而來的令她面紅耳赤的潮水浸濕了我們身下一大片床單。


  在強烈的情感籠罩下,我也仍憑已經積攢到了極點的快感爆發在她的裏面。


  她全身像快要窒息一樣起伏着汲取空氣,雙手在半分鍾後仍然打着哆嗦。我
也在喘息,卻沒有放棄繼續侵占她水潤潤的嘴唇。








    ***    ***    ***    ***


  吃飽喝足,然後吃飽喝足之後,我和小蜜蜂踏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晚上你上線麽?」我将整個身體扔在軟綿綿的座位裏,讓從窗口吹進
來的氣流努力沖刷着身上裹挾的她的香水味兒。家裏人很麻煩,一旦讓他們聞出
來,就會用龌龊的眼神盯我好幾天,我恨這種事情。
  
  「不上啦~我哥應該在玩,你上了幫我把花澆一澆。」她一邊開車一邊說,
臉上的餘韻在夜晚的燈光中充滿了魔力。


  我點點頭,然後扭頭去看道路兩邊排的滿滿的高大建築物。我總覺得,你看
這個現實的世界越久,你就會越喜歡另外那個世界。或許,隻要能和盈風一起,
在哪兒都差的不多吧。


  回家打開門,看到老爹和老媽正靠在沙發上吃着葡萄看電視,我過去抓了兩
顆往嘴裏扔。


  「身上有味兒……又和盈風去酒店了,打賭?」老爸歪着嘴笑,對老媽說。


  老媽捶他。


  我灰溜溜的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上了樓。再呆一會兒不知道這老頭能說出什
麽來。


  鑽進遊戲倉,我登入了【神都】


  我是在遊戲中自己的房子裏退出的,所以登陸以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花闆。
  
  抓起牆角的水壺,我向門外走去。這事兒可不能忘了,如果明天盈風看到自
己種的花枯萎掉一定會殺了我。


  「貪狼!」我剛剛出門,就聽見一個家夥在叫我。


  這個家夥ID叫774,遊戲裏認識的朋友。我總覺得使用數字做ID是很
傻的行爲,人如其名,我覺得有的時候他确實傻的可以。


  「我F級了!剛去評定所測的!」這家夥非常興奮的叫嚷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低頭查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遊戲内置CRK,裏面有
幾封郵件。


  「咱倆什麽時候再打一場?」774不依不饒的嚷着。


  「等你升到D級再說,不然等你輸了又說我欺負你。」我上星期剛測過,比
他高足足兩級。


  「好吧…………」


  和外面的世界一樣,【神都】現在也是晚上。我漫不經心提着水壺向城鎮外
面的小溪走去,準備澆灌盈風種在我們家門口的那些花花草草。


  這個世界的空氣比外面要清爽的多,我覺得大概絕大多數呆在【神都】裏的
人都僅僅是爲了這虛假的新鮮空氣和頭頂湛藍的天空——當然現在是一片漆黑,
但至少還能看見星星,我記得自從十歲以後就再也沒在外面的世界看到過星星。


  盈風在這個世界裏的愛好就是種花,如果沒有這件事情做的話她一開始也不
會跟着我玩這個遊戲。開始的時候我帶着她在這個世界到處冒險、找魔物厮殺,
可她看上去對這些并不感冒。于是我們在這個城停留了下來,然後蓋了一座木頭
房子。


  除了那些不要命的家夥,大多數玩家并不會到處冒險,他們會在一開始的城
鎮定居下來,因爲這個世界可以做的事情并不隻有打架那麽簡單。對大多數四十
歲到九十歲的玩家來說,曬曬太陽聞聞青草的氣味比什麽都強。


  【神都】已經運營了五年,幾乎在量子網絡普及的下一秒鍾這款遊戲就以難
以想象的速度占領了市場。給人一種似乎這個遊戲早早的就做好了,隻是在等待
量子網絡成熟而已的錯覺。


  【神都】的戰鬥等級從A到Z,我玩【神都】已經一年,等級D,這是在這
座紅松城裏數一數二的級别。如果沒記錯的話,城衛隊隻有三個比我高級的戰士。


  當然,那個「怪物」就要另說了。


  定居在紅松城以後,我終于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大的興趣竟然是是「搭積
木」。當你用最簡單樸素的石塊和木頭搭建起一座高高的建築的時候,那種成就
感就别提了。


  和早先的其他網絡遊戲不同,【神都】的世界很難弄到錢。殺死魔物是沒有
任何金錢獎勵的,在城裏也沒辦法接到類似于「殺死XX隻怪物」這種任務。


  可是你可以試着種些東西,比如蘋果樹,或者釀點兒酒————愛喝酒的人
永遠用不着擔心在這個世界把肝髒喝出毛病。


  或者像我這樣幫别人搭建房屋,很多人樂意出錢購買這些東西。我周圍大部
分的鄰居的屋子都是我和他們一起建造的,當然,我出了大部分的力氣和材料。
我對自己設計的房子的樣式和品位相當自信,至少他們都說相當不錯。


  現在城西邊還有一個沒完工的房子,但是今天晚上我沒打算繼續那個工作,
因爲暫時還沒找到合适的買主,我并不着急。


  「就你一個人麽?你女友呢?」


  當我走到溪水旁邊的時候,一個家夥坐在不遠處木屋門口的台階上看着我。


  「呵呵,她今天晚上不玩了。」我對說話的人笑了笑,走過去也坐在了台階
上,然後接過這家夥遞過來的煙,慢慢的吸了一口。


  她的ID是挽歌,相當灰暗的名字。性格和名字很像,不愛說話不太合群,
對不熟悉的人也很冷淡。不過如果你們還記得的話,她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個怪
物。


  不過如果她像現在這樣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坐在木屋前面,沒有人能夠相信
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會是一個高級戰士。


  我沒見過她認真的和别人打過。但是我和她切磋的時候即使用上全力,在一
分鍾之内她的劍毫無例外的都會指在我脖子的前面。我曾經問過她的等級,她從
來沒有回答過,我覺得她肯定已經到了A級。


  第一次碰見她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她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我救了她。給
她包紮的時候她曾經發出過非常痛苦的呻吟,所以我知道她的神經拟真級别應該
非常高。


  我的神經拟真級别被我調成了最高,一級,感官刺激強度基本上是百分之五
十左右。在這種狀态下我發現吃東西的時候比低等級的神經拟真更加香甜。相對
應的,如果戰鬥起來受傷的話也非常疼。


  在這個世界死了的話,你所使用的人物就真的死了。想要繼續玩就要從頭再
來,沒有人願意輕易放棄在這裏的生命。但我想我救過她這件事也不會令挽歌多
麽感恩戴德,因爲即使她沒了戰鬥等級,她的戰鬥技巧卻不會因爲這個人物死亡
而消失。


  不管怎麽樣,我和她倒是成了朋友。她現在住的這座房子自然也是出自我的
手筆,可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這女孩從來沒有稱贊過我的這個傑作,這曾經
讓我有點兒不爽。


  她幾乎不和其他人交談。774、亂舞、艾薩克,我的這幾個朋友曾經都試
着和她搭讪,不過都讨了個沒趣。這并不是因爲挽歌态度冷淡,正好相反,她笑
容中的溫柔甜美有時候讓小蜜蜂都會嫉妒。


  真正的原因是,她似乎對那幾個家夥所說的任何話題都不關心,所以他們之
間的對話很難長久的進行下去。而對話中誕生的沉默往往會讓兩邊都很尴尬。


  并不是我和她之間會有什麽與衆不同的話題,而是我和她能夠輕松地面對我
們之間的沉默,然後像這樣享用同一根香煙。


  「你怎麽知道小蜜蜂不在的?」我依着木頭欄杆問她。


  挽歌指了指我放在腳邊的水壺:「今天來打水的是你。」


  「你倒是觀察的挺仔細…………」


  挽歌撥弄了一下她的長頭發,揚起臉正想說什麽的時候,我手腕上的CRK
響了。


  竟然是章隆…………那家夥雖然也住在紅松城,但是卻喜歡在周圍瞎跑。


  「貪狼!有個叫黑色烈焰的強盜團要來打劫木桶鎮!!鎮上已經發布賞金了!
隻要來就有一千金币!速度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好!我來之前你别參戰,聽見沒有!?」


  「知道了,你快點兒就行!」


  關了CRK我就跳了起來:「你去不去?」


  挽歌搖了搖頭。我知道她會拒絕,她總是這樣。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她不喜
歡打架,爲什麽還要把戰鬥等級練那麽高。


  我正要沖回家拿裝備的時候,挽歌伸手拽了我一下,我疑惑的向她看去。


  「黑色烈焰裏有高級戰士,最好别去。」


  我大大咧咧的一笑,「放心吧,打不過我就跑,他們要搶的是木桶鎮,沒必
要非和我過不去。」


  挽歌沒有再說什麽,我轉身開始加速,将她和木屋甩在了身後。


***    ***    ***    ***


  「啊啊啊啊啊!!」


  我手裏爆出的能量彈将面前的敵人狠狠的炸了出去,那家夥的慘叫震得我耳
膜發麻。章隆在我身後将手中的劍連續揮舞了六次,劈碎了另一個家夥向我們發
射的能量刃。


  「還有能量麽!?」我大聲問他。


  「不多了!!還能做一個D級的能量罩!!」


  「那就做!」我将僅存的能量附加到武器上,然後向那個敵人沖了過去。


  章隆在我身後怒罵了一句髒話,但是很快就被身邊的能量爆炸聲淹沒了。他
緊緊地跟在我後面,用能量護罩将我也包裹了起來。


  之前擊倒了兩個人,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用來加速了。剩下的這個
家夥等級似乎并不是特别高,他在我們沖向他的過程中所揮出的能量刃全部被章
隆的護罩擋了下來。


  當護罩破碎的時候,我已經沖到這個家夥的面前高高揚起了手裏的劍。附加
了我所有殘餘能量的武器砍破了他的防護罩,然後在他脖子和右肩連接的地方留
下了一個緻命的傷口。


  我和章隆一起筋疲力盡的坐在了地上。周圍的戰鬥似乎也結束了,不少房屋
被能量火焰點燃,向夜空中散發着大量的濃煙。


  不幸的是,輸的是我們這邊。


  「倒黴…………就來了這麽幾個,怎麽可能擋得住對面那麽多人…………」
章隆看着黑色烈焰的人向這邊圍過來,憤憤的說。


  雖然我們隻殺了對方一個,但這讓對方判決我們死刑有了足夠的理由。當對
方領頭的那個家夥帶着剩下的六個手下将我們兩個圍住的時候,我有些絕望。


  「身手不錯,你們兩個。」那個家夥站在我們面前居高臨下的說。


  我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更後悔了。這家夥明顯是非常熱衷于戰鬥的那類人,
那身铠甲大概值的上我和小蜜蜂在遊戲裏全部的積蓄,更别提他手裏的那把高級
武器了。擁有這種裝備的家夥,很難想象級别會比我們低。


  「這一千金币掙得真是不值啊…………」我對章隆說,章隆苦笑着搖了搖頭。


  「如果你們兩個加入我們黑色火焰,我可以放你們一馬。你們兩個戰鬥天賦
不錯,隻是經驗不足。考慮一下。」


  「别廢話了,要動手就快點兒。再廢話我們兩個的能量可要恢複好了,那時
候你可别後悔。」章隆說。


  那家夥發出了非常狂妄的笑聲:「你們倆覺得自己能打赢我?」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挑釁道。這很幼稚,但是我并不想将這個辛辛苦苦
練到D級的角色就這麽放棄。隻要有一線機會,我不介意用一些惡劣的手段。


  那個家夥收起了笑容,揮手示意他的手下向後退。


  「我站在這裏不動,你們盡全力砍。」


  「能量恢複了多少?」我低聲問章隆。


  「百分之十左右。」


  「我也差不多……都傳給我…………」


  這是一個秘密。我和章隆在以前探險的時候曾經得到過一個隻需要少量魔力
就可以驅動的咒文,我們兩個可以通過這個咒文相互傳遞能量。但是使用這個咒
文是有代價的,兩個使用者在咒文生效的一個鍾頭後會永遠下降兩個戰鬥等級。


  章隆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照做了,畢竟相對于重新練級而言,降低兩個等
級實在是不算什麽。我的能量很快提升到了将近百分之二十,這已經夠了。


  這把劍所能附着的最高能量是我總能量的百分之十,我可以用剩下的能量額
外做一次短距離的全能量加速。我開始努力在劍上凝聚能量,這需要費幾秒鍾,
實戰中根本不可能給你這種全能量轟擊對方的機會,但這個家夥太托大了。


  D級戰士的全力一級,就算你是用A等級的能量護罩也不可能完好無傷。他大
概以爲我們的能量不足以作出那種程度的攻擊,但那個咒文讓他失算了。


  劍上負載的能量過于強大,以至于雙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震動起來。這還是我
第一次在武器上附着這麽多能量,以前我從未這麽做過。


  我舉起劍,向那個抄手站立的家夥奔了過去,然後在距離他五米的時候猛地
做了一個全能量加速。


  巨大的加速度讓我眼前發黑,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我隻能憑借着感覺将
手中的武器用盡全力劈了下去。


  在劍身和那家夥的能量護罩接觸的瞬間,能量護罩猛地震動了起來。劍身沒
入了防護罩足足三分之一,但是卻沒有将之擊潰………………


  這不可能…………這個護罩的防護能力竟然比A級還要高?這是我腦海中唯
一能思考的問題。


  「幹得不錯。看來我之前小看了你們…………」那個家夥咧開嘴笑了起來,
「現在該我了。」


  他将劍拔了出來,向我的胸口揮去。我殘存的理智迫使自己松開了手裏的武
器,向後做了最後一個能量跳躍躲過這一擊,然後摔倒在地上。


  一個巨大的能量刃突然從遠處尖嘯着沖向了試圖繼續攻擊我的敵人。這意外
的攻擊讓那個家夥不得不停下手裏的動作,重新凝聚高等級的護罩來進行防禦。


  當那道能量刃撕破護罩,然後把護罩主人的身體炸成兩段的時候,在場所有
的人都愣住了。從屍體中爆出的血液被炙熱的能量在一瞬間蒸發,并在空氣中留
下了濃重的鐵鏽味。失去了下半身的屍體在空中被帶的翻滾了兩圈,重重的落在
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挽歌穿着一身熟悉而又陌生的铠甲從空中落了下來。我記得那
身铠甲,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那身打扮…………我已經很久沒見她穿過
了。


  在看到她的時候,沒有人動。黑色烈焰的家夥們是不敢,而我們兩個是沒力
氣了。


  挽歌沒有說話,她看了看那個領頭家夥的屍體,然後對其他幾個人揮了揮手
裏的劍,示意讓他們走。


  黑色烈焰的幾個人沒有任何廢話,他們知道在這種程度的力量面前說什麽都
是笑話。在帶上了其他受傷的成員之後,他們很快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裏。


  我和章隆看了看對方。看來今天晚上很難睡個好覺了。


***    ***    ***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過了店鋪開門的時間。我手忙腳亂的沖到店裏的時候
已經錯過了三個做好了預約的客戶,洛克不得不将這周的預約重新排一邊,他氣
的想跳腳罵人。


  章隆來的時候也帶着黑眼圈,他和我一樣沒辦法全心全意的享用昨天晚上的
睡眠。


  這不是我第一次面對遊戲裏的死亡,但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距離它這麽近。很
難想象如果挽歌最後不出現的話,我們倆現在是不是還有心情繼續工作。


  我爲了躲避洛克的唠叨,躲進了章隆的修理間。我這個老闆當得可真是有點
丢人。


  「媽的,現在774高興了。我降到了F級,他一定會纏着和我對戰…………」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


  章隆皺着眉頭:「我一晚上都在想那場戰鬥…………」


  「有什麽好想的?」


  「你那個朋友的級别到底是多少?」


  「你是說挽歌?應該是A級。」


  章隆若有所思的搖着腦袋:「你的全能量轟擊沒有能夠破開那個家夥的A級
護罩,這還可以接受,他也許有增幅護罩強度的裝備…………可是挽歌的那記能
量刃,你不覺得太強了麽?」


  能量刃這種東西所凝聚的能量更容易發散和流失,再加上本身沒有持續的局
部能量加速,在攻擊力上是完全不能和直接的揮砍相比的。


  「也許她也有專門增幅能量刃攻擊力的裝備呢,誰說的準…………」我找了
個安慰自己的借口。


  章隆沒有再說什麽,但是他似乎有點兒不想善罷甘休的樣子。


  整整一天,我都有點兒心不在焉,後來幹脆放下手裏的活登入了遊戲。


  昨天打完那場仗以後由于過于疲憊,我和章隆都是脫離戰鬥以後在原地下線
的。登陸以後眼前一大片被燒焦的房子讓我呆了一小會兒。我不是沒見過在戰鬥
中被摧毀的建築,可是小半個鎮子被摧毀的情形讓我心裏并不是很舒服。


  由于降了兩個等級,我明顯感覺向紅松城飛回去的時候有點兒力不從心。能
量加速的效果也是差強人意,這讓我的心情更差了。


  昨天下線的時候有點兒倉促,而且章隆在旁邊,有很多想問挽歌的事情都沒
來得及說出口。這也是我在上班時間登入遊戲的原因。


  穿過濃密的樹林,挽歌的木屋漸漸出現在我的視野裏。當我看清楚以後,發
現那家夥就站在門外的空地上。


  有的時候我會懷疑這家夥從來就沒下過線,因爲每次我來找她的時候她幾乎
都會在。難不成她是「電池」?可是很難想象像她這麽優秀的女人會去做那個。


  随着【神都】技術的成熟,三年前出現了一個新的職業,我們都稱之爲「電
池」。這些人通過特定的設備,在登陸遊戲的同時将自己身上的生物電轉化成環
保而又高效的能源;【神都】和政府合作的機構利用自動營養補充和代謝裝置保
證他們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線。


  大多數人和我感覺一樣,這些「電池」們往往都是現實世界的廢物,他們隻
是渾渾噩噩的沉浸在【神都】這個虛拟的世界裏面而已。紅松城就有不少所謂的
「電池」,他們大多都被運營公司安排做一些城鎮系統商店中負責販售工作,類
似于替代AI的角色。隻有少數幾個家夥是城衛隊的頭目,他們的戰鬥等級不低。


  【神都】不能設定自己的虛拟形象,你在外面是個醜八怪的話在這個世界也
不會變的漂亮。這點我很慶幸,至少自己不需要什麽虛拟的形象來挽救自己的自
信心。


  挽歌就長得相當不錯,所以我覺得她不可能是「電池」。這并不是偏見,因
爲如果你自己是一個擁有還算出衆面孔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至于自暴自棄到那
種地步。


  而且我本能的覺着她骨子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那種高人一等的感
覺是做「電池」的那些廢物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當我看見她的時候,挽歌也注意到了我,不過她沒有停下正在做的事情。


  她仍然穿着铠甲,手裏舉着那把殺死黑色烈焰頭目的劍。挽歌并不是在和什
麽人打架,也沒有提升自己的能量,她隻是仿佛臆想一般在揮舞着武器。


  在練劍?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人做這種事。那看上去有些傻,畢竟故弄玄虛的
揮動武器并不會讓你的等級有所提高…………


  我饒有興趣的站在一邊看着她的動作。挽歌揮劍的動作純熟而又流暢,但是
速度并不快。哪怕向我這種反應神經并不突出的家夥也能清楚地抓到劍刃行動的
軌迹。


  當然,如果她現在用上局部的能量加速就是另一回事了。


  幾分鍾以後,挽歌将劍插回了腰間的劍鞘,然後向我走了過來。


  「穿着這個不沉麽?」我指了指她身上略顯厚重的铠甲。雖然是女式的,但
是一直穿着那種東西對身體仍然是一種負擔。


  「現在才發現似乎自己已經快忘記了戰鬥的感覺…………」她淡淡的說。


  我異樣的看了她一會兒。


  「那個,昨天晚上…………謝了。」


  挽歌盯了我幾秒,這讓我有些不自在。


  「你救我以後我從來沒和你說過謝謝,忘了?」


  我咧着嘴笑,歎了口氣:「老實說,你到底多少級了?昨天晚上那個家夥連
你一招都接不下來…………」


  挽歌将手伸到腦後解開了練劍的時候紮住的長發,然後輕輕晃了晃。栗色的
光滑頭發再陽光下微微閃光。


  「那重要麽……?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以後用不着再舉劍的好。」


  「那樣的話,昨天晚上你也沒必要跟過來。」


  挽歌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扭頭走到木屋前面的台階坐了上去,全身的铠甲發
出輕微的摩擦聲。我跟了過去。


  「貪狼。如果我問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和人戰鬥,你怎麽想?」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個世界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戰鬥是其中之一。
男人骨子裏面和人争鬥的天性在這個世界得以暢快淋漓的發揮,那在某種程度上
是個很大的誘惑。尤其是當你知道自己的攻擊行爲并不會在實質上對對方造成什
麽傷害的時候。


  「你是說,想讓我放棄那種有趣的事情麽?爲什麽?你應該也很喜歡打鬥,
不然等級也不會這麽高。」


  「我并不是要讓你做什麽不做什麽,我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挽歌說這句話的時候流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軟弱感,這讓我心髒猛地跳了一
下。


  我下意識的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笑道:「我玩這個遊戲不是爲了戰鬥,
戰鬥隻是小小的取樂。我不會去一味的尋找戰鬥,這個遊戲有很多種讓人開心的
方式,大多數都比戰鬥要簡單很多。所以不用擔心,無論如何,這隻是個遊戲。」


  挽歌擡頭看了看我,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臉。


  「遊戲如人生。」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吻了上來。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甚至來不及将她推開。更重要的是,她舌頭上所夾雜着
的若隐若現的茉莉花甜味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充斥着複雜感情的吻。吻這種東西往往能夠傳遞很多情感,而現在
這憑借着虛拟世界電子訊号所傳遞來的洶湧訊息太過真實以至于我不知道是否應
該相信。


  她伸進我嘴裏的小舌和盈風完全不同,盈風很少這麽主動。而挽歌的吻裏沒
有調情,沒有挑逗,隻有一種連同她自己都會深深沉溺進去的幽深。


  良久之後,我們輕輕分開。她晶瑩嘴唇上挂着的透明絲線和我連在一起,我
看着她,然後伸手去拭她的嘴角。


  「你吻我的時候仍然想着她。」挽歌任憑我的手劃過她的嘴唇,靜靜的盯着
我。


  「她是我女友。」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避開她的眼睛。


  「我不是要從她那裏搶走什麽…………」


  「我懂。」


  挽歌搖了搖頭,她栗色的頭發無聲的從她肩膀滑下。


  「你不懂……其實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想說什麽……?」我輕輕問她。


  「對不起……私自吻了你…………」


  她轉過身準備離開的那一刹那,我莫名的感到異常悲哀和心動。我伸出手用
力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來,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回主動的是我,我用舌頭在她的小口中用力攪動着,希冀一個熱烈的吻
能夠多少給予悲傷的她一些力量。我不知道她爲什麽悲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
如我想象那樣是悲傷的。我現在隻想吻她。


  她的面頰變得绯紅無比,連閉着的眼睛上的睫毛都在微微顫抖。我瞥到了這
一幕,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難道她是第一次被人主動吻上?


  很長的吻,到最後她整個人都靠在了我身上。


  這一次是她喘息着推開了我。


  「一個吻……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珍貴……我沒有資格奢望别的東西……」


  在留下了一個溫暖和釋懷的微笑之後,她退出了遊戲。


  接下來的幾天,我将城西的那座房子建完了,有個挺有錢的家夥出了四千金
币買了下來。除去那些建築原料的錢,我好歹是賺了一千五百個金币。


  這幾天我除了建房子我都陪在盈風旁邊,很少看見挽歌,不過每次看到她的
時候她都穿着裝備,不知道是爲什麽。


***    ***    ***    ***


  周末,我和小蜜蜂躺在鎮外草坪上享受惬意的午睡的時候,章隆把我叫醒了。


  别人打斷我睡眠的時候我的脾氣都會非常差,但是當我看到章隆臉上表情的
時候我将幾乎脫口而出的咒罵吞了下去。


  他看上去狀态非常糟糕,臉色蒼白滿身是汗,眼睛裏全是血絲。不得不說,
【神都】的遊戲細節做的真的非常到位,能想象的到的地方全都完善了。


  「怎麽了?你這是…………」我被他拉着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手上的力
道很重,呼吸也有點兒急促。


  「貪狼,我在網路上找到一個東西…………」他喘着粗氣,渾身發抖的說道。


  「什麽東西?」


  「外挂、插件、作弊器、修改程序……你怎麽叫都行,我下載了一個…」


  我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你…………怎麽找到的?幹什麽用的?」


  他整個人窩在地上,眼神不定。


  「本來隻是單純的想找一些情報,可是陰差陽錯駭客進了一個網站……然後
找到了那個玩意兒…………那個網站的浏覽量不是很高,但是和它友鏈的幾個禁
止遊客注冊的網站上似乎都有這東西的下載…………」


  「你到底下載了什麽東西!?」我被他那種神經質的情緒弄得也開始煩躁緊
張了起來。


  「是一個設備的升級包…………可以解碼設備上自帶的保險裝置……将神經
拟真級别改成零級…………」


  「什麽意思?」


  章隆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煙試着将它點燃,但是顫抖的雙手沒能讓他如願。
我劃着一根火柴,幫了他一下。


  猛吸了兩口煙,他似乎稍微穩定了一些。


  「神經拟真級别改成零級以後……感官刺激強度似乎能到達完全拟真……」


  「就是說……百分之百強度的痛感和快感?」我皺着眉頭問。


  章隆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是這樣。」


  我舒了一口氣:「還以爲是什麽事兒呢…………那又怎麽樣,真實度提高了
而已。少和人打架,多吃點好吃的,不是挺好麽。」


  章隆臉色蒼白的苦笑了一下:「那麽如果在這個世界死了呢?」


  我沉默了足足一分鍾。


  「你是說……在這裏死了,外面也會死?」


  章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你他媽已經用了!?」


  他點頭。


  「你是不是瘋掉了!?胡亂改裝設備,你真的不要命了!?」我氣的向他吼
道。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會怎麽樣…………但是……實在是忍不住……」


  我氣的在原地轉了半天,最後一把将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删号!!現在就删号!!我陪你重新練一個!聽見沒!?」


  章隆推開我抓着他衣服的手:「……删掉現在用的這個人物的話,不知道會
不會判定作自殺…………」


  「那…………那就别玩了!!」我叫道,「你爲什麽要做這種事!?」


  章隆用一種我非常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因爲……很刺激…………」


  「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爲真的非常刺激。」章隆猛地吸了一口手裏的煙,「改裝完機器,然後重
新登錄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我感覺……自己是真實的活在這
個地方的…………很害怕,但是更多的是興奮……」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麽了。良久的沉默之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再戰鬥了,答應我。」


  章隆笑了:「我可不想死……就是你綁着我去打架我也不會去的。」


  我哈哈笑着,然後突然拔出随身攜帶的劍指向他的脖子。章隆整個人都僵硬
了,面孔變得極度扭曲。


  「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表情。」我笑着将武器收了回去。


  「你這個狗娘養的!」章隆松了一口氣,狠狠的罵道,然後揉着自己的臉走
了。


  當天晚上我花了七八個小時在網上查找有關于那個升級包的信息,然後我發
現似乎真的有一些人在用那個東西。【神都】公司的意思非常明确,任何類似的
對機器的改裝都是非法的,所有出現的事故要當事人自己負責,包括死亡。


  據一些人說,當神經拟真級别爲零的時候,任何超出了本身承受能力的傷害
都會導緻遊戲者的死亡。偶爾也有沒死掉但是大腦嚴重受損變成植物人的情況。
總的來說就是,遊戲中死掉的話,至少現實中是不可能完好無損的。


  我有些理解章隆了……事實上,我也意識到那的确是非常刺激的事情。我本
來是想繼續勸說章隆的,但事實卻是我躺在床上用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打消掉了也
去改裝機器的念頭,然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    ***    ***


  「我們結婚吧?」


  我一口紅酒差點兒噴出來,連忙用餐巾去擦。


  「别開玩笑啊,大小姐。」


  今天是我生日,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但是小蜜蜂執意說要出來吃頓好的。
然後在吃到一半兒的時候她就給我來這了麽一招。


  「誰和你開玩笑啊!大哥,咱倆交往了六年,我都二十四了!再拖幾年就是
老女人了!」小蜜蜂嚼着牛排說。


  我一算,還真是這麽回事兒。我隻是沒想到,會是她先提出結婚的。


  「再等等吧,等我把欠我媽的錢都還清了咱們就結婚,好嗎?」


  「這又不是要讓你做什麽大生意!不就是結個婚麽,和錢能扯上什麽關系!
本小姐不缺錢,隻缺人!下周一日子不錯,和我去領證!」


  我本能的渾身一哆嗦,把頭探過去低聲問:「難不成……你有了?」


  小蜜蜂一巴掌拍在我頭上:「有個屁!你再胡說?!」


  這丫頭家裏可有錢,她爸和她哥對她是千寵百溺,所以多少有點兒嬌蠻,沒
培養出來個女王級的已經不容易了。


  老爸老媽都喜歡她,這要歸功于她傑出的演技,去我家的時候那真是叫一個
乖巧,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的打算其實很簡單,覺得現在還年輕,想自己多混混。并不是說我不喜歡
她,相反,我真是沒覺得再能比她靠譜的姑娘了。可是結婚是另一碼事兒,尤其
是事業剛起步的現在,感覺精力分不出來————雖然打遊戲的時候精力倒是沒
問題,呵呵。


***    ***    ***    ***



  這天,下班回家登入遊戲,有點兒無聊的我站在自己房子裏在考慮今天該幹
些什麽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就是貪狼?」


  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吓了我一跳,我立刻扭過頭去。


  一個穿着普通皮衣的男人正倒轉着坐在屬于我的那張椅子上,把雙手放在椅
子靠背上面。他的眼睛很有神,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腰間有一個長長的黑影,
那應該是一把劍。


  「你是誰?」我的語氣非常不友好,手也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面。這家夥随
随便便就進到我家裏,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人————好人應該會更有禮貌一些。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我隻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買房子?那套房子我已經出手了。」


  那個人微微愣了一下,「不是,是另外一件事。」


  當他向我靠近的時候,我看見他臉上有一道傷疤,那道傷疤讓我不自覺的拔
出了劍。


  那個男人沒有在意我的這個動作而是掠過我走到卧室門口,推開了通往客廳
的門。


  「章隆!?」


  客廳裏坐着另外兩個陌生的家夥,而一把匕首正頂在章隆的脖子上,他的嘴
被封住,看向我的眼神裏面全都是恐懼。


  戰鬥狀态退出會被系統強行将人物殺死……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恐懼這種東西就好像具有感染性一樣,在我看到章隆眼睛的時候,整個身體
都被那種可憎的感情所控制了。


  「你們别殺他!!他改過設備,真的會死人的!!!」我叫着沖了過去試圖
做些什麽。


  那個男人伸手攔住了我:「我們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傻到劫持他做人質。」


  「你、你、你們想要什麽,随便拿!!我、我這兒還有六千金币!也都給你
們!!你們放了他!!」我語無倫次的叫道。


  那個男人将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别激動,先坐下。」


  我顫抖着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然後無意識的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水。我貪
婪的将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終于讓自己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男人坐到了我的面前,打量着我:「你現在多少級?」


  我嘴唇動了動,剛要答話,他卻擡手止住了我。然後扭頭向另外一邊示意了
一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章隆的一根手指被斬斷了。


  他被旁邊的男人用力按在座位上,全身都在抽搐,被封住的喉嚨之中發出了
沉悶而又凄慘的嘶叫。從斷裂的手指處流出的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闆。


  「零級的神經拟真,痛感百分之百,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從現在開始,
我問你的問題隻說一遍,任何的猶豫或者明顯的謊言都會讓你的朋友更加痛苦,
明白沒有?」


  我的心底有種極端的憤怒在燃燒,那是被人踩在腳下才會有的恥辱感。但是
這種感受在零點一秒之内就被巨大的恐懼所吞沒了,我點了點頭。


  「你的戰鬥等級。」


  「大概是F……」


  「是否有戰鬥特技。」


  「有一個可以傳遞能量的咒文……」


  「有沒有女朋友?」


  我擡眼看了一眼章隆,然後意識到這大概隻是對我們兩個所提供信息的一個
核對。隐瞞盈風的存在是不可能的……不過盈風沒有改過設備,而且等級很低,
所以就算被殺也沒有關系。


  「有。」我答道。


  男人點了點頭。


  「認識一個叫挽歌的女性戰士麽?」


  「認識。」


  「她住在什麽地方?」


  「溪流邊的木屋。」


  「你們的關系如何?」


  「還可以。」


  男人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但是我心底的那種憤怒燃燒的更旺了。這種被人像
玩具一樣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覺讓我的手指開始發抖。


  就在我被情緒慢慢侵蝕,有些微微失控的時候,男人突然将一把短刀和一個
錢袋扔在了我面前。


  「這兩個東西都是給你的。幫我們做一件事,然後你可以得到一把高級武器,
五萬金币和你朋友的命。」


  我有了非常差的預感:「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要你殺了那個女人。」


  我有了一種想嘲笑他們的沖動:「你們爲什麽不自己動手?」


  「她如果想跑的話,憑我們幾個可攔不住。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藏身的地方,
讓她跑掉太可惜了呀。」那個男人帶着一絲微笑說。


  「我……做不到…………」


  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點改變:「那你的朋友可就要和你永别了。」


  「這他媽的隻是個遊戲!你們不明白麽!?爲什麽要把人命牽扯進來!?」
我無法控制的吼道。


  那個男的竟然笑出了聲。他站起身,走到了章隆身邊,看着章隆那布滿血絲
的眼睛。


  「你還真是天真。有一些人爲了自己的目的是不會在乎所使用的手段的,無
論是外面還是這裏。」


  他将手指慢慢的插進章隆手上的傷口,血液和斷裂的骨頭發出令人作嘔的咯
吱聲。章隆用力掙紮着,嗓子變得嘶啞。


  「我們爲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可以做很多事情,因爲我們是壞人,就是這麽
簡單的道理。」


  他的嗓音就好像吱吱作響的鐵絲在刮劃着墓碑,連同章隆的悶哼,以及血肉
擠壓在一起的聲音一同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我渾身發麻,手腳冰涼。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你做不做?」他的手指滴着章隆的血,走到我面前,
低頭看着我。


  「最後一個問題……挽歌她…………改過設備麽?」


  那個男人搖了搖頭:「那個女人神經拟真級别是1,我們隻想讓她現在的角色
從這個世界消失而已。别擔心,現實中她不會有事。」


  我向那把短刀伸出了手。


***    ***    ***    ***


  黑夜中從身上竄出來的能量讓我非常醒目,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加速,已經讓
我呼吸有些困難。


  那個男人帶着手下從身後追上來,他們爆出的能量掀起了不小的氣流。


  當我看到溪流和小屋的時候,那幾個家夥已經追的非常近了。他們擡手向我
打出十多枚能量彈,我迅速向地面降了下去,讓他們的攻擊全都落空了。


  可是這也讓我的速度大減,他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沖到了我的面前。那個爲
首的男人獰笑了一聲,舉劍向我砍來。


  他們之前給我的短刀果然是相當高級的武器,吸收附着能量的速度比我原來
的武器要快百分之三十以上。我用短刀連擋他兩劍,然後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看來你并不讨厭自己身邊的麻煩越來越多……」挽歌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


  那個男人和他身後的部下在看到挽歌的時候露出了非常兇狠的表情,但是都
沒有輕舉妄動。


  挽歌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拔出了手裏的劍,開始提升自己的能量。


  對不起……抱着這個念頭,我手中的短刀帶着能量刺入了她的後背。


  一大股鮮血撲到了我的臉上。


  挽歌踉跄了一步,然後半跪到了地上,擡頭看向我。她的眼神裏面混雜着震
驚、不解、悲傷、絕望、凄涼、憤怒…………無數種我難以一一分辨的感情。


  我咬緊牙扭過頭,沒有看她。


  「上!!」那個男人對身後的家夥們大吼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


  挽歌的喉嚨中爆發出凄絕的吼聲,她身上爆發出一股我從來沒見過的強大能
量風暴。我不得不撐起護罩來進行防禦,但是在一秒鍾之後仍然被能量風暴轟到
了十多米遠的地方。


  等我努力恢複神智,透過大片的塵土向那邊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令人震驚
的東西。


  挽歌原來所在的地方被她爆發出的能量炸出了一個半徑十米的大坑,她的劍
被翻騰的紅色能量所包裹,連身上的铠甲都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她身邊的敵人用非常快的速度不斷圍攻着她,令人眼花缭亂的能量刃和能量
彈像暴雨一樣将她籠罩在戰陣中間。


  我想動,但是手腳完全不聽使喚。


  挽歌被一發能量彈擊中,然後被炸的向後飛去。她身上的護罩讓她變成了一
發炮彈,将那座木頭小屋砸的四分五裂。


  那些穿黑衣服的家夥們身上的能量在夜空中畫出了無數道亮線追擊過去,接
着就是更加密集的能量碰撞和兵刃相接的聲音。


  一次劇烈的能量爆炸讓我微微回過神來,三個黑衣人的殘缺身體被炸得向空
中飛去。然後一道紅色的光芒向我沖了過來。


  挽歌全身都是血,铠甲被砍得到處都是傷痕。原本柔順的頭發被氣流吹得向
天空舞動着,手中的劍斷掉了三分之一。她沖到跪在地上的我的面前,抓住我的
衣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看着她,沒有任何動作。


  她手中的劍在瘋狂的顫抖,卻遲遲沒有揮下來。


  兩秒鍾之後,一把從後背穿透了身體的利刃迫使她跪倒在我的面前。接着是
第二把,第三把。


  她透過浸飽了鮮血的頭發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抓住我衣領的那隻手攢的緊緊
的。


  第四個人的武器刺穿了她的脖子,更多地鮮血濺到了我的臉上。


  她的嘴唇劇烈的顫抖着,但是沒能再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挽歌的整個身體慢慢沉了下去,拿劍的手砸在地上,斷劍從她的手中滾
落。


  她眼睛裏面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流淌到了帶有濃稠血腥味的空氣裏,直到變成
死灰色之前,都沒有從我的眼睛上挪開。


  我發現自己臉上全都是淚,我不明白這是爲什麽。


***    ***    ***    ***

  之後的兩天,我沒有從房間裏走出來。


  躺在床上,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做了一個不得不做的選擇。挽歌隻是
被系統删除了那個高等級的角色而已,用這個來換章隆的一條命,是值當的。


  是值當的,值當的,值當的!你能說這不值當麽!?


  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忘記她最後看我的那個眼神。那個眼神中的憤怒
流淌殆盡之後,是無盡的悲傷和不甘,這種感覺是那麽的真實,透過那隻抓住我
衣服的手指一點不剩的傳遞到了我這裏。


  這隻是個遊戲,隻是個遊戲而已。


  盈風輕手輕腳的擰開門走了進來,蹲在床前看着我。


  「你沒事兒吧…………?」


  我搖搖頭,瞪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你一直都沒吃東西,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


  「你不能這樣……那隻是個遊戲,玩遊戲連身體都不要了麽?」


  那隻是個遊戲……是啊……誰說不是呢……可是如果她看到了我所看到的,
她還會這麽說麽?我不知道,其實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麽……


  盈風用手慢慢的解開了我的腰帶,然後開始輕輕的,充滿了溫柔的撫弄着我
的下身。

  我感到下面慢慢開始蘇醒,至少那代表我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開始脫離那個
噩夢的糾纏。

  盈風輕輕地吻着我分身的每一個地方,然後用小小的舌尖開始揉壓着最堅硬
的地方。

  嘴唇沾染着的口水在滑動的時候傳來啵啵的細微聲響,這聲響讓盈風滿臉通
紅。但是她沒有停,隻是更加溫存的舔舐着越來越燙的肉棒。

  「你……不需要這麽做……」一陣強烈的刺激弄得我挺起了身,說着言不由
衷的話。我隻是不想盈風委屈自己。

  盈風擡起頭,帶着水潤的紅暈溫柔的看了我一眼,這眼神幾乎将我融化。然
後在下一秒,她帶着某種覺悟一般猛地将肉棒吞了進去。

  她在第一下就含的特别特别深,以至于我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分身像根棍子
一樣一直被她含到喉管裏面,最盡頭緊湊柔嫩的觸感差點讓我直接失守。

  「嗚!!!」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喉管被這麽大的東西塞進去會有多麽痛
苦。盈風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鼻子裏發出了驚愕的聲音,整個身體本能的想
向後撤去。

  可是她伸出手一下攬住了我的腰,拼命将自己重新探回來。肉棒在細窄的喉
嚨裏更深入了一點,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盈風的喉嚨在巨大異物入侵以後開始抽搐着嘔動,試圖将肉棒擠到外面,這
不住的抽搐勝于最高等級的按摩,我的脖子都開始隐隐發麻。

  而盈風就難過到了極緻,她的眉頭已經完全糾結在了一起,眼睛通紅,淚水
灑滿了面頰。

  我心痛到不行,但是身體上的快感卻更加強烈。

  我往後一縮,肉棒帶着喉嚨柔滑的粘液從喉嚨中擠了出來。

  「哼……嗯……嗚嗚…………」盈風輕輕呻吟着,腦袋随着分身的進退開始
動起來。她強迫自己每一次都将肉棒吞進最裏面,而這每一次強行的進入都會帶
出她好多的淚。

  我的腦海幾乎被快感吞噬殆盡,恍惚之中我似乎看到了挽歌的臉……

  壓抑在心底的罪惡,絞痛,愧疚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這些感情充滿了身體,
而現在我能做的就隻有發洩。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抱住了盈風的小腦袋,開始瘋狂而肆無忌憚的用力抽插起
來。

  最開始的時候,盈風還試着竭盡全力的主動配合。可幾秒鍾之後,完全不顧
她呼吸節奏的我的動作讓她實在無法忍受,她本能的想要停止。然而我粗暴的按
住她的頭,讓她根本無法後退。

  「嗚!嗚!!嗚!!嗚!!」

  我每一次深深地進入,盈風都凄慘的發出一聲高亢的嗚咽。她在缺氧的情況
下已經無力反抗什麽,隻能在每一次肉棒撞擊喉管的時候微微在我的手中搖着小
小的腦袋。

  她在劇烈的沖擊中渾身顫抖着擡起眼睛看着我,眼神那麽柔弱和痛苦,卻夾
雜着無法訴說的溫柔。

  最後一次,分身開始漲到最大,我将它全部頂入了盈風的口中。盈風雙眼開
始翻白,口中發出了疲憊的呻吟。

  「嗚~~嗚~~嗯嗯………嗯…………」

  大量的白色漿液沖進了她的喉嚨,以至于從她嘴角噴了出來。

  在我筋疲力盡的放開她腦袋以後,她一下子癱倒,趴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咳嗽。
大片大片白花花的液體從她口中湧出來,有一些就那麽淫靡的粘在她的臉頰上。

  我俯下身去抱住她,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住她。

  好久之後,她漸漸清醒過來……然後用雙手将我攬住,極盡溫柔。


  生活還要繼續。


***    ***    ***    ***


  「其實…………不能删号…………是我騙你的,我隻是舍不得。」


  章隆坐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小屋前,對我說。


  我沒有看他,隻是看着挽歌的墳墓。現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下一秒鍾,她新
建的角色從後面走過來,然後殺掉我。這樣至少我心裏會好過一點。


  可是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沒有任何人來找我尋仇。一切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一
樣,紅松城平靜的不像話。


  「我準備把設備賣了…………」他繼續說着,「大概以後就不來了…………」


  我點點頭。


  「謝謝……我欠你一條命…………」


  是啊……章隆欠我一條命。可是我欠挽歌什麽呢?我說不清楚…………如果
我能明白挽歌最後想說的是什麽,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或許仍然一樣……我
不知道。


  章隆離開遊戲以後,我又在挽歌的木屋廢墟那裏呆了一會兒,然後向城裏走
去。


  這個遊戲讓我變的非常迷茫,在現實世界中的青春期過後我還從來沒有這麽
迷茫過。有些無論如何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糾纏在這個地方,讓我難以随随便
便就放棄這個世界。


  當快要走遠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遠遠有三個模糊的人影在廢墟那
裏站着看什麽。也許裏面有挽歌的新角色,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我隻要等着她來
報複我就可以了。但事情似乎沒有這麽簡單。


***    ***    ***    ***


  在店裏坐着,看着進進出出、形形色色的顧客,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
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并沒有多麽真實,至少不比【神都】的世界真實太多。我能确
定的是,無論在外面的世界還是裏面,你永遠不知道人們想的是什麽。


  有的時候你以爲你所做出的選擇,是爲了決定另一個人的命運。可是你有資
格替别人決定命運麽?這種說法隻是在逃避什麽,因爲人永遠都是在爲自己做選
擇。


  那麽我該怎麽選擇,才能夠不失去挽歌?


  我背叛了她,從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她的友誼,她的感情,她的所有東西。


  在一瞬間,我突然很想小蜜蜂,很想很想。


  我扭頭對黎黎交代了一句,然後就快步走出了店門。


  在我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身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像雪花一樣的玻璃碎片帶着灼熱的沖擊氣流将我狠狠掀翻在地,我的腦海中
一片空白。


  那家屬于我的店鋪被炸成了粉碎,嚎叫的人群從我身旁四散奔跑着,一個被
什麽東西削斷了腿的可憐鬼在地上哀鳴。和鮮血一樣顔色的火舌從每一個破碎的
縫隙中猙獰的跳躍,似乎想舔舐所有靠近它的東西。


  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尖叫着。


  「不要轉頭。動的話,你現在就死,不動的話我讓你多活一會兒。」


  身旁傳來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聲中清晰可辨。我沒有動,因爲我現在已經無法
進行任何思考。


  「你的命真大,爆炸前幾秒竟然被你跑了出來…………」


  我靜靜的站在破碎的店鋪前面,和那個聲音的主人并肩站在一起。我意識到
周圍肯定是有公共攝像頭的,否則他不會任由我繼續呼吸這難聞的空氣。


  「爲什麽…………要這麽做……?」我的嗓子幾乎完全擠在一起,用盡全身
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挽歌…………是你殺的,沒錯吧?」


  當他吐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我幾乎窒息,從他的聲音中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
如同死火山一般蘊含着某種深深的恨意。


  我沒有辦法否認……


  「可她的神經拟真級别應該……應該是…………」


  「是零級…………她已經死了…………而你需要付出代價…………」


  這句話使我之前的那些可笑的自我安慰全部變成了令人憎恨的欺騙自己用的
謊言。我迫使自己去相信那個黑衣服男人明顯的再也不能再明顯的假話,到現在
也隻不過證明我是個隻會找借口的混蛋而已。


  我不清楚這個試圖殺掉我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些脅迫我的黑衣人和挽歌有
什麽必須要用性命做籌碼的恩怨,我隻知道是我殺了她…………這一點已經清楚
的不能更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死,不想死在這個地方。


  那個戴着兜帽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我身旁消失了。他肯定不會就這麽永
遠消失掉,就像他說的,他想讓我付出代價。


  消防隊、警車尖叫着從道路的盡頭向這邊沖過來。當刺耳的聲音将我從呆滞
之中拉回來的時候,我決定了一件事情,一個改變了我人生的選擇。


***    ***    ***    ***


  「把條款看明白了,看明白了就在底下那個橫杠上簽字。」面前的那個工作
人員将一張寫滿了東西的表格推到了我面前。


  我像僵屍一樣坐在桌子前面,仍舊在思考這個選擇是否正确。


  站在被炸毀的店鋪門口的時候,我所考慮的僅僅就是怎麽才能從那個殺手的
手裏活下來而已。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公共攝像頭下面活着,警察們所能對我提
供的庇護也隻是相當短暫的自我安慰而已。


  我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和我一起在熟睡的時候被炸成碎片……像洛克、黎黎與
雅客一樣……也不想看到盈風因爲我的原因而被傷害。


  所以我坐在了這個地方,一個可以讓我活下去的地方。


  成爲「電池」。


  幾乎是全部封閉的生物發電廠,荷槍實彈的士兵和嚴格的篩選程序,我在這
裏會很安全。


  但是享用這種安全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代價是:放棄一切。


  事業、朋友、家人……盈風……選擇放棄這一切,然後苟延殘喘。


  這就是我的選擇。我隻希望幾年之後,自己能被那個殺手所遺忘,至少還能
回去見他們一面。


  又或許,我隻是想在【神都】裏面尋找一個我根本不知道的問題的答案而已。


  我在那張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張表格,申報身份。」那個家夥又推給我一張紙。


  「什麽意思?」


  「你要選擇你在【神都】裏面的身份,都是有條件限制的,看仔細了。」


  我努力讓自己振作一點,開始閱讀那些令人頭痛的東西。


  在閱讀之後我意識到,成爲「電池」并不是像囚犯那樣必須一直被關在這個
地方。如果選擇做替代AI的話,神經拟真級别會被設成最低的4,一天隻需要
登入八個小時,其他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但是相對的,遊戲中幾乎完全沒有自由
度,隻能呆在一個小範圍之内來爲其他玩家服務。


  我在最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遊戲内自由度最高的選擇,所做的事情和
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自己決定。但一個月隻能有24小時的登出機會,其餘時間必
須全部登入遊戲。而最關鍵的是,神經拟真的級别是0。


  按照工作人員的解釋,由于這種選擇自由度和神經拟真級别都最高的身份,
往往很容易導緻「電池」死亡。爲了不讓成本太高,隻能加長所謂的「工作」時
間。


  這就是我想要的…………


  在填完了所有表格和手續之後,我最後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一成不變
的灰蒙蒙的天空,鋼鐵建築組成的森林,我深知這個世界已經開始離我遠去了。


  我登入了遊戲。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7-11-24 12:04 編輯 ]
2015-5-16 15: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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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一章)

.

                            一章

  很久之後。

  在這段不算長也并不短暫的時間裏,我從開始的苟延殘喘慢慢學會了怎麽樣
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我在睡夢中一次又一次夢見我生命轉折的那一天,有的時候我夢見用自己的
雙手殺掉了那些黑衣人救下了章隆;有的時候我夢見我沒有殺掉挽歌,而是和她并肩一起擊敗了所有的敵人;還有的時候我夢見自己變成了黑色衣服那夥人中的
一個,然後在夢的最後将手裏的劍一次又一次刺進挽歌的後背。

  每次醒來的時候我都會感到心髒完完全全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是該試
着忘記那一天還是用噩夢來替自己贖罪。

  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那一天我擁有足夠的力量,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那時候擁有挽歌那麽強大的力量,或許我現在已經和盈風結婚,店鋪的
規模越開越大,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伸手可得。

  可是當我用那把短刀刺入挽歌的身體之時,這些就已經離我遠去了。如果我
們的世界有因果的話,這就是我應得的報應吧……大概。

  【神都】的世界慢慢變成了我的世界,我真正的世界…………

   ***    ***   ***    ***

  「他媽的,你們搞砸了關我什麽事!?所有事情都要我給你們擦屁股?!」

  某個小鎮的酒館,阿斯特拉傭兵公會臨時的據點,一個粗野的男人一邊大口
啜飲着手裏的酒精飲料一邊對面前的四個戰士吼道。

  我坐在酒館另一邊的角落裏,用虛拟的煎蛋和烤香腸滿足着自己的味覺,并
将那邊無聊的争吵當做下飯的東西。

  那個男人是阿斯特拉的公會會長,庫隆。脾氣暴躁的他正毫無節制的對他的
四個公會成員釋放着怒氣。從他的大嗓門裏很容易就能明白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麽。

  我加入這個公會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原因,有人邀請了我,于是我就同意了。

  作爲傭兵,加入公會可以更容易的接到一些高報酬的任務,而且在某些任務
需要幫手的時候,同公會找來的家夥多少能夠多值得信賴一點點。

  一切如我所料,庫隆在幾分鍾之後掃視了一圈酒館,然後丢下那四個家夥向
我走過來。

  他一屁股坐到我面前的座位上,臉色相當差勁。

  我嚼着并不存在的香腸,沒有看他,也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因爲我知道他會
先開口。

  「你還真是喜歡在這個世界吃東西…………」他非常勉強的讓自己咧出一個
難看的笑容。

  在這裏購買食物所需要付出的價錢并不便宜,所以大多數人隻是出于好奇或
者湊熱鬧才會做這種事。然而靠營養劑在外面世界活着的我隻有在這裏才有機會
讓自己的味覺系統不至于退化。

  我沒有搭話,隻是一味的将盤子裏的東西運送到胃裏,然後在盤子清幹淨之
後擦了擦嘴,靠在椅子背上坐直。庫隆在這期間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我完成整個
用餐過程。

  「綠蛇他們接了一個搶劫的任務,本來以爲是可以輕輕松松對付的對手,所
以隻去了五個人。結果剛托被打成重傷,任務也被迫中止掉了。」

  「所以呢?」我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麽,但是依舊裝糊塗。

  「所以準備讓你出馬,把東西搶回來。」庫隆的的鼻翼在微微煽動,我知道
他正壓制着自己暴躁的脾氣來和我說話。

  「對手什麽級别?」

  「據說隻有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其他三個綠蛇說他們搞的定。」

  我等級在最後一次測試的時候是B,而在以往戰鬥中所取得的戰績足以給我
在同級别戰鬥中取勝的自信。綠蛇他們中有兩個C級和兩個D級的戰士,這場仗
可以打。

  「報酬多少?」

  「三萬金币,全都給你。隻要不讓這幫家夥搞砸公會的信譽就行。」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雖然我清楚庫隆至少爲自己瞞下了一萬,有可能替綠
蛇他們也瞞下了一些。不過無所謂,三萬對我來說已經值得賭上性命打上一場。

  庫隆經常在這種時候來找我幫忙。不僅僅是因爲我是這個小公會中排的上名
次的戰士,更多還是因爲無論什麽樣的任務,隻要錢足夠我就會同意,哪怕是圍
剿超高級戰士那種九死一生的任務也一樣。

  好在這種任務并不多,而且我的運氣也不算是太差,所以我仍然活着。

    ***    ***    ***    ***

  直到我成爲一個職業戰士以後才慢慢發現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麽龐大。而且出
乎我意料的是,大多數和我一樣甘願做職業戰士的玩家竟然也都将自己的神經拟
真級别設成了零級。

  同樣作爲「電池」,像我這樣自願以高神經拟真級别來換取自由度的人大概
隻有萬分之一。而我做這種選擇的理由很簡單……就像章隆當時所說的,隻有這
樣我才有真正活着的感覺。因爲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我真實的世界。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不明白爲什麽會有這麽多普通玩家在選擇了職業戰士這種身
份以後,仍然将神經拟真級别設的這麽高。因爲很難想象,身爲整個遊戲中最容
易出現生命危險的一類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給了我答案的是一個朋友,也是将我介紹進了阿斯特拉公會的那個人。神經
拟真級别所影響的并不僅僅是視覺效果、痛覺和其他種種感受,它所決定的更多
的是你在這個世界做能做到的事情。攻擊的準确程度、戰鬥時高速移動種的視覺
捕捉、空戰時候重力對方向感的影響……很多因素都在你成爲職業戰士的時候才
能有深刻的體會。

  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隻有神經拟真零級的時候,玩家的能量級别才能夠超
越A級。

  那個朋友在外面世界是一個普通人,但在這個世界他卻是和我一樣擁有不可
輕視力量的戰士。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似乎這種人在外面有專門用來溝通的網站。
章隆當時進入的那個加密網站似乎就是他們這種人所建立的,那個改變我們生活
的升級包也是從那下載的。

  當他把這些情報告訴我以後我才想明白以前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挽歌和那些穿黑衣服的人等級很明顯已經超過了A級。像他們那種程度的能
量加速、爆發和高攻擊力的能量刃絕對不是A級戰士能夠做到的。隻不過當時我
并不知道在A級以上還有更高的級别,所以也沒有往這方面思考。

  A級之上再分十級,從九到零,零級的戰士聽說都是傳說級的存在。我交戰
過最高級别的戰士大概是八九級的樣子,如果是單挑我不認爲自己有取勝的機會。

  當然,那個時候是一群人打一個,所以我們也不是很吃虧。

  回想起來,我會說挽歌至少應該在五級以上,那些穿黑衣服的家夥大概是七
級左右。

  如果不是我背後的一刀,挽歌就算是打不赢,也絕對可以毫發無傷的逃離。

  每次想起那段時間的事,我都會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可以去恨章隆,正
是他的「舍不得」讓黑衣服的家夥抓住了足以要挾我的把柄。可事實上,作出用
挽歌的性命換取章隆這個決定的是我自己。

  我真正恨的是我自己而已。可是如果再遇到那種情況,我該怎麽選擇……?

  如果再次讓我見到那些家夥,我隻希望自己的力量足夠給自己另外一種選擇。

  「貪狼……你……沒事兒吧?」

  一個聲音将我從思索中拉了回來,我擡頭看去,發現綠蛇他們正站在我面前,
用略帶警惕和不安的臉色看着我。

  我意識到自己再次被仇恨的情緒控制了神智。擡手捏了捏臉,我對他們搖了
搖頭。

  我和公會裏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什麽交集,除了被拉上一起執行任務以外,
我和他們也隻不過是點頭打招呼的交情。

  公會裏唯一的那個朋友經常罵我眼神陰沉殺氣太重,可是我并沒有刻意去改
變。

  所以到現在爲止能夠忍受我壞脾氣,算得上朋友的也隻有他一個吧。

  「說說情況。」我對綠蛇說。

  綠蛇是個故意把頭發染成綠色的高個,他身上的铠甲也在邊緣部分點綴着沒
品位的綠色。他沉默的看了我幾秒鍾,然後拿出一張地圖。

  「我們接的任務是私人匿名發布的任務…是先付傭金的…所以會長才這麽
…」

  這種先付傭金的任務對公會信譽度要求很高,我現在明白爲什麽庫隆這麽生
氣了。不過我并不關心這個,這個公會的存活本來也和我沒有什麽關系,隻要有
足夠的錢就行。

  「說重點,對手水平怎麽樣?」

  「挺厲害…………」

  我對綠蛇的說話方式十分厭煩,因爲他說的在我眼裏和廢話沒有什麽區别。

  「他們裏面有個高級戰士……」站在綠蛇旁邊的阿什維克接口道,「那個家
夥起碼是B級。」

  「配合怎麽樣?」

  「挺不錯的,高級的那個家夥主攻,其他幾個隻是純粹替他防禦周圍的攻擊。

  他們的移動很有章法,隊形不亂,一看就知道以前練過。主攻的家夥用高能
量的攻擊,五分鍾就耗盡了剛托所有的能量,然後砍傷了他。」

  阿什維克的思路很清晰,我對他的答案表示滿意。

  「講講之後發生的事。」

  「剛托倒地以後我們立刻就放棄了進攻,直接護着他走了。」

  「對方追擊了麽?」

  「沒有,他們很狂的向我們叫喊了幾句就笑着走了。」

  我已經了解到了我需要知道的事情,點頭示意阿什維克停止。他很識相的安
靜了下來。

  「兩個戰術,你們自己挑。」我豎起了自己的食指,「第一,用突襲迅速重
傷他們中的一個,挾制以後用人質換你們要的東西。」

  綠蛇和阿什維克他們互相看了看,「第二個戰術呢?」

  「正面戰,我們将高級戰士和其他人進行分割。我負責纏住他,你們迅速解
決一個到兩個人,然後來幫我。」

  綠蛇嘴唇動了動:「我覺得第一個戰術有點兒太卑鄙了…………」

  「我也這麽覺得。」另一個人說。

  綠蛇看起來并不是多麽正氣凜然的家夥,他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身
爲戰士的自尊心卻比較強烈,面對可以正面擊敗的對手,像這種偷襲脅迫的手段
會本能的引起他的反感。

  「你們不用的話不代表别人不會用類似的手段對付我們。」阿什維克說。

  在他們争論的時候我并沒有說話。就我而言,我隻對那個重傷剛托的戰士有
興趣。剛托是C級的戰士,按照他們所說的情況我認爲對方極有可能已經到達了
A級。

  如果能堂堂正正和那個家夥交手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以好好地體會一
下我自己的力量到底到達了一個什麽層次。但是往往事情都不會像你想象中那麽
順利。

  綠蛇并不善于言辭,他被阿什維克說的有些動搖,但還是沒有松嘴。我有些
厭倦在這裏浪費時間,于是又開口了。

  「對方不是傻子,突襲并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如果你想像上次一樣,冠冕堂
皇的走到對方面前撂上幾句狠話,提升好能量然後再開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要
提醒你,我并沒有說自己一定能打赢那個家夥,而且你們也不一定就能成功的分
割他們。如果拖到持久戰的話,配合程度更默契的一方肯定會赢。」

  綠蛇妥協了,和他站在一邊的那個家夥也沒有繼續堅持。

    ***    ***    ***    ***

  在去往那些家夥所在的鎮子的路上,我和他們仔細研究了如何分割對方陣型
的辦法。雖然不一定會奏效,但總比一窩蜂的湧上去亂打一氣的好。

  「你們到底要去搶什麽東西?」我一邊走一邊問。

  「煌霜護手…………」綠蛇說。

  我微微愣了一下:「這麽高級别的東西怎麽可能在他們那種水平的人手裏?!」

  「誰知道呢,給任務的那個家夥說讓我們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到那東西。如果
找不到的話也沒有關系,但是至少要把有關那東西下落的情報從他們嘴裏要出來。」

  「總而言之……不把他們打敗的話是不行的吧……」阿什維克說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東西真的在他們那裏,我們根本就打不赢……」我
皺着眉頭說,聲音不自覺的有些提高。

  他們幾個都沒有說話。

  煌霜護手是一整套裝備中的一件,我記得曾經在拍賣行看到過其中另外一件
煌霜之石,标價是一百萬,具體的競價如果不出價的話是看不到的。那種檔次的
裝備完全不是我們現在能夠企及的東西。

  而且我也猜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任務的總金額大概會是在十萬左右甚
至更多……

  畢竟能夠弄到煌霜護手情報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煌霜護手也不是什麽普通
的物品。庫隆那家夥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麽老實。

  唯一讓我疑惑是,爲什麽那個家夥要挑我們這樣普普通通的公會來做這麽重
要的事情。難道是爲了避開那些大公會的耳目?越去想這種事就會有一種在被人
利用的感覺。

  「貪狼,你是怎麽認識布魯瑟的?」就在我把腦細胞用在思考不着邊際的事
情的時候,阿什維克說話了。

  「爲什麽問這個?」我抛掉胡思亂想的事情,看向他。

  「沒什麽,隻是好奇而已。」

  「我沒有義務滿足你的好奇心。」我扔下一句冷冰冰的回答,噎的他說不出
話。

  布魯瑟就是拉我入會的那個朋友。我是在一個單人任務中碰到他的,最開始
的時候是敵人,因爲他的任務目标和我相同。

  當我們兩個人打了個不相上下的時候,他突然退後不打了,然後說出了讓我
驚訝的話。

  「如果你加入我們公會的話,東西你就拿走好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瞬間以爲自己遇到了神經病。可是在後來一段時間裏,
我漸漸發現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是在真真正正的享受這個遊戲,按他的話說
就是說,網絡遊戲真正有價值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不是那些虛拟的物品。

  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所以整個公會的人都相當喜歡他,他也得心
應手的交了非常多的朋友,我隻是其中的一個。

  但是至少我可以信任他,在後來的一些任務裏我我幫過他,他也幫過我。

  我覺得他在外面的世界也是這樣的人。有些人在虛拟的世界裏會變成面目全
非的樣子,布魯瑟不是那樣的人。他的灑脫不是能僞裝出來的東西。

  如果不認識他的話,大概我早已經在戰場死掉了。這并不是說他對我有救命
之恩,而是他像緩沖劑一樣延緩了我内心裏黑暗爆發的機會。

  在當初剛剛成爲「電池」的時候,我像瘋子一樣提升着自己的力量,不斷将
自己的性命置于生死的邊緣,無數次任務以對方的死亡作爲結果出現在我面前。
我那個時候已經不在乎對方是否會在現實死掉,而我心裏知道如果這樣下去的話
我被人殺死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用别人的性命作爲自己提升力量的手段,代價就是你同樣要賭上自己的命。

  在認識了布魯瑟以後,他的一些想法潛移默化的開始影響我。他标志性的樂
觀笑聲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其實和外面沒什麽區别。于是我不再與這個世界爲
敵,真正開始「生活」在這個世界裏。

  隻不過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看我的,因爲我畢竟是一個不穩定也不願意和别人
過多交流的危險家夥。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不會真正将後背交給這種人。

    ***   ***    ***    ***

  「什麽!?你别開玩笑了!在鎮子裏面開戰說不定會被通緝!!」綠蛇站在
牆角對我低吼。

  我擡眼看了看目标所住的旅館,「他們已經在這個鎮子裏住了很多天,如果
你要等他們離開鎮子到野外的話就要在監視他們很長時間,一出門就要進行跟蹤。
稍有疏漏突襲就泡湯了。」

  「所以你就打算他們一露頭就直接開打?這也太魯莽了吧!」

  在城鎮裏戰鬥很容易會損傷城鎮裏的設施和居民,如果是大城市的話肯定會
招來衛兵。但是我認爲這種小鎮子最多也就隻有幾個有戰鬥等級的玩家而已,而
且在地圖上也明顯标注這個鎮子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

  可是眼前的這幾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樣子讓我完全沒轍。這也
不是不能理解,身爲傭兵所有人都很清楚被通緝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沒有辦法,隻有演一場戲了,我不喜歡這種手段。

  我和他們交代了一下,他們松了一口氣,去鎮子外面進行埋伏。而我負責将
那幾個家夥引過去。

  百無聊賴的在拐角坐了一個上午,終于等到了目标出現。三個男的和一個女
的嘻嘻哈哈從旅店走出來,一邊吵鬧一邊向街道的另一邊走過去。

  旁若無人的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們的裝備,
很容易就能認出其中那個高級的戰士。那家夥穿着一整套包括肩甲,護手和鋼靴
的铠甲,腰間挂着的劍鞘上還有魔紋。

  其他幾個家夥的武器也不錯,但是防具顯得比較随便,和我一樣隻穿了半身
的胸甲。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沖他們走了過去。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我裝作
不小心的樣子狠狠的用肩膀撞了一下那個女孩。

  「你幹什麽!?」那個女孩捂着肩膀,皺着眉頭從後面向我叫道。

  我回頭用不屑的目光瞟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扭頭繼續前進。

  「站住!」如我期望,其中一個男的說話了。如果他們不理會我的挑釁,我
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怎麽了?」我故意擺出令人厭惡的表情瞪着那個說話的家夥。與此同時,
我注意到那個高等級的家夥隻是在後面皺着眉頭看我。

  「你這家夥撞了人怎麽還這麽沒禮貌!」那個男的走到我面前瞪着我。

  「那個母狗也撞了我,我還沒說什麽呢。」我故意選擇了肮髒的詞彙刺激對
方。

  「你罵誰!?」那個女孩氣的滿臉通紅。

  我伸出手指直至她的鼻子,「你說呢?」

  女孩氣的手發抖,她旁邊的那個男的拔出劍就向我砍過來。我等的就是這個,
所以不可能被他擊中。

  我在手裏立刻攥了一發能量彈,在極近的距離直接打在他的身上。由于時間
緊促,我沒有用太多能量,所以那個能量彈的威力不大,隻是打得他向後摔倒。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立刻向鎮外逃去,令我慶幸的是他們按照計劃追了出來。

  我沒有用太多能量進行加速,隻是把速度保持在C和D之間,希望用這種方
法降低他們的警惕性。

  令我意外的是,那個高級戰士并沒有憑借自己出衆的實力脫離隊伍來攔截我。
這是非常有經驗的做法,看來這場仗有的打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綠蛇他們在約定好的地方所做的記号,于是我裝作力竭的樣
子從空中落下來。

  「一群人追我一個,真是很有尊嚴的表現。」我對他們說。

  「你往女孩子身上瞎撞的時候也沒見到你表現出很有尊嚴的樣子!」一個男
的叫嚷道。

  「有本事和我單挑!」我擺出慌亂的神情,然後不斷在心裏罵着自己演技的
拙劣。

  「這可是你自找的!如果我們赢了,就得給她跪下道歉!」那個被我用能量
彈打出去的家夥指了指旁邊站着的少女,一邊提升能量一邊向我走過來。

  我心想如果是你來和我打的話計劃可就真泡湯了,因爲就算我可以打赢他,
也不一定能挾持住這家夥。

  「那麽如果我赢了……我就要你一隻手!」我拔劍指向他。

  那個準備和我開打的家夥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我會提出這種要求。

  這句話起作用了,那個高級戰士擡腳向這邊走過來。

  「這仗我來打。」

  「龍盤!」那個女孩叫了他的名字。

  被叫做龍盤的家夥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示意她沒有關系。

  我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龍盤!快點兒解決他!我明天還要交報告,不能玩太久。」另外一個沒有
動身的男的神情自在的抄着手準備看好戲。

  我向後慢慢退去,盡量的把他帶的離其他人遠一些。

  龍盤在走到我面前的時候解開了腰間的武器,但是卻沒拔劍。

  「你覺得對付我根本不用出鞘?」我帶着一絲好奇問道,不過這句話在對方
聽起來更像是挑釁。

  「你如果現在就道歉我們不需要打架。」龍盤盯着我,眼神相當認真。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開始全速提升能量。由于提升速度太快,能量火焰從我
身上爆了出來,揚起了一大片塵土。

  這個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向天上甩了一顆能量彈。

  綠蛇他們從埋伏的地方像旋風一樣沖了出來,對準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家夥放
出了令人眼花缭亂的能量彈和能量刃。

  那幾個家夥在綠蛇他們突襲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進入戰鬥狀态,一片能
量爆炸聲中傳來了痛苦的叫聲。

  龍盤在綠蛇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像瘋了一樣用全能量加速沖了過去,我緊緊
追在他後面想多纏他幾秒鍾,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追不上他,而且自己的身體
也根本承受不住那麽強大的加速度。

  那家夥一定是非常激動,不然不可能在那種程度的沖擊力下保持清醒。

  「再往前一步有人可就要死了!」

  綠蛇的聲音透過被能量彈炸起的塵土傳了過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開始減
速并給自己做了一層護罩,防止龍盤反過來找機會挾持我。

  當塵土散去以後,我看到綠蛇已經将武器架在了那個女孩的脖子上。另外的
兩個男性似乎在能量彈的襲擊中收了不輕的傷,現在正倒在地上用憤怒的眼神瞪
着用劍指着他們胸口的人。

  「是你們!」龍盤憤怒的吼道,「真是卑鄙!!」

  「老老實實把我們要的東西交出來,你的同伴會很安全。」我站在他背後幾
米遠的地方說。

  「煌霜護手……我們已經賣掉了!」

  阿什維克将劍插進了他腳邊那個家夥的胳膊,那個家夥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你想玩我們的話,我們就陪你們好好玩上一整天。」我陰沉的說。

  「我沒說謊!你們别殺他們!他們……他們是神經拟真是零級的!」龍盤叫
着。

  他的話一瞬間将我拉回到了很久以前,身爲一個低級玩家的我,在那個時候
對那群穿黑衣服的家夥說過類似的話。當同樣的事情再次展現在我眼前的時候,
我所處的位置已經做了一個置換。而現在,我才深切的感覺到我當時是多麽的天
真幼稚,和現在的他們一樣。

  「綠蛇,把他們分開,問他們買家的樣子。答案有差别的話就先殺了那個女
的。」我大聲說。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做好了高度的戒備。但是龍盤沒有暴起發難,也沒有急
着改口,所以我知道他們大概真的已經賣了那個東西。

  綠蛇他們在低聲拷問的時候,龍盤轉過身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
看某種令人厭惡的蠕蟲。我麻木的看着他的眼睛,感覺就好像在看很久以前的自
己。

  「你也說說吧,買家的樣子。」

  龍盤用了幾秒鍾強壓下自己的怒火然後才開了口:「穿灰色鬥篷的家夥,黑
色的長劍,眼角有獠牙似的紋身或者刻印之類的東西。」

  「買了多少錢?」

  龍盤沉默了幾秒,然後伸手從腰上的包囊裏拿出一個錢袋扔在我面前。

  「差不多就是這些,你們拿走吧,别殺他們。」

  我愣了一下。事實上我問那個問題隻是好奇,并不是抱着勒索财物的想法,
所以我沒有撿那個錢袋。雖然我知道煌霜護手的價錢就算再低也能讓我将身上的
裝備提上一個檔次,況且看他們當初嘻嘻哈哈的樣子也不像是被人強買強賣了的
樣子……

  「我的目的不是你的錢。」我這樣說着,從地上撈起錢袋向他扔了回去。

  這回愣住的是龍盤。大概他很難想明白像我這種用卑劣手段來偷襲對方的家
夥爲什麽會拒絕這些錢。事實上我也說不明白,我隻知道如果我拿了這個錢我會
對自己感到惡心。

  我會爲了三萬金币作出挾持人質這種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卻沒拿那個沉甸甸
的錢袋,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大概我還沒完全丢掉自己的原則,我隻能
這麽解釋。可是如果你讓我解釋自己的原則是什麽,那又是我無法回答的問題了。

  綠蛇他們很快就核對了那幾個家夥的答案,然後對我點了點頭。

  「現在放了他們!」龍盤低沉的吼道。

  綠蛇他們正準備後退的時候,我舉起了手示意他們等等。

  龍盤看見了我的動作,他原本稍微緩和下來的目光再次燃燒起來。

  「你想食言?!」

  我搖了搖頭:「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打上一架有點兒太可惜了吧?我
會讓他們放人,如果你認認真真拔出你的劍的話。」

  龍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

  「你他媽瘋了!?萬一被他殺了怎麽辦!?」綠蛇對我叫道。

  「那你們就可以多分三萬金币。」我一邊說,一邊向龍盤緩緩舉起了手裏的
武器,「你覺得呢?」

  龍盤的臉上露出了帶着殺氣的微笑:「你是認真的?」

  「如果沒有你的存在,其實我很難對這種任務感興趣。」

  「聽上去像是一個有尊嚴的戰士。」

  「至少沒有像你們這麽天真。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是現實中的朋友吧?」

  龍盤點了點頭。

  「綠蛇!」叫着同伴的名字,我沒有将目光從面前的對手身上挪開,「如果
我被殺了,不要動那三個人。不然的話我面前的這個家夥大概會追殺你們到天邊。」

  綠蛇不是傻子,他應了我一聲。

  龍盤這回是真的笑了,是那種興奮地笑。我從他身上聞到了相同的氣味——
好戰的氣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我是同類,在戰鬥中從能找到存在感和快
感的那一類人。

  「之前小看你已經讓我付出了代價,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龍盤扔出這句話以後将劍在身前橫了起來,然後拔劍。

  我注意到他劍鞘上的魔紋在發出微微的白光。他沒有将劍鞘扔在一邊,而是
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已經攢着劍鞘的低端。

  這種單手劍的打法我不是沒見過,但大多數都是些嘩衆取寵的家夥。我的武
器是雙手劍,武器的體型決定了能量增幅的大小,所以就算靈活度上吃一些虧,
在攻擊強度上也能彌補回來。

  而他不一樣,那個劍鞘明顯是有它自己的特殊之處。況且面對這個等級比我
高的家夥我也不可能掉以輕心。

  他開始提升能量,半透明的能量火焰将他的全身裹住,然後形成一個能量護
罩。

  我将能量提升到最高,然後向他猛沖過去。我并不是很想主動進攻,但是如
果放任他搶先攻過來的話我沒有把握能用眼睛捕捉到他移動的方向,畢竟我們的
能量有差距。

  可是他從原地消失了,我的面前隻留下了他殘留的能量軌迹。我心中一驚,
立刻改變沖刺的方向。

  一股強大的夾雜着能量氣流從我原來呆的地方沖了過去,然後在地面上留下
了一道溝壑。

  他的這一擊雖然讓我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也同樣讓我感受到了他的方向。我
順着感覺向那邊打出了三枚能量彈,然後向空中跳去試圖掌握他的位置。

  果然,那三枚能量彈撞在他的防護罩上炸開,震得他向後飛了一段距離。借
助這個機會我再次沖過去,然後用好幾道普通的能量刃來阻截對方,免得他再次
用全能量加速從我的視野中丢失。

  當他的劍和我的劍相撞的時候,我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我的那幾道能量刃
對他其實沒有什麽太大威脅,如果他看破了我阻截他的意圖用防護罩頂着攻擊進
行走位的話,說明他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這場仗會比想象中困難很多。

  劍刃碰撞的聲音開始密集作響。對方的攻擊速度在局部能量加速的作用下變
得非常高,可是我不能和他用這種方式對耗。以至于我隻能用大量的精力來進行
防守,進攻變得越來越少。畢竟我還要小心對方隐藏的招式——他劍鞘上的魔紋
可不是單純用來裝飾的東西。

  他似乎看穿了我保留能量的想法,然後将手裏的劍用能量完全增幅向我開始
進攻。

  高級武器令人頭疼的地方就是你不得不用能量的消耗來彌補武器上的差距。
我的劍是相當優秀的東西,可是仍然沒辦法和對方手裏的相提并論。雙手劍的能
量增幅優勢在這種情況下蕩然無存。又對拼了幾招之後我不得不考慮改變作戰的
策略。

  對方反應神經優秀,劍也用的相當純熟,絕對不是我單純憑借劍技就能占到
便宜的。

  就在我打算做點兒什麽的時候,我看到他劍上的光芒和劍鞘上的魔紋突然一
起暴漲。我心說壞了,然後第一次用了全能量加速向後面跳去。

  加速度下我覺得胃酸都要被擠出去了,雙眼也開始發昏,但是我仍然慶幸自
己本能的這麽做了。

  劍鞘在閃過光芒以後在頂端形成了一個白色的能量刀刃,這下子對方可就真
的變成了雙刀戰士。而且在裹挾了那種白色的能量之後,他的這次交叉攻擊幾乎
是毫無阻礙的就撕破了

  我B級的防護罩。如果不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往後躲閃,現在胸口就已經被砍
透了。

  一陣疼痛,鮮血從胸甲的裂縫中湧了出來。我深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很幸
運,至少沒有傷到肺部。

  對方開始全力進攻,而我的防護罩就好像紙屑一樣被一次次砍碎,根本起不
到應有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能被動的減少和他正面的對抗,然後開始來回
遊走。如果放任他的武器來撞擊我的劍,我這把劍說不定會被斬斷。

  用高速移動躲避了他很多次攻擊,但是仍然無法避免被他用劍上散射出來的
能量在身上留下細小的傷口。體力由于疼痛和傷口的緣故在飛速下降,我知道不
用那一招是不行了。

  就在我準備使用隐藏招式的時候,他突然射出了很多能量彈。由于之前防護
罩被多次撕裂,我爲了節省能量沒有再做新的,所以這次的能量彈攻擊對我來說
相當可怕。

  我拼命躲閃着,并用劍砍碎了好幾枚,但是腿上和左肩還是各中一枚能量彈。

  大腿和肩膀傳來刺骨的疼痛,左手一時間幾乎沒辦法擡起來繼續握劍。

  龍盤大吼一聲向我竄了過來,手上閃着白色光芒的劍從頭頂向我劈下來。

  咬着牙讓自己努力保持最低程度的清醒,然後我舉劍向他迎去。

  我将自己的武器做了一個局部的高能量加速,狠狠的和他的劍撞在一起。

  我手中的劍被砍斷了三分之一,飛濺的碎片将我臉上擦出一道傷口,但是我
根本無暇去顧忌這些。

  龍盤拿武器的手由于反作用力被撞的向上揚起,胸口亮出了大片的空擋。

  這是我唯一取勝的機會,我将全部能量在自己手臂上爆了出去。

  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手臂上爆出的能量能夠抵消我所受到的反作用力,
迅速的進行第二次攻擊。但是那些能量同時也會炸到我自己身上,而且手臂本身
會被劇烈的擠壓力造成嚴重傷害。每一次用這招都會讓我連續好幾天沒辦法握劍。

  這一招就會決定我們兩個的生死,雖然我并不是真的想殺他,但那并不是我
可以掌控的事情。我現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自己斷劍上的能量能夠給對方造成
緻命傷害。

  铛!!!!

  我清晰地感受到手裏的刀刃與對方的胸甲發生了碰撞,但是金屬撕裂的感覺
并沒有通過劍傳遞過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但是劍刃在铠甲上留下一道傷痕之後,殘餘的力量将它蹭了上去,并且在零
點零一秒之内滑過了對方的脖子。

  接着,從手臂上炸出來的能量就把我震暈了過去。我最後看到的是盤龍捂着
自己鮮血狂噴的脖子,臉上滿是痛苦和驚訝的表情;以及從自己身後傳來的,他
的同伴所發出的悲傷呼喊聲。

    ***    ***    ***    ***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挽歌提着劍站在我面前。

  「對不起……」

  我不忍心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隻能看着她身上的傷口在瘋狂着噴湧着鮮
血,将她腳下的地面染成一片血海。

  她對着我舉起劍砍了下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我搶在她的前面将手裏的刀送
進了她的胸口。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半躺在地上,身後靠着樹幹,身上被冷汗浸透。

  又是這種夢…………

  「你沒事兒了?」綠蛇坐在我旁邊。

  我從地上支起身子,右手和左邊的肩膀一陣劇痛。臉上有些黏黏的,我用盡
全力擡手用手背蹭了一下,那是敵人在臨死時噴出來的鮮血。

  龍盤的屍體就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他身下的土地已經變成了深褐色。在自
己的目光與他的眼睛接觸之前,我扭開了頭。

  「你竟然打赢了…………我本來以爲你絕對會被他殺掉……」綠蛇說。

  「想我死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雖然我嘴上這麽說,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能赢的運氣成分還是多一些。如果龍
盤最後一擊的時候力量再稍微大一點點,那麽那個防禦的破綻就不會存在。也許
是他所用的武器吸收的

  太多的能量,也許是他的體力比我差的多一些,原因我永遠不會知道了。

  「其他人呢?」

  綠蛇扭頭示意了一下,然後我向另外一邊看去。

  一個家夥半跪着,用手将龍盤的同伴,那個女孩的頭按在地上。阿什維克從
後面用劍劃破了女孩的衣服。

  剩下的那個站在一邊看着龍盤另外兩個男性的同伴,他們虛弱的躺在那兒,
似乎剛剛收到了持續性的毆打。

  我看了綠蛇一眼,他露出一個并不是很自在的表情。

  「不用這麽看我,我隻是不喜歡那種事。」

  「我本來也不是想問你爲什麽不加入他們。」

  綠蛇咧嘴尴尬的笑了笑。

  少女在奮力的掙紮,但是一隻手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傷,所以根本用不上力
氣。

  「人渣!!畜生!!!你們放開我!!!」

  憤怒而尖銳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隻能愈發顯得嬌弱和無助。有那麽一瞬間我萌
發了阻止阿什維克他們的想法,但是這個念頭在一秒鍾之後就被我扔出了腦海。
我不是什麽正義的朋友,事實上我本身也并不是什麽好人,況且我也沒有阻止他
們的理由。

  「你在借助自己朋友的力量把我們擊敗的時候笑的倒是很開心,現在怎麽不
笑了?」阿什維克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殺了龍盤,你們不得好死!!」少女用最惡毒的聲
音詛咒道。

  我站起身向她走過去。阿什維克看到我走過來的時候眼角抽動了一下,但是
我沒有看他。

  我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子,看着沾着泥土的她的臉。

  「我和他的決鬥是雙方賭上性命的戰鬥,沒有使用任何卑鄙的手段。」我面
無表情地說。

  「但是是你們先挾持了我們!!如果混戰的話你們全都要死!」她掙紮着擡
頭看我。

  「很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我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然後忍着腿傷努力
支起身體走開了。

  當阿什維克完全扯碎女孩衣服的時候,女孩的全身開始發抖,咒罵也不那麽
響亮了。

  「别……别……我給你們錢!我給你們錢!!」

  阿什維克将手伸到趴着的女孩的胸前,開始肆意玩弄她白嫩的胸部。女孩柔
軟的胸部被他揉捏着擠成各種形狀,她掙紮着,手指挖進了土裏。

  「不要捏那裏!啊!松……松手……啊…………!」

  阿什維克用力抓着女孩的漸漸挺立起來的乳尖,然後用指頭不斷地蹭着。女
孩的臉色通紅,由于嬌嫩的部位被粗魯玩弄而流出了淚水。

  他把手伸進女孩柔密的頭發裏将她的腦袋拽起來,然後用舌頭舔着女孩的臉
頰。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臭女人。」

  「求求你……求求你别這樣…………」女孩咬着嘴唇嗚咽着,「我把裝備都
給你!還有我的錢,全都…………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她苦苦哀求的時候,阿什維克卻提着她的頭發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将下
身插到了女孩的身體裏。少女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叫聲,瞳孔猛地縮緊,上半身像
被突然斬斷的小蛇一樣彈了起來。

  「媽的……雖然幹得很,可是夠緊……」阿什維克的恥骨緊緊地抵在少女的
身下,在沒有潤滑的情況下這種粗暴的動作直接将少女的下體撕扯出血。

  「好痛!!好痛啊!!不行了!啊!!下面裂開了!!啊!!」

  女孩狂亂的搖着腦袋,雙手胡亂的在地上抓撓着,大腿也因爲劇痛在抽搐着。

  阿什維克整個人從後面壓在她的身上,女孩怎麽掙紮也隻是徒勞,直到筋疲
力盡。她趴在地上嗚嗚哭着,淚水沾着泥土将她半邊的臉頰弄得髒兮兮的。

  阿什維克用舌頭開始舔她的脖子,每舔一下少女就會打一個冷顫。他滿意的
按住女孩的頭,然後開始抽插。

  單單是拔出來這個動作就讓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少女再次弓起了身子。

  「别動!!!啊!!!别…………好痛…………啊啊啊!!!」

  女孩膣道的傷口在變本加厲的蹂躏中更深了,鮮血帶着一點點身體用來保護
陰部的汁液被帶了出來,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看着非常醒目。

  在被強暴的恐懼之下,愛液的分泌根本就達不到交合的要求。阿什維克一次
又一次的蹂躏着女孩下面,因爲幹澀而帶出了膣道鮮紅的嫩肉。

  「啊!!停,停下!!啊!!啊啊啊!!!會死的!!啊啊!!真的會死的!!!
啊啊!!!裏面裂開了啊啊啊!!!」

  女孩很快就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隻能一遍又一遍單純的用慘叫來表達
自己的痛苦。

  阿什維克更猛烈地挺動起自己的身體,女孩被他抓着頭發提起來,眼睛翻白,
口液直流,幾乎痛的失去了神智。

  「不……不行…啊啊…不行了……會死……啊…………救我……救我啊啊………」

  阿什維克将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少女翻過身,抓着她的胸部繼續抽插着。
女孩的小腹一片狼藉,有血,有愛液,還有泥濘。

  「呃…………呃…………啊…………呃…………嗯啊……」

  阿什維克皺起了眉頭,渾身緊繃着射進了女孩裏面。女孩的身體又痙攣了兩
下,卻沒有發出力氣發出慘叫。

  另外兩個家夥在阿什維克離開少女的身體以後也依次靠了上去。女孩白爽爽
的軀體被他們玩弄的全是汗水和土灰,下身也在連續的摧殘下紅腫的可怕。

  一個家夥将癱軟的少女抱在身上,一下一下聳動着自己的胯部。每一次沖撞
女孩就會猛地抖一下,她用手推着那個男人,但是根本用不上力氣。

  「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再……啊啊…………」

  另一個家夥從後面試圖将粗大的肉棒捅進女孩的後庭裏面,可是少女渾身緊
繃着,讓他磨的龜頭發痛都沒有插進去。于是他帶着一絲惱火的情緒開始用力抓
揉女孩的胸部。

  「痛……痛啊…………停下……啊啊…………求你們别做了…………」

  他們當然不可能在乎手上這團可口的雪白的嫩肉的哀求,下面那個家夥做完
以後,他們又換了人。

  女孩嘶啞的哭叫着,最後一點力氣在被滾燙的精液注入到身體内的時候被用
盡了。

  當三個人全都發洩完畢以後,女孩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飽受蹂躏的她匍
匐在地上,臉色憔悴的吓人,用通紅的眼睛瞪着阿什維克他們。

  阿什維克眯着眼睛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拿起劍,猛地拉開女孩的
大腿,将整個劍柄捅進了女孩的下面。

  女孩的下身被兩隻手才能握緊的雙手劍柄進入,湧出了不少紅白色的濃稠液
體。她慘叫着捂着肚子,掙紮着想把劍拽出去。可是阿什維克托着劍護手将冰冷
生硬的劍柄緊緊的抵在她身體裏。

  「啊啊啊…………爲……爲什麽要這麽……呃啊………要這麽對我……啊啊
啊啊…………」女孩聲嘶力竭的哭喊着。

  「這是你嘲笑别人的下場,隻是給你好好的上一課。」

  阿什維克說完這句話以後慢慢松開了手。女孩渾身哆嗦着連忙伸出手,努力
咬着牙顫顫巍巍的将劍柄從身體裏拔了出去,然後痛的蜷縮在地上抽搐着。


    ***    ***    ***    ***

  我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結束,然後和綠蛇一起走了過去。

  「完了?」我直直的瞪着阿什維克的臉。

  他和我對視了大概五秒鍾,然後将眼神錯開,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結束了,需要的東西也得到了,我們走吧。」綠蛇對瞟了一眼地
上的三個人,然後對其他人說。

  阿什維克的報複目的已經達到,他沒有再對其他兩個男的發難。衆人收起武
器準備離開。

  我沒有就這麽和他們離去,而是走到躺着的那兩個男的身邊。那兩個人用憤
恨的眼神盯着我看。

  「很抱歉殺了你們的朋友。」我說着,不自覺的看了龍盤的屍體一眼。

  「以後…………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們所有人…………」其中一
個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用自己的斷劍插到了他的胸口裏面。

  「啊啊!!」

  發出慘叫的并不是被我殺掉的那個,而是他身邊躺着的家夥。他張大了嘴,
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至少在他相信之前,我的劍也沒入了他的胸口。

  「貪狼!?」

  綠蛇,阿什維克和其他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副不可接受的表情。虛
拟世界裏強暴女性是一回事,但是真真正正殺死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是另一回事,
尤其這幾個家夥都是最高級别的神經拟真的情況下。

  但是我隻能說,我必須這麽做。我沒有留着敵人性命來找我尋仇的習慣。因
爲這個世界是我的全部,其他人可以爲了活命放棄這個遊戲,我不可以。

  這次的對手真的幼稚的可笑,他們隻是像小孩子一樣在玩戰士遊戲而已。想
要活命的時候,用報仇之類的話語刺激敵人是最可笑的行爲。

  旁邊衣衫褴褛下身狼藉的少女在我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吓的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幾乎忘記了身體的劇痛。

  我俯下身子,将抱進懷裏。我能感覺出她全身都在顫抖,手腳冰涼。

  「不要害怕……沒事……」我輕輕撫摸她淩亂的頭發,将它們撫平。

  女孩在我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我……我不想死……嗚嗚嗚……我還想……我還想去上學…………教授
明天還有作業要我們交……嗚嗚嗚嗚嗚………我不要死在這裏………」

  我沒有答話,隻是一遍一遍摸着她的頭發,直到她的抽噎慢慢停止,呼吸也
漸漸平穩起來,我才用劍插進了她的肚子。

  她發不出聲音,因爲失血開始在我的臂彎裏劇烈的抽動。很快,驚恐,疼痛,
絕望,這些感情一點一點的從她眼睛裏消失殆盡。

  當女孩的屍體停止抽動以後,我松開胳膊将她放在地上,然後站了起來。

  我沒有去看綠蛇他們的臉,不用看我也猜得到那是什麽樣的表情,這不是第
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    ***    ***    ***

  我的那把劍在戰鬥中被斬斷,那已經不是能夠修複的程度了。自己的那件胸
铠也被對方砍了個大口子,所以我撿了龍盤留下的那套武器和铠甲。由于我不喜
歡過于沉重的護甲,所

  以沒有把護手,護肩以及鋼靴弄下來。穿着龍盤的一整套铠甲會減緩我的速
度,這在生死搏鬥中并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那幾件東西也是高級貨,但是我不認爲被拆散的套件會賣出太高的價格。
于是我就将它們留在了龍蟠的身上。

  我拿走了龍盤的錢。因爲這一次不是用要挾的方式拿到的,而是我用命換來
的戰利品。也許這種想法在别人眼裏是自欺欺人,但我不這麽認爲。

  臨走的時候我又回身看了看那一地的屍體,細細的品味了一下我已經麻木的
感情。我試着找出一點點的波動,但是卻失敗了。

  殺死他們已經沒辦法讓我感到抱歉,負罪或者别的什麽負面感情了。我覺得
現在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至少對他們和他們身邊的人而言是這
樣。

  但是我覺得錯的并不是我,而是他們的天真。他們根本不懂真正的零級神經
拟真的戰士世界是個什麽樣子,他們隻是在玩,開開心心的玩着,直到玩沒了自
己的性命。這麽想也許隻是我在給自己找借口,誰知道呢?

  可是我在殺死那個女孩之前對她所做的安慰并不是裝模作樣的事情,我不知
道自己爲什麽要以那種方式對她施以憐憫。或許是抱歉沒有在她被強暴的時候阻
止自己的同伴,又或許是真的覺得她值得可憐。這個世界總有太多的答案我們沒
辦法自己想明白。

  在回到公會臨時的駐地以後,庫隆表現的很高興,他如約将該給的錢給了我。
而我也沒有就真正賞金數目的問題和他對質糾纏,因爲我的确得到了一些意外的
收獲。

  龍盤留下的劍和铠甲每一件都大概是将近十萬金币的高級東西,這一趟并不
虧。

  身上的傷很快就會好,疲憊感也在慢慢減輕,可是有些事情卻在我腦海中揮
之不去。

  在這一次的任務中我終于意識到我和這個公會的大多數人并不是一路的,繼
續呆下去也隻會給自己找不快。

  他們對這個世界并不重視,至少沒有像我一樣把這裏當做一個生存着的世界。
如果他們是這樣,就不會随随便便爲了幾句嘲笑和挑釁去強暴一個女孩,更不會
在做完這一切後還放

  任她和她的同伴們活着。這種行爲在本質上和自殺沒有什麽區别。

  這個世界或許可以分這麽幾種人:輕視着自己的性命卻重視别人的。比如綠
蛇他們,我殺那幾個人的時候他們是那麽驚訝。我覺得很多人就是這個樣子,他
們随心所欲的做出傷害

  别人的事情,卻不認爲對方會用殺死你的方式作爲報複。在他們眼裏這隻是
個遊戲,沒人會把遊戲當真,在我眼裏他們和瘋了沒什麽兩樣。

  另外一種,重視着自己性命也重視着别的人,他們不去傷害别人,也不希望
别人傷害自己。和平主義者,我會這麽說,這種人和戰士這兩個字不會有什麽太
大關系。

  我是最後一種,性命不是我真正所在乎的東西。我已經失去了比性命要重要
的東西,比如愛情,比如自由,比如信賴,比如答案……如果可以把這些東西重
新奪回來,我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我留在這個世界中厮殺或許就是想看見一點
線索,至少讓我明白我在【神都】所尋找的到底是什麽…………

  而别人的性命……那是性命的主人自己的事情,我沒有義務去幫他們珍惜。
這個遊戲有它自己的規則,你想得到什麽東西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你做了相
應的事情就要承受自己做出事情所帶來的後果,所有人都一樣。

  也許是時候了。

    ***    ***    ***    ***

  「什麽?你要退出公會?!」庫隆瞪着我說。

  「已經退了。」我示意他看看公會成員的系統面闆。

  「爲什麽!?」庫隆在核實了兩遍系統菜單以後皺着眉頭問我。

  「沒有爲什麽,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而已。怎麽?想說如果我退出的話就殺
了我?」我不動聲色的說了個玩笑。

  「…………」庫隆沒有接茬,隻是看了我一會兒之後低下頭将手伸進了懷裏。

  我警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手也放到了劍柄上。

  庫隆沒有掏劍,他隻是将一袋錢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很抱歉,那次任務其實還有另外三萬金币的報酬……我……」

  「沒關系,我要退出也并不是因爲這個。」我說。

  「不,我把錢拿出來也并不是爲了挽留你。如果你執意退出的話,我并不會
爲難你,雖然損失掉一個排名前三的戰士真的很可惜…………不管怎麽樣,這個
錢是你赢得的,希望以後你在看到我們公會成員的時候至少能友善點兒。」庫隆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笑了起來。

  「看布魯瑟的面子我也會的。」我用力拉扯嘴角還給了他一個幾乎看不出來
的笑容,然後拿上錢轉身離開了。

  這次退會我甚至沒有告訴布魯瑟,也沒有給他留任何口信。作爲朋友的話這
其實很不合适,但是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也許沉默的離開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漫無目的的我在半天之後來到了一個大型的城鎮,這一路上我已經決定了下
面要做的事情。

  在城裏的傭兵會所,我連上總服務台,打開了專屬情報搜索器。

  這個高級的專屬情報搜索器是我之前花了整整三十萬金币買的東西,當時讓
我着實心疼了很久。這東西不僅貴,而且取得的要求非常高。任務完成率不僅要
求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而且失敗的任務中,直接性放棄的比例不能超過百分之二十。

  比如你接了任務去殺一個家夥,卻發現那個家夥是比你強的高級戰士,這時
候是沒有理由真的和那種家夥死鬥下去的。所以直接性放棄就成了大多數人的選
擇。

  可是我不是那種随随便便放棄的人,所以很輕松就完成了這些苛刻的條件,
錢反而成了令我頭痛的東西。

  高等級的專屬搜索器非常強大,我按照預想,竟然真的找到了我想找的情報。

  搜索條件:灰鬥篷,黑劍,眼角的獠牙狀紋身。

  這些是龍盤之前所描述過的,煌霜護手的買家的樣貌特征。

  搜索結果:人物情報(購買)

       S級任務(加密)

       S級任務(加密)


       S級任務(加密)

       S級任務(加密)
       
       B級任務X1

  令我非常意外,帶有相關關鍵詞的任務竟然有四個都是傭兵等級達到S才能
接洽的超高級任務。而且甚至還有另外的符合條件的一個人物情報。我興奮地手
都有點發抖,或許自己真的找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我先點了一下那個需要購買的人物情報,購買金額竟然是四百萬金币……我
無奈的關掉了那個窗口。其實就算是低于一百萬金币我也沒有什麽興趣從傭兵所
的公共服務器上購買情報,因爲你不知道是不是在花了大筆的錢之後卻隻能得到
一個名字和性别之類的廢話。

  傭兵等級是獨立在戰鬥系統之外的等級,是根據你完成任務數量和難度所做
的評定等級。我的傭兵等級和我的戰鬥等級一樣是B,所以我至少還能閱讀最後
那一條任務信息。

  獵殺任務:B級
  任務限定人數:不限
  賞金:一萬金币
  目标特征:黑劍,眼角帶有獠牙狀紋身的男性。

  接下來就是一些任務限定時間和任務發布者的接頭地點之類的信息,我在看
完之後毫不猶豫的将這些信息記了下來。

  我對這個任務很有興趣,不過具體要不要去做還要再根據具體情況考慮。不
管怎麽樣,我已經向接頭地點進發了。


    ***   ***    ***    ***

  那個地方并不遠,我靠能量飛行在一天之内就到達了那個鎮子。在約定好的
鎮傭兵所外面我看到了一些傭兵。

  這并不是多麽令人意外的事情,因爲任務寫的是人數不限,而且一萬金币對
大多數的B級傭兵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我走進了傭兵所,然後發現這個并不寬敞的小鎮傭兵所幾乎坐滿了人。我從
铠甲和汗臭之間奮力的穿梭着,好不容易才擠到了最裏面的那個桌子前面。那個
桌子旁邊的柱子上就貼着這次任務的布告。

  「我來接任務。」我對坐在桌子裏面那個中年人說道。

  「有什麽想知道的?」他眼皮不擡,玩弄着手裏的一副撲克。

  「對方的等級?」

  「不清楚。」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爲等級這種事情除非你對周圍的人不斷大聲張揚,否
則沒人會知道。

  「同行的人數有多少?」我耐心的繼續問。

  那個男人擡頭掃了一圈傭兵所,「你看這裏像是有多少人的樣子?」

  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裏大概有十幾個,外面也有将近十個,所以這次應
該有三十人左右加入這個任務。

  想要打敗一個戰士并不難,或許隻要兩個相似等級的家夥就能做到。但是想
要阻止那個戰士逃跑,真正的殺死他就需要好幾倍的人手才能做到,這是常識。

  「隊伍裏最高等級的成員是多少?」

  那個中年男人從鼻孔裏發出了一個不屑的哼聲:「竟然問這種問題……你傭
兵等級真的夠了B麽?如果我問你你的等級,你會告訴我嗎?」

  「我不會,但這并不代表别人不會。」我平靜的說。

  那個中年人收回了臉上不屑的表情,然後聳了聳肩,「據我所知,這次雇主
另外花錢請來了兩個來自高級公會的家夥,應該在A以上吧。」

  我已經得到了意向中的滿意答案,所以很痛快的遞交了任務申請。

  在完成了手續以後,那個男人将屬于我的那份錢打進了傭兵所的中轉賬戶。
在他操作的時候我瞟了一眼他的那個公共面闆,看到這次任務目前的參與者人數
是二十六。加上那兩個高級戰士,和我猜測的人數基本差不多。

  「那個大公會知道是什麽公會麽?」我臨走之前問了最後一句。

  「Rayout」男人應了我一句之後就不再理我了。

  遊戲中的自動翻譯器沒有将這個公會的名字直接給我翻譯成中文,對于一些
無法跨越語言韻味鴻溝的詞彙,系統一般都會直接給出原來的名字。

  隻要是稍微上點兒檔次的戰士就肯定會聽過Rayout的名字。它并不是
那種因爲成員人數衆多兒出名的公會,他們的人數隻能說是接近平均線。但是據
我所知這個公會内部非常團結,加入公會的和退出公會的人都非常少。大概這也
是他們能夠達成一些驚人任務的原因。

  他們公會最出名的就是有一位超高級的戰士,名叫AZZA,等級2的超級
怪物。他出名不僅僅是因爲等級高,更重要的是他是非常少見的弓戰士。

  不是弓手,也不是純戰士。我還從來沒有和弓戰士交過手,甚至連見都沒見
過。身爲弓戰士就意味着他在遠程攻擊有着卓越的優勢,而且在敵人逼近自己以
後也不會落于下風。

  我聽說過一些AZZA的事迹,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其中大多數都是關于
他用僅僅一箭就殺死對手的事情。而且那時候他等級并沒有這麽高,殺的也都是
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還高的對手。

  像他們那種等級的怪物,身上的裝備對于普通的弓箭來說是完全沒有可能被
穿透的。想要傷到甚至殺掉對方就隻能用高能量壓縮類型的箭,而能量箭的能量
波動非常明顯,是沒辦法用來偷襲的。

  如果說他能用幾招就能殺掉那麽高級的戰士的話,像我這種連A都不到的家
夥實在是像臭蟲一樣的存在。我毫不懷疑他用腳趾頭就能殺掉我。

  當然,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畢竟爲了一萬金币而來到這裏對他那種人來說
實在是浪費時間,而且我也不認爲發布這種B級任務的人會舍得花大價錢去雇A
ZZA。

  任務出發的的時間是在明天一早,所以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于是我
走進了酒吧。


    ***   ***    ***    ***

  小鎮的酒吧和傭兵所一樣小的可憐,我很慶幸自己來的很早,再等一會兒肯
定就不會再有坐的地方了。

  我習慣性的占領到了最裏面夾角的那個圓桌,然後點了一些東西來滿足自己。

  正如我想象的,被那個任務吸引過來的傭兵們很快就湧了進來。酒吧裏漸漸
開始變得無比嘈雜,混亂的叫罵和酒杯碰撞的聲音填滿了整個酒吧。

  新來的人和比自己早到一步的人争搶着座椅,等的不耐煩的家夥拽着服務N
PC的衣服一個勁兒的叫嚷。看着他們我甚至懷疑整個世界的智商是不是都變低
了。

  漫不經心的品嘗着杯子裏的酒水,直到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好意思,你這裏有别人坐嘛?沒有的話我們能不能拼一下桌?實在是沒
地方了……」

  我擡起頭,看到了一男一女站在我的旁邊看着我。

  男的眼神精銳,但是臉上帶着的微笑卻比較和善。身上披着一件普通的長袍,
将铠甲和裝備都藏在下面,讓人無法猜測他的等級。

  而那個少女則是我目光沒辦法挪開的原因。绯紅色的頭發,深綠色的瞳孔,
精心修飾和搭配過的女式铠甲,以及背後背着的雙手大劍。

  這個女孩說話的時候帶着某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讓你感覺如果拒絕她就
好像是做了什麽令人沒辦法原諒的事情似的。柔軟溫暖的如同陽光一樣的笑容裏
面夾着一絲楚楚可憐,

  眼睛清澈的像是北方冰冷刺骨的深潭水,一點雜質也沒有。

  擁有清晰輪廓的臉頰勾出了一個嬌俏的下巴,故意露出雙肩的铠甲就好像是
爲她特别定制的,把玲珑剔透的纖柔肩膀襯托的如此讓人心動。

  我不懂宗教,更不信那些東西。但是我覺得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天使。

  所以當我意識到什麽以後,我發現自己已經點了點頭。

  「嘿嘿,謝謝!」女孩拉着那個男的坐了下來,那個男的也對我點頭表示感
謝。

  我沒說什麽,隻是看着她绯紅色的頭發出神。那個顔色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死去的人。

  她在絕望之時爆發出的鮮紅色能量将她的頭發染得就好像這個女孩一樣,而
當她瀕死的跪在我面前的時候,血将她的頭發也塑造成了相同的顔色。

  「你在看什麽?」女孩笑着對我說,落落大方,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就好
像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那個詞彙一樣。

  「抱歉,你讓我想起了某個人。」我将頭扭了過去。

  「希望不是仇人…………」女孩挑着眉毛吐了吐舌頭,嫣紅的色彩從唇間一
掃而過。

  我感覺自己生硬冰冷的表情在一瞬間都開始融化,「不是仇人,是逝去的
朋友……如果她還能原諒我的話…………」

  她認真的收起笑容:「抱歉。」

  我搖了搖頭。

  「她一定會原諒你,因爲你仍然認爲她是你的朋友,而且希望得到她的原諒。」
她看着我說道。

  她的話讓我瞪大了眼睛,這一瞬間我甚至誤以爲得到了挽歌親口承認的救贖
…………然後在一秒鍾之後這讓我得以喘息的救贖就像肥皂泡沫一樣破碎的一幹
二淨。無數種複雜的感

  情像洪水一樣從心底開始翻湧,我竭盡全力将它們壓制了下去。

  「對不起,」那個男人說話了,「我的同伴總是喜歡說一些多餘的話,希望
你不要介意。」

  我點點頭,然後站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天晚上,我躺在旅館裏,腦中無數次浮現出绯紅的顔色。我分不清那是挽
歌還是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


    ***   ***    ***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整個傭兵隊伍得到了最終的任務地點,洛德曼廢城的出
入口。

  據說目标會在今天從洛德曼廢城出來,而我們的目的就是在他出來的時候将
其擊殺。

  我們不需要在乎自己所殺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隻是刀劍,是工具。而
工具不需要思考那些複雜的問題,更不需要背負道德的罪惡感,那些東西是屬于
我們雇主的。

  在上路以後,我忍不住去搜索那個绯紅色頭發的女孩,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麽。

  然後我在隊伍中看到了她,還有她的同伴。可能是由于早上很冷的緣故,女
孩的身上披了一件和她同伴同樣款式的長袍。長袍将她玲珑的曲線和頭發包裹住
了,但是我仍然從她的身材認出了她。

  也許是巧合,當我看着她的時候,她竟然扭過了頭。我們的目光對接的一瞬
間,我立刻将視線收了回來。

  沒過了一會兒,她從旁邊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把我吓了一跳。

  「早上好啊。」她笑着,她的同伴也向我打了招呼。

  我點頭對他們示意,然後低下頭走路。感覺有點兒不自在,我不知道已經有
多久沒有和其他人用這麽平常的方式問早安了,那幾乎變成了一種遙遠的東西。

  「昨天還真是抱歉,說了讓你不舒服的話吧……」女孩低頭來看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她爲什麽在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着對方的眼睛。老實說,我幾乎隻
有在決定要殺死對方的時候才會這麽做…………

  「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因爲你是否提及而改變,所以讓我不舒服的并不是你
所說的話,你不需要道歉。」我對她說。

  「笑一笑啊。」

  「什麽?」我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清她說的話。

  「我說啊,你爲什麽一定要繃着臉?笑一笑讓自己的臉頰放松一下不是很好
麽?」女孩戲谑的看着我。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然後被她感染了,凝聚成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這樣可就好看多了。」少女滿意而又稍微帶一點兒誇張的點了點頭,「能
告訴我你的名字麽?」

  「可以,不過需要你的來交換。」

  「喂,連問一下名字都要像做生意一樣嘛?」女孩假裝皺起了眉頭。

  「貪狼。」我低頭輕聲說,然後看向她。

  「Fey。」她伸出手,略帶強制性的用另一隻手拽起我的胳膊,然後和我
握了握,「今天的任務靠你多照應了!」

  Fey……我在心裏默念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後松開了她白皙卻冰涼的小手。
雖然有一種将她的手捂暖的沖動,但是我明白我沒有那個資格。

  「你的名字呢?」我看向Fey的同伴。

  「我以爲你對我的名字沒有什麽興趣呢,」那個男人和煦的笑着,「我叫橙
子。」

  「确實沒什麽興趣,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如果不知道你的就
虧了。」我開了個蹩腳的玩笑,「你爲什麽要起這麽奇怪的名字?」

  「我讨厭給自己起虛拟的名字,所以就挑了距離我最近的一個東西來做ID,
所以…………」橙子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知道嗎,除了那個橙子,當時距離他第二近的是他的襪子,哈哈哈!」
Fey 笑了起來,绯紅色的頭發亂顫着。

  我想他們兩個大概是情侶之類的關系,否則對方的事情她應該不會知道的這
麽清楚。

  「你們住在一起?」我忍不住問出這麽一句,然後就後悔了。因爲有些事如
果你不知道答案的話至少還可以騙騙自己。

  Fey愣了一下,「當然不是啊,你爲什麽會這麽想?」

  「你對他很了解的樣子。」

  「因爲是很好的朋友啊,他的這點兒糗事兒我們整個公會全都知道的。」

  「公會?」

  「嗯,我們是Rayout的人。」

  這回我是真的驚訝了,沒有想到這兩個家夥竟然是這次任務請來的高級戰士。
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家夥竟然是這麽好相處。

  「原來你們倆就是他們專門請來的人……」我自語道。

  「專門請來的人?什麽意思?」橙子問。

  我雖然不理解他們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是我還是把那個中年男人告訴我
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然後他們告訴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

  「我們以爲隻是普通的任務,原來是找我們來壓軸的嘛!」 Fey 笑着說。

  「你們這次的傭金是多少?」我脫口問道,然後在意識到不妥之後加了一句,
「如果不方便說當我沒有問過。」

  「十二萬金币。」橙子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這個價格和我估算的沒有太大出入。如果扣除Rayout本身的名聲效應,
以傭金來看這兩個家夥的等級應該是9或者8。

  「啊…………這麽說來的話,其他家夥應該都不到A級吧……本以爲這次都
是我們這個等級的戰士呢~~還忐忑了好久。」 Fey 一副放松下來的樣子。

  「你們是Rayout的人……那麽應該知道AZZA吧?」任何戰士都會
對頂級的那些大怪物充滿了好奇心,我也不例外。

  「當然了啊,我們的首席戰士。」 Fey 回答。

  「有多強?」

  Fey和橙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笑了,那是一種無奈的笑容。

  「我們和他實在是差的太遠了……如果要我說……他就好像是神一樣的存在
吧……這個遊戲的神…………」

  的确……如果擁有AZZA那樣的力量,在這個世界幾乎就沒有得不到的東
西吧……如果我在那個時候能有他那麽強大的力量,那麽…………

  我突然回過神來,然後發現 Fey 和橙子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我剛才
的表情一定非常難看,無法在這種事情上控制情緒實在是我的弱點。

  「你一定……有很多事情壓在心裏吧…………」Fey 突然說,「我知道我
不該多嘴,也沒資格說這些……但是如果你能把這些事情稍微從心上挪開一點的
話……也許整個世界對你來說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她說的很有道理,我不得不承認……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夠做到
的。挽歌的死是我繼續在【神都】掙紮的動力,如果放棄這一切,那麽我就隻不
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具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真的像「電池」一樣苟活的行屍走
肉。

    ***    ***    ***    ***

  傭兵們在廢城之前埋伏了起來,而我則和Fey 與橙子藏到了一堵較爲外側
的斷壁後面。

  「不知道要埋伏多久…………」橙子頂着倒塌的城門方向說。

  「聽說廢城深處高級怪物不少,而且沒被探索過的地方也有些好東西。」F
ey說。

  像這種類似于遺迹的地方不是任何人想進去就進去的。這種東西裏面往往有
非常複雜的迷宮,而且一旦進去就不能安全退出,這意味着你在離線的時候遊戲
角色随時都會被殺死。

  真正危險的也不隻是裏面的高級怪物。這種遺迹如果說沒有緻命的機關是不
可能的,那種東西并不是憑借單純的能量就能對抗的。隻有擁有豐富經驗和力量
的冒險者才敢涉足于這

  種場所,這也是【神都】富有魅力的地方之一。人不可能是萬能的,但也不
可能是一無是處的,你總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貪狼,你是龍族?還是光族?」Fey 突然問。

  外面世界中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的種族就隻有龍族和光族。或者說,保
存有特有文化,能夠稱之爲種族的兩個民族就隻有龍族和光族。其他的種族幾乎
已經完全消失在了文化交融裏,種族什麽的也早已不作爲社會标簽而存在了。

  龍族之所以叫龍族是因爲古代的民族圖騰是龍,曆史上我們也被叫做華人。
而光族的圖騰是太陽,發源地是和龍族發源地毗鄰的一個島嶼。那都是幾百年前
的事情了,現在龍族和光族的人遍布世界各地,唯一慶幸的是我們都還保留着自
己的語言和文化影響力。

  「我是龍族。」我猜測Fey 的曆史一定學的不錯,很少還有向她這種年齡
的女孩會對我們的種族有概念。

  「你是龍族?那你會功夫嘛?」Fey 的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

  「我們那兒有人會,但是很少很少,反正我是不行。」我實話實說。

  「嘿嘿~我知道太極~」Fey 一邊興高采烈地說一邊用胳膊開始不倫不類
的比劃起來。

  我看着她,不知不覺臉上都帶上了笑意,直到橙子用力推了我們一下。

  「有人出來了!!」

  我連忙向廢城的方向看去,然後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灰色鬥篷,黑劍,眼角帶着獠牙紋身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左手所佩戴的……煌霜護手…………

  我按照龍盤的線索來找他并不是爲了搶那個護手,或是單純的按照任務所說
的殺掉他。我總覺得這後面有一個我觸摸不到的陰謀,而他或許能給我答案。就
算得不到答案,我知道我在去觸探那個陰謀的過程中或許能夠得到所期望的力量。

  直覺是這麽告訴我的。

  當那個男人走出廢城的時候,所有的傭兵都從自己隐藏的地方沖了出來,将
他團團圍住。我和Fey他們也一起飛了過去,然後站在外圍封死所有他可以逃
跑的角度。

  男人出人意料的冷靜。他掃視了一圈,然後笑了起來:「搶劫來這麽多人?」

  「黑劍,紋身,沒有問題!殺!!」一個聲音從傭兵中響了起來,然後靠他
最近的幾個家夥就提升能量撲了上去。

  就在我也準備沖上去的時候,橙子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事情不太對。」

  橙子話音剛落,以那個男人爲中心的地面突然閃起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接
着無數巨大的石塊就四散爆了出來。

  那些沖向他的戰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紛紛中招,有幾個防禦能量沒來得及
提升的家夥直接被砸的血肉模糊從空中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不可能…………」Fey 驚訝的說,「這種威力的魔法陣……畫陣,手
印,咒語,他什麽都沒做,怎麽可能發動的了!?」

  「是事先設計好的……」橙子皺着眉頭說。

  「什麽意思?」我和Fey 同時問道。

  「他在進廢城之前就在那個位置做好了随時可以直接發動的法陣,看上去就
是我了防備有人在出口埋伏他…………」

  我覺得壓力突然變得巨大。這種層次的對手絕對不是我現在應該面對的。從
這種行動方式就能理解這個家夥是在過着怎麽樣的生活,那幾乎是無時無刻都在
防備着針對自己的偷襲所做的準備…………很難想象這種家夥會是什麽水準的戰士。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我目瞪口呆。那個男人開始在飛散的巨石中開始亂
竄,然後用手中的黑劍幹淨利落的收割那些沒有在法陣發動時受到重創的家夥。

  那幾個和我水平相差不遠的戰士根本連他一劍都當不了。雖然是在被法陣消
耗了大量防禦能量的情況,但是很難想象B級戰士會被人一招就砍成兩段。

  淩亂的肢體和大片的血液從空中像噴泉一樣向四面潑灑。我全身都僵硬了,
腦海裏鑽出了一個讓我無法直視的念頭。

  今天我會死在這裏。

  僅僅一個法陣的作用時間内,我們就死了将近一半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多
戰士完全失去了戰意,開始四散逃走。但那是徒勞的,每當有人想逃走,那個男
人就用肉眼難以看清的能量加速追上去,給他們緻命的一擊。

  「這樣下去都得死!重整隊形一起上!!」橙子在這個時候對仍然活着的家
夥大聲吼道。

  僅存的十個人被橙子喊醒以後立刻向我們這邊靠了過來。

  這時候那個法陣的影響力已經漸漸消失掉了,我們面前方圓十多米的地面已
經變成了滿目瘡痍的屠宰場,沾滿了鮮血和肉漬的石塊到處都是。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種雜碎也想殺我?不知道是哪個沒有大腦的家夥拍
了你們這些垃圾送死。」

  那個男人在解決了身邊最後一個戰士之後轉身看向我們,他身上很幹淨,絕
大部分的血都被他用能量護罩擋開了。但是那把黑劍上卻是挂滿了粘稠的紅色液
體。他用力一甩,劍上的血液在地上濺射出一個猙獰的半圓。

  「發動那種法陣,他的能量不會剩的太多!我們圍殺他!」橙子對所有人說。

  那個男人又是大笑起來,那種狂妄的笑聲聽上去就好像瘋子一樣。

  「你們天真的可愛,一群螞蟻竟然也想扳倒大象?連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的
情況就跑過來殺我,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他在撂下一句話之後就向我們沖了過來,那速度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也沒有坐以待斃,前面的人首先圍了上去,我也拔出了剛剛繳獲的武器。

  我在一路上都在研究這把劍的使用方式,但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劍鞘變成
龍盤當時使用的那種白色能量刀刃。好在這并不是多麽大的問題,因爲我對雙刀
戰法并沒有什麽經驗心得。

  本來想在實戰中摸索一下這套武器的用法,但是沒想到第一戰就是這種實力
懸殊的戰鬥。我不認爲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有多餘的精力放在武器的運用上面,單
單是捕捉那個男人高速移動的身影就已經耗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男子說話雖然狂妄,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完全沒有一點輕敵的意思。他憑借超
高速的移動擺脫了無數次我們的包圍,并且在躲閃的縫隙中發射出一種威力非常
大的帶有黑色核心的能量彈。有一個大意的家夥在被那個能量彈正面擊中以後被
巨大的力量直接射在地上喪失了戰鬥能力。

  我沒有再去想自己的死活,因爲那不是戰鬥的時候應該想的,将那種事情放
在心上你永遠不可能有好的戰鬥狀态。我看準了男人在空中變向的習慣,然後試
着沖向我所猜測的位置攔截他。

  不知是不是該慶幸,我竟然真的抓住了他亂竄的軌迹。當我出現在他身側的
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相當意外,畢竟他那種高能量加速不是我這種等級的戰
士能夠做到的。

  我沒有浪費這個機會,拎着劍和劍鞘瘋狂的開始向他進攻。

  在幾秒鍾的時間裏,他被我打的連連後退,而且一直在防禦沒有反擊。可是
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繞開他的那把黑劍砍在他身上,他的局部能量加速實在是我
比不上的。

  「吓了我一跳,已經算是不錯了。」男子在防禦了我數招之後笑了起來。

  在戰鬥中還能自如的說笑,我隻能說他根本就隻是在和我玩而已。

  他的話音剛落,帶着強大能量的劍就将我的攻擊震了回來,然後攻守瞬間換
位。

  我的壓力劇增,他的每一擊都是我以前根本沒接觸過的高能量攻擊。在我們
劍刃相交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折斷了,而他劍上負載的強大能量在武
器碰撞的時候更是脫離武器向我砸過來,我不得不用厚厚的防護罩來抵禦他的攻擊。

  隻是不到十招,我的能量就幾乎被他消耗殆盡了。而這個時候我根本沒辦法
抽身逃走,因爲他的速度遠遠在我之上,如果我這麽做也隻不過是把後背亮給他
砍罷了。

  他根本沒有用劍技擊敗我的意思,隻是聚集好能量一次次用力砍下來而已。
這種沒有取巧而言的攻擊讓我無計可施,之前受傷的手臂已經痛得要死,胸口的
舊傷也撕裂了。

  最後的防護罩也被他轟擊的所剩無幾,就在我的意識于強烈的能量震蕩中開
始模糊的時候,一個影子從後面沖向了男人。

  男子不慌不忙用劍猛地一震,體力和能量都耗盡了的我的武器直接被震飛。
他擡手向我打了一顆能量彈,然後轉身接住了來自橙子的偷襲。

  我蜷縮住身體撐着薄薄的防護罩咬着牙想強接一記,但是那個能量彈在飛到
我面前的時候被砍炸了。

  Fey 手中的劍閃耀着細微的閃電,她在替我擋下這一招之後對準男人的後
背刺了過去。

  男子正和橙子打在一起,這占用了他絕大部分的精力。所以當Fey 向他開
始攻擊的時候隻是做了一個非常強大的防護罩擋住了Fey 的武器。

  Fey 的雙手大劍隻刺進去了三分之一,她咬着牙全身一次又一次的爆出能
量試圖将武器刺進去更多。

  那個男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但是在橙子接連不斷的進攻中他已經無暇顧
忌身後的Fey 了。

  終于,Fey 的劍開始一寸一寸向防護罩裏面探進去,雖然很緩慢,但是似
乎她的努力奏效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個男人的嘴唇似乎在動。我根本來不及思考,用盡
所有能量向Fey 沖了過去。

  「啊!!!」

  我猛地攬住她的纖腰将她撞飛,巨大的沖擊力痛得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在這
一瞬間,她原來所懸浮的地方突然竄起了十多枚尖銳的岩刺,其中一枚将她持劍
的手臂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她痛的松開了武器,另一隻手抓緊了我的衣服幾乎将它扯碎。我能聽到她在
我耳邊劇烈的喘息,還有淡淡的類似于鈴蘭花的香氣。

  我和她都是一身冷汗,如果我剛才沒把她撞飛,那麽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攻擊沒有殺死她,但是那個男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突然提升能量對橙子
展開狂攻,然後在幾分鍾之内給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口。我隻能說這個家夥的
劍技也是占絕對優勢的,他認真起來以後我們根本沒有什麽勝算。

  身上的傷口讓橙子體力開始大幅下降,男子的劍好幾次砍到了他的身上,如
果不是他竭力做的護罩,橙子現在早就站不起來了。

  我和Fey 又沖了回去,但是一隻手臂受傷的女孩根本沒辦法使用自己的武
器。于是我将自己的單手劍遞給她,然後接過了她的大劍。

  三個人的圍攻也不過是多讓這個家夥廢了一點兒力氣而已。很快,他一腳正
中我的肚子上将我踢飛,用劍在橙子身上留深深的傷口,然後又震飛了Fey 的劍。

  當他對着Fey 舉起手中的劍的時候,我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我不想這種事情再發生。

  「啊啊啊啊啊啊!!!!!」

  我狂吼着沖了過去,然後用身體去撞那家夥手裏的劍。我希望這種自殺的舉
動能給Fey 争取一點兒逃跑的時間。

  可是我竟然撲了個空,那個男人向後退了退,沒有将劍砍下來。

  我回頭看去,發現他沒有繼續進攻。

  「你們是Rayout的人?」他問道。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後發現Fey 的胸口上有一個公會的标志。

  Fey 平靜的看着他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她剛才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爲什麽會
那麽平靜。

  那個男人又大聲狂笑了幾聲,「原來Rayout裏面也會有你們這種胡亂
接任務的傻瓜……AZZA肯定會覺得很丢臉…………」

  他這樣說着,然後收起了手裏的劍。

  「你不殺我們?」我忍不住問。

  他搖了搖頭,「如果我殺了你們的話,AZZA欠我的錢可就要不回來了。
而且如果他找我報仇的話我也打不過他。」

  「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是公平的戰鬥,AZZA不會因爲這個來找你報仇。」
Fey 靜靜的看着他說。

  男人聳了聳肩,「你們走吧,不快點兒的話另外那個人可能會死。」他指了
指橙子,他傷的有些嚴重。

  我和Fey 跑過去查看橙子傷勢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轉身離開了。因爲周
圍其他活着的傭兵早就趁我們纏住男子的時候跑掉了。

  「沒傷到内髒,但是如果失血過多的話還是會死掉。」

  「求你幫我把他送到鎮子裏!」Fey 對我哀求道,她受傷的手臂讓她無法
背負體重比她高這麽多的橙子。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做。但是記得,這可不是免費的。」我冷冷的說,然
後忍着渾身的傷痛将橙子背在了背上,向最近的城鎮奔去。

  傷口沒有止血的話會被系統一直判定爲戰鬥狀态,這種情況下退出的話就會
被直接系統殺掉。所以我和Fey 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在趕路,好歹是在橙子
死掉之前趕到了最近小

  鎮的醫療所。

  一路的狂奔和之前戰鬥的傷口讓我幾乎癱瘓掉,簡單的讓醫生處理了一下傷
口,然後洗了個澡,我直接在病房了就這麽睡了過去。


    ***    ***    ***    ***

  當我醒了以後,發現Fey 正在我旁邊坐着看書。她手臂上的傷也得到了非
常妥善的救治,原本在戰鬥中弄得髒兮兮的铠甲和衣服也花錢重新保養過的樣子。
她似乎也是剛剛洗過澡,绯紅的頭發還有一點濕漉漉的,幾撮頑皮的绯紅色貼在
白皙柔嫩的脖頸上,看上去很妩媚。

  我咳嗽了一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終于登上來了!竟然在這種地方登出遊戲,你還真是大膽。」Fey 看
到我以後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是她誤會了。普通玩家如果在旅店和家之外的地方
臨時退出就會把身體留在遊戲裏面,但我隻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已經多長時間
沒有登出遊戲,我已經數不清了。

  「橙子怎麽樣?」我問。

  「已經沒事了,很快就能恢複行動能力。看不出來這個小鎮的醫療所恢複等
級還挺高的……」

  醫療所裏恢複外傷要比在野外快好幾倍,而且越高等級的醫療所恢複速度就
越快,隻不過所要用的花銷也肯定是水漲船高。

  「對了~你說過要報酬的,想要什麽呢?」Fey 用深綠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抿着嘴笑。

  我想要你,我這麽想着。但是我并沒有當然沒有這麽說。

  「錢。」我說。

  「多少?」Fey 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卡殼了,因爲當時說要報酬什麽的也隻不過是爲了給自己一個借口而已。
Fey 和橙子對我來說隻不過是陌生人,我不明白自己到底爲什麽要和他們一起
拼命,或者如此在乎他們的生死。所以我用報酬這種東西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
解釋。

  但是具體要多少錢……那隻是我信口胡說的條件而已。

  「…………一個金币。」我在沉默了好長時間以後說。

  Fey 「咯咯咯」的捂着嘴笑了起來,那聲音回蕩在空空的病房裏,和她的
眼睛一樣清澈幹淨。

  「你們在戰鬥的時候也救過我,所以我們也算是扯平了。」我開始笨拙的解
釋,事後想起來大概這時候我看上去非常好笑。

  Fey 掏出了一枚金币,她看看手裏的金币,然後又看看我,似乎有點兒猶
豫不決的用金币輕輕點着粉嫩嫩的嘴唇。

  「這枚金币呢還是先不給你了,我想請你加入Rayout。」

  這不是第一次别人邀請我加入公會,但确實最讓我意外的一次。

  「聽說要加入你們條件很苛刻,而且我的等級不高。」我有些慌亂的說。

  「會長定的規矩是至少要兩個推薦人,我和橙子就可以做。我覺得你的等級
和我們差的也不算是太多,戰技非常純熟,問題不大。怎麽樣,想加入麽?」她
眨着眼睛問我。

  「你不該信任我這種人。」我眯着眼睛說。

  「你本來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扔下我們跑掉,但是你沒有,而且救了我和橙子。
如果這樣我還不能信任你的話,這個世界就太無趣了。」Fey認真的說。

  「我殺過很多人。」

  「誰不是呢?」

  我看着她,沒有說話。

  「零級神經拟真戰士的生活方式,你我應該都很清楚。殺與被殺都不是我們
自己左右的了的。」

  我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也許我真的找到了一群同類。

  「而且我們公會有非常好看的女孩,我覺得你是她喜歡的類型。」Fey 笑
着補充了一句。

  我在成爲「電池」之後在遊戲裏一直是一個人,偶爾會和遊戲裏的妓女發洩
一下,但是卻沒有和其他的女性真正發展感情。我并不是要對盈風保持忠誠,事
實上,在這個遊戲裏呆的越久我就越發明白,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我早已經不是那個普通的小數碼店店主。從我殺掉第一個對手開始,原本的
我就開始被漸漸扭曲。骨子裏埋藏的暴戾和黑暗被我一點一滴的全部挖掘了出來,
不信任任何人,在野外無法入眠,爲了自己兒犧牲别人的性命…………像我這種人,
我原來的世界大概已經沒辦法接受了。

  對外面的世界來說,我早已經是個死人。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在Fey 出現的時候,我驚呆了。不是因爲她的容貌,
而是因爲她身上的氣息。她是和我一樣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黑暗一側的人。但
是她卻仍然可以擁有如此清澈的眼睛和靈魂,這對我來說就如同能夠淨化所有心
毒的解藥。仿佛隻要呆在她身邊,我的内心就能得到平靜。

  她的存在在我看來或許是一個奇迹。

  「我加入你們。」我這樣回答。

  「哎呀……一說到有漂亮的女孩就直接答應了。」Fey 又笑出了聲,用充
滿揶揄的眼神看着我。

  我對她笑了笑。在遇到她之後,我發現自己笑的越來越多。


    ***    ***    ***    ***


  不愧是高級公會,Rayout竟然有屬于自己的公會大廳。公會大廳是中
型以上城市的傭兵所租賃給公會的專屬空間,這裏不會收到外來的襲擊,保密措
施也非常完善,除非得到邀請碼否則公會以外的成員根本沒法進去。

  Rayout的公會駐紮在龍宮城裏,這個城比我當年住的紅松城要大很多,
而且龍宮城也是費加德公國的王城。所以很明顯的,Rayout的财力非常可
觀,否則也沒辦法競拍到這種檔次的公會大廳。

  我曾經因爲要做任務的緣故被人邀請進入過一個普通公會的公會大廳,那個
公會的大廳隻有二三百平米的樣子,而且也隻有一間會議室。我想Rayout
的話,應該要更加華麗。

  我在傭兵所的長椅上百無聊賴的等待着Fey來找我,她和橙子去找會長申
請邀請碼了,所以我得等她。

  我在掃視公會大廳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有着和我一樣純黑
色的長頭發,但是由于她沒有轉過來,所以我不知道她的瞳孔是不是也是和我一
樣。因爲頭發可以染色,眼睛的顔色在這裏染不了。

  或許是中華聯國龍族人也說不定,我這麽想着。

  中華聯國現在已經囊括了曆史上的中東,印度,東南亞,韓國,日本以及俄
國遠東地區,加上其他地方的移民,在人種上已經早已不是黃皮膚人的主流了,
現在的主流是混血。但是我的父母都是龍族,所以還能保持住純黑的頭發和瞳孔。

  和我們一樣的還有光族,光族也是遍布世界各地,但是最多的當然還是在日
本島。我們兩個民族在文化上的相似度其實不低,但是我覺得他們保存的要更好
一些,畢竟作爲島嶼,不容易受到外來文化的侵蝕。而我們龍族在曆史的發展中,
民族文化曾經被戰火和政治消耗的非常嚴重。

  在我想這些的時候,那個女孩竟然也發現了我。沒錯,黑色的眼睛,那種親
切的顔色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她似乎對我也很有興趣,遠遠地站在傭兵所任
務看闆前面,眼睛來回掃了我好幾遍。

  我扭過頭,看向Rayout公會大廳的方向,然後注意到Fey 已經向我
這邊走了過來。

  「好啦,邀請碼給你,會長在裏面等着你呢。」Fey 甜甜的笑着,将密碼
給了我。

  「Fey !」

  正當我和她一起向那邊走去的時候,有個人喊了一聲。

  我和Fey 一起回頭看去,發現竟然是那個黑發的少女。

  「你們回來了?」她瞥了我一眼,然後對Fey 說。

  「嗯~可惜任務失敗了。」Fey 對她笑着。

  「人沒事就好。他是誰?」女孩看着我問Fey 。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這個!」Fey 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這是貪狼,我
拉他來入會。」

  黑發的女孩長得非常清麗,年齡不大,但是舉止卻非常優雅張弛有度。Fey
是那種看上去純潔清澈的甜美女人,而這個少女則有着一雙邪邪的冰冷眼睛,讓
人感覺她總是在打着什麽壞主意似的。

  「你是光族?」她問。

  我搖搖頭,「龍族。」

  「哦…………」她點了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光族。我們兩個
人犯了相同的毛病,總是本能的以爲擁有自己種族特征的家夥就是和自己一樣的
人。

  「三千院夏希,我的名字。」她對我說。

  「夏希…………」我咀嚼了一下這個充滿了活力的名字。

  結果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踮着腳尖叫了出來。

  「誰讓你這麽叫我的!!你以爲自己是誰啊!?」

  我愣了,Fey 也吓了一跳。然後我意識到光族有一個習慣,異性之間隻有
很親密的人才能夠稱呼後面的名字。但是對我來說三千院這個叫法太長了,而且
有點兒拗口,所以才犯了一個相當令人頭疼的錯誤。

  我連忙道歉,可是她卻紅着臉一副我欺負了她的樣子。

  Fey 連忙上來打圓場,拉着她開始安慰,然後示意我趕緊去見會長。


    ***    ***    ***    ***

  用邀請碼順利的進入了Rayout的公會大廳,然後我發現這個大廳比我
想象的還要大,容納二百個人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而且除了這個大廳以外似乎
還有很多作爲其他用途而存在的房間。

  大門口站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金色的長發在腦後束成辮子,身上穿着
帶龍紋的情色長袍。當然,是西方龍的龍紋。他的下巴上留着一點點胡茬,讓人
感覺身爲高級公會會長似乎稍微有點随便。


  「你就是貪狼吧?我是Rayout的公會會長巴爾格斯。」男人對我伸出
了手。

  我和他握了握,「這就算加入了麽?」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巴爾格斯微笑着說。

  「看來還有入會考試…………」我面無表情的說了個并不好笑的笑話。

  「不用緊張,隻是很簡單的問題。你爲什麽想要加入Rayout?」

  「Fey邀請了我。」我回答。

  巴爾格斯哈哈大笑,「Fey 可是我們公會的大衆情人,這裏足足有三分之
一的成員是她邀請進來的。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想加入的話,她邀請你也沒用。」

  「大概如果說我自己原因的話,是想尋找同類吧…………」我把心裏面那個
模棱兩可的答案扔了出來,但是我覺得還是太模糊了。

  可是巴爾格斯點了點頭,「希望你能在我們這兒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還有問題麽?」

  「沒有了。但是有幾條規則需要你知道,我們公會和其他的不一樣的地方就
是,我們是一個整體。我不希望我的成員會在任務中丢棄同伴,而且所有人都禁
止用任何方式去做傷害其他成員感情或者利益的事情。」

  「很公平。」我點點頭。

  「那麽,歡迎加入。如果願意的話,就讓Fey 帶你四處轉一轉,認識一下
其他成員。」

  巴爾格斯在說完這些以後就離開了。

  我擡頭看了看高高的天花闆,進入遊戲以來第一次産生了一絲微妙的歸屬感。


    ***    ***    ***    ***


              (待續)
2015-5-16 1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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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章)

***********************************

                              二章

  後來我發現,這種高等級的公會大廳與其說是大廳,不如說是一個貨真價實
的基地。Fey帶我在公會的基地四處轉了轉,這裏有著專門的大型公會倉庫,
練習場和休息室,甚至還有可以用來烹饪的廚房。


  「要租賃這種程度的公會大廳……一定要很多錢吧。」


  「三千萬。」Fey很簡單的回答我說。


  三千萬金幣…………即使換算成外面世界的貨幣,也至少是上千萬的金額。
【神都】的貨幣非常值錢,因爲係統將總額度控制的相當嚴格,絕對不會出現通
貨膨脹的情況。而能夠弄到這麽多錢的,很多都是用命去拼的戰士。


  「有這麽一筆錢……你們在外面都可以買好幾座豪宅了…………」我皺著眉
頭說。

  Fey扭過頭,眉毛擰成了一個可愛的形狀:「怎麽還你們你們的,現在應
該說我們才對。」

  早已經習慣一個人的我,改口真的有些困難。我隻能無奈的聳了聳肩。


  從Fey那裏我開始慢慢了解Rayout的情況,這個公會的人數是四十
四,我就是第四十四名成員。雖然對我的文化背景來說四十四是個非常不吉利的
數字,但是似乎我也沒有什麽可供選擇的餘地。


  公會裏最強的三個戰士是2級的AZZA,4級的影蝕·風咆和4級的拉哈
莉絲。這幾個家夥基本很少在公會露面。對他們這種怪物級的戰士來說,這個公
會更像是用來休憩的家而不是戰鬥的地方。


  巴爾格斯的等級並不高,在整個公會也隻是中等偏上的水準。但是他的領導
力,個人魅力和處事手腕讓他牢牢的坐在這個位置已經很久。毫無疑問,他是最
適合這個位置的人。


  這個公會等級差距似乎不小,既有AZZA這種怪物,也有比我等級還低的
家夥。但是無一例外的是,大家全都是對待這個世界相當嚴肅的那種人。因爲所
有成員的神經擬真都是零級,這也讓大家之間的羁絆變得更加真實。


  在之後的幾天裏,我認識了公會中的不少人。


  第一副會長娜菲賽雅是個個子高挑的卷發女孩,戰鬥等級很低,爲人也不喜
歡出風頭。說起話來曼斯條理而又輕柔。處理公會事務的時候卻是一絲不苟,幹
淨果斷。這也是巴爾格斯放心的把雜務完全交給她的原因。


  第二副會長有著和橙子異曲同工的名字:布丁。事實上,布丁是橙子的姐姐,
兩個人在某些方面上真是再相似不過了。布丁是公會中活躍氣氛的那種角色,我
對她的印象就是隻要她開始在大廳中喊話,就一定會有公會活動。她的等級也不
高,所以人氣在A級以下的成員中不低。


  另外還有和Fey關係最好的男性,弗隆伯恩。在我印象中這個男的比Fe
y的等級要高,聽說應該是五級。隻要有機會他就會呆在Fey的身邊,所以不
少人覺著他們有什麽更爲親密的關係。弗隆伯恩有著刀削斧剁一般的臉框,看上
去相當英俊。我覺得他如果在外面世界的話甚至可以去拍電影。


  我和他交談過幾次,他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隻是單純著保持著禮貌。但是
我似乎總能從他的眼神舉止之中嗅出一點點不明所以的抗拒,我不知道這是爲什
麽。


  巴爾格斯說的沒錯,Fey的的確確是Rayout的大衆情人。每當她出
現的時候,無論男女,隻要在公會的人都會非常積極的和她打招呼。而她的魅力
就在於,從來不會因爲人氣十足而得意洋洋。正好相反,似乎對她來說,我們所
有這些人都是珍貴的財富。和我當初猜測的差不多,她和橙子都是七級的戰士。


  當然還有那個在第一天就被我冒犯到的女孩,三千院夏希。盡管我已經很認
真誠懇的和她道過歉,但是她卻一直對我沒有絲毫的好臉色。因爲這個,每當我
和她不得不處於一個房間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如芒在背。


  我在Rayout安定了下來,並且直接向娜菲賽雅租了基地裏的一間臥室。
相比旅館而言,自己公會的房間不僅更華麗而且要便宜一些。這些錢會被用在來
年續租公會大廳,隻是不知道下次競拍會用掉多少錢。


    ***    ***    ***    ***


  這天,我早早的醒過來,走出自己臥室去廚房準備沖一杯茶。當我進到廚房
裏的時候,我發現餐桌邊坐著一個我沒見過的女人。


  我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和她點頭相互緻意了一下。由於這間廚房隻有一個象
征性的小桌,所以我在泡好茶之後不得不選擇坐在了她對面。


  「我是剛加入的,名叫貪狼。」我主動和女人自我介紹道。


  那個女人很溫柔的微笑著,「叫我Mono,巴爾格斯和我說起過你。」


  「是麽……巴爾格斯呢?」我抿了一口茶,全身開始散發暖洋洋的感覺。


  「昨天我從外面出差回來,休息了一下,忍不住就早早登上來了,巴爾格斯
還在睡覺。」Mono回答。


  我感到很奇怪:「你和巴爾格斯…………」


  「我是他妻子。」


  我恍然大悟,但是仍然非常謹慎的問了一句:「在外面的妻子?」


  Mono笑了,「這裏和外面都是。我們的兒子都四歲了。」


  「完全看不出來你是生過孩子的樣子。」老實說,看她的腰身根本一點痕迹
也沒有。


  「謝謝你的誇獎。」


  「我隻是說事實而已。」


  「和巴爾格斯說的一樣,你還真是有趣的家夥。」


  「是麽?我自己並不這麽覺得…………你們兒子也在玩【神都】麽?」


  「我們帶他進來過,不過他還沒到能分辨出兩個世界區別的年齡呢。」


  Mono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就算是向我這種陰沈的家夥,她也能在寥寥幾
句話之中讓我完全放下戒備——當然,可能與我手中的茶有關,誰知道呢。隻是
在幾分鍾之後,我們就像很熟悉的老朋友一樣談笑自如了。


  「因爲要照顧艾倫,所以現在我和巴爾能一起上來的時間並不多…………」
Mono和我聊著她的丈夫和孩子,眼睛裏洋溢著幸福的光色。


  這讓我仿佛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和盈風……如果那一切沒有發生,現在也
許我們也已經抱著自己的孩子,帶著小小的生活苦惱,和他們一樣吧…………這
樣的情景讓我非常迷戀。


  但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對現在的我來說……


  「你很清楚這個遊戲有多麽危險,爲什麽你們還要呆在這裏?如果你們在遊
戲裏死掉了,你們的孩子該怎麽辦?」我皺著眉頭問她。


  「對我和巴爾來說,這個遊戲也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都是靠這個遊戲
生存的職業玩家。我們用這個世界裏賺到的錢在外面生活,與我們在外面賺錢生
活相比,意義都是相同的。並不是說我們不怕死,隻是這個世界也沒有你想象的
那麽險惡,你隻是將自己完全沈浸在了黑暗的那一面而已。」


  她說的也有道理。隻要她們不去參加那些高危險度的任務,死掉的幾率大概
和在外面出車禍差不多。她和巴爾格斯用這種方式打通了兩個世界,這是我以前
完全沒想到的。


  如果能夠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即使我可以眺望他們,自己卻仍然
無法去觸摸。因爲我作爲職業玩家進到這個世界的緣由,並不是自己決定的。如
果我像他們那樣同時生活在兩個世界,我相信自己活不了太久。


  就在我沈思的時候,Mono說話了。


  「如果你想,我們都很願意幫助你從黑暗的地方走出來。人永遠都是可以做
選擇的,我是這樣相信的。」


  「即使是作爲' 電池' 麽?」我忍不住將自己在外面的真實情況吐露了出來,
並做好了看到Mono臉上出現鄙視眼神的準備。


  「都是一樣的。你以爲Fey在外面是做什麽的?」Mono毫不變色的回
答。


  我愣住了:「你是說Fey她…………」


  「她也是' 電池'.但是她選擇正視著自己,既不把自己埋在黑暗的一面,也
不強作掙紮完全支撐在陽光下。我們公會有不少人都身爲' 電池' ,這並不是什
麽可以用來拒絕選擇的理由。」


  「我做' 電池' 是爲了逃避…………」


  「誰又不是呢?」Mono打斷了我想說的話,「Fey在逃避什麽,你可
以自己去問她。我並不是要說服你去做什麽,你隻要記住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就足
夠了。」


  「Fey現在在什麽地方?我這兩天沒見過她。」


  「弗隆伯恩約她去幻獸森林了,那裏的幻獸出現了暴亂,森林裏高等級地區
的封印有三層就要破開了,聽說封印裏面的地區有很多高級裝備。」


  「弗隆伯恩是Fey的情人麽?」


  Mono笑了:「很在意這個麽?但是很遺憾我不知道答案,你還是去問當
事人吧。」


  就在我沈默下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Mono旁邊。是三千院夏希。


  「Mono,我有事想和你說,能過來一下嗎?」黑發女孩輕輕的瞥了我一
眼,對Mono說。


  我知趣的站起身,「不必了,你可以坐我這裏。」


  不知道爲什麽,三千院似乎很煩我。我不是很願意做令人生厭的角色,但是
別人的感受不是我想想就可以改變的。


    ***    ***    ***    ***


  離開她們之後,我打開搜索器開始漫無目的的浏覽情報。現在的我感覺越來
越需要力量了,原來的我隻是單純爲了發洩,現在卻多了一些我說不清道不明的
理由。唯一能確定的是,想變強的想法更強烈了。


  無意中,我竟然看到了一條任務,上面的四個字讓我忍不住從座位上猛地站
了起來。


  「黑色烈焰」。


  從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整理慘劇發生之前的事情。爲什麽那些黑衣服
的家夥會找到挽歌,找到我。唯一的解釋就是挽歌在那個時候殺掉了黑色烈焰的
人暴露了自己隱藏的身份,那些逃走的黑色烈焰成員之中肯定有認出她的人。


  一定是認識挽歌的黑色烈焰成員向那些黑衣服的人給出了挽歌的情報,然後
他們按照接洽任務時我和章隆留下的信息找到了我們。


  那些黑衣服的家夥不是黑色烈焰的成員,這我可以確定。如果黑色烈焰的成
員裏有那種水平的角色,就絕對不會隻是一個小小的強盜團體。


  但是我也可以確定,想要找出那些殺了挽歌的黑衣人,就隻有黑色烈焰這一
條線索!


  所以我在重新進入遊戲以後,一直在找關於他們的消息。但是自從那次襲擊
以後,他們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從公衆的視線中出現,這曾經讓我
感到異常的憤怒和焦躁。


  可是現在,這四個字卻又重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一次,我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麽再次消失……


  將手伸進胸口,我掏出了一枚用鐵鏈拴著的戒指。那是我埋葬挽歌的時候,
從她手上摘下來作爲紀念的東西。我曾經對著這枚戒指發誓要爲她報仇……現在,
機會終於出現了。


  我將這枚戒指從鏈子上扯了下來,然後戴在了自己手上。


    ***    ***    ***    ***


  黑色烈焰再次出現,而這一次依舊是和最初一樣,針對城鎮的襲擊。


  像強盜團這種組織,在進攻城鎮的時候必須事先對係統進行申報,而且與申
報城鎮的絕對距離不可以太近。申報之後,當他們進行進攻之時,城鎮內的所有
居民都會成爲無法退出的狀態。由於城鎮被警告之後,很多居民都會選擇直接下
線,所以強盜團也會相應地留出幾天時間來讓居民們放松警惕重新登錄回來。這
給了城鎮相當長的一段召集傭兵進行防守的時間,相對應也保證了強盜團不會絕
對性的一無所獲。


  但是我仍然用盡了全部的能量進行加速向那個地方趕過去,因爲我絕對不可
以讓這個線索丟掉。


  當我到達鎮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算是趕上了。黑色烈焰的人並沒有出現,而這
裏已經聚集了一些傭兵。


  我的能量幾乎全部用在了加速上面,所以現在我必須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能
保證在接下來可能的戰鬥中有一戰之力。我並沒有打算一定要和黑色烈焰的人打
上一場,但是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我也不會任憑自己的劍插在鞘裏。


  我選擇去酒館坐一會兒,因爲酒館通常都會在鎮子的中心,當強盜團進攻的
時候係統提示會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做準備。


  推開酒館的大門,我剛剛邁進一隻腳就僵住了。因爲我看到了一個曾經見過
的人…………


  雖然他背對著我,但是那把黑劍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和他沒有什麽恩怨,如果非要說交集的話,我殺過他以前的一個交易夥伴。
Fey和橙子可以憑借AZZA的名義爭得他的友善,但作爲新加入Rayou
t的我來說,AZZA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如果這個家夥真的要找我麻煩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我猶豫不定不知道是進是退的時候,那個男人扭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
擰過頭去繼續喝著面前的酒。


  看起來那個家夥根本就沒有搭理我的意思,我松了一口氣,進酒館裏面挑了
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回想起來當時和這個家夥的戰鬥,簡直就是自殺。我仔細分析了那場圍攻,
發現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和身體素質才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差距。


  針對不同的對手,他能夠在第一時間采取最有效的手段來把戰鬥拉扯到自己
優勢的這一方面。也許和他同等級的家夥一樣能解決我們這麽多人的圍攻,但是
絕對不可能像他這樣毫發無傷幹淨利落。


  他非常清楚在一對多的戰鬥中怎麽樣迅速擊潰對方的戰意。三十個圍攻他的
戰士,他隻殺了不到一半,剩下的全部都是逃跑的。如果我們這三十個人能夠一
直抱著必死的決心耗費所有能量來和他厮殺的話,就算無法擊敗他也絕對能給他
留下很嚴重的傷口。


  就在這個時候,係統的警報響了。


  酒館裏的傭兵們猛的喧嘩起來,吵吵嚷嚷的向外面擠去。我感覺自己心跳開
始加速,然後也將手伸向了武器。


  正當我也準備出去的時候,那個男人轉過身將目光投向了我,我下意識的停
下了動作。


  「Rayout的人最近怎麽總是對這種檔次的任務這麽有興趣……」他說
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我聽見。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隻是僵硬的站在那兒。


  「別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你要做什麽隨便你,我又不是要找你的麻煩。」
男子很無奈的籲了一口氣,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


  我對他點了一下頭,然後拔出劍向酒館外面走去。


  當啷!!!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玻璃被摔碎的聲音。


  「站住!!」


  是他的聲音。我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叫住我,但是一股強烈的殺氣一瞬間將
我完全包裹住了。那種感覺讓我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後背濕了一大片,仿佛我
隻要再邁一步立刻就會被砍成碎片…………


  我緩慢的回頭看向他。酒館裏的傭兵已經全都跑出去和黑色烈焰的人打架了,
隻剩下了我和他。酒館靜的可怕,就好像冰冷的墓室一般。


  男子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紮在我身上來回掃著,「你爲什麽會有那東西!?」


  「什麽?」我努力抑制住發抖的手臂,皺著眉頭反問。


  他推開椅子猛地站了起來,我立刻舉起劍橫在自己身前作出防禦的姿態。但
是他並沒有發動進攻,而是伸出手指指著我的手。


  「那個戒指!你從哪兒弄的!?」他低聲吼道,就好像一匹準備扯碎獵物喉
嚨的狂狼。


  我低頭看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他所指的到底是什麽。


  「…………我一個朋友的…………」我含糊的低聲回答。


  「你是挽歌的朋友!?」他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我的頭皮開始發緊,同時感覺到心底深處冒出了一大股狂嘯著的恐懼。我不
知道他到底是挽歌的敵人還是朋友,不管是那一邊,我都不認爲自己今天會平安
無事。


  但是最終我點了點頭,「你認識挽歌……?」


  男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甩出了另外一個疑問:「她現在在哪兒!?」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嗓子一下子哽咽住了,心裏一下子擰在了一起。


  看到我的表情以後,那個男子臉色變了。


  「說!!挽歌現在在什麽地方!!?」


  「…………死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吐出這兩個字以後,感覺整個世界都從身邊沈沒了下去。


  那個男人站在那裏,很久沒有說話。我們兩個就好像被凍住的雕塑一樣,站
在酒館的大堂中間一動不動。


  旁邊的門被什麽人突然踹了開來,一群人拿著武器沖了進來。


  「把錢都交出來!我們是黑色烈焰強盜團的人!你們雇來的傭兵已經被我們
打退了!乖乖把財物都交出來的話就不需要死掉了!!」爲首的家夥揮舞著手裏
的劍,高聲叫嚷著。


  我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男人身上,根本無暇理會旁邊那個家夥的叫
囂。所以當我看到那個男子有異動的時候,就立刻給自己做了一層盡可能厚的防
護罩。


  就在我剛剛做好護罩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從左手爆出一道粗大的能量柱炸
碎了那個叫囂著的家夥的腦袋。緊接著就是一股似曾相識的巨大能量風暴,強大
的推力將我頂飛了好長一段距離,如果不是身上這層護罩我現在絕對是重傷。


  本來以爲會撞在酒館的牆上,可是等我回過神來以後才發現整個酒店已經在
巨大的能量爆炸中被掀成了碎片。那個男人站在一片廢墟之中不斷爆出自己體內
的能量,然後拔出劍開始屠殺那些趾高氣揚的強盜團成員。


  十數個家夥在強大的攻擊面前甚至連能量都來不及提升就被砍得四分五裂。
我愣了好長時間,然後意識到了什麽。


                叮——


  我用盡全部力氣才擋住了兩下那個男人的攻擊。並不是我不想多撐幾招,但
是從龍盤那裏繳獲的高級武器在男人的黑劍下隻承受了兩次攻擊就被剁成了兩截。
能量加護的差距實在差得太多了,我也根本來不及將能量完全充滿手裏的武器。


  好在那個男人並沒有失去理智,不然我想自己也會被順手殺掉。


  我之所以插手並不是因爲對那些殺死的家夥抱著什麽憐憫的感情,而是如果
他們現在就全部被殺掉的話,那麽我的線索就斷了。


  男人喘著粗氣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能量,剛才的一番大鬧讓他也浪費了不少能
量和體力。我們周圍的兩所房子已經被能量炸成了碎片,地面也被燒得焦黑。斷
肢和大量的血液將黑色點綴的一片鮮紅。


  他看著我,我卻沒有看他,而是扭頭掐住了身後那個黑色烈焰的幸存者。那
個家夥的臉已經扭曲成了非常可憐的形狀,鼻涕、眼淚和口水沾滿了他的臉頰。


  「黑色烈焰之前爲什麽會銷聲匿迹?現在你們出來又是爲了什麽?」我將斷
劍比在他的脖子上問道。


  「……我……我不知道…………」他語無倫次的搖著腦袋。這個人已經被嚇
傻了。


  我一劍砍斷了他的兩根手指,他捂著手痛得大叫起來,全身都在地上扭動著。
我不喜歡折磨別人,但是隻要能讓我得到想要的答案我不介意做這種事。


  「你們之前爲什麽要隱秘行蹤?現在出來的目的是爲了什麽?我每次的提問
無法得到答案,你身上就要少一些東西,聽明白了麽?」


  那個人哭喊了兩聲,然後搖著頭:「我們沒有……我們隻是搶劫……我們的
強盜團隻是剛剛盜用這個名字……才隻是剛剛組建…………之前的黑色烈焰的事
情……我不知道……」


  他不是說謊,至少從他乞求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出來他說的是真的,人在這種
崩潰狀態所說話的真假我還是能夠辨別出來的。


  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麽簡單……這讓我非常非常失望。我松開了掐著他的手,
然後在他的脖子上給他開了一個口子。


  站起身來,我重新轉頭面對著那個男人。這個時候我已經平靜了下來,不再
被他的殺氣所震懾,所以手也不在發抖了。


  「我們是敵人麽?」我問他,因爲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男人搖了搖頭:「挽歌也是我的朋友,我並沒有理由和你爲敵。」


  那隻是因爲你不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麽……我心裏默念著。


  「…………本以爲她還在隱居,找了她很長時間…………沒想到已經死掉了
…………那個臭女人…………」他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


  挽歌的背後藏著一個巨大的我無法看清的謎團,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可能是我
弄清這一切的突破點。


  「你和挽歌到底是什麽關係?」我問道。


  男人瞥了我一眼,「你操心的太多了。」


  「我隻是想幫她報仇……如果能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情的話……」我從牙縫
中擠出這麽一句話。


  男人歎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也是她的朋友!!難道你不想爲她報仇麽!?」我忍不住吼了起來。


  「像我們這種人,隻有那一個下場,所以報仇什麽的……如果挽歌還能說話,
她是不會讓其他人替她報仇的…………」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他們這種人」到底指的是什麽,但是他替挽歌所說的答
案我並不能接受,所以我沈默了「如果可能的話,你也放棄吧。她一定不希望看
到她的朋友爲她拼命掙紮,就隻是爲了殺人而已。」男子繼續說。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我意識到即使他說了這種話,我內心裏面殺
掉那些黑衣人的欲望也沒有絲毫的減弱。或許…………我去做這一切,並不是爲
了挽歌,而隻是爲了我自己。


  說什麽幫她報仇,到頭來也隻不過是我在爲自己丟失掉的現實世界的生活複
仇?或者是背叛同伴以後逃避罪惡感的一個方式?我的腦子一下子混亂了。


  「我殺了她…………」我喃喃道。


  「你說什麽?」那個男人擡起了眉毛。


  我不知道我這麽做對不對,我隻是非常平靜的將所發生的事對面前這個人完
全說了出來。也許他聽完後會殺了我,但是我覺得如果那就是命運的話,我也不
是不能夠接受。


  當說完這一切以後,我閉上了眼睛。可能下一秒那把黑劍就會穿透我的胸膛,
也可能不會……我不在乎了。我現在的腦海中隻是突然被挽歌的身影填滿,眼角
開始慢慢變得濕潤。挽歌,通過這種方式贖罪,我還真是會投機取巧…………


  我沒有被殺掉。


  「真無聊。」


  我聽到這三個字以後睜開眼睛看著這句話的主人。那個男子仍然抄著手站在
那裏,擰著眉毛盯著我。實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我有些失神。


  「我不明白你爲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話,你以爲我是供你忏悔的牧師還是什麽?」
那個男人說。


  「你覺得我不該死?」


  「如果你該死的話,挽歌那個時候早就親手把你殺掉了。既然她已經宣判了,
那麽我又有什麽資格來指手劃腳?可笑…………」


  Fey,以及面前的這個男人,似乎都在告訴我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早已
經被那個死去的人原諒了,這聽上去像是安慰,但不得不承認我感覺多少好了一
些。


  「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她?」我問。


  「她的仇人不少,不過做到那種程度的家夥我多少能夠猜到是誰。殺掉了挽
歌,但是卻沒拿走她的不死之戒……他們還真是大意…………」


  挽歌死掉以後,我記得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剝去了她所有的護甲,甚至連那把
斷劍都拿走了。我知道那些裝備一定是很值錢的東西,但是我一直不知道這個戒
指還有什麽秘密。


  「不死之戒……你是說這個麽?」我擡起了手。


  男子點了點頭,「如果你不是挽歌的朋友,我早就殺掉你把戒指搶走了。帶
著這種裝備到處招搖,卻不知道這個戒指擁有什麽樣的力量,你還真是不要命。」


  我並不知道這個戒指的秘密,否則我也不會做這種傻事。


  「不死之戒……是不是帶著這個戒指的人可以複活?」我忍不住問道。


  男人帶著一絲怒氣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是幼稚的可怕!!你以
爲這是什麽地方?演電影麽?如果人可以複活,那麽我們還需要去緬懷死去的人
麽?!」


  我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傻話……但是我卻希望挽歌真的可以複活。


  「那麽這個戒指該怎麽用?」


  男人停止了狂笑看向我,「我可沒有義務給你當老師。」


  「我需要力量。」


  「那和我無關。我和你之間的廢話有點兒太多了,還真是浪費時間………
…」他說完以後就轉身飛走了。


  我立刻提升能量向他追了過去,如果就這麽讓他走了,不知道我心裏面那些
問題什麽時候才會有答案。


  「爲什麽跟著我?」男人發現我追了上來以後,一臉不滿的表情。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我竭盡全力試圖跟上他的速度。


  「跟著我死的可是會很快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


  「有高級搜索器的話,自己查去吧。花四百萬就能查看我的情報。」男子一
臉邪惡的笑容。


  我當然知道這些,我當時也不是沒有查過,他說的不是假話。


  「按你的特征搜索,有四個S級的任務……那都是和你有關的麽?」


  「當然,你以爲呢?」


  「那些任務是什麽……?」


  「通緝令。賞金大概是六千萬。」


  在聽到那個數字的時候我差點兒從空中栽下來。


  「你到底幹了什麽?」


  「殺了幾個人而已。隻不過那些人的同伴相當有錢罷了。」


  能出六千萬來通緝他的家夥絕對也不是什麽低級的貨色…………


  「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麽。」


  「梅爾菲斯。」


  「殺光了整個黃昏十字傭兵團的死鴉·梅爾菲斯!?」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哈哈哈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黃昏十字傭兵團是在我剛剛開始玩【神都】的時候非常出名的一個大傭兵團,
名氣比Rayout還大,因爲它的成員比Rayout要多得多。


  我聽到的傳說是他們惹惱了一個不該惹的人,然後那個家夥向全世界號稱要
用一個月的時間滅掉他們整個傭兵團。從那天開始,他開始追殺所有帶着黃昏十
字傭兵團徽章的人。他說到做到,于是這個傭兵團就直接被從這個世界上抹掉了。
這個人就是死鴉·梅爾菲斯。


  他的事迹肯定不僅僅隻有這個而已,但是其他的似乎都隻是在高級戰士裏面
流傳的故事,像我這種級别的應該沒有資格觸摸到。


  我現在真的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畢竟那個時候我們竟然憑借着三十個
B級傭兵就想搶劫這個怪物。


  「你打算就這麽一直跟着我?身後跟着一個尾巴讓我的心情越來越差。」梅
爾菲斯瞪着我說。


  「你要去哪兒?」


  「幻獸森林。」


  我愣了一下,因爲我記起Mono說Fey和弗隆伯恩已經去了那個地方。
看來封印即将破裂的情報是真的,而且裏面的東西竟然能夠引起這個家夥的興趣
……


  「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不怕死在裏面?」


  「我去過那個地方,還應付的來。」


  「封印裏面和外面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像你這種八級的戰士進到封印
裏面的區域稍不小心就會死掉,我可沒有閑工夫來給你當保姆。」


  「我隻有B級。」大概在他們這種高級戰士眼裏面,八級和B級幾乎沒什麽
差别吧。


  「你多長時間沒測過等級了?我現在行進的速度就是九級左右的全速,你如
果沒有八級是不可能跟的上來的。」


  難道這一陣子的死鬥讓我的等級得到了這麽大的提升?雖然我知道這個遊戲
隻要願意賭上性命,等級的确會提升的很快,可這個八級是我所沒有想到的。


  正在我琢磨着的時候,梅爾菲斯突然開始加速,短短的兩秒鍾他就把全速飛
行的我甩開了将近五十米,耳邊隻留下他的一句話。


  「如果真的想跟我去幻獸森林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可不會委屈自己來等你。」


  我咬着牙開始試着進一步加速,但是維持這個速度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不
得不看着他從視線中漸漸消失掉。


    ***    ***    ***    ***


  我身上有大半個大陸的地圖,所以幻獸森林在什麽位置我也大概知道。按照
梅爾菲斯那種行進速度,他即使到達了目的地也絕對需要在附近的小鎮休息一下
來恢複能量,順便補充一下需要的補給。因此我仍然有時間在他進入森林之前追
上他,如果幸運的話……


  不得不說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我竟然真的在距離幻獸森林還有一段
距離的地方追上了他…………至少本質上是這樣。


  在看到他之前,我的能量已經因爲用盡而不得不從空中降下來休息了兩次。
所以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抱着還能在路上看見他的想法。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他的身影。他斜躺在一棵樹下,身邊是好幾具血肉模糊的
屍體,周圍的地面也布滿了能量刃和爆炸留下的痕迹。


  我立刻俯沖了過去,在靠近以後我發現他的身上全都是血,似乎因爲重傷失
去了知覺。至于什麽樣的人會給他造成這種傷害,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不盡快救治的話,估計這個能夠傳說的怪物今天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掉
了。我連忙将他架了起來,向最近的鎮子沖去。


  「有事麽?」醫療所的前台NPC看到我帶着一個人沖進來的時候曼斯條理
的問道。


  我喘了半天氣才能夠說得出話,可是在我要叫醫生的時候,另一個人替我說
話了。


  「我們沒事。」


  我完全愣住了,因爲梅爾菲斯正一臉壞笑的看着我。我累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上,上氣不接下氣的瞪着他。


  「你的傷沒事!?」


  「我沒受傷。」


  「那你爲什麽昏迷了!?」


  「你真的傻到這個程度麽?或者說我的演技這麽優秀?哈哈哈哈!!!找個
人幫忙把自己背到目的地還真是省力的選擇…………」


  他得意地大笑起來,而我氣的七竅生煙。


  「你…………」


  就在我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他從腰間解下來一把劍遞到了我的面前。


  「雖然沒有你那把劍高級,但是已經是我能搶到的最好的了,要進幻獸森林
沒有武器可不行。」


  我的那把戰利品已經在之前接他招的時候被摧毀了,雖然因爲很舍不得而一
直帶在身上,但是那也隻不過是因爲不甘心而已。所以我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劍,
插到了腰間。


  「你爲什麽要演這出戲?」我冷冷的問。


  「如果真要帶着你進幻獸森林,最起碼我也要檢驗一下自己能不能夠信任你。
要知道這顆腦袋值六千萬……」他邪邪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頭。


  但是我仍然感到生氣,因爲他這簡直就是在戲弄我。可是梅爾菲斯的動機也
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是我大概做不出這麽有失身份的事吧?


  「那麽你的結論呢?」我沒好氣的說。


  梅爾菲斯不笑了,「挽歌的朋友果然都不是錢能夠收買的人……」


  「我背叛了她。」


  「嗯,但不是爲了錢。而如果你要背叛我,隻能得到錢而已。」


  「如果有人再次挾持了對我而言重要的人,讓我在你背後捅一刀,你打算怎
麽辦?」


  「你打算怎麽辦?」梅爾菲斯沒有回答,而是将問題扔了回來。


  事實上,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已經将這個問題問了自己無數次:如果再次
發生同樣的事情,我仍然會選擇殺挽歌麽?


  答案是否。我已經對自己發過誓,不再背叛信任我的人,無論要付出什麽代
價。因爲我已經用外面世界全部的生活換了這麽簡單的一課。


  我想我會做的選擇很簡單,那就是反抗。


  現在我的同伴已經不是那個時候軟弱的普通人,無論是布魯瑟還是Fey,
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他們不需要我做選擇,他們會把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裏,
而不是爲了苟活來讓我替他們選擇。我不會爲了那種人而再犯一次錯誤…………


  我剛要張嘴,梅爾菲斯就擡手示意我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大概他已經清清
楚楚的從我臉上的表情讀出了我想說的東西。


  「你叫什麽?」他問我。


  「貪狼。」


  「貪狼…………讓我來告訴你我的結論吧。我不介意在這段旅程裏将後背交
給你,但是你能夠信任我麽?」


  「信任你……?」


  「你憑什麽覺着我不會在需要的時候扔下你?」


  「因爲你從一開始就說了,如果我拖了你的後腿,你不會等我。」我一臉認
真的說。


  他聽了這句話以後忍不住大笑起來:「你一直都是這麽死闆的人麽?」


  「我并不這麽覺得。」梅爾菲斯說的話似乎總會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不爽。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跟我進去,就記住一句話。因爲我将後背交給
了你,所以你要做同樣的事情,這至少是對同伴的一種尊重。」


  我用力點了點頭。


    ***    ***    ***    ***


  「你殺掉那些人隻是爲了在我面前演戲?」


  走在去幻獸森林的路上,我問梅爾菲斯。


  「你覺得我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變态?」梅爾菲斯面色不善。


  「我的确是這麽覺着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實話實說。


  「…………」梅爾菲斯啞口無言的瞪了我半天,「那幾個人突然竄出來想搶
劫而已,我隻不過突發奇想打算試一試你。」


  「爲什麽這種地方會有人搶劫?」


  「因爲很多人都得到了幻獸森林封印即将破裂的消息并向這邊趕過來,所以
有些人就打起了獨行戰士的主意,碰到我算他們倒黴。」


  「森林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我公會裏面也有人過來了。」


  「是那個紅頭發的女孩?」梅爾菲斯笑了,「她可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想将
她扒光衣服的類型…………喂,不要用那種帶着殺氣的眼神看我,隻是開個玩笑。
幻獸森林這一次被打開了三層封印,最裏面有一頭S級的幻獸,它的角和心髒都
是打造武器的高級材料。」


  「聽上去也不是什麽太吸引人的東西…………你這種等級的家夥也會對那種
玩意兒感興趣?」


  「我進去并不是爲了和那群傻瓜搶着送死……S級的幻獸,大概有一半的幾
率能量等級相當于二級的戰士…………」


  「另外一半兒幾率呢?」


  「另外一半幾率大概會是一級戰士的水平……現在不要命的人越來越多了
……」


  「你不準備去殺那個幻獸,那麽又打算去那裏做什麽?」


  「我曾經進去過兩次,爲了得到裏面藏着的另外一件東西。但是裏面的機關
讓我連續失敗了兩次,這一次封印再開機會難得,如果我不去再嘗試一下以後會
睡不着覺的。」


  我忘記了,梅爾菲斯不僅是個高級的戰士,更是一個擁有豐富經驗的冒險者
……畢竟他可是非常淡定從洛德曼廢城裏走出來的家夥。


  「你爲什麽一定要跟着我,能說說理由麽?你要知道如果是我不想回答的問
題,你這樣一直纏着我也是沒用的。」他問我。


  「變強。」我說。


  「想變強沒有必要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


  「可是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我現在有想要保護的人,而以前的經驗告訴我,
沒有力量是不行的。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然後停下了腳步。我奇怪的回過頭看他。


  「你覺得我強麽?」他問。


  「當然。」


  「哪裏強?」


  「你的能量……你的魔法陣……你的劍技…………」


  他發出了标志性的狂笑。很奇怪,他這種狂妄的笑聲我竟然一點都不反感。


  「你覺得我現在是多少級?」


  我思考了一下:「二級。」


  他搖了搖頭。


  「三級麽?難不成是一級!?」


  「我是五級。」


  今天讓我驚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要我去評定所檢測一下給你看?」


  「如果你是五級的話當年不可能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滅掉黃昏十字傭兵團!!
而且當時你被我們圍攻的時候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我這麽說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黃昏十字裏面在他這個等級往上的戰士應
該會有兩位數……雖然有一半以上都和他是一樣的五級。


  「所以說你根本不明白什麽叫做強。」


  他的回答讓我啞口無言,我隻能沉默着等着聽他接下來的話。


  「不要用能量,和我打一場。」


  「你說什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了。」


  「用拳頭?」


  「隻要不用武器和能量,你想怎麽樣都可以。」梅爾菲斯嘴角帶笑。


  我皺着眉頭,然後擺出了從動作電影學來的打架姿勢。一隻腳向前,躬下身
子,雙手交叉着護在腦袋前方。我自認爲模仿能力還不算差,至少能夠有八分相
似。


  而梅爾菲斯則膝蓋微曲,雙手放在身側,前臂向前彎起護在兩旁,整個身子
正沖着我,完全沒有哪一側是向前傾斜的。


  「你這難道是…………」


  「沒錯,空手道。」


  「這種東西在遊戲中也有用?」


  「有沒有用你可以試試。」


  雖然我的能量比不上他,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退縮不前那我的自尊心就
真的會受傷了。于是我壓低重心,猛地向他沖了過去。當然,因爲沒有用能量,
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


  然後在我對準他腦袋揮拳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重心,等我回過神來
以後已經被梅爾菲斯别住胳膊按倒在了地上。


  「實戰的話你已經死了。」


  他在松開我以後我勉強用手将自己從地上撐了起來,雖然很不甘心,但我知
道再來一次應該還是一樣的下場,還是少丢一次人比較好。


  「你是怎麽做到的?」


  「很簡單,這隻是基礎格鬥技而已。修鬥,CQC,柔道,你還想試試哪一
種?」


  「如果用能量的話這根本沒什麽用吧?」


  「所以說你對強弱的理解完全就錯了,你認爲高等級的人就一定能赢低等級
的麽?你對能量的理解完全就走到了岔道上。能量本身就是對人身體能力的一個
延伸,力量的提升,速度的提升……如果你能完全掌控和了解自己身體本身的能
力,那麽一分能量至少能夠發揮五分的作用。」


  梅爾菲斯的講解非常有價值,我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隻是暫時還無法理解
和應用……


  「我的作戰能力你覺得很強,因爲我在外面是經過系統訓練的。人體脆弱的
部位,每一個關節的死角,攻擊什麽部位人體會本能産生什麽樣的應激反應,哪
些足以緻死的部位會被沒有經驗的敵人忽視……當你對這些都了如指掌的時候,
你可以像我一樣殺死比自己高好幾個等級的敵人。黃昏十字傭兵團的團長,我殺
他的時候等級隻有七,而他的等級是二。你大概明白了沒有?」


  我明白了……我所明白的是,大概這輩子我也不會有他這麽強……畢竟我們
在本質上的差距太大了…………我想他在外面的世界即使不是高水平的格鬥家也
應該是有段位的武師……


  「像你這樣我可學不來…………我還是加強自己的能量比較好……」


  「你不需要像我這樣專門系統性的修習格鬥技術。你做了這麽長時間的職業
戰士,反應神經和外面的職業拳擊手相比應該隻有更強,這是很好的基礎。如果
你能在這個世界用心鍛煉身體,加強自己的體格,就能夠将實力提升一大截。知
道自己的身體能幹什麽和不能幹什麽,等你深刻了解了這個,你和我的差距就很
小了。畢竟我們都是要用劍的,而對劍術我和你們一樣,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心得。」


  我終于得到了一些真正有價值的信息,這讓我比較興奮。


  「如果你願意,這一陣我可以帶你系統的訓練一下。」


  「求之不得,多謝。」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梅爾菲斯帶我進行了非常嚴格的體能和靈活性的訓練,
順便還教給我了一些非常基本的卡着對方關節位死角進行攻擊的技巧,讓我受益
匪淺。


  我問了梅爾菲斯關于不死之戒的事情,他在猶豫了很長時間以後給了我另外
一枚戒指。


  「這枚又是什麽?」我接過來以後問道。


  「這枚無亡之戒你的那枚不死之戒是一對。不死之戒是很久以前我送給挽歌
的東西,而成對的這一枚一直在我這裏。但是我從來沒有戴上,因爲如果讓挽歌
知道這戒指是成對的她應該不會接受。不過現在,我留着這個東西已經沒有意義
了,所以你就拿着吧。」


  「…………你和挽歌…………」


  「我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朋友,但是她并不是這麽看的。甚至可以說她并不
喜歡我。」


  「爲什麽?」


  「你爲什麽會問這種傻問題?這個世界上如果每一個問題都有答案的話我們
也根本就不用苦惱了。」


  我将兩枚戒指戴在了左右兩隻手上,這是梅爾菲斯要我這麽做的。而當他告
訴我這兩枚戒指的物品等級以後我的心髒差點兒因爲激動而爆掉。


  物品等級是物品的隐藏屬性,是系統内部的分類,和戰士的能量等級制度相
同。除了極個别的工匠和鑒定師之外,其他人是無法識别物品等級的。而這兩枚
戒指的等級竟然是零…………


  「那豈不是神器級别的東西?你竟然要把它們給我?!」我忍不住喊了出來。


  「不死之戒是挽歌的東西,我送給她之後就不再屬于我了。而無亡之戒本身
是沒有什麽力量的,我留着它也隻是爲了做個紀念。可是和男人共同持有一套戒
指實在是讓我惡心。最主要的是,我無法使用不死之戒的力量,而我又不想拿它
們去賣錢。我看上去缺錢麽?」


  我不明白梅爾菲斯爲什麽要将如此重要的東西送給我這個剛剛認識幾天的家
夥。我沒有對他道謝,因爲那實在是超出了通過口頭能夠表達的範疇。


  也有可能他是想利用我,但是我并不在乎。因爲無論怎麽想我的利用價值都
遠遠沒有這兩枚戒指那麽高。


  在幻獸森林的封印完全破裂之前的日子,我跌跌撞撞的掌握了不死之戒的初
級能力,自信心也開始不斷上漲。對之後幾天将要面對的戰鬥,我似乎在不知不
覺中多了一些渴望。


    ***    ***    ***    ***


  「這次森林裏應該會發生混戰,不要以爲初步得到了不死之戒承認就可以掉
以輕心。」梅爾菲斯一邊打點着自己的裝備一邊對我說。


  「我本來也沒有覺得自己有那個掉以輕心的資格。」我雖然得到了一些力量,
但是我知道其他人也同樣會有高等級的裝備。在掌控不死之戒的時候我意識到,
這個戒指雖然有着難以想象的力量,但是憑我現在的實力是根本無法駕馭的。


  【神都】非常平衡,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東西并不會讓你輕易就能使用,想
要得到多少力量就要付出多少代價。不過我并不反感這個,因爲這讓我唯一可以
生活的世界變得更加真實了。


  「幻獸森林裏面的東西會勾起很多人的念頭,這次的旅程會也許會遇見一些
連我都打不赢的家夥。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回去,我會誇你是個聰明人。」梅爾
菲斯在進入森林之前對我說。


  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但是如果Fey也在森林裏的話,我沒有理由退縮。


  「我一直覺得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上天注定我會死在裏面,我退
回去也沒有用。」我這樣說着。


  梅爾菲斯哼了一聲:「你們中國人真是有意思。」


  「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兒種族主義。」我瞥着他。


  「我隻是說了一句自己的感受,你們總是在這種事情上這麽敏感…………」


  「這句話聽上去可就真的有點兒種族主義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和他一起笑了起來。


  通往森林的路上并不孤單,我們周圍有不少同行的戰士。梅爾菲斯用鬥篷嚴
嚴實實的将自己包裹了起來,按他的話說就是盡量避免蒼蠅的打擾。


  我留意了一下身邊的戰士,并沒有發現值得注意的家夥,所以也沒有将神經
繃得太緊。森林裏面的戰鬥肯定會讓人應接不暇,現在就繃着一根筋很快就會讓
精神感到疲憊。幻獸森林最外面的空間中,等級最高的幻獸也隻有A,我以前在
裏面鍛煉過一段時間,見過的大部分敵人都隻有B。


  「封印裏面的幻獸都是什麽等級?」


  「第一層裏面大部分都是A,第二層裏面是7,第三層裏面是5級。」


  「5級…………連雜兵都強到這種程度…………」


  「怕了?」


  「你覺得呢?」


  「放心吧。封印裏面的幻獸很少,幾乎沒有雜兵,我所說的就是boss級
别的。」


  我點了點頭,然後不自覺的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進入森林以後,跟着我的速度,保存能量不要管别的。如果有攔在我們前
面的幻獸,由我來處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叫你。如果碰上了大規模的獸群,
我會根據幻獸的種類和你溝通具體戰術。現在幻獸暴亂,森林裏面的情況和你以
前來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很多人會因爲這個死在裏面。」


  「你說了算。」


  「真聽話……」梅爾菲斯揶揄了我一句,但是我并不生氣。因爲總感覺他就
是這種嘴上不饒人的性格,爲了這種事生氣我就有點兒太幼稚了……雖然我有過
的幼稚想法并不少。


  森林裏面不算非常昏暗,因爲雖說是森林,但是樹木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密集。
和我們同時間進入森林的戰士們一看見幻獸就像瘋了一樣沖上去開始攻擊,而在
他們浪費着自己能量的時候,我和梅爾菲斯已經開始加速了。


  因爲之前他已經進過封印裏面的空間,所以梅爾菲斯的方向非常明确,我們
的優勢就是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尋找封印的空間門的位置。


  也許是我們的幹脆的舉動非常引人注目,有幾組家夥在開始在後面跟着我們。
而從他們的速度上看也并不是我們憑借B級速度就能甩掉的低級戰士。


  「拿我們當開路的工具?還真是聰明的家夥……」梅爾菲斯回頭看了他們一
眼,邪惡的笑了起來。


  「你要打什麽壞主意麽?」看到他那個笑容以後我本能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跟緊了!」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就開始加速,我連忙閉上嘴開始提升能量。粗大的
朽木從我們身邊呼嘯着掠過,我們的速度開始越來越快。


  後面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他們也開始加速。我回頭看了一下,這個動
作差點兒讓我撞上前面的大樹。以這種速度撞上去的話大概全身的骨頭都要碎掉,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路!你想死麽!?」梅爾菲斯叫道。


  「隻是想看一下有多少人跟上來了。」我頂着風勉強說。


  「那不重要,一會兒他們就會對我們表示感謝的。跟在我正後方!」


  我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努力不讓自己掉隊。梅爾菲斯開始從身上不斷向兩
旁的樹林射出并不算強大的能量彈,當我們掠過去的時候,側後方開始不斷傳來
能量彈與地面接觸所發出的爆炸聲。


  剛才我們的加速讓幾個等級不算太高的家夥不得不放棄追着我們,但是後面
的尾巴并沒有減少。因爲梅爾菲斯的能量彈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所以追着我們
的家夥又多了幾組。


  我不明白他爲什麽要用能量去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我沒有問他,因爲張開
嘴的話風會灌得最非常難受。


  還不到三分鍾,我那個疑問的答案就揭曉了。梅爾菲斯并不是爲了吸引别人
注意而這麽做的,他的能量彈是爲了引來幻獸群…………


  當潮水一樣的幻獸群從兩側的樹林中奔騰着向我們湧過來的時候,我的頭皮
都開始發麻了。就算有梅爾菲斯之前的提醒,這種規模的獸群仍然遠遠地出乎我
的意料。如果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單獨進入幻獸森林,和我類似等級的戰士一
旦碰上獸群,在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情況下絕對是兇多吉少。


  「這麽多我們怎麽辦!?」我向梅爾菲斯吼道。


  「不怎麽辦,那是後面人的問題!哈哈哈哈哈!!」


  梅爾菲斯在空中留下一串狂笑,然後又将速度提升了一個等級。我們的速度
應該已經達到了A級戰士的全速,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有餘力。看來正如他所說的,
我的能量也許在不知不覺中正在飛快的成長着。


  幻獸群在向我們壓過來的時候,最先接觸的就是遠遠追在我們後面的那些家
夥。我沒有回頭,但是當幻獸群怒吼和能量爆炸聲傳過來的時候,我知道後面的
那些尾巴有麻煩了。


  「會遊泳麽!?」梅爾菲斯突然喊道。


  「什麽遊泳!?」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媽的!聽不懂人話麽!?」梅爾菲斯罵道。


  「哦……我會!」


  「那就行!」


  我還沒問他爲什麽要知道這個,視線盡頭就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水域。因爲水
面很靜,所以我知道那應該是一個湖,隻是根本看不到湖的盡頭。


  「小心!」


  梅爾菲斯突然出聲警戒,我立刻回頭看去,發現一些氣急敗壞的戰士用高速
甩脫了幻獸群,正向我們靠近。他們的等級都應該在A以上,不然不可能縮短我
們之間的距離。


  數十枚能量刃從後面撲了過來,我正要拔劍去擋,梅爾菲斯卻拽了一下我的
胳膊。


  「不用管他們!」


  他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做手印,身體的位置也從空中降低到貼地的程度。我雖
然不情願,但是仍然強迫自己照他說的做了。完全信任梅爾菲斯,把後背暴露在
敵人的攻擊下而不做任何抵抗,我還不太習慣。


  梅爾菲斯在空中做了一個令人眼花缭亂的轉體,在高速移動中将手印結印,
然後一股強大的魔力從他的手中竄向地面,被他自己的速度帶出一道長長的痕迹。


  整個地面開始裂開,不規則的岩塊帶着塵土凝成了無數尖刺,這些岩刺擋住
了所有襲擊我們的能量刃。我們飛過的這條路在梅爾菲斯的魔力下變成了一片完
全沒辦法從低空通過的地獄通道。


  那些家夥在這個法術的阻擋下損失了非常多的速度,一瞬間,我和梅爾菲斯
就将他們再次甩開。幻獸群很快将他們吞沒,而我的耳邊已經能夠聽到獸群将大
地震得嗡嗡作響的聲音。


  一絲恐懼從我的心底升了起來,因爲即使知道這些幻獸的等級并不高,但是
不管是從視覺還是聽覺來說,能夠無動于衷的面對這種場面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好在它們已經沒有機會圍住我們了,十幾秒以後,湖岸近在眼前。


  「我們走!!」梅爾菲斯重新升到我的身前,然後大吼一聲沖向了湖水裏。


  我用力吸了一口氣,冷冷的湖風讓我胃部猛地感覺到一陣冰涼。接着,刺骨
的湖水就将我包裹了起來。


  我努力在水中睜開眼睛,胸甲的重量和沖刺的速度讓我直往下沉,我連忙用
能量将自己努力托起,然後跟着梅爾菲斯的身影向前遊過去。


  等身周的氣泡消散以後,我看到湖底的深處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宮殿,而梅爾
菲斯正在向那個地方遊過去。


  雖然不是從相同的方向,但是我曾經也來到過這個湖,隻是我還不知道這個
湖底竟然有一個這麽大的的水下建築。


  宮殿的造型非常獨特,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專門爲避水而建造的,并不是那種
普通陸地上宮殿的造型。我跟着梅爾菲斯從一個石門鑽了進去,然後等我們浮出
水面的時候就已經深處宮殿的内部了。


  「他媽的……冷的要死……」梅爾菲斯一邊抱怨一邊用能量開始蒸發身上冰
涼的湖水。


  我也學着他做了同樣的事,然後開始大量自己所在的地方。這個地方雖然是
密封的,但是牆上全都是能量火把,将整個宮殿照的如同白晝。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有一個宮殿?」我問。


  「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你隻要知道這裏能夠避開獸群就足夠了,每次
來我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躲避暴亂獸群的。」梅爾菲斯說。


  「宮殿深處有什麽東西?封印在這個地方麽?」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這裏原來有一些寶物,但是早就被人搶光了。順着這
裏一直往裏走,出去以後我們就在幻獸森林深處了,可以避免和其他幻獸群正面
接觸。」


  不得不說,他這種冒險者在這種野外生存戰略上的經驗是我完全比不了的。


  「這裏有怪物麽?」


  「有,雖然等級不低,不過對我們來說完全沒有威脅。開路的任務就靠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再也沒有理我的意思了,我幹脆也不問他,拔出劍走在
了最前面。


    ***    ***    ***    ***


  當我看到宮殿裏的怪物是什麽類型的時候,我也完全放松了。


  全副武裝的骷髅戰士,這種怪物的級别判斷完全是靠身上铠甲的樣子和手裏
武器的好壞。厲害的骷髅戰士可以堪比A級以上的戰士,弱的則可能弱到可供連
真正戰鬥等級都沒有的新人練手的靶子。這可以說是整個遊戲實力水平差距最大
的一種敵人了。


  我們面對的大概是所有骷髅戰士裏面等級能夠達到前三的那一種,但是那對
我來說則是非常簡單就能對付的。


  當第一個骷髅戰士揮動帶能量加護的長刀向我砍過來的時候,我用瞬間能量
加速繞道了它的側面,然後将手按在了它的铠甲上。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這個骷髅戰士就安靜了下來。


  這是不死之戒的一個附加能力,隻要是等級比我低的死靈類生物,我都可以
支配,但是最多隻能支配兩個。


  于是在支配了兩個骷髅戰士之後,我和梅爾菲斯一樣都幹脆不再親自動手,
而是指揮着兩個怪物開始欺負其他出現在眼前的它們的同類。


  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成就感,畢竟支配怪物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可是這
種廉價的成就感很快就變成了無聊的情緒,因爲這些骷髅戰士能做的事情也就是
劈劈砍砍而已。


  梅爾菲斯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知道我們前面迷宮的拐角處傳來了微弱
的人的聲音。


  他立刻擡手示意我停下腳步,當然不用說我也會這麽做。


  我們輕手輕腳的向前走去,然後發現在下面一層的地方是一個大廳。而我們
所處的位置則是大廳二樓類似于看台一樣的地方。


  我将腦袋從隔斷後面探起來然後向下看去,看到大廳中間的地方有一個放在
柱子上的水晶球。水晶球的旁邊有一幫人正站在那兒,爲了避免被發現,我隻是
遠遠看了一眼,好像有七八個人的樣子。


  「那個水晶球是做什麽用的?」我問梅爾菲斯,他來過這個地方,應該很清
楚。


  「那是通往更下面一層的通道開關,下面一層早就沒有什麽值錢東西了,就
算有也是被強力的機關鎖住的。」


  「你不去試試拿它們麽?」


  「太費勁,那些東西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我實在是沒辦法說他什麽…………


  「嗯?那個女的不是你女朋友麽?」他突然說。


  我被他弄糊塗了,連忙擡起身子仔細看過去,那裏站着的人裏面竟然有Fe
y!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說。


  「當時你可是爲了她撲到我劍上來送死的哈!」梅爾菲斯笑道。


  「…………我們下去吧,我來也是爲了找她的,竟然這麽輕松就碰到了。」
我有些尴尬的岔開了話題。


  我們從看台上跳了下去,這個舉動立刻造成了一陣騷動。我感到了能量的震
動,似乎有人因爲我們的突然出現而爆出了自己的能量。


  「Fey!」爲了避免誤會,我在第一時間叫了女孩的名字。


  「貪狼麽?」


  沒想到Fey竟然沒有回頭看我,她将手抓在身後的劍柄上,一動不動的盯
着自己面前的人。我立刻意識到情況似乎不太對。


  弗隆伯恩就站在她旁邊,而他們面前是五個陌生的家夥。看上去他們似乎之
前一直在對峙,而我和梅爾菲斯突然地出現讓形勢有些惡化了。


  「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當我走到Fey身邊的時候,弗隆伯恩問道。他
穿着一身深褐色的铠甲,手裏拎着一把闊劍。


  我自然不會說是爲了從梅爾菲斯嘴裏掏情報而死纏爛打跟來的,更不會說是
爲了确定Fey的安危。


  「隻是來鍛煉鍛煉。」我輕描淡寫地說,「發生什麽事情了?」


  「有些人不太懂禮貌……」弗隆伯恩冷冷的說。


  「不要以爲你們多了兩個人就可以嚣張了。」站在對面的一個家夥叫道,
「Rayout的人還真是了不起,看上的東西就不許别人插手了是麽?」


  「Fey?」我感覺弗隆伯恩并不是很想和我搭話,于是我轉向了Fey。


  「弗隆伯恩以前在這裏面找到一把武器,最近剛剛弄到破解機關的方法…
…可是似乎還有别的人也弄到了同樣的情報……所以就…………」


  這種情況也并不是非常少見,通常而言雙方會相互出價,然後價高者付給另
外放棄競價的那一幫人相應的金币來買想要的東西。但是如果像現在這樣劍拔弩
張就隻能說明有一方并不想老老實實遵守這個規則。


  通用的規則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打架。選擇哪一個完全是你的自由,
如果你真的打算爲了一件東西來拼命的話。


  「别浪費時間了……你們什麽打算?」我問對面。我可不想讓梅爾菲斯感到
不耐煩……畢竟他的脾氣實在是難以捉摸,從一開始他就一直站在我斜後方一副
事不關己的樣子一言不發。


  「用劍說話吧,我們也出四個人,打一場,别說我們欺負你們。」


  我回頭看了梅爾菲斯一眼,他翻了個白眼,那意思似乎在說「别看我,和我
無關。」


  「我們每邊出一個人決鬥,一局定勝負怎麽樣?。」我說。


  「可以。」對面同意了。


  Fey突然拉了一下我的衣服,低聲問:「你爲什麽會和這個家夥混在一起?」


  我聳了聳肩,「巧合,或者說是命,誰知道呢?但是他現在不是敵人,這點
你可以放心。」


  「放心?」弗隆伯恩突然插嘴,「你最好告訴你的朋友,如果他做出什麽可
疑舉動的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無論是你還是你的那個朋友,我都不信任。」


  我皺起了眉頭,生怕弗隆伯恩這種趾高氣揚的語氣會刺激到梅爾菲斯。但是
當我看到梅爾菲斯臉上略帶嘲弄的笑容以後,我倒是并不擔心。


  Fey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後面用力拽他的袖子想制止他,但是失敗了,
所以她的臉色有些尴尬。畢竟我是她拉到會裏來的,而現在我和弗隆伯恩之間似
乎莫名其妙的多了什麽嫌隙,我不知道是我的原因還是弗隆伯恩就隻是這種性格
而已。


  我倒是無所謂,因爲我對他也沒什麽興趣。況且我也并不是真正信任他,隻
是沒有很不顧臉面的把大家都清楚地事拿到台面上來罷了。


  「内讧了麽?幹脆不要打了,你們自己人之間先厮殺一會兒怎麽樣?」對面
的一個女性戰士嘲弄道。


  「不需要你來操心……」Fey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


  「我先來,你們出人吧。」弗隆伯恩在掃了我和梅爾菲斯一眼之後走了出來。


  對面走出來一個強壯的戰士,他的手裏拿着雙手的巨劍,比Fey所使用的
武器要大兩個尺寸。


  弗隆伯恩左手張開,然後慢慢向上一舉,一道完全不透明的結界升了起來,
将他和他的對手完全罩在了一起。


  裏面很快就響起了能量撞擊的聲音,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結果。雖然不
喜歡弗隆伯恩,但是我知道他的實力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小看的。


  我扭頭看向Fey,發現Fey正皺着眉頭一臉擔心的注視着那個結界。看
到她擔心的表情之後,我心裏面莫名其妙的開始煩躁,雖然我告訴自己這很幼稚,
但是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那家夥實力不錯啊,比你強多了。」梅爾菲斯突然走過來對我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你又看不見……」我斜眼看了他一眼。


  「能量的震動,我大體能感覺出來裏面的戰況。他每次攻擊都有能量對撞的
震動,說明都是有效的攻擊。而對方的能量經常震到結界上…………」


  「你真是個怪物…………他和你比怎麽樣?」


  「大概三十秒。」他笑着。


  「什麽意思?」


  「殺掉他所需要的時間。」


  這話聽起來非常自大也非常嚣張,但是我不得不說這部是不可能的。這個可
惡的家夥所擁有的能力實在是讓我忍不住嫉妒。


  我們的談話聲音很低,所以Fey沒有聽見。但是她在梅爾菲斯走到我旁邊
的時候就在不斷打量着他,臉上帶着一絲戒備。


  「害怕我嗎,美女?」梅爾菲斯在捕捉到Fey的眼神之後笑着對她說。


  Fey也微笑了一下,她搖了搖頭:「你說過不會殺我不是麽?」


  「一上來就提到殺不殺的,看來我留下的印象真的不怎麽樣。」梅爾菲斯大
笑着。


  我看着Fey的笑容,心裏的煩躁開始慢慢平靜。待在她的身邊總能讓我有
很特殊的感覺,也許她對我的吸引力并不隻有我想象的那種程度。


  我想和她聊些什麽,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一看到她臉上擔心的樣子就會
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如果她真的已經心有所屬的話,我最好還是不要給自己找
麻煩的好。


  結界中的能量突然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結界就被解除了。弗隆伯恩甩了一
下劍然後向我們走回來。他的對手腿上中了一劍,正捂着受傷的地方咬着牙躺在
地上。


  「這次我留手了,不要逼我殺你們。」弗隆伯恩遠遠地對那個男人的同伴說。


  他所擊敗的男人應該是對面那幫人裏相當強的角色了,所以那幫人很幹脆的
帶着受傷的人離開了,一句廢話都沒有。


  幹淨利落,雖然應該耗費了一些能量,但是弗隆伯恩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這一次可以說是完勝。


  Fey在他走出結界以後就露出了笑容,弗隆伯恩看着他的對手走遠,然後
用水晶球開啓了通道。


  「走啊~ 」Fey轉身看着我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等等。」弗隆伯恩卻在我回應之前轉過身來,「Fey,爲什麽要讓他們
跟來。」


  Fey瞪大了眼睛看着弗隆伯恩,「他可是我們公會的成員啊,一起行動不
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我不覺得他是什麽可信的人。」


  「他救過我啊!」Fey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


  「好了。」我忍不住終止了他們的争吵,「沒關系,Fey,本來我也沒有
決定要和你們一起。」我并不是說套話,畢竟我不能不在乎梅爾菲斯的想法。


  「唉呀…………Rayout什麽時候變成這麽難看的公會了,真想看看A
ZZA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是什麽表情。」梅爾菲斯突然發話了。


  「不要以爲你認識AZZA就可以随便評論我們公會。」弗隆伯恩冷冷的對
梅爾菲斯說。


  「哦?我倒是不覺得你有資格決定什麽是我該說的什麽是我不該說的。」梅
爾菲斯露出一個非常狂妄的挑釁表情。


  我不說什麽的話兩個人一定會打起來,如果剛剛加入公會就讓自己的同伴殺
掉了公會裏的成員,我想不出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尴尬的處境。


  「梅爾菲斯…………」


  「行了行了,你别攪合了,我不會和他打架的。他還不知道我發脾氣。」梅
爾菲斯很清楚我要說什麽,他擺了擺手示意我不用擔心,「該怎麽走暫時就由你
和你的女朋友決定吧,我現在也不是很着急。」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已經解釋過了。」我皺着眉頭說……可是怎麽有一
種他是故意的感覺?


  Fey有點兒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梅爾菲斯,然後捂着嘴笑了起
來,那笑聲像天使一樣非常悅耳。


  「弗隆伯恩,我們去下面拿了東西以後和他們一起走吧,如果真的想要進封
印裏探索的話多兩個人肯定會方便很多。至于信任問題……如果你信任我的話,
你就該信任我所信任的人,不是麽?」Fey說。


  她所說的話是弗隆伯恩所沒辦法拒絕的,他最後不得不點了頭。


  「在這裏等我們一下,可以吧?」Fey在說服了弗隆伯恩以後跑到我面前
露出小貓一樣的表情問我,我當然不可能說不。


  看着他們進入了通道,我轉身看向梅爾菲斯。


  「你是故意的。」


  「什麽?」他露出一個非常做作的疑問表情。


  「拿我和Fey的關系開玩笑的事情。」我皺着眉頭說。


  「是又怎麽樣?」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隻不過是想幫你一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這個時候讓我光看着你們
倆原地不動我可受不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對他的這種揶揄很不滿,如果讓Fey聽到這種話
大概我和她好不容易維持的這種還算是親近的關系大概就要完了。因爲梅爾菲斯
并不知道Fey在公會中每個人都像對我一樣和善溫柔。


  「裝什麽裝啊……你敢說你對她沒有感覺?」


  「…………我,你怎麽說都可以,但是你不知道Fey的感覺最好不要亂說
話」我反駁道。


  「你是沒注意,但是我可是看見了。她趁你不注意的時候一直在看你,你一
扭頭她就裝作擔心的樣子去看另外那個暴脾氣家夥的戰鬥。我可是有過很多女人,
我很清楚她看你的眼神有什麽情緒在裏面。」


  我倒是希望他說的是真的,隻不過這時候給腦子添加不靠譜的妄想的話隻會
讓自己更加混亂,所以我幹脆不再和他說這個話題。


  Fey和費隆伯恩沒有讓我們等太久,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就已經一起上路了。


    ***    ***    ***    ***


                               (待續)
2015-5-16 1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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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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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章


  「這個陽光真是不錯啊……如果能野餐就好了!」Fey在我們重新從水下
走出地面的時候用力伸了個懶腰。

  「是吃野餐還是被幻獸當成野餐還說不準。」弗隆伯恩臉上露出愛溺的表情,
伸手摸了一下Fey的頭發。我注意到Fey本能的出現了一個歪頭的動作,但
是在弗隆伯恩手落下來的時候卻沒有躲閃。

  他們兩個走在前面,我和梅爾菲斯在他們斜後方。梅爾菲斯自從他們與我們
一起開始行動開始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天黑之前要抵達西方的岩洞,不然晚上會有一些非常麻煩的幻獸種類出現。」
他終於是說話了。

  「需要能量加速麽?」Fey回頭看他。

  「你如果想跑來個長跑鍛煉鍛煉身體我也沒意見。」梅爾菲斯壞笑著說。

  在這段簡短對話的過程中,弗隆伯恩一直在很不友好的盯著梅爾菲斯。我總
有一種預感,這兩個人早晚會交手…………不過感覺上梅爾菲斯一直就沒將弗隆
伯恩放在眼裏。

  梅爾菲斯帶頭開始用能量低空飛行,我們也全都提升能量跟了上去。行進的
速度並不快,因爲我們必須要留下能量應付突發事件。

  「以前沒有和你講過……不過現在應該也不算晚……」Fey從空中滑行到
我身邊說。

  「什麽事情?」

  「Rayout雖然聲譽不錯,但是仍然是有敵人的,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我們這種人總會有敵人的……」我說道,「是什麽樣的敵人?」

  「幾個敵對的公會。因爲我和弗隆伯恩在之前看到那些公會也有人進入了森
林,大概以後會撞見他們,所以才想起來和你說一聲。」

  「敵對公會……聽上去很麻煩,是大公會?」

  「地獄聖殿,我們公會以前和他們起過沖突,弗隆伯恩就親手殺過幾個他們
的核心成員,我們也死過兩個同伴。所以如果遇見他們的高級成員大概一定會打
起來。還有和地獄聖殿聯盟的幾個公會,都不是可以忽視的對手。」

  地獄聖殿是比較有名的大公會,成員近百,會長是一個叫「伯爵」的家夥。
不過其他的情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也不知道那個「伯爵」到底是外號還是真正
的ID。

  通常來說大公會之間都不會隨隨便便起沖突,因爲如果演變成公會之間戰爭
的話,會死掉很多人。可是隻要公會成員開始變多,誰也無法說底下的人就一
定會不犯錯。

  有些時候,一個小小的誤會就有可能演變成上百人的厮殺,這種事情無論在
外面的世界還是這裏都不稀奇。

  【神都】現在排名最一流的公會是Dreams,TWP和思滅者三個,其
他的公會和他們的差距比較大。這三個公會都有著專屬的城堡,幾乎完全控制著
城堡所在的那所城市和周邊的地區,甚至接近一個小國家的程度,成員人數上千。

  Dreams的人數最多,因爲他們並不限制申請入會的成員數量。TWP
的高等級戰士是三個公會裏最多的,但是由於入會對級數有要求所以人數相對較
少。思滅者則是在兩者之間比較平衡的一個公會。

  如果這三個公會之間爆發沖突,那麽整個【神都】的世界估計都會掀起一陣
腥風血雨,好在這些公會都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組織。他們的內部都有議會性質
的機構,不會因爲會長一個人頭腦發熱就將手底下人的命當成發洩的手段隨便送
出去。

  而像Rayout和地獄聖殿就隻是會長說了算的公會了,好在巴爾格斯看
起來是一個相當克制的人,那個「伯爵」應該也是這樣,否則現在應該早就有一
個公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所以巴爾格斯對我們的交代是,一旦遇到敵方公會成員,該怎麽做全
都自行判斷,所産生的後果也都要自己承擔。」Fey說。

  我從來沒有坐過巴爾格斯的那個位置,當然也就沒有資格判評判這個指令到
底是優是劣。不過就我的感覺來說,我並不討厭這個指令。

  「地獄聖殿有聯盟的公會,我們呢?」

  「我們當然也有,塞憐公會是我們忠實的盟友,我們兩個公會除了行政和財
務上是獨立的,幾乎可以看做是一個大的聯盟公會。AZZA原來就是塞憐的人,
後來因爲一些關係才轉到了我們這裏。」

  我聽說過那個公會的名字,會長似乎是個女人,但是具體叫什麽名字我記得
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們就這樣聊著,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岩洞。岩洞並不深,但是從遠處看很難
發現這個地方。

  「這個岩洞是安全區域,可以安全退出。隻要不主動招惹幻獸,這裏面也能
作爲休息據點。」梅爾菲斯說道。

  弗隆伯恩掃視了一下這個隻有幾十平米的岩洞,然後走到Fey的身邊,
「那麽我們就下線休息一下了…………吃點兒東西睡一覺……十個小時以後再動
身,怎麽樣?」

  梅爾菲斯沒有理他,但是很明顯已經聽到了他所說的。他伸了個懶腰,看了
我一眼然後就退出了遊戲。

  弗隆伯恩說是要退出,但是卻遲遲沒有動。我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一直在
看我。

  「你不退出?」

  「…………」我沈默了兩秒,「我不急,你不需要爲我的事情操心。」

  「Fey?」弗隆伯恩看向Fey。

  「沒關係,你走吧~ 十個小時以後見。」Fey對他甜甜的微笑了一下。

  弗隆伯恩退出以後,整個山洞就剩下了我和Fey兩個人。我爲了避免尴尬,
走出岩洞收集了不少樹枝回來,然後用打火石點了篝火。

  「你不退出啊?」Fey看著我做這一切,問道。

  「你不是一樣沒有退出麽?」我坐到火堆旁邊,透過騰躍的火苗看著她的臉。

  「我…………其實是…………' 電池' …………」

  當Fey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竟然在一瞬間從她臉上捕捉到了一絲自卑,這
是我從來沒有從她臉上見過的表情。但是她沒有找借口欺騙我,而是將令她自己
感到難堪的身份說了出來。

  「我們兩個的原因都是一樣的。」我對她說。

  「是麽?」她瞪大了眼睛,然後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我將便攜的可加熱水壺用一根長木棍吊在篝火上面燒水,然後拿出了一
點兒幹糧。雖然作爲電池我並不需要真正用食物補充體力,但是零級神經擬真卻
會給你反映出饑餓感,如果不吃東西的話肚子會很難受。

  弗隆伯恩很清楚Fey的身份,他沒有任何看不起Fey的意思。相反他在
退出之前還怕Fey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隱私會感到難受,不得不說他對Fey
相當體貼。

  我們兩個「電池」面對面坐著,被篝火烘的熱騰騰的空氣將視線在我和她之
間用力扭曲。我借著這個機會肆無忌憚的欣賞著她賞心悅目的臉和晶瑩剔透的雙
眸,撥弄著面前的火堆。

  她也在看著我,我們好像都在自欺欺人,如果沒有這個篝火擋在中間大概我
們誰都不會這麽做。

  「爲什麽要做' 電池' ?」她打破了沈默。

  「爲什麽你想知道這個?」我問。

  「隻是單純的想知道罷了……如果冒犯了你的話就當我從來沒問過那個蠢問
題……」Fey的目光開始躲閃。

  「因爲有必須要逃避的事情……不當電池就會死掉。」我如實的作了回答,
雖然這聽上去非常籠統而不著邊際,「你呢?」

  「你是真想知道還是隻是禮貌性的反問一下?」Fey笑著說,她真是一個
相當聰慧的女孩子。

  「和Mono聊過天,她在知道了我是電池以後,將你的事情也告訴了我。
她說你也在逃避什麽,而我非常想知道。」我一五一十的說。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電池……剛才卻明知故問的樣子,是在試探我嗎?」
Fey皺著眉頭說。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怕讓你感覺不……」
我語無倫次的開始解釋。

  Fey捂著嘴開始嬌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該看看剛才自己的表情有
多認真……」

  我舒了一口氣,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不管怎麽說,爲了一句話兒亂了方
寸實在不是我這個年齡的人該出現的事情。

  「我在外面是病人。」Fey將話題扭轉了回來。

  「病人?」

  「與其說是病人,不如說是廢人。因爲事故,脊柱斷了,所以除了躺在床上
什麽都做不了。就這樣躺了三年,然後【神都】出現了。」

  我沒辦法說話,因爲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真是感謝有【神都】這個地方,【神都】的研發人員特地爲我這種人改裝
了設備,讓我可以重新讓虛擬的身體動起來。如果說我在逃避什麽的話,應該就
是外面那個連代謝都不能自理的爛身子吧…………可是在這個地方,我和所有人
都一樣,可以好好地活著,活的很開心。」

  「你真堅強,如果是我的話,大概堅持不了三年。」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我
真的癱瘓了,肯定會選擇自殺。

  Fey張了張嘴,卻繼續說下去。我感覺到她似乎隱藏了很多東西並沒有全
部告訴我。我又能怪她什麽呢?畢竟我也沒有將我的故事全部告訴她。

  「其實我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邀請加入公會。」在一小段沈默之後,Fey
重新擡起頭來說。

  「爲什麽?」我發現我今天晚上的「爲什麽」很多。

  「因爲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和你會很親近,就好像找到了一條走失了很久的大
狗狗一樣。」她一邊說一邊咯咯笑著。

  我因爲她的比喻皺起了眉頭,然後忍不住也笑出了聲。

  「這個用詞實在是不太禮貌。」

  「啊……我忘了你們龍族會吃狗肉的……」

  「……我不吃……我們也不是每個人都吃狗肉……」我不喜歡狗也並不討厭
那種動物,但是盈風喜歡狗,所以我從來不吃狗肉。

  「喜歡Rayout麽?」

  我加入Rayout最初的原因就隻是因爲她而已,但是我不能這樣告訴她。

  「並不討厭。」我如實回答。

  「弗隆伯恩是好人,雖然性格有些糟糕,但是他的那些話並沒有惡意,希望
你和你的同伴別放在心上。」

  「他對你確實很好。你們是情侶麽?」我順水推舟的問出了我想問很久的問
題。

  Fey搖了搖頭,「隻是很好的朋友。」

  「他看上去很喜歡你。」

  「我知道,他已經告白過好幾次了。」

  這個答案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你沒有接受?我覺得如果你不接受對方愛意的話還是不要和對方保持那麽
親近的關係比較好。一直給對方希望,那應該很傷人……」

  「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我是單身主義者啦……他尊重我的選擇,然後自己
改變主意,說隻要和我呆在一起就可以了。我怕冷落他他會很傷心。」

  「單身主義者麽…………現在流行這個?」

  「那倒不是……具體原因的話嘛……是秘密!」她眯著眼睛笑,非常可愛。

  「每個人都有秘密…………」我自語道。

  「你說什麽?」她移動身體,將自己靠了過來。

  「我說……每個人似乎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那應該就是所謂人性
中黑暗的一面吧…………」

  「或許我們隻是一直在尋找能夠照亮自己黑暗面的東西……」

  Fey攏著膝蓋坐在我的旁邊,頭發被火光染成一片烈火般的紅色。她扭過
頭來看我,我也看著她。她眼睛裏蕩漾著水光,而水光裏面是躍動著的火苗。

  我忍不住用伸出手手將她的手背壓在了掌下,她的手指開始顫動,我也一樣。
我漸漸將臉向她靠近,她的略微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在我耳中變得清晰起來。

  但是她似乎在喪失思考能力之前將自己的意識強行拉了回來。Fey抽出了
自己的手,然後挪開了和我相交的視線。

  「對……對不起呀……」她皺著眉頭,臉色潮紅,輕輕對我說,然後把頭埋
在了膝蓋和臂彎之間。

  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麽啊,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做了些難看的事情。」

  Fey重新看向我,非常溫柔的搖了搖頭,然後將肩膀靠在了我的身上,依
著後面的岩壁閉上了眼睛。

  很快,我也嗅著她頭發的味道沈沈的睡了過去。

    ***    ***    ***    ***

  當我重新醒來的時候,發現Fey已經不見了。篝火冒著嗆鼻的黑煙,已經
熄滅了一段時間。梅爾菲斯坐在我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面,正看著我。

  「過了多久了?」我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問道。

  「離預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梅爾菲斯看著我一臉笑意。

  「你笑什麽?Fey呢?」

  「去河邊洗漱去了,不用擔心,是在安全區域之內。」梅爾菲斯依舊在笑,
看的我非常不自在。

  但是我清楚讓我不自在就是他的目的,所以幹脆不再理他。

  Fey回來以後,對我笑了笑,但是什麽也沒說。在等待了一會兒之後,弗
隆伯恩也登陸了上來。

  「我們該商量商量下面該怎麽走了。」他上來以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有要拿的東西,隻要拿到那個就行,其他的寶物就隨你們分好了。」梅
爾菲斯說。

  「你知道封印裏面該怎麽走?」弗隆伯恩扭頭問道。

  「你以爲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梅爾菲斯斜眼看他。

  「已經進了封印了麽?」我插嘴道。

  「沒錯,這個山洞就是最後一個可以安全退出的區域,再往裏面走可就沒有
可供安全下線休息的地方了,所以要一路殺到頭。」

  「聽上去不輕松啊……」我歎了口氣。

  「隻要好好聽話,至少不會讓你們在進入幻獸之巢前死掉。」梅爾菲斯說著
走出了山洞,然後我們陸陸續續跟了出去。

  正如他一開始告訴我的,封印裏面就再也沒有遇到大規模幻獸群。可是我們
的運氣也不至於一直遇不到敵人。

  一隻兩米高的幻獸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意識到這裏面的家夥已經變得
相當高級了。

  「不要一起上,我們輪流處理他們,保留體力。」梅爾菲斯一上來就阻止了
想要沖出去的我們。

  「誰先來?」我問。

  「美女,我記得你的武器是帶電的?」梅爾菲斯問Fey。

  Fey搖搖頭,「不是,是我用咒語給劍附加的屬性,隻有超重擊的時候才
能發揮作用。」

  「沒關係,都一樣。這隻交給你了,無屬性的幻獸拿你那種攻擊沒辦法。」

  Fey點了點頭,然後提升能量迎了過去。

  那隻幻獸等級並沒有Fey高,AI也並不是非常優秀的樣子。Fey用了
五分鍾來消耗對方的能量和體力,那隻幻獸的動作漸漸變得緩慢了起來,她抓住
一個破綻將帶著電光的劍刺進了幻獸的心髒。

  梅爾菲斯輕佻而誇張的鼓了鼓掌,我也對她點了一下頭,Fey笑了笑。

  第二隻是弗隆伯恩解決的,他給劍加足了能量,然後用瞬間能量加速竄向幻
獸直接砍下了它的腦袋。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的招式,但是我總覺得他用這麽多能
量迅速解決一直幻獸多少都有一點兒炫耀的成分。

  梅爾菲斯在弗隆伯恩幹掉他的那隻以後就一直嘴角帶笑,直到第三隻蹦了出
來。

  他拔出劍上了,在穩穩地格擋了四五次幻獸的撲擊以後,梅爾菲斯的黑劍以
一個非常巧妙的角度輕描淡寫的刺進了那個幻獸的口中。看到他流暢劍招以後F
ey顯得有點兒驚訝,而弗隆伯恩也皺起了眉頭,因爲梅爾菲斯從頭到尾都像故
意示威一樣幾乎沒用什麽能量。

  在第四隻出現的時候,我知道該輪到我了。

  「冰係的幻獸,攻擊附帶的冰凍效果是最麻煩的,你有數吧?」梅爾菲斯在
看清了對手的時候和我說。

  我點了點頭。其他人都非常順利毫發無傷的消滅了自己的對手,如果我弄砸
了的話可就太傷自尊了。所以我不自覺的提升了很多能量,然後舉起了手裏的武
器。

  擡劍向幻獸沖了過去,它大吼一聲開始和我打在一起。我記得梅爾菲斯說過
第一層封印裏的幻獸應該隻有A級的能量,所以我很輕松的就能破開它身上的能
量罩給它留下傷口。

  可是由於這家夥體型實在不算小,所以我的攻擊對它來說並不算很嚴重,反
而激怒了它。我在它開始反擊的瞬間感到壓力大增,它的攻擊速度突然變快,沒
來得及適應的我被它一巴掌拍中飛了出去。

  幸虧我沒有輕敵,身上早就做好的防護罩吸收了幾乎所有的傷害,可是強大
的沖力仍然震得我胸口難受。

  我有點兒急了,因爲其他人在戰鬥中根本就沒被正面擊中過。雖然我的等級
在他們裏面是最低的,但是幻獸卻隻有A級,我覺得顔面盡失。

  我用更多的能量提升速度向它沖了過去,然而在剛一接觸的時候那個幻獸就
噴出了一大片冰霧。我毫無防備的沖進了那個霧裏,被一陣刺骨的寒意狠狠的吞
了進去。

  手腳都麻木了,劍也結了一層霜。

  我的行動一滯,那頭幻獸立刻從側面向我撲了過來。我勉強忍著寒意擡劍當
了它一擊,然後被震的失去了平衡飛出了好一段距離。

  這非常不妙,凍僵的關節讓我根本沒辦法在空中調整姿勢。如果這個時候幻
獸發動下一次進攻,那麽我不死也是個重傷。

  我把劍遞到了另外一隻手,然後開始做手印,並希望能夠來得及。

  很幸運,在我完成手印之前幻獸的攻擊還沒到。不死之戒發出了一陣能量波
動,然後我身上的冰霜在瞬間被驅了個幹淨。我扭轉重新變得靈活的身體,向側
面閃去,成功讓開了幻獸的攻擊。

  這是不死之戒的一個能力「涅槃」,低級的「涅槃」通過手印發動就可以驅
散大多數的低級負面效果。

  幻獸前沖的力量太大,而我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加速,從它的後腦將劍紮了進
去。

  幻獸巨大的身體從空中砸到了地上,我也從空中喘著粗氣降了下來。心情變
得很差,因爲這一戰因爲用了「涅槃」,所以浪費了自己一大半的能量,這讓我
感到相當丟臉。

  「哈哈,你把' 那個' 已經用的很熟練了嘛。」梅爾菲斯笑著說。

  我聳了聳肩,擰著眉頭沒說話。

  「那個幻獸真的隻有A級麽?」Fey突然問梅爾菲斯。

  「剛才我們已經進到第二層封印裏面了,那個家夥是7級的幻獸。」梅爾菲
斯壞笑著看向我。

  我這才恍然大悟,又被這個家夥給玩了…………如果真的是A級的幻獸我還
打成這麽狼狽的樣子,那可真的會讓我自尊心大受打擊。

    ***    ***    ***    ***

  一路上有驚無險,有了解決幻獸的經驗,我很順利的又解決了好幾頭7級的
幻獸而且用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因爲梅爾菲斯熟門熟路的緣故,我們成功的避開
了第三層封印裏的高級幻獸來到了幻獸之巢的入口。

  準確的說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山脈,進入山體的入口多的不計其數,山體內
部被幻獸掘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如果沒有梅爾菲斯的話,我可絕對不會進到這
裏面去。姑且不提幻獸的等級,光是記路和找路就能讓我的頭炸掉。

  幻獸之巢裏面非常幹淨,並沒有什麽難聞的氣味。也許是因爲幻獸這個種類
本身的設定就是魔法生物的緣故吧,我沒看到地上有什麽令人厭惡的排洩物。

  通道相當寬敞,就算是狹窄的地方有近五十米寬,高度也能夠允許我們低空
飛行。至少我們不需要擔心會被碩大的幻獸在通道裏堵個嚴實。

  「幻獸領主應該在最上面的階層,我們爲什麽要往下走?」弗隆伯恩一邊
走一邊問。

  「因爲我要的東西並不是它守著的,這麽簡單的問題也需要問?你的腦子是
擺設?」梅爾菲斯非常尖刻的回道。

  弗隆伯恩一路上對梅爾菲斯都沒有好臉色,雖然梅爾菲斯並不是有意要挑釁
——我很清楚他本來說話就這個德行——但是弗隆伯恩並不會當做沒聽見他的話。

  「你再說一遍!?」弗隆伯恩厲聲說。

  「好啦……你別沖動……」Fey連忙拉他。

  「你也聽到他說的話了!我已經忍了這個家夥很長時間,這回是他自己找不
痛快!」弗隆伯恩吼著,一副要沖過來的樣子。

  梅爾菲斯連表情都沒變,隻是靜靜的站著盯著他看。

  「別像孩子一樣吵架了,如果真的看對方不順眼幹脆打上一架更直接,你們
覺得呢?」我實在已經受夠了弗隆伯恩的脾氣,於是對兩個人說。

  「正合我意!你怎麽說?」弗隆伯恩繼續吼著梅爾菲斯。

  梅爾菲斯收起了一成不變的笑容,然後點了一下頭。

  「如果我殺了你,希望你們公會的人不會找我麻煩。」他對弗隆伯恩說這些
的時候,很認真的看了我一眼。

  「口氣真不小!放心吧,爲一場公平的決鬥而複仇,我們公會的人還不至於
這麽不堪。」

  其實我知道梅爾菲斯根本就不會把Rayout放在眼裏,他之前不殺我們
幾個並不是因爲怕Rayout或者AZZA,隻是單純的沒有必要殺我們而已。
他現在提到公會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問題。

  因爲他現在是我的同伴,如果殺掉了弗隆伯恩的話麻煩最大的應該是我,所
以他才在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我不喜歡弗隆伯恩,但是並不想他死。可是如果在梅爾菲斯和他之間做個選
擇的話,我當然還是希望梅爾菲斯活下來。因爲像他們這種同級別戰士的戰鬥,
雙方都沒辦法留手,勝負往往是一個破綻的瞬間就能決定的,至於會不會死人,
就隻能看運氣了。

  我對梅爾菲斯點了一下頭,示意我這邊沒有關係,於是他重新恢複了笑容。

  「找個寬敞點兒的地方吧,我們好好玩一玩…………」他的眼中閃爍出了一
絲尖銳的光芒。

  在山體的地宮之中,我們找到了一個非常適合戰鬥的岩穴。這個岩穴有一個
小宮殿那麽大,足夠讓這兩個家夥搞搞破壞了。

  Fey顯得很不高興,因爲弗隆伯恩沒有聽她的,而我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
樣子。她總是努力讓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和睦相處,但是那實在是不可能的,因爲
人和人之間永遠會出現矛盾,哪怕是鐵杆的朋友或者親密的戀人。

  命運總會給人各種各樣的選擇,而有些選擇本身就是矛盾的。

  「怎麽打?」梅爾菲斯站定,擡起下巴看著弗隆伯恩。

  「隨你!」

  「別用魔力了,用劍拼吧。我擅長岩石係的法術,在這種地方用那個的話可
就太欺負你了。」

  「小看人的話,一會兒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弗隆伯恩的臉色變
得更難看了。

  梅爾菲斯沒有幼稚的和他繼續鬥嘴,隻是拔出了他的黑劍。

  我不知道梅爾菲斯身上到底有什麽高級裝備,但是毫無疑問那把黑劍的等級
已經是我見過的武器中數一數二的了。畢竟龍盤的劍曾經砍碎了我的武器,而那
把黑劍卻把龍盤的劍砍斷了。

  弗隆伯恩穿著重型的全套铠甲,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單純的劍戰士類型,因爲
除了一些特殊的铠甲,大多數重型防具都會讓魔力的效果大打折扣。

  梅爾菲斯是魔力戰士,既可以近身戰鬥,也有不弱的魔力等級,所以他隻是
穿了和我早些時候很相似的胸甲。我覺得他確實有點兒輕敵了,畢竟他們兩個的
等級一樣,而不使用魔力的話梅爾菲斯的防禦力不可能跟得上對方。

  可是現在我說什麽也都是白搭,他們倆已經提升能量打在了一起。

  梅爾菲斯速度上的優勢體現的淋漓盡緻,幾乎所有弗隆伯恩的攻擊他都閃開
了。而他的攻擊卻讓弗隆伯恩不得不拿劍去擋,一來一回弗隆伯恩的能量消耗就
比梅爾菲斯高了一個檔次。

  【神都】的等級是要將魔力總和與能量總和綜合起來才能評算的,梅爾菲斯
的魔力相當強大,他在我面前使用過的法陣都不是隨便一點兒魔力就能釋放的。
如果這麽說來的話,他的能量強度和對方相比就相形見绌了。

  弗隆伯恩的攻擊強度很高,每一擊都會散射出不少多餘的能量炸在梅爾菲斯
的護罩上。梅爾菲斯即使躲閃的再成功也無法避免能量散射所造成的攻擊,所以
總的來說他的優勢並不大。

  弗隆伯恩在僵持中突然爆出能量進行了加速,手上的武器舞的飛快,逼迫梅
爾菲斯不得不硬接。

  梅爾菲斯這麽做了,然後被對手用能量炸了出去。他剛剛在地上調整了姿勢,
弗隆伯恩就揮出了一道巨型的能量刃。我從沒見過這麽大的能量刃,在它掠過的
地方整個地面都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轟——

  梅爾菲斯所在的地方發生了劇烈的能量爆炸,塵土和碎石到處飛濺,我和F
ey連忙撐起護罩來擋那些嗆人的煙塵。

  灰塵散去以後,我看到梅爾菲斯的面前被炸了一個大坑,他的手臂似乎被炸
傷了,地上有一點紅色。

  這家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露出了邪惡張狂的笑容,我覺得要壞事兒了。

  「能做出那種能量刃很得意吧?」他一邊笑一邊沖遠處的弗隆伯恩喊道。

  弗隆伯恩甩了一下手裏的劍,重新指向梅爾菲斯,「能大大方方正面接下我
能量刃的同等級戰士目前隻有三個,我不得不誇你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梅爾菲斯狂笑起來,然後舉起了手裏的黑劍,
「很好……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沒有興趣試試我的能量刃?」

  「哼……」弗隆伯恩發出了一個不屑的聲音,然後開始做高等級防護罩,擺
出了防禦的架勢。面對對方這麽露骨的挑戰,他的自尊心讓他的身體立刻開始反
應。

  弗隆伯恩剛一接受挑戰,我就感到了一股異樣的能量震動。隻見梅爾菲斯那
把黑劍周圍開始冒出黑光,大量黑羽狀的能量從空氣中誕生,然後迅速的被黑劍
本身所吸收。空氣開始微微震動,那種震動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顯。

  幾秒鍾後,黑劍上的羽狀能量已經聚集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強度,我已經辨
別出了劍身震動所發出的到底是什麽聲音。

  鴉鳴…………

  是那種烏鴉在啄食腐肉之時所發出的尖銳嘶叫,那種刺耳的聲音就好像利刃
一樣在整個岩穴之中狂亂的回響。我和Fey連忙用手捂住耳朵,這聲音讓我感
覺內髒都快要被撕開了一樣。

  弗隆伯恩滿臉是汗,他咬著牙忍住這令人心悸的嘶鳴聲,擺出了全力防禦的
姿態。

  梅爾菲斯劍上的羽狀能量讓劍身看上去仿佛長了整整三倍,他用力将劍揮了
出去。

  黑色的能量刃帶着撕破空氣的鴉鳴聲撲向了弗隆伯恩。和弗隆伯恩的能量刃
一樣,梅爾菲斯的黑色能量刃也在地面留下了痕迹,但與之不同的是,這次留下
的痕迹卻是能量刃本身一邊前沖一邊爆出的殘餘能量所留下來的。飛羽狀的能量
痕迹把所經之處蹂躏的面目全非。

  弗隆伯恩在最後一秒的時候站不住了,他爆出能量向旁邊竄去,在千鈞一發
之際閃開了梅爾菲斯的攻擊。

  那道黑色的能量刃直接沖進了他身後岩壁裏,開出了一個黑漆漆深不見底的
裂痕。緊接着,從裂痕裏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爆炸。那聲音聽起來很遠,看來這倒
能量刃在岩壁中至少切割出了一個近百米深的裂縫。但是透過岩壁傳來的強烈震
動讓頭頂落下了不少松動的沙石,腳下的地面也猛地顫了一下。

  我和Fey相互看了一眼,她前額和鬓角的頭發都被汗水沾濕了,輕輕貼在
臉頰上。我也滿臉都是汗,手心黏黏的。

  幸虧弗隆伯恩在選擇了閃開,不然他絕對會當場被這個能量刃殺掉。但是他
這個舉動無疑已經表示他認輸,因爲他躲了,而梅爾菲斯沒有。

  「還是挺聰明的嘛……沒有傻乎乎的選擇站在那兒等死……」梅爾菲斯慢慢
收斂能量,笑着看他的對手。

  弗隆伯恩拿劍的手在發抖,他似乎還想繼續打,但是同樣是自尊心使然,他
沒辦法再讓自己向對方出劍。是他自己決定接受對方的挑戰,也是他自己選擇了
避開,在這種情況下他很有羞恥心的沒有再向梅爾菲斯發難。畢竟他還是一個真
正的戰士,那麽丢人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我們都很清楚,這并不代表弗隆伯恩真的輸給了梅爾菲斯,弗隆伯恩也明白
這點。

  「你該明白,實戰中沒人會硬接你那招能量刃,也不可能給你那麽多時間來
聚集能量!」雖然表面上服軟了,但是弗隆伯恩嘴上倒是已然硬硬的。

  梅爾菲斯隻是笑了笑,然後也把劍插回了腰間。别人大概會認爲他默認了弗
隆伯恩的話,或者他是爲了給對方留面子,但我知道他明顯隻是不屑于再和弗隆
伯恩說話而已。

  「兩個人都沒事就好…………」Fey緊皺的眉頭松開了,她重新露出了笑
容。

  由于耗費了不少能量,所以我們選擇在原地休息一段時間。兩個剛剛打過的
家夥就地坐了下去,離得遠遠地。雖然我知道他們仍然很厭惡對方,但是至少在
這次冒險中應該不會再起什麽沖突了。

  Fey坐在弗隆伯恩的身邊,兩個人低聲說着什麽。既然别人不希望我聽到,
我也不可能死皮賴臉的湊上去,于是我走到梅爾菲斯身邊坐了下來。

  「他剛才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實戰中你能用這招麽?」

  梅爾菲斯瞥了我一眼:「當然能。用之前做個束縛法陣把對手困住不就行了。」

  我啞口無言。我對法陣的了解非常少,我隻知道同等級的情況下,哪怕是最
強的束縛法陣在困住别人的時候自己也是無法動彈的,這是束縛類法陣最基本的
規則。所以我并不清楚梅爾菲斯的束縛法陣會是什麽樣的東西,能夠允許他困住
别人的同時自己繼續攻擊。

  我把心裏的疑問提了出來,而梅爾菲斯卻給了我一個讓我恨的牙癢的答案。

  「你不懂法陣,和你解釋也白搭。基礎規則裏面也是有漏洞的,别人做不到
不代表我做不到。」

  他已經給了我太多的意外,所以這一次我覺得自己都習慣了。

    ***    ***    ***    ***

  我們剛剛休息了幾分鍾,就看到有不少人從岩穴的另外的一個通道口走了出
來。我警覺的将手放在了劍上,但是沒有站起來,因爲他們離我們還是挺遠的。

  十多個人,在看到他們以後Fey和弗隆伯恩爲了以防萬一向我們靠了過來。
那些人跟着一個家夥也向這邊開始靠近。

  爲首的那個家夥穿着一套純銀色的全身铠甲,看上去非常華麗,身後還有純
粹爲了裝飾而存在的披風。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這一定是個非常高傲自大
的家夥,如果不是這樣誰會選擇這麽紮眼的一套裝備呢?連腰間的劍都是一整塊
藍色的水晶所做成的劍鞘,在周圍的能量火把中烨烨生光。

  「想不到能在這種地方碰到你……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那個家夥突然遠遠地對我們喊道。

  我不認識他,于是本能的扭頭去看我其他的同伴。Fey和弗隆伯恩臉上都
是一絲疑惑的表情,所以我猜到了他說話的對象是誰。

  「你還活着啊……那種傷都弄不死你麽?」梅爾菲斯從我身後站起來,我覺
得背後傳來一陣涼意。

  「是誰?」我問。

  「一個敵人。」梅爾菲斯輕描淡寫的說。

  「敵人!?他們是……他們是Dreams的人啊……」Fey皺着眉頭說,
而我也看清了他們铠甲上的徽章……

  「喂……雖然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到處惹麻煩……但是惹上那種勢力是不
是有點兒太過頭了?」我看着梅爾菲斯說。

  「不是所有事情都會如你所願的,和誰爲敵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選的。」梅
爾菲斯對我的話很不滿。

  好吧,如果是對方先找他麻煩的話,我相信他肯定不會是忍氣吞聲的那種人。

  「會打起來麽?」我問。

  「基本是的。」

  「帶頭的那個有多強?」

  「Dreams第三殺手團的副團長,黑希斯,四級戰士。」

  非常非常棘手的敵人……不僅實力高強,他們一邊的人數也比我們多太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

  「你們還真是悠閑得很。剛才聽到你那标志性的鴉羽之刃的嘶鳴的時候,我
興奮地手都要發抖了。一年前的仇我今天要和你好好算個清楚…………」

  梅爾菲斯沒有看他,而是轉向我們。

  「你們走吧,他們人太多,我一個人的話想要逃會更輕松,他們攔不住我。」

  我點了一下頭,「Fey,你們快走,沒必要卷到這個事情裏。」

  「我沒說讓你留下。」梅爾菲斯皺着眉頭打斷我的話,「如果你們和他們動
手,Rayout很有可能會被Dreams鏟除掉。你和他們一起走。」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關系,我暫時退團好了。如果這個時候讓我扔下同伴
逃走,我這輩子大概都沒有能力再做戰士了。」

  「我也留下。」Fey突然說,「已經是同伴了,一要開戰就逃跑,Ray
out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我看向弗隆伯恩,很意外的,他竟然也點了頭決定留下來幫梅爾西斯,我一
瞬間對他的好感大增。

  「你們這些家夥,太幼稚了。」梅爾菲斯搖了搖頭,眉頭緊皺,但是我似乎
覺得他挺高興我們能做出這樣的選擇,「Rayout的人總是這麽幼稚。」

  「别說廢話了……這麽多個人,我們怎麽打?」我說。

  「你和黑希斯交過手,你來負責和他打。」弗隆伯恩對梅爾菲斯說,「其他
人交給我們。」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對方也是這麽想的,不能跟着他們的節奏走。你和F
ey配合應該很默契了,你們倆負責纏住黑希斯,我和貪狼快速分割其他人,盡
可能地解決他手下的人,然後我們合力幹死那家夥。」

  「就這麽辦吧。」弗隆伯恩說。

  「我怎麽配合你?」我問。

  「我全力進攻,你跟緊,别人對我的進攻你負責擋下來。」

  「這麽多人的進攻!而且他們的等級都不會比我低,你還真是信任我!」

  「不是信任你,是信任你手上戴的東西。」他說。

  對方沒有再給我們浪費時間的機會,黑希斯看着梅爾菲斯,指着他的臉示意
他單獨出來。梅爾菲斯笑着,假裝和他一起向旁邊移動過去。

  我緊緊握着劍,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就等着那個時刻。

  「殺!!!」梅爾菲斯突然大吼了出來,然後爆出能量沖向了離他最近的一
個Dreams成員。那個家夥一直盯着我們這邊,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梅爾
菲斯一劍砍飛了半個腦袋。

  我立刻沖了過去,而Fey和弗隆伯恩已經按照說好的攔住了驚訝的黑希斯。

  Dreams剩下的幾個家夥在反應過來以後怒吼着向梅爾菲斯沖來,而梅
爾菲斯正在地上畫陣。我的心髒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了,因爲就算我再厲害也沒辦
法替他擋住這麽多人從各個角度發動的攻擊!!

  我孤注一擲想先沖出去殺一個的時候,梅爾菲斯突然用空着的手拉住了我的
衣服。

  他根本就沒指望我替他擋這一輪的攻擊,事實上在那些人還沒沖到我們跟前
的時候梅爾菲斯的法陣就被發動了。

  又是熟悉的岩刺,當這些粗大的岩刺從我們周圍的地面暴起的時候,我聞到
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攻擊奏效了,有人受了傷。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事情。梅爾菲斯立刻捉住
了一個受傷的家夥開始不要命的和他打在一起,我跟在他後面,離他最近的三個
人已經追到了我們面前。

  我開始做手印,然後在他們要從背後攻擊梅爾菲斯的時候,我的身邊出現了
不少能量洞。

  蒼白色的骨矛從能量洞裏探了出來,我用帶着無亡之戒的左手開始定位,然
後這些骨矛就像利箭一樣向他們射了過去。

  他們成功的被我擋了下來,但是我的能量正在飛快的下降,召喚這些骨矛對
我的負荷并不算小。

  好在梅爾菲斯利用對方受傷的弱點在十多秒以後就切斷了對方的一條腿。他
沒有繼續追擊從空中慘叫着掉下去的那個家夥,而是直接沖向了另外一個。

  那些家夥眼見沒辦法在短時間内靠近我們,立刻改變戰術向我們發射了大量
的能量彈和能量刃試圖阻止梅爾菲斯接近第二個目标。

  「媽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普天蓋的的能量彈和能量刃,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實在是沒有信心能夠擋下這麽多攻擊,畢竟我這是第一次被迫使用不死之戒賜
予我的能力。

  我立刻在雙臂外側召喚了兩張足以遮蓋住我整個身體的厚重白骨盾牌,大吼
着将雙臂護在了自己身前。

  整個身體在一秒鍾之後收到了強烈的沖擊,骨片在向四處飛濺,我覺得内髒
都被攪合在了一起,難受的想吐血。

  三秒鍾以後骨盾裂成了碎片,但是我已經成功的擋下了對方這一輪的攻擊,
而梅爾菲斯也成功的幹掉了第二個人。

  「能撐住麽!?」梅爾菲斯在身後大聲問我。

  「能量不多了!!」

  這個時候,Fey和弗隆伯恩也和黑希斯打在一起。黑希斯铠甲上已經套了
一層閃電能量護甲,每當弗隆伯恩和Fey對他進攻的時候就會有電從他身上竄
出來,以至于Fey和弗隆伯恩根本找不到有效地傷害對方的方法,更多地時候
他們隻不過是相互掩護,争取不讓自己受傷而已。

  對方在損失在幾個人之後立刻意識到了我們的戰術意圖。那些追擊我們的家
夥改變了策略,轉頭開始圍攻Fey他們。

  「你去幫他們!!」梅爾菲斯對我吼道。

  「你呢!?」

  「給他們一個小禮物!你們撐三十秒!聽到我喊黑希斯的時候就往岩穴外面
的通道竄!」

  「懂了!」

  我轉身向Fey他們飛了過去,梅爾菲斯竄向了另外一邊。

  閃過了三個人對我的阻擊,連續的能量加速讓我的胸口非常疼。

  「走!」我對Fey他們大喊一聲之後,他們非常配合的放棄了與黑希斯的
纏鬥開始在岩洞中與Dreams的家夥開始兜起了圈子。

  在這種情況下我沒辦法将梅爾菲斯設計好的戰術意圖告訴他們,因爲如果我
喊出來的話對方也能聽見。我隻能用眼神示意Fey他們加速靠到我身邊。

  Fey确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帶着弗
隆伯恩向我靠了過來。

  「梅爾菲斯喊的時候就往旁邊的通道裏面躲!」我盡量用可以讓我們三個人
聽清的聲音說。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黑希斯從後面像旋風一樣追了上來。畢竟是比弗隆
伯恩還要高級的戰士,他想追我們實在是太輕松了。

  我回頭一看,然後吓了一大跳。身後的黑希斯手中已經聚齊了一個足足有兩
米多高的能量光球,如果被他就這麽砸下來的話我們絕對要重傷。可是此時此刻
我将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加速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在做護罩了。

  更糟糕的是,後面其他Dreams的人開始瘋狂地發射能量刃來阻止我們
閃避到側面去。爲了避免直接被這些能量刃命中我們,Fey不得不轉身拿劍替
我們格擋,而我和弗隆伯恩則從後面拽着她铠甲的系帶帶着她繼續沖刺。

  「黑希斯!!!」就在我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梅爾菲斯的聲音終于從遠處
響了起來。

  我根本沒有機會去看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擡手攬住Fey的腰,一頭就紮進
了前面最近的那個岩石通道。

  身後傳來了瘋狂的震動和爆炸聲,緊接着整個岩洞的穹頂開始塌了下來。在
我們這個通道被巨石封上的一瞬間,我從縫隙中看到有無數的巨石非常誇張的在
大岩穴中飛舞着,還有Dreams的成員慘叫着被砸成了肉泥的樣子。


    ***    ***    ***    ***

  「咳咳咳!咳…………」

  Fey的咳嗽聲将我從迷糊中拉了回來,幻獸之巢的震動終于平息了。我爬
起來,抖掉身上的土塊和碎石。

  「怎麽樣?」

  「沒事……咳咳…………」Fey的聲音傳了過來。

  「弗隆伯恩呢?」我問。

  「我看到他竄到另外一邊的通道裏面去了。但是梅爾菲斯…………」

  「不用擔心那家夥,攻擊時他發動的,他自己比我們有數。」

  我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方向感,這個通道比我們之前進入岩穴的時候要小很多,
但是看起來如果往前面走的話會有更多地岔路。我沒了主意,因爲無論呆在原地
還是試探性的往外面走,碰到同伴還是碰到敵人誰都說不清楚。

  「你大概對弗隆伯恩逃離的方向有點概念吧?我們就像那個方向走吧。」

  Fey點了點頭,然後我們就上路了。并不是我們不想多回複一下能量,而
是因爲對方比我們人多,不快點兒彙合的話我們永遠都要提心吊膽的。

  「那個黑希斯看上去很厲害。」我對Fey說。

  「是的……我們兩個已經盡量配合了,但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給自己
附加的雷電能量铠甲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根本不知道該怎
麽應付。每次遭到雷電的攻擊手都會麻的好幾秒擡不起來……」

  「也許用中距離牽制的方法比較好……」

  「可是我和弗隆伯恩都是近身戰士,他的能量比我們強,如果在中距離的話
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他去截擊你們。」

  「真是麻煩啊……不知道如果再碰見他的話該怎麽辦…………」

  Fey沒有接話,而是看向我:「你騙我了吧?」

  「什麽?」我愣了。

  「你說你自己隻有B級的,完全就不是那回事……」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測過等級了…………最後一次測的時候是B
……梅爾菲斯說我現在有8,9級的樣子……」

  Fey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止……當時看見他們一起向你打能量彈的時候
我都吓死了……裏面有不少都是經過魔力加持的壓縮能量彈。可是你輕輕松松的
就全部接了下來……我覺得連我都做不到。」

  輕輕松松……?如果她知道我當時被打的快要吐血就不會這麽說了。

  狹窄的通道非常不如人願的開始向預期方向相反的那一邊開始延伸,如果順
着它走下去的話我們肯定到不了弗隆伯恩所在的那個通道。可是現在我們也沒有
别的選擇,隻能挑看上去靠譜的岔路繼續走下去。

  沒走太久,我們前面就隐約出現了一個身影。我們一起停下了腳步,拿出了
武器,然後一起祈禱那會是我們這一邊的人。

  當那個人完全暴露在能量火把的光芒下的時候,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黑希斯帶着一身的塵土,頭發散亂的站在了我們面前,身上的铠甲在之前的
塌方中被弄得灰蒙蒙的。

  「你們的運氣真是不怎麽樣……」黑希斯看着我們,身上撒發着令人神經緊
張的殺氣。

  「看起來是這樣。」我死死盯着他,思考應該怎麽對付這家夥。一路上我都
在想,但是很不幸在我得到答案之前他就不遂人願的出現了。

  「你們Rayout也算是挺有名的公會了,爲什麽要和梅爾菲斯這種人混
在一起?」

  「我們和誰在一起不需要别人來管。」我知道這樣說很容易刺激到對方,但
是我的潛意識總是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服軟,哪怕是比我高四五級的敵人。

  「因爲你們,我損失了很多手下……你們該清楚Dreams是不會放過你
們的……」

  「廢什麽話……到現在了你還打算借着公會的名号來吓唬我們?」我說。

  Fey在旁邊一言不發,隻是一直提升着能量,我想她也非常清楚一場惡戰
是沒辦法避免的。

  「好吧……你們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們!」

  黑希斯在撂下一句話之後就沖向了我。我立刻舉劍去擋,但是他在接近我以
後猛地用能量直接對我進行了轟擊。我的防護罩加的很厚,所以他除了将我直接
擊退意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可是我知道他既然要把我擊飛就絕對有後手。果然,他高速做了好幾個手印,
然後在手上聚集了一大片電能,直接就向我扔了過來。

  我在空中來不及改變方向,隻能用能量在撞到牆上之前給自己緩沖一下。那
道三叉戟一樣的電弧已經射到了我的面前,躲避已經不可能了。

  我用在一瞬間能夠調動的所有能量開始召喚骨盾,然後用骨盾将自己整個護
在了下面。然而預想之中的電擊卻遲遲沒有出現,甚至連輕微的震動都沒有。

  我分開骨盾看去,發現自己身周被一個電牢死死地套住了,能夠移動的範圍
連一米都不到。

  「呆在那裏好好看看我怎麽和這個女人玩吧…………」黑希斯陰森的撂下這
麽一句話就和Fey打在了一起。

  我試着用大量的能量去轟擊這個電牢,可是卻根本無法撼動它。然後我又用
骨盾開始去撞擊,但是骨盾卻輕松被電牢上的電流給炸了個粉碎。

  黑希斯的等級比Fey也要高很多,再加上他本身高級電屬性的能量非常克
制Fey的必殺技,以至于Fey完全就沒有還手反擊的機會。

  我試着召喚骨矛去從後面偷襲黑希斯,但是同樣的,骨矛也無法穿透電牢的
封鎖。這個電牢的能量非常強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麽強大的東西從外面應
該也是非常難擊破的。在不同的情況下,這招可以起到完全不同的攻防作用,黑
希斯還真是厲害的家夥……

  黑希斯很快就震飛了Fey的大劍,因爲Fey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沒有什
麽能量了。我急得發瘋,但是卻沒辦法從這裏沖出去。

  在Fey的武器被打落之後,黑希斯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收起了劍開始和F
ey近身肉搏。他并不是爲了顧及什麽公平,這個混蛋完全就隻是在玩而已。

  Fey咬着牙不斷出拳發動進攻,但是黑希斯的局部能量加速讓她所有的出
招都落空了。她劇烈的喘着粗氣,體力慢慢被對方耗費到了極限。

  她擡腿踢出一腳,但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黑希斯輕輕松松的抓住了她的腳
腕,然後用力一甩将她砸在了牆上。

  Fey像花瓣一樣摔倒在地上,用手撐起身體不斷地咳嗽。黑希斯眯着眼睛
看她,走過去又是一腳踢在她的腹部。

  Fey痛叫一聲被帶能量的巨大沖力踢飛,然後沒能夠再次爬起來。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但是我沒有再次激動地去沖擊電牢。我現在需
要能量,如果有能量的話我大概可以試試不死之戒的「涅槃」來驅除電牢的效果。
因爲這麽高級的電牢絕對不是單憑手印發動的「涅槃」就能起效的。

  黑希斯走到Fey的身邊,一隻手抓起她的頭發看着她的臉。Fey的臉被
巨痛扭曲了,但是眼睛裏的倔強卻一丁點都沒有減少。

  「真不錯……看着這張臉,我已經忍不住想做些什麽了。」

  黑希斯眼睛裏露出了邪惡的光芒,那個神情我記得非常清楚……阿什維克他
們在強暴那個少女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我的心髒開始劇烈顫動,憎恨的語言幾
乎要脫口而出,但是我忍住了,因爲現在并不是時候。而且做這種事除了彰顯自
己的無能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黑希斯伸手撕下了Fey的一大塊裙擺,然後掐着女孩的脖子将她拖到了旁
邊的一塊大石頭上。Fey因爲強烈的窒息而臉色蒼白,身體卻因爲體力不足而
完全沒法反抗。黑希斯用裙擺的碎片将Fey的雙手綁在了火把柱上,然後滿意
的開始欣賞自己的傑作。

  Fey在用力呼吸了幾次之後勉強恢複了神智,她盯着黑希斯,沒有哀求也
沒有恐懼,隻有深深的厭惡和絕望。

  「好眼神……非常好……」黑希斯淫邪的笑着,「每次看到這種眼神的時候
你知道我都會怎麽做麽?我會把你這種婊子幹的求饒爲止!!哈哈哈哈!!」

  Fey在他笑的時候突然擡腿踢在了黑希斯的肚子上,如果她低一點的話大
概這家夥的命根子就要廢掉了。可是她被綁住的這個姿勢讓她沒有辦法踢到那個
位置。

  黑希斯被踢的往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又笑了起來。

  「不要着急,我們可以慢慢享受。」

  他在說話的時候猛地按住了Fey修長白皙的大腿,然後手中爆出了一陣強
烈的電流。

  「啊啊啊啊啊!!!!!」

  Fey從口中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整個身體在石台上抽動着。她腿上的長筒
絲襪被燒出了一個個破洞,眼神也因爲劇痛兒有些渙散。

  黑希斯捏着她的下巴,伸出猩紅的舌頭在Fey白皙的臉頰上像餓狼一樣用
力舔着。Fey厭惡的試着将頭從他手裏掙開,眼睛裏出現了淚光。

  那家夥的手從她胸前探進了Fey铠甲的縫隙裏,肆意的揉捏着Fey嬌嫩
的胸部。

  「不要……不要那麽用力……好痛…………」Fey咬着牙,從嗓子眼裏滲
出了細不可聞的聲音。她的臉頰和身體出現了異常誘人的櫻紅色,裸露的雙肩在
不停發抖。

  黑希斯用粗糙的手指不斷地玩弄Fey胸前的蓓蕾,Fey的呼吸變得越來
越急促,然後發出了像小鹿一樣的哀鳴。黑希斯非常滿意的欣賞着這凄慘的音樂,
然後猛地一捏。

  「啊啊啊!!!痛…………痛死了…………放手……放手啊!!」

  黑希斯哈哈大笑,然後将手伸到了Fey的身後,解開了Fey的胸甲,将
它從女孩的身上扯了下來。

  少女忍不住委屈的抽泣了起來,她的上身全部暴露在了空氣中。令我驚訝的
是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綻放着櫻紅的色彩,在昏黃的火光中充滿了令人侵犯她的欲
望。

  黑希斯也被眼前的美景看的愣住了幾秒,然後開始令人作嘔的急促呼吸起來。

  「我似乎撿到了什麽寶貝…………」他用指尖從Fey的鎖骨一直滑到女孩
的肚臍處,Fey随着他的動作全身打了一個哆嗦。

  女孩的眼睛裏是一片灰色,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臉頰上開始滑落。恥辱感讓她
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黑希斯将手從Fey的腿間伸了進去,然後揉弄了兩下。

  「嗚嗚…………不要…………不要啊…………」女孩失聲道。

  「要的,很快你就要爽的飛上天去,那時候你就要感謝我了。」

  他将手一扯,少女的黑色内褲就被撕了下來。那隻有一條密縫的細唇和全身
一樣都是櫻紅色,黑希斯像撫摸珍寶一樣将手指從她下面的唇間滑弄着。

  Fey用力的掙紮起來,哭泣着夾緊了大腿讓對方的手指無法亵玩她神聖的
區域。這個動作再次挑起了黑希斯的興趣,他按住Fey的小腹,然後注入了一
大股電流。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的身體猛地向上彈起,凄鳴着,就好像無助的白色天鵝。

  黑希斯大笑着,一次一次的用電流侵襲着少女脆弱的身體。Fey的嬌軀一
次又一次的弓了起來,纖細的腰部就好像要被巨力所折斷一樣。她哭喊着,然後
無力地重新摔回在石頭上。

  最後一次電擊,Fey挺着她細緻绯紅的頸子,仿佛雪白的天鵝被狠狠的
掐住了脖子一般,完全發不出聲音。然後在摔下去之後,雙目翻白昏厥了過去,
小口中流出了透明的涎液,一直流淌到她臉頰旁的石台上。

  「真是不經玩啊…………」黑希斯将他的兩根手指伸進了Fey的口中,在
女孩昏厥的時候肆意玩弄着她粉紅色的小舌。手指攪動着濕滑的涎液,将小舌在
女孩的口腔中撫弄的四處滑動。

  借着這股濕滑,黑希斯再次開始撥弄女孩胸前嬌弱的凸起。他作弄了一會兒,
然後用指尖撚住蓓蕾開始拉扯。

  「呃…………啊………………」Fey被這個舉動痛的悠悠轉醒。

  「歡迎重新加入遊戲…………本來以爲是個純潔的女人,沒想到随便玩一玩
就會濕成這樣。」黑希斯用手在Fey下面的細唇中摸弄了幾下,然後将手指間
拉出的愛液銀絲展現在女孩的眼前,「真是淫蕩…………」

  「嗚嗚嗚……我…………我不是…………嗚嗚嗚……不是啊……」女孩在巨
大的委屈和羞辱下痛哭了起來。

  「是不是真的淫蕩我現在就讓你看一看。」黑希斯慢慢的将手滑過Fey光
滑的小腹,然後用手指抵在了她的密穴上面。

  「啊……啊…………你……你要做什麽……」Fey全身都因爲恐懼而開始
發抖。

  「要做這個……」

  黑希斯話音剛落,電流就從他的指尖直刺女孩最嬌嫩的部位。Fey發出一
聲難以想象的慘叫,全身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顫抖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那裏……不行了啊啊啊啊!!!快停下啊啊啊!!!!」

  一蓬清澈的溪流從女孩的尿道噴射了出來。Fey在強烈電流的刺激下失禁
了,她哭嚎着,掙紮着,卻無法制止身體的崩潰。

  「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啊!!求求你别看啊啊!!貪狼你不要看我!!
啊啊!不要看我啊啊!」

  黑希斯停止了電擊,女孩重重的摔回到石頭上,但是胯下的溪流卻仍舊在繼
續流淌。女孩整個人都崩潰了,她用力夾緊幾乎完全麻痹的雙腿,在羞人的汩汩
水聲中痛哭起來。尿液沾濕了她的大腿,然後流滿了健美修長的小腿,一滴一滴
的滴在下面的水窪裏。

  「還沒插進去就被玩到失禁,天底下真是難找你這麽淫蕩的女人啊。」黑希
斯一邊繼續用下流的言語侮辱着天使一樣的女孩,一邊用手粗暴的扯開了少女的
大腿。女孩在電流連續的進攻下能夠夾緊雙腿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面對他的
舉動已經完全無法反抗了。

  但是一枚骨矛從後面突然穿透了黑希斯的側腹。

  他驚訝的捂着肚子上的傷口連退了好幾步。我不想給他任何可以反擊的機會,
用全部的能量向他沖了過去。

  能夠使用「涅槃」已經是極限了,高等級「涅槃」所需要畫的那個法陣幾乎
吸走了我剛剛恢複好的全部魔力和力量。但是我還能動,至少能制止他接下來要
做的暴行。我很慶幸在Fey受到深深創傷之前能夠做些什麽。

  看到我向他沖過來,黑希斯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恐懼。他竟然完全沒有抵抗,
而是捂着傷口像瘋了一樣逃去。我的速度完全追不上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灑
下一大片血迹消失在了通道盡頭。

  我回過身來,沖到Fey的身邊,一劍砍斷了綁着她手腕的布片。

  「你别看我……求求你……别看我…………」女孩一邊哭起一邊說,聽到這
聲音我覺得心裏難受極了。我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殺掉黑希斯,就算讓整個Dr
eams追殺我也沒有關系。

  我轉過頭,什麽都沒說。因爲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那些所謂
安慰人的話隻不過是安慰者自以爲聰明的屁話。

  女孩在我身後抽泣着,将铠甲重新穿回到自己身上。可是裙子已經被撕壞,
露出了被燒焦的絲襪和一大片白皙的大腿。而且内褲也被弄破,沒有辦法再穿上
去了。

  Fey一邊哭一邊将破損的絲襪脫下來,擦拭着腿上的水漬。我現在卻隻想
抱緊她,給她一點振作的力量。

  慢慢的,她不再哭泣了。我們倆背對背坐着,誰都沒有說話,洞裏一片寂靜。
我覺得越來越不安,因爲這樣等下去的話還是會碰到危險。如果黑希斯帶着人回
來,我們很難做出什麽有效的抵抗。

  「該走了……」我說。

  「……嗯……」女孩輕聲應到,可是卻沒有和我一起站起來。

  「怎麽了?」我盡量柔和的詢問道。

  「……腿……麻的動不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她到底被電流折磨了多少次,那對一個女孩來說實在是一場
災難。

  「我背你。」我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中有任何異樣的感覺,生怕繼續傷害到
她。

  「……不行……腿上很……很髒……」她低着頭嘤嘤道。

  我沒再廢話,而是直接半跪在她前面将後背露了出來:「上來吧,别怕。」

  在等待了足足十多秒之後,一雙纖細的手臂從後面伸展過了我的肩膀。我吃
力的探到了她的裙子,小心翼翼的墊着裙擺将她背了起來。好在黑希斯撕掉的隻
是裙子的前擺一部分,她整個人貼在我身上,沒人能看出她是沒有穿内褲的。

  我微微扭頭看了一下,Fey的眼睛都要哭腫了,臉色也蒼白的可怕。當我
扭頭看的時候她連忙将臉側了過去,我隻看到了她臉頰上的一道淚痕。

  那樣堅強而陽光的女孩,被心裏充滿黑暗的家夥蹂躏成這個樣子…………如
果我能再回到阿什維克強暴女人的那個時候,我想我一定會阻止他。

  女孩濕熱的吐息在我的脖頸處輕輕撫弄着,讓我有些失神。Fey一點都不
重,加上那把大劍和胸甲應該也隻有六十公斤的樣子,所以我再用了一點兒能量
之後背負她并不吃力。

  我背着Fey沉默的行進着,然後在一個岔路口發現了某個人留下的Ray
out的标志和隐藏在徽章裏的一個箭頭。那個公會的複雜标志畫的非常精緻詳
細,如果不是對着自己的徽章沒人能畫到這種程度。而且如果沒有徽章作比對的
話,也沒辦法看出那個多出來的箭頭。

  順着類似的标志,我們終于和同伴彙合了。

  當我看到人影的時候,還特地蹲下身子躲了躲,但是很快我就辨别出了梅爾
菲斯和弗隆伯恩的身影,看來這兩個人的運氣比我們好很多。

  「還以爲你們永遠都來不了了呢。」梅爾菲斯一邊笑,一邊在地上畫了個符
号,然後一個隐藏的魔法陣紋閃爍了一下消失了。看來他即使是在等待的時候也
沒有幹坐着。

  「Fey你沒事吧!?」弗隆伯恩看到我們以後立刻就湊了上來。

  「沒事,隻是受了點傷。」我面無表情的說,Fey順着我的話輕輕點了點
頭。

  「我來背你!」弗隆伯恩靠近我想去拉Fey的胳膊。

  「不要了……貪狼背我就可以了……」Fey連忙拒絕道。

  弗隆伯恩帶着一絲疑惑和不滿看了我一眼,然後沒有再說什麽。

  「唉……你們這個樣子,看來接下來的架都要交給我們打了。」梅爾菲斯嘲
弄了一句,然後走在了前面。

  「還有多遠?」我問。

  「就快到了。機關附近會有一個傳送門,從那個地方能直接送我們回最近的
城鎮。美女,你的傷還能撐一會兒吧?」

  Fey對他點了點頭。梅爾菲斯對突然變得沉悶的Fey也感到了一絲奇怪,
但是他很識趣的沒有多問。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我們遇到了高等級的幻獸,梅爾菲斯和弗隆伯恩輪流上陣
殺掉了它們全部。

  到達梅爾菲斯的目的地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梅爾菲斯站在了一面刻滿了魔
法紋路的石牆前面興奮地開始破解謎題。

  我的雙臂已經酸的不行,因爲疲勞而不住的發抖。人到這種極限的時候特别
考驗意志力,我現在覺得就算是讓我和一群高級幻獸單挑也好過這樣一直僵持着
胳膊。但是我不能這麽做。

  Fey很清楚的感覺到了我猛烈抖動的雙臂,那不是輕微的抖動,而是想馬
達一樣劇烈的哆嗦。如果不是火光比較暗,大概别人會清楚地看到她整個人在我
的背上上下颠簸着。

  所以當我看到那個傳送門以後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梅爾菲斯~ 」我叫着,可是沉浸在魔法機關中的他似乎沒有聽見。

  「死鴉·梅爾菲斯!!!!」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門。

  「幹什麽!?」他不耐煩的回頭瞪着我。

  「破了這個謎題你就滿足了吧?!」

  「是!你想說什麽趕快說!」

  「既然這樣,我帶Fey先回城了!」

  「嗯?什麽!?剛剛發現……你們怎麽還在這兒!?以爲你們早就回城了!
媽的!」梅爾菲斯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看了弗隆伯恩一眼。

  「你先帶她出去吧,我會多照應一會兒這家夥的。」弗隆伯恩看着我說。

  我略帶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背着女孩沖進了傳送門。

  那個距離幻獸森林最近的小鎮……我在踏出單向傳送門以後就向着旅店飛奔
了過去,手臂的「耐久度」已經到達了極限,再過一會可就真的要斷掉了。

  把女孩送入了房間,然後随便買了幾件衣服遞了進去,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這趟旅程真是讓我筋疲力盡……如果沒猜錯的話,雙手的肌肉一定會痛上很
多天。

    ***    ***    ***    ***

  半天之後,梅爾菲斯弗隆伯恩也回到了鎮上。梅爾菲斯看上去心情很好,應
該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弗隆伯恩在這次的旅程中收獲了一把劍,而且似乎在梅爾菲斯解開了那個機
關以後也從裏面拿到了幾件還不錯的東西。

  因爲Fey的精神已經很不好,所以弗隆伯恩決定帶着她先回基地。而我就
沒有什麽急事了,在飽飽的睡了一覺之後,從客房裏走了出來。

  梅爾菲斯正坐在一樓的吧台前喝酒,當我靠近他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替我
也要了一杯。

  「大白天的就開始喝酒,是不是有點太頹廢了?」我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液體,
嘲弄了一句。

  「就當做是目的達成的慶祝吧……」梅爾菲斯說。

  「你拿到了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更好,如果有人爲了獲得我的情報把你抓走的話,我可不想把它
暴露出來。」

  他這句話相當不客氣,不過我知道他說的沒錯。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問他。

  「沒什麽特别的打算,準備去探望個人。」梅爾菲斯随口說。

  這就是他的私事了,我如果繼續追問實在是非常不禮貌。于是我把話題重新
轉到了我這邊。

  「現在能告訴我關于挽歌的事情了麽?」

  「對于那個女人……我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的。已經死去的人,我們
隻要記着她給我們最後留下的東西就足夠了。」

  「我必須知道。」

  「還是想給她報仇麽?」

  「不…………隻是不想讓那些家夥繼續活着而已,就這麽簡單。」

  「那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梅爾菲斯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喝了一大口酒。
「在外面世界去殺你的人……你應該猜得到他們是挽歌的同伴。但是那些穿黑衣
服的家夥到底屬于哪個勢力……我并不敢确定,因爲候選的組織還真不少。」

  對梅爾菲斯的回答我感到很失望,因爲他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将謎底直接
揭示給我。

  「很抱歉能幫你的就這麽多。最後想勸你一句,學會放下,對現在的你來說是
最好的選擇。如果你按照現在這種生活方式,會死的很快。不要去追逐命運,它
會自己來找你的。更多的時候我們對該死的命運隻有避之不及…………」

  我将死鴉的忠告記在了腦子裏。事實上,我從進入【神都】以後一直所抱緊
的那種迷惘正在慢慢消逝。也許是因爲遇見了Fey,也許是因爲遇見了梅爾菲
斯,也許我隻是不再想抱着它不放而已…………

  「你覺得這個世界真實麽?」梅爾菲斯突然問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用這
種沉靜的表情說話。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這裏人的仇恨和外面一樣真實……」我清楚的記
得黑希斯那副非要殺梅爾菲斯不可的表情,那種觸手可及的仇恨一再提醒着我這
個世界和外面一樣肮髒不堪。

  「我真的覺得【神都】非常的可怕……真實的可怕……」他靜靜的說。

  「你也會害怕麽……?」

  「是敬畏。」梅爾菲斯的聲音就好像是從地底深處發出來的一樣,帶着一種
壓人的沉重,「我在【神都】上市第二年的時候就進入了這個世界……親眼看着
人們用自己的手建設起了一個又一個城市,然後因爲仇恨,欲望再将它們破壞掉。
過得越久,我就覺得這個世界越發真實。摧毀自己憎恨的人所珍惜的東西,那種
快感你試過麽?我體會過無數次。人們在外面那個世界可以變成魔鬼,這個世界
也一樣。」

  人類就是這種東西,隻要踏進了黑暗的地方,就好像上瘾了一樣沒有辦法随
随便便就退出來。殺掉第一個人,第一次強暴,第一次欺淩弱者……人類最原始
的快感就是這麽簡單,心裏的鎖被打開以後,除非擁有非常堅韌的靈魂,否則就
會一直沉浸在裏面。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創造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他
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零級神經拟真讓這個世界有了連通外面世界的能力,但真正将【神都】變成
一個真實世界的,卻是我們人類自己心裏的黑暗。

  我喝了口酒,刺激了一下僵冷的大腦,「量子網絡剛剛普及的時候這個遊戲
就上市了……我一直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問題…………如果是一個普通的遊戲公司,
爲什麽會有能力在如此高端的技術普及之前來對這麽龐大的世界進行建設……」

  「你也察覺到了?」梅爾菲斯笑着看了我一眼,頗有一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很久,這也是我一直樂此不疲呆在這個世界裏的原因。我
想看看這個遊戲的制作人到底是抱着什麽目的建立的這個世界…………」

  「這種事情永遠都沒辦法得到答案吧……我們甚至連遊戲的制作人是誰都不
知道。」

  「你知道那個有' 十秒鍾' 的存在麽?」梅爾菲斯突然問。

  「什麽十秒鍾?」

  「從你登出遊戲開始,到意識回到現實世界中這段時間,對沒有使用零級神
經拟真的人來說隻需要一秒。但是如果你用了零級神經拟真,就會出現一個十秒
鍾左右完全無意識的空白階段…………」

  「那又怎麽樣?」

  「也許你沒有發現……從遊戲倉進入遊戲以後,遊戲倉從外面根本無法打開。
我一直想知道這十秒鍾裏有什麽蹊跷…………」

  「你懂機械工程麽?」我問他。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

  「我曾經有個朋友是專門學這方面技術的,他曾經拆了一台設備,然後發現
設備上的元件和技術根本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什麽意思?」梅爾菲斯也不是萬能的,他理工方面的素養貌似不高。

  「他所學的有關知識甚至連修一台設備都做不到。你也知道,所有【神都】
設備的損壞率都非常低,但是要修就必須直接返廠。也就是說【神都】設備所采
用的技術根本就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所沒辦法理解的……」

  「哈哈…………越說越懸乎了…………難道你和我想的一樣?」

  我也笑了笑,然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他說對了……我們都忍不住設想
這個遊戲實際上是從物理上和外面世界連接在一起的…………隻要進入遊戲,我
們外面的身體就被吸進了遊戲世界。

  不過這種想法我們都知道是相當幼稚的,隻是如同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因
爲如果我們在外面用的和這裏是同一具身體,那麽原來的衣服呢?爲什麽退出遊
戲以後我們就沒辦法使用能量和魔力了?Fey癱瘓的身體爲什麽在這個世界可
以活動?這些簡單疑問的答案很容易就能打消我們這些不着邊際的幻想。

  也許像我們這種人,是從内心真正希望兩個世界是連在一起的吧…………人
的幻想總是天真而美好,但幻想終歸也隻是幻想而已。

  「這兩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連接……隻要是有人類存在的地方
……其實哪裏都一樣…………」梅爾菲斯推開酒杯站起了身,「不知道犯了什麽
病,竟然和你聊了這麽多廢話,這還是第一次……」

  「還想聊的話,來Rayout找我吧。」我笑道。

  「開什麽玩笑,跑大老遠去找一個男人?我可不是有那種性取向的家夥。」
梅爾菲斯大笑道。

  「還有機會見面麽?」我在他走出旅店的時候從吧椅上轉過身體問他。

  死鴉·梅爾菲斯聽到這句話以後停下了腳步。

  「如果見不到就說明我們兩個有一個死了。我可不打算死掉,所以你也努力
活着吧,隻要活着就有再見面的一天。」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    ***    ***    ***

  我獨自回到了公會。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關于梅爾菲斯這個家夥的事
情。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是個有趣的家夥……有趣而強大,隻要能夠忍受他稍顯
扭曲的性格,作爲同伴還是很不錯的。

  我能忍受不代表别人能夠忍受,而在一開始的時候如果不是要纏着他要挽歌
的情報我也不會那樣委屈自己。可是在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我清楚地感覺到他
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像他這種人永遠不會輕信别人,下次如果再見面,我覺得他不會輕輕松松的
再将後背交給我了。因爲人是一直在變的,現在可以信任的人在第二天太陽升起
的時候就可能背叛你。如果他是那種單憑感覺就去一直信任另外一個人的那種家
夥,應該早就被殺掉了。

  我背叛過别人,所以很清楚這個事實。

  推開公會的大門,和大廳裏幾個家夥點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我拖着一身疲乏
向住宿區走過去。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家夥從後面叫住了我。我回頭看去,是Mono。

  「你回來了?一切還順利麽?」她穿着公會特制的長袍向我走過來,那個袍
子很配合的将她優美的曲線襯托了出來。整個公會喜歡穿公會袍的并不多,大多
是女性。我也有一件,但是感覺這個款式穿在男人身上有點兒傻,所以從來沒穿
過。

  對于她的問題,我隻能聳聳肩,因爲我也說不清楚我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沒有。

  「怎麽了?有事請找我?」我問。

  「Fey自從回來以後一直精神恍惚,我們都有點兒擔心。弗隆伯恩也不知
道她到底怎麽了,你知道什麽麽?」

  我呼吸輕輕一滞,然後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戰鬥的時候撞到腦袋了,所以
她應該要暈暈乎乎的過上幾天吧。」

  Mono歎了一口氣:「那就好。自從認識那孩子以後我還沒見過她那個樣
子,着實擔心了一整天。」

  「讓她多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吧……」我點點頭。

  「對了,你和夏希之間發生過什麽麽?」Mono又問我。

  我和那個少女确實發生過一點兒事情,但是我覺得她總是因爲初次見面的一
個小小口誤就一直排擠我實在是有點兒可惡。

  「我和她沒發生過什麽啊,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怎麽了?」我故意不把
最開始的那個小沖突說出來,想小小的報複她一下,希望可以給Mono一種她
小氣而又纏人的感覺。

  「她總是借口找我問這問那,全是關于你的問題。」Mono笑着,眼睛裏
帶着一點揶揄的神色。

  「她打算弄什麽惡作劇麽?那個家夥應該已經過了進行這種幼稚行爲的年齡
了吧?」

  「雖然她極力堅決的否認了,但是我覺得啊,她是看上你了呢……」Mon
o繼續笑着。

  「明白了……要玩惡作劇的不是她,而是你…………」我無奈的看着她說。

  「算啦,随便你怎麽想,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咯。如果想要點兒溫柔的
陪伴的話,夏希可是很不錯的女人哦~ 」她一邊笑一邊丢下我走掉了。

  看來我們的會長夫人遠比我想象的要活潑……活潑的讓我有點兒頭大。

  我完全沒有心思去考慮Mono到底是不是在玩我,或者三千院是不是真的
對我有好感,因爲現在的問題是Fey所受到的嚴重傷害……

  這種情況下,也許我該找她談一談。如果她需要安慰的話,除了我就沒有别
人能夠做到了。畢竟我是唯一一個親眼目睹了她全部磨難的家夥。

  可問題是,她需要我自作主張的去噓寒問暖麽?也許看到我她就會想起那段
地獄一樣的時光,而心裏的傷口永遠難以愈合。就算我去找她談話,大概也隻是
讓她更難受而已。

  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避開她,如果看不到我,她應該也就不會想起來那些事
了吧。

  我從公會的任務欄裏挑選了一個距離最遠,需要時間最長的任務:去龍牙山
脈獵殺最近出現的一頭綠龍。龍牙山脈很大,而且距離我們公會駐地的龍宮城也
非常遠,徒步的話需要一個星期左右。我想等我從那裏活着回來的話,Fey應
該已經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時期了。

    ***    ***    ***    ***

  「你要去龍牙山脈?太遠了!就算過去了,要找龍又要耗費不知道多久啊!」
橙子在知道我要去那裏以後表現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沒關系,就算是去散心了。一個月,應該怎麽也回來了。」我說,「你就
幫我在公會裏随便問問有沒有想和我一起去的吧。我預定明天走,想和我一起去
的就讓他來找我。」

  「龍牙山脈最低級的魔獸也有A級!去那種地方散心?你不會以爲别人和你
一樣腦子有問題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在戰鬥中被震壞了也說不定。」我開了個冷冰冰的
玩笑。

  「行了,那你就好好準備吧。我幫你到處問問。地圖,相關情報,備用的武
器,露營的裝備……夠你忙的了,可别漏掉東西,進到那種地方去可沒有雜貨鋪
跟着你。」

  橙子發完牢騷以後就走掉了,他這個家夥話就是有點兒多,尤其是再和你熟
了之後。不過他的性格倒是相當随和而不尖銳,沒有人會讨厭他。

  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我在城裏轉悠了一整天才買足了需要的裝備。并不是
我喜歡帶着這麽多東西走那麽遠的路,畢竟這是我們公會的駐地,東西要便宜很
多。如果到了龍牙山脈那邊的小鎮再買的話,奇貨可居的他們絕對會從我這兒至
少多坑走上千枚金币。

  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間裏清點确認清單上的東西。一整天的購物讓我腦袋發
脹,看來逛街這種運動并不适合男人。

  就在我把東西擺的滿屋子都是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我可不想讓别人看見
我屋裏一片混亂的樣子,所以連忙手腳并用将這些東西從地上收起來。

  絕大多數公會成員和我一樣在公會住宿區租用了房間,隻是我沒料到還真有
人會想和我一起去龍牙山脈那種地方。

  東西太多,不是三兩下就能收拾好的。門外的人已經敲了好幾次了,我有點
兒急躁。

  「貪狼……我就說幾句話……行麽……?」

  竟然是Fey的聲音,我愣了一下,然後幹脆把所有還沒收拾好的東西一股
腦用腳掃到了床底下。

  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門。Fey站在門外,穿着寬松的露肩吊帶毛衣,
以及剛好遮住膝蓋的黑色褶皺裙子。她沒有任務的時候在公會裏經常穿這套衣服,
所以光從搭配上一眼就能認出她。

  我看着她,她也擡頭看了看我,眉宇間有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憂愁。

  「……能進去說麽……還是說……不想讓我進去……?」女孩低下頭輕輕說。

  我連忙讓出了一個可以供她出入的空間将她請了進來,然後關上房門。

  「那個……要喝什麽東西麽?」我有點兒不知所措的開始翻騰桌子上的瓶瓶
罐罐。茶具杯子之類的倒是有,租房間的時候就帶的,可是我還從來沒用過。

  「不用了……我來不是爲了喝東西的……」Fey拖着腳步慢慢的坐到了椅
子上。

  我不知道她出現在我房間的目的是什麽,這還是任務結束之後我第一次和她
面對面。我沒有說話,所以房間裏一時間靜了下來。

  「聽說你要去龍牙山脈……」

  「嗯。」除了表示肯定我找不到别的方式來回答她,「你不會也想一起去吧?
現在還是好好休息的好,你的腿…………」

  我剛說到這裏就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因爲我看到Fey的眼睛裏開始大片大
片的湧出淚水。

  「你也覺得那家夥說的對吧……我……我…………你也覺得我是個淫蕩的女
人吧…………所以一刻也不想看見我…………才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她
一邊抽泣一邊說,兩隻手用力的擦拭着留下來的淚水,但是卻止也止不住。

  我啞口無言的看着她,心裏很痛。我不知道怎麽樣回答才能讓這個女孩相信
我根本就沒有這麽想。也許從她的角度看來,我所做的是将她送回鎮子以後就再
也不理她了,還作出了遠行的打算…………

  「平時在公會裏表現的那麽純潔幹淨……可是都是假的……被人随便玩弄一
下就不知羞恥的在你面前尿了出來…………我……我感覺自己好髒…………」她
嗚嗚的哭着。

  我忍不住了,伸出一隻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頰,「這不是真的,你心裏應該清
楚。」

  Fey用力的搖着頭,一直在抽噎,「不……你不懂……你不明白……我就
是一個淫蕩的女人……他們……從我小時候就是一直這麽說的…………」

  「誰?」我感到心裏面猛地竄出一股暴怒的烈火,無論是誰對Fey說出那
樣的話,我都有一種将他撕成碎片的沖動。

  「十一歲的時候……爸爸生病去世了……媽媽找了新的男人……那個男人每
天都會玩弄我的身體…………」Fey眼睛裏完全失去了光彩,她好像夢呓一般
開始吐露着令我震驚的事情。

  「我的年齡太小……他沒辦法把他的東西插進來……所以每次都要用手折磨
的我失禁爲止…………我忍了好久,告訴了媽媽……可是媽媽說我是天生淫蕩的
女人,年齡這麽小就勾引她的男人…………」

  「整整一年……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好想死……所以有一次他們開車帶
我出去的時候……我撲到駕駛座那裏胡亂操作了起來…………那個男人狠狠的打
了我,但是那也是他最後一次打我。」

  「那場車禍就是我自己做的……車子撞毀以後……媽媽死了,但是那個男人
卻還活着……我很怕…………身邊有一片玻璃…………爲了拿那片玻璃……我強
行掙紮,讓脊椎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但是值得……我用那片玻璃捅到了那個男
人脖子裏面…………我殺了媽媽和她的男人……本來以爲自己也可以在燃燒的車
子裏死掉……但是最後隻是變成了一個廢人……可是當時真的很高興很高興,躺
在醫院床上再也無法動彈的時候也隻是覺得似乎天亮了。」

  「三年之後我做了電池……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重新站起來,重新生活……真
的好開心……感覺神真的賜給了我非常寶貴的東西……」

  我的手指甲不知不覺中已經刺破了自己的手掌,「感謝神?你真是善良的可
怕……如果真的有看着你受到那種苦難而袖手旁觀的神……那和惡魔沒有任何區
别……」

  「可是那個男人和媽媽說的很對…………我就是淫蕩的女人…………無意中
被别人碰到敏感的地方就會濕掉……一個人在床上的時候還要一直忍着不去自慰
…………我真的好淫蕩…………可是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作那樣
的女人…………」Fey哭喊了起來。

  「我不想讓别人覺得自己是淫蕩的女人……所以才堅持單身主義……其實都
是潔身自好給别人看的……是在自欺欺人…………我隻是怕一旦邁出去那一步就
再也回去不了…………」

  「可是……可是那個時候……黑希斯對我做的事情……好像把我守了很久的
鎖打開了…………身體很痛,可是身體裏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有個聲音在尖叫,忍
了好多年的快感重新開始發芽了…………」

  扭曲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少女……最青春的幾年在變态的折磨和病床上過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感覺隻不過是人類最最本能的反應,她所表現出來的罪
惡感就好像第一次面對初潮的小孩子一樣驚慌失措。

  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僅僅靠弱小的自己進行了義無反顧的掙紮,親手終結了自
己的噩夢。然而卻是這樣的善良……在從深淵之中爬出來以後卻依然在心裏存了
一片大大的陽光……不僅如此,她一直以來都在用心裏那片陽光去溫暖身邊的每
一個人,包括我。兩種極端的感情冰火交戰之下竟然還能夠誕生這麽美麗的堅韌
的靈魂…………

  我真的愛上她了,突然間感動的想哭。

  「不要哭……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怎麽可以因爲這個而動搖……」我
走過去,半跪在她的身前,像對待最珍貴的水晶飾品一樣,輕輕地把她的腦袋攬
在懷裏。

  「可是我真的很讨厭自己……我好喜歡大家……可是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是這
麽虛僞的女人……他們都會離我而去吧……嗚嗚嗚嗚…………」她在我懷裏失聲
痛哭着。

  「即使所有人都背棄你而去,我也會在這個地方。所以,别哭……」

  我無法想象她曾經一個人承受了多麽巨大的孤獨,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連
父母都是噩夢的源頭。這樣的她是多麽需要有人陪伴…………

  「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如果讓我再變成所有人都厭惡的人……我真的
會死的……不想再體會那種孤獨了…………」女孩在我的臂彎裏不斷地發抖。

  「隻要我活着,就會一直在你這邊……這是我的承諾。」

  Fey擡起頭,用紅腫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微微顫抖,似乎要将我的這句話
一字不漏的刻在腦海裏。

  我用指頭輕輕拭了一下她眼角晶瑩的淚珠,然後用力吻了上去。Fey驚叫
一聲,用手不住的想将我推開。

  可是這無法阻止我,我貪婪的舔舐吸吮着她柔軟的嘴唇,不斷用舌頭沖撞着
她的貝齒。

  她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将我推開,「不行……不能這樣……我我……如
果……」

  「在我這裏……什麽都不用害怕……隻要遵從于自己的渴望就可以了……我
的身邊,你可以肆意栖息。」

  「我……我沒有什麽……渴望…………」

  「如果你沒有渴望被理解,沒有渴望一個可以釋放真實自己的角落,今天晚
上就不會敲響我的門。」

  我重新吻了上去,這一次,女孩終于沒有閃躲。

  看來我說對了……我很慶幸當時在那裏看着她崩潰的人會是自己。雖然這種
想法有些可恥,但是也正是因爲那個契機,Fey才會在某種程度上選擇對我來
忏悔。

  我一個幸運兒,我很清楚自己被Fey選擇隻不過是因爲她已經無法在我面
前掩蓋自己真實的一面,而不是她真的喜歡上我什麽。我盡量不讓自己對獲得F
ey的感情抱任何希望,因爲這樣子不會失望。

  至少現在能夠擁有她,能夠給她溫暖,我覺得就已經足夠了。我一點都不高
尚,因爲作爲回報我已經得到了從來不敢想象的珍寶。

  我将手指插進她的發隙之中,弄亂了她紮的好好的頭發,绯紅的顔色像瀑布
一樣在一瞬間傾斜到了她的臉頰和肩膀之上。我在柔密的發絲之中野蠻的尋找着
她的櫻唇,用盡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用力撕咬那片柔軟的沖動。

  Fey的肩膀不住的聳動着,她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呼吸。我能夠透過
緊貼的胸口清晰地感受到她劇烈跳動着的心髒。

  她狂亂的将舌頭遞進了我的嘴裏,我用舌尖不住的糾纏那團濕滑的軟肉,不
住的吸吮起來。

  「呃…………嗯…………嗯…………」我吸得太過用力,她發出痛哼,然後
用雙臂用力纏住了我的頭,把自己的嘴唇和我盡可能的吻在一起,一點縫隙都不
留。

  我的手從下面伸進女孩的衣服裏面,光滑火熱的身體在我的撫摸下扭動着。
我一直摸下去,将手探進了少女兩腿間的蜜源,不住的在陰唇之間滑弄着。她已
經濕的不成樣子,僅僅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沾濕了我的整個手掌。

  看來她的身體真是非常敏感,我将她的舌頭推回了她的口中,然後開始侵犯
她口腔的每一個地方,并且作弄似的不斷把口水度進她的嘴裏。

  「嗯………呃呃……嗚……」女孩逆來順受的将我度進她口中的口水一口一
口的向下吞咽着,天鵝一樣雪白的脖子不住的聳動。

  愛液已經流滿了她光滑的大腿,滴在地闆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比尿出來的樣子還要洶湧呢……」我松開她的嘴唇,看着她笑道。

  Fey的臉已經潮紅到無以複加的程度,她急促呼吸的聲音就好像随時會窒
息一般。用雙腿夾緊我不老實的手,她翹起腳主動開始吻上我。

  我的欲望也被完全的點燃了,脫下她的衣服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後開始舔舐
她胸前兩團柔軟無比的白鴿,再然後是脖子,最後是小腹。

  「啊…………哈……别再舔了……啊啊……受不了了……」女孩的咽喉裏傳
出被陷阱困住的小鳥一般的悲哀鳴叫。

  Fey全身染上了一片櫻紅色,我給她肌膚上留下的水漬讓女孩在燈光下充
滿了淫靡的色彩。

  我的分身已經堅挺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用肉棒上下在Fey粉紅色的陰唇
上上下摩擦着,能夠聽到令人面紅耳赤的粘稠水音。紅彤彤的龜頭立刻就被裹上
了一層厚厚的透明愛液。

  「啊啊!啊……啊啊!」

  我每滑動一下,Fey的身體就像過電一樣僵硬一次,與此同時那被我幾乎吻腫
的小嘴還會發出如同就要死去了一樣的哀叫。

  「……我要進去了……Fey…………」單單蹭了幾下,強烈的快感就讓我
差點射出來,我咬着牙對身下的女孩說着,然後用龜頭擠開了兩片薄薄的陰唇向
小穴深處開始進發。

  隻是輕輕往裏面一探,Fey的脖子就因爲疼痛猛地揚了起來,全身開始劇
烈顫抖。這一頂不但沒有分開緊緻的小穴,反而頂的我下面生痛。

  「好難受……啊…………不可能的……啊啊啊…………進不來的…………好
痛啊…………進不來的!!别别别那麽用力啊啊…………」

  女孩扭動着身體,眼睛裏要滴出水來一樣,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委屈的
不行。

  這個誘人的表情一下子點燃了我體内施虐的欲望,我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
更加用力的想将肉棒擠進密縫之中。可是Fey的下面濕的好像泉水一樣,我的
分身不斷地在最關鍵的地方滑來滑去。

  「啊啊啊啊!!别蹭……别蹭那個地方……呃啊啊………身體好奇怪……呃
呃噢噢噢!!呃啊!!!!」

  Fey的嬌軀突然掙了起來,在空中抖了幾下,然後一下子摔回了床上。我
驚訝的看着她下面噴出了一股淡乳色的液體,澆在了我的小腹上面。

  女孩「嗬嗬」的喘息着,整個身子好像湯汁一樣軟的不成樣子,眼睛裏失去
了焦點。

  我哭笑不得的俯下身子,用舌頭在她臉頰上舔了幾下,她卻完全沒有反應,
一副任我玩弄的樣子。我将舌頭伸到她的耳朵最深的地方,胡亂的攪動起來。

  「嘤…………」她被耳朵裏強烈的感覺刺激的重新醒了過來,「别……别舔
了……嘤嘤……」

  我的分身已經堅硬如鐵,趁着她渾身癱軟,肉體沒有反抗能力的機會,終于
将小半個龜頭送入了她的小穴裏面。單單是這個動作就讓我出了一身汗。

  「……貪狼……有……有什麽東西……進到……進到我裏面來了……」Fey努
力睜開眼睛擡起頭看向我,有氣無力的說。

  「還什麽都沒做就高潮了……還真是敏感的大小姐……」我吻着她的嘴角說。

  「别……别這麽說我……」Fey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下面的小穴入口
卻又是一陣緊縮,差點兒把我的肉棒重新擠出去。

  「我這回真的要進來了……忍了很長時間,再忍下去我下面都快要爆掉了。」

  「……很難受吧…………我沒……沒關系的……進來吧……」

  我接着小穴的濡濕開始用力向裏面插進去,Fey健美的小腹随着我的進發
再次繃了起來。她用手一把抓住了床單,頭也痛的向後仰過去,美麗的眉毛扭在
了一起。

  肉棒一點一點開拓着狹窄到極緻的密穴,Fey痛的牙齒都在不住的打架,
我很想吻她,但是又怕她會在劇痛之下把我的舌頭咬下來。

  龜頭頂到了處女膜,我有點驚訝Fey竟然還有這東西。本以爲她下面早就
被她那該死的畜生繼父弄得破掉了,看來那個時候Fey下面緊的連那個混蛋的
手指頭都伸不進來。

  Fey在被我頂到的時候,身體像觸電了一樣往前猛地一竄,我按着她的肩
膀不讓她動。

  Fey用力搖着頭:「我受不了了!!貪狼……不行了!太痛了……我們不
做了……不做了好不好…………痛的受不了了…………」

  我開始舔她胸前的嫩紅色蓓蕾,親吻她的透着櫻紅色的雪白脖頸子,揉弄着
她的小舌頭,不讓她再說出抗議的話。

  足足愛撫了一分鍾,她的身體終于放松了那麽一瞬間。我抓住這個機會使勁
将腰部往前一挺,用肉棒一下子撕破了Fey最後的拿到屏障,重重的頂在了她
的子宮上。

  「哦哦!啊啊!!裂開了!!呃啊啊!!下面裂開了!!拔出去!!快拔出
去!!下面要被撕壞了!!貪狼!!快點拔出去!!」

  Fey凄慘的叫喊起來,手指撕破了床單,臉在劇痛之下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她的舌頭都從嘴裏伸了出來,脖子硬硬的梗在了空中,全身泌出了一層銀光閃閃
的汗液。

  我也不好過……即使真的想要拔出去,她緊緊箍住我分身的小穴也不允許我
這麽做。下面被夾的幾乎要斷掉了,可是這種又熱又緊又濕又滑的感覺,無論是
哪個男人也不舍得将肉棒拔出來吧。

  我用牙去咬她伸出唇邊的小舌頭,叼着她不讓她縮回去。所以女孩現在隻能
羞恥的伸着舌頭,從喉嚨伸出發出委屈而痛苦的鳴叫。

  「嗚嗚…………唔…………嗯………………」

  趁她把注意力暫時集中在了舌頭上,我猛地向後一抽腰。一大片愛液混着鮮
紅的血迹被肉棒從Fey的小穴裏帶了出來,Fey痛的身體一縮,連忙用手捂
住小腹。

  被直接貫通的小穴似乎受傷了,但是如果現在停止的話,我可愛女孩的第一
次體驗所留下的就僅僅是關于疼痛的記憶了。所以我又将肉棒刺了進去,一點縫
隙也沒有留。

  龜頭頂的子宮口羞澀的直往裏縮,我用雙臂纏住女孩嬌小的身軀,在上面是
極盡溫柔的親吻,在下面确實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

  「痛……痛啊……嗯嗯……停下……啊啊…………别再插進去了…………貪
狼我求求你……我痛得不行了…………停下……啊啊…………」Fey用手抵在
我的小腹上,想減緩一下沖擊力,可那隻是她一廂情願的妄想。

  我的下腹和她嬌柔的下體一次又一次撞擊在一起,「啪啪啪」的撞擊聲和黏
糊糊的液體被攪在一起的聲音讓Fey分泌出了更多芬芳的愛液。她喜歡,她的
身體真的很喜歡這樣粗暴的進攻…………

  黏滑的愛液和鮮紅的處女血在不斷地摩擦和沖擊之下在Fey的小陰唇周圍
裹上了一層淫靡的泡沫。我的每次攻擊都會濺起飛散的汁液,将床單浸透的更厲
害了。

  「……呃!哦哦…………呃!啊…………呃!!嗚嗚嗚…………」

  我每刺入一次都會撞的子宮口收緊,Fey随着我的運動不斷發出高亢的呻
吟。她臉上全都是汗,绯紅色的頭發濕哒哒的糾纏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和胸口
上。

  「還痛麽?」我咬着她的耳垂輕聲問。

  「……痛……呃哦!!可是……啊啊……可是……也好舒服……嗯……你撞
得我……肚子裏好酸…………酸酸的……呃!!呃!!哈…………又……又撞到
了…………酸的不行……」

  我知道她已經開始從疼痛向快樂沉浸下去了,于是我上下動起了身體,将肉
棒在她裏面攪動起來,并用恥骨摩擦着她小巧卻腫脹的陰蒂。

  「不要攪!!不要攪!!啊啊啊!!太激烈了!!呃啊!!那裏……那裏
……太敏感了……好難過啊啊…………」

  她不斷發出可愛的鳴叫聲,我忍不住開始撕咬她雪白的脖子,Fey被我折
磨的聲音更響亮了。

  連續不斷的高速沖擊,Fey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大量的淫水被戳弄的四處
飛濺,簡直淫靡到了極緻。

  「我的Fey好淫亂啊…………整個床單全都濕透了…………」

  「呃啊!!我……我不是……啊啊!不是淫亂的女人…………呃喔喔…嗚!
頂的好重…………嗚嗚嗚…………我不是淫亂的女人……啊啊!!」

  「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你在這裏……怎麽樣都可以…………什麽樣子的你
我都…………」

  我猛地意識到自己在情動之際說出了一句不該說的話…………連忙将後面半
句話收進了口中。我們這種人……不可以輕易說出那個字…………那無論對自己還是對
對方都是一種難以承受的責任和負擔。

  Fey在我還沒說出那個字的時候就用所剩無幾的體力摟住我,用一個吻擋
住了我差點吐出來的禁忌字眼。我品嘗着她主動伸進來的小舌頭,心中充滿了惆
怅…………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是我的。

  「什麽樣子的我……你都……什麽……?」Fey在深吻之後迷離着眼睛看
着我,索求着那個我未曾說出口的答案。

  我開始用力進出,潮水一般的快感激的Fey渾身發抖。我希望用這種方式
避免兩個人的尴尬。

  「别!别動!!啊啊…………我……我要知道……啊!你說啊…………我
……呃啊!我要你說…………不要那麽激烈……嗚嗯……我要聽……啊啊……
…」

  「什麽樣子的你……我都很愛很愛…………愛到不行了…………」

  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心裏不斷翻騰的那句話。也許這句話會将我們兩個人帶到
深淵裏……也許會從此形同路人…………但是在這一刻……我不後悔。

  我緊張的盯着她的臉,下面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直到Fey的臉上出現了一
個幸福到極點的笑容,她就這麽一邊笑一邊大顆大顆的流起了眼淚。

  「好開心……好開心…………」她笑着,并擦着如泉湧一般的眼淚,「也許
你……是神賜給我的禮物…………」

  她沒有說出愛我的話,我也不需要那個。我對她來說,也許是一劑解藥,又
或許是用來發洩感情的夥伴…………那又怎麽樣呢?我這種人,又能奢求什麽呢?
她珍惜我,這就足夠了。

  「啊啊……下面……好麻………不能再來了……呃啊…………」

  我感受到她小穴裏面的嫩肉在我的摩擦之下開始抽搐起來,我知道她快要到
了。于是我在重重的一沖之後,用龜頭頂在她的子宮口不斷鑽着。

  「哦哦哦!不能鑽的!!停下……停下啊!!要尿了……要尿出來了!!快
閃開……閃開啊……哦哦哦!!!别看!别看我那裏!!!」

  Fey凄鳴着,小腹開始劇烈的抽搐,那強力的震動讓我的後背一陣發涼。
她用手使勁勾住我的脖子,将臉頰和我緊緊地貼在一起。

  「啊啊啊啊!!什麽東西出來了!!出來了!!嗚嗚嗚啊啊啊噢噢噢噢!!!」

  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呲到了我的龜頭上,卻因爲我們毫無縫隙交合着的性器噴
不出來,所以我覺得那裏頂的厲害,強烈的刺激讓我也無法再繼續忍受了。

  我摟緊懷裏的女孩,用最快的速度開始沖刺。

  「怎麽……怎麽還……噢噢噢噢!!好用力……這樣下去……我又……啊啊
啊啊!!」

  我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隻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次又一次撞着Fey最嬌嫩的
子宮。

  「呃呃呃啊啊!!你不要這麽……哦哦哦!!好厲害……不行了!怎麽可能
……我啊啊啊…………貪狼……貪狼……叫我的名字……啊啊啊……叫我的名字
…………」

  「Fey…………Fey……要結束了……Fey…………」

  我在她耳邊不斷地叫着她,她因爲巨大的快感又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咯咯咯啊啊啊!!燙……裏面好燙…………」

  她在我用力射到她體内的時候筋疲力盡的掙了一下,然後由于連續兩次高潮
而昏厥了過去。我在她不斷抽搐的小穴中繼續抽動着,直到她的眼睛開始翻白,
我的肉棒軟了下去爲止。

  随着我往外一拔,Fey迷迷糊糊的發出最後一聲可愛的呻吟,然後一大股
乳白色的液體混着血色從Fey紅腫的下身咕嘟咕嘟的湧了出來。她雙腿打顫,
不斷喘着氣,全身上下都是我們兩個相擁而出的粘糊糊的汗迹。

  我俯在女孩癱軟的身軀上,大口的呼吸着。Fey用胳膊攬着我的頭讓我靠
在了她臉旁和她的臉頰輕輕觸在一起,微微的蹭着。

  然後她用細微卻清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話了。

  「我,Fey·Millennium(飛·米蕾妮阿姆),不會再去愛第二個男人,
從頭到腳都是你的東西。從下一個太陽升起之日起,無論身體…心髒…靈魂…
隻屬于你一個人……直至死亡的瞬間…………」
  
  巨大的愛意從她細微的嗓音中直沖我的耳膜,我緊緊地抱住她,忍不住開始
哭泣。我失去了家,失去了曾經的愛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而
現在,我到底得到了多麽珍貴的東西?我不知道該用什麽去衡量。

    ***    ***    ***    ***


             (待續)


***********************************  

  有的朋友說Fey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淫蕩了,其實Fey并不是淫蕩,
每個女人的正常生理都是這樣,當然也有性禁锢造成的反彈的因素。Fey
小時候沒有受過正常的性教育,所以在感受到性欲的時候才會有嚴重的罪
惡感。就好像沒有受過性教育的男孩面對自己第一次夢遺,女孩面對自己
第一次月經一樣。Fey在性概念上的扭曲和對自己的壓制是貪狼和她走
在一起的契機,我自認爲還是可以接受的。釋放欲望每個人都能做到,但
能夠堅韌的壓制欲望的人才是值得敬佩的,Fey其實就是這樣的人,不
要隻看到她和貪狼求歡,還要意識到她所追求的本來就不是肉欲。

  還有朋友說風格沒有想象中那麽黑暗啊,如果風格一直黑暗下去沒有
舒緩,所有美好的女性角色全都被輪暴什麽的……說實話我沒有打算寫這種
文章,畢竟類似的手槍文咱們論壇不少啦~如果那樣寫的話,沒有得到任何
慰藉的貪狼就一定會變成隻知道殺人和屠戮的瘋子,這是常理。雖然我原來
有那樣寫的計劃,但是發現如果按照那個套路,整篇文章就一定會變成一個
揪心的悲劇,估計就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我盡量想按常理出牌,不會出現女性角色一被上,調教調教抹個春藥就
變奴隸的情況,或者貪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侵犯傷害還能在旁邊打個手槍。
諸如女性角色被強暴,幹着幹着就會開始喊爽,然後再也不能自拔什麽的。
如果一個故事講究真實,那麽這種事就絕對不可能發生。因爲對女性來說強
暴是對身心創傷都非常大的事情,不僅不會爽,甚至還會導緻人格扭曲乃至
自殺。女人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男人是。事實上任何情節我都不會跳
出人物本身的性格,人的腦子裏不僅僅隻有XXOO,那甚至隻是非常小的
一部分。所以我盡量突出的是愛欲,而不是單純的性欲。


  不知道大家對這次更新的劇情和肉戲有什麽看法。本來打算是讓Fey被各
種人随便上的定位。可是實在是太喜歡了,而且有朋友提意見說不希望行文劇情
的走向太悲劇。所以目前就是這樣了,有什麽靠譜的建議希望大家踴躍提出來,
一片合格的文章影院需要讀者的意見。


  劇情上在下隻有很粗略的大綱,基本上都是完全憑即時發揮的靈感來寫。大
家如果有好路線的話不妨和我分享一下。


  正好十五天的時間,更新了11萬字,請大家對本文多一些鼓勵和信心,在
下會盡心給大家奉獻一篇好看的文章。


PS:下一章請欣賞貪狼和Fey沒羞沒臊的小日子,敬請期待哈哈。

***    ***    ***    ***


                               (待續)
2015-5-16 15: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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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四章)

***********************************


                四章


  「你還要去龍牙山脈麽……?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我將Fey擁在自己的臂彎裏,她輕輕用手在我的胸膛畫著圈問道。


  「不去了。本來是爲了不讓你看到我想起來不舒服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
沒那個必要了……」我吻了吻她的頭發,用手貪婪的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


  「你一直都不是很愛表露自己……我以爲你是對我感到惡心了……一這樣想,
我就好難受好難受……原來……你的心思比我想象中要細密好多……」


  Fey嘴角含笑看著我,眉宇之間滿滿的都是容光煥發的幸福,我覺得她似
乎解開了這麽多年一直緊縛著自己的枷鎖,比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更加有魅力了。


  我低頭舔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們再來一次吧?」


  Fey驚慌失措的往後縮了一下:「這回真的不可以了!現在下面好痛…
…而且床單……剛剛……換過…………」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臉紅了起來。


  「開個玩笑而已……」我輕柔的吻上她,用舌尖似有似無的點著她的嘴唇。
她忍不住伸出舌頭來回應我,然後一個淺吻就變成了長達一分多重的口舌交纏。
吻過之後,她的嘴角溢滿了放縱而出的涎液。


  我輕輕將手在她下面摸了一下,她又毫無懸念的濕了。


  「別摸我了……」Fey帶著一點點哭腔抗議道,「不然又要去洗澡了…
…下面痛的厲害……連站起來都…………」


  「好啦好啦……對不起……隻不過看著你我就有點把持不住了……」


  「那就把眼睛閉上~ 」Fey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用手去捂我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房門又被敲響了。雖然我已經把自己的房間設置成了完
全隔音,但是Fey還是下意識的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如果房間不隔音的話,
大概整個Rayout都會被Fey之前可愛的呻吟聲吵得睡不著覺吧。


  「別……別讓他們看見……」Fey一臉驚慌的拉著我胳膊說。


  「別擔心,你躺倒被子裏去好啦……我不讓別人進來。」說完,我用一條床
單裹上了下半身,走出去開門。


  從門口是看不到臥室位置的,所以我並不擔心。


  打開門,我立刻後悔了自己輕浮的舉動。門口站的竟然三千院夏希,而我就
赤裸著上半身用一個薄薄的被單擋著下面…………


  完了……這家夥一定會抓著這件事不放,繼續討厭我很長時間。


  「你……你……」三千院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但是
幾秒鍾之後,她就立刻強作出了鎮定的表情,隻有臉上的一抹潮紅出賣了她。


  「你在幹什麽呢?」


  「我……我準備洗個澡……」我含含糊糊的找了個借口。


  「哦……」


  「你有什麽事?」


  「我聽橙子說……你明天要去龍牙山脈,正在找同行的人,所以……啊!!」


  她突然發出一聲半截的短促尖叫,後半截被她飛快的吞到了肚子裏。我順著
她的目光一看,腦子瞬間就大了…………


  因爲和Fey調情而堅挺起來的下身正隔著那條床單耀武揚威的樣子……
……


  「你……你…………」三千院被我的這個狀態弄得再次無法正常說話。


  我這樣實在是太不禮貌了……可是我不得不強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不然氣氛一定會更加尴尬。


  「龍牙山脈我暫時決定不去了,所以……對不起,讓你白來一趟了。」


  三千院夏希抿著嘴用眼睛看著別的方向,「沒關係,既然這樣就算了……」


  不得不說她這個樣子比平時冷冰冰的可愛的多,而且我們倆總算是能正常交
談了,這是個偉大的進步。於是我向她笑了一下,「那麽,晚安。」


  「……晚安……」她斜著眼低著頭回了一句,然後走掉了。


  回到臥室,Fey從被子裏伸出了可愛的小腦袋:「走了嘛……?」


  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重新躺到了她的身邊,她把燙燙的身體立刻貼了過來,
胸前兩團軟軟的肉讓我又開始胡思亂想。


  「貪狼……我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你了,你的呢?」懷裏的女孩突然問道。


  Fey·Millennium原來她用的是真名……想想也對……大概她
一輩子都不會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完完全全重合的兩個世界,用真名又怎麽樣呢?


  「對我來說,外面的那個我,已經不複存在了。肉體或者存在,但是即使我
回到外面,我也早已經不再是我了。所以……這個世界才是我的世界……我們是
一樣的人……外面世界的名字,我已經舍棄了。我的名字就是貪狼,在這裏,在
外面,都不會再改變了。」


  「貪狼……」Fey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嘴念出我的名字。此情此景,對我
來說就仿佛是一種洗禮……沒錯……從這一刻開始,即使可以……我也不會再回
頭了。


  「什麽意思呢?」她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


  「什麽什麽意思?」我愣了一下。


  「名字的意思呀……貪吃的狼?貪婪的狼?貪心的狼?」她笑著問。


  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都不是……是取自星星的名字,貪狼星。」


  「原來如此……感覺很好聽……」


  我擡起頭仰望著天花闆。我現在所經曆的,所感覺到的這種龐大而普通的幸
福……是真實的麽?我開始害怕……害怕有一天這種感覺會被什麽東西粉碎的一
幹二淨…………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Fey在我懷裏小聲說。


  「商量?想商量什麽?」


  「我們的關係…………能不能別在公會裏公開……?」她用一副擔驚受怕的
表情看著我,生怕我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隻是很平靜的問她爲什麽。


  「我拒絕了公會裏很多人的告白……一直告訴他們我是堅定地單身主義者
……可是如果他們發現我和你在一起了……一定會受傷……一定會覺得我欺騙了
他們……我不想失去這些朋友…………我喜歡他們…………」


  她這是對孤獨的懼怕所誕生的恐懼,我完全可以理解。這隻能說明我還沒有
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如果我一個人就足以消泯她的恐懼,那麽她就不再會害怕
這種事。隻是她太善良了,善良到任何一個人都不想傷害……所以即使…………


  無所謂了……隻要她喜歡的事情,我就會站在她這一邊,我對她點了點頭。


  「謝謝……」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鑽到了我的懷裏。


  我攬著溫潤如玉的女孩睡了過去,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夢境的睡眠,因爲最好
的夢似乎都被實現了…………


    ***    ***    ***    ***


  一大早,我吻了仍舊在熟睡的女孩,然後由於不知道該穿什麽而幹脆直接套
上了公會袍子——因爲昨天晚上Fey在剛剛開始親熱的時候把我平常穿的那套
衣服撕壞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穿這件袍子,在穿上以後我覺得也許這東西並沒有我最初想
象中那麽難看。


  走出公會基地,我擡頭看了看高照的太陽,全身都暖哄哄的。走到餐館,買
了兩人份的早餐,然後散著步走了回去。我現在覺得一刻都不想離開Fey的身
邊,僅僅是幾分鍾,就讓我開始無比想念她。


  拎著裝滿了早餐的紙袋,走到了公會的宿舍區,然後在經過Fey房間的門
口的時候我碰到了弗隆伯恩。


  「早安。」我一臉陽光的向他打著招呼,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然後我意識到好像我的狀態有點兒太興奮了。


  「早。」他對我點了一下頭,然後開始繼續敲Fey的房門。


  當然,Fey並不在裏面,所以不可能有人開門。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回
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Fey趴在枕頭上睡的很甜,閃耀的後背露在外面。我走過去撫摸著她的脊
背,輕輕將她喚醒。


  「Fey…………」


  女孩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兩下,然後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困…………」她嘟囔著,想要繼續睡去。於是我替她將被子拉了拉,然後
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我支著下巴看著臥室裏的她,心裏充滿了無法描繪的平靜。整個房間裏也是
靜的嚇人,完全沒有一點聲響。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帶她遠離戰場,偷偷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去住。但我明
白那並不現實……梅爾菲斯那句話一直回響在我的腦袋裏:命運會自己來找你的,
避之不及。所以我不能離開戰場,因爲離開戰場的我就無法再變強了。


  況且……我並沒有忘記挽歌。


  在與Fey交融之時有那麽一瞬間,挽歌的事情全部被我從腦海中抛棄了。
因爲得到了幸福,所以選擇去忘掉她?忘掉自己曾經所做的事情?那樣的我和畜
生沒什麽兩樣。


  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爲了什麽,我沒有忘記。即使用生命去換那個答案也在所
不惜,隻是如果我死掉的話,Fey應該會難過吧。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這些事,又怎麽會有資格存在在Fey的身邊?任何人都
可以犯錯,但隻有自己不斷去悔罪和背負才有被原諒的資格。


  一陣窸窣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Fey並沒有真正再次沈睡過去。她伏在
床上,拉著被子遮住身體,慵懶的看著我。


  看到那個眼神,我立刻靠了過去,然後和她來了一個長長卻單純的吻。我用
拇指揉蹭著她的臉頰,又用指頭順了順她纏在肩膀上的紅發。


  「吃點兒東西?」我將裝著食品的紙袋拿了過來。


  「你買了早餐?」女孩眼睛裏帶笑,「好周到……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替別
人這麽做了吧……」


  我沒有說話,因爲不知道怎麽說才是正確的選擇。在現在的戀人面前談論過
去女人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麽滿分答案……


  「你在外面有女朋友吧……」Fey看著我的表情忍不住問,她不再笑了。


  我不想欺騙她,所以我點了點頭,然後聽到Fey的呼吸一滯。


  「我已經回不去了,以前的戀人,我和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可是……可是如果她一直在外面等你呢……?如果你能出去呢……?我又
算是什麽?」Fey的臉色已經變了,她的雙肩在顫抖。


  我爲了不連累盈風,選擇了這條路,那反而隻能說明我是在乎她的。Fey
並不知道我成爲電池的真正原因,但是女孩子的直覺讓她本能的察覺出了我在提
到她的時候所包含的感情。


  「我在外面是一個小商人,有自己的店鋪,有戀人,有朋友。但是因爲仇人
追殺的緣故,選擇了成爲電池來活下去,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不受到我的連
累。成爲電池以後,我因爲這些失去的東西而沈淪了下去。如你所見,職業戰士,
手上沾滿了罪孽別人的血。我和她已經在真正意義上成爲了兩個世界的人,她無
法理解我黑暗的世界,我也沒辦法回到過去。我愛她,希望她能夠快樂的生活,
但是僅此而已。」


  我在說完這些以後,緊張的等著Fey的反應。


  女孩點了點頭,然後抱住了我的腦袋,「可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即使
隨時都可能死去也罷…………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我也抱住了她,貪婪的從她身上汲取著我所需要的溫暖陽光,她就是能給我
這種東西的人。


  我和Fey什麽都沒幹,在房間裏膩了一整天,但是卻相當滿足。她的下面
還是很痛,所以我們也沒有做愛。


  半夜,她偷偷的從我的房間溜回了自己那邊。要不是我提醒她弗隆伯恩已經
去敲過很多次她的房門,她也許都會忘了回去。


    ***    ***    ***    ***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了巴爾格斯的通知,說是讓我到高級會議廳有事情。
我想了想,應該是和Dreams的沖突有關係。


  高級會議廳比起中廳來說要小很多,但是通常要在這裏議事的也隻有公會的
幹部和個別核心成員而已,所以也不需要太大。


  我用巴爾格斯給我的權限進入了高級會議廳以後,發現除了他和兩個美女副
會長意外,公會的五個幹部也全都到齊了。


  Mono,Fey,弗隆伯恩,AZZA和影蝕·風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AZZA和影蝕,在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AZZA已經回
來了。他留著一頭淡金色的長發,穿著公會袍子,正在坐在Fey旁邊和女孩說
笑聊天。


  影蝕則是灰色的短發,他抱著雙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腰間很令我
意外的插著一支笛子之類的東西。我對樂器一竅不通,所以分不清楚那件樂器的
種類。


  我走進來的時候,AZZA回頭看了看我,然後很友好的笑了一下,我對他
擡了一下手……沒想到他是這麽好相處的家夥。


  影蝕沒有在意我,事實上他誰都沒有在意,隻是像雕像一樣坐在那兒。


  我瞟了一眼我的女孩,她和AZZA正聊的開心,但是仍然用眼角給我遞過
來一個調皮的眼神。


  「行了,人到齊了,咱們該說事情了。」巴爾格斯見我到了,便用力擊了擊
掌示意大家安靜。


  「能把AZZA和影蝕等回來可真不容易,趁著這個機會得把事情好好捋順
一下。」布丁站在巴爾格斯旁邊,像個秘書……但是秘書可不會在老闆說話的時
候插嘴。


  「別的事情可以先放在後面說,免得浪費貪狼太多時間。」娜菲賽雅整理著
手裏的文件,很體貼的提議。


  「嗯。」巴爾格斯點了一下頭,「今天讓你過來就是想確定一下之前你們和
Dreams發生的沖突到底是什麽程度的。」


  「弗隆伯恩和Fey應該已經和你們說過了吧?」我看了他們一眼。


  「說過了,但是還有些細節問題想要問你。Fey說她在受制的時候是你偷
襲黑希斯重傷了他,我想知道你的那招威力有多大,能不能保證他逃不出幻獸之
巢。」


  「他的側腹部受傷,失血很多,以至於不敢和我繼續厮打。照那個情形看,
除非他在逃出幻獸森林的過程中有人幫忙,否則哪怕碰上任何一隻幻獸都足以讓
他死在那個地方。」


  巴爾格斯點了點頭,「他手下有沒有可能從坍塌的岩穴中逃生?」


  「這我並不清楚,不過感覺他們的實力應該被辦法向黑希斯那樣在第一時間
作出有效地判斷和加速。」


  「能不能聯絡一下你的那個同伴,從他那裏得到比較確實的情報?如果能夠
確認黑希斯和他所有的手下都死在了幻獸之巢裏,那麽我們就不需要采取任何戒
嚴措施了。」


  我點了點頭:「我問問他。」


  傭兵可以使用各個傭兵所的服務終端給其他傭兵留言。我覺得即使是被通緝
的狀態,梅爾菲斯應該還是可以使用傭兵所的服務終端的。畢竟他似乎可以查詢
通緝榜之類的項目,所以我基本可以確定他能收到我的留言。


  隻不過要想查看留言自己就必須親自到傭兵所去一趟,天知道那家夥什麽時
候會過去查詢一次。


  「那麽現在我們是提升警戒等級還是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布丁問。


  「因爲不知道黑希斯的生死,所以我們沒辦法知道Dreams會對我們采
取什麽樣的措施。如果現在不給其他成員發警告留言的話,Dreams突然對
我們發動襲擊就壞了。」Mono說話了。


  弗隆伯恩搖了搖頭:「我們公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捏死的小公會,Drea
ms在完全沒有交涉的情況下直接對我們進行襲擊的可能性並不大。如果黑希斯
他們已經全部陣亡,而我們公會裏有立場不堅定的成員在接到了警惕Dream
s的情報以後,向Dreams洩露了什麽的話,反而會提升Dreams對我
們的敵意。畢竟那場戰鬥也隻是牽扯到了一些私人恩怨而已,並不是以公會名義
進行的作戰。」


  Mono和弗隆伯恩所說的提議都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就要看巴爾格斯怎麽
決斷了。


  「我們內部表決。」巴爾格斯在仔細思考了一下決定用投票的方式來決定。


  我覺得似乎這是一種減少自己責任的方式,因爲我們公會並不是采用議會制
的。一件事情是由巴爾格斯自己決定還是交由大家來投票全都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我對這種方法不是很感冒。但是因爲我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也沒什麽資格
來多嘴多舌。


  Mono,娜菲賽雅,Fey,AZZA舉手示意自己贊成發布警告信息,
而影蝕,弗隆伯恩,布丁和巴爾格斯則表示希望再觀望一段時間。


  然後我發現他們一起向我看了過來。


  「看我幹嗎?」我奇怪的問道。


  「當然是等你投票。」巴爾格斯淡淡的說。


  「我又不是公會的幹部。」


  「誰說隻有公會的幹部能投票的。這兩種提案本身沒有任何優劣之分,我們
現在投票其實是在看運氣。」他笑道。


  我徹底無話可說了……他們竟然在這種關乎公會存亡的選擇上擲起了骰子!
而最關鍵的是,最後一枚骰子是我!


  事實上,巴爾格斯的做法也沒錯。在不知道黑希斯和他部下生死的這種情況
下,任何選擇其實都是完全沒道理可言的。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多想了………
…Fey同意第一種,那麽我就站在她這邊好了。


  「我贊同發布警告。」


  聽我了的決定,巴爾格斯點了點頭,然後將給公會成員留言警告這件事情交
給了娜菲賽雅。


  在這件事做完之後,我就離開了會議室。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討論,所以
我留在那裏也沒什麽用。


  Fey裝作很平常的樣子和其他人一起和我隨口道了個別,就開始繼續和A
ZZA談笑起來。


  我覺得有點兒好笑,這就和學生時期的地下戀愛似的,但是卻有種特別的酸
澀味道。


  來到龍宮城的傭兵所,我立刻給梅爾菲斯留了言,詳細描述了我們公會現在
面臨的情況,然後詢問他其他Dreams成員的傷亡情況。


  本來以爲過兩天才能收到梅爾菲斯的回複,沒想到在我發出去之後的幾秒鍾
後信箱就亮了起來。


  我略帶驚訝的打開郵箱,然後發現梅爾菲斯隻給我回了一句話。


  「所有的都殺掉了。」


  這個家夥…………應該是故意的…………他早就料到我們公會會面臨這個問
題,所以在那個岩洞裏面的時候特意沒有留下任何活口…………我對他缜密的心
思又加深了一點兒印象。


  「你怎麽回的那麽快?因爲恰好在傭兵所裏?你在哪兒幹什麽?」


  我又發過去一句話,但是等了幾分鍾以後卻再也沒有回複進來。事實上,梅
爾菲斯一直也沒有給我回過這條留言……在又一次遇見他以後,我還特地問過這
時候的事情,他隻是很簡單的說沒有興趣和我瞎聊天……這個混蛋……


    ***    ***    ***    ***


  回到公會的時候,巴爾格斯他們已經開完了會,正帶著一大幫公會成員在大
廳裏熱鬧的喝著茶聊天。AZZA剛剛回來,所以不少人都圍在他身邊,他完全
沒有高級戰士的架子,經常還和其他人做個鬼臉什麽的。


  「AZZA很受歡迎啊…………」我走到Mono旁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


  「那是當然了,畢竟是我們公會的王牌嘛。」Mono將糖塊推給我,倚在
茶案上看著AZZA那邊。


  「他到底有多強?」我嘗了嘗手裏的東西,覺得西方的茶實在不是很適合我。


  「已經一級了。」Mono說,「很難想象吧,一級會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世
界。」


  如果梅爾菲斯能夠升到一級我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像他那種戰技足以彌補
三個能量等級差距的家夥,如果到了一級,會是多麽恐怖的家夥。可是莫名其妙
的,我總覺得他在到達頂點之前就會死去…………


  並不是說我希望他死,我隻是覺得像他那麽有才華的人,運氣應該不會太好。
畢竟運氣成分在戰鬥中占了一個難以忽視的地位,而我們龍族有句俗話叫做天妒
英才。


  有人來找Mono聊天,於是我自己踱到了旁邊,倚著牆繼續逼迫自己品嘗
手裏怪怪味道的飲料。Rayout真是熱鬧的公會,我還有點兒不太習慣。


  就在這個時候,公會等級前三的影蝕·風咆突然靠了過來。他沒有和我說什
麽,隻是在距離我很近的地方也靠在了牆上。


  開始幾秒鍾的時候我有些尴尬,因爲我和他沒有打招呼也沒有搭話。可是很
快我就覺得莫名其妙的很自然的放松了下來,我們兩個一言不發的看著其他人在
大廳裏說笑,就好像在觀看有趣的戲劇。這個時候如果和他說話,反而會覺得奇
怪,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


  這種不帶一絲尴尬的沈默隻有相識多年的朋友之間才能體會的到,我不知道
爲什麽會這樣,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影蝕。


  他喝完了手裏的茶之後就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非常熟悉。我
和挽歌坐在她的木屋外面共享同一支煙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挽歌已經死去很久
了,我原以爲再也不會找到這種感覺。


  這一瞬間我出現了一種很想和Fey傾訴自己與挽歌之間所發生事情的沖動,
可是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正在一群朋友的包圍中。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和F
ey的距離很遠。


  人總是這麽貪婪。在和她在一起之前,想著如果能得到她就好了。得到她之
後,又想著完全占有她,將她關在籠子裏面,不讓別人看她哪怕一眼。


  我該滿足的,那種獨占Fey的想法實在是過於幼稚。不過這並不是什麽不
可饒恕的想法,這隻能說明我衷心於她而已。


  就在我遠遠凝視著Fey的笑顔的時候,一個人走到了我身邊。我扭頭看了
一眼,發現竟然是AZZA。


  「貪狼是麽?很高興認識你。」他搶先對我伸出了手。


  「AZZA,聽著你的傳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隻是不知道那些傳說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


  AZZA笑的很幹淨,他整個人就是給人一種非常非常幹淨的感覺,身爲男
人來說他對自己形象一絲不苟的維護可真是下足了功夫……或者說他本來就是一
個非常認真的人吧。


  「放心吧,我並沒有聽過關於你比較過分的壞話。」


  「聽起來仍然有些負面的消息……想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啊。」


  「可是她就能做到。」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遠處的Fey。


  「不不不,你不懂,像她這樣的話可是有不少女人會嫉妒。」AZZA看著
那邊笑,「你和梅爾菲斯是怎麽認識的?」


  他轉移了話題,這正合我意,我不想他察覺到我和Fey有什麽關係。


  「Fey和你說什麽了?」


  「她說看到你們似乎很熟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他是不錯的同伴。」


  「這種評論倒是很稀奇,你知道的,大家對梅爾菲斯通常都不會有什麽好話。」


  「我和他成爲同伴應該是機緣巧合,因爲有死去的亡魂在我們之間作祟吧
……」我自嘲了一句,「你和他是朋友?」


  AZZA搖了搖頭,「完全算不上朋友。我和他交過手,他差點兒殺了我。」


  「可是你還是贏了。能贏梅爾菲斯的人應該不多。」我說。


  「而且會越來越少…………」AZZA像是被回憶拉了進去,「交手的時候
我們兩個的等級差的不少,而且他也沒有用那些他擅長的技術來對付我。」


  「技術?什麽技術?」


  「他在遊戲外面也是真實的黑暗世界中出名的殺手,你不知道麽?」AZZ
A看著我。


  我全身一震,很多事情都說的通了。他對人體結構和近身對戰的熟悉程度
……還有那種淒厲的殺氣……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東西…………原來他在外
面本身就是爲殺人而生的怪物…………


  「一個殺手怎麽會到這種遊戲裏面來……」


  「也許是興趣,也許是有什麽要殺的人,也許隻是拓展業務的一種方式,誰
知道呢。」


  「你爲什麽將這種機密的情報告訴我?梅爾菲斯應該不喜歡你將他的事到處
亂說的。」我盯著AZZA。


  「我沒有到處亂說,我隻是告訴了你而已。作爲他爲數不多還活著的朋友,
你有資格知道這些。」


  「我和他隻是一起旅行過的同伴而已。」


  「如果隻是這麽簡單的話,他不會給我留言讓我關照一下你。」AZZA眼
裏帶笑。


  「他…………」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AZZA的話讓我有點兒
尴尬,畢竟我沒料到梅爾菲斯是那樣看我的,「你和他不是朋友,爲什麽他還會
對你說這種事。」


  AZZA笑的更燦爛了,「因爲我喜歡他,但是表白的時候被很無情的拒絕
了。」


  …………AZZA是同性戀……我早該想到的,正常的男人真的不會把自己
打扮的這麽幹淨……


  「怎麽?你是反同性戀者?」AZZA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問。


  「不,隻是想明白了一些問題而已。」我說,「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那個
人自己的事,我不喜歡對別人的事指手畫腳。不過我要事先說明,我和梅爾菲斯
一樣都喜歡女人。」


  AZZA哈哈大笑,「放心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家夥真有意思。


  「Fey和我說了。」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很高興她最終看上的男人還
不錯。」


  「你說了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那也並不妨礙我欣賞一下你的臉和身材。」


  聽到這句話以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表情,但是AZZA笑的更厲害
了。


  「算了算了,再和你開這種玩笑,我們兩個以後估計連話都說不上了哈哈哈!!
別擔心,我不會和Fey搶男人的,所以請不要露出吃了蒼蠅的表情……哈哈哈
哈!!」


  「真是很難和你這種人生氣…………」我哭笑不得的說。


  「你們在說什麽啊?」Fey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們身邊,看著我們,
笑顔如花。


  「我們隻是隨便探討了一下人生。」AZZA僞裝出一副深沈的樣子,然後
笑著走開了。


  「他人不錯,就是感覺有點兒壞心眼的樣子。」我看著AZZA離去的背影,
對Fey說。


  「嗯。不過他性取向的事情加上你,公會裏也隻有四個人知道,所以不要到
處說啊……」


  「我像是多嘴多舌的人麽?其他兩個是誰?」


  「Mono和影蝕。」


  「影蝕是他的伴侶?」


  「不是…………你覺得影蝕像是那種取向的人麽?」


  「完全不是。」


  在我們平常無奇的交談的時候,兩旁不停有人經過,所以我們都是一副一本
正經的樣子。我盡力的掩飾這眼睛裏濃厚的愛意,她也一樣。


  「Fey,看你精神恢複的不錯,有沒有興趣找個任務賺點兒錢?」弗隆伯
恩走過來對Fey說。


  「……嗯……好啊,貪狼你也一起來吧?」Fey對我說。


  我剛要應承,巴爾格斯卻摻進來說了一句話。


  「我在我房間等你,有特殊的任務。」


  我看了看Fey,又看了看弗隆伯恩,心中有些失望:「你們去吧,看巴爾
格斯的樣子,那并不是什麽輕松地任務。」


  Fey點了點頭,然後和弗隆伯恩一前一後離開了。并且在離開的時候,偷
偷伸出手捏了一下我的手心。這個動作讓我的心裏一下子溫暖了起來。


    ***    ***    ***    ***


  巴爾格斯在我進入了他的房間以後給我推過來一把椅子,「這個任務其實你
并不是最佳的人選,不過我認爲還是應該由你去做…………」


  聽到他說這句話以後我對任務的内容就有了猜想。


  「你是想讓我去Dreams的領地尋找情報……」


  「沒錯,你洞察力真強。」巴爾格斯贊許的點了點頭。


  「大概是受某些人的影響吧……」老實說在梅爾菲斯身邊呆的那段時間我覺
得自己進步相當明顯。


  「之所以讓你去,是因爲這個任務相當危險。而Rayout和Dream
s産生沖突,最根本的責任是在你保護同伴的立場上。如果讓其他人替你承擔這
個責任,我想你也不會同意。」


  他說的對極了,有些事情必須由我來做,逃避責任的人永遠也無法變得強大。


  「黑希斯的手下已經都被我的那個同伴殺掉了,而你是想讓我探明黑希斯到
底有沒有從幻獸之巢生還,對麽?」


  「是的。雖然我們要發布警告信息,但是我改變主意讓娜菲賽雅修改了警告
内容。我沒有在警告中提及警惕對象是Dreams,隻是讓在外的成員暫時隐
藏公會徽章。我希望你能盡快帶來決定性的情報,否則你也清楚一直這樣下去會
發生什麽事情。」


  我們這種公會和那些一流公會最大的差距還是在情報網的建立上面。Dre
ams在确認自己成員集體在幻獸森林覆滅之後,肯定會立刻開始收集相關情報。
如果被他們發現Rayou在之後的幾天内開始集體戒嚴,那麽毫無疑問就會将
這些事情聯系到我們身上。


  如果黑希斯活着,我們至少還能進行和平交涉。


  可如果隻是猜忌,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并不是他們一定會對我們動武,而是他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爲了自己的安全
對他們動武,在這種猜疑鏈之下他們就一定會先發制人。所以,這種并不确鑿的
情報關聯反而比「就是我們殺的黑希斯他們」更加危險。


  「我明天就出發。」我對他說。


  「我選了一個相關經驗非常豐富的家夥陪你一起去。」巴爾格斯點了點頭。


  「誰?」


  「三千院夏希。」


  「她?我和她不太熟啊…………」


  「可是她的潛入,脫逃和分析情報技術有很深的造詣,我可不想讓你沒頭沒
腦的跑到Dreams的大本營去送死。」


  巴爾格斯找來了三千院,黑頭發的女孩似乎早就知悉了這次的任務,所以進
來以後什麽都沒問。巴爾格斯留下我們讨論具體的事宜,自己則離開了。


  「這次任務挺危險的,其實我覺得我一個人去送死比較好。」我對女孩開了
個玩笑。


  「如果真的有危險,總需要有把情報帶回來的人。送死你去,帶情報我來。」
她一臉認真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兒尴尬,不過總覺得她也是裝的。


  「爲了配合,我們最好多了解一下彼此的能力比較好。」我說。


  女孩對我的提議表示了同意。


  「我最擅長的是近身戰,魔力基本上都是裝備附加的,防禦和中距離進攻的
特技都有一些。」事實上不死之戒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加強大的能力,不過我并
不打算直白的告訴其他人。梅爾菲斯的作風對我影響很大,他認爲暗暗留一手往
往會對戰局的改變起很大作用。


  「我也擅長近身戰。」三千院說。


  「然後呢?」我問。


  「沒有然後了。」女孩淡淡的說。


  「就僅僅這樣麽?」我對她的答案不太滿意。


  她沒有說話,我隻感覺眼前劍光一閃,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刀已經抵在
了我的額頭上。我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如果她是敵人的話我應該已經在毫無防
備的情況下被砍死了,以至于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這手出刀沒有用任何的局部能量加速,是單憑手腕手臂的力量施展的攻
擊。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三千院的手非常穩而且對什麽時候收力已經達到了相
當高的掌控程度。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滿意了麽?」她說道,然後将手裏的那把日本刀用我肯本看不清的速度插
回了劍鞘中。


  「你怎麽做到的?」我用力呼吸了一下,讓自己保持基本的平靜。


  「長時間的練習而已。你如果每天做這個動作一千次,你也能行。」


  「你在外面不是普通人吧…………」我皺着眉頭看她。


  「我當然是普通人,還在上高中。」她瞥了我一眼。


  「高中生……跑到這種地方做這種出生入死的事情……你家裏人都不管的麽?」


  「這種事情用不着你管……」她嘟囔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夥應該是從劍道道場一類的地方出來的。光族對劍
道有着非常優秀的傳承,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将那個優勢在這種遊戲裏
發揮出來。


  「能把你的刀給我看看麽?」我對她手裏的日本刀非常感興趣。我隻在電影
裏面見過日本刀,無論在現實還是【神都】這都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看這東
西。


  夏希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把刀遞了過來。


  這把刀比我想象中要重很多,我把刀拔出來揮動了一下,發現遠遠比我預期
的要難以控制。想要駕馭這把武器不僅需要大量練習,還要有相當程度的臂力才
行。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按了一下夏希的肩膀,那個小小的肩膀雖然纖細但是肌肉
卻繃得緊緊地,完全沒有贅肉。


  「啊!你幹嘛!?」夏希在我碰她的時候大驚失色,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肌肉練得很強啊,你是練劍道的吧?」我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連
忙解釋道。


  「把刀還給我…………」她沖我伸出手,一臉不自在的樣子。


  我看着她的臉,不得不妥協。其實我覺得她不需要對我這麽警戒,雖然我不
是什麽好人,但是也并沒有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會長給我權限了,讓我們去公會倉庫拿幾件幫的上忙的道具……」她一把
搶過刀,扔下這句話以後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跟在了後面。


    ***    ***    ***    ***


  公會倉庫還挺大的,一排一排的架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當然,這些
武器似乎是作爲戰略性的儲備存在的,雖然質地都相當優秀,但仍然比不上我們
平時用的高級裝備。更多地則是形形色色的療傷藥物和物資,看來巴爾格斯從來
沒有松懈過,這些東西明顯是爲了有可能發生的公會戰争而準備的。


  「這麽多藥…………咱們公會不會有人專門練的藥劑師吧……?」


  「有……娜菲賽雅就是。」夏希小聲回答,「她爲了公會學了很多輔助的技
能。」


  在我印象中娜菲賽雅的戰鬥等級相當低,原來她把精力全都用到了這上面。
聽說她在外面也是巴爾格斯和Mono的朋友,應該是被拽進來一起玩的吧……


  「你現在是什麽級别?」我一邊打量着周圍架子上的物品,一邊随口問道。


  「七級。」夏希回頭看我,「你呢?」


  我給她比劃了一個「八」。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測過等級了,八級也是進入幻
獸森林之前梅爾菲斯對我的評價,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準不準确。


  「原來沒有我等級高嘛……」夏希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立刻捂住嘴收
了回去。


  「多笑笑沒有壞處,你笑起來比闆着臉要好看很多。」我無奈的說道。


  「……明明一大把年紀,還說這種輕佻的話……」她白了我一眼。


  我一愣,「喂!誰是一大把年紀啊!我才二十多歲!」


  「起碼比我大七八歲,老男人~ 」她完全沒有顧忌我的心理感受,這家夥!


  不過她似乎在面對我的時候放松了一些,至少我不需要再一直看她闆着臉的
樣子。


  「我真的看着這麽老麽……?」


  「也沒有……」夏希低着頭來掩飾自己的笑容。


  能和她這樣正常的交談還真是不容易……


  「你和Fey是不是情侶?」她突然擡起頭來問了我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非常突兀,難道她看出來了什麽?或者說Fey和她說過了什麽?
我想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否則Fey大概會不高興。


  「沒有。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我裝作很堅定的樣子回答。


  「你們倆看對方的時候我感覺不是那麽簡單……」她不依不饒的說,真不知
道她爲什麽會突然在這個問題上來糾結我。


  「你想多了,我們隻是相互信任的夥伴。」我隻能這麽說。


  「就當我沒問過!」夏希丢下一句話以後就快速向裏面走去了。


  我聳了聳肩,看來算是蒙混過關了。


  我們走到了倉庫的深處,夏希在一個角落裏開始挑選東西。我發現那也是類
似于藥水之類的物品,至于到底是做什麽用的我并不清楚。如果我需要知道的話,
她會告訴我的,如果我不需要知道,那麽也不用浪費時間來解釋。


  就在拿完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們突然聽到了有人說笑的聲音。這讓我們
吓了一跳,因爲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進來這個地方的。除了公會那八個擁有管理權
的幹部,隻有拿着特别許可的限時通行證的會員才會被允許進入。


  夏希往後一退,胳膊肘碰到了一個瓶子。我連忙伸手去撈,沒有讓它雜碎在
地上,卻讓裏面的藥劑撒了夏希一身。


  我連忙擡手想找東西給她擦,但是夏希拉了我一下,向倉庫門口指了指。


  我和夏希躲在架子後面向那邊望去,發現那确實是公會的幹部……布丁和一
個普通的公會成員多蘭。


  多蘭非常粗魯的将布丁按在了門口的桌子上,以至于放在上面的铠甲和武器
全都被推到了地上。


  「弄得這麽亂看你怎麽收拾…………」布丁一邊掙紮一邊咯咯笑着。


  多蘭沒有給她将這句話說完整的機會,他用力吻着她,并把布丁的裙子掀了
起來。布丁白花花的大腿就露在了我和夏希眼裏。


  郁悶,竟然遇到了這種事情……最令人尴尬的是,我旁邊兒還有一個「女高
中生」……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讓多少人上過了?」多蘭一邊撕扯布丁的衣服一邊
說。


  「啊……别把上衣撕壞了!沒多少嘛~ 才兩個而已~ 吃醋了?」布丁一邊盡
量順從着多蘭的動作一邊解他的腰帶。


  「看來你沒人插就會不爽啊!」多蘭笑着,用手搓揉着布丁的胸部。


  「那你會不會讓我爽啊?」布丁用健美的雙腿用力夾了一下多蘭的腰,将他
推向自己。


  「一會就肏的你到天上去,哈哈哈!!」多蘭扯掉了布丁的内褲,然後将頭
埋在了她的腿間。


  「啊啊……噢噢噢噢……舌頭……再深一點兒……啊!就是那兒……好舒服
……哈哈啊啊……深一點兒……哦哦…………」


  布丁将腦袋向後揚了過去,用手扶着多蘭的腦袋,整個人躺在了桌子上,舒
服的渾身發抖。


  橙子的姐姐還真是開放的女人,竟然帶人到這種地方來攪合。我忍不住暗自
在心裏發笑,卻聽到身邊傳來了微微的急促呼吸聲。


  扭頭一看,夏希正滿臉通紅的盯着那個方向呆呆的看着,胸口不住的起伏。
她發現我正看着她,連忙用手将我的臉推向另一個方向。


  見鬼……我又不是要對你做什麽。我心裏哭笑不得的罵道。


  另一半,多蘭已經壓到了布丁的身上,屁股開始不住的聳動起來。我們之間
的距離并不算太遠,布丁身下愛液的粘稠擠壓聲和她嘴裏傳出來的呻吟清晰地傳
到了我們這邊。


  「哦哦哦……用力……用力點…………好……好舒服……啊啊…………多蘭
……還是你……哦哦……還是你最強了…………每次都頂到……頂到最裏面…
…啊哈啊啊……快點……好熱…………嗚嗚…………」


  我不是很喜歡看這個場面……也不想去打擾他們,所以扭過頭背對着他們依
着架子坐到了地上。夏希見我坐下,連忙也捂着裙子蹲在了旁邊。


  她這一個動作讓我看到了一點兒不該看的東西…………白色的内褲……和内
褲中央濕濕的一塊兒水漬…………


  我看着她笑,她臉紅的像火焰一樣,用手推着我背對着她。我拗不過她,隻
好照做了。她一隻手放在我背上,似乎是确保我不會再轉身看她。這家夥真是羞
澀的可以,一般的女高中生應該将這種事情看得很開吧?在我印象中。


  「啊啊啊!多蘭你這個混蛋!!好痛!!怎麽能……啊啊哦哦…………痛痛
痛!!!」


  再看另外一邊,多蘭已經按着布丁的被将她按在了桌子上……而聽布丁的抗
議聲,似乎他正在活動的地方變成了布丁最後面的那個洞穴…………


  「又不是第一次了,叫什麽叫……」多蘭啪啪啪的撞擊着布丁的屁股,沖的
她一陣大叫。


  「你這次……這次又不……用潤滑劑!!痛死我了!!混蛋……啊啊啊…
………」


  「已經流了那麽多水了,還要什麽潤滑劑啊,而且你看現在不是流的更多了
麽,哈哈哈哈!!」


  「呃啊……呃啊…………那也……哦哦…………混蛋…………啊啊………
…」


  我聽到背後的少女呼吸一滞,似乎她也發現了多蘭插的地方并不是她所想象
的位置。因爲多蘭已經從後面把布丁抱了起來,布丁的陰唇上全是白乎乎的淫液,
而多蘭的肉棒正在她的屁眼中不斷地抽插着。


  「怎麽……可能……那種地方……也能做麽…………」我似乎聽到夏希在我
背後發出了蜂鳴一樣細微的聲音。


  「你你你……你想要做什麽……别别亂……啊啊啊…………你………」


  多蘭似乎還嫌不夠過瘾,他拿過一柄劍,然後用劍鞘頂端光滑的地方沾飽了
布丁的愛液從她的陰部插了進去。


  「呃呃呃!!脹死了……你要殺了我啊!?哦哦哦……脹……混蛋……都被
你玩死了……啊啊……好爽……用力啊…………前面也動一下……呃喔哦哦…
………要來了……」


  「就知道你喜歡這個,還要不要啊?」多蘭放緩了速度,戲弄着被抱在空中
無助的布丁。


  「混蛋啊你……快……快點幹我……不行了……啊啊……好難受……」


  「來吧,一起來吧……」多蘭在布丁臉上舔了舔,然後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口水從嘴角流了下來。下體的連接處抽插的更加兇狠了,布丁陰部流出來的水已
經把地闆沾濕了一大片。


  「要到了……要到了!!用力……别停……别停!!噢噢噢噢啊啊啊!!嗯
嗯啊啊啊!!」


  布丁一邊大叫,一邊渾身哆嗦起來,而多蘭也開始粗重的喘息着,大腿不斷
地抖動。他慢慢的把布丁放回到桌子上,然後拔出了肉棒。一股粘稠的精液從布
丁的屁股裏流了出來,布丁躺在桌子上直喘氣,和多蘭繼續吻在一起。


  「哼嗚嗚…………」


  在這個時候,少女放在我背後的手突然猛地抓緊了我的衣服,鼻子裏也發出
了細微的顫抖聲音。難不成這家夥…………我的下身竟然不自覺地硬了起來。


  我回頭看去,夏希蹲在地上,手伸進了自己的内褲裏,半眯着眼睛,臉色紅
的不像話。她的内褲已經都濕透了,大量的透明液體流滿了她的大腿。她這個樣
子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尤其還是在這種半公共場所下…………


  夏希迷離着眼睛擡起頭看向我,然後突然撲過來将我抱住了,将腦袋用力拱
到我的懷裏。一股夾雜着春情的少女氣息一下子将我包裹住了。我試着掙紮了一
下,發現如果真的想要掙開她,估計那邊的兩個人一定會發現我們,那樣的話可
就更說不清楚了。


  我想那邊看去,發現布丁和多蘭正一邊調笑着一邊收拾着自己所造成的一片
狼藉。幸虧他們沒有向我們這邊看,不然的話剛才說不定真的會被看到。


  下身突然一涼,夏希竟然拉開了我褲子的拉鏈,堅硬的肉棒一下子從釋放的
縫隙中彈了出來,幾乎是抽在了她的臉頰上。


  「喂…………你…………」我盡量用壓低的聲音來對她的行爲進行抗議。可
是她似乎很清楚我根本不敢瞎動,伸出舌頭在我的龜頭上用力一舔。


  突如其來的巨大刺激紮的我呲牙咧嘴差點兒叫出聲音。黑發的女孩的舌尖靈
巧的吓人,不斷穿梭在我肉棒的每一個縫隙裏面,無與倫比的柔軟觸感讓人感覺
就像是在天堂一樣。


  整條肉棒被她舔的水淋淋的,她面色紅的不行,眼睛裏仿佛要滴出水來,下
身在我身上蹭着,幾乎弄濕了我的褲腳。透過濡濕的内褲我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一
道粉嫩的肉縫,我本能的想狠狠的将膨脹的東西插到她裏面去,用力蹂躏的她哀
叫求饒爲止。


  夏希張開嘴将我的龜頭吞了進去,一口一口的嘬起來,舌尖還在尿道口不住
的鑽弄着。我差點兒就忍不住射了出去,連忙按住她的腦袋将她的動作停住。


  她的腦袋被我推的動彈不得,索性含着我的半根肉棒像吸飲料一樣吸了起來。
我被巨大的吸力和刺激弄得牙齒不住大戰,不得不放開了她的頭。


  這下可好,她更加肆無忌憚的吞咽起我的肉棒來。我無計可施,因爲實在是
太爽了。已經很久沒有被口交過了,我總覺得妓女不太幹淨,所以不喜歡讓她們
做這個。可是現在趴在我身上用力吞吐我下身的卻是一個清純無比的小姑娘,這
實在是讓人無法自拔。


  可是我沒有忘記Fey,現在做這種事實在是對她的一種背叛。我隻好用力
将肉棒頂了一下,這一下正好頂在了夏希的喉嚨上,她一下子張開嘴幹嘔起來。
我趁機連忙從她嘴裏拔出了濕淋淋的下身。


  我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放棄矜持對我做這種事……也許是剛才那一幕對她而
言實在是太刺激了吧……或者…………


  我的目光落到了旁邊的那個被灑掉藥罐上……媽的………那竟然是………
…催情藥!?我們公會爲什麽會在倉庫裏放這種東西!到底是誰這麽惡趣味!?


  這下子夏希的崩落的願意可就一目了然了,看她的樣子似乎性經驗并不充足,
迷迷糊糊的應該很容易就被這種藥物作用感染了吧。


  就讓我做件好事吧,如果讓她這個樣子出去的話,她可就沒臉見人了。我用
一隻手從後面攬住她的兩隻胳膊和身體,然後将另一隻手伸到了她的下面。


  指尖沒入了夏希的小穴裏,她「呃啊……」一聲的叫了出來。好在布丁和多
蘭已經收拾完畢走掉了,不然這一下就足以讓我們倆玩完。


  我打算用手指讓她好好高潮一次,然後恢複清醒。可是當我把手指頭探進去
以後卻發現這女人竟然和Fey一樣也是個處…………


  夏希的身體在我懷裏不安的扭動,我卻腦子有點兒混亂。總覺得有那種口技
的女孩怎麽都不應該還是處女,可是竟然又被我碰到了一個從沒被開苞的……
……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隻希望她清醒以後不會纏上我。


  既然夏希還是處女,我就不可能對她的小穴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也不能探
的太深。而單純的刺激陰唇真是有點兒麻煩…………我一邊在心裏抱怨,一邊用
手指開始捏按夏希的陰蒂,并且不斷地用抖動來刺激她。


  「呃呃呃哦哦……嘎啊啊……嗚嗚嗚嗚嗚!!!尿………快放我去尿尿啊
……啊啊!!」


  「安心享受一次高潮吧,小處女。」我無奈的在她耳邊說,然後加快了手裏
的速度。


  夏希發出了更急促的哭喊聲,聽上去就想要斷氣一樣。幾秒鍾之後,她渾身
顫了起來,從緊閉的陰唇中「噗噗」的射出了兩小股黏黏的陰精。


  其實真的想給她一個吻,因爲她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但是我忍住了,即
使是一個沒有愛意的吻,我也不想給Fey之外的女人。


  我緊緊抱着她,希望能讓她在高潮的餘韻中更有安全感一些。夏希身體的顫
動慢慢停止了,她大口呼吸着,就好像剛剛從窒息中恢複過來一樣。


  是時候離開了。我的肉棒還硬的發痛,但是卻沒辦法在這個地方解決……


  「是藥物的錯,我不會因爲這個看不起你的,所以放心吧,我們都當這件事
沒發生過。明天早晨我們出發,我先走了。」我在她耳邊用很嚴肅很認真的聲音
說了一句,然後放她自己側躺到了地上,便離開了。


    ***    ***    ***    ***


  我渾身燥熱的掃視了一圈大廳,然後又看了一眼廚房,都沒有發現Fey的
身影。于是我跑到宿舍區,敲響了她的房門。


  「誰啊?」她在裏面,而且似乎沒開啓房間裏的隔音系統。


  「Fey……」我應道。


  Fey打開了門,「是貪狼啊,有什麽事麽?」她裝作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而我直接兇狠的吻住了她的嘴将她推進了屋子。


  「嗚嗚……嘎嗚嗚…………」Fey好容易才将我的舌頭從嘴裏吐出來,
「别……别……先把門關上啊…………」


  Fey略帶驚慌的從我的臂彎裏掙紮出來去關上門,好在剛才一幕上演的時
候并沒有任何人從走廊路過。我沒有放過她,而是直接将她摔在了門上,開始狂
吻。


  「嗯!!嗯唔…………嗚嗚……唔……」


  Fey被我狂躁的親吻弄得上氣不接下氣,舌頭也在略帶驚慌的躲閃着。


  我吓到她了……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在試圖逃離這隻貪狼……可是我現
在就隻想吃掉她,将她吃的骨頭都不剩。剛才被一塊鮮嫩的誘餌誘惑的饑腸辘辘
的我,可是忍受了很久的。


  我開始剝去她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并且失手扯裂了她衣服的一根肩帶。


  「……貪狼……」Fey的嘴裏突然發出了一聲悲哀的細微聲音。這個聲音
一下将我的狂躁冷冷卻了下來,她似乎在說……「請别這樣欺淩我」…………


  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重新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吻。她驚懼的顫抖停止了,慢
慢的轉化成了身體的興奮。


  我們倆的舌頭在唇間淫靡的糾纏着,然後我将她吸了過來,Fey被迫吐着
舌頭來順從我的掠奪。


  我品嘗了足足一分鍾才将她松開。Fey捧着我的臉,衣衫褴褛的看着我的
眼睛輕輕說。


  「剛才……你真的吓到我了…………」


  「……對不起……」


  Fey紅着臉搖了搖頭,「……我是你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
…相信你心底的溫柔……」


  「我現在隻想要了你……」


  「那就要了我吧……」Fey用迷蒙的眼睛看着我,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露出了一副待宰羔羊一般逆來順受的表情。


  就是她的這種表情把我心裏的狂躁又一次點燃了,我猛地把她的背轉向了自
己,将她的雙手按在了門闆上。然後像狼一樣舔舐着,撕咬着她的脖頸,留下了
兩道腥紅的齒痕。


  「…………啊啊!…………」Fey的身體被我壓得緊緊地貼着粗糙的門闆,
柔軟的胸部被擠壓成了羞人的形狀。


  「……别……别咬…………咬成那樣……他們都會發現的……」Fey哀求
道,可是已經晚了。


  在我暴虐的侵犯下,Fey下面已經滑膩的不成樣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本
身就喜歡我的這種粗暴,或者也隻是動情就會這樣濡濕吧…………


  「啊啊……」她在我猛地一插到底之時悠長的叫了出來,我從後面一下一下
頂着她,将她的房門撞得輕微作響。女孩嬌弱的身軀随着我的用力一下一下的被
頂的向上擡起來,像是難以承受的樣子。


  「……求你輕一點兒好麽……下面還是會痛…………嗚嗚嗚……」Fey扭
過頭哀求道。


  我忍住欲望,放慢了速度,女孩略帶疼痛的哀叫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從喉
嚨深處傳來的無助呻吟。


  「啊…………嗯…………啊啊…………好燙…………怎麽……啊啊………
…能這麽硬…………哦哦…………别攪呀……太…………噢噢!!」


  隔着一道門,我聽到有人聊着天從Fey的門口路過。我惡作劇一般猛地加
快了速度,像打樁一樣連續不斷的直捅到Fey小穴的最深處。


  「啊!!」Fey被刺的尖叫一聲,然後連忙用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她的
身體被我幹的上下起伏,臉紅如血,眼睛裏溢滿了眼淚,卻死死地不敢叫出聲來。


  門外是公會的成員在走動,一道薄薄的木門之内,Rayout的女神被我
蹂躏的不住顫抖。在這種刺激下Fey渾身都繃緊了,下面的小穴在用力的抽緊
在一起,花心也開始亂顫,差點兒弄得我立刻射出來。我連忙停止動作,免得就
此繳械。


  我停止進攻之後,Fey的身子筋疲力盡的掉了下去。她雙手被我牢牢的按
在牆上,身子和下半身幾乎成了九十度,整個背部形成了一個下弦月的弧度。


  「不行了……貪狼…………我實在不行了……我們……哈啊…………我們到
床上去……好不好嘛…………」Fey強扭過身子,擡着頭可憐兮兮的對我說。


  我拉住她的雙腿猛地将她抱了起來,下身就牢牢的插在她的裏面,大步向卧
室走去。


  「不……不要啊!!這個姿勢……好羞啊…………」Fey帶着哭腔,捂住
了自己的臉。


  我把女孩扔在床上,還沒等她掙紮着翻過身,就整個人再次壓了上去,狠狠
的又将肉棒查到了她的花瓣裏。


  像是爲了懲罰她的反抗一樣,我狂插了她足足二百下。第一次做愛的時候我
怕傷到她,并沒有這麽激烈過,這一會則更像是要彌補上一次沒有嘗過的味道。
毫無技巧可言的單純動作幹的初經人事的女孩連連呻吟,花徑亂抖,潮水一樣的
淫汁不斷飛濺出來。


  「啊!!啊!!啊!!!太……太用力了!!要被捅破了!!啊啊!!好強
……太快了!!肚子裏…………嗯嗯!!呃啊…………」


  由于是後入式,肉棒進的比第一次還要深,高速強力的進攻下女孩的花心漸
漸大開,我沒注意,一下子捅進了她的子宮裏,Fey的身體猛地向上一擡,嘴
張的大大的,卻發不出聲音。


  我隻覺得龜頭突然被一團巨柔軟的東西包裹住了,嫩的似乎一動就會被絞碎
一樣。


  「肚子!!呃啊啊…………捅到……肚子裏面了…………嗚嗚嗚!!怎麽
……呃啊啊……怎麽可能這麽……哦哦!!…這麽深………貪狼……我……呃啊
……我肚子裏面痛啊…………」


  「舒服麽……?」我咬着她的耳垂。


  「下……呃啊……下半身……酥的都……啊啊……不會動了…………嗚嗚
……可是……好喜歡……」Fey全身因爲劇痛和快感兩種完全不同的矛盾感覺
的交戰而哆嗦着,就好像暴風雨中的小帆船。


  「第二輪可就要開始了。」我笑着,剛才的栖息已經讓我恢複了一些力氣。


  「别!!别…………讓我…………轉過來……想抱你…………求你……」F
ey顫抖着說。


  我心裏一邊溫柔,輕輕地将她翻過身。肉棒在子宮内一通旋轉,讓我感覺幾
乎要将那個柔嫩的無以複加的宮殿絞碎一樣。Fey甚至已經動彈不得了,她眼
睛不住的上翻,差點兒因爲這個絕大的刺激失去神智。


  我将女孩抱坐在身上,然後繼續開始開發她的身體。Fey無力地趴在我的
肩上,渾身濕淋淋的。


  「這個姿勢,可是該你動了哦。」我笑着打了一下Fey的小屁股,Fey
「呀!」的尖叫了一聲,花徑又是一陣緊縮,擠的我渾身打顫。


  女孩的頭發被汗水弄得濕濕的,她咬着呀扶着我的肩膀象征性的套弄了兩下,
然後就再也沒有力氣了。


  「……對……不起……我……好沒用……」Fey喃喃的說,「身體……動
不了……」


  「那我可要來了?」


  「嗯…………」她咬着嘴唇點點頭,「隻是……輕一點好麽…………那麽重,
我……又會…………」


  「不喜歡麽?」


  「喜歡……可是不想總是比你先…………」


  我揉弄了兩下她的頭發,然後用嘴啄住她的雙唇,将她愛憐的摟在懷裏聳動
起來。


  女孩敏感的身體被我漸漸地推上了高潮,她發出了幸福的哀叫,然後軟在了
我懷裏。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門竟然被敲響了。Fey的身體本能的抽動了一下,她
緊張的喘了兩口氣。


  「Fey,我聽見你在裏面……你還好嗎?」弗隆伯恩的聲音。


  這丫頭竟然忘記了開隔音系統…………


  「我很好……正要睡覺……」Fey的小穴在她一本正經對門外弗隆伯恩回
話的時候又是一陣哆嗦,還湧出了更多地愛液。我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又想要
戲弄可愛的她一下。


  「我有些關于任務的事情想和你說,能進去嗎?」


  我重新倒轉了渾身無力的女孩,讓她整個身體背對着我,而正面和濕的不成
樣子的小穴則正對着大門。Fey的呼吸一陣急促,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可是我沒有就這麽饒過她,而是繼續抽插了起來,一直空着的手開始輕柔的
擠捏着少女的小紅豆。


  Fey扭過臉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而我隻是淫邪的舔了一下她的嘴唇,然
後還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Fey的喉嚨裏忍不住發出了細小的哀叫,她不得
不一隻手抓住我肆虐在她小豆豆上的手指,另一隻手緊緊地捂着嘴。


  「Fey??開開門啊?」


  Fey在強力的沖擊和巨大的刺激下,手上下擺動,似乎想要阻止我,卻有
辦不到,不得不回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嗚嗚嗚…………唔唔唔嗯嗯…………哼嗚嗚嗚…………」她不得不用哭泣
來宣洩自己狂亂的情緒。


  門外是她拒絕過多次的仰慕她的男人,門内卻是一副淫亂到極緻的情形,我
和Fey的心理都因爲這種落差而體會到了可怕的快感。


  女孩花心因爲這種快感而開始瘋狂的一次次收緊,一股極強的吸力吸得我也
到達了巅峰。我猛然抽動了數十下之後,咬着她的脖子在她的子宮内一洩如注。


  女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從喉嚨裏要叫出聲來。我連忙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将她的呻吟壓了回去。她渾身痙攣着,花心的陰精連續不斷地從陰唇那裏洩了出
來。


  雖然我射了,但是肉棒卻奇異般的一直沒有軟下去。我忍不住又在Fey的
花徑裏連搗了數下,将她刺激的醒了過來。


  「…………我睡了…………已經睡了…………明天再……再說…………」F
ey用盡力氣完整的吐出這句話,然後就再次迷糊了過去。


  她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我抱着她一步步挪到了浴室裏…………


  被熱水慢慢包裹之後,Fey漸漸轉醒。她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我,然後一口
咬在我嘴唇上。


  「你好壞…………别人在外面,你卻那樣欺負我……嗚嗚…………」


  「可是你不是很爽麽?」我笑道,「一和外面說話,下面就緊的要死呢~ 」


  Fey低下頭:「……那你是……覺得……我平時下面……不夠緊了麽…
…?」


  「當然不是……每次剛進去總會夾得我痛上一陣!你想的太多了……我的F
ey!」我抱着她一個勁兒的啄她的嘴唇,這才打消了她的顧慮。這個女孩,好
像總是對奇怪的事情在意的更多……是不是該說她在性上實在是太過青澀了…………


  Fey伸手抱住我的脖子開始撒嬌,「我好想和你一起去做任務…………你
這一去要好久,我好想你…………」


  「還沒走就開始想了麽?」我用手指點着她的鼻子。


  「嗯……已經很想很想了……真的……」Fey認真的傾訴道,生怕我感覺
不到她心裏深深的留戀。


  我吻她,她回吻,然後結果就是這天晚上我們不知疲倦的做了很多次,直到
她再也醒不過來爲止。我一想到要離開她,就覺得一陣空虛。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的下身甚至還被女孩緊緊地收在體内舍不得放開。


    ***    ***    ***    ***

             (待續)
2015-5-16 15: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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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五章)

***********************************


                           五章


  我和夏希上路了,Fey則和她的同伴一起去執行別的任務去了。就此分別,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體會她的溫存。


  夏希的話一直不多,而且在發生了倉庫裏那件事情以後她似乎對我又多了一
點兒忌憚的樣子,就好像我會侵犯她。上天作證,明明是她先侵犯了我,雖然並
不是不爽。


  Dreams的總部和龍宮城處於同一個大陸,這還不錯,至少我們不需要
坐船。海船不僅貴而且還要耗費很長時間,而且我暈船……


  「這次的任務你有什麽看法?」我主動找夏希搭話,希望能擺脫這種沈默而
尴尬的氣氛。


  「要確定黑希斯的死活,要麽就去他們內部的醫療所找線索……或者去他所
歸屬的那個部門看他是不是還在。最後再抓個有相關情報的拷問一下就行了。」
夏希冷冷的說。


  梅爾菲斯告訴過我,黑希斯所隸屬的是Dreams的第三殺手團。我不覺
得那是可以讓我們隨隨便便潛入的地方……另外,她最後說的關於拷問相關人員
的事情……我覺得能擁有那種情報的家夥肯定是Dreams裏面有一定地位的
人,應該很難被我們活捉。


  我把我的顧慮說了出來,然後夏希給了我一個不滿的表情。


  「所以巴爾格斯才讓我跟你來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不意味著我也做不到…
…」


  我舉手投降,如果繼續這樣對話下去兩個人八成會吵起來。和一個比自己小
很多的小姑娘吵架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我就這麽惹人討厭?偶爾給個好臉色應該不會很困難吧?」我小聲嘟囔著。


  夏希扭過頭瞪著我:「你對我做了那……那種事情還……還想我對你笑臉相
迎嗎!?」


  「拜托,我又沒有強暴你,況且還是你先撲過來的。」我攤著手說。


  「你……你……我中了藥劑,你不會躲開嘛!一個男人連我的力氣大都沒有?
我不信!」


  「我要是掙紮,布丁他們肯定會發現。你想讓他們看見你那個樣子?我倒是
不介意。」我咄咄逼人的說道。


  「那……那後來你還弄我那裏!!我還從來沒和人做過!!」她急得面紅耳
赤想要辯駁我。


  「讓你爽了一次,還沒謝謝我呢。早知道你是打算流著一腿愛液出倉庫我才
不會做那些。」我有點兒生氣,便宜沒占到,卻沾了一身灰,脾氣再好的人也不
會無動於衷。


  夏希張了張嘴,氣的說不出話。她幹脆拔出刀就向我砍了過來。


  「你…………」我剛要說話就立刻閉上了嘴,拔出武器連續接了她三記縱砍。


  這女人竟然是真的提升了能量想要教訓我的樣子,我不得不也開啓了戰鬥狀
態,然後和她打在了一起。


  她的攻擊力度相當大,和男性戰士的程度不相上下,加上本身身體小巧,她
的攻擊速度非常高。


  我根本沒想和她打,所以一直在防守。夏希很容易就能抓住我防禦都漏洞,
直接砍到身上的防護罩。能量罩嗡嗡作響,似乎撐不了太久的樣子。


  我被逼的連連後退,可是她不依不饒的追擊上來,手裏的刀被舞的眼花缭亂。
我從沒見過這麽流暢的刀術,她經常利用攻擊的間隙替換刀的拿法,每次她正手
改反手的時候我都沒辦法跟上她的變招,身上的能量罩肯定會被狠狠的砍到。


  這樣下去不僅非常丟臉,也讓我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如果她失手殺掉我,
那可真是太可笑了。我猛地爆出了一大股能量將她從身邊震了開來。


  「夠了!!你是真想打麽!?」我對她吼道。


  「哼!!」她滿臉通紅的看著我,發出了充斥著負面氣息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樹林裏突然走出了幾個人。我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應對
夏希的攻擊上,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靠了過來,真是大失誤。


  「美女,需不需要幫忙?」爲首的一個扛著大斧頭的家夥嬉皮笑臉的對夏希
說。


  他身後有三個人,也都用非常輕佻的眼神看著我們。我本能的感覺這些人的
等級不會太高,謹慎的戰士是不會這麽隨便的。


  夏希瞟了他們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和你們沒關係。」


  斧頭男哈哈大笑了兩聲,「看到有美女被欺負還真是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啊。
我們幾個幫你料理了這個小子,你陪我們去喝幾杯怎麽樣?」


  「說的很輕巧,你可以試試。」我沈聲說,從他們用那種語氣談論我的時候,
我就沒有打算讓他們輕輕松松的從這種地方離開。有的人可以無視別人對自己的
羞辱,我不行。


  「哦?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嘛~ 告訴你,老子是A級戰士,識相的話老老
實實走掉,老子不和你計較!」那家夥趾高氣昂的說道。


  夏希看了看他們,然後歎了口氣,「就像你們說的,識相的話還是走掉吧,
別白白送死。」


  聽到夏希的話,斧頭男臉上的笑意不見了,他和他身後的同夥看我的眼神發
生了變化。之前他們在林子裏觀看我們打鬥的時候,我們其實都沒有動真格,使
用的能量等級連A級都不到,所以他以爲自己能吃定我們。


  可是他們太天真了。


  「道歉,然後我放你們一馬。」我握著劍說。


  「……你……想詐人…………」他的聲音變得不那麽自信了。


  「是不是詐人可以親自試一試,不過我可沒有耐心等你們,給你們十秒考慮。」
我說。


  十秒鍾之後,這些家夥道了個歉然後走掉了。他們還算聰明,否則今天他們
一定會死在這個地方,我沒有在戰鬥中留活口的習慣。


  我很了解這種家夥,在低級別的世界中他們總覺得自己無法無天了。確實,
在【神都】裏,職業戰士占不到千分之一,而職業戰士裏A級以上的就更少了。
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戰士,就不可能因爲等級的高低而進行炫耀,而是用劍和我
說話。


  我看著他們快步離去,然後看向夏希:「還想打的話我奉陪,怎麽說?」


  女孩咬著嘴唇看了我幾秒,然後將刀插進了刀鞘,扭頭開始繼續趕路。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收回能量跟了上去。


    ***    ***    ***    ***


  偶爾用能量飛行趕路,我們的速度不算慢。一整天的時間,我們在距離Dr
eams城堡所在的杜加德城最近的小鎮住了下來。


  夏希在住進了旅館以後似乎登出了遊戲,我一個人則百無聊賴的坐到酒館裏
開始滿足自己的肚子。


  剛吃了一半,就收到了係統的警告信息。


  「魔物潮進攻?」我皺起了眉頭,「這種時候爲什麽會有這種事情……」


  魔物都是係統生成的,而這種針對人類城鎮有組織的大規模進攻並不多見。
這種事情,係統都會設置六小時一次的界限來限制遊戲角色的登出。隻有都城級
別的城市會是魔物潮進攻的目標,可是當這種係統任務出現的時候,周邊的那些
村鎮也無法幸免。


  而這次魔物潮的進攻方向明顯就是杜加德城,到達杜加德城的時間是兩天以
後。如果是這樣,杜加德城就會擠滿了前來抵禦魔物潮賺取賞金和獵取稀有材料
的戰士們。


  也許我們這次的任務會輕松很多,畢竟混亂之中很難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小動
作。


  我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魔物的級別,大部分都是H~ A不等。A級以上魔物的
數量雖然也不少,但是一般來說並不會聚集在一起,通常都可以順利的采取分別
擊破的戰術。


  我對獵殺這些魔物並沒有太多的興趣,隻要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對我來說就足
夠了。


  杜加德城裏在魔物正式進攻的時候一定會陷入混亂,因爲外來的閑散傭兵和
湊熱鬧的有戰鬥等級的居民肯定會像過節一樣一窩蜂的投入到戰鬥裏面去。人就
是這樣,湊成一堆膽子就會大很多,總覺得這麽多人死的肯定不是自己。


  也許這隻能說明,人是群居動物而已。像我這種孤僻的家夥,大概應該被淘
汰掉吧,我自嘲的想道。


  酒館裏的人在剛剛收到係統警告的時候亂成了一堆,不少人在歇斯底裏的喊
叫著什麽。其實他們根本沒必要害怕,係統已經給他們留出了充分的可以登出的
時間,而且我認爲用了零級神經擬真的玩家應該有實力在這種情況下保住自己的
命。


  不過不同的人的想法肯定不一樣,對我而言他們所擔心的隻不過是一個無關
緊要的賬號,而對他們來說卻是這個遊戲的全部。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有個人站在酒館門口向裏面看著,卻似乎一直猶猶豫
豫的沒有進來。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個身影,但是過於無聊的我看到了。


  是個女的,酒館裏燈光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到一頭白發。有些惡
趣味的家夥喜歡把頭發染成白色,這在遊戲裏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
……她頭上竟然有兩隻角。


  【神都】什麽時候開放其他種族的角色了?這讓我感到非常有趣。我已經最
早在創建角色的時候隻有人類可以選,而這個女的用的角色肯定不是人類。灰色
的小巧彎角,尖尖的耳朵,白頭發應該也不是後來染的…………


  我覺得很好奇,所以站起來向那邊走過去想看看到底新種族有什麽特點。那
個女人的身影漸漸在我的視線裏變得清晰,我發現那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年輕,
眼睛裏面是紅色的瞳孔,皮膚似乎泛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淡淡紫色。


  唯一令我皺眉頭的是,她身上竟然隻披了一個破麻布之類的東西,按我的經
驗來說……她下面應該什麽都沒穿…………


  我站住了,沒有再靠近她,因爲我在看到她這個樣子以後産生了非常詭異和
不協調的感覺。這個女孩眼睛裏面空洞洞的,完全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麽,就好像
一不小心就會被吸進去一樣。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從我旁邊擦身而過,進到了酒館裏面。我不擅
長搭讪,不過這時候我倒是很想問問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還沒有來的將這個想法付諸現實,我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等我往
外面望去的時候,冷汗留了一背。


  魔獸潮到了…………地平線那裏已經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魔物。


  所有人都聽到了魔獸奔跑所發出的轟鳴,以及這些怪獸從喉嚨裏爆發出的嘶
鳴。


  本以爲會在兩天後出現的,竟然在這個時候就到了離杜加德城這麽近的地方!


  根本就沒給普通玩家避難的機會,這種程度的進攻想要摧毀這樣一座小鎮子
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單憑鎮子裏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行防守。好在係統生成
的房子並不會因爲這種怪物的攻擊而損壞,所以隻要躲在公共設施裏面就可以保
存性命。


  魔獸群不會在此逗留,它們隻是單純的路過,除非有人站住來對它們進行攻
擊。如果不是這種設定,每一次魔物潮就會有大批玩家刪號吧,這個遊戲很快也
就沒什麽人玩了。


  並不是說我不害怕。像這種程度的魔獸潮,我如果陷進去也是九死一生,而
且我和這裏絕大部分的人不同,我死掉了可就真沒得玩了。雖然這些魔獸低級的
占絕大多數,但是數量上實在是太驚人了。就算能殺掉上百隻,我的體力和能量
早晚也有要被用盡的時候。


  真的想要抵抗的話,就要組織好有效地防線,然後進行輪換的交替性防守。
這對這個鎮子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大概隻有杜加德城那裏可以辦得到。


  所以我打定主意在魔獸潮過去之前就呆在屋裏了。


  很多鎮民都湧到了酒館裏面,整個酒館擠的有點兒不像話。我非常不爽的推
開身邊兒擠著我的人,向角落裏的那個長角的女孩走過去。雖然她長的穿的都很
怪異,可是這裏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魔獸群上,所以沒有人注意她。


  當我走到她旁邊的時候,發現她正很沒品的從旁邊人的盤子裏偷偷抓東西吃,
而且坦然到臉上一點兒不好意思的情緒都沒有。我忍不住想笑。


  「很餓?」我搭話道。


  長角的女孩擡頭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因爲她滿嘴都是別人的薯條,旁邊
兒那個倒黴鬼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盤子已經空了。


  「老闆,給我上兩份漢堡。」我對櫃台後面的NPC說。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呢……」那個家夥回道。看來這個酒館的老闆並不
是人工智能,而是服務性的「電池」。


  不過他倒是沒有含糊,很快就把食物端了上來。


  我把漢堡放到了長角女孩的面前,「我請你的,吃吧,作爲交換我想問你幾
個問題。」


  「什麽問題?」女孩看著漢堡咽了咽口水,完全沒有將視線轉到我身上。


  「你那個角,很有意思。是裝飾品還是更新了新種族了?」


  「自己長的,生下來就是這樣。」女孩說著,然後拿起漢堡吃了起來。


  「生下來就這樣?你是說你在外面頭上也有角?」我對這個答案很意外。


  「嗚嗚?什麽外面?」女孩一邊嚼著漢堡一邊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就在我想繼續發問的時候,魔獸群到達了鎮子。本來喧鬧的酒館一瞬間安靜
了下來,一大堆人似乎都因爲恐懼而無法動彈。隻見黑乎乎的魔獸群從窗口低聲
咆哮著一群一群的竄了過去,酒館裏的桌子和碗碟都被震的咯啦咯啦直響。那種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唯獨我身邊的這個長角的女孩還在呱唧呱唧吃著漢堡,看著這個情景,我甚
至都忘了害怕,就隻想笑出來。


  她那個角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可是剛剛將手探過去,女
孩就刷的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沒想到她的手勁兒這麽大,捏得我生疼。


  「臭小子……別得寸進尺啊…………」她用帶著殺氣的眼神看著我,可是嘴
裏還嚼著的食物實在是讓這股殺氣顯得不倫不類。


  「你嘴裏吃的還是我買的,是不是應該多少客氣點兒?」我忍著手腕的疼痛,
勉強笑著。


  「什麽都能隨便亂摸麽!?你去摸摸你們人類女性的胸部試試!?」


  看不出她這個角色扮演的還相當入戲……竟然還「你們人類」「你們人類」
的……我聳聳肩,然後抽回了手。


  兩個漢堡很快就不見了,吃完了這個以後她竟然又偷偷摸摸的想向另一邊盤
子裏有食物的人擠過去。


  我都無奈了,「你是多長時間沒吃東西了?胃口夠大的……」


  「你管得著麽。」她不滿的瞅著我,然後從盤子裏用指頭撚著小西紅柿往嘴
裏放。


  這回她運氣就沒這麽好了,那個盤子的主人扭頭瞪著她,一副你是不是有病
的表情。可是這家夥卻絲毫沒有自覺的,在對方的注視之下繼續偷吃人家東西。


  「你他媽有病吧?」那個男人一巴掌扇開她的手,女孩小聲「啊」的叫了一
聲,捂著手往後退了一步。


  她周圍的人都向她看去,然後再也拔不開眼睛了。畢竟她穿的衣服就僅僅是
一塊破麻布而已,從側面看去誰都能大概看出來她下面根本就沒有內衣。渾圓的
小屁股在麻布下面若隱若現,粉嫩嫩的肌膚更是像一塊兒美味的蛋糕。


  「小妞穿成這樣,是在外面剛剛賣過的吧?」她後面的一個戰士模樣的家夥
哈哈笑著用手去摸她屁股。


  一道閃光劃過,接著就是一大捧鮮血從斷裂的脖子噴向了天花闆。那個家夥
的腦袋飛出去好幾米,砸落在另一個家夥的盤子裏,他失聲大叫起來。


  有血落到了我的臉上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這個女人手上突然鑽出來
的什麽利器輕輕松松就砍斷了那個毫無防備的家夥的腦袋,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我一陣後怕,如果我剛才真摸了這家夥的角,會不會也能被這樣直接砍死。


  那個戰士的兩個同伴狂叫起來,他們拔出武器就向女孩砍過去。周圍的人驚
叫著向其他地方開始躲閃,桌子和椅子被稀裏嘩啦的撞散了一地。


  我眼睜睜的看著女孩的兩隻手在瞬間化成兩隻尖銳鋒利的骨爪,然後隨便一
揮。那兩個戰士的護罩被輕輕松松的割碎了,身體被切成了血肉模糊的屍塊。周
圍還有好幾個無辜的家夥被攻擊波及到,捂著傷口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慘叫著。


  地闆全都被染紅了,如果我沒有在剛才及時的做一層護罩,那個女孩的攻擊
大概能掃掉我的一隻手……


  更驚人的是,這個攻擊將係統生成的旅店直接撕開了兩個大口子,好幾隻從
房頂上竄過去的魔獸直接摔了進來。趴在地上也足有一米多高的魔獸掙紮著從地
上爬起來,然後狂吼著開始攻擊酒館裏的人們。


  酒館裏很多人都是沒有戰鬥等級的普通人,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被狂暴的魔獸
盯上,直接奪取了性命。慘叫聲和怪獸的咆哮頓時響作一團,殘破的肢體和血液
在我面前胡亂飛舞著,而那個女孩竟然坐了下來又開始吃面前的東西。


  我提升能量和其他幾個戰士聯手殺掉了闖進來的魔獸,可是似乎受到係統保
護的這個酒館已經暴露在了魔獸潮的注意力之下。一頭足足有五米高的巨型魔獸
沖到了門外,它揚起巨大的前肢猛地掃飛了酒館的小半個房頂,然後咆哮著試著
將身子向裏面探進來。


  「等級多少!?」我大聲問旁邊的三個戰士。


  「E級!」


  「我是C!」


  「我G級!」


  看來是幫不上忙了,我讓他們往後站,然後提升了非常多的能量準備和這頭
巨怪厮殺。我心裏明白,就算殺了它,後面還有無數頭魔獸在等著我。可是如果
坐等它鑽進來,狹小的空間會讓我失去周旋的機會,那無異於等死,所以我現在
必須上。


  就在我舉劍準備沖過去的時候,那頭巨怪突然停下了動作。我站在原地,沒
敢輕舉妄動。


  我緊繃著神經僵在那兒,然後長角的女孩從我身邊閃了過去。她的手掌正對
著那頭魔獸,似乎使用了什麽咒術之類的技能。


  女孩走到近前,輕描淡寫的躍到了那頭巨怪的身上。她跳起來的時候,麻布
下面的風光一閃而過,看得我頭暈目眩。然後,這個神秘的家夥就驅使著那頭巨
怪帶著她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了,那個女的難道是係統生成的人工智能?可是和她對
話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明顯的人工設定的定式回話。【神都】這個遊戲不斷
在給我新的疑問,可是如果她不是人工智能,又怎麽可能在魔獸群中出沒而完全
不受影響……而且她頭上的角似乎說明她也是某一種高級魔獸類型的存在。


  旅店裏全是屍體,但是在魔獸潮過去之前就沒有魔物再闖進來了。我看了看
其他幸存下來的人,他們全都是一副被恐懼奪去了思維的樣子。


  難道那個女孩是這場魔獸潮的始作俑者?一個大膽的猜測從我的頭腦中浮現
了出來。如果魔獸潮的驅使者有這麽強大的智能,那麽這次針對杜加德城的進攻
可就有的好看了……


    ***    ***    ***    ***


  「這……」夏希登陸以後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訂的房間被毀成了半個,而我
則沒經過允許就躺在她床上睡著。


  「貪狼!這是怎麽回事兒?」她用力搖著我的胳膊。


  「房子被弄壞了,所以才能進來。反正這個床你也不睡,我再開個房間太浪
費了。」我翻了個身說。


  「我不是問你這個!房子是被誰弄壞的?還有這些血……」


  「自己去查係統信息。」我被人突然叫醒總是會脾氣非常差,沒有吼她已經
是忍了又忍。


  夏希沒有再說話,不然我估計自己一定會和她吵起來。剛睡醒總是很難控制
自己的情緒,大概這是我的弱點吧……呵呵。


  她坐在我旁邊,然後召喚出係統面闆開始查詢相關的信息。這沒有耗費她太
多時間,而我利用這段時間慢慢讓自己清醒了起來。


  「你膽子真大,這個房間已經沒有係統保護了,你還敢就這樣睡下去。」夏
希背對著我嘟囔著。


  這我倒沒意識到,現在想想稍微有點兒後怕。不過按照我的警覺性,如果有
人用能量跳躍從缺口跳進來的話我肯定還是會驚醒的。


  「狀況搞清楚了?」我活動了一下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夏希點了點頭,「這下變得好麻煩啊……」


  「麻煩?」我奇怪地問道,「趁亂潛入Dreams的城堡不是更容易麽?」


  「所以說你根本不懂潛入這回事。」夏希白了我一眼,「遇到這種情況肯定
對方警惕性會高很多。不是針對我們,而是針對那些混亂的外來傭兵。」


  我無話可說,這丫頭比我在這方面懂的要多得多。


  「你到底是做什麽的,爲什麽會這麽精通這些東西?」雖然我覺得她不會回
答我,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女高中生。」


  「女高中生能有這麽多時間玩遊戲?不想說沒關係,但是我討厭別人說謊。」
我皺著眉頭說。


  「你生氣了?」夏希看我。


  「還不至於和小女孩生氣。」我哼了一聲。


  「誰是小女孩!我都發育好了!」她沖著我叫。


  「哈,說嘴誰不會,眼見爲實口說爲虛。」我繼續逗她。


  結果她的臉突然紅了,用手捂住胸口,「……你……真的想看麽……?」


  我完全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心想這回可玩大了。


  「還是老老實實想想怎麽完成任務的好。」我一臉認真地說,可事實上一瞬
間的遐想讓我下面有點兒發硬。


  夏希把頭低了下去,「潛入城堡內部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這次本來就是應該由我負責的。如果讓你一個人進
去,我幹脆從一開始就不用過來了。」


  「那你進去以後什麽都要聽我的。」她這個意見其實很中肯,因爲外行往往
會留下很多破綻,而自己卻絲毫不覺。


  我沒有反對,但是還是忍不住繼續逗她,「你讓我脫褲子我也得聽你的?」


  夏希抓起旁邊的椅子就朝我砸了過來,我哈哈大笑的擋下了這次攻擊,看著
她用能量加速從酒館的缺口跑掉了。我將椅子扔到一邊,然後追了過去。


  她在前邊兒氣呼呼的飛著,我稍微加了加速就趕上了她。


  「女高中生?」我叫她。


  「幹嘛!?」她頭也不回。


  「你生氣了?」


  「我還不至於和老男人生氣!」夏希哼了一聲,然後因爲成功模仿了我之前
說的話而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突然覺得她也許是個不錯的女人,至少並沒有我想
象中那麽無趣。


  飛了一會兒,她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回過頭來看著我。


  「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是高中生。」


  我一愣,然後認真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雖然很想做個女高中生…………因爲背不過課文被老師罰站,因爲考試及
格跑到點心店大吃一頓,因爲鞋櫃裏被塞上情書而開心,因爲被其他女生寫的假
情書作弄而傷心,因爲遊泳課要穿泳衣而期待,因爲不得不上補習班而悶悶不樂
……這樣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要的。可是……」


  「可是?」


  「可是我們家的人不可能讓我這麽做。他們隻是想讓我做個工具而已,我在
他們眼裏就像是流水線上生産出來的産品一樣。」


  「我不是很明白。」


  「我讓你明白一下。不用能量,看誰跑到前面那顆杉樹。」


  她指了指前面大概一千米的地方。我大學時候的一千米成績是兩分四十多秒,
所以對自己的速度還是很有自信的。加上這段時間以戰士的身份活著,我的身體
素質比那個時候應該隻高不低,兩分三十多秒應該就能跑到。


  「開始!」她揮了一下手,然後我就沖了出去,夏希一瞬間被我甩在了後面。
要知道女性一千米的世界紀錄也隻是兩分二十多秒而已,她的話…………


  可是令我難堪的是,在跑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從旁邊超過了我。我咬着牙
加快速度,但是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夏希的跑動姿勢非常怪異,雙肩幾乎沒有任何擺動,兩隻手張在身後,身體
前傾到了一個似乎馬上就要撲到在地的可怕角度。而她腳下前沖的力量和這種前
傾的姿勢正好達成了一個巧妙的平衡,讓她怎麽都倒不下去。


  等我氣喘噓噓的跑到終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時候,夏希已經早早到達了目
的地,呼吸幾乎都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


  「這……這他媽…………不可能………媽的……」我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夏希笑眯眯的站在那兒看着我,臉上帶着一點點小小的得意。


  好不容易緩過了勁兒,我從地上爬起來,「你這個速度比世界紀錄都快!這
不可能!」


  「世界紀錄什麽的隻不過是給普通人玩的遊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屑
于參加那種遊戲而已。」


  「你……你的那個跑步姿勢……難道是……」


  「你猜啊~ 」


  「……你是忍者……怎麽可能,這又不是在拍電影……」


  「算半個。」


  「因爲沒蒙臉?」


  「誰規定一定要蒙臉的?隻有你們這種外行才會說忍者忍者的,準确的名字
應該叫亂波。我們家是亂波家族,家裏有道場,長輩訓練後輩,然後賣給一些勢
力當工具。我不喜歡這樣,所以自己跑出來了。」


  「高中生……一個人生活很辛苦吧?」


  「所以才到遊戲裏面做職業玩家賺錢呐。這個遊戲隻要鑽研一下就可以将自
己的特長發揮的淋漓盡緻,之前學的東西絕大部分都用得上。」


  「你都練過什麽東西?隐身?輕功?」


  「哪裏有那種東西,你真是看電影看多了……」夏希做出一副被打敗的樣子,
「一個合格的亂波至少要有超出常人的忍耐力和利用自己潛力的能力,另外還有
劍術,制作陷阱,潛伏,追蹤,抗藥,抗拷問訓練,色誘這些東西。」


  「抗藥?我可沒覺得某人抗藥能力有多強。」我打趣道。


  「所以說隻能算半個!抗藥性需要很長時間來積累啊!」夏希滿臉通紅的
沖我叫道。


  「還有色誘這種技能啊……怪不得你口技這麽強,卻還是個小處女。」我笑
道。


  「你閉嘴你閉嘴!!」


  「飽經訓練的事情還怕人說嗎?哈哈哈哈!」我無情的嘲笑着她。


  「沒,沒有!那次和你……和你還是第一次實……實踐!!訓練的時候都用
道具的!」女孩面紅耳赤的大聲辯駁着。


  「好了好了,隻是開個玩笑,用不着這麽認真。」


  「哼!!」夏希扭過頭去繼續趕路,不再理我。


  我暗自笑着,跟了上去。并不是說我樂于用這種低級的笑話來獲得樂趣,而
是夏希這個女孩本身就好像是一潭封閉的湖水,又冷又靜,如果不投進去重一點
兒的石頭,大概永遠都不會出現水花。而我,不喜歡和一潭死水呆在一起,因爲
死水下面往往都有毒。


    ***    ***    ***    ***


  我們因爲魔獸潮的緣故不得不繞了一個大圈,從水路錯過魔獸群進到了杜加
德城裏面。從外面走不是不行,魔獸潮也分出了好幾大片,想要從中間穿過去還
是有路的。可是因爲我們沒有具體的魔獸群位置的情報,所以不能冒險随随便便
就跑到那裏面去。


  杜加德城我以前來過,隻是路過,但是這座城絕對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高等
級壁壘。單單是城牆的高度就不是A級以下的戰士能夠用能量跳躍跳上來的。密
密麻麻的建築将這座巨大的城市襯托的非常繁華,城市中央那座Dreams的
公會城堡直插入雲,遠遠看去的話任何人都會發出來自内心的贊歎。


  Dreams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但看那座城堡就知道他們的财力到底
有多麽雄厚。像Rayout那樣的公會大廳都需要三千萬的金币,那麽這種雄
城又需要多少錢呢?我想我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這個世界和外面的規則一樣,隻要有錢,對很多事情來說就是沒有阻礙的。
錢不是什麽都能買到,但那毫無疑問是能買到最多東西的玩意兒,無論是忠誠,
底線還是靈魂。那些東西從來都不是不能出賣的,更多時候隻是出的價錢不夠高。


  杜加德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從各個地方趕來的傭兵和各種身份的人。我和夏
希用灰色的袍子将自己牢牢的裹在裏面混在人群中,她說這種情況下被發現的概
率非常小,所以不需要擔心。


  随處可見铠甲上鑲着Dreams公會徽章的家夥,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普通
人,看他們的裝備我覺得大概他們的神經拟真級别都不會是零。然而Dream
s這種公會之所以能夠成爲現在這種龐然大物,和下面這些普通的玩家是絕對無
法分開的。


  夏希和我假扮成普通的情侶,在Dreams城堡外面盤桓了将近半天的時
間。我完全不懂夏希在尋找什麽東西,在我看來想要進入那個地方出了從門口蒙
混進去以外沒有别的辦法。可是女孩似乎更多注意的是另外一些東西…………


  在傍晚的時候,夏希似乎已經有計劃了,因爲她不再繞着城堡轉圈,而是拉
着我跑到雜貨鋪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什麽都沒問她,因爲我總覺得如果
她需要我知道什麽的話會告訴我的。


  魔獸潮在這段時間已經發動了數次針對杜加德城的攻擊,不過似乎都不是什
麽強烈的進攻,因爲我并沒有看到Dreams出動他們的主力軍團。大多數時
候隻是那些散亂的傭兵們在城外一盤散沙似的和魔獸們瞎砍而已,不過就是這樣,
也幾乎沒有多少人受傷,而魔獸群卻在城外留下了厚厚的屍體。


  其實在我們到達城裏之前,魔獸潮發動過非常兇猛的進攻,聽說已經殺到了
城裏面,死了不少人。不過Dreams的主力軍團出動以後情況得到了緩解,
并在我們進城的時候将殘餘的魔獸打出了城外。


  沒有發生我想象中那種擁有豐富戰術的攻擊,也許隻是我想多了。從傭兵們
的嘴裏也沒聽到有關于任何人形的魔獸——例如那個長角的女孩的信息。


  夏希和我租了一間旅店房間,然後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交給了我。


  繩子,套索,裝着不知名液體的瓶子,黑乎乎的小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
西看着就讓我頭大。對我而言大多數任務最有效的工具就隻是手裏的劍而已,可
是現在……


  「這都是幹什麽用的?」我胡亂翻着桌子上的東西。


  「瓶子裏的東西可以讓人昏迷,之前我從倉庫拿的就是這個,很好用。那個
黑的小球含在嘴裏,可以刺激感官,别人靠近的時候能聽得更清楚。繩子之類的
看情況一般都用得上。」


  「那現在我們什麽計劃?怎麽進到裏面去?」


  夏希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枚Dreams的徽章。


  「你哪兒弄得?」我驚道。


  「偷的~ 」


  雖然之前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是我完全都沒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從别人那兒
偷過來的。因爲公會的人數衆多,不像Rayout那樣人數少的公會發個邀請
碼就可以,Dreams公會的城堡門口有守衛,他們隻認徽章。


  「既然有這種東西,爲什麽還要繞着城堡看那麽久?」我不解的問。


  「要确保退路。我看過了,如果被發現了的話,我們可以從水道離開,隻要
用能量炸開最後的栅欄就可以了。另外如果走散了話,我們就在這個旅店的門口
的柱子上做暗号。」


  接下來她教給我了一些簡單而又實用的标記作爲彙合的暗号組合,我不得不
承認她的計劃相當周密,受過專門訓練的和我這種普通人在這種事情上完全不是
一個檔次。


  「如果我們有人被抓到怎麽辦?」我将所有的裝備帶在身上,擡頭問她。


  夏希沉默了一會,「聽天由命。不過我反正是不會被抓住的,就算抓住了,
我也受過拷問訓練,他們不可能從我這裏套出情報。至于你,如果跑不掉了我勸
你就力戰緻死好了,反正我可不打算去救你,被别人抓住的話不會比死了更好過。」


  我咧了咧嘴,這實在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不過我也知道這不是我可以憑借
自己意志避免的事情。


    ***    ***    ***    ***


  天完全黑下來以後,我和夏希将徽章挂在胸前向那座雄偉的公會城堡走去。
夜晚的街道燈火通明,遠處城牆的地方仍然不時地升起幾道能量爆炸所産生的火
光,悶悶的爆炸聲随着夜風輕輕飄到了我的耳朵裏。


  看來外面的戰鬥還在繼續,不過在這個時候就顯得特别遙遠了。我的心思已
經完全放在了這次的任務上,外面打成什麽樣子和我沒有關系。


  「進去以後怎麽做?」我低聲問身邊的女孩。


  「黑希斯如果活下來,肯定要去他們城堡裏的醫療所進行一定程度的治療。
我們先去那個地方找人問問。」


  「那種傷口……他肯定沒辦法撐到這個地方再進醫療所救治……另外我們也
不知道醫療所的位置……」


  「笨蛋!如果他受傷了的話,就算經過了救治也不是那麽快就能好的,很有
可能會區醫療所拿點兒藥什麽的。至于醫療所的位置……像這麽大的城堡,這麽
多的公會成員,牆上肯定會有城堡結構的地圖啊!」


  我無奈的表示投降,然後老老實實的跟着她後面走着,不再提愚蠢的問題。


  在通過城堡大門的時候,我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撓,因爲進進出出的人并不算
少。可是我的手心還是出滿了冷汗,衣服領子也有點兒濕濕的。


  夏希卻顯得很自得,看起來她早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城堡很大,大多數守衛和巡邏衛兵看起來隻是人工智能的。就像她之前猜測
的,我們很輕松就在牆上找到了地圖,然後順着地圖摸到了醫療所所在的地方。


  進入到醫療所以後,我發現這個地方的公共病房躺了一屋子人。


  「怎麽回事兒?」我皺起了眉頭,如果人這麽多的話下面的事情很不好辦,
因爲我們并不打算用正常的方法去「問」情報。


  「都是和魔獸們打鬥受傷的公會成員,這麽明顯的事情都想不到?」夏希不
屑的說。


  看來因爲環境的緊迫和壓力,我的判斷能力和思考能力都大大的打了折扣。
這種事情不經過專門的訓練還真是沒辦法淡定……


  我們在醫療所的工作人員中試圖尋找并非人工智能生成的家夥,可是爲了保
證真實的遊戲感受,絕大多數的服務型人工智能看起來和人類玩家并沒有實質上
的區别,無論是表情還是談吐。唯一能夠識别的方式就是和人工智能談一些它本
身機能之外的事情,這個時候它們往往都會采取非常僵硬制式的回應方式。


  這個時候,我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倚在牆角和Dreams的一個成員聊天
的家夥。那個家夥穿着白色的褂子,看起來是個醫生之類的角色。如果他能這樣
和别人随意聊天的話,應該是個玩家。


  我戳了戳夏希的後背,向她示意了一下。夏希眼睛一亮,然後就倒在了我身
上。


  我吓了一跳,然後随即意識到她是在僞裝病人。這丫頭演技太好了,我都沒
有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我攙着她向那個家夥走過去,那個男的看到我們走過來,就終止了閑聊。


  「這是怎麽了?」他看着我們問。


  「我從城牆上摔下來了……現在……腿痛,喘不動氣,胸口也很疼……」夏
希斷斷續續的回答,裝的真像……


  「哦,跟我過來,我給你檢查一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肋骨摔斷,刺傷了肺。
腿的話要看看是不是也骨折了。」那個醫生擺了擺手示意我們跟他進診療室。


  我看了夏希一眼,夏希的眼中閃過了淩厲的光芒,我知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那個醫生在回身關上診療室的門,然後示意夏希坐到床上伸出腿,夏希照做
了。


  醫生伸手去摸夏希腿部的時候,女孩突然暴起,兩條腿一伸一縮,在瞬間就
勒住了那個家夥的脖子。她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枚鋼針,幾乎是在同時
頂在了那個家夥的眼睛上面。


  那個家夥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嘴唇因爲驚吓而變得有些發紫哆嗦。


  「别這樣别這樣,我隻不過是個電池,你們弄死我也沒什麽好處。」他連聲
說道。


  「我們隻要知道一些我們想知道的事情,你乖乖告訴我們,以後就再也不需
要看見我們了。或許你不怕死,但是我覺得你應該不想試試整個眼球被這個鋼針
攪動的感覺吧?」


  「你們問,我知道的就一定說。我隻是個電池,又不是Dreams他們的
人,沒必要爲他們守秘密。」這個家夥幹幹脆脆的說道。


  「你是什麽級别?」夏希在他耳邊問。


  「我的等級?M,根本不是戰鬥等級。」


  「我是問你,你在這個醫療所是什麽級别?」


  「所長…………」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接診過右側腹部受貫通傷的人,尤其是Dreams
的高層。」


  「沒有。Dreams的高層……如果是最上層的那些人,他們裏面有醫療
技術很好的,應該沒必要到我們這兒來。」


  看來這次做了無用功…………


  「你知道,如果你把我們來過的事情說出去的話,我們還會回來再找你的
……」夏希繼續威脅道。


  「不用麻煩了,我覺得我并不喜歡你們,所以請别回來再找我了。」那個醫
生見我們并沒有爲難他,于是就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我拿出夏希給我的小瓶子,然後給醫生聞了一下。他昏睡了過去,我和夏希
把他藏到了床底下。


  「現在怎麽辦?」我問。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進城堡深處找找線索吧。殺手團的宿舍區,我
們去繞一圈兒吧。」


  「這樣大搖大擺的,你覺得我們能到那個地方?」


  夏希擡手指了指頭頂的通風口,「不知道誰設計的這個城堡,内部結構似乎
完全是标準的現代工程師做的設計。隻要有方向感,這個通風口可以帶你去絕大
部分的地方。」


  「你能找到大體的方向?」


  「我已經将那個地圖記在了腦子裏,放心的跟着我走吧。」


  我們進入了狹窄黑暗的通風管道,夏希在體型上的優勢比我可強太多了,我
進去以後隻能用肩膀和手指的力氣來挪動身體。


  「輕輕呼吸,别讓灰塵進到肺裏面,被别人聽見咳嗽的聲音就完蛋了。」她
一邊在前面爬一邊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意識到她根本看不到我的動作……我爲自己愚蠢的舉動連
連搖頭。不知道爲什麽,似乎這段時間我的智商在直線下降似的……也許隻是因
爲在這個任務中我更像一個累贅而沒有什麽作用的緣故。


  通風管道的旅程簡直是地獄一樣的旅程,對我來說接下來的一個多鍾頭就隻
是看着夏希的小屁股在面前扭動而已。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是一種樂趣,但是很快
這種低級的樂趣也沒有了。肩膀開始酸疼,腰也被抻的生疼。


  爬行的動作已經變成了麻木的機械性重複,所以當夏希停下來的時候,我一
頭就撞在了她屁股上。


  夏希氣的一腳踢在我胸口,我捂着嘴縮着身體忍了半天才沒叫出聲音。這丫
頭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心裏的怒火讓我産生了報複的念頭,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她身子猛地一哆嗦,也連忙用手捂住了嘴。眉宇間浮現出了要殺人一樣的神
色,我也回瞪了她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下面有人說着話走了過去,我們都沒敢再動彈。如果不是這
樣誰知道我們會不會在這種地方打起來。


  過了足足兩分鍾,我們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響。夏希用指頭指着我的臉,狠狠
的點了兩下,那樣子似乎是說:以後再找你算賬。


  我會怕她?


  前面的管道突然寬敞了起來,出現了岔路口。我爬到她身邊,看着她。


  「走哪邊?」我小聲問在她耳邊問。


  夏希沒有回答,而是将我的臉推到一邊,「别朝我耳朵吹氣!」


  「忍忍!辦正事!」我壓低聲音,皺着眉頭。


  她哼了一聲,然後指了指左邊:「殺手團在五層,我們要先從這個天井爬上
去。」


  我探頭往左邊一看,果然是一個巨大的天井。最下面是用來置換氣流的大風
扇,巨大的風扇躺在那裏發出呼呼的風聲……如果掉進去的話,估計會被卷成肉
泥。


  可是不走不行,我們把時間浪費在原地也沒有意義。夏希拿出了套索,用一
個古怪的道具将套索射到了很上面的一個鐵架上,然後開始順着繩子向上爬。


  「喂,這個繩子夠緊麽?我們兩個人的體重不會讓繩子斷掉吧?」我一邊向
上爬一邊問。


  「你膽子真小!」


  「這不是膽子小不小的問題!」


  不過我的擔心到最後被證實隻是想多了,繩子非常結實。我們成功爬到了鐵
架子那裏,夏希收起了繩子,然後向五層的那個通風口跳過去。


  然而突發事件就這麽巧的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不知道爲什麽,最下方的巨大風扇突然加快了旋轉的速度,瞬間産生的巨大
吸力一下子讓女孩從空中吸了下去。


  夏希的臉上出現了驚恐的表情,她掙紮着想重新投套索出來,可是卻沒能做
到。


  我的神經在一瞬間繃緊了,如果就這麽放任她被絞死,我大概一輩子都會做
噩夢。


  如果巴爾格斯問我,夏希爲什麽沒回來,我應該怎麽回答他?


  所以我也跳了下去,而且是利用腳下的鐵架子做了一個向下的能量沖刺。


  一把攬住了女孩的身體,我立刻開始用另一隻手做手印。被召喚出來的骨矛
深深的插入了天井兩旁的鐵闆之内,巨大的下墜力量讓骨矛在天井兩端留下了兩
道撕裂的痕迹。鐵闆被骨矛撕裂所發出的刺耳的咯吱聲回蕩在天井之中半天才散
去。


  臂彎裏的女孩在不斷的發抖,我隻能說她這個忍者實在是太半吊子了……畢
竟還隻是個小女孩。


  「别傻愣着!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如果有人感覺到了我剛才用的能量過來查
看就壞了!」


  夏希趕忙重新扔了套索,我抓住繩子消泯掉了召喚出來的骨矛,然後用最快
的速度重新跳進了第五層的通風管道。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們筋疲力盡的躺在管
道裏不斷喘着氣,這對單純的肉體力量着實是一場考驗。


  夏希似乎還沒有從恐懼中緩過勁兒來,她一隻手仍然抓在我衣服上,臉色也
是一片蒼白。


  「還忍者呢,都吓成這樣了。」我逗她。


  這回夏希卻沒有和我鬥嘴,她隻是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了委屈的樣子,眼
角好像有淚珠。


  我連忙拍了拍她的背,「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突發事件,沒死已經不錯了。
其實我也吓得夠嗆。」


  這句話倒并不全是真的,因爲我還沒來得及害怕事情就結束了。你如果覺得
我是神經大條也沒有關系。


  夏希抹了抹眼睛,沒有讓眼淚流出來,「……不和你說了……」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我連忙終止了這場談話,如果看到女孩子哭起來
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又是将近一個小時的爬行,我們終于到達了殺手團所屬的區域。我們在所有
有談話聲音傳來的地方都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我們所需
要的關于黑希斯生死的情報。按照這種情形看來,黑希斯應該确實是死在了幻獸
森林裏。


  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決定再呆上一段時間,盡可能的得到确實的情
報再走。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個房間了,我們趴在通風管道裏繼續開始聽這個房間裏面
的人說話。


  「你們到底問出來了沒有?要不要我派人過去?」一個聲音說。


  「不用擔心,既然抓住了,還怕人跑掉麽?我們慢慢問就行了。」


  「可别把人弄死了,魔龍之眼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用,老大已經等的不耐
煩了。」


  「我真不明白老大爲什麽非要這麽急着去魔界,你看看,鬧的現在魔獸潮泛
濫,連城都出不去了。」


  「誰先進去誰就能搶到更多好處。我們不去,TWP和思滅者他們早晚也要
去,他們先進去探索的話我們可就要吃虧了。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魔龍之眼,碎琴,三個線索我們占了兩個,可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用,真
他媽的郁悶。」


  「是啊,老大爲這個發脾氣不是一兩天了。如果魯恩希安他們當初能活捉挽
歌的話,我們現在也不用這麽麻煩了,直接向他們買情報就行。」


  「哈哈!開玩笑吧?!能殺掉那個女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麽可能活捉啊。
就算是魯恩希安他們食影者傭兵團全體出動,也不可能做的到。」


  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隻覺得心底深處猛地竄起了洶湧的巨浪。胳膊在不受
控制的情況下猛地抽動了一下,撞在了通風管道壁上發出一聲脆響。下面的對
話聲音戛然而止,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提升能量所産生的強烈能量震動。


  「我引開他們,你往裏面鑽!!!」夏希對我低聲吼了一句,然後猛地炸開
通風管道沖了出去。


  「抓住她!!!」下面連續發出了兩聲能量爆炸,接着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和怒吼聲。


  我咬着舌頭,讓劇痛将我從震驚中喚醒,然後迅速的向通風管道另一端爬去。


  食影者,魯恩希安,魔龍之眼,碎琴,魔界…………這些詞語不斷在我的腦
海中盤旋,這些原本和我毫無聯系的詞彙因爲某個原因将和我産生沒辦法分割的
聯系。


  挽歌…………我終于知道了殺挽歌的那群人的名字,可是關于他們到底是誰,
我一無所知。我從沒聽過那些名字,也沒有聽過那幾樣東西,我所需要查找的還
太多。


  身下的走廊一片嘈雜,Dreams的成員在來回奔跑呼喝着。就在我努力
爬行着的時候,一個人的怒吼透過牆壁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讓黑希斯别他媽再睡了!!把他叫起來抓人!!!」


  似乎…………我找到了我所需要的情報…………


  那家夥沒死,Dreams應該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真相。我不知道黑希
斯是怎麽從那裏活着逃出來的,但我知道,麻煩來了。


  從那兩個家夥的對話中我聽出來,他們抓到了什麽人。而那個人所知道的事
情似乎挽歌也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被抓住的家夥有可能與挽歌也有着一
定的聯系。我必須找到那個他們嘴裏所說的那個被抓住的人,因爲我無法說服自
己在知道了那些事以後還能心平氣和的離開。


    ***    ***    ***    ***


  我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尋找任何類似于囚犯的存在,終于在就要筋疲力
盡的時候爬到了一個類似于刑房的地方。


  刑房并不算太大,裏面站了三個男人。


  「我不得不承認你倒是很有勇氣,一個人沖進我們城堡裏面來搶魔龍之眼,
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會做這種事。老實說,如果你成功了,那麽你也許會被稱
作勇者,可惜你失敗了,所以隻能被稱作傻子。」一個男人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他的面前,是一個被繩子吊在空中的女孩。我從她頭上的兩隻角一下就認出
了她的身份。也許是被吊了太長時間,她全身都在哆嗦,身上也布滿了冷汗。不
過到現在爲止似乎還沒有被磨掉銳氣,女孩仍然用兇惡的眼神瞪着面前的家夥。


  「廢話真多……」


  「到了這兒,你還打算跑出去麽?魔龍之眼的用法,隻要說出來,你和我都
可以節約大筆的時間。而且你除了告訴我們答案,沒有第二個選擇。無非就是嘗
點兒苦頭或者幹幹脆脆的交代兩種區别罷了。」


  「你們把眼睛挖了然後塞進去就能用了。」女孩咬着牙說。


  那個男人一拳搗在女孩的肚子上,長角的女孩身體猛地一縮,臉上露出了痛
苦的神色,卻沒有叫出來。她吐出一口胃裏的酸液,額頭上全是冷汗。


  「既然閑着也是閑着,咱們就來玩玩好了。」男人伸手扯掉了女孩身上的麻
布,露出了下面光滑細嫩的肌膚,女孩喘着粗氣,盯着他的眼睛,沒有求饒也沒
有出聲。


  「霍爾夫,這樣不太好吧?你知道團長很讨厭這種事兒。」男人旁邊的一個
家夥說。


  「團長更關心的是我們能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個被稱作霍爾夫的男人
擡手解開了吊着女孩的繩子。


  女孩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以後,雙腿因爲站立不穩而摔到了地上,然後捂着胸
部向後縮去。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失去了能量,甚至連反抗的體力都沒有多少了。


  霍爾夫脫下下半身的铠甲和褲子,露出了自己昂然的巨物。女孩抱着身體開
始發抖,眼睛裏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怎麽樣?現在張嘴交代我們想知道的,還是先開心一下?」霍爾夫戲谑的
俯視着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


  「惡心…………」女孩皺着眉頭罵道。


  他挺着肉棒向女孩蹲了下來,然後用手抓着女孩的膝蓋強行分開了緊夾的雙
腿。不知道爲什麽,女孩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


  粉紅色的陰部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霍爾夫用着迷的神情肆意觀察着那個對
女孩來說最爲神聖的地方。


  女孩看着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委屈無助的神情。

  霍爾夫按住女孩,然後在她的胸部開始胡亂舔着。女孩全身泌出了一層細密
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面色潮紅,身體不斷地在霍爾夫身下扭動。


  「…………啊啊…………」


  女孩突然痛的叫出了聲音。霍爾夫用力在她嬌嫩的蓓蕾上咬出了一個齒痕,
鮮紅的血珠從那個傷口流了出來。


  霍爾夫擡手摸着女孩的陰部,然後滿意的看着手上沾滿的女孩下體流出的液
體。


  「看來你也不是不喜歡嗎,大概被我們抓起來其實是爲了享受一下吧?」他
壞笑着說。


  女孩在他的撫摸下渾身發抖,但是卻沒法阻止生理上産生的反應。


  「……混……混蛋……你們這些下流的垃圾…………」她緊緊的咬着牙齒,
努力克制着身體的扭動。

  「看來你也等不及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霍爾夫一邊說一邊用肉棒頂在了女孩的小穴洞口處,女孩閉上眼睛扭過頭去,
淚水流了下來。


  霍爾曼捏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用力抽了一下,強行将她的頭轉了回來:「閉
的這麽嚴實,應該是第一次吧?可要記好了自己第一個男人的樣子。」


  「你這個……垃圾…………啊啊啊!!!!!呃啊…………啊…………」


  就在女孩再次罵出聲的時候,霍爾曼已經将下身狠狠的捅了進去。女孩發出
了凄慘的叫聲,然後大口大口喘着氣,試圖緩解下體傳來的劇痛。


  霍爾夫在聽到身下女孩的慘叫之後更加興奮了,他渾身哆嗦,強行忍耐着射
意。


  「媽的……他媽的……這麽緊的小穴……還是第一次……媽的……爽……」


  女孩用手塞進嘴裏,用力咬着,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血從手背一直流到手
臂上。但是身體卻因爲劇痛而在一下一下的抽動着,血和淫液順着陰唇一直流到
地上,形成了一小灘粉紅色的水澤。


  「爽不爽?幹嘛忍着,叫出來啊!」霍爾曼抓住女孩的手從她嘴裏拿出來,
然後慢慢挺動起來。


  女孩沒有叫,她側着臉,從嘴裏滲出了「嗚嗚」的痛苦呻吟,任憑這個男人
在她的體内肆虐着,下身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媽的……啊…………爽啊…………裏面還會動的……媽的…………」霍
爾夫一邊抽插着,一邊在女孩的身上不斷地撕咬抓撓起來。女孩呻吟着,原本完
美的肌膚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傷痕,她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在燈光下顯得水光
淋漓,非常誘人。


  僅僅三分鍾,霍爾夫就渾身打起了冷戰,「不行,太……太爽了……這婊子
真是……射了!!要射了!!」


  霍爾夫抓住女孩的胸部狠狠的捏住,抵在女孩身體深處噴射了起來。


  「啊啊啊…………嗚嗚嗚…………」女孩痛的叫起來,咬着嘴唇身體猛烈扭
動着。因爲喘氣過于劇烈,一絲淫靡的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霍爾夫也在大口喘着氣,他的背脊起伏着,軟下去的肉棒從女孩的小穴滑了
出去。一大股濃濃的精液混着鮮血流了出來,女孩的眼淚止不住了。


  「霍爾夫你行不行啊,才三分鍾,哈哈哈哈!」後面的兩個男人也忍不住了,
脫下褲子就湊了上來。


  「媽的,這婊子實在是神物,得留着多玩幾次才行啊……」霍爾曼将沾滿了
兩個人體液的肉棒在女孩大腿上蹭弄了幾下,才收了回去。


  一個男人蹲下來,用手指摳弄着女孩一片狼藉的下身。女孩眼淚不住的流,
但是強咬着牙沒有發出任何求饒或者呻吟聲。随着男人的摳弄,白色的粘稠液體
和處女血糊的女孩的陰部亂七八糟。


  「霍爾曼你真是不講究,弄得這麽髒,我們還怎麽玩!」那個家夥不滿的說。


  「不是還有兩個地方可以玩麽,你們自己分不就行了。」


  那家夥突然将另外一根手指狠狠的插到了女孩的下面,女孩忍不住「呃啊!」
的叫了一聲,另一個家夥趁這個機會捏着女孩粉嫩嫩的小舌頭将它無情的拉了出
來。


  「唔唔唔!!」女孩羞恥的伸着舌頭,毫無反抗能力的叫着。

 下面那個家夥用龜頭不斷推擠這女孩的肛門,女孩被他推的向後直縮。可是
上面的男人已經捏着她的下巴将肉棒捅進了她的嘴裏,下面越是躲閃,上面就插
得越深。


  「哼嗚!!唔唔唔!!」


  随着下面那條肉棒撕裂肛門捅到了女孩的直腸裏,上面的家夥的下身也深深
的插到了女孩的喉嚨裏。


  後面的劇痛和喉嚨堵塞的無法呼吸,女孩渾身抽搐起來,眼睛不住的上翻,
看上去距離崩潰隻有一線之隔。


  「我操,這不是……這不是開玩笑吧!?」


  那兩個人隻是簡單地抽動了兩下,似乎就到了發射的邊緣。


  「又會吸……又會動……這他媽的…………」


  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開始奮力抽插,女孩嬌弱的身體在暴亂的攻擊下不斷繃緊,
在極度的淩辱下搖搖欲墜。肛門撕裂的鮮血混着從小穴裏流出的液體塗抹的地闆
又滑又膩。


  「射……射了!!!媽的……媽的!!」


  「嗚嗚嗚!!!嗯嗯!!!」


  乳白色的精液從女孩的嘴角一下子噴了出來,順着脖子一直流到胸膛上。下
面的那個男人也把東西拔了出來,屁眼裏和陰部流出來的精液混雜在一起,留得
滿地都是。



  霍爾夫似乎狂性發作一般,他走過去,一隻手掐住了女孩的脖子,然後用一
根不知從哪兒揪下來的木刺開始用力刺向女孩的尿道。


  「呃呃呃啊啊啊!!!!嘎嘎咳咳咳!!」


  一直強忍淩辱的女孩慘叫起來,霍爾曼擡起膝蓋,用力壓在女孩的小腹上,
女孩的尿道裏終于噴射出了一大股帶血的尿液。



  「霍爾夫!!别把人弄死了!!」旁邊剛剛喘勻氣的男人連忙去拉他。


  「這小婊子還是一臉倔模樣,不給她點兒顔色還真是不解氣。」霍爾曼松開
手,然後一腳踢在女孩的肚子上。女孩捂着喉嚨和腹部癱倒在地,不住的咳嗽,
一大片射到喉嚨深處的精液也被咳了出來。


  最後一個在旁邊一直手淫着的男人似乎也忍不住了,将精液射到了女孩的身
上。


  女孩在各種淩辱和虐待下已經失去了神智,她匍匐在一片狼藉之中不斷地痙
攣着。

  「臭婊子…………下次再來好好享受一下……」霍爾夫又踢了她兩腳,就帶
着人離開了。


  我一直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卻沒有阻止。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我很清楚自
己阻止不了這些人,頭腦發熱的沖出去也隻不過是送命而已。在這個地方被敵人
纏住的話,援兵一到,不光人救不出來,自己也會交代在那兒。


  看着他們離開,我用繩子拴好腰,從通風管道爬了下來。女孩趴在那兒,就
好像死掉了一樣。我心裏一陣痛憐,脫下身上的袍子,将她裹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正在迅速的流失。我一驚,然後向腳下
看去,原來地上刻着一個用來吸取能量的詛咒之陣。怪不得在外面那麽強大的女
孩,在這裏卻隻能任人擺布。


  在能量全部流失之前,我将女孩綁在背上然後爬回到了通風管道裏面。


  拖着一個累贅在通道裏爬行,這比之前困難了不是一點兒半點。我不知道夏
希是不是已經成功的甩脫了敵人的進攻,我現在也沒有能力去管那些。


  爬到那個天井的時候,我感覺到懷裏的女孩似乎動了動。我連忙看過去,然
後輕輕的開始呼喚她。


  「醒醒!再不醒我可拖不動你了!」


  女孩的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你……你是那個……漢堡……」她虛弱的說。


  我哭笑不得,「我把你帶出來了,但是現在還很危險。你能動麽?我們得從
這個城堡逃出去。」


  她用力點了點頭。我怕她再出什麽事故,所以用原來拖着她的繩子在自己腰
間系了起來。她看着我做這些,什麽都沒說。


  順着繩子從天井一直滑到第一層,還算順利。雖然女孩抓繩子的手一直在抽
搐,但是似乎求生的欲望讓她并沒有從繩子上掉下來。我看到這個情形的時候,
覺得她似乎并不是人工智能……可是她到底又是什麽呢?很多很多的疑問,有機
會我必須弄個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夏希引開了大部分敵人的注意力,我們在跑出城堡的路上
并沒有碰到真正的阻攔,這真是非常幸運,因爲我特地從床底下那個醫生那裏找
到了給女孩僞裝用的徽章。


  女孩下身撕裂的很厲害,每走一步都會引起巨大的痛苦。她咬着牙,而我努
力攙扶着她,勉勉強強的跑到了旅店。


  看到柱子上那個夏希留下的信息以後,我如釋重負。那個暗号的意思是在城
外約定好的地方彙合,這說明她并沒有被敵人抓住。這個忍者還真不是吹得,那
種情況下也能逃得掉……


  「城外都是魔獸,我們得從水路走才行。」我對女孩說。


  女孩搖了搖頭,「不,從側門走,我讓魔獸都跑到正門去進攻……」


  「你…………」我很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不過我知道還不是時候。


  又是一番奔逃,到最後的時候女孩已經完全走不動了,是我背着她從城裏跑
出來的。我相信如果再遲一點兒的話,Dreams就會派人守住杜加德城的各
個出入口了,畢竟光是從他們的公會城堡跑出來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而且杜加
德城也實在太龐大了。


  在暫時沒了危險之後,我放下背上的女孩,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緊缺的空氣。


  女孩蜷着身體,用袍子将自個整個裹了起來,開始不住的擦眼淚。


  「沒事兒吧?」我側過臉看她。


  女孩搖了搖頭,「爲什麽要救我?」


  「因爲看不下去他們做的,而且我也想問你一些事情。」


  「我不會回答你的。」


  「喂,你可一點兒被救的感恩心都沒有啊!」我不滿的說。


  「你沒辦法證明自己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假裝救我出來,然後再套情報
……我不會這麽輕易上當。」


  我瞠目結舌的看了她半天,然後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也蠻有道理的。


  「我還真沒法證明……那麽你不能回答的就不答好了,這樣行麽?」


  「一個問題換一個……你問完了我問。」她說。


  這聽上去也挺公平的。


  「你叫什麽?」我問。


  「阿紗嘉……你叫什麽?」


  「貪狼。」


  這是我第一次和阿紗嘉認識的場面,沒有任何浪漫和美好可言。我作爲一個
刺探敵方情報的老鼠從敵人的城裏狼狽的逃竄出來,她則是剛剛被一群畜生輪暴,
身心俱痛。可是很久以後,每次想起來這個時候的初識,我總覺得很慶幸我能
遇見這個女孩。因爲真正改變了我眼中這個世界的女人不是挽歌,不是Fey,不是夏希,而是她。

***********************************


                          (待續)
2015-5-16 1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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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神都 (六章)

***********************************


                          六章


  「阿紗嘉,你知道挽歌這個名字麽?或者魯恩希安,或者食影者?任何一個。」
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女孩看了我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你認識他們?他們都是什麽人?現在又在哪兒!?」


  阿紗嘉靜靜的看着我,然後我意識到我說了太多的問題。


  「除了你的名字,我已經沒有想知道的事了。多出來的這個回答算是給你救
我的謝禮。」她這樣說着,然後我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在震動。


  阿紗嘉身後的黑暗中豁然走出了三頭巨大的魔獸,其中一頭拱下身子,輕輕
把女孩撈在了手中。


  「喂!!你等等!!」我急切的對她的背影喊道,但是這并沒有阻止她和她
的魔獸慢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站在原地思忖了很長時間,然後拖着不甘心的腳步向彙合的地方走去了。
沒有道别,沒有道謝,她就這樣在我面前消失了。看着阿紗嘉離去,我的心中突
然出現了一種非常肯定的想法,那就是我們必然還會再見面。


  彙合的地點并不遠,我隻花了二十分鍾就到了。


  「你終于來了!!我以爲你被抓住了呢!!」夏希在看到我向她走過來的時
候,跺着腳叫道。


  「倒是你能在那種情況強行沖出來,讓我相當吃驚。」我這并不是在恭維她。
當時在房間裏談話的那兩個人絕對是Dreams殺手團裏數得上的人物,不然
他們不可能知道那麽多機密的信息。夏希能從兩個高級戰士的手中脫出,然後擺
脫整個城堡的圍剿,不得不說是神乎其技。


  「可惜到最後也沒弄到情報……」夏希懊惱的說。


  我搖搖頭,「黑希斯還活着,我聽到有人叫他了。」


  夏希沉默了一會兒,「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起來巴爾格斯并沒有告訴她這次任務後面所隐藏的的事情。既然巴爾格斯不告訴她,應該還是有他的顧忌和打算,所以我還是說得越少越好。


  「這種事情我們就交給巴爾格斯決斷吧。」我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踏上了回
家的路。


  這次的潛入我獲得了許多無價的信息和情報,如果能查找到這些關鍵字下面
所隐藏的東西,我心中的疑惑大概能解開很多。至少,我需要知道這股内心的執
念該指向什麽方向。


  魯恩希安的食影者傭兵團,這不是一個出名的組織,甚至可以說是默默無聞。
可是從Dreams殺手團的高級戰士口中所描述的樣子來想,那一定是一些處
在所有職業戰士頂點的家夥。


  還有魔界……我從來不知道【神都】的世界裏除了人類居住的地方還有另外
一個空間。也許是因爲我太長時間沒有登出遊戲,所以完全不知道系統進行了更
新。可是從他們的談話中似乎能夠得知,那個地方的進入方式似乎非常神秘,至
少連遊戲裏最龐大的三個組織都沒有找到進入的方法。


  在回去的路上,我特地在路過小鎮的傭兵所裏登陸了搜索器,專門搜索了魯
恩希安,食影者,魔龍之眼,碎琴這些關鍵字,可是搜索結果卻是零。這隻能說
明一個問題,有關這些字眼的情報值錢到根本不會有人拿出來和别人分享。


  我給梅爾菲斯發了留言,但是在留言中并沒有直說我想問的問題,隻是說有
很重要的事想問他,然後想讓他告訴我在什麽地方可以找到他。傳言有些人有非
常高超的技術可以截取擁有特殊關鍵字的留言,雖然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決定
還是小心些爲好。


  看着我憂心忡忡的樣子,夏希也放棄了和我聊天的想法。按理說這次任務是
相當順利的,既得到了想要的情報,又毫發無傷的脫逃了出來。小姑娘或許抱着
一種可以開開心心回家的念頭,然而我的樣子似乎讓她的希望落空了。


  回到公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巴爾格斯将黑希斯生還的消息交給了他,巴爾
格斯的臉上看上去還算鎮靜,他隻是對我點了點頭,并告訴我這幾天準備召開全
公會的作戰會議,讓我暫時别做别的任務。


  「Rayout和Dreams之間會發動戰争麽?」我問。


  「這要看情況,不過我想應該不會的。」


  「貪狼。」就在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巴爾格斯突然叫住了我。


  我會過頭來看着面前的公會會長:「還有事麽?」


  「你以前有沒有背叛過别人?」


  我的呼吸一緊,「爲什麽這麽問?」


  「這隻是閑聊,不會改變任何事情。不想回答可以不答。」這個擁有四歲孩
子的男人一直以來都沒有對我露出這種成熟的表情。


  「背叛過。」我盯着他的眼睛回答。


  「什麽感覺?負罪,内疚,還是悔恨?」他緩聲問道。


  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巴爾格斯,大概你從來沒有背叛過别人……我這樣想
着,至少你沒有嘗過背叛别人所帶來的苦果,所以才會用如此簡單的詞彙來形容
那種事情。


  「我隻能說很複雜。」我答道。


  巴爾格斯點了點頭,「我知道,每一個選擇後面都有各種各樣被放在天平上
的籌碼,而且通過那種方式去達成自己的目的,最終總要付出很多代價………
…所以我并不在乎你以前做過什麽樣的選擇。」


  他說對了,或許也不對。巴爾格斯和我是兩種人,他的話似乎是在爲我尋找
道義上的慰藉,但是我需要的并不是那種東西。背叛本身就隻是背叛而已,說的
再好聽也不過是借口。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不僅僅是
背叛這一件事。歸根結底那是我們自己所做的選擇,爲自己進行道義上的開脫
……隻是自欺欺人。


    ***    ***    ***    ***


  我走出了巴爾格斯的房間,然後去找Fey。她不在,看來任務還沒有完成
的樣子。于是我又跑到了外面的傭兵所去查看梅爾菲斯是否給我回了留言……


  當然是沒有。


  突然空閑下來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幹什麽好,坐在傭兵所大廳裏呆呆的看着
各種級别的傭兵跑來跑去。看着他們就有一種看着以前自己的感覺,忙忙碌碌的,
不知道在爲什麽東西拼搏。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找到了Fey,也找到了可以繼續前進的線索,還有
可以依賴的公會。所以這就是我變得空閑下來的原因麽?我可說不準。隻是感覺
似乎還不錯…………


  「這麽悠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在這裏睡覺。」


  當AZZA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坐在長椅上睡着了
……


  「隻是感到相當無聊而已。」我從椅子上坐直,示意他可以坐下說話。


  「想睡的話可以靠着我肩膀再睡一會兒。」他看着我笑道。


  「…………」我皺着眉頭看他。


  「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忍不住想欣賞你們這種無可奈何的
表情,所以才開這個玩笑,哈哈哈!!!」AZZA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同性戀都和你一樣無聊麽?」我歎了口氣說道,又被他耍了一次。


  「當然不是。我應該是裏面比較風趣幽默的吧,哈哈哈!」


  「剛才的笑話可并不是風趣幽默,那是惡趣味。」


  「你怎麽說都行。」他聳了聳肩。


  我哭笑不得。現在的情形還真是挺奇妙的,我和一個在整個遊戲範圍内都算
頂尖程度的怪物級玩家坐在傭兵所大廳的同一張長椅上,相互開着玩笑,以前我
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聽說你現在一級了?」我問他。


  「是啊,上次回來的時候剛測的。」AZZA點點頭,絲毫沒有驕傲或者得
意的表情。也許他很清楚,等級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因爲在他那個位置
應該會遇到的更多比他還要厲害的怪物。


  「能量強大到你那個程度,戰鬥應該是很有樂趣的事情吧?」我問道。


  「當然。我覺得你也會這麽覺得,不是麽?我對你感興趣的原因就是你是個
懂得享受戰鬥的人。」AZZA突然略顯認真的說。


  他說的并不錯,我很喜歡戰鬥,尤其是和真正有着戰士尊嚴的家夥公平的打
一場,即使賭上了性命都會是擁有無比快感的事。


  「你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直覺,」他用欣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第一次看到你的時
候就感覺到了。我們這種人通常都會很容易察覺到對方,你不也是察覺到了我麽?」


  「因爲我覺得如果對戰鬥沒有興趣的話,應該不可能到那麽高的等級。」我
回答道。


  「等級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意義。」AZZA不屑的說,「隻要敢把命放在
賭桌上,誰都會等級漲的飛快。隻不過這麽做的人通常都會在賭盤轉完之前破産
而已……我比較幸運,所以赢到了現在。這個世界把人類所能做到的事情發揮到
了極緻,戰鬥的天才在這個世界中就是比其他人要強大,等級其實才是對人們實
力的一種平衡方式,很多人都弄錯了。」


  「你是在說梅爾菲斯?」


  「差不多吧。我有的時候甚至覺得,等級的存在其實就隻是爲了防止他那種
混蛋變得無法無天而已,哈哈哈哈!」AZZA在評論梅爾菲斯的時候一點兒也
不留情面。


  不過話說回來,站在頂點的人和我們所看的東西确實不太一樣。


  「我一直在想梅爾菲斯如果到了一級的話會有多強…………」我喃喃道。


  「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A級以前的等級還是遵遁這經驗值的概念來提升的。
隻要一直戰鬥,等級就會慢慢成長。可是,到了A級以上,等級的提升就不知道
遵遁了什麽規則。」


  「你什麽意思?」我還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理論。


  「9級以後,人們的極限就一點點顯示出來了。天賦高的人等級成長會很快,
笨蛋就會提升的很慢。而最最關鍵的一點是,我所知道的每個人都有一個瓶頸似
的存在。按照我的經驗來看,天賦越高的人,瓶頸等級反而要低。梅爾菲斯已經
在5級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到現在都沒有突破那個極限。所以我才認爲系統
是在用等級來調整整個遊戲的平衡性。」


  「那麽你呢?你的瓶頸是…………」


  「我的瓶頸是4級,我在四級的時候停留了将近一年。那幾乎等于我從4級
升到現在這種程度所花的時間。」AZZA仰望着天花闆說。


  「突破了瓶頸以後有什麽感覺?」我問他。


  「沒有感覺。那一年無論我測多少次等級,答案一直是4。可是某一天,
就突然變成了3。如果非要我描述的話,應該是我自己本身的能力出現了突破
吧…………」


  「本身的能力?」


  「反應速度,身體強度,戰鬥時的思考能力…………系統除了能量和魔力什
麽都沒給我們,在這兩種東西之外的東西應該都算是我們本身的能力吧。」


  「梅爾菲斯和你說過差不多的話,他一直都覺得人本身的能力要比等級重要
得多。」


  「沒錯,我這些想法一開始也是受他的影響所産生的。如果你像他一樣以那
種普普通通的級數擊殺了無數比自己高很多級的戰士,你也會出現這種念頭。」


  5級的戰士在我眼中需要仰望的存在,而在AZZA嘴中卻是「普普通通」
……不得不說我們其實還是活在兩個層面的人。


  「AZZA,你輸過麽?」我好奇地問。


  「當然輸過,數都數不過來。不過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突破瓶頸所帶來的好
處,突破瓶頸以後隻輸過一次。」


  「輸給誰了?」


  「思滅者公會的會長,堕隆多恩·燃墟,零級的怪物。不光能量強的要死,
打法還完全克制我。不過幸虧是這樣,不然他大概會無法收手而殺掉我。」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零級的戰士,據說整個【神都】的零級戰士不超過十個。
因爲人數太少,所以零級以上的能量強度就不再做能量區分了。


  「你和燃墟有什麽仇?」


  「沒什麽仇,切磋而已。零級的戰士……真他媽的不是人啊……」AZZA
大大咧咧的罵道。


  我心裏卻說,你其實也不太像人。


  「既然這麽無聊,也和我切磋切磋吧?」AZZA扭頭對我說。


  「别開玩笑了,我可不是梅爾菲斯那樣的戰鬥天才,況且我現在級數比你低
的太多了。你怎麽會對我這種低級戰士感興趣?」


  「如果你是個普通人梅爾菲斯也不可能對你感興趣。對他那種家夥來說,結
識一個普通人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可他從來不做沒有好處的事兒。對了,你現在
到底多少級?」


  「最後一次測是B…………不過梅爾菲斯說我是8級。」


  AZZA從長椅上跳起來,然後拽着我的胳膊,「走,測一下去。」


  我不情願的站起身,「你不是說等級什麽的是沒有意義的麽?我可不想把錢
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上。」


  「哎呀你就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AZZA不由分說的把我拉到了測
等級的櫃台。


  爲了滿足你的好奇心,就要損傷一下我的自尊心?我有點兒無奈的交了一筆
不菲的費用,等待着系統給出的測試結果。如果等級沒有到8,那可就有點兒太
丢臉了,所以我祈禱着,希望至少也要在A級以上。


  「貪狼,戰鬥等級6。」


  系統信息顯示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足足愣了有十多秒。我完全沒料到自己現在
的等級竟然和梅爾菲斯相差了僅僅一級,一股虛榮心和自豪感一下子充滿了内心。


  「喂,到底多少級啊?」AZZA看不到系統給我的信息,所以不耐煩的問
道。


  「6…………」我有點兒懵懵的說。


  「不錯啊!聽說你剛入會那會兒隻有B而已,升的這麽快說明你的戰鬥天賦
很棒!不過再過兩三級應該就會遇見瓶頸。」


  「我可不覺得自己是擅長戰鬥的那一類人…………」我實話實說道。


  「隻是你自己感覺不到而已。身邊是梅爾菲斯那種水平的家夥,難免會覺得
自己太過普通了一點。」AZZA笑道,「怎麽樣?切磋一下吧?」


  我笑着搖了搖頭,「等我也突破了自己的瓶頸,一定和你打一場。」


  AZZA哈哈大笑,「哎呀,那時候我的勝算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其實如果有那個實力的話,我還是很想和AZZA打一場的。畢竟他是一個
非常值得尊敬的戰士,任何有同樣執念的戰士都會樂于享受和這種對手對決。不
過我完全不了解AZZA這種弓戰士會采用怎麽樣的作戰方式,爲了彌補戰技上
的劣勢,我必須要用大量的能量。


  「等級沒有什麽太大意義」,他這種已經突破瓶頸的頂尖戰士可以說這種
話,可是我不行。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在能量加速水平的差距下也許我連他的
影子都抓不住就會被他射成篩子。不過如果仔細想想的話,倘若我用「那一招」,
說不定…………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扭過頭去,心中開始熱乎乎的躍動起來。


  「你……你們回來了?」我看向Fey和弗隆伯恩。


  「回來了~ 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Fey眯着眼睛看着我笑。


  「貪狼說要和我切磋~ 」AZZA故意擺出了一副愚弄我的樣子。


  就在我要反駁的時候,弗隆伯恩突然插話了。


  「是用劍切磋還是上床切磋?」他嘴角帶着一絲笑。


  「我倒是想是後者,但可惜這家夥并不是我的同道中人啊。」AZZA聳了
聳肩。


  我很意外弗隆伯恩這種傲氣十足的家夥會在我面前說出隻有非常熟悉的同伴
之間才會用的完全沒有架子的調侃。他對我的态度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改觀,甚
至說他已經認可了我作爲公會的一員,作爲他的夥伴。


  我有一種相當慰藉的感覺,不得不說得到别人認可的感覺還不錯。


  「算了吧,估計又是AZZA你要找貪狼的麻煩。」Fey一眼就識破了A
ZZA的詭計。


  「你們的任務順利麽?」我問剛剛回來的兩個人。


  「完全不順利呢……」Fey故意用誇張的失望表情歎了一口氣,那模樣可
愛極了,我忍了半天才壓制住了強行吻上去的念頭。


  「抓一個通緝犯,結果在我們到之前就已經被别的人幹掉了。」弗隆伯恩解
釋道。


  「看來你們的運氣不太好。」我說。


  「慶祝你們回來,我們一起去喝一杯怎麽樣?」AZZA突然說。


  「行啊……聽說要開全公會會議,巴爾格斯說最近不讓我們外接任務……可
以好好喝上一回。」弗隆伯恩嘴角帶笑。


  「再叫幾個人吧~ 」Fey說,「夏希應該和貪狼一起回來的吧?我們叫上
她~」


  「橙子一直和我抱怨閑的無聊,拉哈莉絲也在。」AZZA說。


  「影蝕呢?我們回來的時候在街上看到他了。」弗隆伯恩說。


  「那個家夥你不是不知道,把他叫過去也隻是喝悶酒而已。」AZZA擺了
擺手,「我去叫他們兩個,七個人正好,再多的話有點兒太吵了。」


  他的提議得到了其他人的一緻認可,而我除了和拉哈莉絲不熟之外,其他人
也都是有點兒交情的,所以也沒的反對。其實隻要能和Fey在一起,别的都不
重要。


    ***    ***    ***    ***


  我們七個來到了龍宮城裏檔次最高的一家酒館。大家都是高級的職業戰士,
并不缺錢,這種地方就是爲我們而準備的。


  拉哈莉絲是個大個頭的女人,等級和影蝕一樣,在我們公會并列第二。這不
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不過卻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這個女人。


  她的身材高大,幾乎和我一樣高,三角肌和肱頭肌都甚至比我還要發達的樣
子,一看就知道是充滿力量的那種純戰士。不過好在她的身材并沒有因爲肌肉的
強健而變形,所以看上去并不會讓人不舒服。


  酒館裏已經有了不少人,不過很幸運的我們仍然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張足以容
納我們七個人的位置。


  一張長桌,AZZA似乎非常有心的在弗隆伯恩試圖坐到Fey旁邊的時候
拉着他胡亂說了幾句什麽,趁這個機會把那個緊靠着女孩的位置留給了我。我感
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心滿意足的和心愛的女孩坐在了一起,AZZA則坐到了
我的另一邊。


  弗隆伯恩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絲失望的神色,不過也許那隻是我的想象,因
爲在大家都坐定之後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高興的樣子。大家要了啤酒和吃的東
西,然後開始随便聊了起來。


  「你們這趟到底是去做什麽了?巴爾格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弗隆伯恩
問我和夏希。


  夏希看了看我,那意思很明白,我知道的比她多的多,所以還是讓我來說比
較好。


  「雖然巴爾格斯不想讓我告訴别人,但是我覺得過一陣子開會的時候大概會
說。我們可能要和Dreams打上一架。」


  「哦?那倒挺有意思的……」AZZA喝了一口酒,「是因爲之前你們在幻
獸森林結下的恩怨?」


  我點了點頭,「有個人活下來了,所以Dreams對我們采取行動是遲早
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巴爾格斯會怎麽決斷。」


  我對公會之間恩怨的解決方式并不是一無所知。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就算
是Dreams這種巨大的存在也不會和我們真的展開毫無保留的血腥厮殺。越
是龐大的組織,往往就要更多地考慮輿論和道義上的壓力。


  我們在幻獸森林裏的戰鬥時非常公平,沒有用任何陷阱之類卑鄙的手段。而
且是以少打多,更何況他們死掉的人其實都是梅爾菲斯殺掉的。如果Dream
s因爲這個而發動軍團對我們進行剿殺,他們的威信和普通成員心裏的底線很可
能發生巨大的動搖。這對擁有兩個同等水平競争對手的Dreams來說并不是
好事。


  通常來說,遇到這種問題的解決的辦法無非是每邊出三五個人進行決鬥,無
論勝負,事情都平息過去。或者幹脆憑借龐大的勢力讓小公會服軟,對大公會用
錢作爲的賠償。至于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就要看巴爾格斯和對方協商的結果
了。


  「真要打的話,你和弗隆伯恩應該都會要上。五對五的話,我和影蝕都不介
意玩一玩。」AZZA看了拉哈莉絲一眼,「你覺得呢?」


  這個擁有結實胳膊的女人撇了撇嘴,「這種事應該少不了我的,就算我不去
巴爾格斯也一定會讓我出手。」


  事情是由我而起的,所以如果演變成了一場決鬥,我會是必須要上的那一個。
我倒是希望黑希斯能是我的對手,因爲有些事情我需要負責,他也一樣。


  「想什麽呢?别沉着臉啊。」Fey用肩膀碰了碰我,然後似乎覺得這個動
作在其他人面前會顯得過于親密,又往後撤了一點,「能不能打起來還不一定呢。
Dreams也不全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如果他們是那樣尖刻卑鄙的公會,也不
可能發展到現在這種規模。甚至都不一定會因爲這件事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總是想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這是個毛病,不過我認爲早早做好心理準備
也沒壞處。


  大家對Dreams的興趣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就轉到了啤酒和别的話題上
面。


  「這次我和貪狼聽到了一點兒特殊的情報……AZZA,知道魔界的事情麽?」
夏希問道。


  AZZA的眉毛明顯的擡了一下,「魔界?你從誰的嘴裏聽的?」


  「Dreams的兩個高級戰士。魔界是什麽地方?新開發的地圖?」夏希
問。


  AZZA搖了搖頭,「不,一直都有,不過很少有人知道怎麽進去而已。」


  「你進去過?」橙子問。


  「去過一次。」AZZA喝着瓶子裏的啤酒,「很早以前了,因爲是一個人
所有沒有在那裏呆很久。不過我能說,那裏面最低級的魔物都是五級以上。」


  「Dreams似乎在想辦法将大批的戰士送過去。」夏希說。


  「應該很難,當初我去的時候隻是開一個單人的傳送門就花費了不知道多少
工夫。」


  我們都沒有問他爲什麽要去那個地方,沒有什麽特殊原因,就隻是會覺得别
人的事情不應該去追根問底而已。


  「怎麽樣,夏希,跟這個家夥出去瘋了一圈,有什麽感覺?」橙子笑着問旁
邊的女孩。


  「什麽叫瘋了一圈……說話真難聽……」女孩擡眼看了我一眼,皺着鼻子對
橙子說,「這個家夥隻會惹人生氣!」


  橙子哈哈笑:「有沒有迸發出什麽感情上的火花?」


  我看了一眼Fey,她小口小口抿着酒,故意做出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麽的樣
子,讓我不由得想作弄她一下。


  「感情上的火花倒是沒有,」我笑着接口道,「隻不過睡在她床上了而已。」


  「哦哦哦!!!大新聞哦!」橙子叫道。


  Fey的肩膀輕輕顫了一下,然後在桌子下面偷偷用手來掐我。


  「他胡說八道!!!」夏希急得滿臉通紅,「我我我…………」


  我用手攔住Fey涼涼的細長手指,然後若無其事的暖在了手心裏。Fey
抽了兩下沒抽出來,隻好任憑我捉住她的手。


  「我可沒胡說,不過當然是在她登出遊戲的時候睡的。當時旅館被魔獸潮給
掀掉了一半,所以系統保護沒了,我偷偷進去的。」我把隐藏的沒有說出來的
那一半内容扔了出來。


  Fey沒有忍住嘴角的笑意,其他人也是哈哈大笑。


  氣氛很熱鬧,大家一瓶一瓶的喝下去,越來越括噪。夏希也偷偷向服務員
點了啤酒,替換了她之前喝的果汁。


  「喂!高中生可不能喝酒……」拉哈莉絲對夏希說,她看夏希的眼神像一個
大姐。


  「哎,拉哈莉絲,你就别管她了。」AZZA擺了擺手,「今天大家都很開
心,你忍心看她一個人看着我們喝酒?」


  拉哈莉絲無奈的搖了搖頭,夏希捧着酒瓶子看着AZZA嘻嘻笑,AZZA
對她戲谑的眨了眨左眼。


  我發現自己真的是喜歡上這個公會了。這些人的關系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家
庭而不是單純的夥伴。拉哈莉絲對夏希的關懷,AZZA的求情,讓我想起了外
面世界的事情。


  小的時候,因爲想偷嘗老爸的酒,被老媽一頓好罵。老爸卻在一邊兒說好話,
還主動讓我嘗了一口。這些家夥的互動讓我回憶起了這些往事,隻是略顯溫暖而
遙遠。


  我和Fey在桌子下面牽着手,她靠在身後的牆上,另一隻手輕輕啜着酒瓶
的瓶頸,輕輕搖晃,偶爾喝上一小口。女孩面色微紅,眼睛水亮水亮的,妩媚極
了。


  「貪狼,我覺得你和夏希很般配啊,你們可以出去約個會什麽的。」橙子有
點兒喝多了,說話也變得有些肆無忌憚。


  「你怎麽會這麽覺得?」我喝着酒,淡淡的問他。


  Fey扭過頭來看我,抿着嘴笑。


  「你看你們都是黑頭發黑眼睛~ 」他的話已經沒有什麽邏輯可言了,我無奈
的搖了搖頭。


  「我如果和她約會你們絕對會說我是戀童癖。」我說道。


  「你說什麽!?」夏希瞪着我,「你個老男人!!」


  我如果在這種場合和她鬥嘴那可就太丢人了,所以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
樣子。


  「Fey!你也覺得他們倆很般配吧?」橙子不依不饒,開始尋求其他的援
兵。


  「的确很般配呢。」Fey笑着說,她用充滿深意的眼神掃了我一眼,我能
品出裏面酸酸的感覺。


  「你看你看,Fey都這麽說了!」橙子因爲得到了支持而吵鬧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Fey一眼,然後用手放到了她光滑白嫩的大腿上面。女
孩身子一顫,用手按住我的手,臉上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你們看看他的臉啊!完全就是吃了蒼蠅一樣嘛!」夏希滿臉酒紅,拍着桌
子指着我,「你說你憑什麽看不上我!?」


  這丫頭酒品真差,應該才喝了不到兩瓶而已…………


  「夏希,他可不是個好男人。」拉哈莉絲摸着夏希的背笑道。


  「爲什麽啊爲什麽啊?」夏希迷離着眼睛看拉哈莉絲。


  「這家夥喜歡騙人,你看他的眼,那是說謊的眼睛,我可看的出來。」拉哈
莉絲毫不客氣的評價道。


  「喂喂,我還坐在這兒呢,當着我的面說我壞話不要緊麽?」我無奈的說。


  「我說的對不對呢?你有沒有隐瞞什麽啊?」拉哈莉絲眼中帶着壞笑。


  我張了張嘴,強行忍住沒去看Fey,如果我這樣做的話那可就什麽都暴露
了。


  「拉哈莉絲,别說的好像你很了解男人一樣。」弗隆伯恩突然發話了,「如
果你了解男人的話起碼也應該知道一點,那就是男人沒有不撒謊的,所以有什麽
隐瞞也很正常。」


  夏希,Fey和拉哈莉絲連連點頭。


  「弗隆伯恩,你真是自己給自己拆台,還把我們一同拉下了水……」橙子無
奈的說。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我這種可和你們這些家夥不一樣,是絕對不會随便
說謊的哦。」AZZA笑道。


  「死基佬…………」橙子咬牙切齒道,AZZA則是哈哈大笑。


  「不管了!貪狼!我就是喜歡你!我要和你約會!」夏希突然從座位上蹦了
起來,指着我的鼻子喊道。


  我瞠目結舌,腦子飛快的搜索着該用什麽方式來回應她。可是還沒等我反應
過來,她就軟綿綿的醉倒在了桌子上。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都說了不該讓她喝酒的!」拉哈莉絲皺着眉頭将小夏希拉到自己懷裏,讓
她枕着自己的腿呼呼去睡。


  「這下不用顧忌未成年人了,我們可以聊一些成人話題不是麽?」橙子壞笑
道。


  「不過剛才那還真是爆發性的發言…………」弗隆伯恩看着我說,「你準備
怎麽辦?」


  「對啊,你準備怎麽辦呢?」Fey也笑彎了眼睛,直盯着我。


  「等她醒過來,什麽都應該忘了,所以不用擔心,她這個樣子肯定記不住自
己說過什麽。」我強作淡定道。


  看着我淡定的樣子,其他人都覺得無趣,于是便不再将中心放在我身上了。
他們幾個開始自顧自的聊起了一些色情的話題,而Fey則用手托着臉看向了我。


  「她可是在說真的呢。」女孩用朦胧的眼睛看着我,「夏希很可愛吧?」


  我點了點頭,用非常小的聲音說:「還是你更可愛一點兒。」


  我在說完這句話以後,手非常不老實的向Fey的大腿根摸去。女孩往後象
征性的猛縮了一下,然後趕忙恢複了若無其事的樣子,裝出在聽其他人說話的神
情,并用手捏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前進。


  可是她的手勁兒很小,我成功的侵入到了她的内褲之中,女孩神聖的蜜源已
經被我完全的掌握住了。我用中指在花瓣之間肆意的揉捏摩擦着,那水嫩的唇瓣
就好像嬌弱的玫瑰花蕊一般軟膩的不行。Fey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上半身僵
僵的,指尖用力扣着我的手腕。


  「你幹什麽……」女孩手指微微顫抖着,用細不可聞的嘤咛聲嗔怪我輕薄的
舉動。


  「想看你可愛的樣子而已……」


  「别……别在這種地方……啊……」Fey的臉紅的像要滴出水來,不過因
爲在酒紅的遮掩下沒人看得出來。


  我沒有饒過女孩。她的下面已經濕掉了,唇瓣之間滑膩的不成樣子,讓我的
動作更加流暢。Fey咬着嘴唇,扭動着腰肢試圖進行反抗,但是這些動作反而
讓她的快感更加鮮明了。


  沾着女孩的愛液,我輕輕揉了一下她最敏感的那個凸起。Fey的身體猛地
一抽,差點兒叫出聲來。手指因爲這個舉動而探動了一下,直接插進了女孩緊密
的小穴裏面。


  Fey脖子猛地向上一揚,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在大家看向她的時
候,打了個哈欠來做掩飾,好聰明的家夥…………


  在大家将目光轉過來的時候,我試到女孩的小穴發出了劇烈的顫抖,差點兒
将我的手指直接給擠出來。我奮力向裏面探去,這才沒有被她給擠出去。


  「拿……拿出去呀……」Fey低着頭,兩隻手肘撐在桌子上,用顫抖的哀
怨聲音對我說。


  她的腿在桌面下面不停地擺動。本來因爲她緊夾雙腿的緣故,我進去的并不
深。然而女孩現在這一動,又給了我可乘之機。她的扭動讓破綻一次又一次出現,
而我的中指則随着她的動作越進越深。


  當指尖終于點在了女孩的花心上的時候,Fey一把抓住了酒瓶,用力的捏
着,另一隻手則裝作撫弄頭發的樣子來遮蓋自己幾乎要崩潰的表情。在衆目睽睽
之下,羞恥感和驚恐感最終扭曲成了巨大的快感,女孩的下身源源不斷的留出了
淫靡的汁液,她微微張着嘴,失神的喘着氣。


  我沒有就此放過她,而是開始細細的研磨她的花心。女孩整個身體開始發抖,
捏着酒瓶的手指指節都開始發白,鼻子裏忍不住發出了非常可愛而誘人的呻吟聲。
由于酒館非常嘈雜,所以别人并沒有聽見。


  手指開始慢慢抽出來,然後重新抵進去。來回了僅僅幾次,Fey就已經快
要不行了,連白皙的脖子上都映襯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快……拿出去……我……已經…………」她帶着哭腔小聲呢喃道。


  隻是挑逗一下的還沒有大礙,但是如果我真的把她在這個地方弄出高潮被别
人發現的話,她肯定會受傷的。所以我緩緩地把手拔了出來,随着指節和花徑裏
面層層的嫩肉刮在一起,Fey差一點就丢了。


  當我濕淋淋的手指終于離開她體内的時候,Fey長長的哈了一口氣,整個
身子都軟了下去。


  「我……去下……洗漱間……」女孩攏着裙子站起來對大家說,然後跑掉了。


  她的座位上留下了一小片盈盈的水光,我不動聲色的将它們擦掉,也站起了
身,裝作上廁所的樣子離開了座位。


  跟在Fey的後面,Fey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一下子拉進了洗漱間,
反手鎖上了門。


  她呼吸的聲音都打着顫,我的下面也早就硬的像鐵一樣了。我把女孩壓在牆
上,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用力的和她吻在一起。Fey的舌頭瘋狂的和我糾纏着,
整個身子像着了火一樣。


  已經完全不需要前戲了,我拉起女孩的一條長腿,直接就挺到了她裏面。F
ey發出像要哭泣一樣的可愛聲音,用力挺起腰将自己和我連接在一起。


  我捧着她的臉頰,親吻着她的眼睛,極盡瘋狂的撞擊着她的身體。


  「啊啊……你這個……壞人…………嗚嗚啊啊……怎麽能在……呃啊……在
外面那麽對我……你……啊啊!!」女孩閉着眼睛在狂亂的沖擊中呢喃着。


  「因爲很想你…………而且是對……你胡亂說話的小小懲罰…………」我咬
着她的耳朵,一下又一下頂到她最裏面。


  「……我啊……以後不說……哦哦……不說那些話了……」Fey伸出小小
的舌頭,舔舐着我的脖子,那種溫柔的難以形容的觸感不斷侵蝕着我的意志,
「可是……你也不可以喜歡……夏希……啊啊!!」


  「有你的話…就已經足夠了……」


  「要來了……呃啊……啊!!要到了……不行了…………」


  洗漱間的偷情給我們兩個人都帶來了強烈的刺激感,僅僅幾分鍾的時候我們
就都把持不住了。


  女孩的體内傳來了強大的吸吮力量,我瘋狂的連續杵動了十數下,然後抵在
深處那團暖肉上面全力噴發了出來。Fey緊緊地抱着我,幾乎要擠碎自己柔軟
的胸膛。


  我們抱在一起大口喘息着,淫靡味道十足的液體混雜在一起,順着Fey的
花瓣一直流到她的腿上。


  「感覺怎麽樣?」這次的時間因爲環境的刺激而有點兒短暫,所以我有點兒
不自信。


  Fey溫柔的笑着,用舌頭舔我的嘴唇,「很舒服……好喜歡你……」


  我輕柔的幫女孩擦幹淨身體,然後又給了她一個長吻。


  出去以後橙子開始嘲笑我尿了太長時間,我笑着,然後繼續和他們喝着。


  這場聚會一直持續到深夜,大家都喝了很多,以至于第二天的時候都頭痛的
要命。


    ***    ***    ***    ***


  第二天的時候我還很擔心夏希會不會跑出來給我闖出什麽麻煩,不過在看到
她以後她很正常的向我打了招呼。看來這家夥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晚上說過的話,
我松了一口氣。


  當我和橙子癱軟在廚房的沙發上,用滾燙的茶杯敷在頭上試圖緩解宿醉帶來
的頭痛的時候,Fey走過來和我們道了早安,看起來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看來
在宿醉這個問題上,女性比男性要有優勢的多。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聊天,偶爾相互切磋一下劍技,聽AZZA和我們分享
一些作戰經驗,喝酒,然後在天黑的時候和Fey整晚膩在一起,這種日子就好
像做夢一樣。


  終于到了預定的日子,公會的絕大多數成員都到齊了。大家都在大廳裏等着
開會,可是巴爾格斯卻遲遲的沒有露面。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焦躁感,總覺得會
發生什麽事情。


  Mono站在不遠的地方,我向她靠了過去。


  「艾倫還好麽?」我禮貌性的向她詢問起來她的兒子。


  Mono笑着看向我,「小家夥很好,最近喜歡上了畫畫。」


  「也許以後會成爲達芬奇。」


  「現在看來還是更像畢加索一點。」我們兩個相視而笑。


  「巴爾格斯呢?他不在房間裏,難道現在還沒上線?」我問Mono。


  「不知道,他這兩天一直在線上,我都找不到他。我在他的遊戲倉上貼了便
條,但是他似乎一直都沒出來。」Mono搖了搖頭。


  「希望一切能順利…………」


  我正說着,突然一個人從門口撞開公會大廳的大門,是橙子。他滿臉是汗,
面目猙獰。


  「都他媽拿上家夥!!!出事兒了!!!」他沖我們狂吼道。


  所有人都愣了,兩秒鍾之後大家都沖向了自己的房間。


  我跑到屋子裏,套上铠甲,然後一把抄起了劍。在出門的時候,正好Fey
也整理好了裝束走了出來。


  「發生什麽了?」她和我并肩快步向外面走去,皺着眉頭問。


  我搖了搖頭。無論發生什麽,我隻希望巴爾格斯不會出事。


  整個Rayout的人全副武裝,跟着橙子跑出了公會。


  傭兵所前面的廣場上,黑壓壓的站了一大堆人,Dreams的人。我的心
開始下沉,他們以這種姿态出現在我們面前的話,事情應該不會和平解決的吧
…………


  我們兩個公會就這樣劍拔弩張的在廣場上對峙了起來。巴爾格斯不在,我們
都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感覺。對方的人數是我們的兩倍,大體看一眼,裏面
着實有不少穿着高級裝備的家夥,等級應該不低。


  AZZA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其他幾個幹部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他
身後。AZZA将手放在劍柄上,然後向對面走過去。Dreams看到他的舉
動之後也走出了三個領頭的家夥,其中一個就是黑希斯……


  「Dreams出動這麽多人,不會是來龍宮城買打折的牛奶的吧?」AZ
ZA臉色如常,對對面的家夥說。


  「AZZA是吧?大名鼎鼎的' 天狩' ,在這種時候還想演戲麽?」Dre
ams爲首的家夥郎朗說道。


  「你是誰?」AZZA皺起了眉頭。


  「Dreams突擊總隊隊長。」


  Dreams突擊總隊隊長,那是和Dreams公會的副會長同級别的家
夥。卡拉諾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一級的戰士,專門負責正面突擊戰
部隊的首領。似乎事情已經在我們不甚明了的情況下演化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你們來到底做什麽的?」AZZA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


  「殺掉你們。」卡拉諾頓輕描淡寫的說了四個字。


  AZZA狂笑起來,「你可以試試!!」


  「卡拉諾頓!你們Dreams做事情就這麽肆無忌憚麽?想滅掉誰就滅掉
誰,還真是很會仗勢欺人啊。」布丁大聲喊道。


  「幹死這些狗雜種!!我們會怕他們!?」


  我旁邊的公會成員狂吼起來,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武器和劍鞘摩擦的狂亂
金屬聲刺得人神經發麻,有些人開始提升能量,大地開始微微震動。


  「都别動!」副會長娜菲賽雅擡手制止了蠢蠢欲動的大家。她非常清醒的看
到,對面的敵人不僅實力強大人數衆多,更重要的是他們實在太訓練有素了,在
這種情況下連一個動的都沒有。


  那不是普通的公會成員,那些家夥是專門來進行公會戰争的部隊,甚至可以
說是軍隊……如果就這樣胡亂沖上去開打,被滅的絕對隻會是我們。沒有任何戰
術,沒有組織,我們這些傭兵們面對他們那種家夥隻不過是烏合之衆而已。一個
人的個人能力再強,也總有用盡的時候,況且我們在個人能力上也并沒有什麽絕
對的又是。


  「打仗就要死人,死人是迫不得已才要選擇的結果。我們的會長現在不在,
我來代理會長。如果我們兩個公會有什麽誤會的話,我希望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打
也不遲。」


  娜菲賽雅一直以來都是以柔弱女性的印象出現的,我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會
這麽冷靜說出這麽有統治力的話語。


  卡拉諾頓看了看她,「早就說了,你們不用演戲了。我們公會就是再講道理
也不可能任憑你們在我們背後捅刀子。」


  「黑希斯!你出來!」弗隆伯恩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們那次的戰鬥隻不
過是私人恩怨,如果要報仇,要決鬥,怎麽都好,你來找我,我奉陪!!拉上整
個公會來墊背,你真的知道什麽叫做尊嚴?」


  黑希斯被點名之後咧開嘴笑了:「弗隆伯恩,你們很清楚我們來不是爲了那
件事。就憑你們幾個,沒有梅爾菲斯,我還真是不放在眼裏。」


  「你們在幻獸森裏的決鬥很公平,我們Dreams如果因爲那種事情護短,
不可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可是你們似乎危機感太強了一點,如果不是有人告訴
我們你們私下裏爲了保證公會的安危對我們開始準備戰争的話,我們現在也不用
這個樣子。」


  「是誰胡說八道!!我們爲什麽要對你們開戰?!不到五十人的公會對千人
以上的公會開戰,你們有腦子吧?!」布丁忍不住吼道。


  「但是如果要聯合TWP和思滅者呢?」卡拉諾頓眯着眼說。


  「無稽之談!我們本來和他們也麽什麽交情!」


  卡拉諾頓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可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這樣。Dreams
當然是護短的公會,事實上很少有公會不護短。但是冠冕堂皇的話卻是必須要說
的,不然道義上站不住腳。隻要看看黑希斯所做的事就清楚了,他們當時準備以
那麽多人圍攻梅爾菲斯一個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珍惜自己戰士尊嚴的家夥。


  像他那種人,隻要可以解恨,什麽卑鄙手段都能用的出來。


  「就算是大象,一直有老鼠在身後搗亂也會不高興的。所以,也别演戲了,
老老實實受死吧!!」卡拉諾頓說着就将手擡了起來。


  我們全都繃緊了神經,舉起了手裏的武器準備拼死一戰。


  「等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順着聲音看去,巴爾格斯回來了。


  「會長!!」


  「老大你沒事兒吧!?」


  主心骨出現了,所有人的心都放松了一點,至少能夠做出決斷的人已經回來
了,無論是以死相搏還是和平解決。


  「巴爾格斯,還以爲你貪生怕死自己跑掉了呢。」卡拉諾頓看着他笑道。


  「死倒是不怕,隻是不想白白犧牲我們公會成員的性命而已。」巴爾格斯走
到了他面前,而AZZA他們在巴爾格斯的示意下退到了其他會員那裏。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卡拉諾頓盯着他的眼睛。


  「也許我說了不算,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聽聽你們爲什麽認定我們會對你們
發動戰争。」巴爾格斯冷冷的問。


  「當然是你們自己的人跑到我們這裏告訴我們的。很抱歉你們裏面出了背叛
者,但是那至少讓我們有了先發制人的機會。」卡拉諾頓仰着頭說。


  他說的完全不合理,首先我們根本就沒有作出任何要對Dreams發動攻
擊的決定,就是要出賣公會也不應該用虛假的情報來作爲籌碼。到底是誰做了這
種事……我向其他人掃了一眼,我發現大家也在相互打量着。


  「别想用這種方法來動搖我們,Rayout不是這麽容易動搖的公會!!」
布丁大吼道,她說的沒錯,大家看着身邊夥伴的眼神并沒有疑慮,這令我很欣慰。


  「其實這是一個誤會。」巴爾格斯終于說話了,「我之所以來的這麽晚,就
是爲了得到證據。好在最後趕上了,沒有造成難以逆轉的結果。」


  「什麽證據?」卡拉諾頓問。


  「這就放給你們聽。」巴爾格斯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用記錄法陣放出了
一段錄音。這段錄音很沙啞混亂,但是仍然能勉強聽到裏面人在說什麽。


  「……不要…………其實是…………給你們帶來……情報的…………」


  「……Rayout要對Dreams……發動戰争…………」


  「…………換……我的命…………」


  「……當然是…………爲了以防萬一…………」


  「……背叛過……」


  這段錄音的意思非常明白,這個人爲了換自己的命,告訴Dreams的人
Rayout要對他們發動襲擊的假情報。這沒什麽可以奇怪的地方。


  可是我愣住了,因爲那個聲音……………………


  「這他媽是誰的錄音?」


  「到底是誰?」


  我身邊的一些公會成員憤怒的叫喊着,而另外幾個人卻将視線挪到了那個人
的身上。


  那個人就是我…………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我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可
爲什麽那确确實實是我的聲音!?


  慢慢的,整個公會的成員都順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了我。我全身開始顫抖,
然後快步沖到了巴爾格斯的身邊。


  「這不可能!!這個錄音你是從哪兒弄得!?」我大聲問他,卻沒有意識到
這句話在别人耳朵裏聽起來就好像是承認了罪行一樣。


  巴爾格斯慢慢轉過頭來,用陰沉的眼神看着我,「你沒有想到吧?我讓你出
任務的時候在你身上留下了可以記錄聲音的魔法印記,你背叛公會的言辭全都被
記錄下來了。」


  「别開玩笑了!!!我都沒和Dreams的人交談過!!」我大叫道。


  「那這個錄音是怎麽回事?」巴爾格斯眯着眼睛用充滿殺氣的表情看着我。


  「貪狼,你不承認的話,我們發動的這場仗戰争可就沒有意義了。」卡拉諾
頓突然在我背後說。


  「承認!?承認什麽!?我他媽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你!!」我吼着。


  黑希斯向前走了一步,「可能在自己原來公會朋友的面前不好意思承認吧。
爲了免得我向你報仇,所以就把你們公會的計劃告訴我們了不是麽?」


  他笑着,讓我不寒而栗。


  「不過,卡拉諾頓,你們弄錯了。」巴爾格斯扭頭不再看我,而是看向對面
的人,「我們倒是從來沒有這個對你們進行襲擊計劃,我已經和你們的會長溝通
過了,針對幻獸森裏林裏面的事情我已經替我們成員道過了歉,你們會長決定不
再追究。你可以回去重新确認一下信息,看看是不是如同我所說的。」


  「你的意思是說,一切都是這個小子在從中作梗?」卡拉諾頓問。


  「有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麽都做得出來。」巴爾格斯說道,「如果我說謊
的話,你們再殺回來就是了。」


  我僵在原地聽他們說着,完全無法思考。


  「那麽這個挑撥的家夥怎麽處理?」卡拉諾頓看向了臉色蒼白的我。


  「我們當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而且他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巴爾格斯說。


  卡拉諾頓點了點頭,然後帶着人解除了戰鬥狀态向後退去,饒有興緻的開始
看戲。與此同時,我看到了黑希斯臉上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我一下子明
白了一點兒什麽,但是大腦卻不受控制,根本沒辦法進入思考狀态。


  「貪狼,我原來以爲你是個優秀的戰士…………」巴爾格斯扭頭看向我,眼
睛裏充滿了怒火和殺意。


  他的話将我從苦苦思索中拉了回來,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然後看到我所有
的同伴都在用可以将我剁碎的眼光掃着我。


  不對,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被陷害了!我根本就沒說過那些話!!我想大
聲叫出來,但是卻張不開嘴。


  等等,那個錄音…………那些話,我的确說過…………而且就是對巴爾格斯
說的!他……是将我以前對他說過的話切割出來,一個字一個字重新補上的!!
爲了怕别人聽出破綻,所以用這種混亂的音質來做掩飾!!


  想拿這種低級的方法來陷害我?我不能就這樣讓他如願…………可是,他爲
什麽要做這些事?


  「貪狼!!我他媽看錯你了!!爲了活命,你就背叛我們!?」橙子的聲
音傳了過來。


  我本能的想解釋,但是卻意識到就算我反駁,那些話仍然非常無力。我現在
必須要找到一個突破點來将這些對我不利的證據一舉推翻,可是我還沒捋順出整
個事情的脈絡到底是…………


  所以我隻能站在人群中央沉默的看他們。拉哈莉絲,橙子,Mono,弗隆
伯恩,AZZA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無法言語的失望和痛苦,我感到自己的胸口
被狠狠的擠在了一起。


  難道這就是我背叛挽歌所必須要承擔的懲罰麽?我一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
但是立刻就将它丢掉了。因爲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洗清自己,很多東西還…………


  「殺了他!!!」


  「會長!!下令吧!!!殺了他!!」


  人們的呼喝聲在我耳邊回蕩着,幾乎将我的耳膜撕碎。


  然後我聽到了Fey的聲音。


  「巴爾格斯!别殺他!貪狼這麽做一定……一定有别的什麽原因!!」


  「錄音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可……可是……這…………」


  我的心髒一陣攪痛。Fey…………甚至連你…………都認爲我會背叛麽?
爲什麽連你都不相信我…………


  我擡眼看向她,女孩站在人群中咬着嘴唇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解釋什麽。


  可是我該解釋什麽?給你一個我爲什麽背叛你們的理由?可是我根本就沒有
做那種事情…………你……爲什麽……爲什麽連你都覺得我是背叛者…………


  一瞬間,我感覺不到任何事情。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慢慢擡起臉,心痛的幾乎完全麻木掉了。


  「沒錯。隻要能活下去,沒什麽是不可以背叛的。隻不過是一個幼稚的公會
罷了……」我緩緩說。


  「你說什麽!?」橙子狂怒的想要沖過來,卻被夏希拉住了,「當初邀請你
入會真他媽是我瞎了眼!!!」


  「你說對了。」我冷冷的看着他,心如死灰。活着太累了,重新失去一切,
我覺得自己怎麽也不可能再挺過去了。如果死神要讓我在這裏被終結掉,那就這
麽做吧…………


  「貪狼,你爲什麽非要背叛我們!?」Fey滿臉是淚。


  我笑起來,扭出了一個極盡惡毒的微笑。如果不這樣的話,看着她哭泣我也
會忍不住的。


  「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貪狼,這是你自作自受。老老實實接受審判……」
巴爾格斯在我旁邊說。


  「哈哈哈哈!!!!審判?就憑你!?來啊!!哈哈哈!!!」我大笑道。


  「憑我。」AZZA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巴爾格斯,我來,你們都别插手。」


  巴爾格斯點了點頭,AZZA走到了我面前站定。我用力喘着粗氣,瞪着面
前的這個我的死刑執行者。


  「沒想到和你交手會是這種情況……」AZZA看着我說,臉上不再有任何
表情。


  「别他媽廢話了!」我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的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背叛什麽的,已經無所謂了。這一戰,我們兩個就好好享受一次吧。」A
ZZA從腰間拔出了一根三十多公分長的東西握在了手裏,卻沒有拔劍,「有什
麽遺言麽?」


  我看了Fey一眼,她被弗隆伯恩抱在懷裏哭泣着。在看到這個情景的一瞬
間,我突然産生了強烈的求生念頭…………我真的不想失去她…………可是…
………可是…………


  「你覺得死的一定會是我麽?」我從牙縫中對AZZA擠出了幾個字。


  「很濃的戰意……非常不錯……」AZZA說,全身散發出了驚人的殺氣。


  他舉起手裏的東西,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仰視着我的人,是爲我所堅守之人。俯視我的人,是爲我所狩獵之人。夕
陽!巨浪!永夜!狂風!一切臣服我的力量,成爲吾弓吾箭!天空凄鳴之時,你
們與我同在!!!」


  AZZA高聲誦咒,然後整個廣場被劇烈的能量波動震得微微發抖。一道刺
眼的光芒從他手裏的東西上射了出來,能量閃電狂躁的開始肆虐,地面被撕出了
無數裂縫。一大股能量從他身上跳了出來,然後被那東西吸收了進去,緊接着就
是另一道閃光。


  閃光過後,我們看到他的手裏多了一把金黃色的長弓。


  我在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呼吸都快要停息了,可是全身興奮的開始發抖。我把
手裏的劍用力插在地上,然後将左手和右手交叉起來。


  不死之戒和無亡之戒被對在了一起。


  「不安的靈魂,絕望的執念,煎熬的欲望,王者的遺願,我從這裏向你們所
在的深淵呼喚!!我的靈魂是你們的酬勞,我的身軀是你們的巢穴!!如若你們
能聽到我的召喚,便将你們的力量給我!!服從我的支配,亡者不生,逝者不死!!!」


  我用盡全力吼出了我所能使用的最高級咒語,以我爲中心方圓十數米的地面
猛然間被無數骨刺所撕裂。這些猙獰的骨刺尖嘯着刺向我的身體,廣場上響起了
令人難以承受的凄鳴之聲,仿佛不計其數的鬼魂在一同嘶叫。


  當這令人心悸的聲音到達頂點的時候,所有的骨刺一起爆了開來。我的身上
多了一件層層疊疊的猙獰白骨铠甲,而我身周則有幾十道灰影開始不斷盤旋着。


  這些灰影是不死之戒召喚出來的葬鬼,如果要防禦AZZA的弓箭襲擊,它
們可以幫得上大忙。


  AZZA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強烈的興奮。


  「太棒了……想不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強得多…………」AZZA用充滿了殺
意的笑容看着我。


  「對付你如果不用全力的話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我擡起了手裏的骨刀,
身上的白骨铠甲發出了咯啦咯啦的恐怖聲響。


  「最後問你一句,爲什麽要背叛公會。」AZZA不再笑了。


  「哈哈哈哈!!!你覺得呢!?」我用力甩動了一下手裏的巨大骨刀,骨刀
上附着的能量發出一聲嘶叫猛地在地上割裂出了一道痕迹,然後我爆出能量向A
ZZA撲了過去。


  AZZA在我從原地竄過來的時候拔出了腰間的劍,然後也迎了上來。那把
黃金長弓像固定住了一樣浮在他身體的側面,無論他怎麽移動都保持在相對靜止
的那個位置上。


  我和他短兵相接,武器兇狠的對砍在一起,火星和骨屑四散飛濺。我們都在
試探對方,所以并沒有用全力。我不知道AZZA的近身戰技巧會是一個什麽樣
的程度,但是如果放任他拉開距離拿弓射我的話我就太被動了。


  身上的铠甲雖然厚但卻十分輕巧,所以我的防禦力被大幅加強的同時速度并
沒有下降多少。事實上如果僅僅是召喚葬鬼的話我不需要念那個咒語,那個咒語
的真正目的還是召喚這件防具。這套東西名爲贖魂裝甲,還有很多别的用處。原
本以爲我的等級太低,根本用不了這招。但是既然系統判定我已經六級了,所以
我是賭上性命來進行嘗試的,沒想到真的召喚成功了。


  隻是因爲是第一次用這招,所以我必須熟悉一下。


  這也是我仍然浪費着能量來和AZZA進行試探攻擊的原因。他的能量強度
比我高很多,所以如果這樣消耗下去的話我肯定會先用盡能量。必須盡快熟悉這
套铠甲的運作,否則我肯定要輸。


  手裏的骨刀體積不小,所以我在變招的過程中可以很輕松的擋掉AZZA的
劍。因此在試探的過程中我的攻擊占了上風,大多數時候AZZA隻是在防守。


  在其他人看來我似乎壓制住了AZZA,但隻有我清楚,AZZA隻是在觀
察我。而我的攻擊對他根本就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我不能再等了,如果再等下去的話我的體力和能量都會大幅度下降。我将一
大股能量聚集在骨刀上向他劈了過去,希望他能全力防守,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
了。


  可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當我的武器掃過去的時候,AZZA生生接了這
一招,然後身體被能量炸的倒飛了出去。這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立
刻明白這并不是我的攻擊奏效了,而是他利用我能量爆炸的沖力在和我拉開距離!!


  他意識到在近身戰裏沒辦法占到我的便宜,所以已經選擇了進行戰術迂回。
如果我在這個時候丢失了他的蹤迹的話,那我就不用打了。


  所以我全力加速向他飛出去的追了過去,強大的加速度頂的我眼前發黑。


  AZZA在廣場周圍的房頂上亂竄,我追過去,盡量不讓他從我的視線中消
失。AZZA在加速,爲了不讓他趁這個機會用弓射我,我指揮葬鬼沖過去來攻
擊他的手。以期望趁這個機會能重新将戰局拉回近身戰。


  可是當我進一步加速的時候,AZZA突然開始速度劇減。僅僅半秒中,他
和我之間的距離就不見了。他轉過身,手中的黃金長弓幾乎已經抵在了我的胸前,
爆發出了一陣刺眼的光芒。


  已經完全沒有機會躲閃了,我把骨刀橫在胸前,期望贖魂裝甲的防禦力和我
的能量護罩能夠吃下這一擊。


  我剛剛作出防禦動作,AZZA的箭就幾乎零距離的發射了出來。身上的能
量罩在一瞬間就被撕碎了,接着是手中的骨刀。一擊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胸口,
我倒着飛了出去,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絕對不能失去神智……我抱着這個念頭狠狠的将自己的舌頭咬出了血。劇痛
之下我勉強沒有在巨大的沖擊力之下昏厥過去。


  在空中翻了個身,調整了平衡,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倒着滑行出去了好幾
米。


  低頭看去,贖魂裝甲的胸口被炸了個粉碎,但是卻沒有受到緻命傷,真的非
常值得慶幸。


  AZZA向我飛了過來,他落在我面前看着我。


  「你是第三個在零距離吃了我一記破壞之箭之後還能站起來的。」他緩緩說。


  我哼了一聲,然後張開右手。地面裂開,我抓住重新召喚出來的骨刀,用力
将它拔了出來。胸口的破碎的地方也在慢慢愈合,贖魂裝甲本身有獨立的能量上
限,破壞的部分和召喚新的骨刀都會消耗它自己的能量,我并不想這樣做,但是
如果不修補的話下一次我的胸口就會被炸碎掉。


  「作爲獎勵,我要用全力了。」AZZA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舉起了武器。


  AZZA飛快的做了幾個單手的手印,然後他的右側肩膀就凝聚出了一大股
能量束。這些能量束就仿佛飄帶和翅膀一樣在他身後慢慢浮動着,他一舉弓,一
支能量束就竄向了他的武器。


  我不能讓他再跑掉了,如果再讓他發揮出距離的優勢不知道戰局會變成什麽
樣子。


  大喝一聲,我将骨刀插到了地裏。地面猛地向上爆出了整整一圈骨爪,形成
一個足以困住我和他兩個人的骨牢。召喚這個骨牢耗費了贖魂裝甲将近一半的能
量,但是隻要能将戰場固定在這個範圍内,我就有勝算!


  AZZA一時間沒有來得及破壞骨牢,我已經撲了過來,他不得不開始松開
黃金弓,用劍開始接我的攻擊。


  聚集飽了能量,我傾盡全力砍向他。AZZA沒辦法故伎重演借力飛開了,
他做了厚厚的防護罩,然後壓低身體準備迎接。


  「死吧!!!!」我狂吼着,一刀劈在他的劍上。


  随着我的怒吼,脊椎發出了一陣劇痛。緊接着,八支骨翼從贖魂裝甲的背後
猙獰的伸展了開來,尖嘯着刺向了AZZA毫無防備的後背。


  赢了,我想道。


  可是令我目瞪口呆的是,AZZA身後的能量束突然暴起。骨翼和能量束相
互糾纏了一陣,然後被絞成了碎片。


  AZZA大吼一聲,從身上爆出了隻有頂級戰士才能擁有的強大能量風暴。
我被炸的向後直退,然後看着AZZA操起黃金弓,對着身後的骨牢連續出了三
箭。


  我想阻止他,但是那股能量風暴實在太強大了,等我沖過去的已經太遲了。


  骨牢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AZZA從那個口子飛了出去。我追在他後
面連續發動了一連串的攻擊,AZZA來不及完全擺出防禦的架勢,被我連續在
能量罩上砍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的時候我砍破了他的護罩,一股鮮血噴了出來,我心中一緊。


  我真的不想殺他…………AZZA……原本以爲死的會是我…………我隻是
在拼命掙紮而已…………而且…………


  正在我失神的看着面前飛濺的鮮血的時候,一道能量的光芒将我從思考中拉
了回來。


  AZZA的黃金長弓上已經壓好了一枚高壓縮的細長能量箭。看來那個傷口
隻不過是皮外傷而已……我想的太多了。


  我猛地向後面竄去,那枚能量箭緊緊追着我不放。我橫起左手臂去擋,手臂
被瞬間穿透,但是能量箭卻被改變了方向從我的胸口擦了過去。


  手臂一陣劇痛,我咬着牙重新集中注意力去找AZZA。可是等我找到的時
候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AZZA胸口的铠甲被他的血染紅了一大片,他浮在我的斜上方,弓上已經
對準了我,弓上是三枚破壞之箭。我剛一擡頭,攻擊就已經來了。


  我蜷起身體來防禦,然後贖魂裝甲的全部能量在身前做了一張骨盾。緊接着,
那三枚破壞之箭就落到了身上。


  我被炸得直接沖向了地面,骨盾在瞬間被擊成了碎片,巨大的震蕩讓我的腦
子一片混亂。


  必須做些什麽,否則這和從一百層的高樓上掉下來是一個效果。而我的落點
已定,如果讓AZZA抓住這個機會繼續攻擊我就死定了。


  「葬鬼!!」我大吼一聲,所有的葬鬼都在同一時間撲向了AZZA。


  盡全力用能量做了緩沖,但是在身體接觸地面的時候還是發出了清楚地聲音。
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我足足在地上躺了五秒鍾才能夠重新呼吸。


  而這五秒鍾的時間,已經在AZZA的劍下耗盡了我召喚的所有葬鬼。


  我踉踉跄跄的爬了起來,贖魂裝甲已經碎的不成樣子了,勉強能夠擋住的地
方隻有全身的百分之四十。裝甲的能量全部耗盡,重新修複暫時已經不可能了。


  AZZA渾身是血,站在我前面十幾米遠的地方。


  「勝負已分,不用打了。」他劇烈的喘着粗氣,我看到他對準我的弓在微微
發抖,弓上的能量在嗡嗡作響,看來他的能量也不多了。


  我笑了笑,然後擠出一點點能量從地面又抓出一支骨矛。


  「貪狼!爲什麽要背叛我們!?給我個理由,我不殺你!!」AZZA看到
我的動作以後吼道。


  「勝負還沒分!!!」我仰天大叫一聲,然後最後的能量做了一個能量加速
向AZZA沖了過去。


  AZZA一箭穿透了我的大腿,我從空失去平衡撞到了地上,身上的能量将
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你一定要死麽!?」我聽到AZZA叫道。


  我用殘存的力氣支起身體,跪坐在地上,将骨矛扔向了AZZA。


  「願逝者安息。」AZZA輕輕呢喃了一句,對我射出了最後一片狂亂的箭
雨。


  箭雨擊碎了我的那枚骨矛,然後穿透了我的胸口,胳膊,腹部。我已經感覺
不到疼痛了,因爲失血過多,我的視覺開始模糊。我試着在人群中尋找Fey,
但是在最後倒下去的時候也沒有找到她。


  我看着天空,頭上流下來的血将原本是深藍的顔色染成一片血紅。嘴裏全是
血,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一切都結束了…………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待續)
2015-5-16 1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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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神都 (七章)

.

等級設定:一級神經擬真以下的設備最高等級爲A。零級神經擬真設備可                                 以使戰鬥等級突破A級,由高至低爲0~9,A,B,C以此類推。
使用該等級制的包括戰鬥等級,能量等級,魔力等級和物品等級。
       例外的是傭兵等級和傭兵任務等級,最高級S,降序按ABC
       排列,以此類推。相應等級傭兵可以接洽相應任務。

  戰鬥等級:通過折算玩家本身能量等級和魔力等級所做出的通用等級判定,
       在傭兵所通過繳納一定金額可以得到測量的服務。

  能量等級:用來表現玩家可瞬間使用的能量單位數值的等級判定,與能量
       恢複速度無關,評定手段需玩家憑借自身經驗估測。

  魔力等級:用來表現玩家可瞬間使用的魔力單位數值的等級判定,與魔力
       恢複速度無關,評定手段需玩家憑借可發動最高等級法術係能
       力進行主觀估量。

  物品等級:決定物品珍貴程度的等級判定,與物品堅固程度,損壞程度,
       流通價格無關。

  傭兵等級:決定從事傭兵職業的玩家在傭兵聯盟階級高低的等級判定,與
       戰鬥等級無關,評定依據爲玩家所完成任務的難度,完成度和
       成功率。

  傭兵任務等級:決定傭兵任務難易程度的等級判定,評定手段爲所牽扯目
         標人物戰鬥等級,目標物品物品等級和傭兵所主觀裁定結合。  

  更新了整整一個月,二十萬字出爐。不知道這篇文章目前爲止是否還入得了

諸位的法眼。說實在的,肉戲上面的描寫因爲是新手,劇情穿插結合什麽的其實

還很稚嫩,如若有高手能給我指點一下就好了。








  不管怎麽說,請大家繼續支持【神都】吧~謝謝!

***********************************


                          七章




  AZZA並不想殺我,大概是因爲我已經將我想要傳遞的東西傳遞給了他。


  他說過我和他是一類人,所以我希望他能意識到我所做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什
麽。戰士是用劍說話的,我和他都是真正的戰士,如果他能讀得懂,至少我就不
會帶著背叛者的墓碑死去。


  如果要死去,那麽我不會用背叛同伴來換取生命,而是會選擇一場暢快淋漓
的戰鬥來爲我陪葬,這就是我最後想要傳遞的東西。我逼AZZA下殺手,也隻
不過是想證明我並不害怕死亡。


  可能這麽做的確很傻,但是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方式。


  原本值得信賴的公會背叛了我,Fey也一樣。當她否決了我的忠誠之後,
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在我和她的公會之間,她已經做了選擇。處在對立面的時候,
她沒有相信我,而是相信了自己的公會。


  我和Fey也許並不適合在一起。她所需要珍惜的事情太多了,而我的眼裏
就隻有她而已。我可以爲她而放棄一切,但是她卻不可以。這種不對等的關係,
在那個時刻就已經迫使我們兩個做出了選擇。


  我已經放棄了一切,隻希望在她的記憶中我可以有機會不做那個背叛者。


  不過這一次我並沒有死,命運在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憐憫的讓你如願死去,正
如它也不會如願的讓你好好生活一樣。


  所以當我被人從墳墓中拖出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一片迷茫之中,我隻試著有人在用力的拖我。有人在追,有人受了傷,有能
量的火光還有慘叫。這一切就發生在我的身邊,但是卻顯得非常遙遠。我不知道
發生了什麽,意識模模糊糊的,時斷時續。


  當我最終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裹著繃帶,正躺在一張床上。全身都無法動彈,
哪怕動一根手指都會痛的直流冷汗。


  我扭過頭,看到旁邊的床上也躺了一個滿身是傷的家夥。


  「看什麽看!?媽的!」那家夥發現我在看他的時候罵道。


  死鴉·梅爾菲斯。


  「這是……什麽地方……?」我幹裂著嘴唇問。


  梅爾菲斯歎了口氣,「安全的地方…………


  「爲什麽救我……」我望著天花闆說。


  「我可沒想救你,隻不過是不想讓Dreams那些人如願罷了。不過後來
看到你沒死,又覺得這好像是命中注定要讓你重新從墳墓裏爬起來一樣,我隻是
順水推舟做了個爛好人。」


  梅爾菲斯就是這種家夥。我在AZZA面前一心求死的時候他不會攔著我,
但是卻不能容忍別人亵渎我的屍體。聽上去很可笑,但對我來說卻是切切的真實。
正是因爲他所做的這些事,所以我還活著。


  「你的傷怎麽樣?」我問。


  「不用你操心,你老老實實養著吧。」他沒好氣的說,大概是被我看到狼狽
的樣子覺得很沒面子,「被AZZA射成篩子一樣……」


  「……當時你在場……?」


  「是啊。Dreams有那麽大的動作,而且你又給我留言說有重要事情要
問。我當時閑的很,所以幹脆就去龍宮城找你了,結果沒想到會看一場好戲。」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梅爾菲斯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我被確認死掉之後,就在城
外埋了。梅爾菲斯在晚上的時候到我的墓前想憑吊一下的時候——按他的說法是
想在我墓上踩兩腳——卻發現Dreams有人正在挖我的屍體。


  他發現之後沒有忍住出了手,搶下我屍體的時候卻發現我沒死。於是在Dr
eams大批高級戰士的圍攻下,他帶著我一路殺了出去,以至於現在也不得不
躺在床上養傷。


  「爲什麽我沒死?」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因爲不死之戒和無亡之戒的能力……你運氣還真是不錯……」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但是兩枚戒指已經不見了。


  「戒指……哪兒去了?」我連忙問。


  「碎了。」梅爾菲斯沈聲說。


  挽歌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已經沒有了。


  「這對戒指有一個封印,開啓封印的方式是在第一次使用贖魂裝甲的時候受
到緻命的傷害。戒指會碎掉,融到身體裏面,而封印則會解開,在這個過程中緻
命傷會被封印破裂的力量所抵消。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根本想不到開啓這對戒
指封印的方法竟然是這樣。」梅爾菲斯解釋道。


  我得到了一個答案,而更多地疑惑卻出現了。


  巴爾格斯爲什麽要陷害我,Dreams又爲什麽要偷我的屍體,這背後的
陰謀到底是什麽,大堆大堆的問題湧進了我的腦子。


  「不過說真的,我可真沒想到你能把AZZA逼到那個程度…………」


  「我完全沒有勝算…………」


  「如果你的能量級別高兩級,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梅爾菲斯說的大概是我將AZZA困在骨牢裏的時候,我利用空間的優勢逼
他和我近身戰,而他強行用能量的優勢打破了被動的局面,從戰技上來說,他確
實是輸了一招。能從一個傳奇戰士身上占到一招的便宜,我沒有什麽不知足的。


  「如果我等級高一些的話,AZZA一開始就會全力以赴來擊殺我,不會給
我留太多反擊的餘地。我的打法有些克制他,而且他還有很多招數都沒用的樣子,
這不得不承認。」


  梅爾菲斯滿意的點了點頭,「我都打不過的人你是沒勝算的,看起來你很清
楚這點,有自知之明。」


  我靜靜的躺著,品味著重新獲得的生命。我沒想到自己在被人背叛之後會這
麽平靜,再次失去重要東西以後我原來以爲自己會保持悲傷憤怒的情緒很長時間。
可是事實卻是,我現在隻是覺得深深的麻木,空洞和一股又濃又令人作嘔的戾氣。


  Fey會因爲我的死而哭泣麽?AZZA會因爲親手解決了公會的叛徒而感
到滿足麽?橙子?弗隆伯恩?夏希?Mono?他們都會怎麽看我?我不知道。


  挽歌比我要堅強太多了。當我從她背後將匕首插進去的時候,她的感覺我大
感了解到了一點。而在最後的時候她面對我,卻放下了手裏的劍……她爲什麽能
做得到?


  「挽歌背叛過別人嗎?」我突然從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


  梅爾菲斯將目光從一本書上挪了過來,「你明不明白到底什麽是背叛?」


  我沒有回答,因爲他的問題讓我不解。


  梅爾菲斯歎了一口氣,然後合上了書。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背叛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忠誠於同伴,是爲
了得到別人的承認……幫助弱小,是爲了滿足自己的道德期望……這個世界哪兒
有什麽好人和壞人?大家都是爲了自己而活著,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類就是這
樣的生物。」


  這個世界沒有偉大的人,沒有渺小的人,所有的一切在梅爾菲斯眼中都是一
樣的。或許他說的很對,或許也隻是一連串的胡言亂語。


  「人在信任其他人的時候就是在賭博,賭博就會有輸贏。由於別人違背了他
的信任,就去指責別人是在背叛自己,那隻是一廂情願的認爲人這種生物是值得
信任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而已。」梅爾菲斯如是說。


  「所以你認爲我不該去報仇?」


  「我什麽都沒說。我的價值觀不適合你,所以你不需要按我的想法決定自己
要做的事情。你相信人類還有美好的地方,而我不相信,這就是我們的區別。」


  「你怎麽能活的這麽輕松?即使連人類有光明的一面都不相信的情況……」


  「因爲我也不覺得人類有黑暗的一面。光明面和黑暗面,那本來就是你們自
己所做的區分。在我眼裏,所有這些都是一樣的。因爲奪去生命而獲得的快感,
我不認爲是黑暗的;因爲拯救生命而獲得的快感,我同樣也不認爲是光明的。人
的行爲從來就沒辦法分成兩部分去看。」


  「隨著本能去做事……那和動物有什麽區別…………」


  梅爾菲斯哈哈大笑,「人本來就是動物,永遠也成不了神。」


  我無言以對。他的話自然有無數的地方可以辯駁,可是當我慢慢經曆這一切
之後,卻在潛意識裏越來越覺得他說的是正確的。


  「AZZA說你在外面是個殺手……」我緩緩說,「是因爲做了殺手所以才
會形成這些想法,還是這些想法讓你成爲了那樣的人?」


  「AZZA真是什麽都敢往外說。」梅爾菲斯呲了呲牙,一副非常不滿的樣
子,「誰知道呢,其實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區別。現在這樣遵從自己本能去做事我
認爲很好。」


  「你試過用普通人的思維方式去生活麽?爲什麽你要讓本能這種東西作爲主
宰自己的力量?」


  「你以爲我生下來就是你們眼中的' 怪物' 麽?我好歹也拿過心理學碩士學
位的,不過那算是業務需要所做的進修…………非要說原因的話,也許是我厭倦
了人類不斷尋找借口的方式。」


  「借口?」


  「沒錯。爲了救另一個朋友而背叛挽歌,借口!找到殺挽歌的人然後爲她複
仇,借口!因爲別人背叛了你而讓他們付出代價,借口!人從來就沒有不得不做
的事情,有的隻是【選擇】兩個字而已。但人們一旦作出了選擇,就會尋找無數
的借口來爲自己樹立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


  「就算你這麽說……也沒法否認,那些你所謂的借口就是我們作出那些【選
擇】的動力和初衷……」


  「不。人永遠可以選擇不同的路。我們做選擇的原因隻不過是我們認爲那樣
選擇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你們所謂的理由隻不過是用來騙自己的罷了。」


  「你在強詞奪理……」


  「是不是強詞奪理你可以去問問你原來的會長巴爾格斯。你以爲他背叛你是
爲了什麽?真的是不得已麽?當人們處在被犧牲者的位置上的時候,往往才能看
清楚。」


  「你又知道什麽?!」我在聽到巴爾格斯名字的時候開始抑制不住的産生了
憤怒的情緒。


  「我知道他拿你做了交易,僞造了錄音,就這麽簡單。」


  「你怎麽知道那錄音是假的?你不覺得我真的是背叛了公會?」我皺著眉頭
看他。


  「像你這種傻乎乎的家夥,會被挽歌的事情壓一輩子,讓你再背叛一次別人,
不可能。」


  一種強烈的熱流沖上了我的腦袋,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這個家夥。他
沒有聽我任何解釋,也沒有做什麽調查,就僅僅是相信著我而已。Fey沒有相
信我,AZZA沒有,所有人都沒有,但是梅爾菲斯…………


  「巴爾格斯所做的事情理由很充足,目的是用你的死來換取Dreams和
Rayout之間的和平。如果他隻是單純的把你交了出去,原本緊緊被凝在一
起的Rayout就會破裂。所以他犧牲你讓你做了那個叛徒,既維護了公會的
安全,又保持住了凝聚力。怎麽樣?他爲他做的選擇準備了很完美的借口,他得
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可是在你的角度看來又如何?」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而我失去了什麽…………?


  我的手開始氣的發抖,緊緊地捏成了拳頭,胳膊被洞穿的地方傳來了鑽心的
疼痛。


  一切都隻是選擇,其他的全是借口……梅爾菲斯,你說的太對了……我默默
想著。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我連忙擡起頭,然後看到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似乎精神不錯。」她掃了我們一眼,然後將手裏的水罐和其他東西開始往
旁邊的桌子上放。


  女人二十多歲左右的樣子,精緻的五官,有一頭卷發,穿著幹淨優雅的長裙
子,眼神非常和煦。單單從最後一點我就能看出來,她不是戰士,她隻是個普通
人。


  我扭頭看向梅爾菲斯,希望他說明一下情況。


  「歌絲娜,這兒是她家。」梅爾菲斯介紹到。


  女人對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後遞給我一杯熱水。我的手抖動著,幾乎將杯子
摔在地上。她連忙伸出胳膊捧住我的手,然後幫我將杯子送在嘴邊。


  我貪婪的啜飲著杯子的液體,腦袋慢慢的清醒了起來。


  「謝謝……」我對她點了點頭。


  歌絲娜沒有說什麽,隻是用枕頭給我墊高了一些讓我可以倚在床上。她溫柔
的動作讓我想起了Fey,然後心裏開始發緊。


  「我給你們做點兒吃的,你們聊吧。」她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就離開了這個屋
子。


  「她是誰?」我問道。


  「剛才不是說了麽?怎麽樣?這女人不錯吧?」梅爾菲斯笑著說。


  我點了點頭,歌絲娜的笑容幹淨而溫暖,讓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


  「嗯,而且價錢很公道,二百金幣。」


  我愣了,「什麽二百金幣?」


  「陪你一夜的價錢。」


  我皺起了眉頭,「她難道是……」


  梅爾菲斯瞅了我一眼,「妓女兩個字這麽難說麽?那並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我隻是感到非常意外而已。


  「妓女比大多數人都幹淨。至少我知道她不會出賣我,也不會出賣你,她們
隻出賣自己。」


  我看了梅爾菲斯一會,「你喜歡她。」


  梅爾菲斯眼角抽動了一下,然後笑起來,「當然,歌絲娜口活很棒,不信的
話今天晚上你可以…………」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挪開自己的眼睛。


  梅爾菲斯沈默了三秒鍾的時間。


  「我這種人是不是還會真正喜歡別人。你也應該很清楚。」


  「我不清楚。但是我覺得你在看她的時候…………」


  梅爾菲斯擡手打斷了我的話,「歌絲娜隻是個可以讓我安心休憩的港口,僅
此而已。」


  「看來你也有愛的女人。」


  「屁話,我又不是AZZA。」


  「是誰?」


  「你怎麽像個女人似的那麽好奇?」他一句話噎的我沒法再繼續追問下去。


  讓梅爾菲斯找到一個讓他想停留下來的女人應該非常困難,但是我覺得如果
他找到的話,他一定會非常愛那個人。越是像他這樣對什麽都不屑一顧的家夥,
遇到想要的東西就越是會珍惜。


  「你有什麽打算?」梅爾菲斯突然問。


  「我想回Rayout去找Fey。」


  「還想再死一次?」他輕蔑的說。


  「找到證明自己清白的方法就可以了!」我皺著眉頭說,他的表情讓我非常
不快。


  「沒有那種方法。」


  「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有沒有!?」


  梅爾菲斯就像看小孩子一樣看著我,那眼神裏面的憐憫讓我想跳起來給他一
拳。


  「你信不信我的話無所謂,不過你要知道,當初不相信你的人永遠都不會相
信你,相信你的人則不會輕易被別人所左右。」


  「你閉嘴!!」我吼了出來。


  梅爾菲斯話語中所夾雜的東西讓我深深的感到恐懼。那意思無非是說,我和
Fey已經沒辦法繼續在一起了……而最可怕的是,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我可以逼巴爾格斯說出他和Dreams之間的交易!」


  「怎麽逼?不交待的話就在其他人面前殺了他?他交待了,其他人就會相信
你?你比我想象的要天真太多了。」梅爾菲斯哼道。


  「這太可笑了…………難道我永遠都要背著背叛者的標簽活著!?因爲我所
沒做過的事情!?」


  「這種事情並不少見,隻是人們都覺得不會輪到自己而已,你就是這樣。」


  我無力地靠在床背上,隻覺得愈發的絕望。一瞬間,我隻覺得自己渺小的可
怕,冥冥之中有些東西開始推擠自己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無能爲力。


  「如果你又想死的話我可不會幫你動手,找個繩子上吊吧。」梅爾菲斯看著
我的表情,然後說。


  「讓你失望了,我現在不需要死,暫時還不需要。」我用嘲諷的語氣回道。
梅爾菲斯總是能用這種刺人的話語讓我從負面的情緒裏暫時擺脫出來。


  「如果你沒事兒可幹的話,不如考慮幫幫我。」梅爾菲斯說。


  「什麽意思?」


  「四十天之後,有一場決鬥比賽,在納薩留斯王城。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組
隊。」他說。


  「你爲什麽要參加那種東西?」在我看來,梅爾菲斯應該不喜歡被人當成玩
具來擺弄。因爲據我所知那種比賽通常都是一個巨大的賭局,參加比賽的戰士們
就像骰子一樣被外圍的主辦者作爲玩耍的道具。


  「因爲想要弄清楚一些事。而且這場比賽是【神都】係統層面主辦的,很多
平時不露面的怪物都會出現,我已經有點兒等不及想和他們好好玩玩了。」


  「爲什麽要邀請我?我的實力對那種比賽來說太弱了。」說實話我並不是很
有心情前去送死,畢竟如果去的人都是像梅爾菲斯這樣的家夥,我很有可能根本
活不到最後。


  「我既然已經邀請你了就說明你有那個參加比賽的實力,別磨磨唧唧的,到
底行不行?」


  我想了想,「如果我要參加的話,一個月以後在納薩留斯王城的酒館和你會
合。如果那時候我沒去的話,就別等我了。」


  梅爾菲斯皺起了眉頭,「你這樣我很難辦!」


  「那是你的問題。」我冷淡的說。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露出氣急敗壞的樣子說。


  「我並沒有要求你救我。」


  他瞪了我一會兒,然後崩出了兩個字:「也對。」


  「好吧~ 」梅爾菲斯從床上略顯笨拙的爬起來,他的腿似乎受了比較重的傷,
「說好了,一個月以後我在納薩留斯王城等你,來不來你隨意。不過如果到時候
你沒來,比完賽以後我會去找你,然後殺了你。」


  「你…………」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他用帶著殺氣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咧嘴一笑,一
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間。


  看來在一段時間之內我都會被他制的死死的,如果要比誰更混賬的話我現在
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    ***    ***    ***


  梅爾菲斯的傷比我要輕很多,所以他很快就能夠隨意的活動而我仍然不得不
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


  歌絲娜做的東西相當好吃,至少我覺得比大多數酒館裏面賣的食物要可口。
我很少和這個優雅的女人交談,雖然我並不在乎她妓女的身份,但是總覺得有些
別扭。大概這是因爲她那幹淨柔軟的笑容和她所帶的那個標簽完全矛盾的原因吧。


  每當我和梅爾菲斯開始談論那些屬於我們的話題的時候她都會非常乖巧的到
另外那個屋子裏去。也許她並不喜歡我們所說的話題,又或者是她討厭戰鬥這種
東西,我說不準。


  「梅爾菲斯…………如果你當初把那枚無亡之戒也送給了挽歌,她現在是不
是就不會死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


  「這世上沒那麽多如果。而且就算我給她她也不可能使用,因爲她的铠甲是
【火精靈王的詛咒】,物品等級也是零,和【不死無亡對戒】召喚的贖魂裝甲沖
突。」


  「如果她用了戒指的力量,有沒有可能…………」


  「一個人如果能夠完全駕馭一件物品等級是零的裝備,就足以擊敗這個世界
上絕大部分的戰士。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家夥我還沒見到過。挽歌對【火精靈王
的詛咒】也隻是支配了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力量而已,繼續鑽研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遠比重新熟悉一件陌生的裝備要有效率的多。那套铠甲百分之八十的力量意味著,
隻要穿在身上,連能量都不需要注入,就可以免疫所有五級強度一下的火焰屬性
攻擊。你可以想象如果完全支配了那套铠甲會是什麽效果。」


  「挽歌的等級到底是…………」


  「零級。如果AZZA和她打的話,挽歌用一半力量就能殺掉他。」


  我在低等級的時候以爲挽歌是五級左右,那隻是因爲我對能量和等級的理解
不夠深刻。在那時候的我看來,似乎都是一樣的。而現在當我有了一定的力量以
後,才能真正的體會到挽歌到底有多強。


  就是那麽強大的戰士,卻被F級的戰士從後背暗算緻死。無論擁有多麽強大
的裝備,多麽強大的力量,然而在背叛面前卻是那麽微不足道。我很想知道挽歌
在被我傷害到的時候心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麽…………我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


  我本來很想告訴梅爾菲斯是誰殺掉了挽歌,然後再問問魯恩希安和食影者的
事情,但卻在開口之前收回了這個念頭。因爲如果梅爾菲斯真的想查的話自己一
定會去查的,他不知道隻是說明他不想知道。我沒有理由給他加上這麽一層負擔,
我會自己查個清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那把黑劍應該也是很厲害的裝備……」我說。


  「鴉羽之刃啊?也是零級。不過我隻掌握了它百分之三十的力量,暫時還沒
有找到開啓封印的辦法。而且因爲等級低,能量不太夠,很多時候都沒辦法發揮
它的威力。」梅爾菲斯的臉上帶著一點遺憾。


  「百分之三十?可是你那時候那個能量刃…………」回想起他在幻獸之巢和
弗隆伯恩單挑的時候所用的那個招數,我對那道能量刃的威力印象非常深刻。


  「哈哈哈哈!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人能接下那招呢。不過和高等級家夥作戰
的時候沒什麽機會給我使用罷了。你的那個同伴,叫什麽來著?當時實在是太自
大了,所以才想滅滅他的威風。哈哈哈哈哈!」


  弗隆伯恩已經不再是我的同伴了,我心裏說。


  「你曾經說你能困住你的目標然後用那招?」


  「嗯。束縛陣不能做,但是可以用攻擊型的咒語讓對方困在一個範圍之內然
後用那招幹掉對方。隻不過倘若對方的戰鬥經驗稍微豐富一些,就會很難踏進我
設好的陷阱罷了。高級戰士都知道,純粹的範圍攻擊型咒語或者法陣的目的永遠
都隻是戰術操作的一部分而不是真正殺傷對方,他們隻要還清醒就不可能老老實
實的被困住。」


  我認真聽著他的話,這些戰術經驗對我的幫助非常之大。你永遠不知道什麽
時候會用到這些知識,如果能將它們融在骨子裏的話可以將隱含實力提升一個檔
次。


  「如果是我們倆的話,我可以做那個骨牢困住對方,然後你用那招來攻擊。
就算有骨牢來擋,那招的攻擊力也應該能夠重傷對方吧?」我說。


  梅爾菲斯的眼睛一亮,「沒錯!想不到你還很有戰術頭腦……這的確是個不
錯的戰術,有機會一定要試一下!」


  他越說越高興,我也被他說的興奮了起來,心裏的陰霾都似乎消泯掉了很多。


  「如果對方是多人的話,我可以對他們采取多方向的快速進攻,迫使他們背
靠背防禦。那個時候你應該能把他們全部困住,然後一招把他們全殺了!想想就
覺得超過瘾!」梅爾菲斯舔著嘴唇說。


  「可是如果我發動骨牢的話我自己也會被困在裏面。」我皺著眉頭說。


  「那並不是什麽問題!我準備那招的時候會發出鴉鳴,你知道的。你在聲音
變大之前判斷我的位置,然後向我的左上跳起來躲。能量刃發出去以後的聲音會
變,你看我用幾次就能熟悉。聽到那個聲音之後馬上躲避,然後其他人不死也要
重傷。」


  梅爾菲斯思考的比我多很多,而且他很清楚作戰的時候每個定位的同伴所需
要的是什麽,這家夥靠著自己的戰鬥素養幾乎在一瞬間就能洞悉整個戰場,這絕
對是一種天賦。


  「還有,如果對方被困住以後立刻開始防禦的話是最好的。但倘若對方圍攻
你或者試圖攻擊骨牢的話,你可以使個小詭計。」他繼續說。


  這是我沒想到的,「你是指什麽?」


  「遇到那種情況的話,你可以大聲嘲笑他們,然後立刻擺出全力防禦的姿態,
有多誇張就要擺多誇張。因爲像你的骨牢這種招數連你自己都困在裏面的話,你
進行防禦,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認爲你也同樣處在被後續攻擊影響的範圍之內。
如果對方的隊伍裏有有經驗的家夥,就會放棄其他的選擇和你一樣進行防禦,而
那就是我想要的。」


  「可是如果他們看穿了呢?」


  「戰術素養比較一般的家夥在骨牢出現以後肯定會呆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隻有傻子或者平均水平以上的人才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攻擊你或者骨牢。如果你展
開防禦姿態,這兩種人都會學你。傻子是被你的笑聲吓得,高手則會選擇相對而
言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和你一樣。人能夠在第一時間能想到這一層就已經很不錯
了。如果對手裏面有能夠看穿這招的家夥,那說明他們的戰術想法和我是在一個
水平,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被我的遊走攻擊趕到一起去。」


  雖然僅僅是一個比較簡單的雙人戰術配合,但是我們讨論的興高采烈,這種
興奮感是我以前還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以前的我總是一個人,甚至在進入公會之
後都沒有和人真正的默契配合過。


  可是現在卻似乎找到了一個知己,能夠放下所有的戒心讨論可行的戰術和計
策,這感覺非常不錯。


  夜深了,我們不再聊天,準備睡下。然而我躺在床上,腦海裏興奮地區域卻
依舊沒有平靜下來。


  僅僅是一個骨牢,就可以和梅爾菲斯配合出足以以少勝多的緻命殺招,如果
我努力鑽研不死無亡對戒裏面其他的秘密呢?我們有沒有可能在面對那些怪物級
别的家夥的時候取得勝機?


  配合這種東西不僅需要極高的創意,更需要長時間并肩作戰才能磨練出的默
契。我在還是普通玩家的時候就經常聽到憑借團隊配合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傳說,
所以現在的我深深地明白默契的配合對戰局的改變到底有多大。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種失落感。


  我的面前有三個龐然大物。Rayout,如果知道我沒死,這個曾經擁有
我忠誠的公會應該會開始通緝我直至我死地。Dreams,【神都】最強的三
個公會之一。食影者,能夠獵殺身爲零級戰士的挽歌,卻在整個情報網絡上如同
鬼魅一樣的存在。這就是我要面對的東西。


  如果有可以和我并肩面對他們的同伴,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可是梅爾菲斯不是可以和我共同面對他們的那個人,因爲我不會拉他和我一
起去對抗這些存在。我知道如果我要求他和我一起的話,他有很大幾率并不會拒
絕。但是事實,我沒有資格用我們之間的羁絆來将他牽扯到這裏面來,我認爲這
麽做是對我和他羁絆的一種亵渎。


  隻希望我能找到擁有共同目标的夥伴。


  或許我可以一個人對巴爾格斯進行複仇,或許也可以用利益讓Dreams
和我妥協,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一個人面對食影者傭兵團…………


  沒必要現在想這麽多,現在的我即使有那樣的同伴,也沒有面對食影者的資
格。我這樣安慰自己。


  旁邊的床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本能的睜開眼睛向那個方向看去,然
後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歌絲娜披着輕紗的睡衣鑽到了床上,輕紗下面若隐若現的優美線條好像一副
畫。梅爾菲斯和她擁在一起肆意的親吻着,兩個人的身體貼的緊緊的。


  「嗚……有人……在旁邊……啊啊……」梅爾菲斯低頭吸啜着歌絲娜胸前那
抹嫣紅的時候,歌絲娜顫抖着小聲說道。


  「那個家夥睡的死死地。而且你也會害羞麽?」梅爾菲斯的聲音倒是很清晰
的飛到了我的耳朵裏。我的确很想睡,但是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可能睡得着?


  梅爾菲斯用舌頭舔着歌絲娜的小腹,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晰地看見那裏出現了
一道水痕。歌絲娜從嗓子深處發出了一聲悠長而細小的呻吟,腰部向上弓了起來。


  那兩個被熱情和欲望沖昏頭腦的人很快就糾纏到了一起,梅爾菲斯健美修長
的身軀将歌絲娜壓在身下,用極慢的速度起伏着。女孩将腦袋緊緊的埋在男人的
懷裏,發出偶爾帶着尖銳「啊嗚」聲的喘息,默默承受着緩慢而堅定的侵犯和床
邊偷歡的無邊快感。


  也許是怕驚動我,那兩個人的動作又輕又柔。被汗水浸透的兩具身體在月光
的照耀之下就就仿佛雕塑一般,精緻而充滿力量。梅爾菲斯沒有放縱自己的欲望,
盡管他看起來是一個欲望和野心都非常張狂的家夥,但是卻對這個女人充滿了體
貼。


  「啊……哦哦…………梅爾菲斯…………快一點…………好……好深……」


  梅爾菲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邪的壞笑,他扶着歌絲娜雪白的屁股将她翻轉
過來跪在床上,然後重新将下身擠到了女孩的體内。


  「想要的話就自己動。」


  他輕輕拍打了一下女孩的屁股,歌絲娜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嗚嗚」聲,然後
挺着高翹的屁股讓身體前後動了起來。


  她的姿勢相當不便,動了十多下之後女孩已經是滿身大汗,但是卻被美麗的
快感引誘着無法停下動作。梅爾菲斯發現她的喘息越來越劇烈之後,沒有再作弄
她,而是開始了主動進攻。


  「啊啊!!!」身後突然用力的一挺,讓歌絲娜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梅
爾菲斯巨大的沖力将她直接撞得趴到在了床上,然後開始快速的抽插了起來。


  歌絲娜用嘴咬住了枕巾,不住的嗚咽着,承受着進攻,清爽的水聲從兩個人
的股間傳出來。女孩在梅爾菲斯狂轟亂炸的時候,用力扭過頭,深情地看着身後
的男人。


  這個情景讓我一下子感到了某種悲哀。


  她愛着梅爾菲斯,那個眼神我讀得懂。單純的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那個
字。沒有摻雜任何東西,因爲她明白她從梅爾菲斯這裏很麽也得不到。


  梅爾菲斯不可能爲了她而停留,雖然我隻他并不是不喜歡這個女人。


  兩個人所能共同擁有的就隻是偶爾的縱情交歡,至少在這個時候她屬于他,
他也屬于她。當某天太陽升起之時,兩個人還是要分道揚镳。


  而這個女人就會在别的男人的身下一夜一夜的期盼這個男子什麽時候還會再
回來。


  一切隻關乎選擇,無關乎緣由。對于這句話,我似乎更明白了一點。


  因爲有太多事情,所謂的緣由實在是不足以承載那個選擇。


  兩個人到達頂點的時候,女孩弓起身子帶着一臉的水色向梅爾菲斯索吻,然
後在梅爾菲斯射到她體内的時候渾身顫抖着。


  梅爾菲斯吻着她,然後抱緊這個女人。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兩個人光潔的身
體靜靜的連接在一起,隻此一晚。


  我知道,他們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    ***    ***    ***


  當我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以後,我和梅爾菲斯準備離開歌絲娜的這個地方。我
有一些必須要做的事情,我們約定好一個月之後再見。


  歌絲娜在梅爾菲斯要離開的時候抱了他很久,梅爾菲斯也抱了抱她,但是臉
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我不知道梅爾菲斯是怎樣,但是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歌絲娜。後來我再來這
個地方的時候,歌絲娜連同這棟房子一起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告别了梅爾菲斯和歌絲娜,重新變成孤身一人之後,我鎖定了一個地方然後
向那裏開始進發。


  海波城。那個城市和龍宮城差不多大,是很出名的出産特别訂制裝備的城市。
當然,我去那裏并不是單純爲了買裝備。


  我去那個城市的原因很簡單,那裏是一個公會的據點,那個公會叫做地獄聖
殿。


  當巴爾格斯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我才意識到,Rayout其實隻是他的私
有物。爲了保護這個東西他可以犧牲任何人。那麽,我就要親手毀掉你的這件東
西。


  我現在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之外,隻有剛剛從傭兵所取出來的一小袋随身的金
币和旅行所需的食物補給。我之前的铠甲已經被毀壞的無法再穿,而随身的劍也
丢在了和AZZA決鬥的那個廣場上。


  到海波城我可以順便給自己弄點像樣的裝備,畢竟隻有在不得已的時候我才
會考慮使用贖魂铠甲那種東西。每一個稍微有頭腦的戰士都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暴露的越多,以後的戰鬥就會越麻煩。


  除非迫不得已或者有必要,我和梅爾菲斯幾乎都不會在戰鬥中留活口,絕大
部分的高級戰士都會這麽做,這對自己也是一種保護。


  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人,但是我都盡量保持了低調。我現在在這個世界裏其
實已經是個死人了,如果我仍然存活的消息被Rayout知道的話,曾經的那
些夥伴大概都會開始追殺我,而我并不想殺他們。況且Dreams對我抱有什
麽念頭我還一無所知。


  我想AZZA,Fey,夏希如果知道我活着的話不會來爲難我,但是其他
人就不一定了。


  一想起Fey我的心髒就會開始抽動,我非常想去見她,但是内心深處卻有
個倔強的聲音在不斷要我忘記那個女孩。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情變得非常差。任何人都可以懷疑我,因爲我并不在
乎他們的看法。可當自己珍視的人質疑我的時候,我就像傻子一樣開始方寸大亂。
我對Fey很失望,非常失望,我知道這并不能怪她,因爲巴爾格斯所拿出來的
證據确實很逼真,可我就是無法抹掉心裏對Fey的失望。


  就在我出神的用過去的回憶折磨自己的時候,遠處的樹林裏突然發出了劇烈
的能量爆炸聲。被點燃的樹木發出了火光,我在這邊看的非常清楚。


  有人在打架,而且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玩家。


  我并不想被卷到那種事情裏面去,所以不得不開始繞路。然而我發現當我繼
續前進了一段路之後,那群人引發的火災已經蔓延到了沒辦法輕易收拾的程度。


  烈焰和濃煙封鎖了前進的道路,而且還在一點一點的擴大範圍。如果普通人
繼續向裏面走的話肯定會迷路,然後活活被燒死。


  原本和我同路的那些普通人在罵了幾句之後不得不退了回去等這片大火自己
熄滅。普通的玩家在野外如果不走大路的話很容易被魔物野獸之類的東西襲擊,
所以這種情況他們隻能放棄原本的計劃。


  身爲職業戰士的我就方便多了,做一個能夠擋住那種普通火焰的防護罩所耗
費的能量和我平時的能量恢複速度查不了太多。雖然煙霧會帶來一些麻煩,但是
隻要偶爾飛起來确定一下位置的話,是不會迷失方向的。


  于是我飛起來看了一下形勢。從上面往下看,這場火災要比想象中還要兇惡。
看來一定是有人用了等級不低的火焰法術,否則不會讓火勢波及到這麽大的範圍。


  濃煙非常嗆人,所以我加快速度開始趕路,這個行爲在幾分鍾之後給我帶來
了一點點麻煩。


  因爲火勢和煙霧太大,所以我并沒有太多注意周圍的情況。等我看到前方有
人在激烈的搏鬥的時候,對方也注意到了正加速向他們沖過去的我。


  好幾枚能量彈向我射了過來,我略顯狼狽的躲閃了開來。幸虧這些東西的速
度并不是太快,否則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之下我一定會挨上幾下。


  原本心情就非常不好,所以在被攻擊之後我立刻就想拔劍,結果手伸到了腰
間卻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帶武器。


  那邊是七個人在打鬥,二對五。對我發出攻擊的就是五個人的那一幫,可是
看情形似乎這五個人是在被另外的那兩個追着打。


  從剛才那幾枚草率的能量彈我大概能猜到,這五個人應該等級都在C左右。


  當他們看到我既沒有武器有沒有裝備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一心一意的開
始防禦另外那兩個人的進攻,交替着想要後撤逃脫追擊。


  「不想死就躲開!!!」五個人中有一個家夥對我叫道。


  我似乎是擋在了他們行進的路線上,能在戰鬥中對我喊上這麽一句通常來說
已經算是體貼了。如果是不講理的家夥,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會在乎旁觀者的
死活。


  還沒有等我做出什麽反應,那兩個追擊他們的人就扔出了數枚紅色焰心的火
球。這些火球在接觸地面和樹木的時候産生了不容小看的爆炸,熱浪撲面而來,
我連忙将護罩加厚。


  「啊啊啊!!!」


  身後傳來了慘叫,我回頭看去,有一個家夥被火球擊中了。那個倒黴的家夥
腹部被中活生生的炸出了一個大洞,内髒一片焦黑,肯定是活不了了。他摔在地
上,防護罩被炸碎以後很快就被周圍的火焰吞噬了。


  那兩個追擊者看到自己的攻擊的手以後立刻跟了過去,而就在他們和我擦身
而過的時候,其中一個家夥竟然也向我扔了一枚火球。


  他似乎不想讓别人知道這場戰鬥,所以選擇拿我滅口,我自然不會讓他如願。


  加厚護罩之後,我站在原地不動,硬挺挺的接下了這一招。和我想的差不多,
能量并不算非常強。


  召喚出一根骨矛,我沖向了那個家夥。既然是你先攻擊我,那就不要怪我下
殺手。


  那個家夥似乎沒有預料到我在接下那枚火球之後還能進行反擊,畢竟我看起
來和沒有戰鬥等級的平民一個模樣。他的同伴已經殺進了敵人之中,并沒有發現
他被我給攔住了。


  我的局部能量加速比這個家夥高得多,所以隻用了十幾秒的工夫就震飛了他
的武器。當我将骨矛刺向他喉嚨的時候,他的臉上全都是驚恐和絕望。


  「貪狼!?是你麽!?」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
裏的動作,因爲我認識那個聲音的主人。


  我回頭看去,那個人已經殺掉了那些他想殺的人,屍體在大火中開始熊熊燃
燒。那家夥頭發打着卷,身上的裝備看起來還算不錯。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他
看起來臉色還不錯。


  「布魯瑟…………」我看着他。


  「竟然真的是你?!抱歉!能不殺火花麽?」布魯瑟笑着對我說。


  我看了看面前的那個叫火花的家夥,然後松開了手。


  布魯瑟一邊笑一邊向我靠近,但是我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骨矛指着他的臉。


  「怎麽?覺得我會對你不利?」布魯瑟哈哈笑道。


  「這可說不準。」


  「你還是老樣子,真拿你沒辦法。走吧,我們出去說~ 這裏烤的人難受。」
布魯瑟說着就和火花向外面飛去。


  他們飛的方向和我差不多,所以我跟了上去。


  布魯瑟是很久以前的朋友,在阿斯特拉公會的時候對我還不錯,不過自從退
會以後我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飛出了燃燒着的樹林,我們先後從空中落了下來。我沒有收回手裏的骨矛,
但是也沒有很不禮貌的對他們擺出攻擊的姿勢。


  「你退會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布魯瑟一落地就劈頭蓋臉的來了這麽一句。


  「說了又能怎麽樣?你能阻止我?」我淡淡的看着他說。


  「你還是老樣子啊,冷冰冰的,死闆着個臉,哈哈哈。」布魯瑟說道。


  以前的我就是這個樣子,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變了,Fey改變了我…
…但是因爲某種原因,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過去,就像一種擺脫不掉的輪回。


  「你的徽章呢?」我看了看他的胸甲,那個地方已經沒了阿斯特拉公會的标
志。


  「我也退會了。你不在會裏我呆着也沒什麽意思。」


  我對他的這種回答相當驚訝,因爲在我印象裏他和阿斯特拉公會中的絕大多
數人關系都非常不錯的樣子,所以我覺得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但卻是那種多一個
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存在而已。


  「現在阿斯特拉公會已經解散了。聽說庫隆手底下的人惹了大麻煩,然後庫
隆也被幹掉了,這種事情擋不住……幸虧我退會的早,不然大概也會被牽扯到裏
面。」布魯瑟繼續說着。


  我對阿斯特拉公會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但是畢竟是加入過的第一個公會,
所以在聽到它已經消失了的時候仍然有點兒感慨。


  「不過我倒是很意外能看到你……」布魯瑟擡起頭來看着我,「聽說你已經
死了……」


  我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你知道什麽?」


  布魯瑟并沒有因爲我的警惕而不高興,隻是歎了一口氣,「聽說你背叛了R
ayout,然後在與AZZA的戰鬥中被殺了。」


  「布魯瑟,他就是龍宮城廣場之戰的那個家夥麽?!」站在他旁邊的火花突
然叫了出來。


  「沒錯啊,就是他。」布魯瑟看着自己的同伴哈哈笑着。


  我皺起了眉頭,想不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傳播的這麽廣。


  「你們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布魯瑟用異樣的表情看着我,「當然知道。Dreams和Rayout差
點兒開戰,這種有趣的新聞當然整個傭兵世界都傳遍了。你作爲幕後黑手被當衆
揪了出來,然後和Rayout的最強戰士開始決戰,最後正義得以伸張,卑鄙
的小人被鏟除掉了。聽上去不是很好的故事素材麽?」


  我盯着他,沒有說話。看來我的名聲已經變的非常差了,可是我又能怎麽辦
呢?


  「你這個眼神我很熟悉。」布魯瑟緩緩說,「每當你這樣盯着人的時候,一
般都會和人開打。」


  火花緊緊握着手裏面的劍,然後開始提升能量,他滿臉是汗。


  「你倒是很淡定。」我看着他。布魯瑟現在到底是敵是友我還沒辦法分辨。


  「不淡定也沒辦法啊。火花,把武器收起來吧,那個樣子太難看了。」布魯
瑟回頭說。


  「可是……」火花死死盯着我,生怕我突然暴起的樣子。


  「他可是能把【天狩】AZZA打傷的家夥啊,你覺得如果他要殺我們滅口
的話我們能扛住他的攻擊?」


  火花聽到同伴的話以後就像洩了氣一樣垂下了手裏的武器。


  「怎麽樣?貪狼?需要殺我們滅口麽?」布魯瑟直直的看着我,一點兒也沒
有掩飾的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我比他們強所以幹脆在演戲,不過我并沒有打算殺他。


  「你們走吧,希望不要将我還活着的事情說出去。」我将骨矛收回了能量洞
裏。


  「我們說出去的話你也拿我們沒辦法啊,隻有殺了我們才是正确的選擇吧?」
布魯瑟笑了。


  「布魯瑟你瘋了!?」火花連聲罵道。


  布魯瑟看上去倒是完全沒有要瘋掉的樣子,隻是饒有興緻的看着我。


  和他認識以後他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說這種話無非是要逼我相信他
而已。他應該已經看出來我并不想和他動手。


  我在考慮了半天以後并沒有找到合适的答案,所以幹脆扭過頭去開始趕路。


  「這算什麽?逃避答案嗎?」布魯瑟從後面飛着跟了上來,戲谑的對我說。


  「布魯瑟!我們爲什麽要跟着他!?」火花不安的在後面叫道。


  「跟着他又沒什麽壞處,萬一碰到強盜什麽的有他在的話安全很多不是嘛~ 」


  他這是在胡亂找理由而已,因爲普通的強盜團根本不會打他們這種看上去就
是職業戰士的人的主意。但我隻能無可奈何地仍憑他們跟着我,我對曾經的朋友
沒辦法由于這種事情翻臉。


  「看來傳言還是有誤,你是怎麽活下來的?AZZA一開始就沒有殺你嗎?」
布魯瑟好奇的問道。


  「沒死隻是因爲運氣。」我簡短的回答道。


  「那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在那個時候,AZZA的攻擊恰好發動了不死無亡對戒的封印,
确實是我運氣不錯。可是被誣陷成爲背叛者卻是我不得不和原來的夥伴進行戰鬥
的契機,這算是運氣好麽?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能解釋的。


  「你們有什麽計劃?我要去的地方是海波城,你們打算一直跟着?」我說。


  「是要去弄裝備麽?」


  「差不多吧。」我自然不會傻到把真正的目的告訴他們。我确實不信任布魯
瑟,哪怕我們以前确實是出生入死過的夥伴。在出了那種事情以後我自己很難再
相信其他人…………


  梅爾菲斯大概是我現在唯一能夠信任的人。沒有什麽理由,就像他說的,這
隻是選擇。


  「那我們也去那個地方和傭兵所交接下任務。」


  「就是你們殺的那幾個家夥?通緝犯?」我問。


  「不是通緝犯,隻是有人出錢讓他們死而已。」說話的是火花。


  我不知道布魯瑟什麽時候變成了殺手。我們還是同伴的時候,從來不會接這
種單純以殺人爲目标的任務。雖然抓通緝犯或者搶東西的時候仍然會死人,但那
和單純的殺手契約是兩碼事。


  通緝犯往往是殺過無辜者或者進行過傷害,破壞之類罪行的家夥。所以就算
不得已要殺掉他們,道義上也能夠站得住腳。


  殺手契約就不一樣了,接了這種任務的話,無論目标是否是罪大惡極的家夥
還是無辜者。老人,小孩,手無寸鐵的女人,接了這種任務的傭兵哪怕遇到他們
也要動手。


  談論道義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聽起來非常虛僞,但事實卻是,做這種事情并不
舒服,就這麽簡單。你可以認爲改爲那些死去的人負責的是發出契約任務的家夥,
但如果你這樣想,那麽你就隻是将自己歸類爲了那些人的工具而已。被人當做工
具而使用,并不是什麽令人開心的事。


  布魯瑟給我的印象并不是那種單純會爲錢殺人的家夥,至于他爲什麽選擇了
這條路,我就不知道了。同樣的,他也不知道我爲什麽會「背叛自己的公會」,
每個人都有沒辦法說的事情。


  你可能覺得我該和他解釋清楚自己是無辜的,但我解釋他就會信麽?在沒有
任何證據證明的情況下,語言永遠是蒼白無力的。把事情最終歸結爲口舌之争并
不是有尊嚴的戰士該做的事情。


    ***    ***    ***    ***


  我們一路趕到了海波城,他們兩個的能量級别和我有些差距,所以多少拖慢
了一點速度,不過我也并不是非常着急,因此也沒有故意去加速把他們甩下。


  海波城挺大的,是緊靠着甯靜之海的臨海城市。想要去其他大陸的話,這裏
是非常方便的港口。而且由于這個地方擁有鍛造能力的玩家不少,所以吸引來了
許多職業戰士。


  街道兩旁随處都能看見武器鋪子,我知道這些武器鋪子很多都是被地獄聖殿
把持在手裏的産業,他們靠賣武器的利潤将自己的公會建設的很不錯。


  趁着布魯瑟他們交接任務領取獎賞的時候,我查了一下傭兵所的留言,然後
發現了一條陌生人的信息。


  是一個ID叫做斷尾的傭兵發來的留言。我仔細搜索了自己所有的記憶,但
是完全沒有關于這個家夥的印象。可是如果我并不認識他的話,他又怎麽會給我
留言呢?


  完全摸不着頭腦的我開始閱讀那條留言。是純文字的留言,并沒有語音,而
内容也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我在白雪菲爾德等你,漢堡。」


  看了發信時間,竟然是兩天之前。而那個時候我死亡的信息應該已經傳了
出去,如果稍微留心一下肯定能夠知道。可是看這個斷尾的意思,卻是很清楚我
仍然還活着的事實。


  知道我沒有死的應該隻有梅爾菲斯和歌絲娜,因爲按照梅爾菲斯所說的,D
reams的人在掘我屍體的時候就被他跳了進來,那些家夥并不知道我當時還
活着。


  我用情報搜索器搜查了一下斷尾的信息,想從他的身上獲得一點線索。


  斷尾,男性,傭兵等級D,劍戰士。


  相關技能及備注:無。


  隻花了一百金币就可以買到的情報,而且看上去完全就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
息。甚至可以說,這隻是個普通到沒有什麽情報好賣的家夥而已。我又仔細看了
看上面附的照片,實在是想不起來和這種人會有什麽聯系。


  也許是一個陷阱,我不認爲去那種地方會有什麽好事。


  想到這裏,我突然一時興起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得到了兩條結果。


  搜索結果:人物情報(購買)


       S級任務(加密)


  這個S級任務的出現讓我相當驚訝,不過随後我也大概猜到了裏面的内容到
底是什麽。無非是希望人找到我的屍體,而搶了我「屍體」的人是梅爾菲斯,所
以被分到S級也是很正常的。


  而人物情報的購買價格是五萬金币,那對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來說并不算
太低。


  我選擇了購買,因爲我必須要知道現在市面上流傳的有關我的情報到底會是
什麽樣的一個程度。


  貪狼,男性,傭兵等級A,魔法加持型近戰戰士,已陣亡。


  相關技能及備注:前阿斯特拉公會成員(公會已解散),前Rayout公
會成員。由于挑撥Dreams公會與Rayout公會發動戰争而被Rayo
ut公會處決。龍宮城廣場一戰爲傭兵AZZA所殺。擁有生成骨質武器和低人
工智能能量召喚物的能力,已知能力爲骨質裝甲,骨矛,骨刀,擁有束縛能力
的骨牢以及灰色能量召喚物。屍體葬于龍宮城郊外,下葬之後屍體失蹤。


  如果知道我沒有死的話,估計這些情報的價格會飙升。不過在我看來,我暴
露的情報并不是非常多。而賣我情報的家夥不是Rayout就是Dreams
當時在場的家夥,這點我基本可以确定。


  我又查了一下梅爾菲斯和AZZA的名字,梅爾菲斯的情報是八百萬金币,
而AZZA更是高達一千一百萬之高。也許這也是一種衡量戰士水準的方式吧
…………


  很久之前我按照梅爾菲斯特征進行人物搜索的時候,情報隻值四百萬。我現
在更加确信如果當時買了那個情報的話,裏面應該隻是會告訴你擁有這些特征的
人是梅爾菲斯而已。


  至于你想知道梅爾菲斯是什麽人,就要另外花錢了。所以說情報販子們真是
很會掙錢……


  「貪狼,我們的事情辦完了。」布魯瑟和火花向我走了過來。


  我對他們點點頭,「那麽再見了。」


  「這麽冷淡啊?我可是打算和你好好叙叙舊的。」布魯瑟皺着眉頭說。


  「和我在一起對你們沒好處,如果我的事情将你們也卷進去的話,你們會很
麻煩。我要面對的敵人和你們不是一個等級的。」


  我這句話說的很直白,并沒有太多的考慮他們的感受。可是如果我說的太含
蓄,他們也許無法明白自己所要面對的形勢。


  布魯瑟沒有因爲我說的話而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他沉默的看了我一會兒,
然後皺起了眉頭。


  「你來海波城是想找地獄聖殿的人對付Rayout……」他一針見血的說。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隻是看着他。


  「我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你把事情引導到這上邊的話會
死很多人……」


  「巴爾格斯不在乎我的死活,我也不會在乎他的。」我說出了一句戾氣十足
的話。大概我現在的表情有些猙獰,因爲火花臉部抽動了一下。


  「可是Rayout的其他人呢?你也不在乎他們?」


  「我不會去殺他們,我的目标隻是巴爾格斯一個人而已。至于地獄聖殿會不
會對付他們,我不在乎。就像他們當時叫我叛徒的時候一樣,他們也沒有在乎事
情的真相。」


  布魯瑟歎了口氣,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希望以後還會見面。但是如果下次見面你能活的輕松一點,我會爲你感到
高興。」


  我站着看他們走出了傭兵所,什麽都沒有說。我也想活的輕松一些,隻是某
種力量一直将我擺弄的手足無措,我沒辦法反抗。


  我不敢說這次去和地獄聖殿的人會面是不是有什麽危險,所以我必須先把起
碼的裝備準備好。于是我開始做一件從很早以前開始就相當讨厭的事情,那就是
逛街。


  之前在做任務的時候攥下了不少錢,所以這次準備盡量把裝備弄的好一些。
如果一個月之後要和梅爾菲斯參加那個比賽的話,普通的裝備是沒辦法信賴的。


  贖魂裝甲所生成的骨刀和铠甲都是能量産物,所以并不能進一步用能量進行
加護。但是如果有質地不錯的武器和铠甲,反過來進行骨質化不僅要省很多能量,
在堅固程度上也會因爲武器的等級提升很多。


  AZZA的破壞之箭能夠直接破壞連同能量防護罩,骨刀和铠甲在内的三層
防禦,主要原因大概是我當時沒有同等級裝備的緣故。


  我現在的存款有七百多萬,爲了保證裝備的質量我隻打算弄一件胸甲和一把
劍。其他的東西對我來說比較奢侈,我不認爲幾百萬就可以弄到優秀的成套全身
铠。


  我将整座城絕大部分的武器店都大略看了一下,然後選擇了一家最偏僻最不
起眼的。我的想法是,如果心甘情願把店鋪開到那個地方,說明他們并不在乎客
人的多少。而這樣的地方往往都會有好東西。


  我走進了店裏。這個地方又窄又陰暗,老舊的木闆地闆一踩上去就咯吱作響。
櫃台後面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正在抽煙。


  這女人就好像沒看到我一樣,完全沒搭理我,于是我開始自顧自的看牆上挂
的樣品。很普通的刀劍,看來他們并沒有把好東西挂出來。


  「有好東西賣麽?」我扭頭問道。


  女人瞥了我一眼,「要什麽價錢的?」


  從來隻有看東西問價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先讓客人出價然後看貨的店鋪。


  「價錢至少一百萬以上吧,希望你們這兒有這個價位的東西。我需要一把劍
和一件胸甲。」我勉強說。


  「單手劍還是雙手劍?」


  「純戰士用的單手劍。」雖然我的有一定的魔力級别,但是那基本上是裝備
的加成,所以我并不需要帶魔力的武器。


  「還有什麽要求?」


  「沒有。」


  女人在得到我的回答以後就走進了裏屋。她完全似乎不擔心我會趁她不在的
時候拿走她的東西,大概因爲屋子裏放的這些東西都不怎麽值錢吧。


  當她重新走出來的時候,手裏拎了三把單手劍和一套胸铠。


  第一把劍的劍鞘上鑲着不少高品質的魔晶,第一眼看去就感覺非常華麗。


  「三百萬。」女人對我說。


  老實說這個正是我理想的價格,但是我并不喜歡那種張揚的樣式,雖然并不
是不好看,但我總覺得用這東西如果不配上一整套華麗的铠甲,看起來一定很沒
有品位。


  第二把劍樣式非常正統,質地純粹,劍身上遊曳着微微的銀光,那是高級物
品特有的光澤。更重要的是劍鞘看上去并不張揚而且有緊湊感,我很喜歡。


  「這把一百萬。」


  從價格上來看的話比我的要求稍微要低一些,如果整整一百萬金币換來的隻
是一個暫時的過渡品,那樣對我來說很虧,尤其是現在我并沒有太多時間去賺錢。


  第三把武器當我看上去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這根本就不是劍吧?雖然看着像劍,但是隻有一面有刃,這明明是把刀。」


  「都是差不多的東西,而且我看你是龍族的,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


  我仔細打量着這把武器。細窄的刀身,撒發着逼人的寒氣,一看就知道是優
秀的武器。至于值不值上百萬的價格就不知道了。而最令我奇怪的是,這把刀并
沒有護手,刀身和刀柄都是一體而下的線條,除了在刀尖有一個細微的轉折之外,
整把刀直的可怕。


  我從沒用過這種武器,如果要我重新熟悉不同武器的使用方法對作戰來說其
實是非常吃虧的。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把眼睛從這把刀上拿開。


  「這把刀是你們龍族古時候的武器樣式,我看你是黑頭發黑眼睛才拿出來的。
如果不合意就算了。」女人坐在椅子上繼續抽着煙。


  我一下子想起了這把武器的名字…………這是唐刀……千年流傳下來的武器
式樣,裏面有我們民族的血脈,怪不得我會這麽愛不釋手。

  「多少錢?」我現在眼裏已經容不下别的劍了,會不會用,如果不合手的話
會不會被人殺掉這種問題已經完全被我抛在了腦後。


  「一千萬。」


  「……………」


  我沉默了,沒想到自己的錢完全不夠用。


  「能便宜些麽?」


  「不能。」


  「可是我的錢不夠。」


  「那就等有錢了再來。」那女人毫不客氣的說。


  該死…………這還是第一次我看到這麽想買的東西,可是偏偏卻買不到。


  「你這刀别人都不會用,很難賣出去的。」想不到我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開
始和人死纏爛打,真是很沒面子……但在真正喜歡的東西面前我到沒覺得丢臉。


  「别人不會用你會用?」女人面露嘲笑的神色。


  「我當然會用。」我硬着頭皮說。


  「你等一會兒。」女人微微一笑,然後帶着東西又走回了裏屋。


  我有點兒焦急的等待着,五分鍾的時間過得就好像五年那麽久。


  女人終于再次走了出來,她走到我面前,手猛地一撥将刀撥到了我手裏,我
連忙伸手抓住。


  「你現在有多少錢?」


  「七百萬。」我愣愣的答道。


  「如果你使得好這把刀,那我就七百萬賣給你。」


  我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你不是還想要胸甲麽?這件胸甲值兩百多萬,我也送你。」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是在騙我,因爲這種事情有點兒好的
太過頭了。而據我的生活經驗來說,太好的事情後面往往都是騙局。


  可是還沒等我回過神,女人就向後面走去了,并示意我跟上。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是騙子的話我大可不上這個當,她還能強買強賣不
成麽?


  我跟着女人穿過了店鋪,進入了一個院子,一個讓我非常眼熟的院子……标
準的四合院。


  院子裏坐着一個老頭,年齡也不算太大,看起來六十多歲的樣子,身體和精
神都非常棒。


  「爸,這就是想買刀的那人。」


  老頭轉過頭來笑着看我,我注意到這老頭也和我是同一個種族的人。光族的
人不可能住在這種四合院兒裏,而且還穿着很傳統的大褂子。


  「坐。」老頭指了指面前的茶幾邊上的小條凳,然後給我倒了一杯茶,标準
的龍族茶。


  我對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後坐下來品了一口茶。濃郁的茶香混着舌尖的苦
味一下子蒙住了我的口鼻,我感覺腦子似乎都清醒了很多。


  「好茶……」我忍不住說。


  「小夥子,你懂茶?」老頭笑眯眯的看着我。


  「老實說,不懂。但是好喝。」我如是說。


  「那麽你懂刀?」老頭綽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茶。


  我沉默了幾秒,一瞬間我覺得在這個老頭面前什麽都瞞不住他。「其實…
…那是剛才一時性急說出來的置氣話。」


  老頭點了點頭,然後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走到了院子中央。


  「不管最後是不是會賣給你,你不想試試手裏的東西麽?」


  「試?怎麽試?」我愣愣的問。


  老頭微微一笑,然後從身後的架子上拿起了一根手杖,「當然是和我打。」


  「和你?」我皺起了眉頭,「我的等級……」


  老頭搖了搖頭,「又不是要決鬥,我們不用能量。」


  「就算不用能量,咱們兩個的……」


  「你覺得自己年輕就可以看不起老頭子了嗎?」老頭哈哈笑道。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再磨磨唧唧的這把刀可就真的不用買了。我拿起刀
向他走過去,擺出了架勢。


  老頭看着我的動作點了點頭,「你等級應該不低,起手式沒有什麽破綻,不
錯。可是你拿刀的方法錯了。」


  「是不是錯了等打過以後再說吧。」


  我撂下一句話然後向老頭沖了過去,在沖到他面前的時候我故意向側面一閃,
然後揮刀向老頭的腰部砍了過去。我的體質還算不錯的,所以速度不慢,因爲怕
老頭失手所以我用的是刀背。


  可是我确實是想多了,刀背在觸碰老頭衣服的之前就被老頭手裏的手杖牢牢
擋住。老頭輕輕一發力,手杖順着刀背猛地滑了下來,重重的敲在我的手背上。


  一陣劇痛,我手裏的武器差一點就要落地了,我咬着牙強忍疼痛才沒有松手。


  這把刀沒有護手,如果老頭手裏拿的不是拐杖而是一把劍,我現在手已經被
削掉了。


  「這種刀的用法并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掌握的,我剛才做的任何人都能做到,
等到缺了幾根手指再後悔可就晚了。你确定想要這把刀麽?」老頭看着我說。


  「你能教我就行!」我揉着手背,不依不饒的說。


  老頭笑了,「還沒說賣不賣你,你就纏上我了?」


  「我們有句古話,盡人事聽天命。我努力了,賣不賣教不教還要看你們…
…」


  老頭點了點頭。他走過來,接過我手裏的刀。


  「這把刀是唐刀中的橫刀。如果你看電影看得多,應該大概知道日本刀的用
法,唐刀和它很像。但唐橫刀和日本刀的不同在于刀的弧度,日本刀有弧度而唐
刀沒有。日本刀的劈砍因弧度而省力,十分力可以造成十二分傷害;唐刀的施力
和殺傷力卻很直觀,一分力就是一分傷害。日本刀渾然一體,刀刃流暢,觸之既
傷;唐刀則不然,刀尖與刀身有切刃,以切刃爲劈砍重心,才會給對手帶來嚴重
的傷害。使唐刀與人交手,力道收發随心,不到逼不得已不以切刃襲人。所謂點
到即止,凡事講究有度,也是我們華夏一族一直想要傳承的。」


  我靜靜的聽着,有點兒着迷。從來沒有想過一把簡單的武器裏面會隐含這些
東西,聽上去還算有趣。


  「唐刀要殺人,最合适的攻擊方法不是日本刀的劈砍,而是刺擊,這是直刀
特有的優勢。」老頭說着舉起了手裏的刀,擺出了架勢。他微微一挪步,身上的
氣勢就立刻撒發了出來,激的我渾身一震。


  老頭是雙手拿刀,但是左手卻是半握刀柄。我皺着眉頭看他起手,總覺得那
種拿法非常不穩當。


  他舉起刀擺出劈砍的姿勢,對準院子裏的一棵五人抱的大樹就砍了過去。我
感到很奇怪,因爲他的位置距離樹幹有一段距離,這樣都不一定能砍上去。


  可是随着破裂的聲音陡然響起,我知道他砍上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頭
發出了一聲低喝,整把刀突然改變施力方向,猛地刺到了樹幹裏面。


  如果是在電影裏的話,這似乎并不算什麽。可是這并不是拍電影,而且老頭
也沒有用任何的能量。我不是沒試過徒手砍樹,就算是再鋒利的劍,用力砍在那
種粗大的樹幹上也隻不過會給樹留下一個切口而已。


  可是在他的手裏,整把刀完全沒了進去,這是什麽概念?如果是砍人,這又
是什麽樣的殺傷力?


  「以切刃入樹,半握的那隻手順力改推刺,這就是唐刀真正的用法。其他所
有的招數都是爲了創造這一擊的機會。」


  「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很難做到啊…………」我說。


  「不要試圖強行改變刀的走向,要順着刀意走,這就是訣竅。」老頭将刀放
到我的手裏,然後徑自走到茶幾前坐下,然後開始繼續喝茶。


  我按照他說的試了幾次,然後發現在一隻手半握的情況下根本用不出那麽大
力道的劈砍,更别說精确到用那細小的切刃部分來進行攻擊了。無論是發力的位置還是出刀的距離都非常難掌握,這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我開始灰心了。


  「我做不到…………」我垂頭喪氣的将刀想交還給老頭。


  「你不買了?」老頭看了我一眼。


  「你說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到,你們應該不會賣給我吧?」


  「誰說的?」老頭瞪着我,「不賣給你我還和你費這麽多話做什麽?現在做
不到就拿着去練習,總有一天會做到的。」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賣了?七百萬?」


  老頭笑着點頭,「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人願意修習唐刀之道,沒有理由不賣。」


  我心裏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所能做的就是給老頭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像你這麽傳統的了。」老頭笑呵呵的說。


  「老先生,您怎麽稱呼?」我非常鄭重的問。


  「方中正。」老頭笑道。


  「方先生,謝謝您的指教。」我發自内心的說。


  「希望你不要做對不起這把刀的事情。唐刀神宮,是它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


  「羅琳,來收錢。」老頭對店那邊喊道。


  「她不是龍族人……爲什麽會喊您父親……?」我有點兒奇怪的問出一個心
裏的疑問。


  方老先生哈哈笑着,「她是我兒媳。」


  看來那個叫羅琳的老闆娘已經在這個家庭裏入鄉随俗了。畢竟西方人更習慣
以名字直接稱呼家裏的成員,無論是年長還是年幼,隻有東方女人才會在出嫁之
後跟着丈夫用相同的敬稱來稱呼長輩。


  轉賬,看着自己賬戶裏僅存的二十萬金币,有一種瞬間變成了窮光蛋的感覺。
雖然這筆錢并不算少,相對于普通人時期的我來說甚至可以算是一筆巨款,但是
當你成爲職業戰士以後一旦遇到需要用錢的情況,幾十萬的金币幾乎和沒有一樣。


  帶着神宮和胸甲,我離開了方先生的店鋪。


  方中正老先生身上有很多值得尋味的地方。他的等級并不高,我猜不會超過
A級。但是他有着敏銳的洞察力和深邃的底蘊,這是歲月帶給他的優勢。我覺得
自己很羨慕他,如果在年過六旬之後還有機會坐在屬于自己的院子裏和一面之緣
的年輕人探讨自己鍾愛的事情,隻要想一想就非常令人滿足。


  他将外面擁有的優勢帶進了遊戲裏,并發揮的淋漓盡緻。這點和梅爾菲斯很
像,但梅爾菲斯永遠不會有方老先生這種自得和沉靜,因爲華夏民族所傳承的其
實就是一種道法自然的境界,我們的前輩一直在追尋這樣的境界,而他不是。


    ***    ***    ***    ***


              (待續)
2015-5-16 15: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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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八章)

***********************************


                          八章


  我沒有立刻就去地獄聖殿的公會做我要做的事情,而是用了三天的時間來熟
悉手裏的武器。


  之前使用過的無論是雙手劍還是龍盤的那把單手劍,全都是西式的闊劍樣式,
所以重量比較高。而神宮這把刀卻非常輕,拿在手裏相當省力。


  因此在揮動它的時候速度有很大的提升。但是另外一個問題也就出現了,因
爲沒有重量的加成,所以每次的攻擊強度就完全取決我揮動的力度。


  而且鑒于神宮又細又薄的刀身,我總覺得它很容易折斷的樣子。


  經過三天的練習,我勉強适應了這件隻有一面刀刃的武器,也可以熟練地用
切刃的尖部攻擊預想中的目标。但是方先生的那招推刺我卻仍然一點兒眉目都沒
找到,他可以在損耗極小的情況下将全力劈砍下的切刃威力轉化成推刺的殺傷力,
而我在用切刃擊中目标的過程中會浪費大量的注意力,以至于連全力劈砍都做不
到。


  在和神宮的磨合中我很高興地意識到了這把刀的另一個用法,那就是反手刀。
我之前用的武器都很沉,所以根本不可能用反手刀的打法。然而神宮又輕又薄,
所以我可以流暢的轉換拿刀方式而不會被阻力幹擾太多。


  隻是很單純的在思考和研究戰鬥上面的事情,我覺得很舒服。不需要考慮其
他的人,不需要考慮背負的東西,生活似乎變得簡單了。可是我明白自己沒有辦
法一直這樣下去,還有太多不能随便忘記的事情。


  我來到了地獄聖殿公會的門口,然後對見到的第一個成員說我要見伯爵。


  「你是誰?」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但是我認爲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被陌
生人認出來的特征。和梅爾菲斯不同,他的黑劍和眼角上的紋身很容易識别。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伯爵會很高興見到我就可以了。」我回答
道。


  地獄聖殿并不是Dreams那種規模的公會,所以也沒有特别森嚴的等級
制度。在成功傳遞了那個消息以後,那個家夥把我帶到了專門的接待室裏。


  地獄聖殿公會基地的設施和Rayout的檔次差不多,我百無聊賴的獨自
坐在沙發上,撫弄着手裏的武器。


  幾分鍾以後,一個端着乘着一整套茶具托盤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将東西放
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然後給我倒上了茶。地獄聖殿公會的名字雖然有點猙獰,但
是似乎待客的禮節還不錯。


  「我什麽時候能見到伯爵?」我問那個端茶進來的家夥。


  那家夥看了我一眼,然後在我面前的座位坐了下去,「呵呵,你已經見到了。」


  我微微一愣,「你就是伯爵?」


  「叫我萊思維辛,你願意的話可以省掉頭銜。」他優雅的啜起了自己的那隻
杯子開始喝茶。


  我皺着眉頭盯了他一會兒,這種做派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養成的,至少我做
不到,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看來他在外面也是真的有爵位的貴族…
…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


  「萊思維辛伯爵,很高興認識你。」我沒有碰面前的那杯茶,而是看着他。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貪狼。」


  在聽到我名字的時候,伯爵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光芒。


  「我聽到的情報是,你已經被AZZA殺掉了。」


  「我既然已經出現在了你的面前,就說明你得到的情報是錯的。」


  「或者說明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冒牌貨。」


  我擡起手,從能量洞裏召喚出了一根骨矛。伯爵沒有因爲我這個舉動而做出
警戒的動作,但是他同樣也沒有認同我的意思。


  「這除了說明你和貪狼有着相似的能力以外,什麽都證明不了。」


  「那我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我起身欲走。


  「你現在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并不影響你要和我說的話的内容,不
是麽?我倒是很樂意聽一聽。」


  「你們公會和Rayout是敵對狀态,而我想摧毀Rayout,所以我
在這兒了。」


  伯爵聽着我的話,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我爲什麽要相信你?」


  「你沒必要相信我,我隻是想利用你們公會而已,而做什麽判斷取決于你覺
得我對你們有沒有利用價值。」


  「有意思…………」伯爵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可是我并沒有想打垮Ray
out,所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公會和Rayout有仇。」我皺着眉頭說。


  伯爵點了點頭,「這麽說倒也沒錯,可是我們和他們的實力相當。如果不是
真正開戰損失太大的話我們早就這麽做了。對我來說,多出一個你并不會出現什麽改觀。
我和巴爾格斯已經默認了現狀,除非你能給我一個開戰的理由。」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但是卻發現自己毫無辦法。


  「那麽再見吧。」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當然……」伯爵突然說,「如果你打破了我們兩個公會的平衡,我們倒是
不介意做些什麽。」


  「平衡?你想讓我做什麽?」


  伯爵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如果有突破點的話,我早就讓我們公會的自己
人動手了。而你,如果真的想合作,至少也要證明自己有合作的價值。讓我看看
你能做到什麽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再來交易。」


  「很公平。」


  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就離開了地獄聖殿的接待室。


  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确定了地獄聖殿和Rayout之間的關系之後,
我知道自己隻要能損傷Rayout的力量,他們就一定會趁虛而入将Rayo
ut摧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交易已經達成了。


  伯爵這個人很有城府,如果我和他弄什麽詭計的話他絕對能把我看穿,所以
我也并不想用下作的方式來取得他的幫助。一直以來我對地獄聖殿都沒有什麽好
印象,現在想起來應該也隻是Rayout的這個公會身份在作祟而已。


  可是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就算我找到了方法,我真的要摧毀自己曾經的公會
麽?我并不想公會裏的那些家夥死掉,我隻想讓巴爾格斯親身體會一下珍惜的東
西被奪走的味道,僅此而已。關鍵在于我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又會讓多少人爲
他陪葬?


  我希望那個答案是零,可那并不是我可以操縱的事情。


    ***    ***    ***    ***


  因爲暫時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所以我厚着臉皮又跑到了方先生家想要讨教一
下神宮的用法。


  看店的仍然是那個叫羅琳的女人,她在看到我進來以後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隻是一個勁兒抽煙。


  「請問方先生在麽?」我恭敬的問。


  不知道爲什麽,在平常交流的時候我很少會遵遁中國傳統下繁缛的禮數,而
恰恰是在面對這種打骨子裏流出古典味道的一家人面前,我卻下意識的非常注重
這方面的禮節。


  「他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吧。」羅琳淡淡的說。


  我沒有想到羅琳會這麽輕易地放我進她家的院子裏,我還以爲她會厭惡我的
拜訪,所以早就做好了死皮賴臉的準備,不過看起來是用不上了。後來我才知道,
方先生早就覺得我會回來找他,所以特地叮囑過羅琳放我進來的。


  穿過走廊,還沒進到方家的四合院裏,我就聽到了隐隐約約的嬌喝聲。心中
好奇,我推開院門向四合院裏面看過去。


  方老先生穿着灰色的褂子,正襟坐在一張普普通通的條凳上。而他的面前,
一個少女正在打拳。他看見了我,隻是微笑的點了點頭,并未招呼,而我也不打
算打擾少女的練習,所以就在門口站着看。


  少女的年齡絕對超不過二十歲,是非常純粹的龍族人。她把長發紮成馬尾,
在院子中央騰挪閃躍揮汗如雨。我并不認識她練得是什麽拳,但是那種從小小身
體裏爆發出的活力讓我精神一振。


  大概并不是方家的女孩,因爲方先生說過羅琳是他的兒媳,所以如果這個小
女孩是他的孫女,那應該是混血兒才對。


  女孩一套拳打完,嬌喘着走到一邊拿毛巾擦汗,方先生則向我踱步走了過來。


  「方先生。」我本來想學着古裝電視劇上的樣子對他抱個拳拱個手什麽的,
可是又覺得太蠢了,所以隻是點了點頭。


  「你來了。」方先生微笑,然後轉向少女,「不凝,倒茶。」


  少女看了我一眼,「爺爺,用什麽茶?」


  「普通的就行了,來蹭茶喝的還能給他龍井麽?」


  方老先生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我無奈的笑了笑。


  「方先生,她叫你爺爺……難道是……」我好奇的問。女孩對方先生的稱呼
讓我意識到之前的猜測并不準确。


  「方不凝,我孫女。」


  「可是她……額……不像是混血兒。」


  「我倆兒子。」


  「哦…………她的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啊,有個不字,很少見。」


  「她排的是不字輩。西漢戴聖,《禮記·中庸》:君子和而不流,中立而不
倚。我們家到這幾代,就是取中立不倚四字。」


  方先生一家似乎确确實實是擁有悠久曆史的家族,因爲這種排字輩的取名方
式即便在中國也幾乎沒有什麽人在沿用了。中立不倚,方中正,他是中字輩,那
麽他的兒子就是立字輩。到了孫女,自然就是一個不字。


  「不凝,有什麽含義麽?」我問。


  「形散神聚,臻至化境。我隻是希望她不被現實束縛住,能夠悠哉一輩子,
如此而已。」


  我和方老先生的對話就好像街坊鄰居之間的閑談一般,甚至讓我忘記了外面
世界的喧嚣和殘酷。像他們這種家庭,能夠将傳統文化延續這麽長時間,一味的
死守肯定是辦不到的。我從他身上看到的就是一種收放自如,既傳統又不封閉,
否則他也不會帶着一家人跑到這個遊戲裏面。


  方不凝走過來給我們斟茶,我客氣的和她點了一下頭。小姑娘微微一笑,顯
得又得體又大方,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古典氣息不自覺的就散發了出來。這種氣質
是其他民族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具有的,看的我賞心悅目。


  兩口茶下肚,我開口了。


  「方先生,神宮的用法我已經鑽研了幾天,希望您能給我指點下迷津。」


  「哈哈,指點迷津,英語怎麽說?」方先生突然笑了。


  我微微一愣,然後用英語說了一遍。很奇怪,我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提這個。


  「那麽你再把那個英語翻譯回來。」


  我照做了。指點迷津,英語其實就是很直白的「回答疑問」而已。兩廂間相
互一轉,韻味全無,語言之間的區别一目了然。


  「中西方之間,無論是語言,文化,習俗,甚至兵器,招數,武學都是非常
不同的東西。傳統的武學不斷在被淘汰,簡明而容易上手的西方武學卻是不斷
在被發揚光大,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以前的作戰方法就是你說的那樣。」我承認道。


  「西方的武學講究的是力量,反應力,速度這些最基本的因素,也就是由于
簡單,所以人人可以練習,每一寸的努力就能得到明了的成果,因此在這個遊戲
裏面很少沒有人願意去學習和運用東方的武學。」


  「我認識一個光族的人,她使用的就是她們那邊傳統的劍道。」


  「光族的劍道很有深度,他們注重的的是個人整個身體的諧調和精神力專注
的程度。一個光族劍道大師可以春夏秋冬堅持不懈的隻練習一個簡單的揮劍動作,
而在作戰的時候一招就可以鎖定勝負。他們超脫出了力量,速度,反應神經這些
基本的因素,忠實于将自己心智和意念的磨練,可以将【人道】發揮到極緻。修
習他們的劍道,哪怕是三十歲,作戰經驗和力量都達到頂尖的劍師,也不可能是
六十歲,将【人道】鑽研透徹的劍師的對手。」


  「那我們呢?」


  「如果非要說,我們所追求的則是【天道】。而天道并不僅僅是蘊藏在兵刃、
招數裏面的東西,天道無處不在,隻要你去悟。喝一杯茶,就是修行,煮一壺酒,
也是修行。蒼茫天地,究其靈犀一點,要看悟性。」


  我聽得很入迷,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那種境界我達不到。心亂則意亂,我缺
乏那種平和的參禅悟道的心性。


  「憑我的心性大概是達不到了。您應該已經鑽研透徹【天道】了吧?」我問。


  方先生哈哈大笑,「怎麽可能?天大地大,我們所認知的無非滄海一粟,怎
麽敢說悟透天道呢?三千弱水,隻取一瓢。能飲透這一瓢,就能終生受用。每個
人所看的天道,又不曾相同過。至于這瓢水是苦是甜,都無所謂,人人都可以做
得到,和心性無關。」


  方先生說到此處,轉身叫來了方不凝。


  「天道這個詞太大了,你不需要細想它。順風出劍,逆風收劍,這就是天道,
說來也簡單。不凝,你和他過幾招。」


  方不凝點點頭,從屋裏抱出一把劍,正宗的中國劍…………


  「這種東西都有?能用麽?」我相當感興趣。


  中國劍和世界上所有地方的劍都不一樣,獨特之處就在一個韌上。中國劍非
常有韌性,收到巨力的時候可以彎下去,别的武器都做不到。可是這種靈活的劍
身如果真的對拼起來,就是兩碼事了。如果對方要砍你,你的劍彎了,還能擋得
住對方麽?


  我拔出神宮,将它漆黑筆直的劍鞘扔在一邊,擺好了姿勢。


  方不凝拔劍出鞘,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劍鞘放到了旁邊的石案子上。看着她那
麽珍惜的樣子,我撓了撓頭,感覺有點兒不好意思,躬身也把自己的劍鞘撿了起
來,抹了抹灰,好好擺在了她那把劍鞘的旁邊。


  我和方不凝眼神相對,然後在同一時間出劍了。


  我知道這女孩年齡雖然不大,但應該從小就一直受方先生的教導。赢她,我
沒報什麽希望,但是至少不想輸得太難看。


  我縱刀上前,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凝神定氣,在她竄到我面前的時候擡手用
切刃部分向她砍去。方不凝不閃不避,手腕一抖,手中寶劍就像蛇一樣扭動着閃
開了我的劈砍,直接遞向我的手腕。


  「松手!」


  她一聲嬌喝,我在大驚之下不得不松開手裏的武器,就是這樣,手背仍然留
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如果不松手的話,大概我的手要斷掉…………


  一招之内我就輸了個幹幹淨淨。我皺着眉頭,一臉的頹唐。和方先生比試的
時候被他一招擊敗,那時候我還可以用這是經驗和層次上的差距太大的理由來安
慰自己的自尊心。可是作爲久經戰場的職業戰士,連一個小姑娘的手底下都走不
過一招,我是徹底對自己的自信心産生了懷疑。


  方不凝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笑容,畢竟是小姑娘,打架打赢了,高興地情緒
全寫在了臉上。


  「扔了。」方先生突然說。


  「什麽?」我楞道。


  「剛才扔劍鞘的那個才是【你】,心随意轉,你的這一瓢水本就要帶着一股
辛辣不羁。逆着心性施爲,一開始就走岔了路,怎麽可能赢?重新來過!」


  我低頭品了品他的話,然後笑了,将神宮重新插到了劍鞘裏。


  方不凝對我笑了笑,重新掐了個俏生生的劍訣指向我,那動作流暢而優美,
就好像是專門經過設計過的一樣。


  我沒有拔刀,隻是将神宮攥在右手裏,然後示意她動手。


  方不凝将劍一振,抽身就刺。我重重的呼吸了兩下,右手一松,刀身下墜的
瞬間被我反手握住刀柄用力向前一扯,神宮出鞘。


  反手刀,這還是第一次用,但是我已經不去想那麽多了,隻是将刀比在身側,
接着前沖的力量将武器和她的劍撞在一起。


  我們倆在一瞬間擦身而過,我用手撐地減速,回身就砍。這一停受力太強,
撐地的左手差點兒斷掉似的。


  方不凝甚至都沒有轉身,她的劍已然在背後等着我呢。我這一砍,她的劍刃
彎下去足足半尺,但是我的攻擊卻沒辦法再向前分毫。


  她接着劍身的彈力用力一頂,巨大的反沖力再次讓我的劍脫手。我心想如果
這次再被弄丢了武器我可就真沒有臉再和方先生讨教下去了,心裏這麽想着,手
已經跟了上去。


  神宮還沒被彈遠,我已經憑着潛意識找到它的位置重新抓住了它。不過這時
候已經變成了正手持劍,我沒有想太多,剛一奪回武器就是一記側砍。


  和人打了這麽多架,還是第一次做出淩空武器還手的動作,我自己的都暗暗
吃驚。或許之前方老先生對我說的話讓我潛意識裏發生了什麽改變。


  攻擊還沒落定,一把手杖就出現在了神宮前面。我被方老先生一震,連退幾
步才站穩。


  「爺爺?」女孩皺着眉頭看着方先生,似乎很不高興戰鬥被中斷。


  「做的不錯。」方先生看着我說,「最後那一刀,怕你傷了不凝。」


  「不可能被他傷到的,爺爺你太小心啦!」女孩嘟着嘴說。一番打鬥下來,
她似乎和我熟稔了很多,露出了本該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嬌嗔。


  「最後一擊他的切刃已經入了你的劍圈,我可不想看着你給砍斷一隻手,也
不想看着他被你用劍戳死。」方先生笑呵呵的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方先生,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讓你指點一下反手刀的用法,不知道我剛才
做的對不對。」我趁熱打鐵的追問道。


  「你所修習的唐刀和不凝的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不凝練的是古時候
傳下來的,有章有度的劍法,而唐刀的刀法早就失傳了。所以,唐刀有道而無法,
無論你怎麽出招都不能算是錯的。你越是理解你手裏的武器,你的力量就越強,
不需要招式,這點和西方的劍術很像,也是最适合你的。如果要讓你和不凝一樣,
從頭練習她所練的東西,那隻是浪費時間。」


  方先生和我講了許多,沒有一句是該怎麽用神宮的,但是我卻覺得學到了很
多。


  「方先生,您收徒弟麽?」我忍不住問道。


  方老先生看了我一眼,「不收,嫌麻煩。」


  「……您不是天天閑的沒什麽事麽?」我皺着眉頭頂了一句。


  「的确閑的沒什麽事。如果是别人我還會考慮,但是你不行。」方先生淡淡
的說。


  「爲什麽?」我不解道。


  「買了刀,你身上沒錢了,拿什麽交學費?」


  「………………」


  我們說話的時候方不凝就在旁邊捂着嘴笑,看見我吃癟就好像遇到了多麽開
心的事情一樣。


  方先生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不凝,「而且你一直賴在我們家,要是迷住了我
孫女,我沒法和她爹交代。」


  「爺爺!!」不凝皺着眉頭氣道。


  「我的話應該條件不算差吧?」看到小姑娘嬌嗔的樣子,我也笑着配合老爺
子開始逗她。


  可是方先生沒有再笑,而是揮手讓不凝回屋。不凝看到自己爺爺神情嚴肅,
也不敢多說什麽,聽話的離開了。


  「貪狼,我不留你,不是真因爲錢的原因。」方先生看着不凝回屋,轉頭和
我說道。


  「我懂。」我看着方先生,無奈的笑了笑。


  「你懂就好。」方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後我還能來向您請教麽?」我看着面前的老人。


  「下次自己帶茶葉,好走,不送。」


  我發自内心的笑了,然後告别方先生離開了他們家。


  方先生不留我,因爲他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而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把性命放在刀尖上的傭兵,是要真真正正和人搏命的職業戰士。我無論
再怎麽研習戰鬥技術,也不是爲了傳承什麽,而是爲了取人性命。我的手上早就
沾滿了血,是早就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世界的人。


  而方先生他們一家隻是平平常常在遊戲裏享受生命的普通人,他并不希望自
己一家人平靜的生活被别人打破。所以他不收我入門,也不想讓我和他們家的人
産生什麽真正的糾葛。我完全理解,而且我自己也不想給他們帶來災難。


  「喂!你等等!」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回過頭去,我看到了方不凝。


  「有事兒?」我回頭看着她。小姑娘現在換了一身半袖長衫,一下子從古典
美人變成了時代女性。


  不過方先生似乎不希望我和他的家人有過多的交集,所以我盡量不讓自己顯
得相處易于。


  「你多少級了?」她開門見山的問。


  我皺着眉頭,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爺爺知道你跟出來了?」


  方不凝吐了吐小舌頭,「偷偷跑出來的,爺爺不知道。快說啊,你到底多少
級了?」


  「6級。」我答道。


  「真的!?」方不凝一臉興奮,小臉韻紅,「和我等級一樣!我們倆用能量
好好切磋一次吧?」


  「你用的零級神經拟真?」我很意外。


  「嗯,我們全家都是零級的神經拟真,很奇怪麽?」


  「沒有,隻是覺得你們家應該是很保守,不會亂改設備的那種…………」


  「怎麽樣?切磋一下嘛?」


  我搖了搖頭,「讓你爺爺知道了不好。」


  「你怕輸?還是怕我爺爺?」


  「我不是怕誰,而是…………」


  「那就和我切磋嘛!!白白升到這麽高的等級,可是爺爺從來不讓我出去和
人打,悶死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的說。


  方不凝瞪了我好一會兒,然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你要是不答應,
我就和爺爺說你非禮我~ 以後看你還敢來麽?」


  我瞠目結舌的站了半天,不得不歎口氣點了一下頭。遇到這種嬌蠻的姑娘,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不凝帶着我就往外面走,然後停在了一片開闊地。


  「你說過,你很少和人打,爲什麽等級會這麽高?」我站定了,看着她問。


  「不知道啊,雖然也不是沒和别人打過,不過他們等級都比我低。過了A級
爺爺就再也不讓我和别人打架了,我隻能在家裏練。可是練着練着沒幾年就到了
這個等級,我也不知道爲什麽。」不凝拿出了她那把劍,然後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我不想殺你,也不想被你殺了,所以無論是誰撐不住了都要說出來,然後
停手,能做到麽?」我嚴肅的說。


  不凝看上去完全沒當回事兒的樣子,「别啰嗦啦,我們開始~ 」


  再繼續廢話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倆都開始提升能量。雖然這個小姑娘實戰
經驗大概沒有我這麽豐富,可是之前的交手讓我多少對她産生了一點兒忌憚,畢
竟那時候我已經盡了全力,而她則沒有。


  不過用上能量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說她的劍技很強,那麽我要讓她
明白高等級戰士之間的作戰并不是一把劍就能說了算的。


  我開始将能量附着在神宮上面,很令我意外的是,這把刀在我附加能量之後
完全不需要耗費額外的能量就按照刀原來的形狀形成了切刃。這應該是這把刀的
制作者精心設計的要素之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神宮的切刃威力在附加能量之
後是沒辦法顯現出來的。


  不凝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她擡起手中的利劍就向我加速沖了過來。


  她是想和我近身戰,那我自然不會讓她如意。


  雙手一揮,我連續打出了十多枚能量彈,然後開始向斜上方竄起來。


  不凝将手中的劍舞成一片白光,那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過無數次練習
才能掌握的劍招。可是我本來也沒想過用能量彈可以直接傷到她,讓她将精力暫
時放在防禦上,我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趁這個時間,我開始飛快的做手印召喚葬鬼。葬鬼這種死靈系的召喚物其實
并不強,因爲現在階段憑我的水準并不能給它們附加任何額外的能力,本質上說
隻能算是擁有可控性的高級能量彈而已,除了撞擊敵人暫時還做不到其他事情。


  不過我自然也有自己的用法,召喚完畢之後,十多隻葬鬼尖嘯一聲從我的身
上爆了出來,沖向了遠處。


  看到我的動作,不凝本能的擺出了防禦姿态,但是幾秒鍾之後她并沒有發現
自己受到了任何形式的攻擊,于是又沖了過來。


  趁她防禦的那幾秒我又開始凝聚骨矛,一系列的動作讓我損耗了不少本身的
魔力和能量,但是我必須要做這些來阻止和她進行白刃戰。


  女孩做了幾個瞬間能量加速,開始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而我一邊退一邊用
骨矛開始襲擊她。骨矛和能量彈不同,它們擁有更好穿透性而且很難用劍從正面
劈碎。


  可是女孩完全沒被這種東西擋住,她的反應神經優秀的令我吃驚。所有的骨
矛都被她以幾厘米的差距完美的避了開來,在我看上去這幾乎和躲子彈沒什麽區
别了,畢竟她在前沖而骨矛和她的相對速度高的不像話。


  一眨眼我就被她追上,她從身上猛地爆出了一大股能量在瞬間封住了我所有
逃竄的角度,以這種極高消耗的招式逼迫我和她進行她所擅長的近身肉搏。


  我早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避免和她白刃戰,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被她糾纏
住。等級6的能量強度并不是她随便說說的,同等級戰士的戰鬥中,對方不可能
一直讓你牽着鼻子走。


  這一打,我心知壞了。在運用能量的情況下,女孩的攻擊不僅因爲局部的能
量加速快了好幾倍,而且完全沒有喪失她武器的特性。那種帶着旋轉性和韌性的
能量大概是她武器所附加的特殊能力,沒過幾招我的防護罩就被她砍中了好幾次,
而我所有的攻擊都可以被她躲開,她甚至連格擋都不需要去做。


  我被她壓制的向後直退,而我咬着牙開始嘗試接下她的劍招。開始的時候十
招我隻能接下四招,但是在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陣之後,我竟然可以接下七八招了。
我對自己的進步還算滿意,但問題是,我的能量已經被她毫的嚴重下降,可是
她的速度卻完全沒有慢下來的樣子。


  她的身上沒什麽肌肉,應該是靠能量驅動身體力量類型的戰士。這種戰士絕
大多數都是女性,因爲女性戰士一般很愛漂亮,一身肌肉的話會顯得很不好看,
因此她們運用的多是本身的能量而不是肌力。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想到了一個可以和她在肉搏戰中對拼的方式,不過那對
我來說也不是什麽輕松地事情。


  我爆開能量罩将她逼退了一點,然後開始轉爲進攻。


  并不是像她那個樣子的拼劍,而是在她身邊開始用短距離的瞬間能量加速進
行各個角度的一次性攻擊。我不需要去揮劍,隻要把神宮反手拿住,我沖刺的速
度就可以轉化成攻擊力。


  可是這樣做,能量的加速度對我來說就變成了重擊一樣的存在,我不知道我
的身體強度能忍受這種情形多長時間。


  當我開始這樣攻擊的時候,不凝也不得不開始進行高速移動。我們兩個人在
空中開始毫無章法的亂竄,開始的時候她還能追着我打,但是很快形勢就向我預
計的方向發展了,她的動作開始變慢,而我的攻擊則占了上風。


  她這種女性戰士雖然能量強橫,但是身體水平是不可能比得上我這種男性戰
士的。強大的能量可以抵消我對她的攻擊,但是卻沒辦法抵消加速度對她身體施
加的負荷。


  不凝大口喘着氣,她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的劣勢到了什麽程度。可是她沒有放
棄,而是做了一件讓我非常吃驚的事情,她從身周散發出了一層非常薄的,半徑
三米多的能量罩,将自己罩在了裏面,不再和我遊鬥。


  我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爲什麽這麽做,因爲我要接近她就必須要沖破這層能量
罩,而她就可以事先預知我出現的方位。


  可是我看破她的意圖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劍已經突然出現在了我突襲的路徑上。


  這一劍正中我的右手,不深,但是卻非常疼。我從空中失去平衡,肩膀蹭到
了地面。我用全力用側手和腰部力量将自己重新彈起來試圖恢複原有的速度,但
是她的劍已經刺到了我面前。


  如果什麽都不做,她這決定性的一擊就會将我紮個透心涼。


  可是我召喚的葬鬼已經在被她完全忘記的情況下沖了回來,她的劍被三隻葬
鬼撞歪了,狠狠的劃過我的肩膀。肩膀噴出的血液染紅了我的臉,我強忍着劇痛
揮刀,直取她的腰部。


  不凝的臉上全都是恐懼,自己的劍被打飛,她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刀掃向她的
要害。


  轟!!!


  能量的爆炸将女孩一下子炸飛了,她痛叫一聲砸在了幾米外的地上,而我則
捂着肩膀跪了下去。


  我用的刀背,所以隻是刀上的能量擊潰她的護罩炸飛了她,而沒有将她腰斬。
可是我肩膀上的傷并不是假的,痛得我已經拿不住刀了。


  不凝灰頭土臉的捂着肚子受傷的地方爬起來,大口喘着氣,一絲驚恐和淚水
仍然留在臉上。


  我拿出随身攜帶的繃帶,開始哆哆嗦嗦的包紮傷口。她看了我一會兒,然後
一瘸一拐的湊過來幫我。


  有了她的幫忙我倒是輕松了很多,處理好傷口之後我們倆就跪坐在地上看着
對方。


  「滿意了?」我看着她。


  方不凝呆呆的看着我,「……以爲……以爲要死掉了……以爲你是真想殺死
我……」


  「你還活着隻是運氣而已……」我實話實說。


  「你不是故意扭轉的刀背?」她驚道。


  我搖了搖頭,「最後的時候我沒那個心思考慮這些,因爲用習慣了原來的武
器,所以本能的認爲是兩面刃的。勝負都在一瞬間,如果我有精力考慮倒轉武器,
死的肯定是我。」


  方不凝捂着嘴坐在地上,雙肩開始因爲後怕而發抖。我渾身是血,全身由于
頻繁使用瞬間加速而異常疲憊疼痛。


  「你爺爺勸你的話是對的,」我有氣無力地說,「A級以後的戰士,大多都
和我一樣,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别和人到處打架的好
…………」


  她的實力非常強,臨場應變能力幾乎可以說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好的。因爲她
沒怎麽和高等級戰士交過手,所以那個用擴張護罩來鎖定我突襲位置的招數一定
是她臨時想出來的。可是她經驗上的欠缺卻導緻了她最後的失敗。


  我一開始放出葬鬼卻不使用,就是爲了讓她忽略這些東西的存在。如果是經
驗豐富的戰士,在戰術計算的時候永遠都會因爲我之前的舉動留一個心眼,就算
劍被撞歪也可以用專門爲防備之前招數保留的能量來防禦我的反擊。


  「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不凝在最終于平靜下來以後看着我
說。


  其實她差一點兒就殺掉我了,因爲我的能量已經幾乎用盡,而她憑借淩駕我
好幾個等級的劍術節省了非常多的能量。如果她最後改成了用高能量攻擊壓制
而不是劍技壓制,我就是有葬鬼也改變不了戰局。


  歸根結底一句話:她在死鬥上的經驗還是太少。


  像我這種類型的戰士,一旦開戰就要抱着你死我活的決心。當自己預定的戰
術得以實現的一瞬間,就要傾盡全力給對方緻命一擊,而不是像她這樣按部就班
曼斯條理的遞招。她還不懂什麽叫厮殺……不過如果有一天她懂了,這個女孩一
定會是堪比梅爾菲斯的戰士。


  也許……方先生不允許她戰鬥的原因……是不想造就一個新的怪物吧……


  因爲到了梅爾菲斯那種程度的人,都可以稱之爲天才,而天才和瘋子僅有一
線之隔。


  「謝謝你陪我打…………對不起弄傷了你……」方不凝咬着嘴唇看着我的肩
膀說。


  我搖了搖頭,「你的腰怎麽樣?還能站起來麽?」


  透過她被炸破的衣服,我看到她的腰部已經淤青了一大片。


  小姑娘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了身。


  我和她看了看一臉狼狽,渾身髒兮兮的對方,忍不住笑了笑。


    ***    ***    ***    ***


  方不凝将我送到醫療所之後就跑回家了,不過她走的時候一臉苦惱,似乎是
怕方先生訓斥她。


  這已經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我躺在醫療所的病床上,看着天花闆思考
着今後的事情。白白被人砍了一刀,赢了一場戰鬥卻什麽好處都沒有,我覺得自
己還真是有點倒黴。


  我自嘲的笑起來。人就是這樣,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就隻會抱怨自己倒黴,
但是我節省了整整五百萬金币弄到這身裝備的時候卻沒怎麽感恩自己的好運氣。


  不過不得不說,方不凝這個女孩非常有味道。我們家雖然和方家差的遠得多,
但畢竟也是傳統家庭,父母都是純種華人。所以我特别欣賞這種充滿古典氣息的
姑娘,就好像稀有的工藝品一樣。她在舞劍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跑到了武俠的世
界,這種感覺非常可笑。


  【神都】的設定非常貼近西方的文化,畢竟華夏文化一脈早已經是小衆文化,
沒有被吞沒已經足以慶幸了。無論是怪獸還是城鎮建築的樣式,基本都是遵遁西
方人的設計,隻有極少數的鎮子是由華人建設的。


  就拿曾經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孩阿紗嘉來說,她那兩隻角的造型就是…………


  想到這裏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痛的捂着肩膀咬了半天牙。


  早該想到的!那個給我留言的到底是誰!


  那句「我在白雪菲爾德等你,漢堡。」我和她的交集,如果追究到盡頭的話,
就是兩個漢堡…………


  她不是傭兵,所以不可以用傭兵所的留言系統。如果按這種想法,那個叫斷
尾的家夥應該是被她逼迫代替她給我留言的。


  我有很多問題還想問她,既然她主動想要見我,我沒有理由不去找她。


  現在,Rayout和地獄聖殿之間的問題我沒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所以
應該沒辦法在一個月之内出現什麽實質性的進展。與其這樣沒有頭緒的亂撞,倒
不如去看看阿紗嘉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


  當身上的傷基本不會影響活動以後,我就向白雪菲爾德出發了。


  那是一個中等城鎮,在北方。我以前去過那個地方,是雪山腳下的鎮子,沒
有什麽特别的地方。按照我現在的能量飛行速度,三天之内應該可以趕到。不過
距離阿紗嘉給我留言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會在那個地方。


  我仍然沒有給那個叫斷尾的家夥回留言,因爲我并不能完全确定這不是一個
陷阱。如果Dreams的人抓到了阿紗嘉并從她嘴裏套出了這方面的情報,那
我的回複無異于告訴他們「我要過去了,你們好好準備圈套等我吧」。


  兩天之後,我在路過的城鎮歇腳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讓我渾身冰涼的信息。


  我名下的相關情報改變了,而我現在已經變成了被通緝的狀态。我第一反應
就是布魯瑟他們出賣了我,但是在稍微冷靜下來以後我意識到這應該是地獄聖殿
的會長伯爵做的好事。


  伯爵利用他們公會的情報網将我還活着的消息散發了出去,而Dreams
則開始通緝我。他這麽做是出于什麽目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也并不算意外。在他
面前亮出身份的時候我曾經想過我沒死的事情會被傳出去,可是沒想到會這麽迅
速。


  A級任務通緝令,一千萬金币,這是我的賞金。


  在看到自己通緝令的時候我立刻就離開了傭兵所,如果在那個地方被人注意
到的話将會爆發一場惡戰吧。而與此同時,和我姓名相關的情報信息從搜索器上
一下飙升到了五百萬。我大體浏覽了一下,最近兩個月之内,我已經是賞金最高
的通緝犯了。比我還高的通緝犯不是已經被抓到就是其他人拿他沒辦法,比如梅
爾菲斯。


  五百萬的個人情報,應該沒有多少人去買。不過随着時間越來越長,我的賞
金可能會提高,而個人情報的價格則會降低,到底會有多少人會購買我的情報我
也說不準。


  我趁着消息還沒擴散出去,立刻到雜貨鋪買了一件灰撲撲的鬥篷将自己裹了
起來,并額外弄來了一張能遮住半張臉的面罩以防萬一。穿鬥篷的人到處都是,
所以并不醒目,可是如果戴面罩的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因此如果不是需要和别
人正面交手,我是不會戴那個面罩的。


  我以前沒被通緝過,所以在開始的時候感到相當緊張。不過仔細想了想,我
也不是沒有追殺過通緝犯,所以大概會遇上什麽事情,需要注意那些地方來隐秘
自己的行蹤我還是有數的。這樣想着,心裏才慢慢安定了下來。


  如果用心打聽一下,我和AZZA的那場決鬥的事情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打聽
到,畢竟當時在廣場上的人非常多,還有一些從遠處圍觀的普通玩家。我想那些
會追殺我的人并不會太多,因爲他們首先要考慮能不能打過我。可是這同樣也意
味着如果真的出現了敵人,等級一定不會低。AZZA的名聲很大,所以敵人對
我實力的猜測不會太保守,倘若他們真的有那個自信來面對我,我的麻煩并不小。


  看來我必須盡管逼迫自己習慣神宮,還要更多的掌握不死之戒的力量。梅爾
菲斯說我已經解開了那個戒指的封印,但是我并不知道該怎麽運用它。按他的說
法,我現在隻掌握了這個戒指十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我能多弄到一些戒指的力量,
以後面對追殺自己的人至少也能多一些自信。


  一千萬金币,對任何人都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堂堂正正的
和你用劍一決高下,在光榮的取勝之後再領賞。我要面對的更多是來自背後的暗
算,很少有人會願意和一個擁有力量的對手硬拼,想要用卑鄙的手段弄傷對手非
常容易,因爲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保持着警惕。


  就好像挽歌一樣,食影者傭兵團實力應該不弱,但是他們仍然選擇收買我來
暗算挽歌。最可怕的是,我真的照做了。


  每每想到這個地方,我就感到心裏變得無比壓抑。看了看頭頂陰沉沉的天空,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像一個行屍走肉。


  爲什麽自己還活着,有什麽意義呢?我們總是需要給自己所做的事附加一個
意義,否則就沒有前進的動力。我感到迷茫,大概就是因爲無法給自己所做的掙
紮賦予一個我所需要的意義吧。


  曾經我以爲自己找到了自己可以歸屬的地方,Fey的身邊。可是現實卻告
訴我,那不是我可以存在的地方。我成爲了傷害Fey的源泉,她也一樣。平靜
的湖面被水下潛伏着的巨怪粉碎之後我才發現原來看似美好的表面之下有着無數
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可是我抑制不住的去想念她,Fey的臉在我的記憶中開始模糊,我不知道
什麽時候就會忘卻屬于她的氣味和音色。無論她過的是否安好,那似乎都變成了
和我毫不相幹的事情。而我想要做的,卻是摧毀她的公會。


  或許我并不是想要報複巴爾格斯……或許我隻是想摧毀那個将Fey從我這
裏奪取的東西。這種想法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裏,而我竟然覺得似乎也很有道
理。不過那樣的我看上去非常醜惡……至少那種無法控制的恨意和控制欲讓我作
嘔。


  人總要控制自己心裏陰暗的地方,尤其像我這種枷鎖早已被打開的人,如果
任憑心裏面的黑暗蔓延,我總有一天會變成怪物。


  這并不是我一直說的梅爾菲斯那種怪物,那隻是我對他驚人天賦的惡意形容
而已。如果我迷失在自己的欲望和黑暗情緒裏面,我将永遠觸摸不到我想要的東
西。倘若人沒有自制力,那麽無論你任何掙紮也隻會越陷越深。我現在已經非常
迷茫了,如果放任自己遵從自己的本能,那麽我将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梅爾菲斯遵從着自己的本能,但是他卻沒有被内心的怪物吞噬。我現在想來,
才更覺得他的強大。因爲他有着強大的自我,所以才可以和内心強大的怪物對抗,
至于他是怎麽做到的,我無法看透。


  當我站在山脊上向下看去的時候,白雪菲爾德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一片
灰白色的雪原之中,那個鎮子就躺在那裏。


  我讨厭雪這種東西,因爲它們不僅讓道路變得難走,而且往往出現的時候就
意味着酷寒。【神都】将各種氣候模拟的非常完善,所以在來的路上我不得不多
穿幾件衣服。


  鎮子裏的人不少,但是普通人在這裏基本都那些爲了是做生意或者對生活環
境有特殊癖好的家夥。白雪菲爾德是距離冰虹山脈最近的鎮子,而冰虹山脈非常
龐大,裏面有很多值得探索和冒險的地方,以至于吸引了很多傭兵和冒險者。


  冰涼的雪花吹在臉上讓我感覺非常不爽,但是清爽的空氣使的心情稍微平靜
了一些。


  我在鎮子裏轉了好幾圈,并沒有發現Dreams的成員在埋伏我的樣子。
于是我跑到傭兵所回複了斷尾的留言,約好每天正午十點的時候在鎮子中央廣場
的鍾樓下面等他十分鍾,并要求他在手腕上系一個紅繩。


  這是因爲我并不能确定斷尾什麽時候會來查詢留言,而且在寬闊的地形就算
遇到意料之外的襲擊也可以更方便的逃跑。我并不打算在他之前露面,因爲那樣
會很被動。


  第一天我在遠處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有相似特征的家夥出現在鍾樓下面。


  到了第二天也是一樣。


  第三天的同樣等了十分鍾。我歎了口氣,然後準備去喝一杯暖暖身子的時候,
後面有個家夥拍我一下。


  我警惕的回頭看去,然後看到了我想見的人。


  阿紗嘉穿了一件又厚又重的棉衣,像一隻小熊似的。脖子上戴着圍巾,兜帽
上茸茸的毛圈幾乎擋住了她的臉。她帶着棉手套,那手套是中間連着一條長線可
以挂在脖子上的樣式,就和小孩子一樣。


  看到她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身後壓着的沉重的東西在這一瞬間暫時離
開了我的身體。


  「怎麽穿成這樣兒?」


  「冷。」她擡頭看着我的眼睛說。


  「如果冷的話一開始就别跑到這種地方啊。」


  「斷尾告訴我這個地方比較安全,所以就來了。」阿紗嘉面無表情的對我說。


  我點點頭,跺了跺腳,「先找個沒這麽冷的地方坐坐吧。」


  女孩轉身帶着我向她住的旅店走了過去,我跟了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心裏
面有些異樣的感受。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可是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她可疑,一見
面就感覺非常熟悉而絲毫不陌生,這并不正常。


  進到了旅館,跟着她來到了她訂的房間。旅館裏面很暖和,似乎有溫度調節
的機制。我和她七手八腳的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不然過一會兒就要大汗淋漓
了。


  這家夥真的穿了不少,脫衣服着實花了不少功夫。當她把頭上的角重新露出
來以後,我笑了。


  「這個給你。」我遞過去一樣東西。


  「什麽?」阿紗嘉挑起了眉頭,她現在上身隻剩下了一件小衫,特别有女人
味。


  「禮物。」


  阿紗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從我手中接過了那東西。


  那是一隻頭環,不算太貴,三萬金币。這種飾品類的東西最便宜的也要上萬,
而且附加的魔力效果也不會太好。這一隻是我随便買的,具體有什麽效果爲我也
不太清楚,想來也無非是能夠提供一點能量或者魔力的恢複速度之類的。


  「給我這個幹嘛?」阿紗嘉将頭環拿在手裏面無表情的擺弄着。


  「你頭上那個角太顯眼了,戴上這個别人會認爲你的角是和頭環一體的,僞
裝用。」


  阿紗嘉又玩了一會兒那個頭環,然後收了起來,并沒有如我所願戴到頭上。


  「那個斷尾是什麽人?」我好奇地問。


  「是我抓的仆從。」阿紗嘉往床上一坐,輕描淡寫地說。


  我覺得和她交流相當困難……雖然有問必答,但是她的答案總是會給
我帶來更多疑問。


  溝通了半天,我才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問的我口幹舌燥。


  她爲了找我,抓了一個傭兵來幫她給我留言。斷尾就是那個倒黴鬼,不過那
家夥後來似乎變得對阿紗嘉百依百順,心甘情願的跟着她開始到處跑。Drea
ms的人在找她,一路上斷尾幫了她很多忙。


  「爲什麽要找我?」我單刀直入的說。


  「我要請你吃飯。欠了你兩個漢堡。」


  阿紗嘉的答案讓我差點兒吐血。本來以爲她叫我千裏迢迢的趕過來是有什麽
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或者是要找我幫忙,沒想到她早就把爲什麽要叫我過來告訴
了我。答案很簡單,就是漢堡。


  「你沒瘋吧?還是發燒了說胡話?」我拿手去摸她額頭,她站在那兒一動不
動任憑我的手放了上去。


  「得了你的好處必須還給你,我不能欠你東西。」阿紗嘉擺出理所當然的表
情說。


  「那我還救過你,你難道要還我條命?」我沒好氣的說。


  「所以把你叫過來讓你跟着我,有機會我救你一次算是把人情還上。」


  這個家夥的回答讓我頭大。完全沒有道理可講,我懷疑她根本就不會和别人
打交道。如果要報恩,至少也要有個報恩的樣子,看上去反而我更像是欠她什麽
似的。


  「不用還了。如果沒事的話就再見吧。」我撂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


  阿紗嘉一個箭步撲過來,我以爲她要動手,立刻去摸劍,結果卻被她一把抱
住了胳膊。


  「不行!不許走!」她大聲說。


  我哭笑不得,整條手臂被她抱在懷裏,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在胳膊上噌來噌去,
我抽了兩下根本抽不出來。這女人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做出來的事情卻像小孩兒
似的。


  「那你要我怎麽辦!?」


  「跟着我!」


  「我又不是你奴隸!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我幫你做,你跟着我!」


  「你直接說你要跟着我不就行了?」


  「不是,就是要你跟着我。」


  我無奈的表示投降,再和她這樣玩文字遊戲我的智商絕對會被她直線拉低。


  「好了好了,一起行動,這樣總行了吧?真拿你沒辦法。」


  阿紗嘉聽到我這麽說以後竟然笑了,我這是第一次看她笑。她的笑容裏面純
粹的令人炫目,這絕對不是人類能擁有的笑容,我心想。一個【笑】字,在她的
臉上顯得那麽明了,裏面沒有摻雜任何别的感情……得意、欣慰、興奮……這些
東西全都沒有,就僅僅是在用那個表情告訴我,她現在很開心,僅此而已。


  我搖了搖頭,讓自己回過神來。


  「你如果真是想還我人情,爲什麽當時要走掉?直接跟着我不就行了?」我
問。


  「是你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


  「翻來覆去你在這上面較真幹什麽…………」


  「…………因爲要把部隊送回去,所以當時不能讓你跟着我。」阿紗嘉這樣
回答。


  部隊……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指的應該是當時進攻Dreams所在的杜
加德城堡的魔獸潮…………有關這方面的問題我一會兒必須好好問問她。


  「後來想要去你們公會找你的時候,聽說你死掉了。」她接着說。


  「可是你還是抓人給我留了言……」


  「嗯,因爲有人告訴我你沒死,所以我就……」


  「等等,你認識梅爾菲斯?」我驚道。


  「那是誰?」阿紗嘉歪着腦袋反問。


  「隻有他知道我沒死的消息……不是他告訴你的又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阿紗嘉絲毫不在乎我的心情,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
訴我的樣子。


  我有點兒氣急敗壞,要不是她本身的性格詭異,我一定會認爲她是故意在玩
我。


  「把那個人的身份告訴我!那個人是怎麽知道我還活着的?」我非常認真的
問。


  阿紗嘉皺着眉頭看我,似乎我的語氣讓她不是很舒服,「你的戒指和那人有
感應,所以她知道你沒死。」


  她說的是不死之戒……能和這個戒指起感應的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
會是挽歌沒有死。但是我立刻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因爲這種想法對我自己是一種
折磨。


  「阿紗嘉,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把最想知道的問題說了出來。


  「你必須要知道麽?」女孩看着我的眼睛,面無表情。


  「必須要知道。如果你要跟着我一起行動,我不得不先了解自己的同伴是什
麽人。」我非常嚴肅的說道。


  「是你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


  我的臉繃不住了,這女人真是…………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就真……」


  「阿紗嘉·光詠,【無風的淵】,【獨音】,裏奧雷特噬族王女,這個答案
滿意麽?」女孩打斷我,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頭銜。


  我被她弄的更糊塗了。


  「什麽?什麽深海?裏奧雷特又是什麽?噬族?王女?你?」我的問題像潮
水一樣湧了出來。


  「所以說說了你也不明白。」女孩搖了搖頭。


  「你不解釋我怎麽能明白?」我叫道。


  「按你們的話說,我是魔族。」她繼續說。


  「這我倒看出來了。可是如果開放了新種族,應該有很多你這樣的玩家出現
才對。隐藏種族?」


  「玩家是什麽?」她一臉迷茫的看着我。


  「你不是玩家?」我皺起了眉頭。


  她迷茫的搖了搖頭。


  「你是人工智能!?」我大驚。如果人工智能能到這種程度的話,簡直就可
以成爲是第二類生命體了!


  「你是說你們人類的電腦?我不是。剛才不是告訴你了麽,我是裏奧雷特,
也就是你們說的魔族。」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完全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我的意識隻好本能的把她
歸類成了系統設定的東西。也許是出現了新類型的電池,被【神都】公司洗腦之
後作爲推進整個世界劇情的角色?我隻好這麽理解了。


  「【無風的淵】,【獨音】又是說的什麽?」


  「是我的稱号,也是我獨有的能力。」


  「噬族說的是你們裏奧雷特的分類?」


  「裏奧雷特分很多族群,現在力量比較大的有噬族,影族,骸族,瞳族,血
族。目前最強的是瞳族,因爲現在的瞳王和一個超強的家夥有契約…………」


  從她的話裏我察覺到裏奧雷特不同的族群之間應該也是有沖突的。


  「你是噬族的王女……那個魔獸潮真的是你指揮的…………」


  阿紗嘉點了點頭,「有人偷走了瞳族的魔龍之眼,瞳王和我父親做交易,由
我将它搶回來的……可是……」


  可是她被對方抓住了,然後經曆了一個晚上的噩夢……


  「你認識挽歌,也知道食影者傭兵團,能不能和我講講你掌握的事情?」我
轉開了話題,以免她感到難受。


  「我沒有見過他們,隻是聽說過他們的事情。當時他們在我們那裏鬧得很兇,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們。」阿紗嘉看上去并沒有因爲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而産生什
麽負面的情緒。


  「你的戒指是來自骸族的魔兵器。現在噬族和骸族是聯盟,我又認識骸王,
是她告訴我你沒死的。」


  「魔兵器?那又是什麽?」


  「你隻要知道是很強的武器就行了。」


  「那麽你還是打算找機會去Dreams搶魔龍之眼?」


  老實說我現在并不想對上Dreams這種勢力,被别人碾在腳下的感覺并
不好。


  阿紗嘉搖了搖頭,「根本搶不到……那次我指揮魔獸潮攻入城裏,本來以爲
可以趁機殺到他們城堡裏的,可是他們裏面有好幾個特别厲害的家夥,而且還有
特别隐蔽的陷阱。好在他們并不知道魔龍之眼的用法,所以我現在不是很擔心。」


  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而且任務沒有完成,瞳族如果要對噬族下手的話現
在就是搶回來也沒有用了……」


  魔界的事情我并不了解,所以也無法插嘴。她已經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雖然還有很多想不清楚的謎團,但那已經不是她能幫我的了。


  「你之前說要還我一條命,是認真的?」


  「沒錯。我不得不這麽做,因爲裏奧雷特不能欠人類東西。」


  她這樣說着,至于爲什麽不能欠,我就不知道了。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我立刻回頭看去,一個青年正愣在門
口看着我。


  「阿、阿紗嘉,我回來了……他…………」


  青年支支吾吾說話的時候我隻是冷冷的盯着他,這家夥應該就是阿紗嘉抓來
的所謂仆從,那個叫斷尾的低級傭兵。


  「你、你就是貪狼?很、很高興認識你!」他滿臉堆笑的走過來,唯唯諾諾
的想和我握手。


  我沒有理他,隻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開始躲閃,然後讪讪的縮回
了伸出來的手。


  我并不是想要給他難堪,我隻是不想和這種人産生任何關系。像他這樣的低
級戰士往往會給我這種人帶來相當多的麻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有
交集,這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東西買回來了?」阿紗嘉問斷尾。


  斷尾連連點頭,然後把一大包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阿紗嘉走過去,打開以後
一大股香味就飄了出來。


  全都是吃的…………


  這女人二話沒說就坐下吃了起來,我站在旁邊看愣了,而斷尾笑眯眯的一副
早就習慣了的樣子。


  「還你兩個漢堡~ 」阿紗嘉一邊吃一邊将吃的扔到了我面前。


  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和這女人真是沒有道理可講。


  「他給你買這麽多東西吃,你豈不是也欠了他不少。」我指着斷尾說。


  「一開始就是我向他【索取】的,和你不一樣。你是【給予】,所以不還不
行。」她頭也不擡,一個勁兒往嘴裏塞東西。


  我弄不清這其中有什麽分别,但是那對她而言似乎是非常重要的區分。


  肚子也有點兒餓了,所以我很幹脆的将兩個漢堡塞進了肚子裏。


  「噬族王女,所以你超級能吃?」我打趣道。


  沒想到她倒是很認真的看着我點了點頭,小臉被吃的東西塞的微微鼓起來,
非常可愛。


  「那個……那個……你們先吃,我出去?」斷尾在旁邊說。


  「出去幹嘛?坐下!」阿紗嘉拿手指一指,斷尾乖乖的在旁邊坐了下來。


  我眯着眼看了看他們兩個,真不知道阿紗嘉對這小子用了什麽法術,能讓他
這麽老實。


  本能的,我有些抗拒繼續呆在這個地方。太平和了,下雪的小鎮,貪吃的少
女,優柔寡斷的低級傭兵……如果再待下去,這氣氛或許會消磨我的意志,讓我
不想再向前。


  「阿紗嘉,我準備走了。」


  阿紗嘉聽到這句話以後先是一愣,然後風卷殘雲的把剩下的東西一股腦的塞
到了肚子裏。那速度讓我懷疑她根本就是囫囵個吞下去的。


  「走!一起!我吃完了。」


  我扭頭看了斷尾一眼:「他不許跟着。」


  還沒等阿紗嘉說話,斷尾就叫了起來。


  「啊啊!?爲什麽啊!?你說不許就不許啊!?阿紗嘉小姐她…………」


  「他跟着也沒什麽關系。」阿紗嘉看向我。


  她不懂。雖然擁有和我同等級甚至可能更勝一籌的力量,但她不明白我們的
旅程中會遇到什麽。


  「他如果跟來我就殺了他。」我面無表情的盯着阿紗嘉說。


  阿紗嘉眯着眼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又看向了斷尾,那表情似乎已經對我妥協
了。


  「阿紗嘉小姐!我幫得上忙的!請讓我跟着你們……」


  斷尾還在死纏爛打的說着,我已經拔出了刀。


  「你……你幹嘛!?」斷尾看到我的動作竟然沒有擺出戰鬥姿勢,連武器都
沒摸,他以爲我還在吓唬他。


  神宮猛的一撩,斷尾驚慌失措的擡手去擋,刀身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将他釘
在了牆上。斷尾凄厲的慘叫聲在耳邊響起了來,血順着他的胳膊流了一地。


  阿紗嘉拽着我的胳膊往後拔,生怕我繼續動刀割掉他的手。但我并沒有想那
麽做,所以順着她的意思把刀拔了出來。斷尾哭喊着捂着胳膊倒在了地闆上,瑟
瑟發抖。


  我從心底深處厭惡着斷尾這種無知而任性的低級玩家。我大概能明白他爲什
麽想要跟着阿紗嘉,老實說,像阿紗嘉這種擁有緻命吸引力的女人,任何一個男
人都不可能放過和她親近的機會。可是這種不明白【神都】可怕之處的家夥,就
隻會把他的同伴一起拉到危險的境地裏面。


  短暫的痛苦可以讓他放棄頑固的想法,如果讓他跟來,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也
隻不過是白白送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還算是救他一命。有些東西,無論你
怎麽說對方都不會明白,比如我告訴他跟來的話他會死,在他聽來也不過是耳旁
風。


  不真正面對死亡,就永遠不會發現自己對死亡會有多麽恐懼。


  阿紗嘉跪在斷尾旁邊,用繃帶幫他包紮了傷口。斷尾面容扭曲的看着女孩替
他做這一切,卻沒敢擡頭看我一眼。


  「再見了,我的仆從。」阿紗嘉沒有對他說任何憐憫或者感謝的話,隻是在
斷尾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站起了身。


  斷尾癡癡的看着女孩的背影,但阿紗嘉沒有再回頭。我在她走出房門之後依
舊看着斷尾,而他也将目光挪到了我身上。


  我有一種殺掉他的念頭,一如我以前做的那樣。可是這一次我沒有,因爲我
不想背着阿紗嘉做這種事情,她應該不希望我再傷害這個家夥。


  這個時候的我做了愚蠢的選擇,在自己背後留下一顆仇恨的種子任憑它生根
發芽。在這顆被仇恨滋養的大樹結出果實的時候,我将會品嘗它的味道。


  「你準備去哪裏?」阿紗嘉站在旅店門口等着我。她銀色的頭發從兜帽裏洩
出來,和飄飛的雪花融爲一體。


  我看着這個莫名其妙成爲我同伴的女人,覺得自己已經踏進了一個無法回頭
的領域。這是我的期望,因爲我感覺到自己離某些東西越來越近了。


  「去一個埋葬回憶的地方……」我眺望着鎮外如同屏障一般白雪皚皚的山脊,
輕輕地說道。


  我們向鎮外走去,但是沒走太久就被一件事情所阻擋了。


  兩個黑點出現在了遠處的山脊之上。一陣細微的爆炸聲從遙遠的那個地方嗡
嗡的傳了過來,整個鎮子的人都向那個方向看過去。


  那是兩個正在厮殺的戰士,他們一前一後在遠處布滿白雪的山葉上飛着,身
上強大的能量帶起了一大團雪霧。從我們這個地方看去,隻能看到兩蓬雪柱像刻
痕一樣深深的留在了原本光滑如鏡的山背上。


  我聚精會神的向那邊看去,隻見其中一團雪霧之中猛然暴起了一根能量柱。
由于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所以那根能量柱看上去隻是一條細線。可是這條細線卻
一直沖到了天空之上,緊接着頭頂上的天空一瞬間就暗了下來。


  非常高級的天空系法術,能夠影響作戰環境的法術無疑都是極度消耗魔力的
招數。而那兩個家夥無論是誰都同樣有着非常強大的能量,否則不可能用單純的
能量飛行就在雪山上留下清晰地痕迹。


  隻能說這兩個家夥很強,非常強。無論是能量還是魔力,都不是能讓人小看
的。


  頭頂上的雲層在那道能量柱射上去以後就開始飛速的旋轉,僅僅二十多秒,
一道狂暴的巨大龍卷就向他們那個方向砸了下來。整個空間在一瞬間幾乎都扭曲
了,劇烈的旋風、冰碴和冰涼的空氣迅速形成了規模巨大的暴風雪,整個鎮子都
被影響到了。


  街道兩旁沒有關緊的窗戶噼噼啪啪亂響着,大風雪在街道上肆虐着,能見度
一下子變得極度低下,氣溫也在狂降。


  阿紗嘉在我旁邊凍的一直打哆嗦,一頭銀發在狂風中胡亂飛舞着。我一隻手
拉着她,一隻手勉強去擋撲面而來像刀子一樣淩厲的寒風,狼狽的鑽進了一家酒
館。


  暴風雪越刮越猛,冰碴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響,看來一時半會是沒辦法離開
這個鎮子了。


  街道上的閑人在幾分鍾之内就一掃而空,原本沒什麽人的酒館也熱鬧了起來。


  「他媽的!那兩個狗東西,打架就打架,跑遠點兒打不行麽!現在弄得大家
都出不去了!」一個傭兵在旁邊罵道。


  其實這也是我想罵的,畢竟沒有人願意被迫改變原來的行程。但是我至少還
沒有愚蠢到爲了發洩情緒而引來周圍人的注意……一個通緝犯如果沒有這種自覺
地話還是自行了斷的好。


  在我用眼角撇着那個家夥的時候,阿紗嘉在旁邊座位上低着頭不知道擺弄着
什麽。等我重新轉過身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把兜帽摘了下來,戴上了我送的那
個頭環。現在的女孩正扭着脖子從旁邊的玻璃窗上喜滋滋的打量着反光中的自己。


  「挺合适的。」我看着她說。


  阿紗嘉回過頭來看着我笑,臉上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爲凍的還是因爲有點
兒羞澀。


  「你們人類都喜歡送禮物?」


  「你是噬族的公主,應該有不少人送過東西給你吧?」


  阿紗嘉搖了搖頭。


  「你那個角,是硬的?」我指了指她的腦袋。


  阿紗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小聲說:「你送了我頭環,作爲回報,特别允許
你摸一下。」


  我笑了,然後把手伸了過去。女孩沒有動,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任憑我
把手放了上去。


  和想象中的冰冷完全不一樣。那支小小的角摸上去溫潤而生動,我甚至能透
過那支角感受到一點點細微的能量波動。摸起來像是暖玉,很舒服。我來回摸着,
感覺非常奇妙。


  「臭小子!說了隻讓摸一下!」阿紗嘉忍不住打開了我的手,氣呼呼的罵道。


  「你那個角,能紮人麽?」我沒回應她的懊惱,卻問了一個聽起來非常愚蠢
的問題。


  女孩皺起了眉頭,想要發火,但是似乎又有一種不知道該不該因爲這個生氣
的困惑。大概從來沒有人問過這種奇怪的問題吧,甚至連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态
度來作反應。那種強作威嚴卻夾雜着一點兒無助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感覺
自己的腦子有點兒混亂。


  我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探起身,向她的嘴唇靠過去,她瞪大眼睛,露出了不
知所措的眼神看着我向她靠近。


  酒館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大股冷風卷着雪花湧進了酒館。冰冷的氣息猛地
将我驚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做什麽。


  回頭看去,一個戰士站在那裏,他身上華麗的全覆式超重型铠甲和背後背着
的劍結了整整一層的堅冰,在酒館的燈光下烨烨生輝。被熱氣蒸騰而融化的雪水
順着他铠甲上結出的冰柱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闆上。


  這個男人有着一頭絞雜了冰碴的厚厚暗紅頭發,深深的眼窩,眉骨和臉頰側
面都有一道不易察覺的疤痕。


  整個酒館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着他。


  「被他跑了?」一個柔美的女性嗓音突然從角落裏傳了過來。


  我順着聲音看去,那個地方坐了一個穿長袍的女人,因爲太遠,所以我看不
見她的臉。


  那個男人笑了,「他的龍卷風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占便宜了,這種天氣再追
下去還不知道死的是誰呢。」


  「看來你還不是太笨。」


  男人向那個女人走過去,铠甲縫隙裏的冰塊在擠壓之中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
音,一點一點的向地面落去。他走着,似乎完全不在乎整個酒館顧客對他的注目
禮。


    ***    ***    ***    ***


              (待續)
2015-5-16 15: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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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九章)

***********************************


                          九章


  挺囂張的家夥,不過他有那個囂張的本錢。如果我用心想想的話大概會從記
憶中找到他的名字,因爲擁有那種力量的家夥我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可是我沒有
把注意力放在他們那邊,畢竟我自己就是個通緝犯,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我就麻
煩了。


  「你剛才要幹嘛?」阿紗嘉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她盯著我,臉上
說不清是什麽表情。並不是生氣,但也絕對不是高興的樣子。


  「啊?什麽幹嘛?」我意識到她在說什麽之後本能的開始裝糊塗。


  「你剛才是不是要親我?」阿紗嘉瞪大眼睛看著我。


  「很重要麽?又沒真親上。」其實我對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有點兒不好意思,
因爲我並不是那種和動物一樣會隨便發情的人,做出那種事情我自己都覺得相當
奇怪而且慚愧。


  「到底是不是?」阿紗嘉不依不饒的重複著問題。


  「就算是吧,怎麽了?」我勉強答道。


  就在我的話音落定不到一秒鍾的時間,我立刻就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動。條件
反射的向後面跳去的同時,阿紗嘉增殖出來的利爪就已經撐破了她自己的袖子,
轟的一爪砍碎了我們兩個人中間的木桌,並且在我原來坐著的地闆位置留下了一
道深深的痕迹。


  「你他媽的……」我又驚又怒,可是這家夥一擊未中又向我撲了過來。我根
本沒機會和她理論,隻得奪路而逃。


  召喚骨盾擋住她的第二擊,然後迅速提升能量開始加速。


  身邊的人被我的能量一個個沖倒在地,我撞破酒館的門沖了出去。阿紗嘉
就跟在我的後面,我能感覺的到。


  狂亂的暴風雪洶湧的將冰碴和雪花打在我的臉上和身上。我接著風力連續在
兩座房子的房頂上做了能量跳躍,回頭看去,一片模糊的風雪中,右手已經變成
了利爪的阿紗嘉正向我追過來。


  我不明白她爲什麽會暴起傷人,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殺了我。好在從和
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從來沒有放松過警惕,畢竟我並沒有輕信她的理由,如果不
是這樣我剛才大概真的會被砍死。


  「你他媽瘋了!?」我站在房頂的風雪中聲嘶力竭的沖她咆哮道,抗議的聲
音很快就被糟糕的天氣吞沒了。


  女孩竄了過來,我舉起神宮勉強擋住她的爪子。


  「沒瘋!就是要殺你!」阿紗嘉衣服破損的地方在風裏舞動著,她的頭發混在
一片灰白色裏不時地遮住她的臉,所以我很難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憑什麽!?我他媽又沒真親上!再說你不是欠我條命麽!?現在要殺我又
算什麽!?」


  阿紗嘉抿著嘴,原本沒有表情的臉慢慢變色。在我的怒吼中,她的眼裏竟然
開始出現淚水。我有點兒發愣,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好歹也是公主!!你……你……你們……怎麽可以對我這麽隨便!?我
不是你的玩具!!」女孩努力地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臉上還是出現了無法
控制的像是因爲委屈而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沈默了,因爲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個動作竟然會觸痛到她心裏面的傷口。
在她眼裏,我似乎和那些強暴她的家夥沒有什麽區別,都隻是逆著她的意願滿足
自己欲望的家夥。女孩沒有被敵人的暴力征服,但是卻因爲我做的事而倍受委屈
……


  這說明她對我有著信任和期盼,但是我卻做了讓她失望的事情。


  「對不起。」我對她道歉,雖然聽上去很無力。


  阿紗嘉咬著牙對我舉起了手裏的利爪,可是看起來卻是一副狠不下心刺我的
樣子。


  「因爲太可愛了,所以差點兒沒忍住。可是不管怎麽說都沒親上的啊!?如
果你把我殺了,你怎麽還你欠我的東西?」我絞盡腦汁才說出了這兩句話,希望
能有點兒作用。


  她看著我,咬牙切齒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放了下來。


  「下次再這樣我一定殺了你。」阿紗嘉擡手狠狠的擦了下眼淚,「以後我沒
說同意就不許親我!」


  「說同意就能親?」我沒好氣的吐出一句話。


  想不到她竟然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是什麽意思?也許是種族差異的問題,
這個家夥腦袋運作的方式和我實在不太一樣。


  就在我和阿紗嘉之間的氣氛剛剛緩和一點的時候,我突然察覺到兩個巨大的
能量團正向我們所在的地方飛來。


  「小心!」我對阿紗嘉喊了一句,然後立刻重新提升能量。


  當我看清來的人是誰的時候,我覺得似乎今天晚上沒有機會睡個好覺了。


  那個之前在酒館裏出現的戰士和他的女性同伴落到了我們面前不遠的地方。


  暴風雪還在繼續著,我們就站在狂風中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


  「是貪狼麽?」那個戰士大聲問我。


  「我是誰和你沒有關係。」我面無表情的答道。


  「當然有關係。一千萬金幣的賞金,有誰不願意賺點零花錢呢?」那個男人
嗬嗬笑道。


  追殺的人來了……而且是非常棘手的對手……


  「我不是貪狼。」在這個時候說謊雖然不是我的作風,但是我不認爲我一個
人可以應付對面兩個高級戰士。而我對阿紗嘉的能力完全沒有數,她會不會幫倒
忙都不一定,能不打的話我就要盡量避免不打。


  「可是你那個骨盾似乎和情報中很相似,不是麽?」


  我怒氣沖沖的看了阿紗嘉一眼,如果不是她突然發難我就不會暴露自己了。


  「不死係的能力並不隻有貪狼會用。」我仍然死咬著不放,因爲對方如果不
確定我的身份,無路如何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動手。


  「那就和我們去傭兵所參對一下通緝令上的截圖,怎麽樣?」他身邊的女人
說話了。


  「你沒資格決定我該做什麽。」我的手已經開始因爲求戰的欲望開始發抖,
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論你是不是貪狼,不敢去傭兵所就隻說明你也是個通緝犯而已。所以,
看來我這趟隻要動手就是穩賺不賠…………」


  在撂下這句話的一瞬間,那個男的就沖了過來。


  我有準備,爆出能量貼著屋頂向一個隨機的方向竄開。身後爆發出了一
陣劇烈的爆炸聲,我原來所處的那棟房子已經被對方一擊炸成了廢墟。


  風雪和寒冷讓我的感官變得非常遲鈍,這種環境下我的戰鬥力下降的非常多。
雖然對方也是一樣,但是這種狀況總會讓我變得非常煩躁。


  趁著這個機會我立刻開始召喚贖魂裝甲。從對方的速度,力量和能量強度看
明顯是比我等級高不少的戰士,不用全力的話大概沒辦法活著離開這裏。況且對
方還有一個女性的同伴,而我完全不清楚她的實力是一個什麽層次。


  我從一開始就丟失了阿紗嘉的蹤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她,因爲我剛
剛啓動贖魂裝甲對方的後續攻擊就跟了上來。


  完全沒辦法躲閃的能量彈組成的彈幕,由於對方不知道我具體的位置,所以
幹脆向大體方向放出了密集到幾乎沒有閃躲縫隙的攻擊。


  這些高等級家夥最讓我惱火的地方就在這裏,本來非常難做到的事情,他們
卻可以用能量的消耗來取代,就比如說在能見度極低的天氣下用這種方式抓到我
的位置。


  能量彈接觸到我護罩的瞬間産生了無關痛癢的爆炸,但是這個爆炸卻立刻暴
露了我的行蹤。我心裏清楚他會立刻沖到我的面前發動進攻,所以我不得不對手
裏的神宮進行白骨增殖。


  贖魂裝甲本身也就是對身上的防具進行增殖形成的,增殖的效果和能量加護
的區別不大。但是,如果被增殖的裝備是很高級的東西,這個能力往往會帶給使
用者一些驚喜。


  神宮被白骨增殖之後形成的樣子讓我自己都微微感到吃驚。和憑空召喚出來
的骨刀不同,神宮被增殖之後並沒有變成那麽誇張的體積,隻是從金屬色變幻成
了白骨的顔色,形狀也保持住了原有的切刃形態。


  神宮被能量加護的時候就已經顯現出了這方面的特點,所以這並不是令我意
外的地方。真正讓我吃驚的是,整個刀身在骨質化之後上面多了兩道看上去像幽
魂一樣的能量波紋。這兩道能量繞著神宮慢慢遊動,看上去非常詭異。


  我不知道這兩道能量該怎麽使用,現在也完全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對方已
經撲了過來,那個戰士身上包裹的強大能量將他身邊一米以內的雪花全都擠開了,
一個在看上去像真空一樣的球體就這麽朝我壓了過來。


  我立刻向旁邊躲閃。對方的速度非常驚人,但是同樣的,他也沒有多少改變
方向的時間。我早就知道他會沖過來,所以已經做好了躲閃的準備,他卻沒辦法
提前預測我要躲閃的方向。


  本來以爲這個躲閃動作可以讓我得到一點兒喘息的時間,沒想到那個家夥在
掠過我身邊的時候幹幹脆脆的將身上包裹的厚厚能量直接爆了開來。我被炸的失
去平衡,身邊強烈的風流立刻把我吹得迷失了原本的方向。


  憑著對重力的感覺我努力沒有讓自己在空中四腳朝天,可是我已經失去了對
方的位置,在完全不知道對方會從什麽方向殺過來的情況下我看準了一個位置就
開始急沖。


  斜前方!


  不計其數的能量彈像被重機槍打出來一樣形成了可怕的密集彈流,我咬緊牙
關提速,可是那道彈流改變角度的速度遠比我要方便得多。身後的房屋牆壁被炸
出了一排整整齊齊的彈坑,迅速的咬住了我的位置。


  絕對不能停,如果這時候停下來的話我就算是被他逼到死角了。想到這裏,
我猛地扭身,反手握住神宮,面對撲面而來的能量彈舞動起了手裏的刀。


  能量彈來得快,根本沒有分辨的時間,我幾乎完全憑借本能將手裏的刀舞出
了一大片淒白的光芒。能量彈一個接一個的在我面前被砍爆,爆炸的聲音由於過
於密集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連續不斷地長音。


  當打向我的能量彈被全部砍碎之後,我的手都已經麻木了。我大口喘著氣,
手不斷的發抖,但是心裏興奮地不行。根本沒想到自己能做到這種事……不是手
臂的速度不夠,而是反應神經……在完全不經過大腦的情況下,用潛意識作出這
種動作,我以前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能達到這種水平的。


  「厲害…………」那個戰士緩緩地向我飛了過來,身上的能量在夜空中騰騰
燃燒著,「正面防禦,而且還隻單憑一把刀就擋下了我的【遮蔽之撫】,我不得
不誇贊你兩句。」


  當我看清他左手的東西的時候,背後起了一層冷汗。他左手套著的那件武器,
結合他剛才報出來的名字,我猜到了他的身份。


  【遮蔽王冠】,整個遊戲裏最強的能量壓縮沖炮之一,而沒有人會不知道持
有它的人叫什麽名字。


  賭徒保羅,【神都】排名前三的公會TWP的公會名譽會長,海藍大陸上約
赫利爾聖魔城堡的城主。


  他的ID本身就是由兩個詞組成的,第一個詞並不是外號。據說他這個人確
實非常愛賭,而且幾乎沒有輸過。


  TWP和Dreams不同,他們的正式成員由於等級要求比較高的緣故,
數量上沒辦法和Dreams相比。然而這並不代表TWP的勢力羸弱,正好相
反,TWP不需要太多的成員,因爲他們所在的約赫利爾聖魔城堡的城主就是他
們的會長。


  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公職人員都是隻有「電池」才能擔任的,包括城主或者
國王在內,都是一些有管理才能的係統工作人員。可賭徒保羅是其中的異數,沒
有人知道他是怎麽當上城主的,但係統上似乎並沒有任何異議。如果要我說,這
和他的「賭」肯定有著必然的聯係。


  用手下的公會完美的治理著一整個城市,然後將打點市政的工作交給了他選
出來的評議會,之後就撒手不管做他的逍遙城主,這是整個戰士世界都知道的事
情。我當時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就隻覺得這是個我永遠遙不可及的厲害家夥,無
論是身爲戰士還是身爲一個人而言。


  現在這家夥就站在我面前,而且想用我的腦袋換點兒「零花錢」…………


  「看來之前真是太輕視你了,我表示抱歉。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麽樣?」


  賭徒保羅這樣說著,卻完全沒有一點兒抱歉的意思。


  「如果你想玩遊戲就不該讓我知道你是誰……現在我除了想要逃走沒有什麽
別的念頭。」我保持著戰鬥的姿態,勉強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說一個數字。」他沒有理我。


  「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努力控制發抖的雙手。


  「說就可以了。」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單純爲了幹掉我,他這種人不需要和我這個等級的家夥
刷什麽花招。他這麽做應該隻是一種習慣性的惡趣味,雖然我並不想滿足他,但
是我更不打算激怒這種對手。


  「2。」


  賭徒保羅露出一個微笑,「哎呀,這可就有點兒難爲我了。這可很難賭啊
……」


  「賭……什麽?」我的心裏冒出了非常不詳的預感。


  「賭幾秒能殺了你。」


  我心裏一沈,這家夥就已經舉起了手裏的劍。


  我在心裏怒罵一聲,擡刀準備防禦。


  然而在他劍上的能量突然暴漲成一道巨大光輪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除了躲閃沒
有第二個選擇。在完全不了解對方招數威力的情況下直接去接對方的攻擊太愚蠢
了,況且他剛才賭的是……用兩秒鍾殺我…………


  我竭盡全力用了一次瞬間能量加速,巨大的沖力使腦子直接陷入了一片空白。
之前吃下去的東西幾乎嘔了出來,呼吸都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身後的建築直接被那道旋出去的光輪切成了兩半。


  還沒來得及慶幸,我就看到自己沖出去的那個方向站了一個人。


  賭徒保羅的那個女性同伴……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TWP的副會長,
賭徒保羅的戀人,一直有資格和他並肩作戰的超級戰士苦苦。


  完了。


  保羅賭贏了。無論是用能量罩炸的我失去平衡還是密集的能量彈,他之前所
做的都隻是爲了將我向這個方向驅趕而已。我沒有跑而是接下了他所有的能量彈
打斷了他的計劃,所以他最後那一招,就隻是爲了給原來的計劃收一下尾。雖然
是一對二,但無論是戰術還是戰技,我都輸了。


  腳下如我意料之內亮起了魔法陣的光芒,一道劇烈的沖擊光柱將我錘向了天
空。


  本來就幾乎因爲瞬間加速而眩暈的我被砸的直接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在
短短的時間之內,贖魂裝甲碎了又合,合了又碎,最終在魔法陣的光芒中變成了
不計其數的碎片。我的能量罩被一次又一次的打破,體內的能量在短短的幾秒中
之內就被消耗殆盡。


  身體劇痛,能量用光。魔法陣力量消失之後,我從上百米的高空開始向下落
去。


  太欺負人了。


  很有趣,我在失去意識之前竟然因爲這個而有些生氣,似乎完全沒思考過自
己的會死的問題。


  一道影子竄了過來,在我摔死之前接住了我。


  「欠你的命還上了。」


  阿紗嘉的聲音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    ***    ***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是被凍起來的,我一邊慶幸自己沒有被凍死一邊哆哆嗦
嗦的撐起了身體。


  沒有受外傷,不然光是失血肯定就能讓我體溫過低而死在這個地方。頭非常
疼,全身的肌肉也完全不受控制的一直在發抖,這都是最後那個瞬間能量加速和
對方法陣攻擊留下的後遺症。


  因爲對方應該低估了贖魂铠甲的防禦力,所以那個法陣對我的傷害至少被減
少了百分之八十。相比而言那個能量加速其實對我的傷害更大,


  神宮竟然被我緊緊地捏在手裏,我懸著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如果這把刀丟了
的話我可就真頭疼了,看來潛意識裏我也相當執拗的不肯將武器放手。


  這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木屋,應該是以前定居在這裏的人留下的東西。牆壁上
木闆的縫隙足以讓我伸出一隻去,窗戶也早就沒了玻璃,整座屋子裏的溫度和外
面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我還活著就說明保羅沒有追過來。似乎他很討厭在這種天氣追擊別人,看來
我這一次多少也占了他上一個對手的便宜。


  屋子有兩層,而且我這個前任「建築工人」幾乎可以一眼看出,這種房間的
構造一般都會有個地下室。如果那樣的話我大概可以躲到那兒去等暴風雪停了再
出去。


  這樣想著,我就推開這個房間的門向廚房走了出去,這種房子的地下室入口
一般都是在那兒。


  剛走出去我就愣住了。本來以爲阿紗嘉已經還完了我的人情走掉了,沒想到
她還在這兒。


  並不是阿紗嘉不想走,而是她的腿斷了。


  女孩的右小腿腳踝以下都不見了,右手也從手腕處斷了個幹淨,她全身赤裸
的倒在我面前的地闆上,身上結了不少冰,原本滑嫩的粉紫色皮膚已經變成了青
色。


  她死了。


  我愣在原地,腦子裏隻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完全塞住了,我跪倒她的身邊,用手顫抖著輕輕捧起她的
腦袋。


  關節柔軟……沒有僵硬……呼吸……這女人還活著!


  我立刻開始搖晃她,並且叫著她的名字,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焦急的向各個角落看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幫得上忙的東西。我不知道她
的那身衣服跑到哪兒去了,更不明白她爲什麽會在這種地方脫得這麽幹淨,但如
果再不給她弄點兒取暖的東西她就死定了。


  掀開地闆上地下室的蓋子,我抱著阿紗嘉跳了進去。我試著召喚了一隻葬鬼,
但是葬鬼本身並不發光,所以我隻好又在葬鬼上面附加了不少能量,勉強照亮了
地下室。


  地下室裏放著一些破舊的家具,其中竟然有一張沙發。我將阿紗嘉放在上面,
然後脫掉了身上的铠甲,重新將她抱在懷中,再把她的手暖到衣服裏,拿外套
裹住了她。


  阿紗嘉身上涼的可怕,剛一接觸把我凍得牙齒一直打戰。幾分鍾以後,她的
皮膚漸漸恢複了原來的顔色,呼吸也正常了起來。


  可是她的手腳傷成這樣,如果放任不管應該就會一直向上壞死。我在她體溫
恢複正常之後撕下外套的表層做了一些繃帶,然後拿起了神宮。


  看好了壞死的部位,我深吸一口氣,將手裏的刀對準女孩的小腿斬了下去。


  「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將女孩從昏迷中刺激的醒了過來,她全身冷汗,臉白的像紙一樣。


  「別動。沒事的,不切掉一定會壞死。」我用力抱著她不讓她亂動,試圖用
繃帶給她進行包紮。


  「臭小子!!你放手!!」阿紗嘉一個勁兒的掙紮著。


  「你別亂動!我要給你包紮!!」我氣急敗壞的摁著她。


  「別包!!」


  她在我耳邊大叫一聲,然後掙脫了我的壓制。緊接著,就看見她腿上的斷面
開始冒出肉眼可見的蒸汽。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層層血肉的纖維和骨殖從傷口扭動掙紮著竄了出來,並
且在五分鍾之內生出了一隻和身上其他部位一樣完美無缺的右腳。她在歇了一會
兒之後又再生了自己的右手。


  做完這一切之後,阿紗嘉眼神有些渙散,劇烈的喘息著,渾身是汗。看來再
生肢體這種種族特長也不是沒有代價就可以使用的……


  「喂,沒事了吧?」我問。


  阿紗嘉沒有回應我的問話,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喂喂!我這次碰你隻是爲了給你恢複體溫!可沒有做別的事兒!」我連忙
解釋道。


  可是她沒有反應,我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她似乎在發抖,而且抖的越來越厲
害。


  「冷麽?這件外套你穿上。」我向她遞過去身上的衣服。


  她側對著我,沒有接,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我靠過去,將外套往她身上去
披。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暴起,兩隻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


  這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瞳孔紅了,血紅。


  緊接著她就張開了嘴,我看到她嘴裏原來那兩排整齊白淨小牙已經全都變成了尖
銳森白的利齒。


  我本能的將胳膊向後抽去,接著手上就被撕去了一大塊皮肉。瞬間的劇痛讓
我全身發軟向後摔倒。


  阿紗嘉像野獸一樣撲了上來,張嘴向我的肩頸咬去。她的力氣大的驚人,速
度也是一樣,我腦海中一片空白。


  可是她沒有咬下去。


  我能試到女孩嘴裏發散出的濕熱呼吸,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舌尖在我脖頸處滑
來滑去的觸感。但是我現在根本沒有精神去考慮這些,老實說,我被嚇到了。


  阿紗嘉就趴在我的胸口,嬌軀不斷抽動著,本能和意志正在爭奪身體的控制
權。十幾秒以後,她的身體猛地從我身上彈了開來。阿紗嘉抱著自己的身體向角
落裏蜷縮過去。


  她的瞳孔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顔色,利齒也不見了,但是身上的抽搐反而變得
更加劇烈。


  我捂著受傷的手想靠近她,卻被她喝止了。


  「別過來!!!會……忍不住……」女孩叫著,「我不想吃你……」


  我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我卻知道她應該是需要吃東西。我抄起神
宮就跳上了一樓,竄出木屋,提升能量向附近的樹林飛過去。


  用能量肆無忌憚的在樹林裏亂炸一通,掀出了好幾隻雪雞和兔子。運氣不錯,
在我向回飛的時候還殺掉了一隻狼。


  我抓著這些東西趕回到地下室,看到阿紗嘉縮在角落裏,眼睛已經再次變紅
了。


  當我看清楚她的時候,心揪在了一起。


  女孩已經吃掉了自己的一隻手。


  我不知道要饑餓到什麽程度才會不顧那種痛苦來吃自己的身體……我完全不
知道。


  我看著她,隻覺得心髒非常痛,像被東西刺到了。


  我來到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再把手往嘴裏送。


  而阿紗嘉在看到我的時候,瞳孔又恢複了顔色。


  女孩的眼淚像泉水一樣在流淌。


  「好餓……貪狼……我好餓……不行了……真的餓的不行………受不了了
……」


  我將獵來的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抱住了她。女孩像得到了珍寶一樣開
始瘋狂地吞噬面前的食物,一邊吃一邊在我懷裏哭泣。


  所有東西都被她吞了下去,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我用能量燒化了一些
雪,用雪水幫她清理幹淨了身上的血迹,然後給她披上了衣服。


  嚴寒的天氣迅速的消磨著我的體力,我抱著漸漸恢複平靜的阿紗嘉不知不覺
就睡了過去。


  後來阿紗嘉告訴我,噬族可以很輕松的恢複身體上的損傷,但是卻需要吃大
量的東西來彌補。她救我的時候雖然有暴風雪的幫助,但仍然和賭徒保羅他們交
了手受了重傷,以至於逃到小屋以後沒有力量再恢複斷肢。


  如果超過了能承受的極限卻沒有辦法吃東西,在難以想象的饑餓下噬族就會
開始吃自己。越吃,受傷的部位就需要更多能量來修複,也就會更餓……惡性循
環,這被她們稱之爲自噬。而自噬對整個噬族來說都是非常恥辱的死法,那是一
種最極端的懲罰。


  阿紗嘉在開始吃自己的時候神智並不是不清醒的,隻不過神智無法戰勝饑餓
的欲望。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重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天亮了。


    ***    ***    ***    ***


  阿紗嘉像小貓一樣蜷在我懷裏,像是要努力汲取著我的熱量,我記起來她非
常怕冷。


  我打了個寒顫,向手心哈了兩口氣,然後低頭去看女孩的睡臉。


  女孩呼呼在睡著,身體擠成一團,頭發順著面頰撲落在臉上。小鼻子皺在一
起,睫毛還在一抖一抖的。


  我忍不住用手撥弄了一下遮在她臉上的發梢,她完全沒有反應的樣子。


  很奇怪,在木屋裏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見了,但是我送給她的那個頭
環還依舊被戴在頭上。我懷疑她身上的衣服是在打鬥中使用了某種能力的緣故而
被毀壞了,至於是什麽能力我不清楚。


  我輕輕用手撚著一束女孩的銀發。她的頭發充滿彈性而光滑,一根一根像絲
線似的充滿了倔強的韌性。這讓我想起了Fey,Fey的頭發是如同緞子般的
軟發,我曾經沈溺在她頭發的香氣裏無法自拔。


  不知道Fey現在在做什麽,我和她就像是在不同空間裏的兩個人。我不知
道自己在思念她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在思念我……而我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故意不去
思考她現在會是怎麽樣的情形,因爲這種思考既幼稚又沒有意義。


  「別拽我頭發……」


  熟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這才注意到阿紗嘉已經醒了,她将臉轉向我,
皺着眉頭看。


  我無奈的笑笑,「不會因爲拽了你的頭發又要殺我吧?」


  阿紗嘉盯着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輕輕搖了一下頭,然後換了個姿勢往我懷
裏拱了拱,一副又要再睡一大覺的意思。


  「你還要睡?再睡下去可要凍死在這裏了。」


  女孩重新睜開眼睛,「你說怎麽辦?」


  「趕緊找個鎮子歇歇腳,暖和一下…………順便找點吃的……」一整個晚上,
我肚子也餓了。


  這一次她倒是很幹脆利落的爬了起來,由于隻有一件我給她的外套,所以她
一雙長腿有一多半都露在外面。我看着她這個造型自己都覺得冷了起來。


  「你這個樣子能趕路麽?連鞋都沒有。」我皺着眉頭說。


  「可以用能量飛。」女孩倒是很淡定的樣子。


  我和她上路了,并且在咬牙疾飛了二十分鍾以後就看到了一個鎮子。由于我
們飛得快,已經基本離開了雪域,通往鎮子的道路上沒有多少積雪。


  爲了以防萬一暴露我通緝犯的身份和行蹤,我們沒有住旅店。如果賭徒保羅
真的想抓住我的話,就會在附近鎮子裏的旅館布下眼線。


  找到了一家普通人,給了他們不少錢,他們同意我們暫時躲一下。這家人是
一對中年夫婦,他們知道我們是爲了避人耳目而做的這種選擇。不過對于這種在
遊戲裏單純享受生活的玩家而言,他們并不是很怕受到我們的牽連。因爲他們沒
有戰鬥等級,所以就算被殺掉了也可以重新回來而不用擔心什麽損失。


  這對夫婦給我們準備了熱湯和大盆的土豆泥。土豆泥澆上了熱乎乎的香甜肉
汁,還撒了一層鹽漬苔藓。我和阿紗嘉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吃了起來,雖然我不是
不想優雅一點,可是如果不搶的話估計東西會被這家夥一口氣全都吃光。


  男主人替我們去鎮上幫阿紗嘉買衣服去了,而女主人就坐在桌子前面笑着看
我們吃。


  「你們這樣子就像《雌雄大盜》似的。」


  我微微一愣,然後對她笑了笑。那電影非常非常古老,但是我看過,畢竟在
外面的時候我和女友都是忠實的電影愛好者。


  「' 他們年輕,他們相愛,他們也殺人'.」女主人饒有興緻的說着台詞。


  「' 他們爲我實現了正義,而我将帶着花出席他們的葬禮……' ,」我也說
了一句電影的台詞,「聽上去不錯,但我可不想被亂槍打死。」


  女主人聽着我的話咯咯直笑。


  「什麽意思?」阿紗嘉擡起頭,一臉迷茫的看着我們。


  「她說我們倆像戀人。」我一本正經的說。


  阿紗嘉沒有反駁也沒有害羞,我總覺得她似乎不是很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麽意
思。


  「是真的麽?像?」她看着女主人問道,一臉單純。


  女主人笑的花枝亂顫,瞥了我一眼,「你女朋友真可愛。」


  我聳了聳肩,心裏不斷祈禱身邊的這個家夥不會突然暴起發難。


  本來是打算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走的,可是經過這一出《雌雄大盜》的交流,
我覺得大概在這兒多睡一覺也沒有什麽關系。一千萬金币對普通人來說的确是一
筆橫财,但是他們并沒有傭兵的資格來查閱通緝令。隻是一天的話,他們即使想
出賣我們也沒有充分的時間來聯系相關的人。況且我覺得這個女主人應該挺喜歡
我們的,而且我們現在也很需要休息。


  他們兩個下線以後,我和阿紗嘉就在他們家住了下來。


  「你已經還清了欠我的人情,明天我們就沒必要一起了。你終于可以回魔界
去了,我也要去做我的事情。」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天花闆。


  阿紗嘉盤腿坐在我的旁邊,「我沒辦法回去魔界,被送過來的時候自己就明
白,沒有魔龍之眼的話我就會留在這個地方。而且,你我之間的東西還沒還清。」


  「你自己在救我的時候說已經還清了的啊。」我扭過頭去看她。


  「那時候的确是還清了,但是後來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想起來了,她是在說自噬的那個時候。


  「那是你爲了救我付出的代價,所以嚴格來說……」


  阿紗嘉搖了搖頭,「嚴格來說的話,我已經沒有必須要對你支付的人情了。
但是……」


  「但是什麽?」


  阿紗嘉看了我一會兒,似乎在絞盡腦汁思考什麽,「貪狼,成爲我的仆從吧,
像斷尾一樣。」


  「沒興趣。」我白了她一眼,「和你有聯系的除了債主就是仆從,不覺得很
可笑麽?」


  「我是噬族的王女,當我的仆從不會辱沒了你。」她這樣說着,臉上卻多了
一點兒莫名其妙的慌亂。


  「那也沒興趣,我沒有聽别人指使的習慣。」


  「那、那怎麽辦?」阿紗嘉眼神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什麽怎麽辦?」我根本就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我想你跟着我,但是你又不做我的仆從……」


  我皺起了眉頭,「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又不僅僅是債主和仆從這麽單調。同伴,
情侶,朋友,有很多種,非要鑽牛角尖?」


  「這些有什麽區别?你們人類真麻煩。」


  我對她的那句「你們人類」嗤之以鼻,然後開始回答她的問題。


  「可以信任并擁有共同目的的叫同伴,相互喜歡的叫情侶,有交情的叫朋友。」


  「那我們做情侶。我喜歡你。」阿紗嘉一臉認真的說。


  我哭笑不得。「你懂什麽叫喜歡麽?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詞什麽意思。」


  「就是和你呆在一起會很安心,會開心,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阿紗嘉毫
不猶豫的說。


  「那種關系不叫情侶。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叫情侶,那是比你說的喜歡更進一
步的感情。」


  「不明白。什麽意思?喜歡和相愛有什麽不一樣?」


  我張了張嘴,感覺自己像是在面對一個還沒到青春期的小孩,實在不知道該
怎麽解釋。


  「這種情感……等你感覺到的時候才會明白。」


  阿紗嘉一副仍舊糊糊塗塗的樣子,隻是點了點頭,「那你還能跟着我麽?」


  「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們大概也能算是朋友了。朋
友之間要坦率點兒,所以,你還是承認吧,是你要跟着我!!老實說,跟着我的
話你會碰上很多危險,因爲我現在是通緝犯,很多像昨天晚上那種厲害的怪物都
會想要殺了我。所以,我并不想你爲我涉險。」


  「那我更要跟着你了。」


  「爲什麽?」


  「想到你會被别人殺死我就很不舒服。」


  我倒是沒料到她會給我這個答案。阿紗嘉沒有等我回應,而是自顧自的說了
下去。


  「昨天晚上,我蜷縮在角落裏,周圍全是黑暗。因爲饑餓,全身都像被蟲子
撕咬一樣。無論在心裏怎麽尖叫都沒辦法阻止自己自噬。一點點吃掉自己的手指,
然後是手掌,手腕……很痛很痛,痛的全身發抖,可是痛的感覺卻被饑餓感完全
覆蓋了。已經絕望的時候,你回來了……」


  說到這裏,她擡起頭看着我,眼睛裏閃亮亮的。


  「所以我不想看着你被别人殺掉,不想看着你受傷。身爲公主,保護自己的
仆從才是合理的……而你又不做……我不知道自己這種感情叫什麽,以前從來沒
出現過。隻要在你旁邊就感覺很安全,也不再冷了……」


  這個家夥真是有意思。


  「想和我做麽?」我看着她的臉,忍不住脫口而出。


  「做什麽?」她楞楞的問。


  「做愛。」


  「不行!」


  「哦,那就睡覺吧。」我在心裏哈哈直笑,然後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我感覺到她在我旁邊躺了下來,然後拿手拉我衣服。


  「幹什麽?」我閉着眼睛背對着她問。


  「你轉過來。」她用命令的語氣說。阿紗嘉說話一直都這個樣子,大概當公
主當習慣了吧,所以我從來不放在心上,男人通常都很難對可愛的女孩計較這些
東西。


  我被她拽的沒辦法,于是就又翻過身來,但是始終沒有睜開眼睛。我試着阿
紗嘉開始推開我的胳膊,把自己往我懷裏擠,擠完以後又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身上。
又軟又熱的小身體把我雙臂填的滿滿的。


  「想讓我抱就直說。」我聞着她頭發上殘留的雪原氣味,說道。


  阿紗嘉沒有回話。我睜開眼睛低頭看她,女孩閉着眼,臉上紅紅的。


  「隻要靠着你,身體就會熱熱的,舒服。」她喃喃道,然後不再說話,呼吸
開始變得越來越舒緩。


  我把她摟緊了一點。


  又體會到了甯靜安心的感覺,雖然隻有一點點。就好像Fey在懷裏的時候
一樣……雖然也許永遠也沒辦法在做同樣的事……但是這一點點熟悉的感覺讓我
絕難放手。


    ***    ***    ***    ***


  阿紗嘉就這樣和我一起上路了。


  不是因爲欠了我的人情,而是憑她自己的意願和我一起開始旅行。這種關系
似乎讓她不再那麽拘謹,雖然還是一副大小姐似的高傲氣質,但我能察覺出來她
整個人都放松了。


  也許她真的不是人類,因爲我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東西是我這輩子都從來沒體
驗過的。


  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個性,肆意妄爲,難以掌控……這種女人如果放在現實
中大概會讓所有男人都爲之頭疼。


  人類都有兩面,理性和感性。一般來說男性的理性一面占據大部分,女性則
是反之。但是這個家夥給我感覺卻是一個純粹的感性的生物,理性對她而言幾乎
就不存在。


  完全憑感情來決定想要做的事情,不去找理由和原因,打定了主意就一定要
做……對于這種人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


  如果她心性善變,那麽今天可以和我并肩作戰,明天就可以因爲心情不好幫
着敵人一起殺我。這就像一個不穩定的炸彈,沒人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麽。


  可是那些理性的家夥就值得信任麽?得失權衡之後所做出的決定肯定是理性
的,比如巴爾格斯……犧牲一個公會和犧牲一個成員之間,他将孰輕孰重分的非
常清楚。


  反而是梅爾菲斯……如此感性的一個家夥,卻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大概就是因爲那個混蛋的緣故,使得我決定去相信阿紗嘉。像她這種家夥,
錢是收買不了的……不過用食物應該可以做到……但是既然她甯肯吃自己也不吃
我,那我又該擔心什麽呢?莫名其妙的,我似乎理解到這裏面隐含了一種什麽信
息。我相信她。


  我的這個選擇會不會讓我爲之後悔就不知道了。


  「阿紗嘉,魔界什麽樣子?」我一邊走一邊問了一個心裏的問題。


  「你們說的魔界其實隻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暗面。我們那個世界被平分爲兩個
部分,光面和暗面。光面的居民叫做裏林,暗面的居民叫做裏奧雷特。裏林和你
們長得完全一樣,我們裏奧雷特的形态就很多了。大多數像我這樣人形的裏奧雷
特都比較高級。」


  我沒想到【神都】這個遊戲的設定裏還有這種東西……不過仔細想想,我本
來也不是很清楚【神都】這個遊戲的遊戲設定到底是個什麽背景,官方也從來沒
有給過類似的信息。現在想來還真是玩的糊裏糊塗……


  「我們暗面的中心有一個被稱作【深淵】的巨大坑洞直通地底最深處,而裏
林們那邊光面的中心有一個和天空相連的巨大樹狀高塔,那個高塔被稱作【神都
】。」


  「也就是這個遊戲世界?」我問。


  阿紗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說的隻是我們那邊世界的構成,至于【神
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完全不清楚。」


  看來我問也是白問,這個家夥似乎也挺糊塗的。不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魔
界看看,就算是要磨練自己吧。


  本來僅僅隻是對提升自己的力量有興趣,但是在了解到越來越多的信息以後,
我對這個世界的構成開始有些着迷。如果遊戲制作者有着如此宏大的設計,那麽
又爲什麽不放出信息讓所有玩家都知道呢?


  正是這種神秘感驅使着我想要前往魔界……不過即使要去,也需要和梅爾菲
斯參加完那個比賽以後才行。而我還不是很清楚自己會不會在那個比賽裏成功的
活下來。


  在這之前,無論如何我也要摸到一點關于食影者傭兵團的情報。因爲我有種
預感,那個比賽裏有我可能會遇上他們。


  既然常規的情報來源沒辦法查到食影者的消息,那麽我就隻能另尋出路了。


  不是所有的高級戰士都是傭兵,大多數人成爲傭兵的原因都是爲了傭兵所能
夠提供的情報。而其他人自然也會有别的情報來源,我恰好知道其中一種,那就
是情報販子。


  這種家夥行蹤都非常隐秘,不過我認識一個比較靠譜的。我不認爲那個家夥
會知道食影者傭兵團的情報,但是他身後有着一層一層更高級的情報上家,所以
追根結底我應該都能弄到一點不知道的東西。


  我之所以認識這麽一個情報販子,是因爲我們做過交易。


  不是他賣我情報,而是我賣他房子。


  那個家夥叫蒂格森,現在所住的地方就是我成爲職業戰士之前所居住的紅松
城。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普通玩家,像傻子一樣樂呵呵的四處冒險,幫女朋友一起
種花,建造房子掙點兒零花錢。直到某一天,所有的東西都被打碎了。


  盈風,章隆,774,亂舞,艾薩克……這些以前朋友的名字我還都沒有忘
記,也許這次會見到他們,不過我并不準備讓他們認出我。


  估計要讓他們認出我應該也很困難吧……這麽長時間的戰士生活已經讓我産
生了巨大的轉變,無論是氣質還是形貌。因爲不規律的生活,頭發略顯雜亂而且
有點兒冗長。笑的越來越少,凝固的表情讓臉部的肌肉顯得死氣沉沉。加上身上
裝備的變換,我想如果不認真的盯着我看一會兒,哪怕是以前非常熟悉的人都很
難認出我。


  「我表情是不是很僵硬?」我扭出一個虛假的微笑表情,扭頭問阿紗嘉。


  阿紗嘉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連連點頭。


  我用手揉着自己的臉,覺得有點兒可笑。


  我們兩個經過了幾天的跋涉,來到了木桶鎮。我和章隆曾經在這裏和強盜團
黑色烈焰展開過激戰,那個時候半個鎮子都在戰鬥中毀掉了,不過現在看上去鎮
子已經恢複了生機,曾經的戰鬥痕迹早已消失不見。


  這一路上,爲了填飽阿紗嘉的肚子我花了不少錢。不過她倒是一點自覺都沒
有,天天和我搶東西吃弄得我現在吃飯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幾倍。老實說她并不需
要吃這麽多東西,隻是習慣性的嘴饞……


  「你吃那麽多東西都跑到哪兒去了?」我托着腦袋看她大嚼着面前的通心粉。
這女人吃這麽多東西,卻一點都不胖,這種能力會讓每個愛美又貪嘴的女人羨慕
不已。


  我突然發覺,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把【神都】看成了完全真實的世界
……按理說這些食物隻不過是系統産生的數據,無論吃多少都不會真胖的。可是
看着吃東西的女孩,我突然覺得這食物也變得真實的可怕。


  我用自己的叉子從她碗裏叉了一叉子通心粉放在面前看。【神都】的食物無
論在味道,口感,分量上面和外面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别,那麽又該怎麽分辨這到
底是數據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呢?


  我撚起一根,用手指細細的碾成面屑。太真實了,如果沒想錯的話,這個世
界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細緻到了分子乃至原子的層面。我想象不出來這到底要用多
麽龐大的運算能力才能在量子網絡創建出這樣的世界。


  阿紗嘉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跳。


  「幹嘛!?」我瞪着她。


  她沒說話,按住我的手一口将叉子上的那點兒通心粉搶進了嘴裏,然後滿足
的看着我,嘴巴嚼啊嚼。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想摸摸她的頭,但是伸到一半就意識到了什麽,然後趕
緊縮回了手。我可不想再被她追着打。


  阿紗嘉也注意到了我的這個動作,填飽了肚子的她心情似乎很好。


  「可以摸摸,我同意了~ 」她看着我說。


  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那一瞬間愛溺的感覺稍縱即逝,等她同意了我早已經
喪失了那個興趣。


  「不高興了?」阿紗嘉趴在桌子上看我。


  我故意扭着頭不理她,心裏暗自好笑。


  就在扭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也看到了我。我和她目瞪
口呆的看着對方,全部都愣住了。夏希就站在酒館的櫃台前面,手裏還拿着一杯
什麽東西。


  我猛地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把兜帽扣在了頭上,一把拉起阿紗嘉
  
  「走!!!」


  阿紗嘉并不是傻子,她看到我表情的時候就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立刻
就跟了上來。


  「你等等!!!」身後傳來了夏希的聲音,她似乎特意沒有叫我的名字。因
爲我的名字現在和一千萬金币連在一起。


  我沒有理她,和阿紗嘉一起竄出了門,然後向鎮子外面沖去。


  身後傳來了能量波動,夏希竟然跟了出來。我心裏往下沉,Rayout知
道我還活着的消息,現在又暴露了行蹤,難保他們不會派大批人來追殺我。我并
不想殺夏希,畢竟是曾經的夥伴,但是她竟然追了上來……看來事情并不是這麽
輕易就能解決的了。


  我強迫自己做了一個決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殺了她。即使曾經
一起出生入死,相對于自己,我還是希望死的那個是她。


  像以前一樣,我的速度并沒有夏希快,所以她在我們沖出鎮外以後慢慢的就
追近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她隻是一個人,并沒有其他的同伴。


  我開始減速,并且拔出了腰間的神宮。


  「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我對阿紗嘉說。


  女孩點了點頭,跳上了斜前方的一棵樹,開始當觀衆。


  我減速之後夏希很快就沖到了我的面前。


  「貪狼!你果然還活着!!」她大喊着往我這邊靠近。


  我擡起刀指着她的臉。


  「再往前我就要動手了。」我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


  夏希猛地定在了原地,「你要殺我?」


  「如果有必要。」我冷冷的說。


  「可以不打麽?」她軟軟的說,看上去有點兒焦急。


  我掃了掃她,心裏開始變軟,「這要看你。說,爲什麽追我?」


  「我……我們不是同伴麽!?」夏希叫着。


  「那已經是我死過一次之前的事情了。哼……現在說什麽同伴?可笑!!」


  那個時候他們全部都很幹脆的站到了巴爾格斯那一邊……現在又來說這個?
我心裏開始燃起怒火,原來淺淺的殺意變得越來越濃烈。


  夏希站在那裏,顯得非常無助。她雙肩顫抖着,咬着嘴唇,似乎完全混亂而
不知道該說什麽。


  「貪狼,你知道麽,AZZA殺掉你以後就退會了……Fey也是……退會
以後Fey跟着AZZA一起加入了塞憐公會……自從你那件事情以後,Ray
out已經全變了。」夏希絞着手說。


  我愣住了,手裏的刀也垂了下去。塞憐是Rayout的聯盟公會,AZZ
A以前就是塞憐的成員。可是Fey也退會了?她不是很珍惜她那些朋友麽?我
不知道這些信息代表着什麽,心裏開始變得混亂。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沒背叛Rayout?」夏希露出了哀求的表
情,希望我說些什麽。


  我大口的喘着氣,胸口很悶。


  「重要麽?我現在是Rayout的敵人,在它毀滅之前永遠都是。」我狠
狠的扔下了這句話,心髒在胸口砰砰直跳。


  「那……那我也退會……這樣我們就不需要打了!」夏希大聲說,然後伸手
開始操作什麽,似乎是召喚出了自己的視覺虛拟面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皺着眉頭喊道。


  「AZZA殺掉你以後什麽都沒說,但是我覺得似乎他知道了些什麽……然
後他就退會了,Fey在幾天以後也離開了Rayout……我一直覺得這裏面
一定有什麽事情,而且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認爲你背叛了我們……是真的!」


  我沒辦法忘掉那個時候公會裏夥伴們的表情……橙子和弗隆伯恩的憤怒,F
ey的絕望和失望,AZZA的蔑視……但是夏希…………她似乎…………


  是的,她并沒有……說任何話…………


  「如果你去Dreams的城堡是爲了背叛我們,你在那個通風管道裏的時
候就沒必要舍命來救我!所以我知道巴爾格斯說的不合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
怎麽回事?我一直在找你!」


  我隻覺得熱血沖頭,忍不住大吼起來。


  「那你在那個時候爲什麽不站出來幫我?!哪怕隻有你一個人也好!!爲我
說一句話就這麽難麽!?還是你他媽的根本就不在乎!?我他媽救了你,你卻看
着我一個人去擔這些!?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在看我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你知不
知道如果不是運氣好我現在應該是一具躺在墓地裏的屍體!?」


  我努力呼吸着,胸中的郁結在一頓狂吼之後似乎釋放了不少。


  「不……我……其實……我……」夏希站在原地捂着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
的質問。


  「不用說了!!我沒興趣聽。」


  扔下這句話以後我就甩下她重新向鎮子裏走去,阿紗嘉很乖巧的跟了上來。
夏希在背後看着我,呆了很久才遠遠地跟着我的方向開始走。


  「她是誰?」阿紗嘉追上我問道。


  「不是誰,我和她現在沒有任何關系。」


  「我不喜歡她。如果你嫌煩我可以幫你吃了她。」


  我瞪大眼睛看向阿紗嘉,她也擡頭看我,「開玩笑的。」


  我現在并沒有什麽開玩笑的心情,但是終歸沒辦法和她計較什麽,于是選擇
了沉默。


  阿紗嘉看出我心情不好,于是也不說話了。看來她隻是不講道理而已,并不
是傻子,也并不煩人。


  夏希說的事情讓我非常亂。AZZA退會毫無疑問是因爲我,這我可以理解。
但是Fey呢?她在我和公會裏的朋友之間已經做了選擇,而現在又離開了Ra
yout,這是什麽意思?她想用這個行動表示什麽?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表示
什麽,僅僅是換換公會而已?


  不過我現在能确定的一點是,我不需要再爲毀滅Fey的公會而内疚了。我
不在乎其他的人,人如果考慮太多永遠沒辦法做事。


  雖然我要做的并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但是複仇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指責
的。


  夏希在我後面幾米遠的地方緩緩跟着,讓我心煩意亂。相對于Rayout
其他人而言,我發現我對她要更加氣憤。那些不信任我的人也就罷了,恰恰是因
爲她不覺得我做了背叛,卻依舊沒有站在我這邊。


  那個時候隻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爲我說話,我也不會作出那種極端的選擇。我
爲那個選擇付出了很多的代價,被Dreams追殺,成爲通緝犯,失去Fey,
被原來的夥伴所仇視……而這些本來都不需要發生。


  「貪狼……」走了好一會兒,夏希終于輕輕叫了出來。


  我停下腳步,歎了口氣,然後看向阿紗嘉,「你先回去,在酒館等我。」


  「我會要東西吃的,你快點兒回來給我付錢。」她一本正經的說。


  我摸了摸她的頭,阿紗嘉眯上眼睛沒有反抗。


  看着女孩飛走,我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夏希。


  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在站了很長時間以後,夏希突然像決定了什麽一樣,
對我鞠了一躬。


  我皺着眉頭。夏希鞠躬,向後撤步,接着拔出了腰間的刀,用雙手握住。
一串動作一氣呵成,這是标準的劍道禮儀路數。


  「既然你不想說話,我們就換個方式。」她臉上原本的内疚和委屈全都不見
了,在拔劍的一瞬間夏希就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劍士。


  我所能做出的回應就是拔出神宮,刀尖斜直地面。


  夏希這次才真正注意到神宮,她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光芒。


  「好刀。」


  我們都沒再說話,開始一起提升能量。讓我和夏希都非常驚訝,當我們将能
量注入手中的武器的時候,兩把刀竟然開始發出微弱的震動共鳴。神宮和夏希的
刀似乎産生了某種奇怪的聯系,我感覺身體仿佛被神宮所控制,有一種想要立刻
沖過去砍在對方武器上的沖動。


  我和夏希都在努力壓制手裏武器的刀意,并一邊将能量提高到最高點。幾乎
是在同一時間,我們的能量提升完畢,然後我連思考都沒有就直接擡起神宮竄了
過去。


  她也一樣,兩把刀就好像說好了一樣發出撕裂空氣的聲音,劃出了兩道痕迹,
殘餘的能量在空中留下了兩隻半圓光弧劈向對方的肩膀。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神宮所吸引過去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沒有
關注對手的攻擊軌迹,沒有關注對手的行動路線,我所能做的就是用出一記最簡
單也是最熟悉的切刃。


  或許是神宮本身刀意的強大對我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我第一次用出了蘊
含了全部力量的一記切刃,就像方先生做的那樣。


  夏希的刀術強的吓人,但是這一次我竟然趕上了她的速度,我們兩個的武器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撞上了對方的正面護罩。夏希的刀沒入了我的護罩之中,速度
劇減,而我的切刃卻直接将她的護罩劈碎了。


  她的攻擊在穿破護罩以後可以砍在我肩上,但我爲了用切刃攻擊她的護罩,
攻擊完成的時候刀尖離她的身體其實還有幾厘米的距離。這個時候我本能的手腕
一扭就要用出最後的推刺,也就是神宮威力最大的那一招。


  所有條件都幾乎完美,我從心底最深處感覺自己已經和神功的刀意融爲了一
體,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想法占據了我的腦海。


  臉側一道刀光閃,瞬間心中出現了一絲雜念。這小小的一絲雜念讓我放棄了
完成有生以來第一次推刺。我立刻向前竄去,躲過了夏希即将落到我肩膀上的劈
砍,而她也沒有死在我的推刺之下。


  我在前沖之中改了反手刀,團身将刀刃割向夏希的肋部。夏希步伐穩健,一
擊未中立刻走位,接着就是一招華麗的回旋劈。


  我本能的想用刀去進行格擋,但是卻突然意識到拿着沒有護手的神宮和她格
劍其實就意味着自己不想要手了。


  這個念頭讓我的動作一滞。夏希的刀有多快我早就體會過了,在我猶豫的時
候她已經一刀劈到了我的身前。


  來不及多想,我勉強将神宮側過一個角度護住手臂。劇烈的沖擊順着反手拿
着的刀身一直貫穿整個手臂,一大捧火星爆濺了出來,燙在我的臉頰和小臂上。


  被火星一燙我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更加興奮了。夏希的刀順着神宮滑向我的身
後,她似乎很清楚我想用前沖的力量帶着神宮攻擊她的側翼,于是她在兩把武器
分離之前用力一振,将自己抛離了我的攻擊半徑。


  經驗豐富而且老道……我不得不這麽說,最小的細節都被她考慮到了。


  可是我不可能就這樣停手。再次改換正手刀,我在空中轉身,神宮的刀尖在
地面上撕裂出一道裂痕,這一次是自下而上的切刃攻擊,也是我第一次嘗試不同
角度的切刃攻擊。全身的興奮感讓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似乎都變成了增加專注力
的藥劑,我知道如果專注力不夠根本就沒辦法用出這種變相的切刃斬。


  就在我得意于自己的出招之時,夏希卻緩緩的轉過身來,垂下了手裏的刀。


  我大驚,爲了強行改變運刀方向,我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神宮猛地砍在了
旁邊的地上,而我翻滾着和夏希撞在了一起。


  我在恢複平衡的瞬間一把抓住夏希衣服的前襟将她狠狠的搡在樹幹上,她在
撞擊之下連連咳嗽。


  「你就這麽想死麽!!?」我對着她的臉大聲吼道,「放下武器任憑敵人砍
自己是不是很光榮!!!?」


  「不是很生我氣麽?爲什麽不殺了我?」夏希面無表情的說。


  「想死就去自殺!!别髒了我的手!!」


  夏希大口喘着氣,什麽都沒說。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脖子,狠狠的吻上來。
我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臉推開,用力卡在樹上。


  「這就是你想要的!?」


  一股暴虐的怒氣從我心底猛地騰了起來,用力扯開了夏希的衣服,捏住了她
嬌嫩的胸部。


  夏希被我按在樹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卻沒哼一聲,隻是伸手纏住
我的脖子。


  我松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她努力将臉向我靠近想要吻我,我野蠻的推開她
的臉咬在她的脖子上。女孩喘息的聲音又急促又脆弱,雪白的脖子映出了一片粉
紅色。


  在我的捏柔之下,夏希的蓓蕾已經挺了起來。手開始向下走,劃開了她的衣
襟,雪白的小腹露了出來,然後将手插進了她的内褲裏。在我用手指摩擦她嬌嫩
的縫隙的時候,女孩的身體開始僵硬,并且閉上了眼睛。夏希歪過頭,展現出了
一絲順從。


  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過了,所以這個時候下身已經硬了起來。當火
熱的肉棒插到女孩腿縫中間的時候,夏希睜開了眼睛,瞳孔裏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就是這個眼神燒盡了我心裏面的理智,點燃了所有的暴虐,現在唯一想做的
事情就是發洩。


  肉棒頂着又滑又嫩的花瓣就向裏硬擠,女孩雪雪呼痛,皺着眉頭向後直縮。
她不高,所以在我的硬攻之下隻能腳尖着地,用手撐着我的肩将自己努力擡高來
躲避我的刺擊。


  我一隻手抓住她的雙腕按在樹上,另一之後攬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肉棒
和花徑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進入角度。夏希也意識到了這點,擡起頭用可憐兮兮的
目光望着我,但我已經沒有精神來分辨那裏面包含的是哀求還是别的什麽了。


  我的手微微放松,懸空着的女孩就向下落去。已經濕滑無比的小穴雖然緊緻
但卻阻擋不住完全壓在了上面的女孩身體重量,肉棒一點一點的向溫熱的引陰道
鑽進去。夏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龜頭的邊緣被含在小陰唇裏面,擠的花
汁亂溢。


  「呃……呼呼……啊啊……」女孩努力掙着自己被按在頭頂的手腕,花瓣一
顫一顫的,差點兒将我的下身擠出去。


  我放了手,龜頭撕破了阻擋着它的薄膜,猛烈地往裏突進,刮着花徑裏一層
一層的嫩肉,完完全全的杵在了最深的地方,甚至還要往更裏面鑽進去。


  啪的一聲,愛液四濺,紅色的處子鮮血順着夏希的大腿一直流下去。


  「呃啊!!!」


  夏希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然後被巨大的刺激和強烈的刺激弄暈
了過去。


  她全身的重量全靠我的手和挺在她體内的肉棒支撐着,女孩背靠着大樹,身
體幾乎是懸空的套在我的下身上面。這個情形對我來說實在是過于刺激了一點,
陰莖在女孩體内亂顫着,差一點就射了。


  我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情不自禁的開始抽動起來。夏希完全癱倒在我身上,
這個姿勢動起來實在是有些困難,我隻能摟着她的腰一點一點的挺着,每動一下
夏希下體就有汁水混着血往下一滴一滴的淌下去。她被我扯下去的内褲已經浸透
了愛液和血,大腿根都透了,緊緊地貼在白皙的肌膚上面。


  夏希是第一次,而且她本身又嬌小年輕,所以陰道窄的不像話,我動起來很
累而且擠壓的龜頭又酥又麻。幾下之後,我摟着她腰部的手不小心一松,女孩的
身子往下一墜,陰莖又一次撞在了夏希的子宮口,然後猛地擠進了半個龜頭。


  夏希「啊!!」的一聲頭揚了起來,腹肌因爲劇痛撕的一抽,臉上的表情整
個都扭曲了。她不斷用腳尖立起來往地面撐去,試圖減輕一點小腹的劇痛。


  「你不是想要麽?怎麽不說話了?」我往上一擠,女孩從腳尖站立的姿勢又
回到了被肉棒支起的狀态。


  「嘎啊啊………肚子……肚子破了……不要了……嗚嗚嗚…………我痛…
…啊啊……痛啊…………」


  暴虐的心髒突然一軟,我松開了按着她手腕的手,另一隻手也抱住她的腰将
她提起來一點。子宮口立刻将入侵到裏面的龜頭壓了出去,夏希渾身冷汗,大口
的喘着氣,一隻手按着小腹,一隻手死死的勾着我的脖子,生怕自己再落下去。


  她醒了以後身體的重量從各個角度都分擔了一些,我抽動起來的進出幅度也
大了不少。盡管這樣,我一動她還是痛的牙齒打顫。


  似乎自己做的有點兒過分。我伸手擦了擦夏希嘴角因爲失神而流出來的口水,
又摸了摸她的臉。夏希在我做這些的時候哭了起來,将臉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怎麽發洩都行……」她哭着說。


  我不是不能原諒她,而我也沒想因爲這個向她索取什麽。可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的一句話聽上去就和用做愛來爲自己贖罪一樣,這就隻是爲了換取我的原諒?
我在心裏不受控制的冷笑了起來,怒火又開始燃燒。


  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肉棒的尺寸突然又脹大了好多。


  可是如果我現在知道她已經喜歡了我很長時間,而她追尋我的初衷和現在的
親熱也是出于這個原因的話,就不會這麽虐待她了。可惜每個人在當事之時所能
知道的太少了,而不知不覺之中就傷害到了很多真正衷心于自己的人。


  「撐死了……啊啊……下面……哈啊……要被撐壞了……哦哦……」夏希趴
在我的肩膀上啜泣道。


  我在這個時候隻覺得欲望和莫名其妙的恨意完全吞沒了對少女的憐惜之情,
絲毫不在乎她的哭叫,将肉棒又向她的子宮裏強行插去。


  「嘎啊啊啊!!哦啊哦啊!!痛啊!!」夏希痛苦的哀嚎起來,雙手扯着我
的衣服渾身抽搐起來。


  我不爲所動,一下一下的大力沖撞着她脆弱嬌嫩的子宮内壁,熾熱的快感和
劇痛兩種完全相反的感覺已經攪亂了夏希的腦袋,她凄鳴着,一句完整的話都已
經說不出來了,雙手胡亂在我背上扒着,口水和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狂風暴雨一樣的沖擊,甚至給我一種已經将她嬌弱子宮絞成了稀爛的錯覺。
複仇的快感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在她子宮裏噴發起來,夏希雙眼翻白,再也沒有力
氣掙紮。


  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我根本就不該在她身上來尋求複仇的感覺,她并沒有義
務來承受這些東西。


  高潮過後,我用雙手撐着樹幹用力呼吸着,夏希癱在我的身上一抖一抖的,
下半身仍然被我插着,粘稠的汁水攪得我們兩個的下半身一片狼藉。


  休息了一會,夏希哆哆嗦嗦的用手撐着我的肩膀,向将身體從肉幫上拔下來。
我沒有動,她隻能咬着牙,用腳尖使勁撐着地面,一點一點的将身體往上蹭。龜
頭仍然硬邦邦的,在拔出去的過程中已經刮劃着她細嫩的肉壁。夏希大口喘着氣,
小腹像抽筋一樣痙攣着,她皺着眉頭用手在我肩膀用力往下一壓,小穴終于擺脫
了入侵的肉棒。她全身一松,摔落到了地上。


  一股一股濃濃的精液從她紅腫的小巧陰唇咕嘟嘟的湧出來,被粗暴對待的下
身形成了一個小指粗的洞口,過了半天才重新緩緩地緊閉在了一起。夏希捂着肚
子,靠在樹幹上劇烈的喘息。


  「不是很會用嘴巴麽?給我清幹淨。」我低頭看着她。


  夏希抹了抹眼淚,擡頭看着我,然後将已經軟下去的,沾滿了精液、陰血和
愛液的肉莖慢慢含進了嘴裏。


  女孩的舌頭靈活的不像話,确實是受過訓練的樣子。輕輕地一轉,肉棒就有
要蘇醒的迹象了。舌尖輕輕地在尿道口掃着,力度剛剛好,不會刺痛,又能感受
到侵入的快感。


  細細的舌苔來回摩擦着敏感的龜頭,肉棒剛剛射完卻又一點一點膨脹起來。


  夏希舔舐我下身的時候,一直用紅腫的眼睛向上看着我。可是這種樣子不但
沒有激發我的憐憫,反而有一種非常想将她欺負的直到哭泣的念頭。也許男人骨
子裏一直都有這種瘋狂的支配欲,隻是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現……


  肉棒已經變得重新昂揚起來,撐滿了夏希的小嘴,龜頭已經探到了喉嚨裏面。
她想向後将肉棒從嘴裏拔出來,但是我卻逼了上去。女孩的頭已經靠到了樹幹上,
後面沒了躲閃的空間,她驚恐地看着我一點一點将肉棒插到了她喉嚨最深處。


  無法呼吸,夏希的雙手開始用力拍打着我的腿,兩隻水光盈盈的眼睛不住的
上翻。我沒有太過分,所以在她窒息暈過去之前就拔了出來。


  夏希在我猛地抽出肉棒之後立刻趴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喉嚨深處粘稠的液
體從嬌豔的嘴唇不斷滴下去。


  「站起來。」我對她說。


  「……我……我幫你用嘴……用嘴吸出來……下面痛……不能再做了……」
夏希驚恐地搖着腦袋。


  我抱着她的腰将她強行拉起來,然後讓她背對着我,上身被我按了下去。夏
希雙手撐在樹上,扭過頭留着眼淚看我。


  我用肉棒在她受傷的花瓣那裏沾飽了汁液,然後抵住了她最後面的小洞。


  滾燙的肉莖剛一接觸那裏,夏希就渾身一顫。


  「不行不行!!那裏不行!!進不去的!!啊啊啊啊啊…………」


  她想要掙紮,但是我按着她的腰,女孩根本就沒辦法直起身體。我将肉棒一
點一點的向夏希的後庭擠進去,她大叫着,聲音都啞了。


  「裂開了!!嗚嗚嗚!!!好痛啊…………噢噢…………那裏真的……嗚嗚
嗚……」


  肛門有點撕裂,但是我最終還是将整個分身挺了進去。女孩柔嫩的後庭幾乎
要把我的下體夾斷似的,我開始抽插,從每個角度享受着任何小穴都不能夠提供
的緊壓。


  夏希隻在開始的時候發出了慘叫,但是在我抽插的時候她就僅僅剩下了啞啞
的哭泣。


  由于已經射過了一次,所以這次我抱着她嬌俏的屁股幹了很長時間。夏希經
過長時間鍛煉的細腰非常堅韌,但是這麽長時間的折磨讓她已經筋疲力盡的要倒
下去了。在她呀呀呻吟着,就要軟到之前,我用力拍了她的雪臀。


  「嗚嗚嗚…………痛…………」她皺着眉頭抽噎着,同時後庭又是猛地一緊。


  我又猛插了數十下,然後在夏希的腸道裏射了出來。女孩唔唔的呻吟了兩聲,
用手去捂肚子。


  突然而來的尿意,我抱起她的身子,然後在夏希的肚子裏尿了出來。


  「啊啊啊!什麽!?什麽東西!?啊啊啊……好熱……肚子…………你…
…要幹什麽!?」夏希帶着哭腔叫道,她很快就明白了我是在幹什麽,女孩屈辱
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哭泣了起來。


  尿液填滿了她的肚子,我甚至能看到夏希的小腹都微微鼓了起來。


  「别别……别在我裏面……哈啊啊啊……肚子不行了……快……快拔出來
……求求你……」


  我在排洩完之後離開了她的身體,夏希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


  蹲下身子,然後用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夏希尖叫一聲,再也忍不住了,肚子
裏面滿滿的液體噗噗的射了出來。她整個人完全崩潰了,搖搖欲墜的就要倒在一
地的狼藉之中。


  我拉住了她,沒有讓她倒下去。


  夏希咬着嘴唇,慢慢擡起頭看我。


  「你……滿意了麽……?」她用紅腫的眼睛看着我。


  「你滿意了麽?」我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夏希搖了搖頭。


  我皺起了眉毛,「還想做?」


  「不,」夏希眼裏大顆大顆的淚珠開始滑落,強忍着委屈的哭泣,「我隻想
要你一個吻……」


  我呆住了。


  「我找了你大半個月,就隻想要這個而已……我的身子已經你玩夠了,換一
個真心的吻都不可以麽?」她凄聲說着。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她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這個時候才明白她的心
意,我似乎已經給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人永遠都會做錯事,而我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難以原諒。


  我心痛的抱起了她,然後吻在她的額頭上。


  夏希也愣了,她不知道我從一開始的心理活動是什麽,也不知道我誤以爲她
是在用身體和我做交易贖罪,所以我此時此刻突然地轉變讓她腦海一片空白。


  我給她的這個吻,不是口舌糾纏的侵略,也不是敷衍了事的交代,而是真真
正正印在額頭上的夾雜着内疚和憐愛的感情傳遞。


  我輕柔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她顫抖起來,然後抱住我開始大哭,好像要把我
給她的委屈和一直以來的想念全都傾訴出來。


  在這個時候,我至少知道無論如何,她應該終究會原諒我剛才對她所做的一
切。


  或許我們已經得到了對方相互的原諒,這對我和夏希而言都是一個相互傷害
之後能夠得到的最好結局。


    ***    ***    ***    ***


               (待續)
2015-5-16 15: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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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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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神都 (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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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章



  夏希哭的很厲害,以至于到最後暈了過去。我用鬥篷裹住她将她抱回了鎮子,
并訂了一個房間安頓她。


  女孩眼睛哭腫了,我将失去知覺的她放到浴缸裏仔細爲她清洗了身體。嬌嫩
的私處在第一次交合的過程中就受到了及其粗暴的對待,以至于花徑深處受傷的
地方經過熱水一泡開始繼續流血,将浴缸裏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不過在熱騰騰的洗澡水的浸泡下,女孩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在清洗完
畢之後,我輕輕給她全身擦幹,然後抱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女孩醒了過來。她醒過來以後立刻就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蜷縮着身體捂住了小腹。


  「還很痛?」我柔聲問。


  夏希咬着嘴唇用力搖着腦袋,掙紮的掀開被子爬起來,甚至在意識到自己全
身赤裸的情況下仍然用一隻手抱住胸,另一隻手撐起身體下了床。


  下身的劇痛在她剛剛試着要站起來的時候就弄軟了夏希的雙腿,我連忙抱住
她。


  「你要幹嘛?好好躺着。」我說。


  「别……别……我……我要去廁所……」夏希滿臉通紅,用手擋着胸部小聲
說。


  我将她攬在懷裏向廁所走去,她緊緊地抱着我的脖子,因爲這樣我沒辦法看
到她的表情。


  爲了避免全身酸軟的女孩弄髒自己,我不顧她的抗議執拗的抱着她讓她上了
廁所。夏希因爲害羞又差點哭出來,尤其是在身體不受控制的發出羞人聲音的時
候。


  重新安頓她躺下,她像小孩兒一樣将腦袋藏進了被子裏。我心裏覺得好笑,
伸手拉下來一點,她露出一對還有些紅腫的眼睛怯怯的看我。


  「恨我麽?」我問她。


  夏希搖了搖頭,「那你還恨我麽?」


  我也搖了一下頭,然後用手插到她頭發裏面輕輕揉着。夏希閉上眼睛,體味
着我給她的一點點溫柔。


  「你住在什麽地方?我想去找你……」夏希忽然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我微微一愣,然後意識到她是在說外面的事情。


  「我住在沒人能找的到的地方。」我緩緩說道。


  夏希不說話了,我将手從她頭發裏抽了出來。我和她隻能說這麽多,夏希并
不是屬于我的,我也不想将她用感情這種東西綁在身邊。她還隻有十多歲,和我
在一起的話,除了一起墜入到黑暗的世界裏就沒有别的選擇了。


  「那你能告訴我你在外面的名字麽?」夏希繼續說。


  「我不存在于外面的世界,我隻活在這裏,所以貪狼就是我的名字。」


  屋裏又靜了下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夏希似乎有很多話想和我說,但
是又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出口。我其實也很矛盾,我和她到了這個地步,前進一步
或者後退一步,大概就再沒有機會可以後悔了。


  如果夏希說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而如果我和她就此
分别,我覺得我們兩個從此以後就會形同路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大概就隻是一個
微笑的聯系而已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所以沒有開口。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誰?」夏希終于問出了一個問題。


  「是同伴。」


  「我可以當你的同伴麽?」


  這個女孩真是很聰明,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将我們的距離定格。不進不退,也
無需進退……


  「僅僅是同伴的話,也不是不行。但你并沒有必須和我一起去做的事情…
…」


  「我可以幫你,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


  我搖了搖頭,「我想你好好活着。可以去上學,可以去做你想做的高中學生。
我需要的同伴不是一門心思爲我付出的人,而是可以相互索取的人。」


  夏希看着我,然後一顆淚珠突然從眼中滑了出來。


  「你不想要我?」她說。


  我感到胸口發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好的,我明白了……」夏希看到我的沉默,大顆大顆的眼淚不住的往下開
始流淌。她不斷用手去擦,袖子慢慢濕了。


  「抱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去安慰她。


  「……不用道歉……可是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麽不要我?」夏希低頭輕輕
抽泣着問。


  「因爲我不想你跟着我走同一條路。」


  「可是我願意,無論你走什麽路我都願意……」


  我搖了搖頭,「我隻希望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路。但我可以和你約定,如果
我們在未來某個時間相遇在同一條路上,那麽我就會和你并肩前行,怎麽樣?」


  夏希不哭了,她擦幹淨臉上的淚水,然後用力點頭。


  「你要走了麽?」她看着我。


  「是的,因爲我早就知道自己該向什麽地方前進,繼續留在你身邊會讓我不
想再動身。」我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我希望你幫我個忙。」


  「什麽?」


  「我希望你能幫我給Fey傳一句話。」


  「你……和Fey……」


  「我們兩個曾經是地下戀人。」


  夏希有點失神,似乎這個答案解釋了她心裏很多疑問,卻又不太想接受。


  「你要我對她說什麽?」


  「讓她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陷在回憶裏面。有個人死了,關于那個人的回
憶可以随着他葬在墓地中了,即便那個墓地中并沒有他的屍骨。」


  「你不想再去找她?」


  我搖頭。這已經是早已決定的事情了,并不是我一意孤行的選擇。恰好相反,
造成這個結果的其實是她的選擇。


  「我會替你告訴她的。」


  「謝謝。回去以後,你自己也要小心。除了Fey和AZZA,不要和其他
人說你見過我,因爲那會給你帶來危險。」


  「我知道的,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低級戰士……」


  「那就好……」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這時候隻要站起身,出門,我和夏希就算是分别了。而
這個分别,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的訣别。


  夏希看着我,眉宇間是飽滿到溢出來的依依不舍。


  我将臉湊過去去吻她,她在我微微向前傾身的時候就立刻撲了過來。我啜住
她的櫻唇,輕輕地吻着。她努力将自己的小舌頭送到我的嘴裏,和我糾纏到一起。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想,幹脆把所有枷鎖和負擔全都扔個幹淨,大聲對夏
希說我不走了。夏希會高興地大哭起來,用力抱着我,不敢相信我說的話,而我
們開始做愛,一直做到她昏迷過去,沒辦法動彈爲止。然後我們離開,不再去想
Rayout,食影者,忘記挽歌,忘記我曾經失去的一切,隻要将現在擁有的
東西緊緊抱住就可以了。


  但是我最終還是和她的唇舌分開了,夏希在我起身的時候試着去拉我的袖子,
但是衣袖卻從她無力的指縫中緩慢而堅定地流淌了出去。


  我必須走,因爲梅爾菲斯說過,命運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的,無論你怎麽躲藏。


    ***    ***    ***    ***


  我關上夏希房門的瞬間,聽到了女孩在房間裏大聲哭泣的聲音,然後門鎖的
咔哒聲就将我和她隔絕到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阿紗嘉就站在我門口看着我。


  「我沒走,一直看着你們。」她解釋道,「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


  我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生氣,隻是拖着無力身體向外面走去。阿紗嘉跟在我
的後面也下了樓。


  「她爲什麽哭?」阿紗嘉繼續問着。


  「因爲恐懼,恐懼不可預知也不敢去期盼的未來。」我看着腳下的路,輕輕
說。


  夏希是這樣,而我又何嘗不是?我現在開始不可避免的去想,當我死在複仇
的道路上的時候,會不會後悔沒有留在夏希的身邊……


  梅爾菲斯一再對我說,忘記挽歌的死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我不能糊裏
糊塗的活着,我必須知道是什麽力量将我推到了這個地方,我所掙紮的目的又是
什麽。而且我認爲梅爾菲斯說的話,他自己也未必能夠做得到。因爲在和他的交
流中,我隐約發現他也有必須要呆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出于愛憎?出于回憶?出于尋覓還是出于執念?我不知道。


  「你選了我做同伴,我很高興。」阿紗嘉對我說着。


  我回頭看她,女孩一臉認真的樣子。她是一個合格的同伴……和夏希不同,
阿紗嘉從一開始就非常堅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那無非是一種完全憑感性
所建立的情感而已。夏希想和我呆在一起,但是卻并不清楚我會帶給她什麽,阿
紗嘉則不是。


  我們的道路相同麽?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知道阿紗嘉現在在幫我,她總有一
天也會有需要我幫助的時候,而這種羁絆是我沒辦法在夏希身上看到的。


  我在帶夏希回鎮子的時候難免會引起路人的注意,爲了不讓他們認出我,我
已經戴上了那個很早以前買的口罩類型的面具。況且我們現在離紅松城已經很近
了,我更是要小心一些。


  「貪狼。」


  一路上我和阿紗嘉都沒怎麽說話,她突然叫我的時候我正在想事情,所以愣
了一下。


  「怎麽了?」


  我看着她,覺得她有點兒奇怪,就好像是一肚子話憋了一路沒說出來似的。


  「……在樹林裏……我隔的很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


  「但是什麽?」


  「你是不是對她做了那種事情?」阿紗嘉咬着嘴唇擡頭看我。


  「你是指什麽?」


  「就像那座城堡裏的人對我做的那樣……」女孩艱難的說。


  我皺着眉頭,不是很明白她提起這個是爲了什麽。


  「當然不一樣。雖然有些強迫性質……但她喜歡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惡,可那個時候我确确實實是被憤怒控制住了。


  「可是她看起來好痛……你會不會也會對我做那樣的事?」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我怕你殺了我,所以不會亂來的。」我想用這句話糊弄過去。


  「你知道就算你做了我現在也不會殺你……因爲你在我自噬之前救了我…
…」


  「你是說我可以那麽做?」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阿紗嘉使勁兒搖着腦袋,「不是!!因爲我很怕疼,所以害怕你會……」


  「放心吧,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會動你的。我又不是色情狂……」我無奈的
說。


  在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甚至聽到阿紗嘉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難道我在她眼裏
這麽可怕?


  「另外告訴你,做那種事情不是隻會痛而已。如果是情侶的話,會很舒服。」


  「可是我被他們侵犯的時候都痛得昏過去了……」


  「那是因爲你恨他們。」我隻能這樣和她解釋。


  「原來如此……」她低着頭似乎在琢磨什麽。我搖了搖頭,繼續趕路……不
知道這個家夥又會琢磨出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要是不信我們今天晚上可以試試。」我開始逗她。


  「試試?試什麽?」阿紗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随即她就皺起了眉頭,然
後低下頭猛地用頭上的角紮了我一下。


  我痛得大叫一聲,捂着後背踉踉跄跄差點兒摔倒。


  「你他媽幹什麽!?」


  「别以爲我不懂!你剛才在調戲我!」阿紗嘉眯着眼睛臉色不善。


  「那你也不能拿那個玩意兒紮人!!」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被她記住了…
…頭上的角真的變成了紮人用的工具,我還真是自作自受。


  阿紗嘉得意的摸了摸頭上的小角,然後丢下我走到了前面。


  「等你晚上睡着了我就給你把角鋸斷!」我在後面惡狠狠地吓唬她。


  阿紗嘉的身體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她回頭看我的時候臉都白了。我說什麽她
好像都會當真,所以弄得我總是想逗她。


  我往前走,她就捂着頭上的角一直往後退。我心裏快要笑死了,臉上卻繼續
繃着。


  「我……我不會讓你鋸的!」她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


  「這你可擋不住,誰讓你晚上睡那麽死。」我故意說。


  阿紗嘉臉上一片混亂,最後變成了帶着一點點放不下架子的哀求模樣。


  「别鋸我的角好不好……?」她捂着腦袋。


  「對了,你這個角到底有什麽用?」我好奇地問。


  「不知道……不過絕大多數王族都有角……有角好看……」


  我實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來。這一瞬間,所有的心防都不見了。被
通緝的壓力,必須要面對的強大對手,與夏希分别的傷感,和Fey正式的絕決,
因爲背叛同伴所一直背負的罪惡感……這些東西就像從來沒存在似的在阿紗嘉賜
予我的短暫笑聲中灰飛煙滅。


  這一次,我是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開始喜歡她了……真正的喜歡。阿紗嘉帶給
我的快樂讓我終于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心意。


  我坐在地上笑着,笑的流出了眼淚。命運真的是善于捉弄手底下的人們…
…奪取,賜予,再奪取,再賜予……一次次品味這幾個簡單詞彙的味道……讓我
深深的感到自己的無力和生活所埋藏着的無奈。


  「喂!你别笑了…………」阿紗嘉看着我在那兒一邊笑一邊流淚,有點兒不
知所措。


  我咳嗽着,揉着笑痛的臉,擦幹淨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站起來。


  「不鋸角,可以!不過有條件!」我笑着說。


  也許我這種從來沒在她面前顯露過的開心笑容吓到了她,阿紗嘉有點兒縮縮
的。


  「……什……什麽條件?」


  「讓我親一下。」我伸出一根手指。


  阿紗嘉捂着腦袋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猶猶豫豫的将手從小角上放了下來。


  「那成交,不過……」她擡起眼睛看我。


  我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就已經攬住她的纖腰将她猛地拉向了自己。阿紗嘉瞪
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我狠狠吻住。


  「唔唔……嗚……」


  女孩發出咕哝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麽濃重的一個吻。


  我啜住她又滑又嫩的嘴唇,然後用舌頭探到了她嘴裏。阿紗嘉牙關緊咬,根
本不知道該怎麽配合我,雙手還在不知所措的亂推亂抓。


  我用胳膊環住她的雙手纏在女孩的身後,她整個人喪失了反抗的機會。


  幾次叩門,我用舌頭用力去撬她的牙關,想要侵略到她的口腔裏面。阿紗嘉
好像這才明白這種吻是不能合着牙的,她懵懵懂懂的将口張開了一點,我的舌頭
一下就伸了進去。


  「唔唔!?嗚!!唔唔唔……」


  肆無忌憚的在她口腔舔着,又暴力的去追逐她柔嫩的小舌頭。阿紗嘉發出了
帶着無助而驚恐地嗚咽,小舌躲閃着,卻像是在主動讨好粗暴的侵略者一樣。


  阿紗嘉的胸口和我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我能感覺到她一顆小心髒怦怦跳得非
常響。我往前探,她就向後躲,但是因爲我攬着她的身子,女孩被我追的反弓起
了身子。爲了不倒下去,她隻好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甜甜的嘴唇和小舌,我貪婪的占有着她許諾給我的這個吻。而阿紗嘉似乎也
漸漸沉浸到了裏面,她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打顫。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阿紗嘉的鼻息變得非常急促,快要喘不動氣的時候,
她咬了我的舌頭,我這才停了下來。這個女孩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硬氣,竟然用這
種辦法來反抗……


  我看着她,阿紗嘉臉色嬌豔,嘴角還有不經意流出來的一點點涎液。她看着
我,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裏全都是我看不懂的顔色。


  「你怎麽能把舌頭伸進來!」她瞪着我叫道。


  「你以爲呢?親吻就是這樣的東西,學會了?」我微笑着說。


  「才沒要學!」阿紗嘉在我懷裏大叫,「放開我!不許抱!」


  我松開她的手腕,張開雙臂表示妥協,戲谑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喜歡?」我問。


  阿紗嘉後退一步,抿着嘴唇瞪我,沒說話。


  「那就是喜歡了。」我用肯定的語氣說。


  她眼神開始飄飄忽忽的往别的地方看,又單純又要拿架子的倔強模樣好看的
不得了。


  「是第一次和人接吻?」


  阿紗嘉看着别的地方點了下頭,然後偷偷拿眼角瞟我。在知道自己占有了她
的初吻以後我突然覺得特别特别滿足,心情莫名其妙變得很好。


  「是不是很得意?」她看到我的傻笑,氣哄哄的說。


  「當然。」我毫不客氣的應着,然後開始欣賞她氣急敗壞卻又不知道該拿我
怎麽辦的樣子。


  「你也不吃虧,不是把頭上的角保住了麽?」我笑道。


  阿紗嘉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一些,不然還真不知道她會做出點兒什麽事情來。


  「貪狼,你親我的時候我覺得身體變得很奇怪……腦袋發暈,好像有人在按
摩額頭一樣,心髒亂跳……小腹那裏好熱好熱的,爲什麽會這樣?」在平靜下來
以後,阿紗嘉擡着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伸出一隻手捧着她的臉,她沒有拒絕。我用拇指輕輕摩挲着她
滑潤的小臉,心裏面充滿了熱烘烘的滋味。能夠親吻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我覺得
自己至少在那一刻是幸福的。


  而她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她是不是喜歡我,要阿紗嘉自己去尋找答案。在
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會等她。


  「我們來做個約定。」阿紗嘉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開口道。一如既
往,她說起話來像是發号施令一樣不容其他人拒絕……呵呵,公主脾氣。


  「什麽約定?」我聽到自己用非常輕柔的聲音問。


  「除非我自己要離開,否則你不準趕我走。」阿紗嘉笃定的說。


  這對我來說完全不公平,我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頭。不過,我似乎并不是一個
能夠信守自己約定的家夥……我曾經說過會陪着Fey,可是…………


  并不是我不想遵守那個約定……但……


  我是一個無法守信的人麽?這不是我自己能夠評價的……


  「你在想什麽?」阿紗嘉歪着頭問我。


  「在想以前的女人……我曾經說要陪伴她,不再讓她寂寞……可是好像沒有
實現那個諾言……」我看向遠處。


  胸口突然一陣疼痛,我低頭看去,發現一根利爪刺到了心髒前面的位置,血
慢慢滲了出來。阿紗嘉盯着我,臉上的表情又糾結又迷惘。


  「……不許你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她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


  「爲什麽?」我忍着皮肉傷的疼痛,皺着眉頭問她。


  「不知道……聽你提她……心髒這裏就很難受!」阿紗嘉咬着嘴唇說。


  我抓着她增殖出來的那根手指将它從胸口挪開,「我答應你,不提了。」


  這個家夥在感情上面分明就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不過這種不會隐藏心裏
感受的性格我倒是覺得不錯,至少我知道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是真實的,無比真實。


    ***    ***    ***    ***


  我們在半天之後到達了紅松城。在城裏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我想要找的那個
情報販子蒂格森,如我所料,他現在并沒有任何食影者的情報。


  我和他做了交易,然後交付了定金。十五萬金币……這幾乎用光了我剩下的
财産,而且還是我讨價還價了很久之後的結果。全身上下隻剩了兩萬金币,除了
填肚子和住宿之外大概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做的事情了……


  如果等蒂格森弄到了有價值的情報,我還要花另外一筆錢來買,而且這筆錢
絕對不會低于一百萬……畢竟食影者傭兵團和魯恩希安的情報是連傭兵聯盟的官
方情報網都沒辦法找到的。


  我隻希望與梅爾菲斯一起完成納薩留斯王城的那個比賽以後能得到一些足以
支付情報費用的獎金……不過,好像梅爾菲斯也沒有說過那個比賽的獎品會是金
币……該死……


  我很快就放棄了這些不着邊際的念頭,我們有句古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
橋頭自然直。一步一步走着看看,總會有賺錢的機會。我這個等級的戰士再不濟
也可以埋頭去抓幾個通緝犯來慢慢攥……


  而且,如果幫梅爾菲斯赢下來比賽,應該能訛詐他一些金币的吧……我這樣
想着。


  我在紅松城的酒館買了一瓶酒。


  來紅松城除了想要找那個情報販子,更重要的是我想來看看挽歌。不是我喜
歡沉浸在回憶裏,而是我有必須要确定的事情。


  熟悉的河流……當我還是一個普通玩家的時候經常會來這個地方打水。對那
個時候的我來說,種種花,打打架,和朋友聊天切磋,就已經是這個遊戲的全部
了。當我把這個世界當做簡簡單單的遊戲之時,完全沒有意識到人類在任何地方
做的事情是一樣的。


  遊戲如人生,這是挽歌對我說過的話,而我現在已經清清楚楚的品出了她當
時說這句話時蘊含着什麽感情。我和她,終于成爲了同樣的人,隻不過我已經無
法再見到那個女人了。


  「我們去哪兒?」阿紗嘉在我旁邊問道。


  「去看一個去世的朋友。」我這樣說着。


  「人已經死了的話,看望還有意義麽?」阿紗嘉繼續問。


  「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去看她的話,應該會很高興。」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們說的靈魂那種東西并不存在。」阿紗嘉說。


  靈魂的存在與否并不是阿紗嘉能說了算的。不過我倒是希望有,這是人類一
直以來擁有着的,還算是不錯的某種希冀。


  遠遠地,挽歌曾經的木屋廢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本以爲我已經跨過了那道
内心的障礙,沒想到在看到這個熟悉地方的時候心卻依舊毫無懸念的揪在了一起。


  已經過了很久,木屋的廢墟僅僅剩下了一片殘破的支架和木闆。我在廢墟前
面站了一會兒,覺得心裏就好像這座廢墟一樣空蕩蕩的。


  我和挽歌就是坐在這個地方享用着同一支香煙。自從成爲戰士以後我就戒了
煙,因爲我要在戰鬥的時候保持腦袋的清醒。可是現在站在這裏,我想如果有一
支煙就好了。


  旁邊就是我埋葬挽歌的地方,那裏早就重新長滿了雜草,隻剩下了一個我立
起來的小小石碑,刻着挽歌的名字和她死去的日期。


  我用神宮開始挖坑,然後在幾分鍾以後看到了屬于挽歌的那隻手,僅僅剩下
了骨頭的手。我撫摸了一下挽歌的手,然後重新将她的墓填好。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沒有複活……


  【神都】有着各種各樣的秘密,我曾經天真的幻想因爲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
挽歌再次被某種力量所複活,像我一樣從墳墓裏爬了出來。可是現在看來也隻是
幻想而已。


  我用袖子開始擦拭那個墓碑,然後坐到了墓碑前面。


  阿紗嘉什麽話都沒有說,她隻是遠遠地坐在廢墟那裏看着我做着這一切。


  我掏出酒瓶,然後在挽歌的墓前倒了一些。


  「一直都沒有勇氣來看你,很寂寞吧……」


  對着墓碑說話非常的愚蠢,但是我知道有些話除了這裏之外,我已經沒有任
何地方可以說了。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向你道歉,不過我覺得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你也從來
不需要我給你道歉。因爲道歉這種東西什麽都改變不了。」


  河水流淌的聲音摻雜着林子裏的鳥叫,讓這個地方反而顯得非常寂靜。


  「很想乞求你的原諒……可是大概永遠都得不到回答。我不想你恨我,而且
如果你恨我,爲什麽不在那個時候殺了我?」我問着愚蠢的問題,露出愚蠢的表
情,在這個愚蠢的地方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氣味……紅松城的酒館從來不會賣什麽好酒……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如果你知道是這樣的話,會高興還是會嗤之以鼻?」


  「很想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我沒辦法真正理解你,可是我現
在全都能理解了……如果能和你并肩戰鬥,哪怕一次,我也會很滿足……」


  「可是身爲零級戰士的你,應該不習慣和低級的戰士配合吧?哈哈哈哈…
………」


  「我和梅爾菲斯成爲了同伴。記得這個名字麽?他在知道你死的時候差點殺
了我……你知道的,會令他悲傷的事情應該很少很少……」


  「我被通緝了,一千萬金币,不少吧?呵呵……不過在你看來應該也隻是零
花錢而已吧?有幾次不得不和超高級的戰士交手……運氣不錯,現在還沒死,四
肢也還算健全。」


  「我也嘗到了背叛的味道……雖然沒有我背叛你來的滋味濃重……但是我已
經體會過了……你那個時候很委屈吧……你應該殺了我的。」


  「不過我現在不想死。」我又給她倒了一些酒,「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爲
我們共同經曆的事情做一個了解,爲自己複仇,爲同伴拔劍……很多很多事情
……而且現在有個能夠一起玩命送死的女孩陪着我……很有趣,而且很開心,所
以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如果還恨我,就爬起來殺我吧……如果已經原諒了我,就給我一點在這個
世界繼續掙紮的力量吧…………」


  我将殘酒猛灌了兩口,然後盡數倒在了挽歌的墓前。


  轉身離去,内心一片空靈。憋了很久很久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整個身體似
乎都輕松了。


  阿紗嘉站起身迎過來,我對她微微笑了笑,而她抿了一下嘴。


  這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


  挽歌,請看着我吧…………我擡頭望向天空,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
就好像黃金色的絲綢一樣。我側耳傾聽了一會微風在樹林裏穿梭的聲音,那聲音
如同有人在那裏低聲吟唱着什麽。


    ***    ***    ***    ***


  天色漸晚,我們準備明天一早離開紅松城。在住宿之前,我決定去原來屬于
我的那座房子看一看,因爲都已經來了,終歸不想就這麽離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熟悉的人。我用頭發擋住眼睛,
借着面罩和鬥篷的遮掩,向原來在遊戲裏的家走去。


  當我來到那棟熟悉的房子前面的時候,我看到了那排嬌豔的花朵。有人還在
灌溉着它們,至于是不是盈風我就不知道了。


  阿紗嘉看到那排花以後「呀」的小聲叫了起來,然後跑過去似乎想摘。我拉
了她一把卻沒拉住,又不敢喊,隻好也跟上去。


  可是阿紗嘉沒去摘,而是蹲在那兒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摩挲光滑的
花瓣。


  「真漂亮!」她扭頭對我說,然後又去摸另外一朵。


  那些花确實很漂亮。在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澆灌這些植物隻不過是爲了迎
合女友的喜好而已。然而在今天,重新看着這些花的時候,我才覺得這些東西似
乎代表了距離我異常遙遠的和平世界。


  「喂,你要是敢摘,這些花的主人可是會生氣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我的胸膛裏湧起了一股非常古怪的情緒。


  是章隆。曾經關系最好的朋友,重新見到他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當
我看到他身上穿着紅松城城衛隊的制式軍官铠甲的時候,又有一種非常壓抑的氣
息從心中湧了上來。


  他曾經說要離開這個遊戲,但是似乎……


  「我沒想摘。」阿紗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嗎,門被打開了,我看到盈風從裏面走了出來。


  我曾經深愛的那個女孩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感覺呼吸都停滞了。她還是像
以前一樣,眼睛靈動,光彩照人……我突然有了一種自覺形穢的感覺。我已經沒
有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了,手上沾了無數人的血,無辜者的,殺人者的,朋友的,
敵人的……我感覺仿佛自己靠近她就會将她弄髒一樣。


  「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可以摘一朵。」盈風低頭笑着對蹲在那兒的阿紗嘉說。


  阿紗嘉看了看她,然後搖了搖頭,跑回了我身邊。我在盈風和章隆向我這邊
看來的時候扭過了頭,沒有給他們看到我臉的機會。如果是他們的話,就算隻看
到我的眼睛也是有可能認出我的。


  我和阿紗嘉向後走了一段,然後扭頭再次看了他們一眼。盈風和章隆相互吻
了一下,然後走進了屋。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盈風她已經重新過上了正常的生活,而且
章隆也是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如果有他照顧盈風的話我很放心。看來這一趟是來
對了,解開了很多心結,也放下了很多需要擔心的事情。


  我爲了救章隆而背叛了挽歌,這并不是章隆的錯,所以我沒有真正記恨他。
可是唯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還在這個遊戲裏,而且還成爲了城衛隊的高
級軍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身铠甲應該是隊長才能穿的高級東西。


  紅松城不是什麽大城市,所以城主旗下的城衛隊不是很大,而且其中的成員
也應該是普通的戰士加上一些電池。保守的說,章隆所做的事情也并沒有超出一
個普通玩家的範疇,而且當隊長賺到的金币也能很好的補貼家用。我沒有反對的
理由,更沒有反對的立場……


  我和阿紗嘉在旅店住下了,她一如既往的開始大吃大喝,而我卻完全沒有食
欲。按理說心中的包袱已經放下了許多,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開始郁悶。


  大概是因爲口袋裏的錢被慢慢掏空了的緣故吧,人沒錢腰都挺不直,我自嘲
的想道。


  就在我百無聊賴的從阿紗嘉的盤子裏偷花椰菜吃的時候,一小隊城衛隊的士
兵突然闖進了酒館。


  「怎麽回事?」我問酒館的酒保,那是一個電池,所以交談起來還算方便。


  「聽說是有罪犯跑到我們城來了,城衛隊這幾天天天都要查一遍旅館。」那
家夥漫不經心地說。


  【神都】裏絕大多數城市都是普通人建立的,而這些城市周邊相對來說也沒
有太高級的值得冒險的地方,紅松城就是這樣的城市。所以就算有傭兵會在這兒,
最多也不過是路過而已。隻有個别幾個城鎮會變成傭兵的據點,由于我自己是傭
兵的緣故,所以感覺就好像走到哪裏都會有大批傭兵聚集一樣。其實大多數城鎮
都和紅松城差不多,是相當平和的地方。


  否則挽歌最初也不會選擇隐居在這裏……


  偶爾會有通緝犯之類的會跑到這些普通城市來躲藏,不過等級大都很低。如
果不是這樣的話,城衛隊那些普通戰士也不會這麽有底氣。


  真正使用了零級神經拟真的傭兵在冒險者裏本來就不多,A級以上的更是稀
少。像我這種真正的殺人犯大概幾個城也平均不上一個。


  他們不是在找我,我可以肯定。因爲像我這種A級以上戰鬥等級的通緝犯根
本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那些衛兵開始在酒館裏像模像樣的盤查每一個客人,看到他們這麽做的時候,
我有點兒感到麻煩了。如果被他們認出來的話,逃跑或是戰鬥都不要緊,但是今
天晚上可就沒辦法睡床了。


  隻希望他們裏面沒有特别喜歡關注通緝榜的人吧。大概隻有特别無聊的人才
會這麽做,畢竟高級的通緝榜和他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而且還需要經過注冊的
傭兵身份才看的到。因此我也不是特别擔心。


  啪!!!


  就在我斜着眼看那些衛兵的時候,阿紗嘉狠狠的打了一下我的手。


  「你把花椰菜全都給我吃完了!」她帶着哭腔說,當然,我能看出來她這是
故意裝出來撒嬌的。


  我一直在想事情,又犯了老毛病,那就是手不閑着,總往嘴裏送東西吃。一
會兒的功夫,她的那盤花椰菜被我吃的一點不剩。


  「小氣樣,再要一盤。」我沒好氣的說。


  「被你氣死了!氣的都沒食欲了!」她呲牙咧嘴的說。


  「沒食欲還吃了三大盤的炒飯!?」我罵道。這家夥,花别人的錢一點都不
心疼。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連金錢概念都沒有。


  我們吵了兩句,後邊的衛兵湊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幹嘛?」我語氣不善。


  「報下ID,還有來紅松城的目的。」衛兵隊長皺着眉頭看我一眼,然後說。


  「ID花椰菜,路過的。」我胡扯道。


  那個隊長鼻子皺了起來,他本能的覺着我這個ID沒什麽可信性,可是又沒
辦法。


  「你别和我耍花樣,我們問什麽老老實實回答,不會有麻煩的,除非你自己
不想安生。」他吓唬我道。


  我隻能說他這個遊戲角色扮演自己代入感還挺強……


  「霹靂戰士花椰菜,你們沒聽說過?我可是高級戰士。」我繼續一本正經的
和他們扯謊。


  看着我嚴肅的說出這麽戲谑的名号,那個隊長竟然真被唬住了,臊眉耷眼的
躊躇了一會決定帶人離開。


  可是阿紗嘉在這個時候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一下子全都暴露了……


  我捂住臉,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畢竟這種胡話蒙混過去還好,一旦被人拆穿
就會覺得顔面盡失。


  「耍我們?抓走!弄清他身份再說!!」那個隊長氣急敗壞的看着阿紗嘉在
那兒笑,臉上也挂不住了。


  我站起來,開始召喚葬鬼。并不是真要和他們打,而是希望他們知難而退。


  灰色的鬼魂哀叫着開始繞着我旋轉,本來要沖上來的衛隊成員不敢動了。


  「剛才的确是騙你們,不過我并不想說自己的名字。識相的話就走吧,别找
死。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也不想生事。」


  如果對方是職業戰士,我說的這幾句就能将事情圓滿解決。我覺得我說的已
經很到位了,可是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普通玩家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做力
量的差距。這些家夥和我以前一樣,認爲等級再高也就隻不過是A而已,他們以
爲幾個低級戰士聯合起來怎麽都能打一打。


  「去叫人!把這兒的事兒報告隊長!」那個領頭的叫道。


  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我們走。」我對阿紗嘉說。就算他們要叫人,我們現在走這幾個家夥卻是
攔不住的。


  「不走,你欠我一盤花椰菜。」阿紗嘉面無表情地說,我氣得差點吐血。


  這家夥……


  「你不走我走。」


  「不行。你答應過不會扔下我的。」她非常淡定的說。


  胸口悶得發慌,真是拿這個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女人一旦任性起來,男人
就要上演悲劇。


  「給她上盤花椰菜!」我氣急敗壞的對服務員喊道。


  我和幾個城衛隊的隊員在大廳裏對峙,而阿紗嘉就在我後面一口一口蘸着沙
拉吃她的花椰菜。如果我是旁觀者,一定會笑的不行。


  不過周圍并沒有什麽旁觀者,其他玩家爲了避免自己被卷進有可能的沖突裏,
已經全部跑到了外面。幾個家夥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外面喧嘩成一片。


  我戴上了面罩,這個舉動讓幾個城衛隊的家夥更是如臨大敵。他們慢慢地往
後退,一直退到門那裏守住了出口。我不耐煩的在原地踱來踱去,隻希望阿紗嘉
能吃快點兒。


  門口的喧嘩聲開始變大,而我感覺到了能量波動。有人已經向這邊飛了過來,
速度不快,但是看起來我們已經沒辦法和平的離開了。而且我能猜到來的人是誰
……


  章隆走了進來,他手裏拎着劍,站到了我前面幾米遠的地方。


  「我是城衛隊的隊長。我們在查一個跑到附近來的通緝犯,如果你不是我們
要找的人,我們也不想找麻煩。可以和我們來一趟麽?」章隆說話還是比較有分
寸的。


  面罩讓我的聲音變的模糊,所以我不擔心他會認出我的聲音「和你們過去也
不一定能說清楚,而且我并不喜歡聽别人的命令。」我這樣說道。畢竟我的的确
确是個通緝犯,跟他們到傭兵所去核實的話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看來必須要打一場了。」章隆揚起了手中的劍。


  我心裏藏的深深的一絲厭惡不易察覺的升了起來,我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殺
氣,「章隆,你不怕死嗎?」


  章隆皺起了眉頭,「認識我麽?你不需要爲我操心,是不是會死由我自己來
決定。」


  那絲厭惡猛然間被這句話催化成了憤怒。


  我爲了救你,付出了我那個時候擁有的一切……很多人因爲這個死掉了,你
也承諾不會再回來這個遊戲。可是看看現在的你,似乎已經忘記了該怎麽去敬畏
死亡……


  是因爲變得強大了麽?是因爲赢了很多硬仗所建立的信心?看來我替你付出
的那些代價不會讓你學到任何東西……


  身上的殺氣完全不受控制的散發了出來,章隆面色變得沉重,開始向後退去,
并且提升能量做好了交戰的準備。


  我向外面走去,然後擡手就是一枚能量彈。章隆張開護罩擋了下來,可是我
壓低了身體,又打出了更多能量彈。他不斷向斜後方退去,試圖卸去能量彈的威
力。


  這就是我想要的,控制着他的行動方向,把他炸向我預期的方向。章隆跳上
房頂,我也跟了上去,然後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摘下了面罩亮在章隆面前。


  章隆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在三秒鍾之後張大了嘴。看到他的樣子,我知道
他已經認出了我,于是我重新戴上面罩,向城外竄去。


  章隆立刻命令其他人呆在原地,然後追着我飛出了城。


  我如果全力飛行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所以我一直保持着A級以下的
速度。


  我降落在了沒有人的野外,章隆也落了下來。


  「你還活着!!」他跑上來似乎想擁抱我,但是我拔刀向他砍了過去。


  章隆大驚失色,他以爲我之前和他的對峙是因爲周圍人多所以在做戲,卻沒
想到我是真的很想給他點顔色看看。


  他也拔出了劍試圖進行反抗,我隻用兩招就繞過他防禦的武器砍碎了護罩,
然後用一枚能量彈結結實實的将他炸倒在地上。


  「章隆,你說你的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裏。如果我在這裏把你殺掉,是不是
就證明你錯了。」我用劍指着他冷冷的說。


  「貪狼……已經一年多了……你跑到哪裏去了?店被人炸了以後你也不見了,
可是誰都找不到你的屍體……」


  他所說的話我覺得是那麽遙遠,遙遠到我甚至都懶得想起那個時候的情形和
心境。


  「城衛隊隊長……似乎你現在并不怕死了。」我盯着他說。


  「我現在已經很強了。」他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就這麽殺了他……可是如果我這麽做,盈風
一定會傷心。


  「強到兩招就被我用劍指上了脖子?」我冷笑道。


  「我還沒來得及用……」


  他又想要狡辯……我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盡全力爆出了身上全部的能
量。


  當身上的能量風暴升起來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超過了五級……因
爲隻有五級以上的戰士才能夠在純粹爆出能量的過程中形成風暴。


  「啊啊啊!!!」我一邊将全身的能量爆出來,一邊大吼着。被能量沖碎的
石塊,泥土和被折斷的樹木被風暴席卷着碾成了碎末。能量柱開始迅速擴散,最
終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二十多米寬的圓形大坑。


  章隆已經被能量風暴卷到了很遠的地方,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似乎被能
量撞傷了。


  「你還沒來得及用什麽?」我身上翻騰着殘餘的能量火焰,走到他的面前低
頭看他。


  章隆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被我爆出的能量所鎮住,并且意識到自己的狡辯是
多麽可笑。


  「像我這種力量的人,仍然被更強的家夥追殺的屁滾尿流……你現在覺得自
己真的很強麽?」我狠狠的說,「要不我現在就殺了你吧,免得讓盈風看着你被
人殺掉……」


  「你……還活着……爲什麽不回來?」章隆沒有回應我,而是繼續說着過去
的事。


  我閉上眼睛,「我沒有興趣做無聊的回憶,以前的事情記不得了。」


  「盈風她……很想你……」章隆說。


  我本來想對他說一些諸如「好好對她」之類的話,但是我從心裏覺得這些話
非常愚蠢。


  「或許我不該再插手你們的生活,但是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真的想要扔
下盈風死在這個世界裏。」


  「我和盈風……你都知道……?」


  我點點頭。


  「這同樣也該是你的生活……店我給你打理的很好,你回來就可以重新接手
……盈風她……我不會和你搶……」


  無力感從四肢湧了上來。我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我知道無論我做多少努力
也很難改變其他人的想法,就好像章隆……我不可能真的殺了他,而他也隻會繼
續在【神都】玩下去。我沒有資格替别人決定生活的方式……


  收起刀,我轉身離去。我本就不該和章隆說這麽多話,其實連出現都不該出
現……


  原來的生活重新擺在眼前卻沒辦法觸摸到的滋味非常難受。


  我不想也不能回去了。


  章隆在後面叫着我,我知道他還有很多話想和我說,還想讓我去見盈風。但
是我還是走了,準确的說是逃走,心中出現了莫名的恐懼,我害怕自己會又開始
想念曾經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當我重新回到旅店的時候,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章隆不會再爲難我,所以
城衛隊我也不需要操心。阿紗嘉早就吃完了,她坐在吧台前面看着我。


  「和朋友聊完的開心麽?」她說道。


  我皺起了眉頭,「你都知道什麽?我沒記得自己告訴過你我認識那個人。」


  阿紗嘉盯着我的眼睛,「不光是那個人,還有那個種花的女人,你去見她了
麽?」


  我有些發愣,「見倒是沒見……不過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你麽人類有很多事我并不明白,但我并不笨,而且學得也很快。你看
那個女人的眼神,我明白是什麽意思。你來就是爲了看看他們的,我懂。」


  我仔細一琢磨,眉頭皺了起來,「你是故意要把章隆引過來的!?」


  阿紗嘉笑着點了點頭,「你很想和他們說說話,我看得出來。可以你又一副
強自忍耐的樣子,所以就幫你一次。」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閑事!!」我沖她吼道,本來情緒就不是很好,現
在又有一種被她耍了的感覺。


  阿紗嘉卻沒和我吵,反而伸出手摸着我的臉,靜靜說道:「你沒去獨自見以
前的女人,我很開心。不管你曾經放棄了什麽,就讓過去了斷了吧。」


  聽着她的話語,我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原本煩躁的感情一點一滴的從胸口流
走了。


  阿紗嘉揉着我的頭發,然後在我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動作高雅而從容,
就仿佛不是那個懵懂的家夥似的。


  「這算什麽?」我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香氣,忍不住笑着問她。


  「壞心情的解藥。」阿紗嘉也微微笑了。


    ***    ***    ***    ***


  距離和梅爾菲斯約定碰面的日子不算太緊,不過爲了避免在路上出現什麽意
外導緻錯過彙合時間,我帶着阿紗嘉提前出發向納薩留斯王城開始行進。


  納薩留斯王城是海藍大陸上最大的一個城市,要到那個大陸我們必須要搭船
才行。我們所在的大陸叫做黃銅大陸,有三個可以通往海藍大陸的港口城市。


  地獄聖殿公會所在的海波城,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還有白帆城。
前兩個地方因爲人口密集,我怕會被認出來,所以選擇了最後一個。


  兩張船票又花了我四千金币……人窮志短,我現在也不得不掰手指頭算計着
過日子了。


  我以前去過别的大陸,不過那時候是有傳送門的,使用傳送門的代價比海船
要便宜很多。可是後來因爲人們的争鬥,黃銅大陸的傳送門被摧毀,海港就成了
唯一能夠連接其他兩個大陸的手段。


  我們的這艘遊輪看上去相當大,據說上面不僅有賭場和酒吧,還有遊泳池和
其他娛樂的地方。畢竟要去另外一個大陸的話,在海上足足要走一個星期。兩千
金币一張的船票似乎還算物有所值,包含了一個雙人間的客房,而且提供免費的
自助餐。


  「高興了吧?自助餐。」我看着船票背面的介紹,指給阿紗嘉看。


  「什麽是自助餐?」


  「就是能吃多少随便吃。」


  阿紗嘉瞪大了眼睛,「不要錢!?」


  我笑着點頭。


  「萬歲!!!」


  隻要有吃的,阿紗嘉就能一直吃下去。即使不餓也可以吃,我相信這一船人
的食物隻要她高興都可以吞到肚子裏,隻要有那個時間。


  在休息室等候登船的時候,我偷偷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幾百名乘客,而
且絕大多數都是三到五個一群的,絕大部分都是戰士。


  這讓我感到很奇怪,因爲通常來說是不可能在一艘船上湊這麽多戰士的,這
實在是太巧了。


  不過當我聽了一會周圍人的談話以後,就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這個時候乘船去海藍大陸的家夥幾乎全都是要參加納薩留斯王城那個【穹頂
之役】比賽的人。這個比賽似乎已經傳到了很多人的耳朵裏,不少對自己實力有
信心的高級戰士都向那個地方擠了過來。


  我覺得在這個大廳裏面的人應該沒有幾個是在A級以下的。我必須要好好掩
飾自己的身份,如果被這些家夥在船上堵住了的話我大概死定了。


  「從現在開始不要叫我的名字。被别人聽見的話我們會有麻煩。」我外頭對
阿紗嘉說。


  「那我怎麽叫你?漢堡?花椰菜?」


  我氣笑了,「别用吃的行麽?!」


  「那你自己說啊。」


  我低頭看了一下腰間的刀,「就神宮吧。」


  女孩點點頭。


  距離登船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因爲太過無聊,我和阿紗嘉不知不覺靠在一
起睡了過去。事後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蠢了,在這種高級戰士中間竟然一點身爲
通緝犯的自覺都沒有。可是人一旦困了就很難支持住不睡,那些疲勞駕駛出車禍
的家夥也不是想要睡才睡過去的。


  等我飽飽的睡了一覺醒過來,發現整個休息室的人幾乎已經走空了。看了一
下時間,登船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該上船的都已經上了。這也不錯,至少
不需要跟着人擠來擠去的。


  我捏了捏阿紗嘉的臉,她揉着眼睛從我肩膀上支起身體,然後大大的伸了個
懶腰。


  「你們終于醒了啊。」一個聲音從我們斜後方傳了過來。


  我站起來警惕的轉身向那個方向看去,心裏開始大罵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
然會在這種地方睡着。


  那裏坐着一個男的,正托着腮看着我笑。金色短發,卻在腦後故意留了一撮
很長的頭發紮成了一個細細的小辮子。他在腰間插了一根短棍,左手小臂上也有
一個形狀複雜的護手。按我的經驗來說,那個短棍一定是某種能量武器,而那個
護手估計則是可以折疊的盾牌類道具。


  一般而言這種裝備都不便宜,因爲能量武器的優勢是重量輕便而且不易損壞。
所以如果他的這些東西是他憑實力弄來的話,說明他等級不低。


  「有事?」我拉阿紗嘉到身邊,一邊向登船的階梯那邊走一邊斜眼看着他。


  那個男的跟了過來,「你們是去參加【穹頂之役】的麽?」


  這個男子看上去相當随和,笑起來也比較親切,可是我莫名其妙的并不是很
喜歡這種類型的家夥。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我冷冰冰的問。


  「别這麽生冷嘛~ 如果你們是去參加比賽的,我想和你們組個隊。」


  這個家夥也有點兒太莫名其妙了,突然對陌生人提出這種請求,實在是相當
冒失。權且不提相互信任的問題,就是做人也很少會有這麽做的。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你覺得我們會答應麽?」


  那個男的撓着頭,「我覺得會。」


  「憑什麽?」


  「【穹頂之役】要求一個隊伍的人數要在三到五個之間,你們隻有兩個人,
所以我覺得你們大概也會需要一個幫手。」


  我并不知道類似的信息,因爲我根本就沒仔細去關注這場比賽有關的細節,
那都是梅爾菲斯需要操心的事情。


  「抱歉,我們有另外的同伴,隻是現在沒和我們在一起。」這個家夥給出的
理由雖然不怎麽樣,但也不是不合理,所以我的敵意消了一些。


  「真遺憾……」男子聳了聳肩,然後放棄了說服我們的意圖。


  我對他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在他之前上了船。這個男的似乎還沒有上船的意
向,我覺得他是想在起航之前再找幾個還沒登船的隊伍嘗試一下。


  看到他沒有跟在我們後面以後,阿紗嘉突然說話了。


  「那個男的……」


  「怎麽了?」我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冰冷。


  「有非常令人厭惡的氣味……」


  「沒有吧?我沒聞到。」


  阿紗嘉瞥了我一眼,「不是說體味!」


  她總是吃啊吃的,所以一說到味道我就本能的和嗅覺聯系到了一起,這應該
不能算我的錯……大概……


  「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們最好别和他扯上關系……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本來也沒打算理他,所以就隻是點了點頭。


    ***    ***    ***    ***


  這艘遊輪還真是蠻大的,寬敞的主甲闆,和足球場那麽大。整艘船分了好幾
層,巨大的裝飾性桅杆足足有幾十米高,我覺得将之稱爲海上城堡也不過分。


  檢票的時候我們拿到了客房的房卡,按照上面的标号我們轉了好長時間才找
到了屬于我們的房間。進去一看,我就覺得這兩千金币還真是有點兒太奢侈了。


  是相當高級的套房。可以直接從卧房的窗戶欣賞海景,地上有非常舒适的厚
厚地毯,甚至還準備了一個小廚房……


  習慣了風餐露宿和小鎮旅館,我還真是從來沒把多餘的錢花在住宿上面過。
這種高級套房我是第一次住,感覺的确不一樣。一想到能在這種房間裏住上一星
期,心情就變好了很多。


  阿紗嘉似乎對房間裏華麗的裝飾完全沒有看進眼裏似的,隻是随意的坐在了
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安詳的往海平線看着,公主的派頭一覽無遺。


  我踱到廚房那裏打開櫃子,如我所料裏面有幾瓶酒。不是什麽特别好的東西,
但也比普通酒館的便宜貨好很多了。我倒上一杯嘗了一口,然後到處找冰塊。


  「喝麽?」我沖阿紗嘉喊道,并晃了晃手裏的酒瓶。


  阿紗嘉靜靜的扭過頭看向我,銀發從肩膀上輕輕地滑下來。午後的陽光從落
地窗照在她的側臉上,顯得慵懶而妩媚。這一瞬間的情景看得我有些發愣,女孩
坐在那裏的樣子就好像一幅昂貴的油畫,非常有味道。


  女孩沖着我點了點頭,我從挂架上取下第二個杯子,然後倒了點,走過去遞
給她。


  本來以爲她會被嗆到,沒想到這家夥品起酒來還有模有樣的。一小杯下肚,
女孩的臉色微紅,光彩照人。


  「不算難喝。」她輕輕拭了一下嘴角,把杯子放到旁邊的小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身周的器皿微微一震,遊輪緩緩啓動。我一屁股坐到了阿紗
嘉旁邊的位置上,然後将腳搭在桌上,體味着難得的甯靜。海浪和船體撞擊的嘩
啦聲清晰可聞,海鳥鳴叫的聲音也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我扭頭去看女孩,她也歪頭看了我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一種陌生的感覺滋生了出來,阿紗嘉自從上了船之後就多了什麽心事似的。
本來我覺得她很快就會急着去餐廳霸占座位,可是現在看起來她似乎沒什麽胃口。
阿紗嘉沒胃口……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


  「你怎麽了?」我随口問。


  阿紗嘉搖了搖頭,「沒什麽。」


  「這不像你。」


  「那你覺得什麽才像我?」


  「我隻是覺得你消沉了很多,這是爲什麽?」


  「這艘船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女孩沉聲說。


  我再次掃視了一下屬于我們的套房,「有免費的自助餐還不好?」


  阿紗嘉皺着眉頭看我,「在你眼裏我就是隻知道吃的傻瓜嗎?」


  我不知死活的點了點頭。


  她伸出手用指尖抵住我的喉嚨,「你想死是不是?」


  看着她的表情,我才意識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問她她
也不說。


  本來想逗逗她以便欣賞可愛表情的打算落空了,阿紗嘉坐在那兒一副「别招
惹我」的模樣,我突然覺得很無聊。


  大概是她之前主動地那個吻讓我有點兒忘乎所以了,現在想起來,那個吻也
許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就像她說的,是安慰性質的獎勵而已…………


  我丢下她一個人在房間裏,開始在遊輪上自己轉起來。


  這艘船真的是大,比從下面看還要大。好在指路的标示倒是相當詳細,我很
快就來到了最上層的娛樂場所。


  一個賭場,這大概是整艘船裏最熱鬧的地方。我兌換了一些籌碼,然後開始
尋找感興趣的賭桌。


  手氣不錯,開始換的五百金币很快就變成了八百。可是當我沉浸到了遊戲裏
面之後,連同之前赢的和後來又換的,一下子輸進去六千多…………


  原來就挺不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現在全身上下隻剩下了八千金币。
傭兵裏面像我這樣的基本上可以叫做窮光蛋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七百多萬的财産一下子跌到了八千……現在想想自己還
真是夠能花的。


  賭場這種地方真的不适合我,賭錢的刺激遠沒有戰鬥來得爽,尤其是一瞬間
流失掉大量金币的時候。


  離開了賭場,時間已經到了晚上,我又跑到了酒吧。比較令人滿足的是,這
裏還有豔舞表演。我随便點了一杯東西,就開始坐在舞池前面看着台上的舞女打
法時間。


  本來以爲自己和阿紗嘉算是進展順利,可現在我才意識到那隻不過是我一廂
情願的揣度。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用常理能夠推斷的,我以前那些和女人相處的經
驗在她身上完全就沒有用。正因爲如此,反而我對她的占有欲開始越來越強。


  我承認自己有些貪婪,但是爲什麽壓抑着自己的欲望行事呢?我現在并沒有
什麽可以失去的東西。


  一隻手探到了我的胸前,我這才意識到舞池上的舞女正在和我調情。我在她
的内衣裏塞了一張一百面額的金鎊,然後離開座位踱到了吧台。


  「出手真是大方,傭兵吧?」吧台裏的女調酒師看着我說。


  「給我弄點兒喝的。」我也給了她一張金鎊。反正身上的錢也沒剩下多少了,
索性大方一點兒,不然也隻是阿紗嘉的夥食費而已。


  「想喝什麽?我們這兒最貴的也用不了一百的金鎊哦。」


  「弄一杯你最拿手的,剩下的是小費。」


  女調酒師笑笑,低頭開始整備。由于絕大多數的人都聚集在舞池周圍,所以
這個地方相對還算安靜,她也相當清閑的樣子。


  很快,一杯紅藍相間的飲品被擺到了我面前。我皺起了眉頭,這顔色看得我
沒有什麽喝的欲望。


  「【深海夕陽】,照你說的,我最拿手的。」她說。


  我扭曲着臉嘗了一口,發現這東西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你在這兒幹多久了?」我随口和女調酒師開始閑聊。


  「幹了好幾個月了,待遇還行,而且活也不算累。你呢?幹傭兵多久了?」


  「記不太清了,大概一兩年吧。」


  「一般都不會有這麽多傭兵到船上來的,這次竟然來了這麽多……」她掃視
着酒吧裏的顧客,那些家夥幾乎都随身帶着武器。


  「海藍大陸納薩留斯王城有個比賽,我們都是去參加比賽的。」


  「這樣啊……嘿嘿,你厲害麽?能赢嘛?」她嬌笑着問我。


  「這要看運氣。」我沒有多說。


  「你似乎是比較謙虛的類型……這在傭兵裏面可不多見。」


  那是因爲我知道自己的斤兩,而且也嘗過很多次被打敗的苦頭。


  「酒不錯。」我對她舉了舉杯,岔開了話題。


  女調酒師嘴角微微上翹,向我探過身子,小聲說,「我十點下班。」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這應該算是豔遇。這女孩長的賞心悅目,而且
我也很久沒有和普通的女人相處過了。


  沒有理由拒絕,我對她點了一下頭。


  「我的名字是欣迪,你叫什麽?」


  「神宮。」


  「等我下班哦。」


  我就再吧台前面坐着,慢慢的喝酒。欣迪不再理我,開始招呼其他的客人。


  我很少在這種地方和女人搭讪,同樣也沒有多少女人來搭讪我。可是這一次
我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對方的邀請,就好像是命運安排好的一樣。


  十點的時候,欣迪穿着酒吧小妹的衣服從吧台後面繞了出來,挽住了我的胳
膊。


  「去我那兒還是去你那兒?」她彎着眼睛看着我笑。


  「去你那裏。我的房間裏還有别人。」


  欣迪瞪大眼睛看我,「有伴兒了還在外面召女人,你挺厲害啊?」


  我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欣迪嗤嗤笑了,「好吧好吧,就去我那兒。」


  欣迪的員工房間不大,但是一應家具齊全,和平時住的那種小旅館差不多。


  我和她開始親熱,她把我推到在沙發上,我隔着她的制服細細的揉弄着她胸
前的兩團柔膩。


  「等會兒。」欣迪在我解她衣服的時候突然按住了我的手,「别弄皺我的工
作服……我去換一下衣服。」


  我拍了她的屁股一下,示意她快去,欣迪咯咯笑着進了旁邊的卧室。


  我倚在沙發上等着她回來,可是足足過了三分鍾,我體内的熱潮都快要冷掉
了,她還是沒出來。


  「欣迪?」我不滿的站起身,推開了她卧室的門。


  空蕩蕩的卧室,人卻不見了。


  我皺着眉頭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屋子裏,來回看了好幾遍,把衣櫥打開仔細
檢查,還看了床下。人真的沒了…………


  「這他媽的……」我驚異的罵道,一種令人皮膚發麻的不祥預感升了起來。


  我從卧室的窗戶探出頭向外望去,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都沒有可供落腳的地
方……況且這深更半夜的,這個女孩也沒必要做這種惡作劇吧?


  我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神宮的刀柄上,然後試着提升一點兒能力,卻失敗
了。


  無法使用能量……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自從上船以後,我一直都沒有使用能量的必要。可是突然想要使用的時候,
能量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吸了個精光。


  一直以來都站在刀劍鋒上跳舞的傭兵,失去了能量以後就像是在寒風中被扒
光了衣服一樣,巨大的恐懼從胸口升了起來,噎得我動彈不得。


  如果這是個陰謀……欣迪應該不是這個陰謀的一部分,因爲如果她是爲了将
我帶到這個陷阱裏,現在已經中招的我,沒理由還平安無事的站在這兒。


  至于是我一個人沒了能量,還是整艘船的人都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去問别人,因爲那無異于打草驚蛇對别人宣告着我現在任人宰割
的狀态。


  阿紗嘉……


  我想到這裏,立刻沖出了房門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一路上,其他人都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我一路小跑。周圍的人都很平
靜,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我卻感覺這像是一種暴風雨之前的甯靜。


  我沖進屋子裏的時候,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落地窗被某種力量打的粉碎,大片的玻璃碎片灑在地上,海風肆無忌
憚的在房間裏肆虐着。沙發,桌子和酒杯被砸的粉碎,而阿紗嘉卻不見蹤影。


  沒有血迹,也沒有能量作戰的痕迹……隻是人就這麽不見了,和欣迪一樣。


  事實上,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失蹤了将近有一百人,全部都是落單的。


  一趟恐怖的航程已經開始了。



    ***    ***    ***    ***


               (待續)
2015-5-16 15:5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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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一章)

***********************************


                          十一章


  我并不知道這天晚上整艘船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失蹤了,但是很快船上的其
他乘客就意識到了什麽。先是越來越多的人在尋找自己失蹤的同伴,接着就有人
發現自己失去了能量的事實。可想而知整艘船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混亂到了什麽
程度。


  我強忍住了出去尋找阿紗嘉的沖動,因爲在這種情況下進行搜索非常困難,
而且容易被卷入到騷亂之中。我現在沒有能量,如果是一對一或者是一對二也許
仍然可以占到上風,但是卻絕對無法對付更多地敵人。


  尤其是現在整艘船上人人都在相互懷疑,誰都不敢确定自己身邊的人是否就
是這個事件的幕後黑手。


  我坐在黑暗的房間角落裏,聽着外面的人群咆哮和吼叫的聲音。這些令人心
悸的叫喊聲不時的傳到我的耳朵裏,人們被巨大的恐慌所制住,理智和冷靜這兩
個字都被推到了懸崖邊上。


  我并不是不害怕,但是現在那種情緒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強行集中注意力,我開始仔細分析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情報,想要理出一些頭
緒。


  這個能量流失效果的詛咒法陣是什麽時候開始生效的,能夠持續多久,驅動
法陣的陣紋又在什麽地方?如果能知道這些,最起碼我也可以與隐藏在黑幕後面
的家夥有一戰之力。


  我曾經接觸過詛咒法陣。正是在Dreams城堡裏,困住了阿紗嘉的那個
法陣。那個法陣的等級非常高,隻要與之接觸,法陣就會起作用。那個法陣很有效
率,而且不需要持續性的施法。事後我和梅爾菲斯聊到過這個法陣,梅爾菲
斯告訴我那種東西幾乎已經是屬于禁咒等級的咒語了,隻有頂尖的法師或者非常
偏魔力的高級魔戰士才能夠使用。


  這艘船上的法陣應該和那時候的法陣不一樣,因爲這個船分了很多層,我們
不可能一直與那個法陣進行直接性的接觸。所以我隻能認爲,這個法陣的影響範
圍是以法陣爲中心垂直範圍内的一個圓柱形。


  法陣的半徑非常大,沒猜錯的話整艘船都會受影響。我雖然對法陣和魔力并
不精通,但我至少知道,法陣的影響範圍到達了這種程度,執行效率應該非常低
下。


  可是這趟航行本身就是一個純粹的封閉空間,一旦出航就沒人能離得開了。
所以主謀們有着大把的時間等着我們被抽的幹幹淨淨。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幕後的黑手和我們一樣,全都變成了無能量
的狀态。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大可不必采用偷襲的手段。我毫不懷疑,一個職業
戰士隻要願意,完全可以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把我們這些失去能量的人全部殺幹淨。


  可是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用那種程度的法陣來影響一整艘船的人是不是有
點太過分了?如果乘客中有他們的目标,直接在目标的房間鋪設法陣就是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們要的就是葬送這一整艘的人。


  至于爲什麽,我沒辦法說得清。


  可以肯定的是,船員們與這件事情無關,至少大多數船員如此。因爲欣迪在
這艘船上已經幹了好幾個月,看她的樣子這艘船上以前并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這次是突發事件。


  爲了保持精力,我很沒有羞恥感的鑽到了床底下睡了一會兒。我并不覺得這
是什麽丢臉的事,相對于被人在睡夢中殺掉,在地闆上爬幾下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騷亂似乎已經停息了。我從藏身的地方爬了出來,
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裏有血,但是并不多也并不濃厚。看這個樣子,昨晚的騷亂不會有太多
死傷,充其量也不過是内心恐懼爆發而引發的鬥毆而已。


  可是已經失蹤的人就不一樣了,我深深地爲阿紗嘉擔心着。那個家夥曾經因爲詛
咒法陣吃過大虧,這一次又……


  天已經大亮,甲闆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穢物。船員因爲恐慌的緣故似乎也
沒有盡心的收拾昨天晚上的殘局。


  人們三五成堆的聚在寬敞而沒有遮掩物的甲闆上,似乎都害怕落單以後自己
會變成失蹤的那一個。


  我掃視着人群,在這裏的絕大部分都是戰士,而且單憑裝備和神情來看都是
一些A級左右的戰士。我不覺得我能在他們之中找到兇手,因爲那個法陣并不是
這些中等戰士能做出來的。雖然有可能是故意僞裝成普通戰士,可我也沒有任何
辦法能看破他們的僞裝。


  如果梅爾菲斯在的話也許就不一樣了,那個家夥的洞察力完全不是普通人出
身的我所能相提并論的。


  我倒是很想搜索一下整艘船,可是我不能不考慮落單以後要遇到的事情。大
家都沒有能量,那些本身有着格鬥優勢的人會占盡便宜。


  我比一般的戰士要多少強一些,畢竟方先生和梅爾菲斯對我的指點都在相當
的程度上提升了我的無能量格鬥能力。但這并不代表我在面對真的擁有熟練格鬥
技的家夥的時候能有一戰之力。


  有幾隊人已經開始搜索船艙,并大聲呼喊着失蹤成員的名字,想要盡可能的
做一點努力。


  不遠處突然有人大聲喊了兩句什麽,然後一大幫人向那邊推擠着湊了過去。


  人群聚集在了一根兩米多寬的粗大的桅杆下面,所有人都仰着頭向上面看着,
我走過去也擡頭去看。


  看到的景象讓我渾身發冷。


  一個年輕的女人全身赤裸,雙手被什麽東西牢牢的釘在了桅杆最上面的地方。
兩道深紅色的血痕從她手掌順着桅杆一直流淌下來。桅杆有數十米高,我看不清
那個女人是死是活。


  「凱爾娜!!!!」


  身旁傳來一聲悲涼的嘶吼,我扭頭看去,一個男性戰士眼球通紅,扶着桅杆
瘋狂的呼喊着被釘在上面的女人的名字。


  有幾個家夥試着想爬到上面去,可是桅杆又粗又大,沒有工具根本就上不去。
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男人不知所措的嘶叫着。


  上面被釘着的名爲凱爾娜的女孩似乎被同伴的呼喊從昏迷中叫醒了,因爲我
看到她開始動彈。


  當她發現自己的狀況之時似乎失去了理智,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凱爾娜!!别亂動!!等我們救你!!」


  可是已經晚了,那個女孩慘叫着掙開了一隻被釘住的手掌,整個身體向下一
沉,另一隻手掌受到拉扯之後立刻開始撕裂。她從桅杆頂端一下子就向下摔去。


  一聲沉悶的撞擊,我聽到了清晰的骨頭碎裂聲音,然後就是那個男人悲傷而
憤怒的嚎叫。


  人群又開始騷動,有的人上前試圖安慰一下男子,還有的用身上的鬥篷蓋住
了摔死的女人的屍體。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恐懼。


  我看着這一幕,生怕下一個被釘在桅杆上的會是阿紗嘉。


  把受害者釘在那種地方,任憑她在我們眼前被摔死……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
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會有一個理由,或者按梅爾菲斯的說法,
至少也會有一個做事的人想要的結果。


  爲了恐吓我們?說實話,我們早就被船上的失蹤事件吓到了,有必要繼續這
樣做麽?


  「……怎麽可能釘在那種地方……?」


  我的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輕巧的聲音,我扭頭看去,是一個男性戰士。他紮
着辮子,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這句話讓我也皺起了眉毛。他想的沒錯,沒有專門攀爬桅杆用的繩釘鞋之類
的工具,誰都爬不到那個地方去。而且就算有工具,又怎麽可能帶着一個人一點
點爬到那裏,然後還把人牢牢的釘起來呢?


  「……如果用能量飛行就可以……」我下意識的回了他一句。


  那個男人扭過頭用略帶驚訝的神情看了我一眼,「是呢……你說的不錯…
…可是整艘船都布下了法陣,怎麽可能有人幸免?」


  「你也知道詛咒法陣的事情?」


  「嗯,看來遇到同樣了解情報的家夥了。」那個男人對我笑了笑,「辛加法
羅,我的名字。」


  「神宮。」我指了指自己。


  「她是遊螢,我的同伴。」辛加法羅對我示意了一下,我這才看到他身邊站
着一個女孩正看着我。


  女孩屬于那種不愛說話的類型,眼睛在劉海的遮擋下閃閃發光,她對我輕輕
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你們有同伴失蹤麽?」我問。


  辛加法羅點了點頭,「一個蠢蛋……昨天晚上說是要去解手,結果再也沒回
來。我們都快要急瘋了。」


  「我的同伴也不見了,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着手去找。」我很坦
誠的說道,「你們有什麽眉目麽?」


  「我們打算搜索整艘船,如果人沒被扔下海就一定能找得到。可是我們隻有
兩個人,總覺得不太保險……」辛加法羅沉聲說。


  「算上我一個。」我很幹脆的對他說。并不是我這麽輕易就能信任他,而是
我如果想要做些什麽的話這是唯一的選擇。


  辛加法羅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又看了看遊螢那邊。遊螢對他點了點頭,然後
我們就結伴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看來他們也是有豐富冒險經驗的戰士,不然不會
和我的步調這麽一緻。


  「你覺得我剛才說的有道理麽?」我問辛加法羅。


  「能把那個女的釘在那麽高的地方,如你所說,沒有能量飛行幾乎是不可能
做得到的。可是我說的也沒錯,這艘船應該不可能有法陣沒有覆蓋到的地方。即
使有,他們到這個地方來做事的時候也會被吸光能量不是麽?」


  我搖搖頭,「這個法陣的吸收效率不可能很高,因爲影響範圍實在太大了。
如果是他們的話,把握住能量被吸光之前的時間差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那樣就真的麻煩了……我們随時都可能面對一幫還有着能量的對手……那
豈不是……」


  「也許這正是他們想要的……」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遊螢突然張口了,那聲音
清脆動聽。有這麽一副好嗓子,我不知道她爲什麽這麽不愛說話。


  「你是說他們釘人的目的就是告訴我們他們自己是有能量的?」辛加法羅皺
着眉頭沉吟道。


  「除了這個還有别的可能麽?」遊螢說。


  「有。」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想到這一層……我覺得
他們做這個反而顯得有點兒心虛……」


  「他們想警告的隻是我們這些擁有平均水平以上分析能力的家夥,不讓我們
輕舉妄動……」遊螢接着我的話開始沉思。


  「這不就恰好說明他們其實并沒有能量麽?他們就是心虛!」我斬釘截鐵的
說。


  幾句對話,讓我們三個的思路都清晰了很多。我們分析的并不一定對,但是
可能性卻非常大。我們相互看着對方,都覺得似乎摸到了一點點事情後面的脈絡。


  「聽上去你似乎很了解這個法陣的事情?」辛加法羅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了解的不多,隻是以前遇到過一次這種法陣,但是和船上
的有一些區别。當時的法陣範圍隻能容納一個人,而且無需持續供給魔力也能存
在很長一段時間。直接接觸才可以起作用,而且能量流失速度非常驚人。大概三
十秒之内就可以把一個滿能量的高級戰士吸光。」


  說到這裏,我将注意力轉到了他身上,「你知道些什麽?」


  「我以前的朋友中過這招,我隻知道這種法陣是Dreams公會裏的高級
成員才擁有的能力。」


  聽到Dreams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什麽東西。


  「沒錯……我當時遇到的法陣也和Dreams有關系……」我含含糊糊的
說。


  「難道是Dreams的人在後面搗鬼?!」辛加法羅叫道。


  「你小聲點兒……」遊螢在後頭拽了他一下。


  辛加法羅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可是Dreams爲什麽要劫持這一船的
人?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非要毀掉這一船的人?在沒有能量的情況下那個女孩又
是怎麽被釘在桅杆上的?我們對他們「同樣沒有能量」的推斷到底正确麽?這些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湧了出來。


  「你們兩個有魔法師職業的麽?」我看着他們問。


  「我是偏魔力的魔戰士,會幾個法陣。」遊螢說。


  「你聽說過在陣紋之外還能夠産生影響的魔法陣麽?」我問。


  遊螢思考了一會兒,這讓我覺得她的答案應該比較可信。如果是當機立斷就
否認的話,我隻能說她的話隻能聽聽而已。


  「那種法陣雖然不是沒有,但是非常少,而且也絕對是效果很差的低級法陣
才能夠附加那種效果,因爲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了……像這種直接流失能量的詛
咒之陣絕對不可能附加那種效果。」遊螢認真的說。


  我點了點頭,「你們跟我來。」


  辛加法羅和遊螢相互看了看,然後跟我向一個地方走去。


  甲闆上的人很多,我們靠着船舷的位置一路向前走。在接近船頭的時候,我
突然猛地推了一下辛加法羅的肩膀。他大吃一驚,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


  「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你真是欠揍!!」我拔出神宮指着他的臉叫道。


  辛加法羅愣了幾秒,立刻意識到我是在做戲,于是也拔出了手裏的刀。


  我們倆假裝吵了幾句,一些人遠遠地看着我們。我用眼神示意辛加法羅開始
對我進攻,他很快照做了。


  我們兩個沒有能量,單純用劍開始互拼。我作出抵擋不住的樣子一步步向後
退去,一直退到不能再退位置,因爲後面就是海了。


  我故意露了個破綻,讓辛加法羅拿劍指住了我的胸口。然後我開始假意求饒,
遊螢也上來開始勸架。


  一出爛戲演得我渾身不舒服,我生來就不是那種說謊不帶臉紅的種類。但是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情報,這還算值得。


  衆目睽睽之下,我垂頭喪氣的跟着辛加法羅離開了甲闆。這兩個家夥倒還真
是非常靠譜,他們很清楚做出這種引人注目的事之後必須盡快離開。我開始喜歡
他們了。


  下了甲闆,辛加法羅和遊螢開口就想問我什麽。我伸出手示意他們别說話,
而是從第二層繼續向船頭的方向走去。


  連續探過了三層,我這才停下了腳步,然後将辛加法羅和遊螢帶到了我的房
間裏。


  房間裏還是一片狼藉,海風不斷從破碎的玻璃窗那裏刮進來。不過他們兩個
倒不是很在意,這個時候沒人還會把注意力放在這種事情上面。


  「你演的那出戲,實在是有點兒太冒險了吧?你就不怕我其實是和幕後的人
是一夥的,趁機幹掉你?」辛加法羅一進屋就說。


  我笑了笑,「你殺不了我,因爲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看的你表情,似乎有收獲了?」遊螢連忙問。


  熟悉了以後她的話似乎就多了起來,不再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了。短頭發
女孩本來就應該給人一種俏皮活潑的感覺,冷冰冰的态度不适合她。


  我點頭,「我剛才能量恢複了一些。就算辛加法羅真要殺我,我也可以用恢
複的那一點點能量擋下來。」


  「真的!?」他們兩個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如果沒猜錯的話,法陣就畫在船底上。」我繼續說。


  「爲什麽?」遊螢繼續問。


  「因爲我被逼的身體探到船頭凸出來的那一塊的時候,能量開始恢複了。而
我又跑到樓下同樣的位置試了試,能量卻沒有回複。這隻能說明船底籠罩的部位
整個都處在魔法陣的影響之下。」


  「可是爲什麽要演這出戲呢?」


  「因爲突兀的跑到那個位置探出身子去實在是太危險了,假如周圍有敵人在
觀察我們,立刻就會發現我們對幕後事情的興趣和威脅。敵暗我明,還是低調一
些好。」我解釋道。


  辛加法羅點了點頭,「如果我們聚集到船頭去,有了能量的保護大概就安全
了……」


  我聳了聳肩,「這雖然沒錯,但是我們的同伴可就救不出來了。而且一旦暴
露了那個位置,我敢肯定所有人都會去搶,那時候隻會讓我們相互殘殺死得更快
……」


  正說着,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讓頭皮發麻的陰冷,長時間戰鬥所養成的警惕性
讓我立刻拔出了刀。這是身體本能的對殺氣做出的反應,有人在聽我們說話!


  辛加法羅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我們一起沖出了房間,接着就看到一個身影
從樓梯拐角處一閃而過。


  「追!!」我大喝一聲,和辛加法羅一起向那邊沖過去。


  然後沒有能量的加速,我們跑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混蛋!這下子我們變成目标了!」辛加法羅狠狠的說。


  「早晚會這樣的,如果要深入查探的話。」我自我安慰的說道。


  轉身想要回去房間裏,卻突然發現遊螢不見了。我和辛加法羅都呆在了原地,
一股寒意從腳下開始直升到腦門上。


  「不……不可能吧……」辛加法羅快步跑到房間裏,掃視了一圈,女孩的的
确确是不見了。


  「厲害……隻用了不到十秒就劫持了想要劫持的人,還沒有一點破綻……」
我完完全全被這個事實所震驚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偷襲,已經完全出乎了我的
意料之外。


  如果是欣迪那一次,我還能夠接受。畢竟欣迪沒有戰鬥等級,而她進屋的時
間足足有三五分鍾可以供人挾持。然而遊螢可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就是再可
怕的敵人也不可能就這麽一點聲息都沒有的将她抓走。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情麽……我不僅如此想着。


  辛加法羅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扭曲到了一起,他的手都在發抖,眼睛裏全都
是血絲。


  那個女孩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我不知道當阿紗嘉失蹤
的時候我是什麽表情,不過大概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沒時間耽擱了。」我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後跑到了破碎的落地窗旁邊。


  我們沒有離開門太遠,如果劫持遊螢的人是從門那裏跑過去的,我們一定能
看見。所以落地窗就變成了唯一的通路,這一次的劫持剛剛發生,我覺得應該不
可能一點線索都留不下。


  地闆上玻璃碎片有一點血迹,這應該是遊螢被襲擊的時候被劃傷的,除此之
外就沒有打鬥過的痕迹了。按照時間上來說,也不可能有打鬥的機會。


  我從落地窗探出去,下面是翻騰着的海水。如果真的直接掉下去的話肯定會
死掉,船體的吃水會将人往船底吸過去,然後将骨頭碾個粉碎。我隻能祈禱對方
是劫持了我們的人,而不是幹幹脆脆的把她們扔下了海。


  「神宮!我們去搜索下面的船艙!!」辛加法羅叫道。


  不是很習慣這個假名,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對他點了點頭。


  我和他一前一後向下面的船艙摸下去。壓力很大,我拿刀的手全都是汗。我
們很快就離開了客宿區進入了工作人員才能活動的區域。走道開始變得狹小,隻
能容納兩個人并肩行走。


  我走在前面,辛加法羅和我背靠背負責看顧後面。黝黑通道中的陰影扭曲着
向我們擠壓過來,我和辛加法羅都覺得全身發寒。


  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沒有看到兇手也沒有看到受害者,我們用整整一
天的時間提心吊膽的将整艘船能夠搜索的地方找了個遍,卻什麽都沒有找到。這
個結果讓我們非常迷惑而且擔憂。


  無法找到可疑的兇手,還可以用錯過去了作爲借口和理由。然而那足足近百
名的失蹤者呢?他們不可能處于一個移動的狀态。我們無法找到他們,這是不是
說明他們已經全部被處理掉了?


  當兩個人掃清了最後一個角落的時候,我們大汗淋漓的靠着牆壁坐了下去。
六個多小時神經緊繃的搜索讓我和辛加法羅的精神狀态已經達到了極限。


  一無所獲的結果讓我充滿了挫敗感,被汗水浸透的後背貼在冰冷的牆上一陣
陣的發寒。身體和精神都疲憊到了極點,我迷迷糊糊的幾乎要睡過去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休憩的時候,一陣輕微到細不可查的歌聲從某個地方傳了過
來。


  「我輕輕的拿起斧頭,」


  「砍了爸爸四十下。」


  「當我看到我做了些什麽,」


  「便砍了媽媽四十一下。」


  「我的媽媽殺了我,」


  「我的爸爸在吃我,」


  「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下」


  「撿起我的骨頭,」


  「埋了它們,」


  「埋在冰冷的石碑下。」


  「是誰殺了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


  「用我的弓和箭,」


  「是我殺了知更鳥……」


  我猛然從半睡半醒之間驚醒,試圖尋找這個歌聲的來源,但是那聲音卻像什
麽都沒出現過一樣就這麽消失了。


  「你聽到了麽!?」我去推身邊的辛加法羅。


  「什麽?」辛加法羅并沒有迷糊過去,他皺着眉頭看我。


  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難道這是我的幻覺?


    ***    ***    ***    ***


  已經餓了整整一天,如果再不吃點東西的話我覺得自己的胃會燒起來。


  船起航之後因爲航行風險的緣故,所有玩家一概會被判定爲處于戰鬥狀态而
無法正常退出。所以乘客們從一開始就會在外面設置好遊戲倉的給養功能。可是
在遊戲裏,饑餓的感覺還是會存在,一直不吃東西就會餓的頭昏眼花。


  辛加法羅沒什麽胃口,我卻一個勁兒的把各種食物塞進嘴裏。也許對他來說
這裏的食物隻是一種設定好來影響感官的程序,但對我來說卻是真實的可以填飽
肚子的東西。


  晚上的時候,很多人都跑到了餐廳睡覺。大家似乎都覺得湊在一起能夠安全
一點,已經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在睡夢中會被旁邊的人偷去東西的樣子。


  我沒什麽值得偷的東西,一把劍一件铠甲就是我全部的家當,牢牢的抱緊了
神宮就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和辛加法羅還是在餐廳輪流爲
對方值了夜。


  第三天的時候,桅杆上又發現了受害者。


  這一次不是被釘上去的,而是被從桅杆頂端刺進了下身的可憐女孩。


  當人們聽到她的哭喊聲的時候,她似乎已經被挂在那裏了很久。沒有着力點,
那個女孩隻能用雙腿的力量死命架住桅杆不讓自己的身體滑下去。可是在堅持了
那麽長時間以後,女孩早就精疲力盡了。


  一大截桅杆已經進到了她下面,雙腿之間全是血,女孩的哭喊聲也沙啞的不
行。


  所有的在場的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孩哭喊着一點一點被桅杆戳進體内而
什麽都做不了,一如昨天那樣。


  從女孩下體流出來的血将暗黃色的桅杆染得一片血紅。


  最終,她不再出聲了,桅杆刺破了子宮,紮進了女孩的肚子裏。她的身體失
去了靈魂,雙腿和雙臂都垂了下去。


  在絕望和掙紮中死去……這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尤其是自己的結局……


  辛加法羅渾身發抖,我們倆都一樣,沒有人想在第二天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同
伴被挂到那個地方去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前一天,又有不少人失蹤了,而最蹊跷的是,失蹤的絕大多數都是女性。本
來女性的職業戰士就不多,現在整艘船上都看不到幾個還沒被劫持的女性了。


  并不是沒有男人失蹤,但很明顯對手的主要目标還是女人,這給了我相當不
好的預感。


  「我就不信!這麽大的魔法陣,肯定會有人在某個地方持續供給魔力!我們
是不是找漏了什麽地方!?」辛加法羅焦急的對我說。


  「不可能……每條岔路我們都走遍了,而且對方也不可能隻放那個供給魔力
的人一個人呆着,他們肯定要一個可供建立防線的空間。我們不可能連這種地方
都找不到……」我否定了他的說法。


  「我要去再找一遍!!」辛加法羅嚷道。


  「沒有用的,那隻是浪費時間。」


  「那你說怎麽辦!?」


  「想想别的辦法……」


  「你去想你的辦法去!!我一個人去找!!」辛加法羅的情緒已經不受控制
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沖動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你落單了也不過是被劫
持的下場!」


  他一把甩開我的手,「被劫持了也好!我不能放遊螢一個人落在他們手裏!!
我不懂,爲什麽你可以這麽冷靜!?你的同伴不是也處在危險中麽!?」


  他問住我了。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阿紗嘉失蹤了,我很着急,但是卻完
全沒有失去理智。相反,越是着急我的頭腦就越是冷靜,這就好像我潛意識裏覺
得,阿紗嘉不會真正出事一樣,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是什麽時候出現這種感覺的?我仔細回憶着,直到我想起了那首歌。


  那首我在船底深處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的那首歌……


  是的,自從聽了那首歌之後,我就一直沒有失去過冷靜。因爲那首歌……好
像就是阿紗嘉的聲音!


  我猛地回過神來,卻發現辛加法羅已經不見了蹤影。


  在心裏怒罵了一句,我飛快的向船底沖了下去。


  一路上沒有看到辛加法羅的影子,也沒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試圖劫持我什麽
的。一直跑到了我聽到歌聲的那個位置,我喘着粗氣,順着牆坐了下來。


  期盼着能夠再聽到那個聲音,我閉上了眼睛。


  不是要在這裏睡覺,除非我是瘋了。我隻是覺得,閉上眼睛也許會讓聽覺更
加敏銳一些。


  很久很久,整個船底艙靜得吓人,一些細小的管道發出的嘶嘶聲就是我唯一
能夠聽見的聲音了。我就這樣坐着,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


  一聲異響讓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不是我所期望的歌聲,而是腳步聲。


  我向四處看了看,通道兩段全都延伸到了黝黑而沒有轉折的深處。沒有地方
可躲,我索性攀到了頭頂的管道上平躺了下來,然後努力抑制着心跳,聽着那個
腳步越來越近。


  一個穿着黑鬥篷,臉上帶着面罩的家夥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他點着一根煙,
靠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開始抽着。


  敢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悠閑地抽煙……除了幕後的兇手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身
份。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個人……至少在他們聚集的地方不是。


  抽完這根煙他就會離開……而我該怎麽做?撲下去用神宮逼問情報?跟蹤他?
殺了他?哪一種才是最好的選擇?這麽短的時間内必須要做出最佳選擇,這讓我
非常焦急。


  能不能打過他是一回事,如果偷襲不成,引來他的同伴我就慘了。可是跟蹤
他的話,在這麽靜的情況下又怎麽能不讓他發現我?斟酌這些問題的利害讓我頭
大。


  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下面的那個家夥動了。他叼着煙卷,開始在牆上畫
着什麽。


  當他面前出現了一個能量洞的時候,我這才恍然大悟。


  這就是爲什麽我們沒辦法找到對手們藏身之處的原因!他們用幻術之類的法
陣擋住了我們的視覺,以至于沒辦法看到這裏還有其他的通道!


  那個家夥将煙踩滅,想要鑽進那個能量洞的時候我沖他跳了過去。


  一肘打在他的脖子上,接着體重的威力,對方的脖子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音樂,
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柱似的一下子癱在地。


  我确定他死掉以後,立刻開始脫掉他的服飾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用了很多
功夫将他的屍體弄到了管道上面。屍體非常重……如果不是我的肌肉還算發達根
本就沒辦法把他扔上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那個能量洞。我沒時間去找辛加法
羅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被人挾持了起來……


  面前出現了新的通道,我小心翼翼的前進着,直到面前越來越亮。


  神宮被我藏進了袍子裏面,以免被這群人的同謀識破我的僞裝。回頭想想,
其實這些家夥的裝扮還真是爲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我不覺得我這次進來能夠做些什麽,但是至少也能弄到一些情報。我不在乎
其他人的死活,但是至少也要找到阿紗嘉。當然如果有機會,我也不想再任憑每
天清晨桅杆上的那種慘劇繼續發生。


  沒有想到這些人利用幻術法陣将這麽大一片空間都隐秘掉了……用殘忍的手
段制造恐慌的目的大概也就是爲了不讓熟悉船艙結構的船員跑到最底下來吧……


  我聽到了哭聲,哼哼唧唧的哭泣聲音,就從前面不遠處的獨立船艙中傳出來
的。


  我盡量裝作平平常常的樣子從那裏慢慢走了過去,并用漫不經心的眼神向那
個艙裏看去。


  一個和我穿着相同服飾的家夥正趴在一具白花花的赤裸身體上抽動着,他身
下的那個女孩渾身被抓弄得又青又紫,嗚咽的哭泣着,無可奈何地任憑這個家夥
在自己的小穴裏胡亂肆虐着。


  那個男人向我這裏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下這團美肉之中。
我走了過去,沒有做任何事情。


  我現在救了她又能怎麽樣?我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家夥,也不是沒有同情
心的怪物。正因爲如此,我仍然需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有機會考慮是不是去
救其他人。


  繼續往前走,面前的船艙變得開闊起來。我第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着
另外一個失神的女孩,她的下身被什麽東西撕裂成了一個血洞。暗紅色的血和精
液把她身下的地面染得亂七八糟,而她雙眼失神,在地上不斷地抽動着。


  角落裏擠了很多赤身裸體的女人,她們顫抖着看着我和周圍另外兩個看守,
就好像看魔鬼一樣。


  還有一個家夥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另一邊強暴着随便挑選的受害者,被蹂躏的
女孩跪在地上,被撞的不住聳動,嘴裏發出悲哀的叫喊聲。


  這是個地獄,我從來沒想過人類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不過我也并不奇怪,人
類又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我仔細查看着這個船艙裏所有的女性,并沒有認出來任何一個。所以我繼續
前進了,踩着地上流滿的不知道由什麽組成的液體,胃部一陣抽動。


  更大的船艙,更多的女人,更多的看守者……一個讓人渾身發冷的輪暴地獄
……


  十數名看守在各個地方用各種方法從受害的女孩身上滿足着自己的欲望,女
孩們慘叫着,哭泣着,那聲音就像被纏在捕網上的小鳥們的凄慘鳴叫。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欣迪,還有遊螢。欣迪被一個男人頂在牆上,臉上全都是
淚水,哀嚎着被粗大的陽具在下身沖擊,然後在被灌滿精液之後扔在了旁邊,伏
在地上開始一邊哭一邊喘息。


  我扭過頭去,在一個家夥走向遊螢之前率先将遊螢從地上拉了起來。


  「不要!!不要!!」遊螢哭喊着,但是掙紮卻是輕飄飄的。


  這裏有的人喜歡在别人面前做這種事,有的人卻不是,我察覺到了。所以我
在拉着遊螢向一個獨立的小船艙走去的時候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起初那個
看上了遊螢的家夥在被我搶先以後隻是不滿的白了我一眼,并沒有說什麽,這讓
我松了一口氣。


  「求求你……求求你……」遊螢被我推進船艙的時候捂着自己私密的地方不
斷向深處縮去。


  我輕輕掀開面具,讓她看了一眼我的真實面目。遊螢一震,然後用力抓住了
我的胳膊開始大哭起來,似乎怕我突然消失掉一樣。


  拍着遊螢的後背,我耐心的等着她安靜下來。遊螢哭了好一會兒,然後我開
始問話。


  「怎麽被抓的?這裏爲什麽隻有女人?」


  「救我!!救我出去!!」遊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發瘋一樣拽着我開
始搖晃,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試圖将她打醒。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已經控制了她,
喪失判斷能力的以後這女孩做的事情對我們兩個來說都非常危險。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沒人能逃得出去!」我壓低聲音狠狠的在她耳邊說。


  遊螢似乎清醒了一點,她斷斷續續的開始答話。


  「男……男的全部已經被……被拿走裝備……殺……殺掉了……」


  「他們用什麽方法劫持的你?」


  「那天……本來要和你們一起追出去……可是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把我
直接拉到了能量洞裏……」


  現在事情已經基本明白了。在那個詛咒法陣之外,對方還布下了一層類似于
空間轉移的法陣。雖然隻能在法陣之内起效,但是對這個封閉的遊輪來說已經足
夠做到那些事情了。


  有了轉移法陣,把人弄到桅杆上面也不是什麽難事。


  「對方有多少人?」我繼續問。


  「二十來人……還有一個……一個怪物……」遊螢一邊說一邊開始發抖。


  「有沒有見到一個長角的女人?」


  遊螢點了點頭,「見、見過……在最裏面的船艙……和那個……怪物在一起
……那個怪物它……它……」


  說到這裏的時候,遊螢已經完全被巨大的恐懼所控制,牙齒開始打顫,無法
繼續說話。


  我點了點頭,替她鎖上了艙門之後就快步向她說的方向走過去。阿紗嘉在裏
面,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樣了。強烈的擔心讓我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當我真的進入到最中心的那個巨大船艙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遊螢所說的怪物
就真的是一個怪物…………


  有着英俊男人的上半身,但是雙手和下半身卻是由猙獰脈絡擰在一起組成的
可怖四肢。那個怪物就坐在船艙正中央,他所在的地方一道道能量脈流閃着詭異
的光芒融入到了他身下的魔法陣裏。


  剩下所有的失蹤者都在這裏了,看守者們也是一樣。但是在這個地方的看守
者,沒有一個在發洩自己的性欲。


  房間一邊是擠成一堆瑟瑟發抖的女人,另一邊卻是被砍掉了腦袋扒光了裝備
的男人屍體……那些失去了軀幹的頭顱像是裝飾品一樣被擺成了一排,整齊的橫
在地上。


  胃部一陣痙攣,我險些當場就吐出來,努力地忍耐了很久才沒有露出破綻。


  怪物的那根陽具竟然接近半米,足足有手臂粗細,看得我膽戰心驚。


  那個怪物的懷裏有一個女人,正發出凄厲的慘叫聲,被那個怪物活生生的用
那根猙獰的陽具捅到了身體裏。我喘着粗氣仔細看去,然後暗自慶幸那個女人并
不是阿紗嘉。


  「啊啊啊啊!!!饒……饒了我……啊啊啊!!」那個女孩試圖用手撐住扶
着自己腰部的那雙變異的手臂,不讓那根陽具繼續深入到自己體内。


  擁有着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别的英俊面孔,那個怪物呵呵笑了,一頭金發随着
笑聲打顫。


  「怎麽?不舒服麽?」


  「不……不行的……呃啊啊……受不了的……」女孩全身抽搐着,臉上的表
情扭曲成了極度的痛苦。


  陰唇被那隻粗大的巨型陽具撐的變形腫脹,小腹上竟然已經隆起一個肉棒的
形狀。這個女孩被插到這種程度内髒都沒有損壞,也是相當難得了。


  「那你也想去桅杆上坐一坐麽?」那個怪物繼續陰笑着說。


  「不要!!不要!!」女孩擺着頭,恐懼的尖叫起來。


  「那就好好讓我射出來。」怪物滿意的用修長的指尖輕輕挑了一下女孩的嘴
唇,就好像是要翻攪對方的恐懼一樣。


  女孩閉着眼,咬着牙開始跨在這個家夥的身上動起來。愛液順着撐滿了陰道
的陽具一直向下流着,雙腿因爲痛苦和快感在不斷發抖。


  那個男人伸出了長長的像蛇信子一般的舌頭卷住了女孩的胸部開始亂舔,在
赤裸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層泛着閃光的液體。


  女孩動了一會兒,就因爲劇痛停了下來,「不行……動不了了……求求你
……啊啊啊……」


  那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然後按住女孩的腦袋将她壓倒在地上。
女孩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哀叫起來,但是卻隻不過是沒有意義的凄鳴而已。


  怪物将她當成了一具單純用來發洩的肉團,開始毫不憐憫的在女孩的陰道裏
捅了起來。女孩的哀叫很快就變成了慘呼,陰唇和肚子都顯出一副就要被撕開的
狀态,大片大片的鮮血流了出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當那個怪物在她裏面射出來的時候,她的小腹高高的被
精液撐了起來,而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色彩。


  怪物一般的男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将女孩的身體從自己的陽具上拔了
下來。陰道裏被阻塞的液體如同開閘的水似的嘩啦一聲洩了一地。女孩的嗓子裏
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喘息,然後又如死掉一般靜了下來。


  兩個看守将昏死過去的女孩拖走了,那個男人扭過身子看向了船艙另一側的
角落方向。


  「真不好意思,公主大人,其實并不想讓你觀看這個過程。」男人微笑着說。


  我順着他的方向看去,然後心裏一緊。阿紗嘉就在那個地方,她坐在一張沙
發上,身邊全都是被殺掉人的屍塊。


  「又不是第一次了,别假惺惺的裝做很有禮貌的樣子。」阿紗嘉冷冷的說道。


  「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公主大人?」男人沒有理會阿紗嘉的态度,
自顧說道。


  阿紗嘉是在這個地方唯一沒有被脫光衣服的女性了。她坐在那兒,看上去還
算從容,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澀隆,你應該明白你在我眼裏是什麽樣的東西,同樣的答案你還想聽多少
遍?」阿紗嘉說。


  那個叫澀隆的家夥聳了聳肩膀,至少在我看來是這個樣子。


  「光詠,我現在不動你不代表我不會殺了你。趁現在我還有耐心,你最好快
點兒作出正确的決定。現在你的力量和這些女人沒有任何區别,如果你想試試和
她們一樣待遇的話就繼續咬着牙吧。」澀隆陰森森的說。


  光詠是阿紗嘉的姓氏,這點我沒有忘記。不過他們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意
思我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覺得我怕死麽?」阿紗嘉淡淡的看着澀隆暗黃色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
露出恐懼的感覺,「如果不在乎你們宮族被我們吃的隻剩下渣滓,你可以試試。」


  澀隆的眼神閃動,但是仍然在獰笑,「我在這裏殺了你,噬族不可能有人知
道。」


  「你确定?」阿紗嘉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澀隆歎了一口氣,随即搖了搖頭。


  「光詠,你已經看到我的實力了,隻要我願意,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可以被我
像蟲子一樣碾死!黃昏級,圓月級,真夜級……甚至日蝕級的戰士!他們在我面
前都像垃圾一樣被幹幹淨淨的殺掉了!和我結合,我一定會讓你滿意……」澀隆
的臉上跳動着激動地神色,就好像在炫耀自己了不起的作品一般。


  「那是詭計,不是實力。」阿紗嘉淡淡的說。


  「計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澀隆似乎失去了淡定,他對阿紗嘉吼道。


  阿紗嘉用冷冰冰的高傲眼神掃着對方。我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間覺得大概無
論誰被她這樣看上一會兒都會感到自己的卑微。那眼神就是那種人類看蝼蟻一般
的存在。


  「連自己的身體都塑造不好的低微玩意兒,就憑你現在這種身體,也敢期望
與我一起進入深淵?你以爲深淵裏奧雷特會接受你這種東西?」


  澀隆大聲咆哮了起來,手指像觸手一般彈了出來去,猛地纏住了阿紗嘉的脖
子。


  「沒錯!!!就是我這種東西!!現在動動手就可以殺了你!!!」


  阿紗嘉的喉嚨被僅僅扼住,冷汗直流,但是那種輕蔑的眼神卻一直沒有消失,
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


  「王族又怎麽樣!!?嗯!?很得意麽!?還不是任我宰割!?我不是垃圾!!
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我!!!」澀隆叫嚣着,狠狠的将阿紗嘉甩在沙發上。


  似乎他還是很忌憚阿紗嘉的身份,即使在狂怒的情況下依舊怕真的傷到她。


  澀隆是魔族,我現在已經大概明白了。不過從阿紗嘉的話來看,他雖然有不
可小看的力量,但種族的階級不高…………


  阿紗嘉從沙發上爬起來坐正,看着他不再說話。澀隆的怒氣也迅速的消退了
下去,就好像剛才的事兒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澀隆站在魔法陣中央,直直的看着坐在幾米之外的女孩。眼睛裏的戾氣一點
一點的消失,最後變成了完全相反的一種感情。


  「阿紗嘉…………阿紗嘉…………」澀隆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而舒緩,「我
已經注視了你很久很久……從你在卵裏的時候就一直看着你……看着你降生…
…看着你覺醒……看着你被噬王承認……我已經看了你很久很久……」


  「抱歉,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你這個存在。」阿紗嘉說。


  澀隆搖了搖頭,「這不怪你……這不怪你……你是王族……你又怎麽可能知
道……可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深淵……我還想看着你成爲噬之女王……」


  「你真的是宮族麽?」阿紗嘉突然冷笑了起來,「這種占有欲,更像是血族。」


  澀隆盯着她,沒有說話。


  「你明白,階級可以一點一點向上爬升……」阿紗嘉繼續說,「可是有些東
西永遠都不會變。瞳族的傲慢,血族的貪婪,影族的妒忌……你知道我最讨厭什
麽麽?宮族的色欲……太髒了!肮髒的讓人想吐。看看你自己的身體,看看你胯
下的醜陋東西,看看你的核!宮族從來都是這麽惡心的存在……哪怕最完美的塑
造好了自己的身體也罷,你們的核永遠都會流着令人作嘔的濃汁和腐臭的氣味。
我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個種族的邀請,但是宮族,永遠不在我的考慮之内,懂了
麽?」


  我本來以爲澀隆會暴起發難,但是他跪在那裏,眼睛裏什麽感情都沒有。船
艙裏靜了下來,兩個人都在看着對方。


  「阿紗嘉……唱首歌吧……」澀隆在沉默了好久之後突然說,「我今天還是
不動你,但是你要唱好聽一點的歌。」


  阿紗嘉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麽。半分鍾之後,她輕輕地張開嘴,然後
唱了起來……那是一首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曲子。


  「長角的怪物跑進了村子裏,」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醫生将怪物吃進了肚,」


  「從此什麽病都難不倒他,」。


  「可是怪物還活着,」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餓了,從醫生裏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畫家将怪物吃進了肚,」


  「從此畫布之上妙筆生花,」


  「可是怪物還活着,」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餓了,從畫家裏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農民将怪物吃進了肚,」


  「從此莊稼豐收不停,」


  「可是怪物還活着,」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餓了,從農民裏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快來吞掉我…………」


  澀隆就這麽安靜的聽着阿紗嘉唱着,我也聽着她的歌聲……所有的人都在聽
……那歌聲顯得遙遠而飄渺,正如我第一次聽到的一樣。


  這個看上去像地獄一樣的地方,回蕩着地獄一樣的童謠,唯獨那歌聲像是天
使一樣。


  阿紗嘉唱完了,澀隆擡起頭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每次聽你唱完歌,都會想,幹脆讓你把我吃掉算了……」他說。


  「我不會吃這麽惡心的東西。」阿紗嘉毫不客氣地說。


  澀隆大笑起來,尖銳嘶啞的笑聲回蕩在血染的大廳裏,讓所有還活着的人不
寒而栗。


  「公主大人……我給你準備了這麽多好吃的,你爲什麽不開動呢?還要一直
忍着餓?」


  他伸出手指着阿紗嘉周圍的那些屍體說道。


  「我不吃人類。」阿紗嘉簡單的說。


  澀隆倒是很意外的樣子,「王族都像你這麽挑食麽?我見過的噬族可是有什
麽都會吃的。」


  「隻是個人興趣問題。」


  澀隆伸出長長的舌頭舔着嘴唇,「我可沒你這麽挑食,人類,裏林,或者我
們裏奧雷特,隻要可以,我都會笑納……公主大人,這一船的人類女人,我大概
很快就會玩膩。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意志力,噬族王女的高貴身體……隻要想一
想我下面這根東西就要射出來了……」


  阿紗嘉的眼中燃起了一絲殺氣。


  澀隆對她的表情似乎相當滿意,「真想知道,奪去了噬族王女初夜的到底是
什麽人……可惜呀可惜,沒有想到你會在人類這邊出現。如果早知道這些家夥的
公會其實是在抓你,我早就和他們簽訂契約了……」


  「澀隆,如果我重新獲得力量,一定會殺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活着離
開這艘船。」


  「當然不會,王族成員的力量我這種低階的家夥一次可吃不完。我會把你一
直帶在身邊慢慢操弄的,這點你可以放心。這條路可是你自己選的,哈哈哈哈!!!」


  「沒錯,就是你自己選的。」


  神宮舔舐着刀鞘發出了清脆的嘶鳴聲,我竄到他身前,運足了力氣狠狠的斬
斷了那個家夥高聳着的陽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澀隆狂吼着摔倒在地上,無數觸手和肢鞘胡亂掙紮着,身下瘋狂的噴着鮮血。
而最最關鍵的是,他所在地方的地面泛起了一片魔法陣文的光芒,接着就爆了開
來。血雨、木屑、屍塊,這些東西被失效魔法陣紋的反噬炸的四處紛飛。


  周圍全都亂了,爆炸之中受害者和看守者都失去了判斷能力,本能的尖叫起
來躲閃着飛濺的碎片和爆炸的火焰。


  我沒有理會其他的,因爲現在我眼裏隻有一個人,就是站在那裏目瞪口呆的
阿紗嘉·光詠。


  沖過去,拉住她冰涼的小手,我的心髒一下子松了下來。


  然後這家夥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臉上,我嚎叫着捂着鼻子摔倒在地上。


  「你蠢麽!!真想打死我!?」我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面罩,鼻子又酸又痛,
眼淚都流了出來。


  阿紗嘉用夾雜着滿滿驚喜的嗓音大叫一聲,連忙把我拉起來,「你戴了個破
面具,我怎麽知道是你!」


  「快走!!」我拉着她就往外沖,有幾個看守者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卻被
爆炸的震蕩沖的站立不穩,根本沒辦法擋下我們。


  能量在一點一點恢複,我長松了一口氣。阿紗嘉緊緊地拽着我的袖子跟在我
後面跑着,地面上則有亮起了另一個陣紋的光芒。看來幻術法陣也失去了魔力源
頭開始失效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回蕩在封閉的船艙内,讓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頭痛欲裂,但
是卻沒忘記被我藏在另外一個船艙裏的遊螢。


  「給她件衣服!」我對阿紗嘉喊道。


  「你脫給她不行麽?」公主大人似乎有些意見。


  「外面還有敵人!我穿着僞裝可以偷襲他們!」


  阿紗嘉看了一眼被我從船艙裏拉出來瑟瑟發抖的遊螢,最後不太情願的脫了
自己的外面的衣服。


  她這一脫我就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阿紗嘉脫了外套就隻剩下了一件貼身
的小短衫。蓬勃欲出的一對嬌乳将小短衫撐得高高的,仔細看甚至能隐約看到下
面粉紅色的蓓蕾。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說什麽了,強忍着觀賞的欲望,我帶着她們倆
重新沖向了通往上層的通道裏。


  很幸運的,幾乎所有的看守者都把注意力用在了保命之上,連試圖攔擊我們
的人都沒有。這麽大魔法陣反噬的威力不小,但是似乎并沒有将船底炸碎,否則
這一船的人大概都要喂魚了。


  上層的人們察覺到了震動,越來越多的人也試到自己的能量正在恢複起來。
戰士們發出了興高采烈的呼喊,都躍躍欲試想要沖下去抓罪魁禍首們出來。


  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我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完了。


  辛加法羅竟然并沒有遭到毒手,他甚至也沒被人抓到底下去。也許是一大早,
澀隆他們還沒有正式開始「工作」的緣故吧。


  看着遊螢哭着撲進辛加法羅的懷裏,我問自己,也許自己某種程度上也不完
全算個壞人。


  辛加法羅緊緊抱着遊螢,用感激的目光向我看過來。我對他點了一下頭,然
後就帶着阿紗嘉離開了。


  阿紗嘉自從被我從船底的魔窟帶出來之後就沒有說一句話,不過當我和她回
到屬于自己的套房之後,她也抱住了我,雙肩瑟瑟發抖。


  「看你在底下大模大樣的,還以爲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呢。」我摸着她的後背,
笑道。


  阿紗嘉把腦袋直往我胸口拱,頭上的角紮到我肩膀上好幾次,我咧咧嘴,忍
住沒做聲。


  「怎麽可能不害怕!如果被宮族的下階戰士強暴,還不如死掉算了!!」阿
紗嘉在我懷裏嗚哝着說。


  「不過你派頭倒不小,那家夥不是也沒敢動你麽。」我寬慰道。


  女孩沒說話,環着我腰的手也沒松。就這樣,我們在房間正廳站了很長時間。
我聞着她頭發熟悉的香氣,總算是覺得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這家夥失蹤的幾天裏,我是真的沒好好睡過覺。這家夥應該也是一樣,在那
種地方,就算沒被侵犯,心裏也一定壓力很大。


  「我餓了……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阿紗嘉終于松開手,退後一步可憐巴
巴的看着我,「說是有自助餐……結果一次還都沒吃過!!」


  我笑着歎了口氣,「現在外面會亂好一陣,我們還是等一切平息了再說吧。
還能忍麽?不會又要吃自己吧?」


  阿紗嘉不情不願的妥協了,「這次都沒打架,不可能消耗到需要自噬的…
…可是就是餓嘛…………」


  「不行了,我可準備好好去睡一覺,不管你了昂。别亂跑,再失蹤了我可不
去找你。」我說笑着向卧房走去。


  「貪狼,謝謝你去找我了。」阿紗嘉站在我身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道謝,我總覺得有些可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作爲答謝,和我做一次吧?」我扭過頭逗她。


  「好。」


  我差點兒一跤滑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答應了!?」


  「嗯。」阿紗嘉點了點頭,然後狡猾的笑了,「不過現在餓的很,所以沒精
神做那種事情。」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報複……這女人竟然也學會耍人玩了……


    ***    ***    ***    ***


  在接下來的一天之中,船上爆發了數場戰鬥。有和那些幕後黑手間直接的戰
鬥,也有混亂情況下乘客之間的内鬥。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人死了不少,但一
切終歸趨于了平靜。


  能夠确認死掉的敵人數目隻有十多個,也就是說褪下了面具重新混到人群中
的家夥有一半左右。不過因爲法陣失效,我不覺得他們會在接下來的航程之中再
掀起什麽風浪。


  澀隆沒有再出現,無論是船艙還是人們的傳言之中。他應該是跑掉了,我那
一刀并沒有給他造成決定性的緻命傷害。不過按照阿紗嘉的說法,宮族的弱點就
是下體,受到那種攻擊的話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态。


  海葬屍體,清理船艙……在經曆了一番騷亂之後,遊輪總算是恢複了出航時
的狀态。雖然所有人都仍舊處于一種戒備的狀态,不過日常看起來已經和沒出事
的時候差不多了。


  那些作案的家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Dreams的人,也
不清楚澀隆的目的是什麽,每次想到這方面,就總有一種發悶的感覺。


  「澀隆隻是個工具,是另外一個家夥召喚出來的。」阿紗嘉一邊高興的享用
着重新恢複的自助餐服務一邊說。


  辛加法羅和遊螢也和我們坐在一桌。自從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就和我成了朋友,
不過每當他們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非常不舒服。在察覺到
了我的反感之後,這兩個家夥就很識相的不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他們對你這麽客氣?」遊螢問阿紗嘉。對遊螢來
說,自己在那個時候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阿紗嘉卻被兇惡的怪物奉爲
上賓一般,這讓她難以理解。


  雖然他們兩個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威脅,但是我認爲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阿紗嘉
真正的身份就會多出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我胡亂用理由開始掩飾。辛加法羅
和遊螢是聰明人,他們在意識到我的意圖之後就停止了追問。


  辛加法羅和遊螢吃飽之後就離開了,而我則不得不陪着阿紗嘉繼續在餐廳裏
肆虐。不過他們走掉之後我倒是可以好好問問心裏面埋藏的問題了。


  「澀隆是被召喚出來的,召喚他的是誰?」我問道。


  「就是帶面具的人中的一個頭目。他們有魔界的【碎琴】,那個東西可以通
過彈奏不同的音色組合從魔界召喚裏奧雷特。不過因爲【碎琴】本身就是殘骸的
狀态,所以召喚的裏奧雷特都不會特别高級。澀隆就是一個下階的宮族裏奧雷特,
他被召喚過來以後就和召喚者簽訂了契約,然後被當做了詛咒法陣的魔力源泉。」


  看來這些人的的确确就是Dreams的成員,因爲我知道【碎琴】現在和
【魔龍之眼】一起都在Dreams的手裏。而且按照這種描述,【碎琴】本身
确實可以做到開啓單向魔界通道之類的事情,這和Dreams當初洩露的情報
基本相符。


  「魔界好像有很多種族的樣子……宮族厲害麽?」


  「裏奧雷特之中可以确實稱爲完整種族的有七個,瞳族,骸族,影族,心族,
噬族,血族,宮族。我們的傳說是,每個種族都是誕生于人類的七宗原罪。瞳族
誕生于傲慢,骸族誕生于懶惰,影族誕生于妒忌,心族誕生于暴怒,噬族誕生于
饕餮,血族誕生于貪婪,宮族誕生于色欲。而我們的力量,是随着人類的黑暗面
膨脹而成長的。」


  果然系統針對魔族有着完整的設定,不過我覺得這種設定既俗套又乏味…
…好像很多類似題材的遊戲都有相關的東西在裏面。


  「你剛才說澀隆和人簽了契約?那是什麽東西?」


  「裏奧雷特可以和人類或者裏林劃定契約,然後你們就可以借用相對應契約
者的力量了。你那對骸族的戒指所擁有的力量其實就是契約力量。」


  她說的東西讓我有些糊塗,不過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麽你呢?你也可以和别人簽訂契約麽?」我問。


  「是的。如果是最高級的契約,那麽對方在某種程度上就可以使用我的全部
力量。」


  「那和我簽吧?」我笑着說。


  阿紗嘉搖了搖頭,「不行,你實力太弱了。」


  我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阿紗嘉伸出了兩個指頭,「契約有兩種,一種是以人類或者裏林爲主體,裏
奧雷特進行從屬的契約,另外一種則恰好相反。你想和我訂契約就要擊敗我,但
是你實力不夠,所以隻會被我吞掉。」


  「你有這麽厲害麽?我可沒看出來。」我笑道。


  「在你們這邊,我們裏奧雷特的力量會被強行抑制一部分。但是如果是以簽
訂契約爲前提的作戰,我的力量就會全部釋放出來。我不想吃掉你,而且你和我
簽契約也沒什麽好處……我現在還太弱了。」


  「好吧好吧……」我表示妥協。本來也隻是說說而已,對于不夠了解的力量
來源,我其實一直抱着非常謹慎的态度。而且這個所謂的契約到底會帶來什麽好
處我還不清楚。


    ***    ***    ***    ***


  遊輪繼續航行,剩下的航程平淡無奇,幾天之後,我們抵達了目的地納薩留
斯王城。


  與辛加法羅和遊螢道别之後,我和阿紗嘉開始在納薩留斯王城裏瞎轉起來。


  納薩留斯王城是這個大陸最宏偉的城邦,即使用高速能量飛行,橫穿城市也
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而且這座城市從一進來的時候就給我展開了警告提示,禁
止一切高于能量等級E的能量活動。


  我沒有把這個警示當做耳旁風,因爲大城市的城衛隊都有着堪比一流傭兵工
會的實力,而且在後援和資金上甚至要更加雄厚。沒有人願意和那種力量公開爲
敵,Dreams也不行。


  「好多人……」阿紗嘉和我穿梭在鵝卵石鋪好的街道上,好奇的四處打量着。


  我其實也對這個地方相當感興趣,但是沒有像她那樣露出大驚小怪的樣子,
大概是自尊心在作祟的緣故。如果四處探頭探腦,我總會覺得自己看上去像個鄉
巴佬。


  因爲【穹頂之役】的緣故,整座城市裏面擠滿了從全世界湧來的冒險者和傭
兵。城市很大,但是幾乎所有的旅館都被霸占了。


  就好像一個盛大的節日一樣,整座城市變得熱鬧的不行。各種趁機來做生意
的家夥們也趕到了這個地方來,空氣中彌漫着食物、酒和東西燃燒的味道,隻要
在城裏呆一會就會深切的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不過我并沒有忘記這一切的背後是什麽。【穹頂之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這個世界有無數超高等級的戰士都會死在這個地方……


  我隻要活下來就好,能不能得到冠軍是梅爾菲斯的事情。我會幫他,也希望
自己不要是死掉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我的那個同伴脾氣有點兒怪,你和我保證,不和他沖突,能做到麽?」我
在那個和梅爾菲斯約定好的酒館前面停了下來,對阿紗嘉說。


  「我是你的同伴,他也是,那麽我們兩個也就是同伴了,你不需要擔心那些。」
阿紗嘉說。


  我剛要松口氣,她又補了一句,「但是不知道禮讓女性的家夥我也沒必要忍
着,你說是不是啊?」


  沒有辦法,梅爾菲斯和阿紗嘉都是我完全無法預料的家夥,隻希望一切能順
利吧。


  走進了酒館,我仔細開始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兩分鍾之後,我就在一個角
落裏看到了他。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他并不是獨自一人,梅爾菲斯的身邊坐着另
外兩個家夥,一男一女。


  梅爾菲斯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當我遠遠看着他向他走過去的時候,他
似乎立刻就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然後轉頭看向了我。


  我和他目光對視了一下,然後推擠着擋在道路上的人向他湊了過去。


  「哈哈……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早。」梅爾菲斯笑着對我說。


  「差點兒死在路上。」我回了一句,然後打量了一下他身邊的兩個陌生人。


  一個留着絡腮胡子的男人,眼窩深陷身材勻稱。雖然留着胡子,但是我覺得
他不會超過四十歲。另外那個女孩二十多歲,眼神飄忽不定,穿着輕甲帶着細劍,
長發在腦後盤起來,露出光滑美麗的脖子。


  我對他們兩個點了一下頭,他們也應了一下。看來這兩個人都不是特别喜歡
說話,相對于聒噪的同伴,我還是更喜歡這種類型的。


  「她是誰?」梅爾菲斯用下巴沖着阿紗嘉揚了一下。


  「同伴。如果位置還有空缺的話,加她一個。」我說。


  梅爾菲斯皺起了眉頭,「誰讓你帶人來的?你吃飽了撐的?」


  「哈,就好像你說過不許帶人似的。」我冷笑一聲。


  「媽的,那是因爲你一直鬧得連個朋友都沒有!我就沒叮囑你!」梅爾菲斯
罵道。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我譏諷道。


  「你知不知道這次比賽不是在做遊戲?我都沒把握一定能活下來。你帶來個
不認識的,隊伍會出現信任問題!」梅爾菲斯看上去相當認真。


  「他什麽意思?」阿紗嘉突然拉着我說。


  「他不想帶你玩。」我半開玩笑的說。


  「那怎麽辦?」阿紗嘉歪着頭問。


  我看了看梅爾菲斯,然後笑了,「你已經湊了三個人,人數足夠,你也不是
沒我不行。既然這趟,你不讓她加入我也退出。」


  梅爾菲斯看着我的樣子,然後大笑起來,「才一個月的時間不見,你他媽怎
麽變的這麽無賴?」


  我聳了聳肩,一副你看着辦的表情。


  梅爾菲斯不再笑了,他站起來,示意我和他出去。我讓阿紗嘉坐在這兒等一
下,然後就和他跑到了酒館外面安靜的地方。


  「老實說,這女的能相信麽?」梅爾菲斯說。


  我點點頭,「當然。」


  「讓她加入,就意味着我,以及我的同伴,三個人的性命都押在了你的決定
上,你有這個覺悟麽?」


  我給了梅爾菲斯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回答,他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我隻能說,梅爾菲斯很信任我,我
認定的事情,哪怕他不看好,依舊會尊重我的決定。


  「她實力怎麽樣?」


  我想了想,「賭徒保羅,你知道麽?」


  「廢話。」


  「她能帶着昏迷狀态下的我,從賭徒保羅和苦苦聯手的追擊中逃掉,這就是
她的實力。」


  梅爾菲斯挑了挑眉毛,似乎很意外的樣子,但是并沒有評論什麽。


  「你和賭徒保羅打起來了?」


  「沒辦法,現在是通緝犯,人人喊打。」我無奈的說。


  「賭徒保羅和苦苦聯手都沒直接殺掉你,也算你運氣不錯。」他撂下這麽句
話,然後招呼我回到了酒館裏。


  座位上,阿紗嘉低着頭呱唧呱唧吃着什麽,然後我看到梅爾菲斯帶來的那兩
個夥伴都露出了有趣的表情。阿紗嘉那家夥大概又不聞不問的把别人的東西給吃
掉了……


  「搞定了,讓你加入了。」我把她的盤子奪走,對她說。


  阿紗嘉扭頭看了看梅爾菲斯,然後沒說什麽。


  梅爾菲斯饒有興趣的盯着她,然後伸出了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摸到了阿
紗嘉的腦袋上,想要阻止他,但是卻來不及了……


  「你這個角很有意思嘛。」


    ***    ***    ***    ***

               (待續)
2015-5-16 15: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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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二章)

***********************************


                          十二章


  我無可奈何的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個廢墟周圍圍滿了人,滿地亂七八糟
的木塊和石磚堆在一起。我一邊跑一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事情是這樣的,梅爾菲斯摸了阿紗嘉的角,然後這個酒館就被他們倆給毀掉
了,以至於我們現在不得不跑到城郊找個旅店重新安頓。


  不是我們怕被通緝,梅爾菲斯已經是六千萬加身,毀掉一個酒館並不是什麽
大事兒,真正的原因是整座納薩留斯王城裏面的旅館都已經沒有空房了。


  「脾氣很爆啊,女人。」


  城郊的小旅館外面,梅爾菲斯抄著手看著阿紗嘉歪笑,臉上帶著一點兒殺氣,
他的心情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麽好。


  「想死的話就再摸一下試試……」阿紗嘉死死地盯著他說。


  「這個世界和我說過類似話的人現在還沒有一個是活著的。」梅爾菲斯不笑
了,他已經把鴉羽之刃拔了出來。


  「你真有閑心思,在這兒開打也不怕招人來圍觀。」那個梅爾菲斯的女性同
伴沒好氣的在旁邊說。


  我略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放任這兩個家夥在納薩留斯王城的城邦範圍開戰
肯定會引來一大堆超級怪物。而我相信我們幾個都擁有著並不樂意抛頭露面的身
份。


  「阿紗嘉,他不是故意的。」我也開始勸解。


  阿紗嘉轉頭看向我,臉上特別委屈的樣子,就好像我說了什麽難聽的話一樣。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梅爾菲斯也扭頭看向我,一副等待解釋的表情。


  我歎了口氣,走過去小聲和梅爾菲斯說了兩句。梅爾菲斯收起了武器,強忍
住笑意對阿紗嘉輕輕躬了躬身。


  「原來如此……抱歉了……噗……哈哈哈哈!!」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笑,然後又扭頭看了看阿紗嘉。阿紗嘉還是很不高興的樣
子,不過手臂上的增殖利爪已經被她收了回去。


  「看來你的同伴也不是什麽讓人省心的角色。」梅爾菲斯的那個男性同伴走
到我旁邊說。


  我苦笑了兩聲,「不是每個人都能碰上總讓你稱心如意的同伴啊……」


  「天蛾,我的名字。」他說。


  「我叫貪狼。」


  天蛾點點頭,「梅爾菲斯已經告訴我們了。」


  「天鵝……我總覺得這會是女性的ID。」我把心裏想的東西說了出來。


  「不是鳥,是蛾子的一種……」天蛾笑著說。


  我「哦」了一聲。老實說我很討厭蛾子那種東西,雖然感覺上很無害,但是
它們身上産生的鱗粉總是讓我感到非常惡心。不過取什麽名字是人們自己的事情,
我可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她叫什麽?」我問天蛾。那個女孩在另一邊站著,和梅爾菲斯正說著什麽。


  「星見。」


  很長時間都沒有和這麽多人一起行動了。我覺得能讓梅爾菲斯給與信任的家
夥都是很有信義的人,所以無論是天蛾還是那個女孩我都可以放心的和他們做隊
友。可是至於梅爾菲斯是不是這樣看我我就說不準了,畢竟他剛剛和阿紗嘉發生
了沖突。


  跑到那個小旅館開了房間,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所有人都去休息以後梅爾
菲斯卻給了我一個讓我單獨跟他出來的眼神。


  的確該敘敘舊,畢竟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不少事情。


  要了兩杯酒,我和梅爾菲斯坐在吧台前面開始不聲不響的喝著,誰都沒有先
說話。城郊的這個旅館人不多,酒吧裏還坐著的客人隻有四五個。房間裏回蕩著
一曲口琴演奏的藍調,如果不是口中的酒精,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感到昏昏欲睡。


  「我突破瓶頸了。」梅爾菲斯突然說了一句話,然後將面前的東西一飲而盡。


  我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梅爾菲斯一臉平淡,正敲打著吧台示意酒保給他
滿上杯子。


  一瞬間,我想向他道賀,但是卻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升了起來。正如我一
直以來感覺的那樣,梅爾菲斯突破瓶頸之後大概可以在一年之內就達到一級甚至
更高,可是…………


  「怎麽了?吃蒼蠅了?」他瞥了我一眼。


  「你怎麽知道突破瓶頸了?」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問道。


  「測了測等級,4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怎麽?傷到你自尊心了?哈哈哈哈!」他笑道。


  我冷哼一聲,「誰會蠢到拿自己和你這個怪物比。」


  「你呢?和賭徒保羅都打過了,等級現在多少了?」


  「沒測,懶得測。我就是1級也打不過你。」我沒好氣地說。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妄自菲薄。別忘了你現在已經開了那個對戒的封印,
把自己想的那麽羸弱會讓人惡心的。」


  「就算開了封印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力量。」


  「會知道的,這次的比賽就會知道……」他胸有成竹地說。


  我點了點頭,希望他說的是對的,「那兩個是什麽人?」


  「天蛾和星見?雇來打架的。」


  「什麽?」我感到非常的驚訝,「我以爲他們是你的朋友!」


  「我沒朋友。」


  「拿錢雇來的人可以相信麽?」我皺著眉頭質問他。


  「廢話!你帶來那個小妞連錢都沒給,你不一樣相信了?」他罵道。


  這個混蛋說的話我總是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不過仔細想想他話裏的意思也就
了然了,那兩個家夥肯定和他還是有不淺交情的,不過並沒有像我這樣無償的來
給他打雜而已。


  「厲害麽?」我問。


  「我同行,等級不低。」


  聽到這個回答我微微一愣,「也是殺手?」


  「差不多。星見是殺手,天蛾是雇傭兵,外面的那種。」


  「聽上去我們這次勝算不小啊~ 」我打趣道。


  梅爾菲斯並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扭過頭看著我,「別對他提你自己的事,天
蛾是挽歌的朋友。」


  我一僵,然後木然的點了點頭。


  梅爾菲斯話裏面的意思很明確,並不是每個人會都像他那樣看待我對挽歌的
背叛。應該說,除了他之外,挽歌的任何一個朋友大概都不會原諒我。心裏被壓
上了一塊大石頭,我覺得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低落。


  他啜著酒看了我一會,在確定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後,梅爾菲斯轉過身去。


  「你們這種人總是會把身後那些屁事兒記一輩子。」他冷笑著說。


  「也許吧,不是誰都能和你活的這麽灑脫。」我譏諷道。


  「那隻是你自己覺得而已。」梅爾菲斯輕輕地說,我品到了他話語中的一點
點陰暗。


  「我不覺得你是一點執念都沒有的人,如果你是那樣的人就不會變成殺手。」
我說。


  梅爾菲斯坐在那兒沒有理會我,但是我覺得他眼睛裏的光芒在一點一點暗下
去。


  「貪狼,你覺得複仇什麽的有意思麽?珍惜的人已經死了,殺了兇手,那個
人也不可能複活。」


  「如果是珍惜的人,她的恨意我們應該有理由去替她傳達給那些她所恨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們同樣會因爲同伴的死而引發仇恨……這也是我想爲挽歌複仇的
理由。」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死人是不會有仇恨的……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
白所謂的複仇有什麽意義。」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可是我突然覺得他在隱藏什麽東西。
就好像他說的那些話是在勸自己而不是在勸我……


  可是他背後到底藏了什麽事情,我該怎麽去問他?我覺得即使我問了他也百
分之百不會回答我。


  「我們來的時候在船上遇到了點兒事情……」我開始岔開話題,然後將我們
的遭遇對梅爾菲斯講了講。


  「Dreams現在玩的很大啊……」梅爾菲斯冷笑道。


  「你能確定是Dreams幹的?」


  「想想就知道。那個船上其實有四個法陣,吸收能量的詛咒法陣,改變視覺
的幻象法陣,開啓空間傳送的內傳送法陣。不同的法陣在相互疊加的時候效果會
相互影響,越高級受到的影響越大。像你們碰到的情況,沒有第四個修正法陣是
不可能讓這些東西都生效的。而能擁有這麽高等級四個法陣的組織,那個大陸除
了Dreams就不會有別人了。」


  「他們爲什麽要……」


  「裝備,還有單純的參賽者減員。Dreams對這次的【穹頂之役】看的
很重,他們是會采取一些手段來直接減少競爭者的。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也會去做。」


  「可惜沒有證據……不然真的可以讓他們的名聲臭掉……」


  「Dreams做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留下破綻的,他們很有經驗,這已經
不是第一次了。」


  看來想借這個機會重創Dreams的打算也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奢望而
已。


  「你覺得她怎麽樣?」


  「那個長角的小妞?挺野的啊,很有意思。是魔族吧?」梅爾菲斯漫不經心
的說。


  「你倒是很清楚。」


  「魔界我去過,高階級的魔族都和人一樣,不過一般不是長個角就是帶個尾
巴翅膀什麽的。」


  「你覺得魔族都是什麽人?」我問。


  「被洗腦的高級電池。」梅爾菲斯相當確定的說,「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可能。」


  這和我當初設想的一樣,不過自從船上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就更加疑惑了。
阿紗嘉所說的關於裏奧雷特的設定我都可以歸結於洗腦的結果,但是澀隆對阿紗
嘉說的一些話卻讓我感到了巨大的矛盾。


  澀隆曾經說,他從阿紗嘉「還在卵裏的時候就注視著她」。那麽這段記憶是
怎麽來的?人類的科技已經發達到了可以捏造記憶的程度了麽?洗腦不一樣,那
需要一個基於事實的表象,然後用重複灌輸的方法改變人對這個事實的看法。可
是捏造原本就不存在的記憶,這可就太離譜了。


  梅爾菲斯聽了我的描述,冥想了很長時間。


  「你的意思是說魔族真的存在?按這個思路想下去的話,【神都】的存在就
是爲了讓我們這些玩家替政府征服魔界?如果他們真的想這麽辦,就沒必要舉辦
這個比賽。」


  「這個比賽和我們剛才說的有什麽聯係?」


  「【穹頂之役】……你以爲係統爲什麽要弄這種東西出來?這個世界的高級
戰士越來越多,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高級戰士死在比賽裏,平衡整個遊戲。如
果他們的目的是征服魔界,那麽根本就不會把高級戰士的生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既然你知道是爲了要我們死,那你還參加!?」我有點兒氣急敗壞的說。


  「誰說就一定會死的?係統隻不過是給了我們這些高級戰士一個作戰的理由
而已。投降認輸之類的,係統可沒攔著你。而且是否參加比賽都是自願的,隻要
給幾個珍貴的獎品,人們就會不顧性命的跑到這裏來,我也一樣。」


  對於他的言論,我隻能歎氣。


  「所以,就算是魔族真的存在,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意義也不是爲了和他們爲
敵。不過仔細想想你說的,魔族可能是高等級的人工智能也說不定。」


  「那這個等級可就真的太高了。」我笑起來。


  「希望你那個女人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就好……」


  「基本上如果你不招惹她就不會出事。」


  「貪狼,她要是能聽我們的指揮,我們就能走的更遠。可是她要是搗亂,我
們還是趁早別去送死得好。我希望你把話跟她說清楚,一個隊伍最怕的就是不穩
定因素的存在。」


  「我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麽特別穩定的家夥。」


  「你會因爲什麽樣的事情沖動我大概都有數,所以不會有太大問題。那個女
的可就不一樣了,我對她完全不了解,更別提掌控了……唉,和你混在一起我覺
得自己都迷糊了,竟然會答應帶完全不認識的女人攪到這麽危險的事情裏面。」


  我沒有再說什麽,這個時候說別的都是廢話。我隻是暗自希望我和阿紗嘉的
加入會幫助梅爾菲斯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不是我多麽偉大,而是梅爾菲斯畢竟是幫助過我的人,不論在哪一個方面。
這次的比賽會遇到什麽樣的敵人我還完全沒有概念,不過我倒是有種感覺,那就
是有梅爾菲斯的話下無論什麽情況我們大概都可以應付得來。


    ***    ***    ***    ***


  第二天大家都起來以後,梅爾菲斯拉著我們一起通過旅館的係統提交了比賽
的報名。我本來覺得這種事兒他自己辦了就可以了,但是卻被告知必須由全體隊
員一起申報才行。


  「隊伍的名字需要決定一下。」梅爾菲斯看著係統蹦出來的信息對我們說,
「要使用一個隊員的ID「這是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問。


  「每個隊伍都有機會挑選自己的對手,唯一的標示就是隊伍的名字。也就是
說輪到我們待機的時候,對方就會根據我們出示的隊員名字來決定是否選擇我們
作爲對手。」梅爾菲斯難得會這麽有耐心的和我們解釋一件事情。


  天蛾摸著下巴的胡子想了一會兒,「我們裏面最出名的就是你,想要嚇唬雜
碎的話用你的就行了。」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用我的名字,很有可能把初期的所有對手都嚇跑,那
可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我和天蛾不想太出名。」星見還沒等梅爾菲斯征求自己的意見就搶先斷了
他的想法。


  他們一起看向我,我微微一愣,「我是通緝犯,想低調一點。」


  「那就隻有你了。」梅爾菲斯轉向了阿紗嘉。


  「隨便。」阿紗嘉倒是回答的很幹脆,這讓我有點兒意外。不過仔細想想,
用她的名字的話整個世界應該都沒有多少認識的吧……如果真的碰上了認識她名
字的家夥,那也隻能說明我們的運氣太差了。


  決定了隊伍的名字,然後我們就開始討論作戰的思路和戰術。由於並沒有公
布比賽的形式,所以現在我們所能討論的的就隻是一些細節配合方面的東西。


  天蛾和星見都是魔戰士,所以我們的隊伍從某種角度來說非常平衡。阿紗嘉
的話我就完全不知道了,除了她變異的增殖利爪,我還沒有見過她使用別的招數。
不過既然她說自己的王女,那麽魔力方面應該也會有一些能力吧。


  「貪狼的魔力主要是個體增強型的,你們最好把他看做純戰士。」梅爾菲斯
說。


  「別忘了我可以做那個骨牢……」我說。


  「那種東西在我們這種剛開始磨合的配合中很礙事。除了我們之前聊過的那
個雙人戰術,骨牢所能做的就隻是困住單體敵人,分割對方隊形而已。我不說的
話你最好不要用。」


  雖然想反駁他,不過他的多人作戰經驗比我多很多,所以我還是妥協的好。


  「天蛾是偏魔力的,他會做一些威力極高的範圍性火焰法陣。我們這個隊伍,
打正面戰的話都由天蛾負責核心的戰術執行,他的能量都會用來自我防禦,所以
不要指望他會參與我們的近身格鬥。」


  梅爾菲斯的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因爲星見明顯和天蛾已經很熟了,而阿紗
嘉則是在吃東西,完全沒有聽戰術布置的意思……不過梅爾菲斯早就看開了的樣
子,他的意思就是讓阿紗嘉和我看做一個單位來執行所有的戰術。這雖然損失了
人數上所能擴展的優勢,但也避免了出現難以控制的意外。


  「星見和我很類似,擅長輔助型的法術和法陣。她可以給我們附加一些魔力
護罩和增益狀態,不過別太信賴法術的效果就是了。」


  「你那些岩石係的法術也算輔助型?」我皺著眉頭問。


  「那些招數對環境要求很高,我們不知道比賽的場地是不是虛擬空間類型的
地方,所以我們現在不去考慮有可能用不了的能力。」梅爾菲斯說的很幹脆。


  我們在之後花了大把的時間來摸索同伴的戰鬥習慣。把阿紗嘉排除在外,我
們兩兩組合開始象征性的捉對厮殺。梅爾菲斯的適應性強,不論和誰配合似乎都
能發揮出應有的實力。而我則是最弱的一個,幾乎完全不會配合同伴的步調,隻
會一個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所以三次組隊演練之後,我的戰績是全敗……


  雖然不是動真格的打架,這個結果仍然讓我非常不爽。我沒有用贖魂铠甲,
他們同樣也沒用自己最擅長的東西……所以我沒有任何借口來否認自己的失敗。


  和其他人配合的時候,我總是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觀察同伴的位置和狀態,以
至於往往會落入他們設計好的陷阱,或者用突襲的方式擺脫我的糾纏夾擊到我的
另一個隊友。這是本身能力的問題,和等級沒有關係,正是這樣才讓我特別郁悶。


  「你習慣單打,所以輸很正常。如果我們這種人都會被你占到便宜的話才奇
怪。」梅爾菲斯看出我臉色不太好,於是對我說,「現在磨合的目的就是把你融
入到隊伍裏,等到比賽正式開始的時候能夠跟上我們的節奏就算是成功了。」


  我點了點頭。抱怨和找理由都沒有什麽意義,隻有盡快的融入他們的作戰風
格裏面我才能在真正開始戰鬥的時候展現自己的價值。


  之後的幾天,阿紗嘉也被拉進來開始和我們依次交手。按照梅爾菲斯的話說,
他們對阿紗嘉的要求就僅僅是熟悉她的攻擊範圍,不在混戰中被她誤傷而已。


  「這種肢體增殖你可以做多少?」梅爾菲斯問。


  「全身都可以做,而且傷口可以再生,隻是需要吃東西。」阿紗嘉很誠實的
回答。


  在得到了滿意回答的情況下,梅爾菲斯好像琢磨出了什麽有意思的戰術。不
過無論我怎麽問他他都一直搖頭,說是等到具體規則出來以後再看。


  我在休息的時候特意仔細看了旅館牆上貼著的【穹頂之役】的宣傳海報。冠
軍的獎品真的非常誘人,足足有三個選擇,而且全部是給冠軍隊伍內部自己分配
的。


  納薩留斯王城城主的位置竟然被拿出來做了獎品。這意味著一筆巨大的財富
和係統承認的勢力支配權,無論是尋找情報,建立公會還是單純的賺錢,這個位
置都是非常方便的。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城主是非職業電池的自由人,那就是賭徒保羅。他利用
那個城主的身份建立了整個世界最強大的三個傭兵公會之一,可見那個位置是多
麽的珍貴。


  第二個獎品卻是在我意料之內的……一件物品等級爲一的道具。雖然這東西
並不如鴉羽之刃或者我的對戒等級高,但問題是我們的裝備都沒發揮出哪怕一半
的威力。而物品等級1的道具,很輕松就可以用出近乎百分之百的威力來……此
消彼長,從某方面來說1級的道具甚至很多時候比0級還要厲害。


  第三個獎品……看到說明的時候我皺起了眉頭,因爲上面的說明相當簡短。


  【一個問題的答案。】隻要拿了冠軍,勝利者就有權利向係統問一個問題,
無論什麽問題都可以,隻要和遊戲有關。


  「那就是我想要的。」梅爾菲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


  「你有什麽問題要問?我覺得這種獎品有點兒可笑……」我回身對他說。


  「我也不知道……準確的說,問題太多了,我還沒決定,哈哈哈哈!!其實
你知道的,我們拿到冠軍的概率其實很小,還是等到命運之神真的眷顧我們了我
再去費那個腦子吧……」


  「沒開始打就這麽沒信心啊?」我調侃道。


  梅爾菲斯沒有笑,「這個世界大多數的高級戰士都是在外面世界有著豐富作
戰經驗的家夥。【神都】把這種戰鬥的天賦發揮的淋漓盡緻,我們最後要面對的
肯定都是真正的怪物,而且我確定應該有一些隊伍的配合默契程度足以把我們玩
弄在鼓掌之中。」


  「按你這麽說我們還是別去送死的好……」


  梅爾菲斯哈哈大笑,「如果是比拼對這個世界的適應程度,我可不想輸給自
己的同類們。況且,我們隊伍裏有兩件零級的道具,這是其他隊伍沒法比的。用
好你的戒指,我們有大便宜可占。」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隻要把心思放到戰鬥這種事上就足夠了。至於能走多
遠,現在考慮下去隻會讓自己頭痛。


  明天就是比賽開始的日子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擔憂麽?有一
點,但更多的確實興奮和期待。我喜歡戰鬥,在生死邊緣徘徊之後戰勝對手的快
感是任何事情都沒法比的。


  由於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其他人練習,比賽前的這幾天我一直沒有多少時間
和阿紗嘉呆在一起。既然睡不著,我決定現在去找她聊一聊。


  我敲了門,她的聲音輕輕隔著門傳了出來。


  「沒鎖。進來。」


  我打開門,然後看到她正坐在窗台上往外看著。


  「你倒是很無所謂,如果進來的是敵人怎麽辦?」我靠到她旁邊問。


  「敵人不會敲門。而且我知道是你,隔著門都可以聞出來。」阿紗嘉淡淡的
說,一直看著外面的夜空。


  我很尴尬的聞了聞自己,「我身上的味道很大?」


  「每個人類都有自己特有的味道,自己聞不出來的。」她瞥了我一眼。


  我幹笑了兩聲,在她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明天可就要開始了……」


  阿紗嘉點了點頭,「你不會是激動的睡不著覺吧?」


  「還真是有點兒。」我實話實說。


  阿紗嘉突然轉過腦袋對著我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在皎潔月光下顯得非常迷人,
一如她第一次對我笑的時候一樣。這個女人的笑容是人類永遠無法擁有的。


  「我也睡不著。」她說著,然後從窗台上一下子跳到了我身上。


  我被她撞得差點翻到地上,懷裏一下子多出一團軟軟暖暖的感覺。


  「你幹什麽?」老實說我對她突然顯露的親密行爲有些不安。


  「抱會兒!」她坐在我腿上,拉著我胳膊讓我抱她。


  我撓了撓頭,然後就按她說的做了,這種香豔的事情我可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覺得其他人怎麽樣?」我摟著她的肩膀問,阿紗嘉個頭不算高,所以坐
在我身上以後我們兩個的腦袋正好相對。


  「挺好的,我不討厭他們。怎麽了?」女孩問。


  「接下來的戰鬥很危險……我隻是想和你說,你沒必要爲他們拼上性命。」


  「那麽你呢?你會爲他們拼命麽?」


  我點了點頭。並不是說我會心甘情願爲天蛾或者星見去死,那兩個人對我來
說更像是因爲梅爾菲斯而和我站在統一戰線的陌生人。問題是我要對得起梅爾菲
斯的信任,就必須在戰鬥的時候全力以赴,那就意味著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我
也不會因爲恐懼而退縮。


  「那我也是一樣。」阿紗嘉看到我點頭以後立刻說。


  「我不懂你們裏奧雷特的腦子是怎麽思考問題的,但是我還是想問,你爲什
麽要爲我做到這種程度?」我已經不再稱呼阿紗嘉爲魔族,因爲總感覺她的身份
是那麽真實,真實到我想要尊重她對自己身份的認知。


  「你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阿紗嘉回答。


  「好吧……」看來她以前給出來的答案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推移而改變,於是
我放棄了追問,「阿紗嘉,我們說好了,這次事情完了,如果我們都還活著,那
麽我要幫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麽?」


  「澀隆說的話我聽見了,你要做噬族的女王不是麽?你現在站在我這邊,那
麽我也要幫你坐上你想要的位置。」


  阿紗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們裏奧雷特活著的意義就是不斷變強。進入深淵,成爲噬王是一個手段,
也是一個強大的標志。我並不是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我隻是要變強。我現在留
在這裏,隻是想找一個有資格和我簽訂契約的人。」


  「你說過我沒那個資格。」我自嘲道。


  「所以我要在你身邊保護你,直到你有那個資格爲止。」阿紗嘉看著我的眼
睛說出了讓我有些震驚的話語。


  「……爲什麽?」我沈默了一會兒,問道。


  「因爲我已經不想和別的人類簽訂契約了,如果非要問我爲什麽選你,就將
理由歸結於命運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一定會從【穹頂之役】裏活下來。


    ***    ***    ***    ***


  第二天,我們早早的來到了納薩留斯王城中央廣場。如同所預料的那樣,整
個廣場的邊界變成了比賽的出入口,經過登記的隊伍可以任意穿過邊界,然後被
傳送到比賽場裏。


  我們起的很早,所以算是最早進場的一批人,係統將我們傳送到了一個類似
於古羅馬鬥獸場的地方。場地中央是一個擂台,而周圍的看台似乎布下了非常高
等級的結界來防止無關的人進入到場地裏。


  「這麽小的地方?一個擂台?不是開玩笑吧?」天蛾掃視著整個場地,不滿
的說。


  「比賽主辦人在和我們耍把戲。」梅爾菲斯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無論
是誰,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的絕對是有著非常惡趣味的人,這個地方不是用來打架
的。」


  不用說也可以猜得到,這個場地根本就坐不下全部的參賽隊伍。而且如果按
照現在看到的這樣一場一場的比,大概一個多月都比不完。


  看台上被傳送過來的隊伍越來越多。十多分鍾以後,每個人的面前都跳出了
係統提示。


  「不是吧……這麽多……」星見隨手向後面翻了幾頁,發現這次包含了詳細
規則的係統提示非常繁多。


  仔細看了看係統說明我才明白原來現在隻是預選階段。整個【穹頂之役】的
空間裏,向我們這種比賽場地有很多個,我們隻是其中一個分組。這個階段的內
容是擂台式的打鬥,每隊一次隻能上一個人,赢了之後晉爲擂主,可以隊内換人
或者繼續作戰,直到認輸或全部陣亡爲止。


  「這也太亂來了。」我皺着眉頭說,「赢了就要一直被人用車輪戰的方式來
對待,這有什麽意義?越是晚上場的隊伍豈不是越占便宜?」


  梅爾菲斯笑着搖頭,「系統并沒有說認輸就會淘汰,也沒有說一個分組隻能
有一個隊伍晉級。」


  「你是說,他們是有别的目的?」星見說。


  「當然。」梅爾菲斯毫不猶豫的直接申請了對戰,「一會兒我們上去一個,
赢一場,第二場就認輸,這種做法是最穩妥的。我不相信主辦方費了這麽多力氣,
會下狠心在一開始就淘汰掉很多高級戰士的隊伍。」


  他的動作太快,我們根本就沒有提意見的機會。不過也好,胡亂琢磨還不如
幹幹脆脆的去做些什麽。


  在等待的時間裏,我們開始仔細研究手冊上對正式比賽階段的說明。讀完以
後我才感覺,這個比賽絕對會比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正式比賽階段,所有隊伍将被按照預賽的結果傳送至比賽地圖【穹頂】。


  最先穿越【穹頂】,第一個進入「阿卡梅隆王城」的隊伍将成爲冠軍。


  【穹頂】的地圖中分布着連接了「鬥技空間」的空間門。對戰勝利的隊伍會
到獎勵,并從對應空間門的另一端被傳送出來,相當于直接跨越A級速度行進下
整整一天的路程。對戰失敗的隊伍則會回到進入鬥技空間之前的地方,然後可以
由隊伍自行決定棄賽還是繼續前進。


  進入鬥技空間的隊伍會擁有一個能量水晶,作戰目的是在保護自己能量水晶
的前提下摧毀對方的能量水晶或者全滅對方成員。


  雙方初始狀态的能量石自身上限的百分之五十。鬥技空間中随機分布着可以
迅速補充能量的高等級充能石,需要隊伍自行搜索。


  鬥技空間的作戰時限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内雙方能量水晶都未被摧毀的
情況下,根據水晶受損程度判定勝負。如果水晶都是無損狀态,則雙方均判負,
無法得到獎勵也無法享受傳送。


  從【穹頂】進入鬥技空間的時候,能量和魔力都會得到補充。無論輸赢,鬥
技空間都可以爲雙方提供食物和安全的休息場所。


    ***    ***    ***    ***


  梅爾菲斯看着說明,表情陰晴不定,有的時候會眉飛色舞,卻又因爲某些原
因而緊鎖眉頭。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關閉了系統說明以後說道。


  「有什麽看法?」天蛾問。


  「一場鬥技空間的戰鬥是一個小時,隻要赢就可以省一整天的時間。很明顯,
雖然主地圖是【穹頂】,但是想要拿到冠軍就要盡可能的尋找鬥技空間的入口,
并且保證勝率。」梅爾菲斯說。


  「這不需要你說,大家都看得出來。」星見冷冷的說,「重要的是鬥技空間
裏面的戰鬥該怎麽應付。」


  梅爾菲斯伸出了兩根手指:「那種地方的戰略隻有兩種,整體行動或者分隊
行動。所要做的事情無非是三個,1。進攻敵方水晶。2。守護己方水晶。3。
尋找充能石。缺乏整體作戰經驗的隊伍會保持整體行動,一起進攻一起死守或者
一起尋找充能石。這種隊伍非常好對付,隻要摸清他們的意圖,我們就可以把他
們吃的死死的。」


  天蛾和星見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卻糊塗了,畢竟我的戰略素養沒有他們
那麽成熟。


  「爲什麽這麽說?」我問。


  梅爾菲斯因爲我打斷了他的話而很不耐煩,回答我的是天蛾。


  「如果對方全攻,我們就全守。提前布下法陣和陷阱,他們來多少就要死多
少。如果對方全守,我們就去找充能石。全能量和他們交戰,他們也不可能有活
路。如果他們去找充能石,我們就直接突襲,沒等他們恢複能量我們就已經赢了。
這就和石頭剪子布的遊戲一樣,是相互克制的。」


  梅爾菲斯耐着性子等天蛾給我解釋完,然後繼續分析起來,「真正難對付的
隊伍是分隊行動的。因爲有五個人,所以具體的戰術可能性就很多了。這個時候
比的就是那個隊伍能把自身的戰術執行的最完美……當然,這對我們每個個體的
作戰能力也要求更高。」


  在這個時候,賽場中央已經開始打了。由于梅爾菲斯申請對戰比較早,所以
下一個就會是我們上場。


  「誰去?」我問。


  「小美女,就是你了吧。」梅爾菲斯對阿紗嘉說。


  阿紗嘉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看來大家都想看看她在實戰中還有什麽樣的表
現。要知道,甚至連我都沒有見過她和人真正打鬥起來的樣子。


  場上的兩個人實力還不錯。因爲是擂台戰的緣故,迂回和法術類的招數基本
很難派的上用場,所以那兩個家夥是實實在在的用劍在肉搏。


  這種戰鬥,觀戰的人學不到什麽東西,而且也不是很有趣。能量爆炸聲中,
兩個人就隻是單純的在比拼能量的強度和使用武器的技術而已。


  五分鍾後,其中一個人手裏的劍開始變顔色。他的對手在看到這個情形之後
立刻後退試着做手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劍開始向外射一些無差别轟炸的
能量束。受到劇烈打擊的那一個很快就沒了能量,然後選擇了認輸。在認輸之後,
那個人和他在看台上的隊友就立刻被傳送走了。


  「小心點,不行就認輸。别任性,隻赢一場。」我對阿紗嘉囑咐道。


  「你怎麽變得這麽羅嗦,和老頭子似的。」阿紗嘉白了我一眼。


  她把我噎的說不出話,我皺着眉頭看她。阿紗嘉看着我的樣子笑了,「放心
吧,不會亂來的。」


  就在阿紗嘉要點擊确認對戰的時候,梅爾菲斯突然靠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輕
說了一句什麽。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阿紗嘉就被傳送進了擂台上面。


  「你剛才說了什麽?」我問。


  「等她出來了你自己問吧。」梅爾菲斯沒有笑意,看來他并不是故意要吊我
的胃口。


  雖然不是對阿紗嘉沒有信心,可我還是覺得有點兒擔憂。因爲不清楚這個擂
台賽隐含的規則,我也不知道那個擂主是不是會在每場對戰之後被系統恢複能量。


  我看到那個家夥對阿紗嘉笑着在說什麽,而阿紗嘉卻一點兒表情也沒有,根
本就沒想搭理他的樣子。這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個酒館,她偷别人
的東西吃,出手殺人,那種什麽都不在乎的感覺就和現在一樣。


  對手讨了沒趣,于是直接開始做武器的能量加護和防護罩,阿紗嘉也将一隻
手增殖成了她慣用的爪子。


  在那個爪子出現之後,我聽到周圍的觀衆們發出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這種能
力在其他人那裏看來相當少見。


  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率先撲向了阿紗嘉。


  兩個人在擂台上打了起來。我的動态視覺不算太好,不過也能看出來阿紗嘉
對付那個人并沒有落到下風。


  就在兩個人打的難分難解的時候,阿紗嘉做了一件讓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事
情,她伸出了左手放在身側,左側的身子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防禦破綻。她的對手
立刻察覺了這個動作,然而那個男人卻很聰明,爲了防止落入對方的陷阱,他沒
有瞄準軀幹進行攻擊,而是一劍直取阿紗嘉的手。


  所有人都以爲阿紗嘉會躲閃,可當她的手被砍掉的時候,連那個進攻的家夥
都愣住了。緊接着隻看見黑影一閃,阿紗嘉的利爪将那個人的身體直接剁成了兩
半。


  血漿從那個人的半截身子裏一下子就爆了出來,還沒等我回過神,眼前就立
刻變成了一片白色。


  兩秒鍾之後,周圍的景色全都變了,遠處高聳的山巒,身下的雜草還有頭頂
清澈的天空……阿紗嘉和其他人就在我的身邊,但是之前的那個角鬥場卻不見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怎麽回事兒?」


  「這應該就是【穹頂】了。」梅爾菲斯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你的手……」星見皺着眉頭看向阿紗嘉。


  阿紗嘉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再生自己的肢體。和賭徒保羅那一戰她的能量耗
盡,所以再生肢體的時候會導緻自噬。現在就不一樣了,看上去這個舉動對她還
沒有造成什麽負擔。


  「用肢體做誘餌引誘對方,然後換取緻命的攻擊機會……」天蛾看向我說,
「你的這個同伴還真是夠狠的……如果是我大概都會中招……」


  「廢話留着以後再說,先走吧。」梅爾菲斯打斷了天蛾的感慨。


  「走也可以,不過該向哪兒走啊?」星見說。


  她這麽一說,我們全都愣了,因爲我們确實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通往【阿卡
梅隆王城】的。


  「見鬼……」梅爾菲斯罵道,「真是他媽的惡趣味……」


  沒有任何提示,沒有地标性的東西,甚至連地圖都沒有。我們五個人站在這
片一望無際的巨大平原上,渾然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那兒有山,有可能是那個方向。」天蛾指着地平線上的山巒說。


  「如果那個山代表的是【穹頂】的邊界,我們豈不是就走反了麽?」星見立
刻反駁。


  「那你說該往哪兒走?」


  「我怎麽知道。」


  眼看着比賽剛剛開始自己人就要吵起來了,我連忙上前阻止。


  「說不定走哪個方向都是一樣的,别吵了。」


  梅爾菲斯突然擡頭看着我,「你說什麽?」


  我一愣,「我讓他們别吵了。」


  「不是,前一句。」


  「哪個方向都是一樣的?」


  「我覺得有道理……」梅爾菲斯笑了,「既然沒給我們方向,其他人也不會
有方向。這種比賽的運氣成分應該會被壓到最低,所以無論我們向哪兒走大概都
是一個效果。」


  大家都不說話了,因爲這是到現在爲止最靠譜的一個解釋。


  梅爾菲斯将鴉羽之刃向天上一扔,然後看着它落到地上。在做完這些之後,
他撿起武器,向劍尖指着的方向開始貼地飛行。


  我們也做了同樣的事情,行進的速度很快就提升到了A級。A級速度對我們
這個等級的戰士負荷不大,而且在這種速度下,即使他們的等級比我高,我也不
會被甩下。


  【穹頂】的氣候似乎還算平和,如果是我,在這種地方戰鬥絕對是最舒适的。
微風,沒有太多的遮蔽物,視野開闊,這種狀況下我的實力可以得到充分的發揮。
不過在比賽進入到後半段的時候我才發現現在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


  也許是比賽剛剛開始的緣故,兩個小時的過程中我們沒有碰上任何一個隊伍。
如果沒想錯的話,這次參加比賽的隊伍應該有上千,這隻能說明【穹頂】比我們
想象中要大得多。


  「你上場的時候那家夥和你說什麽了?」我一邊飛一邊問阿紗嘉。


  「梅爾菲斯?他對我說殺掉對手,然後立刻認輸。」女孩回答道。


  「前面有東西。」星見突然發出了警示。


  在一秒鍾之後,我才看到了那個東西,星見的視力似乎是我們裏面最優秀的。


  一個兩人高的空間門,下面還有若隐若現的法陣。那裏就是鬥技空間的入口,
看來第一戰就要開始了。


  正當我加快速度想要靠過去的時候,梅爾菲斯和天蛾一把拉住了我,而星見
則用身體擋住了阿紗嘉。


  「幹什麽?」被吓了一跳的我心情不太好。


  「用你的葬鬼去探一下。」梅爾菲斯拉着我從浮空狀态回到了地面。


  「有必要麽?有人埋伏的話早就看見我們了。」我皺着眉頭說。


  「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多?」


  我哼了一聲,然後召喚葬鬼移動了過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沒好氣的瞥
了梅爾菲斯一眼。


  「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梅爾菲斯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轉向天蛾,
「做事。」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天蛾走到空間門前面開始做法陣,梅爾菲斯也開始在更遠
的地方布置一些什麽。


  「真是壞心眼的家夥們。」星見站在我旁邊笑着。


  「他們在幹什麽?」我問。


  「在給後面來的人制造麻煩。如果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冒然接近這個空間門,
反應慢的會直接被幹掉。」


  「可是我們後面不一定會有人來,這不是浪費能量麽?」


  「反正進去以後能量會被強行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不用才是浪費。」


  我啞口無言的站在那看他們布置陷阱,深深的感覺自己和他們的經驗差距太
大了。如果是我自己找人組隊來參加這種比賽,大概連最初的階段都過不去。


  給下一組發現這個空間門的倒黴鬼留下了一份大禮之後,我們相繼進到了鬥
技空間裏面。


  穿過了空間門,身邊立刻就變成了一片讓人難受的純白色虛拟空間。面前有
一個巨大的浮空面闆,上面顯示着一大串名字。


  「這是什麽意思?」我自言自語道。


  梅爾菲斯研究了一會兒那個面闆,「這些都是等待挑戰的隊伍,我們現在是
挑戰組,可以選擇自己交手的隊伍。對方在被選定以後可以決定戰鬥的場景地圖
……」


  星見掃了一眼面前的屏幕,「除了隊長的名字什麽信息都沒有,這讓人怎麽
選……」


  「看看有沒有你們認識的人。」梅爾菲斯用命令的口氣說。


  星見白了他一眼,天蛾似乎對他的口氣并沒有什麽異議,我也無所謂,所以
隻是悶頭查看起名單來。


  沒有找到相對顯眼的名字,我想比較聰明的隊伍都不會将自己最出名的隊員
作爲隊長來登記,那樣會非常引人注目,而且如果認識他的人也可以大緻上了解
到他們隊伍習慣的戰術。


  星見看着名單,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大家都向她看過去。


  她意識到了什麽,很不好意思的重新擺出了嚴肅的樣子,「我們挑戰這個隊
伍吧。」


  我看了一眼,她選擇了一個名爲「迦洛特」的隊伍。


  「認識?」梅爾菲斯問。


  星見點了點頭,「算是吧,見過這人。」


  「等級?」


  「不知道。不過以前殺人的時候,他是其中一個保镖。」星見說。


  這個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這個隊伍不會太強。雖然參加這個比賽的隊
伍往往都會有厲害的角色在其中,不過如果知道其中有軟肋的話,總比什麽都不
了解就直接挑戰要好。


  「就這個了。」梅爾菲斯點了點頭,然後轉向我們,「這是第一場,盡可能
的弄明白鬥技空間裏隐含的規則,然後赢下來。」


  「不用你說我們也要赢。」星見頂嘴道。


  梅爾菲斯沒有生氣,而是繼續說道,「雖然規則是以摧毀對方的能量水晶爲
目标,但是不要多想這些。我們的目标就是殺掉對方所有人,懂麽?」


  「爲什麽?」我皺着眉頭問。


  「因爲要避免以後再遇上他們。如果展現了隐藏着的能力和招數,對方就會
針對我們。除非是沒辦法殺掉,否則隻要有機會,所有對手格殺勿論!」


  我們全都點了頭,然後相繼按了确認的按鈕。


  在等待對方确認的過程中,沒有人再說話。所有人都在努力讓自己進入到作
戰的狀态裏,靜靜的等候着即将到來的戰鬥。


  幾秒鍾之後,眼前一道白光,緊接着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


    ***    ***    ***    ***


  一股子熾熱猛地将我全身吞噬了,刺眼的陽光紮的我們睜不開眼睛。


  沙漠……


  滾燙的沙子在強烈的陽光之下幾乎燃燒起來,我用手擋在額頭前面,努力眯
着眼睛打量起這個戰場。肺部的空氣幾乎要把整個胸腔點燃似的,呼吸變得異常
艱難。


  「這他媽的……什麽鬼地方……」我罵道。


  其他人和我一樣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阿紗嘉一個勁兒的扯着衣服将自己暴
露在外的皮膚遮擋起來,一臉的不爽。


  隻有梅爾菲斯在笑。


  「哈哈哈……不錯不錯……看來對方是對作戰環境有特殊優勢的家夥……這
可就太有挑戰性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到我們的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一米多高晶狀物。
這應該就是需要被守護的能量水晶了,它通體藍色,在這一片黃沙之中非常顯眼。
能量水晶被鑲嵌在一個看上去并不算厚重的底座上,穩穩地立在那兒。


  梅爾菲斯走過去,晃了晃水晶,「可以移動……如果情況劣勢,可以直接把
它埋起來。」


  「沒有這麽簡單吧。」星見走過來,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我們這才發現每個人的手腕處都多出來一個類似于手表的東西,隻不過似乎
因爲沒有能量而無法開啓的樣子。


  「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麽用處,不過一樣需要充能石來啓動。」天蛾說。


  「現在怎麽辦?」我問。


  梅爾菲斯思考了一會兒,「天蛾星見守護水晶,貪狼與阿紗嘉跟我去找充能
石。對方不會很快找過來的,而且他們的隊伍到底有幾個人還不知道。」


  「他們兩個能守住麽?」我有點兒擔心。


  天蛾笑了,「這個你就别擔心了。」


  我點點頭,然後提升能量跟着梅爾菲斯開始行動,阿紗嘉緊跟在我的後面。


  炎熱的天氣讓體力下降的很快,頭腦也沒辦法一直保持最清醒的狀态。隻飛
了大概五分鍾,我渾身就被汗水給浸透了。而且百分之五十的能量減弱真的不是
說說而已,我們的飛行速度大打折扣,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遠處的景物因爲熱度的關系都變得扭曲起來,我的喉嚨變得又幹又痛,連眼
球都開始發澀發黏。


  「如果遇到敵人怎麽辦?」我一邊飛一邊氣喘籲籲地問。


  梅爾菲斯對這種環境的忍耐能力還不錯,他雖然也是滿頭大汗,但是并沒有
像我一樣疲憊。


  「看他們怎麽做,然後才能決定該怎麽應付。這種地形很難打埋伏,除非藏
在沙子下面……」


  「他們選擇了這種地形,說不定他們真能做得到……」


  「嗯,所以我們在狀态全滿之前絕對不會去主動進攻他們。他們應該也是在
等我們被天氣折磨的失去耐性而落入他們的陷阱……」


  聽到他這麽說,我倒是覺得危機感開始上升。


  「他們想的沒錯。一直這麽下去,再過一會兒我們都要脫水了。」


  「不用擔心。除非他們想要和我們一起判負,否則就一定會出來進攻。對付
全守的隊伍太簡單了,隻要用能量濺射傷害到他們的水晶哪怕一點點,到了時間
都會勝利,這種誘惑他們不會放棄的。」


  既然梅爾菲斯自己已經有了很成熟的想法,我想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按他說
的做就好。


  第一塊充能石再不就之後被找到了,同樣是藍色,不過要比能量水晶小一些,
而且沒有底座,直接浮在空中。


  「我們的能量還有的剩,先看看怎麽給手腕上的東西充能。」梅爾菲斯說。


  在接近充能石之後,手腕上的東西亮了一個鍵。我摁了下去,接着我們手上
的東西就都亮了起來,而那個充能石卻黯淡了下去。


  「梅爾菲斯?找到充能石了?」還沒等我們進一步行動,探測器裏就發出了
星見清脆的聲音。


  「是通訊器?」我饒有興趣的擺弄起來,然後發現這個腕表不僅僅是通訊器,
還可以直接顯示自己方水晶和以及對方水晶的位置。


  「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梅爾菲斯例行公事般的問道。


  「一切正常,天蛾已經把陷阱做好了,可以好好地抵擋一陣。」


  「嗯,我們繼續找充能石。有情況立刻求援。」


  「放心。」


  梅爾菲斯通話完畢以後就将那個充能石就地埋了起來,似乎是怕對方發現我
們到過這裏的痕迹。


  「看來有些隊伍會占大便宜……」梅爾菲斯一邊繼續飛着一邊說。


  「你是什麽意思?」我問。


  「有弓手的隊伍……在這種地方遠距離偷襲能量水晶的話會讓人非常頭痛。」


  「你是在說AZZA吧……」


  「AZZA不喜歡偷襲,不過……對,我說的就是那家夥。」


  我們心裏都清楚,AZZA不喜歡偷襲不代表他不想赢這個比賽。而這個比
賽中采用哪種方法取勝并不存在任何的道德約束,法陣陷阱是戰術,偷襲也是一
樣,沒人可以說三道四。


  「貪狼。」阿紗嘉突然說話了。


  我會過頭去看她,女孩正指着一個方向。


  我立刻向那個方向看去……很遠很遠的那個沙丘上,出現了四個黑點……


  「梅爾菲斯!!」我大吼一聲。


  「看到了!我們走!!!」梅爾菲斯迅速開始提升能量沖向那個方向。


  我和阿紗嘉立刻跟了上去。


  「先讓他們發現我們,聽我指示!」梅爾菲斯一邊說一邊大聲對我們說。


  「明白!」我應着,心裏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對方如我們期望的那樣很快就看到了我們的行迹,因爲我們能量飛行所濺起
來的沙塵從遠處開非常顯眼。他們四個人立刻就開始向我們急速靠近,而梅爾菲
斯則帶着我們以銳角向他們的斜後方前進着。


  遠遠的四個人從沙丘上向這邊猛沖,能量在沙漠中劃出了四道痕迹,如同毒
蛇般遊向了我們。


  「他們求戰心切,水晶那裏應該有另一個人在防守。」梅爾菲斯對我們分析
起來,「他們不知道我們有幾個人,所以采用這種方式逼我們回放求援。這說明
他們有十足的信心對我們的水晶造成威脅。」


  「我們怎麽辦?」我問。


  「帶他們稍微兜一下圈子,帶到他們不可能布陷阱的地方和他們赢打。運氣
好的話還能找到另一個充能石。」


  如梅爾菲斯計劃的那樣,我們在他們追上我們之前看到了另一塊兒石頭。


  我折身竄向充能石,後面的家夥爲了阻止我打出了很多枚能量彈。我作出骨
盾防禦,然後将充能石撈到了手裏。


  「給我!」梅爾菲斯沖我喊道。


  我沒有任何猶豫,梅爾菲斯能夠全力應戰對我們整個隊伍來說是最好的。


  用能量将充能石向梅爾菲斯射了過去了,梅爾菲斯單手接住它,然後迅速吸
收了它所有的能量。


  「阿紗嘉和貪狼纏住一個,剩下的兩個交給我!」梅爾菲斯甩手将用完的充
能石扔在一邊,拔出鴉羽之刃開始減速。


  阿紗嘉一個急停,然後像一枚黑箭般射向了對方外側的一個家夥。兩個人撞
在一起化作能量團直接炸到了沙子裏面。


  我拔出神宮注入能量,然後将它骨殖化。這一次被骨殖化後神宮樣子又變了,
原先那兩道遊離的能量變成了三道……這代表了什麽?


  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想這裏面的秘密,因爲對方已經沖到了我們面前。


  對方做了一個什麽手印,然後我們所在的沙地瞬間開始暴躁的跳動起來。僅
僅五秒鍾的時間,周圍已經被狂亂的沙暴所侵占了。


  小小的沙礫在沙暴之中變成了可怕的武器,在我的護罩上噼裏啪啦砸個不停。
周圍的能見度到達了一個非常低的狀态,強烈的風暴讓我難以呼吸。


  冷靜……冷靜……我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有贖魂裝甲的保護,我相信
對方的遠程攻擊很難給我造成太大的傷害,而這種情況他們也一定會主動來找我。


  果然,沙暴之中竄出了一個家夥。我早就在等他了,當他出現的一瞬間,我
立刻開始召喚骨牢,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和我單獨困在了一起。


  骨牢将外面的沙暴完全的擋住了,這讓那個家夥愣在了空中。


  「很抱歉,用那種小把戲很難給我造成太大的麻煩……」我冷笑着看他。


  對方一定是非常善于在沙暴或者暴風雪一類能見度低的環境中作戰的家夥,
現在優勢被我化解,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别以爲破了我們的沙暴就能占到便宜。」他用充滿殺氣的目光盯着我。


  「能不能占到便宜還要看你有沒有讓我認真的資格。」雖然我的話很強硬,
但是實際上我的能量隻有不到一半,而且贖魂裝甲的能量似乎也被系統減半了,
以至于做了這個骨牢之後它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對損傷進行修複。


  「我們有兩個是滿能量的,你們呢?找到了多少充能石?」那個人問道。


  「爲什麽要告訴你?想拖延時間等我的骨牢自己壞掉?别白費心思了,這東
西沒有時間限制。」我譏諷道。


  「應該都是第一場鬥技空間的比試,多交流一下情報對以後也有好處。」他
倒是很有打算的樣子。


  我笑起來,「沒那個必要,因爲你們已經活不到下一場比試了。」


  對方被我的笑容弄得勃然大怒,立刻就沖了過來。我的目的達到了,大多數
人在憤怒的時候都會讓實力打折扣。這種做法雖然有點兒卑鄙,但我本來就不是
什麽老好人。


  原來以爲他的等級不會太高,然而當武器相接的時候我竟然被震得向後直退。
看來他已經用充能石回複過能量了,我還真是不走運……


  由于能量強度的差距,我被他打的連連躲閃,幾乎沒有多少還手的機會。


  「怎麽了?不是很嚣張麽!?跑什麽!?」他一邊叫一邊将手裏的劍舞的越
來越快。


  不是我不想還嘴,而是對方在積極進攻情緒的支配下完全将我壓制住了,我
根本就沒有機會說話。何況一邊戰鬥一邊吵嘴也顯得特别低級……


  由于劍的物理攻擊似乎很奏效的緣故,對方完全不打算采用别的招數來對付
我,可是我爲了打破這種被動的局面就不能再等下去了。


  現在贖魂裝甲的能量不足以作出什麽有效的進攻,但是不死之戒的力量并不
隻有贖魂裝甲這一種而已。可是用其他的能力,我的能量就所剩無幾了。在這種
情況下我除了要打敗眼前的對手,還要保證在撤回骨牢之後不會被對方其他的成
員挾持住拖累自己人。


  就在我努力思考對策的時候,對方的攻擊已經起作用了。我的能量護罩沒辦
法完全防禦住他的攻擊,他的劍鋒已經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胳膊上的疼痛,不斷被能量震擊的身體和蒸籠一樣的氣溫讓我的頭腦越來越
渾濁,這樣下去我身上很快就會出現更多傷口……


  胳膊上的血流了下來,一直流到神宮之上。就在這個時候,神宮上面的三道
能量流突然就竄出了刀身。


  這個狀況吓了我一跳,對方也被驚倒,他立刻放棄了攻擊向後急退擺出了防
禦姿勢。


  那三道能量流開始繞着神宮浮遊着慢慢旋轉,我完全不知道三道能量流是做
什麽用的。不過看起來倒是遏制了我繼續被打的到處亂竄的狀态。


  我将刀身一動,那三個能量流立刻就像活的一樣動了起來。它們以銳角在空
氣中「嘶嘶」的竄動了兩下之後順着神宮的軌迹重新靠近到了刀身周圍。


  我一邊警惕着對方的行動,一邊輕輕繼續嘗試着移動神宮的軌迹來控制那三
道能量流。這三道能流就像懸浮在刀身周圍的附庸一樣,以各種令人眼花缭亂的
角度追着刀身在我身前畫着折線。


  對方舉着劍,卻遲遲的不敢再竄過來。


  他不來,那麽我就自己去試試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這麽想着,我就揮刀向
他沖去。


  在前沖的過程中,我将神宮在身邊高速空揮了數次。三道能流立刻仿佛被激
活一樣開始以不規則的軌迹在我的身周亂竄,和我一起向那個家夥撲了過去。


  對手已經滿頭大汗,他咬着牙去直接接我的攻擊。然而當他的武器和神宮接
觸的瞬間,三道能流仍然順着原本刀身揮動的軌迹向前急沖,立刻就砍碎了他身
上的能量罩。


  那家夥大叫一聲,身上的三道傷口開始流血。我借着這個機會用神宮帶着他
的武器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


  能流立刻旋轉着竄了回來,當我把對手向後猛震的時候,他的後背結結實實
的撞到了能流之上。


  甚至沒有來得及慘叫,三道能流在空中胡亂畫着折線,一瞬間穿過了他的身
體。半秒鍾之後,那個家夥猛地摔倒在了地上,原本完整的身體連帶铠甲一起被
砍成了一塊一塊的肉段。鮮血炸了一地,我小腿處的褲子都紅了。


  能量流在肢解了那個家夥之後竟然向我沖了過來,我吓的差點要轉身逃走。
不過當我把神宮斜在身側以後,那三道能流就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然後像有彈
性似的以神宮爲中心來回轉折了幾次,重新恢複了平靜。


  我驚訝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戰果,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神宮的力
量麽?爲什麽之前的時候沒有用出來?是因爲沾了我的血所以才激活的麽?


  沒有答案的問題我也沒有理由再去花費腦子在上面,将神宮插到刀鞘裏面以
後那三道光就消失了。


  外面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我依舊能感到能量的震動。不過當我消泯掉了骨牢
之後,我知道已經不許要我去幫梅爾菲斯解決他的對手了。


  阿紗嘉半個身子都沾着血,站在一邊看着梅爾菲斯那邊,看那個樣子她已經
解決了自己的對手。


  梅爾菲斯已經用劍刺穿了一個人的肚子,那個家夥趴在地上已經動不了了。
現在梅爾菲斯正繞着另外一個家夥的身周猛攻,那個家夥實力非常不錯,在這種
情況下仍然還有反擊的餘力。


  可是當我解開骨牢,他看到變成了一地碎肉的同伴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我
想那是因爲我殺掉的那個家夥是他們隊裏滿能量的家夥之一的緣故。


  沙暴不知道是因爲時限到了還是什麽原因已經停息,而他們腳下沙丘已經被
能量炸成了一個盆地。


  「停手!!我們認輸!!」那個家夥已經沒辦法在保持冷靜了,畢竟他還有
一個重傷的同伴在地上。


  梅爾菲斯似乎殺上了瘾,他的劍上的黑光猛地一漲就要發力,可是在他撲過
去的時候,對方兩個人就憑空消失掉了。


  來不及收力,他一劍砍在地上,爆起了足足十多米高的沙子。然後我們面前
就出現了勝利的信息,示意我們可以随時傳送回鬥技空間緩沖用的那個世界。


  「媽的!!讓他們跑了!」梅爾菲斯一邊咳嗽一邊罵道。


  「走吧,先傳送出去。」我也捂着嘴說。


  大家都點了确定,然後離開了這個熱的讓人筋疲力盡的沙漠。


    ***    ***    ***    ***


  「幹得不錯。」天蛾和星見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上來就是一句誇獎。


  「放跑了三個……混蛋……」梅爾菲斯好像很不高興。


  「至于麽~ 反正都赢了……」星見對他的态度不屑一顧。


  「原來還可以認輸……如果事先知道的話他們絕對沒辦法活着離開。」梅爾
菲斯歎了口氣,「他們應該還有三人活着。」


  我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傷,「不,能量和魔力雖然恢複了,
但是傷勢完全沒有回複。那個被你重傷的人就算認輸也應該會死掉。」


  梅爾菲斯看了看我,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不會
再打了。和我交手的那個家夥雖然不弱,但是也絕對沒有憑自己一個人和其他隊
伍對戰的實力。」


  「他們沒有選擇激活腕表而是給兩個人充了能,所以才會那麽積極的來給我
們壓力。如果不是這樣,其實結果還不太好說。」我自語道。


  這個時候,面前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類似于計分闆的界面,上面有一個清單,
右側還有我們每個人的ID,每個ID後面都有「60」的字樣。


  「這是什麽?」星見擡着頭掃視着屏幕。


  「好像可以用這個點數兌換獎勵。」天蛾說道。


  我仔細看去,清單上果然列上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和價格。


  「我們需要一個這個……」梅爾菲斯選擇了其中一個選項,将它放大。


  【穹頂】阿卡梅隆王城定位器,需要100點。


  「可以合并點數來購買麽?」他扭頭問我們。


  研究了一會兒自己的面闆,大家都搖了搖頭,誰也沒有發現類似功能的選項。


  「這次比賽的隊伍人數是三至五名……看這個設計,不可能總是讓人多的隊
伍占便宜。我覺得如果是三人隊伍的話,勝一場所能得到的點數應該是每人10
0,這樣隻要赢一場,三人的小隊就可以直接兌換一個定位器。我們的話,大概
要再等一場才行。」天蛾說。


  也許是年齡比我們都大的緣故,天蛾比較喜歡做總結性的發言。我并不讨厭
他的總結發言,因爲基本上他沒有說錯的時候。


  「我存下點數,下次赢了來換這個定位器。」梅爾菲斯這個時候倒是很幹脆。


  大家又開始審視可以兌換的東西,其中比較有用的有恢複傷勢的藥和繃帶之
類的急救物品,需要10點。這在我看來已經相當便宜了,因爲畢竟這裏沒有醫
院之類的地方。


  「不能交易點數,所以每個人都留10點吧。」梅爾菲斯在斟酌之後說。


  系統提供的藥物雖然不能挽救受到緻命傷的人,但卻可以很好地緩解普通的
傷勢。我兌換了藥物以後用在了胳膊的傷口上,疼痛立刻就得到了明顯的減輕。
這種傷大概隻要一天就可以恢複如常。


  其他一些比較有用的例如300點的充能石,那都是需要一個人在完全不花
費任何點數情況下赢五場才可以得到的玩意兒,而且隻能用一次……我們對它沒
有任何幻想。


  不過隻需要區區5點就可以自由的選擇食物……這對阿紗嘉來說簡直就是作
弊一般的存在。我了解她的能力,就算受到了緻命傷,隻要還沒死,把她帶到這
兒再換一大堆食物就可以救活這家夥。


  再就是一系列的魔石,都是需要100點以上才能購買的東西。


  可以顯示最近的鬥技空間傳送門,可以在沒有充能石情況顯示一次對方能量
水晶的臨時位置,可以在開戰之前了解對手人數。擁有各種效果的魔石讓人的購
買欲大增,但無奈的是點數不夠。


  除此之外我們可以購買的隻是一些生存用品……不過從清單上看,【穹頂】
并不單單是一個平原這麽簡單……因爲我看到了一些保暖用的東西和類似于攀爬
用的道具,這說明前面很有可能會遇到諸如雪山或者懸崖之類的地方。


  在讨論之後,我們決定繼續前進,另外打赢一場之後再休息。由于在幾乎沒
有傷亡的情況下就拿下了第一場戰鬥的勝利,所有人的心情都相當不錯,要知道
星見和天蛾還都完全沒有出手。


  就是因爲這種心境,讓我們在一個小時之後爲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


    ***    ***    ***    ***

               (待續)
2015-5-16 15:5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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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三章)

***********************************


                十三章


  「星見,給大家做護罩。」梅爾菲斯一邊飛一邊對旁邊的女孩說。


  「怎麽了?」我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從現在開始如果碰上敵人的話都是拿下了一個勝場的隊伍,不得不小心一
點。天蛾,你拉着星見前進,星見把能量節省到做護罩上面。」梅爾菲斯繼續指
揮道。


  「知道啦,别這麽羅嗦嘛。」星見任憑天蛾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後将一些
魔力小球向我們甩了過來。


  魔力小球在飛到我身上以後立刻變成了閃着淡藍色光芒的魔力護罩。護罩的
光芒看起來有些顯眼,即使在白天從遠處應該也能很輕松的看到我們。


  「這不是暴露位置了麽?」我說。


  「你傻?如果對方打定主意要阻擊我們,不加護罩他們也一樣會用探測類的
法術鎖定我們的位置。」


  我撇了撇嘴,不和這個混球吵嘴,單純的保持着前進的速度。


  周圍的原野慢慢的被樹林所代替,天色也在慢慢地變暗。大家的臉色都不是
特别好看,畢竟沒人想在這種地方過夜。


  所以當第二個鬥技空間的入口出現的時候我們都覺得松了一口氣。


  「看~ 」星見指着前面隐隐發亮的小點說。


  就在這個時候,以我們爲中心,頭頂的雲彩突然開始旋轉起來,發出了低沉
的嗡嗡聲。


  「陷阱!!」梅爾菲斯大吼着爆出了能量。


  我們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五條能量光柱猛的爆了開來,直接夷平了一大片的
樹林。與此同時,天空像變了顔色一樣開始瘋狂地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閃電。


  連續三道閃電直接劈中了我的護罩,如果不是星見的那個魔力護罩,大概我
在做出能量護罩之前就會受傷。


  盡管沒受傷,但是巨大的沖力将我們砸的一直向下落去。這個法陣的等級不
低,但是由于攻擊面積很大的緣故,攻擊力并不是太強。


  剛一接觸地面,梅爾菲斯、星見和天蛾就像另外一個方向竄了出去。而我卻
被砸的一口氣沒提上來,撐着地面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當我看到腳底下亮起了魔法陣光芒的時候,才知道這下子壞了。


  在我重新加速想要逃開的下一秒,身後非常近的地方就爆發了一次劇烈的爆
炸。強大的推力将我直接甩出去了好幾十米,失去平衡的我直接砸在了地上,整
個人立刻失去了知覺。


  不過這個休克并沒有持續太久,至少在一個家夥将武器向我的胸口遞進來之
前我重新恢複了意識。我用一個瞬間加速躲過了緻命的攻擊,隻在胳膊上留下了
一個不算太深的刀傷。


  我的同伴們已經和其他的敵人打在了一起。由于我失去了一段意識,所以根
本分不清楚現在的戰況是什麽樣的。


  那個家夥向我再一次撲了過來,我拔出神宮接下了他的攻擊。可是令我意外
的是,神宮上面的那三道能量流已經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就是這麽一愣,胸口立刻多了一道傷。對手的劍技非常厲害,我竟然會在這
種情況下發愣……實在是不想活了。


  咬着牙開始和那個家夥硬拼起來,刀劍相交的金屬摩擦聲不斷地響了起來。


  腦子一片混沌,這都是那個瞬間加速和中了魔法陣偷襲的緣故,我的手痛的
直發抖,每一次正面和那個家夥的武器相接就會讓我有一種手要斷掉的感覺。


  那個人在一陣猛攻之後意識到并沒有辦法通過劍技迅速解決我,這讓他非常
惱火,以至于開始用全能量對我進行毫無技巧性的轟擊。


  媽的……這個家夥的能量等級至少是3級以上!我被打的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不斷地向後退去。


  「貪狼!别被他牽着走!他要把你單獨分割開!!媽的!!」梅爾菲斯焦急
的聲音從遠處響了起來,然後立刻就被能量的爆炸聲淹沒了。


  可是這并不是我想想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這家夥厲害的吓人,而且我的身體
狀況也非常不好。加上本以爲可以信賴的殺招突然失效,我連活下去的信心都沒
剩下了多少。


  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我開始瘋狂的召喚各種各樣的骨質武器向他猛砸。那
個家夥似乎吃了一驚,我立刻就一刀劈去。


  可是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隻在他肩膀上留了一道淺淺的刀傷。


  趁這個機會,我用剩下的能量加速脫離戰圈,向梅爾菲斯他們那邊努力靠近。


  背後一個巨大的能量團跟了上來,那個家夥在追我,而且越來越近。


  當我看到梅爾菲斯那邊的戰況之時,差點兒傻了眼。


  一條足足百米長的骸骨巨蛇被召喚了出來,正配合着另外三個敵人對梅爾菲
斯他們進行圍攻。怪不得這個家夥想要迅速解決掉我,他們的人數并不占優勢。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天蛾和星見的魔力都沒有機會發揮,梅爾菲斯和阿紗嘉
接下了大部分的攻擊。沒有人受重傷,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3級戰士的同伴,單憑三個人就攔下了梅爾菲斯他們,很難想象他們會是低
于5級的家夥。看來我是沒辦法指望他們來幫我了。


  身後的家夥已經追到了很近的地方,我沒有辦法再埋頭向前沖了,因爲如果
我這麽做,這種距離下他的能量刃會很輕松的命中我。3級戰士的能量刃,我可
不想用贖魂裝甲的防禦力來賭博。因爲賭輸了的話,付出的代價可是我的性命。


  我身形一緩,對方的劍立刻爆出強光,經過完全加護的能量劍刃當頭就砸。


  我恨純戰士,而且尤其痛恨這種等級超高的純戰士。毫無詭計可言的攻擊方
式是我這種魔戰士的克星。他的劍似乎也是專門爲純戰士配備的武器,沒有特殊
效果,但是單論能量加護的承受上限,簡直是無與倫比。


  已經沒有機會躲閃了,我将贖魂裝甲的絕大部分能量都用來生成骨盾。可是
那把劍卻像切木頭一樣一層層的破開骨盾,砍向了我的腦門。


  神宮被舉了起來,它終于不負我厚望阻擋住了那把劍的繼續前進。


  「下去!!」那個家夥對我大吼了一句,接着我就像木偶一樣被他從空中震
向了地面。


  這一次絕對不能含糊,我死命咬住了牙,在落地的瞬間就用所有力氣改變了
自己的方向。小腿處直接傳來了一陣咯啦聲,大概是斷掉了。


  可是極度的緊張和腎上腺素的分泌讓我根本感受不到痛,我原來落下的位置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被無數高密度能量刃炸出了一個深坑。


  「貪狼!!!」


  身後傳來了同伴們的大吼,我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聲音了,因爲在回過頭去的
時候,那頭骸骨巨蛇已經改變了原本的目标,張開血盆大口向我咬了下來。


  能量罩被瞬間撞碎,但是我在被撞飛之前用手按到了蛇頭上。


  那頭巨蛇瞬間停了下來,緊接着就變成了一段段的骨骸從空中七零八落的甩
在了地上。


  對方似乎被這一幕吓到了,他們沒有再進攻。趁這個時候,梅爾菲斯他們立
刻沖到了我旁邊。


  「怎麽樣!?」阿紗嘉急切的詢問道。


  看着她被塵土和草屑弄得髒兮兮的小臉,我忍不住想笑。但是腿部的劇痛和
腦袋的迷糊讓我一點也笑不出來。


  「死不了,不過能量不多了。」我喘着氣說,「我們直接沖進那邊的空間門
吧,這樣打下去要出事。」


  梅爾菲斯搖頭,「不行,他們肯定在那裏也布下了陷阱。」


  這個時候,那個一直追擊我的家夥飛了過來,我們立刻擺出架勢準備迎戰。
這種情況真是出乎意料,從來沒想我我們五個在面對四個人的隊伍之時還會這麽
狼狽,潛意識已經變成了防守的姿态,這還是第一次。


  「不錯……我們費了這麽多勁竟然一個也沒幹掉。」那家夥臉上帶着殺氣的
微笑,「還單憑一招就滅掉了墓碑之蛇,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冷哼了一聲,「你想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消滅那隻墓碑之蛇的是我的對戒,對于那個等級的亡靈系怪物,我的能量不
足以将其反召喚,但是取消掉它的從屬權重新放逐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們的算盤打得太理想了……再打下去也沒法得到什麽獎勵,就到此爲止
吧……你們說呢?」那家夥問。


  我們都沒說話,當然能不打是最好的了,畢竟我們現在是出于一個劣勢的狀
态。并不是說不能打,而是我已經受了重傷,再打下去即使最後赢了,我也八成
會死。這是其他人所不想看到的。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人在帶着他的同伴離開之前問我。


  「貪狼。」我沉聲說,「你呢?」


  「和AZZA決鬥還活下來的貪狼?呵呵,怪不得……」那家夥笑笑,「我
叫約爾姆加德。」


  我點點頭。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他的實力卻值得我尊敬。如果是單打獨
鬥,我相信自己必敗無疑。


  看着他們慢慢消失在視野裏,我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約爾姆加德,聽說過麽?」我問梅爾菲斯。


  梅爾菲斯也搖了搖頭,「沒有。這個世界上不出名的怪物多的是,我也不可
能每個都認識。」


  除了可以自我恢複的阿紗嘉,大家都受了傷,不過絕大部分都是輕傷。我就
不一樣了,有點腦震蕩的症狀,而且小腿已經腫了,根本就沒有辦法走路。


  「那個雷陣明顯就是逼我們落地的,你怎麽這麽實在,落下去還不趕緊跑?」
梅爾菲斯對我說。


  「真抱歉,我可不是和你一樣的怪物。」我沒好氣的說。


  「行啦,我還從來沒見過中了陷阱,被從隊伍分割出去的家夥能活着回來的。
你也算是挺厲害的了。」星見倒是很給我留面子。


  這還是對團隊戰過于生疏造成的結果。我很清楚的記得他們三個竄出去的時
候方向基本都是一樣的,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培養出來的默契。至于阿紗嘉,她
就不能用常人的标準來測定了。她可以用肢體的代價換取突破的機會,我卻不行。


  用葬鬼去探空間門的入口,結果真的有法陣在那裏。看來梅爾菲斯他們并不
是唯一一個有壞心眼的家夥……如果我們當初爲了逃避約爾姆加德他們的追擊直
接往這裏跑,肯定有人要受重傷。


    ***    ***    ***    ***


  進到了鬥技空間,我立刻用點數換取了繃帶夾闆處理了自己的腿。與此同時,
系統也決定了我們的身份——這一次是被挑戰者。


  「你的腿怎麽辦?」阿紗嘉蹲在我身前擔心的看着我。


  「沒什麽怎麽辦,能量浮空的話問題不大。」這并不是強行振作,我并不擅
長用腿部進行攻擊,所以腿上的傷對我的影響不大。


  梅爾菲斯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子在我的脖子上按了兩下,我立刻産生了一種
作嘔感,幹嘔了兩下。


  「輕微腦震蕩,應該是被爆炸震到頭了。下一場你能不出手就别出手,我可
不想看你被别人白白幹掉。」


  「那下場怎麽打?」星見問。


  「我沒事兒。」我皺着眉頭看他們。


  「别不知死活,你現在的狀态很容易被低層次的震動弄成休克。」梅爾菲斯
說,「下一場主放手吧,看情況定。」


  大家都坐了下來,開始等待挑戰者的出現。


  我拿出了神宮,試圖研究一下那三道能流消失的事情。要知道,在你指望着
自己招數救命的時候,出現這種莫名其妙事情無異于自殺。


  神宮上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恢複了一道能流。可是按我的印象,如果是自行
恢複,不應該是這麽快。因爲我第一次發現它們的時候是在和賭徒保羅戰鬥的那
天,神宮上面的能流隻有兩道。而第三道是上一場戰鬥才出現的,相隔的時間非
常長。


  仔細回想,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線索。我拿到神宮以後,交手的對象有方不
凝,賭徒保羅,夏希……而實際上,我用神宮直接傷到的人隻有三個,方不凝,
非要死跟着阿紗嘉的斷尾和在船上砍傷的澀隆。


  而剛才的遭遇戰,我也傷到了約爾姆加德。


  這樣想來,應該是神宮會根據傷到的人來生成能量流,然後每一次激活之後
能流就會消失。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看向其他人。


  「梅爾菲斯,讓我砍一下。」


  梅爾菲斯正在閉目養神,他聽到我的話以後眼都沒睜開,「想找死?」


  「試驗一個東西。」我很沒有面子的單腿向他蹦過去,然後拿神宮的刀尖去
紮他指頭。


  「滾!别拿我做試驗!」梅爾菲斯在我抓住他手的時候大叫道。


  「行了行了,别和小孩兒似的大喊大叫,難不成害怕了?」我沒有放棄,而
是用老套的激将法來刺激他。


  「媽的……」梅爾菲斯無奈的看着我紮了他的手指。


  三秒鍾之後,神宮上的血迹突然被它所吸收,第二道能流也從刀身上出現了。
它繞着刀身緩緩地流動着,但和約爾姆加德的那一道半透明白色不一樣,梅爾菲
斯的這道是黑色的。


  「來來,幫個忙……」我對其他人招呼着,「借我一點血。我想下次戰鬥的
時候,自保應該不成什麽問題。」


  大家莫名其妙的貢獻了自己的血液,然後神宮上面就纏上了另外三道能量流。


  天蛾的那道是淡黃,星見是藍色,而阿紗嘉卻是灰色的。我想這些能量流應
該是可以體現汲取者本身能量屬性的東西……


  查詢了一下神宮的物品說明,原來這種能量流還有自己的名字。這些說明是
在我将它骨殖化之前沒有出現過的。


  光流刃,每道光流刃除了切割能力還具備有隐藏屬性,與吸血對象的能力直
接相關。用自己的血可以激活名爲【赦·光流刃】的能力,用以操控光流刃進行
攻擊。每激活一次将持續至脫離戰鬥狀态爲止。其後光流刃數目将重新歸零,而
且激活狀态下也不能再生成新的刃。


  我将關于光流刃的事情告訴了梅爾菲斯他們,梅爾菲斯表示比較有興趣。


  「你把那個家夥肢解用的就是這招?那個人什麽等級?」他興緻勃勃的問。


  我想了想,「我當時隻有一半的能量,按照我是6級來算的話……」


  梅爾菲斯擡手打斷我的話,「6級?你剛才爆發的能量風暴你自己沒看見麽?
和我的能量風暴幾乎一樣大!你現在4級。」


  我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我看你已經到瓶頸了……」梅爾菲斯邪惡的笑起來,「慢慢磨吧,争取用
一年時間升到3級,等級上我可不會等你。」


  根本沒料到自己竟然會達到和梅爾菲斯一樣的級數……當然,他在瓶頸處卡
了多久還要另說。我總覺得自己肯定會在瓶頸卡上更長的時間……


  「既然等級一樣了,改天一定要和你打一場……」梅爾菲斯舔着嘴唇說。


  「你不會是爲了和我打,故意把我說的和你等級一樣高吧?」我無奈道。


  他沒有理我,而是幫我一起計算起來,「按你現在4級算,對手全盛期可以
壓制你但是卻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脅,那就應該是6~ 7級的樣子。可以破開那個
等級的能量護罩……這招相當實用……」


  「隻是相當難以控制,光流刃的行動路線非常混亂,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會砍
到我自己。」我抱怨道。


  「這和用鞭子一個概念。」


  說這句話的時候,梅爾菲斯扭頭看了星見一眼。星見竟然臉紅了,還狠狠的
瞪了回去。我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索性裝作沒看見。


  「我如果非用這招不可的話,我會大聲喊招數的名字,你們盡量躲開吧。」
我這樣說着。


  還沒等梅爾菲斯說話,系統突然跳出的提示就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已經有人決定了我們作爲挑戰的隊伍,對方的隊伍名字叫「齒痕」。


  「有人認識麽?」梅爾菲斯問道,我們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系統給了我們五分鍾來選擇作戰的環境。令我意外的是,可選擇的地圖比我
們想象中要多得多。


  除了「雪山」、「沙漠」、「戈壁」、「平原」這種一看就知道大概情況的
地圖之外,還有類似于「風城」、「永夜」、「河宮」這種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名
字。


  「我們選這一個。」梅爾菲斯指着名爲「蠕蟲」的地圖說道。


  「哎呀你怎麽老喜歡選這種詭異的玩意兒?」星見不滿的抱怨道。


  「越是詭異越是要提前熟悉一下,免得以後被敵人率先占到便宜。」


  對他的解釋,我們沒什麽好反駁的。梅爾菲斯選擇了确定,我們立刻就進入
了第二場比賽。


  傳送完畢之後,我們所有人都傻了。


  我本來以爲所謂的「蠕蟲」地圖指的是有很多蟲子的那種地方,可是當真正
進到地圖以後,我們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地圖就隻是一隻蠕蟲而已。


  而我們就在它的肚子裏……


  透過這隻巨大無比的蠕蟲瑩瑩發光的腔體壁,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隻蟲子的
體腔足足有好數十米之高,寬度甚至無法讓我們一眼看到盡頭。如果不是腳下軟
軟的組織,我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是在蟲子的體内。


  「好惡心!!!」星見大叫起來,一個勁兒的搓着胳膊。


  「能量水晶呢?爲什麽不在這個地方?」梅爾菲斯最先注意到了這個地圖異
樣的地方。


  地上散落着正好六枚充能水晶,就好像是專門爲我們準備好的一樣。我們立
刻開始給自己充能,并激活了手腕上的探測器。


  查看了探測器,我們才意識到這個地圖所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雙方的能量水晶全部處于這隻巨大蠕蟲的頭部,我們根本不需要去摧毀或者
保護水晶。這個地圖的目的就是死鬥,直到有一方認輸或者被消滅爲止。


  「怎麽打?」天蛾問道。


  「既然是給了我們全力作戰的條件,一般人都會想與對方直接定勝負,我們
打亂他們的套路。」梅爾菲斯指揮道,「天蛾,貪狼和阿紗嘉緩速向蟲頭的方向
移動,提高警惕,我帶着星見在這個地方做點兒布置。遇到敵人以後,視人數來
決定動向。」


  「如果碰到了五個人怎麽辦?」我問。


  「直接往回跑。如果是三四個人,保證能夠撤退的前提下和他們交手,然後
再裝作打不過撤退。」


  「對方如果不追怎麽辦?」


  「那也回來找我和星見彙合。對方不追說明早有防備,那麽我們就重新制定
作戰計劃,比如設伏之類的。」


  梅爾菲斯的意見相當成熟,所以我們幹幹脆脆的實行了計劃。


  分開以後,我們三個立刻向蠕蟲頭部的方向飛了過去。


  這個地方看上去非常的陰暗,而且軟軟的肉壁和地闆都讓人的心情極度壓抑。
比較慶幸的是,這地方并沒有黏黏糊糊的體液,否則我想隊伍裏的這兩個女性首
先就會想要殺掉梅爾菲斯。


  這是我第一次和天蛾一起單獨行動。當然,我不是沒把阿紗嘉放在眼裏,隻
是一如既往的,她對其他人沒有任何興趣也不喜歡在人多的情況下和我交談。


  我和天蛾交手的時候很清楚地了解到一點,他雖然是偏重攻擊法陣的魔戰士,
但是肉搏能力卻并不羸弱。如果忽略掉能量運用上面的問題,單純的格鬥他和梅
爾菲斯是同一個水準的。所以在決定一起行動以後,我還是很放心的。


  隻不過,他不是梅爾菲斯。我可以不需要擔心他背叛我,但是卻沒辦法像對
待梅爾菲斯一樣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來支援對方,他肯定也是一樣的。


  如果說我和梅爾菲斯在一起的戰力是十分,那麽我和天蛾在一起的配合大概
能達到六七分的樣子。


  「天蛾,你認識梅爾菲斯很長時間了?」我問。


  天蛾一邊飛一邊回頭看了我一眼,「剛進遊戲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起玩的。」


  「你們三個?」


  「還有星見。」


  「哦……」我點點頭。就我自己感覺來說,像他們這樣一起慢慢成長起來,
一直到現在還有聯絡的夥伴應該都是有着深厚感情的朋友。


  「他那時候什麽樣?」


  「現在比以前好相處的多。剛開始玩的那一陣,一句話不合擡手就殺人,然
後就被通緝了很長時間,我和星見焦頭爛額幫着他到處躲。那時候我們都是低級
戰士,被人追殺的屁滾尿流。」天蛾說着往事,嘴角帶笑。


  「但是你們都沒死。」


  「運氣還不錯,沒有被怪物們盯上,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現在。」


  「因爲他已經變成怪物了。」我笑道。


  說到這一句的時候,天蛾突然扭頭看向了我,我微微一愣。


  「梅爾菲斯不是怪物,現在還不是。但是他内心裏被壓制着的怪物總有被放
出來的一天,無論是我還是星見,都阻止不了他。隻希望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
能幫他做點什麽。」


  「我?我認識他才幾個月的時間。」我皺着眉頭說。


  「梅爾菲斯很少帶夥伴來給我們認識,你是第二個。所以,我覺得你一定有
特别的地方。」


  「第二個?第一個是誰?」我下意識問題的脫口而出。


  「挽歌。」


  這不是不可預料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沉默了起來。因爲梅爾菲斯說過,挽歌
是天蛾的朋友,那麽……


  「那個女人似乎不是很喜歡梅爾菲斯,隻是因爲某種原因而不得不和他同行
了一段時間。畢竟梅爾菲斯那種性格,呵呵……」天蛾緩緩的說着挽歌的事情,
而我努力壓下正在翻騰的心境,安靜的聽着。


  「和我說手她的事吧。」


  「挽歌性格很不錯,而且厲害。梅爾菲斯是在外面的世界帶着她來見我們的,
那時候的她是一個自由傭兵,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強的可怕的
怪物。」


  「我和自己所屬的傭兵團接納了她,然後又開始一起在遊戲裏行動。【神都
】那時候已經像現在一樣,變成了一個無以倫比的巨大存在。外面世界的業務越
來越多的轉移到了這個世界裏,我們也漸漸地不再在外面打打殺殺,而是把賣命
的地點不知不覺的改到了這個地方。」


  「反正都是當傭兵,所以在哪裏都沒有區别。星見和梅爾菲斯是更喜歡單獨
行動的殺手,而且他和我們傭兵團裏的幾個成員有仇,所以沒和我們一起。不過
說句有些自戀的話,我們的傭兵團在那個時候的平均實力可以說是整個【神都】
最強的,隻不過沒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知道的都被殺掉了……」我猜道。


  「呵呵,你說的差不多。我們傭兵團那個時候其實沒有官方的名字,因爲我
們根本就沒在系統注冊過。我們隻是把自己的這個團體稱作【幽鬼】……既存在
又不存在的東西。那段時間,我們團擁有四個零級的超級戰士。要知道那可是很
久以前,當時全世界的零級戰士我們占了将近一半,【幽鬼】那個時候就是這個
世界的地下王者。可是,後來因爲某件事情,傭兵團分裂了。」


  四個零級的戰士,還是在幾年前……如果這樣想來,【幽鬼】的力量在【神
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神了……隻要想做,幾乎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吧……無論是
這裏還是外面,力量總是可以給你帶來你想要的東西。


  「擁有那種力量的團體也會分裂……」我感歎道。


  天蛾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歎息,「【幽鬼】的四個零級戰士,一個是團長,在
外面的世界出了車禍;一個拉着隊伍創建了另外一個傭兵團;還有一個繼承了前
前團長的位置,繼續運營着【幽鬼】。有人說團長就是那個分裂傭兵團的家夥在
外面暗殺的,可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很多人離開了分裂後的【幽鬼】,包括我。挽歌也是那個時候心灰意冷選
擇了隐居,不過外面的世界她和我們還是有聯絡的。可是某一天,我聽說【幽鬼
】與她突然失去了聯絡。他們去她現實的住處找了她,卻發現她已經死了。」


  從别人的嘴裏聽着對挽歌死去的描述,陌生和熟悉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混雜
在一起,我試着去回想挽歌的臉,然而卻沒辦法想起來。


  她死了,在我的世界裏,在别人的世界裏,在這個世界裏,也在外面的世界
裏。我本來以爲我已經不會爲這個事情而哀傷了,但那隻是一廂情願的謊言而已。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個炸掉我店鋪的人到底是誰了。【幽鬼】的人……怪不
得他們在外面也可以用恐怖襲擊的方式來試圖殺掉我,他們本身就是梅爾菲斯、
天蛾這種人的化身,是一群殺人機器……和現在的我一樣……


  「殺了挽歌的就是那個分裂出去的零級戰士的手下。那個人名爲魯恩希安,
他的新傭兵團【食影者】雖然完全比不上全盛時期的【幽鬼】,但是卻一步步吞
掉了【幽鬼】在地下世界大部分的位置。」


  聽到【食影者】和魯恩希安的名字以後,我的心髒開始狂跳。


  「魯恩希安……爲什麽要殺挽歌?」我努力抑制着發抖的手,問道。


  天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除了他和她……或許還有我們的
團長,或許還有【幽鬼】現在的首領。」


  很難想象曾經處在這個世界頂點的【幽鬼】在分崩離析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
麽事。我所知道的隻是,我在認識挽歌的時候,她幾乎已經放棄了戰鬥。如果是
一個曾經那樣熱愛戰鬥的家夥,掌握着無數人都眼紅心跳的強大力量,心會要死
到什麽地步才會放下手裏的劍?


  這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追逐的東西,你渴求的東西,當現實在你面
前被無形的力量所扭曲,我們所能感受到的就僅僅是無力。這種感覺我已經體味
了無數次,而這些我所聽到的新故事也隻是一再的描繪着陳舊的無奈。


  微微的能量震動透過一片黑暗傳了過來,我們三人警覺的放慢了飛行的速度。
他們兩個立刻降落到了地上,我也讓腿部不接觸地面的情況下盡量的接近了地面。


  天蛾立刻開始畫陣,不過并沒有用很長時間,這種法陣應該效果很一般。可
是倘若觸發的時機夠好,往往可以起到逆轉被動局面的作用。


  「你能量浮空的狀态他們肯定能感覺到,藏不住的,做好戰鬥準備吧。」天
蛾沉聲說。


  我點點頭,然後看了看阿紗嘉。女孩一如既往的站在我側面,一副漠然的樣
子。黑暗和她很相稱,即便她有着銀白色的頭發。


  我們大體掌握到了對方的位置,對方也同樣掌握到了我們的坐标。所以如果
這個時候從那個方向飛過來一堆能量刃或者能量彈之類的東西我并不會感到奇怪。


  可是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我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從黑暗中慢慢的飛了過
來,非常的從容。


  當我看清那個男人的時候,我覺得這次的事情有點兒麻煩了。那家夥穿着超
重型的铠甲,整個頭部被一個全覆式的頭盔遮在了下面,一束長發從頭盔後面的
縫隙裏流出來,在空中飄蕩着。


  那套铠甲上面布滿了隐隐發亮的魔紋,所以一定是成套的高級裝備。而且那
種頭盔……在我的認知中,頭盔會很大程度上影響作戰時候對環境的感知。如果
他選擇了佩戴頭盔,那說明他這套裝備的整體附加能力足以讓他心甘情願的犧牲
掉戰場的掌控能力和靈活度。


  更讓我感到威脅的是,從他們行動的位置能看出來,這個男的隻不過是前面
那個女性的跟班。


  那個女人二十多歲,小巧精緻的胸铠,下面是一件等身長的暗紫色長袍。她
提着單手劍,腰部纏了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亂的系繩和腰帶,那不是用來裝飾的,
它們的上面插滿了咒棒。


  咒棒本身并沒有威力,它們的作用是預設一部分陣紋。使用者需要非常多的
時間用它們排列特定的組合,然後重制陣紋才能發動法陣。不過,雖然聽起來非
常麻煩,但事實是隻有最頂級的法陣才會用到咒棒這種道具。


  她不是法師,因爲法師的魔杖對魔力的加成完全不是劍可以比拟的。她拿劍
就說明她是一個魔戰士,而那些咒棒卻意味着這個女人魔力的恐怖程度。我沒聽
說過有魔戰士可以使用咒棒等級法陣的,從來沒有。


  天蛾也意識到了什麽,他在敵方靠近的時候也和我一樣開始全力提升能量。


  「我們是不是應該回頭了……」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問天蛾。


  「看看對方的意思……他們隻有兩人,可能在别的地方還有别的同夥。」天
蛾死盯着對方,輕輕說。


  女的在我們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落到地上,那個男的也做了同樣的
事情。


  「看樣子等級很高啊,有沒有興趣一對一?」我大聲對他們說道,試圖摸清
一點對方的底細。


  可是他們并沒有理我們,那個女的将手探向腰間的咒棒,而我們立刻警惕的
開始加厚身上的護罩。


  她并沒有将咒棒射過來,反而是插在了她同伴的身邊。我和天蛾皺着眉頭看
着她慢慢撫着長袍下擺彎腰,在地上插咒棒,優雅的就好像是在摘花的淑女,而
不是在巨大蠕蟲肚子裏準備一決生死的戰士。


  當她直起身的時候,我們三個全身都繃緊了,全神戒備即将到來的法術攻擊。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令我目瞪口呆的是,那個男人突然間就從我們面前消
失了。


  在失去了敵人蹤迹的一瞬間,天蛾大吼了一聲「撤退!」,我立刻拉着阿紗
嘉往來的方向竄去。


  可是當我剛轉過身子,就感覺到臉上濺了什麽東西。


  那個戰士就好像是瞬間傳送過來了一樣,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在這個
位置的。他手裏的巨劍已經砍到了天蛾的身體裏,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蛾的半個
身子飛了出去。


  沒有多餘的精神感傷也沒有空閑去害怕,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逃走。


  巨劍向我揮動過來,我咬着牙向地上撲去。夾雜着血腥味的劍風貼着我的頭
皮掃了過去。


  身上爆出來用來加速的殘餘能量在蠕蟲的肉壁上撕開了一條深深的傷痕,濃
稠的汁液從破損的地方噴了出來。我和阿紗嘉全力加速,盡可能的想把敵人甩在
後面。


  沖出去了幾百米,卻沒有看到對方有追過來的意思,我這才稍微放緩了速度。


  天蛾死了……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就隻是一刀,那個家夥就變成了兩段……死在這種地方……


  心中一陣後怕。如果那個男人的目标是我,那麽……


  我看到了梅爾菲斯和星見,他們兩個正和一個家夥打着。那個家夥并不與梅
爾菲斯和星見正面交鋒,而是借着能量彈在牽制他們,似乎想将他們從布置好陷
阱的地方引走。


  當他看到我和阿紗嘉出現的時候,立刻就用瞬間能量加速逃走了。梅爾菲斯
和星見怕有陷阱,也不敢再追。


  「天蛾呢!?」梅爾菲斯看到隻有我們兩個回來,大聲問。


  我對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大概是面如死灰吧
……


  星見怒吼一聲,用手裏的武器用力砍在旁邊的地上。


  「不可能……你們兩個沒受傷,他卻死了,這是突襲造成的結果。天蛾經驗
很豐富,他不可能連陷阱都察覺不到!」梅爾菲斯皺着眉頭說。


  「很強……一男一女,男的是高級純戰士,女的魔力超強的樣子。好像會傳
送法術……男的那個突然間就在我們這裏出現,然後殺了天蛾……」我努力呼吸
着,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放屁!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瞬間傳送的法術!」梅爾菲斯罵道,「傳送效
果的法術無論是初始地點還是終結地點都要有法陣,而且隻能借助能量洞來實現!
如果要在你們旁邊開能量洞你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那你說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我也吼了起來。


  「别吵了……」阿紗嘉突然插嘴,「他們來了……」


  我們扭頭看去,對方的三個人也彙合到了一起,正遠遠的向我們這邊靠過來。


  「媽的……都小心點兒!那個女的有咒棒,她用咒棒之後那個男的就瞬移了!」
我舉起刀,連忙向同伴發出警示。


  星見開始給我們加護罩,可是她剛做了兩個就愣住了。


  梅爾菲斯也是。


  「梅爾菲斯,你發什麽呆!?」


  我氣急敗壞的去看他,卻發現梅爾菲斯露出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


  殺意,讓人胸口幾乎要炸裂的殺意。混雜着無數種複雜感情的巨大殺意壓得
我喘不過氣。


  梅爾菲斯拔出了鴉羽之刃,他雙手持劍,然後念起了什麽。


  「「讓遺言做我們的道别之辭,鳥或魔!回你的暴風雨中去吧,回你黑沉沉
的冥河彼岸去吧!别留下黑色的羽毛作爲你靈魂的謊言象征!别再打擾我完美的
孤獨!」


  「你不要沖動!!」


  星見撲過來去拉梅爾菲斯的手,而梅爾菲斯從左手爆出了一大股能量将毫無
防備的星見直接炸飛了。他用另一隻手高高舉起手中的鴉羽之刃,低着頭開始大
聲完成剛才的咒語。


  「不要再留戀我的雕像!不要再啄食我的心髒!告訴悲傷的靈魂,他能否在
天堂擁抱,被天使稱作麗諾兒的少女!而烏鴉将回答我:永不複還!!」


  刺耳的鴉鳴聲響了起來,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種聲音。不過這一次……甚至
比幻獸巢穴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凄絕人寰。


  黑色碎片狀的能量在梅爾菲斯的身周彙聚起來,像無數的黑鳥繞着他盤旋一
般。那是黑色的能量刃,像翅膀一樣的能量刃……


  梅爾菲斯已經被劍身噴薄的強大能量從地上浮了起來,他沖向了面前的那個
女人。


  「去保護星見!」我大聲對阿紗嘉吼道,然後也跟着梅爾菲斯沖了過去。我
不明白他沖動的理由,我隻知道自己沒辦法看着他去送死。


  高速旋轉的黑色能量刃群以梅爾菲斯爲中心無差别的切割着他身邊所有的東
西,大片的肉塊和漿汁被砍的四處飛濺,對方的兩個男性戰士被逼的根本沒法接
近目标。


  我想跟上去,但是卻根本追不上他。不是能量的差距太大,而是我自己的肉
體完全承受不住梅爾菲斯現在的加速度……


  那個女人擡頭看着向自己撲來的梅爾菲斯,冷靜的驚人。她扔下兩枚咒棒,
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暴亂的鴉羽嘶鳴着在一瞬間絞碎了她腳下的地面,可是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緊接着就是一道劍光閃過了梅爾菲斯的腰間,我看到了血。


  腦海中一片空白,而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将劍橫在了
我的脖子上。我渾身一僵……這絕對不可能是人類能擁有的速度,除了瞬移我想
象不出其他的理由。


  「放了他!!」阿紗嘉大吼着沖了過來,卻被那個重甲戰士攔住了。


  「再靠近我就殺了他。」那個女人在我身後輕聲說,但是足以讓所有人聽見。


  阿紗嘉震開那個戰士,咬着牙停在了原地。


  第一次成爲人質,我覺得大概自己已經沒辦法活着完成這場比賽了。


  梅爾菲斯從地上站穩後轉過了身,他的腹部有一道傷口,身上全是血,還好
隻是傷到了肌肉。他右手的鴉羽之刃冒着濃濃的黑光,身周似乎還有殘餘的鴉羽
不時的從虛空中劃過。梅爾菲斯死死盯着挾持了我的女人,一步一步靠過來。


  「雅魅安……」他輕輕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果然……不用這種方式,死鴉就不會好好說話。真沒想到你也參加了【穹
頂之役】……」那個被稱作雅魅安的女人說道。那聲音柔弱而悅耳,隻是在現在
這個狀态隻會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你現在真厲害……」女人繼續說道,「剛才那招就算是齒痕和雷因茲大概
都接不下來,可惜你太沖動了……你太想殺我了……」


  「我不殺你,我隻要一個問題的答案。」梅爾菲斯用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


  「什麽問題……」雅魅安在回話之前,我似乎聽到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
歎息。


  「爲什麽?」


  「什麽爲什麽……」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梅爾菲斯大吼着,而他身周的鴉羽似乎受到了主
人情感的影響,猛地振了一下,在周圍留下了一大堆新的劃痕。


  「已經說過了,爲了錢。」她靜靜的答道。


  「我不信!!」梅爾菲斯繼續吼着。


  「那還問我作什麽?想讓我告訴你我殺掉他們是因爲我迫不得已?是因爲我
被人催眠了?是因爲我被人威脅?好,是的,然後呢?你信麽?」雅魅安冷冷的
問。


  「狗屁……」梅爾菲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聲音。


  我聽到這個女人在我身後哽咽了一下,然後發出了笑聲,「呵呵呵呵!既然
你什麽都不信,那你的問題又有什麽意義?!」


  「你沒必要殺他們……那個時候……如果你真的是爲了錢,拿走就好了!!
爲什麽要殺他們!!爲什麽非要對龍雀做那種事情!?」


  那個女人在我身後咯咯笑着,那個笑聲裏摻雜的全都是絕望和空虛。


  「你記不記得以前說過的話?」她突然語氣一轉。


  「那你記不記得希弗迪因死前說過的話!?要我提醒你麽?他說讓龍雀親手
殺了他!」梅爾菲斯狂笑起來,眼睛裏的憤恨就像被點燃的荒野一般無窮無盡。


  雅魅安繼續笑着,可是我聽到她從喉嚨裏飄出了一句連我幾乎都聽不見的呻
吟。


  你說過……不……一個人……


  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因爲那聲音模糊而又細微。


  「你現在的力量,遠比我想的還要強大。」她最後說道,「你已經有資格了
……想殺我的話,就來魔界找我吧。」


  「你沒資格決定我該做什麽……」梅爾菲斯狠狠的說。


  雅魅安輕笑着抓住我的頭發,然後将刀刃瞄準了我的咽喉,「那就再殺一個
你的同伴吧。」


  就在她要用力的一瞬間,我操動贖魂裝甲從背後召喚出了骨翼,如同利爪一
般的骨質翼肢從背後咯吱作響的猛地向她胸口竄去。


  指望别人救我是不可能的,我隻能設法自救。


  脖子上一陣麻癢,接着就是痛感。我一邊向前沖去一邊用手去摸,有血但是
并不多,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梅爾菲斯撲了過來,他向我打出一枚能量彈,我用護罩接了住,從他沖刺的
軌迹上被震到了旁邊。同一時間,阿紗嘉也從後面向她沖了過去。


  「認輸。」雅魅安對她身邊的兩個人突然下了指令,然後在梅爾菲斯沖到她
面前的時候被傳送了出去。


  「啊啊啊!!!!」梅爾菲斯站在她消失的地方仰天怒吼着,身邊的鴉羽瘋
狂的振動起來,将周圍的肉壁撕的一片血肉模糊。


  我捂着喉嚨從地上爬起來,阿紗嘉沖到我旁邊來扶我。


  之前被炸暈過去的星見也已經醒了,她向梅爾菲斯走過去,似乎完全不在乎
還在高速浮動的鴉羽,連能量罩都沒作,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絞成碎塊。


  梅爾菲斯扭頭看了看她,最終控制住了自己的理智。他收回了武器,鴉羽之
刃像熄滅了一樣在他腰間暗了下去。


  星見從後面抱住了梅爾菲斯,梅爾菲斯喘息着,慢慢的的平靜了下去。


  這是一場勝利,但卻是讓人無比壓抑的一場勝利……


    ***    ***    ***    ***


  在退出賽場以後,梅爾菲斯什麽都沒說,直接退出了遊戲。雖然我有很多想
問他的,但是卻根本沒機會開口。


  星見失神的站在原地盯着梅爾菲斯消失的地方,臉上全是哀傷。


  「你還好麽?天蛾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輕輕對她說。


  星見聽到我的聲音,擡臉看了我一會兒,慢慢的恢複了一點兒意識。她搖了
搖頭。


  「人總會死……隻是沒想到他是死在那個女人手裏……」


  「梅爾菲斯他……」


  「我去外面找他,免得他做什麽蠢事。」星見歎了一口氣,然後也離開了。


  我不知道梅爾菲斯和那個叫雅魅安的女人之間有什麽仇恨,但是我總覺得兩
個人之間的事情并不僅僅是複仇與被複仇的關系。可是畢竟我知道的還太少,所
以即便是聯想也沒辦法得出什麽有創意的結論。


  他一直對我爲挽歌的複仇不屑一顧,現在看來……其實隻是對自己心中埋藏
着的仇恨的一種變相鄙視吧……我說不清楚。


  雅魅安殺了梅爾菲斯重要的人,梅爾菲斯在看到她的時候所爆發的怒氣讓他
看起來變成了和我一樣的普通人。每個人都有說不出的話,都有不能觸動的東西,
他也是一樣。


  「貪狼,你脖子……」阿紗嘉指着我說。


  我下意識的一抹,發現流出來的血全都幹了,凝結在脖子上,領子也浸透了
一些紅色。


  阿紗嘉用點數兌換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開始幫我清理傷口。我靜靜
的坐着,讓她用布沾着水擦掉了脖子上的血。


  大概是從來沒有給人處理過傷口的緣故,她下手沒輕沒重的,扯得我傷口非
常疼,甚至還直接被擦到了一下,我忍不住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疼?」她歪着腦袋問。


  「用這個直接往傷口上面擦,當然疼。」我沒好氣的說。


  阿紗嘉看着我的表情,然後抿了抿嘴。她湊過來,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
舔在了我的脖子上。


  突如其來的舔舐讓我渾身一個激靈,又軟又滑的觸感從脖子一直竄到腦袋裏。
舌尖混着唾液蹭在傷口上,很痛,但是卻讓人全身發熱。阿紗嘉哈着氣,暖在脖
子上,我能清楚地聽到她可愛的鼻息聲。


  下身一下就硬了,這種香豔的場面不是什麽時候都能體會的。這家夥可以任
我随便抱,偶爾也可以偷親一下,但是這種事情明顯已經跨越了她自己設定的界
線。


  我伸手輕輕襲上她的胸部,想不到她竟然沒有拒絕。按照以往來說的話,如
果我這麽做她早就要殺人了。看她這樣我反而不敢造次了。


  阿紗嘉往後縮回去,我能看到她舌尖上殘留的我的血迹。她輕輕品着嘴裏的
血腥,擡眼看着我,面頰紅潤。


  「今天你差點就死了。」她看着我說。


  「可惜沒有,對方大意了,我運氣也不錯,沒有割到氣管和動脈……」我下
意識的去摸了摸脖子,「如果我死了,不知道梅爾菲斯會不會去追殺那個女人。」


  「我會。」她靜靜的說。


  我皺着眉頭看她,覺得她似乎有想說的話沒說出來。


  「你想說什麽?」我問道。


  「那個女人下刀的時候,我覺得心口要裂開了,什麽都做不了,很絕望…
…可是,另一面,身體卻很興奮,似乎想看到你死的樣子……」她很認真的說着
讓我有點兒發寒的句子。


  「想看到我死?爲什麽?」


  「你死了的話,我就可以吃了你。」她說。


  「你開什麽玩笑……」我強作笑顔。


  「我已經和你産生了具有唯一性的感情羁絆……」阿紗嘉将手放在自己的胸
口,「心髒就是這麽告訴我的。你死了,我會很難過很難過……但是就是這樣,
隻要吃掉我衷心之人,我就會得到幾乎無盡的力量……我越是衷心你,我在吃掉
你以後得到的力量就越強。」


  「你會吃麽?」我想象着自己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與滿嘴血腥的阿紗嘉在一起
的場景,莫名其妙的,除了一點點震撼之外我并沒有感到厭惡,這很奇怪。


  「不會。想到失去你,我的心髒就好像要裂開了一樣。」她輕輕地訴說着,
眼角突然滑下來一滴眼淚。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被你吃掉。」我讪笑道,「我還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去
做。」


  「我知道……很想和你簽契約,所以在那之前我都會忍住。」她一本正經的
說。


  我看着她的面龐,然後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角。


  「你們裏奧雷特的契約現在簽不了,不過想不想試試我們人類的契約?」我
笑道。


  「你們人類的契約?那是什麽?」她一臉迷茫的說。


  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它們反向攏到她後背,把她抱在了懷裏,然後開始恣意
侵犯阿紗嘉的雙唇。


  我把手指插到了她的銀發之中,愛撫着她的腦袋。另一隻手開始一層一層的
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阿紗嘉沒有反抗,她似乎很清楚我要對她做什麽。很久以前,披着一件破麻
布,毫不在乎的出現在酒館裏的那個女孩已經懂得了羞澀,可她依舊沒有阻止我
要做的事情。


  長的讓人窒息的吻,阿紗嘉像貪婪的小貓一樣吮吸着我的舌頭,并舔舐着我
的牙齒和嘴唇,像是要奪走我的一切。


  今天我們失去了一個同伴,我也在地獄邊緣徘徊了一次。現在的親熱是在尋
找慰藉麽?我不清楚,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意識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她的小手掙脫了我的束縛,解開了我身上的铠甲和衣服。我親吻着她的脖子,
品嘗着吹彈可破的晶瑩肌膚的味道。


  其實我已經觊觎這道美餐很長時間了,隻是沒有想到今天她會主動挑逗我。


  「你确定?」我捏着她的下巴看她。


  「如果這就是你說的契約的話。」阿紗嘉眯着眼睛看我,「不把你完全占有
我不放心,至少在你死掉之前……」


  「公主大人的興緻不錯啊……」我苦笑道。我不知道她爲什麽那麽喜歡一直
把我的死挂在嘴邊上。


  「今天晚上你是我的了,認命吧。」阿紗嘉咯咯笑着将我壓倒在地上,用舌
尖舔了一下我脖子上的傷,然後一點一點的舔了下去。


  女孩的舌頭很長,或許是噬族的特點之一?而且那隻小舌頭靈活的不像話,
她将它來回在我胸口掃着,又酥又麻的感覺一層一層的跳到我的腦海裏。哪怕是
我經曆過最專業的妓女也趕不上她舌技的一半。


  阿紗嘉一邊吸吮着我的胸口,一邊擡着眼睛看我的表情,試圖把握住我的情
緒。其實她根本不用這麽做,因爲我下面有一個專門的器官可以忠實的反映臉上
所看不到的感受。


  我任她在我身上折騰,阿紗嘉的樣子就像好奇的小孩弄到了新玩具一樣,讓
人看着想笑。不過,她的胸部蹭在我下體的時候,我隻能感覺到肉棒硬的都要炸
裂開了似的。


  阿紗嘉握着我的陽具研究起來,「你這個和澀隆的不一樣。」


  「我是正常人!不是怪物!」我對她拿我的東西和那個宮族的裏奧雷特相比
相當不滿。


  她卻看着我笑,「你這個可愛很多。」


  還沒等我答話,她就舔了上去,長長的舌頭繞着龜頭的外沿幾乎将它盤了起
來。巨大的快感讓我一個勁兒吸冷氣。


  「你從哪兒學的?」我疑惑的問。


  「船上的時候,澀隆和許多女人做過,我一直在旁邊兒看。」她倒是很大方
的把答案告訴了我。


  「那你該知道這個可不是正戲。」看着阿紗嘉媚眼如絲,不斷舔舐肉棒的樣
子,我現在有種把她撲到,壓在身下用力發洩的沖動。


  「本公主親自服侍你,你毛病倒還挺多。」阿紗嘉攏指在我下面輕輕彈了一
下,然後用櫻唇含住尿道口一陣猛吸。


  真不知道她怎麽會想出這種把戲,刺激實在是過于強烈,我覺得渾身像觸電
了一樣,抓着她的小角就想把她拉起來。可是阿紗嘉卻戲谑的看着我,死活不松
口。肉棒又是一陣強烈的酥麻,精液再也留不住,一股腦的被吸了出來。


  阿紗嘉看着我的眼睛,一口一口的把我射出來的東西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
然後還貪心的多吸了兩口。我射的頭昏眼花,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怎麽樣?舒服啦?」她笑眯眯的将嬌軀鑽到我旁邊,拉着我的手墊在頭下
面。


  「不是這麽幹的!這種事情刺激太強烈反而會難受。」我無奈的說。口交享
受的就是口唇間溫暖柔膩的細細呵護,她這樣做除了最後的高潮,感受度要大打
折扣。


  「那~ 再來一次?你教我?」她眉目含笑。


  剛才實在是射的太過激烈,在我射的時候她還将舌尖插到尿道裏用力吸吮,
以至于我連續高潮了三次,實在是沒有力氣和她做了。


  我用手探到她下面,濕濕的。我摩挲着她緞子一樣光滑的脊背,用手指撥開
她的花唇就往裏送,結果她身子一顫,我感覺到手指捅破了什麽東西。


  「你戳痛我了!」阿紗嘉趴在我肩膀上用小牙用力咬我。


  我擡手一看,手掌上都是血……怎麽會這樣?我清楚地記着她被人強暴過,
可是……


  難道說……


  「你下面也能自我恢複?」我無奈的問。


  「恢複什麽?」阿紗嘉一臉無知的問。


  「剛才我……戳破的地方……」


  她不知所以然的茫然點了點頭,我則捂住了臉。


  老天爺,這是一個永遠是「處女」的女人麽?


  「以後不要恢複那個地方了……不然每次做你都要痛。」我說道。


  阿紗嘉點了點頭,然後拉着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中間。


  「剛才摸得很舒服,繼續~ 」她撒嬌道。


  我吻她,然後開始用盡渾身解數用手進攻她的蓓蕾和小穴,把阿紗嘉弄得嬌
喘連連,下身濡濕了一大片。她的肉穴緊的隻能伸進去一根手指,幾乎不能動彈,
所以我隻能用指肚來回快速摩擦着,帶給她一些快感。


  「舒服麽?舒服就叫出來。」我對她說。


  阿紗嘉卻緊咬着牙關,倔強的看着我,嗓子裏忍不住嗯嗯呻吟,但就是不張
嘴。無論我怎麽進攻,她渾身發抖,卻死活忍着不出聲,直到被我搞的洩身爲止。


  她氣喘籲籲地趴在我身上,我撥弄着她的花唇,她伸手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再
亂動。


  「爲什麽不出聲,非要忍着,不累麽?」我打趣道。


  「我是……王女……怎麽能在你面前叫出聲來……哼……」她喃喃的說,把
臉藏進我懷裏。


  我愛死了她可愛的倔強模樣,這個女人,讓人無法厭倦……


  我沒有和她做,但是似乎在她看來已經算是占有了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沒
想到我也有這種時候……我在睡過去之前想道。


    ***    ***    ***    ***


  當我重新在鬥技空間的這個緩沖區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星見已經登陸了。她
就坐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可是梅爾菲斯依然不見蹤影。


  「聯系到他了麽?」我看了看還在熟睡的阿紗嘉,走過去問道。


  星見擡頭看了看我,「他沒事,等他登陸了咱們就出發。」


  我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和梅爾菲斯是怎麽回事?」我忍不住問道。


  「雅魅安?」


  「是的。他們看上去有很深的仇恨……」


  星見歎氣。


  「如果你想知道,爲什麽不去問他自己?」


  我無奈的笑了,「梅爾菲斯?你覺得他會告訴我?」


  「這倒是……」星見對我的判斷表示贊同,「我所知道的是,他們倆之間也
不過是又一段背叛與被背叛的老套故事而已。」


  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雅魅安是梅爾菲斯在外面時候的同伴,是相互救過對方性命的同伴。不過
有一天,雅魅安爲了一筆錢,殺了梅爾菲斯的妹妹和另外一個朋友。而且不是用
普通的暗算手段,她控制了梅爾菲斯的朋友,在他面前将他妹妹活生生的強奸到
大出血而死掉。」


  我聽到這裏的時候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她爲什麽這麽做?」


  星見看着我冷笑了一聲,「如果有答案,梅爾菲斯也就不會在這個遊戲裏出
現了。他追着雅魅安來到了【神都】,最初也無非是想弄明白那個所謂的' 爲什
麽' ……」


  我看着她搖曳着的眼神,突然感受到了一點東西,「你喜歡他?」


  星見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就好像我觸到了什麽不可觸摸的東西。


  她将臉埋在膝蓋處抽泣起來,「那個混蛋!他永遠就隻知道向前走!從來不
會回頭看看跟在他後面的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面前的女孩,我從來不擅長做這種事情,所以隻能靜靜
的在旁邊看着她。


  「梅爾菲斯知道麽?」我在她稍微平靜一點以後問。


  星見擦着眼角的淚,「他知道又有什麽用?你認爲他這種人假若知道了我愛
他愛得不行,就會停下來等我麽?」


  「可是你沒有試過。」我勸她。


  「我根本就不用試!!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他喜歡的女人從來都不是
像我這個樣子仰望他的!龍雀……挽歌……他一輩子忘不了的女人就是他永遠都
得不到的那種!我又算是什麽!」


  感情上的事情,我沒辦法幫他們,任何人都幫不了任何人,人們隻能自己幫
自己。無法扭轉的對方的意志,永遠都是戀情之中最絕望的死角。


  「你不要和梅爾菲斯說這些,如果他知道我對我和他之前的交往這麽念念不
忘,他一定不會再讓我跟着他……天蛾死了……我已經沒有别的同伴了………
…」


  星見輕聲訴說着灰燼一般消沉的話語,努力将自己重新恢複成那個冰冷沉靜
的殺手。


  我點點頭,算是對她的承諾。


  我這個人許下過很多承諾,有一些我守住了,有一些卻沒有。


  當梅爾菲斯登陸以後,他看上去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絕口不提雅魅
安和天蛾的事情,一如這兩個人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讓我非常不安,因爲無論梅爾菲斯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我都感覺到他有些
地方不一樣了。


  或許像天蛾說過的那樣,他内心裏的巨大怪物在與雅魅安重逢之後,會擺脫
他的控制,一點一點的被釋放出來。


  五個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了四個,而且這僅僅是第二場的戰鬥。我們沒有任
何理由讓自己保持取勝的信心,因爲我覺得隊伍的核心梅爾菲斯似乎陷入了自己
給自己布下的某種困境。


  我們換了【穹頂】的主地圖探測器,向着阿卡梅隆王城的方向開始前進。一
路上,梅爾菲斯都沒有說一句話,這讓我越來越擔心。


  星見幾次都想和他說什麽,但是卻沒有開口的勇氣。梅爾菲斯這種性格,會
毫不猶豫的出口傷人。像星見這樣全身心都牽挂着他的人,很容易受到傷害,所
以她不敢……


  最終,我向她示意了一下,然後星見就和阿紗嘉向後面慢慢的拉開了一點距
離,讓我和梅爾菲斯兩個人并肩飛在前面。


  「你應該清楚……」我緩緩地開口了,「就算你能拿到冠軍,你也得不到那
個答案。」


  【穹頂之役】的三個獎品……裝備,城主和一個問題的答案。梅爾菲斯說過
他想要的就是最後一個,而我現在大概能猜到他想要問什麽。除了雅魅安背叛的
原因,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可那并不是一個屬于這個遊戲的問題,又怎麽能得到答案呢?


  梅爾菲斯扭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


  「我沒想過在這裏會碰見雅魅安……」他在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的時候,我
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把你牽扯到這些破事兒裏頭,還真是抱歉。」


  梅爾菲斯從來不道歉,所以他這句話讓我有些不爽。


  「抱歉?我本來以爲這兩個字并不在你的字典裏。」我說道。


  「雅魅安是真的想殺了你,如果你沒反擊,現在你就是個死人了。」梅爾菲
斯說。


  「怎麽?因爲沒能救下我所以内疚了?」我用很輕佻的話語開始刺激他。


  「我沒想救你。我誰都救不了。救人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我總覺得他是在說他妹妹和朋友被殺的事情。雖然不了解那個時候到底發生
了什麽,但是毫無疑問的,那已經變成了梅爾菲斯永遠也放不下的東西。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她殺了。你會爲我報仇麽?」


  「我不知道……我很想從她嘴裏敲出答案,但似乎她死也不會開口的樣子。
我也很想殺了她,但那意味着我永遠不知道龍雀爲什麽死。讓她的死變得如此沒
有意義,這種事情我無法接受!」


  「人的死本來就沒有意義,那是自然規律。」


  「可是在我這裏有!」


  梅爾菲斯的執拗我非常清楚,如果咬住這個事情一直和他争執,吵上一天也
不會有結果。所以我放棄了,沒有再和他鑽牛角尖。


  「你恨她麽?」我問。


  「哈!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蠢麽?」


  「想複仇?這和你曾經勸我的似乎并不一樣。你和雅魅安之間應該沒有我想
象的那麽簡單……」


  「呵呵……都是星見和你說的?」


  我點了點頭。


  「她倒是很信任你,才認識了幾天,就什麽都往外說……」


  「她隻是擔心你。」


  「都在他媽的瞎操心……你也一樣!」他冷冷的說。


  「我隻是不想讓你帶着這一隊人跟着你去送死!」我有些生氣了,「你這個
狀态還能和人戰鬥?」


  梅爾菲斯轉頭看着我,眼睛裏充盈着殺氣,「怎麽?憑你也有資格質疑我?」


  我沒料到他會說這種話。被小看了麽?還是他其實從來就沒把我放在眼裏?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我很難不讓自己這麽想,被刺傷的自尊心似乎點燃了我的怒火。


  「我有沒有資格質疑,隻有我自己說了算。」我盯着他。


  「我倒是覺得有些人隻會嘴上說說而已。」梅爾菲斯揚起下巴,露出了标志
性的傲慢表情。


  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神宮拔了出來,梅爾菲斯也拔出了鴉羽之刃。


  「你們幹什麽!?」星見看到我們拔劍相向,立刻就沖了過來。


  「如果你覺得我現在還是當時那個菜鳥,你會後悔的。」我沒有理會星見焦
急的叫嚷。


  梅爾菲斯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你的每一招我都非常清楚。我想殺你真是太
容易了,你赢不了我。」


  「那就試試吧!!」我爆出能量,向梅爾菲斯所站的方向猛沖過去。


  梅爾菲斯将手一揮,一道半圓形的不透明結界就将我們兩個罩了起來。


  在他做完這一切以後,我立刻在空中開始減速,慢慢停到了他前面。


  「你說的那幾句話有點兒太過了!」我皺着眉頭不滿的說。


  梅爾菲斯卻在笑,他随手扔了幾枚能量彈引起了幾聲爆炸,「演戲就要演得
真一點,跟蹤我們的人很有可能布置了能夠聽見我們說話的追蹤類法術。」


  其實在我和梅爾菲斯談話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察覺到了有一隊家夥正在跟蹤
我們。不過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能力,我們無法撲捉到對方的位置。梅爾菲斯和
我用眼神交流過之後,就開始演這場戲。


  「你說的話真的很讓人生氣。」我不爽道。


  「那就真和我打一場好了。」梅爾菲斯聳聳肩。


  「我還沒混賬到爲了幾句話就和救過自己的人死鬥的程度。」


  「這麽說我可以随便罵你?哈哈哈哈!」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氣道。


  我和他一起在地上用能量做了一些打鬥的痕迹,然後雙雙躺在地上開始裝死。
如果這樣還沒辦法把跟蹤我們的人引出來,那就說明對方是其實并不想偷襲我們。


  當結界解除之後,星見驚叫起來,和阿紗嘉一起向我們沖到了我們身邊。而
如我們所料,周圍立刻就傳來了能量波動。


  五個家夥從隐藏的不知道什麽地方沖了出來,在空中畫出了五道刺眼的能量
光芒向我們直接發動了攻擊。


  就在我和梅爾菲斯準備跳起來反擊的時候,卻聽到了阿紗嘉的聲音。


  「你保護他們兩個,我上。」


  星見的聲音裏全是不安,「對方有五個人!」


  阿紗嘉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迎向了對方。



  我和梅爾菲斯在這時候都不約而同的産生了一個比較混蛋的想法:既然她一
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就看看她有什麽真本事好了。


  所以我們兩個放棄了原來的計劃,眯着眼睛做好了看戲的準備。


  然而在幾秒鍾之後,我和梅爾菲斯就震驚的從地上目瞪口呆的坐了起來。


  阿紗嘉的手臂開始增殖,腿也一樣。在幾秒中之内,她竟然化身成了一隻足
足五米高的巨大魔獸。她的背後長出了鑲有厚重甲殼的肢體,将她支撐到了空中。
如同刀鋒一般的前肢閃耀着蒼白色的光芒。被甲胄層層疊嶂,足有十數米長的
尾巴将一大片樹木掃斷在了地上。

***    ***    ***    ***

               (待續)
2015-5-16 15:5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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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神都 (十四章)

***********************************


               十四章


  我愣愣的看着原本熟悉的女孩變成了前所未見的怪物,心底有個聲音開始瘋
狂地尖叫起來。眼前的景象讓我禁不住懷疑這其實是一個夢,至于到底是不是噩
夢我就說不清楚了。


  從空中向我們急速俯沖過來的那些家夥在看到阿紗嘉釋放力量的時候已經來
不及減速了,因爲成了爲一頭巨獸的阿紗嘉已經向他們撲了過去。


  猶如鐮刀般的層層肢體發出了高速震動的嗡鳴,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家夥瞬
間籠罩在了攻擊範圍之内。無數的攻擊在一秒鍾之内就砍碎了他的防護罩,然後
将他切成了一堆爛肉。


  他的同伴瘋狂的用高強度能量刃向阿紗嘉發動了攻擊,然而女孩異變的身體
卻在一眨眼的功夫裏恢複了正常。随着那些增殖的部位咯吱咯吱的縮回她的體内,
大量能量刃從重新變得嬌小的少女身邊呼嘯着飛了過去,卻沒辦法擊中原本的巨
大目标。


  一輪攻擊剛過,阿紗嘉從空中向地面落去,然後在接觸地面之前再次化身魔
獸向空中躍去。她用根本無法讓人反應的速度在兩種狀态之間迅速切換,以一己
之力将對面剩下的四個家夥完全壓制了起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讓人眼花缭亂的身影。如果她不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同伴
而是敵人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種東西。


  那幾個家夥不愧是和我們一樣已經連勝兩場的隊伍,在這種情況下并沒有完
全失去理智。他們重新集結在一起,凝成了防禦陣型,開始向後撤退。


  阿紗嘉在對方的攻擊中穿梭着,藝術家一般操控着自己的形态,借助着體型
的優勢又一次将他們沖散。


  女孩全力攻向他們其中的一個,那個家夥咬住牙,用手裏的巨劍迎向淩空劈
來的鐮肢。他的同伴在空中找到平衡之後也迅速的包圍上來試圖轉移阿紗嘉的進
攻目标。


  緊接着,女孩身後被層層甲胄包裹的尾巴就呼嘯着穿透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倒
黴鬼的肚子。


  那個家夥被穿在阿紗嘉的尾巴上,喉嚨裏發出了刺耳的慘叫聲,然後就被女
孩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變成了足以緻命的武器,現在的阿紗嘉被稱爲絞肉機
器也毫不爲過。


  整個戰場已經被阿紗嘉一個人蹂躏的面目全非。地面上布滿了被她殘暴的攻
擊弄碎的屍塊,加上女孩那十數對鐮肢在不經意中撕裂的地表,這塊地方就像被
全部犁過了一遍似的。


  在切碎了最後一個家夥的軀幹之後,那猙獰恐怖的增殖部分開始慢慢地向女
孩體内滲了回去。與在戰鬥狀态時候的形态轉換完全不同,這一次女孩似乎相當
痛苦的樣子,背後和肢體相接的地方在肢體回縮的時候也湧出了不少鮮血。這說
明戰鬥中她的快速變身并不是在本質上改變了身體的構造,而僅僅是進行了簡單
的收縮而已。


  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麽她在把我從賭徒保羅和苦苦的手裏救出來之後是赤身裸
體的……她那個時候一定也用了這招。所以和那個時候一樣,現在女孩全身的衣
服都被她剛才的舉動撕成了碎片。


  雖然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相互承認的關系,但我卻有着某種強烈的占有欲将
她看做自己的女人。所以就算是梅爾菲斯,我也非常不想讓女孩的胴體暴露在别
人面前。


  似乎我的擔心有些多餘,女孩在恢複人形的過程中,留下了一部分增殖的東
西恰好遮住了自己山峰的頂端和溪谷的中央。雖然材質看上去猙獰恐怖,而且款
式暴露的不能再暴露了,但我不得不承認,那真的非常好看誘人。


  「剛才那是什麽?」我向女孩走過去,問道。


  阿紗嘉扭頭看着我,那張粉嫩清冷的小臉慢慢擰成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


  「你剛才是裝的!?」


  我一時間覺得後背發涼,全身打了個哆嗦,「我是爲了引出跟蹤我們的敵人。」


  女孩似乎完全沒有聽我解釋的意思,她的膝蓋已經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痛得頭暈眼花,捂着腹部差點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還不能随便用【淵體喚醒】!?痛死我了!!早知道你
是裝的我才不用呢!!」女孩一邊叫着一邊開始委屈的流眼淚。


  我覺得很心痛,強忍着腹部的劇痛直起身子,用手指去擦她的臉。阿紗嘉像
個小孩一樣,我的手一碰她的臉她哭的就更厲害了。咬着嘴唇,不出聲音,眼淚
卻止都止不住。


  那個【淵體喚醒】大概用起來真的非常痛,對她來說。


  另一邊,星見似乎也在和梅爾菲斯算賬。我從來還沒見過梅爾菲斯會露出那
種做賊心虛的表情,任憑一個女孩跟在後面向自己轟能量彈,然後狼狽的躲來躲
去。


  要知道,我和他裝作要決鬥也不是故意商量好要連她兩個一起騙的……想要
騙過敵人,先要騙過同伴,不是麽……


  「對不起,别哭了。」我不可奈何的用拙劣的方式來哄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低着頭稀裏嘩啦的抹着臉上的眼淚,扭着頭不看我。


  「給我弄身衣服!」


  公主大人下令,我趕緊接下铠甲把自己裏面的那身衣服脫了下來,仔細的披
在她的身上。這回阿紗嘉的情緒終于緩和了一些。


  「這麽強大的力量……如果你一直都能用的話,我們大概真的能赢冠軍。」
我嘟囔着說。


  阿紗嘉紅着眼睛,「本來,進入深淵之前的裏奧雷特是沒辦法用【淵體喚醒
】的。我身爲王女,才勉強可以征用噬族儲存在深淵裏的能量使用這招。而且在
你們這邊使用,需要暗面有人作爲媒介将能量傳遞給我。原來以爲是用不出來的,
但是看起來……暗面的确有人在給我作媒介,我這次是第二次用【淵體喚醒】,
應該已經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被什麽人盯上?」我皺起了眉頭。


  女孩似乎歎了口氣,「我是王女。是裏奧雷特裏面最有希望成功進入深淵的
人選之一……也是最有可能成功取代我父親坐上噬族王座的人……在暗面,自然
有不計其數的家夥希望占有我的力量和身體。」


  「比如那個船上的澀隆……」我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在變壞。


  「他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有些家夥就不是了……好在他們應該沒辦
法跑到這邊來,越是強大的裏奧雷特就越難以通過鏈接我們兩個世界的門。我隻
要呆在這邊,他們就拿我沒辦法。」


  看着女孩有些調皮的樣子,我似乎明白了什麽。


  「所以你那時候才帶着魔獸來這邊?執行任務隻是一個借口,其實是爲了避
開那些家夥?」


  阿紗嘉倒是沒有隐瞞的意思,「如果我完成了那個任務,噬族就不必和瞳族
陷入戰争。王族有足夠的力量庇護我,我也就不需要擔心那些觊觎我的人。」


  我點了點頭,然後用眼睛瞟了瞟她水嫩嫩暴露在空氣中的胸部。這是男人本
能的動作,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阿紗嘉,你剛才的那個形态……是不是你本來的樣子?」我猶猶豫豫的問。


  「當然了。」女孩理所當然的看着我。


  我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如果那才是她真實的樣子,那麽她現在這種人類的形
态,應該隻是爲了行動方便……我隻覺得腦子裏面開始變得混亂。


  阿紗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忍不住開始咯咯的笑了起來。


  「騙你的!其實【淵體喚醒】是和你的贖魂裝甲類似的東西,你的表情好好
笑!哈哈哈!」


  女孩笑的花枝亂顫,我卻沉默了。這家夥竟然已經學會用這種方式來作弄人
了,如果這麽發展下去還不知道我要被她怎麽玩……


  另外一邊,梅爾菲斯遠遠地正在和星見說着什麽,兩個人也沒有在打架。星
見的表情非常複雜,而梅爾菲斯正背對着我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
兩個人在說些什麽,但是我總覺得星見似乎正竭盡全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試圖
不讓梅爾菲斯察覺到什麽。


  梅爾菲斯是個非常自私的人,這是我一直以來對他的了解所給出的結論。這
個所謂的自私,并不僅僅是以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價值觀來界定的東西。在梅爾菲
斯的價值觀裏,所有的人都隻是自私的。無論你去幫助别人還是做什麽自我犧牲
的事情,在梅爾菲斯看來都隻是爲了滿足自己的道德欲求和信仰而已。


  他會以自己的安危爲代價,從Dreams手中把我救出來,他自己卻不會
認爲這是什麽值得我對他感恩的事情。同樣的,如果他知道星見對自己抱着什麽
樣的感情,他絕對會将星見利用到死,而星見卻會爲了要證明自己而無法拒絕梅
爾菲斯的要求。


  不會因爲利用了愛自己的人而覺得内疚負罪,也不會因爲将自己的一切付出
給了自己愛的人而擁有道德上的優越感,梅爾菲斯就是這樣的人。


  星見比我還要了解梅爾菲斯,所以她爲了保護自己,就絕對不能流露出對他
的感情。


  如果單從星見的立場來說,梅爾菲斯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是任何人都沒
有資格來指責他,包括星見。沒有人逼她愛上梅爾菲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
擇。


  我看了看身邊的女孩。


  失去了盈風,離開了Fey,告别了夏希……但是最終還有阿紗嘉在我身邊。
我說不清能不能将她那種占有欲和羁絆解釋爲她對我的感情,但是我覺得有她在
我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比很多人都要幸運。


  我們留下了一地的屍體,然後繼續上路。無論梅爾菲斯還是星見都隻是在我
們歸隊以後看了阿紗嘉很久,卻沒有詢問她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麽。身爲習慣于隐
藏着自己秘密的殺手,梅爾菲斯和星見都沒有探查别人秘密的習慣。


  「她那個,能随便使用麽?」梅爾菲斯隻是在和我并肩而行的時候随口問了
這麽一句。


  我搖了搖頭,然後他就什麽也沒再說。


    ***    ***    ***    ***


  在行進了将近一天之後,我們找到了下一個鬥技空間的傳送門。在行進的路
上,我們遠遠的看到了一些爆炸的火光和能量的震動,這說明随着目标的接近,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隊伍開始在穹頂的範圍内遭遇并展開了激戰。


  毫無疑問,如果再勝一次,那時候隊伍與隊伍之間的密集程度就足以爆發多
方混戰了。


  這一回我們依然是等待别人挑戰的狀态,似乎系統的規則的規律也并不是輪
換挑戰狀态那麽簡單。


  我們在一片蒼白的世界裏開始等待挑戰者的出現。上一次的時候我的身邊坐
了四個人,而現在卻隻剩下了三個。


  星見和梅爾菲斯看起來就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天蛾曾經的存在一樣,反倒是我
一直在糾結失去的同伴。也許在他們這種殺手看來,同伴的隕落是再正常不過的
事情了,以至于完全沒有必要将感情流露出來。


  天蛾和我認識的時間非常短,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但是我知道他是
挽歌真正的朋友。和梅爾菲斯不同,天蛾是得到了挽歌承認的那種朋友。


  他有着令人矚目的力量,我在和他對練的時候從來沒能打赢過他。不說他魔
力上的優勢,就是單單的近身作戰我也沒辦法占到任何便宜,況且他還有很多身
爲傭兵的隐藏殺人技術都沒有用出來。


  可是天蛾已經死了,而我還活着。如果這算是某種幸運的話,我大概需要感
謝一下這個世界的神靈什麽的。


  然而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我一直這麽認爲着。即使有,那也隻不過是一些
将人類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令人作嘔的存在而已。


  看着星見和梅爾菲斯閉目養神的樣子,我無法阻止自己想象自己死去以後的
情形。星見不必說,梅爾菲斯肯定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悲傷。并不是說我膚淺的
糾結于别人對我的留戀,而是那種感覺非常微妙。


  人會本能的對自己的死亡産生恐懼,那種根本無法預料的未知創造出了人類
最爲畏懼的東西之一。我怕死,很怕,否則也不會變成一個掙紮在生與死之間的
電池。


  當我不得不思考自己死亡的時候,往往會不由自主的期盼着,自己可以在死
後留下一點什麽。越是去想時間這兩個字的浩瀚,這種欲望就越強。


  人總是會死,一百年的生命相對于無窮無盡的時間隻是一瞬間中的一瞬間,
但生命終結之後,那無窮無盡的時間對自己來說就沒有任何關系了……這種念頭
我相信所有人都有過。


  可是如果自己的同伴會記得自己,那麽生命就仿佛自我延長了一般……每個
人都希望别人可以記住自己,這也許就是某種爲了生命延續而掙紮的産物吧…
…交配繁殖、出書立作、留名曆史,一概如此。


  我看了看身邊的阿紗嘉,也許能夠記我時間最長的,就是你了吧。


  「來了。」梅爾菲斯睜開了眼睛,然後我的面前也出現了被挑戰的信息。


  我打散了那些無聊的想法,擡頭去看面前懸浮着的屏幕。


  挑戰者的隊伍名爲「修拿」。這一次,梅爾菲斯沒有問我們是不是聽說過這
個人,也沒有向我們征求任何戰鬥場所選擇的意見。


  他直接在屏幕上選擇了平原,連戰術安排都沒有作,我們就被傳送到了場景
裏面。


  梅爾菲斯的狀态并不是很好。我和他之前針鋒相對的那些争吵也并不完全是
演戲,隻是我根本沒有什麽辦法能幫他。身爲殺手,我想他比我更清楚情緒這種
東西對戰鬥力的影響,我隻能希望他沒有喪失最基本的判斷力。


  沒有任何遮蔽物的平原,隻有稀稀疏疏的幾棵樹孤零零的立在這片土地上作
爲點綴。能見度非常好,甚至連遠處那尊敵人的能量水晶都能看到。


  遠處的三個黑點,毫無疑問就是敵人的身影。當然,我們的情況對方也一定
看了個一清二楚。


  平原這個場景,似乎就是像這樣讓雙方沒有保留的進行正面作戰用的。沒有
太多的時間做陷阱,也沒有地方可以埋伏,如何在高強度的正面對抗中擊毀對方
的水晶,這才是在這張地圖裏需要思考的問題。


  「梅爾菲斯,我們……」


  我開口想要确認接下來的戰術,可是梅爾菲斯隻是向散布在不遠處的幾顆充
能石飛了過去。


  雖然距離對方非常遠,但是沒有人會想要讓自己的隊友落單,所以我們三個
跟了上去。


  我們很從容的充好了自己的能量,而對方似乎也做好了戰鬥準備,并且向我
們這邊飛了過來。


  「我們迎過去。」梅爾菲斯淡淡的發出了讓我略略心安的指令。


  我們兩組開始相互接近,并且慢慢提升了自己的能量。我拔出了神宮,星見
也給我們做了額外的護罩。


  我們有人數的優勢,集團性的混戰是對我們非常有利的。然而當我看清楚對
方的臉的時候,伸手攔下了準備直接沖過去的梅爾菲斯。


  「怎麽了?」梅爾菲斯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我。


  「我認識他們。先别動手。」


  說完這句話,我就從空中降下來,然後向那三個對手走去,其他人則做好了
随時支援的準備跟在我的後面。


  辛加法羅,遊螢,還有另外一個我曾經見過的人,他們在看到我下降的時候
也做了同樣的事。


  他們的隊伍叫做修拿,所以另外那個家夥的名字我也算是知道了。辛拿就是
在我和阿紗嘉登上那艘遊輪的之前向我們搭話的那人,短棍狀的武器和附在手臂
上的折疊盾牌,以及腦後那條小辮子讓我很容易就重新把他認了出來。


  看來失去了一名同伴的辛加法羅和這個一心想要插到别人隊伍裏的家夥在那
趟航程結束之後就組成了新的隊伍,這對他們來手倒是挺合适的。


  不過看到他們這種胡亂組起來的隊伍竟然走這麽遠,倒是令我非常意外。


  「真是巧。」我對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不是巧,而是故意的。」辛加法羅對我笑了,遊螢也是。


  我仔細想了想,也許辛加法羅那時候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問了阿紗嘉的名字。
另外一個可能性是,澀隆在叫阿紗嘉名字的時候,被遊螢聽到了。無論是哪一種,
他們既然選了我們,就肯定是要打一場了。


  「爲什麽選我們?我可沒打算在這種地方放水。」我嘴角翹了翹。


  辛加法羅饒有興趣的看着我,「我當然不會有這種想法。不過我也不打算爲
了報答你簡簡單單認輸。在船上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能量,現在既然有機會了,我
倒是很想試試你的實力到底如何。」


  我聳了聳肩,「随你的便,你想怎麽打?」


  「三局兩勝吧!」遊螢在旁邊插嘴。女孩看着我笑,就像是有什麽小小的陰
謀一樣。看來她已經從那場可怕的回憶中暫時解脫出來了。


  「如果是平手呢?」我問。


  「算你們赢。」辛加法羅說。


  我回頭看了看梅爾菲斯,梅爾菲斯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他對我微微
點了一下頭。


  「就這麽定了。」我回道。


  也許他們兩個人真的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對我進行變相的回報吧,但是又
顧慮到我的自尊心問題,才會選擇這種方式。


  我倒是無所謂,在這個遊戲中,個人的實力并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可并不是
我小看他們——憑借三個人的力量能夠保持和我們相同的比賽進度,這已經說明
了一切——三局兩勝而又是單打獨鬥的話,我不認爲他們中有可以擊敗梅爾菲斯
或者星見的家夥。


  阿紗嘉因爲用過【淵體喚醒】的緣故,一路上精神都不是太好,所以我沒有
理由讓她出戰。


  爲了快點決出結果,我們很快挑選了自己的對手,然後遠遠地給其他人留出
了可以充分「活動」的場地。


  兩個女孩成爲了對手,梅爾菲斯站在了辛加法羅的面前,而我則選了那個并
不熟悉的修拿。無論是辛加法羅還是遊螢,我總覺得沒辦法和曾經站到過一起的
人刀劍相向。


  修拿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散漫和煦的樣子,他似乎對辛加法羅他們的選擇沒有
任何異議。


  「你真的找到了同伴,還走了這麽遠,難得。」我将神宮插在地上,看着他
說。


  修拿笑了笑,「運氣不錯,辛加法羅他們倒是很信任我。爲了對得起他們的
信任,我怎麽也要帶着他們多走遠一些啊。」


  「聽上去……在你眼裏他們隻是兩個累贅。」我故意用挑撥的語言開了個玩
笑。


  修拿卻沒有任何自大的樣子,就好像在叙述什麽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們并不是累贅。辛加法羅的戰技已經非常不錯了,遊螢的輔助法術和牽
制也能幫上不少忙。隻不過,他們兩個的等級并不能在以少對多的戰鬥中保證我
們的勝利。」


  看着他的樣子,我皺起了眉頭。他有可能是在說謊,也可能是在用誇張的說
法來吓唬我。但如果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修拿就應該具備着足以以一敵多的超強
實力。


  「你多少級?」我忍不住問道,雖然我明白對方不太可能給我答案。


  修拿哈哈大笑,「别把等級這種東西看那麽重嘛,低等級的戰士也是有可能
戰勝高等級的,要有信心。」


  這種說法無異于在宣示他等級比我要高的事實。我并沒有顯露自己的能量,
所以他這種俯視的态度讓我有些不爽。然而,如果他能夠抱着如此笃定的态度說
出這些,并認爲自己等級肯定要比我高……難不成……他是零級的超級怪物?


  可以肯定的是,連梅爾菲斯這種家夥都沒有聽說過修拿的名字。如果他真的
是突破了等級界限的超級怪物,梅爾菲斯沒有理由不知道他。況且梅爾菲斯在看
到他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和态度。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那兩組已經打了起來。能量風暴發出的爆炸順
着平原上的風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心底的戰鬥欲望開始被慢慢點燃了。


  「看來我們廢話了太長時間啊。」修拿微笑着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将能量提升到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程度,緩緩舉起了神宮。


  修拿從腰間拔出了短棍,然後一道純能量的劍刃從短棍上竄了出來,原來那
根棍子就是劍柄。他左臂的道具發出了一陣富有質感的機械摩擦聲,變成了一個
镂空的圓盤,緊接着就被能量全部覆蓋了起來。


  充能的劍和盾,怎麽看都是成套的高級裝備。


  「辛加法羅和遊螢似乎已經做好了讓你們直接取勝的準備,所以他們那邊應
該很快就會認輸。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有好好享受戰鬥的機會就一定會抓住。
你,認真點吧,不然一定會後悔的。」修拿輕描淡寫的說着一些狂妄自大的話。


  我微微一愣,然後暗罵了自己一句。看來和梅爾菲斯在一起久了,養成了一
些非常不好的習慣,比如隐藏自己的實力。如果換做以前的我,無論什麽樣的敵
人都會全力以赴。而面前的這個對手,似乎不容我有大意的餘地。


  想到這裏,我便開始召喚贖魂裝甲,可是身後卻傳來了一陣讓我心悸的聲音。


  鴉鳴。


  我忘記了面前對手的威脅,猛地轉過頭向聲音響起來的方向看去。


  一道熟悉的黑色能量刃帶着鴉鳴聲直沖天空,擊碎了頭頂幾片高高飄着的白
色雲彩。而辛加法羅的身體已經被撕成了兩半,從身體斷面噴出來的血液被瞬間
蒸發在空氣裏。


  根本沒辦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當我回過神的時候,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
向那邊沖了過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對手會趁這個機會從背後襲擊我。


  遊螢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她的臉已經被淚水浸透了,女孩一邊哭喊
一邊做了一個手印,雙手在一瞬間凝聚起了兩道耀眼的光團,而她的頭發卻随着
魔力瘋狂的噴湧而迅速變成了白色。


  就在她大聲念動某種超高級法術的發動咒語之前,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星見已經竄到了她身後,一柄短刀連續在絕望的女孩身體裏進出了三次。腎
髒,肝部和左胸,精準的讓人無話可說。


  大量的鮮血從星見捂着遊螢的指縫裏湧了出來,星見拔出短刀,然後在遊螢
從空中跌下去之前将手上的血擦抹在了她衣服上。


  我慢慢停了下來,無力的站在原地,看着遊螢的屍體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修拿臉上的微笑已經不見了。他愣愣的看了我們一會,然
後就選擇了認輸,直接從這個世界消失掉了。


  他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而我沒有。


  「爲什麽這麽做!?」我對這梅爾菲斯狂吼起來。


  梅爾菲斯在修拿退出之後就收起了鴉羽之刃,他的肩膀處有一道傷口,能讓
梅爾菲斯受傷的人并不是太多。他看向我,臉上的殺氣還沒有散去。


  「戰鬥而已,戰鬥就會死人,道理就這麽簡單。」這個男人用我從來沒有聽
到過的語氣說着,那聲音讓我渾身氣的發抖。


  我用力看向星見,女孩的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卻在我目光射過來的時
候扭過了臉。我知道她并不想殺遊螢,那個時候遊螢已經發動了一個某種我所不
了解的以本身生命力爲代價的招式,如果任憑她将那個東西完成,我相信梅爾菲
斯就算不死也一定會有大麻煩……所以對星見來說她并沒有太多的選擇。


  我重新看向梅爾菲斯,努力控制着發抖的雙手,然後盡量緩慢的說道,「你
心裏明白……你沒必要殺他的……辛加法羅他們本來就想賣我們一個人情……
……」


  梅爾菲斯的殺氣一直在我身邊遊弋着,就像身處在鲨池裏一樣。


  「我想殺人,有問題麽?」梅爾菲斯毫不避諱的說道。


  是啊……他殺人也需要什麽理由麽?他本來就是一個以殺人爲職業的人,那
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而且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嗜殺而在這個世
界聞名的家夥,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我無法理解的…………可是…………


  「可是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死鴉·梅爾菲斯!!!」我怒吼着。


  我明顯看到梅爾菲斯的臉抽動了一下。


  「是你的朋友,和我有關系麽?」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頓了一下。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的手立刻向神宮摸去,理智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心中的
怒火和失望的感情所淹沒了。如果用贖魂裝甲加上光流刃的力量,我…………


  可是我卻沒能将刀從刀鞘裏拔出來。我記起,就連自己的光流刃之中,也有
一道是來自梅爾菲斯的血。


  我無法接受的不是梅爾菲斯殺掉了辛加法羅。如果兩個人是賭上了性命的決
鬥,辛加法羅的死我不會說一句話,甚至會爲了梅爾菲斯的勝利而慶幸。我所憤
怒的是,梅爾菲斯在已經看出我和他們有交情的情況下,依舊爲了發洩而殺掉了
辛加法羅。


  我隻感覺,那一刻,我在梅爾菲斯眼中什麽都不是。


  我和他對峙着,卻失去了拔刀的欲望。我退出了平原,回到了緩沖空間裏。


  其他人也陸續這麽做了。我看着梅爾菲斯進入緩沖空間然後退出了遊戲,隻
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産生了難以修補的裂痕。


    ***    ***    ***    ***


  星見在退出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爲自己所做的事
情自責,女孩隻是抿了抿嘴作爲回應。


  在我和梅爾菲斯争吵的時候,阿紗嘉一直看着我們而沒有任何的表示。當他
們離開以後,女孩就坐到了我旁邊。


  「第一次看到你這樣。」阿紗嘉說。


  「辛加法羅也許在死之前都沒用真正的力量來和梅爾菲斯打,梅爾菲斯卻直
接殺了他…………」我沉聲說着,隻覺得一股強烈的内疚将自己占據了,「我不
該讓梅爾菲斯和他打的,梅爾菲斯那個狀态,我早就應該意識到他要做些什麽!」


  「你改變不了什麽……」


  「對!可是最讓人憤怒的不就是這個麽!?我們永遠沒辦法改變那些事情!!」
我叫道。


  阿紗嘉不知所措的張了張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女孩在學着安慰别
人,但是卻還差的很遠。她真的懂我的憤怒麽?


  我曾經救了遊螢,而她卻間接因爲我的決定而死掉了。我慶幸她在死前沒有
向我這邊看,否則我覺得很久很久都沒辦法忘記她的眼神——那應該和挽歌臨死
之前看我的眼神很接近吧……


  阿紗嘉将自己靠在我身上。她很聰明,她發覺自己沒辦法用語言給我平靜的
時候,選擇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獲得一點點暖意。這辦法很有效,我的呼吸開始慢
慢舒緩,胸腔裏殘餘的怒火也一點一點的熄滅了下去。


  我應該怪罪梅爾菲斯麽?當我平靜下來之後開始責問自己。


  我和辛加法羅的對話,聽上去并沒有什麽太過深厚的交集。也許在梅爾菲斯
眼中,根本就沒認爲我和他們會是某種程度上的朋友。


  天蛾死掉,遭遇雅魅安……在這之後,梅爾菲斯也許一直都在壓抑着自己的
殺意。面對仇人卻沒辦法宣洩,難免會讓他在下一場戰鬥中恣意殺人。


  可那不是足以讓我原諒他的借口。如果他不去控制自己這種爲所欲爲的心态,
那麽下一次,他殺的人會不會是阿紗嘉?


  梅爾菲斯的心中藏着一個龐大的怪物,天蛾這樣告訴過我。他說我可以幫他,
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根本做不到。


  我甚至開始深深的懷疑,他真的在乎我這個存在麽?


  也許已經要到了和梅爾菲斯形同陌路的時候了。幫助他完成這次比賽,當做
他救了我的報酬,我和他就算是扯平了吧……盡管有些東西也許一輩子都還不上,
但如果繼續和他做同伴,我想終究有一天會發生讓我後悔的事情。


    ***    ***    ***    ***


  六個小時以後,梅爾菲斯和星見幾乎在同一時間前後登入了遊戲。我們沒有
說任何話,而是退出緩沖空間開始繼續行進。


  我看到星見的臉色有些蒼白,面頰上帶着兩抹病态般的暈紅,脖子上還有一
道隐隐約約的咬痕。她浮在空中緩緩地飄着,總給我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我沒有探問她什麽。她雖然是我的同伴,但那仍然是基于梅爾菲斯存在的緣
故。倘若我和梅爾菲斯真的處在了對立面,她的那把短刀就會立刻抓住所有破綻
試圖刺到我的體内。


  至于現在,我不需要擔心她,隻需要擔心我自己。因爲當隊伍出現了這麽大
裂痕的時候,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撐過下一場戰鬥。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阿紗嘉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擡起頭來,看後看到【穹頂】的地形已經開始了變化。一道寬闊的巨大峽
谷遠遠地橫在了前方,而一路看去我們并沒有發現任何的傳送門。


  随着我們的靠近,那道峽谷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大。開始的時候我還在計算
用多大強度能量跳躍可以穿過那道裂縫,然而幾分鍾後我就意識到那根本就是不
可能的事情。


  足足有幾百米寬闊的峽谷,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卻依舊能夠聽到最下面傳上
來的激流之聲。就這麽掉下去的話,就算有足夠的能量做緩沖,也絕對會被水流
沖走。


  在我猶豫着的時候,星見說話了。


  「我們怎麽走?」女孩問了一個我想問的問題。


  我們面臨的選擇隻有兩個,下到峽谷最下面,穿過河川,然後重新爬到對面。
或者沿着峽谷一直走,直到發現能夠直接跨越這道裂縫的地方。


  前者會浪費很多時間和體力,但是卻能保證百分之百越過去。後者就完全要
靠運氣了,我們甚至不知道系統會不會真的提供直接性穿越峽谷的方法,而且這
樣沿路探尋就一定會遇到很多其他的隊伍。


  「我們下去。」梅爾菲斯似乎很早以前就打定了主意。


  很有意思的是,當我們接近懸崖邊的時候系統竟然提示我們可以用之前赢來
的點數來進行兌換。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在那些兌換條目裏看到過一些攀岩用的道
具,也許這就是梅爾菲斯爲什麽做了這種選擇的原因。


  系統給了這種可能性,也許就是在對我們進行某種方向的引導。可是誰也說
不準這裏面是不是有陷阱……如果換在以前,我倒是很想和梅爾菲斯讨論一下要
面對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這個興趣了。


  我們一言不發的開始用兌換來的繩子和固定鎖組裝好了滑降的設備,大捆的
繩子被我們從懸崖邊上扔了下去。看着它們慢慢的消失在了視野中那片黑暗裏,
我突然開始覺得緊張。


  「阿紗嘉。」梅爾菲斯突然叫了我旁邊的女孩,而我正在幫她處理她的滑鎖,
「我們三個先下去,你在上面守着。如果視野範圍内有人出現,打一顆能量彈下
來提醒我們。我們會做好防備措施,免得繩子被他們切斷。如果安全了,連續打
兩發,示意我們繼續下降。我們下到底以後會從下面打一發能量彈,那時候你再
下來。」


  「她不會用滑鎖,你們下去,我在上面守着。」我對梅爾菲斯說道。這是自
從那次矛盾之後我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梅爾菲斯看了我一會,我也看着他,但是沒有從他眼中看出任何感情,他就
僅僅是在思索而已。


  最終他搖了搖頭,「她的再生能力強,這兩種落單的情況她面臨的風險最小。
你現在就教她怎麽用滑鎖。」


  不得不承認,梅爾菲斯的判斷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卻非常擔心阿紗嘉一個人
給我們斷後。


  阿紗嘉蹲下來認真的看我操作,并将小手放在我肩膀上,似乎想讓我安心。


  「你沒問題吧?」我皺着眉頭給她示範了滑鎖的用法。


  女孩試着做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


  一切就緒,我們三個抓緊繩索從懸崖邊上邁了出去,開始滑降。我擡起頭,
阿紗嘉低着頭正看着我。她的臉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我再也沒辦法看清爲止。


  峽谷非常深,當懸崖的邊緣變得模糊不清的時候我仍然沒看到峽谷的底部。


  峽谷中的風呼嘯着從身邊掠過,腰間的繩索不斷地震蕩着,腳下冰冷的岩壁
又濕又滑。我扭過臉,躲避着帶着土腥味的大風。


  梅爾菲斯就在我旁邊三米外的地方,他在大風中眯着眼睛,一點一點的放開
滑扣向下降去。


  「你喜歡看電影。」他突然說。


  我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梅爾菲斯是在對我說話。我不确定他那句話是不是
一個問句,但是我依舊點了點頭。


  「以前是。」


  「【銀翼殺手】看過麽?」


  一部二十世紀的古老科幻片。2019年,人類創造了複制人,用他們去探
索廣闊的宇宙,卻又由于複制人對人權的渴望而對他們展開了殺戮。以追殺複制
人爲職業的主角遇到了讓他心動的女主角,殺戮場上的獵物變成了情場的目标,
獵人卻與獵物一起陷入了被追殺的命運。


  2019年已經是曆史了,2019年,人類沒能造出複制人,載人飛船也
沒飛出太陽系。事實證明【銀翼殺手】也僅僅是一部電影而已。而這部電影之所
以能讓人在無數個歲月之後已然銘記,自然不僅僅是因爲不着邊際的想象而已。


  「梅爾菲斯,你想說什麽?」我冷冷的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開口說了一段【銀翼殺手】經典的台詞。


  「攻擊船在獵戶座的星肩旁熊熊燃燒,我注視着萬丈光芒在天國之門的黑暗
中閃耀,所有的瞬間都将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像在雨中落下的眼淚……」


  「死亡的時間已到。」


  我和梅爾菲斯一同念出了最後的一句,然後看着對方。


  梅爾菲斯轉過臉,繼續拉着鎖扣将自己往下降去,我也做了同樣的事。


  「其實我很讨厭那部電影。獵人變成獵物,就因爲女人。」


  「但是你還是把那個片子看完了,而且還把台詞記得那麽清楚。」我說。


  梅爾菲斯眼睛裏面閃爍着一些我說不清楚的東西。


  「爲了愛情犧牲自己……這種老掉牙的橋段讓人惡心。但你知道我爲什麽會
一而再看那部電影麽?因爲複制人被放逐之後做出的那個選擇……」


  「他們回了地球,爲了讓設計師幫他們尋找新的能源。」


  「是的。他們在遙遠的太空中會死掉,回到地球也會被人類屠殺。但他們還
是回來了,他們帶着某種不切實際的希望……而結局……」


  「他們都死了。」


  梅爾菲斯點了點頭。


  「他們想要求生的欲望那麽強烈。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你當然活着。」


  「也許吧。而且依舊帶着一絲希望……」


  「什麽希望?」


  「希望雅魅安并沒有背叛我。」


  我無言以對,因爲那不是我可以評論的事情。


  「我甚至希望龍雀的死隻是一場沒有醒的夢,但現實則是,無論你的希望看
上去多亮,終究也隻不過是可笑的幻想。就像電影裏的那些複制人一樣,抱着活
着的希望,然後将自己送到了地獄。」


  挽歌的死對我來說,也就是這樣的事情,所以我覺得自己可以理解梅爾菲斯
所想的東西。


  「我沒有想到真的會見到雅魅安,更沒有想到天蛾也會死在她的手裏。我不
想殺她,但是她似乎一直在做非要我殺她不可的事情……」


  梅爾菲斯說到這裏的時候身上又溢出了濃濃的殺氣。


  「也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那絲希望并不是垃圾一樣的存在,我試着尋找自己
仍然活着證據……一如我以前做過的那樣,用别人的絕望和悲傷來填飽自己的肚
子……所以我殺了你的那兩個朋友。」


  我手上的動作一滞,身體在空中停了下來。


  「我不想找任何借口,但事實是,我那個時候并沒有意識到你和他們是朋友。
你們之間對話的時候我的腦子已經完全被殺人的念頭填滿了。對他們的死,我很
抱歉。」


  梅爾菲斯的道歉。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任性胡來而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住
的家夥會說出道歉的話。


  「天蛾死之前說過……」我歎了一口氣,「梅爾菲斯的心裏有一個怪物。」


  梅爾菲斯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你殺他們兩個的時候,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天蛾說的話是真的。」我繼
續說道,「不過現在,我也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麽?」梅爾菲斯問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我所确定的是天蛾說的後半句話,能夠阻止他的大
概會是我。因爲把所有羁絆都視若無物的梅爾菲斯,對我說了抱歉。


  「那麽……」梅爾菲斯說,「我們仍然是夥伴?」


  我點了點頭。


  「比賽之後呢?」


  「我已經接受你的道歉了。」我這樣回答。


  梅爾菲斯的洞察能力和看透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他似乎已經從我的
沉默裏讀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才會問出剛才的問題。


  并不是說我因爲他的稀有的道歉而受寵若驚,而是我不想看着他變成怪物。
因爲變成怪物的梅爾菲斯最終的命運就是自我毀滅,在這個過程中,他會拉上無
數人作爲陪葬。當意識到我能夠爲他做些什麽的時候,分道揚镳就成了不可能的
選擇。


  我還沒能完全的原諒他,但是當梅爾菲斯爲了維持我和他的羁絆說出那些話
的時候,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恨意就已經消失了。


  我越過梅爾菲斯的身影向星見看了一眼。女孩似乎聽到了我們剛才的對話,
因爲她也在看我,眼睛裏有一點驚訝和意外,不過更多地是一種重新煥發出活力
的光彩。


  後來我和星見聊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星見此時就僅僅因爲梅爾菲斯沒有回避
她就說出那些話而開心的不得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發能量彈突然從頭頂竄了下來,堪堪掠過了我們旁邊十幾
米的地方。


  我們對視了一眼,立刻拔出了早就預備好的岩釘用能量打進了岩壁深處。如
果上面有人切斷了繩子,我們也可以抓着這些岩釘重新将斷掉的繩子再固定一次。


  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呼嘯的風和繩子咯吱咯吱在風中繃緊搖曳的聲音似乎
變得響亮了起來,而腳下峽谷中的河川依舊不爲所動在繼續洶湧的流淌着。


  「她不是傻子,不會有事的。」梅爾菲斯看到我擔心的表情,然後說了這麽
一句。


  我心裏很清楚,梅爾菲斯對阿紗嘉交代的那些注意事項其實是在變相的告訴
她不需要死守那些繩子的固定點。憑着阿紗嘉的實力,如果她想要跑的話沒人能
攔得住她,除非是一群超級怪物。可是盡管如此,我還是産生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們在懸崖上吊了大概五分鍾,一直沒有等到阿紗嘉指示已經安全的信号,
繩子也沒有任何要斷的迹象。我的心髒開始跳得越來越快,這種毫無征兆的等待
讓人有些筋疲力盡。


  就在我快要抓狂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遙遠而沉悶的爆炸。我心裏一緊,阿
紗嘉已經和人動手了。


  「她不會是要和人硬拼吧!?」梅爾菲斯皺着眉頭叫道。


  「她不是那麽不自量力的人。」盡管我是這麽說的,但卻完全沒有底。


  突然,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從頭頂猛地壓了下來,這是能量濺射在空中消泯
之後殘留的痕迹……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道黑影就從視野中出現了。


  已經用了【淵體喚醒】的阿紗嘉以自由落體的狀态正在向下急墜!


  在看到我們的時候,阿紗嘉用鋼鐵一樣堅硬的增殖肢體和尾巴猛地插到了岩
壁裏。向下的沖擊力在肢體刺入岩壁之後繼續拉扯着阿紗嘉向下墜去,而岩壁直
接被她撕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裂縫。


  大片的碎石和岩塊瘋狂的在空中飛濺,我們不得不撐起防護罩進行防禦。


  「阿紗嘉!?」女孩掉下來位置的平行距離與我們之間大概有十來米,我對
着她的方向大聲叫着她的名字。


  當我看清另外一道黑影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媽的!那是什麽!?」梅爾菲斯也忍不住爆出了一聲叫罵。


  一頭巨大的魔獸從天而降,它流線型的身體被銀色的甲胄覆蓋,數不清的由
骨節組成的觸手從甲胄的縫隙中伸了出來。更重要的是,在它軀體的正中央是一
個男人的身體。


  是另外一個裏奧雷特!那名裏奧雷特的形态像極了使用過【淵體喚醒】後的
阿紗嘉,都是魔獸負載在人體上的樣子。但最重要的是,這家夥比【淵體喚醒】
後的阿紗嘉還要巨大。


  「貪狼救我!!」


  女孩嘶叫着,發出了她從來沒有過的求救聲。一秒鍾之後,那個裏奧雷特就
和她撞在了一起。兩隻巨大魔獸的碰撞結果就是讓人渾身發麻的刺耳響聲和飛濺
的破碎甲胄。一大蓬血液被炸向了天空,然後就是一陣血雨。


  阿紗嘉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被砸向了下面的黑暗裏,那隻裏奧雷特也緊跟着竄
了下去。


  我的心髒猛地開始扭曲。用手撕了一大片衣服,然後緊緊的裹在手上,我用
能量炸碎身上的滑鎖,直接開始了自由落體。


  理智還在,所以我自由落體的激降之時沒有忘記用加了保護的手不時地拉住
繩子做一下緩沖。可是當我最終看到峽谷底部的時候,整個手掌已經被磨的血肉
模糊了。


  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精力放在手上的傷口上面。在看到峽谷底部的一瞬
間我就從空中開始加速向下竄了過去。


  能量在我與地面接觸的時候炸出了一個大坑,五髒六腑因爲巨大的反沖力幾
乎要被揉爛了。但是我沒有減速,因爲女孩龐大的身影已經隐隐約約在不遠處濺
起的水霧中和那個未知的可怕敵人糾纏在了一起。


  「現在你多少明白一點了吧,光詠?」


  我聽到了那個裏奧雷特的聲音,然後整個戰場就清晰地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阿紗嘉增殖的肢體已經斷了一大半,她被那個裏奧雷特按在淺灘上奮力掙紮
着,但是卻根本沒有用,隻是讓血水将大片的河水染紅而已。那個裏奧雷特俯身
在那裏,人形的那一部分伸手去摸女孩的頭發。


  「鏡厭!!放開我!!!」女孩大吼着,鮮血從額頭上流下來,一直到她的
胸口。她的尾巴呼嘯着倒卷起來,猛地從後面像對手刺去。


  鏡厭的身上的觸手在阿紗嘉刺到他的一瞬間絞住了她的尾巴,阿紗嘉掙紮着,
卻沒辦法将尾巴再向前多挪一厘米。


  「本來以爲你來這邊多少都有了點自知之明,不過看來都是白費。」鏡厭回
頭看了看離自己眼球隻有幾厘米,仍然積蓄了所有力量正在微微顫動尾刺。


  接着,他的觸手猛地一擰,将女孩的尾巴活生生的撕了下來,阿紗嘉發出了
一聲慘絕人寰的凄鳴。


  我的腦海中已經沒辦法思考别的事情了,我所能做的就隻是拔出神宮,召喚
契約裝甲,然後将受傷的手掌狠狠的在刀身上擦過。


  「赦·光流刃!!!」


  骨殖化的神宮微微亮了一下,然後上面流動着的五道光流刃瞬間被激活。不
同顔色的光流刃尖嘯着開始繞着神宮顫動起來,并随着我的加速在空中畫出了一
道光痕。


  鏡厭看向我,他沒有動,但是無數根銀白色的觸手已經咯吱咯吱的向我撲了
過來。


  我不知道這些光流刃的特殊用法,但是絞碎面前阻擋我的東西,暫時是足夠
了。


  當自己的觸手被輕描淡寫的砍碎之時,鏡厭似乎皺了皺眉頭。他動了起來,
一根支撐身軀的粗大肢體将阿紗嘉抓了起來,然後向後一竄。已經失去了知覺的
阿紗嘉被他抓在手裏,而身上的增殖部分已經變成碎片開始脫落。這和她之前自
主恢複人形的過程有本質上的不同,我總覺得面前的這個畜生已經對【淵體喚醒
】後的她造成了某種不可逆轉的傷害。


  瘋狂竄動的光流刃在他原來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大堆混亂的溝壑,被能量蒸
發的河水瞬間變成蒸汽,周圍的能見度變得非常低,以至于我都沒辦法繼續追擊
他。


  梅爾菲斯和星見早也已經降了下來,但是他們并沒有過來幫我,因爲他們正
在和另外幾個人對峙着。


  那幾個人在看到鏡厭脫離我攻擊範圍之後就向他靠了過去,梅爾菲斯和光詠
也退向我這邊。


  鏡厭做了一個類似于伸懶腰的動作,然後迅速的将增殖的部位收回了體内。
阿紗嘉被他抱在懷裏,渾身是血。


  梅爾菲斯用半個身體擋在我前面,鴉羽之刃也橫在我身前,否則我現在已經
沖過去了。


  「放了她!!」我狂吼道。


  對面除了鏡厭還有另外四個家夥,我們有人質在他們手裏,人數上也完全劣
勢,我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能喊出這麽愚蠢的話……可是很多時候,情緒根本就不
是愚蠢不愚蠢能夠解釋得了的。


  「貪狼?真有意思,你現在看起來比那時候可強多了。」對面爲首的家夥突
然說道。


  我紅着眼睛向他看去,然後開始在記憶中尋找他的印象。


  「卡拉諾頓。」梅爾菲斯輕輕提醒了我一句。


  我立刻就想起了這個家夥的身份。并不是很久之前,巴爾格斯和他在龍宮城
的廣場上裝模作樣的演了一出好戲,然後讓我不得不和AZZA刀劍相向。


  「Dreams的突擊總隊隊長竟然會記得我這種小角色,真是榮幸。」我
強壓着殺意說道。


  并不是我忍耐力多高,而是我很清楚,對方這種Dreams公會副會長級
别的家夥并不是現在的我能夠随随便便就能對付的。況且他身邊的隊友肯定也都
不是無名小卒,就更别提鏡厭了,那個裏奧雷特甚至有可能比他更強大。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鏡厭甚至都沒向我看一眼。他的背後伸出一根骨節觸
手,卷住阿紗嘉的腰将她浸泡到了河裏。


  我看着他做着這些,本能的想要去将女孩搶下來。但是理智告訴我在沒有極
高成功率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阿紗嘉身上的血污被迅速沖了個幹淨,女孩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抓住纏着
自己的觸手,努力想掙脫開來。然而剛才的一戰似乎已經讓她的消耗到達了極限,
甚至連手臂擡起來都很困難的樣子。


  鏡厭看着她,然後一甩觸手把女孩拉上了岸,将她放到了自己面前,另一隻
觸手攀上了她的脖子。雖然不至于窒息,但是這個動作讓阿紗嘉根本沒有機會再
反抗什麽了。


  「我告訴過你,」鏡厭看着阿紗嘉開口了,「逃避帶來的永遠隻能是浪費時
間。」


  「我倒是有無數的時間可以浪費……爲什麽不呢……」女孩虛弱的呢喃着,
但是眼神裏卻一點示弱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種形式的反抗非常無聊,自己不知道麽?」鏡厭似乎有些不滿,女孩
脖子上的觸手猛地一縮。


  「你有什麽……資格管我……」阿紗嘉被勒的喘不動氣,但是仍然擠出了一
句話。


  鏡厭搖了搖頭,然後松開了纏在女孩脖子和腰間的觸手。阿紗嘉摔倒在地,
拼命呼吸着珍貴的空氣。


  「回去吧。有我在,瞳王不會動你們。魔龍之眼的事情也由我負責帶回去,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應該很清楚。」鏡厭俯視着伏在地上的女孩。


  阿紗嘉擡起頭,輕蔑的笑了笑。


  「真抱歉……」她輕聲說,「你的味道看起來實在是太差了,我沒有興趣吃
你。」


  鏡厭的臉部抽動了一下,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數根觸手像鞭子一樣甩了出來,一下子捆住了阿紗嘉的四肢,另外一根則向
女孩的嘴戳了過去。


  女孩狠狠的咬着牙關,任憑那根觸手在自己的唇邊擠來擠去。


  「味道不好?那就請你嘗一嘗吧……」


  鏡厭一拳打在女孩的肚子上。可憐的女孩被打的幹嘔起來,那根觸手立刻就
擠到了女孩的口中。


  光流刃閃爍了幾下,似乎馬上就要消失了。這是我最後的籌碼,再等下去我
就更沒有機會救阿紗嘉了。


  鏡厭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他用指頭點了點我,然後又面無表情的指了指阿
紗嘉的喉嚨。我的指甲與手掌的傷口磨在一起,血從指縫裏一直滴到地上。


  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在蟻穴中被蟻群撕咬……


  粗大的觸手肆無忌憚的從女孩的喉嚨裏戳了下去,阿紗嘉的脖子甚至都被撐
得鼓了起來。她從嗓子裏發出凄楚的哀鳴,口水不受控制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怎麽樣?阿紗嘉·光詠?」


  「鏡厭!!我要和你決鬥!放下她!」我忍不住吼了起來。


  鏡厭看了看我,「你們人類總是如此,太可笑了。我不知道你們在看到一直
老鼠對你們呲牙咧嘴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光詠在你們這裏學到的唯一東西大概就
是你們的自以爲是。」


  我咬着牙,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屈辱。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就像是看老鼠一樣。
但他錯了,我向他挑戰不是因爲我自以爲是,而是有些東西我們這些所謂的人類
總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的。


  女孩的身體因爲窒息而開始抽搐,那根觸手已經探到了她的胃部。阿紗嘉雙
眼翻白,已經接近了奔潰。她的腹部已經被撐起了一大塊,就像是懷孕了一般。


  「光詠,因爲你剛才說的話,我倒是很想把你在這兒整個都穿起來。不過又
有點舍不得,畢竟你早晚都是我的東西,如果在這兒就毀掉你高貴的自尊,以後
可就太沒有意思了。所以你記住,有些話最好不要亂說。」


  那根觸手最終沒有繼續進入女孩的腸道,慢慢的從女孩的嘴裏拉了出來。阿
紗嘉全身都已經癱軟,她微微痙攣着,已經是任人擺布的狀态了。


  鏡厭用手撫摸着阿紗嘉頭上的小角,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阿紗嘉的手指動
了動,這已經是她所能反抗的極限了。


  「鏡厭!玩夠了吧?該幹活了。」卡拉諾頓對鏡厭說道。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自己有資格命令我的?」鏡厭扭頭看着卡拉諾頓。


  卡拉諾頓似乎愣了一下,「你能維持住以實體在這兒,全是靠碎琴供給的能
量!不要忘了!」


  「當然。否則你們早就是死人了。你們上次召喚的那個垃圾差點玷污我的東
西,這個理由足夠讓你們死一百次。」鏡厭冷冷的對卡拉諾頓說,「别再試着找
麻煩,憑我自己的能量維持實體,在被送回去之前殺掉你并不算太困難。」


  卡拉諾頓的臉色非常難看,「可是你就沒辦法取回魔龍之眼了!」


  「同樣,你們也沒辦法知道魔龍之眼的用法。還是說,之前的交易你們後悔
了?」


  面對鏡厭的咄咄逼人,卡拉諾度似乎喪失了冒險的勇氣。


  鏡厭将觸手一樣,阿紗嘉像布偶一樣被甩向了我們這邊。我沖過去從空中将
女孩接住,小心翼翼的把她摟在懷裏。


  鏡厭又将一枚純黑色的水晶指環丢了過來,「光詠,用這個指環念我的名字
就可以回暗面。有些事情你沒辦法永遠逃避下去。」


  在說完這些之後,鏡厭就帶着卡拉諾頓一群人離開了。卡拉諾頓似乎想要和
我們開打的樣子,可是鏡厭卻阻止了他們的意圖。原本召喚出來的東西反而成了
主人,卡拉諾頓的臉色就像吃了蒼蠅一樣。


  「阿紗嘉……」我輕輕叫着女孩的名字,然後用袖子去擦她臉上的髒東西。


  女孩閉上了眼睛,将腦袋塞到我懷裏,身體微微顫動着。


  「他找到我了……全都是你的錯……我不用【淵體喚醒】他就不會知道我在
什麽地方……」女孩嗚嗚啜泣着,用腦袋撞我的胸口,那力度小的可憐。


  我無言以對,隻能輕輕撫摸着她的脊背。


  我已經能大體猜出來事情原委了。鏡厭就是阿紗嘉說過的那個供給她力量媒
介的家夥,他找到了她的位置,又通過Dreams的碎琴主動被召喚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巧合麽?我隻覺得就好像有一隻手在操縱着我們的命運。


  休息了一會兒,阿紗嘉站起身,從我腰間拿過了我的神宮。


  「你拿那個做什麽?」我擋了一下,然而她的動作雖然虛弱卻非常堅定,我
不忍心阻攔。


  女孩将神宮注入能量,然後猛地一揮。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将自己的一隻小角砍了下來。斷面瞬間就湧出了鮮血,
那隻斷角正落在我的面前。


  「你幹什麽啊!?」我心痛的去捂她腦袋上的傷口,又俯身把她的斷角撿了
起來。


  女孩跪倒在地上,痛的臉色發白。


  「不要了……被他舔過……惡心……」


  曾經她愛惜的要命的小角,也是我和阿紗嘉相識的某個契機,現在因爲那個
家夥的猥亵而被她斬斷……濃濃的恨意将我完全的控制住了。如果有機會,我絕
對要殺了那個畜生……


  女孩喘息了一會兒,伸手撿起了地上的那個黑指環。


  「你……要回去……?」我看到她的動作,心裏一陣抽搐。


  女孩将那東西拿在手裏,擡起頭來看我,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


  「别走!」我失聲叫道。我無法想象阿紗嘉回到了暗面會遇到什麽樣的事。
一想到她會被人欺淩,我就有一種無法控制的狂怒從心底開始點燃。


  「鏡厭說……我不能永遠逃避……」


  「你要逃避什麽?!」


  「我說過,契約。鏡厭是瞳族篩定好的我的契約者,他太強了……還有整個
瞳族,甚至瞳王做他的後盾……我不想和他簽訂契約,不想被他打敗成爲他的東
西……」


  「那就和我簽!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變強,打敗你,給你力量,讓你成爲噬之
女王!」


  阿紗嘉又看了我很久,我也看着她就好像在等待某種宣判。


  終于,她開口了。


  「我能……相信你麽……你真的能做到麽?」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阿紗嘉不會走了。


  「相信我。」


  阿紗嘉咬着牙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她還有很多關鍵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我不清楚是因
爲她不想說還是不能說,唯一能确定的是,我還有機會将她留在身邊。


    ***    ***    ***    ***


  水流雖然湍急,但是在能量的幫助下我們成功的渡了過去。然後很快的,我
們在對面的懸崖下面找到了鬥技空間的傳送門。


  終于輪到我們來進行選擇了。在浏覽對手名單的時候,阿紗嘉自顧自的兌換
了一大堆食物開始狂吃起來。


  她消耗的非常大,那場和鏡厭的戰鬥讓她受到了極大損傷。雖然她沒有說,
但是我覺得大概【淵體喚醒】對她來說已經不能再使用了。


  看着阿紗嘉的斷角,我又是一陣心痛。她的小角曾經帶給我們不少有趣的回
憶,看着她低落的樣子讓我非常難受。


  梅爾菲斯似乎留下了一些時間讓阿紗嘉來填飽肚子,他并沒有特别認真地在
浏覽對手名單。事實上那并不需要太多精力,因爲現階段走到這個地步的隊伍已
經不多了。


  鏡厭很強大,他幾乎沒有使用任何除了身體優勢之外的戰鬥技巧。我不知道
該怎麽樣戰勝那種存在,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打赢【淵體喚醒】的阿紗嘉。光流
刃可以順利的對鏡厭的觸手造成傷害,但那并不代表真的對他有實質上的威脅,
因爲那些觸手的再生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死之戒的封印被打開之後我并沒有發掘到它隐藏的能
力,如果我能将它的力量掌握百分之五十,大概可以試着和鏡厭一戰吧。可是就
連梅爾菲斯也僅僅掌握了他那件鴉羽之刃百分之三十的力量而已,他可是探索戰
鬥秘密的天才,我和他的差距相當明顯。


  「貪狼,星見。」


  梅爾菲斯突然叫了我一聲。


  「嗯?」我擡起頭來。


  梅爾菲斯似乎從系統菜單上找到了什麽東西,他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面闆,
一個勁兒對我們招手。


  我和星見湊了過去。


  「一個額外的選項,你們怎麽看?」他凝重的說道。


  面闆上除了挑選對手的選擇之外,又多出了一個東西。


  「600點的兌換?王都之戰?那是什麽?」星見也皺起了眉頭。


  那似乎是攥滿了一定點數之後才會出現的選項。如果非要描述,這個所謂的
王都之戰應該算是一個隐藏關卡。


  選擇參加王都之戰的隊伍會被傳到一個專屬地圖,該地圖内的參賽隊伍無上
限。殺死十個對手的隊伍可以直接參加最終的阿卡梅隆王城決戰。


  這可以節約大量在【穹頂】趕路的時間,但問題是,王都之戰目标是要「殺
死」十個對手。


  沒有能量水晶的制約,也不需要去找充能石,就單純的是要殺人而已……


  可關鍵在于,擊敗敵人也許不算難,可殺掉一個高等級的戰士就是另一回事
了。身爲傭兵的我非常清楚如果要殺一個通緝犯有多麽麻煩,尤其對方抱着逃跑
念頭的話。


  十個人圍剿一個同等級的目标,仍然會出現被目标逃掉的事情。而且當比賽
規則變爲單純的「殺人」之時,我們首先要想的還是保證自己的存活,更不可能
毫無保留的對戰敗目标進行追殺了。


  況且附加的條件是「參賽隊伍無上限」,這就意味着我們有可能面對敵人的
數目非常可怕。


  「我們怎麽選?」梅爾菲斯希望我們發表一下意見。


  王都之戰從某種層面來講對恢複能力、持久力以及應變突發事件的能力非常
高,而正常的比賽則對戰術的要求更多一些。就我的角度看,并不适合王都之戰
這種模式,可是這種混戰的模式卻讓我相當感興趣。


  「如果天蛾還活着就好了……」梅爾菲斯歎了口氣,「他的攻擊法陣最适合
這種模式了……」


  「那麽……放棄這個?」星見問。


  「不,我們就打王都之戰吧……」梅爾菲斯笑了一下。


  我讀懂了他的那個笑容。和我一樣,這家夥按耐不住對大混戰的吸引力。


  最終,我們集合了所有點數,将隊伍傳送了進去。


  城市……竟然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巨大城市……


  手上的探測器出現了一個非常詳細的地圖,甚至連每一條小小的街道都做了
标注。當我們把地圖放大之後,驚訝的發現這就是一個堪比國家首都般龐大宏偉
的都市。


  「大手筆……這樣打起來才過瘾。」梅爾菲斯自語道。


  探測器的菜單繼續下拉,是一個名單。


  「所有隊伍的大名單!?」我忍不住叫了起來。


  探測器告訴我們,現在地圖裏的隊伍一共有二十六支,甚至連每個隊伍裏隊
員的名字都列了出來,總人數達到了91。當然,至于有多少人已經被殺掉,那
我們就不知道了。


  「等等……」梅爾菲斯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對,我們想錯了……殺死十個
對手……并不是指每個隊伍……而是指每個人!!」


  名單上,所有人的名字後面都一個獨立的計數。我們自己名字挨在一起,呆
在名單的最後,後綴的數字全都是零。而前面有個明顯是一個隊伍的人,名字後
面的數字加起來已經超過了10。


  「賭徒保羅,八人斬。苦苦,九人斬……」我小聲念着這兩個熟悉的名字。


  名單是按照進入戰場的順序排列的,他們兩個的序列和我們很近,但現在就
已經幾乎斬殺了四個隊伍的人,實在是讓人咂舌。


  不知道他們兩個看到我會不會很高興……畢竟我是從他們手底下溜走過的獵
物。拿我當做最後的祭品,味道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相當不錯的。


  我突然感到了同伴的目光。擡頭看去,梅爾菲斯正看着我,一臉複雜的表情。


  「怎麽了?」我皺着眉頭問,「賭徒保羅把你吓到了?」


  我的冷笑話并沒有得到梅爾菲斯嗤之以鼻的回應,他走過來,慢慢将手指指
在名單的一個位置上。


  我低頭看去,然後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弗隆伯恩,四人斬。


  影蝕·風咆,六人斬。


  AZZA,七人斬。


  夏希,五人斬。


  Fey,八人斬。


  Fey……她在這裏……


    ***    ***    ***    ***

               (待續)
2015-5-16 15:5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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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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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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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




  不知道爲什麽,我在看到那個熟悉名字的時候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該怎麽逃走。


  也許是因爲找不到一個可以面對她的表情,也許是因爲害怕當她露出溫柔眼
神的時候自己會忘卻曾經已經堅定下來的選擇。


  那個天使一樣将我從黑暗世界帶出來的女孩,變了麽?她會想要見我?還是
因爲我違背了承諾而開始萌生恨意?她是不是仍然會在黑夜裏回憶我給她的溫暖?


  我會。


  所以我的第二個念頭和第一個完全相反——我想看看她,哪怕隻是遠遠地看
一眼。


  「别發呆了,如果能遇到的話再做打算。」梅爾菲斯的話切斷了我的思路,
他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麽。


  我用手掌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恢複清醒,但是作用并不大。


  一道殺氣帶着刀光襲來,我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向旁邊閃去。


  星見手裏拿着短刀,剛剛做完攻擊動作。


  「你……」我皺着眉頭看她,有些生氣。


  「幫你恢複一下注意力。」女孩面無表情的說,然後收起了短刀。


  我歎了一口氣,因爲那的确很有效。對戰鬥的本能确實讓我暫時擺脫了一團
亂麻的思緒,可是心情卻沒辦法那麽輕松的治好。


  「遭遇戰我們沒有優勢,無論是戰術還是人數。」梅爾菲斯開始做分析,
「所以我的計劃是,最大程度的熟悉我們所在的這個城區,然後做好陷阱和撤退
的路線。」


  我麻木的點了點頭。現在讓我給出什麽建設性的提議是不太現實的,老實說
我也沒有那個頭腦。


  在保持了相當程度的警惕之下,我們在附近的街區開始熟悉地形。我沒有讓
阿紗嘉跟着來,而是讓她在一個還算隐蔽的房間内休息。畢竟她在法陣方面幫不
上什麽忙,而且也一直沒能從鏡厭的襲擊事件中緩過來。


  在附近最高的一棟建築那裏,梅爾菲斯和星見一起做了一個非常狠毒的觸發
性法陣。如果有人想要跑到那個上面偵查周圍狀況的話,就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
價。


  我承認他說的沒錯,因爲如果是我的話,大概真的會跑到那上面去尋找敵人
的蹤迹。


  「如果AZZA想要去那兒狙擊别人的話,他可要倒大黴了。」梅爾菲斯惡
毒的笑着。


  我沒有笑。AZZA那個等級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喜歡
偷襲别人的家夥,所以梅爾菲斯就隻是在胡亂說話而已。


  接着,梅爾菲斯離開隊伍不知道做什麽去了,他把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了星見。
我總覺得梅爾菲斯是要弄出什麽大動靜來,他一旦出現這種神秘兮兮的樣子就一
定會折騰的人仰馬翻。


  各種各樣簡便而實用的減速、強光、警戒性的法陣被星見有規律的鋪設在預
定好的街道上,然後我和阿紗嘉陪着她開始在我們控制的街區周圍布置報警用的
小型結界。


  倘若有人從地面接近我們所處的位置,這些單牆型的薄弱結界就會被撞破,
同時星見就會知道他們的存在。這看上去是很普通的東西,但事實是除了星見之
外我就再也沒見過有人會使用這種能力。


  隻要仔細想想就可以發現,這個能力作爲預警用實在是完美的可怕。一個殺
手配上這種能力,幾乎可以完全确保自己身後的狀況。


  「你從哪兒學會的這招?」我忍不住問。


  「從一個法師職業的玩家那兒學來的。」星見輕描淡寫地說。


  「很貴吧?學費?」我的好奇心仍然沒有得到滿足。


  「那家夥曾經是我的同伴。我和他曾經一起殺到了某個遺迹的最底層,并肩
殺掉了最後的陰影領主。我分到了現在這把短刀,他則分到了一本專門寫結界的
魔法書。然後他按照' 朋友價格' 用四千萬金币将這個結界的使用方法賣給了我。」
女孩說。


  「四千萬……你可真有錢……」


  「四千萬不算多,而且我在學會之後就把錢重新拿回來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我不是傻子,很清楚她話裏的意思,「你殺了他。」


  「當然。沒有殺手會希望這種東西出現在你潛行的道路上。」


  「隻希望你别因爲這種原因殺掉我。」我說。


  這并不是在開玩笑。星見可以因爲一個法式殺掉以前的同伴,就會因爲别的
原因殺掉現在的同伴。


  星見沒有說話,而是低頭完成了正在繪制的法陣。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


  「如果我殺了你的話,梅爾菲斯大概會殺了我。」她扭頭看向我。


  「我不覺得你會害怕梅爾菲斯。」


  星見突然笑了,「你弄錯了。因爲我在想,如果能被他親手殺掉,這個結局
對我也許還不錯,因爲這樣他可能會記我一輩子。」


  看到她那個笑容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把手就放在了劍柄上。雖然我知道她現
在并不會這麽做,但那個表情的星見看上真的去非常恐怖。我把她想的太簡單了,
到頭來她的行爲其實還是很符合殺手這種變态職業的。


  「用這種方式被銘記,你就太可悲了。」我說。


  星見又嗤笑了一聲,那樣子空洞而無助,「你覺得我現在就不可悲嗎?他和
你吵了架,然後就在我身上随意發洩。可是最可恨的是,我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
拒絕他。」


  有些話我也許真的不該多說,可是卻很難看着這個女孩一直這麽痛苦。


  「梅爾菲斯有時候就像個小孩一樣。」我開口道,「從某種角度講,他其實
是依賴你的。」


  星見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你這麽覺得?」


  我很艱難的點了點頭,「我說的不一定對。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對他并不
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女孩的情緒似乎有所緩和。我不能再說下去了,因爲我現在這些關于梅爾菲
斯的好話,也許隻能讓星見在這段畸形的感情中更加無法自拔。當她發現我所說
的隻是安慰她的謊言的時候,她就會更加痛苦。


  我和她繼續前進,然後做着更多地法陣。


  我想星見應該殺過很多人,比我要多的多。如果以普通的标準來判斷,其實
我、星見和梅爾菲斯應該都算是不折不扣的壞人。手無寸鐵的無辜者,已經喪失
反擊能力的對手,還有僅僅看不順眼的普通人……我們都殺過。


  這麽做是不是正确不是我想說的。我想說的是,像我們這種人都有比一般人
強烈無數倍的好惡感。星見對梅爾菲斯病态一般的迷戀,梅爾菲斯對龍雀的執着,
還有我對挽歌的思念,都是足以完全改變我們命運的東西。


  至于這些東西會不會把我們帶到地獄裏面去,我們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或許我們現在都已經在地獄裏了。


    ***    ***    ***    ***


  夜幕降臨之後,我站在我們栖息的這個房間裏,看着城市遙遠的方向亮起了
能量爆炸的火光。那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以至于我隻能看到一片微弱的白色,連
爆炸的聲音幾乎都聽不到。


  梅爾菲斯在太陽下山之前就回來了。我問他到底去幹什麽了,他隻說自己去
做了一個法陣。


  阿紗嘉坐在牆角閉着眼睛,僅存的獨角在爆炸的火光之中微微反射着一點光
芒。我問她,爲什麽不把那隻角再生,隻回答我「有些已經失去的東西,就算拿
回來也不是原來的了。」


  這個女孩有時候看上去糊裏糊塗的,有時候卻會說一些我無法預料的話,就
比如這一句。


  我爲什麽不可能再和Fey在一起了?這可能就是答案。


  有些已經失去的東西,是再也拿不回來的。


  我仍然放不下Fey,無論我自己怎麽否認都隻是在騙自己,我對她的感情
其實真的沒變。可就算Fey對我溫柔依戀如故,就算她和以前一樣擁有着足以
讓我抛棄一切的笑容,我又該怎麽重新回到她身邊?


  說一句「我回來了」,就可以做到麽?别開玩笑了。


  人是會變的,曾經說過要陪着她的我,離開了。


  人是不會變的,她選擇了懷疑我,以後也依舊會做出那種懷疑。


  根本談不上什麽原諒不原諒,那個時候我和她都沒有做錯什麽,甚至站在巴
爾格斯的立場,他也沒有做錯。可是,當她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
一切卻變得難以承受起來。


  我呆呆的盯着名單上女孩的名字,然後目光上移。


  夏希,另一個命運曾經和我糾纏到一起的少女。她也在不遠的地方,也許正
沉沉睡着,也許在和什麽人在戰鬥……


  看到她的名字,我的心裏有些酸澀,但也有一些暖意。畢竟我和她目前的結
局并不是最差的那一個。希望她找到了自己應該歸屬的那條道路,因爲有了什麽
可以執着的東西的女人,将會變得美麗而強大。


  想到這裏,我不禁回憶起了挽歌。


  她又是執着于什麽才變得那麽強大的……?


  我和挽歌相處的日子并不算長,那段時間的回憶非常平凡。我陪着她抽煙,
偶爾打打架,她幫我澆花,這些事情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她給過我一個吻,
我也回吻了她,我很想知道爲什麽她會對我産生感情……要知道我隻是一個随處
可見的低等級玩家,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救過她一次而已。


  她身上曾經有很多我根本就無法理解的氣質,而現在成爲了戰士的我都已經
理解了。挽歌的美麗雖然并不完全來源于她的強大,但她的強大毫無疑問也讓她
多出了非同一般的魅力。


  我已經記不起來她的吻是什麽味道了,那個時候我并沒有珍惜她給的那個吻,
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


  智者說,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選擇。這句話适用于我和挽歌,也同樣适用于
現在。


  Fey和夏希應該會發現我的名字吧,她們會有什麽感覺?


  AZZA呢?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倆會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因爲在回憶起曾經與AZZA那場戰鬥的時候,全身
的血液似乎都會發熱。


  他突破了瓶頸,按照這個速度,隻要稍微用用功,現在的他應該已經是零級
的戰士了。可是就因爲如此,我才更渴望再次和他一戰。


  探測器在這個時候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我看到賭徒保羅名字後面的數字開始
跳動了。


  遠遠的城市那一邊,爆炸變得越來越密集。我猜的出來,他就在那個地方和
人戰鬥着。


  苦苦名字後面的數字已經變成了十二,賭徒保羅也到達了十。我注意到名單
上似乎有幾個未曾注意到的名字消失掉了,那些應該就是他們的犧牲品吧。


  幾秒鍾之後,賭徒保羅和苦苦的名字也消失了。他們已經成功晉級,這是唯
一的答案。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場戰鬥中我是不需要面對他們了。


  梅爾菲斯也在看着自己的探測器。我總覺得他是在期盼能夠看到雅魅安的名
字。


  不過就算雅魅安也出現在了這裏,我也會用所有辦法阻止梅爾菲斯去面對她。
在弄清楚雅魅安那個瞬移是怎麽做到之前,梅爾菲斯是沒有勝算的。


  現在,進入王都之戰的人數已經到達了二百。我們所控制的街區随時都有可
能有人闖進來,那個時候,我們要把他們殺個幹淨。


  我走到房間的遠端,坐到阿紗嘉的身邊。這麽做總是能讓我平靜下來,尤其
是在這種我非常需要冷靜的時候。


  「心情不好?」我輕聲問她。


  「是不是在你看來我特别傻。」女孩的語氣聽起來并不好。


  「爲什麽這麽說?」


  「被人那樣玩弄心情怎麽可能會好?還是你覺得我就是一個傻到連發生了什
麽事都不清楚的女人?」阿紗嘉的語氣中夾雜着一點暴躁的情緒。


  「隻是打架輸了而已,每個人都會有輸掉的時候。隻要下次打赢就可以了。」
我試着安慰她。


  「' 而已' ?下次輸了,也許我就會永遠失去自由……鏡厭是瞳族,他們最
是傲慢,也最喜歡揉碎别人的自尊。如果手裏的寶物又是一個王女,那對他來說
就像是美餐一樣。他絕對會在永無止境的時間裏享用我的自尊心,一直将我蹂躏
成垃圾一樣的存在爲止!」


  女孩越說越激動,我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背。


  「我們兩個都有必須要變強的理由。」我說道,「如果無法變強,就會死在
變強的路上,這兩個結局無論如何都不會引向你所擔心的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阿紗嘉喃喃道,「暗面和光面都流傳着一句話,' 有些人
你注定永遠都赢不了。' 這個典故對我來說指的就像是鏡厭。」


  「典故?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我問。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裏奧雷特生活在暗面,而裏林生活在光面。我們裏
奧雷特有七個王,而裏林則有三個。這句話是裏林的' 災宴之王' 凱因·雷依諾
恩所說的,他就是曾經擊敗瞳王的契約者。雷依諾恩擁有讓整個暗面和光面都爲
之動容的力量,像鏡厭這種家夥在他眼裏就仿佛臭蟲一樣。可是他仍然有無法擊
敗的人,所以他才說出了那句話。」


  我所關心的并不是這個聽上去虛無飄渺的裏奧雷特傳說,而是面前這個女孩
随時都會破碎的信心。


  如果她不知道該怎麽擊敗想要擊敗的人,那麽我替她做就可以了。變強,或
者死在變強的路上,這就是我一直選擇在做的事情。


  我經常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手刃自己所仇恨的人,然而我又有多少幾率能夠
成功呢?如果這個世界是在講述某個無聊的故事,我肯定不會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事實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沒有主角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星見突然身子猛震了一下。


  「有人進來了。」她深吸一口說道。


  我們紛紛站起身,然後相互看了看,将武器拿在了手裏。


  「多少人?」梅爾菲斯似乎很了解星見的那個結界,他問了一個有針對性的
問題。


  星見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四」的動作。


  梅爾菲斯點了點頭,「正合我意。」


  在之前的時間裏,梅爾菲斯早就和我們布置了針對不同人數和不同等級的敵
人的戰術和應對方式,簡直詳細的可怕。隻要我們可以執行起來,取得勝利是理
所應當的事情。就算對方實力過強,我們也可以保證全身而退。


  我本能的相信了梅爾菲斯的話,但是說實在的,自己心裏面仍然有着一絲懷
疑。畢竟能夠走到比賽這個階段的家夥都已經能算是整個神都裏有頭有臉的家夥
了。


  在一個街角,阿紗嘉走上前弄亂了我的頭發,對我點了點頭。梅爾菲斯用眼
神告訴我小心,然後我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預定好的計劃,我的身份就是誘餌。


  提升好能量之後,我飛了出去。我沒有用太強烈的能量加速,因爲那樣顯得
十分突兀,況且我本來就想僞裝成被人追擊的樣子。


  沒辦法确定對方現在所處的位置,我也不敢飛的太高,以免自己變成遠程攻
擊的活靶子。雖然我并不擅長多人的戰術,但我至少明白,在誘擊中做誘餌的人
是最危險的。在某一個時刻,我會突然面對複數的敵人,而且還要露出足夠有誘
惑力的破綻讓對方有追擊我的欲望。


  能量的微弱波動讓我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他們離我已經越來越近了,而且
還是等級不低的戰備狀态,否則不會出現外洩的能量。


  我用手捂住胸口,裝作受傷的樣子向他們所在的位置歪歪扭扭的飛了過去。


  當我和他們在一個拐角遠遠撞見的一瞬間,我故意露出了驚訝和恐懼的表情,
然後在原地呆了一下。


  利用這段時間我開始迅速的觀察對方。四個人全部是男性,他們中似乎有一
個人受了傷的樣子,但是另外三個看上去狀态不錯。


  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不過因爲我是裝的,所以他們愣的時間比我
要短暫很多。我從他們面部表情的變化敏銳的捕捉到了他們想要襲擊我的意圖,
然後立刻扭頭就跑。


  之前所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追上來,可是當我扭頭要跑的時候才意識到真正
要擔心的并不是這個。


  因爲我一回頭剛開始加速,面前就升起了一道厚厚的結界。


  爲了引誘對方,所以我的能量隻提升了不到一半。所以當那道結界出現的時
候我根本就沒辦法擊潰它。


  不過我也因此而慶幸,因爲如果我的速度很快,一定會一頭在這上面撞死。


  身體狠狠的和結界撞到了一起,腦子裏面嗡的一聲,整個世界似乎都翻轉了
過來。幸虧隻是無屬性無特殊效果的簡易結界,否則我不死也要重傷。


  當摔倒在地的時候,我感覺到四道強大的能量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原來所處的
位置上。根本來不及思考,我躺在地上毫不猶豫的就用了贖魂裝甲,緊接着就用
骨牢将自己整個困了起來。


  下一秒鍾,混亂的能量爆炸聲就在骨牢外面響了起來。骨牢在劇烈震動着,
帶動了地面也一個勁的震顫。


  我躺了足足十多秒,好不容易才恢複正常呼吸。看來因爲某種原因,骨牢的
堅固程度提高了一些。在如此密集的能量轟擊下竟然還能支撐這麽長時間,已經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當骨牢被擊碎的時候,我已經重新清醒了過來。第一發能量彈從破碎的地方
射進來的時候我就消泯了骨牢,立刻加速準備逃離。


  然而還沒等我将速度完全提升上去,一個家夥就揮劍攔腰向我斬了過來。這
個攻擊實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沒料到那個方向上會出現敵人。


  贖魂裝甲勉強擋下了對方的劍鋒,但是卻不能抵消攻擊對身體的沖擊力。腹
部一陣劇痛,接着胃酸就從嘴裏不受控制的沖了出來。


  我咬着牙揮動神宮,将那個人的追擊逼退。然而這麽一緩之下,四個人已經
将我從各個角度包圍了。


  「演技不錯啊。」一個家夥笑道,「開始的時候我們差一點就信了。」


  我心裏一涼,看來對方已經意識到我引誘他們的行爲了。我捂着受傷的位置
努力尋找着可以突破的角度,最後将目标鎖定在十多米外星見留下的一個小法陣
上面。


  星見爲了讓所有人都可以使用這個法陣,采用的是魔力激發型的構造。隻要
我打出一枚魔力彈到上面,就可以直接引發法陣效果。剛才的戰鬥梅爾菲斯他們
肯定已經感覺到了,隻要争取一點時間,他們很快就能趕來支援。


  就在我思考對策的時候,敵人說話了。


  「讓你的同伴出來吧。我們雖然可以現在就把你剁了,但踢死一隻老鼠并不
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


  我用了光流刃,然後直接沖向了這個說話的人。他的隊友立刻也向我撲了過
來。


  光流刃隻有三道,那是我重新向三個同伴索要的。被人侮辱到那種地步,仍
然坐等别人的救援,我反正是做不到了。


  至于會不會被亂刀剁死,已經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内了。憤怒的情緒驅動了
我的劍,而神智在這個時候卻莫名其妙的異常清晰。


  光流刃在我身周開始亂竄,這給圍攻我的四個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連我自
己都很難掌控它們滑行的軌迹,就更别說是對方了。


  我咬住一個家夥對他施以狂攻,而他的隊友在光流刃的幹擾下沒有辦法貼近
我。他們在中距離對我開始瘋狂地砸下各種能量武器。


  能量的消耗直線上升,身上的贖魂裝甲已經開始破碎,全身都火辣辣的痛了
起來。可是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在死之前先殺了面前的目标。


  這個家夥的近戰能力不錯,但也就隻是平均水準而已。我在武器的優勢之下
壓得他節節後退,汗水已經将他的頭發和臉頰完全浸濕。


  我的能量,敵人的能量在空中混亂的糾纏在一起,各種顔色的光芒閃得我頭
暈目眩。光流刃四射着撕毀各種各樣的臨時結界與能量壁,爆炸聲從一開始就沒
有停止過。


  手臂的肌肉酸痛的已經開始影響攻擊動作,其他人的能量震擊對我的内髒似
乎已經造成了傷害。嘴裏面甜甜的,大概是血。


  可是我覺得很久都沒有這麽痛快過了,絕境中的拼殺,純粹的再也不能純粹
的以殺戮爲目的的戰鬥,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開始發出狂喜的呐喊。


  敵人似乎沒辦法接受我的瘋狂,他們象征性的攻擊着,直到神宮插到了對手
腹部之前他們都不敢相信我是真的在拼命。


  已經被梅爾菲斯或者阿紗嘉幫了無數次,現在這場戰鬥是屬于我的。我殺了
一個,是我赢了。


  「啊啊啊啊!!!」對手看到自己同伴被我殺掉的時候發出了狂吼,一顆猩
紅色的巨大能量球從頭頂向我砸了下來,我來不及躲避,隻能用所有能量聚集了
防護罩去擋。


  仿佛太陽一般的熱度讓我覺得整個臉頰都要燃燒起來了,身體不受控制的向
地面砸去。我大吼着,用手偏移了這個能量球的沖擊方向。能量球在地面發生爆
炸,然後将我直接就抛射了出去。


  贖魂裝甲抵消了絕大部分的傷害,但是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我驚訝的發現,
在這種程度的沖擊下我竟然病态般的并沒有失去意識。


  我能做到,我還能打。我這麽告訴自己,然後忍着傷腿的劇痛在落地之後又
做了反向的沖刺。


  「來啊!!一起上啊!」我在撲過去的時候大叫道。


  對手紅着眼睛迎了上來,他們也開始真正的和我拼命。光流刃擋住了對方的
武器,但是劍刃帶出的能量氣流卻給我身上填了越來越多的傷口。


  幾乎要讓心髒停擺的劇痛,還有被能量燃燒過的空氣所灼傷的肺部……身體
的狀況已經要達到極限了,可是精神卻亢奮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我一邊抵擋着各個方向無窮無盡的攻擊,一邊向空中升去,然後在他們貼近
我的時候,第二次召喚骨牢。骨牢從虛空中誕生,凝聚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


  贖魂裝甲的所有能量耗盡,但是他們都被我在空中困住了。我用自身的能量
在自己面前立起了六面骨盾,然後用力撞擊在骨牢的内壁上。


  對方被我的舉動弄傻了,在我的沖撞下,骨牢帶着我們從空中向一棟建築砸
了過去。


  那棟最高的建築,梅爾菲斯布下了某種法陣,這就是我知道的事情。


  當骨牢卷着我們沖進那棟建築的時候,我消泯了它,然後蜷起身體。


  就算閉上眼睛,我依舊能感受到某種強烈的光芒。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棟建築一層層的被法陣絞成了一蓬碎石。碎石形成了
四道觸須一般的碎石流,在空中呼嘯着砸向了我們所處的地方。


  我聽到了慘叫,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後背傳來了巨大的壓力,整個身
體在骨盾的庇護之中穿透了一層又一層的地闆。耳朵幾乎已經失聰了,腦子也被
震成了漿糊,但是我依然保持着某種程度的清醒,并在骨盾破碎的時候用僅存的
能量繼續來補充它們。


  身體終于砸到了地上,骨盾完完全全的變成了碎渣,成噸的石頭和木塊将我
埋在了最下面。但是我最後的能量護罩在搖搖欲墜的閃爍了幾下之後,挺住了。


  沙塵将我整個人都覆蓋住,難以呼吸。我用最後的力氣将身上的能量爆了出
來,廢墟被我炸開了一個洞。


  我從廢墟中撐着身體緩緩站了起來,擡起頭,看到一輪弦月。


  我是最後唯一還站着的人,我赢了。


  我站在廢墟中仰天大吼起來,恣意品嘗着用生命換來的驕人戰果。全身的血
液在熊熊燃燒,這是戰士的血,也是我一直最喜歡的味道。


  赢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貪狼!!」阿紗嘉的聲音遠遠的響了起來。


  我坐在廢墟上,看着她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現着,她的後面是梅爾菲斯和
星見。我對他們擡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沒事。


  貪狼,六人斬……這是探測器上所顯示的東西。如果沒猜錯的話,對方殺過
的人數在我殺了他們之後也會累積到我的身上,這還不錯。


  不過就連梅爾菲斯都想不到,我會靠自己一個人幹掉對方四個吧。


  他們輕敵了,以爲四個人就可以穩穩的吃定我,我敢說他們在死之前都沒有
用出一半的能量。可是他們錯了,我終究還是借助梅爾菲斯留下的法陣将他們殺
了個幹淨。成王敗寇,就算你有無數的理由,人隻要死了,就都隻是借口而已。


  阿紗嘉撲到了我懷裏,差點将我砸死。


  「你怎麽不按計劃來!?瘋了麽?!」梅爾菲斯落地以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無力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而是被别人逮住了……」


  「一挑四?」


  「一挑四。」


  梅爾菲斯嘴角翹了一下,似乎忍住了本來要露出來的笑容,他沒有再說什麽。


  「喂……」我拍了拍阿紗嘉的後背,「再挂在我身上我會被勒死的。」


  女孩擡起臉,還沒等我說什麽,就一口吻了上來。


  小舌頭瘋狂的不像話,用力往我的嘴裏塞,我已經沒有力氣和她的舌頭糾纏
了,隻能由着她撒嬌。不過女孩脆弱的情緒似乎完完全全的傳遞了過來。


  她很怕,怕我死在剛才的戰鬥裏。擔心,無助,失而複得的開心和一點點埋
怨,我全都體會的到。


  我摸着她的頭發,吐出她的小舌,用額頭抵着她的腦袋,把她的不安一點一
點的驅走。我們兩個在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了。


  突然,我松開了她,瞪大了眼睛。


  梅爾菲斯也将手按在了劍上。


  我們都看到了,幾個身影在月光之下已經緩緩的從黑暗之中展現在了我們的
視野中。


  我聽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它狂亂的撞擊着,幾乎要被碾碎。


    ***    ***    ***    ***


  「剛才是你們吧?」


  AZZA走在最前面,淡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準确的說,是他。」梅爾菲斯擡手指了指我。


  AZZA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那個殺死過我一次的男人。我和他曾經百無聊賴的一起坐在傭兵所的長椅上
沒有任何隔閡的聊天,也曾經一起喝酒,最後他用他的弓将我釘死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但是我覺得AZZA那平靜的表情下面隐藏的東
西相當複雜。


  然後是影蝕·風咆,他還帶着他那根笛子,一言不發的站在AZZA旁邊。


  弗隆伯恩,老樣子,一點沒變。


  我的目光落在了夏希身上。


  冷冰冰的眼睛閃爍着一點點晶瑩的閃光,夏希也看着我。她捂着嘴,用力的
掩飾着什麽。


  女孩穿的很暴露,隻有一個胸圍和短褲。但是裸露的肌膚上邊布滿了大片的
純黑色魔紋,幾乎無法看到原本肌膚的顔色。占據了整個身體的魔紋,無論是什
麽效果,都不容小觑。


  我不易察覺的對她點了一下頭,女孩也對我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最後,我看向了Fey,然後心髒開始劇痛,痛的喘不過氣。


  Fey的皮膚因爲不知道的什麽原因而變得蒼白的可怕。原本晶瑩嬌嫩的面
頰上多出了一道刀疤。一隻眼睛的瞳孔像中了什麽詛咒似的,變成了沒有任何瑕
疵的純紅色。曾經被我溫柔親吻過無數次的脖子上也有一道傷痕一直延伸到衣服
裏面。


  她爲什麽會傷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爲我?因爲她自己?誰能
給我答案?


  我想要走過去,哪怕AZZA仍然想要殺我也罷,我隻想抱抱Fey。她到
底受了多少委屈?如果我知道我的選擇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話,我…………


  我察覺到Fey的那隻仍然水亮清透的眼睛有什麽類似于絕望的東西迅速的
流失掉了,她突然牽住了弗隆伯恩的手,然後将他拉過來,吻在了一起。


  弗隆伯恩愣住了,然後就像得到了追尋已久的寶藏一樣用力将Fey摟在了
懷裏,深深的回吻着Fey。


  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時間似乎變成了完全沒有意義的詞彙。


  「我,Fey·Millennium,不會再去愛第二個男人,從頭到腳
都是你的東西。從下一個太陽升起之日起,無論身體……心髒……靈魂……隻屬
于你一個人……直至死亡的瞬間…………」


  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Fey……我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你們的戰績看上去相當不錯。」梅爾菲斯和AZZA遙遙相對着說道。


  「嗯,運氣好的話大概一兩天之内就都可以晉級了。」AZZA說。


  梅爾菲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


  「怎麽樣?」他一邊看着AZZA,一邊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們公
會的叛徒在這兒呢,現在是清理門戶的好機會。不過如果要打的話,我不會像上
次一樣在旁邊當觀衆就是了。」


  我從吻在一起的Fey和弗隆伯恩那裏機械的扭過頭,用充滿殺氣的眼睛看
向AZZA。


  零級?那又如何?


  「要打麽?」我瞪着他說。我摸了一下原本不死之戒所在的那個位置,回憶
了一下某個我從來還沒有用過的咒語。


  AZZA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開口了。


  「你已經死過了一次。而且我也不是Rayout的人了,我不想和你打。」


  我又将目光轉向了影蝕·風咆,他沒有任何表示。


  我已經沒有辦法去看弗隆伯恩那邊了,再多看一眼我覺得自己就會瘋掉。


  「既然不打,那就跟我們走吧。我們倒是有個可以踏踏實實睡覺的地方。」
梅爾菲斯對AZZA說。


  AZZA聳了聳肩,然後就跟上了梅爾菲斯,「事先說明,我現在可沒有錢
還債。」


  「窮鬼。」梅爾菲斯嘲弄了一句,沒有回頭。


  星見跟了上去,然後是其他人。


  Fey跟着弗隆伯恩走了,我卻仍然坐在廢墟上沒有動。


  夏希躊躇的看了我一眼,卻沒有等到我的目光,于是她也走了。


  我覺得腦袋一片混亂,全身的傷痛似乎都在同一時間燃燒了起來,内心開始
暴躁的可怕。


  阿紗嘉在看着我,我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地上,
伸手撩開她的袍子,抓住了她的嫩乳。


  阿紗嘉的眼裏閃過了一絲慌亂,接着就是憤怒。


  「放手。」


  她用冷的吓人的聲音說了兩個字。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粗暴的動作停
了下來。


  阿紗嘉緩慢而堅定地推開我,從地上爬起來。她那雙瑩瑩閃光的眼睛一直看
着我,看得我内疚起來。


  女孩什麽也沒說,整理好衣服就抛下我離開了。那眼神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是一種質問,質問我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麽東西。而我根本沒辦法面對阿紗
嘉質問的眼神。


  我一個人坐在廢墟上,心裏完全被騰空了。


    ***    ***    ***    ***


  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到駐地的。


  駐地的那棟不起眼的建築有很多房間,我避開陷阱,随便找了一個沒有人的
屋子走了進去。身上的傷讓我筋疲力盡,心中沉重的感覺更是然我疲憊不堪。身
體砸在牆上,滑坐下去,然後我閉上了雙眼。


  遠遠地,隐隐約約,我聽到了聲音。


  弗隆伯恩捧着Fey的脖子,貪婪的吻她的臉頰,用指尖輕撫女孩的耳廓。


  Fey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喉嚨裏的喘息聲,蒼白的皮膚慢
慢變成了曾經的櫻紅色。


  弗隆伯恩将她按在地上,着魔一般的馳騁着。而女孩則在承受,咬着自己的
手指,輕輕發出無法控制的呻吟。


  皮膚上的汗漬讓女孩看起來像剛洗了個澡,胯下的蜜穴被撐成了一個圓洞以
供巨物來回蹂躏自己。仿佛要死掉的小鳥一般的哀叫,一次又一次。


  然後在她身上馳騁的人就變成了我。


  我用力侵占着女孩的身體,掐住她的脖子,吼了起來。


  可是我沒有聽清楚自己在吼些什麽……


  那似乎是……


  爲什麽……背叛我……


  強烈的快感爆發了,我射在了Fey的身體裏,将她再一次征服。


  然後我醒了。


  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我擡起身,看到夏希正伏在我身上氣喘籲籲的
看着我,臉頰上腮霞飛紅。


  「夏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孩咬着嘴唇,眼睛裏水光朦胧的看着我,「對不起,我就是很想你……忍
不住……」


  我抱了抱她,她欣然讓我抱住,用臉蹭了蹭我的手。


  我動了一下身子,夏希輕輕哼了一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肉棒仍然插在她
身體裏面。這丫頭……趁我睡覺竟然占我的便宜……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她密布魔紋的皮膚,夏希渾身顫了一下。


  「我知道你現在有新的女人……我不是來搶你的……我也知道你隻會把目光
放在Fey身上……我也沒關系……我隻是……」


  我将手指放在她嘴唇上将她的話打斷,然後輕輕吻她。


  如果不是出了這麽多事,我倒是非常想和她好好地雲雨一番。可是現如今我
并沒有這個心情。


  吻過之後,我們倆慢慢分開,然後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我和她都沒說話,隻
是靜靜的看着對方。我知道如果我對她要求什麽的話,夏希肯定會委屈自己來滿
足我想要的一切。但我不是梅爾菲斯,我沒辦法在沒有負罪感的情況下對夏希爲
所欲爲。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麽樣?」我問女孩。


  夏希輕輕笑了一下,這是活力十足的一笑,總算是符合她年齡的一個表情了。


  「聽上去就好像來自前男友的問候呢……」


  我也苦笑了起來。


  「我很好。就像你說的,我已經在尋找自己的路了,你不需要擔心我。」


  「那就好……」我點點頭。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女孩又說。


  「自然是不會忘記的。」我答道。


  女孩歎了口氣,然後露出一個欣慰的表情,離開了我所在的房間。


  我靠在牆上,靜靜的思索着什麽。剛才的那一刻,夏希将我的思緒成功的從
Fey那裏赢了過去,這點我承認。但随着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我的腦海再次
被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倩影完全占據了。


  我本來想問問夏希Fey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然而我沒有能問出口,因爲
這對夏希來說很不公平。我不能給予她她所希冀的東西,至少也不能讓她太過委
屈。


  無法逃避,就隻能自己去面對了。


  我站起身,艱難的向這棟建築的大廳挪去。我知道,所有人都會在那裏。


  天還沒完全亮,所以大家都還在休息。


  影蝕·風咆在守衛,星見也是。兩隊人雖然交情不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
以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方。


  梅爾菲斯枕着雙臂躺在牆角,星見就坐在他旁邊,而阿紗嘉則一個人窩在角
落裏将頭埋在臂彎之間。


  AZZA倚着牆沉沉的呼吸着,夏希則剛剛卧到了他旁邊。


  弗隆伯恩讓Fey枕在他腿上睡着,一個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
手又輕又緩的在Fey的發隙中滑動,一次又一次。


  我向他走了過去,弗隆伯恩在我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他擡頭看向我,眼睛裏面有無數我說不清的東西。


  但是那裏面沒有仇恨。我想我在他的判斷中大概也是清白的了。


  我對他點頭示意,他回應我,僅此而已。


  我蹲下身,俯視着我深愛女孩的睡臉。很陌生的感覺,這張臉已經被折磨的
面目全非。曾經能夠在黑暗中閃耀的陽光,我已經一點都找不到了。


  是我的錯……難道不是麽?


  「Fey。」我輕聲叫道。


  女孩渾身一震,立刻睜開了眼睛。她剛剛睜眼的一瞬間,有一股驚喜和不可
置信的神情從那隻仍然完好的眼睛裏閃了過去,就好像還沒有從剛剛的睡夢中回
過神來。但是在一秒鍾之後,那昙花一現的光亮就變成了一片死灰。


  「貪狼。」她坐起來,淡淡的吐出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來,看着她。Fey輕而易舉的就讀出了我想要傳遞的信息,就好像
我們從來就沒有分開過一樣。她也站起來,然後跟着我離開衆人聚集的地方走向
了大廳無人的遠端。


  也許我們兩個該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談談,但整棟建築已經被星見和梅
爾菲斯布置上了陷阱。如果我們兩個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忘記了陷阱的位置,很
容易發生危險,所以我選擇了這個地方,如果不是用喊的,别人也無法聽到我們
的談話。


  我和Fey靜靜的對視着,誰都沒有說話。我和她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又
該用什麽表情面對對方。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夠給她一個擁抱就好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做到,連擡起
胳膊的勇氣都沒有。


  該說些什麽?告訴她我很想她?告訴她我仍然愛着她?對她說對不起?告訴
她我仍然想和她在一起麽?那都是已經沒法回頭的選擇了吧……當她吻上弗隆伯
恩的那一刻起。


  「Fey,你的眼睛……」我強行控制着不讓自己聲音發出顫抖,輕聲問道。


  「你在乎麽?」Fey清澈如水的聲音,一點都沒有變,但是聽起來卻空洞
而充滿诘責的滋味。


  「我……在乎……」


  「騙子。」Fey面無表情的打斷我的話語,她輕輕側過頭去,不讓我看她
的那隻紅眼和臉頰上的傷疤。


  我深吸一口氣,讓幾乎停擺的心髒繼續勉強的繼續跳動下去。


  「爲什麽?」她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扭過臉看着我。


  我很清楚她問的是什麽,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兩個人應該已經在腦海中琢磨
了無數次。對方會問什麽,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們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重要麽?你已經和他在一起了。」我無力地說着,并用眼睛本能的瞟了弗
隆伯恩那邊一下。


  「你在指責我沒有信守諾言。」Fey嘴唇在微微顫抖。


  而我感覺到了來自自己内心深處的怨恨,我聽到自己恨恨的說出一句,「難
道不是麽?」


  「那麽你自己的承諾呢!?」Fey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


  原來她是這麽恨我,我也是這麽恨她。我們恨彼此抛棄了彼此,恨到根本就
沒辦法原諒。


  面前的這個女孩曾經用自己的光芒将我從黑暗之中拉了出來,然而我身上帶
來的黑暗最終卻将她也吞噬了。我毀了她的溫柔和優雅,從容和冷靜,将她變成
了擁有濃濃恨意和哀怨的,和我一樣的存在。


  在這一瞬間,我真的想殺了她,然後自殺。看到她變成痛苦和矛盾的集合體,
将原本的光明與純真全都絞碎,我就覺得後背壓上了無比沉重的罪惡。


  當初的Fey,已經不再了。


  真的全都是我的錯麽?


  造化弄人。


  也許,倘若我對她展現出一絲溫柔,她就會得到治愈,恢複如初。可是她吻
了弗隆伯恩,她以自己的意志成爲了别人的女人……我又怎麽能做得到?


  我真是太可笑了,是我自己離開了Fey,現在又因爲她投到别人的懷抱裏
而恨她,我真是一個怪物。


  回憶不受控制的開始回放我與Fey在一起的無數場景……第一次相遇,她
天使一樣的笑容,眼睛裏可以清清楚楚讀到對生活的熱愛;她的頭發挂着晶瑩的
水珠,坐在醫療所的長椅上邀請我入會;深夜裏,兩個人赤裸着緊緊相擁,試圖
将心髒盡可能的貼在一起;她拉着被子斜靠在床上含情脈脈的看着我,眉宇間帶
着無比的幸福和激情過後的疲憊……


  所有的記憶,都是如此的溫暖、心動和幸福,除卻那最後一日……


  Fey伸出了手,輕輕的扶在我的面頰上。


  「你無法原諒我,我也沒有辦法原諒你。就這樣吧,貪狼,我們會恨彼此一
輩子,那……也不錯……」


  「有多恨?」


  「有多愛,就有多恨。」


  Fey收回了手,我也點了點頭。


  「也許我會忍不住殺了你。」我輕輕地說。


  「現在的你,不一定能打赢我。」Fey回應道。


  「說的也對……」我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漸漸變得麻木起來。


  「貪狼!是她麽!?」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扭頭看去,阿紗嘉正一步步向這邊靠過來。


  我不确定阿紗嘉是什麽意思,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也許我隻是不想承認,
自己其實對阿紗嘉的質問早已了然于心。


  她是不是那個讓我耿耿于懷的女人?是的,所以我下意識點了頭。


  然後我就後悔了。


  阿紗嘉像豹子一樣向Fey撲了過去,她增殖了利爪,猛地砍向Fey。


  Fey拔劍了,她換了武器,原本粗大的巨劍變成了小一号的闊劍。但是劍
上的魔晶和咒符昭示着那已經是比她以前要高好幾個檔次的東西了。


  阿紗嘉沖的很猛,她将自己整個砸向了Fey,以至于兩個女孩炸破了牆壁
飛到了另一邊去。


  弗隆伯恩向這邊沖過來,其他人也都被驚醒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發生,完全沒預料到阿紗嘉我行我素的任性一面會
在這個時候爆發。


  她那句話的原意也許是「她是不是就是那個讓你想要拿我替代來發洩的女人!?」


  身爲魔女的阿紗嘉,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她恬淡溫柔的一面并不是她的全部,
而我竟然忘記了。


  她也許是想要殺了Fey……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焦急的從破口跟了過去,我看到了外面牆壁上更多的破洞。能量沖擊和爆炸
的聲音回蕩在整棟建築裏,讓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在哪兒!?」弗隆伯恩對我大叫道。


  我沒有理他,而是盡可能快的向聲音的方向沖過去。


  當我沖到了兩個女孩的戰場的時候,兩個人正僵持在一起。


  阿紗嘉的利爪被Fey的劍架在空中,她用力想要将爪子切割下去,卻動不
了。


  她在與鏡厭的戰鬥中受到的重傷隻是表面上恢複了,力量的損傷卻一點都沒
好轉。


  Fey舉着劍看向我。


  「她就是你現在的女人麽?」Fey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我沒能讀懂的感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但是我猜Fey在第一個瞬間就已經讀懂了答案……


  Fey手裏的劍突然爆出一陣電光頂開了阿紗嘉的利爪,劍身上足有手臂粗
的閃電狠狠的掃過阿紗嘉的身體,女孩發出了一聲痛叫。


  緊接着,Fey帶着手裏的闊劍做了一個回旋。劍身砍斷了阿紗嘉增殖下的
右臂,然後在旋回來的時候幹淨利落的插入了阿紗嘉的肚子。


  「啊啊啊!!!」


  足有兩個手臂粗的闊劍從腹部将阿紗嘉直接釘在了牆壁上,阿紗嘉慘叫着抓
着留在體外的劍身,痛的在牆上劇烈抽搐。


  我沖過去,Fey拔出劍從原地走開,阿紗嘉的身體摔在了地上。


  我将阿紗嘉抱在懷裏,她哆哆嗦嗦的抓着我的胳膊,肚子上巨大的傷口開始
慢慢合攏。女孩的臉蒼白的不行,劇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憤怒的情緒撕咬着我的神經,我擡起頭向Fey看去。她知道那是我重要的
人,但是卻故意下了殺手……如果不是阿紗嘉特殊的體質,女孩現在就已經變成
我與Fey仇恨的犧牲品了。


  「Fey!!」我怒氣沖沖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Fey的眼裏竟然出現了委屈的淚光。她咬着牙,死死
地盯着我。


  「是她先想要殺我,貪狼!!我有錯麽!?爲什麽你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的憤怒在她的質問聲中迅速的熄滅。Fey從一開始就波瀾不驚的面容終
于忍不住露出了極度痛苦的樣子,女孩拿劍的手顫抖着,用力咬着嘴唇。


  甚至沒有勇氣繼續和Fey的眼睛對視,我逃避性的垂下了頭,看向懷裏的
阿紗嘉。


  阿紗嘉肚子上的巨大傷口已經勉強愈合了,但是已經潑灑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她的衣服。臉色因爲極度失血而蒼白起來,然而她并沒有就這麽老老實實的躺在
我的懷裏。


  已經斷掉的右手隻是寥寥草草的重生出了一股糾結的血肉,可是我明顯感覺
到她在那裏已經凝聚了一股我無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阿紗嘉,不要。」我抓着她的肩膀逼她看向我,用力搖了搖頭。


  那股力量消失了,女孩沒有違逆我的打算。


  阿紗嘉再生的力量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挂上了驚訝的表情,甚至連Fey也不
例外。我能看出來她在下了殺手之後明顯有一絲後悔,她畢竟不是梅爾菲斯,就
算想要通過殺掉我的女人這種方式來報複我,也隻是一時大腦充血的沖動。


  可是她就是做了,做了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在看到阿紗嘉痛苦樣子的時候,
我的腦子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思考該怎麽報複Fey。


  然而讓我僵硬的是,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報複她。因爲她什麽都沒有,至少
沒有像阿紗嘉于我一樣這麽珍貴的東西。


  殺了弗隆伯恩?那隻是在掀起無盡的仇恨而已,況且他曾經也算是我的朋友。


  Fey在龍宮城廣場的決戰之後就離開了Rayout,她因爲我的死抛棄
公會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麽真正可以供我摧毀的東西了。而最關鍵的是,這一
切都是因爲我。


  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Fey了,恨意、留戀、失望還是寬慰?


  我抱着阿紗嘉離開了支離破碎的房間,重新回到了大廳之中。


  「她還好?」


  在我試着安頓阿紗嘉休息的時候,背後響起了AZZA的聲音。


  我回頭看着他,那個男人的關切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搖搖頭,「我會讓她好好休息恢複。」


  如果現在有大量的食物就好了。如果有食物的話,就算剛才阿紗嘉傷的再重
也不是什麽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要在這個王都之戰的地圖呆上多
久,進來之前儲備的食物完全不夠阿紗嘉吃的。


  「當我确信你沒死的時候,老實說,松了一口氣。」AZZA說。


  「怕我變成鬼魂來找你?」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有心情說這種冷笑話,但
我仍然說了出來。


  AZZA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我甚至不
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個曾經的貪狼。不過聽起來你倒不像是含冤而死
的冤魂。」


  被曾經的公會背叛,死掉一次,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會改變很大。可是我在
審視自己之後卻發現并不是如此。


  歸結原因的話,大概就是因爲我有了梅爾菲斯這個夥伴,還有阿紗嘉。


  我沒有在被别人作爲棄子之後堕落下去,和這兩個人有脫不開的關系。


  我沒有改變,這已經是一種巨大的改變了。


  「AZZA,Fey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AZZA透過長發看着我,臉上的表情相當平靜,但我覺得他是在用這種方
式掩飾真實的感情。


  「沒有什麽,隻是在戰鬥而已。」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她已經在這個遊戲裏戰鬥了很久,但是那隻眼睛……還有臉上、脖子上的
疤痕……她在這段時間受的傷已經足夠抵得上之前所有的日子了。」我的語速越
來越快。


  「當一個戰士一心求死而不是求生的時候,僅僅是留下幾道傷疤已經很幸運
了。」AZZA這樣回答道。


  一心求死的Fey……我根本無法想象女孩那時候的樣子。


  「爲什麽……」


  「你知道爲什麽,隻是不想承認而已。如果不是我們幾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
話,你已經無法再見到Fey了。」


  不想承認……不想承認什麽?我用力挖掘着心裏面那個我也許已經知道的答
案,無比艱難,呼吸也沒辦法繼續保持平穩。


  「看來你做不到。」AZZA輕輕說,「我也不想用這件事情折磨你。答案
是,你' 死掉' 之後她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過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麽麽?那
段時間,她所擁有的隻是悲傷。後來所有的情報網絡都出現了通緝你的消息,F
ey重新活過來了,拉着我們四處找你。不過真正讓她重新落入地獄的,是你讓
夏希帶給她的那句話。」


  是的……我讓夏希告訴Fey,讓她忘記我。盡管我無法做到,她也無法做
到,我現在才體會到我那句話對我們兩個到底有多殘酷。


  「從那以後,Fey開始用各種方式折磨自己。她的那隻紅眼是敵人用詛咒
法式留下的印記,僅僅是出現在陽光下她就會從脊髓裏痛的站都站不住,白天隻
能用袍子遮住身體,這也是她皮膚爲什麽蒼白到那種程度的原因。」


  「她爲什麽這麽做……」想要離開她是謊話,但想讓她好好活下去那一句卻
不是。那是我心裏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想法。


  「她覺得自己做錯了。在夏希剛剛帶話回來的那幾天,Fey哭的快要死過
去了。她唯一能說出來的話就是' 我不該抛棄他'.」


  AZZA毫無感情的聲音就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人的事情。可
是我知道,他并不希望通過這些事情給我造成傷害和負罪感。


  那是不可能的,當我知道Fey到底承受了什麽之後。


  但與我和夏希之間的事情不同……我狠狠的傷害了她,但我們的結局卻舒緩
而帶着暖意。可Fey……我們重複着各種各樣的誤會,然後将對方傷的體無完
膚。我的留言讓她堕入了黑暗,而她動手去殺我重要的人……


  「另外……你吻這個女孩的時候,Fey看見了。」AZZA補充道,「這
一切,大概都是命運的安排。」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作爲一個曾經的朋友,AZZA已經非常盡責了。隻是他告訴我的這些事情,
已經太遲了。


  我無力地靠在窗邊,看向正在緩緩升起的朝陽。


  那顔色柔膩的讓人渾身發軟。虛拟世界的太陽在升起的時候也是那麽有力,
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它的升起和隕落,正如人與人之間不可逆的背離。


    ***    ***    ***    ***


  梅爾菲斯的劍在無數次掙紮之後勉強挪進了對手的咽喉,已經沒有多餘能量
做防護罩了,脖子裏噴湧的鮮血濺了梅爾菲斯一身。


  「你别死撐了!」星見在旁邊實在忍不住叫道。


  「怎麽?你覺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梅爾菲斯喘着氣回頭看向星見
和我所在的位置。


  半小時之前,我們遇到了另外四人組的「入侵」。AZZA他們爲了照顧F
ey,都是晚上行動白天休息的節奏。所以我們組就出動了,而梅爾菲斯在遇到
他們之後就執意要和我一樣和對方來一個一挑四。


  我非常想狠狠的罵他是個蠢貨,但是他決定的事情誰都沒辦法改變。


  和我的那四個對手完全不同,梅爾菲斯沒有借助任何已經繪制好的法陣的打
算。而且那四個家夥是輪流上的,實打實的消耗戰和出奇制勝完全是兩碼事。


  然而梅爾菲斯就像傳言中的那樣再次在我們面前開始創造奇迹。他的前三個
對手的能量等級都是和他一個水準的家夥,可是他硬生生的把對手一個接一個的
解決掉了。


  隻剩下了一個家夥,可梅爾菲斯的能量也已經見底。


  「厲害……不愧是傳說中的死鴉·梅爾菲斯……」那個僅存的對手看上去相
當沉靜。


  「如果你現在要逃掉的話,我的同伴可是要動手的。我沒有看着到口的肥肉
白白跑掉的習慣。可如果你老老實實和我用劍說話,打赢我的那個時候你可以随
意離開,我的同伴絕對不會爲難你。」梅爾菲斯這麽說道。


  那個人沒有被梅爾菲斯帶有侮辱性的語言激怒,反而笑了,「你真覺得憑你
現在的能量能殺掉我?」


  我扭頭看了星見一眼,女孩看上去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但我知道如果梅爾
菲斯輸了,這個家夥可别想活着離開這個地方。


  梅爾菲斯沒有再廢話,他站在地上,用鴉羽之刃指向對手的臉。


  我知道,對方被殺死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梅爾菲斯絕對不是自信心膨脹
的那種狂人,他隻有知道自己能夠做到的時候才說一些在别人看來是' 大話' 的
大話。


  他已經沒多少能量了,這是真的。魔力告罄,也是真的。所以現在我才更期
待梅爾菲斯會用什麽方式奪取對方的性命。


  即使那個家夥嘴上不饒人,但當他開始做手印的時候我知道他完全沒有小看
梅爾菲斯的意思。厚厚的能量铠甲覆蓋了他的身軀,淡黃色的能量铠甲看上去非
常沉重,可我清楚那隻是我們的錯覺。


  單純的能量铠甲防禦力也許比不上高級戰士穿的附加了能量的重凱,但是它
對刀劍類的攻擊有一些特别的優勢。想要通過劈砍之類的攻擊動作成功擊破能量
铠甲,攻擊者往往要耗費更多地能量來進行武器加護,這恰恰是現在的梅爾菲斯
做不到的。


  對方經驗豐富而且等級很高,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針對剛才梅爾菲斯用過的
招數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第一個對手,梅爾菲斯用高超的劍技和優秀的能量運作能力壓倒性的剿殺了
對方。


  第二場,他激發出鴉羽之刃的能力,瞬間把對手砍得面目全非。


  第三場,對手非常強大,而他卻将岩石系的那些法陣在戰鬥中用的淋漓盡緻,
最終拿下了勝利。


  我清楚,梅爾菲斯如果要勝這第四個人,就一定要出一些我從沒見過的底牌。


  對手穿着能量铠甲,又将能量注滿了手裏的長劍。他以梅爾菲斯爲中心緩緩
地繞着圈,似乎在尋找梅爾菲斯氣勢出現破綻的瞬間。


  我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這場戰鬥上,這樣可以勉強擺脫一些内心的痛苦。我
明白這隻是自欺欺人而已,但那些複雜的情感在胸口激烈湧動的時候你就是沒辦
法坦然的去面對。


  那個家夥動了,他往前猛地竄了兩米,然後用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十字,口中
又念了什麽。


  我立刻出現了不詳的預感,因爲我在之前所有的戰鬥中都沒有見過類似的招
式。


  當他劍身劃過以後,空氣中就被撕開了一個能量黑洞,一個巨大的吸力拽着
我們就向那個能量洞引去。


  我連忙蹲下身子穩住中心,那個吸力很強,但是還不至于讓我們沒有反抗餘
地。


  這道吸力僅僅是能量洞的一點附加價值而已,我看到有一隻粗大的肢體從能
量洞裏伸了出來,然後是更多。


  兩米高的類人形魔獸……我皺起了眉頭。


  如果對方是善于使用能量铠甲這種近戰技能的戰士,沒有理由在召喚能力上
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可是據我看,這頭魔獸絕對不是什麽低級的東西。


  那頭魔獸沖過去之後給梅爾菲斯制造了不小的麻煩。梅爾菲斯極力躲閃着魔
獸的攻擊,并開始向對手移動着。


  我和星見都捏了一把汗,因爲現在梅爾菲斯仍然沒有給自己重新加上護罩,
他的躲閃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反應能力和肉體機能而已,連一丁點能量加速都沒有
使用。


  對方在梅爾菲斯向自己移動的時候也發起了進攻,當他加入戰團之後梅爾菲
斯就不得不開始動用殘留的能量了。可是他仍然可以一次次成功的避免與對方的
武器進行直接的碰撞,以最大的可能節約着能量。


  就這麽打下去,他很快就沒能量了。就算他有能量,也沒辦法給對手緻命一
擊。


  令人驚訝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對手和他召喚的魔獸開始夾擊梅爾菲斯之後,
戰局反而出現了驚人的轉變。


  梅爾菲斯的武器與魔獸利爪的接觸越來越多,可每一次魔獸的攻擊最終都會
意外的落到自己主人的能量铠甲上面。


  這種事情變得越來越多,我甚至能看到那個家夥的臉上出現了慌亂的神色。
而我似乎從梅爾菲斯的動作了看出了一些讓人心顫的東西。


  他圓潤的動作和方老先生非常相似,我敢肯定梅爾菲斯現在已經用上了他在
外面世界所熟悉的純粹格鬥技巧。


  對手的能量铠甲出現了傷痕。梅爾菲斯的局部能量加速與對方相比就仿佛白
發蒼蒼的老頭拄着拐棍在和運動員賽跑,可對手就是拿他沒有辦法。似乎下一秒
鍾梅爾菲斯的能量就會枯竭的一幹二淨,但這所謂的「下一秒」就是無論如何也
沒有辦法到來。


  就在對方能量铠甲因爲自己召喚魔獸的攻擊變得終于不穩定起來的一瞬間,
梅爾菲斯的鴉羽之刃猛的閃起了能量的黑光。劍身插到了對方的心髒之内,幹淨
利落,連一丁點多餘的能量都沒有濺射出來。


  對于這個結果我絲毫不會感到意外,我意外的是梅爾菲斯竟然還留着足以驅
使鴉羽之刃的能量。


  「哈哈哈哈!」梅爾菲斯狂笑着蹬住對方的屍體,然後将自己的劍重新拔了
出來。


  那個家夥的屍體摔在地上,眼睛裏全都是不甘心。


  「你太托大了!」星見氣道,「如果他不召喚那個魔獸,你該怎麽對付他!?」


  梅爾菲斯在笑過之後顯得異常平靜,「他手腕上那個挂鏈我認識,就是用來
召喚魔獸的道具。我是真的吓到他了,所以他一定會用那個來對付我。」


  我隻能說,梅爾菲斯的自信完全就來自于他無與倫比的洞察力和天才一樣的
戰鬥技術。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他打,到底有沒有赢的可能呢?


  不是我胡思亂想,而是我和他似乎都在想同樣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示威一
般的也來一場難以置信的一挑四。


  我和他是毫無疑問的同伴,但是我們都在以對方爲假想敵在做一些事情,這
是相當可笑的。不過我并不在乎,他也一樣。


  我回過頭準備會去營地,但是卻看到身後不算很遠的地方站了一個人。


  大吃一驚,但是随即意識到對方并沒有敵意。我暗罵自己的警惕意識太弱,
然後開始找借口——對方沒有用能量接近,所以我才沒有感覺出來。


  仔細看了看,我認出那是弗隆伯恩。


  「是找你的,站了半天了。」星見從我身邊掠過的時候撂下一句。


  原來她早就察覺到了弗隆伯恩的存在,隻是我一直就沒見她回頭過,她又是
怎麽發現弗隆伯恩的呢?殺手的世界我也許永遠都不會明白。


  我和弗隆伯恩相對而站,然後在其他人離開之後開始走向對方。如果說我和
他到現在還有什麽交集的話,那毫無疑問就隻是關于那個女孩而已。


  「你找我?」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弗隆伯恩點了點頭,「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如果不講出來大概我
永遠都不會安心。」


  「說。」


  「我希望你放過Fey。」


  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幾秒,然後大笑起來。原來我竟然可以笑的這麽惡毒。


  「哈哈哈!!放過她?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我可沒有用鐵鏈子将她拴在我
身邊!況且她現在可是屬于你的!!」


  弗隆伯恩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比我平靜無數倍。


  「我自己很清楚。她的吻隻是爲了報複你的工具,她利用了我,但是我覺得
那沒什麽關系,因爲我愛她,如果她希望那麽做,我就會讓她利用。」


  弗隆伯恩的平靜讓我不安,我無法再笑,隻是死死的看着他。


  「你死去了,她傷心欲絕。你複活了,她再複光彩。你離開了,她就成了現
在這副樣子。一切都是關于你,貪狼,你的存在就是在折磨她。」


  我的臉頰抽動了一下,「所以呢?」


  弗隆伯恩低下了頭,然後在他重新擡起來的時候,他眼裏的光芒已經凝聚成
了殺氣,然後将手放在了劍柄上,将武器緩緩地拔了出來。


  而我的第一反應是,就讓他殺了我吧。那樣,也許Fey會因爲選擇吻了這
個男人而後悔一輩子。


  我從來不知道人會惡毒到這種程度,尤其是當你看向自己的時候。


  「動手。」我看着他,吐出了兩個字。


  「你不拔刀?」弗隆伯恩眯着眼睛問道。


  「拔不拔是我的選擇。」


  「膽小鬼……」


  「你沒那個資格這麽叫我。你把Fey當成女神一樣,侍奉在她的身邊,連
觸摸一下都會爲之膽怯,現在你叫我膽小鬼?」我面無表情的挑釁道。


  「閉嘴,拔出你的刀。」弗隆伯恩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想要證明你不是膽小鬼,現在就殺了我。如果我拔了刀,以後Fey的身
邊可就會是其他男人了。」我嘲弄道。


  「戰士的尊嚴對你來說算什麽!?」弗隆伯恩終于露出了獠牙,他将劍指在
我的咽喉之前。


  戰士的尊嚴對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我可以是一個壞人,但絕對不是一
個喜歡放棄尊嚴的戰士。如果放棄了尊嚴,那麽我就是放棄了對戰鬥的摯愛。


  可是現在的我,一點戰意也沒有。整個世界在漸漸離我遠去一般,很累。


  「弗隆伯恩,你在幹什麽……把劍……收起來……」


  我們兩個一起扭頭看去,Fey将自己裹在一件鬥篷裏面。女孩站在那裏,
因爲陽光的澆灌而痛的發抖。


  我心髒最柔軟的地方開始瘋狂地呼喊起來。爲什麽我要恨這個女孩?爲什麽
我會想要用自己的死來懲罰她?


  因爲我希望她是在乎我的……如此簡單……


  腦海已經完全騰空了,當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向Fey邁出了腳步。


    ***    ***    ***    ***

               (待續)
2015-5-16 15: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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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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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章


  我背對著太陽,站在Fey的面前。女孩在我的陰影中停止了發抖,但是卻
仍然無法擡頭。


  「你都知道了。」Fey從我的動作裏察覺到了什麽。


  我伸出手,猛的扯掉了女孩身上的鬥篷。女孩先是一愣,然後難以忍受的劇
痛一下子湧了上來。


  Fey發出了令人揪心的哀鳴,用手本能的護著身體,雙腿失去力氣向地上
倒去。我在她倒下之前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懷裏,Fey在劇痛之中根本沒有力氣
反抗。


  「放開她!!」


  弗隆伯恩在我身後狂吼著,我知道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劍砍死我。
阻止他的原因是如果他這麽做,很可能傷到我懷裏的女孩。


  熟悉的香氣,還有柔軟小巧的身軀,這一刻我以爲永遠都不會出現的。幾乎
就要沈溺在Fey的發香中了,但我沒有忘記我抱住她是要做什麽。


  「空曠的軀殼將成爲灰燼,而無法死去的就隻有亡魂。把它一起獻祭,我將
賜予死神以玫瑰、百合與罂粟,而死神將回贈我不死國度的最高榮耀,涅槃!」


  不死之戒的「涅槃」,我曾經在幻獸森林與冰係幻獸作戰的時候用過。和那
個時候用手印發動的初級「涅槃」不同,這段咒語可以啓動「涅槃」的最高級形
式。這已經是我可以用的最高級法式之一了,我相信這足以中和Fey身上的詛
咒法式。原本隻能對自己使用的「涅槃」被我通過擁抱的形式可以施加於別人身
上。


  使用這招並不是沒有代價的,用過一次之後,不死之戒所有的能力都會暫時
被封印,包括贖魂裝甲。至於什麽時候會再次蘇醒,我就不知道了。


  Fey的紅眼發出了遊弋的蒼白光芒,從女孩嗓子裏發出的痛苦呻吟在一點
一點的消失。我松開手,女孩跪倒在地,大口的喘著氣。紅色的眼睛消失了,當
那道「涅槃」的白光也不見了之後,女孩已經可以毫無顧忌的站在陽光下面了。


  我閃身挪開自己,弗隆伯恩立刻就沖了上來。他跪在地上抱住Fey,開始
關切的說些什麽。我沒有去聽,也沒有回頭,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做的。


  或許失去了不死無亡對戒的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會損失不可忽視的力量,甚
至有可能因爲這個原因死掉,但我竟然覺得無所謂了。我覺得自己做了對的事情,
至少對自己的厭惡感在一點一點的減輕。


  我不是在幫Fey,隻是在給自己一個象征性的交代——我覺得自己的思維
方式越來越像某個混蛋了。


  在向營地走去的時候,我聽到了類似於管樂的聲音。我分不清那到底是笛子
還是什麽東西,但我知道那應該是影蝕在演奏他的那根樂器。


  影蝕的音樂和悠揚、輕松沒有任何關係,那若有若無的音樂就像是有什麽人
在這片被戰鬥摧殘到七零八落的城市廢墟中細細低語一般。很好聽,隻是那並不
是我喜歡的節奏,因爲那聲音讓我感到有些傷感。


  或許我在幫Fey治愈了詛咒之後,我們兩個連作爲最後羁絆的恨意都會消
失的一幹二淨。變成老死不相往來的路人,那也許比互相仇恨更加殘酷。


  走進了大廳,我坐到了梅爾菲斯旁邊。


  「那四個人給我足足加到了八人斬,還差兩個我就夠格晉級了。」梅爾菲斯
靠著牆,連眼睛都沒有擡。


  我點點頭,絲毫沒有在意他是不是能看見我的動作。


  「梅爾菲斯,後面的戰鬥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大忙了。」


  「怎麽回事?」他倒是並沒有露出特別激動地樣子。


  「用了個咒語,戒指的力量被封印了。」


  「知道了。」


  梅爾菲斯輕描淡寫的態度讓我覺得非常舒服。他從來不對別人的事情大驚小
怪,也從來不試圖替任何人做什麽決定。


  作爲一個團隊來說,我所做的事情其實影響非常大。換做普通人作隊長的話,
絕對會因爲我的決定而生氣。但在梅爾菲斯眼中,我沒有理由要對其他人負責,
正如他一直做的那樣。


  「你和Fey之間的事情我沒興趣發表什麽看法,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讓這
件事把你在後面的戰鬥中拖死。」


  我麻木的笑了一下,查看了一眼在沈睡中積蓄力量的阿紗嘉,然後就閉上眼
睛將腦袋靠在了牆上。


  我想現在的我需要一場賭命的戰鬥讓自己投入進去,因爲那樣的話至少我暫
時不需要去想Fey了。然而手中的武器在這個時候變得非常沈重,如果以現在
的狀態去和人拼命,死的一定會是我。


  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所以我還不能死。回想了一下弗隆伯恩用劍指向我的那
個時候,一瞬間的求死之心讓我非常鄙視自己。不僅僅是因爲想用自己的死報複
Fey的那種肮髒念頭,更因爲自己逃避責任的這種行爲。


  爲了殺掉挽歌的仇人……爲了和阿紗嘉的約定……爲了不讓梅爾菲斯變成怪
物……我都不能這麽簡簡單單交出自己的性命。


    ***    ***    ***    ***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不過在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警惕性竟然這麽差,我暗罵了自己一句,因爲我看到AZZA他們似乎已經
是出去了一趟又回來的樣子,可自己卻什麽都沒察覺到。


  影蝕受了傷,雖然看起來仍然能自如的活動,但是全身露出肌膚的地方已經
纏滿了繃帶。AZZA的額角有道傷口,半張臉被揩拭後的血汙弄得有些髒。不
過其他人看起來沒有事,應該是打贏了。


  我低頭查看了一下他們的擊殺數,隻有弗隆伯恩和影蝕後面的數字加了一個,
其他人還沒變。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遭遇上的對手也越來越難以對付了。


  扭頭去看阿紗嘉怎麽樣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Fey就坐在那兒,我和她的位置正好將阿紗嘉夾在中間,而我完全沒有意
識到。


  本能的,我想要伸手去護沈睡著的阿紗嘉,但是隨即察覺到Fey什麽都沒
對她做。


  我又回頭去看梅爾菲斯原來在的地方,那個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星見也是。


  目光再次回到Fey的身上,女孩也看著我。重新恢複正常的眼睛在大廳中
央微弱的火光下閃閃發光,一如曾經我們將對方攏在懷中時相互對視時看到的那
樣。


  「她真可愛……」Fey的嘴唇輕輕動了動,用手指尖不易察覺的觸了觸阿
紗嘉的發梢。


  我想對她說「你也非常可愛,和以前一樣……」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是個孩子,很任性,而且感情上面的事情一竅不通。我沒有料到她會攻擊
你,對……」


  Fey立刻就擡起手,不讓我將道歉的那三個字說出來。


  「你替她道歉隻會讓我更難受,所以……別說。」


  我閉上了嘴。


  「我們出去說吧……不要打擾她睡覺……」Fey柔柔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
朵裏。我完全無法拒絕,於是和她一起站起身,向其他的房間走去。


  我們繞開了陷阱,來到我曾經獨處過的那間屋子。


  Fey側對著我,用手指輕輕蹭了蹭臉上的傷痕,「很難看吧。」


  我想對她說對不起,是我的離去將你推入了那種戰鬥之中。可是就像她曾經
說過的那樣,我們都已經無法彼此原諒了,說那些又有什麽用呢?


  或者對她說「無論有沒有傷疤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衷愛」麽?


  女孩並沒有期待著我的回答,她繼續開口道。


  「我是嫉妒了。看到她吻你的時候,嫉妒的快要瘋掉了。隻是想不通,爲什
麽你可以要她卻不想再要我了。」


  Fey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平靜的可怕。


  「你選擇了公會,沒有選擇我,所以我離開了你。」我將答案用自己的嘴說
了出來。這也許對她很殘酷,也許會是一種解脫,隻是在開口之前我永遠不知道
會是什麽結果。


  Fey扭頭看著我,眼睛裏有些動搖。


  「可是你那個時候沒有解釋……一句解釋都沒有……不管你的解釋聽上去怎
麽樣,隻要你說你沒做……我就一定會站在你身邊……你爲什麽要承認?」


  她那時候說過的話,我一句都忘不掉,「你說' 貪狼這麽做一定有什麽別的
原因' ,卻不是說' 他絕對不會這麽做'.」


  「我隻是……怕你萬一真的做了,聽到我的話你會內疚!你本來就沒做,爲
什麽不說出來啊!」


  「……還重要麽?」


  「是啊……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兩個再次沈默了起來,已經發生的事情再怎麽「如果」再怎麽假設,都
已經失去了意義。


  「恨我?」Fey輕輕問。


  我點點頭,「恨你吻了別人,恨你對阿紗嘉下殺手,恨你沒有站在我這邊。」


  「我自作自受……」女孩呢喃道。


  「我也一樣。爲了狹隘的理由扔下了你,在你面前吻了別人,又給你承受不
了的委屈。」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強迫自己停下了陳述。因爲如果我繼續說下去,恐怕會
說出讓我和她都沒辦法面對的話。


  「回不去了吧,已經?」女孩艱難的開口問我。


  我咬著牙,卻沒辦法擠出肯定的回答,「你說呢?」


  Fey擡手迅速抹掉幾乎要滑落的淚水,「你一定要讓我來說那句話麽?」


  「因爲我舍不得說。」


  對自己深愛的人說出訣別的話,哪怕是已經注定了的事情。現在的我做不到,
她也做不到。巨大的愛意,要用多麽強大的力量才能封印起來?


  她往前走了一步,我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發濕,全身都在發抖。


  我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向對方撲了過去,緊緊地將對方抱在了懷裏。柔弱的
Fey,我撫著她的後背,想哭,但是沒有任何眼淚。


  我吻著她面頰上的傷痕,她將手環過我的脖頸,細密的頭發蹭在我的臉上微
微發癢。她也沒有流淚,隻是用力將自己留在我的懷裏。


  我們都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次肆意縱歡。這一夜之後,我們大概……


  深深的吻著,品嘗著女孩甘甜的津液和舌尖。心髒在狂跳,就好像要爆炸一
樣。


  Fey吐出我的舌頭,擡眼看著我,「我知道你還愛著……你治愈我詛咒的
時候,我試到了你的心跳……」


  「你呢……?」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解開了身上的铠甲。


  隨著铠甲砸落在地面上,Fey傷痕累累的身體展現在了我的面前。胸口,
脖頸,後背,手臂,小腹……無數已經無法消失的刀痕將原本光滑無暇的肌膚蹂
躏的面目全非。


  我在看到Fey裸體的時候就隻剩下了心痛。我再次擁住她,手指滑過她所
有受過傷的位置。


  女孩抓住我的手指,微微發抖的將手按在自己的大腿內側。她已經潮濕起來
的下身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一邊吻她脖子上的刀傷,一邊動起了手指。我回憶著她女孩上最敏感的部
位,然後用她最喜歡的頻率輕輕探弄她的細縫。


  開始的時候女孩還能用舌尖輕輕舔我的耳朵,可是半分鍾以後嗓子裏的嬌喘
就變成了控制不住的哀叫。


  又滑又稠的愛液源源不斷的從嬌嫩的小穴中順著我的手指向外泉湧,晶瑩的
水線順著Fey細長的大腿一直往下流著。


  女孩被我弄的全身滾燙,她瘋狂的扯下我的铠甲,然後把我推倒在地上。


  解開腰帶,堅硬的下體一下子就彈了出來。女孩用顫抖的眼睛看著我的臉,
然後用下面艱難的將火熱的肉棒吞了進去。


  一雙布滿傷痕的纖細胳膊抖動著按在我的胸膛上,我感覺她細窄的小穴幾乎
要被撕裂了。Fey大口喘著氣,嬌喘著用力挺動著小腹。


  我抓住她的胸部,然後用牙撕咬著櫻紅的蓓蕾。裹住肉棒的蜜穴在我扯動她
乳尖的時候開始用力收縮,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腹肌因爲強烈的快感在一跳一跳的
自己抽動。


  女孩在努力擡著身子然後坐下去,我攬住她的後背也開始猛烈的沖擊。她失
神的吟叫咬噬著我的神經,幾乎要把我扯到無盡的虛空中去一樣。


  她好像瘋了一樣,抛棄了一切羞澀和矜持,隻是跪坐在我懷裏想要將身體裏
的情欲全都在這一刻釋放出來一樣。


  女孩的大腿間和我的下腹已經浸滿了她的愛液,淫靡的聲音讓人聽一聽都會
面紅耳赤。可是我們並不在乎,都隻想要更深的和對方連接在一起。


  Fey終於筋疲力盡的停止了運動,女孩的身體布滿汗水,伏在我的肩膀上
劇烈的喘息著。一雙緊緻的細腿因爲剛剛觸到的高潮而不由自主的痙攣著,緊緊
地夾著我的腰。


  「夏希說……你要了她後面……」女孩在我的耳邊咬著我的耳廓,用幾乎要
斷氣的聲音說。


  「她都告訴你了什麽……」我大汗淋漓的將女孩抱在懷裏,兩個人濕淋淋的
身體交織在一起。


  「那……不重要……隻是……我後面的第一次……也想給你……」


  我默不作聲,隻是將她抱了起來。肉棒從花穴中拔出來,大量的蜜液從撐開
的唇邊湧了出來。龜頭刮得女孩咬緊了牙關,直到我們兩個最親密的地方完全分
開了。


  我吻她,用手指輕輕地揉弄著她後面的小洞。女孩的身體隨著我的愛撫發生
了反射性的顫抖。


  「會很痛……」我輕輕用手指滑過Fey的後脊。


  「總不會比這裏更痛。」Fey喃喃的說著,用手按在了胸口。


  我將她轉過來,讓女孩趴在地上。女孩順從的做了,然後在我進入的時候張
大了嘴,啞了嗓子。


  進入非常困難,即便有她豐饒的愛水潤滑,我頂端仍然被擠的生痛,就更別
提她了。


  當我挺到最深處的時候,我和她都累到不行了。


  「全都……進來了……」女孩趴在那兒,微微回頭看著我,臉色紅的滴血,
後背上全是汗珠。


  我扶著她的肩膀開始抽動,她「呀」的叫出了聲,那聲音可愛之極。


  撞擊著女孩的屁股,發出啪啪的聲音。她嬌弱的軀體被我撞得飄搖不已,略
帶苦悶的呻吟卻掩飾不住一絲絲媚意。


  我沖刺起來,Fey微微仰起頭,承受著我狂暴的攻擊,眉角的哀愁和羞怯
讓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狩獵到的幼鹿。


  在交合之中,我伏在她背上,吻她的脊背線。女孩發出了嗚咽聲,幾乎要被
我撞到在地上。


  「後面……要被你弄壞掉了……好像出血了……」她發出了類似於哀求一般
的聲音。


  「可你的水都流到地上了……似乎很喜歡……」


  「別吻後背那裏……」


  我一隻手揉弄著她的陰蒂,一隻手的手指探進了女孩的小穴。隔著一層薄薄
的肉膜,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那一部分在粗暴的進出著。


  這種進攻沒有持續太久,因爲Fey已經支持不住了。她終於倒在地上,抽
搐著迎來了第二次高潮。我猛烈的沖擊了最後一輪,她哀叫的聲音已經完全控制
不住了。我拔出來,重新插向她的下身,將精液灌滿了女孩的子宮。


  Fey緊緊地攬著我的脖子,將我留在她的身上。我的下身在她親密的裹挾
之中不由自主的跳動著,體味著即將遠去的溫柔。


  她勉強平穩了呼吸,然後吻了我的額頭。


  「結束了……貪狼……」


  我吻了她的脖子。


  「是的,結束了,Fey。」


  我們分開,然後在幾分鍾之後進入了大廳,回歸到了自己的隊伍之中。


  我原以爲這就是我和Fey的結局了。渴望占有者占有了所有能占有的,然
後失去了;渴望給予者給予了所有能給予的,然後離開了。所有的激情和愛慕已
經在這一刻作出了遠逝的選擇,仿佛從來都不是不能割舍的珍貴存在。


  我錯了。


    ***    ***    ***    ***


  夏希看著Fey走到弗隆伯恩的身邊,然後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又看向我這
邊。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向我走過來。


  「你、你和Fey……就這麽……」她有些淩亂的說著。


  我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相互傷害和猜忌將把我們之間連同記憶在內的一
切毀傷殆盡,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我說道。


  「我不明白……」夏希看上去情緒有些波動,我不清楚這是爲什麽。


  「你看上去很在意我和她的事情。」


  「Fey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走到這一步。」


  夏希看上去說的都是真話,女孩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想
的。如果是我喜歡的女人和我朋友一直攪在一起,我一定會選擇沈默的觀望而不
是對她說這種話。


  爲了逃避,我開始岔開話題。


  「你們之前出去打了一場?我看到AZZA都受傷了。」


  夏希回頭看了AZZA一眼,「我們遇到了一大堆敵人,大概是十五個左右,
他們看起來結成了同盟的樣子。AZZA用弓殺了一個,影蝕偷襲殺了一個,然
後我們就被打的狼狽而逃了。」


  我皺起了眉頭,「這不太現實……如果是臨時同盟的話,相互信任絕對是最
大的問題。」


  「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公會的話,一切就可以解釋了。」梅爾菲斯突
然插了進來,嚇了我一跳。


  「你上哪兒去了?」我問。


  「和星見去AZZA他們作戰的那個區域偵察了一下。」


  「似乎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情報,說來聽聽。」


  梅爾菲斯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帶著我們向AZZA他們那邊走了過去。我
回頭看了阿紗嘉一眼,然後覺得似乎沒有必要把她喚醒讓她操心這些戰術上的事
情。而且我現在身上全都是Fey的體香,如果讓她嗅出來,應該非常不高興吧。


  我並不覺得和Fey做的事情是對阿紗嘉的背叛,畢竟我和阿紗嘉並沒有確
定關係——她是不是明白我們之間應該是什麽關係我都不敢確定。雖然這樣說,
但我不能自己騙自己,借口沒有確定關係就不去考慮阿紗嘉的心理感受。所以,
如果可以不讓她知道的話,我還是想盡量掩飾一下。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和Fey已經真正分手,我們都會逼迫自己去
忘卻對方,哪怕需要很久很久。


  「偵查過了?」AZZA看到梅爾菲斯走過來的時候對我們說。


  我沒有向Fey和弗隆伯恩的方向看,我知道她也不會再看我了。雖然難以
抑制的感受到了強烈的悲哀,但已經做出決定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要讓自己動搖的
好。


  「對方也在搜索你們,看樣子很快就會到這邊來。」梅爾菲斯沈聲說。


  「我等著他們。」AZZA嘴角撇了撇。


  「對方不止十五個,而且我已經看到領頭的人了,你認識。」


  「誰?」


  「伯爵。」


  這個答案讓我有些意外。作爲地獄聖殿的會長,我和伯爵在以前見過一面。
他給我倒了一杯茶喝,然後在談話結束之後,我還活著的消息就被散布了出去。
我和他沒有仇恨也沒有矛盾,情報的漏出是必然的,我沒有因爲這個而給他強加
上什麽責任。


  但也並不是說我對伯爵有什麽好感,事實上我們隻是單純利用的關係,而且
能不能利用上現在還是另外一回事。


  作爲和Rayout敵對的公會,我清楚AZZA他們幾個肯定是殺過不少
地獄聖殿的成員。所以如果這一次打起來的話,我沒有理由不站在AZZA這邊。


  我對地獄聖殿的實力強度沒有太多印象,因爲關於他們的傳言都是我等級非
常低的時候聽到的。那個時候看世界的角度和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最初
的那些印象也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難對付麽,他們?」我忍不住問道。


  AZZA和梅爾菲斯將視線放在了我身上,然後相互看了一眼。溝通了一下,
兩個人好像作出決定讓AZZA來給我普及一下他們已經了如指掌的消息。


  「地獄聖殿總共一百人左右,和Rayout、塞憐一樣走的是精英路線,
所以他們的成員大概有一半在9級以上。很少有人看到伯爵出手,不過據我所知
道的情報,他肯定高於5級。他們公會的首席戰士ID是秦人,三個月以前的等
級是3,現在就不清楚了。」


  聽起來他們的首席戰士應該和我一樣是華人,否則不會起這麽有民族色彩的
名字,正如我的ID一樣。


  「5級以上的戰士他們大概有多少?」


  「除去伯爵和秦人,不會超過五個。如果再多,Rayout也不可能有和
他們作對的能力,你明白的。」


  現在Fey轉到了塞憐,弗隆伯恩也一定會跟過去。加上AZZA的退會,
Rayout如今5級以上的戰士最多三個。影蝕仍然是Rayout的人,拉
哈莉絲也在,我相信橙子有可能在這段時間將等級提到了5級。


  至於Rayout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倒是很簡單,那就是塞憐公會對他們
毫無保留的支持。


  如果地獄聖殿和Rayout開戰,他們的同盟應該隻會出一些充門面的戰
士來幫忙。這些戰士是絕對不會真正以命相搏的。但塞憐就不一樣了,塞憐裏面
有很多人以前都是Rayout的成員,他們本身就和地獄聖殿有著抹不掉的仇
恨。唇寒齒亡,所以塞憐肯定會傾盡全力來幫助Rayout。


  我不知道這兩個公會是怎麽混到一起去的,我的猜測是巴爾格斯和塞憐的會
長有著什麽深刻的羁絆,但這個結論也隻是毫無邊際的亂想而已。


  「算他們有七個五級以上的,全都參加了穹頂之役。而我們現在有九人,等
級上完全不落下風,況且還有你和梅爾菲斯這種怪物,有什麽可怕的?你們怎麽
這麽嚴肅?」我不解的問。


  梅爾菲斯看著我歎了口氣,「你還真是不太了解集團作戰的可怕性啊。」


  「當然。你倒是讓我了解了解啊。」我無奈的說。


  AZZA接過了話頭,「地獄聖殿他們能在這個地方聚集十人以上,說明他
們到達了這個階段的隊伍至少也要有三個,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有低於七級的。經
過係統的配合作戰訓練,這些人一起出現的話能把戰鬥力提升到一個恐懼的程度。」


  「打個比方,」梅爾菲斯開口道,「隻要派相對應的人把我們牽制住,剩下
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發動各種超高級的法陣來對付我們。如果沒有完美的反制
措施,被逐個幹掉實在是太輕松了。」


  他說的沒錯。就算是AZZA和梅爾菲斯,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幹掉戰鬥
等級和經驗都和他們如此相近的對手。他們的對手完全不需要打敗他們,隻要牽
制住就足夠了。等法陣完成的時候,局勢立刻就會急轉直下。


  在仔細思考之後我覺得壓力變得越來越大,「有什麽好辦法?」


  「現在不是正準備商量麽。」梅爾菲斯有些不耐煩的說。


  我聳聳肩,不再說話。本來就沒有太多集團作戰經驗,瞎說話隻會更讓人笑
話。


  「你現在多少級了?」梅爾菲斯問AZZA。


  「哈哈,你猜猜。」


  「零?」


  AZZA笑著沒說話,但我們都明白他是默認了。


  之前僅僅是猜測,現在在這個消息得到證實的時候,我心裏還是狠狠的顫了
一下。


  這個世界玩家衆多,人類在這個遊戲裏呆著的到底有多少我不敢確定,但我
認爲就算再保守的估計也肯定會有十億以上。這麽多的玩家之中,曆史上最終到
達零級的戰士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而且其中有一大半已經死掉了。


  就我所知,可以確信已經達到零級的有賭徒保羅、Dreams的首席戰士
破霜、思滅者公會的會長、黑暗精靈王、食影者裏的魯恩希安、幽鬼前任和現任
的領袖,還有挽歌。當然,幽鬼前任的領袖已經死了,挽歌也是一樣。至於還有
我不知道的,大概也不會多過三個。


  有無數像我這樣的戰士前仆後繼向著最高的那個頂點不斷展開堵上性命的戰
鬥,其中更是有不少梅爾菲斯這種天才。然而最後活著站上那個位置的隻有個位
數的存在,在祭壇下面則是屍山血海。


  而這種力量就像黑洞一樣,可以帶來緻命的、足以改變世界的巨大牽引力。


  這種力量可以將神都撕扯分割成三份,可以在黑暗的地下掌握整個世界的信
息,可以讓所有凡人在其現身的時候俯首稱臣。


  擁有這種力量的人,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而現在,又一個新神已經誕生了。


  AZZA將會在後面的日子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爲自己
能夠成爲見證者感到難以言喻的期待和興奮。


  「有機會的話,要和你再打一次。」梅爾菲斯的眼睛裏閃爍著兇殘而又激動
的光芒。


  「我等著你。」AZZA笑著。我似乎聞到了控制不住的殺氣,那是某種對
梅爾菲斯最崇高的期待。AZZA所謂的「等著你」,毫無疑問指的是等級。


  擁有這種相互承認的對手,無疑使可遇而不可求的巨大財富。AZZA是要
等梅爾菲斯到達和自己一樣的等級,否則就算贏了也沒有任何快感可言——我們
都是這種人。


  「現在可不是約戰的時候,再拖下去敵人就要打上門了。」難得的,影蝕竟
然插話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話,平淡無奇,富有層次感的男音。隻是不知道他之前
爲什麽那麽鍾愛沈默……也許是剛才被AZZA和梅爾菲斯的戰意感染了也說不
定。


  「以你爲中心吧,」梅爾菲斯對AZZA說,「有你的絕對力量的優勢,我
們可以在開始的時候盡量給他們造成減員。」


  AZZA搖搖頭,「已經不太現實了,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交戰一開
始就會用最強的戰士來纏住我。反倒是你,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會
露出破綻來,還是以你爲中心的好。」


  「他的傷怎麽樣?」梅爾菲斯看了一下影蝕。


  「影蝕的傷不算太嚴重,你可以視他降低了一個戰鬥等級。」


  「他原來多少級?」


  AZZA比了個三的手勢。


  「不好辦呐……你們的等級呢?」梅爾菲斯看向AZZA隊伍裏的其他人。


  弗隆伯恩和Fey都是四級,我覺得他們和我一樣也卡在了瓶頸。夏希是五
級,如果她也同樣處於瓶頸的話,按照梅爾菲斯的結論,她的天賦要比我們幾個
都高,相當接近梅爾菲斯本人。


  「等級上達不到絕對性的壓制,這仗太難了。」梅爾菲斯揉著太陽穴。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事情,「你、星見、夏希加上AZZA,不是都在暗殺方
面有優勢的麽?這就是我們決定性的優點啊。」


  聽到我的話,梅爾菲斯擡起了頭,似乎有點兒興趣的樣子。


  AZZA也看向我,「說的有些道理……夏希,以你爲中心打怎麽樣?」


  AZZA的話讓我有些意外,因爲我完全沒有覺得夏希的實力達到了那種可
以作爲團隊核心的程度。


  夏希雖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是卻遠比我要鎮定,「你確定麽?」


  「她?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看重這個小孩的?」梅爾菲斯嘴巴非常不客氣的當
著夏希的面對AZZA作著評論。


  夏希抿了抿嘴,似乎想罵他的樣子,但是似乎介於我的原因忍了下去。她沒
有用語言反駁,而是開始發動什麽能力。


  我們皺著眉頭看著她,然後在十幾秒之後,女孩密布全身的魔紋就發出了如
同水波一樣的湧動。纖細的身體在魔紋湧動之後立刻變得模糊起來,就好像人影
倒映在被攪動的水面上一樣。


  夏希拔出了刀,在梅爾菲斯面前亮了一下,然後就砍了過去。


  女孩沒用能量,這個攻擊動作隻是在示範什麽東西似的,所以梅爾菲斯也沒
有太認真。他橫起武器去擋,卻失敗了。


  鴉羽之刃在空中揮了個空,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一個能量加速,原來所站
的位置已經被夏希砍出來了一道刀痕。


  我立刻想到這種視覺上的錯位就是夏希身上魔紋的效果。在實戰中,這一刀
倘若加上了能量加速,梅爾菲斯可能就要重傷了。


  梅爾菲斯一臉震驚的站在那裏,就好像中邪了一樣。


  這讓我感到有些奇怪,因爲就算輸了一招,夏希身上的這種魔紋效果也不至
於讓他這麽驚訝。


  「梅爾菲斯?」我叫了他。


  他似乎有些恍惚,當我叫他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中出現了殺氣。


  AZZA立刻用身體去擋夏希,夏希也被梅爾菲斯的殺氣激的擡起了刀。梅
爾菲斯相當瘋狂,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明白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誰都不知道
他什麽時候會作出無法預料的事情。所以他殺氣一出,大家馬上就警覺了起來。


  然而梅爾菲斯的殺氣並不是沖著夏希的,因爲我聽到他默念了一個名字。


  「……雅魅安……」


  「什麽!?」我也皺起了眉頭。


  「雅魅安的那招……我想到了……」他說。


  他說的是雅魅安瞬移的那個技能……那一招殺掉了天蛾,也成功的讓她在梅
爾菲斯開放鴉羽之刃力量的時候砍傷梅爾菲斯並挾持了我!


  「你說過那根本不是瞬移……難道……」


  「對!她的咒棒……是用來催眠我們視覺的,和她用的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梅爾菲斯高聲叫道,「我早該想到!那個女人在外面就最擅長催眠類的技術!!」


  不得不說,那個雅魅安實在是太厲害了……一個幻象類法陣竟然能讓她弄出
近乎等同於瞬移的效果。如果不是夏希的這招,梅爾菲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破
解那一招的秘密。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知道了她的陷阱到底是什麽,以後
就有勝算了。」


  「……那隻是她的小伎倆……這樣看來她根本就連一半的力量都沒用。別忘
了,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棒,當時可僅僅用了兩枚而已!」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提醒他道。


  梅爾菲斯在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我知道那很難,因爲雅魅安在他心裏占的
地位非同尋常,但他最終還是做到了。


  「你覺得有可行性麽,夏希的能力?」AZZA問。


  梅爾菲斯搖了搖頭,「太考驗近接戰能力,對方隻要損失一個人就不會再讓
她近身了。不過我倒是覺得,貪狼那個想法值得開發。」


  我感覺自己有些存在感了,「怎麽個開發法?」


  「遊擊戰。AZZA遠程攻擊他們,逼他們追你,然後其他人分成三隊,在
AZZA逃跑的路線上埋伏,抓落單的給他們減員。如果他們改變目標的話,被
鎖定的那一隊來代替誘敵,AZZA反身繼續攻擊。」


  「聽上去不錯,不過如果他們分割隊伍來追的話又該怎麽辦?」


  「他們一定會這麽做,因爲他們沒有別的選擇,而就是我的目的。如果他們
想要追上AZZA就肯定有低等級的要落單,不想讓人落單就一定追不上AZZ
A。他的弓殺傷力太強了,任憑他遠距離攻擊的話早晚要死人。」


  「他們分隊追擊我們,我們怎麽搞?」


  「AZZA單獨行動,對方沒有能抓住他的。我和星見一組,他們一樣拿我
們兩個沒辦法,星見之前布置的法陣足夠掩護我們撤退誘敵。小姑娘和……」


  「我不叫小姑娘。」夏希抗議道,「我自己就可以。」


  梅爾菲斯征詢似的看了我一眼,我對他點了點頭。我可沒有忘記夏希隻身在
無數高級戰士的圍堵下從Dreams城堡逃出來的本事。


  「那就這樣。第三組就是你們剩下的三個人吧,貪狼和我們這邊剩下的那家
夥做支援。等他們分兵之後,找到等級最低的那個追擊隊伍,將他們擊破。」梅
爾菲斯說。


  「你說的倒簡單,我怎麽知道哪個隊伍等級最低。」我很不爽的問。


  「你認識伯爵,他那一隊不要招惹。剩下的話……」


  梅爾菲斯還沒說完就被阿紗嘉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不用那麽麻煩,交給我就行了。」


  我連忙回頭看向女孩,Fey留給她的傷勢應該已經痊愈了,至於鏡厭造成
的傷害怎麽樣我就看不出來了。


  「好點了?」我關切的問。


  「好了。」女孩面無表情的說,同時狠狠的向Fey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
Fey完全沒有看她的意思。


  我隻知道她吃東西會讓身體恢複,倒是不知道睡覺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看到我有點兒疑惑的樣子,阿紗嘉湊到我的耳邊說了句話。


  「梅爾菲斯把東西全喂給我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梅爾菲斯。


  「你把吃的全都給她了我們怎麽辦!?」


  「這場打贏,我們就晉級了,那時候就可以兌換吃的了,怕什麽。」


  「你怎麽知道肯定會贏!?」我有點兒氣急敗壞的。


  「我們來參加這個比賽就是爲了贏的。」梅爾菲斯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這
句話裏真的有什麽道理一樣。他不再看我,而是轉向了女孩:「阿紗嘉,你剛才
說,交給你?你是什麽意思?」


  「是要殺人的話,我有個很簡單的辦法。」


  「什麽辦法?」


  阿紗嘉手一揮,她身側的虛空中立刻就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能量洞,緊接著一
頭魔獸就從裏面掉了出來。兩米長,擁有血盆大口,後脊上一排尖銳的骨刺,四
肢爪子全都鋒利無比。


  魔獸在落地之後低吼了一聲,狂亂的在我們面前刨著地闆,並沖我們露出了
白森森的利齒作爲示威。我們所有人都全身一緊,雖然那是一頭低級魔獸,但這
麽近的距離還是讓人有點兒緊張。


  魔獸甩了甩尾巴,然後徘徊著靠向了阿紗嘉。女孩用手搭在它的頭上,魔獸
立刻就像幼崽一般安靜了下來,伏在了她的身邊。


  「就是這個。」阿紗嘉靜靜的看著我們說。


  梅爾菲斯眉頭大展,「能召喚多少?」


  阿紗嘉伸出了五個指頭。


  「五個?全都是這個等級?」雖然不如梅爾菲斯之前對手召喚出來的那一頭
厲害,但是這頭看上去也並沒有在等級上差距太大。


  阿紗嘉搖了搖頭,「不是五個,是五十個。」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真的假的!?」梅爾菲斯叫道。


  「五十個,但是會用盡我所有能量。」阿紗嘉很誠實的說。


  梅爾菲斯看起來非常興奮,「不需要五十個,三十個就足夠了!也不需要挑
選隊伍了,我和星見會帶著追我們的人去你們倆埋伏的地方,隻要你能用三十頭
魔獸沖擊對方的隊伍制造混亂,我和星見就有把握趁亂把他們全都幹掉!貪狼負
責保護你,免得他們識破你的位置孤注一擲來殺你。哈哈哈!!計劃太完美了!!」


  阿紗嘉看了看我,我對她點了一下頭。


  AZZA也看著梅爾菲斯在笑,「開始準備吧,那就。」


  我們開始討論細節和路線問題,並在幾分鍾之後得到了星見的警告——對方
已經進入了結界的範圍之內。


    ***    ***    ***    ***


  我站在窗前遠遠的眺望著AZZA所在的那個位置,等待著梅爾菲斯他們帶
著追兵出現在樓下的街道或者對面的房頂上的某個時間。


  阿紗嘉坐在我旁邊,靠著窗戶下面的牆。


  「你召喚那麽多魔獸,吃得消麽?」我略帶不安的問。


  阿紗嘉擡頭看了我一眼,「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亂說,不像某個人。」


  我微微愣了一下,「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有事情瞞著我。」


  「我沒想瞞你任何事情,隻是你沒有問過我。況且我覺得很多事情你還不明
白。」我歎了口氣。


  「那我問你,你和那個女的到底什麽關係?」女孩瞪著我。


  「不管以前是什麽關係,今後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沈聲說。


  「好。」阿紗嘉點了點頭,「這場仗打完,我會殺了她。」


  「爲什麽?!」我失聲道。


  「沒有爲什麽,我願意!」


  「不行!」我厲聲說。


  「你自己說你和她已經沒關係了的!!」阿紗嘉從地上跳起來叫道。


  「那也不能看著你殺了她!」我有些生氣。


  「你憑什麽管我!?我就是要殺她!你要是看不過去就殺了我好了!」


  「你這是無理取鬧,我不可能對你動手,也不可能放任你殺她!」


  「如果我非殺她不可呢?」阿紗嘉看上去非常認真,這句話是咬著牙說出來
的。


  「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做同伴了!」我冷冷的說。


  老實講,我對她有些失望。我不清楚她爲什麽一定要殺Fey,但如果她是
看重我的,怎麽樣也該想想我的感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的要逆著我。


  「你就是個大騙子!!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答應過,除非我
自己要離開否則你不會趕我走的!!」阿紗嘉大聲吼道。


  我沈默了。之前說沒必要繼續做同伴之類的話隻是爲了嚇嚇她而已,可是似
乎這才是她本來就一直擔心的我會說出來的東西。該死,我到底說了些什麽?


  就在我恍惚的時候,阿紗嘉已經掏出了一件東西。


  是鏡厭留下的黑指環……


  「你要幹什麽!?」我看到那個東西以後大驚失色。


  「我走了!!我要回暗面!!」阿紗嘉怒氣沖沖,開始給那個指環充能。


  我連忙去抓她的手,「別傻了!!我沒有要趕你走!!」


  你如果真走了我會受不了的,阿紗嘉,我需要你……心裏面有個聲音在狂喊。


  「我就要走就要走!!我已經忍不了了!你一天到晚心裏全是那個女人!!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麽!?她一天不死你就一直會想著她!!可是你又不讓我殺她!!
我隻能走!!」


  阿紗嘉有些歇斯底裏的在我的手臂裏掙紮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睛裏往外
湧著。


  「所以說你根本就不明白感情這種事!我一定要和Fey分開的理由……就
是因爲你!!如果Fey比你重要,我又爲什麽要舍棄Fey,呆在你身邊!?
感情割舍起來有多艱難,你根本不明白……所以你也根本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麽重
要!!」


  然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這些在心裏想的話,竟然已經都被我喊了
出來。


  阿紗嘉停止了掙紮,愣愣的看著我。


  我也有愣住了,因爲我本來沒有打算將那些話說出來。


  我們兩個看了對方很長時間,然後她先開口了。


  「我確實不明白……那麽,聽到你那些話……我應該高興還是生氣……?」


  她糊裏糊塗的樣子把我給氣笑了。我松開了抓著她胳膊的手,然後摸上了她
的頭發。


  「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沒有騙你。」


  阿紗嘉的眼睛顫動了一會,然後把小鼻子皺在了一起,「那可不知道!」


  我已經做了決定,所以哪怕需要很長時間,我終究會將Fey完全放下,讓
她變成記憶中美好的一道痕迹,而不是放不下的羁絆,這我可以確定。而阿紗嘉,
才是我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我告訴你啊,我們噬族的鼻子都是很靈的!你如果騙我我一定會聞出來!」
阿紗嘉用手指頭戳著我的胸口說。


  我點點頭,什麽都沒說,因爲我根本就沒想要騙她。


  阿紗嘉似乎看出來了些什麽,她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下來,將額頭頂在了我
身上。


  「貪狼……如果你讓我失望……我就隻能回去暗面了……現在的我已經輸不
起了……」


  我拍拍她的後背,想要說點兒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閃過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我們兩個連忙扭頭向那
邊看去,AZZA動手了!!


  那道光芒在落到地面的時候將方圓數十米內的建築全部掀飛了,看得我目瞪
口呆。


  爲了不被注意到,AZZA在攻擊之前絕對不可能從容的提升能量並聚集能
量箭。整個過程他用了連兩秒鍾都不到,能量提升和聚集的越快,無謂的能量損
耗就越高,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攻擊還能有這麽大的威力,隻能再次證明他是個名
符其實的怪物!


  由於距離太遠,所以我不知道AZZA的這一擊到底給對方造成了多大的傷
害。但是隨即,各種顔色的能量風暴就從那邊陸續升了起來,能量爆炸立刻覆蓋
了一整條街。對方開始反擊,AZZA在射出了另外較弱的三箭之後開始後撤。


  絢爛的各式能量刃與能量彈從後面鋪天蓋地的向AZZA籠罩過去,但AZ
ZA的速度卻完全沒有減弱。他根本就沒有費力躲閃,憑借著零級戰士壓倒性的
能量護罩強度,AZZA完全就不在乎那些攻擊是不是會打在自己身上。


  我的手開始微微發抖,努力讓自己提高注意力,全神貫注的盯著梅爾菲斯他
們可能出現的方向。


  之前星見仔細感應過了結界,已經確定對方的人數是十八人。如果一切順利,
AZZA、夏希和影蝕他們至少能各自解決掉對方的一個單位的有生力量。十五
個人,如果不出意外,我們一會兒要面對的應該隻有五到七個對手。


  如果人多,說明對方這一隊的等級比較低。我相信梅爾菲斯他們絕對能毫發
無傷的在魔獸群衆將對方幹掉,這樣的話對方就已經減員一半了。等我們重新彙
合起來,對方就完全失去了勝算,這就是我們的計劃。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動,我看了阿紗嘉一眼,女孩看上去暫時放下了
心裏的事情,進入了戰鬥狀態。我安心的呼出一口氣,然後拔出了神宮。


  梅爾菲斯和星見的身影從兩棟建築之間的縫隙中穿了過來,星見似乎受了非
常嚴重的傷,全靠梅爾菲斯拉著她在向這邊沖。


  「阿紗嘉,就是現在了!!」我對她喊道。


  女孩用左手抓著另一隻手的手腕,閉上眼睛開始聚集力量。不久前剛剛見過
的能量洞被再次開啓,然後就是一頭又一頭魔獸從那裏開始向外跳出來。


  與此同時,梅爾菲斯他們身後的追兵也出現了。四個人……比我想象中要少。


  三十頭魔獸被召喚出來以後,阿紗嘉的已經渾身是汗,她有些虛弱的倚在牆
上,然後發布指令讓魔獸群向梅爾菲斯那邊沖了過去。


  因爲星見受傷,所以我很想過去幫幫他們。可是我的任務是守衛阿紗嘉,其
他的事情並不是我的責任。


  當魔獸群出現在對方視野內的時候,他們就立刻停下了追擊。任憑誰突然看
見面前出現這種數量的魔獸,都要重新估量一下形式的。


  然而被梅爾菲斯一直拖著,看上去快要死了一樣的星見突然暴起。借著梅爾
菲斯給她的推力就直接沖向了對方——原來這兩個家夥是在演戲……把我都騙了。


  星見在撲過去的時候立刻就纏住了爲首的那個家夥,對方能夠撤離的最後機
會也被浪費了。魔獸很快將他們圍在了裏面,而梅爾菲斯也加入了戰團。


  我遠遠看著他們的厮殺,兩個殺手在魔獸的掩護下很快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阿紗嘉一直盯著那邊,用某種感應方式影響著魔獸群不去攻擊他們兩個。


  突然,我感覺到了某種莫名的不安。


  在這種感覺突然升起來的時候,我立刻就開始提升自己的能量,然後去拉阿
紗嘉。


  我們剛剛向後一躲,阿紗嘉腳下的地闆就被轟碎了。不遠處的戰鬥太激烈了,
以至於剛才腳下細微的能量波動差點兒被我忽視。


  突然出現的對手讓我非常意外,但是對方根本就沒有給我反映的時間,神宮
就已經和對方的武器撞在了一起。


  黑頭發,黑眼睛……這家夥就是那個該死的高級戰士秦人!我暗自罵道。


  強大的能量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本能的想要發動贖魂裝甲,但是卻立刻意識
到對戒因爲用了最高等級的「涅槃」而被封印掉了。


  心理上的劣勢和能量上的反差讓我被逼的節節後退,幾乎要撞在身後的牆壁
上了。


  阿紗嘉從後面用爪子砍向秦人,這才將我從走位的死角中解救了出來。


  秦人加速向側面躲過了阿紗嘉的進攻,連看都沒看就朝著她打出了五枚高級
能量彈。阿紗嘉蜷身防禦,身上的能量罩被炸得嗡嗡作響,沒有辦法再向他追擊。


  「你們是什麽人?和AZZA一起的?」秦人站在窗邊的方向對我們說。


  「你可以這麽認爲。」我咧了咧嘴,「你應該是秦人吧?」


  「你也是龍族?」


  我點點頭,「你怎麽知道我們兩個埋伏在這裏的?」


  秦人倒是個很坦蕩的戰士,「我是暗哨,其他人追那兩個家夥過來的時候我
就暗中跟著他們的。你們藏身的地方出現了大規模的能量波動,還有這麽多魔獸,
很容易察覺到你們的位置。」


  「你等級很高,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你和我們在這兒磨蹭的話,你的
那四個朋友可就要麻煩了。」


  「我看未必。那些魔獸是她召喚出來的,我不覺得她還有太多的能量去控制
這麽多魔獸。你的那兩個同伴現在也未必好過。」


  聽到秦人的話,我扭頭向梅爾菲斯那邊看去。剛才還能被阿紗嘉控制的魔獸
群現在卻已經失控了,正在不分敵我的攻擊每一個靠近他們的人。


  就在我扭頭向那邊看的時候,秦人已經沖了過來。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
阿紗嘉在我失神的時候已經接下了秦人第一招。


  「你還能控制那些魔獸麽!?」我沖過去一邊揮刀逼退秦人一邊大聲問阿紗
嘉。


  「我剛才被迫移動,召喚法式被破壞,魔獸已經暴走了。如果換做普通人來
做剛才那種召喚,它們現在早就來反噬我了。」


  失控的時候優先攻擊召喚者,這是基礎召喚法則。幸虧阿紗嘉是噬族王女,
她對這些魔獸有本質上的支配權,否則我們現在麻煩可就大了。


  不能指望梅爾菲斯那邊速戰速決了,我握緊了手裏的武器,沈下心來準備好
好的打上一場。


  「你注意周邊狀況,恢複能量。這個人交給我。」我對阿紗嘉說。


  秦人將手裏的劍挽了個劍花,對我笑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人……」


  我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麽。」


  「你手裏的應該就是神宮吧……你的事,不凝和我說過。」


  我腦子開始有點兒亂了,不過随即就意識到,地獄聖殿的公會大廳本來就是
和方老先生的鋪子是在一個城市的。而且他也是華人,難免都會相互認識。


  「不凝告訴我,你很厲害,而且聽說師父對你的評價也不低。讓我看看你到
底有多強。」


  他話音一落就沖了過來,而我渾身都起了一層冷汗。


  他叫方老先生爲師父……如果是這樣,這個對手可就真是個大麻煩了。


  「等等!!」我對他喊道。


  秦人在聽到我的喊話之後停了下來,「怎麽?害怕了?」


  我盯着他,「你是方先生的徒弟?」


  「以前是。」秦人苦笑了一下,「不過他現在不認我了。」


  我點點頭,「如果我把你殺了,方先生會不會怪我?」


  「這點你可以放心,師父很多次都想清理門戶的,隻是他不忍心。如果你能
殺掉我,師父絕對不會怪你。」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了手中的神宮之上。要找到用刀
的狀态,否則我絕對赢不了。


  秦人似乎也在等我找到最佳狀态,而當我重新擡起頭看向他的時候,他點了
點頭,說了非常簡潔的評語。


  「不錯。」


  在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他就沖了過來,我也向他迎去。


  秦人沒有像開始的時候那樣用非常多的能量來進行壓制我,而相反的,他的
劍在沒有能量加速的情況下快的簡直不可思議。


  但我卻跟上了他的節奏,神宮細薄的刀身與空氣摩擦發出了嘶鳴,直取秦人
拿劍的手。


  秦人似乎對我的速度有些吃驚,他被迫停止攻擊閃過了我的刀。可是在我變
招之前,他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連續三次,每一次都是他閃躲我的攻擊,然後進行反擊。可是不同的是,在
第三次的時候,他的速度就已經完全超越了我,我沒辦法再和他對攻,隻得被迫
轉爲防守。


  局勢一邊,我就知道這場仗難了。秦人流暢的劍招在這種急速之下打得我毫
無還手之力。沒有贖魂裝甲,沒有骨器召喚也沒有光流刃可以用,當情況如此被
動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扭轉戰局的辦法。


  嗡鳴着的劍身從我身邊一次又一次劃過,每一次都差一點就命中我的身體。
我本能的不敢用神宮去接他的劍,因爲當初和方先生對招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是
太深刻了,面對他真正的弟子,我生怕會犯下同樣的錯誤丢掉自己的手掌。


  秦人每一次和我刀刃相撞都會将我的武器蕩向一個預定的方向,這也是另外
一個我不想和他碰刀的原因。幸虧我的劍招也是經過方先生加梅爾菲斯系統訓練
過的,不然大概支持不了這麽長時間。


  「我把你想高了,你不值得讓我用師父教的劍法。」秦人在戰鬥中突然說道,
随即他就開始使勁提升自己的能量。


  我連忙趁着這個機會跳出戰圈,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我們兩個的能量風暴直接将建築的房頂給掀飛了。這一次我已經長經驗了,
不會再給他趁機偷襲的機會,而是向他率先發動了攻擊。兩個人附加了巨大能量
的武器在空中撞在一起,能量的擠壓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秦人說的沒錯,和他短兵相接的那個過程中,我明顯體會出了我和他不可忽
視的差距。我的劍技讓他失望了,這是我了解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麽就試着讓你在全面對決中刮目相看吧……


  我賭氣似地和他一起在空中亂竄,然後用能量刃攻擊着對方。身體周圍全都
是能量爆炸的光芒和震動,時不時的加速度讓我全身的血液開始湧向心口和大腦。


  讓我驚訝的是,無論在速度還是能量強度上,我并沒有太落下風。等級的差
距明顯,但是我卻依舊遊刃有餘。看來在斷絕了使用對戒能力的念頭之後,我餘
下的能量遠超我原本預期的程度。


  隻能說那些對戒的能力實在是太消耗能量了……


  秦人在快速遊動之中做出了一個讓我疑慮的舉動,他用手指凝聚出了一道帶
着藍光的能量,當他竄開的時候那道藍光就留在了空中。這個動作非常隐蔽,當
我發現的時候秦人已經在空中留下了不少這種東西。


  我心裏一緊,立刻就開始急速後退,并用遠距離的能量彈去攻擊這些藍光所
在的位置。


  秦人看到自己布下的暗招被發現,有些生氣。他追了上來,企圖阻止我破壞
他的布局。


  可是已經太晚了,我在心裏暗自慶幸。如果再晚一些,讓他發動了這個不知
道什麽效果的招式,我估計就活不了了。


  在高能量的作戰中我找回了一些自信,所以他沖過來的時候我沒有選擇躲閃,
而是揮刀朝他猛剁。


  我們都把能量提升的很高,所以在再次短兵相接的時候,被躲閃開的攻擊往
往會不受控制的形成巨大的能量刃脫離刀身飛出去。這些能量刃開始在地面上四
散爆炸,甚至還影響到了梅爾菲斯他們那邊的戰局。


  我假裝不敵,爆開能量做了一個瞬間加速甩開秦人,向某個方向竄去。秦人
不疑有他,馬上追了過來。


  撞破窗戶,我沖進了一棟建築,立刻向兩邊和腳下各打出了一枚超強的能量
彈,将牆壁和地闆炸出了一個大洞。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在一根粗大的支撐柱
後面跳起來,将神宮插入天花闆,繃緊腹肌将自己貼在了上面。


  秦人在下一秒就從窗戶裏跳了進來,他非常有經驗的在身前做了非常厚的護
罩來防備我的偷襲。可是我并沒有急着動手,而是繼續靜候着他的大意。


  秦人竄到地闆上的大洞前面,他沒有探頭往裏看,而是二話不說就先往裏砸
了好幾個能量彈。這已經足夠了,我從他頭頂跳下來,大吼着将刀向他劈去。


  千鈞一發之際,秦人堪堪擡起了手中的劍擋住了我的縱劈。然而我強大的向
下沖力卻不是他能用劍抵消的,我壓着他直接砸穿地闆到了下面一層。


  秦人在落下去之後紮起了一個标準的馬步,硬生生的抵住了繼續被壓下去的
勢頭,然後反向将我震開。我餘力已盡,不得不向後撤去。不甘心多戰術就這麽
被他化解,我在被他震開的過程中瘋狂的用能量刃對他進行攻擊,他也做了反擊。


  我們兩個在這棟建築之中肆無忌憚的用能量對轟,炸的這座房子搖搖欲墜起
來。碎石和磚瓦不斷落下來,我們用能量罩将它們屏蔽開,并繼續在越來越模糊
的沙塵中試着用遠距離攻擊探尋對方的位置。


  他打中了我幾次,也許我也打中了他,誰都沒占到太大的便宜。越來越多無
辜的支撐柱在我們的攻擊中被炸斷,整棟建築向下砸了下來。


  已經殺紅了眼的我沒有選擇向後面的窗戶逃,而是向他的方向急竄,希望能
抓住他逃脫時露出的破綻給他沉重一擊。


  沒想到秦人也是這麽想的,我們在一片塵土中狠狠的撞了個滿懷。


  巨大的沖擊讓我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斷掉了,更重要的是,頭上的樓層已經
砸到了我們身上。


  我昏了過去,不過身上的能量罩好歹在塌方中救了我的命。


    ***    ***    ***    ***


  「喂!!你别死啊!!」我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阿紗嘉的聲音。


  「你扇他兩耳光他就醒了。」梅爾菲斯惡毒的建議着。


  我連忙睜開眼,并擡手去護自己的頭,「梅爾菲斯你就是個賤人!」


  阿紗嘉已經擡起手作出了要扇我的姿勢,看到我睜眼了以後就放下了手。


  我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掃着頭發上的灰塵,并抖了抖衣服。半棟樓被我之前
的戰鬥給弄塌了,看上去是阿紗嘉把我挖出來的。


  「秦人呢?」


  「那個和你打的是秦人?」梅爾菲斯挑了挑眉毛。


  「你以爲是誰?他人呢?」


  「我們過來之前他就自己爬出來跑掉了。」


  雖然算是打平,不過看這個結果來說他還是比我要從容得多。


  「你們的戰果怎麽樣?」


  星見走了過來,「四個全都幹掉了,已經發了訊号,其他人在往這邊趕。」


  「事先說明,我可是沒有能量了……兩天之内被樓房連續砸了兩次,不知道
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看我不太順眼……」我抱怨道。


  「把對方的首席戰士打成那個狼狽樣,你已經夠本了,老實坐着看戲就好。」
梅爾菲斯笑道。


  很快的,其他人帶着大批追兵就向我們飛了過來。我大體掃了一眼,大家都
沒受到什麽太嚴重的傷害,而對方的人數已經被削減到了十人。


  秦人也在對方的隊伍裏,看來他也成功與同伴會合了。


  人數上已經非常接近,雖然我們有四個人消耗都挺大,但對面最強的秦人也
是如此。他們在這個時候想要遏制AZZA的殺傷力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爲首的伯爵我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臉色相當差,但是仍然非常有風度的樣
子。


  「看來你們已經把我們一整隊的人幹掉了……」伯爵看着AZZA說,他理
所當然的把AZZA當做了領袖,「你們也找到了同盟,是我們失算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看着他。


  「想不到你仍然和Rayout的人混在一起,我本來以爲你已經打定主意
要和我們掀翻Rayout的。」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影蝕、弗隆伯恩他們全都看向了我,不過我倒是沒有任
何動搖。


  「Rayout我是一定會毀掉的,不過那并不是需要我現在考慮的事情。」
我面無表情地說。


  「你是說真的?」AZZA皺着眉頭看我。


  我回看了他一眼,「怎麽?想要趁現在殺了我?如果現在不殺我,以後Ra
yout一定會毀在我手裏。」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雖然現在除了影蝕之外,其他人都不是Rayout
的直屬成員,但如果我真的要對Rayout做些什麽,他們不可能放任不管。
問題隻是,現在他們會不會立刻站在我的對立面。


  「貪狼,巴爾格斯的錯并不是你弄垮整個公會能夠……」AZZA說。


  「好了!你們真的想現在就讨論這個問題麽!?」梅爾菲斯大聲提醒道。我
們面前的敵人可不是談笑之中就可以擊敗的菜鳥。


  伯爵一直冷眼看着我們相互對話,直到被梅爾菲斯打斷。


  「看來你們早有準備,打下去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勝算。我不喜歡沒有勝算的
戰鬥,如果你們打算追擊我們的話,别忘了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伯爵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帶着人開始往後撤。我看向梅爾菲斯,等着他發出
攻擊的命令。然而,一直到伯爵他們放心的轉身飛走,梅爾菲斯一直都沒說話。


  「就這麽放他們走了?」我疑惑的問。


  「看來你還不明白情況。」梅爾菲斯說,并用眼神向旁邊示意了一下。


  AZZA他們正看着我。


  「貪狼,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一臉複雜的問。


  「巴爾格斯背叛了我,所以我要毀了他的Rayout,就是這麽簡單。」


  我沒想到事情嚴重到讓梅爾菲斯忌憚的程度,否則他不會放棄追殺伯爵他們
的機會。就算伯爵他們還是很強,憑借他的能力,再多剝奪幾個人的性命還是做
得到的。我掃向其他人,影蝕、弗隆伯恩都用帶着一點敵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掃着。


  「我不是要爲他辯解什麽,可你要清楚,毀掉Rayout并不是複仇。如
果你隻是要殺掉巴爾格斯,我不會爲難你,但…………」


  「不用說了!」我打斷他的話,「你覺得Rayout的人會坐視我殺掉他
們敬愛的會長?你們相信我沒有做,他們可并不這麽想。況且巴爾格斯的手裏有
我背叛公會的證據,我可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


  AZZA沉默了,「你明白我不可能坐視你毀掉公會的。塞憐也不會允許你
這麽做。」


  「AZZA,你到底準備怎麽樣?再在這裏殺我一次?」我怒道。


  「不,力量解決不了一切問題。我可以殺了你,可那隻會讓我永遠不能原諒
自己。但是我一定要改變你的主意,在你毀掉Rayout之前。」


  AZZA真是個好人……他總是想找一個兩全其美解決問題的方法。我不知
道該不該說他天真,因爲在我眼中面面俱到就意味着一事無成。也許我這種如此
激進的人命中注定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吧。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嘶鳴,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接觸了
我的後背。


  我立刻聚集能量防禦,卻發現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梅爾菲斯。


  那是一道粗大的金色能量光柱,僅僅是能量溢出而産生的餘波就已經壓得我
喘不過氣來了。


  那道光柱速度極快,但在它擊中目标之前,星見就已經攔在了梅爾菲斯前面。


  被擊中的星見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狠狠的撞在梅爾菲斯的身上。梅爾菲斯瞪
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


  七個不明勢力的家夥從後面向我們沖了過來,他們全身包裹着金黃色的魔屬
性護罩,剛才的攻擊就是從他們那裏飛過來的。


  竟然被偷襲了,我渾身出了一層冷汗。那些家夥從一開始大概就在暗中觀察
着我們和伯爵之間的沖突,現在在明确我們總體人數和實力的情況下還主動發起
了進攻,這隻能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星見怎麽樣!?」我一邊向沖過來的對手打出能量彈拖延他們的突進一邊
大聲問。


  「沒死。」梅爾菲斯眼睛血紅,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看上去相當生氣。


  「梅爾菲斯!我們撤退!!他們七個是【熔岩】的殺手團!!」AZZA吼
道。


  【熔岩】并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公會,但神都裏沒有幾個人沒聽說過他們旗
下的那個殺手團。那七個家夥的個人實力隻能算是不錯,但卻擁有一招極其可怕
的聯合咒法【光之龍】。這一招需要他們七個聯手發動,而且需要很長的發動時
間。


  據說現在還沒有一個對手能從他們這招中活下來,因爲他們就是用這一招成
功殺掉了曾經的零級超級戰士牙仙。


  他們的身周已經膨脹起了耀眼的光環,那招傳說中的【光之龍】正在成型!


  「【光之龍】又怎麽樣……哈哈哈哈!!」梅爾菲斯等着通紅的雙眼狂笑起
來,然後将手按在了地上。


  緊接着,狂亂的魔力光芒就遮住了每一個人的雙眼。如同水銀一般的魔法陣
紋從梅爾菲斯的手底下迅速的向四面八方開始湧動,每個人的腳下都籠罩在了一
個魔法陣裏面。


  梅爾菲斯在剛剛進入這個區域的時候,派我和星見去布置陷阱,而他卻失蹤
了整整一天。原來他是在準備這個以城區爲發動範圍的超級法陣……真是個不折
不扣的瘋子。


  方圓數公裏之内都已經閃起了魔法陣的光芒,我激動地渾身發抖,如果從天
空向下看去,這場面一定壯觀極了。


  這就是梅爾菲斯準備的殺手锏……


  周圍高聳的建築物在法陣的作用下開始崩塌,巨大的建築物碎塊被法陣的力
量浮在了空中,整個城區已經變成了梅爾菲斯所統治的領域。


  暴雨一般的石塊群在梅爾菲斯的支配之下洶湧的撲向了【熔岩】的人,那幾
個家夥身周的光芒撞在石塊之上将它們絞成了沙塵。然而更多地石頭撲了過去,
近乎于無窮無盡的進攻将他們完全包裹了起來。


  AZZA站在梅爾菲斯身邊,開始全力聚集能量,一枚嗡嗡作響的能量箭被
他壓在了弓上,随時準備發出奪命的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伯爵的人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
異動,重新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裏。


  我的能量恢複了大概五分之二,我相信秦人的能量肯定更多。


  「梅爾菲斯,伯爵他們回來了!!」


  「幹死他們。」梅爾菲斯靜靜的扔給我一句話。


  影蝕已經竄了出去,他看起來非常清楚,不能讓伯爵的人接近正在和【熔岩
】七人死拼的AZZA和梅爾菲斯。


  「【光之龍】交給我。」梅爾菲斯又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看了AZZA一眼。


  AZZA舒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将弓對準了伯爵,松開了弓弦。


  再次欣賞到了AZZA華麗的射擊,那枚箭似乎在吟唱着某種安魂曲,以超
越所有人反應神經的速度擊破了一個家夥的護罩,将他炸成了一團血霧。


  做完這一切,AZZA就離開了梅爾菲斯身邊,也沖向了地獄聖殿的人。


  影蝕對上了伯爵,AZZA則和包括秦人的三個對手糾纏在了一起。星見還
處于昏迷狀态,我們正好和剩下的對手一個對一個。


  我的對手不是特别強,這讓我勉強松了一口氣。憑我現在的實力,在這種混
戰之中沒有任何優勢,況且剩下的能量也不允許我再浪費了。


  因爲失去了其他能力,神宮本身的威力就被我發揮到了極緻。我已經什麽都
不想了,在一片爆炸聲和呐喊聲之中,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切刃。


  也許打不過方先生的入室弟子,但如果對付一個普通的高級戰士還不能在劍
術上占到便宜,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幾乎忽略了對方對我的進攻,我隻是對準他的身體一次一次的下刀。


  對方被我兩敗俱傷的打法吓到了,原本可以砍中我的攻擊也被他改成了格擋
和躲閃的動作。可是我的切刃攻擊成功率越來越高,他的護罩被我再三擊潰,身
上也被刀刃溢出的能量劃出了很多淺淺的傷口。


  十分鍾以後,傷口的失血讓他體力幾乎流失殆盡。我成功的格開他的刀,然
後将神宮刺進了他的胸部。


  我幾乎累的脫力,因爲在和他的戰鬥中我不得不用體力來彌補能量的不足,
在殺掉他之後,我已經連站起來的力量都幾乎沒有了。


  阿紗嘉受了傷,而且也沒有愈合,這說明她的情況不容樂觀。而她的對手也
并不是毫發無損的,兩個人依舊保持着能夠相互對攻的狀态。


  影蝕的肩膀上中了一刀,伯爵原本整齊的頭發也披散在肩膀上,還有很多地
方被能量刃濺傷了。


  另一邊,梅爾菲斯已經和一頭光屬性能量形成的巨龍糾纏在了一起。整棟整
棟的建築被梅爾菲斯像玩具一樣甩向了光之龍,斷裂的建築物砸在光芒之上,然
後被沖個粉碎,但那頭光之龍卻僅僅是被沖擊改變了撲咬的方向。


  對方七個人前後一排融合在光之龍之中,步調默契的就好像是一樣個人。但
畢竟梅爾菲斯在靈活性上依舊要勝他們一籌,所以他們現在對梅爾菲斯的威脅還
不是緻命的。他的身上有很多被光芒劃到的傷口,大量的鮮血已經把他衣服全都
染紅了,胳膊上還有不少被燒焦的地方,但梅爾菲斯仍然用一隻手抱着昏迷的星
見,臉上帶着狂熱的邪惡微笑。


  梅爾菲斯周圍的城區已經完完全全被他蹂躏成了支離破碎的廢墟,地面上魔
法陣的光芒依舊閃耀着,他一邊退一邊撕斷更多的建築物甩過去,我懷疑他是想
就這麽把光之龍埋在廢墟裏面。


  終于,光之龍的光芒弱了下去。【熔岩】的七人在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再占便
宜之後,選擇在光之龍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情況下撤退。


  梅爾菲斯站在一棟斜躺在虛空中的斷裂建築上面,看着光之龍在遠處消失,
仰天狂笑起來,然後飛向了我們這邊。


  伯爵似乎察覺到了梅爾菲斯回歸的迹象,他大吼着示意其他人撤退,然後用
大量能量震開影蝕向後急竄。


  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的人都已經受了傷,他們要逃我們根本就攔不住。梅爾
菲斯遠遠地操縱地面的岩石在他們逃跑的路線上暴起了無數岩壁,但是卻依然被
他們用能量炸開向遠處逃去。


  我們也追過去。我打出一枚能量彈,阿紗嘉用後背的護罩擋住,然後借着沖
擊力迅速接近了落在最後面的一個家夥,并用利爪砍斷了他的腿。


  我跟上來,将慘叫着從空中跌落的那家夥一劍封喉。阿紗嘉低頭對我露出一
個微笑,我也對她笑了笑,我們一起向前加速,準備繼續收割戰利品。


  就在這時候……


  「貪狼!!」斜上方,梅爾菲斯狂吼的聲音。


  「貪狼!!」幾乎同一時間,身後,Fey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回頭,正看到一枚一人粗的巨大石錐從我眼前大概半米遠的地
方向地面射了下去。


  血粘在我的嘴唇上,面前是一蓬血雨,濃重的鐵鏽味填滿了我的嗅覺。


  我慢慢的低頭,眼前是一片血紅。我向下沖過去,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Fey躺在那兒,那枚巨大的石錐從腹部将她釘在了地上。女孩的腰幾乎已
經被完全弄斷了,濃稠的血液在一秒鍾之内就浸透了一大片地面。


  我的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身體跪倒在Fey身下的血泊之中,然後摟住了
她的腦袋。


  女孩看着我,大口喘着氣,眼睛裏面開始出現眼淚。


  「我要死了,貪狼……我要死了……」她的聲音裏全都是恐懼,抑制不住的
恐懼。


  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隻能将沾滿鮮血的Fey的臉和自己貼在一起。


  梅爾菲斯從空中降下來,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


  「媽的……畜生……我他媽的幹了什麽……」他的聲音也在發抖,可我根本
就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


  「Fey,别哭……别哭……」我麻木的重複着這個幹巴巴的詞彙。


  「貪狼……我害怕……」Fey用一隻手摟着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卻因爲某
種原因已經動不了了。


  「别說話……别怕……」


  「我後悔……我好後悔……」Fey哭泣着,「什麽自尊,什麽嫉妒,什麽
怨恨……早知道要死了的話,不離開你……就好了……」


  「沒有……你不算……不是……離開……」我語無倫次的說着,用手一遍一
遍擦拭從女孩嘴角不斷湧出來的血液。


  「想……和你在一起……很想……我……不應該那麽選的……我……不過很高興……到死之前……我都是……喜歡你的……我……到死……都沒變心。」


  「你别說話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啊……怎麽非要到死了才發現有好多想和你說的話……好後悔……可惜
說不了了……」


  「是我的錯,Fey!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會死……你會
活的好好的!」我叫着,将她使勁攏在臂彎裏。


  「騙子……」Fey的嘴角翹了翹,然後生命的光彩開始從那雙美麗的眼睛
裏面迅速流失掉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Fey死了,在我的懷裏死掉了。


  已經完全不知道心裏面是什麽感覺了,我覺得到自己好像在瘋狂的吼着什麽,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着,沾濕了自己的臉和女孩的臉。


  無法接受的事實,我沒有辦法接受。


  已經選擇去遺忘她,爲什麽會這樣?這是某種懲罰麽?


  是對她的?還是對我的?


  有人在我身邊戰鬥,梅爾菲斯在和誰戰鬥?我的腦袋已經完全沒有能力思考
了。我隻知道,我曾經最愛的女孩死掉了。


  阿紗嘉被影蝕用能量炸飛,AZZA也在對梅爾菲斯開弓。夏希在大喊着
什麽,爲什麽我什麽都聽不見?


  弗隆伯恩就跪在我面前不遠處的地方,眼睛裏面全都是死灰色。梅爾菲斯在
向他那邊沖,而AZZA在拼命保護弗隆伯恩。


  這個世界太奇怪了,我隻覺得很累很累。


  一瞬間,Fey就凋謝了。我覺得這就像一個無比可笑的笑話。


  我對她的執着、嫉妒、恨意、愛意、留戀、決意,都在一瞬間變成了完全沒
有意義的東西。爲什麽沒有在她死之前好好的愛她?爲什麽要做出和她分開的決
定?我到底有多麽愚蠢?


  人的愚蠢,就因爲人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會奪走你
真愛的東西。被奪走的東西,會在記憶中一次一次的重複着嘲笑着我們的愚蠢。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循環。


  懷中女孩的體溫在一點一點的流失,無論我怎麽去暖她,Fey也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不好意思,你這裏有别人坐嘛?沒有的話我們能不能拼一下桌?實在是沒
地方了……」


  「她一定會原諒你,因爲你仍然認爲她是你的朋友,而且希望得到她的原諒。」


  「如果你能把這些事情稍微從心上挪開一點的話……也許整個世界對你來說
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或許我們隻是一直在尋找能夠照亮自己黑暗面的東西……」


  「也許你……是神賜給我的禮物…………」


  「我,Fey·Millennium,不會再去愛第二個男人,從頭到腳
都是你的東西。從下一個太陽升起之日起,無論身體……心髒……靈魂……隻屬
于你一個人……直至死亡的瞬間…………」


  你完成了你的承諾……Fey……我卻永遠沒辦法完成自己的承諾了。


  AZZA和影蝕帶着弗隆伯恩逃走了,夏希也走了。


  我輕輕放下Fey的腦袋,她的頭發從我的指縫中緩緩溜走。我站起身,看
向梅爾菲斯。


  「誰殺了Fey?」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平緩的簡直可怕,我也不知道爲什麽。


  「我。」梅爾菲斯回答。


  「爲什麽?」


  他走過來,解釋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和阿紗嘉追擊伯爵的人,弗隆伯恩因爲我那些要毀掉Rayout的言論
決定從後面暗殺掉我。Fey在察覺到他意圖的時候沖過來打算用身體阻止弗隆
伯恩的計劃。然而不遠處的梅爾菲斯以爲Fey也是和弗隆伯恩一樣想要殺掉我,
所以對她進行了攻擊。


  在禁咒級别法陣的作用下,梅爾菲斯根本沒辦法控制出手的威力。他殺了F
ey,爲了救我。


  「如果你要爲她複仇,我沒有任何意見,貪狼。」梅爾菲斯輕輕對我說。


  我露出一個疲憊的空洞微笑,「這一切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幫我把這個大
石頭從她身上弄開吧……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梅爾菲斯點頭,然後和我一起走到了石錐旁邊。


  我俯下身子輕輕吻Fey的額頭,「有些痛,Fey,忍忍吧,對不起。」


  我和他一起拔出了石錐,然後挖了墓穴,将女孩葬了進去。


  我坐在Fey的墓旁邊,梅爾菲斯坐在不遠處,讓昏迷的星見枕在自己的腿
上。


  阿紗嘉走過來,從後面抱住我。我抓住她的手,女孩用自己的身軀開始溫暖
我冰冷的胸膛。我開始發抖,淚水再一次被這道暖流融化,流淌在臉上。


  「貪狼……我好像明白了……」


  女孩輕輕呢喃着。


  我沒有說話,隻是将她的手扶在臉上,貪婪的汲取着阿紗嘉的溫柔。


  「這種痛苦,就是愛意吧……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死,教會我了……原來
我心口這種痛,就是一樣的東西……」


  她頓了頓,然後吻在我臉頰上。


  「我也明白了……就算她死了……有些東西也沒辦法改變的……」


  我擡頭看向她,阿紗嘉已經轉到了我的面前,她跪坐在那兒,深情地捧着我
的臉。


  「對不起,貪狼……你太愛她了……現在的我,不該在這裏。我想要從你身
上找到信心,可是我隻看到了你有多愛她。」


  「我…………」


  我想對她說什麽,但是Fey的死讓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挽留的話根
本就說不出口。


  我用盡力氣問道:「你不相信我?」


  女孩溫柔如水的看着我。


  「倘若真的如你所言,那麽我等着你來救我。」


  「阿紗嘉……你也要離開我麽……」我顫抖的說。


  阿紗嘉堅定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把感情藏在心裏。


  我伸出手去拉她,她輕輕用纖細的指尖在我的手背上拂過。


  「時間,是好東西……」阿紗嘉松開手,俏麗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如果
……時間能證明你對我承諾并非虛言……那麽我在暗面等你……一年,盡我所能。」


  阿紗嘉掏出指環,充入了能量。


  「再見了,貪狼。」


  阿紗嘉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空間門裏的時候,我覺得心髒裏僅存的一點生機也
變成了灰燼。


  「梅爾菲斯……」


  「貪狼。」


  「……抱歉……我已經……走不動了……」


  我選擇了認輸。


  我的穹頂之役結束了。


  納薩留斯王城的街道上,我像鬼魂一樣徘徊着。


  坐在一家旅店房間的床上,我打開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打開過的系統菜單。


  我退出了遊戲。


    ***    ***    ***    ***

               (待續)
2015-5-16 15: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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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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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神都 (十七章)

***********************************


               十七章


  人都有自己所需要的溫柔,那種東西被稱之爲「理解」。


  我很想知道,Fey在死的時候有多麽渴望我的溫柔。越是如此想來,我就
覺得自己是無法原諒的罪人。


  嘴邊的想念,還沒說得出口,就變成了必須要埋葬在心底的陪葬品。


  挽歌的死,讓我進入了這個地方。而Fey的死,讓我離開了這個地方。


  對挽歌的死,我所背負的是沈重的負罪,而Fey的死,對我來說則是無法
承受的巨大悲傷。


  我睜開眼睛,睜開現實世界的眼睛。遊戲倉已經被打開了,但是我沒有起身。


  手慢慢擡了起來,我捂住臉,渾身發抖,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Fey死去了,我再也無法見到她的容顔,再也無法吻她的雙唇,再也無法
嗅她的發香。


  我好想她……


  嘈雜的聲音,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在我前面不遠的通行處來回穿梭著。
我看向純白色的牆壁,意識到自己已是身在真實世界。


  我慢慢的站起來,看著兩旁相同型號的遊戲倉排成了整整齊齊的樣子一直延
伸到房間的盡頭。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來了,這是我成爲電池之後第一次退出遊
戲。


  看著來自真實世界的光芒,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的恍惚……我到底在那個虛
擬的世界經曆了什麽?


  在工作人員之間穿梭過去,我按照標示離開了工作室,進入了洗手間。


  激活水龍,用力用冰涼的水潑在臉上,然後擡起頭看著鏡子裏面的我。


  水珠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淌下去,我幾乎認不出鏡子裏的人到底是誰了。眼
睛裏閃爍著不正常的光芒訴說著深深的迷茫,身上穿著如同瘋人院病人一樣松松
垮垮的制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身衣服在我身上穿的時間已經快要兩年了。


  我用手撕破衣服,將它扔在地上,不這麽做我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無法正常
呼吸。


  Fey的影子瘋狂地在我眼前不斷晃著,幾乎要把我的全部神智吞噬殆盡。


  這種感覺曾經出現過一次,挽歌死的那一次。


  曾經從某個人嘴裏聽到過這樣一句話:生命混亂、肮髒、自私而短暫,死亡
有序,聖潔、公平而永恒。我現在很想將說這句話的人的嘴巴死個稀爛。


  死亡從來就不是美麗的東西。Fey滿身血汙死在我面前的時候,占領她的
就隻有無盡的對死亡的恐懼。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被死亡奪走的時候,留下
的是撕裂的內髒和破碎的脊椎骨……


  我嘔吐起來,胃裏根本就什麽東西都沒有,胃酸燒的喉嚨隱隱作痛。


  死亡就是這麽惡心的東西,人們說死去的人會得到永恒的安甯,這隻是一相
情願的幻想而已。沒有人知道死去的人會得到什麽,而活著的人會得到什麽我卻
非常確定。


  那就是無盡的悲傷和根本沒辦法抑制的想念。


  是你自己想要和她分開的,爲什麽她死掉之後你卻會這麽想念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心裏再清楚不過了。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分開,她也是一樣,
隻不過我們都選擇了一條讓自己後悔的路。


  我無法面對這個答案,因爲巨大的悔意讓我隻想要把胸口撕開。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跪在地上,手上全都是血。洗手池前面的
鏡子已經被我砸了個粉碎,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手指撚起了一根玻璃,我知道自己也許在下一秒就會將它堅定的移向自己的
手腕。


  握著玻璃的手掌流出來更多的血,但是我最終還是將它松開了。


  「我很高興你沒有這麽做。」


  身後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我回頭看去,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面孔。不
過從他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跪在地上的樣子一定非常難看……我撐著地面讓自己爬了起來,這個時候我
才感到了手指的脹痛和手心的撕裂感。


  我沒有回話,而是徑直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沒想到他依著洗手間的出口,伸出手臂攔住了我。我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看向
他,就像看一個可以任我魚肉的低級玩家一樣。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裏可不是【神都】。」他對我的眼神完全不爲所動,
而是遞給了我一卷繃帶,「所以這裏也沒有可以提高回複速度的高級醫療所。」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從這個工作人員手裏結過了繃帶,開始給自己包紮手上
的傷。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帶著這種東西出現在這裏。


  也許是猜到了我想的事情,他直接就給了我解釋。


  「覺得很奇怪麽?要知道,像你這種呆在' 裏面' 連續一年以上的家夥,一
旦出來往往都爆發出某種心理問題。所以在洗手間安放急救櫥窗不是沒有道理的,
因爲你並不是第一個在這個地方尋死的家夥。」


  「我沒尋死。」我冷冷地說。


  「至少你有過那個念頭。」


  我沒有回話,因爲他說的沒錯。可是我不能這麽做,因爲那隻能證明我之前
所有的掙紮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而曾經那些命運對我的垂憐也會永遠離我而去。


  包紮完手掌,我對他點了一下頭就想離開,可是他卻仍然擋在我前面。


  「你想要什麽?」我擡頭看他。


  「我跑到' 電池' 的專用洗手間可不是爲了給你介紹急救櫥窗的用處來的。
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我沒那個興緻。」


  男人聳了聳肩,「這和你有沒有興緻可沒有關係,你必須和我談談。」


  「憑什麽?」


  「憑這個。」


  他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並給我留出了看清上面內容的時間。


  羅門,我所在的這個【電池】機關的總負責人。


  「說吧。」我妥協道。


  「這裏可不是什麽交談的好地方。」他轉身打開門走出去,「去我辦公室吧。」


    ***    ***    ***    ***


  羅門走在前面,我跟著他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


  很久以前我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情去觀察機關的一些狀況,現在
也是一樣。


  我麻木的跟著羅門進了他辦公室以後,他請我坐到了他的辦公桌前面。辦公
室不大,隻有一些基本的家具。不過他身後的落地窗讓並不算寬敞的辦公室顯得
非常敞亮,淡黃色的牆壁讓人也不那麽壓抑。


  他的手一擺,面前就出現了一個浮空的屏幕。我有點兒驚訝的看著他的手腕,
卻沒看到CRK的存在。


  羅門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羅門一邊解釋,一邊對自己手腕做了一個打針的動作。「看來你已經進去時間太久,有點兒跟不上時代了。現在高級點的CRK已經是內置型的了,打裝在皮膚
下面的。這兩年人類的科技可沒有懶惰到停滯不前的地步。」


  我點了點頭。


  「貪狼,是你【神都】的id吧?還是你比較希望我叫你真名?」


  「貪狼就可以。」


  「我想也是。像你這種殺手一般都不喜歡被別人叫外面名字的。」


  他說到殺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臉很明顯的抽動了一下。不過他說的倒也沒
錯,我用這雙手殺掉過多少人我已經記不清楚了。我知道他們會死,那也並沒有
阻止我的行爲。


  「我們這個機關的【電池】數量大概是七萬,但像你這個神經擬真級別的卻
隻有四十多個。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事情讓你在這麽長時間之後退出了遊戲?據
我所知,以你這種情況呆在裏面一年以上的人,有99% 是一輩子都不會退出遊
戲的。」


  我本想以一句「不想說」將這個對話結束,然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卻
左右了我的答案。


  「很重要的人死了。」我如是說道。


  羅門的表情很平淡,他隻是簡單的點了點頭,「那麽,你現在什麽打算?」


  「出去。」


  「有回來的打算麽?」


  「不知道。這你也要管?」我對他的問題感到了厭煩。


  「無論你會不會回來,我都要提醒你。你當初的合約寫得很明白,作爲神經
擬真級別0的【電池】,每個月的退出時間隻有24個小時。作爲本機關的負責
人,鑒於你從來還沒使用過假期,我可以多給你兩天時間。但是如果你在72
個小時以後還沒有回來的話,我們就會視你自動放棄合約,你在我們這邊的身份
資料會全部銷毀,那麽貪狼這個人也就不存在了。」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完了?」


  「如果可以,我想讓你在這裏等一個人,這段時間不計算在假期之內。」


  「什麽人?」


  「很抱歉,不能說。」


  「那我也沒必要遷就他。我可以走了麽?」


  羅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可以離開,「離開之前別忘了去公共關
係部領你自己的東西。」


  我推開椅子,徑直離開了羅門的辦公室。


  我按照羅門說的,在離開機關之前去了公共關係部。不是因爲我接受了他的
建議,而是我確確實實的需要出去用的必備品。


  公共關係部的工作人員給我打裝了一枚皮下的CRK。手腕癢了一段時間,
然後那東西就仿佛不存在一樣消失了。習慣這種非腕表式的CRK大概還需要一
段時間,不過那對我這種曾經開過數碼店的家夥並不算是什麽大問題。


  「這個多少錢?」我忍不住問,因爲我記起來我成爲電池之前的帳戶裏面大
概隻有一萬三千克斯的資金,如果這個玩意兒太貴的話我也許連在外面吃飯的錢
都沒有了。


  「這個是從你的工資裏面扣的。」那個工作人員的態度是在算不上好,但是
他畢竟吐出了兩個我非常感興趣的字眼。


  「工資?」


  「自己查帳戶去。」


  我這才想起來,當初簽的合同裏的確有按小時付的工資存在,而且當時還填
寫過我意外死亡後的受益人什麽的。


  用十分鍾的時間才熟悉了新型CRK的使用方法。當我查賬的時候,被上面
顯示的一筆巨款完全真驚了。


  「怎麽可能這麽多!?」我忍不住問那個工作人員。


  「我怎麽知道……」那家夥實在不是什麽良好的聊天對象。


  仔細想想,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爲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富有。


  每小時近二百克斯的基礎工資,對於我這種隨時會喪命的工種來說並不算太
高。關鍵在於,我自從成爲電池之後就再也沒有下過線!每天二十四小時,一年
三百六十五天,我呆著的這幾年,工資一直水漲船高,更別提利息了。


  如今想想,如果我將手中的神宮、身上的铠甲都賣掉,一切都能夠重新開始。


  忘掉那個讓我痛苦的世界,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誘惑。


  如果說我沒有覺得動搖,那是自己騙自己。


  已經這麽久了,就算是來爲挽歌複仇的【幽鬼】殺手,也不可能再找我麻煩
了吧,畢竟時間這種東西會沖淡一切。那個時候我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發洩的理
由,事情過去這麽久,誰也不會有耐心再來蹲守我這麽一個失蹤的家夥。


  我可以回家了。曾經失去的重要東西,可以重新一點一點撿回來。


  隻要忘記挽歌,忘記Fey,忘記阿紗嘉就可以了。


  問題是,忘得掉麽?


  帶著這個問題和無比的動搖,我坐上了通往家鄉的那艘飛艇。


    ***    ***    ***    ***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去看看老爸老媽,因爲當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消失,重新
出現對他們來說也許是另外一種痛苦。


  熟悉的城市,一家熟悉的餐館。我挑了一個熟悉的位置,然後要了一份地地
道道的揚州炒飯。


  瓷勺刮擦著盤底,我機械的把炒飯一次一次的往嘴裏送著,就好像在咀嚼沙
土一樣。


  曾經如此珍視的現實世界,現在似乎變得味同嚼蠟。


  這個地方和平的不像話,我能清楚的嗅到老人身上特有的皮屑味道和天天被
嬌慣的青少年乳臭未幹的氣息。在這裏,我不需要擔心被人通緝,也不需要害怕
背叛和期許。


  這樣聽來,似乎不錯,可問題是,這裏不屬於我,沒有人喜歡我身上傳出的
死氣。


  餐館角落裏那隻花貓拱起後背,用眼睛警惕的盯著我所在的位置。動物對危
險氣息的敏感程度總是比人要高,又或者它是用貓的眼睛看到了徘徊在我身邊的
亡魂?


  是我害死了Fey麽?如果我沒有一意孤行的要清算巴爾格斯與Rayou
t的事情,弗隆伯恩不會想要偷襲我,Fey也不會沖過來,梅爾菲斯更不會出
手……越是這麽想,我就越是渾身發冷。


  我扭頭看向窗外灰沈沈的天空,就好像那裏有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一樣。如
果你要我放棄仇恨來換取Fey的性命,我絕不會說一個不字……可現在我隻有
一種深深的被命運玩弄了的感覺。


  當我背叛了挽歌,然後因爲她的死而被驅逐出現實世界的時候,我的心裏充
盈著對自己的憤懑與不滿,仇恨著這個奪走我一切的世界,排斥著對自己命運的
認同。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那是一種對自己無能爲力的絕望。


  推開盤子,走出餐廳。腳下的道路是合金的模塊制物,踩上去並沒有想象中
那麽實在。我開始和【神都】中的鵝卵石地面作對比,並發現我早已經習慣了在
裏面的生活。


  我清楚,如果繼續玩下去,自己一定會死。區別隻是如何死、因何而死罷了。
死之前會走到什麽地方?是在同伴的注視中安眠,還是在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之
後孤獨的死去?


  曾經和梅爾菲斯聊過,他告訴我,殺手世界的成員沒有活過四十歲的,一個
都沒有。越早收手,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論殺人技術和心態,我和真正世界
裏的那些傭兵差的很遠,但如果要說生活方式的話,卻是如出一轍。


  遊蕩在信任與背叛的邊緣,比別人的劍早零點一秒刺入對方的身體,這就是
我們這種人的全部追求麽?


  如果這是一個我必須回答的問題,那麽我必須在死之前得到一個答案。


  還有兩個小時天就會黑了,我發現我已經在這個遙遠的故鄉遊蕩了很久。爲
什麽回來其實我也說不清楚,那個時候我隻是沒辦法讓自己繼續呆在Fey死掉
的地方。


  所以我盡可能的逃了,甚至逃離了那個世界。在逃離以後我發現自己唯一能
去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既然來了,我決定去看看原來屬於自己的店鋪。如果沒記錯,章隆應該在那
裏。


  我沒有迷路,這座城市的地圖就好像被全身的細胞記住了一樣,恍惚狀態下
的我毫無困難的來到了曾經的地址。


  人不少,至少和我做老闆的時候相比已經是多了很多。不過當我擡頭向招牌
看去的時候,卻發現曾經的CRK維修專賣店變成了美容院。


  章隆把店賣了。我這樣想著,卻擡腳向裏面走去。


  問了門口漂亮的女招待,章隆依舊是這個店的老闆,這讓我有點兒意外。我
告訴女招待我在隔壁的咖啡館等他,然後走了出來。


  自助的咖啡館,沒有服務人員。我拿著杯子,選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可口的品
種,用手指擦了感應處,然後錢就自動從我的CRK裏劃掉了。看來新品種的C
RK已經完全被社會所接受,老舊的腕式被迅速淘汰也是必然的。


  「你回來了?!」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聽到了章隆略帶顫抖的事情。


  我扭頭看著他,這個男人流露出的激動和欣喜並不是假的,這讓我的心髒開
始微微松開。


  周圍的人因爲章隆的嗓門向我們這裏看來,不過很快就失去了好奇心。


  「回來了。」我點頭。


  「不走了吧!?」


  「不知道。」我想對他笑一下,但卻完全沒有力氣做那個表情。


  「出事了?」章隆皺著眉頭坐到我的對面。


  「累了。」我輕輕地歎出一口氣。


  「能說說麽?」


  我本來想對他說你不懂之類的話,但是我想起來他也是在【神都】裏面有級
別的戰士。於是我決定傾訴一下,即使我並不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


  「【穹頂之役】,聽說過沒有?」


  章隆點了點頭,「那個高級戰士才能參加的殘殺比賽?!你參加了!?」


  我從章隆的描述中得知,原來這個比賽在【神都】的世界裏其實是非常隱蔽
的,A級以下的戰士幾乎連聽都不會聽說過,更別說那些根本就沒有職業戰鬥等
級的普通玩家了。


  「重要的人在比賽裏死掉了,所以我逃了出來。」我對他說了曾經對羅門說
過的話。


  「爲什麽要參加那麽危險的比賽……」章隆的話聽上去就像是呓語一樣。


  他把我問住了。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很簡單:去幫一個同伴。但我知道
並不是那樣,因爲我自己對那個比賽本身就很感興趣。也許是爲了變強,也許是
爲了證明自己,又也許是爲了厮殺的快感,那種事情很難說清楚。


  「之前在紅松城裏,你看上去對我仍然在戰鬥感到很失望。但是我要告訴你,
你所認爲的並不一定是對的。【神都】對我來說永遠都是一個遊戲,我給自己劃
了線,絕對不會越過去的線。但【神都】對你似乎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你
也許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哪裏去了,我說的對麽?」


  章隆的話增加了我的迷茫,我搖了搖頭,開始岔開話題。


  「店似乎換了?」我對窗戶外面的那個美容院揚了揚頭。


  章隆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我並沒有回答他上一個問題的意思,於是他
呵呵笑了笑,「是啊,現在CRK換代太快了,原來的店做不下去了。幸虧我轉
行轉的快,現在生意還不錯。你回來的話,我們一起幹,還是老樣子,算我的技
術股。我可是專門去修了門管理學。」


  我搖了搖頭,「如果我不回去了,也不會再留在這個城市。」


  雖然我認爲【幽鬼】的人不會再來尋仇,不過我並不能做這個保證。所以即
便我決心要留在現實世界,我也隻會偶爾回來這裏而已。


  章隆是聰明人,他知道我現在坐在這裏,是絕對不會和他說客套話的。所以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我一點一點的喝咖啡。


  「盈風怎麽樣了,現在?」我問。


  章隆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我舒展眉頭,「真好……要小心啊,別讓她再進遊戲了。」


  「是啊,查出來以後我就再也沒讓她上去過。」


  我們相互看著,然後相互點著頭。


  「章隆,我走啦。」我站起身。


  「還能見面麽?」他在我身後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這樣回答著。


    ***    ***    ***    ***


  一直到我離開這條街道,當我回頭看去,章隆仍舊坐在那個咖啡館的玻璃後
面看著我,就好像在看一張畫的不知所雲的油畫。


  我向自己的家走過去,但是當我已經站到院子外面的時候,都沒有下定決心
是不是要走進去。因爲正如我擔心的那樣,或許我的重新出現會改變他們好不容
易已經習慣下來的生活。


  不過我知道如果我不進去的話,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那兩個我最
愛的人。


  所以我穿過院子,向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門走過去。我記得很清楚…
…背著書包的我從這裏奔向校車,從爸手裏接過我第一輛車的鑰匙,牽著忐忑
不安的盈風在門前介紹給家人……那一切都是美好的回憶,是我擁有過的寶物。


  院子裏面種了不少花。我很清楚的記得原來是沒有的,而且這些花全都是盈
風最喜歡的那一種。大概她在我失蹤之後還一直會來看老爸老媽吧,她真的是個
好女人。


  我站在門口,將手指放在了門邊的感應器上,然後按了密碼。密碼沒有變,
感應器對我指紋的識別也沒有變。


  我打開門走進去,然後看到了客廳裏老爸驚訝的臉。


  看著父親蒼老的臉和已經蒼白的頭發,我覺得喉嚨裏有東西被噎住了。


  可是老爸卻隻是在許久的沈默之後,扭頭對廚房喊了一句話:「今天晚上多
加一副筷子!」


  老媽從廚房跑出來把我抱在懷裏,老爸收拾了餐桌。我什麽都沒說,隻是在
三個人重新圍坐在餐桌旁邊以後,將臉埋在老媽親手煮的白飯中一個勁兒的往嘴
裏扒著飯。不需要什麽下飯的東西,我能嘗到臉頰上滑下來的水漬有些鹹鹹的。


  「怎麽回來了?」這是老爸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沒有問我當初爲什麽不聲
不響的離開,也沒有責備我,也許他已經想了很多種我重新出現的方式,然後一
次次斟酌著該怎麽說出第一句話。


  「因爲累了,爸。」我放下飯碗,用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他。


  「知道累了該回來,還不算傻。」老爸笑了,臉頰的皺紋堆在一起。原本他
沒有那麽多皺紋的,我覺得心裏很難受。


  老媽在一邊早哭的說不出話了,她卻沒有擦臉上的淚,隻是不斷用筷子給我
夾菜。


  「章隆和盈風每周都過來看我們,他們挺不容易的。」老爸繼續說。


  我點頭。


  「你這幾年去幹什麽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充滿了無奈和尴尬的苦笑,「在打遊戲。」


  「多大年紀了,還沈迷遊戲?我覺得有點兒欠打。」老爸戲谑的說。


  一個遊戲而已,不是麽?隻是一個遊戲。


  我垂下頭,手按住了腦袋,全身開始顫抖,臉上的肌肉扭成了一團,淚水在
瘋狂流淌。


  一個遊戲而已,可是Fey死了……一個遊戲而已,卻讓我失去了原有的一
切……那真的隻是一個遊戲,還是一個被人所創造出的地獄?幾乎完全被外面的
世界所抛棄的我,生活在那個世界的我,所執著的隻是一個可笑的遊戲而已……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太明白。雖然我年輕的時候也玩過網絡遊戲,但那
和你的遊戲,似乎不一樣……」


  我該說什麽?我該告訴老爸,我爲了那個遊戲付出了一切?告訴他我自己已
經變成了殺人無數的惡魔?告訴他我心愛的女人剛剛在那個由數字組成的架空世
界裏被腰斬而死?


  我無法開口。但是我覺得在他們的面前,我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感情。


  老媽的手在後背輕輕的拍著,一如我幼時哄我入睡一般。如此溫暖的家,我
也不是沒有機會回來……隻要放棄【神都】就可以了……放下劍,忘記那些痛苦
的失去和離別……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對他們說了我失蹤的理由,然後換來了一陣沈默。他們兩個看上去並不是
無法相信我所說的話,隻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罷了。可是店鋪被炸掉的事情並不
是憑空捏造的存在,長久以來他們所糾結的事情有了一個答案,兒子的下落也得
到了確定,兩個人看起來似乎終於放下了什麽負擔。


  然後我離開了,老媽想要挽留我,但老爸卻沒有。我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麽,
可我知道我現在的離開一定是對的。


  「就當做我出了遠門吧,老媽。」我站在門口這樣說道。


  老媽在老爸的懷抱中泣不成聲,我吻了她,擁抱了他,然後消失在了黑夜裏,
帶著那個正在一點點衰老的男人送我的一句話。


  「男人是不能逃的。」


  他看的很清楚。知子莫如父,他知道我是在逃避。


  人要爲自己做的選擇負責,無論遇到什麽。這句話誰都會說,但卻不是每個
人都有著如此堅韌的心髒。


    ***    ***    ***    ***


  我倒在酒店房間的床上,嗅著床單上的消毒水香味,腦海中一片空白。


  至少今天晚上我什麽都不需要想……不用去考慮明天的戰鬥,不用擔心被人
通緝追殺,也不用絞盡腦汁思考任務計劃……這裏不是【神都】,這裏是外面。


  隻要下決心離開那個世界,我就可以一直享用這種睡眠和安逸。爲什麽不呢?
就算逃避又怎麽樣?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從來沒有逃避過?


  我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以挽歌的死開始,以Fey的死告終。這個夢
如果繼續做下去,依舊會是一個噩夢,有誰會希望活在一個噩夢裏?


  可是假若問題這麽簡單,我又爲什麽在糾結是不是要結束我在那個世界的旅
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我打開門,盈風。


  她擡頭看著我,我屏住呼吸,眼睛沒辦法再從她身上挪開。


  我喜歡的齊劉海和直發已經變成了精心打理的卷發,可是那雙溫柔的眼睛沒
有變,我甚至可以在萬人之中找到那雙眼睛。


  「盈風……你怎麽會在這裏?」


  「章隆……把你回來的事情告訴我了,我就在你家門口等著的。」女孩臉色
沈靜,可是雙手卻緊緊的抓著自己的白紗裙。


  「然後一路跟了過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女孩點了點頭。


  「爲什麽不叫住我?」


  「因爲直到一分鍾前我才打定主意要見你。」


  我將她讓進房間,隻覺得頭暈目眩。這一切平凡的就好像完全不屬於我似的。
我仍然能夠清晰的記著我和盈風那段幸福到滿溢的感情。隻是,一切都已經逝去
到了連妄想都觸摸不到的彼岸。


  我們倆相互對視著,我從盈風的眼睛裏看到了我並不想看到的濃郁情緒,而
我卻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遠的難以跨越。


  「你爲什麽要回來?」女孩問道。


  「我以爲你會問我爲什麽走。」我緩緩地說。


  盈風搖了搖頭,「我大概猜得到。我在你走掉以後猜了無數次,想了無數種
可能。結論就隻有一個,你不想牽連我們進你的事情裏……」


  聰明的姑娘,我一直都那麽喜歡她的聰明。


  「可是我都已經接受了你不會再回來的事情以後,你卻又出現了……爲什麽
要這麽對我?」盈風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聽出了她濃重的怨意。然而,某種絲毫不會令我奇怪的感慨從心裏油然而
生。


  我們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不是因爲她擁有的怨意,而是因爲她的怨意在我看來是如此微不足道。


  我,以及我身邊的人們,無時無刻遊弋在刀鋒之上。我們所擁有的感情是如
此強烈,強烈到讓盈風的哀怨顯得是那麽細微和渺小。


  細細品嘗過與Fey之間的愛憎,以及她在瀕死前爆發的悔恨與不甘……相
比之下,和平世界生活中的女孩,她的情感波動,讓我感到了驚人的乏味。


  但那并不代表我不會對她感到愧疚。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不該怪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章隆知道你在這裏麽?我送你回去。」


  「剛一見面就想送我走?」盈風眼睛裏閃着我曾經無比熟悉的執拗和诘責。


  我轉過身子,不再看她。我覺得如果我看下去,有些本來已經腐朽的東西就
要死灰複燃了。


  「我回來不是爲了改變你們已有的平靜生活。」我說。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是衣服蕭然落地的輕響,
我渾身一顫。


  我沒料到盈風會這麽做,老實說我并不清楚女孩内心所真正追求的到底是什
麽樣的際遇。回過頭去,看着她微微閃耀的肌膚,我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将
我推向她。


  「你瘦了。」我擡手,手指緩緩地從盈風的肩膀一直向下滑動着,掠過她的
手臂,然後是腰際。


  女孩微挺的小腹讓她美豔的不可方物,因爲這個孩子,她真的瘦了很多。曾
經無比熟悉的她的每一寸肌膚,現在就這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我的面前。


  「吻我。」盈風擡着頭,用充滿了顫抖和渴望的聲音命令道。


  我搖了搖頭,拾起她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變了,你也變了,一切都變了。」我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我不管你變沒變!我還是愛着你的那隻小蜜蜂!」盈風一邊說着,眼淚開
始在眼眶邊閃爍。


  我撫摸着女孩的臉,「不,你現在已經變成了别人的妻子,變成了别人的母
親。而我,會看着你。」


  如我所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如果說我不想重新占有盈風,哪怕僅僅
是她的身體,都隻是在說謊而已。我曾經如此迷戀她的溫柔和嬌俏,現在亦是如
此。


  然而我們那個世界中男女的感情遠遠要比這裏要簡單和熱烈。


  作爲明天也許就會死掉的傭兵,我們無需面對感情之外的東西。狂亂的做愛,
極盡的愉悅……或者忠貞的愛意,永恒的誓言……這些都公平的擺在所有人面前,
隻要你選,答案就會無比簡單。


  可是在這裏不行,人們被單調柔膩的生活牢牢地捆綁在無形的牢籠之中。如
果我在這裏占有了盈風的身體和心神,然後再次離開,她還是不得不回到章隆身
邊。那樣的她不會幸福,章隆也不會,因爲這個社會在他們身上已經種上了無數
枷鎖。


  在我們那個世界,愛就是愛,沒有向任何事物妥協的必要。和誰在一起,和
誰做愛,和誰生死與共,這都是隻憑自己心意就可以決定的事情。而在這裏,種
種所謂「現實」往往讓人們不得不扭曲着本心的意願。


  在我給盈風披上衣服之後,我已經找到了屬于我的那個答案。


  也許【神都】奪走了我無比珍貴的東西,讓我背負上了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
罪惡感和責任,但作爲回報,它同樣給了我一樣東西。


  自由……至少在【神都】之中我是自由的。


  我可以去做我所期望的選擇,那已經變成了我唯一的權力。


  「你會是一個好母親,我對你發誓。」我吻了盈風的額頭,用力抓緊了她的
肩膀,然後爲她打開了房門。


  最後一眼,我從房間的窗戶向外望去。樓下,章隆看着盈風從酒店裏走出來,
眉宇間的濃雲瞬間融化成了幸福,流淌在他的面頰之上。她與他的手重新牽在一
起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的内心變的無比平靜。


  我不屬于别的地方,我隻有一個去處,而我已經找到了它。


    ***    ***    ***    ***


  我睡了我在外面世界的最後一覺,然後走出房間,來到酒店的大堂餐廳,點
了一大堆可口的食物,如果這是我真實世界的最後一餐,我希望至少要豐盛一些。


  孤獨。我面對着一大堆的食物,一個人盡情的享用着,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
會感到孤獨。


  那并不重要,因爲我早已經習慣了那種感覺。那是我自己的選擇,選擇回去,
就意味着孤獨。這個詞在這個時候,對我來說所代表的其實是自由。


  「終于找到了。」一個人突然坐到了我面前。


  我擡起頭看向他。一個男人,準确的說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一絲不苟的頭
發,整潔的着裝,還有精光锃亮的皮靴,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我他不是一個我可
以忽視的對象。


  在這種情況下,我本能的向後縮去,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部。可是神宮并不
在那裏,所以我沒能找到哪怕一絲安全感。


  「你是誰?」


  不知道爲什麽,當我看着他的時候,隻覺得背後有些發麻。如果非要說原因
的話,那就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我從來沒見過的眼睛,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如果
能擁有這麽明亮的眼睛,就一定不是一個正常人。


  歲月會讓人變得複雜,這種複雜最直接的體現在人的眼睛上,你如果去看一
個老人,你往往會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無法理解的沉澱。可我面前的不速之
客并不是這樣,他的眼睛裏一絲雜質都沒有……就好像……物極必反……


  「我并不想告訴你我是誰,因爲那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麽好處,不過爲了方便,
你可以叫我撒拉弗。」老頭帶着一絲微笑說道,但我總覺得他的微笑隻是一張面
具。


  在确定對方并不是爲了找我麻煩之後,我努力試着讓自己的肩膀放松一點。


  「撒拉弗……看上去你很了解我是誰,因爲你根本就沒有問我的名字。」


  「貪狼。」


  他來找我,并報出了我的id,我并不感到意外。因爲我不覺得現在還有我
不認識的陌生人會記得我的真名。


  「找我幹什麽?」我開始繼續吃面前的東西。如果他真的要對我做些什麽危
險的事情的話,身在這裏的我也沒有什麽反抗的機會。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撒拉弗伸手從我面前綽起一根烤腸,毫不客氣的
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我皺着眉頭看他,總感覺像他這麽有壓迫感的形象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違
和。


  「我沒興趣給别人當跑腿。」我這麽回答道。


  「你幫我,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撒拉弗似乎感覺剛才吃的東西味道不錯,
他又拿起一根。


  我死盯着着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他太從容了,從容的出現在我的
面前,從容地說話,從容的吃東西,似乎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
裏面一樣。


  我一直都非常反感這種擁有掌控着一切錯覺的家夥,所以即使我對他說的
「告訴我一件事情」有些好奇,但還是本能的想要打破他的算盤。


  「把那件事情吞進自己肚子裏吧,我沒有興趣知道。」我這麽回答他。


  撒拉弗沒說話,而是開始試吃我面前的其他東西,在吃到味道不錯的食物之
時他還會挑挑眉毛以示滿意。


  我看着他,感覺更加迷惑了。他也許就是在期望我感到迷惑,或者妥協。我
打定主意不讓他如願,所以幹脆不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早餐上。


  「你覺得【神都】這個遊戲做的怎麽樣?」他突然問。


  「這就是你想讓我幫你的?做問卷調查?」我故意挑釁道。


  撒拉弗很淡然的搖了搖頭,「隻是随便聊聊。」


  他的态度實在是太好了,我總覺得自己繼續咄咄逼人實在不是什麽有尊嚴的
事情。


  「【神都】對我來說并不是一個遊戲。」我說了實話。


  「對我來說也不是。」撒拉弗回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問這個問題?」我實在忍不住,于是問道。


  「我回答了你的問你,你就會幫我麽?」


  我歎了口氣,然後舉手投降,「說說,你到底想讓我幫你什麽?」


  「我隻要你幫我帶一句話。」


  「給誰?」


  「你會幫麽?」他沒有松口,而是反問我道。


  「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會幫。」我不依不饒。


  撒拉弗笑了,不過這一次不是戴着面具的笑容,「時間這種東西冷酷而無趣,
但卻會給它的熟人一點兒優惠,比如看穿别人說謊的能力。你并沒有真的想幫我。」


  被他看穿了,不過我也并沒有因爲說了謊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不會做沒有好處的事情。」


  「我說過,會告訴你一件事情。」老頭一邊說一邊笑,笑的是那麽得意。


  他的笑容讓我感到非常不安,就好像他握着一件我必須知道的事情一樣,我
終于按耐不住了。


  「視難度而定,我會幫你。」我說道。


  撒拉弗看上去并沒有因爲我同意了他的要求而高興,他那理所當然我會答應
的樣子讓我非常不爽。


  「幫我告訴你的朋友,以笏要殺的人是我。」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站起身就
準備離開。


  我完全被他弄糊塗了,「等等,什麽朋友?以笏是誰?殺你?」


  撒拉弗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認真而不是在對我故弄玄虛,所以我才更加迷惑。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隻要照我說的辦就行了」。


  「喂!」我也站起來,看着他向酒店的大門那裏走去,「我的報酬呢!?你
還沒告訴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撒拉弗就重新轉過了身子。老人看向我,那雙眼睛裏面的
光芒遙遠的如同天上的星辰,然後他說出了一句話。


  「她還活着。」


  我愣愣的站在那兒,看着撒拉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幾秒鍾之後,我的全身
像被點燃一樣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我推開桌子,沖向他所消失的地方。然而撒拉弗已經上了一輛飛車,迅速的
融進了車道之中。


  可是他的那句話卻依舊在我的耳中回響着。


  她還活着……


  她指的到底是誰!?Fey!?Fey還活着!?


  又或者是挽歌!?


  撒拉弗到底是什麽人……我激動得全身都在發抖。他爲什麽會知道那些事情?
他爲什麽會知道我在【神都】裏遇上了什麽?他的所作所爲明顯對我的事情非常
了解。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許他隻是在告訴我阿紗嘉的狀況,如果我繼續
瞎想的話隻會讓自己陷到不可控制的妄想之中。可我知道阿紗嘉就算回歸了暗面,
也不太可能死掉。


  撒拉弗知道一切,那麽那句「她還活着」就不會指的是阿紗嘉。


  到底是誰?!我劇烈的喘着粗氣,隻覺得天旋地轉。


  那句話給了我無限的遐想和希望,但是卻遙遠的難以想象。我覺得自己快要
瘋了,一種迫切需要答案的渴望幾乎将我完全吞噬殆盡。


  他讓我傳話的人又是誰?梅爾菲斯?我不知道在了解到我毀滅Rayout
的決心之後,AZZA會怎麽看我。如果非要算朋友的話,梅爾菲斯就是我現在
唯一的朋友了。


  帶着混亂的心思和情緒,我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歸的道路。


  重新躺在遊戲倉裏的時候,看着頭頂的艙蓋慢慢的合攏下來,我突然覺得,
想對撒拉弗說聲謝謝。


  無論他是在騙我還是真的說了什麽有意義的話,我都覺得正是他的話讓我真
正鼓起了回到神都的勇氣。


  「她」所指的到底是誰在這一刻似乎沒有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會找到
那個答案。就在這個地方,從此刻開始。


  我回來了。




    ***    ***    ***    ***




  坐在上次離開時所躺的那張床上,耳邊是旅館外傳來的嘈雜喧嘩聲。納薩留
斯城正在狂歡,每一條街道都被居民裝點的熱鬧非凡,興緻勃勃的人們彼此笑鬧
……穹頂之役似乎已經迎來了它最終的勝利者。


  我看着木制的天花闆,腦子裏面被另外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填的滿滿的。


  撒拉弗出現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扮演着一個什麽樣
的角色。短短的幾句話,他就已經給我種下了一種全知全能的印象。


  如果Fey沒有死,我該怎麽辦?不惜一切找到她?然後背叛我許給阿紗嘉
的諾言,和她重新在一起?這種選擇題讓我手足無措。


  如果他所指的是挽歌,我又該怎麽辦?我在這個世界裏所擁有的一切羁絆與
經曆都是由她而起。她會想要殺我麽?還是會有其他的選擇?…………我忘不掉
身爲神一般存在的那個戰士所給我的吻。懷念,悔恨,還有強烈而又單純的對挽
歌的好奇與憧憬占據了我的思緒。


  她爲什麽吻我、爲什麽會看上我那樣一個連自保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現在
的我是不是依舊有着她所渴望的特質……


  無數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答案的問題讓我難以自已。


  最後我隻能以「撒拉弗所謂的她并不一定指的是Fey與挽歌」作爲借口,
讓自己恢複行動能力。


  他讓我帶給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那句話也已經被我想了無數次。


  以笏要殺的人是他……以笏這個名字聽上去像是希伯來文的發音,我大學的
時候選修過希伯來文的課程,不過因爲枯燥無趣所以中途把這門課注銷了。


  但是如果非要考慮這句話的内在含義,就必須知道以笏和撒拉弗真正的身份。


  撒拉弗沒有告訴我該把這句話傳遞給誰,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梅爾菲斯。如
果他指的是我以後才會結交的同伴,那他豈不是成了真的神麽?


  一邊在心裏計劃着以後要面對的事情,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我并沒有忘記自己是通緝犯的這個事實,所以在出門之前我就做好了僞裝。


  旅店的擁擠程度甚至比穹頂之役之更甚,納薩留斯的狂歡究竟是不是因爲穹
頂之役我還不知道,因爲低級的戰士和普通人應該不會知道那個的消息。穹頂之
役并沒有經過大肆的宣傳,如果不是梅爾菲斯我當時甚至都不會聽說過這個詞。


  各式各樣的商販都一窩蜂的聚集到了這座城市裏,好在因爲這座城市非常宏
偉,高度建設過的街道和城市規劃頗有餘力的承載着現在的人潮。


  我在人群中穿梭着,人們在高聲交談,讨價還價的聲音和酒鬼們嘈雜的喧嘩
聲糅合在一起,穿着各種奇奇怪怪衣服的小孩子也在我身邊裏肆無忌憚的笑鬧着。


  這些人們都是單純享受着【神都】遊戲本身的普通人,他們不需要害怕會在
這個地方喪命,也沒有真正會失去的東西。這種資格我已經失去了,準确的說是
我自己丢棄掉了。


  我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傭兵所,由于納薩留斯本身的龐大,這座城市足足有五
家傭兵所。城中心廣場的那個最大,而我來的這個應該算是這座城市傭兵所的分
部。


  第一件事就是試着聯絡梅爾菲斯,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查看自己的留言。非
常令人失望,他沒有給我留下隻字片語。我給他重新留了言,但卻不知道他什麽
時候能收到。


  我也給星見留了言,她那個時候受了重傷,我希望她至少還能活着出來。


  回想最後的那一戰,Fey從我面前被梅爾菲斯活活插到地上的那一幕讓我
現在還會發抖。可那并不是梅爾菲斯的錯,我說不清到底誰該爲Fey的死付出
代價,但肯定不是他。


  但我那個時候仍然狼狽的逃掉了,唯一能夠治療我内心重傷的阿紗嘉離開之
後,我隻覺得再在那個地方多呆一秒就會死掉一樣。


  所以我沒能繼續站在梅爾菲斯身邊支持他。失去了三名同伴的我們的隊伍肯
定沒有辦法再繼續走下去,尤其星見當時被【熔岩】的殺手團傷成那種程度……


  也許梅爾菲斯會生我氣,也許不會,但終歸他也隻能接受那個結局吧。


  我歎了口氣,警覺的掃了一圈傭兵所,再一次确認沒有人在跟蹤或者注意我。


  第二件要辦的事則是關于撒拉弗曾經說過的話。


  我用我的高級專屬情報搜索器搜索了「以笏」的名字,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讓我相當驚訝,因爲在我的印象裏撒拉弗和我說的話肯定是和【神都】相
關的。如果以笏這個人甚至都不在【神都】内存在的話,這句話所代表的東西也
許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也許以笏隻是一個人的外号或者稱謂。這些問題實在是太
過不着邊際,我決定等重新聯絡到梅爾菲斯以後再說。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一封系統郵件。通常來說我都不回去注意
這種東西,但這次不一樣,因爲【神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給我發過系統性的信
息了。


  我将它打開,然後皺起了眉頭。


  這封系統信息所說的主要内容就僅僅是七個字而已。


  【穹頂之役,第十四名】我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隊伍竟然還能在最後取得名次,
雖然非常低,但要知道那可是有上千個隊伍參與其中的比賽。更重要的是,在王
都之戰結束之前,我們的戰力就隻剩下了梅爾菲斯一個人而已。


  仔細查閱了相關信息,我對自己離開之後的比賽流程有了一些了解,我的腦
海中開始自行想象梅爾菲斯最後到底幹了什麽。


  最後進入的阿卡梅隆王城的隊伍總數是三十二,當來到城堡下面的隊伍數目
達到三十二的時候,後面的隊伍就自動被淘汰了。無論是通過普通對戰程序還是
參與王都之戰的隊伍,在那個時候沒有到達目标的時候都會直接被送出比賽場。


  再往後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解釋了,單純的晉級賽而已。梅爾菲斯竟然靠自己
一個人赢下了一場……我之所以知道他赢了一場,是因爲他排在了第十七名之前。
這很容易就能想到,但再往後的排名規則我就不清楚了。


  這一切都是連鎖反應……Fey不死,阿紗嘉就不會走,我也會留下。也許
需要一些時間來恢複精神,但最後我們還是可以并肩去面對決賽。那樣子的話,
拿到八強也許都不是在癡人說夢。


  可是,Fey死了……


  或者沒有?每每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呼吸困難。


  如果梅爾菲斯在這裏會對我說什麽?毫無疑問,他會對撒拉弗的話嗤之以鼻,
然後告訴我不要被那種胡話吓到。的确,撒拉弗并不值得我去信任,而且他的話
也帶有很強的功利性,可信性接近于無窮小,但誰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把那句話
置之腦後。


  這個時候我甚至開始自問,倘若我能夠做決定的話,到底是希望Fey活着
還是挽歌活着呢?


  我給挽歌的id發了信息,我告訴她我現在的位置,并告訴她隻要她願意,
我就會去找她。那條信息閃爍了幾下之後,被送進了無盡的信息大海之中,也不
知道信的主人是否還在。


  然而在準備給Fey發信息的時候我卻遲遲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個時候做的決定,我和她在訣别的時刻都感到了無法承受的悔意,這是毋
庸置疑的事情,那種心痛我現在連回憶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我又該怎麽選擇?


  阿紗嘉孤身一人在暗面,面對着亂舞的狂魔們,抱着僅僅一絲的希望,等待
我的出現……而我就這麽再次背叛一個女人麽?


  也許Fey其實根本就沒有還活着,我也不需要面對那種選擇。可是如果我
的心在這個時候選了Fey,那和在行動上背叛阿紗嘉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别。


  我覺得自己開始恨撒拉弗了,因爲他告訴我的事情實在是将我放到了一個不
得不自己審判自己的境地。


  最終,我鼓足勇氣,還是發出了一封信。那封署着Fey名字的信件上,我
隻留下了一句話。


  「你還欠我一個金币。」


    ***    ***    ***    ***


  我走出傭兵所,摘下面具,深深呼了一口氣。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相信
在這種程度的人潮中自己真正被發現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況且如果其他傭兵爲
了抓我而就地開戰的話,絕對會誤傷平民。這就意味着,你爲了抓一個通緝犯而
把自己變成了通緝對象,沒人會做這種生意。


  所以,我決定别再委屈自己了。經曆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打定主意
要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


  看了整個城區的地圖,我選定了一個足以消磨一整個晚上的地方——納薩留
斯城中心最豪華的也是最大的酒店。


  因爲城區信息上說,那個地方今晚會有非常高級非常安全的宴會,隻不過通
過傭兵所系統買入場劵所需要的金額是兩萬金币。


  不久之前,我買了一把也許會用一輩子的好刀,花掉了我成爲電池以來所有
的積蓄,七百萬金币。在這之後,我養了一隻貪吃鬼,又在遊輪上賭輸了不少,
加上後來在這座城市住宿的花費,我們進入穹頂之役的時候我身上的錢隻剩下了
四位數。


  不過,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在我重新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我在真實世界所
有的财産變賣成了【神都】的金币。那可是我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賺來的,身爲
最高級【電池】的報酬。


  老實說,我在現實世界裏還從來沒擁有過這麽多錢。如果知道還有那樣一筆
額外收入的話,我身上的裝備早就更新到不知道什麽檔次去了。


  不過現在這樣我覺得也還算滿意。


  因爲已經打定主意留在這裏了,所以我做了決定,讓羅門将我以後的工資都
直接打到老爸老媽的賬戶裏,雖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但至少會讓我心裏也好過
一點。


  心裏好過一點,劍也就會揮的更快一點吧……


  既然有了錢,拿出一點來放縱一下也就不再是什麽難以下決定的事情了。


  我去買了一套還算體面地衣服,隻花了兩千金币。這已經是我在成爲【電池
】之前辛辛苦苦蓋出一棟房子所能得到的純收入了,可是如今對身爲高級戰士的
我來說已經變成了可以忽略的數目。


  這隻能說,相對于生活用品,哪怕是奢侈級别的生活用品,【神都】中的戰
鬥裝備都實在是太貴了。普通人甚至都難以買到一把好劍,更别說帶有魔力屬性
的裝備了。


  隻有拿命和身體去拼的戰士才有資格能賺到前進的資本,而想要安逸就永遠
會做一個普通人,【神都】還是很公平的。


  下午,我直接去那家酒店訂了一個房間,然後被告知有入場劵的顧客可以直
接享用一間高級套房。


  看來我預定的張入場劵等級的确不低,那些通過一邊途徑買到千金檔次入場
劵的普通人就完全沒了這個待遇。


  高級套房的大床實在是太舒服了,一躺上去就丢掉了想要下來的念頭。


  開始的時候隻是想稍微打個盹,從沉重的壓力中恢複一下而已,結果竟然睡
過了點。


  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如果不是床很軟,穿着
铠甲睡覺的我現在絕對會被硌的渾身酸痛。


  當我進入衛生間的時候,系統又一次提示我晚宴已經開始,所有武器裝備都
禁止帶出自己的卧室,所以我不得不脫掉胸铠解下神宮。


  脫铠甲的時候,我摸到了懷中的一件東西,阿紗嘉留下的那枚小小的斷角。


  她執拗的斬斷了自己的角,我卻沒舍得就這麽丢掉。把它撿起來之後出于某
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我将它收了起來,結果現在卻變成了用來寄托想念的道具。


  我将阿紗嘉的小角握在手裏輕輕摸着,依舊溫潤,卻不再溫暖。


  如果她在這裏就好,那家夥肯定很喜歡這張大床,況且晚宴也是她最愛的自
助餐。她隻要一看到好吃的就會變成小孩子一樣,我覺得如果是這種上萬金币級
别的派對,提供的食物絕對會又美味又别緻。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傻笑。


  捏了捏臉,心髒又開始慢慢下沉。


  對阿紗嘉的思念已經有不受我控制的趨勢開始在胸口蔓延,那讓我剛剛略微
平複的心境又開始搖擺起來。


  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實在是很開心。和與Fey在一起時那種激烈高昂的愛意
不同,與阿紗嘉的感情顯得更加甜蜜,是長久而舒緩的小小幸福。那種感情悠長
而安詳,更重要的是,我們彼此的信賴和默契已經經過了實打實的磨練。


  我絕對絕對會在約定被踐踏之前出現在你面前,阿紗嘉·光詠。


  因爲我還想品味你的任性、執拗、溫柔和依賴——遠遠沒有嘗夠。


  我将她的小角找了一根鏈子系好,戴在了脖子上。雖然我覺得男人不适合這
種東西,但總比意外遺失掉的好。


  整理好儀容,我下到了一層,進入大廳。


  當我進去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也許來錯地方了。整個派對會場的氣氛實在
是太優雅太有格調了,我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找吧台的時候,其他人都
穿着禮服在喝香槟……


  好在整個酒店的一層部分都被規劃成了活動會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餐廳,
這裏的氣氛至少還算熟悉,我給自己裝足了食物,躲到一個角落大吃起來。


  睡了一下午的我已經擺脫了疲憊感,所以在吞咽着面前食物的時候仍然有足
夠的精力去聽周圍人談話的内容。我并不是喜歡窺視别人隐私的人,隻是他們說
的話題我太在意了。


  能進來這個派對的不是現實世界的有錢人就是高級戰士,所以在聽到他們談
論穹頂之役勝利者的時候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隻有深深的好奇。畢竟是讓我們
付出了那麽多沉重代價的比賽,如果連最後誰赢了都不知道,可就太遺憾了。


  那群人的談話中出現了賭徒保羅,甚至還有思滅者公會會長堕凜多恩·燃墟
的名字,但似乎最後的冠軍并不是屬于他們的。


  唐歸,很明顯的龍族名字。作爲有能力取得穹頂之役最終冠軍的隊伍,他們
所選的這個名字實在太過平常。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們應該并不是屬于
傭兵世界的戰士。


  我比較難以想象的是,他們到底是憑借什麽擊敗賭徒保羅或者燃墟這種存在
的。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擾着那些交談着的家夥們。他們做了無數種猜測,不過我
倒是沒有覺得那些猜測之中有靠譜的。


  當他們聊天結束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填飽了自己的肚子。本
來隻是想找個地方好好喝點酒,現在卻沒把持住自己的嘴。


  我抱着消化食物的想法開始在派對的各個區域亂轉起來,衣裝鮮明的各色人
等正在旁若無人的享用着這場奢華的宴會,我走在他們中間,總感覺自己格格不
入。


  我現在很想知道這場穹頂之役裏到底有多少高級戰士死掉了。大家全都抱着
一點點自己虛構的希望,義無返顧的投入到了這場比賽之中,但隻有在死之前大
概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幼稚。


  就在我百無聊賴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攔到了我面前。


  我擡頭,然後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因爲賭徒保羅就站在我面前。


  第一反應就是起能量護罩,可是對方看起來并沒有打算要殺我。我想起來,
這個地方進來的時候出現過系統信息,任何在破壞宴會的家夥都會直接被扔到通
緝榜上面。


  「好久不見啊,真是太巧了。」賭徒保羅的那雙眼睛在他的紅發後面閃着愉
悅的光芒。


  我咽了一口口水。系統雖然有特定的規定,但我不認爲那可以真正束縛到賭
徒保羅這種等級的人。身爲TWP的名譽會長,就算他在這裏攻擊了我,又有誰
真會敢去抓捕他呢?相對應的,我如果被發現的話,倒是有很多人會對我身上那
一千萬賞金感興趣。


  「看來我的運氣真差……要知道能一眼就認出我的人其實并不多。」我手心
裏面全都是汗,隻能勉強自作鎮定的應着他。


  「運氣真差?」保羅先是發出了疑惑的聲音,随即笑了起來,「哈哈哈,你
不是還在擔心我會要拿你換零花錢吧?」


  我對「零花錢」這個詞感到非常不滿,「不是我擔心不擔心的問題,而是你
本來就想這麽做的。」


  保羅搖了搖頭,「我以爲你認識我。」


  「【遮蔽王冠】,賭徒保羅,約赫利爾聖魔城堡的城主,TWP名譽會長,
我當然認識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不認識。」我繃着神經說。


  「我是說,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你倒是說說?」


  「我既然賭輸了,就不可能賴賬。說吧,你有什麽要求?我可是找了你很長
時間了。」


  我愣住了,然後開始仔細回憶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白雪菲爾德的那場戰鬥,他和我打了個賭,讓我說一個數字。我給他的數
字是2,他則是賭在兩秒鍾殺掉我。他差一點就做到了,如果當時沒有阿紗嘉救
我的話。


  「有人救了我……嚴格來說你……」我喃喃道。


  「我沒說不許别人插手,況且苦苦當時也參與進來了。賭輸了就是賭輸了,
我可不是會賴賬的人。隻要能做得到,你提什麽要求都可以,不過太過分的話我
可不能奉陪就是了。」


  賭徒保羅抄着手,一副淡然的樣子。擁有他這種力量和地位的人對我根本就
沒有說謊的必要,我沒有理由不信他所說的話。


  我笑了,他也看着我笑。


  「救你的那個女的呢?她那個變身之類的技能實在太厲害了,我和苦苦兩個
人都攔不住她。」保羅又問。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說。保羅似乎看出來了什麽,他伸手拍了我肩膀
一下。


  這個過于親切的動作讓我吓得差點兒爆出能量,不過還好及時壓下了這個本
能的念頭,否則可就太丢人了。


  「你說我可以對你提要求,能不能說具體點?」我問他。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Dreams的人溝通,讓他們撤銷對你的通緝。」
保羅輕描淡寫的說。


  「我可不覺得你做得到。」


  「隻要價碼給的足,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保羅非常自信的說。


  真是财大氣粗……我在心裏感慨道。他所說的事情确實非常有吸引力,如果
通緝令被解除,我就可以再次回到陽光下面。不管是準備去魔界還是針對巴爾格
斯的複仇,我所能活動的範圍都會更大。


  可是我認爲,Dreams如果對我有企圖,就算消除了通緝令也仍然會私
下裏對我進行追捕,所以這本質上并沒有改善我的境況。


  「除了之外還有什麽?」


  「隻要你提,我能做到,都可以考慮。」


  「如果我要你的遮蔽王冠呢?」我故意開玩笑道。


  「這兩天的宴會結束以後,到我房間裏面拿。」他非常認真地說。


  我瞠目結舌的愣了好幾秒,「我隻是說說而已……」


  「但我是說真的,如果你真想要的話。」


  這家夥也不知道該說是偏執狂也好,強迫症也好,如果不讓他把賭債還清大
概一輩子都活不安生吧?不過我并沒有打算借用這個機會真的從保羅這裏占什麽
大便宜。


  身爲敵人,保羅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但身爲交談對象,他确實讓人感到愉快。


  「我不要你的遮蔽王冠,你也不需要替我與Dreams交涉。我的要求是,
今天陪我一起喝酒。」


  保羅像看傻子一樣看了我半天,然後露出了一個微笑。


  「走。」


    ***    ***    ***    ***


  保羅和我來到了一個相對非常安靜的會場,座位是舒适的環形沙發,每個位
置之間的間隔也非常大。


  侍者給我們送來了飲品,我看着坐在對面的超級戰士,感覺非常微妙。


  賭徒保羅是早早就已經到達零級的大怪物。由于零級的戰士太少,所以系統
沒有在零級以上做更細的等級劃分。但毫無疑問的是,那并不代表到達零級以後
戰士的力量就不再成長了。


  因此,賭徒保羅在絕對力量上面肯定要比剛剛到達零級不久的AZZA要強
大,隻是不知道他的作戰方式在面對AZZA這種弓戰士的時候會占優勢還是劣
勢。


  「苦苦在哪兒?她沒和你一起來?」我問。


  「她啊……比賽的時候受傷了,現在在休息。如果不是怕她出事,我那時候
到是很想再拼一下。」保羅一邊喝着酒一邊發牢騷。


  「最後第幾?」


  保羅豎起了三根手指,「半決賽和燃墟他們狠狠的打了一架,輸掉了。唐歸
那夥人的對手卻隻是一個人,他們赢半決賽所損失的力量非常少,可是燃墟他們
消耗很大,這才讓唐歸那隊人占了便宜。」


  我第一反應就是唐歸的對手是梅爾菲斯,可是看我們隊伍的名次,他根本就
沒進到八強之内,所以那不可能。


  保羅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唐歸隊伍的不屑,但以我的角度來看也隻不過是略顯
幼稚的賭氣而已。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隻不過絕大部分的人在不得不面對壞
運氣的時候不想接受現實罷了。


  「半決賽唐歸的隊伍對手是誰?」我問。


  「聽說一個叫修拿的家夥,我不認識。」


  修拿……辛加法羅和遊瑩死前的隊友……


  我曾經差一點和他展開單挑,而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當時沒有
真的打起來。怪不得他是那麽的自信,原來他的的确确是有争奪冠軍能力的……


  「貪狼,Dreams爲什麽通緝你?」賭徒保羅饒有興趣的問。


  「私人恩怨。曾經傷了他們一個人,然後又偷聽到了他們一些機密情報,所
以他們開始對付我。」我很誠實的把以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保羅,因爲我覺得既然
能夠坐在一起喝酒,再小心翼翼的算計就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機密情報?有沒有興趣告訴告訴我?能讓Dreams屁股着火的情報,
我倒是想聽一聽。」


  「隻有幾個關鍵字而已。關于魔龍之眼和碎琴的。」


  保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點了點頭,「真是讓人有點兒頭疼的情報啊…
…看來Dreams真的一心想往魔界去跑。」


  我張了張嘴想問的更細一些,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最大的這三個傭兵工會之
間勢力的關系,比如魔界進入的方法,比如力量的秘密……然而我現在沒有那個
心情,畢竟不久之前我失去了重要的同伴。我很快打消了那個念頭,隻是喝酒而
已,再去考慮那些複雜的事情實在是有違初衷。即使和保羅聊天的機會非常難得,
我也不想破壞一次難得的暢飲機會。


  我和保羅一杯一杯的喝下去,雖然不能說喝醉了,但情緒卻不受控制的開始
有些高昂。


  「哈哈,我和你說……」保羅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拿出一張卡片在我面
前晃蕩,「我知道個午夜消遣的好地方,普通人可是進不去的。」


  「什麽東西?」我把卡片接過來看着,上面似乎有類似于驗證碼之類的。


  「用特殊途徑搞來的通行證,就在酒店底層。」他得意洋洋的笑着,很容易
就能讓人聯想到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


  「怎麽?大美女苦苦小姐滿足不了你?」這話說的有點兒口無遮攔,不過借
着酒勁誰都不會太在乎這些細微禮節。


  「嗨!她受了傷,現在可經不住我折騰。」保羅似乎故意炫耀自己能力一樣
用誇張的表情說着低俗的話語,我忍不住想笑。


  擡手将卡向他遞去打算還給他,沒想到保羅突然露出了非常嚴肅的表情。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完全不着邊際的話讓我一頭霧水,回過頭去一看才發現苦苦就站在我的後面
……怪不得保羅突然就變出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你怎麽出來了?傷好點了?」保羅裝出一副剛剛看到她的樣子,站起身來。


  「那個卡是什麽?」苦苦不是傻瓜,她眯着眼睛看向我。


  「他想送給我一張地下俱樂部的通行卡,我已經拒絕了。」保羅呵呵笑着哄
她道。


  「真的?」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們兩個。


  「真的真的!」保羅連聲說。


  「千真萬确……」我補了一句。這句話換來了保羅感激的眼神。


  苦苦「哼」了一聲不再追究,這個超級法師在我這個陌生人面前露出了嬌蠻
的一面,絲毫沒有一點造作,隻能說她和保羅一樣也是個真性情的家夥。


  「傷好的差不多了,無聊,所以出來找你。回去吧。」女孩繼續對保羅說。


  保羅一副如臨大赦的樣子,「走走,回去回去,你還要多休息。」


  他推着苦苦向外面走去,回頭又對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抱歉,今天隻能陪你喝到這裏了。」


  我搖搖頭,對他舉了下手裏的酒杯。


  保羅笑了,「我們的酒還沒喝完。在這之前,約赫利爾聖魔城堡永遠歡迎你,
貪狼。」


  「那要看我能活多久。」


  「這并不是問題。」


  保羅伴着苦苦離開了,我看着他們的背影,心情微微開始好轉。


    ***    ***    ***    ***


  從來想不到賭徒保羅是個怕老婆的家夥,不過我甚至懷疑苦苦是他賭來的情
侶,這可不能怪我胡思亂想,誰讓他是個真真正正的大賭鬼。


  交談很愉快,他的爽朗與魅力是隻有領導者才能具有的王者風範,像他這種
人無論走到哪兒都可以交到很多出色的朋友。


  我擺弄着手裏的那張通行證。保羅本來想向我炫耀的,隻不過最後陰差陽錯
便宜了我。反正也沒有别的事情幹,幹脆去下面那個午夜俱樂部消遣一下也好。


  當我來到那個俱樂部入口的時候,四個全副武裝的高級戰士将我攔了下來。
看來這個地下俱樂部的主辦方如果不是系統的話,就一定是某個非常有勢力的組
織,否則也不可能找到這麽高級的護衛。


  他們沒有爲難我,在查看了我那張通行證的驗證碼以後就讓我通行了。


  陰暗迷離的光色在俱樂部大廳之中肆意遊蕩着,讓人心神蕩漾的曲子也充盈
了我的耳膜。這家俱樂部格調還算不錯,而且我也看到了預期中的東西。


  中央的舞池有四個非常漂亮的舞女在表演着,一絲不挂的她們身體上被迷幻
的光色照的充滿了誘惑意味。


  我倒不是一個欣賞豔舞的老手,但也能看出這幾個姑娘跳的非常專業。旖旎
的味道從她們搖動的曲線之中彌漫到了全場裏。


  當我往裏面走的時候,我才慢慢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午夜場而已。


  周圍的雅座中,穿着各種情調衣裝的女孩擺着各種姿勢任憑男人們的處置,
呻吟聲和喘息聲從各個方向向我包圍過來。這地方實際上是一個亂交派對。


  每個角落都有着極盡淫靡的項目,哪怕僅僅隻是觀賞一會兒都能讓人下身發
硬。


  整個場地像我這樣好好穿着衣服甚至占了不到百分之三十,因爲這裏的氣氛
實在是非常帶有誘惑力。


  兩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在地毯上相背跪着,下面插着的雙頭按摩棒賣力的工作
着,攪得淫水四濺。與此同時,兩女還媚眼如絲的用口舌分别爲近前的兩個男人
服務起來。


  一排白花花的肉體排在沙發上,如同商品一樣供客人随意享用。十數個男人
正奮力的品嘗着胯下的美味,我幾乎能聞到體液的氣味。


  再往裏走,口味變得越來越重了。


  一個女孩被捆成一團,露出紅腫的下陰,她的脖子被吊在天花闆的一根繩子
上,臉憋得通紅。她後面有男人排成隊,輪番奸淫着吊着的嬌軀。隻有随着男人
們的沖撞,這個女孩才有機會呼吸一下空氣。


  非常危險的性遊戲……不過我得承認,這的确相當刺激。


  最裏面,是更加誘人的拘束遊戲。牆上拷着一排女人,她們的身上都已經被
客人們留下的穢物沾滿了。


  然後我在她們之中看到了星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見的衣服被撕的破爛不堪,垂着頭跪坐在地
上。女孩的一隻手腕被铐在牆上的手铐裏,胳膊吊了起來,破爛的衣服下面是紮
眼的鞭痕。


  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她自願的還是被什麽人抓住了!?


  大概由于星見已經昏迷過去的緣故,正準備光顧她的那個男人抓住她的頭發
将她的腦袋提了起來,然後用力的開始揉撚星見的胸部。


  星見慢慢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咬着嘴唇,重新閉上了眼睛。


  周圍圍觀的客人大聲的在喧嘩什麽,我神經有些恍惚,隻聽到了「就選她」
之類的聲音。


  星見的枷鎖被男人打開,然後被身強力壯的男人提着雙手拖到了旁邊。星見
的傷一定就是她現在沒有能力反抗的原因吧……可是梅爾菲斯呢?他在星見爲自
己受傷的時候明顯露出了關切的神情,他并非完全不在乎星見,可是又爲什麽會
放任星見淪落到這種地方!?


  星見的雙手被吊了起來,她痛得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他們做的事情肯定已經
牽動了她受傷的部位。


  和星見出于同一個地方的還有其他四名女性,她們被擺成相同的姿勢。在她
們的身前,是五個手拿着遙控器的男人,而身下則是一根比她們腿還要長的假陽
具。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遊戲規則,這五個男人是要賭這五個女人哪一個先被自己
弄的叫出聲來,失敗的人似乎會損失一大筆錢。


  包括星見在内,其他女人也都是一副倔強的模樣。我現在幾乎可以确定,星
見并不是憑借自己意願到這給地方來的。


  我要救她,必須救。可是該怎麽做呢?


  正在我焦急思考的時候,那邊的遊戲已經開始了。


  在男人手中遙控器的操縱之下,女孩們的身體開始下沉,粗大的假陽具一點
一點的開始沒入她們的體内。


  星見仰着頭,發出窒息一般的呻吟,臉頰被屈辱和羞怯染成了血紅色。那根
像馬一樣粗大的陽具刺得她全身發抖,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在遙控之下,女孩們的身體在陽具之上不斷起伏起來。很快就有第一個女孩
投降了,接着是第二個。


  星見身下的陽具已經被她的愛液浸濕了,粘稠的液體和陰道裏殘留的精水正
順着陽具猙獰的脈絡向下流着。可是她咬緊了牙,堅持不讓自己發出讓人興奮的
聲音。


  那個操縱她的男人急了,加快了起伏的速度,痛得星見不斷搖頭。然而随着
另外幾個女孩的繳械,星見的下注者終于失敗了。


  惱羞成怒的男人按下了一個鍵,然後直接扔掉了遙控器。星見的身體立刻就
向下墜去,而她身下的陽具直接就捅進去了将近三十多厘米。


  「啊啊啊啊!!!」


  星見最終還是發出了凄慘的叫聲,她的小腹被頂得鼓了起來,就好像随時會
死過去一樣。被撕裂的陰部流出了鮮血,混着其他體液流的滿腿都是。


  憂心忡忡的我在這個時候終于找到了一個俱樂部管事的家夥,給了他一筆巨
款,要求把星見讓給我自己享用。


  在巨款的誘惑下那個主管滿意的過去下令終止遊戲,并讓那個大漢将星見從
吊着的地方抱了下來。


  俱樂部深處有很多單間,那個大漢抱着星見,引我進了其中的一個,并把星
見給我放在了床上就離開了。


  我立刻關上房門,然後用廁所的毛巾浸濕後開始清理星見被種種穢物弄髒的
臉和頭發。


  星見慢慢醒了,她睜大眼睛看着我,然後哭了起來。


  她聲嘶力竭的哭着,那并不是受辱的委屈,也不是身體帶來的傷痛。她睜眼
以後哭喊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渾身發冷。


  「梅爾菲斯死了!他死了!!!」


    ***    ***    ***    ***

            (待續)
2015-5-16 15: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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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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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八章)

***********************************


               十八章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用我最大的聲音吼了起來。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星見一邊大哭一邊對我也吼了起來。


  「他騙我!!他騙我認輸!然後自己卻沒出來!!他自己一個人去打決賽,
然後輸掉了!!他那種人絕對不會認輸的!!比賽結束以後他也再也沒出現!!
他肯定是死了!!他不可能還活著!!」


  我被她第一句話嚇得心髒差點兒跳出來,但是在聽完星見後面的話以後就冷
靜了很多。


  「沒看到屍體就不能說他死了!你怎麽這麽糊塗!?因爲覺得他死了就把自
己扔到這種地方作踐自己!?」


  之前的猜測大概是錯的,也許是星見內心巨大的痛苦讓她自願跑到這種地方
來進行自我懲罰吧?


  「我不是那種女人!!」星見一邊哭的梨花帶雨一邊大罵道,「我傷太重,
出來以後昏倒了。有人用迷藥把我催眠,然後賣到了這種地方。這裏的人以爲我
是自願的……不過也對……我覺得死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好……」


  「你他媽就是個糊塗蛋!你覺得梅爾菲斯會是那種爲了一個什麽冠軍就去送
死的蠢貨!?他還有必須要知道的事情,還有必須要見的人,如果你認爲他會因
爲那種腦袋發熱的原因就去死的話隻能說你太傻了!!」


  星見紅腫著眼睛看著我,慢慢不再哭,隻是身體的哽咽很難立刻就止住。


  「那……那他……爲什麽不聯係我……」


  「鬼知道!也許是因爲受了傷所以躲起來了!你怎麽連他這點都不了解,那
混蛋死要面子,怎麽可能讓你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星見沈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慢慢接受了我的解釋,但是兩分鍾以後又哭了,
這回是委屈的哭。


  「……我……我好痛……」她捂著小腹嗚咽道。


  我哼了一聲,然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先去把自己弄幹淨吧。」


  星見帶著一身衣服進了廁所,我卻再也沒見到她出來。也許是因爲羞於見我,
她把自己弄幹淨以後就從通風管之類的地方跑掉了。


  她應該急著去尋找梅爾菲斯的下落,我隻希望她不會再被身上的傷拖累。如
果是全盛狀態的星見,我想沒人能抓住她。


  但剛開始我發現她獨自逃掉之後,氣的半天說不出話。本來有很多事情想和
她溝通一下,而這家夥卻一聲不吭的丟下了我。我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雖然
氣消了之後就可以明白那並不是星見的本意。


  我坐在被粉紅色床單籠罩的床上,忍不住想起了撒拉弗對我說的那句話。難
道他指的是梅爾菲斯沒死?但我清晰地記得他所說的是英語的「她」而不是「他」,
所以撒拉弗所說的肯定和梅爾菲斯無關。況且,撒拉弗還讓我給梅爾菲斯帶一句
話,我本能的覺得既然他擁有那種能把一切都捏在手裏的自信,又怎麽可能讓我
傳話給一個死人呢?


  自從我第一次見到星見開始,這個家夥一直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什麽都不放
在眼裏的姿態……我清楚地記得她殺掉遊瑩之時那種幹脆和冷酷。但當她不得不
和梅爾菲斯扯上關係的時候,那些足以保護她自己東西就會脆的像玻璃紙一樣。


  人的弱點會在某一個奇點被無限放大,然後變成毀滅自己的引子。星見是如
此,但她碰見了我……我隻希望當我和她落入相同處境的時候,自己也能夠像她
這麽幸運碰到能夠幫我的人。


  並不是說我覺得自己於星見有什麽恩情,我認爲星見本來也就沒有希望誰來
幫她。而梅爾菲斯對星見隻是單純的索取身體上的愉悅而已。星見死了,他可以
在她忌日的當晚就去找另外一個床伴,因此我也不是爲了梅爾菲斯去做這些。


  我隻是沒辦法留下曾經的同伴在這種地方墮落下去。也許這算是某種多管閑
事,但不讓我管的話大概在剩下的時間裏我會一直後悔沒有這麽做。


  我去衛生間又確認了一下,看來這女人是真的跑了。既然老天爺不讓我再想
那些複雜的正經事,那幹脆就繼續享用這個夜晚吧。


  我重新走出了這個房間,在迷幻的音樂聲中融進了派對的人群中。


    ***    ***    ***    ***


  一瓶一瓶的酒被我喝了下去,之前和保羅一起弄進胃裏的酒精也開始發揮積
極的作用。腦袋有些感到有些沈了,但是身體卻又被周圍淫靡的氣氛搞的血液發
熱。


  白花花的肉體在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興奮的相互交合著,擺出了很多我甚至
都沒有用過的體位。我靠著走臨近走廊的牆上,握著酒瓶,看著他們,性欲開始
慢慢上升,卻越來越發的冷靜和清醒……這在喝了這麽多酒以後顯得非常不正常。


  頭頂的霓虹燈管閃過一道紫光,在擁擠的看客中間,距離我大概四五米的地
方,我看到了挽歌。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用手捂住了額頭,又捏了捏眉心,這種幻覺讓人
發瘋。


  當我再次看去的時候,挽歌又變成了Fey。


  我覺得潛伏在冰冷意識下蠢蠢欲動的絕望和悲傷借著酒精似乎要噴發出來了。
轉過身,努力控制著胸口的起伏,然後用頭用力撞了兩下牆壁。


  不要再變成阿紗嘉,否則我就真的要瘋了,心裏有個聲音大聲叫喊著。


  強忍著身體的顫抖,我扔下還沒喝完的酒瓶在地上,然後深深呼吸了兩次,
重新轉回身來看向那邊。


  那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孩,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和神經開始
緩緩放松。平靜下來以後,我開始欣賞她的容顔——沒有不這麽做的理由不算長
的直發大概剛過肩膀,斜披在左邊,在燈光下映閃著五顔六色的光芒,那頭發的
顔色應該是黑色。但似乎她並不是龍族也並不是光族,因爲那雙瞳孔的顔色不是
黑,而是帶著一點金亮的琥珀色……眼睛裏面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傻氣,說不清
楚是因爲天真幼稚還是心性純潔的緣故,不過我想如果真的心性純潔就不可能出
現在這種地方。


  臉頰細細的,尖下巴,膚色的光潔無瑕配合她的臉型和眼神讓我忍不住聯想
到了懵懂可愛的幼年雪鼬。不過要說雪鼬的話可不會有她嘴角眉梢的那種媚色的
乖戾。


  她也許比阿紗嘉要高一點點,但肩膀很瘦。因爲人群的關係,我沒辦法看到
她的身材。不過老實說,我其實有點兒好奇。


  「哈……這都可以?」我聽到她在那邊咧著嘴發出嘶嘶啧啧的評論。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男人站在那兒,把女人頭朝下按在自己的肉棒上含
弄,自己則抱住女人的兩條腿扛在肩上,舔著中間的蜜縫。


  女孩饒有興緻的看著,臉頰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性奮。


  她周圍的男人們幾乎沒有一個注意到她,他們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面前
的交合表演。如果不是這樣,我懷疑這群人在看到女孩的第一個瞬間就會把她按
在地上輪暴掉,我相信她的姿色絕對能起到那個效果。


  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然後把目光向我這邊看過來。我沒有挪開自己的目
光,隻是就這麽毫不含蓄的和她對視起來。


  她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嘴角好像翹了一下。燈光很昏暗,我沒有看清楚。


  接著,我注意到會場入口處的方向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騷動。女孩立刻回頭看
去,有幾個看上去完全不像客人的家夥擠進了大廳,和她的目光相互對上了那麽
一下。


  「操……」看上去文靜又淑雅的女孩嘴裏爆出了一個清清楚楚的髒字,然後
轉身向走廊裏面的方向快步挪了過去。


  那幾個家夥在看到她的時候也立刻小心翼翼的分開人群向這邊靠了過來。那
三個家夥看上去在盡力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如果像我這樣自己觀察他們的話,
一股子急切到不行的盡頭就毫無保留的流露了出來。


  走廊裏頭就是給客人準備的私人性服務空間了,加上這裏連接大廳的部分,
下面還有整整的一層。裏面通道和房間分布的亂七八糟的,剛才我從那個房間試
圖回到大廳的時候就費了半天勁。


  看著女孩甩著收腰短裙小跑著鑽進走廊裏頭,我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然後
向旁邊吧台的侍者要了另外一瓶酒。


  人們總是在重複著無聊的故事……


  如果是以前,我覺得自己會對那個女孩相當有興趣,也許會跟過去管管閑事
兒,也許會幫幫她。可是現在我很清楚,除了阿紗嘉我的思緒裏已經容不下別人
了。


  我不可以讓自己再一遍遍假設Fey如果真的活著該怎麽辦。我做了錯事,
失去了Fey,那已經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了,至少憑我已經無法繼續改變命運
注定要發生的事情。我不能再錯了,爲了還可以重新攬回阿紗嘉。


  一邊喝著手裏的酒,我擡腳向走廊裏挪步。慶幸的是,我的腳步還算穩健,
糟糕的是,我一邊走一邊意識到自己已經忘記了該怎麽回到已經開好的房間裏。


  走廊還算寬敞,兩邊的角落裏經常能看到已經來不及回到房間就已經性欲大
開的男男女女。他們旁若無人的發出令人遐想的呻吟聲,任憑自己的體液進行著
沒有保留的交換。


  這些人們已經被大廳裏的表演和遊戲感染了,絲毫不在乎周圍還有其他人。
事實上,除了我之外周圍的人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人,從這個層面來講,
我看起來大概非常可憐——我這樣自嘲道。


  又走了一會,險些被一個跪著給伴侶口交的女人給絆倒,好不容易繞回了自
己房間所在的那條甬道裏。在我剛剛感到有些欣慰的時候,一個人迎頭就撞到了
我身上。


  肚子被撞到,胃裏的東西一陣瘋狂的翻江倒海,我俯下身子在牆角吐了一地。


  太他媽丟臉了,我的火氣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也許和酒精也有關係,不能動
用武力的規矩被我扔到了腦後,拳頭上聚了一大股能量就要動手。


  不過拳頭沒有完全擡起來就垂了下去,因爲撞到我的那個家夥正捂著鼻子蹲
在地上。倒是非常巧,正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


  女孩站起來似乎要說什麽,但卻沒有說出口。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睛裏的迷
霧更甚。女孩看著我愣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一個誘人的笑容。


  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而且那個笑容實在是讓人提不起氣。我眯著眼睛瞥了
她一會兒,然後就打算離開。


  可是她直接把衣服給脫了,還有裙子。


  一對被黑色蕾絲胸罩包裹的嫩乳在我眼前一晃而過,女孩用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將上衣翻了個個,重新穿在了身上,裙子也是。她這套衣服裏外的顔色並不
一樣,所以女孩換過以後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感覺。


  「這是作爲道歉的禮物哦。」女孩一邊擡眼看著我笑,一邊跪了下去,緩緩
地去拉我的褲子拉鏈。她另一隻手攏在我的腰上,將我向她拉近。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當一個如此動人的女孩對你做出這種大膽舉動的時候,
我想沒人會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的那一頭,之前追她的那三個家夥出現了。領頭的那個
和我一樣,被拐角處那個正在口舌服務的女人給絆了一下。那女人忍不住吐出口
裏的東西大罵起來,惹得我扭頭看去。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試到自己的肉棒從褲子裏跳了出來。低頭去看,女孩正
愣愣的看著被自己解放出來的可怕武器。


  不過她隻愣了一會會,然後就用手抓住了我的要害開始揉弄。


  由於之前在大廳裏受到刺激,所以肉棒現在處於一個待命的半硬狀態。本來,
如果讓一個女孩的小手輕輕抓著,它絕對會整裝待發起來。可是這女孩的動作又
生澀又僵硬,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舒服的感覺。


  她擡眼對我露出春意盎然的柔軟笑容,眼角挪過我的身側向那邊的三個家夥
看過去。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爲了躲避那三個家夥所以才換了衣服,然後利用我的
身體給她打掩護,試圖蒙混過去。


  我之前在大廳裏對她漠不在意的眼神也許就是她想要利用我的原因:在她看
來我似乎對她的姿色沒有太大興趣。


  她的笑容相當逼真,像足了浴火纏身的少女。可是那隻攏住肉棒的小手卻出
賣了她,那隻手在微微發抖,厭惡性的發抖。


  利用我?可以。不過你也要付得起那個價錢。我冷冷的看著她,然後按住了
她的手。


  「很性急啊?老實一點的話,可以多給你一點甜頭嘗嘗哦。」女孩笑著看我,
說著極具誘惑力的話語。


  她的定力很好,也非常擅長洞察別人的心理。一般人如果聽到這種話,肯定
會乖乖聽她的話。如果我沒有從一開始就目睹事情全部的話,根本就看不穿她的
本意。


  可是我按住她的手並不是因爲我「性急」,而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敢反抗。


  所以我的手捏住她下巴的時候,女孩眼裏那種毫無破綻的嬌媚開始褪色了。
一點點驚慌和恐懼從琥珀色的瞳孔裏一閃而過,努力保持著從容和淡定的女孩有
點兒不安了。


  「捏痛我的話,接下來的遊戲你就一個人玩吧。」她故意露出了對我動作極
度不滿的嬌蠻樣子,期望我收手。我甚至能從她自如的神情中讀到女孩內心深處
極度的緊張和等待審判的不安……不,她覺得自己的話絕對會起作用,她的自如
就來自她對自己策略一貫的自信。


  我對她搖了搖頭,微微低下身子,用冷冰冰的聲音輕輕說:「很可惜,你現
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想繼續說些什麽,可是我已經強行捏開了女孩的嘴,
然後將肉棒整個插了進去。


  女孩發出的一聲驚叫被堵在了填的滿滿的咽喉裏面,她全身猛地一抖,幾乎
要跳起來。我插得非常深,女孩不住的幹嘔著,嘔的眼淚流了滿臉。


  一雙小手本能的想要將我用力推開,可是卻僵在了我的腰上。她似乎想起來
了,如果就這麽把我推開的話,她整個人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下了。


  我撥開散在她面頰上的頭發,女孩被逼無奈的含著我的肉棒,擡著頭用帶著
淚水的怨毒目光狠狠盯著我,然後在我開始抽插的時候皺起眉頭發出委屈的嗚咽
聲。


  小小的口腔又暖又濕,嬌嫩柔軟的舌頭鋪在肉棒下面,因爲痙攣的緣故不時
上擡,仿佛在給肉棒按摩。這筆交易,目前爲止非常劃算。


  巨大的肉棒在小嘴裏肆虐著,不時在女孩的臉頰上戳出一個令人羞恥的凸起。
女孩美麗的臉頰整個都因爲苦悶而扭曲了,口水被攪的流出了唇角,順著脖頸一
直沾濕到挺挺的胸脯上。


  那三個人從我的背後經過,其中一個似乎想要仔細看一下我們,但卻因爲我
之前吐在牆角的嘔吐物而卻步了。我倒是很清楚的明白,就算沒有那個,他們也
不可能仔細看給我進行胯下服務的人到底是誰。因爲人們就是如此,在道德的素
養驅使下,會本能的拒絕觀看別人的交合——道理很簡單,你做愛的時候也不喜
歡別人看你,這都是相互的。


  「用舌頭。」我低頭對她說。


  女孩重新將目光擡起來,露出驚異而憤恨的神情,似乎在說「絕對不可能這
麽做!」


  「如果在他們離開之前我還沒能射到你嘴裏,我會很掃興的。」我繼續說。


  女孩委屈的不行,眼神瞬間變成了溫潤如玉和令人無比神傷的乞求。任何男
人隻要看到那個目光都絕對會心軟,除非是像我這樣知道她的演技有多好。


  「是麽?那就算了。」我淡淡的說著,然後挪開身體準備將肉棒從女孩嘴裏
抽出來。


  女孩嚇的瞪大了眼睛,身子連忙跟著我往前挪,拼命不讓口裏的巨物出來。


  那三個人似乎聽到什麽響動,回頭來看。女孩撲倒我身上,最大限度的將臉
埋在我的胯下不讓他們看見自己。她做到了,不過我巨大的東西也被她整個連根
吞到了喉嚨最深處。


  陽具根部大量淫靡的毛發罩住了她的臉頰,襯托之下女孩竟然多出了一種被
玷汙的聖潔感。她被噎的直翻白眼,鼻水都流了出來,可是卻不敢松開。


  與此同時,那枚倔強的小舌頭也開始動了。沒有什麽技巧,就隻是來回在陰
莖根部蹭著,不過也是很難得的享受。


  我捧著她的小臉,用拇指揩掉面頰上的涕水,然後在那三個人消失於走廊盡
頭的時候將肉棒拔了出來。


  有一點小小的不忍心,當我看著女孩趴在地上不斷幹嘔的那個時候。


  她劇烈喘息著,全身都在發抖,臉紅的要命,眼睛裏的迷霧也更重了。


  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起來,卻發現她全身軟的像團泥。


  這非常不正常。就算剛才弄得她有些窒息,也不會是這麽嚴重。


  我想起來,她這樣子我見過,尤其是這種眼神。


  曾經和夏希在Rayout的倉庫裏,那丫頭被撒了一身春藥的時候就是這
種迷霧一樣的眼神。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女孩也被下過藥了。


  下身還在堅挺著,我覺得身體沒能發洩出去的熱流開始橫沖直撞起來。


  把你放在這裏便宜別人,不如繼續履行一下你沒能完成的交易。我這麽想著,
腦子被酒精燒的開始劇痛,抓起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向房間裏面走去。


  「……放開……」女孩迷迷糊糊的對我說,軟綿綿的掙紮著。


  我把她扔在床上,把她嘴角上沾著的陰毛擦走,然後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女孩掙紮著爬起來,卻又撞到了我身上。她吐息火熱,淫藥的威力開始展現
無遺,胳膊攏在我身上沒有再放開。


  她一邊用牙咬著我的脖子一邊親吻,同時喉嚨深處卻在輕輕咕囔著什麽東西。


  「……別開玩笑了……在這種地方……和這種人……」


  似乎相當不情願,但她的身體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愧是性交派對提供的房間,裏面所有器具一應俱全。我在酒精的熏陶下也
是頭暈目眩,爲了避免意外,我用一個項圈铐住了她的脖子,然後又將項圈拷在
了床頭上。


  女孩試圖反抗,當然那是不可能成功的。當她像狗一樣被我铐好以後,自尊
心和屈辱感終於從淫藥的控制中奪回了一點兒理智。


  「……不要……我不要這樣……放了我!!」女孩用手胡亂抓著脖子上的項
圈,想要把它弄掉。


  我撕開了她的內褲,然後掀起她的舞裙,壓在了她身上,並扣住了她掙紮的
雙手。


  肉棒探過去的時候女孩開始大叫,可是她腿間已經濕成了一片湖泊,龜頭沒
費任何力氣就滑到了小陰唇的包圍裏,然後被緊緻的蜜道口擠住而不得前行。


  我伏在她背上,扯爛她的衣服,舔著她的後背。她在罵著什麽,然後是求饒,
那都沒有任何作用。我開始用力進入,用力揉捏,將她壓在身下,沖的她胡亂叫
喊,撞的脖子上的鏈子咔咔作響。


  我聽見自己在粗重的喘息,而女孩痛的在哭,仿佛隻是一瞬間之後,那哭聲
已經變成了含蓄的愉悅呻吟,接著又是漫長到時間盡頭的虛空,我聽見她哀哀直
叫,叫的精疲力盡。


  然後我聽見自己在哭,在喊著誰的名字,心冷的快要碎掉。可是有一團非常
溫暖的東西就在不遠處,我緊緊的抱著那團溫暖,身體瘋狂的索取著什麽,以全
部力氣想要占領她。


  最後,我仿佛刺破了那團溫暖的東西,洶湧的暖流淹沒了我,接著是我的決
堤。兩團溫暖的東西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在意識沈入到黑暗中之前,我覺得似乎得到了無盡的幸福。


  雖然那是虛假的幸福感,而且隻有一瞬。


    ***    ***    ***    ***


  酒醒了,然後是劇烈的頭痛。宿醉的感覺真是非常差勁。


  腦袋一片空白,我眯著眼睛看向天花闆。應該是天亮了,室內原本膩膩的紅
光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簡單的白色,以此來提醒著客人們現在的時間。


  我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抽泣,就僅僅是一聲而已,而且細微的難以察覺。


  好像昨天晚上發生了一大堆事情,我的記憶開始慢慢蘇醒。


  扭頭看去,女孩遠遠躺在床的另一邊,她已經自己把項圈和鏈子解了下來,
恢複了行動能力。此時此刻,女孩正將左臂放在臉上擋著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藏
匿眼淚。


  而她的另一隻手上,捏著一把餐刀。


  我渾身酥麻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恢複了平靜。如果她要殺我的話,早就那麽
幹了,我也沒可能像現在這樣醒過來。


  我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在床頭翻弄著,並如我所願找到了一盒煙。很久沒抽
了,不過既然我可以把自己的頸動脈暴露在別人的餐刀下面安然睡去,抽根煙也
不算什麽了吧。


  而且老實說,昨天晚上那場瘋狂的做愛實在是相當盡興,煙可以作爲那場歡
愉完美的收尾。這種旖旎的正餐我已經很久沒嘗過了,上一次還是與夏希在小樹
林裏的時候……


  聽到我起身的聲音,我能明顯感覺女孩輕輕顫了一下,呼吸都變得小聲了很
多。我用餘光看著她,那家夥垂在床邊的拿刀的手正小心翼翼的把餐刀往地上放
去。


  看著她粉紅色的脖頸和被我扯得破破爛爛,隱約露出大片肌膚的衣服,我覺
得下面又開始硬了。


  我向她靠過去。女孩舒緩的呼吸著,一動不動,假裝睡著。也許她本意並不
是裝睡,我能想象得到,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一切。


  「隻有裝睡的人才永遠沒辦法叫醒,你準備躺到什麽時候?」我向她吐出一
口煙。


  女孩呼吸一滯,然後歎了口氣,將胳膊從臉上拿了下來,琥珀色的大眼睛紅
腫的厲害。


  「嘿嘿,你真厲害哦,裝睡都能被你發現~ 」女孩笑嘻嘻的看著我。


  又在演戲,難道你不知道你臉上的淚痕和沙啞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你麽?我心
想。


  「既然醒了,那就繼續吧?」我用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向自己拉過來。


  「什麽……啊!不……那個……」女孩先是一愣,然後開始努力隱藏自己的
驚慌。一隻手去捂小腹,而另一隻手則抓住了我的手腕。


  床單上有血,我皺起了眉頭。


  「你昨晚是第一次?」


  女孩眉頭一顫,委屈的神色在瞬間閃了過去,卻在半秒之內就變成了媚意。


  「開玩笑,隻是恰好來' 那個' 了而已。你可是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我這
幾天不能做那個的。」她嬉笑道。


  平心而論,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哪一句話是在演戲,這個女孩讓人捉摸不
透。


  我不想殺了她,所以也不想再做出讓她重新意欲殺我的事情。於是我松開攬
她肩膀的手,然後俯身從衣服裏取出了一個錢袋。


  「一千金幣,應該值這個價錢,走吧。」我將錢袋扔給她,就算是相當出色
的妓女通常要價也不會高過五百金幣。


  女孩看著錢袋愣了,然後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對我抛了個媚眼,攏了
攏頭發,又將衣服整理到能夠出門的程度。做完這一切之後,女孩伸手微微顫抖
著拿起錢袋,下床,向門外走去。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


  女孩伸手去開門的時候停在了那裏,顫抖也停止了。我聽見她的呼吸越來越
急促。


  那家夥突然轉過身來,之前僞裝的媚笑、優柔都不見了,她一把将錢袋向我
的臉砸了過來,還好我早有準備躲了過去。


  「你你你!竟然把我當做妓女!混蛋!!」


  我笑了,「繼續演?怎麽不演了?」


  女孩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聲咆哮,撲過來猛地把我按倒在床上。


  我看着她兇巴巴的臉忍不住繼續笑着,翻身把她壓在身底下。


  大概嗓子因爲昨晚過于激烈的運動被傷到了,她發出沙啞的尖叫,用盡全身
力氣将我從她身上蹬開,氣喘籲籲的重新占領了制高點。


  我沒有再和她拼力氣,因爲那真的沒有什麽意義,看着她惡狠狠想要報複的
樣子我隻覺得相當可愛。


  「你這是想幹什麽?」我戲谑的問。


  女孩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足勇氣大叫起來,「強奸你!!」


  晨勃的肉棒被她狠狠地吞進了濕哒哒的小花園,頂得她銀牙亂顫。可是這家
夥卻忍着痛脹使勁搖起了纖細的腰部,箍的我又痛又爽。


  我伸手攀上她的胸部,乳鴿一樣的嬌乳軟的如同剛剛凝固的牛奶。女孩臉頰
绯紅,咬着下唇,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兇惡的按在床上不讓我摸她。


  她被我折騰的早就沒力氣了,我如果要反抗實在是非常簡單。可是現在的情
形我覺得相當有趣而且舒爽,便任憑她做去吧。


  早晨剛起來的緣故,持久力真的很差。大概五分鍾的樣子,她已經累得不行
了,可是我也到了噴射的邊緣。我用腰往她裏面頂,女孩本來隻含下了三分之二
的肉棒開始全部進入嬌柔細密的花徑,她忍不住發出哀叫,用手撐住我的胸口把
向上躲着我的反擊。


  「唔啊……燙燙燙……嗯嗯嗯!!」


  在我噴發的時候,女孩連連嬌叫,小腹抽筋一般痙攣着。


  平息下來後,她的手臂撐在我胸膛上哆嗦的非常厲害,剛才強行壓制我所付
出的力氣幾乎就是她的全部了。


  我坐起來,一邊用手指撫摸她汗啧啧的脊背,一邊用牙齒和舌頭挑逗着她的
蓓蕾。剛剛被她強奸過,現在可要輪到我了。


  女孩被我咬的水如泉湧,陰道一個勁兒的收縮。得到鼓勵的肉棒慢慢蘇醒,
我摟緊她的腰,重新發動攻勢。


  「你還來!?房事太頻繁對身體不好!」女孩發出無可奈何的求饒聲,不過
爲什麽總感覺她說的話都相當可笑呢?


  不過當我正式啓動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功夫說話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就是她所
能發出的唯一聲音。


  她咬着一根手指頭,眯着眼睛,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和我針鋒相對的反抗,隻
能啞啞叫着承受我的抽插,全身都是晶瑩的汗珠。


  在普通的熾光燈照耀下,她皮膚的雪白才真正讓我有了直觀的認識。彈性真
好……無論是皮膚還是下面的小穴……


  當我用肉棒抵住她的宮口開始研磨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挺了起來,小小的腳
趾與腳背一起緊緊繃成了一條弧線,一邊翻着白眼一邊洩身洩的一塌糊塗。


  我放下癱軟如泥的女孩,拔出肉棒,将混合了各種體液的陰莖塞到她的小口
裏。失神的女孩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本能,小舌頭胡亂動了幾下,讓我成功的爆在
了她的小口裏。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真正達成了最早的那個交易吧,我心裏發笑。


  我捂住她的嘴巴,憋的她重新睜開眼睛。大眼睛閃爍着驚疑的色彩,不明白
我的意思。


  将手指探到她嘴裏,連同精液一起攪動着她的舌頭。又熱又滑,加上她臉上
一點點屈辱和羞澀,真是一盤難得的餐後甜點。


  床上尤物……而且是極品尤物……我隻能這麽說。無論前菜、正餐還是餐後
甜點都是一等一的美味,隻是就其本身而言似乎欠着一些成熟,也就是火候。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吻過她,雖然很想品嘗她的小舌,但我很清楚這隻是一場
性宴而沒有任何愛意可言。


  女孩如我所願把我的東西全都吞了下去,我這才将手指拿了出來。也有些精
疲力盡了,我和她并排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闆。


  她在拽我的胳膊。


  「幹什麽?」我頭也不轉的問。


  「你就不能抱我會兒!我冷!」女孩皺着眉頭責備道。


  我噗嗤一聲笑了,伸手将她抱過來,讓她靠着我。


  「你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奇怪麽?别忘了你可是強奸犯。」我對她說。


  「你怎麽不說昨天晚上你強奸我呢!」


  「那隻是一場交易。我替你藏過了那些人,你就得付我要的價錢。」


  「趁人之危……」


  「那也是你自己選的。」


  我和她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感覺非常微妙。


  「Fey是誰?」她突然問。


  我全身一顫,扭過頭看她:「你說什麽!?」


  「Fey。昨天晚上你一邊弄我一邊叫她的名字來着,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忠
誠的情人哈。」她半開玩笑的說着。


  我沉默了,因爲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麽。


  「我和她誰床上功夫好?」女孩又笑着問,我不知道她這個笑的真實成分有
多少。


  「我和她是有感情的。」


  「哎喲喲……」女孩似乎想調侃我兩句,但是在故作誇張的發出了感歎聲之
後她卻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想她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盡管她一直都伶
牙俐齒的樣子。


  「你叫什麽名字?」她看到我不說話,于是又問。


  「怎麽?非要知道奪走你第一次的男人的名字麽?」我問。


  「我才不是第一次,你别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她故作誇張的大笑幾
聲。


  我對她的笑聲嗤之以鼻。


  「快說!不然我殺了你。」她晃着我的胳膊。


  「貪狼。」我妥協了。


  「我叫初邪!」女孩在得到我名字以後說。


  「我對你的名字沒興趣。」我說道。


  「别這麽傷人行不行?」初邪哼了一聲,然後仔細思考起什麽來,「貪狼
……好像有點兒耳熟。」


  「我是通緝犯。」我毫不掩飾的說。


  「哦哦!對!好像是!最近價錢超高的那個。你強奸了什麽人?」


  我哭笑不得,「我的賞金是一千萬!」


  還沒等我說後半句「這麽高的賞金怎麽可能是強奸犯能有的」的時候,初邪
就打斷了我的話。


  「一千萬?你強奸了多少人?!」


  我終于意識到她是在戲弄我了,所以直直的看着她不再說話。


  小把戲落空,初邪嘿嘿嘿笑了。她爬起身,對着牆上的大鏡子照了照自己。


  「又被你撕的亂七八糟,給我弄身衣服。」


  我枕着胳膊看她,「自己的事兒不要麻煩别人。」


  「哎呀你快點去!我這樣子怎麽出門啊!」她倒是一副和我不見外的樣子。


  我無奈的起床,穿衣服。就在我提褲子的時候,一把餐刀橫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後背瞬間被冷汗給浸濕了。


  「咔嚓!」初邪用刀在我脖子上狠狠拉了一下,「一千萬是我的了!」


  不過她用的是刀背……所以我還活着。


  我轉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看她。她不爲所動,毫不躲閃
的擡頭和我目光相對。


  「這是要給你點兒警告!警惕性差得要命,你。」


  我甩開她的手,心裏的後怕漸漸褪去,但心情卻變得非常差。


  她說的沒錯,我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對她喪失警惕。初邪的演技簡直是專
家級的,雖然我知道她就是在演,但這女孩創造出的氣氛卻在不知不覺中依舊讓
我陷到了裏面,這才是最可怕的。


  「現在放心了吧?剛才能殺你的,但是沒做,所以你以後也不用擔心我會殺
你啦!」女孩得意洋洋的說。


  「以後?」我皺着眉頭冷冰冰的看她。


  「怎麽啦?」初邪歪着頭看我,露出不明白我問題的樣子。


  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算?爲什麽她會說出「以後」之類的話?她以
爲我會讓她和我同行麽?簡直太可笑了。


  「你爲什麽會覺得我和你會有什麽' 以後' ?被我破處所以纏上我了?」我
故意用粗俗鄙陋的語言來刺激她。


  「都告訴你我不是啦,都已經有過四個男人了,每一個床上功夫都比你厲害
好幾倍。」初邪哼哼冷笑着。


  「是麽?那都用的什麽姿勢?」我不依不饒的質問她。


  「姿勢?呃……就是咱們倆那個的姿勢!」女孩從容冷靜的樣子毫無破綻。


  「昨天晚上上那種?」我立刻追問。


  「對、對啊。」女孩連忙回答。


  「看來你還真的很喜歡被人用鏈子拴着做愛。」我毫不留情的說。


  初邪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改口,「不是!我是說,那個,今天早晨的那個姿
勢!」


  看着她嫣紅着臉嚷嚷着令人害羞的話,我真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真還是性格乖
僻。


  我歎了口氣,出去讓侍者給弄來一套女士的衣服。這個地方的服務真是沒的
說,早就考慮到這種事情了一樣,侍者直接在就近的櫃台後面的衣櫥裏給我取了
一套幹淨優雅的服裝,而且還是免費的。


  回到房間,初邪正在衛生間盥洗。


  我推門走進去,「衣服給你放在架子上。」


  初邪正在淋浴,她「哇!!」的驚叫一聲,匆忙拉上浴池邊的簾子,然後從
後面露出腦袋。


  「你怎麽說進來就進來!!」


  我歪着嘴沒說話,而是指了指她拉着的簾子。


  情趣場所的浴簾……是透明的。


  初邪發出一聲哀叫,捂着自己的身體蹲了下去,「你滾出去滾出去!!」


  我卻把衣服一脫,邁進了寬敞的浴池之中。初邪蹲在那兒,一團雪白,讓我
又有了感覺。


  「你不是吧!?這麽欲求不滿!?」初邪帶着哭腔質問道。


  「因爲我不如你前面那四個男人厲害,所以才想更努力一點。」我說道。


  初邪把臉埋在膝蓋裏面,用力晃着肩膀,「我認輸!你最厲害!這總行了吧!!」


  我擡手給她順了一下頭發,貼在肩膀上濕漉漉的秀發被我捧在手裏,我感到
心裏一陣柔軟。這個場景……像極了我和Fey在Rayout的那段時光。那
時候我把她弄的承受不堪,然後一起洗了澡。我們偎依在一起,被燙燙的池水包
裹,什麽都不去想……隻能想的到幸福。


  「不做了,一起泡一下。」我扳着她的肩膀輕輕把她正過來。


  「你就不能等我先洗完了?」


  「何必呢,地方這麽大,隻是淋浴多可惜。」我說着打開龍頭,将浴池注滿
熱水。


  蒸騰的熱氣充滿了整個浴室,我和初邪在浴缸的兩頭坐着,享用着一絲甯靜。


  初邪将頭發紮在腦後,把腦袋沒入水中隻露出眼睛,一邊瞪着我這邊一邊開
始用嘴吐泡泡。


  我看着她的臉,不斷警告自己,不要再和她扯上任何關系。一夜的瘋狂,已
經是你能讓步的最大限度了,初邪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魅力,也充滿了讓人探索的
欲望,如果你再和她待下去,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因此,我必須強硬下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慢慢的讓心髒變得柔軟。


  「一會兒我們幹嘛去?」初邪在水裏把身體裏的空氣似乎全都吐光了,她擡
起頭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問我。


  本想用非常冷漠的「你如果要跟過來就殺了你」之類的話來回答她,但是想
到她昨晚給與我那一瞬間的溫暖,我改了口。


  「我會和你說再見,然後目送你走掉。」


  初邪看上去早就料到我會這麽說,「吃幹抹淨了就要甩掉我啊?真是你們男
人最喜歡的手段。」


  「你爲什麽要纏着我?」我對她的論調感到不爽,隻能開門見山的發出一句
質問。


  「我可沒想纏着你,不過是對你有點兒好奇而已。」


  我可沒有什麽可以令人好奇的地方。等級不低,但像我這種四級的戰士在真
正的傭兵世界也算不上是什麽炙手可熱的存在。倒是她,爲什麽會被人追,身後
又有什麽故事……才真是讓我相當好奇。


  「好奇什麽?」


  「我想看看你的那個Fey到底什麽樣,比我漂亮?」初邪彎着眼睛笑問。


  Fey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無人能夠取代,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會說,初邪的容
貌一點兒也不遜色于Fey。Fey的溫柔也許很多人都會有,但初邪這種亂七
八糟的性格還真是有夠獨特。


  可是Fey是給過我救贖的人,就這一點來說,我根本沒辦法将容貌單獨剝
離開來進行什麽無聊的比較。


  「你看不到的,她已經死了。」我輕輕說。


  「沒有照片?」初邪又問。


  是啊,我連一張Fey的照片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和她還沒來得及享用來
之不易的幸福,兩個人就不得不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分開、重聚,直到永别爲止。


  決定了,等到見到阿紗嘉以後,一定要和她合影,呵呵……想到這裏,我又
摸向胸口挂着的她的小角。


  看我不說話了,初邪覺得非常無趣,又開始在水裏吐泡泡。


  謊話連天的少女……雖然我和她發生了最緊密的接觸,但她的一颦一笑,一
言一行,我都完全沒辦法看穿真假。這也同樣是初邪最有魅力的地方。她所給我
所暴露出的東西,是她想讓我看見的?還是她就真的是那樣的女孩?我無法分辨。


  我唯一能夠分辨的就是和她一起瘋狂的時候,她的喘息、呻吟和高潮都不是
僞裝的,人在那種完美的性愛體驗之下是無從作假的。


  「貪狼,你到底幹了什麽壞事兒要被人通緝啊?」初邪問。


  「呵呵,被通緝并不一定是幹了壞事兒。而幹了壞事兒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會
有人通緝。」我自嘲道。


  「說的有道理。」


  「你呢?你又幹了什麽讓人盯上了?」我反問。


  「我殺了他們全家呗。」


  「真話?」


  「我發誓,我生下來就沒說過一句謊話。」初邪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


  我也被她逗笑了。


  「你給我一個跟着我的理由。」


  「跟着通緝犯應該有很多好玩的事兒。」初邪答道,不過我不信。


  到最後我也沒能在浴池裏掏出她要跟着我的理由。不過在很久很久以後她倒
是給了我一個還算信服的答案,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隻有她自己知道。


  初邪告訴我,她在這時候其實恨我恨的要死,隻是我沒能看出來。女人的感
情從來就不是簡單的愛憎能夠分清楚的。不過出于某種我不知道的理由,她現在
所想到的報複手段并不是殺掉我,而是讓我愛上她以後再用最狠毒的辦法背叛掉
我。


  在越來越了解她之後,我才知道她其實是一個情場老手,隻不過在性場就隻
是一個菜鳥罷了。這家夥玩弄人心的手段非常高明,在我這裏是她第一次輸掉,
還輸的這麽慘。


  她到最後報複成功了麽?當答案揭曉的時候我和她已經不知道輸掉的到底是
誰了,也許是我,也許是她,也許……我和她都輸了……


    ***    ***    ***    ***


  初邪一副賴定我的樣子,而我實在硬不起心腸對她下狠手。


  「你要跟着我一起送死,我管不了你。但别指望我會等你,跟不上我的話就
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一邊擦身一邊看着初邪對着鏡子打扮自己。


  初邪沒有回話,她嘴裏叼着的浴巾恰好能遮住自己的胸部。她用梳子梳着頭
發,脊背上那條長長的凹陷看上去魅惑力十足。


  如果不是剛剛泡了太長時間的浴池讓自己全身酥軟,我真的有走過去就這麽
站着從後面再蹂躏她一次的沖動。不過現在的我警惕性十足,總覺得她就是想用
那種姿勢來挑逗我。


  那件俱樂部提供的免費女裝被她給撕破掉,然後重新用卡子置辦了一下,豁
然就變成了款式新穎的新裝扮。這一手倒是讓我歎爲觀止,不得不承認,在穿着
上有自己獨特品味和審美經驗的女人總是讓人喜愛。


  她的動作很快,根本沒有給我甩下她獨自離開的機會。所以我開門往外走的
時候初邪立刻就跟了上來。


  我一邊走一邊思考下一步的事情,可是腦子不聽使喚。身後跟了一個香噴噴
水嫩嫩的女孩,哪個男人都沒辦法正常思考——AZZA除外。


  最後我來到了酒店上層我自己的房間。打開門,我閃身而入,立刻就打算關
門。


  「喂!!」初邪一邊叫嚷一邊從門縫裏往裏擠,将手伸進來想要抓我。


  我用力頂住門扇,把她的手推出去,一點一點将她堵在外面。隻要我呆在房
間裏,她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的在外面等我。隻要她一離開,我立刻就找機會溜
掉就可以了。


  初邪的力氣沒有我大,門被砰地一聲關死的時候我還洋洋得意計劃成功了。
可是她似乎被門擠到了手,「哇」的一聲在外面哭了起來。


  我連忙開門去查看,她卻在我下意識開門的時候噌的竄進了屋,根本就一點
受傷的迹象都沒有。


  我恨的牙癢癢,她則像沒事兒人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趕緊收拾東西吧~ 我在這兒等你。」她淡然的說。


  如果不好好思考,她的招數可真是防不勝防。初邪就是有這種特質,她能讓
人在不知覺之中就本能的相信她。


  我歎了口氣,然後脫下休閑用的正裝,重新穿上铠甲和其他裝具。


  神宮被我再次配到腰間,握着它刀柄的感覺真不錯,一種仍然活着的感覺重
新占領了我的身體。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喂!」我扭頭叫她。


  初邪歪着頭故意不看我,把注意力放在窗戶外面。


  「初邪!」我無奈的叫她的名字。


  女孩立刻就轉過了頭,笑眯眯的看着我,「幹嘛~ ?」


  「你多少級?」


  她似乎沒有戰鬥裝備,這麽說的話難不成這家夥隻是一個職業騙子之類的?
可是我清晰地記着她在面對我殺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露出一點不适。如果不是長
期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戰士,根本就不可能無視我的殺氣。


  初邪倒是很幹脆,「不知道啊。」


  「你不是職業玩家?」我皺起了眉頭。


  「什麽叫職業玩家?」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問這個問題,我無奈的改了個問法,「你告訴我你神
經拟真的等級是多少。」


  「哦,你說這個啊,當然是零。」


  如果她的神經拟真連零都不是,那我真的要考慮把她殺掉再走了。可是我不
能在連對方等級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和對方同行……等等,爲什麽我真的在考慮要
和她同行的事情了!?


  「你的武器呢?」


  初邪擡起右手,一股能量在她手上開始迅速彙聚,但是那個松散的能量團在
震動了幾下以後就消失了。女孩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的嘟囔了幾句什麽。


  「沒武器……」她垂下手說。


  我眯着眼瞪她。


  「你給我買個吧,我看你挺有錢的。」


  莫不成她跟着我是爲了騙我的錢?那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我可就真要重新定義
一下了。想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的腦袋開始脹痛。


  别的什麽都不用說,我先拉着她跑到了傭兵所去測等級。


  「幹嘛要測那種東西!?」初邪相當不情願的說。


  「你測了等級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和我一起走。」


  「哈!那多少級你就同意我一起?」初邪戲谑的看着我。


  「測了再說!」


  我帶她進了傭兵所,然後一起站到測等級的那個窗口。


  「愣着幹嘛?」初邪看我,「你逼我測等級還讓我付錢啊?」


  我無奈的替她付錢,然後她在三秒鍾之後得到了測定的答案。


  初邪在看測定結果的時候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緊張,不過在看完之後就恢複了
正常。


  「給我看看。」我說。


  她很平靜的給我開放了權限,讓我也能看她的測試結果。


  「初邪,戰鬥等級9。」


  看來她對自己神經拟真等級的描述并不是撒謊,但這個戰鬥等級的判定讓我
有一點點的失望。并不是說我對等級有什麽偏見,要知道梅爾菲斯在7級的時候
就能殺掉4級的對手,但問題是絕大多數人并不是他那樣的怪物。


  我習慣獨行,而和梅爾菲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隊友都比我強大。我不會照
顧低等級的同伴,更不想因爲這個而死掉。


  又花了一筆錢,我測了自己的等級。就像梅爾菲斯說的那樣,我的戰鬥等級
是4。我還是相當高興的,因爲在後面那幾場惡戰的磨練之下我的等級完全沒有
上升,這說明我的瓶頸的的确确是在4級。


  如果按梅爾菲斯和AZZA的理論,瓶頸的等級越低說明戰鬥天賦越高。4
級,這和AZZA的瓶頸等級一樣。既然他可以到達戰士們的頂峰,也許我也可
以做到……隻要能繼續在後面的戰鬥裏一直活下去就行……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又看了初邪一眼,心想不可能她的瓶頸等級是9吧……那
當然絕對是不可能的,後來事實也證明了我的想法。


  梅爾菲斯的戰鬥天賦已經是我所能想象的極緻,和他同等級的應該隻有方老
先生的孫女方不凝。他們那種從小就磨練出來的骨子裏的東西沒可能再被其他人
超越,何況是超越四個等級之多。


  「你4級啊!這麽厲害!?高手嘛!」初邪探頭看我的測試結果道。


  竟然忘了那個開放權限是雙向的。我其實并不想讓她看見這個等級,但卻已
經沒辦法阻止了。


  「我不喜歡和低等級的一起行動。」我試着用打擊對方自尊心的方法來拒絕
她的跟從。


  「誇你兩句看你都臭美成什麽樣了。」初邪做着鬼臉說,「我是法師職業的,
等級低也能發揮很大作用好嗎!」


  法師職業?我皺起了眉頭。老實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和法師職業的人真正交
流。在【神都】的系統裏,所有的法式都需要「手印」「咒語」「法陣」至少其
中一種才能夠生效,而執行這些動作必須要花費一定時間。在遭遇戰或者被伏擊
的情況下,一秒鍾的遲鈍就是生與死的區别,純法師是很難在那種情況活下來的。


  無論純戰士、魔戰士、弓戰士或者純粹的弓手,都是以能量爲基礎的職業。
無論什麽情況,我們都可以做出擁有滿意防禦效果的能量護罩來保證自己最低限
度的存活率。而能量刃、能量彈之類的攻擊手段雖然有聚集能量的過程,但那相
對于法式來說仍然要快的多。


  由于魔戰士既可以使用能量也可以使用魔力,這就增加了可采用戰術的多樣
性,所以很多人人在冒險過程中都會慢慢的傾向到那個方向去。堅持純戰士的人
當然是最多的,不過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沒有機會學習到魔力的使用方法才不得
不堅持下去的。


  等級越高,接觸高級魔力物品的機會也就越多,所以高等級裏能夠抵制那些
魔力裝備誘惑、繼續走純戰士路線的人基本上都是很厲害的家夥,就比如在穹頂
之役裏和我交手過的約爾姆加德。


  在擁有戰鬥等級之後就一直隻鍛煉自己魔力等級的家夥才有可能成爲法師,
那在我這種習慣單打獨鬥的人看來是完全不現實的。你在給自己做魔法護罩的時
候,我的能量刃就可以殺你十多次了。


  所以身爲法師的玩家我想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苦苦那種。


  TWP的副會長,超級怪物賭徒保羅的戀人……除了像她這種家夥我想不出
還有其他的辦法來培育一名法師。


  「你……是Dreams的人。」我将一個可怕的答案問了出來。


  「法師就一定要是大公會的寵物嘛?」初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可我總
覺得,她這種對高級戰士思維模式的洞察力完全就不是9級的普通戰士該有的。


  「除了那個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我繼續質問道。


  「嘿嘿,既然你這麽問了我就告訴你實話吧。其實我運氣超好的,在戰鬥等
級很低的時候就憑運氣得到了一本等級超高的【漆黑之雨】魔導書,還有一件高
級魔力裝備,所以才成了法師。」


  「……【漆黑之雨】?黑暗魔法和水系魔法?」我皺着眉頭問。


  「沒有水系……」


  「黑暗魔法完全就不是用來輔助的吧!」


  「我一開始也沒說我要給你當輔助啊!」


  作爲一個通緝犯,我竟然很不自覺的在全是傭兵所裏和她吵了起來,真是不
要命。我掏出布巾蒙在臉上,所幸還沒出現真正注意到我的家夥。


  初邪看着我的樣子直樂,我有點兒控制不住怒氣,丢下她向外面走去,女孩
一邊笑一邊跟了出來。


  戰鬥等級是綜合了能量和魔力當量的綜合測試結果,能量對戰鬥等級的影響
力要比魔力大一些。也就是說,初邪的魔力等級大概相當于一個普通8級戰士的
能量等級。


  可是法師存在的意義仍然在于大規模的公會戰争或者至少也是多人的團隊戰。
當一個法師的魔法陣啓動的時候,往往就是那種大規模戰鬥決定勝負的時刻,至
少我是這麽理解的。


  魔法陣繪制陣紋的階段需要大量人手的保護和牽制,這也是很難見到法師的
原因。


  突然想到了一點兒事情,我又返身回去了傭兵所裏面。初邪跟着我來回跑着,
一臉莫名其妙。


  我沒有理她,而是打開了專屬情報搜索器,輸入了【漆黑之雨】幾個字。


  有它的情報……不過售價竟然是千萬級别……這讓我相當意外。看來沒辦法
從這本書上翻出女孩的底細了。


  「這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沒有?」初邪看着我擺弄搜索面闆,好奇地問。


  「你是傭兵麽?」


  「是啊,不過剛注冊沒多久。」


  「任務成功率高的話,花點兒錢就能弄到。」


  初邪沒多問,看來她對這個搜索器并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查了查留言,星見和梅爾菲斯的消息仍然是石沉大海。我坐在傭兵所裏,開
始考慮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喂,到底能不能一起走啊?」初邪坐在我面前,将臉放在桌子上歪着看我。


  我看過去,「如果說不的話你也會跟着麽?」


  她哈哈假笑了一聲,饒有興趣的看我的反應。


  我哼了一聲,然後猛地起身向外面跑去。


  初邪「啊」了一聲,然後追了出來。


  我沖到門口,提升能量加速向城外飛出去,在飛起來的時候我聽見初邪氣的
在我身後直叫。


  9級的小法師而已,如果能跟上4級戰士半全速飛行速度的話可就真見鬼了。
我在半個小時之後飛出了納薩留斯城,然後從空中降了下來,初邪已經完全沒了
蹤影。


  雖然對她仍然相當好奇,而且也并不讨厭那家夥,但我真的不想再給自己添
亂了。她的确不會殺我,事實已經證明過了,可這種我難以看透的女孩着實讓我
難以安心。


  爲了節約能量,我改成了步行。這樣也可以給自己一點兒思考的時間。


  梅爾菲斯如果要養傷的話,會去哪兒呢?納薩留斯的醫療所相當多,一個一
個的找不知道要費多長時間,況且他那種人也不可能大洋洋的就住在病房裏。


  我記得他帶我去過的那個女孩家,歌絲娜……但考慮到納薩留斯和歌絲娜住
的小鎮根本就不在一個大陸上的話,梅爾菲斯是不可能拖着重傷跑那麽遠的。


  可能性比較大的是,他已經就近找個小鎮隐名埋姓的進行修養了。那樣的話
我就更不可能找到他了,畢竟納薩留斯周圍小鎮的數目并不小。


  和梅爾菲斯彙合已經變成了不太現實的事情,我沉下心來開始考慮該如何去
魔界尋找阿紗嘉。


  梅爾菲斯和AZZA都去過魔界,雖然他們都僅僅是進去的時間非常短暫,
更像是觀光的性質。但我已經沒有别的線索了,總不能跑到Dreams去找他
們要魔龍之眼和碎琴吧?


  我清楚地記着自己和夏希潛入Dreams的時候聽到他們有人提過「三個
線索」,那就是說出了魔龍之眼和碎琴,還有另外一個不掌握在Dreams手
裏的、可以供大量玩家進入魔界的東西。


  那個東西是掌握在TWP那兒還是思滅者手裏我就不知道了。看保羅的樣子,
他很清楚魔龍之眼和碎琴的存在,但卻沒有露出什麽特别感興趣的樣子,我也沒
覺得他對魔界的興趣很大。所以剩下的那個線索多半在思滅者手裏面。


  Dreams和TWP分别是黃銅大陸和這個海藍大陸最大的傭兵公會,而
思滅者則是結晶大陸上傭兵公會的頭狼。我沒去過結晶大陸,對思滅者公會也是
最缺乏了解。


  所以還是算了吧,我打定主意,先回黃銅大陸。如果在面對AZZA的時候
仍然不需要拔劍,就向他要要線索,順便也去歌絲娜那裏看一看有沒有梅爾菲斯
——難保他沒有什麽特殊手段可以過去。


  最重要的是,我在紅松城爲一個情報已經付過了十五萬定金……食影者和魯
恩希安的情報還在等着我去取。


  找準了方向以後,我開始重新加速,向港口的飛過去,并在半天之後到達了
目的地。


    ***    ***    ***    ***


  我買了通往海波城的航班,明天才會起航。海波城也許會遇見伯爵的人,但
卻離歌絲娜所在的小鎮最近,所以我做了那個選擇。如果能在她那兒找到梅爾菲
斯的話,我也許就不需要去找AZZA了。


  訂好了回黃銅大陸的船票,我在旅店裏住了下來。


  來的時候阿紗嘉就相伴在我身旁,海上發生了很多事情,說是驚心動魄也并
不是特别過分。可是回去的時候,我們都還活着,卻變成了孤身一人。


  她在走的時候說可以自己撐一年,我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麽,也不知道會
有多難。


  感覺阿紗嘉就好像我一手培養大的,有一種割舍不斷的特殊聯系。她從什麽
都不懂,慢慢學會了人類的一切,而我則是教會她一切的那個家夥,如果可以的
話我希望還能教她更多。


  可是倘若她真的需要我去「救」她,那我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才行……那所
謂的一年,不隻是用來找去暗面的方法的,更是給我用來突破瓶頸的時間。


  我沒有信心。


  看着同伴一個接一個在我身邊死掉,我總覺得自己就會是下一個,那種感覺
總是揮之不去。


  擡起手來,試着召喚骨器,沒有成功。最高級「涅槃」對戒指的封印效果還
在,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恢複。沒有戒指就不能使用贖魂裝甲,沒有贖魂
裝甲就沒辦法将神宮骨殖化,也就無法使用光流刃。也就是說,除了神宮的一擊
切刃,我所有賴以爲生的必殺技都是一張沒簽名的支票。


  那個「涅槃」實在是太強大了,也隻有這種代價才配的上它的效果。【神都
】最偉大也是最平衡的就在于這個地方,它給你提供了所有的可能性,同樣你也
必須付得起相應的價錢。這裏、外面,都是如此。


  第二天的航班是在下午,我一覺睡到了天亮,然後決定下樓吃些東西。


  在旅店的大廳裏,初邪正趴在一張空桌上呼呼大睡着,那張桌子還被她給拉
到門口擋住了出入的路徑。


  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被她找到的,所以看着她足足愣了好半天。


  腦子裏轉過了好多種想法,但是每一種最後都被否定了。由于不知道她是怎
麽跟過來的,那些想法就都變成了紙上談兵而已。


  最後我選擇無奈的坐到了她的對面,然後敲了敲桌子,示意服務生來點早餐。


  初邪被我敲擊桌子的聲音弄醒了,她趴在桌子上歪過腦袋看向我這邊,得意
洋洋的笑,然後揉着濃濃黑眼圈的雙眼伸了個懶腰。


  「怎麽找到我的?」我沒好氣的說。


  「當然是在你身上做了跟蹤法陣啊。」初邪抄着手壞笑起來。


  「什麽時候做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猜?」


  追蹤法陣并不是用一兩分鍾就能畫出來的東西,所以那應該是在我和她赤誠
相對的那段時間……晚上的時候她被我拴住從後面做的,根本沒機會。早晨又是
她在我懷裏上下颠蕩,連洩兩次的程度,肯定沒機會去畫精密的陣紋。


  答案就已經出來了……在我睡覺的時候。


  有了答案我也不打算再問了。服務生給我上了牛奶和炸豬排,我開始滿足自
己的肚子。


  「一大早就吃這麽油膩的東西,厲害!」初邪諷刺着,也給自己點了一點東
西吃。


  「你不要覺得能找到我就很了不起。」我一邊吃一邊說,「像你這種法陣,
持續時間肯定不會多過三天,我隻要再用速度優勢甩你三天就行了。」


  我對她那種法陣完全不了解,但是憑着在【神都】裏這麽長時間的經驗,很
難想象會有她這種魔力強度能夠使用的超長時限追蹤法式,否則這個世界的平衡
可就亂了。


  看來我的經驗并不是不着邊際的,因爲初邪并沒有在法術時限這件事上糾纏。


  「我跟着你又怎麽了啊?有壞處麽?你又不需要管我死活,那麽小氣幹什麽?」


  她這樣說,我實在是拿不出手一個真正能讓她放棄的理由。況且她跟着的話,
說不定還能繼續享用可口的美味……我有點兒微微動搖了。


  「我的欲望很強的,你跟着的話說不定吃不消。」我故意壞笑起來,想用性
事來吓唬她。


  初邪呼吸變得微微急促了起來,她咬着下嘴唇,臉上露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
表情,說不出那是緊張、羞澀還是笑意。


  「早就知道了……」


  「你看起來很期待啊?」


  「期待?當然期待了,期待總有一天會讓你向我求饒……哼哼……」初邪毫
不示弱的用舌頭舔了舔櫻唇。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抹嫣紅的小舌讓我覺得下身一熱。我站起身,伸
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來。


  「你你你你幹嘛……!」


  「去我房間,不是要讓我求饒麽?」


  「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喂!!讓我先吃點兒東西行不行啊!喂!!」


  無視她的抗議,我拉着她就上了樓。一件一件的剝下她的衣服,她眼見無法
反抗,也氣喘籲籲的開始脫我的铠甲。前兩天的激戰之後,她似乎有點食髓知味
了。


  不知道爲什麽,我就是特别想上她。很明顯的,她也相當把持不住自己的樣
子。而且隻要一做起來,我們兩個人全都感到特别爽……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身
體相性對上了吧。


  「不是想吃東西麽?」我挺起來自己的肉棒,按低她的腦袋。


  「去你的!!」初邪打開我的手,堅決不用嘴巴侍奉我。可能是走廊裏那次
的時候讓她有了心理陰影也說不定。


  「反正一會兒暈過去以後也要吃一次,無非是早晚的問題。」我戲弄她道。


  「這次可不會比你還先呢!」初邪一邊嘴硬一邊用雙腿夾住了我的東西,狠
命的想推我在床上。


  又是一次昨天早晨的翻版,不過因爲體力還算充沛的緣故,她在上面時候表
現的比那次好多了。當她香汗淋漓的趴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也快要到了邊緣。


  「有進步啊。」我把她抱起來,誇獎道。


  「哼……」初邪發出慵懶的不服輸的聲音。


  當我将她放趴在床上然後壓上去的時候,她很不高興的要将我掀下去轉過身
體。不過她沒那個力氣了,所以我好好地在清醒的狀态下又品嘗了一次從後面征
服初邪的快感。


  後入進的比一般位置要深,所以這丫頭叫的也比一般要好聽得多。


  快要到高潮的時候,她還用盡全身力氣主動挺起屁股迎合了兩下,爽的我哆
哆嗦嗦在她尖叫着高潮的當爾連射了十多秒,射的是精疲力盡。


  然後她迷蒙着眼睛扭頭看我,我也氣喘籲籲的看她。


  算了……我心裏對自己妥協了,低頭探過去,她也擡頭迎過來,最終吻在了
一起。


  這種爽到極緻的做愛,如果還死守着一道親吻,那可就不夠完美了。


  口舌興奮的交纏中,我用餘勇猶存的肉棒繼續在她滿是愛液的小穴中繼續搗
弄着。初邪含着我的舌頭嗚嗚呻吟着,小穴猛烈收縮着來了第二次,我也是。


  累到不行……所以最後的結果是我錯過了航班,該死……


  不過值了。


    ***    ***    ***    ***

            (待續)
2015-5-16 16: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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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十九章)

***********************************


               十九章




  「下一趟航班是三天以後。」售票的人員這樣說道。


  「能退票麽?」我無奈的問。


  「對不起先生,我們的……」


  在聽到對不起三個字以後我就已經轉身離開了售票櫃台。看來那場情戲的代
價還真是不低,在這個地方耽擱三天讓我感到非常不爽。


  「哈哈哈哈!」坐在後面長條椅子上的初邪看到我不爽的樣子開始大笑。


  我瞪著她不說話,因爲這的確是我自己找的麻煩。


  「這就是報應,嗯嗯!」她看上去心情特別好。


  「把我惹火的話有你好看的。」我虎著臉威脅了她一句,然後一屁股坐到她
旁邊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


  初邪蹭過來,整個人纏上了我的肩膀,我看到她臉上的春意和疲憊還沒有散
去。


  「是不是玩我玩上瘾啦?」她在我耳朵邊小聲嘀咕道。


  「怎麽?看起來是你被玩上瘾了吧?」我針鋒相對的反問。


  初邪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我的耳廓,「同意讓我跟著你
了?」


  「看來我沒有什麽反對的理由。」我扭頭看著她笑,然後伸手捏了一下她的
胸部。


  初邪像小狐狸似的「怵」的一下就縮到了長椅的另一端,就仿佛換了一個人
一樣。


  「既然航班要等那麽久,不如走傳送門好了。」她一本正經的提議道。


  「黃銅大陸和這兒連接的傳送門早就被毀掉了。」我沒好氣的說。


  「笨!可以先傳送去結晶大陸,然後再從結晶大陸傳送到黃銅去啊,結晶大
陸和黃銅大陸的傳送門總沒壞吧!」


  她說的話讓我微微一愣,因爲這個提議確實有可行性。


  「可是現在並不清楚要走多久。從這裏走到通往結晶大陸的傳送門,完成傳
送還要再去通往黃銅的傳送門,時間上說不定比坐船還要長。」我將疑慮說了出
來。


  初邪搖著腦袋,「放心放心,結晶大陸我最熟啦。等上三天,再加上一個星
期的船航,一共要十天呢。要是走我說的那條路,八天就到了。」


  就算比坐船快兩天,趕八天路實在是太累了。況且路途上難免會遇到突發
的事情,帶著她這個隻有9級的法師實在是有點兒麻煩。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不信任她。總感覺按照她所計劃的路線會掉到某些說不
清道不明的陷阱裏。


  「還是決定坐船了。」我結束了對話。


  初邪看上去有點兒小小的失望,不過隻是一閃而過。


  「咱們到底幹什麽去?」女孩繼續追問道。


  咱們……她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見外的意思。


  「我要去找我以前的同伴,有些事情要告訴他……當然,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也許不得不去和人打上一架。」我含含糊糊的回答。


  「是和Dreams的人還是Rayout的人?」


  我扭頭看向她,「你知道我和Rayout的事情?」


  「來追你的路上查到的呗。你說的那個傭兵專屬情報搜索器上面就有不是麽?」


  的確是這樣,但她並沒有那個搜索器,而且關於我情報的費用並不低,雖然
已經降價了不少,但至少也是百萬級別的。


  看到我審視的目光,初邪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麽。


  「別這麽看我,我可是有一些有錢的朋友,他們可以爲我買那些情報。」


  看著她親密的談論著她自己的朋友,我竟然冒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清
楚,也許是因爲對她的好奇心更盛的緣故。


  「朋友?你之前那四個男人之一?」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問出這種話來。


  初邪笑眯了眼睛:「怎麽,吃醋啦?嫉妒啦?」


  我也笑起來,「你說是就是吧。」


  初邪見我沒有出現那種立刻撇清自己的反應,有點兒掃興的撅了撅嘴。


  「你爲什麽那麽愛說謊?」我忍不住問她。


  「我什麽時候說過謊?」女孩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反問。


  我冷笑了兩聲,「你不覺得無聊麽?」


  「那也是因爲你問了無聊的問題。」初邪吐了吐舌頭,「就算我告訴你我說
謊的原因,你又怎麽知道那個原因不是謊言?」


  我聳了聳肩,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所以說啊……」她小聲說,「別想那麽多問題。隻要好好喂飽我就行啦
……」


  「你這是性愛中毒了吧……」我也靠近她耳朵邊說。


  「你不也一樣……」


  是啊,我們都像犯了毒瘾一般迷戀著對方的身體。一起坐在港口說著悄悄話,
闆著臉故作生氣來逗對方,晚上不要命似的索取著對方的體液……這都是情侶該
做的事情。


  而問題在於,我對她沒有産生任何感情,這就使得我們之間的關係顯得更加
病態而令人沈迷……我到底是怎麽了?還是說她有什麽奇特的法術可以讓我的大
腦迷醉在這種氣氛之中?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謊言和魔力,我有點兒招架不住
的感覺。


  「你不是好奇嘛?我們玩一個遊戲。」她對我說。


  「玩什麽?」我問。


  「問答遊戲,一個問題換一個。」


  我和阿紗嘉一起逃出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的時候曾經有過相似的經
曆,不過那些問題更像是交易而不是遊戲。


  「我問什麽你都會說真話?」


  「當然,否則就沒有意思了。不過要外加一條,如果有實在無法回答的問題,
可以跳過。」


  這個外加的條件似乎是爲了表明她不說謊的決心。盡管我無法做那種保證,
但多出一個豁免的缺口至少會讓她有不需要必須撒謊的選擇。


  「好,陪你玩。」


  「一人五個問題,誰跳過的問題最多算誰輸。輸的人要爲贏的人做一件事,
隨便什麽事情都可以哦。」


  她似乎是想用這種手段讓我欠她個情,不過我覺得她需要隱瞞的東西遠比我
要多。


  「那我先問了。你跟著我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跳過!」女孩幹淨利落的說道。


  我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雖然早有感覺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實在是沒想
到她會跳過的那麽幹脆。


  「該我啦。」女孩興緻勃勃的坐正身體,「她是怎麽死的?」


  「你是說誰?」我感覺到自己的手顫了一下。


  「Fey!」


  「被別人殺死了。」我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答道。


  初邪皺起了眉頭,「你就用這種回答敷衍我的話,別怪我也這麽回答你了啊。」


  我並沒有想敷衍她,可是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她說出來的話,我本能的感
覺到內心的不安。沒有人能若無其事的對一個隻認識不到三天的人講述那種事情。


  「她在自己同伴試圖殺我的時候前來阻止,而我的朋友……誤以爲她要偷襲
我,所以對她下了殺手……」我思考了很久以後用盡可能簡練的語言回答了她的
問題。


  「該我問你下一個問題了。」我一邊說一邊開始思考自己所好奇地事情。


  「不對啊,該我問了!你已經問了兩個問題。」


  「我什麽時候問了第二個問題?」


  「就在剛才,你問我在說誰的時候。而且現在你已經問完了第三個問題,哈
哈哈!」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有一種果然落入陷阱的感覺。


  「所以你現在欠我兩個問題,吼吼吼。」


  「你問就是了。」雖然她那毫無疑問是在玩鬼花招,但是我總不能和女孩一
樣耍賴。


  「穹頂之役,你認識的人裏都有誰死掉了?」


  這個問題相當巧妙。而且,她竟然知道穹頂之役,難道她參加了麽?她又是
怎麽知道我也是參賽者的?我忍住了沒有問出這些問題,因爲已經沒有機會浪費
了。


  「你是隻要名字就可以麽?如果這個問題也算在五個之內就算了。」我小心
翼翼的問。


  「恩,給我名字就行,這個問題不算。」


  「辛加法羅,遊瑩,天蛾,Fey……」


  我一個一個報出亡者的名字,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初邪這家夥帶到了一個負面
的情緒中。


  「天蛾死了……」初邪露出了一個意外的表情,不過並沒有包含任何悲傷的
樣子。


  「你認識……」在問題問出來之前我就連忙閉住了嘴,差點又中了她的詭計。


  不過初邪似乎聽出了我的意思,她點了點頭,「【幽鬼】的中堅力量啊,不
過是解散以前了。辛加法羅和遊瑩是洪之輕語者……如果他們也死了的話,這個
世界上的洪之輕語者就隻剩下一個了。」


  我對初邪的見多識廣感到相當的震驚。如果說她知道我所沒聽過的辛加法羅
和遊瑩的身份,這我還可以理解,畢竟傭兵世界和冒險者世界之間有著信息情報
上的鴻溝。可她竟然說出了【幽鬼】的名字,我覺得這絕對不是一個隻有9級的
小法師能夠知道的。


  「也許一個也不剩了。」我這樣對她說道,因爲在船上的時候,辛加法羅他
們還失去了另外一個同伴,我想那就是剩下的那個洪之輕語者。


  我不知道那個稱號意味著什麽,事實上我一直以爲辛加法羅他們隻是很普通
的無名傭兵。可是回想起來,我其實完全不了解他們到底擁有什麽樣的力量。船
上出事故以後,大家都是沒有能量的狀態,而在穹頂之役決鬥之時,他們沒有用
出全力就已經…………


  也許他們的確有著過人的能力,但人在死了以後那些東西就都沒有什麽意義
了。


  「第三個問題,你有過幾個女人?」


  這並不算很難回答,因爲和我牽扯上過關係的女人大概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盈風,Fey,阿紗嘉,如果要算細一點的話,還有夏希。


  「四個。一個是曾經外面世界的女友,一個死了,一個決定不在一起,還有
一個在等著我去找她。」爲了顯示誠意,我說的非常詳細。


  初邪看上去對我的答案相當滿意,「好啦,該你問了。還有兩次機會哦。」


  玩到現在我已經大概摸清了這個遊戲的規則。想要真的得到你所希望的答案
就必須巧妙的問出自己的問題。不能太過直接,也不能太過偏頗。


  「你最難過的回憶,現在對你有什麽影響?」


  她問我的問題似乎是在爲了試圖了解我而做鋪墊,而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式
大概就是黑暗的回憶了。並不是說正面的情緒不會影響一個人,而是因爲再開心
的經曆也抵不住一次毀滅性的悲傷。


  人,總是會被那樣的事情而改變。


  我沒有問她最難過的回憶是什麽,因爲她很可能會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用
了那種提問方式,如果運氣好的話她也許會跟我說一些她真正經曆過的事情。


  「你真的想聽我的故事?也許你會太替我難過而哭出來。」她調皮的向我眨
眼睛。


  「說說聽吧。」


  「泰德死的那天也許就是我最難過的回憶。是被我爸開車撞死的。」她面無
表情的說道。


  我沈默的看了她一會兒,「你恨你父親麽?」


  「他也是不小心。」


  「後來呢?這個問題如果算數你可以不答」我想她的父親也許因此不得不付
出了很沈重的代價。


  「後來我家就再也沒養過貓。」


  我像吃了一隻死老鼠一樣看著她,她卻一點兒沒有自覺的用悲傷地臉對著我。


  「這不可能是你最沈重的回憶!」我質問道。


  「我說的都是真話!」她倒是很堅定。


  「看來被我強暴對你來說也並不是什麽沈重的事情。」


  「嚴格來說,確實不是。」初邪嘴很硬。


  「可是那天早晨,你哭了。」


  初邪不說話了,她似乎在整理思緒。


  「額外告訴你一點關於我的事情。我這個人呢,一直以來都運氣很好。這個
運氣好指的並不是出門撿到錢包這種,而是在我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會向好的
那一面發展。」


  「舉幾個例子,小時候大病過一場,恰好是考試之前所以幾乎沒有複習的時
間,結果發現卻所有複習的都恰好考到了。還有,小貓死以後,老爸去車場洗車,結果
發現刹車軸幾乎要斷了,如果小貓沒死的話老爸那輛車很快就會出車禍。」


  「每一件不幸的事情後面最終都會變成好事,所以……我覺得你對我做的事
情也不是不能釋懷。可是就算壞事會變成好事,我家的小貓終歸還是死掉了,那
對我來說已經是發生過最沈重的事情了。」


  我無話可說。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顯得非常真實,由不得我不信她。


  「或許我真的應該讓你跟著我,希望你的運氣能帶給我一些好運。」


  「哈!那可要基於我和你立場一緻的前提下才行呢。否則你一定要倒大黴的。」
初邪壞笑道。


  「那麽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麽?」


  「這算是你最後一個問題?」


  「就算是吧,希望至少這個問題你不要跳過。」


  「我的立場是,因爲越來越喜歡你,所以要你當我男友!」


  我很認真的說:「不可能。我不會背叛我的女人。」


  「那可就不一定了。你難道從來就沒背叛過別人麽?」


  初邪的問題切的真準……


  「這個算是你的問題?」


  「這個不……等等,這個算!」初邪似乎從我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什麽,笑的
和抓住了老鼠尾巴似的。


  我有點兒後悔。當初說出那句話其實是出於本能的抗拒反應,但被她給抓
住的時候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背叛過,而且付出了曾經的一切作爲背叛的代價。」


  初邪點了點頭,「行了,我的問題都問完了。」


  「還有一個沒問。」我提醒道。


  「留著!以後再說,嘿嘿!」


  「這樣什麽時候才能分勝負?」我有些不滿。


  「你臉皮那麽厚,肯定什麽問題都能回答。所以就算我輸好了~ 」


  「我怎麽覺得你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我隻能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好
好回答我的問題,隻是在用那個噱頭引誘我和她遊戲而已。


  「反正贏的是你,賺到的也是你啊。」


  我的確被引誘到了,當我想象著可以任意對這個誘人美味提要求的情景的時
候,我就已經走進了她預想的計劃裏吧……這個家夥,我反正是沒有心力和她鬥
智鬥勇了。


    ***    ***    ***    ***



  因爲她說沒有武器,所以一個勁兒纏著我讓我弄個武器給她。可是海港這邊
的武器店非常普通,根本就沒有魔力裝備賣。因爲這個原因,初邪表現的非常不
高興。


  「連最普通魔力增幅的魔杖都沒有,真是個小地方。」一邊走一邊發牢騷。


  我由著她亂走亂嚷,心裏卻考慮著別的事情。


  她之前說的那件讓我當她男友的事情,無論她說的是不是真話,我都不得不
給自己和她之間一個明確的界限。


  很美味的床伴,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非常有趣,沒有人會喜歡無趣的同伴,
我並不討厭和她同行,甚至有些期待一起會發生的事情。問題在於,初邪的出現
對我來說實在是過於意外。


  我完全無法信任她,她也故意給了我這種感覺。就因爲這個,我下定決心盡
量疏遠她一些。


  同行,可以。但交心的話就到那裏爲止了……那個問答的遊戲。


  「貪吃狗,我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叽叽喳喳說了半天逛了半天的初邪
終於說了一句讓我解脫的話。


  「你叫我什麽?」我皺著眉頭問。


  「貪狼貪狼的叫起來感覺好死闆啊,貪吃狗這個名字我覺得更適合你,哈哈。」


  「對於那種名字我可不會應聲,隨便你怎麽叫。」我對別人給自己起的外號
有種本能的厭惡感,也許是學生時代留下的病根。


  「真沒意思。」


  回到了旅店,她很不客氣的霸占了我的床。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訂房間,
原因則是她自己號稱沒有錢。


  看著初邪把自己扔在床上的樣子,我覺得她的心理年齡可能還未成年。


  「初邪,你年齡是多少?」


  「問這個幹嗎?」她把腦袋藏在被子裏。


  「如果你未滿十二歲我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把你趕出去。」我半開玩笑道。


  「放心~ !我十三了。」女孩從被子裏發出咕哝不清的聲音,故意胡說八道著。


  如果十三歲就能發育的這麽好,大概全世界向往完美身材的女人都會被氣瘋
的吧。


  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我走上前,掀開被子把手探到她身上,初邪氣的大叫
起來。


  「你簡直是欲求不滿!別摸了!」


  「讓我看看。」我強硬的把她拉起來,然後熟練地去脫她的衣服。


  「求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很累啊!你們男人都這樣貪吃麽?」她掙紮不過我,
被我脫得隻剩下了貼身小衣。


  我並沒有想要和她做,這幾天真的是性事太過頻繁。現在我隻是想好好的欣賞一下她的身體而已。


  當我給她解下內衣,將初邪的身體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的時候,女孩已經是臉
色潮紅。她用手臂攏在胸口前,氣鼓鼓的看著我。


  「就那麽想看麽?真是變態……」她小聲說道,但卻故意能讓我聽到。


  也許是身爲法師的緣故,初邪的身體軟軟細細的,比身爲戰士的Fey和夏
希在肩膀與臂腕間要更少些肌肉強度。尤其是那握腰,連接上身和臀部的腰際線
是我所見過女孩裏弧度最大的。我清楚的記得她的腰是怎麽坐在我身上扭動著的,
那景象無比動人。


  滑潤的大腿比大多數人都要細,即使並緊膝蓋也會在股間留出一個倒三角形
的空隙。那是隻有身體比例和體重保持極佳的女孩才會有的特征。


  「初邪,你真的非常漂亮。」我看著她的酮體說道。


  女孩被我的話弄的非常意外,嘴唇輕輕動了兩下,卻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似的。


  「怎麽嘴巴那麽甜?我都被你嚇到了。」


  「我說的是真話。但我不會也完全不想愛上你,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就算
跟著我,我也僅僅是因爲貪戀你的身體而已。我和另一個女孩有著約定,我一定
會去找她。」


  也許會在某個終結之日被阿紗嘉吃掉也說不定,我在心裏戲谑的想著。


  「還以爲你要說什麽呢,傻死了。」她哼哼的笑出了聲,「你以爲在我面前
大表決心就一切安全啦?人可是理性和感性集合的産物,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會
發生的。等到你真愛上我的時候啊,你自己也控制不了。所以,趁早還是不要說
那種大話的好。」


  「聽上去你倒是什麽都一清二楚的樣子,可是還是把自己賠到了我手裏。」


  「你什麽意思?」初邪縮著肩膀看我。


  我拉著她的胳膊將女孩攏到我身邊,然後伸手褪下她最後的防線。初邪扯著
自己的內褲不讓我動,但是又怕拉壞了,隻好任由我將她剝光了。


  手探到她下面的時候,她倚在我臂彎裏的脊背一僵。女孩嬌嫩的下身已經腫
的不行了,連內褲上都還有一點殘留的血漬。


  「走路都很痛吧?幹嘛要強忍著?」


  初邪的臉上不見了淡定和從容,卻還扭著頭嘴硬,「那都是小意思。」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第一次應該是我奪走的。雖然因爲女孩一直死不承認而
且又特別能忍,讓我一直不敢確定。直到那次問答遊戲,我才慢慢確定了這件事,
那是通過她那些埋藏在問題和把戲下面的小心思隱隱約約體會到的……


  初次之後連續好幾天不知認輸的和我做,大概每次平靜下來以後下面的傷都
會痛得她睡不好覺。第三次喊著要吃東西什麽的,大概也是怕痛的借口。


  可是那止不住的情欲也是真的。剛剛嘗到甜頭的初邪雖然又痛又累,卻也對
頂點時分欲仙欲死的那種感覺有些念念不忘了,這才破罐子破摔的隨著我玩。


  這樣體味起來,這家夥就變得比想象中還要更加可愛了。


  不過看到她下面的血迹以後,我覺得不能再縱欲了。連續好幾天,下面的舊
傷被再三弄壞掉,初邪肯定也是一直在暗自咬牙。


  我不打算戳穿她那「有過四個男人」的僞裝,我覺得很多事情還是糊塗一點
的好。


  「痛的話應該和我說的,我也不會強行和你做。」


  「哼!說得好聽!」聽到我的話,初邪眼睛裏忍不住流露出了不甘心的委屈
樣子,這回不是裝的,「和你說了你會心痛我才怪!」


  「至少我不是不考慮女孩子感受的人。」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初邪連諷帶刺的應道。


  「不過如果真的隻是痛的話,你也不會那樣迎合我,不是麽?」我逗她。


  可惜初邪可不是我能逗得起來的,她根本就不會被這種話困窘到。


  「因爲確實爽到了呀~ 」她湊過來用鼻子輕輕噌我的臉,我的臉能試的到她
濕熱的呼吸。


  「這可是你誘惑我的。」我把她按倒在床上,俯視著她說。


  初邪有點驚慌,她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怕痛,卻又夾雜了一點點不易察覺
的渴望遐思。


  有一種淡淡的憐愛從我胸口翻滾了過去,我低頭吻著她的胸口,然後是腹部。
她的小腹開始敏感的顫抖起來,嘴裏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我一邊吸吮一邊將舌頭卷到了她紅腫的小穴處,輕輕用口水滋潤著初邪的桃
源。初邪的鼻子裏鑽出了嬌柔的哼哼聲,那是相當受用的聲音。


  沒有很強烈的刺激她的陰蒂,而是一直來來回回的用舌頭在她陰道口抽插著。
快感緩慢卻又堅定的累積著,初邪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燙,不停的扭動著,並發出
難耐的呻吟。


  「你……啊……弄的……那裏……唔……不行……」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隻是在嗓子眼裏發出嗚咽,並用手捂著嘴。
這家夥奇怪得很,和我真正做的時候可以叫的肆無忌憚,但是在享受我單方面服
務的時候卻羞澀的像另外一個人似的。


  潤濕了她的後庭,然後我將手指慢慢探了進去了一個指節,並用舌頭在她陰
蒂上狠狠掃了一下。


  這個動作似乎開啓了什麽枷鎖似的,初邪哀叫了一聲,身體躲過我舌頭和手
指的進攻蜷了起來,側躺在床上沈浸到了高潮裏面。


  女孩在這個時候最需要什麽我是清楚的,那就是安全感。所以我躺到她身邊,
從後面抱住了她高潮中的裸體,吻著她的耳背。


  我能試到她的陰精流滿了大腿,初邪夾在腿間的手都被浸濕了。很有成就感,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翹起來。


  被高潮弄的精疲力盡的少女在我懷裏睡過去,我沒有收回我的臂膀,而是陪
著她一起享用了睡眠。


    ***    ***    ***    ***



  在三天以後之後我們總算是上了船。這艘船比白帆城航道的那一艘要小很多,
乘客也不到百人的樣子。不過相對應的,船票的價格不算太高。


  等候航船的這段時日我沒有花太多時間和初邪呆在一起,而是借口想事情自
己泡在了酒吧裏。我是覺得大概這有這樣才能忍住她對我的誘惑,而且那家夥也
的確是需要好好的恢複一下身體。


  本來想在船上利用她輸給我的那個機會好好逗逗她的,但現實並沒有給我這
個機會。初邪暈船暈的特別厲害,所有吃的東西都在船上吐了個精光。所以整趟
航程她都不得不在床上歇著,而我則變成了照顧她的保姆角色。


  因爲吃不下什麽東西,女孩虛弱的站都站不住的樣子。我不是不能放任她自
生自滅,但畢竟暫時的同伴,實在不忍心就那麽袖手旁觀。在甲闆上享受海風的
計劃就這麽泡湯了。


  「對我這麽好……不怕我愛上你嘛?」


  初邪躺在那兒,輕輕抿著我喂給她的濃湯,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這個笑容
柔美真切,卻掩蓋不住她臉色的蒼白。


  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做着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能夠這樣照顧我真正心愛的女人,讓她開心,讓她記在心裏,讓她記住
我的好,那對我也許就是一種幸福……這就是我心裏所想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初邪對我來說大概隻是一個用于寄托的幻影,讓我自我在麻醉中
幻想那種幸福的滋味。因爲我知道,我在很長時間之内都沒有機會體味那種感覺。


  船艙裏鋪着厚厚的一層地毯,我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坐下去享受着柔軟的毛絨,
開始打瞌睡。


  「你上來就是了,這麽大的床。」初邪吃了點兒東西之後通常都能精神那麽
一小會兒,她趴在床沿上拽我頭發。


  「地毯很舒服,我在這兒就行。」我撥開她的手說道。


  我不想和她因爲性愛之外的原因躺上同一張床,這聽起來有點可笑,但卻是
我維護底線的一種方式。人很難騙過自己,如果我能在沒有做愛的情況下安然抱
着她入睡,那隻能說明我對她動心了。


  就在這時候,初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滾下了床,毫不客氣的枕在我腿上,
然後挑釁一樣的擡頭看着我。


  「你有病?」我睜開眼,瞪她。


  「你不是說地毯舒服嗎,隻許你自己享受啊?」她反瞪回來。


  「那你起來,我上床去。」我伸手撥拉她的腦袋。


  「你上去我也上去。」


  「你……」我感到一陣無奈,這家夥絕對是專門來找我麻煩的,索性不再理
她。


  結果就是我和她兩個人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在地毯上躺了整整一個星期。每
次回想起這次如同腦子有病一樣的旅程,我都忍不住想笑。


    ***    ***    ***    ***


  無風無浪的過了一個星期,我們抵達了海波城。初邪下船以後第一件事情就
是鑽到一家小吃店拼命的吃了個飽,等她好不容易滿足了自己的胃口以後,我決
定帶她去買件武器。


  海波城的武器店相當多,我挑了一家最大的去試試運氣。


  這家武器店處于最繁華的海波城廣場,穿過廣場另外一端就是地獄聖殿的公
會大廳,不過因爲我帶了面罩所以并不擔心會被他們發現。


  裝修非常有品位,簡潔幹淨,制式的普通武器和高級裝備應有盡有,在相鄰
的區域還有販賣其他戰鬥道具和消耗品的地方,職業戰士和普通玩家都樂意于來
這個地方轉上一轉。這裏即使稱爲專門給戰士準備的超級市場也不爲過。


  我挑了幾把架子上的劍在手裏試了試,這都是幾千金币的低等級貨色,能量
加護的上限大概隻有C級左右,但是做工相當卻精細。


  而初邪則自己逛到了另一邊賣衣服的區域,女孩子總是容易被好看的衣服吸
引。她已經老老實實穿着酒店提供的衣服呆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終于忍不住想
要打扮一下了。


  由于完全不了解法師,所以根本不清楚什麽樣的武器适合她。所以我找了一
個服務人員想要咨詢一下。


  「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服務生很禮貌的問道。從他的神态和語态上我
沒辦法分辨到底是服務性的電池還是AI。


  「你們這兒有賣魔杖的麽?」


  「您是說棍子?有的,我們……」


  「不是,我是說法師用的那種。」


  那個服務生露出了相當納悶的表情,「這個遊戲還有魔杖?」


  他的樣子暴露出了他是真人的事實,但他反問我的問題卻讓我感到很有意思。


  「有法師當然會有魔杖啊。」雖然法師很少,但我沒料到普通人竟然不知道
他們的存在。


  「對不起,我還是去幫您問一下吧,請跟我來。」服務員露出尴尬的笑容,
引着我到了旁邊的一個休息室坐下。


  那個服務員很快領來了一個中年人,一看就能猜到是經理之類的家夥。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那個經理一上來就開始道歉,「我們店裏沒有那種
東西賣。」


  「這樣啊……那算了吧。」我站起來準備離開。


  仔細回想我以前購買武器的經曆,我發現自己确實沒有見過任何魔杖之類的
東西。本以爲是由于我去的都是小店的緣故,想不到這種大型店鋪也沒有的賣。


  正想着,一個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


  「我還以爲是誰要買魔杖,原來是貪狼。」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地獄聖殿的首席戰士秦人……


  手立刻就向武器伸了過去,不過伸了一半就停在了空中,因爲秦人根本就沒
有穿戰鬥裝備。他揮了揮手,那個經理和服務員就都離開了休息室。


  我擡手摘下面具,「戴着這東西你都認得出來?」


  「你腰間的東西出賣了你。」秦人指了指神宮所在的位置。


  「既然你大模大樣的以這種形象跑到我面前,應該不是爲了打架。」我皺着
眉頭問他。


  「在自己的店裏打架豈不是太弱智了。」秦人微微笑道。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海波城最大的武器店鋪,怎麽可能和地獄聖
殿沒有關系呢?


  「你們的貨物似乎不太全。」我說。


  「你要魔杖幹什麽?我記得你是純戰士。」


  和他戰鬥的時候,戒指的力量因爲過載而失效,所以我被他認成爲純戰士也
不是他的錯。


  隻是談話的氣氛有點兒過于平和了,我覺得有點兒奇怪,畢竟我和他曾經以
死相搏過。


  「你不是爲了和我閑聊而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吧?」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以爲呢?我和你又沒什麽深仇大恨,況且也許以後還會一起對付Ray
out。」


  他提到Rayout的時候,我又忍不住開始想念失去的那個女孩……


  「可是我殺了你們的人。」


  「你如果那麽想和我打架的話直說就好了,我倒是不介意再決一次勝負。」


  我擺了擺手,「等以後再說吧,現在這個狀态的我完全不覺得有勝算。」


  「現在這個狀态?」


  「能力被封印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爲我會傻到和方先生的弟子拼刀
麽?」我笑道。


  秦人的眼睛在閃着興奮的光芒,「看來你那時候并沒有用出全力啊。」


  「已經是全力了,隻能用同歸于盡的方式勉強打平。」


  「下次可就不會給你那個機會了。」


  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後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對了,你還沒說爲什麽要弄魔杖。」秦人叫住我。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我扭頭說。


  「怕你花冤枉錢,所以想要提醒你一些事情而已。」


  「同伴有個低級法師,想弄個魔杖給她随便用着。」既然秦人是好心,那我
也沒什麽瞞着他的必要。


  「那她自己應該知道去哪兒弄法杖的,這種地方肯定沒有。我聽說有專門爲
法師職業的家夥所準備的秘密店鋪,如果她是法師,她自己應該有數。」


  很明顯,初邪一點兒數都沒有,否則也不會纏着我讓我給她買武器。


  「另外,你可以去師父那兒去問問,說不定會有你要的東西,他很喜歡藏一
些稀有的武器。」


  我擡起刀,「比如神宮?」


  秦人點着頭笑笑,然後以離開房間這個動作結束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    ***    ***    ***



  我在衣物區找到了初邪,那家夥竟然當着在場所有人面脫的光溜溜的隻剩下
内衣,然後直接就穿上了挑好的衣服。雖然那裏是女衣區沒有多少男人,但這種
行爲還是讓周圍的人都變得目瞪口呆。


  不過等她換上一身新衣服以後,我隻能說煥然一新的初邪足可以壓倒這座城
市所有的女人。


  所以當我付錢的時候也并不是特别不爽,畢竟那套衣服确實很養眼。


  「我現在欠你七百金币。」這是連帶衣服和船票的價錢。


  「帳算的真清楚啊。」我和她并肩走在海波城的街道上,精心打扮過的女孩
引來了一些男男女女的注視。


  「要還你錢的啊,不然你當我是什麽?」初邪用手甩了一下頭發,妩媚中帶
着一絲倔強的帥氣,「我們去哪兒?」


  「解決你的武器問題。」我說。


  「哪兒有那麽麻煩啊?你剛才什麽都麽沒買?」


  「那個地方沒有賣魔杖的。」


  「什麽魔杖?」初邪歪着頭,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我擰着眉頭,「你不是要武器麽?法師用的法杖啊?」


  「誰告訴你我真想要魔杖?那麽貴的東西你買不起的!」初邪大笑起來,「本來
隻是想讓你給我弄個短劍或者匕首之類的就好,誰知道你傻乎乎的跑到武器店去
真的要買魔杖!哈哈哈,笑死我了!」


  被她像傻子一樣嘲笑,我覺得相當沒有面子。不過這也沒辦法,我一開始就
死腦筋的把法師和魔杖挂鈎在了一起。


  我把她扔在身後繼續走,初邪一邊笑一邊小步跑着跟上來,「笑笑就生氣啦?」


  「作爲通緝犯我至少有不能在大街上捧腹大笑的覺悟。」我沒好氣的說。


  「好啦我不笑了。」


  沒有再理她,走了幾十分鍾的路,我終于再一次來到了方先生的武器鋪子。


  掀開門簾走進去,我沒有看到方先生的兒媳羅琳,卻發現方不凝正趴在櫃台
上打着瞌睡。我站在門口看了她半天,似乎睡得很熟的樣子,真不知道如果有人
進來偷東西的話怎麽辦。


  「大夢誰先覺!」我提高嗓門嚷了一句。


  方不凝吓得一個激靈從櫃台後面蹦了起來,差點撞翻身後的铠甲架子。


  「怎麽是你!?吓死我了!!有病啊!!」小姑娘氣的大叫道。


  我笑起來,「你應該接下一句' 平生我自知'.」


  方不凝轉怒爲笑,「誰和你似的掉書袋子。」


  「你們說什麽呢?」初邪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也難怪,身爲混血的她就算能夠熟練的運用漢語,但在文言古籍的涉獵上還
是完全不能和我們這種純血龍族相提并論。


  「隻是在叫當家的起床而已。」我笑道,轉向方不凝,「方先生在家麽?」


  「在的。」方不凝打開櫃台的插門示意我可以進來。


  我沒有那麽做,而是湊到她面前,「問你件事情。」


  「說?」方不凝挑了挑眉毛。


  「秦人,你應該認識吧?」


  在聽到那個ID的時候方不凝皺了一下眉頭,「我大師兄啊……你碰見他了?」


  看來秦人對自己的身份并沒有說謊。


  「我和他打了一架,他似乎認識神宮,而且也說了方先生是他師傅。」


  「……大師兄……已經被趕出家門了。」方不凝一副低沉的樣子。


  「爲什麽?」我試探性的問。


  方不凝雖然劍技厲害,卻仍然是一副口無遮攔的小孩心性,根本沒想要瞞我
什麽。


  「好久之前的事了,我和大師兄一起在外面和别人起了争端,闖了禍。大師
兄爲了我殺掉了好幾個人,爺爺非常震怒,所以就和他斷絕了師徒關系。其實
……他都是爲了保護我……都怪我那時候不懂事……唉……」


  方先生在剛剛教給我刀術的時候曾經謹慎的讓我和他的家人保持距離,我非
常尊重他和他的決定。當秦人因爲某些或許是逼不得已的原因落到傭兵世界裏面
以後,方先生也不得不對他做同樣的事情。那是爲了不凝,也是爲了家裏其他的
人,那并不代表他斷絕關系的時候毫不心疼自己的得意弟子。


  至于秦人的背後又有什麽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師兄打的怎麽樣,輸的很慘吧?」方不凝從回憶中走出來,再次恢複
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平手。」我忍不住帶着一點兒得意說。


  「那不可能!」方不凝捂着嘴叫起來,「師兄那麽厲害,戰鬥經驗又豐富。
就算你能打過我,也絕對不可能和師兄打平手!」


  「拼劍術我自然沒有勝算,他自己也說我還沒資格讓他用方先生傳的劍法。
不過如果是開放戰場,那就要看誰的戰術設計的好了。」


  方不凝歎了口氣,「爺爺不讓我出去和别人打架也是有道理的……你們這些
家夥都太狡猾了……」


  「這不是狡猾,而是搏命的正确方式。以短處和别人的長處拼,那叫找死。」
我嚴肅的說。


  我總感覺某一天這個小姑娘也會走上戰場,所以如果她早一點明白這件事情
的話,對她其實是莫大的幫助。


  「那個姐姐是誰?你女朋友啊?」方不凝用眼神向初邪那邊示意了一下,小
聲問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初邪正在劍櫃那邊瞎轉悠,閑極無聊的樣子。


  「别叫我姐姐,我還不一定比你大呢。」她頭也不回的說。


  背後說别人卻給當事人給聽到了。方不凝對我尴尬的吐了吐舌頭,然後示意
我們可以進去了。而初邪在走進櫃台的時候輕輕用手指撥了一下方不凝的頭發。


  「對的,我就是他女朋友。你很會說話嘛,我喜歡你。」


  方不凝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連忙低下頭——小姑娘比初邪腼腆多了。雖然是
從女孩子嘴裏說出來的,但隻是一句「我喜歡你」臉就紅成那樣,還真是有趣。


  初邪壞壞笑着跟我走進了四合院裏,我掃視了一下院子,并沒有看到方先生
的影子。


  「方先生!在下貪狼!特來拜見!」我大聲說道。不知道爲什麽,一進到這
個充滿龍族味道的院子我說話的方式都擰巴了。


  方先生推開屋門從裏屋走了出來,卻一點兒都沒有世外高手該有的那種仙風
道骨。他伸着懶腰,又打了個哈欠。


  「真受不了……我這麽大把年紀睡個午覺很不容易的。」他發着牢騷。


  我尴尬的笑了笑,垂手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拔刀。」方先生沒有看我,而是徑直走到牆邊抄起了一把長劍。


  我立時感到心頭一凜,向前一步,祭出神宮。


  「好。」方先生站在院子那端點點頭。


  話音剛落,方先生就動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方先生拿着真武器出招,
那把普普通通的長劍在我眼中一瞬間就變成了纏滿了殺機的窮兇之物。我瞪大眼
睛,咬緊牙關,準備應付即将到來的攻擊。


  方先生的步子不快,卻飄忽的讓我根本掌握不住他要進攻的方向。地上的塵
土被他着步變向的力道弄的開始飛揚起來,我的心髒開始瘋狂地跳動。


  什麽都别想,靠眼睛的話就真的輸了。動起來……腳……動起來!!


  我在方先生就要欺到我面前的時候終于穩住了手腕,大喝一聲,刀意順着方
先生那縷殺機牽引着的方向毫無猶豫的揮了下去。


  神宮在空氣中發出了嗡鳴,刀身猛地一振,周圍的塵土像受到了驚吓的禽類
被震散開來。我身上的能量因爲緊張和專注順着神宮不受控制的溢出來一點,讓
整個院子的地面輕輕的發生了一陣顫抖。


  當然,我的刀根本就沒有命中目标。


  「及格了。」方先生用手按到了神宮的刀身上,止住了它的嘶鳴,「你
和神宮的刀意已經紮根。這麽短時間就能做到這點,看來你還是有天賦的。」


  我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就好像不這麽做就沒辦法卸掉神宮的刀意似的。


  對着方先生輕輕躬了一下身,我收刀回鞘,然後回頭看向初邪。


  不知道爲什麽,她的樣子不太對。不過我并沒有仔細注意女孩的表情,因爲
方先生開始和我說話了。


  「你知道剛才爲什麽沒能劈中我麽?」


  「你閃的太靈活。」我回想着剛才的一幕,方先生移動的方式幾乎攪亂了我
所有對他下一步動作的預判,那絕對不是十幾年的功夫就能練出來的能力。


  「我的動作的确很靈活,但你劈的也非常準,因爲你沒有被我的動作擾亂。」


  「我覺得有東西在引我的刀。」


  「沒錯,那就是所謂的殺氣。你的刀意對我的殺氣起了本能的刺激性反應,
所以才能這麽準。」


  「可是我還是砍空了……」


  「要弄明白這個問題,你就要先明白殺氣是什麽東西。」


  「這個我從來沒想過。」


  「殺氣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種氣味。人的嗅覺所能識别的氣味很少,但你條
件反射的神經卻可以記住你意識之外的味道,比如殺戮的氣味。人在擁有強烈殺
戮欲望的時候就會從身上散發出那種味道,你聞不出來,但你的身體卻會本能的
對那種氣味做出反應。」


  「比方說,沒有上過戰場上的人,在面對戰士殺氣的時候會手腳不聽使喚?」


  「是的。那是一種動物性的本能,人在野獸時期殘留的本能。被掠食者正面
盯上的時候,不動的話可以避免刺激到對方,這就是我們身體給我們的信号。」


  「可是隻要習慣就沒有什麽了。」


  「因爲你已經是掠食者了,而不是被捕食者。習慣了那種氣味之後,每次你
的身體一感覺到它,便知道有人要殺人了,就是這麽簡單。」


  我點了點頭,方先生每次教我的東西都會讓我覺得受益匪淺。


  「而我,在你最後揮刀的時候收回了自己的殺氣,你自然也就沒辦法砍中了。」


  對于這個解答我是很滿意的,但很顯然,我根本就不可能到達對自己殺氣收
發自如的境界。方先生要教我的也并不是那個,而是殺氣在戰鬥中對我的影響。


  「不要過分思考。你這個類型的戰士,能夠學會讓對方的殺氣牽引刀意就足
夠了。你不是劍道家,不需要太過深入的鑽研這種事情,那會束縛住你的手腳。」


  「可是如果遇到你這樣的對手又該怎麽辦?」我忍不住問。


  「那就逃吧。」方先生一點兒也沒有開我玩笑的意思。


  對于他的這句話,我心懷感激。但是要知道,有很多戰鬥我是不可以逃的。
方先生隻是給我一個善意的忠告,隻有我自己才能夠決定自己的刀是該揮舞還是
入鞘。


  方不凝給我們泡了茶,我們四個在四合院裏的石桌邊坐了一圈,開始品茶。


  「這次的茶葉明顯比以前好很多啊。」我一邊品一邊說。


  初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吐了吐舌頭,「好苦……有牛奶和糖可以放麽?」


  方先生笑起來,看來想讓大衆接受龍族傳統的茶并不是那麽輕松地事情。


  「給你吃這個……」方不凝端出來一盤桂花酥放在她手邊,輕輕說。


  「這個好吃!」初邪吃了一口,一臉幸福的說。


  方不凝笑着看她,臉紅紅的。


  爲什麽我聞出來一股百合的味道,難道是我想太多了麽?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方先生從桌子下面拿出了兩個圓碗。是圍棋,在我意
料之内,如果他的院子裏少了這麽一副棋的話我才會覺得奇怪。


  「會下麽?」


  「隻會一點點。」


  方先生把白子遞給我,然後在石桌中心擺下一子。我仔細看了看,原來石桌
表面已經被刻下了縱橫的棋盤。


  圍棋很難,我隻是在學生時代随便玩過一點,根本就沒有和他交手的信心。
可是方先生既然都已經把棋給我了,我決定還是硬着頭皮試試。


  沒下兩步,方先生就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胡下?不想陪我玩可以直說。」


  我慚愧的滿臉通紅,「我……确實沒玩過幾次……」


  「你不是說會一點麽?這明顯就不會下啊。」


  隻不過兩三個子,他就已經給我下了這個評語,看來真的是不用玩了,我悻
悻的推開棋碗。


  「不凝,你來。」方先生說。


  我讓出正對的位置,方不凝坐過來開始和方先生對局。我站在一旁看着,越
看越不對勁。


  「搞什麽!你們這下五子棋啊!?」我忍不住叫起來。


  「你以爲呢?」方先生笑道。


  「我以爲是下圍棋!」我推開方不凝重新坐下,「我來我來!不早說……」


  學生時代上課的時候倒是成天和朋友下五子棋,對于這個我就在行多了。我
和方老先生昏天黑地的下了十多局,互有勝負,隻不過定神一看,方不凝和初邪
都趴在桌上呼呼睡了過去。


  「不下了不下了。」方先生收起棋子,「你還沒說這次來是爲了什麽。」


  「想再弄件武器,順便請您多指導我一下。」我開門見山的說。


  「指導麽,剛才就已經指導過了。武器想要什麽樣的?」


  「她是法師,所以想弄件法師用的。」我指了指初邪。


  「什麽價位?」


  「用不着太好的,十萬左右。」我瞟了女孩一眼。


  方先生起身進了屋子,我則叫醒了初邪。


  「下完啦?」她打着哈欠,語氣中帶着一點點不滿。


  「去給你拿武器了。」我說。


  「幹嘛弄這麽麻煩啊,不是說了……」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收了回去,因爲方先生已經拿着一件東西回來了。是一副
手套,白色的皮質手套,在手套的手背處各有一枚扁平的白色晶石。


  「哇,樣式好土……」初邪小聲在我背後說了一句,我沒理她。


  「戴上以後注入魔力試試。」方先生将手套遞給她。


  初邪照他說的做了,然後在手掌中出現了一個魔力球。


  「這個手套可以将魔力進行凝聚,産生類似于能量彈的效果,如果充滿魔力
的話也能進行一些基本的防禦動作。魔力效果的損耗大概在15% 左右。」


  這件東西的等級不高,但是卻是難得的極品。對于初級法師來說,沒有什麽
比将魔力直接轉化成戰鬥力更重要的了。至于15% 的魔力損耗,我認爲已經很
低了。


  初邪也一副頗感意外的樣子,身爲法師的她,自然知道什麽是好東西。


  「要麽,這個?」我問初邪。


  女孩點點頭,「原來還有這種過渡用的裝備,我以前都從來沒用過。」


  我付了方先生十萬金币作爲報酬。我覺得這東西的效果雖然非常不錯,但終
歸市場太狹窄,十萬金币的價格算是比較公道的。


  我倒是很好奇方先生是從哪兒弄來這些東西的。這雙手套的特性對于高級法
師來說其實完全沒有意義,因爲高級法師肯定有可以以大量魔力消耗作爲代價的
保命法式,并不需要依賴這種類似于戰士戰鬥方法的招數。


  不過初邪既然用得到,我們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


  「方先生,我們走了。」交易完成之後,我站起身對老人告别。


  方先生對我點了一下頭,「你現在的腕力已經不錯了,可以嘗試性的單手用
刀。」


  我用手掌感受了一下腰間的神宮,對他笑了笑,然後就帶着初邪離開了他的
店鋪。


  雖然想花更多一點時間和方先生讨教一下,但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一個
通緝犯就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而已,我不想打亂他們的生活。


  這聽起來好像很偉大似的,但事實上我做出這種選擇也并不是真正在替方先
生一家着想。他們對我不錯,就算我沒什麽可以報答他們的,至少也不可以将他
們牽連到我的遭遇裏面。


    ***    ***    ***    ***



  我和初邪離開了海波城,向曾經養傷的那個小鎮開始行進。


  初邪一路上都相當沉默,這讓我感到有點兒意外,不過我本來也不是話痨,
能夠享受甯靜的旅程對我來說也不錯。直到我們趕路疲乏,在林子裏坐着休息的
時候,她才開始挑起話頭。


  「喂,你那時候挺帥的呢。」她靠着我的後背輕輕說。


  我愣了一下,「什麽時候?」


  「就是和老頭打架揮刀的時候,帥呆了哦。」


  我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說的就好像你從來都沒見過别人用劍似的。」


  「像你們那樣用劍的就是沒看見過啊。我的那些同伴就隻是在胡亂揮動手裏
的家夥而已,但是你好像把一種能量之外的東西都注入進去了。」


  我沒說什麽,因爲我覺得刀意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龍族文化之外的人沒辦法理
解的。


  一雙胳膊從後面突然纏上了我的脖子,秀發和女孩的清香一下子籠罩了上來。


  「那個時候啊……」女孩在我耳邊輕輕哈着氣說,「看你揮刀,回過神來的
時候,下面都濕了呢……」


  清新的語氣,内容卻是讓人渾身發熱的挑逗。她真是會操控别人的感情…
…我覺得自己下面已經有點兒硬了。


  我站起身,她不依不饒的将自己挂在我身上,媚眼如絲的看着我。這家夥,
忍了十天沒和我做過,現在發起情來似乎有點兒控制不住了。


  手從她腰間的縫隙穿過去,撫摸着初邪光滑柔膩的小腰和腹部。女孩眯着眼
睛看我,微笑着去咬我的嘴唇。


  「想要那天那樣的……」她輕聲細語的撒着嬌,羞澀的提着要求。


  我可沒有一直寵溺着她的理由,而且用舌頭給女孩帶來高潮實在是非常累的
事情,在野外這種地方我可不準備這麽做。


  我将手從她裙子下面探進去,一直侵襲到内褲裏面,抓住了她的小小臀瓣,
然後用手指尖從股縫向下揉按着,抵在了小穴的外面蹭着她敏感的部位。


  初邪的呼吸漸漸變重,看到我并不準備滿足她要求的方式,耍賴似的晃着腰
身躲閃我的指頭。


  我沒有給她機會,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的中指鑽磨着就捅進了她裏
面。


  女孩的身體僵硬了起來,喉嚨深處傳來了一聲呻吟,小穴被她的骨盆緊緊箍
住,以至于我試着鑽進另一個指頭的時候根本就沒法成功。


  一根中指,比初邪的深度還要長那麽一點點。所以我用指肚頂着宮口開始繼
續往裏進的時候,她有點兒承受不住的樣子。


  「别往裏了……唔……啊啊……不舒服……」初邪兩隻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
我背後的衣服。


  「不舒服爲什麽越來越濕?」我調笑道。


  「腰……腰酸……啊嗚……會站不住的……」女孩閉着眼睛微皺眉頭,不知
道是很受用還是真的難受。


  她起伏的胸部抵在我的身上擠壓着,讓我充分體會了一下初邪那個部位的彈
性。


  手指慢慢離開了子宮口的時候初邪似乎松了一口氣,但我立刻就加快了中指
肆虐的速度,初邪沉沉的呼吸馬上變成了帶着一點混亂的哀叫。


  兩片細細的嫩唇随着我高頻率的抽插被淫亂的汁液浸透了,兩瓣小屁股繃的
緊緊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一下後面還沒開發過的處女地。


  大拇指扣住了腫脹的小小陰蒂,伴随着抽插一起開始用力。初邪受不了了,
整個身子開始變軟,腿也哆嗦起來。


  「不要……不要了……我不行了……慢點……」她的腦袋揚起來,咬着嘴唇
哀求道。隻不過她這個樣子就隻會讓我更想欺負她而已。


  我用力又在她小穴裏擠進了一根指頭,微微一彎占住她的G點開始進攻。初
邪用力摟住我的脖子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叫,下半身似乎想要掙脫我的掌控,上
半身卻将自己緊緊貼在我身上。


  先是一兩股小小的清泉打在我手心上,接着就是洶湧而來的浪潮,女孩一邊
尖叫一邊花枝敗落的洩起來。


  「停停停!!别弄了!别弄了!啊……啊啊!!!尿……要尿了!!放…
…放了我!」


  帶着淡淡金黃色的液體在她的哭叫聲中猛的噴了出來,浸飽了她的内褲。我
将她的内褲撥開一個角度,讓失禁的液體潑灑在了地上,好歹沒有将她的裙子弄
濕多少。


  初邪在心理和生理上雙重的沖擊下在我懷裏失神過去,我攬着她不讓她軟倒
在地上,然後趁這個機會将她濕漉漉弄的不成樣子的内褲脫了下來給她擦拭了一
下。


  初邪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她眼角帶着淚光,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痛,不過我發現自己并沒有因爲這個生氣。相反,似乎我潛意
識裏一開始就想要将她欺負到這個地步似的。


  「你把我弄成這個樣子才開心嘛!?」她叫着,推開我,踉踉跄跄站立不穩
的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身體撞到一棵樹上才站穩。


  我用手背揉了揉臉頰,然後向她走過去。


  「你别過來!」初邪捂着裙子惡狠狠的盯着我,臉紅的像桃子一樣。


  「害羞了?不就是尿出來了麽?」我淡淡的說。


  「那也太過分了!!正常點對我就不行麽!?」女孩咬牙切齒。


  「你已經爽過了,如果不讓我欣賞到美麗一點的景色,那我豈不是一點好處
都沒有了?」我哼了一聲。


  「可以好好和我做嘛……幹嘛一定要用手指啊!而且……而且……也……」
女孩語無倫次的試圖狡辯什麽。


  「你把身體的控制權交到我手裏的時候早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了。而且,你不
覺得未經允許的越線行爲很刺激麽?」我欣賞着她臉上的櫻紅色,反問道。


  「……你壞死了!」女孩嘟囔着。


  「還有更壞的,如果你想試試的話以後我可以慢慢陪你玩。」我調笑着她。
難得看到初邪露出僞裝之下的真實情緒,雖然是在被我弄的亂七八糟的情況下,
但仍然讓我有點兒欲罷不能。


  在聽到我這句話以後,女孩的臉更紅了,而且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我看到她
短裙遮蓋下的大腿内側出現了一絲細細的水痕。


  「過來。」我對她勾了勾手指,下意識的用上了命令的語氣。


  初邪氣鼓鼓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慢慢軟了下來。她小步向我挪了挪,水汪
汪的眼睛緊緊鎖在我身上。


  「裙子提起來讓我看看。」我沖她揚了揚下巴。


  初邪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在迅速的攀升着。


  此時女孩的羞恥感、抗拒感和自尊全部都受到了巨大挑戰,而在這個剛剛經
曆過那些之後的微妙時刻,她似乎也萌懂了一點東西。


  所以,正如她潛意識所暗暗期盼的那樣,在初邪咬着嘴唇慢慢提起裙子露出
沒穿内褲的光潔下身的時候,羞恥、抗拒和被粉碎的自尊在瞬間轉化成了某種扭
曲的巨大快感。


  淫液一下子湧了出來,流了初邪一腿。她提着裙子,由于巨大的羞恥而将通
紅的臉扭到了一邊,可是喉嚨裏卻控制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動聽的呻吟。


  「心甘情願的把自尊放到我手裏玩弄,就這麽有快感麽?」我也喘着粗氣問
她。


  「……别……說了……」初邪顫抖的看着旁邊的地面,有眼淚從臉頰上滑了
下來,長腿抖的更厲害了。


  我伸手去揩掉她的淚水,「沒什麽值得害怕的。有的時候,舍棄自尊換來快
感并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這隻是一場遊戲,你很幸運,碰到的是我,因爲
我會将你的自尊原物奉還,而你不需要害怕受傷。」


  「有些人會因爲踐踏别人的自尊而得到快樂,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隻是爲自
己能夠給一個女孩提供鮮甜的肉欲享受而感到自滿而已。就像現在這樣,你爽到
了,我也覺得很有成就感,大家玩的很開心,這就足夠了。」


  「我……」女孩細細品味着我的話,臉上的痛苦慢慢消失了。她慢慢整理好
裙子,「……其實我還是喜歡傳統一點的方式……」


  這次玩的或許真有點兒太過了,現在的初邪雖然勉強接受了性愛的調教,但
似乎并沒有完全吃透被調教的快感。不過沒有關系,我和她還有不少時間。


  活潑開朗的女孩被我剛才的行爲弄的有點兒萎靡不振,一方面是高潮帶來的
疲勞,另一方面也有心靈受到沖擊的因素。我們坐着想多休息一會兒,我借給初
邪一隻胳膊,她很沒有安全感的把那隻胳膊抱在懷裏。


  「我覺得吧……」她過了半天才重新開口,「你應該在脖子上挂個牌子,寫
上混蛋兩個字,嘿嘿。」


  看來她恢複力挺強的,精神一如既往的昂揚了起來。


  我微微笑着,「也許吧。」


  林子裏的平靜沒有持續多久,我們坐了大概五分鍾的樣子,然後就感覺到了
好幾股能量在向我們靠近。


  我站起身,提升了一點能量來應付突發事件,因爲我并不能确定那幾道能量
是不是沖我來的。


  七個人很快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裏,而令我不安的是,他們在看到我之後
就立刻開始減速。


  「初邪,可能有麻煩了。」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這是和她同行以來第一次遇上也許會戰鬥的情形,我希望從所能觀察的一切
細節中判斷出她的實際作戰能力。隻不過這一次對方的人數有點兒過多,是不是
能在事情了結之後好好活着還是個問題。


  初邪的表情很認真,她利落的戴上了我剛剛買給她的手套。我不熟悉法師的
作戰方式,所以也分辨不出她已經調動了多少魔力。


  對方降落到了我們面前大概幾十米遠的地方,五男兩女,身上的裝備都還不
錯。


  「貪狼!」爲首的一個男人叫着我的名字。


  我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你們是來賺賞金的?」


  「賞金一千萬!目标确認!上!」


  那家夥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意思,他大吼一聲,旁邊的人已經向我撲了過來。


  他們竟然能以這麽直接的方式追擊到我,這說明我的行蹤是在上一個城鎮洩
露的。仔細回想一下我就大概猜出來了,在海波城那個超市裏,秦人在别人面前
叫了我的名字。應該就是他手下的人将我的行蹤賣給了相關的傭兵。


  我沒有用爆炸式的方法提升能量。既然對手是七個,我就不能讓能量出現浪
費的情況。在對方沖向我的這段時間,我努力用最快的方式在體内提升着自己的
能量。


  「你逃吧,不關你的事。」我扭頭對初邪說。


  當我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時候,看到女孩已經用手套做出了十多個魔力彈,那
些魔力彈懸浮在她的身邊,随時都能夠射出去的樣子。


  「你打不過了我再跑也不晚。」初邪陽光燦爛的揚給我一個微笑,我覺得自
信心一下子就提了上去。


  我揮刀迎了上去。對面沖的最快的那個家夥和我用劍連續對撞了三次,然後
我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


  「停手!!」我大聲對他們叫着。


  對方愣了一下,不過恰好利用這個機會将我和初邪團團圍在了中間。


  「你們沒搞錯吧?的确是來找我的?」我問。


  「拖延時間?不要做這麽幼稚的事情了。」對方很不客氣的說。


  不是我在拖時間,而是對方的等級實在是與我的期望值相悖。在第一輪的接
觸中我就感覺出來了,那個能量加速最快的家夥等級絕對不會超過7級。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将注意力轉到了初邪身上。


  「你之前讓朋友買過我的情報是不是?」


  「是啊。」


  「情報上說我的等級是多少?」


  「6級。」初邪幹脆的回答道。


  這就清楚了。我的信息是在龍宮城廣場一戰之後被挂到情報網上的,那時候
我的等級就隻有6而已。


  對方的等級是7~ 8的樣子,如果真的是要抓戰鬥等級6級的通緝犯,這個
陣容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問題在于他們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輕信了情報網。


  除去梅爾菲斯那種怪物以外,對正常的戰士來說,1級的差距可以用戰術和
人數的優勢輕易彌補。


  但如果差上3級甚至4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壓倒性的能量強度可以讓他們
迅速減員。倘若他們關系比較牢固的話,更是要分出人來保護受傷的成員,那樣
就會離勝利越來越遠。


  之前的一段日子裏,我不得不去面對的敵人們最差也有5級。習慣于和怪物
一起厮殺的結果就是總覺得所有的對手都是怪物。


  7級的對手實力完全不差,要知道在很多普通的任務中,7級的戰士甚至都
會作爲壓軸的王牌存在。比如我和Fey最早相識的那個任務,她和橙子的身份
就是如此。


  隻不過,我現在已經擁有了足以藐視他們的力量。


  「你們還是走吧,我的等級早已經不是情報網上的6了。」我對他們說。


  他們的表情變得相當不自在,爲首的那個皺着眉頭對我喊着,「你想耍詐?」


  「你們要打的話我就陪你們,不過我不會在戰鬥中留你們活口就是了。現在
不走的話,我不會再給機會讓你們走掉。」我覺得自己的殺氣已經開始不受控制
的釋放了出來。


  「别聽他的,他隻是在虛張聲勢!」一個女孩叫嚷着。


  「對!洛葛!上吧!」另一個男的對領頭的家夥喊。


  看來他們已經做了自己的選擇。


  我振了一下手中的神宮,欣賞了一下它熟悉的嘶鳴聲,然後就沖向了爲首的
那個家夥。


    ***    ***    ***    ***

            (待續)
2015-5-16 16: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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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章)

***********************************


               二十章


  七個家夥在我行動之後並沒有慌亂,他們有三個人圍了上來試圖纏住我,另
外幾個似乎要執行什麽早就安排好的戰術。


  可是我在開始加速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變向的準備。在這個時候迎上來想要
和我纏鬥的一定是在近戰上有優勢的純戰士,所以在他們暴露意圖的時候我就已
經清楚該對誰先出手了。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我就已經用一個瞬間能量加速改變目標沖向後面的一個
女孩。比這個能量加速還要吃力的動作我在穹頂之役的惡戰中也做過不止一次,
身體雖然難受但離極限還遠得很。


  不過對方就不是這麽覺得了,在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那個女孩甚至都
沒做好心理準備。她愣在了原地,手裏的劍剛剛要舉起來的時候,那隻拿劍的手
就被我砍了下來。


  女孩慘叫著捂著噴血的斷臂向後倒去,而我在她慘叫聲竄出咽喉之前就已經
撲向了第二個目標。


  那個男人被女孩的淒厲叫聲和我的速度所嚇到了,不過他很幸運的在我對他
發動攻擊的時候回過了神。


  厚厚的防護罩攔在了神宮揮擊的軌迹上,可是神宮的切刃卻毫不留情的撕裂
了連同防護罩一起的胸膛。神宮上熾熱的能量在一瞬間將創口飛濺的血液蒸發成
了帶著濃濃鐵鏽味道的氣體,我在掠過他身邊的時候又在那家夥的腰間補了一刀。


  兩人重傷,對方爲首的那人大吼著讓一個家夥去保護受傷的人,然後帶領其
餘三人攔下了我。


  我本能的想要凝聚骨矛來打散對方的陣型繼續周旋,但是初試之下卻發現戒
指依舊被封印著。這讓我有些生氣,已經有半個月了,對戒依然沒辦法使用,我
不禁感覺「涅槃」的代價實在有些過大。


  能量刃的優勢在於切割力,能量彈的優勢在於沖擊力,而我慣用的骨矛卻擁
有著穿透力上的絕對優勢。前面兩者防禦起來並不算困難,隻要將武器充滿相應
等級的能量就能夠擊破能量刃;而能量彈隻要用足夠強的能量罩就能防禦下來。
可是骨矛就不一樣了,高穿透性和接觸面細小的特點讓它非常難防,所以才擁有
逼迫別人進行躲閃的作用。


  沒法用熟悉的骨矛,很多已經熟練的戰術都沒辦法施展,這令我相當惱火。


  雖然對方等級比我低,但我卻不可能在近身戰中接下四個不同角度的攻擊。
所以當他們困住我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兒麻煩了。


  對方的武器不時的砍在我的能量罩上,如果不是等級和能量強度的優勢,我
現在應該已經受傷了。


  好在他們的劍術和我也不是一個等級的,雖然現在能量下降的速度非常快,
但我還是有機會先幹掉他們其中的一個。


  能量已經下降到了三分之一,我主攻的那個家夥卻沒有受到緻命傷。他現在
渾身都是劃傷和割傷,動作越來越慢,可我的體力也出現了問題。拿神宮的右手
開始發抖,這是能量和體力都微微見底的象征。


  咬著牙多挨了其他三人的幾次攻擊,我終於撞入對方的懷裏將刀插了進去。
幾乎是在同時,一枚強大的能量彈砸到了我的後背上,能量罩被炸破,我的身體
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


  在空中努力調整姿勢,勉強以防禦姿態落到了地上,腿部的舊傷竟然也微微
有些作痛了。


  「洛葛!他已經不行了!一起了結他吧!」剩下三人裏的那個女孩一邊喊一
邊擡手去擦臉上的淚水,我似乎在剛才殺掉了她某個重要的人。


  「湖風過來!一起上!」洛葛招呼著在那邊守護傷員的家夥,那個叫湖風的
家夥加入到他們那邊,孤注一擲的向我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就在我覺得有點大難臨頭的關節上,渾身突然被一股能量猛的震了一下。


  戒指的封印似乎消失了……我的運氣似乎還沒壞到家。


  「贖魂裝甲!!」


  隨著我的大吼,久違的裝具被我再次召喚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麽,铠甲的樣
式和成型的方式都變了。


  由大量骨節組成的,猶如荊棘一般密密麻麻的骨刺洶湧的從我身上噴湧了出
來,它們的根部則在我身上迅速凝聚著,更有一些攀上了我的脖子和臉頰。


  贖魂裝甲明顯變的厚重了,幾乎已經變成了全覆式的重甲,而且隱隱有要形
成頭盔的意思。


  兩個沖的最快的家夥在大量骨刺從我身上爆出來的時候來不及刹車,身體在
一瞬間被開出了無數個血洞。


  飽食了鮮血的骨刺在空中伸展到極緻,然後像漩渦般擰成一團向我的手臂聚
攏過來,最終在前臂上變成了兩根粗大如鐮刀一樣的附肢。而原本穿挂在上面的
屍體則毫無抵抗能力的變成了碎肉。


  重新骨殖化的神宮已經纏上了六道光流刃,看來戒指被封印的那段時間裏神
宮吸收別人血液的功能並沒有失效。


  不過就現在而言的話,我根本不需要動用它們就是了。


  還沒死的那兩個人在我展現出力量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失去了戰意,洛葛轉身
向樹林深處猛躥,而那個女孩卻回身沖向了初邪。


  初邪將早已經聚集好的魔力彈一窩蜂的向她扔了過去,然而那個女孩卻不要
命一樣用大量能量做了護罩,頂著攻擊沖到了初邪的面前。當她將刀架在初邪脖
子上的時候,全身有足足六處地方被炸得血肉模糊。


  我本想去追殺逃掉的那個洛葛,因爲根本沒料到初邪會被那個女的以這種方
式劫持。


  「你……你……把武器扔了!!否則我殺了她!」那個女人氣喘籲籲的喊道。


  「你怎麽搞的!?一邊退一邊閃就是了!怎麽會那麽容易給人抓到!?」我
惱火的沖初邪喊。這家夥隻要能閃躲幾秒鍾,我肯定能過去支援到的。


  初邪露出了委屈的樣子,沒說話。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她之前似乎被我弄的
已經精疲力盡了,腿光是站著都會發抖。


  「我再說一遍!你他媽把刀扔了!向後退!」女人繼續吼著,聲音裏充滿了
恐懼。


  我沒有向前逼她,也沒有扔掉刀,而是向躺在另一邊的兩個傷員走過去。


  「你要幹什麽!?」


  還沒等她說完,我的刀就已經插到了躺在地上那兩個人的喉嚨裏。


  「你不怕我殺了她!!?」那個女人歇斯底裏的吼著,將劍鋒按到了初邪脖
子的肌膚裏。


  「殺就是了。」我冷冷的看著她,「不過那樣的話,我就有時間可以將你的
腸子挖出來,然後讓你親眼看著我一點一點切碎它們喂給你自己吃。」


  那個女人的手和嘴唇開始劇烈顫抖。


  「別……殺我……」那個女人用發抖的聲音說,「我放了她……你別殺我
……」


  我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擡起刀晃了晃,示意她趕快放人。


  「你先發誓不殺我!」


  「我發誓。不過你再挑戰我耐性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慢慢把劍從初邪的脖子上挪開了一些。看到我沒有動,
她便將劍垂了下去。


  下一秒,初邪突然拔出了女人腰間短刀,狠狠地從女人的下巴猛地插了進去。
還沒等血從那個女人嘴裏湧出來,初邪將短刀拔出來,反身一劃割斷了她的喉嚨,
動作幹淨的就好像做過無數遍了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不過我看到初邪的眼睛裏閃爍的是我從沒見過的
光芒,是她真正被惹惱的樣子。


  我不知道初邪爲什麽火氣會這麽大,她在那個女人屍體栽倒在地之後又對準
她的腦袋狠狠踢了一腳,以至於我欣賞到了清脆的頸椎斷裂的聲音。


  「刀用的不錯,完全不像是個所謂的法師。」我走過去將她從屍體旁邊拉開。


  「剛才的動作帥吧?嘿嘿!」


  初邪的火氣在我拉住她胳膊的時候就像扔進開水的冰塊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愣了一下,完全分不清她現在的笑容和剛才的怒火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
裝的。


  「其實她已經投降了,沒必要殺她。」我試探的說道。事實上,一如之前所
做的那樣,我肯定不會放她走的。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初邪怎麽想。她的閱曆
和處事方式似乎都不是屬於她那個等級的。


  「難道你還想借機從她身上占便宜?有我了還不知足?」初邪做出一副嬌嗔
的模樣,但是她這樣子更是讓我感覺這丫頭是在掩飾自己被惹火的事實。


  我沒有去戳穿她,因爲她肯定不會承認。


    ***    ***    ***    ***


  「走吧。他們跑了一個,如果再帶人來的話我們會很被動。」我示意她繼續
前進。


  初邪扭捏著,沒動。


  「怎麽了?」我問。


  「你背背我吧……」她小聲說。


  我皺起了眉頭,剛想開口拒絕,可是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就松動了。
如果不是真的走不太動,她大概不會用那種語氣說話。


  擺出了一副臭臉,但我還是彎下了身。初邪跳到我背上,卻在我手向後托去
的時候開始吹毛求疵。


  「哎呀你別用手抓我屁股!內褲都被你扔了!」


  我沒好氣的縮回手,然後她的一雙胳膊將她整個人就狠狠的勒在了我脖子上,
差一點把我勒死。


  「這個樣沒法背!」我連忙把她甩下來。


  「嗚嗚嗚……可是我走不動了嘛……」初邪開始耍賴。


  沒有辦法,我隻好攔腰把她抱起來趕路。女孩看上去對這個公主抱相當滿意
的樣子,原來的一點兒埋怨和不快全都消散了。


  隻不過我得更辛苦一點,雖然她不重,但也不是可以單憑兩隻手就支撐那麽
久的。


  「喂,你最後那招不是很厲害麽?爲什麽一開始不用啊?」初邪喜滋滋的躺
在我的臂彎裏問。


  我用能量加速飛行著,並沒有回答她問題的心情,「因爲到最後之前都沒辦
法用出來而已。」


  「沒辦法用?被封印了?」


  「嗯。幫Fey驅散了一個很強的詛咒,所以自己的能力暫時失去了。隻不
過,她還是死掉了,我做的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事情。」


  對於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我實在是不想多想。想下去隻會讓腦子越來越混
亂,繼續放任自己胡思亂想實在是非常危險。


  「你能驅除詛咒?能驅除什麽級別的?」初邪看上去很感興趣的樣子。


  「低級到高級的都可以,不過代價比較大。」半個月之內失去不死之戒的力
量,對我來說相當緻命。


  「你倒是能爲那個女人付出很多。」初邪說。


  我付出的東西,Fey付出的東西,如果這二者能夠放在天平上的話,我覺
得Fey值得我去付出。可我呢?我值得她爲我付出那麽多麽?乃至於生命?


  「要是我的話,你會爲我付出多少呢?」初邪繼續說,眼睛裏露出充滿依賴
的光色。


  我皺著眉頭看她,「你覺得我是傻子?」


  初邪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還不算真傻。哎呀,你這樣繃著一次當也不上太
沒意思了。」


  「你要是再胡鬧我就把你扔下去。」我一邊提高飛行的高度一邊嚇唬她。


  「你扔啊……怕你不成?」


  看來恐嚇無效。


  我們趕路一直趕了兩天,終於看到了那個我曾經住過的小村子。像歌絲娜這
種普通的玩家,我覺得這種小鎮子非常適合她。畢竟越大的城市就會涉及越多人
的利益,而利益集團形成的大手會將每一個細胞控制在手裏。


  可是當我們靠近她房子所在的方向的時候,我看到很多村民圍在那邊。不好
的預感升了起來,我快步上前擠進到人群裏。


  歌絲娜的房子已經被燒毀了,焦黑的殘渣和廢墟仍然冒著青煙。村民們的臉
上帶著一點點驚恐,不過更多的則是看熱鬧般散漫的樣子。


  廢墟前面孤零零站著一個陌生的家夥,他看著面前的廢墟一動不動。


  「誰幹的!?」我一把拉住旁邊一個村民,對他大聲吼道。


  那些村民帶著一點恐懼伸出手指向那邊的男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些什麽。我
根本聽不進去那些嘈雜的聲音,拔出神宮就向那個人沖了過去。


  「回來!你個大傻瓜!」初邪在我身後急的直叫。


  那個男人感覺到我沖過來的能量,回過身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緊領制服,
袖口上各有一個白色的十字,身後還背著一個挺大的十字型的箱子。


  「是你幹的!?」我沖到他面前舉起武器,盡量用理智控制著自己。


  那個家夥看了看我,眼睛裏面帶著一點灰暗的悲傷,「……是我的錯。」


  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立刻就將武器斬了過去。神宮沒能夠擊中目標,而
是被那個男人揮動的十字架擋了下來。


  雖然不是全力的一擊,但是他的動作倒是很有輕描淡寫的味道。他不是普通
的玩家,這種反應速度和動作絕對是擁有職業戰士等級的家夥。想到這裏的時候,
我的殺意就更盛了。


  身爲職業戰士卻對普通人下手,這不僅是對他人的欺淩,更是損壞了所有職
業戰士的尊嚴。


  想到這裏,我已經準備用全部力量好好讓對方後悔一次了。


  可是初邪卻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幹嘛那麽沖動!好好聽別人說話啊!」


  「有什麽好說的?!他已經承認了。」我沈聲說,眼睛一直盯在那個男人身
上。


  「哦,如果你說的是燒掉這個房子並殺死裏面女孩的人,那並不是我。」男
人連忙解釋道。


  「那村民爲什麽指你?」我繼續質問。


  初邪說話了,「他們說話你沒聽見啊?村民隻是說他應該知道事情經過而已。」


  我看了初邪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那人,那人對我聳了聳肩。我無奈的收回了
刀,然後努力壓制著蠢蠢欲動的能量。


  「給我一個解釋。」我對那個男人說,「歌絲娜在哪兒?」


  男人垂下了頭,「歌絲娜被殺了。」


  這個答案和我預料的一樣。雖然我猜她並不是和我們一樣用的零級神經擬真,
但很明顯的,房子被燒成這樣意味著作案的人並不希望歌絲娜再次出現。


  難道梅爾菲斯確實是在這個地方養傷,以至於牽連了歌絲娜?但這個地方非
常隱蔽,實在是無法想象會有什麽人追查他到這個地方來。


  「你知道是誰幹的麽?」我繼續發問道。


  「一個女孩。」男人將十字架插到地上,一隻手扶著,開始回答我的問題。


  「你認識麽?」


  「不認識。但歌絲娜似乎認識對方,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那個女孩就
用短刀插進了歌絲娜的肚子裏……很抱歉我沒來得及救她……」


  那個男人的悲傷似乎相當真實,我沒能找出任何僞裝的痕迹。


  「兇手長什麽樣?」我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因爲我已經沒有理由懷疑對
方了。


  「那個女孩盤著頭發,穿著輕型铠甲,應該是職業戰士。年輕漂亮,但眼神
卻很冷。」


  「媽的……難道是星見……」我忍不住輕輕罵了一句。


  「星見?她們在外屋談話的時候,我確實聽到過這個名字。那個女孩就是星
見麽?」男人皺著眉頭問。


  那個家夥……竟然幹出這種事情。雖然不能說十分了解星見,但事件的大體
經過我似乎能夠猜得出來。


  知道了梅爾菲斯和歌絲娜之間的事情之後,星見便殺了對方。那是嫉妒?占
有欲?還是單純的瘋狂?我覺得都有可能,星見這個女孩曾經對我說過一些非常
黑暗的話,我認爲她是做得出來這些事的。


  不知道梅爾菲斯在知道這件事以後會怎麽想,我隻希望那不會誕生出新的仇
恨。


  「你是誰?歌絲娜的朋友?」我歎了口氣,將注意力重新轉到面前的男人身
上。


  「韋爾奇·哈康,見習牧師。」


  韋爾奇對我伸出手來,我感到非常別扭,但還是和他握了手。這個家夥面容
安詳和煦,動作優雅。我已經很久沒和人握過手了,但這一次卻覺得沒辦法拒絕
對方友好的表示。


  「難道你是歌絲娜的……客戶?」我沒有忘記歌絲娜到底是做什麽職業的。


  韋爾奇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見習牧師也會……」我皺著眉頭問。


  「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一個牧師。」韋爾奇微微笑了下,「正常人都
會有那種需求,不是麽?」


  「不過你的神應該不會很高興你這麽做。」我回應了他一個笑容。沒有記錯
的話,基督教並不允許教徒進行婚外的性行爲。


  韋爾奇仰頭看著天,帶著一絲戲谑吻了一下脖子上挂著的十字吊墜。


  「要知道,我親愛上帝的兒子可並不是他自己妻子生的。」


  這個家夥相當幽默,沒有人會討厭有幽默細胞的人。


  「你這可就有點兒亵渎神靈了,你這還有資格做牧師?」


  韋爾奇搖了搖頭,「因信稱義,我自然是可以的。」


  他將十字吊墜放回到衣服裏面,然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初邪的身上。


  「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以認識一下麽?」


  「不可以。」初邪咯咯笑著。


  「啊……同是作爲神的子民,請務必滿足一位愛慕者的好奇心嘛。」


  我皺著眉頭看著韋爾奇,他現在所表現出的色相讓剛剛萌生的好感一掃而淨。


  「不好意思,我們還要趕時間。」我對他示意談話到此爲止。


  「等等。」韋爾奇叫住我,將一本書遞到我面前,「希望有空的時候你們可
以讀讀。」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本《聖經》。


  「抱歉,我對改變自己的宗教信仰沒有興趣。」


  「你是佛教徒?」韋爾奇問。也難免,像我這種體貌特征的基本都是學佛的
人。


  我搖搖頭,「我是不可知論者。」


  「那樣不會妨礙你抽時間看看書的吧。」韋爾奇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對付傳教的人最好還是少說話。我無奈的接過他的聖經,然後揮了揮手作爲
道別。


  我不是不理解傳教者的這種做法,但卻總是覺得這種行爲有些不尊重別人。
憑借著自己的一己之念不斷試著改變別人原本的思想,那就好像在暗示別人的愚
蠢一般。


  我走進被燒得破破爛爛的廢墟之中,試圖找到歌絲娜的屍體爲她安葬。盡管
我知道她在外面的身體也許一點事也沒有,但我作爲隻活在這個世界的人來說,
她已經是死人了。對於曾經有過交集的人,我還是想要爲她多做一點事情。


  房間裏的東西幾乎沒有完好的,雖然村民們因爲害怕被火勢牽連而盡快的撲
滅了火災,但其中的家具基本都已經被燒爛了。隻有一張裏屋的床和桌子還能看
出原本的形狀,不過也已經熏黑到沒辦法使用的地步了。


  我在外屋找到了一具已經無法辨認樣貌的屍體,並在床邊發現了一個被熏黑
的盒子。我沒有在這麽多人的圍觀中打開那個盒子,因爲也許那裏面會有什麽令
人意外的信息。


  用能量在屋後炸出一個淺坑,將歌絲娜的遺骸放進去,然後慢慢用泥土把她
埋葬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站在這個根本就不算是墳墓的墓前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當初被Rayout所背叛以後,失去了Fey和所有同伴的我,被梅爾菲
斯救到這座房子裏養傷。那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在梅爾菲斯的譏諷嘲笑和歌絲
娜的無聲陪伴下,我一點點重新站了起來。


  「哈,婊子也有人送終?活兒真的有這麽好麽?」


  「還不錯啦,聲音倒是甜的很,玩起來真的挺爽的。」


  「是啊,物美價廉,哈哈哈。」


  身後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幾乎沒辦法察覺的對話聲,我扭過頭去,將視線鎖
定在了三個傭兵身上。


  我向他們走過去,直到我站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注意到我的存在。那幾
個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是你們說的麽?」我看著他們問。


  「說什麽?」其中一個似乎有些踟蹰,開始裝糊塗。


  「就是我們說的,怎麽樣?」另一個看起來卻乖張十足。


  「你想找麻煩?我勸你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第三個人痞氣十足的挑釁道。


  我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動手了。神宮從刀鞘中發出一聲尖嘯跳了出來,直接
砍掉了我右手邊那個家夥的半張臉。


  刀身在空中劃了道旋轉的弧線,被我改換了反手,重新劈向第二個家夥。那
家夥剛來的及把武器拿出來,神宮與他的劍發生了劇烈碰撞,震得他武器幾乎脫
手。


  他的武器磕偏了神宮的方向,我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將他向後踢飛,然後在他
適應疼痛之前就用一道追擊的能量刃淩空把他撕成了兩端。


  周圍圍觀的村民們剛剛反應過來,他們開始尖叫著四散逃開。而第三個家夥
則滿臉蒼白的提升好了能量,擺出戰鬥姿勢對著我。


  「你、你在城鎮裏殺人,不怕被通緝麽!?」他的方寸已經亂了,開始用幼
稚的話語來掩飾自己的恐懼。


  連最起碼的戰士尊嚴都沒有,這讓我用以發洩的快感大打折扣。


  「一千萬賞金在身的時候,沒人會介意再加上幾萬。」我一邊說一邊擡起手
來。


  那個家夥繃緊了身體注視著我手的位置,做好了隨時防禦的準備。


  可是,當足足二十枚骨矛被召喚出來,從各個角度向他撲過去的時候,他的
眼裏就隻剩下了絕望。失去了求生意志的人永遠不可能在逆境中活下去,這是他
死前就應該明白的事情。


  就在大量骨矛將他穿透在地上的一瞬間,一個人沖到了我們中間。可惜他慢
了一步,隻來得及攔下骨矛中的四枚,那最多隻是減少一點對方屍體的破損程度
而已。


  是韋爾奇,他抱著十字架,看了一眼被射的渾身血洞的屍體,然後扭過頭向
我看過來。我原以爲他的眼神裏會有憤怒,但我錯了。


  「爲什麽要這麽做?他們也隻不過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


  無奈,深深的無奈。那不是對我所作所爲的诘責,而是對自己沒能救下那三
個人的遺憾。


  「我殺人並不非得要什麽拿得上台面的理由,他們侮辱死者的時候就該考慮
到自己有沒有能力爲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我冷冷的回道。


  「可是你沒必要殺他們……殺人本身不會讓你得到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我當然能得到我想要的。比如一個發洩的途徑,還有殺掉那三個雜碎的快
感。」


  「你是不是覺得因爲這是一個遊戲,所以人的性命就變得分文不值?」


  「恰恰相反。」


  當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誕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些話都是實話,所以這
才是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正如我所說的,這個世界對我來說無比真實,而
就是因爲這樣,我在殺人的時候才會感到興奮,才能夠把心中壓抑的東西釋放出
去。


  被我殺死的他們是無辜的麽?從大多數人的角度看的確是這樣,不過是幾句
下流而不合時宜的交談,如果生氣的話隻要教訓他們一頓就可以了。然而我卻毫
不猶豫的以奪取他們性命的方式代替了其他的辦法……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是不是
已經重新向某個沒辦法控制的方向走了下去?


  這件事情中最不正常的部分就是我覺得這件事很正常。


  韋爾奇看上去仍然想要和我說些什麽,但是我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他沒有
攔我,當然他也做不到。我帶着從歌絲娜家廢墟找到的盒子,和初邪一起離開了。


  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很多人都在暗處盯着我看。


  我讓這個村子染上了鮮血,或許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犯而已。
可是那些人會怎麽看我,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那個色眯眯的家夥其實說的也沒錯。」初邪一直都沒說過話,直到我們再
也看不到身後的村子爲止。


  「你覺得我做錯了?」我用非常不友好的語氣對她說。


  「對與錯不是我說了算的,我隻是覺得随便殺人對你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初邪難得的一本正經和我說話。


  「我沒有' 随便' 殺人,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


  「因爲不喜歡對方說的話,所以對方就該死。你自己的邏輯别人沒有資格反
駁,但我不得不說,那種邏輯很蠢。」初邪翹着嘴角譏諷道。


  有種被她看不起了的感覺,這相比于韋爾奇的诘責、村民們的敵視都要讓我
難以忍受。


  我一把拉住她,然後捏住了她的臉逼她看着我。


  「你認爲自己很聰明是麽?」


  初邪沒有反抗我的粗暴動作,她隻是用很清亮的眼睛靜靜的看着我。


  「展示殘暴,獲得操控别人性命的力量,這種味道的确很好。但廉價的快感
隻會降低你自尊的價值,而當你被比你還要強大的人踩在腳底下的時候,你的自
尊心就會像扔進熱水的冰塊一樣。」


  我松開手,聽着她的話陷入了思索。


  初邪見我沉默,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欲言又止,然後終于忍不住還是繼
續說了下去。


  「你和很多人不一樣,他們聽到我說那些話就隻是會傷到那脆弱的自尊心而
已,然後因爲我冒犯了他們而氣哄哄的。本能的拒接改變,聽不進去别人的話,
這是所有人都會犯的錯誤。但是你可以和他們不同,作爲男人嘛,你還算是有擔
當的。」


  我的确把她說的話聽了進去,因爲我的确産生了迷惘的感覺。如果她所說的
話就是我所追尋的答案,那樣我大概還能夠得到被黑暗赦免的機會。


  不過當她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你倒是很清楚該怎麽做男人的樣子。」


  初邪很潇灑的擡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們男人都是又臭又硬的木頭!你
要是聽我的話去試着改變,那肯定有很多女孩會喜歡上你!」


  「我不需要變得招人喜歡,而喜歡我的人也不會因爲我的固執而改變立場。」
我反駁道,「隻是,我覺得你說的挺不錯。」


  初邪對我抿了抿嘴,那是有點兒勉強的笑容。我覺得她真實的一面正不受她
控制的暴露在我面前,至于爲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我并不認爲你殺他們有什麽太大的問題。隻是,你永遠不知道你輕率
的舉動會爲自己帶來些什麽。如果你想向戰士的頂點靠近……也許該審視一下自
己的自控能力了。」


  我對她的話有些驚訝,因爲這些建議相當犀利,就好像一把利劍般刺透了她
所有用以掩飾的防線。


  「爲什麽要對我說這些?」我看着初邪。


  初邪扭過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她看着前方的道路,小聲說出了一個可笑的
答案。


  「我隻是希望你至少不會變成一個令我失望的家夥而已。」


    ***    ***    ***    ***


  唯一一個可能會找到梅爾菲斯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現在我除了老老實實等着
他重新來聯系我之外沒有任何别的選擇。所以我決定向紅松城進發,将預定的情
報拿到手。


  食影者的情報應該非常昂貴,不過我現在的積蓄應該足以支付情報販子蒂格
森索要的報酬。


  我和初邪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我躲進房間,把初邪推了出去,然
後準備看看那個從歌絲娜那裏找到的盒子有什麽東西。


  初邪被我趕出門的時候大聲抗議,我沒理她,她氣得在外面一個勁兒踢我的
房門。


  「神秘兮兮的幹什麽啊!給我看看都不行嘛!?」


  我相當冷血的把房間的設置改換到了隔音。


  那個盒子不算太大,如果用心整理的話可以放進去不少東西。我一邊撬鎖一
邊想,如果這裏面有魔法裝備就好了。然而最終得到的結果卻讓我哭笑不得。


  我打開房門,把氣鼓鼓的初邪叫了進來。


  「你太不地道了!都不把我當自己人!」她用指頭戳我的胸口。


  我無奈的小小,伸手朝着盒子的方向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可以看?」初邪眯着眼睛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随便看。」我壞笑着說。


  初邪蹦蹦跳跳的跑到床邊拿起了盒子,她打開盒子翻弄了半天,露出了稀裏
糊塗的表情。


  女孩從裏面拎出一件小東西看着我,「這些是幹什麽用的啊?」


  歌絲娜那種職業的人,往往需要一些服務客戶的工具。隻不過我沒想到她收
藏的道具這麽全,而且還被我像傻子一樣當寶貝抱走了。


  「是玩具。」我這樣回答初邪的問題。


  初邪打開了一個跳蛋的開關,莫名其妙的看着粉紅色的小球在手心亂震。


  「這有什麽好玩的?」


  女孩一臉純潔無邪的樣子玩弄着手裏的性玩具,這個場景讓我心口開始發熱。


  初邪繼續翻弄着盒子裏形形色色的東西,聰明的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畢
竟那裏面有一些東西的樣式相當露骨。女孩先是露出了猜忌的神情,然後臉色越
來越紅。當她重新擡頭看我的時候,已經沒辦法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了。


  「懂了?」我笑着看她。


  初邪咬着嘴唇,将翻弄出來的東西胡亂堆進盒子裏,然後将它遠遠推開。


  「變态死了。」她罵道。


  我本來沒有多想什麽,不過當她一無所知的擺弄那些淫靡玩具的時候,我的
欲望就被點燃了。


  我走過去,饒有興緻的審視着盒子裏琳琅滿目的東西,初邪則扭着頭有點兒
手足無措的坐在那兒。


  「我……那個……出去吃東西。」初邪在我開始翻弄盒子的時候從床上跳起
來逃向門口。


  我連身子都沒轉,伸出一隻手攔腰将她抱住扔在床上。


  「想玩哪一個?」我抓着她的手腕,湊在她耳邊問。


  「不玩不玩!要玩你自己玩去!」初邪帶着哭腔罵道,不過我知道她這是故
意裝可憐而已。我甚至猜想,她其實是最懂得用什麽方法能挑起我興緻的——就
像現在這樣。


  「你不挑的話,我可要在你身上全都試一遍了。」


  「你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初邪躺在床上咬牙切齒的。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生氣是什麽樣子。」


  我開始吻她,初邪緊閉着嘴巴不讓我的舌頭侵犯進去,用力扭動着身體開始
掙紮。她掙得很兇,不過我覺得她如果真的是鐵定主意不想讓我欺負她的話,肯
定是會有辦法的,就比如襲擊我的某些弱點部位。


  她沒有那麽做,所以這種在最深處流露出一種妥協和期望的掙紮才顯得更有
意思。


  我翻出一對皮質的手铐亮在她面前,初邪立刻就不掙紮了。


  「别用那個……醜死了!」她埋怨道。


  沒有去聽的埋怨,我用那個手铐穿過床頭的欄杆,将她的雙手拷了起來。


  初邪氣的扭過頭去不理我,而我則将手伸到她衣服下面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并溫柔的親她的耳垂。豐滿的胸部讓人有一種特别滿足的感覺,這種感覺可是我
之前的女人沒辦法提供的。


  愛撫了那麽一會兒,初邪喘的越來越厲害,她重新看向我。


  「好好和我做嘛……别用那些東西不行啊……」她小聲說。


  這個時候我用吻再次封住了她的嘴,這一次她沒有反抗,滑膩膩的舌頭來回
在我的齒懷裏藏來蹭去的,我輕輕咬她,她又頑皮的回咬我。


  伸展着雙手不能動的少女,看上去充滿了刺激人虐待神經的誘惑感。我并不
是不想品嘗她,但品嘗的方式其實多得很,有那麽多玩具可以玩的時候,單純的
饕鬄就顯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褪下女孩的内褲扔在了一邊,我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她倒是很順從。我想無
論如何她也不會希望像之前那樣不得不因爲濕透而再去弄一件新的。


  趁着我專注欣賞她修長光滑大腿的當爾,那家夥腿一盤夾住了我的腰,讓我
的下半身隔着褲子直接頂在了她下面。


  「要吃就趕快吃啊,磨磨蹭蹭的,不會是硬不起來了吧?」初邪惡毒的笑着。


  之前還可憐巴巴的,現在就媚态四溢,看來我識破她僞裝的能力是越來越強
了。伸手拎過一枚跳蛋和一根尺寸可觀的震動棒,在她眼前晃着。


  「左手還是右手?不選的話可就一起了。」


  初邪看着那根猙獰的假陽具咬牙切齒,「那、那個放、放進來的話……真的
會、會死的……」


  其實我也并不想過分的開發她,這種事情還是要一點點的來,不是麽。我把
按摩棒扔到一邊,初邪看上去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是放心的太早了,因爲那套跳蛋足足有六枚,我獰笑着把它們擺在
了她臉旁。


  「你、你耍賴!唔啊……」初邪氣急敗壞的叫道,隻是當我把那枚東西擠進
她小穴裏的時候她發出的驚叫更要有趣一些。


  往裏擠的時候相當費力,不過推送到一半的時候女孩的下面就開始主動向裏
面吞納起來。一點點淫液被擠的溢出來,初邪不由自主的挺了一下腰。


  「啊啊……難受呀……一點也不好玩……哼……」女孩抗議着,我卻又給她
塞進去一個,她也隻能咬着牙認命了。


  其中兩枚被我用膠布貼在了她的蓓蕾上,剩下的四個我全都強硬的放到了她
裏面。在推最後一個的時候,她差點哭出聲來。


  「弄完啦!?高興啦!?」她含着一點點淚珠在眼邊,擡起頭瞪着我。


  我搖搖頭,然後對她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


  「那是什麽?啊啊啊……」


  我将強度調到了3的位置,跳蛋們各司其職的工作了起來。初邪身子猛的一
僵,兩隻手本能的就想去捂自己的肚子,可是卻隻能拽的手铐亂響起來。


  「啊嗚……不對勁了……身體不對勁了……你搞什麽啊啊……好難受……」


  「閉上眼慢慢享受就行了。」


  「誰會享受這種事情啊!」


  我笑笑,然後轉身準備出去。


  「你幹嘛去!?」初邪努力擡起頭,對我大叫。


  「吃飯。」


  「喂!你打算就這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啊!?混蛋!!要死啦!你回來!!」


  我将強度調到6,然後笑着出了門,身後隻剩下了初邪的呻吟聲。


    ***    ***    ***    ***


  關上房門,隔絕掉了讓人心曠神怡的美妙聲音,我暗笑着走到大廳找了個座
位坐了下去。


  情趣這種東西其實是很微妙的,性永遠不是單調的項目,隻要你願意去探索
和接受,就有無數種可以享受的辦法。就拿這一次來說,我不會得到任何生理上
的快感,卻仍然樂此不疲。


  「聽說了麽?靜水城已經給毀了,逃出來的人還不到四位數。」


  我聽到周圍有人在談論着什麽。


  「已經是第三個城市了,一點也沒有終止的意思,是不是系統出問題了?」


  「鬼知道。要是這麽下去,整個大陸被毀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我們
逃吧?海藍或者結晶都好,等到了我們這邊的話就憑咱們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他們的話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向他們靠過去。


  「請問你們在說的是什麽事情?靜水城怎麽被毀的?」我問。


  那兩個男人看了我一眼,「你是傭兵?等級不低吧?」


  我點了點頭。


  「去查傭兵情報搜索器吧,一看你就是好久都沒接任務了,那上面說的比我
們清楚。」


  我照他說的做了,然後看到了搜索器任務的頭條。


  「魔獸潮?」我皺起了眉頭。


  「是。我也是傭兵,靜水城那邊有我的朋友,被打的很慘。」


  我沉下心來開始仔細查看搜索器給出的情報,然後發現這一次的魔獸潮可真
是有點離譜了。


  以往所有的魔獸潮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就好像阿紗嘉出現的那一次一樣。魔
獸潮進攻和途徑的區域都會收到系統的警告,而魔獸潮在攻擊目标城市的時候都
是有時限的,到達時限或者被擊退的話就會消失。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魔獸似乎像瘋了一樣開始毫無限制的攻擊所有路過的村
鎮甚至大城市。靜水城的規模是十萬人級别的,和地獄聖殿所在的那座城市不相
上下。如果他們都隻有幾百人生還的話,那可就真的有點兒麻煩了。


  傭兵所已經發布了非常誘人的賞金來吸引傭兵擊退魔獸潮,甚至采用了殺的
越多獎金就不斷翻倍的制度。然而就是這樣,已經有好幾批集結起來的傭兵被全
部滅掉了。


  這樣看來,想要阻止這次魔獸潮,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各城邦勢力集結在一起
組成真正的軍隊來和它們正面對抗了。


  不過我在意的并不是那個,而是這一次魔獸潮會是什麽人帶領的。


  是鏡厭?可是他不是和Dreams的人有交易的麽?如果這次的魔獸潮是
Dreams操縱的,那他們豈不是要和整個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爲敵!?那絕對
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鏡厭,我倒是很想找到這次魔獸潮的指揮者……因爲我現在迫切的
需要到魔界去。不過,大概我還沒能來得及找到指揮者就已經被魔獸撕成碎片了
吧。


  倘若能知道這次魔獸潮是屬于暗面哪個族群的也好。就好像上次一阿紗嘉帶
領的獸群,全是擁有誇張獠牙利齒造型的魔獸,那毫無疑問是屬于阿紗嘉的噬族。


  「謝謝你們的情報。」我對那兩個傭兵點了點頭。


  「客氣了。」一個家夥漫不經心的對我擡了一下手。


  「你看着有點兒面熟,我們在哪兒見過麽?」另一個家夥突然問。


  我身體一僵,「應該沒有。」


  「我想也是……」那家夥點了點頭不再看我,可是我卻聞到了一點點異樣的
味道。


  那家夥的左手還放在桌子上握着酒杯,不過指節似乎因爲握的過緊而有些發
白了。他的另一隻手不易察覺的向桌子下面伸了過去。


  他認出了我。


  殺了他麽?馬上下手……憑着我用神宮出刀的速度,他不可能比我快。


  我用餘光瞟了一眼那家夥的同伴,那個金頭發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
己同伴額角的冷汗。


  我感覺到整個旅店的氣溫都開始慢慢降低了,我與那個家夥都将全部的注意
力放在了對方的身上,隻要對方有任何細微的動作,立刻就會爆發一場惡戰。


  因爲他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要殺他滅口,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爲了自衛還是
拿我的人頭換賞金。


  初邪,這一次情況可不同的,不是我想殺他,而是不殺他大概不行啊。這樣
的話你應該不會對我失望吧?


  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變的那麽在意初邪看我的眼光。


  就在我做好了拔刀準備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邪惡的人以他們的暴虐讓正義的人感到無助。然而那些以博愛和善良的名
義,引領弱小者穿越黑暗峽谷的勇士,必将得到護佑,因爲他是他兄弟真正的守
護者和挽救者。我将懷着仇恨和無比的憤怒,滅掉任何企圖毒害和毀滅我兄弟的
人。而你将會知道我的名字就是神,當我複仇之火降臨至你的那一刻。」


  充滿殺機的那個瞬間在韋爾奇念念叨叨的布道之下煙消雲散,我無奈的向後
退了一步,避開對方的攻擊方位,然後轉過身看向年輕的見習牧師。


  「你自己覺得可不可笑?」


  韋爾奇倒是一本正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殺人。」


  我無奈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神職人員?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剛才念的
可不是布道經文。」


  「《低俗小說》嘛,我隻是覺得那台詞說起來非常酷。」


  「沒錯,那也正是讓我手軟到拿不起劍的原因。」


  就在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那兩個傭兵小心的起身,然後退出了旅館。我本來
也不是非殺他們不可,那隻是爲了保證我自身的安全。


  可是韋爾奇的突然出現讓我覺得有些煩躁,我實在是不想被他這種傳教者給
纏上。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二半調子的牧師。


  「你是一路跟蹤着我的?」我質問他。


  「請不要說那麽惡心的話。」韋爾奇皺着眉頭,「要跟蹤的話也要說我是跟
蹤着那個美女來的。」


  「你到底有什麽企圖?」我不耐煩的問。


  「我隻是個普通的神職人員而已,主的十誡告訴我們,不可殺人。所以我希
望你……」


  「十誡還說過不可奸淫呢!你還好意思說?」我罵道。


  「請不要在意細節問題。」韋爾奇面不改色。


  「你的臉皮倒是夠厚。」我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見底,「我和你沒有什麽仇,
但是如果你再糾纏我,我倒是不介意把你殺了。」


  「你們爲什麽就那麽喜歡殺人?」韋爾奇語重心長的說,「放下屠刀,立地
……」


  他隻說了半句就察覺到了自己話語裏的可笑問題,然後很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而我則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個新教的見習牧師如果像他這樣胡言亂語,
甚至扯到了其他宗教的教谕,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資格轉正。


  「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我對自己的失态感到非常難
堪,必須要結束這場鬧劇。


  「有些淺顯易懂的道理,人們就是沒有耐心去……」


  在他開展長篇大論之前,我的拳頭就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臉上。巨大的沖力将
他砸倒在地,碰到了周圍的兩套桌椅。


  沒有用能量,如果我真用能量的話他的頭骨現在應該已經碎掉了。我忍痛甩
了甩拳頭,俯視着倒在地上的他。


  韋爾奇擦了擦嘴角被牙齒磕破的血,歎着氣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臉迅速的開
始腫起,肩膀似乎也受了傷。他吐了幾口帶血的唾沫,然後搖了搖頭。


  「怎麽樣?要不要出去和我用劍解決一下問題?」我冷冷的問。


  「可憐的人……」韋爾奇用憐憫的目光看着我,「拒絕主的愛并不是不可饒
恕的過錯,而隻是愚昧。但你對給予你善意的人以不屑的時候,你就不配得到善
意。像你這樣的人,就一定會将身邊的人一起葬送在自己内心的黑暗裏。希望你
好自爲之。」


  他一邊活動着肩膀一邊去抓自己的那個十字架,而我卻感到有些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是因爲他說中了……說中了我和Fey的事情……


  我腦海空白的撲了過去,可是揮動的拳頭卻沒有擊中目标。還沒等我反應過
來,腹部就受到了重擊。


  「别想欺負脾氣好的人,脾氣好不代表總要吃虧。」韋爾奇一腳命中之後悠
閑的說。


  我捂着肚子向後退了兩步,然後開始在手上聚集能量。


  「忍不了了?正好,那就玩玩。」韋爾奇背着十字架就向外走去,我也做了
同樣的事情。


  沒有拔刀,我将神宮插在地上,然後給雙手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能量。韋爾奇
也将他的十字架擱在了一邊,并擡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非常幼稚的鬥毆,我和他開始用能量朝對方胡亂攻擊起來。意料之外,韋爾
奇的能量強度非常可觀,竟然在這種純能量的對攻中完全不落下風。雖然我沒有
用全力,但這也意味着他的等級至少也有六七級。


  我們就好像青春期的青少年一樣打了十分鍾,能量沒用盡,體力卻見底了。
我胸口和肩膀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韋爾奇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們兩個都沒有什麽
徒手搏鬥的技巧,就完全是憑借反應神經和本能在亂打。


  我和他都在給了對方最後一拳之後踉踉跄跄的向後退去,誰也沒力氣再胡鬧
了。發洩之後我覺得心情多少好了一點,至少沒有再繼續糾結于Fey的事情。


  韋爾奇很不要面子的就那麽躺在地上喘氣,「我覺得……哈……你像是個神
經病。」


  「彼此彼此。」我努力撐着膝蓋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們倆像乞丐一樣拖着身體坐到了牆角。他給了我一支煙,我沒有拒絕。半
根煙的時間,我們隻是在喘氣,什麽都沒說。


  「以後希望你盡量不要殺人,那真的隻是會帶來無窮無盡的仇恨。」他再稍
微緩過勁兒來以後又開始繼續說教。


  「閉上你的臭嘴。」我沒好氣的說,「不殺人就會被别人殺掉,這麽簡單的
道理都不明白,你真是幼稚透頂。」


  「不。我覺得事情總會有别的辦法解決,殺人就隻是最壞的一種選擇。」


  我舉手表示投降,不想再聽他的屁話。說真的,我并不讨厭韋爾奇這種人,
有趣、随和而且執着。我也不讨厭他的宗教信仰,準确來說我甚至說不準他到底
是不是侍奉上帝的人。然而他的價值觀卻讓我感到無法接受,那種幼稚的想法在
我看來就像是弱智一樣。


  不殺人……這對我這種命不由己的傭兵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當你的仇
人提着劍追到你面前的時候,難道你要和他講大道理麽?


  這些選擇都不是能夠由自己的意志爲轉移的。


  「我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


  「你這樣不累麽?」我無奈的問。


  「憑我自己的力量,能夠改變一個是一個。哪怕隻有一個人的觀念被我改變,
那麽也許就可以有很多人不需要死。」韋爾奇說的很認真。


  「也許死的會是該死的人。」我狡辯道。


  韋爾奇轉頭嚴肅的看着我,「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唯一平等的
就是死亡。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決定誰該死誰不該死,決定它的是命運。」


  我啞口無言,因爲再說下去就變成神學問題了,那非常的無趣而且也沒有意
義。


  于是我站起身,踩滅煙,「那就祝你能夠改變你所想要改變的吧。」


  韋爾奇對我笑笑,然後給自己點了第二根煙,坐在牆角目送我走進了旅館。


  剛才的騷亂并沒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而且我也不認爲跑掉的那兩個傭兵會
帶人回來找我。畢竟通緝犯在被人認出來以後肯定會逃掉,就算回來也沒辦法找
到我。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繼續呆在這兒多歇一段時間。


  悠閑的喝了瓶啤酒,又吃了些東西,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經過剛才一頓鬧騰,我竟然把被我關在房間裏的初邪給忘了……


  更重要的是,那隻遙控器似乎在我和韋爾奇的鬥毆中被動到了,強度直指在
最高的10上面。


  我一陣心虛,連忙扔下一些金鎊,起身向房間走去。


  我鎖好門,然後走進了卧室,一副讓人渾身燥熱的場景展現在了我面前…
…好想玩的有點兒過了。


  初邪已經昏了過去,她身下的半張床單都濕透了。兩枚跳蛋已經嗡嗡的被女
孩抽搐的下身給擠出了出來,沾滿了她的愛液在床單上不斷作響。


  女孩唇邊沾着一些口水,打濕了臉旁的枕巾。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完全失去
了焦距,就好像死掉了一樣。如果不是她的大腿還在偶爾抽動一下,我一定會被
她這個樣子吓到。


  我走之前沒脫她的衣服,所以那身裙子已經給她自己的體液糟蹋的不像樣了。


  手忙腳亂的關上了遙控器,将初邪的手铐解開。女孩渾身軟成了一團沙,微
微呻吟着任我搬弄。


  取下了她胸部的兩枚,又将手指探進她濕熱如雨林的蜜穴裏夾出了剩下的跳
蛋。初邪的下身之前被我折騰的太過分,現在微微張着小口合都合不攏的樣子。


  我試着喂她喝水,可是卻喂不進去。我隻得含着水用嘴給她送進去,隻不過
這樣子反而顯得更是在趁人之危占便宜了。


  小舌頭似乎動了動,然後水就被一點一點吞咽了下去,我聽到她喉嚨裏傳來
了無力的嗚咽聲。


  接着就是狠狠地一口,我吓得渾身一震,舌頭差點兒被她咬斷了,嘴巴裏立
刻充滿了血腥味。我推開她,連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舌頭還在不在。


  初邪一隻手有氣無力的掐在了我脖子上,「……你等着……要是我有機會了
……絕對……絕對……」


  舌頭沒有事,隻是我不知道她真的隻是象征性的咬一下還是沒力氣下口,如
果是後者的話,那我可真要感謝一下上帝了。


  「你不是挺享受的麽?」我揭起床單欣賞着她留下的痕迹。


  「……你是想……殺了我……麽……」初邪一邊悠長的喘息一邊怨道,「
……都要……洩死了……」


  我親了親她的嘴巴,「抱歉……其實是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


  這個道歉是真誠的,畢竟我原本也不想讓她虛弱到這種程度。


  「……受不了你了……太欺負人了……分手……分手……」初邪嘟囔着,拉
過一床被子将自己裹起來,身體向床上砸去。


  「什麽分手?根本就沒在一起談什麽分手。」我笑着,她卻沒反應,這麽一
句話的功夫她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我撓了撓頭,然後躺在了她旁邊。情欲得到過分宣洩的女孩身上傳來了超級
誘惑的味道,我強忍着上她的想法逼自己努力睡覺——就當做是自我懲罰好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鏡子前面整理裙子的女孩。初邪昨
天沒脫衣服就睡了,以至于裙子被壓的皺巴巴的。


  我沒叫她,因爲拿不準她在已經恢複了力氣此刻會對我做出什麽報複行爲。


  女孩聽到響動之後回頭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對着鏡子梳起了頭發。


  「大混蛋醒了?」


  我坐起身開始穿衣服,「怎麽?外号又變了?」


  「欺負我到那種程度還敢安心睡覺?就不怕我拿刀把你下面切了?」她背對
着我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論。


  我本能的去捂了一下要害部位,然後讪笑起來。


  「你應該舍不得,呵呵呵……」


  初邪扭過頭,直視着我,「我隻說一次,如果你再用那些東西弄我的話,我
一定閹了你!」


  我舉手示意投降,那家夥看上去非常認真,我可沒有膽量去試一試她這句話
的真假。


  女孩在說完這句話以後重新露出了笑顔,她蹦到床上跨坐過來,用手環住了
我的脖子。


  「我真不明白,你也忍得住。」


  「忍得住什麽?」我一頭霧水的問。


  「忍得住不吃我啊。光用那些玩意兒欺負我,自己卻不來,你到底怎麽想的?
難不成真的是個變态?」她發出甜甜的笑聲。


  「并不是不想吃,而是看你那個樣子,有點兒不忍心繼續折騰你了。」


  初邪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用櫻唇在我嘴上點了一下,「下不爲例。」


  「沒有下了,就現在吧。」我摟住她将她重新放倒在床上。


  「再弄可就真沒有力氣走路了,你想繼續背我我倒是不介意。」初邪說。


  我選擇了放棄,畢竟那不是什麽輕松的差事。


    ***    ***    ***    ***


  再次來到紅松城,我沒有再想去見章隆和盈風。我想既然盈風快要生産了,
那麽章隆大概也不會在城裏了吧。


  蒂格森所在的街道離我們活動的街區也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所以我不認爲
自己會遇見什麽熟人。


  初邪饒有興緻的觀賞着華夏風格的建築,指着房檐上雕刻獸像不停發問。


  「真有意思,你們爲什麽喜歡在房頂上弄怪獸?」


  「那不是怪獸,是嘲風,可以驅災避邪。」我漫不經心的說。


  我現在的心思還是放在蒂格森是否能夠給我弄來情報上。然而我并沒有想好
如果他真搞到了食影者具體所在的情報,我又該做些什麽。


  當初那幾個黑衣服的家夥能夠聯手殺掉身爲零級戰士的挽歌,說明他們的等
級比現在的我隻會高不會低。況且他們的首領魯恩希安也同樣是零級戰士,就算
我能夠找到他們,又能拿他們怎麽樣呢?


  沖到他們老巢裏面,拼上性命殺掉兩三個?幸運的話,也許能夠殺掉當時帶
頭的那個家夥爲挽歌報仇。但我相信如果我那麽做,最後的結果除了嵩明就不會
有第二種可能了。


  我不想死,所以不能那麽做。


  如果我是星見或者梅爾菲斯那種擁有熟練暗殺技巧的人,或許還能找到一些
辦法來給對方造成麻煩。很可惜,梅爾菲斯并沒有教過我相關的技術,而且我也
沒有那個時間去鍛煉那些能力。


  贖魂裝甲正在成長,我覺得那很可能就是由于我用了最高級「涅槃」的緣故。
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也許每一次封印都會讓贖魂裝甲變得更強。


  可是我不可能爲了那種目的而頻繁封印戒指的力量,因爲誰也不知道失去了
戒指力量的我會不會在贖魂裝甲變強之前被人殺掉。


  蒂格森的房子就在前面,那棟房子是我還身爲普通玩家的時候賣給他的。那
個時候的我不明白爲什麽像他這種單純靠賣情報爲生的家夥能那麽豪爽的買下一
整棟房子,這種想法在我成爲職業戰士之後就變得非常可笑了。


  無論是傭兵、冒險者還是那些擁有巨大控制力的城邦勢力,沒有不需要情報
的存在。當我們這些人用性命去掙金币的時候,那些情報販子們就隻要坐着等我
們上貢而已。


  「你來這兒到底是要幹什麽啊?」初邪在我身邊跟着我向蒂格森房子的方向
走着。


  「之前預定了一些情報,到了該收賬的時候了。」我站在蒂格森的台階上敲
了敲門。


  「關于什麽的情報啊?」


  「你好奇心太過頭了。」


  「可是說不定你要的情報我也知道啊,我有很多掌握大量情報的朋友嘛。」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食影者的情報也有?」


  知道這個詞彙的人實在是非常稀少,初邪的确有着不錯情報網絡的樣子,但
我仍然覺得她這種等級的家夥應該很難會接觸到食影者的信息。


  在我回頭的時候,看到初邪的臉色猛的變了,她一把将我從台階上拉了下來。


  「快走!!」


  在她喊出聲的下一瞬間,一道直徑足足有一米粗的能量光束就沖破蒂格森房
子的正門向我砸了過來。


  我的反應神經剛剛來得及讓自己在身前聚集起一點能量來進行防禦,如果不
是初邪拉着我躲開了那道光束的正面沖擊,我現在應該已經是重傷了。


  強大的能量僅僅是蹭了一下我用以防禦的胳膊,我整個人就被餘力給帶飛了。
頸部的肌肉被慣性狠狠地甩了一下,我甚至能聽到自己頸椎發出的咯咯聲。


  我的後背與地面接觸,劇烈的沖擊幾乎把我體内的空氣全都擠了出來。也許
肋骨斷了幾根,全身的疼痛讓我根本無暇去分辨那些細微的傷口。


  強忍着劇痛,我用能量迅速的撐起身體擺出了戰鬥的姿勢,然後努力提升着
能量。


  受到了驚吓的初邪在那個光柱爆出來的時候就隻來得及拉我一把。她現在已
經跳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頂上,帶着一臉「這回真的麻煩了」的表情,用手套聚集
着魔力。


  我的身後傳來了房屋倒塌的聲音和人們的慘叫,可是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


  前方蒂格森的那棟房子已經從正面被剛才的能量光柱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
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了另外兩個家夥。


  「快跑啊!你愣着幹什麽!?」


  初邪急的在旁邊的房頂上大叫着,可是我的腳已經挪不動了,因爲那個人我
曾經見過。


  「就是你吧?到處打聽我們的消息?」那個男人向我走過來。


  我的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那張臉我大概永遠無法忘記。


  「你就是魯恩希安!?」我的聲音在顫抖。


  那個男人露出了略帶驚訝的表情,「竟然連老大的名字都知道,看來這一趟
來的挺值得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毒煙。」


  這個人曾經許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交易,他所給我的短刀撕毀了我曾經擁
有的一切。他在我面前砍掉了章隆的手指,然後又殺掉了挽歌。


  「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麽地方聽到關于我們的事情的,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那
就意味着我們必須親自介入一下。說說吧,爲什麽對我們這麽好奇?當然不說也
沒關系,我個人比較傾向于簡單而直接的解決方式。」他輕輕擡了擡手裏的武器。


  毒煙用緩慢而慵懶的聲線說着平淡無奇的話語。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認出我,
這也難怪,那個時候的我就好像臭蟲一樣的存在。戰鬥等級隻有F的普通人,像
工具一樣被人利用,在利用完之後對方甚至都不屑于殺我滅口……那個時候我的
神經拟真等級都不足以讓我在這個世界被殺死。


  「因爲挽歌。」我努力壓制着胸口洶湧的怒火和利刃一般的恐懼說出了那個
女人的名字。


  毒煙懶散的表情不見了,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拔出了劍。他眯起眼睛仔細的打
量起我來,我隻覺得渾身像針紮一樣難受。


  看來蒂格森尋找食影者情報的時候,應該是被食影者反過來查到了,所以毒
煙才會帶着人在這個地方等我出現。我不明白的是,初邪爲什麽會知道屋裏有人
準備殺我。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初邪正對我一個勁兒的使眼色讓我逃走。


  她是對的,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和他們對抗。但我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和對方
交談的沖動,因爲這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巨大的危險同時也帶
着無窮的收益,那種誘惑力讓我拔不動腿。


  「貪狼……呵呵。」毒煙在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吐出了我的名字。


  「你認得我?」


  「Dreams出一千萬讓我們抓你來着,老大對這個差事沒什麽興趣。不
過我倒是留意了一下你的照片。這樣說來的話,你曾經也見過我?」


  「就在這座城市,你們把她殺了。」我從牙縫裏向外擠着聲音。


  毒煙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哦,想起來了……對,你就是當初那
個和挽歌混在一起的低級玩家。想不到你竟然走到了這麽遠的地方,有意思…
…怎麽?想要報仇?」


  我沒有說話,而是做好了随時爆發力量的準備。


  「問話就到這裏爲止吧。我想你該明白,我們沒有留活口的習慣。」毒煙擺
了擺手,他身後的一個家夥就向我走了過來,「速戰速決,我們已經在這個城市
呆太多天了。」


  對方是食影者的成員……而我終于站到了他們面前,用自己的刀去面對他們
的劍……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現在不行。


  他們是能夠殺掉挽歌的人……能夠殺掉零級戰士的家夥!我現在如果憑着一
腔怒火去和他們拼命,那隻是在送死。


  當對方向我邁步的時候,我終于下定了決心,以一個瞬間能量加速将自己猛
地頂了起來,準備向城外逃去。


  身後是兩道強烈的能量爆發,然後我聽到了毒煙的笑聲。那是一種像沙蟹築
巢一般的聲音,潮濕的沙土在海水表面以下被蟹子的雙鉗撥弄的沙沙作響,就好
像在嘲笑不自量力的泥蟲。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因爲他們也并沒有追過來。


  「逃啊?爲什麽停了?你已經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不是麽?」毒煙呵呵笑
着,他站在房頂上,初邪已經被他和另外兩個人給包圍了。


  「你拿我當人質沒意義的。」初邪從容的說,「他可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毒煙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貪狼!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對吧?!」他大聲沖我遠
遠地喊着。


  他和他手下的劍,接二連三的插進了挽歌的身體……而我則眼睜睜看着他們,
看着挽歌的屍體倒在地上。然後我逃了,逃回了家裏,逃出了遊戲……


  「你逃了以後,我們就把挽歌剝了個精光,畢竟那身【火精靈王的詛咒】實
在太珍貴了。真是個美人啊,神一樣的美人,如果不是已經冷掉了的話,我們大
概真的會嘗嘗她的味道。不過最可憐的事情是,一個零級的戰士,不僅臨死前被
信任的人背叛,死後還要羞恥的裸露着嬌軀,被你這樣連垃圾都不如的低級戰士
默默無名的給埋葬掉。哈哈哈哈哈哈!!!!」


  我努力的喘息着,用盡全身力氣阻止自己向他們重新沖過去,那正是他們想
要的。


  毒煙狂笑之後,随手對初邪甩了一個能量彈。初邪立刻做出了防禦動作,她
已經聚集好的魔力保護了她,但卻被炸得連退好幾步。


  另外兩個食影者随着她移動的位置緊跟不放,沒有進攻,就隻是這麽保持着
包圍的狀态。


  如果最初的那個能量光柱是毒煙一個人放出來的,那麽他的等級必然會是在
2級以上。他散漫的不斷對初邪扔着能量彈,而初邪則非常被動的去硬接。當女
孩的魔力消耗殆盡的時候,毒煙根本就像沒動過手一樣。


  「看到了麽?他還站在那兒沒跑。這說明你并不是沒有做人質的價值。」毒
煙對初邪說。


  初邪扭頭看向我,眼睛裏閃動的東西我完全看不明白。


  「這隻能說他是個傻……」


  女孩的話隻說了一半,毒煙的拳頭就落在了她臉上。女孩被他打的倒在地上,
捂着臉縮成一團。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覺得心髒抽動了一下。


  我該跑掉的,相對于那個女孩來說,我自己活下去不才是最重要的麽?我還
要積蓄力量爲挽歌複仇,還要去救阿紗嘉,要毀滅Rayout……死了的話就
什麽都做不了了,不是麽?


  毒煙審視着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滿意。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開始慢慢的
毆打倒在地上的初邪。


  女孩被他踢的滿嘴是血,開始的時候還在苦苦忍受,但最終也忍不住哀叫起
來。


  兩個食影者将她從地上架起來。初邪的頭發亂了,她用狠毒的目光頂着毒煙。
毒煙在她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女孩的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你還想看多久再作出決定?」毒煙扭頭對我說,眼睛裏閃爍着即将噴薄而
出的殘忍。


  贖魂裝甲,光流刃……我爆發出了以力所能及的最強力量從空中向他們撲了
過去。各種顔色的光流刃在空中狂亂的席卷着周圍的建築,大片的屋瓦被攪成了
碎渣。


  毒煙笑了,他對旁邊的那個家夥示意了一下。那家夥将初邪交到了另外一個
人的控制中,然後向我迎了過來。


  我完全沒有小看對方的意思,可是連我都無法完全掌握軌迹的光流刃竟然被
他一一閃了過去。當我不得不用神宮和他的武器對撞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震驚。


  如果說我連一個毒煙手下的人都對付不了,那去找魯恩希安報仇又是多麽可
笑的一個想法?


  強烈的不甘讓我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擊殺面前對手這件事情上。對方的攻
擊能量非常霸道,但我仍然憑借着贖魂裝甲強大的防禦和再生能力将絕大部分的
能量都用來傾瀉自己的攻擊了。


  大片大片的骨質碎片從铠甲上被炸出來,對方對局部能量運用的水準讓我目
瞪口呆。他總能找到細微的破綻将一兩枚能量彈以非常近的距離打進我的防禦圈,
而我全力的斬擊卻總能被他給閃過去。


  如果不是贖魂裝甲的特點,我想自己肯定會被他壓制。對方也對我感到非常
的頭痛,大概是他引以爲豪的作戰優勢被我的铠甲所化解的緣故。


  不再依賴光流刃的威力,我努力去試着發揮神宮本身的威力。這相當奏效,
我很快就在對方身上留下了兩個不可忽視的傷口。


  就在我準備一鼓作氣将他解決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毒煙在我全神貫注和對手交戰的時候來到了我後面,而我卻完全沒有察覺。


  那道能量光柱又一次出現,而我則根本沒有機會再躲閃了。


  我的對手早就察覺了毒煙的動向,我想這種配合他們大概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吧。他從我身前竄開,而我則被光柱正面擊中了。


  我在感覺到毒煙位置的時候就順着光柱的方向往下竄去,試圖減輕沖擊力。
就好像一層樓砸在了身上一樣,我險些失去神智。贖魂裝甲被對方熾熱的能量擊
碎,身上那件胸甲也在暴露在對方能量下的時候迅速被腐蝕殆盡。


  價值二百多萬的胸甲……如果不是它的話,被腐蝕掉的大概就是我自己的身
體了。


  我咬着牙放出能量從那道光柱裏勉強竄了出去,然後接着下墜的力量舞動光
流刃向初邪那邊沖過去。


  控制着初邪的家夥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他剛想用刀去殺初邪的時候,初邪的
手裏出現了一個魔力球。


  黑色的魔力球,它在接觸了對方身體的時候一下子就向裏面陷進去。那家夥
大叫一聲松開了初邪,立刻用能量阻止了那顆魔力球的侵蝕。他的反應神經很快,
不然身體上出現的就不是一個傷口那麽簡單了。


  那家夥的動作快極了,他在我就要落刀的時候甩出了一枚黃色核心的壓縮能
量彈。可是能量彈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初邪。


  初邪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偶一樣從房頂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幾乎是以自由落
體的方式向地面砸去。我逼迫自己改變了沖刺的方向,追在她後面。


  隻來得及伸手帶了她一下,女孩的速度減緩了多少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身體
狠狠的砸在了牆上。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睜的大大的,一股鮮血猛的從她的鼻子裏
湧了出來。


  我吓得要命,捧着她的腦袋不知所措。如果是腦血管被撞爆的話,她就死定
了。


  毒煙和另外兩個人沖向我這邊,我抱着初邪努力想從地上站起來,身上傳來
了難以忍受的劇痛,後背像是被燒焦一樣,我輸給了自己的神經,重新跪倒在地
上。


  「用你那個吧……還來得及……」初邪突然說話了。


  聲音很虛弱,但是卻仍然蘊含着堅韌的力量。


  「你不會死吧?」我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麽,因爲現在我擔心的是她自己的狀
态。


  「死不了……快點,不然來不及了……」女孩斷斷續續的說。


  「用什麽?」我的腦子現在已經無法思考了。


  「涅槃……最高級的……那個。」


  我猶豫了,因爲我現在還有作戰的能力,如果用了涅槃再次失去戒指的力量,
那可就等于閉眼等死了。


  「相信我……」初邪咬着牙說道。


  她對我說了無數的謊言,卻指望我在這個生死關頭相信她?我自己也不知道
爲什麽,但我按她所說的做了。


  涅槃的光芒閃過,能量用盡的我松開了抱着初邪的手,有氣無力的靠在了牆
上。


  初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然後擡起了自己的右手。


  蓬勃的純黑色魔力從她的右手噴湧了出來,空氣被撕扯的嗡嗡作響,過于強
大的能量閃電四溢着,帶起了讓人睜不開眼的閃光。


  一枚足有人頭般大小,裹挾着黑紫色混沌光芒的晶球出現在了初邪的面前。
它迅速吸收了所有溢出來的能量閃電和魔力,靜靜地懸浮在女孩的手上。


  毒煙和他的手下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在空中爆出能量,強迫性的壓制住了自
己前沖的動作。這種能量急停對身體的負荷非常大,但他們蒼白的臉色似乎并不
是那個原因造成的。


  我看到毒煙愣住了,然後聽到了他不可思議的聲音。


  「……葬敵法球……你是葬敵初邪!?」


    ***    ***    ***    ***

            (待續)
2015-5-16 16: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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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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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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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章


  搖搖欲墜的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炸的破爛不堪了。她有氣無力地舉着那
枚晶球,擦了擦臉上的血。


  「既然已經知道是我了……還準備打麽?」初邪用細細的聲音說道,那聲音
隻是勉強能讓對方聽見而已。


  毒煙「哈」的笑了一聲,「你應該看看自己已經變成什麽樣子了,就憑現在
的你也敢說這種大話?」


  「如果是他這種家夥的話,大概真的做不了什麽了。」初邪看了我一眼,然
後對毒煙露出一個疲憊卻燦爛的笑容,「可是我和他不一樣,我可是法師。」


  「之前你等級那麽低,果然是因爲中了' 他們' 的詛咒麽?」


  「當然,不然你以爲我們爲什麽隻得了第二呢?」


  毒煙沒有答話,他對準初邪斬出一道能量刃。


  初邪沒有做任何事情,然而葬敵法球自己卻像炮彈一樣迎向了對準自己主人
的攻擊。葬敵法球将那道能量刃輕松擊潰,然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回歸到了初
邪身邊。


  另外兩個食影者分别從側面向我們所在的地方沖過來,我扶着牆站起身,給
我們兩個做着能量護罩。


  葬敵法球就好像流星一樣開始在我們周圍亂竄,那上面包裹着的黑色混沌能
量異常強大,每一次正面的撞擊都會把敵人打出十多米遠。它的速度太快,對方
完全沒辦法閃避,隻能用能量罩硬接。初邪趁着這個機會畫起了法陣,一個我從
來沒見過的法陣。


  「你一直在騙我。」我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的後背,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糾結于這種事情,你也太無聊了吧。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呢…
…」初邪沒有回頭。


  「你到底是什麽人?」


  初邪停下了畫陣的動作,扭過頭來。她的長發被血液黏在一起,看上去有點
凄迷。


  「你繼續糾結下去的話,我們都得變成死人。」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我們正前方房頂上的毒煙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大吼。


  我看到有什麽東西從他身上爆了出來,就好像某種東西要從他體内将他吞噬
掉一樣。


  「是你做的!?」我緊張的問初邪。


  初邪苦笑了一聲,「不是……看來他也認真起來了……」


  毒煙全身都冒出了黑氣,那些有如實質的黑氣将他整個都包裹了起來,唯獨
眼睛所在的位置閃爍着蒼白的光芒。他發出凄慘的怒吼聲,抱着自己的身體跪在
地上痙攣的掙紮着。


  影子一般的畸形铠甲像液體一般遊動在毒煙的全身,尖銳的倒刺直指天空,
那件能量铠甲在尖刺的頂端形成了蒸發的狀态,就好像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
樣。


  巨大的恐怖感,我自從成爲戰士以來還沒有體會過這種程度的恐懼。也許毒
煙并不是和我交手之中最強的人,但現在的他無疑是我不得不面對的敵人中展現
了最強大力量的家夥。


  毒煙在完成了力量的釋放之後,他的手下就停止了對初邪的圍攻。我這才意
識到,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想要阻止初邪畫陣,而是在保護毒煙,防止初邪來攻
擊他。


  「上次在魔界之外用這個,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不過因爲這次要殺的人是你,
現在不用的話也許會死。」毒煙從屋頂上跳下來,一步一步的向我們靠近着。


  「你的契約裝甲是影族的?你是在嫉妒誰?魯恩希安麽?可惜現在看來那個
契約裝甲還是半成品啊。」初邪的法陣已經畫完了,她擡起頭來面對着毒煙。


  「你不需要操心這個。」毒煙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那個位置發出了骨骼
摩擦的嘎啦嘎啦聲,「同一場戰鬥,竟然出現了兩件魔兵器和一件契約裝甲。以
往這種程度的決鬥可都已經載入史冊了啊,哈哈哈哈!!」


  「不過你們食影者可不想出名,我也一樣。」初邪用比他小幾倍的聲音說道。


  「所以這次我們隻有一方能活着離開……」毒煙對他的手下擡起了手,「一
公裏以内,殺幹淨。」


  「不要!!!」我大吼起來,撲向了其中一個正準備動手的食影者。


  這裏是我最初的回憶之城,這裏住着我熟悉的人,我唯一能夠在記憶中保留
的過往生活的證明,怎麽能讓他們毀掉!?


  葬敵法球猛地砸中了我的肚子,我從空中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捂着腹部雙目
通紅的看着初邪。


  「很抱歉,貪狼。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看見自己的力量。而且,你也沒辦法阻
止他們,隻是在白白送死。」初邪用我從沒聽過的冰冷聲音說。


  「那你幹嘛不殺了我!?」我恨恨的說。


  毒煙說話了。


  「對啊,初邪。我們其實不用打的,本來也沒什麽仇。你們早就知道我們食
影者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滅你的口,你大哥他們還和我們有業務交往。如果你
是因爲我之前對你做的暴行耿耿于懷的話,我大可以在這裏站着讓你揍一頓。當
然,想要我賠點兒錢也可以……五千萬怎麽樣?」


  我心如死灰的聽着他說着那一切,仿佛聽到了初邪應諾的聲音。


  她應該答應的……我和她相識的契機甚至都隻是一場傷害而已……


  可是初邪轉過身看向我,眼睛裏流露出了一絲溫柔,「那種選則不是不行,
可是實在沒什麽意思。讓他死在這裏的話,我之前的壞運氣可就再也沒辦法轉變
成好運氣了。」


  毒煙并不明白初邪在說什麽,他也并沒有在意。那兩個食影者已經開始屠殺
周圍的玩家,他們用能量轟炸周圍的房子,追擊着逃走的人們,并以壓倒性的力
量将迎向來的城衛隊隊員砍成兩段。


  而我什麽都做不了。葬敵法球砸斷了我好幾根肋骨,微微一動就痛得要命,
更别說已經失去了戒指的力量……


  毒煙動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初邪畫好的法陣亮了起來,糾結的暗紫色陣
紋形成了一個環形。初邪将葬敵法球砸向了法陣中央,法球在接觸地面的時候像
潮水一般湧出了不計其數的咒符。


  那些咒符迅速鋪滿了地面,并和已經畫好的陣紋融合在了一起,填滿了環形
法陣的中央。地面發出了劇烈的震動,初邪的法術已經發動了。


  「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初邪在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坐到了我旁邊,然
後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看的話會被法陣波及到。」


  「初邪……你是誰……爲什麽要爲我做這麽多……」我閉着眼睛,在越來越
大的尖嘯聲中問道。


  「别問了。如果這個法陣沒辦法阻止他的話,那些問題的答案是沒有意義的。
不過,你不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兒浪漫麽?嘿嘿。」


  「浪漫……?」


  「生死關頭了嘛……這時候來一個吻再浪漫不過了。」


  她抱着我,和我吻在一起。


  周圍是魔力噴湧的聲音,我聽到了不屬于人類世界該有的某種嘶鳴、強烈的
震動将我的腦海攪成了一團漿糊。令人冷的發抖的寒意、幾乎燒焦發梢的熾熱、
推擠着身體的狂風……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切都歸于平靜之前,我所能感覺
到的就隻有初邪的小舌。


    ***    ***    ***    ***



  我睜開眼睛,整個天空和大地似乎都被漂浮着的塵埃給填滿了一般。黃褐色
的空氣,呼吸都變成了困難的事情。


  以我們戰場爲中心,一公裏範圍的城區都已經被夷平了。在我的眼前,是一
個直徑五十多米,深度五米的巨坑。我和初邪隻要再向前挪一點就會從坑邊掉下
去。


  毒煙就在那個大坑的正中央。令我失望的是,他半跪在那裏,并沒有死掉。


  而他的兩個手下,也許是因爲沒閉眼的緣故,已經變成了散落在各處的屍塊。


  毒煙的能量铠甲隻剩下了一些碎塊依附在他的身上,他本來的黑衣服也爛的
不像樣子,一隻手臂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垂在那裏,應該是斷了。


  他擡起頭,臉上已經被塵土和血液抹得亂七八糟。


  「……葬敵法球的力量……總算是體會過了……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
往外咳着血,「這麽強大的法陣,兩分鍾就能發動……這就是葬敵法球的威力啊
……」


  初邪依着我,沒有說話。


  毒煙顫抖的站起來,在完成這個動作的過程之中,他失敗了兩次。


  「可是……利用葬敵法球以大量魔力作爲交換,用那種速度發動法陣,你現
在絕對不會有魔力殘餘……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還付出了别的代價對吧…
…」


  我看向初邪,她的臉色很平靜,但是我意識到那種平靜并不正常。我仔細檢
查了一下,然後發現她根本就什麽也看不見。


  女孩失去了視覺、聽覺、語言和全身力量才打破原有的魔力規則發動了那個
法陣。我想如果不是葬敵法球本身的能力,其他人就算用那些作交換也不可能做
得到。


  不過我也清楚,就像我的戒指一樣,女孩用來作爲代價的東西并不是永久性
的,否則她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那麽從容。


  毒煙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用能量從坑底浮了上來。我将初邪松開,也開始提
升僅存的能量。


  初邪在我離開她的時候臉色變了,女孩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不讓我放手。她
現在幾乎已經隔絕了和外界所有的聯系,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不敢放開,
無聲的黑暗讓她害怕的無所适從。


  可是我不能不這麽做,因爲對手還活着。


  毒煙身上的铠甲碎塊慢慢被蒸發掉了,他也是強弩之末,和我一樣。隻是我
并不确定我們兩個誰能站到最後,因爲我和他都已經是連站立都很困難的狀态了。


  「小子,還不趕緊過來殺我?」毒煙翹起了一點兒嘴角,挑釁的說道。


  「我并不急……如果城衛隊的隊員恢複勇氣重新回來檢查這片城區的話,我
想他們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們都想激對方先動手,因爲進攻所耗費的能量要比防禦要多。沒剩下多少
能量的我們必須要精打細算才行。


  對峙了一會兒,毒煙似乎忍不住了。


  「好吧,既然這樣……」


  他将劍慢慢插到旁邊,然後開始低聲念咒。看到這一幕以後我的心髒立刻就
感到了極度的寒冷,我完全沒料到他還有發動招數的力量。


  毒煙在念完咒以後俯下了身子,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影子上。空氣中布滿了被
初邪法陣所絞碎的塵埃,光線非常暗淡,以至于毒煙的影子很難被看清楚。


  他的手在離開影子的時候已經重新裹上了一層黑霧,陰沉的笑容又出現在了
他臉上。


  「這個可是契約的禁咒……我實在是不想用……你自找的,别怪我……」


  我長長的出了幾口氣,然後握緊了神宮,将所有的能量放在了手臂和切刃之
上。到現在這種時候,恐懼和踟蹰都已經沒了意義,我所能做的就隻是一記完美
的劈砍。


  毒煙向我飛過來,那速度簡直連業餘的戰士都不如,然而他手上的能量卻充
滿了緻命的顫抖。


  他的手向我按了過來,與此同時,我的刀也對準他的身體揮了過去。


  神宮在他的身上開出了一個口子,我那兩敗俱傷的斬擊成功了,然而兩敗俱
傷的含義就是我也被他的手擊中了。


  他向後倒在地上,而我倒退了兩步。内髒爆發出了被撕咬一般的劇痛,我聽
到自己忍不住發出了慘叫聲,慢慢的跪倒在地,而毒煙卻捂着身上的刀傷站了起
來。


  他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故意用并不緻命的部位接下了我的刀。忍着那種突如
其來的劇痛,還能完成對我的攻擊動作,那超脫了痛覺反射神經的意志絕對不是
人類能夠擁有的東西……食影者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怪物……


  「痛……哈哈……痛死了……」毒煙拖着劍向我走過來,我蜷縮在地上,隻
能勉強阻止自己繼續發出沒有自尊的叫喊。


  「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咳咳……我可能真的會好好記你一陣子……」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被一枚能量彈給炸飛了。


  我被内髒的劇痛折磨的全身抽搐,根本沒有力氣去看到底是誰救了我。


  「這一次終于救下來了……」我聽到了見習牧師的聲音,「你怎麽樣?」


  我咬着牙擡起頭,用盡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殺了他……快……」


  毒煙在韋爾奇出現之後就立刻放棄了對我的了斷,他從空中浮起來一點,開
始向城外逃竄。我急的發瘋,如果現在被他跑掉,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找到
這麽好的機會殺他了。


  可是韋爾奇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我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把他扯到我的臉旁,「你現在不殺他的話,他以後會回
來殺了所有人!你!我!誰都跑不了!!」


  可是韋爾奇卻堅定地搖着頭。我記起了他所說的話……他可是那個一直勸我
不要殺人的家夥……我又怎麽可能勸得動他去殺人呢?


  内髒的灼燒感慢慢淡去,我在韋爾奇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向初邪靠過去。


  女孩在我的手碰到她肩膀的一瞬間向後縮去。在寂靜黑暗中的她所感覺到的
是我放開了她,然後在近乎無盡的等待之後,又一隻手出現了。所以她會害怕,
因爲她并不确定那隻手就是我的手。


  我抓住她發抖的手,然後在她手上開始寫字。女孩在感覺到我的字之後,伸
出兩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死死不放。


  我寫的是「大混蛋」,那是某天早晨她給我起的最新外号,沒有别人會知道。


  我抱着她站起身,韋爾奇則跟我保持了一個還算安全的距離,讓我不必費心
提放他。


  「要我幫忙麽?你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一會兒有人來查看的話你們會很麻
煩吧?」


  我很想拒絕他的幫助,但是卻力不從心。爲了讓自己能抱動初邪,我現在沒
有多餘的能量來支持自己進行加速。所以我同意了,然後将初邪背在背上。


  看到我點頭,韋爾奇便拽住我的胳膊開始進行能量加速。我用能量将自己浮
起來,任憑他拉着我走。


  在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紅松城,城邊那片被夷平的廢墟就好
像城市的巨大創傷。我不知道在這場戰鬥中到底有多少人死了,我隻希望章隆并
不在裏面。


  如果他按照我所忠告的那樣,在外面的世界陪伴着有身孕的盈風,那他便不
會有事。倘若他在這裏,那麽剛才被食影者所殺的第一批城衛隊員中就一定會有
他,畢竟他是領隊的隊長。


  命運已經對章隆的選擇做了審判,而我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那審判的結果是怎
麽樣。當做出了訣别的決定之後,他就已經從我的生命中被移除了。我不想,也
不會去探尋那個結果。需要在意那個結果的人,不是我。


  拖着兩個人飛行相當耗費能量,但這也是預測對方能量水平最精确的方式之
一。我對自己能這樣飛多遠是有直觀認識的,以我自己爲參照的話,很容易就能
判斷出對方的等級。


  韋爾奇以還算可觀的速度帶我們飛了足足一個鍾頭,然後在天黑之前停在了
一個小鎮外面。雖然氣喘籲籲的,但他并沒有到達能量的極限,所以我隻能說他
的戰鬥等級和我很接近甚至更高。


  我并不想在這個地方落腳,因爲如果真的有經驗豐富的殺手想要追查我們的
話,很容易就可以按照我們行進的速度和時間鎖定一定範圍之内的落腳地點,這
個小鎮正是這種地方。


  可是我也沒有别的選擇,初邪現在和廢人沒有什麽區别,我也受了重傷。我
們這個樣子如果在野外遇到突發事件就隻能屈辱的等死了,沒人希望發生那種事
情。


  「這次多謝你了。」我小鎮醫療所安頓了初邪之後,對韋爾奇道謝。


  韋爾奇對我點了一下頭,「你不需要謝我,我隻是在貫徹我自己的理念。」


  「你隻是說不殺人而已,并沒有說一定要救人。」


  「那個時候把你們扔在那裏,和殺人沒什麽區别。」他辯解道。


  無論他怎麽說,我都很感謝這家夥。他的執着救了我,也救了毒煙……我雖
然仍然不認同他的理念,但卻也失去了指責他的立場。我不是那種接受了别人的
恩惠卻仍然恬不知恥的指責對方做法的混蛋。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韋爾奇像之前幾次那樣毫不拖泥帶水的獨自踏上了旅途。
我想我們最近應該不會再遇到了,之前連續遇到三次是我們行進方向的一緻造成
的,而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交集。


  不過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好好的還他一個人情。因爲他不僅僅救了我,也
救了初邪。


  我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跳上了初邪旁邊的那張病床,讓醫生幫我處理了傷口。
我扭頭看着女孩甯靜的側臉,心裏開始翻騰起來。


  初邪救了我,賭上自己的性命站在了我的身前。在她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我
很清楚我已經沒辦法把她看做可有可無的夥伴了。


  這一次,我在她被人包圍的時候還會猶豫;下一次,我就已經失去了猶豫的
資格。


  事情還是不受我控制的落到了這一步麽?她爲什麽要爲我做到那種程度?


  她騙了我?或者沒騙……畢竟在測等級的時候她的等級顯示的确實隻是9。


  初邪一開始是不可能知道我有「涅槃」這種力量的,所以她并不是爲了讓我
幫她解開詛咒而跟着我。那麽,她這樣一個存在,又爲什麽要跟着我?


  太多的疑問,在她恢複身體機能之前我是沒辦法得到答案了。就算她恢複如
初,大概我也一樣得不到想要的。


  其實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真正需要弄明白的是自己的心。


  我和她的關系,到底要怎麽樣才對。她已經爲我犧牲到了這個程度,那麽我
會爲她做到什麽地步呢?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是我一直對自己引以爲豪的原則。坦然的接受别人的
幫助,毫無責任感的扔之腦後,我做不到。


  這一切,都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不久之前的戰鬥場景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回想起毒煙的時候我覺得自己
的心跳立刻就開始加快了。


  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某件事情卻似乎證明他甚至都不算是食影者
裏的最高級成員。


  一個高級成員又怎麽會爲了給一個不知道哪兒蹦出來的戰士滅口而呆在情報
接頭的地點埋伏那麽長時間?這隻能說明毒煙在食影者中的地位離頂點還差得遠。


  毒煙提到了一個阿紗嘉曾經說過的詞彙,魔兵器。他使用的那件能量铠甲應
該就是他所謂的契約裝甲,而且初邪也在看到他那件東西之後說了「影族」什麽
的。結合阿紗嘉告訴過我的事情,我覺得所謂契約裝甲肯定是和暗面的魔族有什
麽關系。


  阿紗嘉說過我的「不死無亡對戒」是魔兵器,我猜初邪的葬敵法球也是一樣。
難道零級的裝備都被稱爲魔兵器麽?


  那些東西我了解的還太少了,不過我大概能确定的是,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
力量來源一定就是在魔界了。


  暗面和光面,如果魔界還有兩片不同的區域,我隻能說我對【神都】了解的
真的遠遠不夠。


  食影者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不得不面對的追殺者又多了。我覺得心情越
來越差,一種沒辦法活多久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占據了我的腦海。


  失眠到半夜,我終于還是在疲憊中睡了過去。


    ***    ***    ***    ***



  大戰的勞累和傷口的疼痛交戰失敗,我被背上的傷給痛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
天上午了。


  我爬起來,然後去檢查初邪的狀況。這一看不要緊,女孩已經醒了,正在床
上縮成一團流着眼淚。


  我連忙湊過去,用最輕柔的力道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初邪在我碰到她的時
候立刻伸手把我的手掌抓住了。


  「是我,大混蛋。」我在她手上寫着。


  初邪抿了抿嘴,然後用手背開始擦眼淚。她醒了以後感覺不到我在她身邊,
所以哭的稀裏嘩啦的。我覺得心裏面軟綿綿的,有種心痛的愛憐,這不是一個好
兆頭。


  女孩一隻手做出了一個拿筆寫字的動作,另一隻手則用力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我喊護士給我們拿了紙筆,然後塞到了初邪的手裏。


  女孩拿着筆,吃力的摸着紙寫了一行字。


  「我的貓叫什麽名字。」


  我微微一愣。這家夥疑心病還真重,騙子總是擔心别人騙她。這也難怪,在
這種情況下,即使我已經證明了一下,她還是會害怕我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個人,
以至于要自己驗證。


  那是在我們兩個玩問答遊戲的時候她所說過的事情,我竟然還記得,自己都
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泰德。」


  在我把貓的名字剛拼了一半的時候,初邪就猛地撲到了我懷裏,抱着我脖子
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樣子。


  「勒死了!喂!」我啞啞的喊着,用手拍她的背。


  忘記了,她現在聽不見的,所以我隻能默默承受了她的不安和發洩。


  我把她一起轉移到了旅館裏,因爲醫療所那種地方所有人都可以進,我希望
我們兩個的存在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坐在她的床上,和她用手指、紙和筆交談起來。


  「什麽時候能好?」我問。


  「要幾天時間。你不準跑掉。」她寫。


  我沒有在她手上寫字,而是吻了吻她的額頭。初邪露出了安心的樣子,隻是
左手依舊沒放開我的胳膊。


  「你是誰?」因爲是在她手上寫,所以我把問題寫的非常簡練。


  初邪瞪着無神的眼睛,好像笑了一下似得。


  「初邪。」


  盡管早料到她很可能會故意攪渾我的問題,但我還是感到非常無奈。


  真的很想用斷掉和她聯系的方式來威脅她回答我的問題,隻要挪開她抓着我
的手就行了。可是想到她害怕的樣子,我又狠不下心去這麽做。


  我就這麽坐着,看着初邪盤腿坐在自己面前,用手抓着自己的袖子。被依賴
的感覺非常好,隻是,我想那已經不會太久了。


  中詛咒之後,隻有9級的她也許并沒有真的抱着想要我保護她的想法,但那
種低等級對高等級的依賴感卻不是她能夠拒絕的。現在的她已經恢複了力量,相
對于初邪,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士罷了。


  當她重新恢複了身體機能之後,我對她來說就沒有什麽依賴的價值了。不知
道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在看到初邪的力量之後我就出現了該和她分别的
念頭。


  被女人保護并不一定就是丢人的,但是如果依靠她的力量,我自己永遠不可
能變得強大。而且就算在初邪的幫助下我找到了阿紗嘉,我又該怎麽面對她呢?
她絕對不想看到我借助了别的女人的力量。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初邪一直在晃我的胳膊。而我們面前的那張紙
上,已經寫了一大堆東西。


  「爲什麽不說話了?」


  「你說話啊。」


  「你在幹什麽?


  「你想什麽呢?」


  「說話啊?啞巴了?」


  「求求你說說話啊。」


  心裏的某種占有欲突然就爆發了,我知道這是錯的。可是我在意識到自己不
可能就這麽一直占有她,不可能繼續一起旅行,一起鬥嘴的時候,那種欲望就控
制不住了。


  人總是最珍惜得不到的東西。


  我用手順着她的頭發,把它們從女孩的左肩捋到後背。欣賞了一下,看起來
還是她自己選定的發式比較順眼。


  初邪抓着我的手似乎有點累了,她松開那隻手想要換一邊,而我則趁這個機
會奪回了手臂的控制權。初邪一把摸回來沒有抓到想抓的東西,臉上的微笑就不
見了。


  她沒有變得像剛開始那樣驚慌失措,而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胡亂摸索。我
坐到她後面,咬住了女孩的耳廓。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初邪的呼吸凝滞了一下,她伸手到側面摸到我的臉,張着
嘴似乎想說話。她沒能發出聲音,而我的兩隻手已經從後面捉住了她胸前的一對
鴿子。


  我試探性的開始愛撫她敏感的乳尖,而初邪也沒有反對。她扭過頭,尋找着
我的吻。


  吻的很深,就好像要吞掉她的舌頭一樣。初邪因爲發不出聲音,所以我隻能
從她抓着我前臂的手指力度來感受她的響應。我追逐着她的小舌,恨不得整個都
攪爛一樣野蠻的在她口腔中舔舐着。


  初邪很喜歡這個吻,也許被我吸得有些痛,但那慢慢堅挺起來的乳尖已經說
明了一切。


  我推倒她在床上,她探出手抱住我的肩膀,無神的眼睛正對着我,誘惑我吻
上了那對晶瑩的琥珀。


  這是第一次這麽正式的和她做愛,初邪的面頰和軀體在我一邊吻她一邊剝除
外衣的時候變得紅豔起來。我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臀線和腰肌,愛不釋手。


  初邪的小口微張着,随着我的動作吐息如蘭。她聽不到我的情話,看不到我
的表情,也沒辦法用聲音表達自己的感受。可是當這些感官都失去了以後,身體
對那根滾燙堅硬的東西就更加敏感了。


  當我用龜頭在她穴口慢慢推擠撥拔的時候,她小小的腳趾和腳背繃成了一條
直線,一雙細細的胳膊緊緊地摟住了我的頭。她的嘴唇無聲的盍動,似乎在哀求
我進來。


  我堅定而緩慢的開始前進,随着我的進入初邪整個上半身都弓了起來。當全
身的信息都來自那集中一點的時候,洶湧澎湃的快感就變成了根本無法阻擋的東
西。


  我将腦袋靠在她軟綿綿的胸口,雙手扶着她的腰,終于将将肉棒用力頂在了
她的子宮上面。初邪已經無法呼吸了,她長大了嘴,腦袋不由自主的擺動了兩下。


  我向後退出一點,然後再沖,再沖。潮濕的秘境立刻就變成了一片汪洋,花
徑也迅速開始收縮,緊緊地裹住了膨脹的肉棒。


  初邪流出了眼淚,我不知道她是痛的還是因爲強烈的快感。我一邊抽插侵犯
着她嬌嫩的下身,一邊用舌頭進攻着她的酥胸。初邪變得混亂起來,她的手指在
我背上亂抓,雙腿用力屈起,又不知所措的伸展開,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似的。


  她挺起屁股似想在我退出的時候緊追不放,而當我沖擊的時候她又不堪承受
的向後面躲去。我不時改變着自己的節奏,以至于偶爾她會正好迎上我的突進。
那時候我的龜頭就會狠狠地探出她的子宮口,讓她全身酥軟的癱上好一會兒。


  我喜歡聽她叫,初邪的叫床簡直就是天籁一般,沒有經驗的男人甚至可能會
聽到她哀叫的時候就射出來。可是現在的初邪叫不出聲,她那種因爲無法宣洩而
快要瘋掉的樣子反而讓我更硬了。


  手指向她的小腹壓下去,隔着一層嫩肉,我甚至可以隐約感覺到自己的東西
在女孩的體内兇殘的進出着。


  這個舉動讓初邪咬緊了牙關,我知道那樣的刺激實在太強烈了。龜頭刮擦G
點的觸感已經打破了她所能忍受的底限,更何況緊接着就是一次針對子宮軟肉的
淩虐。


  初邪揮着手去捂嘴,然後發現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小手又混亂的向我眼睛捂
去。可是她還沒捂上,下面就已經洩了出來。


  淩虐她的G點就會尿,我這回可就記住了。混攪着淡黃色尿液的陰精亂七八
糟的噴射了出來,而我根本沒有因爲這個而停止進攻。


  初邪崩潰了,她螓首亂搖,雙手抓着床單苦苦承受我在她絕頂高潮時對下身
的不間歇欺辱。在我劇烈的運動中,她的體液濺的到處都是,一雙光滑白皙的大
腿被污染的凄慘無比。


  我用力将肉棒擠進了她的子宮,而初邪所有的力氣似乎都聚集在了那雙細腿
上,幾乎夾斷了我的腰。濃濃的白色精液毫不憐惜的沖擊在她子宮壁上,就好像
要把那裏射爛掉似得。


  子宮口的嫩肉痙攣着掙紮着,卻仿佛在下賤的服侍着玷污自己的入侵者。水
潤而又嫩滑的宮口吸嘬着我最敏感的頂端,蕩婦一樣索取着男人的精華。


  最神聖的器官已經堕落到了隻會抽搐的地步,而那個淫蕩子宮的女主人現在
則已經癱軟如泥,躺在濕漉漉的床上連動都不會動了。


  我将精液留在她的肚子裏,卻沒有拔出東西,就這麽壓着她漸漸睡去。如果
能就這麽讓她懷上我的種倒也不錯,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後試到女孩疲憊不堪
的手似乎摟住了我的後背。


    ***    ***    ***    ***



  好像已經天黑了,我在沉睡之中試到有人在吹我的耳朵。


  「你壓死我啦!」初邪弱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身子下面軟綿綿的,又暖又柔。我從她身上翻下來,初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恢複了?」我問。


  初邪微笑着點了點頭,「本來以爲最起碼也要三天,不過這次好像恢複的比
較快呢。」


  我點點頭。今天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分别的時候到了。


  「走啦~ 陪我洗澡去。」初邪将整個身子挂在我的胳膊上撒着嬌,「被你弄
得渾身都粘糊糊的,髒死了。」


  「你去吧。」我忍住想要去摸摸她腦袋的沖動,輕輕說。


  「嗯!那你等會兒吧。」初邪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光着屁股跳下床跑
進了浴室裏。


  女孩對我的态度也發生了某種改變,我不能再這樣了,留在她身邊的話一切
都會走到我控制不住的地方去。


  初邪在浴室裏哼着歌,嘩啦啦的水聲混着她重新恢複的清脆嗓音是如此的讓
人留戀。


  我穿上衣服,然後拿起神宮,向門外走去。沒有告别的分離,就不必面對難
解的選擇。


  「喂~ 你幫我去拿一下内……」初邪偏偏在這個時候從浴室探出了頭,她咽
下了剛說了一半的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上哪兒去?」


  我抿着嘴對她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去推門。初邪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麽,她渾
身濕哒哒的就從浴室竄了出來,帶着一身噴香沖到了門邊,用力關上了已經被我
推開的房門。


  「吃幹抹淨了就想走啊!?你媽怎麽教你的!?」初邪挺着小胸脯,氣鼓鼓
的仰着臉對我罵道。


  「難道還要我付錢麽?」我苦笑着說出了一個蹩腳的笑話。


  初邪氣的擡起手來想要扇我耳光,手卻沒有落下。


  我看着她擡起的手,苦笑着搖了搖頭,「以前的話,我倒是可以任你打,因
爲是你打不過我,身爲男人我可以讓着你。可是現在,就算我想和你打架,也打
不過你。」


  「因爲我等級比你高所以你就要走?你們男人怎麽那麽幼稚啊!?」初邪有
點兒語無倫次的喊着。


  「謝謝你那個時候救了我。」我對她的話無言以對,又去推門。


  初邪又一次把門給我「咣當」一聲關死,「不行!你說清楚!昨天晚上還好
好的,今天爲什麽就一定要走!說清楚說清楚!!」


  「昨天晚上,你需要我。現在你找回了力量,超負荷的代價也恢複了,你已
經不需要我了。」我如此說着。


  「誰說我不需要你了!?」初邪的眼睛裏已經開始出現淚水了。


  「初邪,我一點也不了解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淚水到底是真的還是爲了挽
留我而制造的謊言。當你是個低級法師的時候,我和你在一起,因爲那個等級的
生活很簡單。可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樣子,真實的你背着許多我不想染指也無法染
指的東西。你已經不需要我保護了,所以我也沒有留在你身邊的必要了。」


  我組織着語言,努力解釋着我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原因。


  初邪沒有說話,而是在仔細打量我。片刻之後,她像小鳥一樣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被我看穿了!你喜歡上我所以才想走對不對!」她一掃之前的
沮喪,一邊跳一邊喊着。


  「你還真是夠自以爲是的。」我搖頭反駁道。


  「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釋了,越描越黑,嘿嘿嘿。」


  「總之,再見了。」


  我沒有和她繼續糾纏,開門向外走去。初邪這回沒有攔我,而是走向床邊放
着的衣服。


  「你就不想知道食影者的情報麽?還有我到底是誰?」她背對着我,一邊穿
衣服一邊說。


  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想知道。但我覺得你不會告訴我,而且就算你說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
信你。」我回頭對她說。


  「你會相信,因爲我不是用說的,而是要展現給你看。」


  我猶豫了,因爲那确實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心裏面非常矛盾,如果她是在用
那種方法引誘我和她繼續一起旅行,那我隻不過是又上了她的當。


  「我自己去查也可以慢慢查到。」


  在聽到我這句回答以後,初邪惱怒的抓了抓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還是抓不住你啊!看來隻能用殺手锏了!」


  「什麽殺手锏?」


  初邪的臉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你先關上門,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如果聽
完這些事情之後你還想走,那我不攔着你。」


  「攔我?你想怎麽攔?把我打成重傷然後綁在身邊?」我一邊諷刺她一邊卻
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桌邊。


  「我才沒有你那麽變态!」初邪罵着,坐到了我旁邊。


  屋子裏面靜的可怕,浴室的噴頭卻還在嘩啦嘩啦的流着水。初邪一反她狡黠
的樣子,非常認真的在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我沒有打擾她,就這麽看着女孩,等
她開口。


  「貪狼,你覺得這個世界真實麽?」


  非常熟悉的一句話,梅爾菲斯曾經問過我的問題,一個字都不差。而我的答
案,也并沒有改變。


  「這裏就是我真實的世界,我隻活在這裏。」


  初邪嘴角向上彎了一下,「這是大多數職業戰士都會給出的答案。」


  「當然。」


  「那麽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和這裏有什麽區别?」


  我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古怪,因爲所有人都看得出區别是什麽。


  「建築風格,社會制度,心理能量,魔力……這些都是區别吧?大概唯一相
同的就隻是人性。」我随口說着。


  外面的世界和【神都】的世界,同樣都是真實到不能在真實的狀态。也就是
因爲【神都】和現實是如此的雷同,我們這些人才會心甘情願的把生命花費在這
個地方。


  「如果我告訴你,【神都】其實是真實的世界,外面那個才是虛拟的,你會
怎麽想?」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笑音,用譏諷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初邪的表情卻
讓我輕浮的态度開始冷卻,因爲她認真極了。


  我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涼意,「你到底什麽意思?」


  「就是我剛才說的意思。」她面無表情的盯着我的眼睛。


  手臂不由自主的震顫了一下,「你開什麽玩笑,這完全不好笑。」


  我完全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但某種強烈的不安已經被她種在了我的心裏。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過如果你跟着我的話,我會給你機會,讓你用自己的
雙眼去見證這些事情。」


  腦海中一片混亂,我現在已近無法思考是否要繼續和她一起旅行這個問題了。


  「等等……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如果【神都】是真實的世界,那我們是通過
什麽途徑到那邊的?!點擊一下退出鈕!這不符合邏輯!還有……那些沒有用零
級神經拟真的玩家如果死在【神都】,另一邊的身體是不會受影響的。假如你說
的是真的,這邊才是真實的世界,那麽另外一側的他們肯定會死,無論是不是用
了零級神經拟真。」


  我語無倫次的問出了一大堆的問題,而初邪卻沒有正面回答我。


  「你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麽?那就和我一起,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焦躁不安的開始在屋裏亂走着,全身有一種被莫名生物
啃咬的感覺。


  「所有聽了這件事的高級戰士都和你現在的表現一樣,嘿嘿。」初邪坐着看
我。


  「他們相信你?當你給他們看了證據以後?」我喘着粗氣問。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那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這話非常有初邪的風格,一如她說謊的時候。被欺騙不是說謊者的錯,而是
因爲你自己想去相信。


  可是這一次,我覺得初邪沒有說謊……


  「怎麽樣?跟我去結晶大陸吧,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展現給你。」初邪優雅
的撫一下自己的頭發,一股從骨子裏散發出的上位者的感覺充滿了她的身體。


  我低下頭,「不……不行……我還要去魔界……我沒有時間再多浪費了…
…」


  「去魔界?你之前說有女人在等你……是在魔界?」


  我點了點頭。


  「你知道該怎麽去麽?」


  我搖了搖腦袋。


  「我知道。跟我一起去結晶大陸,我會給你開啓魔界的門。」初邪靜靜地說
着讓我震驚的話。


  「你……你是思滅者的人!?」


  初邪笑了,「不,我不是他們的人。但我會給你開門,我保證。」


  我覺得心裏像着了火,煩躁的要命:「初邪!你到底哪句話是真話!?我到
底應不應該相信你!!」


  初邪站起來,欺到我身前,一直湊到幾乎和我的臉對在一起的距離。


  「不要問我,去問你自己。你願意相信我麽?或者……心甘情願讓我騙你一
次?嘿嘿~ 」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她了。


    ***    ***    ***    ***


             (待續)
2015-5-16 16: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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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二章)

***********************************



 

                          二十二章




  初邪提出的建議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地誘惑,也是對我自控力極大的考驗。


  我很難不去猜想,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初邪設計好的陷阱。一步步引出我所要
追尋的東西,然後将它們從容的放到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所能做的選擇就是去
咬餌,或者狠心了斷我們兩個人的關系。


  所有身爲戰士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思考過一個相同的問題,這個問題聽起來非
常簡單,「我們戰鬥的意義是什麽」。


  關于這個問題都很難找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但如果我能夠了解到【神都
】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也許我就可以離那個答案近一些了。


  而這個答案,是關乎我們在這裏所做一切的基礎。在什麽樣的地方,做什麽
樣的事,這二者定義了我們行爲的根本意義。


  我沉浸在對自己整個世界觀的審視思索之中,幾乎兩天沒有和初邪正經交談,
她在這期間一直說着無關緊要的話,或者纏着我給她買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就
好像小貓想要努力吸引主人注意力那樣子。


  不是我不想理她,而是我現在對整個世界的認識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初邪的言論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我有生以來所有的常識将被颠覆。


  我還是無法相信一直生活的世界竟然是由電信号組成的東西。初邪的理論有
着難以解釋的矛盾,可是同樣的,這個答案似乎解釋了一些我對這個世界困惑。


  就比如魔界和阿紗嘉的……她果然并不是被洗腦的電池,而是真正存在着的,
異世界的王女麽……


  那麽,魔族、暗面、光面、深淵……這些都是真正存在的東西……而那些魔
獸,豈不是推擠着人類步向滅亡的契機?每次想到這裏我都會感到不寒而栗。因
爲這個假設成立的話,Dreams想要讓大批戰士進入到魔界的想法豈不是變
成了拯救人類的壯舉?而我所做的一切反而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


  如果做不好心理建設,我很有可能在得到真相的時候瘋掉。


  當一個念頭植入到你思想裏的時候,你很難将它抹去。


  初邪似乎把我看透了似的,她非常體貼的沒有再提到這些事情。或許她對怎
麽處理這種事情太熟練了,我看着她像小女孩一樣圍着我轉來轉去的,原本洶湧
澎湃的血液也會慢慢趨于平靜。


  我讨厭這種感覺。并不是說我不喜歡平靜,而是我不喜歡從她身上尋找到隻
有阿紗嘉才能給我的東西。準确的說,我是在讨厭自己會對初邪産生這種感覺。


  兩天之後,在一條通往龍宮城的大路上,我和她坐在路邊一家供旅人休憩的
小酒店裏,我終于開口問了我已經壓抑了很久的那些問題。


  「初邪,你是零級?」


  初邪的面前擺着一盤葡萄,她用叉子叉起一顆,「張嘴,啊……我喂你~ 」


  我嚴肅的看着她,并沒有張嘴吃的意思。不知道爲什麽,在以前的時候我會
毫不在意的和她做這種親密的互動,可自從知道了她的等級,我就産生了非常抗
拒的感覺。


  她讨了個沒趣卻毫不在意,自顧自把葡萄扔進了自己嘴裏,然後被酸的吐舌
頭。


  「我不是啊,現在是2級。」


  「毒煙應該也有2級的樣子。如果你隻有2級的話他不可能那麽忌憚身受傷
的你。」


  初邪呵呵輕笑,「你完全不知道法師這個職業代表的意思呢。」


  「那你不妨讓我知道一下。」


  「法師想要提升等級要比戰士難得多,這你應該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和你們戰士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你們随着能量強度的上升,所有招式
的攻擊、防禦能力都可以一起上漲;而我們法師,就算魔力強度得到了可觀的提
高,如果沒有學到新的法式,一切都白搭。」


  等級對戰士唯一的影響就是能量強度,能量強大了,能量護罩、能量刃和能
量彈之類的東西威力都會增大,這是非常容易就能想明白的。


  「我們法師沒有你們戰士那種等級上的瓶頸,但是等級提升起來比你們要慢
很多。就我來說吧,5級以後每往上升一級用的時間幾乎都要加倍的。從4級升
到3級用了半年,3級升2級用了一年。」


  「所以,在同等級的戰鬥中,我們的殺傷力遠遠要比其他職業要可怕得多。
一個戰士如果受了重傷,肯定會大大的影響戰鬥能力;而我的話,隻要還能動,
就可以使用法式。你看,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平衡,法師好難當的!但是如果你等
級能夠上去,可就能占大便宜啦。」


  初邪洋洋得意的說着,然後優雅的綽起另一顆葡萄。


  我的印象裏,法師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和戰士作戰應該非常被動才對……就
算你的法陣威力很大,也得要時間和空間去發動才行,戰士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機
會來破壞法師的施法。從這個角度來說,初邪真正可怕的地方其實是她的武器。


  「葬敵初邪……」我輕輕念着不知道是她外号還是稱謂的那個詞語。


  「好聽吧?我覺得特别霸氣,哈哈哈!」初邪非常自戀的說道。


  她的葬敵法球簡直就是法師夢寐以求的東西。在和毒煙的戰鬥中,那隻法球
憑借可怕的速度擋下了針對初邪的所有遠程攻擊和試圖近身的敵人。加上可以用
魔力代換施法時間的特性,那枚法球使得初邪真正成爲了擁有極緻殺傷性的存在。


  「那麽,這個世界有零級的法師麽?」我忍不住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TWP公會的副會長苦苦麽?」初邪反問。


  「當然。你認識她?」


  「算是吧。」初邪簡單的用一句話帶了過去,「她的等級也是2,可惜裝備
沒我的好,哈哈哈~ 」


  如果按照她所說的那種成長公式,零級的法師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不可能出
現的。我相信初邪升級的速度在這個世界裏幾乎沒人能比得過她,我無法想象還
有比葬敵法球更适合法師的裝備。3級升到2級用了一年……那麽想要升到零級
起碼還要再用六年的樣子,這甚至比【神都】出現的時間還要長了。


  「你确定要去那個地方麽?」初邪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們的目的地是龍宮城。并不想去找Rayout的人打架,我甚至都不知
道是不是該像我以前想的那樣爲了報複巴爾格斯而毀掉那個曾經給了我朋友、溫
情和愛人的公會。


  殺掉巴爾格斯,我也不會變的清白。就像梅爾菲斯說的那樣,相信我的人不
需要我證明什麽,不相信你的人無論你怎麽證明也沒有用。


  更重要的是,殺了巴爾格斯,Fey就會複活麽?如果不是我一心想要毀掉
Rayout,她也許就不會死。那種念頭會讓我的刀變的無比遲鈍,最終将我
自己葬送在那裏。


  我隻是想看看,看看巴爾格斯現在把Rayout變成了什麽樣子,看看弗
隆伯恩是不是和我一樣陷在Fey留下的痕迹裏。在看到那一切之後,我相信我
會得到我需要的答案。那個答案将告訴我對于那段回憶,我到底應該做些什麽。


  可是我到了龍宮城以後我才聽說Rayout的全體成員已經離開公會大廳
趕往了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魔獸潮在毀滅了數個中等城市之後最終引
起了整個大陸的強烈關注,Dreams發布了征集所有傭兵組成軍隊應對魔獸
潮的号召,幾乎所有公會都參與了進來。


  Dreams沒有提供任何實質性的獎賞,可加入他聯盟的公會卻足足占了
整個大陸的百分之七十,高級公會甚至全部都參與了進去。不僅僅因爲魔獸潮已
經擴大至了能夠威脅到所有人的程度,更是因爲Dreams已經發話,參與了
這場作戰的公會在勝利以後都可以得到「Dreams的支持」。


  原本隻是一場略顯古怪的魔獸潮危機,到了這個時候,我卻嗅到了某種陰謀
的味道。


  Dreams幾乎在所有玩家眼裏都是這個大陸傭兵勢力中最光輝的存在,
所以他們作出那種極具責任感的行爲幾乎可以認爲是一種理所當然。然而我卻不
這麽覺得,因爲我很清楚Dreams遠不是它在所有人面前表現的那麽幹淨。


  或許有偏見的是我,但那種看法并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


  沒有得到接近Rayout的機會,我不可能再跑到Dreams的地盤去
送死。在看到我略顯失落的樣子以後,初邪開始一個勁兒催我動身和她一起去結
晶大陸。


  「爲什麽我覺得你比我還急?」我無奈的問她。


  「我急?我哪有?」初邪耍着賴,笑眯眯的說,「你才應該着急吧?要去魔
界救你的小情人不是麽?」


  我沒有理會她怪裏怪氣的挑逗,「你說過,這裏是真實的世界,到底是怎麽
回事?」


  「不是說了會讓你看的嘛~ 」


  「我不介意先聽聽你的解釋。我們所殺的人……即使是沒有用零級神經拟真
的人……在外面……是不是都死了?如果是,爲什麽我還是會在外面看到活着的
他們?」


  「好多問題啊……要不要接着和我玩問答遊戲呀?」初邪将身體向我湊過來,
一對軟綿綿的東西壓在了我的胳膊上。


  「你連這個問題都不能回答我的話,我就必須要考慮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你
說過的事情了。或者我還是早點兒和你分道揚镳的好,至少不用擔心被你騙到陰
溝裏。」


  初邪露出了投降的表情,「好啦好啦,别那麽緊張兮兮的嘛。」


  「那就解答我的疑問。」


  「我隻能說,這裏也并不完全是真實的,但可以确定的是,【神都】是通往
真實世界的必經之路。」


  「那外面呢?我生活成長的那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那你必須先定義' 真實' 這個詞的意義才行。」


  什麽是真實……我們雙眼所看到的?我們所感受到的一切?或者我們相信的?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才叫做真正的真實。


  一如這個喜歡說謊的少女所告訴我的一切……如果我相信她,那麽她的話對
我來說就是真的……如果我不相信,那就是假的。作爲一個個體而言,我們無論
如何也沒辦法以客觀的角度來審視那些話語真實與否……在被揭示真相之前,我
們到死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用眼看,【神都】和外面,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别。那麽,哪一邊才是真實
世界,隻取決于我們相信着什麽。


  理性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是真實的,因爲如果不是那樣,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會
成堆。可感性卻告訴我這裏的世界是真實的,因爲我隻存在于此,所有人都希望
自己可以更加真實。


  初邪看着思索着的我,開口了。


  「其實一個世界的真實與否并不取決于這個世界,而是你自己。隻有找到真
實的自己,我們才有機會看到真實的世界,如此而已。」


  「我還是不是很明白……」


  初邪微笑着,眺向了地平線,柔美的聲線變得悠長而深沉。


  「人類已經走上了沒辦法回頭的道路……我不知道我們最終能不能改變這個
世界,但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當我還在自己的命運中掙紮的時候,初邪所想的竟然是
那種高度的事情。随着她真正的身份展現在我眼前,我感覺兩個人的距離似乎越
來越遙遠了。


  「改變這個世界……我覺得人類是沒有這個力量的。」


  「你錯啦。」初邪絲毫沒有給我留情面的意思,「我們隻要有那個想法,就
一定可以改變。至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那麽你想要的,是一個什麽結果?」


  「不告訴你~ 」初邪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不滿的看着她,而她看到我的表情以後似乎決定了什麽事情。


  「貪狼,不能說的事情,我不會說,因爲我以後不想再對你說謊了。」她用
盡量平靜的語調說着,就好像在努力壓制心裏的動蕩。


  「那這句話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對她說。


  初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扶着額頭做出了無奈的表情,「看來一旦有了前
科的話很難再給自己洗幹淨呢……」


  「你知道就好。」我笑笑。


  事實上,我一直都無法想明白的是,爲什麽初邪要幫我。幫我開啓通往魔界
的門,那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就我所知,無論是去魔界還是從魔界過來都是非常
困難的事情,那意味着開啓門的方法非常珍貴。恰恰因爲如此,我才覺得初邪根
本就沒有理由爲我做那些事。


  人從來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梅爾菲斯一直這麽告訴我。在他的影
響下,我的思維方式已經被重度感染了。


  可是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問,初邪也不會給我答案的。既然她從一開始就絕
口不提這方面的事情,再怎麽問也隻是白費功夫。


    ***    ***    ***    ***



  我們改變行程,向南方旅行着。大陸南方最大的沙舟之城擁有通往結晶大陸
的傳送門,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這些天我對初邪相當冷淡,對于她在單獨相處之時的挑逗和親昵行爲我隻當
做視而不見。


  我着迷于她的身體,現在更是開始着迷于她的性格和慢慢展現出來的獨特氣
質。更重要的是,初邪背後所隐藏的巨大謎團是足以牽動整個【神都】世界的東
西,那對我這種執着于此的戰士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然而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她了。如果要我在阿紗嘉和她之間做出選
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阿紗嘉,那并不困難。可問題在于,我也并不是一個薄
情寡義之人,當初邪堅定地站在我身前的時候,一切就變成單憑理智所無法控制
的了。


  身爲一個男人而言,被女人所保護、利用女人的力量行事,都讓我的自尊心
本能的受到了沖擊。甚至可以說,我自己非常讨厭依賴女人……這種觀點相當幼
稚,可我就是改變不了自己這種愚蠢的想法。


  旅行的路上,我執意不和她共用一個房間。初邪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她沒
有問爲什麽,我覺得她在一段時間以後似乎已經明白了我這個舉動包含的意義。


  這天,她破天荒的跑到我的房間裏來,趴在我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笑什麽?」我查看着旅店公共信息版關于魔獸潮的消息,瞥了她一眼。


  「你的魔兵器封印解開了沒有哇?」


  我随手試了一下,沒有任何骨器被我召喚出來,便聳了聳肩作爲否定的回答。


  「不是說涅槃的後遺症。我是在問你這個魔兵器本身的封印,打開了沒有啊?」


  聽到初邪這句話以後我就立刻提起了精神,「解開了,但是除了不需要念咒
就召喚贖魂铠甲這一項區别之外,還沒有發現任何額外的能力。」


  「你的魔兵器到底是什麽啊?我都沒看你拿出來用過……是那把刀麽?」她
繼續問。


  我不覺得有對初邪隐瞞的必要,于是就交代了對戒的事情,并告訴她戒指是
從挽歌屍體上找到的。


  「原來不死之戒一直都在挽歌那裏啊……幸虧食影者的人不知道,你運氣真
好。」初邪這樣評論道。


  「你也認識挽歌?」


  「是啊,幽鬼的首席,高級戰士裏面不可能不知道她。不過單憑毒煙帶了幾
個手下就能殺掉那個女人,這太難以想象了……」


  初邪随口感慨着,我的心髒卻緊緊地擠在了一起。


  「因爲我偷襲了她……」


  「你說什麽?」初邪用意外的口氣問。


  我将那段永遠無法忘記的記憶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初邪。我如何殺了挽歌,挽
歌在将死之時的樣子,我被奪取的生活,以及我的選擇……女孩皺着眉頭聽完我
的話,陷入了沉默。


  「我這樣的人,也許本來就沒有資格得到同伴的信賴吧……」


  當我說出這句總結性的話語的時候,初邪擡起頭重新看向了我,我卻沒有勇
氣去看她的目光。


  「你好厲害……」初邪喃喃道。


  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評語,我扭過頭去,沒有從她眼中看到任何類似
于譏諷、揶揄或者随意的神情。也許是我的錯覺,女孩的眼裏竟然帶着一點點的
崇拜感。


  「你在說些什麽?」我不解的問。


  「不敢去信任别人……也不敢被别人信任……獨自一個人努力活到現在…
…如果是我的話早就完蛋了!」初邪說着,「從一開始就有一大幫人伴着我,否
則也不可能站在法師職業的頂端。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孤獨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但我能想象得到……像你這樣身爲最普通玩家,糾結着無數往事,卻以一己
之力走到這麽遠的戰士,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并不是沒人幫過我。從阿斯特拉公會的布魯瑟開始,然後是Fey、梅爾菲
斯、方先生、阿紗嘉……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們拉了我一把。但在初邪
看來,我這種幾乎是一路自己走下來的戰士,或許真的就像是異類一樣。


  初邪說完這些以後,自己也有些出神,她看着屋角某個位置愣了半天,然後
嗤嗤的笑了。


  「也難怪了……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些施虐狂的感覺呢!原來也不是沒
有原因的,哈哈哈……」


  我無言以對,因爲她說的也有道理。我在情愛上暴虐的一面和我的經曆不能
說是沒有關系的。背叛、被背叛、患得患失、無法控制的殺意、沖動、欲望…
…那些帶着尖刺的情感鑄就了我的現在。


  「貪狼……」她伸手放在了我的臉頰上,那種屬于初邪獨有的俏皮笑容不見
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讓我異常熟悉的溫柔,「你是能夠站上最頂端的那種人,
永遠别放棄。」


  心裏一陣溫暖,但我還是否認了她,「我不是那種擁有天賦的天才,也沒有
任何能夠與那些頂尖的戰士相提并論的地方。」


  「你在Dreams的追殺之下,沒有任何勢力的保護和幫助,靠自己爬到
了瓶頸的等級,而且還是4級……你難道不明白這代表什麽意思麽?」


  初邪的話仿佛具有無法言明的魔力,我隻覺得心髒跳動的速度在她的鼓動之
下不斷的上升着。我無法認同她對我的期望,卻沒辦法否認在得到别人肯定的時
候,心裏所産生的激動。


  「或許在到達頂點之前就會死掉。」我用灰暗的語氣說道。


  「我守着你,不會讓你死掉的。」初邪認真的說。


  「聽上去就好像告白一樣。」我揶揄道。


  「就算是吧~ 當我男朋友吧?」女孩眯起眼睛看着我笑。


  「你已經聽過答案了。」


  初邪撅着嘴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哼」了一聲,然後又饒有興緻的開始打探阿
紗嘉的事情。「你的那個女人是裏奧雷特啊?」


  我毫不奇怪初邪對魔界住民的學名如此清楚,她畢竟有着可以開啓魔界門的
辦法,這種人肯定是屬于【神都】中最了解暗面的家夥。


  我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你口味好重啊!裏奧雷特你也搞,他們連人類都不是的啊!」初邪一臉嫌
棄的看着我。


  「這和你有關系麽?」我對她表現的樣子有點兒生氣。


  「哈哈,開玩笑的啦。裏奧雷特确實有很多魅力十足的家夥……你的那個是
什麽族的?」


  「噬族。」


  「哈哈哈哈!你就不怕她吃掉你?」初邪大笑道。


  「她甯可自噬也沒有想吃我,我當然不怕。」我針鋒相對的說。


  聽到我的回答,初邪收起了歡快的表情。她似乎對我和阿紗嘉之間那種程度
的羁絆相當意外。


  「……你和那個裏奧雷特到底發生了什麽啊?甯可自噬也不吃你?那簡直
……」她一副「我反正想象不出來」的樣子,顯得有點兒滑稽。


  我沒有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因爲我并不想将阿紗嘉的事情過多的暴露給初
邪。她這個家夥很容易做出一些我根本掌控不住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将自己置于
那種狀況之下。


  「你放不下她,我知道。不過那和你當我男朋友又不沖突~ 我反正無所謂啦
……」初邪又把她的身子往我身上湊了過來。


  初邪不是純粹的龍族人,在這方面看的似乎非常開。我也并不是傳統而保守
的那一類家夥,沒有愛意的情況下我并不介意享受一下肉體的快樂和交融。可我
們兩個如果再任憑這麽發展下去的話,就一定會産生感情,我是這樣感覺的。


  所以我必須守住内心最後的防線,無論能不能做到,我不能不去做。


  「喂,好幾天都沒碰我了,你是不是不行啦?」初邪挑釁道。


  「怎麽?欲求不滿?就這麽想被我玩?」我捏着她下巴反擊道。


  「你不玩,我可就要出去找别的男人啦~ 我會對他們說,我的男朋友滿足不
了我呢,嘿嘿嘿。」


  「看來你真是欠蹂躏啊。」我被她挑逗的下身開始發硬。


  大着膽子說出了羞人的話,初邪的臉已經紅得滴血了,她雖然開朗,但是那
種淫言穢語還是第一次鼓起勇氣說出來。


  我攬着她的腰将她貼了過來。初邪跳坐在了我的腿上,熱情洋溢的摟住我的
脖子和我吻在了一起。


  「這次想被怎麽玩?」我一邊吸吮着她的小舌一邊含糊不清的問。


  「随你好了,大變态……」初邪微張小口,任憑我的舌頭刮擦着她的銀牙貝
齒。


  從她光滑溫熱的小腿一直摸到豐盈嫩白的大腿,裙子被我慢慢的撩開,手指
縫順着腿側一直向前探取,夾住了她薄薄内褲的邊緣,往下脫去。


  初邪非常配合的将挂在我身側的另一條腿換到了這邊,方便我脫下她隐秘處
的最後保護物。


  小巧的内褲被我拎在手裏,我在她面前晃着它。是黑色的蕾絲,不知道這家
夥什麽時候買到的這件内衣。


  初邪修長的身子伸展着,自己主動褪下了外衣,和内褲成套的黑色胸罩包裹
着兩團蓬勃欲出的雪白嬌柔呈現在我面前。


  「這件好看嗎~ ?」女孩臉上略帶一絲羞澀,不過更多的是對我贊美的期待。


  我用手指從她胸口處劃過,一直降落到她的小腹。初邪的呼吸越來越重,身
上甚至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


  「脫了就更好看了。」我吻過去,用舌頭浸濕她那看上去微微用力就會被折
斷的脖子。


  在我的舔舐下,初邪的蠻腰開始忍不住前後晃動起來。隔着一條褲子,一道
細縫磨蹭着我青筋暴起的肉棒,幾乎能夠感覺到她的潮熱和濡濕。


  「水真多啊,小淫女?」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褲子,那裏已經被她沾濕了。


  「去你的!啊……」她剛剛罵了一句,我就咬住她的脖子,吸出了一顆紅豔
的草莓。女孩的聲音一下就軟了下來。「還不是……因爲你自己……不脫褲子
……」


  她一邊說一邊将手伸下去,開始解我的腰帶。男人的腰帶和女人用的是不一
樣的,她摸索了半天也沒有弄開,急的滿臉通紅。


  我撥開她的小手,自己将東西解放了出來。已經堅挺如鐵的肉棒猛地抽在她
的小腹上,滾燙的感覺激的初邪哆嗦了一下。


  她二話不說就跨坐了上去,那動作看上去豪放的要命,可是剛吞下了半根就
真相畢露了。


  初邪陰道的窄短我早就知曉了,因爲之前都是我主動的,所以那驚人的伸展
彈性我也非常清楚。她這樣上來,吞下半根就由于頂到底而不敢往下坐,還是因
爲對自己的身體不夠了解。


  我幫她托着屁股,任她在身上自取其樂。濃濃的愛液不斷地從箍着肉棒的穴
口邊緣被擠出來,耳邊充滿了她的嬌喘。


  藉由摩擦和沖撞産生的快感吸引了女孩全部的注意力,她壓抑不住口中的呻
吟,兩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抓着我的衣服,香汗淋漓的索取着我的入侵。


  我樂得輕松,不算激烈的快感就好像悠長的葡萄酒一樣易品,女孩也能得到
自己最喜歡的力道和角度。唯一的問題就是,身爲法師的初邪體力上并不太優秀。


  幾分鍾之後,初邪将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精疲力盡的喘着粗氣,停止了套
弄。


  「唔……好累……不行了……」


  「爽夠了?」我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女孩的蜜穴一陣緊縮,弄得我異常舒服。


  「還……差一點點……你來嘛……」她倒是沒有因爲我的巴掌嗔怪我,而是
撒着嬌讓我要她。


  如她所願,我抱着她的兩條腿擡離了地。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女孩尖叫了一聲,
整個身體猛地向下降去,讓猙獰的肉棒一插到底。


  初邪仰着腦袋像窒息了一樣用力吸着氣,抓着我衣服的小手不住的哆嗦着。


  「……嗚嗚嗚……捅穿了!要被捅穿了……肚子……啊啊……」


  她撐着我的肩膀想把身體上移,可是我卻按着她的腰不讓她稍有異動。龜頭
粗暴的研磨着被緊緊擠住的子宮口,那片嫩的不成樣子的軟肉裹得我渾身酥麻。


  「你你你……别磨……哦啊啊……受不了了……太激烈了……哈啊啊……」


  爲了欣賞她誘人的叫床聲,我隻會侵犯的更兇殘而已。肉棒開始兇惡的在她
裏面攪拌起來,初邪全身都軟了,連最後一點反抗的力量都被剝奪了。


  「嗚嗚嗚……你……心痛心痛我嘛!嗚啊啊……要死了!裏面要被……要被
絞碎了……别弄了……我受不了了啊……」


  她大聲哀求着,最終換來了我狂風暴雨一樣的沖擊。緊箍的穴口高速吞吐着
鐵棍一般的陽具,小巧的陰蒂已經不受控制的脹了起來。女孩上面的嘴巴不停發
出求饒的聲音,下面的那一張小口卻湧出了更多夾雜着泡沫的泉水。


  我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陰蒂,女孩的身體像觸電一般猛地一抽。我沒有繼續
刺激她最敏感的地方,而是把手指挪到了被肉棒撐成了一整個圓形的洞穴邊緣處。


  「你……你要幹什麽……别……做奇怪的事啊……」女孩迷離着雙眼,有點
想要往後躲的意思。


  手指擠在金屬一樣堅硬的肉棒旁邊,強行向初邪裏面捅進去。本來已經被撐
到極限的小穴,迎來了無法想象的不速之客。


  「啊啊啊啊啊!!痛!!痛!!别!停手!!」初邪身子一挺,失聲大叫起
來。


  「是你說别停手的哦……」我在她耳邊一邊說,一邊用另一隻空閑的手緊緊
将她按在我身上。


  「下面要爆掉了!!脹……啊啊……别再往裏放了!!變态!!我痛啊!!」
初邪在我放進第二根手指的時候幾乎要瘋掉了。


  第三根手指插了半天都沒辦法再往裏放了,而且初邪臉上已經被淚和口水弄
的面目全非,再插進去也許真的會把她弄昏。


  所以我停了手,然後猛地将手指與肉棒向外一拔。


  拟真空狀态下的小穴被這麽一折騰,直接就被強大的吸力帶上了高潮。初邪
的喉嚨裏發出了咯咯作響的呻吟,雙眼向上翻過去,下身仿佛要把身體所有水分
都排出去一樣洶湧的洩了起來。


  嬌嫩的小陰唇被我這樣蹂躏有點兒受傷的樣子,粘膜因過分擴張而流了血。
不過現在的初邪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她沉浸在長達幾分鍾的高潮中完全迷失了自
己。


  我在她失去神智的時候又把東西插到了她溫暖的身體裏,放開精關開始發洩
式的抽插。初邪失去控制的身體被我撞得搖搖晃晃,就好像木偶一樣任我欺負。


  射在了她身上,現在的初邪就像洗了個精液浴一般淫靡不堪。丢她上床,這
家夥在床上蜷成一團,迷迷糊糊的發出了不明意義的鮮甜呻吟。


    ***    ***    ***    ***



  我赤裸着身體站在床邊看着她。此時此刻的初邪簡直就像任人宰割的小兔,
臉上帶着豔麗的紅暈,氣息奄奄的喘着,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上,長長的睫毛不
住的抖動。


  現在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她。什麽葬敵初邪,在這個時候脆弱的就好像玻
璃杯一樣。


  我當然沒有殺掉她的打算。可問題在于,她爲什麽也對我這麽放心。


  她不是不知道我背叛過挽歌的事情,如果換做我的話,無論如何也會對曾經
背叛過别人的那個家夥抱着戒心。


  歎了口氣,我走到窗前,透過窗戶向陷入了黑夜的世界看去。


  【神都】的黑夜……我已經在這裏經曆過了無數個夜晚,初邪也不過是睡在
我身邊那些女人中的一個。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想在這些女人身上尋找什麽東西,
但我知道自己确實實在尋找。


  和盈風在一起的時候,我并沒有這種感覺,也沒有想要去尋找什麽。


  然而我在Fey身上尋找到了溫柔和光明,在夏希身上尋找到了活力和依戀,
在阿紗嘉身上尋找到了羁絆和約定。


  在初邪身上,我找到的卻是某種帶有宿命性質的未來和沒有辦法看清的選擇。
這聽上去非常不着邊際,但事實是,我覺得和她的相遇和經曆的這些事情就好像
有人在導演的劇本一樣。無從反抗,我隻能這樣走下去。


  身後的初邪從餘韻中似乎恢複了過來,她窸窸窣窣的下了床,衛生間裏很快
就傳來了水聲。我沒有回頭,而是就這樣繼續眺望着遠方無盡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到女孩來到了我的旁邊。


  初邪沒有穿任何衣物,和我一樣赤裸着站到了窗前。她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根
煙,熟練的放在嘴裏,然後用指尖上突然騰起來的一小束火焰點燃了它。


  女孩輕輕吸了一口,煙頭出亮起的鮮紅光芒在我的餘光處閃爍了一下,一縷
青煙慢慢升了起來。她将燃好的煙從嘴裏摘下來,然後柔柔的伸高了手,塞進我
的唇縫之間。


  我用自己都不知道包含着什麽樣意味的眼神看向她,吸了一口夾雜着初邪唇
香的煙,讓濃烈暴躁的氣息侵入到了自己的肺部。我們兩個赤裸站立在透過窗戶
射進屋子的月光裏,相互對視着。


  吸了兩口之後,我夾着煙抵還給她,她卻擺了擺手。


  「給你點的,我早就戒了。」


  「聽上去有很長的一段煙史啊。」我重新将香煙叼進嘴裏。


  「誰都會有叛逆期的,哈哈。」女孩清爽的笑笑。


  我其實也早已沒有抽煙的習慣了,隻是在和她第一次上床之後點過那麽一根,
但她似乎記的相當清楚。


  我伸出手,用手指輕輕點在她嬌豔的嘴唇上慢慢的滑過。這是一個下意識的
動作,因她那身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光潔神聖,隻有雙唇擁有着醒目的鮮
紅。


  初邪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隻是靜靜的看着我的眼睛,任憑我觸摸了她,一
動都沒有動。


  「如果時間停止就好了。」她在我手指收回的時候說出了一句話。


  我甚至還沒有将這句話印入腦海,窗戶外面就騰起了刺目的火光。


  立刻向武器和裝備沖了過去,初邪也給自己迅速穿上了衣服。在我們做這些
事情的時候,火勢變得越來越大,濃濃的煙霧順着地闆的縫隙和門縫湧進了屋子
裏。樓闆和木制的牆壁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音,我們所居住的旅館似乎快要塌了。


  「提升能量,我們一起沖出去,外面可能有埋伏。」初邪皺着眉頭紮好了裙
帶,手掌一揮,葬敵法球立刻就從能量洞裏跳了出來。


  這種常識我自然也是非常清楚。我在左手聚集起了一團能量,然後在初邪前
面率先用自己身上的能量護罩撞破玻璃沖到了外面。


  那團能量是我用來對付可能存在的陷阱的,如果有人包圍過來的話,突然爆
發的能量可以震開最近的敵人,迅速減少圍攻的人數。


  葬敵法球在空中預警似得畫了一個弧線,但是卻沒有砸中任何東西。


  沒有埋伏,也沒有偷襲,連可能的法陣都沒有出現。我們一前一後從旅店飛
出來,然後落到了附近的一個屋頂上。


  整個旅店已經被火焰包圍了,一些剛剛驚醒的住客怒罵着沖破自己的房間,
和我們一樣跑到了街上,而另一些比較慘的家夥則因爲濃煙中毒在睡夢中就失去
了逃生的力氣。


  我遠遠看着翻騰的火焰,「是對付我們的?還是碰巧着火了?」


  「我不相信巧合。」初邪的眼神帶着一絲殺氣。


  「我并不覺得我的行蹤暴露了……」


  「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我的。」初邪靜靜的說,「因爲不敢明目張膽的襲
擊,才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方法,還真是沒法抓他們的把柄啊……哼,真有出息。」


  「是什麽人做的?」


  「還記得在納薩留斯城追我的那幾個家夥麽?」


  「當然。」如果不是那幾個家夥,我也不會遇見她。


  「那個時候我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能量變成了9級。然後又和夥伴吵了架,一
個人賭氣跑掉開始瞎玩,結果卻被死對頭得到了等級被削弱的消息……爲了避免
和他們正面作戰,我就跑到了禁止打鬥的那個聚會裏面。結果呢,躲過了他們,
卻落到了一個變态的手裏,哈哈~ 」


  我從她的笑音裏聽不到任何怨恨,但我不認爲她一點都不恨我。人是很複雜
的,初邪更是,我無法猜測她真正埋藏在内心的立場。


  「你恨我麽?」初邪說過,她不會再騙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真地,不過
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初邪出人意料的歎了一口氣,「如果自己永遠能看清自己的心,大概能夠活
的輕松一些吧。」


  在旅館被燒成灰燼之前,我和初邪趁着深夜上路了。無法确定是不是有人在
跟蹤我們,所以我們隻能全神警戒着有可能出現的危險。當黎明到來的時候,我
們才在一個隐蔽的地方輪班守衛着對方休息了一段時間。


  如果按照初邪所說的那樣,對方并不會在明面上對我們展開攻擊。這我不是
不能理解,想要在正面攻擊中幹掉初邪這種角色,出動的一定不會是默默無聞的
小人物。隻要對方暴露了自己獨有的招式和法式,大概立刻就會招來初邪背後那
股勢力的緻命反撲。


  有了這種突發事件,我和女孩默契的開始加快行進的速度。我用了能量來加
速,初邪也對葬敵法球釋放了某種法術,她将手放在球體上,讓那東西帶着她和
我并肩飛行着。


  我總覺得她是在照顧我的等級,因爲我暗自嘗試過提高行進的速度,初邪總
能毫無破綻的跟上來。雖然早就接受了女孩等級比我高的事實,但是她這舉動卻
讓我又不爽了很長時間。


  我們到達沙舟城之前,沒有再受到任何騷擾。我甚至覺得初邪一開始的判斷
也許是錯誤的,因爲旅館失火這種事情畢竟也并不是不會發生的。


    ***    ***    ***    ***



  「這個城有沙灘和海岸啊!我要去玩!」初邪在進城以後就一直吵嚷着。


  我完全沒料到這家夥會在這種時候提這種要求。一方面我們很可能是出于被
盯上的狀态,另一方面我還相當急切的想去魔界,這兩個方面疊加在一起,我根
本就沒有玩的心情。


  出言反對根本就是無效的,當我開口的時候初邪立刻就用「還想不想讓我給
你開門了!?」作爲威脅把我頂了回去。在沒有任何讨價還價餘地的情況下,我
也隻好任着她。


  走在通往海灘的路上,我看到了沙舟城的傭兵所,正好也有要更新的信息,
所以我走了進去。


  查了留言,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梅爾菲斯确實沒事,他回了我的信息。果不其然,這段日子他都在養傷,直
到前幾天才痊愈。聽上去他真的受了重傷的樣子,不然也不會花這麽多時間用在
恢複上。


  我在很久之前給他的留言中提到了有人讓我給他帶話的事情,所以他的留言
中彙報了自己的狀态之外主要問的就是這方面的問題。


  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當面說的話不太合适,所以我準備告訴他我要去結晶大陸
的事情,讓他和我在那邊碰頭。


  「我們要去結晶大陸的哪個城市?」我扭頭問在一邊無聊到摳手指甲玩的初
邪。


  「多羅羅城,怎麽啦?」


  「用留言說不清楚事情,所以想要約人在那裏見面。」我一邊撰寫新的留言
一邊說。


  「你要約誰啊?又是新女人嘛?」她好奇的問。


  「死鴉·梅爾菲斯。」我沒有對她隐瞞,因爲總覺得她早晚都會知道。


  「你要見他?那家夥很可怕啊,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兒好!」初邪說。


  我回頭看她,「聽上去你很怕他的樣子。」


  「他可是怪物啊!你沒聽說過那家夥的事情麽?」初邪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梅爾菲斯本來就是惡名昭著。


  「放心,我和他關系還可以。」我解釋道。


  初邪看了我一會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梅爾菲斯可是冒險者協會的高
級成員啊,你弄個冒險者通訊器不就可以和他直接聯系了,幹嘛非要用你們傭兵
所的那個破爛留言系統?」


  我愣住了。


  「通訊器!?還有這種東西!?」


  「當然啦!不然别人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傳給我關于你的情報?」


  「從哪兒能弄到?」


  「加入冒險者協會,成功探索五個A級以上的地下城或者遺迹,就可以得到
那個作爲獎勵。」


  我隻覺得有點兒發暈,本來以爲【神都】裏根本就沒有即時型的通訊器,結
果事實證明也隻是我的活動圈子太過狹窄造成的。


  「可惡啊!早知道當冒險者有這種好處的話,開始的時候幹脆别當傭兵好了!」
我罵道。


  「别說這種傻話啦!你們傭兵所的那個情報搜索器不知道有多棒呢!再說了,
現在去加入冒險者協會也不晚啊,我帶你随便逛個高級地下城就行了。」


  「怎麽加入冒險者協會?」事實上,在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冒險者們也有
自己專門的組織——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這種機構。


  「協會一般都在大城市裏隐藏的比較深,所以一般人如果不會解謎的話就不
可能找得到呢。」初邪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現在的話我可來不及去做什麽解謎遊戲。」我抱怨道。


  「好啦,有機會再說吧,你先用我的通訊器好了。」初邪一邊說一邊操作了
幾下面闆,似乎在輸入梅爾菲斯的ID。


  我看了看她。雖然覺得當着她的面和梅爾菲斯談事情并不太好,但關鍵在于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葬敵初邪?你輸錯名字了吧?找我幹什麽?」我很快聽到了某個混蛋久違
的聲音。他似乎對顯示着初邪名字的通訊感到很意外。


  「你還活着啊。」我忍住笑說。


  通訊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梅爾菲斯似乎在分析現在的情況。我忍不住笑出了
聲,因爲總感覺一輩子都看不到他吃癟的樣子。初邪一臉邪惡,靜靜的聽着我和
他的對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出聲。


  「你被人抓住了?怎麽淨惹些不好惹的人?!三個大陸最大的三個勢力都被
你給捅了啊!」梅爾菲斯在那邊叫道。


  我和Dreams的恩怨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後來也告訴了他我和保羅戰鬥
的事情,不過他并不知道保羅現在已經不準備動我了。


  隻是,他說「三大勢力」,而且看樣子對初邪的身份也相當清楚,那麽我似
乎可以趁機問問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果然初邪和思滅者有關系是不是?」


  初邪聽到我的問話,做出了氣憤的樣子指着我,無聲的叫罵着些什麽,我從
她的嘴型讀出了「你耍賴」的意思。不過我隻是呵呵笑,并沒有當一回事。如果
她真的不想讓我知道的話,現在肯定就把通訊給斷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惹到了那個女人!?你問問她自己!」


  初邪在聽到梅爾菲斯的話以後捂着肚子開始大笑,我無奈極了,想不到梅爾
菲斯也不告訴我答案。


  梅爾菲斯聽到了初邪的笑聲,他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似乎和他開始的判斷并不
一樣。


  「你到底出沒出事!?别他媽浪費老子的時間!」他罵道。


  我一邊笑一邊解釋了現在和初邪一起旅行的事情,然後換來了他的感歎。


  「貪狼,你完了!你會被那個女人玩死。」


  「那可不一定。」我笑着說,然後伸手摸了一下初邪的屁股,女孩跳開,狠
狠的踢了我一腳。


  「說正事。」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個自稱叫撒拉弗的老頭……」


  将撒拉弗要我轉達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梅爾菲斯,并将當時事情發生的全過
程闡述了一遍,梅爾菲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你聽說過他麽?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會去查一查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我也并沒有聽說過' 以笏' 這
個名字。」


  梅爾菲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并沒有切斷通話,隻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梅爾菲斯,撒拉弗告訴我,Fey和挽歌也許有一個是活着的……」我在
踟蹰了一會兒之後對梅爾菲斯說。


  「你對我說你已經埋了挽歌,而且Fey是我和你一起葬下的,所以對方應
該是在撒謊。」


  「我不這麽覺得,我覺得他的話聽上去非常可信!」


  「那你又能怎麽樣?别多想了,總之事情不會比現在更壞,不是麽?」


  難得梅爾菲斯會用這麽舒緩的語氣說話……


  他說的不無道理,我現在是沒有能力追尋那個答案的,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
好。


  「我們隊伍拿了十四名,你一個人打到那麽遠,怎麽做到的?」我又問了一
個關于穹頂之役最終結果的問題。


  通訊咔哒一聲就被切斷了,好吧,我隻能承認梅爾菲斯的脾氣一點都沒變。


  「你和那個怪物關系這麽好啊?」初邪笑着問。


  「怪物?他現在隻有4級而已,我覺得你這個2級法師比他像怪物的多。」
我沒好氣的說。


  「别開玩笑了,我要是和他單挑的話,被他殺掉絕對就是三分鍾之内的事情
啊!」初邪一點也不像是在妄自菲薄。


  「他那種殺手,對付法師确實有優勢,可你不是有葬敵法球麽?」


  「高級的法師都有一些自保的技能,比如接近瞬發效果的小結界之類的東西。
因爲有葬敵法球,所以我沒有學任何類似的法式,完全就是靠它給我制造施法的
環境。對梅爾菲斯那種反應神經而言,葬敵法球的速度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威脅
……那家夥對局部身體的控制力沒人能比的上,在戰鬥方面他就是一個天才。」


  天才,我曾經也用這個詞形容過那家夥。我在很早以前一直覺得,所謂的天
才隻不過是一點點的天賦加上辛勤努力得來的,直到我認識了梅爾菲斯。像他那
種身體協調能力和反應神經,乃至對整體戰局即時的分析能力,無論别人怎麽努
力也隻能遠遠地看着他的背影感歎而已。


  「要是他像你說的那麽厲害,他豈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戰士?」


  「才怪!要是同等級二對二的話,我可以輕松把他轟成渣滓!隻要能讓我順
利釋放第一個法式,後面能攔得住我的就隻有和我一樣的法師了。」


  「所以你和苦苦他們打的時候赢得那麽辛苦。」


  「是啊,苦苦那家夥的……啊!你怎麽知道我和苦苦打過!?」初邪也有意
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時候。


  「猜也猜出來了,梅爾菲斯說你和思滅者有關系,和毒煙說話的時候你又表
示得到了什麽' 第二名' ,這樣還想不到你是什麽人我可就是傻子了。」


  「哈哈,原來你對細節問題的洞察能力還不算太差嘛。」


  初邪一定是認識燃墟的,她的隊伍在穹頂之役中戰勝了賭徒保羅,但是因爲
某種不可抗的因素,輸給了最後的唐歸一隊。這種事情通過邏輯和一些蛛絲馬迹
完全就能猜測出來,我唯一所感興趣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你和燃墟,到底什麽關系?」


  「我前男友啊,拿走我第一次的男人。」


  這句話差點兒把我給噎住。那并不是無法接受的答案,畢竟一個超級法師和
傳說中的戰士實在是太搭配了,就好像保羅與苦苦那樣。


  可是我隻覺得心裏頭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是自尊心?是嫉妒?是對
自己以往幼稚想法的憎恨?我實在是說不清楚。還有,她幹嘛要說最後那半句話?
那簡直就像是故意強調什麽東西似的。


  如果隻是讓她幫我忙,那還讓我可以接受。可如今我隻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
欺騙。


  「所以說……」我緩緩開口,「你之前說要幫我開門,還是要借用你所謂'
前男友' 公會的力量是麽?如果是那樣的話,不用了,我們還是就在這個地方告
别吧。」


  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離開,而初邪卻站在原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哈!覺得被愚弄了?看來你也并沒那麽愛她嘛。」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看着她。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初邪的臉色相當不好,「我隻覺得相比她而言,你還是更
愛你的自尊。沒有燃墟手裏的【光血水瓶】,你覺得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去魔
界的方法?去求我前男友幫忙什麽的,我還沒難爲情,你卻先矯情起來了。還是
說,吃醋啦?你是我什麽人啊!憑什麽吃醋啊!大混蛋!」


  我内心裏攪動着亂七八糟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感。爲了見心愛的女人,求
助于另外一個肌膚相親的女人,還要那個女人去替自己求她的前男友……這種事
情簡直狗血的讓我想吐,可是這個世界一直都重複着相同的可笑橋段,從來就沒
有過新意。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你什麽人!?你憑什麽要幫我!忍氣吞聲替我求情?就
算隻是朋友,我又怎麽能爲了自己的事情讓你去受委屈?!那麽自私的事情我還
不屑去做!」


  我沖她吼着,把心裏面的事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朋友!?什麽朋友!呸!我沒你這樣的朋友!」初邪也不甘示弱的罵道,
「朋友的話,隻要對我做的事情感激涕零就夠了!說什麽不屑去做!狗屁!你隻
不過是……你隻不過是……那個……我的私人性趣用品而已!」


  女孩口無遮攔的說出了驚人的言論,我和她都愣住了,整個傭兵所也是鴉雀
無聲。


  我咧着嘴,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笑出聲,現在我的臉部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初邪則用手擋着臉蹲到了地上,生怕周圍的人記住自己的相貌似的。


  我尴尬的站了一會兒,向她伸出手,「行了,先到外面去……」


  一股能量猛的在我後背爆炸,全身都好像燒焦了一樣,劇烈的疼痛迅速洗選
了我的腦部神經,身體飛了出去,狠狠的撞破了傭兵所的牆壁。我隻來得及用剛
剛提升的一點點能量在自己撞上牆壁之前做一下保護,否則全身的骨頭都得碎掉。


  腦海的意識在我摔倒地面上以後迅速的模糊了下去,我本能的想要召喚骨牢
保護自己,可是戒指的力量還是無法使用。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了有陌生人在大喊我的名字,還有類似于「一千萬」
「抓住」和「賞金」之類的聲音。很奇怪,我所唯一能思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而是「爲什麽我會被認出來」,身爲通緝犯我可沒傻到在這種大城市還明目張膽
的露出自己的臉。


  一隻手使勁拽着我的胳膊試圖想把我拉起來,然後我慢慢聽到初邪的聲音在
我耳邊越來越清晰。


  「都不許過來!他是早已經被我抓到手了的!」


  我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了周圍密密麻麻的傭兵。不愧是大城市啊,傭兵所附
近有這麽多傭兵……我胡思亂想道。


  「她在撒謊!她是和貪狼一起的同夥!!」有人在大喊。


  「閉嘴!」初邪用尖銳的聲音叫道,「他是我抓的戰利品!一千萬是我的,
你們誰都别想搶!!」


  真聰明啊……你這家夥……我特别喜歡聰明的女孩。


  「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怕他跑掉!?連鎖鏈都沒有拷上,明顯是在胡說!」
又有人在喊。


  「我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你管不着!」初邪向另一個方向回嘴。


  「大家一起上!分了那一千萬!那女的言行詭異,讓傭兵所去評估,傭兵所
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更多的人被鼓動了起來。


  初邪大笑起來,「好啊,你們可以試試。不過隻要動手的,我保證你們全都
沒辦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将我架在弱小的肩膀上,吃力的站在那裏。我全身都已經不聽使喚了,那
種重量根本不是她能輕松承受的。


  「……是陷阱……小心……」我控制着自己的舌頭,努力讓自己說出完整的
話語。


  「我知道……可是沒别的辦法……」初邪一臉嚣張的表情,那表情之下卻是
深深的憂愁。


  我和她都感覺出來了,這次的襲擊絕對并不是爲了抓我那麽簡單。如果真的
是有人在傭兵所突然認出了我,絕對不會用那種方式大張旗鼓的進行偷襲。這樣
不僅偷襲成功率低,更是會讓本可以獨享的一千萬攤到不知多少個人頭上。正确
的做法是跟蹤我到野外,設好了陷阱等我上鈎。


  況且,如果真的要襲擊,那一定是緻命的攻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是單純的
能量彈。


  結論很簡單,他們真正的目标是初邪。把我重傷之後變成她很難負擔的累贅,
然後再鼓動所有的傭兵對我們進行圍堵,趁亂襲擊初邪,這種手段真是相當高明。


  後背的劇痛開始一點一點蠶食我僅存的理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并沒有因
此而感覺到理所應當的絕望和恐懼。周圍全都是傭兵們的叫喊,我的心裏卻相當
甯靜。


  難道這就是要死的征兆麽?呵呵。


  「你絕對能逃的走……松開手吧,初邪……」我抓住僅存的神智勸着她。


  「她是法師!!大家一起用遠程攻擊牽制她!不能讓她畫陣!!」有人躲在
人群中喊着,看來我們的猜測是正确的。那些家夥非常清楚初邪的底細,也知道
該怎麽對付她。


  初邪松開了架着我的手,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摔躺在地上。然而她沒有跑掉,
而是對準葬敵法球做了手印。


  緊接着,狂風暴雨一樣籠罩了整個天空的能量刃、能量彈就從廣場的各個方
向對準我們鋪了過來。


  葬敵法球的移動速度我早就體會過了,但是現在它似乎已經被注入了某種更
爲狂躁的魔力。人頭大的法球以肉眼難以看清的恐怖速度開始繞着我們轉圈,形
成了一道亂流組成的堅實牆壁。


  葬敵法球的殘像将我們全部擋在了裏面,密集的爆炸聲和高強度的震動撕咬
着我的神經。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最後看到的情景是初邪滿頭大汗的在給葬敵法
球傳輸着魔力。


    ***    ***    ***    ***



  很靜,很靜,一片黑暗。我的意識陡然間變得無比清醒,就好像剛剛淋浴過
一般。


  緊接着,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在瘋狂的撕扯着我的意識,無數種難以辨認的聲
音從黑暗中漫無邊際的響了起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好像被刺破了一樣開
始四散溢出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沒有力氣反擊,我死咬着最後一點點自我意識掙紮着,終于觸摸到了一根異
常堅韌的絲線。


  它拉扯着我,任憑黑暗之中霸道的力量争奪着我僅存的東西,卻沒有放開。


  就好像溺水的人被突然從水中拽了出來一樣,巨大的壓力在我奮力掙紮的時
候突然就不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事實上,我根本就看不見。那隻是我自我的意識而已,我能感覺到那個小女
孩的存在,卻無法分辨她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孩帶着一絲苦惱不住的對我道歉。


  這是夢麽?難道我已經死了?那麽……這裏該是地獄麽?


  「爲什麽道歉?」


  「對不起……」


  小女孩的身影似乎出現在了我意識的每一個地方,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不住
的重複着自己的歉意,這讓我幾乎要瘋掉。


  「你是誰!?」


  「……對不起……」


  心口感覺像是要裂開一樣,可是我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思緒完全的被攪成
了一片混沌,隻有那個膚色蒼白的小女孩在對我重複着永無止境的道歉。


  是阿紗嘉麽?不是……那不是我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但憑感覺就能分辨
出來那種我從沒體會過的陌生。


  我想要伸手抓她,可卻隻能徒勞無功的在黑暗中尖叫着,連一絲漣漪都激不
起來。


  「别再道歉了!!我……原諒你……」我終于失去了掙紮的力氣,無力的說
道。


  那聲音終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我面前的一枚閃着蒼白光芒的東西。


  「……給你的……給你的……給你的……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


  又是無邊無際的喃喃呓語,可是這一次的内容終于不一樣了。


  我靠近那團光球,那團東西就仿佛炮彈一樣猛的竄進了我的意識裏。如同火
海一樣的魔紋、咒語、刻印瘋狂的沖進我的腦子,強烈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大聲
慘叫起來。


  在黑暗中,意識在劇痛的包裹中開始迅速下沉,我慢慢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


  先是砰砰聲,一顆強有力的心髒在跳躍着;緊接着是近乎麻木的四肢開始蘇
醒;然後是聽覺,皮膚,最後我睜開了眼睛。


  昏迷了多長時間?我不知道。但我分明記得,當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還是
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而現在,天空似乎已經完全被黑夜所占領了。


  我從地上努力擡起脖子,看到的第一項事物就是我被什麽東西豁開的胸膛。


  鮮紅色的心髒暴露在空氣中,興高采烈的膨脹、收緊。胸口的兩排肋骨猙獰
的向天空張開着,正在一點一點将心髒重新包裹回去。


  麻木的痛感神經立刻就蘇醒了,我用從來沒發出過的凄慘叫喊聲硬接着自己
骨骼收縮的劇痛。痛得想要立刻就死在這兒,全身在兩秒鍾之内就被冷汗給完全
浸濕了。


  雖然痛苦并不算長,但我還是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喘息了好長時間。直到令人
顫抖的腎上腺素效果緩緩的退了下去,我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


  向四周看去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仍然是沙舟城傭兵所外面的廣場,可是不久前還繁華如斯的地方卻已經變成
了地獄一樣的存在。


  昏暗的灰白色結界将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廣場籠罩在了裏面,諾大的
廣場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鋪路石了,就好像無數的東西從地面竄了出來過似的。


  更重要的是,這裏也看不到多少活人了。被炸碎的屍體落得到處都是,手臂、
内髒和破爛不堪的人的頭顱鋪灑在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被蹂躏成碎石一樣的
地面全都是血紅色。


  終于在廣場的遠處角落看到了還站着的幾個人,我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神宮,
向他們踉踉跄跄的走過去。


  初邪還活着,不過全身都被鮮血沾滿了,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腿上有一
道很重的刀傷,她臉色蒼白,用手捂着受傷的地方。


  她身前有三個人,可那似乎并不是她的敵人,因爲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那
兩男一女就立刻将初邪護在了身後。


  「别過來!!」爲首的男人用劍指着我,臉上帶着警惕、疲憊和強烈的不安。


  「初邪!」我對女孩大聲喊道。


  女孩用帶着恐懼的目光看着我,嘴唇有些發抖,「你……是貪狼吧?」


  「廢話!你怎麽樣了!?他們是誰?」我完全不明白她爲什麽會用那種眼神
看我。


  在聽到我的回答以後,初邪似乎松了一口氣,「大家把劍放下吧,應該沒事
了。」


  那三個人似乎還是對我非常戒備,不想讓我靠的太近,可初邪已經坐在地上
對我招手了,我便走了過去。


  「怎麽回事兒?你幹了什麽?人都死光了?」我掃視着被結界籠罩的廣場,
連聲問。


  初邪嘴唇抖動了兩下,「你……你……你都不記得了?」


  「我在你用法球的時候昏過去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人都是你殺的?」


  初邪搖了搖頭,「不,是……你殺的……」


  我愣了,「我?不可能,我什麽都沒做啊。」


  看着我驚疑的樣子,初邪臉上殘留的最後一點恐懼也退了下去,她氣呼呼的
伸出雪白的胳膊,指着上面的傷口。


  「都是你傷到的!還不承認!」


  我啞口無言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人,隻覺得腦海一片混亂。


  「先别糾結這些了,你先把結界接觸,我們必須迅速離開!」旁邊站着的男
人對我說。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那個不是我做的!」我皺着眉頭說。


  初邪歎了口氣,「你試試。」


  我不置可否的擡起手,看着龐大的結界動了個「解除」的念頭。結果發生了
讓我大吃一驚的事情。


  這道巨大的結界從中間突然就碎成了兩半,一股引力讓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
擡起了胳膊。兩半的結界迅速收縮成了光環,然後不斷縮小,最終回到了我的手
指之上。


  初邪和另外三個家夥用一副「你看,罪魁禍首!」的表情看着我,看的我非
常不安。


  我的傷不明所以的痊愈了,可初邪的狀态非常差。我和三個陌生的家夥一起
帶着女孩遠遠的離開了廣場,向城市的另一邊開始移動。


  城市中心爆發的惡戰讓普通的居民全都躲了起來,所以在我們趕路的時候并
沒有看到什麽人。也許是因爲戰鬥已經結束的緣故,也有可能是距離比較遠了,
我們飛了五分鍾以後就成功的重新混入了人群。


  路上,初邪給我講述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在我昏過去之後,初邪一個人與衆多的傭兵展開了苦戰。被熱血沖昏頭腦的
低級傭兵們在信心和貪欲不斷增長之後終于放棄遠程攻擊向她沖了過來。


  這正中初邪的下懷,葬敵法球在瞬間就砸飛了十多個冒失的家夥。如果事情
就這麽簡單的話,她倒是可以在兩分鍾之内就将戰鬥畫上句号。


  可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家夥們也行動了,他們很快就借着其他傭兵的身體作
爲掩護擊傷了初邪。


  好在,她的好運氣又出現了。千鈞一發的時候,她的朋友恰好從結晶大陸通
過傳送門來到了這邊找她,又被騷亂吸引了過來。


  可是對方也非常強大,在大量傭兵的幫助下,仍然在初邪身上留下了足以改
變戰局的傷勢。


  「那把劍把腿穿透的時候我可真是覺得今天要死在這兒了。」初邪說。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頭頂的天空變了顔色,初邪摔在地上以後,她
才看到整個廣場已經被那個灰白色的結界籠罩住了。


  「你突然伏在地上發出了可怕的嚎叫聲,接着整個身體就好像裂開了一樣,
竄出來好多蜘蛛肢體一樣的骨翼,還有能量……」


  女孩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絲懼意。


  突然變成了怪物的我像絞肉機一樣将附近的人全都切成了薄薄的肉片,然後
趴在地上開始胡亂掙紮着。身上迸發出的能量開始在結界中四處亂竄,那些靈魂
狀的能量才是殺死絕大多數人的東西。


  「我們用了好多力量都沒能打破你的那個結界,隻能背靠着結界努力防禦着
那些能量團的攻擊。在它們消失的時候,廣場上活着的就隻剩下我們了……」初
邪沉聲說。


  「襲擊你的人呢?」我問。


  「被那些能量團……吞掉了……」初邪旁邊的那個女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
體抖了一下。


  我無語的看着他們,他們都是一臉嚴肅,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可是我根
本無法相信他們所說的話,因爲那絕對不是憑借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能量團亂竄的時候,你就像屍體一樣躺在濃濃的血泊裏面,死了一樣
……可是我們剛剛能喘口氣,你就嗷嗷叫着又變成人形從地上爬起來了,所以我
才吓得要命呢!」初邪最後總結道。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毫無疑問的……


  我看向自己的手指,不死之戒和無亡之戒曾經存在的地方。那種力量,和它
們絕對脫不開關系。


    ***    ***    ***    ***


             (待續)
2015-5-16 16: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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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三章)

***********************************



                          二十三章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結晶大陸,本來以爲這裏會有很多水晶之類的東西,可事
實證明那隻不過是我的胡思亂想而已。與熟悉的黃銅大陸一樣,這片土地並沒有
任何特別的地方。


  也是第一次使用大陸傳送門這種東西,我在走進去的時候心裏還帶著非常不
安的感覺,但整個過程卻和進入洗手間一樣平淡無奇,連一點點的特殊法術效果
都沒有,我甚至開始爲繳納的不菲金幣感到不滿了。


  來到了自己的地盤以後,我覺得初邪正個人都不太一樣了。身上的傷還挺嚴
重,但臉上卻挂上滿活力四射的笑容。


  我們投宿在結晶大陸傳送門這邊的城市裏,借著這段時間躲避一下我造成的
風波,也讓初邪能夠好好養傷。


  「初邪,他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要跟著我們?」


  在踏上了結晶大陸之後,初邪的朋友終於開始質問我的身份了。


  「他是貪狼,價值一千萬的通緝犯!我抓到的!」初邪笑眯眯的對那個男人
說。


  那個男人頂多也就是三十歲,卻留了不算短的山羊胡,整個人顯得生冷古闆。
不過很明顯,他非常清楚初邪是個什麽樣的家夥,因此在得到了那個根本沒有邏
輯可言的答案之後就放棄了追問。


  「你四處瞎跑,老大很擔心。」他皺著眉頭說。


  「哈!要他管我?叫他一起去穹頂之役幫忙,他自己說不去的!要是他也去
了,第一肯定是我們的。」初邪故意做出氣哼哼的樣子。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意識到,那個男人嘴裏的「老大」似乎並不是燃墟。毒煙
曾經說過,他們食影者和初邪的大哥有交易往來,那麽他說的大概就是初邪的哥
哥吧……我猜道。


  初邪的夥伴絲毫沒有掩飾對我的排斥,他們似乎也非常反感初邪對我的友好
態度。我並不是很清楚那是爲什麽,初邪因爲受傷的緣故,根本還沒對我展現出
什麽親密的舉動,我隻能說他們本能的敵意有些過於旺盛了。


  山羊胡子的男人叫做巴宰,他似乎在三個人中很有發言權的樣子,一直都是
由他在對著初邪問這問那。另一個看上去年輕一些的男人對初邪關切之餘更多的
則是恭敬,初邪也不怎麽主動和他說話。


  至於那個女孩,初邪從一開始就賴在了她的身邊。


  「小魚,我不在的時候' 家裏' 怎麽樣了?」


  「挺好的,大家都還好。」


  我仔細打量著小魚,感覺這個嬌小可愛的名字和她非常不相配。


  小魚穿著一身女性用的全身甲,銀白色。肩甲擁有著優美而對稱的圓滑線條,
精心打造的女式胸铠和環腰甲下面露出來的紅色短裙邊緣,怎麽看都是一副英姿
飒爽的女劍士風範。


  這種全副武裝的女戰士我在之前隻見過一個,那就是挽歌。不過和挽歌那套
超級厚重的【火精靈王的詛咒】相比,小魚這套铠甲明顯是專門爲襯托女性身材
而準備的。


  那套铠甲穿在小魚的身上顯得非常正式,讓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古代戰爭
故事中「貞德」的形象。金色的頭發在腦後整整齊齊的梳成魚尾辮,一雙長腿讓
她的個子顯得相當高挑。


  「那麽,和黑無他們的交易達成了麽?」初邪繼續問。


  我看到那三個家夥全都露出了不夠爽朗的表情,初邪也發現了。


  「那個……他又提了新的要求……」巴宰結結巴巴的說,「你不在……所以
沒有人拿主意……我們就……」


  「我說沒說過無論他提什麽要求都滿足!?」


  初邪勃然大怒的吼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三個人用立正的姿勢站在那兒,
一句話都不敢說,就好像被教官訓斥的新兵一樣。


  我從來沒見過初邪這麽認真,她的生氣完全不是裝的,那種充滿壓迫力的威
嚴也讓我非常意外。


  腿上還打著繃帶,沒辦法下床,女孩倚在床背上用手指著巴宰開始了長篇大
論的指責。


  「我真是傻到家了!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你們去做!和綁住了手的對手打架都
能輸掉!你們……你們……吃白飯的啊!!巴宰!你知不知道黑無不給我們放行
的話後面的事情全都要耽擱下來了!!」


  巴宰被罵的啞口無言,滿臉都是冷汗,但是當初邪說到後面的時候他開始一
個勁兒向我看過來,似乎在示意初邪不要在外人面前口無遮攔的樣子。


  「到處亂看什麽!」初邪厲聲說道。


  「三小姐,我們的事情還是不要在這裏說比較好!」巴宰很嚴肅的對她說。


  「你也知道搞砸了事情不好意思!?」


  「我不是……」


  「行了行了……」初邪搖著頭擡起了手打斷了巴宰的話,「黑無要的什麽條
件?」


  「這裏有別的人。」巴宰忍不住說出了在心裏憋了很久的話。


  「我讓你說你就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了……」


  巴宰用並不算友好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後放棄了努力。


  「【光血水瓶】三個星期的量。」他說。


  「媽的……」初邪惡狠狠的爆出一句粗話,「燃墟怎麽說?」


  「我們還沒來得及問他就先來找你了。」


  初邪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好歹是被你們救了。唉算
啦算啦~ 」女孩臉上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燃墟我來搞定他,你們也別擔心
了,出去吧。」


  我看到三個人都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巴宰更是逃命一樣在點頭緻意之後搶
先離開了初邪的房間。


  「小魚留下!」


  女孩身上傳來的铠甲摩擦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留在了原地。巴宰和另一個家
夥在臨出門之前一直在瞪著我,我卻坐在那裏完全沒有任何覺悟的樣子,反正她
又沒說要我出去。


  我坐在房間另一邊的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小魚像軍人一樣站在初邪的床
邊。隻不過女孩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總是不時的向我身上瞟過來。


  「小魚~ 想我了沒有啊?」初邪伸出手去拉小魚的手。


  「……我……恩……那個……」


  小魚全身硬邦邦的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嘴裏的句子也是模模糊
糊的。


  「介紹一下,」初邪轉向我,「小魚是我的親衛隊隊長!專門保護我的哦,
很厲害的,2級的純戰士,和我一起練起來的。」


  我倚在沙發上對她點了一下頭,不過小魚並沒有回應我。她看了我一會兒,
然後又看向初邪。


  「你不告訴我他到底是幹什麽的麽,初邪?」


  小魚和巴宰不同,對初邪直呼其名而沒有使用尊稱。這個細節從某種程度上
顯示出了兩個人更爲親密的關係。


  「他啊~ 是奪走了我處女的家夥!」初邪笑道。


  小魚緊繃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殺了他。」


  初邪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她說的話基本都不能信,這是她所有同伴都心知
肚明的事情。隻是,這一次我也分不清她到底爲什麽要笑成那樣子。


  「那麽,他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小魚繼續問。

  「嗯,我有要他幫我的事情,他也要我幫他一些忙。」


  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初邪要幫她什麽忙,或許那隻是她習慣性的撒
謊吧。


  「還沒回答問題呢,你想不想我呀?」


  小魚一臉正色的表情,臉頰卻變得有些微紅。


  「過來!」初邪見她不說話,用手拍了拍床命令道。


  似乎不敢違抗她指令的樣子,小魚皺了皺眉,闆闆正正的靠著床沿坐了下去。
一雙深藍的眼睛卻一直瞅著我的方向,似乎因爲我的存在而非常不舒服。


  初邪在她坐下之後抱住了她的脖子,小魚的臉立刻就紅成了桃子一般。


  「有、有人……你別、你別……」


  小魚還試圖保持著自己成規嚴守的形象,初邪卻惡毒的笑著,抓住不敢反抗
的小魚的手腕,深深的吻到了她的嘴唇上。


  小魚的喉嚨裏發出了驚悸的呻吟聲,用充滿了羞恥和擔憂的眼神看著我。


  我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麽一幕,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嬌豔的女孩熱情洋
溢的吻在一起。


  初邪的吻技和她的床上功夫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在床上她隻不過是一個天
賦十足卻匮乏技巧的小姑娘,可在吻起來的時候那隻舌頭卻充滿了靈性和令人想
要一口吞下去的誘惑。


  身穿铠甲的女孩被初邪吻得全身都軟了,她任命一樣的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開始微微回應起初邪的熱情。初邪見到小魚服軟,一隻手抓著對方的皓腕,另一
隻手兇性十足的伸到了她裙子下面。


  在做這些的時候,初邪斜著眼看向我這邊,眼睛裏面全都是挑逗的意味。這
丫頭,做這些給我看到底是什麽意思?


  今後也許要和初邪手下的這些人共處很長時間,爲了避免日後的尴尬,我做
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站在二樓走道的欄杆旁邊向下看去,巴宰和年輕戰士正在旅館大廳的一樓閑
坐著。我沒什麽興趣和他們混在一起,邊靠在初邪的房門外開始出神。


  想不到初邪的口味倒是很寬泛,什麽都吃的進去。看她和小魚的樣子也絕對
不是第一次了,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有待初邪自己對我坦白。不過,小魚那
種冷豔的女人,倒是被初邪的無賴克的死死的,被吻上以後完全就是一副毫無辦
法的樣子。


  身後的房間裏發出了稀裏嘩啦的,铠甲被脫下來的聲音。我這才意識到初邪
那家夥根本就沒改房間的隔音設置,而我出來的時候房門也完全沒有自動鎖上的
迹象。


  難道初邪是雙性戀?她和我在一起時候的興奮難不成和她的言語一樣也是虛
假的麽?抱著根本難以平息的疑慮,我終於忍不住做了一次偷窺者。


  小魚的铠甲被初邪扔的滿地都是,裏面的衣服也被剝的七七八八,看上去相
當狼狽。


  「……初邪……你……怎麽變的……這麽壞啊……」


  初邪從後面咬著女孩的耳朵,一隻手探到了小魚豐饒的胸口,另一隻手撫弄
著下面的巢穴。小魚喘著氣,力不從心的阻擋著初邪的一雙魔手遊走在她的全身
上下。


  「你不是很喜歡嘛?原來這裏這麽敏感啊?嘿嘿嘿!」


  「啊——」


  似乎被初邪的指尖撚到了胸部最嬌嫩的位置,小魚仰起脖子發出了一聲長長
的呻吟。


  「呦呦,這裏都硬起來了哦~ 」


  「你別……別弄了……受不了了啊……唔嗯……」


  初邪將手從小魚的胸口離開,小魚剛松了一口氣,嘴巴就立刻被兩根蔥指入
侵了進來。初邪盡興的開始玩弄她的舌頭,攪的小魚說不出話,一絲亮銀色的口
水從小魚的嘴角流了出來。女孩情動,非常配合的吮吸起了初邪的指尖。


  「唔……不要……犯規了!犯規啊……」


  小魚突然發出了高昂的聲音,身體挺了起來。原來初邪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
用手指對她展開了正式的進攻。小魚用雙手去按已經探到蜜穴裏的初邪的手,可
是卻使不上力氣。


  「頂到了……痛……初邪……求饒了……我求饒了……別……」


  「哇……你以前那樣玩都沒弄破啊?」初邪帶著一絲意外的眼神,用臉頰蹭
著小魚。


  「沒有啊……我沒有……一直都隻敢放進去一點的……」小魚露出楚楚可憐
的樣子。


  「那……我要拿走啦……小魚的第一次……」初邪邪惡的笑著,開始試著探
入另一根手指。


  「放不進去了!脹的好痛!初邪……不要啊……」小魚輕輕掙紮起來,但看
上去卻是欲拒還迎的樣子。


  然而不知道爲什麽,初邪的眼圈突然紅了。她不再弄小魚,而是抽出了自己
的手指,放開小魚開始抹眼淚。


  小魚像是一下子失落了什麽似的,迷蒙著眼睛,氣喘籲籲的回頭看初邪。當
她看到初邪無聲的哭泣之時,連忙抱住了她。


  「你怎麽了啊!?爲什麽哭了?受委屈了?」


  「……沒有……」初邪一邊擦著流下臉頰的淚珠一邊輕聲說。


  「我……我……」小魚不知所措的捧著初邪的肩膀,「……你想要我的…
…就拿走好了……我本來也是想給你的……」


  初邪哼的一聲破涕爲笑,「傻瓜!我又不是因爲那個……」


  「那是因爲什麽?」


  初邪搖了搖頭,「……我啊……也有笨的要死的時候呢……」


  「你在說什麽呀?」


  初邪沒有再答話,而是對又一次壞笑著小魚展開了進攻。這一次初邪毫不留
情的推倒了她,然後扯掉了小魚最後的壁壘。


  小魚想用雙手捂著胸口,可是初邪卻側著身子壓住了她的一隻胳膊,一口咬
住了小魚的淡紅的乳頭,左手進攻起了另一側的白鴿,右手則不住的在小魚下身
肆虐起來。


  小魚被弄的完全混亂了,隻能一直搖著腦袋發出嬌吟。


  「初邪……初邪……我好喜歡你……」


  我聽到小魚在迷蒙之中喃喃道。


  初邪伸出舌尖挑弄著小魚的乳頭,繼續把她弄的嬌喘不已。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知道……」她輕輕對小魚說,右手加重了力氣。


  小魚捂著嘴,身體猛地反弓了起來,腳趾痙攣的在床單上扯弄,被初邪推上
了絕頂。


  當女孩全部軟下去以後,初邪才將手從小魚下面拿了出來。整個手掌都被小
魚的愛液弄的亮晶晶的,初邪將手上的東西懸在面前,然後拍了拍小魚的臉頰。


  小魚帶著紅暈從床上伏起來,羞著臉,伸出舌頭去接初邪手上滴下來的自己
的愛液。這個動作將小魚優美的身體線條展現無遺,那種逆來順受的表情更是鮮
美可口。


  我笑笑,可惜那表情並不是男人可以享用的。


  「舒服麽?」初邪讓小魚用嘴巴清理著自己的手,笑著問她。


  小魚眯著眼睛,點點頭。


  「那輪到你啦……」初邪說著,臉上也騰起來一朵紅雲。


  她將裙子慢慢提起來一些,露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濕成了一片的內褲。


  小魚順從的爬過去,將初邪的內褲褪了下來。她妩媚的看了初邪一會兒,然
後將腦袋伸進了初邪的長裙子裏面。


  「哈啊啊——」初邪在幾秒鍾之後猛的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小魚也好
厲害哦……」


  得到了贊賞,初邪裙子裏面女孩的腦袋動的更加賣力了,初邪哆哆嗦嗦的用
牙咬著自己的手指,努力不發出羞人的聲音。


  她眯著眼睛,小臉不由自主的仰起來,盡情的享用著小魚的服侍。可是沒過
一會兒,初邪突然「啊!」了一聲睜開眼睛,狠狠一巴掌扇在小魚高翹的屁股上
面。


  「不準把手指放進去!!」


  裙子下面的小魚嗚咽了一聲,用手去捂自己紅起來的屁股。


  「不許停!」初邪用手隔著裙子按住了小魚的頭,發出了刻薄的命令。


  小魚聽話的繼續動著,初邪咬起嘴唇,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沒有再看下去。雖然小魚是女人,但看著初邪在她的侍奉下性意盎然的樣
子,我還是有些莫名的不爽。


    ***    ***    ***    ***


  重新關上門,我用胳膊將自己撐在欄杆上,百無聊賴的陷入了沒有目的的等
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身後的門響了。我回頭看去,小魚抱著自己的铠甲正
從初邪的屋裏出來,臉上還帶著興奮的餘韻。她看到我在門口,猛的一愣,然後
目光閃爍了一下,最終選擇把我當成空氣跑掉了。


  我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去見見初邪好了。畢竟那場戰鬥之後我還沒有機會和
她私下將事情說說清楚。


  敲了門,然後初邪喊我進去。


  女孩躺在床上,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既不是性事之後的慵懶,也不是任
何負面的情緒,如果非要說的話,我覺得她有些迷惘。


  「我和小魚做了。」她在我進來以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知道。你沒開隔音。」我說。


  她瞪了一會兒眼,沒說什麽,幾秒鍾之後就釋然了。


  「好沒意思。」她說。


  「我看你不是挺爽的麽?」


  完了,這回似乎說漏嘴了。


  初邪眯著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後爆出了一句「偷窺狂!」


  「把她弄的欲仙欲死,我是覺得很爽啦,誰讓她那麽喜歡我的。可是後來她
幫我弄的時候,也就那麽回事兒啊……」


  我啞然失笑,「什麽叫' 那麽回事兒' ?」


  「就是感覺馬馬虎虎的樣子,雖然也不是不舒服,但是爲了不讓她失落,最
後我還要裝個高潮才行……唉……麻煩……要我說,還是喜歡……下面滿滿的感
覺,嘿嘿。」


  她這一句話,我剛剛平息的欲望又燃燒了起來。


  「你想要?」我探身上前。


  初邪白了我一眼,指了指腿,「我現在可是傷員,經不起你胡鬧。而且他們
隨時都可能重新進來,被發現的話我很麻煩的。」


  「可以鎖上門啊。」


  「我和你兩個人單獨在屋裏還鎖上門,那不如幹脆在外面挂個' 房事勿擾'
的牌子呢!!」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他們那麽怕你。」


  這個問題我已經問了她無數遍,不過看樣子答案已經到了必須要揭曉的時候
了。


  初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吧,我想我們要花一點兒時間來解釋一下,
我的小傭兵。」


  我聽著自己的新稱呼,感覺相當可笑,所以我笑出了聲,然後坐到了她旁邊
的椅子上。


  「Dreams,TWP,思滅者。這三個勢力在你眼中是什麽樣子的?」


  我不明白她爲什麽問我這個問題,不過我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傭兵世界裏最強大的三個公會,他們在三個大陸上具有決定性的力量,沒
有人不知道他們。」


  初邪微微笑了笑,「事實上,我是直到兩個月前才真正了解Dreams和
TWP是什麽地位的。」


  「別開玩笑了,那種勢力……」


  「不開玩笑,因爲那個時候我爲了方便剛剛申請當上傭兵。在那之前,我以
爲Dreams和TWP隻是那種普通的大型傭兵公會而已。」


  「爲什麽會這樣?」


  「很簡單,因爲我並不是傭兵世界的人,所以那些在你們看來是常識的東西
對我來說隻是新的情報而已。同樣的,作爲傭兵,你也並不清楚冒險者世界的構
成,對麽?」


  我點了點頭,「那麽,你們是冒險者?」


  初邪搖了搖頭,「不。無論是冒險者還是傭兵,對我們來說隻是一種單純爲
了行動更方便而存在的身份。【神都】有著各個層面的世界,你所生活的隻是其
中一個。傭兵的世界,冒險者的世界,城邦勢力的世界,情報集團的世界,商業
集團的世界,這些世界各自獨立,卻也相互關聯著。」


  「你們呢?你又是屬於什麽世界的人?」


  「開始的時候,我是一個冒險者。你們傭兵是在和人打交道,追捕通緝犯、
搶奪目標的寶物、刺殺指定的目標、保衛特定的人物……而冒險者,卻是在和這
個世界的設計者打交道。那些令人著迷的地下城市,宏偉而神秘的遺迹,我們破
解那些深藏在這些造物下面的謎題,和這個世界的設計者鬥智鬥勇,在勝利之後
坐擁成功的喜悅和無盡的寶藏,這就是冒險者的世界。」


  那聽上去也是相當有魅力的生活,但我清楚地知道,冒險者的日常和傭兵們
並沒有本質的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爭鬥就會産生仇恨,仇恨帶來的則
是無窮的惡意。


  「我認爲,冒險的過程事實上就是與【神都】的設計者打交道的過程。想要
破解著他所設下的謎題,就會本能的代入他的身份。慢慢的,我們終於察覺到了
那個家夥隱藏在這個世界後面的東西。」


  「你們?你和你的同伴?」


  「是的。事實上,我的那個同伴在說出改變我們人生的話的時候,我也一直
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溝通之後,我發現我們所想的幾乎一緻……」


  「關於這個世界的真實,以及外面世界的虛假……是這樣麽?」


  初邪點頭,「我們在魔界的冒險更是堅定了這一點,於是,我們便開始著手
改變這個世界。憑借著他的能力和我的財力,我們建立起了一個新的組織。我們
的目的,就是讓人類回歸真實。」


  宏大到簡直堪稱是天真幼稚的夢想,可是我卻覺得那似乎並不是不著邊際的
胡思亂想。


  「破弈反抗軍團,我們的名字。我是副軍團長。」


  她終於回答了我的問題,而且詳細的不能再詳細了。但是那並不能完全解除
我的疑惑。


  「聽上去非常偉大的夢想,可是你怎麽能夠確定,自己所爲之奮鬥的是正確
的?」


  「因爲我們已經有人回歸了真實,而且得到了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證
據。」


  初邪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炫耀非常來之不易的成果一樣,眼睛裏閃爍著光芒,
那是隻有人們談論到自己最重視的事物之時才會出現的光彩。


  「可以給我看麽?」


  「當然,但是要到我們的基地才行。」


  我點了點頭,然後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反抗軍……這個名字……你們想要
反抗什麽?」


  初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當然是這個世界……外面的世界,那個你所認
爲真實的世界!」


  「我不明白。」


  「是政府,是人類在那邊的一切權力機構。他們很清楚我們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要阻止我們。」


  外面世界……這裏的世界……二者的聯係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現在還沒有
弄清楚。


  「【神都】到底是什麽?」


  「是一個存在於虛無之中的真實小島。這是和我一起建立反抗軍的那個同伴
的解釋,我認爲真是再也恰當不過了。有什麽問題的話,回到基地以後,你可以
自己問他。」


  「你們有多少人?」


  「既然是' 反抗軍' 這種名字,人數自然不會少。」


  她沒有正面回答,我覺得也許是初邪並不完全信任我的緣故。在我眼裏她應
該根本沒有信任我的理由,尤其是她對我背叛過挽歌的事情一清二楚。


  談話到這裏的時候我覺得已經不需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得到的答案還算可以
接受,也了解到了需要知道的事情,隻是我並不是那種神經足夠大條的家夥,所
以現在更需要的是用來消化這些信息的時間。


  初邪給我描繪了一個我所不了解的【神都】世界,我慢慢意識到我之前的所
見和生活也隻不過是在世界邊緣遊弋。而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所做的才是真正
決定【神都】走向的事情。


  試圖偷襲初邪的那些人,是外面世界權力集團的力量。如果說外面世界的權
力集團都沒辦法跨過【神都】的規則來直接影響這邊的話,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
題。


  【神都】的的確確不是一個遊戲這麽簡單。


  初邪提到了【神都】的設計者。既然【神都】並不是由程序代碼這種東西組
成的世界,那麽創造這個世界的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這樣想下去,【電池】存在的原因也就完全隻是一套謊言而已。爲什麽各個
聯邦國家都要設立【電池】工廠?我又爲什麽以這種身份被他們安置在這個世界?
這些事情是我完全無法想明白的。想要弄明白那些事情,隻有兩種途徑,一是錢,
二是權力,這二者我一樣都沒有。


  在當了這麽久的傭兵之後我對情報的價值有著深深的體會。幽鬼和食影者能
夠在地下世界掌控整個【神都】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情報是幫你到達某個目標所
必須擁有的東西,目標越高,情報的價值就越高。


  像反抗軍這樣的組織能夠存在,毫無疑問無論是在財力、權力和情報上都有
著不可小觑的力量。初邪作爲他們的領袖之一,那具嬌小身體下蘊含著的東西遠
遠不是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量能夠相提並論的。


  我離開房間,走下樓。巴宰、小魚和年輕戰士都放下手裏的酒杯,警惕的看
著我。


  我想了想,然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們那桌空出來的位置上。


  這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不過我現在有想從他們嘴裏套出來的事情。


  「巴宰,小魚……」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認識的人,並叫出了他們的名字。他
們兩個將目光死死的鎖在我身上,一臉隨時都要拔劍的意思。雖然我是個通緝犯,
但是也不至於這種態度吧,我心想。


  「你呢?你叫什麽?」我問那個年輕人。


  「沙倫。」那個家夥用比我小一檔的聲音回答道。


  「你和三小姐怎麽認識的?」巴宰突然大聲問我道。


  我看了看他,「想要回答我的問題,不如玩一個問答遊戲如何?」


  這是初邪教給我的把戲。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沙倫竟然笑出了聲。巴宰
臉上嚴肅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小魚也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嘴角上翹。


  「看來那家夥和你們都玩過那把戲……」


  那三個人整齊的點了點頭。


  都被初邪用同一個手法整過,我們似乎終於找到了共同點,那三人的態度微
微緩和了一些。


  「小魚是初邪的親衛隊,那麽你呢,巴宰?也是反抗軍的?」我問。


  「看來她和你說了不少事情。」


  「她沒有想要瞞我。


  「我算是她的副官,你可以這麽理解。」


  我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她爲什麽那麽信任你,但是這非常不正常……如果你對她做了什
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你絕對會死的很慘。」


  巴宰的話裏並沒有多少威脅的意味,但是仍然讓我有些不爽。


  「哈哈,我自己的死活可由不得你來做決定。」我習慣性的說出帶刺的話。


  巴宰倒是一副毫無動搖的表情,「我也許打不過你,但是有人可以。」


  我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麽服軟的話。要知道,如果小魚是2級的話,巴宰的等
級也不可能和她相差太遠。


  這是因爲我並沒有直觀的了解在沙舟之城的時候他們目睹了什麽樣的事情。
當很久之後,我終於完全掌控了那一招【朽骨天國】的時候,才真正理解了他們
現在對我的恐懼。


  「我和初邪的事情不是你們可以管的。不過你們放心,在完成了我必須要做
的事情之後,我會如你們所願消失掉的。」


  巴宰他們臉上的不安消失了大半,我和他們在一起隨便喝了點東西就回屋休
息了。本來以爲和他們的交集也就到這個程度爲止了,可事實上在很長的一段時
間以後,巴宰、小魚和沙倫都成爲了我不可或缺的朋友。


    ***    ***    ***    ***


  初邪養傷的這段時間裏,沙倫似乎不見了,而巴宰和小魚則是無時無刻都守
在初邪身邊。


  老實說,我覺得他們真的有點兒太緊張那家夥了。每天都保證有一個人要守
在她身邊輪班,簡直就像是在看守犯人。


  隻不過初邪卻好像早已經非常習慣了這種待遇似得,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兩個
人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並不是沒有事做,因爲身體似乎起了某些不易察覺的變化。


  當靜下來的時候,我開始仔細回憶在那片黑暗之中,小女孩的光球傳送給我
的那些信息。


  我在紙上憑借驚人的潛意識記憶寫出了大量的咒符、手印以及魔力運作方式,
就好像是已經完全刻在了腦子裏面的東西一樣。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麽拼湊起來,組成足以發動的法式,所以隻能熟練的
將它們全都用淺層記憶牢牢的記下來,然後一點一點的慢慢拼湊出有效的組合。


  對戒仍然處於封印狀態,看來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暴走並沒有對它産生積極
的影響,甚至有可能進一步提高了封印的時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
麽做到的,而更令我在意的是,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在努力的回憶之後,我倒是在記憶中找到了一點關於她身份的線索,隻是不
知道那是不是有意義的。


  阿紗嘉曾經提到過某個在暗面和我戒指有感應的人,她沒有細說,我也沒有
追問。現在想起來,她很有可能說的就是這個小女孩。


  也就是說,那個小女孩和阿紗嘉一樣也是裏奧雷特。或許,我在進入暗面之
後會遇見她吧,隻希望那時候我們並不會是以敵人的身份見面。


  初邪身上大多數的傷口在四天之後就完美的愈合了,可是她腿上的貫穿傷卻
仍然沒有好。經過這段時間的療養。她也並不是沒辦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走路。按
照我的經驗來說,除了會痛之外,那已經不算什麽了。


  可是巴宰和小魚卻決意不讓她下床,初邪拗不過他們,況且傷口的確還是在
痛,所以她隻好老老實實的繼續呆在那裏。


  我在研究法式累了之後會百無聊賴的坐在初邪的屋裏休息,畢竟有小魚這樣
的美女陪著養養眼也是不錯的。隻不過初邪和我都不敢做出太過親密的行爲,
她是怕傷害到小魚,我則是怕麻煩纏上身。


  因爲太過無聊,初邪這種家夥的壞心眼終於爆發了。她在第五天的時候把我
支出到門外,然後開始折騰小魚。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小魚狼狽的從房間裏逃
出來,然後紅著臉一本正經的請求我先替她照看初邪一會兒。


  我當然答應了下來,然後回到了房間裏。


  初邪的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做了什麽事情。她一邊慵懶的整理自己的頭發,
一邊用含滿水意的雙眼看我。


  「總感覺她被你欺負實在是太可憐了。」我笑著說。


  「誰讓她老是看的我死死的,也要讓她吃點苦頭,嘿嘿。」初邪壞壞的笑著,
撒嬌似的對我張開了雙臂,「過來!」


  走上前,初邪摟住了我的脖子,我狠狠的吻上了她。


  咬住她的舌頭,將她咬的嗚嗚直叫,然後粗暴的在衣服下面捏住了她的乳頭。


  「虐待別人虐的很爽的樣子,現在輪到你自己了。」我松開嘴,頂著她的額
頭輕輕說。


  「痛痛痛!!哪有你這麽暴力的啊!!」初邪怨道。


  女孩嘴上叫痛,身體也在微微掙紮。或許隻是我的幻想,但是我感覺自己真
的聞到了一股從骨子裏的迷戀味道,她發情的時候我總能聞得到相同的氣味。


  又是一陣熱吻,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初邪躲開了我的進一步進攻。


  「不要了,我腿又開始疼了……」她輕輕推開我。


  這和剛才的調情不一樣,她是真的不舒服。於是我放開她,重新退回到沙發
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解著燥熱的神經和有些失落的心情。


  看著我僵硬的表情,初邪的嘴角微微動了動,「答應你,等回去了以後隨便
你怎麽做都好啦……」


  我聳了聳肩,「到時候某人可就反悔了。」


  「這回說真的啦,要想好有意思的節目來滿足我才行哦。」


  她倒是很會處理這種狀況,在聽到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心情竟然慢慢變好了。
聰明的女人總是知道該怎麽捏住男人的欲望和情緒……


  又過了幾日,初邪終於養好了傷,而沙倫也回來了。


  沙倫帶了一個箱子回來,初邪在看到那個箱子之後笑的很開心。


  女孩帶著那個箱子進了洗手間,而我則一頭霧水的和巴宰、小魚他們站在一
起看著初邪消失的那個方向。


  十多分鍾之後,初邪重新出現在了我面前,而我被她的樣子驚呆了。


  那套樸素典雅的白色套裙和短外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件超級華麗的
純黑色金邊法師長袍。暗金色的緞帶極盡雅緻的纏繞在女孩的身側、手臂以及裸
露的肩膀周圍,微微流動著魔力的光芒。一根寬大的腰帶將長袍在女孩的腰間束
起,這樣看她的腰顯得更加纖細了。


  女孩將頭發重新紮了一下,柔順的垂在左肩上,將這些天來的慵懶全都變成
了嬌奢。一雙細腿在法師袍下若隱若現,和那顔色形成了鮮明對比。我不得不說,
烏黑的頭發和法袍的顔色真是再搭配不過了。


  四枚戒指戴在女孩的兩隻手上,光潔的脖頸被一條紫灰色的鏈條圍了好幾圈,
耳朵上也挂上了兩枚帶著黑色晶石的小耳墜。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緞帶挂滿了
密密麻麻的咒棒。


  我曾經在穹頂之役中見過雅魅安使用的東西,但是作爲魔戰士,雅魅安身上
的咒棒並沒有初邪這麽多的數量。初邪是真真正正的超高級法師,她所裝備的咒
棒不僅數量驚人,上面還不時的散發出細微的黑色魔力氣息。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初邪得意的用手甩了一下袍子的下擺。


  「看傻了?哈哈!好看吧!」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沒注意其他三個人都很不爽的看了我一眼。「你有
什麽資格來評斷她好不好看」,他們想的大概不外乎這個。


  「走了!我們回家!」初邪說著,邁開腳步向外面走去。


  我也推開門走出去,卻發現整個旅館的大廳噪雜的不像樣子。當我向窗戶外
面看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站了一大堆的人。


  我本能的想要提升能量,可是卻發現其他人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於是我
選擇觀望一下。


  初邪從旅館的大廳穿過的時候引起了所有顧客的注意。吵鬧聲消失了,就好
像所有人都忘記了該怎樣說話似的。


  巴宰和小魚幫初邪推開了旅店的大門,當初邪出現在外面那一大堆人面前的
時候,那群人立刻就擺出了立正的姿勢,身上的铠甲發出了整齊的金屬摩擦聲。


  足足有三十個。我靠著旅館的門框,估摸了一下這群人的數量。所有人的左
手手腕都綁著一根白色的緞帶,那就是他們反抗軍的標志麽?


  初邪看著他們微笑,然後擡起右手,用兩根指頭點了一下自己的右眼,並在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用指尖指向了面前的人們。


  緊接著,三十個戰士對她做了完全相同的敬禮,悅耳的铠甲摩擦聲又一次響
了起來。


  「你怎麽帶這麽多人來?」初邪扭頭問沙倫。


  「老大讓我帶的,說是以防萬一再出事情。」


  「哼……他是怕我拿到裝備又跑掉吧!?都說了這次真的回去有事情要辦的
嘛。」


  沙倫隻是一個勁兒的賠笑,初邪沒再說話,而是看向了我。


  「愣著幹嘛?走啦!」她突然丟掉了剛才還傲氣十足的架子,跑過來拉著我
就出了旅館。


  初邪喚出葬敵法球,拉著我飛了起來。身後傳來了能量的波動,小魚他們跟
了上來,而另外的三十名戰士則升到了我們周圍的位置,從各個方向將我們護在
中間開始了行進。


  我甩開初邪拉著我的手,用自己的能量飛著。


  「陣仗夠大的啊……」


  「以後還有更大的呢,害怕啦?」


  「這有什麽好害怕的?」我不解的問。


  「不怕我把你騙到狼窩裏啊。」女孩發出清脆的笑聲。


  「你說過不會再騙我了。」


  初邪張了張嘴,似乎想繼續揶揄我幾句,卻又沈默了下去。她這種多愁善感
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隊伍以相當高的速度向著多羅羅城前進著,這個陌生的大陸從我的身下飛快
的滑過,我們沒有停留,就好像時間也不會爲我們停留一樣。


    ***    ***    ***    ***


  我們行進了好幾天,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在觀賞這片大陸的風景,在住宿的
時候也隻是埋頭研究法式。一路上我們沒有碰到任何不長眼的家夥,以至於這趟
旅途變得相當無聊。


  那三十個戰士的等級一點也不低,以這種速度行進還能保持基本戰鬥能量的
肯定不會是低於9級的。如果反抗軍的平均水準都是如此的話,那就相當可怕了。
他們可以隨隨便便就召集三十個這種等級的戰士,說明他們實際的人數已經多到
可以無視絕大多數傭兵公會的程度了。況且又有幾個傭兵公會能保證全體的成員
都在9級以上呢?


  多羅羅城在我的視野裏出現的時候還是讓我吃了一驚的。


  本來以爲會看到恢弘的城堡,甚至還做好了看到大片軍營的心理準備。可事
實上,所謂的多羅羅城卻是隻擁有著不到四米高城牆的普通城市。


  城市很大,人口也和中高級的大城市有的一拼,但是城市裏幾乎就沒有什麽
高大的建築,就連市政廳也隻有三層而已。這裏的居民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沒有任
何區別,如果非要說的話,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剛剛開始向城邦轉變的大型鎮子。


  三十個護衛戰士在抵達目的地之後就被巴宰解散了,所以和我一起進城的就
隻有包括初邪在內的四個人而已。


  初邪走在多羅羅城的街道上,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對她施以之前的那種觸目禮。
女孩對他們點頭微笑,或者擺一擺手,就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故鄉,面對著家人
一樣。


  我們最終來到了一棟占地面積不小的宅子。當我站在庭院門口的時候,一下
子就感受到了四周的魔力波動。是這些護衛用的陷阱太過強大,還是我對魔力的
感知能力在迅速提高?我也說不清楚。


  巴宰搶先快步走進了宅邸裏面,似乎是想要通告一下初邪的到來。庭院很大,
我們還沒走到宅子門口的時候,裏面就迎出來了一個人。


  「你贏了。」那個男人向初邪走過來,「看來運氣真的是不錯。」


  「那當然!」初邪揚起了下巴回應道,然後扭頭看向我,「破弈反抗軍團的
軍團領袖,奧索維·康夏。」


  我愣住了,因爲面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年輕了。最多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
子,精練的短發,腰間插了一柄短劍和一柄長劍。


  「他還是個孩子……」我驚訝的對初邪說。


  「喂喂,你這樣可就太不禮貌了。」奧索維笑了起來,「我隻是看起來年齡
小而已。」


  「抱歉。」我真誠的說道,「我隻是沒想到反抗軍領袖竟然是這麽年輕。」


  「你並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奧索維友好的說著,然後看向初邪,「不
介紹下?」


  「這是貪狼,我男朋友。」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分辯什麽,初邪就在身後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不
得不將還沒說出口的反駁咽了下去。


  奧索維挑了挑眉毛,「出去胡鬧了一趟竟然勾了個男人回來,厲害。也不怕
燃墟生氣?」


  「他有什麽資格管我,哼!」


  奧索維的性格相當和煦,有著標準的領袖氣質。那種談吐間的老道的確是十
幾歲的少年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也許真像他所說的,他隻是娃娃臉而已。


  初邪跳過去,拉著奧索維偷偷開始嘀咕什麽,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總歸是
不能厚著臉皮上去問他們在說什麽,所以我隻能等。


  奧索維在初邪說話的時候一個勁兒的搖頭,但是最後卻認命似的聳了聳肩,
初邪笑著跑回了我身邊。


  「貪狼先生,這段日子裏初邪多虧你的照顧了。請進吧,隨便點,把這裏當
做自己的地盤就行。我還有事情要忙,就讓這家夥招待下你吧。」奧索維說完之
後微微點頭緻意,然後就走掉了。


  「這就是和你一起創建反抗軍的人?」我看著奧索維的背影問初邪。


  「是啊。別看這家夥溫文爾雅,其實鬼點子超多,打架也厲害。」


  「打架厲害?有多厲害?」我還是對戰鬥方面比較感興趣。


  「在把能量等級限定在5級的情況下,他打贏了燃墟。」


  「這不可能!!」我忍不住叫道。


  「我們好多人親眼看見的!」


  「那他的等級是多少!?」


  「不知道,這一直是一個謎,怎麽問他都不說。想要耍陰謀詭計套出他的話
也不行,他比我還狡猾!我還從來沒見過奧索維用上全力,他用劍的技術和對能
量的掌控效率簡直就不是人類應該有的,就好像他已經花費了幾十年來鑽研能量
的運作方式一樣。我總覺得就算燃墟全力和他決鬥也可能會輸。」


  關於能量效率的問題梅爾菲斯曾經和我仔細說過。當對方進攻的時候,所有
人都會撐起全身防護罩來進行防禦,因爲這種動作的相對效率是最高的。然而這
種防禦動作的作用範圍大,能量的消耗也會變大。如果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鍛
煉自身對能量運作的控制能力,我們完全可以用和對方攻擊面積相近的能量罩來
進行防禦。


  這種能力可以節省非常多的能量,如果每一次都這麽做的話,你相當於比同
等級的人多了好幾倍的能量上限。


  可事實上,並沒有人這麽做,因爲對方通過能量加速過的攻擊並不是人類現
在的反應神經能夠完美撲捉的,就算經過了嚴酷的鍛煉也不行。況且更重要的是,
人們對能量的掌控能力還沒有到達那種程度。


  我的作戰方式更傾向於任意而爲而不是精打細算,也許這就是我和那些超級
戰士的區別吧。


  初邪沒有招待我,她打發小魚去給她弄好吃的,然後帶著我跑到了她自己的
房間。


  她的房間很大,家具精緻整潔,數量卻很少。正當中的一張大床,窗前的桌
椅,牆邊的沙發,床邊的衣櫃,這些東西讓整個屋子顯得有些空闊。


  根本就沒有管我的意思,初邪自顧自的開始給自己找居家的衣服穿。我不是
第一次看她換衣服了,但那種賞心悅目的情景我倒是不介意多看幾次。


  「什麽時候能讓我去暗面?」我看著她的裸背,遠遠的坐在沙發上問道。


  「我要處理一些事情,大概後天就可以帶你去見燃墟了。」女孩背對著我,
「過來幫我拉上。」


  我無奈的起身,走到鏡子前。初邪將濃密的秀發捧起來,讓我幫她拉上了衣
服後背的拉鏈。她搖晃了一下腦袋,將頭發重新披散了下來,然後翹起腳尖在我
嘴角親了一下。


  真的就好像女朋友一樣,我和盈風曾經就是這樣的一對情侶。淡淡的情愫,
在日常的這些活動中悠然的流出來,令人懷念。


  我很想知道,初邪對我的感情,哪一片是假的,哪一片是真的。可是,我連
自己對她的感情都不敢仔細審視,就算知道了她的答案,又能怎麽樣呢?


  「去了暗面,你打算怎麽辦呢?」初邪一邊整理脫下來的法袍和魔力裝備,
一邊問道。


  「打聽她的事情,然後去找她。」我靜靜的看著她收拾東西,然後說。


  「說的很簡單,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暗面是什麽樣子的。」


  「無論什麽樣子,我所要做的事情都不會改變。」


  「這點我相信。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就這樣去暗面,活不過兩天。」


  「也許我的運氣不會那麽差。」我狡辯道。


  初邪扭過頭,「我不是在嚇唬你,我在說事實。你告訴我,如果沒有食物和
水,你怎麽在那種地方活下來?」


  我啞口無言的看著她。


  「把話說開了吧,如果你不是反抗軍的人,燃墟是不會浪費【光血水瓶】幫
你開門的。就算你過去了,我們也不會把重要的補給品浪費在和我們沒關係的人
身上。沒有反抗軍身份的庇護,你在獨自進入暗面的第一個瞬間就會立刻受到裏
奧雷特的攻擊。我說這些的目的很簡單,你應該也知道我想對你說什麽,現在你
就做決定吧。」


  我不是傻子,初邪想讓我加入她的反抗軍。


  「一個身份而已……」我說道,「就算加入你們,我也隻不過是爲了達到我
自己的目的。等把你們利用完之後,我再脫離就是了。」


  初邪點了點頭,「聰明的選擇。」她不再說話。


  我感到了疑惑,因爲她的反應和我預料的並不一樣。


  「問題是,爲什麽你想讓我加入?」我問。


  「因爲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初邪平靜的整理著東西,就好像說了什麽無
關緊要的話。


  「是在騙人麽?」我本能的問。


  「是啊。」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初邪的謊言永遠讓人沈迷,就像是她所說的那樣,一切的真實就隻是取決於
你相信著什麽而已。


  「加入反抗軍有什麽要求麽?」


  「沒什麽要求。執行安排的任務,聽命令。不服從命令造成了嚴重後果的人
會被處死。如果不想幹了,要提前一個月說明。都是很普通的軍隊裏的制度。」


  這些都不是不可接受的,可是她明知道我是想要利用他們,爲什麽還這麽開
明?我將這個問題扔給了初邪。


  「你一定會幫我們的,因爲如果我們反抗軍不能在暗面繼續前進的話,你絕
對沒辦法救到你的女人。你以爲憑借人類的身份可以大模大樣的走進裏奧雷特的
城市麽?沒有強大的勢力作爲依托,我們對裏奧雷特來說就隻不過是一團肉而已。
還是說,你覺得你可以投靠Dreams那邊?他們也在我們之後于暗面紮下了
根基。」


  「而且,」她繼續說,「你就真的不想和我們一起,尋找到真實的世界麽?」


  如果說不想的話,那是在撒謊。


  「可是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初邪對我勾了勾指頭,「我帶你去看證據,走吧。」


    ***    ***    ***    ***


  這座宅子隻有三層的樣子,但是占地面積相當大。木制的地闆,踩上去會發
出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咯吱聲。走廊的兩旁立着用來裝飾的花瓶,典型的奢侈用品,
我還是第一次進入這種檔次的宅邸。


  「反抗軍的高級成員在這裏都有自己的房間,所以你可以認爲這就是我們的
基地了。」


  「這麽顯眼的建築,如果真的想要消滅你們的話不是很簡單麽?」


  「那是因爲你并不了解我們反抗軍的構成。無論是我或者奧索維,就算是死
掉了,反抗軍也會一直存在下去。因爲追求着真實的人永遠都在,我們不是第一
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有的時候我會思考一個問題,就算是見到了真實的世界,那又能怎麽樣呢?
人一樣要繼續着習慣的生活活下去,追求着遙不可及的目标。就比如對我來說,
我渴望着幸福和安甯的生活。可是想要走到那一步,我不得不繼續在泥潭之中去
殺人,去戰鬥。


  或許我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一場竭盡全力的戰鬥之後,抱着深
深的遺憾和悔恨陷入長眠之中,這是我唯一能夠想象的,屬于我的結局。


  那麽,如果我的結局是那樣的話,能死在真實的世界,其實也不錯。


  我看着初邪走在前面的身影,看着她圓潤的雙肩,看着她閃耀的黑發,心中
産生了莫名其妙的顫抖。


  其實我有很多次機會改變自己的生活,不是麽?


  和夏希偷偷逃離這個世界……或者是和Fey……放棄所有深深的烙印在心
裏的仇恨,重新當回一個普通人……


  從一開始,我隻要放棄,或許小小的幸福生活就觸手可及了,現在也是一樣。


  隻不過,我清楚自己永遠不會做那種選擇。


  初邪停下了腳步,然後敲響了我們面前的一扇門。


  「蓮恩!」初邪對着門喊道。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金發藍眼,擁有着堅毅的嘴角和溫柔的眸
子。


  「終于回來啦……外面玩的開心嗎?」少婦抱着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子,微笑
着,伸手摸了摸初邪的頭發,然後看向我。


  「這是誰?」


  「一個纏人的家夥,說是要看了證據才會加入我們呢。」


  蓮恩對我點了點頭,「進來吧。」


  蓮恩房間的格局和初邪那裏幾乎一樣,但是卻顯得擁擠一些。亂七八糟的衣
服、玩具和各種各樣的雜物堆的到處都是……看來當一個母親真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


  蓮恩的兒子很可愛,但是要我說的話,把還在成長的孩子帶到遊戲裏并不
太合适。


  「我聽奧索維說,你和燃墟吵了架,然後一個人跑掉了。」蓮恩抱着孩子,
用一隻手想給我們泡茶,然後被我禮貌的阻止了。畢竟我來這裏不是爲了喝東西
和閑聊。


  「他們非說我一個人什麽都做不了,我當然要證明給他們看看!」初邪露出
氣哼哼的樣子。


  「你那個時候不是中了詛咒麽?等級那麽低,一個人确實很危險。賭氣也要
分場合,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值得。」蓮恩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若不是兩
個女人的年齡相差并不大,我大概會認爲蓮恩是初邪的老媽。


  「好啦……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不過這次自己一個人冒險挺有意思
的!認識了這個家夥,哈哈!」


  蓮恩看着我笑,「遇到心上人了麽?」


  「哈哈!就他?你覺得我眼光這麽差啊?」


  我的腦袋開始有些脹痛。女人總是這麽喜歡聊這種事情……


  「對不起,」我打斷兩個女人的閑聊,轉向初邪,「我記得你帶我來這個地
方并不是爲了閑聊的。要給我看的東西呢?」


  初邪微笑着,「你已經看到了啊。」


  「什麽?」我一頭霧水的問。


  女孩擡起手指,指向了蓮恩。


  「她?她就是你所說的證據?」我不明所以的問。


  「不是蓮恩,是蓮恩懷裏的孩子……」


  我迷茫的看向微笑的蓮恩,又看了看她懷裏的小孩,覺得更加迷惑了。


  「這個孩子能證明什麽?」


  「他叫優森。」蓮恩笑着對我說。


  初邪伸出手去,摸了摸優森肉肉的小手。


  「優森是第一個在【神都】出生的孩子。」


  女孩輕柔的聲音就好像某種虛無缥缈的音樂,緩緩地飄到了我的耳中,狠狠
的震擊了我的神經。


  「……出生……在……這裏?!」我瞪大了眼睛,試圖從初邪的臉上尋找到
說謊的痕迹。


  可是蓮恩也看着我點頭了,那并不是謊言。


  「在這裏出生?怎麽可能?」


  「當然可能。因爲蓮恩和她的戀人,是唯一一對達成了我們目标的人。」


  「目标……去往真實的世界……?」


  「不是' 去往' 真實的世界,而是找到真實的自己。當人們找到了真實的自
己,那麽在任何地方,無論是外面還是【神都】,都會變成你真實的世界。蓮恩
和她的戀人一起找到了真實的自己,所以,他們才能夠在【神都】孕育自己的孩
子。」


  優森的誕生,肯定了【神都】的真實。


  從最開始的時候,初邪對我疑問就一直回以一句反問:「什麽是真實。」


  初邪他們,不是在尋找一個真實的世界,而是在尋找真實的自己……他們并
不是要改變世界,而是要改變自己……改變了自己就是在改變世界,因爲這個世
界唯一真實的就是我們自己。


  「蓮恩是【神都】最先進入魔界的那批玩家。她和她的伴侶一起,跨越了暗
面,跨越了光面,橫穿了整個魔界,最終在光面裏林的指引下到達了真正的神都。」


  「你說' 真正的神都' ,那是什麽意思?」我問。


  初邪看向蓮恩,「就讓當事人給你描述一下吧。」


  蓮恩輕輕理了一下頭發,「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時候所看到的景象。站在裏
林的城池之上,遠遠的看到地平線那裏。有一個東西,從地心一直延伸出來,和
天空相接。純白色,像是高塔,又像是樹幹。當你走到它下面的時候,它對你來
說就變成了一堵沒辦法看到盡頭和頂端的牆壁。我走進去,身體一點點的消融在
它裏面……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在外面了。」


  「外面?」我語無倫次的比劃着手勢。


  「是的。」蓮恩點了點頭,「外面的世界。而且,在外面,我也能夠使用能
量和魔力。」


  「人類……」初邪輕輕接口道,「真實的人類,本就應該擁有着【神都】裏
的這些力量……我們想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回歸真實,由真實的人組成的世界,
才是真實的世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帶來的也許是毀滅……」


  「也許不是。」初邪擡起頭認真的反駁道,「我們無法決定真實會帶來什麽,
那也不是我們該思考的事情。況且,在【神都】裏,人們不還是安安靜靜的生活
着麽?這裏,遠比外面要真實。」


  我沒辦法反駁她的話,但是心裏的不安卻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


  那對人類社會将是驚天動地的改變……人類所有的工業、交通、法律、社會
契約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那将會是一場無人能夠主導方向的革命,而革命
就意味着戰争、死亡和更多的仇恨。


  「所以,外面的政府才會對你們采取對立的措施……」


  「沒錯。他們的目的就是将一切都歸于現狀。」


  「可是各個國家都在興建【電池】工廠,又是爲了什麽?如果他們不想讓人
們得到那種機會的話,從一開始就禁止這個遊戲好了!」


  「因爲貪婪。」初邪一針見血的說。


  「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神都】隻是一個遊戲而已。可是當他們意識
到這裏面蘊含着巨大力量的時候,每個聯邦國家都想要占據它。人們不都是這樣
麽?貪婪的去尋找自己渴望的東西,同時又竭盡全力的阻止其他人得到它……我
們所做的,隻是想讓所有人都平等的擁有得到那種力量的機會。」


  「【神都】到底是什麽……」


  「一個遊戲。真正伫立于光面的神都,是一個近乎無窮的信息、能量與意識
的集合體。我們所在的這個【神都】,是在它裏面構架出的空間。光面的神都其
實和暗面的深淵是同一個東西,但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隻能将暗面的深淵作
爲出口。而外面的世界,則和光面的神都連通着。」


  「創造【神都】的人……他們爲什麽要做出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


  「光面和暗面是什麽?裏奧雷特和裏林,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這些問題大概隻有神能給你解答吧。或者,和我們一起去尋
找滿意的答案,怎麽樣?」


  初邪意氣昂揚的說着。


  今天我得到了太多颠覆了自己世界觀的信息,那些東西讓我顫抖、震驚,并
爲之心動。


  我看向蓮恩懷中的嬰孩。


  優森,【神都】第一位真正的居民。他的存在,代表着整個人類社會的改變。
我感到眼睛有些發澀,爲了他的存在,也爲了這個我深深迷戀的世界。


    ***    ***    ***    ***


  「你呢?你也已經找到真實的自己了麽?」我從蓮恩的屋裏出來以後問初邪。


  「問這個幹嗎?」初邪歪着頭看我。


  我本來隻是處于好奇随便問了問而已,可是當她反問過來的時候,我突然想
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你也和她一樣的話,那……豈不是也可以在這裏懷孕?本來以爲是在
遊戲裏怎麽弄都沒事,所以和你做的時候我從來都沒考慮安全措施。」我愣愣的
說。


  初邪的臉紅的要命,她瞠目結舌的看着我,被我的問題給弄傻了。


  可是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毫無節制的一直射在她
裏面,如果她真的和蓮恩一樣,那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懷上了。


  「你在瞎想些什麽啊!!」初邪一拳砸在我肚子上。


  我忍着疼痛往後退了兩步,「不會……已經有了吧?所以才一直要纏着我?」


  「放屁!」


  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會發生我所擔心的事情,所以我勉強放下了心。


  初邪氣哼哼的瞪了我一會兒,然後用小了好幾倍的聲音開口了。


  「都說了,蓮恩他們是唯一一對成功的嘛。而且必須要兩個人都成功過去,
才能在這邊生孩子的。他們兩個的成功是一個沒辦法重複的奇迹……所以,優森
真的是一個奇迹的産物。」


  「蓮恩的戀人……」


  「去世了。」


  「疾病?」


  「在這裏戰死的。」


  身爲唯一一個擺脫了所有虛幻,找到了真實自己的男人,最終卻還是擺脫不
了那個永恒的詞彙。無論在哪裏,死亡總是真實的東西。


  「初邪……」


  「什麽?」


  「我加入你們。」


  「我知道你一定會加入。」


  「可是我不是爲了你們的夢想而加入……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已經足夠真實
了。我所追求的東西,【神都】就可以滿足我。我有我的要做的事情,當我要離
開的時候,我就會走掉。」


  「至少我們現在有着共同的目标,這就足夠了。」


  平淡,認真而誠實的對話,這對我和初邪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我看着她琥
珀色的眼睛,那裏面的神色熟悉而又陌生。我不知道我們兩個的距離是在一步步
拉近還是漸行漸遠,人們總是很難分辨出人與人之間真實的距離。


  第三天,初邪在處理好了積累下來的公務之後,帶着我去向了結晶大陸最大
的傭兵公會思滅者所在的城市。


  多羅羅城距離思滅者的城市非常近,就算是不用能量單純步行也隻需要一個
多小時而已。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初邪告訴我,思滅者和反抗軍其實同屬于一個
相同的勢力。


  「越是大的集團,就一定會和其他領域的大型集團有着分不開的糾葛。Dr
eams就是這樣,他作爲最大的傭兵公會之一,背後其實隐藏的是外面世界的
财團組織。TWP,實際上是作爲約赫利爾聖魔城堡城邦勢力在傭兵世界的代理
人而存在的。思滅者也隻不過是某個集團伸到傭兵世界的巨大觸手而已,我們反
抗軍也是一樣。」初邪這樣說。


  作爲一個傭兵,我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錯綜複雜的勢力關系。對我這種玩劍
的人來說,玩權這種事情難度還是太高了。


  燃墟,思滅者公會的會長。第一次聽到他的事情還是AZZA告訴我的,作
爲一個可以完敗AZZA的家夥,我那個時候隻覺得他和我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
集。


  可就是這種人,卻變成了我現在床伴的「前男友」,這可不是輕輕松松就能
接受的事情。


  而現在,初邪就是帶我來見他的,還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往暗面。


  對于這次會面,我總有一種相當危險的預感,隻希望我的預感不要那麽準就
好了。


    ***    ***    ***    ***


             (待續)
2015-5-16 16: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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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四章)

***********************************



                          二十四章
  


  我們沒有進城,因爲按照初邪的說法,燃墟根本就不住在思滅者公會的城堡
裏。


  每座城市都有那麽一片相對混亂的區域,妓女、倒貨的人、臨時駐紮的傭兵、
更多的是一些生活的比較邋遢的,沒有什麽錢的普通人。我們來到的就是這樣一
個區域,泥濘的道路布滿了雜草,永遠都不會有人清理的樣子。


  破碎的酒瓶子、爛家具和生活垃圾被扔的到處都是,這個區域的常住居民絲
毫看不出一丁點關心自己生活環境的樣子。我看著周圍那些搖搖欲墜的破爛房子
和蹲在門口,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那些家夥,不禁回憶起了剛剛成爲傭
兵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還深深陷在失去外面一切生活的泥潭之中,帶著身上僅有的一千金幣,
我在這種地方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出去做任務,然後在死鬥之後帶著一身傷回到嘈雜而又肮髒的租賃房間裏面。
那個時候一次任務掙到的錢甚至連好好的去醫療所恢複一下都讓我覺得太過奢侈。


  那段時間的經曆對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曆練,人生最黑暗的時期,我所抱著
的念頭就隻是不要死在這種肮髒的地方而已。


  活下來,小心翼翼的活著,用最惡毒的角度去揣測每一個和我接觸的人的心
思。對一個F級的戰士來說,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泥潭,不斷掙紮讓自己不
至於沈默,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都要一次一次考量自己是不是還要掙紮下去。


  就這樣,我走到了今天。當我回頭看去的時候,恍如隔世。


  「想什麽呢?」初邪歪過頭,一邊走一遍看我。


  我回頭掃了一眼身邊跟著的人,七個護衛環繞在我們幾米外的地方,還有一
個緊緊跟著初邪的小魚。


  「在想燃墟爲什麽會住在這種地方。」我含含糊糊的說。


  「他就是這種無可救藥的家夥。」初邪帶著一點厭惡的表情說。


  我完全沒有和初邪討論她前男友是什麽樣的人的打算,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的
話,過上一會就可以自己看了。


  穿過這些破敗的、被無數次修補過的民屋,我們來到了一棟公寓前面。三層
的公寓,入口的台階上長滿了苔藓,整座房子的院落也被雜草給占領了。我在草
叢中看到了腐爛的食物和沾滿了灰塵的酒瓶子,很明顯是從那棟房子的窗戶裏直
接扔出來的。


  木質的公寓,從外面看去和不遠處的那些房子質量差不多。如果刮上一陣強
風,我懷疑這地方會直接垮掉。很多地方的窗戶已經被簡陋的木闆所代替了,個
別的位置甚至連木闆都懶得釘上的樣子。


  三個光著上身的壯漢零散的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他們的腰間都挂著劍,似乎
是守衛的樣子。他們在看到我們之後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隻是一直將目光鎖
定在我們這邊。我想大概是初邪比較醒目,很容易被認出來的緣故。


  「他在不在?」初邪走到其中一個家夥面前,不客氣的問道。


  那個家夥叼著煙卷,慵懶的看著初邪,用大拇指向後面的木門指了指,好像
在說「就在裏面」的樣子。


  台階上是兩扇厚重而蒼老的橡木門,也許是因爲長時間沒人保養,這兩扇門
看上去非常陳舊。初邪擡腿從另外一個在台階上橫著腿斜倚在哪兒的大漢身上跨
過去,然後去推門。


  我和其他人一起想要一起過去的時候,第三個家夥用一把大劍橫在了我們面
前。


  「屋子小,」他甕聲甕氣的說,「進不去這麽多人呐。」


  我看著那把一人高的金屬巨劍。在完全沒有用能量的情況下,靠一隻手就橫
起來那種東西,這家夥的肌肉強度還真是讓人咂舌。


  「初邪?」小魚皺著眉頭看女孩。


  初邪擺了擺手手,「算了,你們在外面等吧。貪狼,你進來。」


  那個壯漢在聽了初邪的話之後就將手裏的大劍放了下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從他身邊略過,幫初邪推開了那扇沈重的木門。


  這幾個守衛的態度令我感到非常奇怪。他們非常清楚初邪是什麽人卻沒有對
她表示任何尊重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們擺出的是一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架
勢。


  一進入這棟房子,我就聞到了一股不好聞的氣味。潮濕、煙灰和一點點木頭
腐敗的味道充滿了這棟房子的大廳,我看到初邪也皺起了眉頭。


  大廳挺寬敞的,不過因爲窗戶都被木闆封死的緣故,整個房間都顯得特別陰
沈。角落的躺椅上或坐或躺著幾個和外面那三位差不多的家夥,有幾個斜著眼睛
看著我們,還有幾個則是在專心抽煙。


  牆壁上的漆層打卷的非常厲害,用手一碰就會成片成片的從牆上掉下來。腳
下的木地闆因爲泡了水的緣故,變得發脹變形,輕輕一踩就會咯吱咯吱作響。


  初邪帶著我向樓上走去,我在上樓梯的時候有種這個樓梯隨時都會垮掉的感
覺。


  一個鼻翼上釘著金環的家夥斜靠在二樓的欄杆上,用一把小刀剃著手指甲裏
的泥垢。那個男的穿著黑色背心,褲子拉的很低,露出了小半個屁股。這個造型
和街頭的流氓沒有太大區別,我不明白爲什麽燃墟身邊的戰士都是這個德行。


  他在我們登上二樓以後就遠遠跟在了我們的斜後方,初邪側過臉看他,那個
男人伸出長長的舌頭對她做了個一舔舐的動作,他舌頭上穿著另外一個環。


  初邪面無表情的扭過頭,任憑他跟著,向走廊盡頭的那個主房間走過去。這
不像是初邪的脾氣,她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我們走進那個大房間的時候,我被房間裏充斥著的濃重味道嗆得連連咳嗽。
各種混合型煙草和大麻燃燒所産生的濃煙籠罩著整個房間,刺得我眼睛作痛。


  房間裏有不少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們大多都和外面的家夥一樣光著上身,
不過女人的話基本上下身也沒有穿衣服。


  靠牆有好幾張床,我看到那些肮髒發臭的床單上已經占滿了各式各樣的粘液
和血迹。有幾對男女正赤身裸體的相擁在床上抽著煙。


  一張極大的老舊桌子被安放在房間的正中央,上面擺著亂七八糟的燒瓶、玻
璃皿、酒精燈和一些瓶裝的化學藥劑。


  在那張桌子後面,坐著一個披著袍子的男人。和我年齡相近,身上的肌肉線
條鮮明但是體型卻非常勻稱。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爲他那身袍子下面什麽多餘
的東西都沒穿。男人的嘴唇、眉角上各釘著一個環,乳頭上也有一樣的東西,然
我看的頭皮有些發麻。


  兩個女孩趴在他的腳下,脖子上拴著鏈子,好像狗一樣在蜷縮著睡覺。那個
男人將腳放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胸口,隨意的用腳趾撥弄著她的乳房,就仿佛在玩
弄什麽有趣的東西。


  「燃墟。」初邪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渾濁的空氣,向他走過去。


  燃墟的形象和我預想之中實在是差別太大了。我原來以爲像他這種超級公會
的會長,應該是和保羅不會相差太多的。深沈、威嚴、優雅……這些東西在燃墟
身上完全不存在。


  他在桌子上撚起一點白色的粉末,然後連同煙絲一起給自己卷了一根東西,
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了初邪。


  「你沒死啊?」燃墟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用沙啞的聲音應道。他的瞳孔放
大,很明顯是處在一個吸毒的狀態。


  初邪站在桌前看了他幾秒,扭頭向外面走去。


  「等你醒了再說。」


  「咚」的一聲巨響,是燃墟將靴子砸在桌子上的聲音。房間的門接著就被旁
邊的幾個家夥給狠狠關上了。初邪沒再邁步,隻能無可奈何地回頭重新看向燃墟。


  他向後仰在椅子上,那隻穿著厚重皮靴的腳在桌子上神經質的抖動著。


  「有什麽話趕緊說,我沒那麽多閑工夫。那個是誰?」他盯著我。


  我剛要說話,初邪就用手輕輕按了一下我的胳膊。


  「他是我的人,你不用操心。我是來拿報酬的。」


  燃墟的喉嚨裏發出了樹杈斷裂一樣咯吱咯吱的笑聲,「報酬?什麽報酬?」


  「當然是幫你打穹頂之役的報酬。」初邪面無表情地說。


  「你還有臉說這個!?」


  燃墟猛的從座位後面站了起來,渾身的肌肉裹挾著濃重的汗漬,在昏暗的燈
火下發出銅色的反光。他根本沒穿褲子,就這麽敞著袍子站在初邪的面前。


  初邪盯著對方的臉,就好像在努力不讓自己往燃墟的胯下看一樣。


  「如果不是你中了對方的招,冠軍肯定是老子的!!」


  「沒拿冠軍也不能不給我報酬……」初邪用比他小幾倍的聲音說,我總覺得
她好像有點兒自認理虧的感覺。


  聽到初邪的嘟囔,燃墟竟然硬了。他下面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挺起來,就好
像挑釁一樣直指初邪的臉。


  初邪瞪著他下面,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


  「你這個變態!!」女孩罵道。


  燃墟毫無廉恥的站在那兒抽著煙冷笑,「生理反應,我可控制不了。」


  他說著,然後用力扯了一下旁邊趴著的女孩的鏈子。那個女孩睡眼朦胧的從
地上爬起來,燃墟用手捧著她的腦袋,將她引到了自己的胯下。女孩什麽都沒說,
非常熟練的用嘴巴給他服務了起來。


  「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初邪滿臉通紅的說。


  「我爲什麽要爲了你將就自己?」燃墟一邊炫耀性的在女孩嘴裏挺動一邊說。


  初邪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向我,用細小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話。


  「你的比他的大一點,嘿嘿。」


  我無奈的看著她,試圖從她的這個笑容裏發出一點陰謀。


  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她的話被燃墟聽到以後産生了劇烈的反應。


  「你剛才說什麽!?」


  初邪扭著臉故意不看他。


  燃墟眯著眼看向我,「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男朋友。」初邪眼睛裏閃爍著狡猾的光。


  燃墟從嘴裏爆出一聲吼叫,用手指著我的臉,「你把這個婊子肏了!?」


  我對燃墟的態度已經忍了很長時間,心裏的厭惡感也積攢到了極緻。


  「閉上你的臭嘴。」我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我並沒有忘記這個家夥的身份和力量,但是我也並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這
種做法也許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他或許會殺了我,可我並不是怕死的人。


  初邪在聽到我這句回答以後大驚失色,連忙往我身前站。而燃墟則一把推開
了含著他下體的女孩,向我走過來。


  「燃墟!」她叫著,而我則和燃墟做了同樣的事情,將她也推開了。


  燃墟緊緊的湊到我的臉前,我聞到了他嘴裏噴薄的口臭和一口發黃發黑的牙
齒。


  「你到底碰沒碰她?」燃墟用還算平靜的聲音問。


  「和你有什麽關係?」


  這種針鋒相對的回答不受控制的從我嘴裏蹦了出來。看著燃墟淫靡的生活,
我不禁想象,初邪還是他女友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狗一樣被他對待。想什麽時候上
她就什麽時候上,躺在肮髒的體液裏不見天日的沈醉於性欲之中,那樣的初邪讓
憎恨。


  不是憎恨她的選擇,而是憎恨她會允許別人那麽對她。這種不著邊際的想象
和猜測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憤怒。


  「你們兩個都閉嘴!!」初邪在旁邊氣急敗壞的叫道,「別在這種地方討論
我的事情!!」


  燃墟又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笑聲,然後搖搖晃晃的控制著陷入了緻幻藥物的
身體,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後面。我看著他,沒有動。


  「初邪,這回你想要多少?」


  「四個星期的量。」初邪說。


  燃墟用手摸了摸胸口滴淌的汗水,她旁邊跪著的女孩立刻探過來用舌頭開始
清理他的身體。初邪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等著他的答複。


  「你要那麽多幹什麽?你現在哪兒有那麽多人往暗面送?」


  「這個你不需要操心。」


  燃墟點了點頭,「好。我不問。你想要的話,隻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就行。」


  「什麽條件?」


  「陪我玩一個遊戲,然後陪我喝杯酒。」燃墟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我答應你。」


  在聽到初邪回複的時候,燃墟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身坐正。


  「好!!」他大叫著,用手胡亂將桌面的瓶瓶罐罐掃出了一片空白,「手拿
過來!」


  初邪的臉色立刻就白了,她似乎猜到了要發生什麽事情。


  「你要玩' 十滴' ?」女孩的聲音帶著一點兒顫抖。


  「怕了?怕了現在就給我滾出去!」燃墟用狂亂的聲音說。


  初邪咬著嘴唇,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賭氣似的將自己的左手砸在了桌子上。


  燃墟的眼睛裏閃爍著精光,他臉上帶著瘋子一樣的笑容,伸手從那堆瓶子裏
拿出了一把白色粉末撒在了初邪的手背上。初邪的肩膀在發抖,但是卻沒有制止
對方。


  燃墟又弄來一瓶液體,他用滴管抽了飽飽的一管,然後關上了瓶子。


  我看到周圍的那些男人女人都站起身,向我們圍了過來。我不知道要發生什
麽,但是他們都是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你贏了,我就如你所願。如果你撐不住,那就什麽都得不到。」


  「來。」初邪用右手擦了一下額角的汗,冷冷的說。


  燃墟笑著,極其小心的捏著初邪的手腕,然後在鋪滿了白色粉末的她的手背
上,點下了一滴液體。


  初邪悶哼了一聲,她的手背上立刻升起了白煙。液體和粉末發生了反應,女
孩的手背發出了腐蝕的聲音。


  我心裏猛地一抽,「初邪!」


  「沒事!!」女孩用顫抖的聲音叫道,揮了揮手右手不讓我過來。


  燃墟滿足的欣賞著初邪的表情,然後又滴了一滴。


  「啊啊…………」女孩本能的想要將手往後縮,但是卻被燃墟給死死拉住。


  「喂喂,再躲的話我可不會拉你了,到時候可是要算輸。」


  女孩臉上汗如雨下,手背上的溶液開始冒著細小的氣泡,皮膚已經被腐蝕了
一小片。


  燃墟松開了手,初邪用右手狠狠的壓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後咬著牙將臉埋在
了臂彎裏。


  滴管裏的液體一滴一滴的下落,女孩痛得將嘴唇咬出了血。燃墟陶醉的看著
初邪的臉,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我想要做些什麽,可是卻完全沒有頭緒。這是初邪自己的選擇,我又能替她
做什麽呢?


  十滴液體,女孩的手背被燒的面目全非。她臉色蒼白的不像話,整個人就好
像從水裏撈上來一樣,全都是冷汗。可是她沒有認輸,而是一直用無力卻堅定地
目光看著燃墟。


  燃墟看著她,將已經滴空的試管扔到了一邊,拿起一桶水就澆在了初邪手上。


  初邪早已在那張座位上搖搖欲墜,當手背的東西被沖掉的時候,她捂著手從
座位上滑了下來,蜷在地上微微哆嗦著。


  我扶她從肮髒的地闆上爬起來,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在與劇痛的鬥爭中耗盡
了。


  「你贏了。」燃墟笑著,「不過我也沒輸。你被他在身上留下了東西,我也
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東西。」


  初邪喘著,死死的看著他。我捧起女孩的手,那隻原本光潔無暇的小手已經
爛的不成樣子,就算醫好也絕對會留下疤痕……一股怒氣在上湧,可是卻沒有發
洩的方向。


  我該怪燃墟對她做了這些?還是該怪初邪做了愚蠢的選擇?


  「來吧!」燃墟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隻酒瓶,「陪我喝一杯,事情就算結束
了。」


  是龍舌蘭,燃墟在拿出酒瓶之後又弄來了一瓶鹽和一隻檸檬。他倒酒,然後
探出身子又把初邪受傷的手抓了起來。


  「……你幹什麽……」初邪用虛弱的聲音說。


  「喝酒。」


  燃墟將一大把鹽撒在了初邪的傷口上,初邪痛得渾身一抽。他用舌頭在初邪
的手背上狠狠舔過,喝酒,然後將檸檬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真是美味極了……」燃墟用迷幻的聲音呢喃著,然後給初邪也倒了一杯。


  初邪捏著劇痛的左手,搖搖欲墜的看著他。


  燃墟站起來,在自己的下身撒上了鹽,然後把檸檬叼在嘴裏,對初邪做了一
個「請」的動作。


  我的心裏一下子就沸騰了。不想讓初邪做那種事情,完全不想。想拉住她,
阻止她,否則自己就要瘋掉了的感覺。


  初邪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做了讓我驚呆的事。


  她一腳踢在燃墟的陽具上,燃墟滾到在地,他一邊嚎叫一邊像夜枭般嘶嘶狂
笑。初邪走上前,將那杯龍舌蘭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在燃墟的臉旁砸了個粉碎。


  「哈哈哈!!爽……哈哈哈哈!!」


  燃墟捂著要害,用舌頭舔著地上濺出的酒汁,嘴裏還不住的發出讓人作嘔的
笑音。


  「我走了!!」初邪居高臨下的瞪了他一會兒,說道。


  燃墟笑的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已經近乎完全陷入了毒品的效果之中,他擡起
一隻手,「走吧走吧!!東西的話,去城堡,找杜林要,現在他負責看守。」


  初邪轉身,我跟著她離開了這間讓人頭皮發麻的屋子。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我非常迷茫。初邪和燃墟,看上去都是一副對對方苦大
仇深恨之入骨的樣子,可是卻又充滿了某種詭異的情緒。


  「手怎麽樣?」下樓的時候,我問初邪。


  初邪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痛死了……」女孩眼裏盈著淚水,委屈的說。


  「幹嘛要……」


  「你出去讓小魚他們去城堡等我。」初邪打斷了我的問話。


  「爲什麽?」


  「讓小魚看見我讓燃墟欺負成這樣,她會找燃墟拼命。勸她很麻煩,你先讓
他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按她說的做了。


  小魚在看到我一個人出來的時候臉色變得很難看。


  「初邪呢!?」她迎上來。


  「要和燃墟說事情,她讓你們先去城裏等她。」


  小魚疑惑的審視了我一會兒,「她沒事吧?」


  「沒事。」我面無表情的說著謊話,「照她說的做就好。」


  小魚在看了我半天之後選擇了妥協,她轉身開始召集其他人。


  「小魚。」我叫住她。


  女孩皺著眉頭,回頭看我。


  「燃墟到底是初邪的什麽人?」


  小魚愣了一下,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到了什麽。


  「她怎麽告訴你的?」女孩很機智的對我反問道。


  「前男友。」


  小魚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你信了?」


  我不明所以的聳了聳肩,小魚則帶著人向城區走去了。


  我跑回屋裏,初邪坐在一張髒乎乎的椅子上,捧著受傷的手發呆。


  「燃墟根本不是你前男友!」我劈頭蓋臉就來了這麽一句。


  初邪愣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了標志性的狡猾笑容。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哈哈哈哈!就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初邪洋洋得意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又痛得扭著臉去吹
手上的傷。我歎了口氣,拿出隨身攜帶的繃帶幫她包紮。


  「燃墟是我二哥,同父異母的哥哥。」她在我幫她包紮的時候吐出了實話。


  「他爲什麽那麽對你?」


  「變態呗……」初邪嘟囔道。


  初邪和燃墟的關係相當奇怪。燃墟的瘋狂並不是令人不可接受的東西,可是
初邪對他的容忍卻非常不正常。她厭惡他,然而如若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她又
總會順著他的意思。


  嫉妒……我捏著心裏面那種奇怪的感受,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所意味的東西。


  看到她被自己的哥哥欺負,自己卻沒有爲她說話的立場……我感到了深深的
迷茫。


  初邪有著讓我沈迷的特質,我卻必須死咬著自己心裏的防線。她對我的那種
態度,任何人都會感覺到我所感受到的那種依戀。可是初邪並不是普通的女孩,
她的謊言讓我不得不將自己好好保護起來。


    ***    ***    ***    ***


  偷偷帶初邪去了思滅者公會大廳所在的彩虹城醫療所,醫生給她做了妥善的
醫治。雖然很疼,但那並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口。彩虹城的醫療所等級是最高的,
所以傷口回複的極快。可是即便是這樣,女孩的手上還是不得不留下了幾枚水滴
狀的疤痕。


  初邪看著手背上的疤,愣愣的坐在醫療所的床上出神。


  我捧起她的手,用手指摸了摸傷疤。


  「也不是特別難看。」我說。


  初邪楞了一下然後微笑道,「那我給你臉上來幾個疤怎麽樣?」


  「不用這麽狠毒吧?」我皺起了眉頭,「我隻是安慰你一下。」


  「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初邪惡狠狠的對我呲著牙,「你的安慰真是差
勁死了!」


  「你恨他麽?」我問初邪。


  初邪失神的看著房間的角落,搖了搖頭。


  「我惡心他,討厭他,鄙視他,可是就是沒辦法恨他。他畢竟是我哥。」


  「正常人不會對自己妹妹做那種事情。」


  「唉……算我作孽……」


  「那麽……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話,果然第一次是我拿走的啊。」我笑道。


  「對啊。」她這回倒是非常幹脆,「所以你要對我負責任,不許跑掉。」


  「現在準備用這個借口拴住我?」


  「那你看我和別人做不吃醋?」她歪著腦袋嘿嘿笑。


  我有種沖動,有種對她宣布自己所有權的沖動,把她變成自己的東西,永遠
不許我之外的人碰她。這種占有欲越來越強烈,攪的我心口發堵。


  「出去透透風。」我這樣說著,扔下她離開了醫療所。


  「我和你一起啊~ 」身後的女孩說。


  我揮了揮手,一個人走了出來。


  和燃墟一夥人的接觸總給我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我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
麽,也不知道自己該拿出什麽去換取想要的東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初邪在爲我開
路,我看不清她這麽做的理由。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她確實如自己所說那樣衷心於我,但我卻本能的想要否
定那個答案。因爲如果我能夠確定那並非謊言,自己將無法控制對她的感情。


  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違背對阿紗嘉許下的諾言,但是如果我和初邪
一起出現在她的面前,阿紗嘉絕對會傷心欲絕。我不清楚她現在正在經受著什麽,
如果她在地獄一樣的世界裏掙紮,我卻和初邪一起享用著本該屬於她的幸福,那
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


  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她的小角。以往每次這麽做都會讓我重新獲得平靜,
然而這一次卻隻能讓我的心緒更加混亂。


  如果能知道她現在怎麽樣就好了……可是她既不是傭兵也不是冒險者,阿紗
嘉甚至都不是人類。除了我自己站在她面前之外,我沒有任何辦法和她聯係。


  想到這裏,我決定去傭兵所一趟去查看一下留言係統。畢竟我已經給挽歌和
Fey都發了信息,如果她們中某個人活著,我希望能收到回信。


  在傭兵所裏我沒有查到期望的回信,卻看到了讓自己非常頭疼的新情報。


  我的賞金從一千萬已經飙升到了五千萬…………


  我在沙舟之城所做的事情似乎引起了大規模的轟動,死在我結界內的傭兵人
數高達六十個,裏面竟然有一半都在9級以上。


  單看這個數字就讓我身爲始作俑者的我膽戰心驚了。對【神都】的力量規則
我還是很清楚的,突然獲得那種力量,絕對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是那個代價我
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隻希望不會讓我失去太多東西才好。


  我記得沒錯的話,梅爾菲斯的賞金是六千萬,而現在的我竟然快要趕上他了。
我和他的力量差距有多大我自己非常清楚,我并沒有能和自己賞金額度相匹配的
實力。


  馬上就要面對一個新的世界了,我迫切的需要着力量。這樣想着,我不禁擡
起手,看着不死之戒曾經所在的位置。它裏面蘊含的東西甚至連初邪也會爲之恐
懼,如果我能獲得那種力量,那麽我的複仇大概……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種地方發呆。」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是小魚。


  「初邪讓我來找你,」她面無表情地說,「想去暗面還有不少必須要做的事
情。」


  我點點頭,和她踏上了通往思滅者城堡的路。


  「你什麽時候加入的反抗軍?」我問小魚。


  「初邪和奧索維一起把反抗軍建立起來以後,我算是第一批加入的了。」小
魚一邊想一邊說。


  「你也想要得到真實麽?」


  「我隻是想保護那家夥而已……我希望你也可以保護她。」


  「那家夥比你我都強的多。」


  「打架的話,的确如此。但在這之外,她就隻是個狡猾的小姑娘而已。我隻
希望你别傷害她,她很容易受傷的。」小魚帶着一點兒惆怅的情緒說。


  「我并沒有傷害她的資格。」


  小魚扭過臉,用很認真的眼神看着我,「你有。我從沒見過初邪那麽纏着一
個人。她和你在一起就慌了,做的事情全都脫離了常理。也許你感覺不到,但是
我很了解她。」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哼……你心裏很清楚,隻是不想承認而已。」


  我不再接話,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慢慢的渡了過去。這不是我想不想承認的
問題,我無法決定别人想什麽。是與非之間隻有一線之隔,這一線之隔就可以決
定很多東西。


  小型公會的聚集地隻需要一間酒館,就如我最開始加入的那個阿斯塔拉。中
型公會比如Rayout則需要更大一些的活動空間,所以絕大部分城市都有公
會大廳的拍賣。可是如果是更大的公會,就肯定需要城堡級的建築來滿足會員的
需求了。


  Dreams的城堡我已經去過了,雖然并不是以什麽光彩的身份。思滅者
的城堡沒有Dreams那麽宏偉,不過看上去也是相當大了。


  小魚對這座城的構造倒是相當熟悉的樣子,她帶着我穿梭在思滅者公會會員
之間,腳步不停。


  「燃墟那個樣子……也能管好這麽大的公會?」我看着城堡裏井井有條的樣
子,疑惑的問。


  「他并不是個蠢人,在普通會員眼裏還是個相當有魅力和号召力的家夥。隻
不過,他在公會裏的作用更像是一個吉祥物罷了。會員們都認可他的實力和個人
魅力,但真正的管理工作都是交給公會議事團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讓燃墟做公會的首席戰士就是,爲什麽還能讓他
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


  小魚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我。這道門廊很長,除了我們沒有别人。


  「你到底了解初邪多少?」


  我很了解她的身體。舔到哪裏會叫出聲來,撫摸哪裏會讓她濕的一塌糊塗,
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這麽回答的話,估計小魚會直接對我出手。


  「這和我剛才的問題有什麽關系麽?」我開始繞開話題。


  「初邪背後是外面世界的一個巨大的家族式财團。她、燃墟和她的大哥都是
家族的繼承人。思滅者的議事團是初邪的大哥招募的專業管理人員組成的團隊,
後來因爲某些原因才将整個公會交到了燃墟手裏。因爲這個公會是屬于初邪家族
的,所以沒人能将燃墟趕下那個位置,除了他們大哥。」


  運作一個公會需要很多錢,Rayout當時隻有不到五十個人,單單租下
一個公會大廳就要花費上千萬的金币,更别說是思滅者這種級别的工會了。沒有
外面世界的強大财力,思滅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站在傭兵世界的頂峰,Drea
ms也是一樣。


  至于TWP我就不确定了,因爲保羅畢竟擁有着這個世界的一座巨大都市,
光是稅收大概就足以撐起他的公會吧。他在外面到底有沒有财團的支持,我沒辦
法猜得到。


  「初邪的大哥是什麽人?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小魚皺着眉頭說,「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是沖着初
邪家裏的錢才賴在她身邊的,你打錯算盤了。」


  我愣了,因爲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初邪背後的身份,更别提是爲了錢才……


  有點兒生氣,所以我口不擇言的說出了針鋒相對的話。


  「那你呢?說是當什麽親衛,是不是也是爲了錢?」


  令我有點兒意外,小魚并沒有生氣,她好像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一樣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往走廊深處走去了。


  人家姑娘都沒有和我吵起來,我總不能站在這兒一個人鬧别扭,隻好跟了上
去。


  「你剛才的火氣不是假的,也不是被人識破以後的惱羞成怒……」小魚邊走
邊說。


  「我不喜歡别人這樣試探我。」


  「以後不會了。」小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豔,「和初邪呆了這麽長時間,
我好歹也學會了一些東西事情。她認定的事情,我最好還是順着她來。她既然看
中了你請你加入我們,我就算再看你不順眼也得慢慢接受。那不如從現在開始就
學着好好和你相處吧,也許以後也能做夥伴。」


  「你說話還真直接……」我歎了口氣,「那我也直接一點好了。我加入反抗
軍并不是爲了你們那些遠大的目标,再怎麽講我們也隻不過是在相互利用,希望
你明白這點。」


  小魚點了點頭,「這個理由其實更加動聽一些。」


  我們繼續前進,在我完全被城堡裏交錯的道路弄昏了頭之後,我們終于看到
了初邪。


  「太慢了!」女孩皺着眉頭,遠遠的在走廊的盡頭叫道。


  她的身邊站了不少人,裏面絕大多數都在左手腕有着白色緞帶的裝飾,看來
那都是她手下的人。


  奧索維也在,不過他并沒有将注意力轉到我身上,而是和身邊的幾個人在商
量着什麽事情。


  我和小魚快步走過去,初邪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伸手遞給我一個隻有小指粗
細的小瓶子。


  「喝了。」


  我莫名其妙的接過了那個小瓶子。瓶子被封的很好,裏面隻有一滴紅色的液
體。


  「這是什麽?」我皺着眉頭問,「【光血水瓶】裏的東西?」


  「嗯。趕緊喝吧,那邊似乎出事了,要盡快過去。」


  初邪說話的時候大大咧咧的,似乎根本沒有把這滴液體當做價值連城的東西。
可是我心裏清楚,這種僅僅隻是喝下去就能獲得去往另一個世界資格的東西,是
會有無數人犧牲一切去争搶的。


  「現在就喝?」我有些不安的問道。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啊?」


  「喝了會發生什麽?」


  「喝了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除了奧索維之外其他人都在看我,似乎在等我喝下那東
西的樣子。他們應該都已經喝過這玩意兒了,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如果我再這麽
優柔寡斷大概會被笑話。


  看着那滴搖曳着晶瑩光芒的液體,我橫下心将它送進了嘴裏。有一點點不易
察覺的鐵鏽味,我皺着眉頭等着要發生的事情。


  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初邪在喝下那東西的時候就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出發!」


  小魚和巴宰率先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門,然後初邪在一大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
去。奧索維對我點了一下頭,做了個你先走的動作。


  那是通往城堡中心庭院的門,足足有好幾個足球場那麽寬敞的庭院裏有一個
人工湖似的存在,所有人都站在那個湖邊等待着什麽。


  「準備好了?」初邪問我。


  我走到她身邊,看了看這片如同鏡面一般光滑的湖泊,「準備什麽?」


  女孩笑了起來,然後她身邊的人也都開始微笑。在我明白過來那個微笑之前,
女孩和所有人一起躍入了水中。


  我本能的想要去拉她,不過卻沒拉住。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們幾十個人一
同跳入湖中的時候,湖水就好像某種粘稠沉重的不知名液體一樣,别說水花了,
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初邪沉了下去,她的衣服在湖中迅速的被瓦解,然後是肌膚、肌肉、骨骼
……在短短的三秒鍾之内,所有人都仿佛被湖水腐蝕殆盡了一般,連一丁點的殘
骸都不剩。


  我張大了嘴,站在湖邊不知所措的踟蹰着。身邊隻剩下了反抗軍的領袖奧索
維,他看着我,臉上的表情相當平淡。


  「他們……初邪……他們……」我語無倫次的說。


  「如果說我們爲的隻是追求真實,那麽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了。」奧索維看着
我的表情,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意外的樣子,「隻不過,那個世界并不屬于人類。」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也做了和初邪他們同樣的事情。


  我看着奧索維在湖水之中化成了肉眼無法看清的粒子,手心被汗水浸濕了。


  巨大的庭院一瞬間就隻剩下了我一個,就好像整個世界的家夥都逃到了我無
法看見的地方,身邊隻剩下了風刮過的聲音。


  「媽的……」我無可奈何的罵了一句,然後向湖中縱身一跳。


    ***    ***    ***    ***


  暖洋洋的感覺瞬間就包裹了我的全身,那液體的阻力大到我根本就沒辦法活
動自己的身體。我當然活動不了,如果和初邪他們一樣的話,我的身體現在應該
是不存在的吧。


  就好像做了一場冗長的夢,而醒來的時候感覺就好像是一瞬間。


  冰冷的水流在我恢複知覺的瞬間洶湧的湧入了我的口腔和鼻子,我猛的一掙,
雙腿踏到了什麽堅實的東西,整個身體脫離了液體的包圍,破開水面站了起來。


  我大口呼吸着,試着把氣管裏的液體咳出去,卻發現身上根本就沒有沾上任
何水漬。


  一隻手伸了過來,是初邪。我拉住她,然後爬上了岸。湖水在我離開它們的
時候完全沒有留戀我的身體,無論是衣服和頭發,都仿佛根本沒被水流浸泡過一
樣。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初邪對我微笑。


  「雖然不是我們的。」小魚在一旁接口道。


  我擡頭向四周看去,還是一模一樣的湖泊,隻不過周圍的景物全都變了。


  灰紅色的天空,如同灰燼一樣的濃重雲彩壓的極低,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由
黑褐色堅硬岩石組成的地表,連一點點植物生長的迹象都沒有,踩在腳下散發着
躁動的熱流。向遠處看的時候,我看到了地平線盡頭那些紫黑色的山脈和映射着
天空那焦油一般顔色的河流,天上盤旋着看不清樣子的生物,我感覺它們似乎在
用某種貪婪的目光盯着我們。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大口的喘着氣,看着周圍的一切。


  如果世上真的有地獄這種東西的話,那麽我一定就在那裏。


  「走啦。」初邪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袖子,然後和早已經列好了隊伍的其他反
抗軍成員邁開了腳步。


  我望向他們前進的方向,在不算非常遠的地方,伫立着一座烏黑的城堡。


  我緊走了兩步,和初邪并肩而行。


  「暗面……我們已經到了?」我用仍然夾雜着懷疑的語氣問。


  「是的,暗面。」初邪一邊走一邊輕輕說,「這裏已經不是【神都】了,是
永恒的真實世界。對所有人來說,這個地方都是最真實的。」


  我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她的話,但我還是試着去呼喚系統菜單。沒有任何懸念,
那個熟悉的内置視覺菜單并沒出現。


  我用手用力捏了一下腰間的神宮,然後又向四周掃了一圈。


  「這裏不是【神都】,爲什麽我們身上還有這些東西?」


  一個人靠了過來,是奧索維。


  「你來給他解釋吧,這個你比較在行。」初邪對他說。


  奧索維沒有推辭。


  「【神都】是有純粹的能量和信息組成的世界。神經拟真級别是零的話,外
面世界的遊戲倉在你登入遊戲的時候就會直接将你的身體轉化成能量和意識輸入
到【神都】裏。」


  我清楚的記着自己曾經和梅爾菲斯在一個小酒館裏興緻勃勃的談論過遊戲登
陸時某個「十秒」的差别。如果真的像是奧索維說的那樣,那這個「十秒」看來
已經可以解釋通了。


  「外面的人類世界和這個分成了暗面與光面的世界都是由物質組成的。思滅
者城堡裏的湖是連接【神都】和暗面的通道,你可以将那個湖理解爲和外面世界
遊戲倉一樣的終端。喝了【光血水瓶】裏面東西的人,就可以通過那個湖穿梭在
暗面和【神都】之間。」


  我靜靜的聽着,心裏的顫抖卻在一點一點的消失。這有些奇怪,但我卻感覺
是在聽着什麽自己早就已經該知道的事情一樣。也許這個令人咂舌的真相并沒有
想象中那麽令人意外吧。事實上,在知道真相以後我卻覺得有些失望,大概是因
爲真相太過簡單以至于快要趨近于無聊了。


  「這個地方……讓人喘不過氣……」我喃喃道。


  初邪擡手給我扔過來一件東西,我伸手接住,竟然是一盒喉糖。


  「剛過來都會這樣的,喉嚨很快就要痛起來啦,最起碼也要幾天才能好。」
她若無其事的說。


  我扔了幾枚喉糖到嘴裏,那種幾乎要撕裂口腔的枯萎感勉強淡化了下去。扭
過頭,發現小魚和奧索維都面向着我這邊。奧索維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小魚
則是在瞪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會讓他們這個樣子,所以有點兒迷茫。


  「怎麽了?」我不解的問。


  小魚白了我一眼,然後走到初邪身邊去了,而奧索維則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弄的我一頭霧水。


  「那是什麽地方?」我看着遠處黑黝黝的城堡問道。


  「我們在暗面的基地。」回答我的是奧索維,初邪正被小魚纏着說話。


  「你們建的?」我皺着眉頭問。


  「你對魔族了解多少?」奧索維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了我一個問題。


  「裏奧雷特?」


  「恩?能說出這個詞說明你并不是對他們一無所知啊。」


  「曾經有過一個裏奧雷特同伴,我來這個地方也是爲了找她。」我相當坦誠
的對奧索維說了我的真正目的,因爲我覺得既然他是和初邪關系如此親密的朋友,
那初邪就肯定會告訴他我的一切事情。


  「什麽族的?」


  「噬族。」


  奧索維點了點頭,「那我想你大概沒辦法在短時間内見到想見的人了。」


  「爲什麽?」


  奧索維空揮了一下手,「你應該知道,裏奧雷特有七個族群,每個族群都有
自己的領地。噬族離我們這邊不算近,而且中間還隔了兩個其他族群的領地,在
得到他們的許可之前,沒人能平安無事的穿越過去。」


  我的心有些下沉。本來以爲隻要來到這邊一切都可以重新考慮,如果反抗軍
不夠可靠的話,我也可以一個人去碰碰運氣。可是現在看來那隻是我一廂情願的
幻想。


  「那麽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誰的領地?」


  「血族。」


  「他們竟然會允許你們在這裏建立基地?」


  奧索維微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并沒有得到他們的允許,因爲現在整個暗面
已經沒有血族了。」


  「死光了?」我有點意外。


  「沒有。據我所知,整個血族已經被封印了起來。這後面的故事就不是我所
能講述的了。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這片土地對我們來說還算安全。那座城堡并
不是我們建的,在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那個廢棄的巨大城堡就伫立在那
裏了,隻不過絕大部分都已經化成了廢墟而已。」


  阿紗嘉曾經給我講過裏奧雷特的起源,我原來以爲那隻是遊戲的設定,可是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卻再也無法懷疑那些說法的真實性。


  傲慢的瞳族,懶惰的骸族,嫉妒的影族,饕餮的噬族,暴怒的心族,貪婪的
血族,淫欲的宮族……每一個種族的起源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罪惡……那麽,這
個地方,大概真的就是地獄那種存在吧。


  可是地獄中應該隻有惡魔,而阿紗嘉,卻是我的天使。


  當我們慢慢接近那座城堡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座城堡遠比在遠處看起來要大
得多。


  已經基本上看不出來這座城堡原本的面貌了,風化和坍塌的痕迹占據了絕大
多數的地方。但即便是這樣,外圍的城牆仍然能夠起到應有的保護作用,所以反
抗軍才會在這個地方築巢吧。


  走到它跟前的時候我就隐隐約約的看到了很多人影,從破敗的城門進入到裏
面以後更是讓我微微吃驚。無論是外圍的街道還是那些勉強還能住人的建築中都
擠滿了忙碌的人群。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我忍不住問。


  「這些都是我們專門雇來的後勤人員。」初邪小聲說道,「在他們眼裏,這
裏隻不過是【神都】的一個新遊戲地圖。我們付他們錢,他們就乖乖的來陪我們
這些' 有錢人家' 來玩遊戲。」


  「但是在這裏……他們會死……」


  「你在可憐他們?」初邪有點兒意外的看着我。


  「哼……我還沒有那麽泛濫的同情心。隻是如果他們都不知情的話,那如果
真的暴露了豈不是會亂掉?」


  「用了零級神經拟真,就算在【神都】也是會死掉,在哪一邊都沒有什麽不
同。隻是,如果你告訴他們,這裏是真實世界,他們才會神經質一樣的感到害怕。」


  這種愚騙的把戲很拙劣,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它很有效。這座城堡已然變成了
某種集團性質的城鎮,所有人都在做着很普通的事情,然而這些事情背後卻被一
股力量擰在了一起,成爲了支持着反抗軍行動的中流砥柱。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難道說……連反抗軍的成員都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反抗軍的人數絕對不少,除非連那些反抗軍基層的戰士都不知道真相,否則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對這裏的人瞞的下來。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的嘴巴。


  「是啊,你反應真快。」


  「這個樣子的軍隊也能打仗?」我皺着眉頭問。


  「當然可以。我們家族财團雇來雇傭兵,加以訓練以後投入到遊戲裏,然後
再送來暗面。對他們來說,在什麽地方戰鬥沒有任何區别。聯合軍也是一樣,他
們征兵可都是通過外面世界政府軍隊的正規途徑。」


  聽着初邪的回答,我已經說不出話了。無論對哪邊的世界而言,自己終歸隻
是一個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存在了。所以我很難變成那種做大事的人,因爲我總
覺得就算自己竭心盡力的去改變這個世界,最終時間也隻會以沉默和冷漠來證明
你的無關緊要。


  既然我對世界無關緊要,那麽作爲報複,世界對我也隻是沒有選擇而不得不
呆着的一個地方而已。正因爲如此,我才更看重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現的人。那些
和我一樣渺小的個體,或許将成爲我無法剝離的一部分,而我也可以占據他們生
命的重要位置,隻有這樣我才能偶爾感覺自己是在真正活着。


  也是因爲這樣,所以我才無法原諒自己對挽歌的背叛,也無法原諒那些背叛
我的人。當我終于踏上了這片挽歌曾經戰鬥過的土地的時候,原以爲對她的思念
會再一次爆發,但是卻沒有。


  曾經,爲她複仇幾乎成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意義。但是梅爾菲斯和阿紗嘉的出
現卻改變了我。我并沒有改變那個初衷,隻是我不再想要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去
換取那個結果了。


  很長時間以來,我都在追尋着各種各樣的目标。直到現在,跟在了初邪身邊,
我突然感受到了難得的輕松。我清楚,在短時期内自己沒辦法做出第二個選擇,
所以索性就放棄思索,乖乖的做一把刀好了。這種簡單的隻要拔劍的生活,對我
這種熱愛戰鬥和期盼磨練自己的人來說其實還不錯。


  慢慢的,我開始熟悉反抗軍内部的運作和權力結構。以這座廢棄的黑城作爲
根基,反抗軍已經将據點延伸到了暗面相當可觀的深度。奧索維·康夏和初邪作
爲反抗軍的兩位領導人物,責任劃分的相當明确。


  初邪的家族爲反抗軍提供了物質基礎,但她卻對行政上的事情完全不聞不問,
所有管理方面和軍事運作方面的事情都交給了奧索維。她自己則作爲最中堅的戰
鬥力,活躍在與裏奧雷特的戰場之上。


  我不清楚什麽時候反抗軍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标,因爲前面的道路在我看來簡
直遙遠的無法想象。


  這個由暗面與光面所組成的世界和人類生活的地球是相似的。暗面與光面分
别占據着這個世界的兩端,中間則是被稱作「鏡之海」的遼闊海域一分爲二。


  黑城所在的位置距離暗面中心的【深淵】很近,這就意味着反抗軍想要到達
光面就要穿越整個暗面以及中間的鏡之海。


  我不知道暗面的地圖是誰繪制出來的,隻是當我看着這幅地圖的時候對這個
繪圖的家夥産生了深深的敬意。在這樣一個陌生的領域,憑借人類自己的力量将
裏奧雷特世界的構成描繪到這種程度,那個人一定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家夥。


  這份地圖被複制成了無數份,出現在每個人的背囊之中,無論是反抗軍還是
聯合軍。隻是,和所有被時間與世界遺忘的人一樣,他的名字沒人知道,也沒人
提起。


  我成爲了反抗軍支援部隊的一員,當孤立的反抗軍據點受到超出當地部隊防
禦能力的攻擊之時,我就會跟着初邪一起出動,與來犯的裏奧雷特展開厮殺。


  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準備出戰時的情形。當我踏上據點的城牆之時,看到
的是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魔獸群。如同被掘開的蟻穴所湧出的大量蟻群一般,密
密麻麻的各色魔獸在城下相互推擠着、咆哮着。攻城用的巨型魔獸零零散散的分
布在潮水一樣的獸群之中,随便挪上一步都會踩死十數隻同類。不計其數的魔獸
在裏奧雷特的指揮下放聲怒吼,那聲音幾乎讓我的勇氣撕裂成無數碎片。


  那一仗并沒有打起來,這是所有人都值得慶幸的事情。初邪向那名叫黑無的
影族裏奧雷特繳納了大量從【光血水瓶】中獲得的液體,然後換來了這座新壁壘
的存活以及反抗軍在影族領地的活動權。


  影族的領主們撤回了軍隊,可是零散的裏奧雷特卻并不會對侵入到自己領地
範圍内的人類産生任何好感。我開始真正的踏上與裏奧雷特作戰的戰場,開始的
時候是與初邪一起,後來的時候則會偶爾自己帶隊馳援。我用神宮的力量和自己
的性命換來了反抗軍裏其他人的承認和尊敬,并在無數次的勝利之後獲得了在影
族都市灰凡恩的酒館喝酒的資格。


  當反抗軍真正在影族領地立足,不會再有裏奧雷特成規模的對我們進行襲擊
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    ***    ***    ***


             (待續)
2015-5-16 16: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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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五章)

***********************************


             二十五章


  「吃掉。」


  我緊緊的盯著面前的昆利爾,語氣裏沒有給他一丁點反抗的餘地。


  昆利爾躺在床上,臉部扭曲成一個難看的形狀,勉強擡手接過我遞給他的肉
塊,強忍著汙腥氣味張開了嘴巴。他咀嚼著難聞的肉塊,艱難的將它們咽了下去。


  年輕戰士腹部的可怖傷口所遊弋著的陰影慢慢退了下去,旁邊的醫生立刻著
手開始縫合。


  昆利爾的臉上冒著冷汗,但是心情似乎還不錯。他哆哆嗦嗦的將目光從自己
的傷口挪到了我身上,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微笑。


  「謝啦,隊長……這條命我一定會還給你……」


  「你的命我要來也沒用,還是自己留著繼續做傻事吧。」我隨口回道,然後
離開了病房。


  D- 08號基地非常大,所以醫療條件也相當完善。我相信昆利爾一定可以
恢複健康,但那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


  這裏已經不是【神都】。作爲不屬於我們人類的真實世界,所有的傷病都沒
辦法簡簡單單的在係統提供的醫療所裏得到救治。所以很多人都死了,昆利爾則
是比較幸運的一個。


  門外的沙倫在我出來之後一如既往的跟在了我的後面。自從初邪讓我自己帶
隊去做支援工作開始,沙倫就被她指派成了我的助手。


  沙倫謙虛、和藹而且實力不錯,最令人喜歡的一點是,不該說話的時候他很
少聒噪。


  「去洗個澡?」我看了看自己和他身上斑駁的血汙,提議道。


  「再好不過了……」沙倫疲憊的回答。


  溫熱的,帶著一點點硫磺氣味的熱水將我們身上的汙漬一點一點的褪洗下來,
然後打著轉消失在下水道口。


  我隨手揉著頭發,讓全身緊繃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來。


  昆利爾作爲我們隊伍裏新補充的隊員,在之前的戰鬥中靠一己之力幹掉了一
名人形的裏奧雷特。這對於新隊員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戰績了,但可惜的是他
也被對方的陰影能量所侵蝕到了。


  在與影族的作戰中,他們的陰影能量對我們曾經是一種巨大威脅。很多戰士
因爲很普通的傷口卻無法得到及時的處理,就這麽在我們眼皮底下死在基地裏,
直到我們在偶然間發現了可以根除陰影能量的特效藥。


  蛻影獸,一種並不算太常見的獸型裏奧雷特。因爲它的肉擁有消除陰影能量
的作用,所以才被我們這樣命名。這種裏奧雷特的等級不高,甚至連種族分化都
沒有顯現出來,所以我們不清楚爲什麽它的肉能做到那種事情。


  我和沙倫在襲擊D- 08基地的裏奧雷特還沒撤退幹淨就追了出去,在獸群
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隻蛻影獸,然後殺了出來。這就是我們倆這麽狼狽的原因。


  男浴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了開來,在一片霧氣中我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
讓我頭疼的身影。


  沙倫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男性要害部位,我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因爲闖進來的
是一個女人。


  微涼,這不是什麽稱號也不是外號,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家夥名字就叫
做微涼。作爲我們支援部隊的首席戰士,她穿著盔甲,肆無忌憚的站在男浴室的
水霧中盯著我。


  我被她盯的渾身發癢,「你幹什麽?」


  微涼沒有說話,而是一動不動的用她尖銳的目光繼續刺我。


  「好吧好吧!對不起!」我舉手表示投降,「下一次一定不會自己去追魔獸
群了!」


  微涼審視了我半天,然後伸出一根指頭惡狠狠的在我面前點了點,轉身走了
出去。


  我和沙倫看著她消失在門外,長長的松了口氣。


  「真要命……」沙倫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微涼是個很強的戰士,我沒有和她打過,但是她對付裏奧雷特的經驗遠遠要
比我豐富。她是個值得戰友信賴的家夥,我也深深依賴著她的實力與智慧。而她
之所以沒有取代我作爲我們這個支援部隊的隊長隻有一個原因——她不能說話。


  我不知道微涼的失語是天生的缺陷還是後天的影響,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起
她就從來沒有說過話。她從來沒有求救過或者呼喊過誰,甚至連傷口劇痛的滿臉
蒼白之時都沒有喊過痛。我問過的人,他們都沒有聽過微涼說過什麽。


  在我足以獨當一面之後,初邪就將這支支援部隊交給了我。而這個女人是初
邪的朋友,我知道她在分別的時候曾經讓微涼多多照顧我。


  我並沒有真的聽到初邪這樣對她說。微涼不會告訴我任何事情,但我卻能感
覺到她在戰場上對我比別人似乎多出了一分責任感。


  微涼和小魚一樣都是用劍的戰士,但是相對於在平常日子裏一本正經不苟言
笑的小魚來說,微涼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慵懶態度。


  她救過我,我也救過她。


  她不會說話,所以她的眼睛比任何人都會說話。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初邪了。經常會聽到初邪的消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光
彩奪目,華麗麗的贏下每一場戰鬥。隻是我發現自己在開始帶隊以後,除了任務
上的溝通,我幾乎沒怎麽和她進行過私底下的聯係。


  這種距離感竟然讓我産生了思念的情緒,這曾經是我極力想要避免的結果,
可是人並不是總能好好地控制自己去想某個人。


  擦幹了身上的水迹,我揉弄著潮濕的頭發向浴室外面走去。沙倫還在洗著,
他對身體清潔的要求比我要高一點。


  微涼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擡頭看向我。


  她擁有著一頭暗紫色的長頭發,據我所知那並不是微涼原本的發色。


  「怎麽了?」我一邊擦頭發一邊低頭問她,「等我?」


  微涼擡手很隨便的向一個方向指了指。一起作戰所産生的默契讓我不需要借
助她的手語就能大概猜到她的意思。


  「收到新的聯絡了?」


  女孩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扭頭對浴室裏的沙倫大聲催促了一句,然後向走廊的另外一端
走過去。微涼無聲的跟過來,腳步聲輕的像一隻貓。


  她用胳膊撞了我的手一下,然後開始打手語。


  ——兩個人就去抓蛻影獸,那是想送死還是瘋掉了?


  我看出來她有點生氣,否則之前也不會忍不住怒氣闖進男浴室用眼神指責我。


  「抱歉讓你擔心了,但是如果不趕快去追獸群,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抓的到。」
我老老實實的說。


  ——不愛惜自己性命的人,沒有必要爲他涉險。


  昆利爾的確做了傻事,靠一個人的力量去和支配著一個獸群的裏奧雷特交戰
簡直就是不要命的行爲,所以微涼說出那樣的話我並不意外。


  「可是我畢竟不能放著手底下的人就這麽死掉。」


  ——對你來說,不應該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麽?


  我笑笑,聳了聳肩,沒有再和她說什麽。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我自己也不清楚。爲了一個隻認識了不到半個月
的家夥,把自己置於險境,這種事情換做進入暗面之前的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可是,當你開始領導一整支部隊的時候,一種無法擺脫的責任感就壓到了身
上。


  所有人都隻需要爲自己的生命負責,這一點錯都沒有。但當你的一個命令就
可以決定這麽多人生死的時候,負罪感和責任感就不是那樣一句話就能開解的。


  所以我才冒著巨大的危險尾隨正在撤離的獸群去幫昆利爾獵殺蛻影獸,那會
讓我的責任感得到滿足。不過我並沒有想要把沙倫扯進來,然而他卻非常堅定的
一定要跟我一起。


  況且我現在對自己的力量還是有一定自信的。半年的征戰,我還沒有嘗過敗
績,因爲在暗面這種地方,輸掉就意味著必死無疑。


  「是哪裏來的通訊?」我問微涼。


  ——猜猜。


  「E- 03的求援?」


  ——不是。


  「黑城總部?」


  ——猜對了。


  「是初邪麽?」某個人的名字從我嘴裏脫口而出。


  微涼盯了我半天。


  ——如果說不是的話你會失望麽?


  「呵呵,真的是她才奇怪了。」我自嘲道。


  我不太清楚微涼是怎麽看我和初邪的,她有的時候做事看起來相當神經大條,
有的時候卻心思纖細的很。就好像剛才一樣,她可以從我的一點點動搖裏看出來
我的心理感受,卻對我的自嘲視若無睹。


  一個不算小的房間,我們部隊的通訊器材就堆在這個地方。我一進屋子,就
看到了顯示屏上巴宰的臉。山羊胡,削瘦的面頰,巴宰看起來和以前並沒有什麽
區別。


  「我猜不會有什麽好事兒。」我毫不客氣的對顯示屏裏的家夥說。


  「你猜對了,你的部隊必須在D- 08多呆些日子。」巴宰也絲毫沒有和我
多客套的意思。


  「怎麽了?我們剛打退一波攻擊的。」我皺著眉頭說。


  爲了創建足以供任何人都可以安全通過的航路,我們在兇險如深海一樣的暗
面建立了一個一個像D- 08一樣的前進據點,這種行爲毫無疑問的吸引了裏奧
雷特們的注意。


  半年前,初邪用她從燃墟那裏要來的東西與影族的領主們交易到了和平。他
們不會主動對反抗軍們發動攻擊,但並不代表在他們統轄之外的裏奧雷特會買賬。


  如果那些影族的領主對我們動手,反抗軍是沒有任何存活餘地的。好在我們
的對手的力量遠遠比不上領主們。


  每一個強大的裏奧雷特都能夠支配和他相同種族的其他弱小裏奧雷特,這在
暗面是常識。支配之力是評定裏奧雷特等級的一項重要標準。看一個人形裏奧雷
特有多麽強大,從他所能支配的該族的魔獸群數量就能夠看出來。


  人形的裏奧雷特等級都不會太低,他們的平均水平基本都能夠支配十隻左右
的獸型裏奧雷特。每一位影族領主的手下都有數位能夠支配上萬人形裏奧雷特的
將軍,而這些影族將軍都受到領主的絕對支配,可想而知那些領主的實力有多麽
強大。


  如果再想想一下,那名在深淵之中蟄伏著,能夠支配所有影族領主的影王擁
有什麽樣的力量的話…………我想那是所有在暗面戰鬥的家夥都不會想面對存在。


  影族的領主不會找我們的麻煩,而那些攻擊我們的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類似
於土匪之類的存在。他們中最強大的也不過能夠支配幾百名人形裏奧雷特而已,
就算出動所有的魔獸群數量也絕對不會過萬。


  我們剛剛贏下的守衛戰,來襲隻有十幾名人形裏奧雷特,獸群的數量也隻是
剛剛過千,而且等級普遍不高。在獸群聚集密度較高的情況下,微涼的一記全力
能量刃就足以幹掉十多頭敵獸。


  當初委派任務的時候上面對這次來襲的情況是很清楚的,所以才會派遣我們
這個人數隻有五百的隊伍來救援D- 08。如果周圍除了它們還有其他大規模的
獸群,那麽出現在這裏的就不會是我們,而是初邪了。


  看著巴宰略顯凝重的表情,我開始有點煩躁了,因爲那意味著一些壞消息,
我討厭壞消息。


  「有另外的魔獸群正在向你們的方向靠近,兩天以後就會到達。」


  「兩天!?爲什麽惹到了離我們這麽遠的影族!?」我叫道。


  「因爲朝你們去的並不是影族。」巴宰一字一頓的說。


  我愣住了,因爲我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麽。


  在暗面,一個種族的軍隊如果侵入到另一個種族的領土之中,那就意味著戰
爭,裏奧雷特和裏奧雷特之間的戰爭。


  不是說我對裏奧雷特之間的自相殘殺抱有什麽可笑的同情和憐憫,而是我們
這種幾百人的部隊在真正的裏奧雷特戰爭之中簡直和暴風雨之中的紙船沒有什麽
區別。


  「來的是什麽族的?」


  「宮族。」


  「這他媽不可能!」我忍不住罵出了聲。


  對於暗面的勢力劃分所有人都很清楚,宮族主動想和影族開戰這種事情實在
不是讓人隨隨便便就能接受的。


  在暗面,瞳族是任何種族都沒辦法撼動的具有統治性的存在。瞳族強大到已
經不屑於侵占其他種族領土的程度,因爲據說它們對深淵之外的領土沖突已經喪
失了興趣。


  其次是骸族和影族。骸族似乎和瞳族有某種不爲人知的聯盟紐帶聯係,所以
沒人願意去招惹它們。而骸族本身代表的則是「懶惰」這種原罪,所以它們也幾
乎從來不去招惹其他人。


  影族則不一樣,它們本身就極具侵略性,而且實力確實很強大,因此在所有
裏奧雷特的勢力中排名相當靠前。


  然後是噬族和心族。就絕對力量來說,它們二者與骸族、影族並沒有本質的
差距,現在象征性的示弱也隻不過是上一次戰爭留下的後遺症。


  血族已經在暗面消失了,留下的隻有一座廢棄的黑色城堡;而宮族則變成了
最弱小的勢力,占據的領地也是所有種族中最少的。它們數量巨大,但人形種的
比例卻無法和其他種族相比。


  暗面的城市裏可以看到來自所有種族的身影,如果除去該城市本身所屬的領
地種族,那麽宮族的數量一定是最多的。因爲專屬領地過少的緣故,絕大多數的
宮族似乎不得不分散居住在其他種族的領地之中。


  而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沒聽說過宮族擁有成建制的軍隊。


  「增援什麽時候能到?」我一邊計算著自己這邊的戰鬥力一邊問。


  「沒有增援,你們自己應該能搞定。」巴宰回答道。


  「我們這裏能用的隻有五百來人!」


  「宮族這次的規模和你們之前打退的影族差不多,應該不是問題。」


  我點了點頭。雖然反抗軍並沒有在正面戰場和影族之外的裏奧雷特作戰的經
驗,但衆所周知的是宮族的個體戰鬥力肯定是無法和影族相提並論的,所以巴宰
看上去也並不緊張,增援的事情也就被擱置在了一邊。


  「話說……你們是怎麽弄到宮族消息的?」


  「影族給我們的情報。」


  「那影族裏面什麽反應?」


  「似乎並沒有特別重視,也沒有領主想要出動部隊和他們打架的迹象。」


  這就相當奇怪了。對於影族會給我們那種戰略情報,我並不是特別意外,因
爲我們確實和一些裏奧雷特個體做了些私底下的交易,情報也是交易品的一種。
我奇怪的是影族的領主竟然可以放任宮族的軍隊在自己的領土之內肆無忌憚的活
動,這很不合常理。


  思考這種事情對現在的情況並沒有什麽幫助,況且我也沒辦法找到真正的答
案,索性放棄了思考。


  「那家夥怎麽樣了?」我繼續問道。


  「誰?」巴宰是明知故問,因爲我看到他在笑。


  「你知道我問誰。」對他的表情我感到相當不滿。


  「挺好的,我們的在影族的所有據點都已經建設完畢,大規模的攻擊行爲也
基本絕迹了。她正在集結資源,估計一個月之內我們就會向其他族群的領地進發。」


  我點了點頭,這是好事,那意味著我離著自己的目標也更近了一半。可是,
我所真正關心的並不是這方面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問。


  「貪狼。」


  「嗯?」巴宰突然改變的語氣將我從思索中拉了出來。


  「別想太多,那樣對你並不公平。你應該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


  巴宰的忠告讓我胸口感到一陣微微的窒息,我不動聲色的對他笑了笑,「我
自然很清楚。」


  通訊中斷了,而我站在顯示屏前面半天沒有挪步。


  我對巴宰說,我很清楚初邪是什麽樣的人。的確如此,我知道她飄忽不定,
更知道她讓人無法捉摸。隻要初邪打定主意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她的念頭。


  我跟著她來到暗面以後一起行動的日子大概隻有一個月,從那之後我就被安
排自己帶隊了。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她對我的信任表現,我開始的時候覺得這
種感覺還不錯。


  可是漸漸的,初邪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算偶爾她會出現在通訊的另一端,
也隻不過是在和我通報一些緊急的事務。我和她的距離變的越來越遠的時候,我
才發現自己很想念她。


  這種想念充滿了劇毒,讓我不得不面對自己令人作嘔的內心深處。


  我爲了阿紗嘉而來到暗面,但是心裏對初邪的記挂卻終於不受控制的浮出了
水面。深深的罪惡感在這種矛盾剛剛出現的時候在我的心裏占據了很長時間。


  可是就在我不斷思索自己該怎麽面對初邪,該怎麽處理我和她之間關係的時
候,她卻走的更遠了。


  我不得不想,也許自己隻是初邪一時興趣的床伴而已。當她對我失去興趣以
後,我和她就隻剩下了相互利用的關係。


  巴宰說,讓我不要多想。這意味著什麽?作爲初邪身邊相當親近的副官,他
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知道初邪的答案了……


  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隻覺得心裏面空的嚇人,腦子也不再願意思考
了。


  「什麽情況?」身後響起了沙倫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因爲我不知道現在的表情是不是會暴露自己的情緒。


  「新的攻擊,大概在兩天以後。是來自宮族的,讓大家準備好。」我說。


  「宮族?我們還沒有和它們作戰的經驗……」沙倫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憂慮。


  「至少它們不會使用陰影能量……」我試著說一些令人寬慰的話。


  每個種族都有著獨特的能力,影族的陰影能量會在攻擊中附加類似詛咒的效
果,讓傷員的傷口無法愈合,這使得它們在集團作戰可以迅速讓對方的戰鬥裏減
員。


  因爲阿紗嘉的緣故,我對噬族的能力也比較清楚。所有的裏奧雷特都可以對
身體的創傷進行有效的自我恢複,但噬族的自我恢複速度已經到達了可以被稱爲
身體再生的水平了。隻不過,在那種極效的身體再生之後,他們所需要的是及時
的大量進食。


  因爲在影族的城市灰凡恩曾經和心族的裏奧雷特打過架,所以我知道心族擁
有的是一種類似於狂化的能力。短時間內增強個體的爆發力,這在集團作戰中其
實威脅並不算大。


  至於其他族群擁有什麽樣的能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隻希望宮族不會擁有在
正面戰場上可以占到壓倒性優勢的能力。


  不過換句話說,如果它們真的有那種能力的話,應該也不會被其他種族壓到
現在這種大多數族人都在顛沛流離的狀態吧。


  微涼一直在旁邊坐著,我和巴宰、沙倫說話的時候她就在那兒靜靜的梳頭發。
有的時候我覺得,失語並不是微涼的殘疾反而是她的某種優點——永遠都不會叽
叽喳喳唠唠叨叨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會喜歡的特質。


    ***    ***    ***    ***


  沙倫去幫我給下面的戰士傳遞命令了,我則決定去酒館喝一杯。這是在傭兵
時期留下的毛病,無所事事的時候總喜歡用酒精來填充生命的空白。這不是什麽
好習慣,所以我盡量每次隻喝一點點。


  微涼和一直以來一樣,在我去酒館的時候也跟在我的身邊。開始的時候我還
執拗的勸她不要這樣做,可是她的執拗程度要比我厲害得多。


  酒館裏有很多人,一部分是反抗軍麾下的普通後勤雇員,另一部分則是我們
部隊來找樂子的戰士。我看到有不少女性夾雜在人堆裏,不禁皺了皺眉頭。


  D- 08並不是非常前沿的新興據點,但是我沒想到會有這麽多妓女出現在
這種地方。反抗軍建設據點的模式是向著小型城鎮方向發展的,毫無疑問,他們
所招募的雇員中包含了所有行業的從業者,妓女自然也必不可少。但是要知道,
每一個從【神都】過來的人都要耗費一滴光血,爲了保證效率,每個據點做相同
職業的都有一個相對平衡的數值,我不清楚爲什麽D- 08的妓女的數目會這麽
多。


  這不是我可以幹涉的事情,或許是這個地方的人願意在性生活上付出的價錢
比較高,所以妓女們都願意往這兒跑的緣故吧。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實在不值得
我去浪費腦細胞思考。


  沒想到酒館裏會是這幅情形,身邊嘈雜的聲音讓我感到有些頭疼,在喝了幾
杯之後,我決定回駐地的房間睡覺。微涼揮了揮手,沒再跟過來。


  暗面的夜色和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這裏的夜空並沒有星星。


  我現在都不是很清楚這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可以肯定的是,這裏雖
然是一個球形的世界,但絕對不是存在於和地球相同的宇宙之中。


  頭頂上黑暗中隱隱發光的也並不是月亮。裏奧雷特們將其稱之爲鏡面太陽,
那聽起來相當有意思。


  昏暗的小巷子裏傳來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神經立刻就警覺了起來,
因爲那並不是什麽平和的響動。


  我在手上聚集了一小股足以應對突發事件的能量,邁步向裏面走了進去。


  兩個戰士將一個女孩堵在巷子裏,叫嚷著粗鄙不堪的話語,那個女孩身上的
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她在看到我以後露出了乞求的眼神。一個戰士將她的雙
手按在牆上,而另一個則在解自己的腰帶。


  我聞到了酒氣、酸味和自己的怒火。我可以爲手下的戰士用性命去冒險,但
是卻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


  擡手甩出了手裏的能量彈,毫無防備的那個戰士悶哼一聲就被撞飛在了地上。
我快步走過去,在另一個戰士回過神來之前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那個家夥眼神渙散,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嘴裏不斷地叫罵著。我大聲喊了幾
句,引來了幾個路過的戰士。


  「把他們兩個禁閉,讓他們好好清醒一下。」我對其他人下令道。


  那兩個家夥喝的也許真的太多了,一副誰都不認得的樣子,試圖對身邊的其
他人動手。他們很快就被制服了,然後任由其他人押著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那個女孩抱著肩膀嗚嗚的在地上哭泣。她並不是妓女,妓女可不會穿這麽普
普通通的連衣裙。那身連衣裙很多地方都被撕破了,尤其是胸口和裙擺。


  「很抱歉發生這種事情,你沒事吧?」我沈聲說。


  自己帶的部隊發生這種事情,我並不是沒有責任的。雖然反抗軍說到底隻是
雇傭軍,但在接受雇用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簽訂嚴格的軍制合同,我們和正規軍
隊的行爲準則其實並沒有什麽差別。


  那兩個戰士,很有可能會被處死……這是維護反抗軍存在而不得不實行的制
度。


  女孩擦著眼淚,用手捂著裸露的胸口,楚楚可憐的看了看我。


  「……沒……沒事……」


  或許是酒館的服務生……或許是雜貨店的店員……誰知道呢?喝醉的男人看
到她那張誘人的臉蛋,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大家心裏都有數。


  我歎了口氣,將外套扔給了她,「先回家吧。這支部隊是我的,今天晚上的
事情我會在明天給你一個交代。」


  女孩點了點頭,「……我……我知道……你是……貪狼……」


  我並不奇怪女孩知道我的名字。反抗軍的支援部隊都是以帶隊者的名字命名
的,所以我的這隻隊伍就叫做貪狼部隊。知道部隊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我的名字。


  這種可以隨時更換番號的制度很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部隊成員會缺少榮譽
感和歸屬感。不過,反抗軍這種純粹靠實打實的金錢所構築的軍隊,也並不需要
那種東西。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褲腳突然被抓住了。


  我的外套被女孩緊緊的裹在身上,她用一隻手在胸前將外套的前襟抓的死死
的,另一隻手則拉著我的褲腳不放。


  「我……我……腳動不了……」女孩咬著嘴唇,看著我說。


  我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暗歎一口氣,俯身將她抱了起來。女孩的身體比我想
的要沉一些,并沒有她看起來那麽輕巧。或許是戰鬥和沐浴之後所産生的疲憊讓
我的手臂沒有以前那麽有力了吧,我想。


  「你家在哪個方向?」我問。


  女孩的眼神躲閃着,「我……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那怎麽辦?」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總不能一直讓我抱着站在
街上。


  「……能不能……讓我去你那裏……躲一躲?」


  我皺起了眉頭,這個要求相當不合理。作爲一個差點被侵犯的受害者,按理
說她不該這麽信任我。


  「你要躲什麽?」我抱着她邁開了步子。


  女孩搖了搖頭,露出了非常委屈的樣子,沒有回答我。


  「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就去找D- 08的負責人,你該知道,反抗軍不會容
忍任何侵害雇員權利的事情。」我嘗試着想要套出女孩試圖要隐瞞的事情。


  「有些事情,隻能夠自己幫自己……」女孩說。


  她說的很對,這句話對我來說同樣适用。對初邪的思念和質疑,沒有人能夠
給我寬慰與解釋。想要解除内心的不安,我隻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向她索求答案。


  我把女孩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因爲沒有洗浴的條件,她哆哆嗦嗦跑到了衛生
間,用毛巾給自己開始擦身。那種顫栗并不是因爲寒冷,而是因爲恐懼吧。


  「你叫什麽名字?」我坐在椅子上,對衛生間裏的女孩問道。


  「……諾缇。」女孩細小的聲音從裏面飄了出來。


  「諾缇……我們在兩天之内還要有一場硬仗。如果我們打赢了,你就跟我的
隊伍去别的據點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緩緩地說。


  女孩沒有答話,我想那并不是反對的意思。


  我的同情心變得如此泛濫,連街邊随便撿來的女孩都要操心,這讓我對自己
有些不滿。可是我也并不喜歡以前那個冷酷無情,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自己。


  追究原因,是因爲初邪對我說過的一番話。


  展示殘暴所赢來的自尊心是脆弱的,所以我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去做與之相反
的事情。我這麽做,是不是僅僅爲了不讓初邪對我失望,我已經分不太清楚了。


  諾缇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了。她在裏面浪費
了很多時間,而我清楚她不僅僅隻是在清潔身體而已。我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已
經是仁至義盡,甚至遠遠超出了一個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伸出援手的限度。所
以,我不準備再對她說什麽心理輔導之類的屁話,也不準備讓出自己的床鋪委屈
自己睡在地上。


  「謝謝你……」我聽到她說。


  我沒有睜眼,隻是點了點頭。我聽到諾缇窸窸窣窣的走到床邊,然後在床下
躺了下來。


  「晚安。」我說。


  這一次沒有回答的是她。


    ***    ***    ***    ***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我是被耳邊濕暖的氣息弄醒的。


  諾缇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床上,蜷縮在我旁邊的一小片空間裏沉沉睡着。
一小縷頭發順着前額垂在嘴角邊,順着她悠長的呼吸顫抖着。


  我從床上起身,留她在床上繼續睡着,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剛踏出房門,我整個人就被絆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回頭一看,微涼正伸
着腳在門邊站着。很明顯,她是故意要絆我。


  「你幹什麽?」我哭笑不得的問,她做出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行徑,我總不能
也像小孩一樣對她發火。


  ——你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就這麽睡你屋裏?


  我看着微涼的手語,不禁愣了一下。


  「你一直都在外面監視着?」


  ——不客氣。


  「你是偷窺狂麽?」我氣道。


  微涼的臉紅了,手語也變得有些急亂。


  ——是怕你不明不白的被人宰了!你怎麽一點自覺都沒有!?從昨天開始你
就不正常!


  我沉默了,因爲這的确不符合我做事的風格。先是沖到獸群裏獵殺蛻影獸,
現在又把不認識的家夥領到了自己的居所裏。也許在微涼看來,我這些天做的事
情一直都是在找死。


  「她沒有理由做不利于我的事情。」我狡辯道。


  ——你就這麽确定?如果她是Dreams的人呢?或者食影者?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現在沒死,說明她并沒有想對我
做什麽。」


  ——你運氣不會總這麽好,早晚會因爲無聊的原因死掉。


  我有點心煩意亂,伸手按住了微涼的雙手。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初邪說什麽就做什麽!」


  微涼愣了一下,然後兇狠的看了我一會兒。她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掉
了。


  我揉着額頭,有點爲剛才不經大腦的話而後悔。開始的時候我總覺得微涼爲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初邪的囑咐,可是這麽長時間之後我心裏很清楚我和微涼的
羁絆更多是的建立在戰友的情誼之上而并非初邪……我剛才的話一定讓她相當生
氣。


  這些事情和即将來臨的進攻相比都太過瑣碎,我來到臨時指揮部,沙倫正在
等我。


  「偵查的人已經回來了。」沙倫在看到我進屋的時候立刻說道。


  昨天收到消息之後我就讓沙倫向宮族魔獸群進犯的方向派遣了斥候。如果他
們這麽快就回來複命的話,說明宮族的部隊已經離我們非常近了。


  「弄到情報了麽?」


  「宮族也派出了先遣的獸群,今天下午就會到達城外。不過數量大概隻有兩
百,應該是來試探我們的。」


  「你認爲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們有什麽值得試探的地方麽?」我思忖道。


  沙倫搖了搖頭,「不清楚。如果要按照邏輯上說,宮族根本就沒有理由來進
攻我們。」


  這場進攻從一開始就相當蹊跷,我到現在也沒辦法想明白爲什麽影族對宮族
的行動視而不見。無論如何,宮族想要試探我們,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們的
計劃。


  「他們的先遣隊到達之前,你帶人把他們先幹掉。不管他們想做什麽,我們
都不會給他們機會……」我一邊想一邊說。


  「好。我這就去集合人手。」


  「等一下。」我叫住了沙倫,「還是我去吧,如果有意外,你接管隊伍。」


  沙倫本能的想要說什麽,但是看到我非常堅定地樣子,他便咽下了還沒出口
的意見。


  對方的先遣獸群隻有二百隻的話,我并不需要等量的戰士。反抗軍的成員平
均素質相當不錯,基本都可以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殺掉兩隻以上的低等級魔
獸。我召集了三個小隊一共一百人的隊伍,離開了D- 08據點。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殺掉所有看到的裏奧雷特,然後跟我一起活着回來。」


  我一邊飛一邊對跟在我周圍的反抗軍戰士們說道。


  「頭兒,如果我死了,請告訴我的妻子,我愛她。」旁邊一個叫做約蘭的家
夥擠着眉毛對我說。


  「你老婆現在還沒長毛呢吧!哈哈哈!!」身後傳來了其他戰士對他的戲弄
聲。


  約蘭非常喜歡說這種一本正經的笑話,但是其他人似乎很容易被這種并不好
笑的笑話逗樂。我沒有管他,有這種家夥偶爾活躍一下氣氛對馬上就要到來的交
戰并不是沒有好處。能在血腥厮殺的洗禮之後還能保持這種心态的人,一般都可
以活的更久。


  黑沉沉的地表從我們的身下飛速的向後面滑去,閃爍着暗紅色光芒的晶脈像
皮下的血管一樣偶爾從岩層中露出來,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我們的身後。暗面幾
乎沒有任何的植物,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些堅硬而幹枯的荊棘。在這片地帶中,聳
立着許許多多直刺天空的岩丘,它們遮擋着我們的視線,讓我們不得不放緩了飛
行的速度。


  即使是這樣,在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還是遠遠的看見了正在向我們靠近的宮
族先遣獸群。


  我挑選了十個戰士作爲狙殺人形種裏奧雷特的特攻小隊。對于二百左右數量
的獸群,裏面的人形種應該不會超過這個數目。數目越少就代表那些人形種的實
力越強,我們同樣可以用優勢兵力将他們殲滅。


  人形種的裏奧雷特,我們隻能從他們的支配能力高低來估測對方的力量。但
是對獸型的裏奧雷特我們則有另外一套鑒别方法。


  越是低級的獸型裏奧雷特就越是看不出種族的分化,比如德拉澤這種最基本
的裏奧雷特,就完全不具備任何種族的特征。反過來說,獸型裏奧雷特的等級越
高,相對應的種族特征就越明顯。


  瞳族的魔獸的等級我們可以以眼睛的數目來判斷;骸族的标準則是暴露在身
體外面骨質的規模;影族魔獸身上陰影能量的濃度、噬族口器的大小、心族的心
髒強健程度這些都是我們鑒定他們等級的标準。


  對宮族的魔獸而言,鑒定标準是生殖器官。


  我對宮族魔獸的生态有過耳聞。它們的雄獸和雌獸身體形态差别極大,雌獸
專司繁殖,雄獸則如同兵蟻一般。毫無疑問,現在出現在我們視野中獸群之中的
宮族魔獸完全是由雄獸組成的。


  讓我感到放心的是,這群魔獸中一大部分都是沒有種族分化的低級魔獸,而
且支配它們的人形種裏奧雷特隻有四個。


  我在确認了敵方情況之後,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反抗軍戰士們整齊的從藏身的岩丘之後竄了出來,飛快的提升能量,向獸群
壓了過去。鋪天蓋地的能量刃被作爲消耗敵獸數目的武器斬向了獸群,然後掀起
了一大片血霧。


  我沒有動,而是靜靜的看着前面的戰場。


  人形種裏奧雷特在受到突然襲擊的時候表現出了非常意外的情緒,這從某種
程度上說明他們在這裏的出現并不是事先設計好的陷阱。雖然我從來沒見過裏奧
雷特在集團作戰中使用任何戰術,但那并不代表我不需要提防這一點。


  我在十幾秒之後确認了自己的目标——找出獸群中的最高支配者并不是很困
難的工作。對方并沒有試圖掩飾這一點,那個人形裏奧雷特對其他幾個人形種發
号施令的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


  神宮因爲能量的大量負載而爆出了強光,我加速沖進了獸群之中,大吼着用
溢出神宮刀身的能量刀刃在十數隻魔獸中間掃出了一條通往人形種裏奧雷特的道
路。


  神宮的刀刃又薄又細,爲了不讓它在戰鬥中磨損我一直都會給它用大量能量
加護。正因爲這樣,我才發現了這種極其高效的屠戮方式。


  過多的能量會在負載之後溢出刀身而消散,但是如果在這之前就将攻擊動作
完成的話,這部分能量并不會浪費掉,而且攻擊範圍還會增加。


  大蓬的魔獸血液從空中向我落了下來,但是我前沖的速度太快,當血液落地
的時候我已經從它們下面穿了過去,将更多的肉塊和體液掃向了空中。


  那名爲首的裏奧雷特已經發現了我,而他也意識到我的目标就是他自己。


  據我的經驗所知,絕大部分的裏奧雷特都不會使用魔力作戰。雖然并不是沒
有會使用魔力的裏奧雷特,但我們目前還沒有遇見到。就連阿紗嘉這麽高等級的
裏奧雷特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用過魔力,我想那應該是一種習慣性的選擇。


  那隻裏奧雷特增殖出的觸角向我猛刺過來。這是标志性的裏奧雷特作戰方式,
他們所增殖出來的肢體不僅堅硬,而且還十分靈活,這種從各個方向襲來的進攻
曾經讓我受過重傷。


  神宮被我骨殖化,然後一枚紫色的光流刃像風車一樣在空中做了一個盤旋,
幹淨利落的切掉了那家夥的一大片觸手。


  濃濃的血液從觸手的斷面迎面撲來,我撐起護罩将它們屏蔽開,然後沖到了
正在痛叫的那名裏奧雷特的面前。


  我部隊裏的人隻知道我可以從武器上放出一絲可控的刀光,真正知道光流刃
秘密的人隻有微涼一個,毫無疑問這枚光流刃也是從她的血液中得來的。沒有戰
士會希望其他人知道自己能力的秘密,尤其是這種威力相當可觀的招式。


  經過長時間的鍛煉,對與單一的一枚光流刃我已經達到了可以完美控制的地
步,而且也找出了微涼那枚紫色光流刃的隐藏用法。


  用能量振刀就是發動光流刃獨特能力的方法,這是無數次試驗才得出的結果,
也讓我的作戰方式多變到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而微涼那道紫色光流刃的特效是「滞空」。


  我的對手閃過了我三次光流刃的攻擊,然後向我開始反擊的時候,卻發現自
己的右臂被整個縱向剖成了兩半。


  他伸手的那個位置,恰好就是光流刃曾經滑過的地方。在它經過那裏的時候,
我振了刀,所以光流刃的切割效果可以在那片空間滞留另外兩秒。


  針對裏奧雷特大開大合的戰鬥風格,這種細微的技巧足以左右這場對決的結
果。我沒有再給他任何習慣痛楚的機會,用神宮直刺他的腦門。


  将刀上的腦漿甩掉,我迅速加厚了身上的護罩。失去了支配的獸群已經暴走,
等級比較低的獸型裏奧雷特開始無差别的攻擊身邊的所有活物,而有一定智慧的
稍高級裏奧雷特則迅速潰敗着。


  三隻德拉澤狠狠的撞在我的護罩上面,讓我感到胸口一悶。還沒等我自己動
手,我身邊的戰士已經蜂擁而上将它們撕了個粉碎。


  這種規模的戰鬥對我帶來的精銳戰士來說實在是比較輕松,我掃了一眼戰場,
另外三個人形種裏奧雷特隻剩下了一個,魔獸群也已經被殲滅擊潰了大半。我的
人隻有十來個受傷的程度而已,他們的隊友在他們剛剛受傷的時候就立刻帶他們
脫離了戰場。


  就在我準備擦拭一下神宮收刀入鞘的時候,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強
大的能量波動,緊接着就是慘叫聲。


  遍地都是魔獸的殘骸,被血液鋪滿的戰場中央,那名僅存的人形裏奧雷特從
身體裏揚出了一大片鐮刀一樣的增值肢體。随着他暴風一樣的旋轉,周圍圍攻他
的八名戰士被毫不留情的砍成了肉塊。


  那是我挑選的專門對付人形裏奧雷特的精英戰士,看着他們瞬間被幹掉,我
隻覺得一陣心痛。


  距離他更外圍的一圈戰士被剛才壓倒性的一幕震驚了,大家似乎也都不敢相
信眼前的事情。


  「别讓他跑了!!」


  在驚訝和心痛之後所感受到的是濃重的怒火,我大聲對戰士們吼着,重新提
升能量向他撲了過去。


  這一切都不在我的計算之内,那家夥的力量絕對比我幹掉的那個要強的多。
我本以爲支配着這隻獸群的裏奧雷特一定就是這裏最強的對手了,事實證明他的
力量也确實符合他的支配力。然而我沒料到的是獸群中有一個異數,很顯然這家
夥的實力和他所表現出來的支配力完全不相符。


  那隻裏奧雷特擡起頭,我看到他的臉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我們戰士的。
他眼睛裏閃動着殘暴、憤怒、焦急和許多我沒辦法一一說明的情感。


  下一瞬間,我已經突入到了他的攻擊範圍之内。他将刀肢迅速向我收縮過來,
試圖再次上演剛才的一幕。


  光流刃在我身邊竄動着,神宮被我振了數次,滞空的撕裂效果将四面八方的
攻擊全部當了下來。這一切都是我憑借潛意識所完成的動作,與增殖肢體後的裏
奧雷特的作戰,微涼的這枚光流刃實在是太适用不過了。


  我防禦住了他刀肢的攻擊,卻在接近他身前的時候被他橫甩出來的尾巴擊中
了身側。身上的護罩猛烈的閃爍了兩下,險些被擊碎。我強忍着強烈震動帶來的
疼痛,順着攻擊的方向加速,并在躲閃的同時用光流刃擋下了更多的追加攻擊。


  落地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這個裏奧雷特現在使用的已經不是單純的
肢體增殖了。他的形态已經産生了本質上的改變,而不僅僅是之前那些裏奧雷特
在自己身上增殖出利爪之類的東西而已,這讓我很輕易的就聯想到了阿紗嘉曾經
用過的【淵體喚醒】。


  連身爲王族的阿紗嘉都沒辦法順利使用的能力,在這個裏奧雷特身上竟然出
現了,這讓我無法接受。如果不是他【淵體喚醒】的規模比阿紗嘉差的太多,我
想我也許會重新審視自己對裏奧雷特現有的理解。


  「那是【淵體喚醒】麽?你不可能會用那個。」我對那個裏奧雷特喊道。


  他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将自己團團圍住的其他戰士,眼睛裏閃爍着不安
的光芒。


  「沒錯……就是淵體喚醒,我會用,那又怎麽樣?」他惡狠狠的說。


  「隻是個斥候獸群的初級支配者,爲什麽能使用那麽高級的能力?」


  「哈哈哈!!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他獰笑着。


  我本來也沒抱着他會回答我的希望,不過這個宮族裏奧雷特的出現确實非常
蹊跷。我甚至感覺也許這次宮族詭異的進攻計劃和我面前的這個家夥有什麽不可
分割的聯系。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放你離開。」


  「隊長!!」


  身邊的戰士忍不住發出了抗議的聲音。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敵人絞殺了
八名戰友,而自己的隊長卻說出了要放他離開的言論,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
的事情。


  但是我說出這個條件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們固然可以在這個地方殺掉這家夥,
可取得珍貴情報的機會可不會再有。


  「哈哈哈!!你們以爲自己攔得住我麽!?」那家夥罵道。


  「我給你十秒鍾考慮。」我說。


  他發出一聲大吼,然後毫不猶豫的向獸群來的方向沖擊過去。面對突如其來
的攻擊,他身後的那些戰士不得不将絕大部分的能量聚集在防護罩上,即便這樣
仍然有不少人被這家夥給撞傷了。


  我立刻爆出能量向他追去,然而那家夥似乎非常有遠見的支配了周圍所有仍
然存活的魔獸,重新擋在了我的面前,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了過來。


  「全防!!!」


  随着我的大吼,我周圍的所有戰士都立刻用能量炸開了身邊和自己纏鬥的魔
獸,用所有的能量做出了防禦動作。


  我做了複雜的手印,然後将兩隻手按在了地上。


  以我爲中心,不計其數的蒼白骨刺從地面尖嘯着爆了出來,破碎的岩層和被
撕碎的魔獸屍體被直接沖上了天空。


  正在逃竄的那個裏奧雷特左腿被粗大的骨刺整個撕了下來,他身上增殖的刀
肢也被沖碎了一大片。他支離破碎的身體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打了兩個滾,卻在落
地的時候發力重新加速竄了出去。


  發動那個法式讓我耗費了很多能量卻沒有攔下他,當我打算再提升能量去追
的時候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我身邊那些得到了我警告的反抗軍戰士們則僅僅是被沖擊力打飛了出去,并
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傷。而外圍的戰士已經将殘餘的魔獸清剿的差不多了,剩下的
也已經幾乎沒有什麽反抗能力了。


  一場勝利,可是我卻沒有弄到想要的情報和結果。浪費了很大力氣,犧牲了
手下的人,卻仍然被那家夥跑掉,這讓我有些沮喪。


  看了看死去的那八名戰士,我心裏面的原本已經平息的差不多的怒火又忍不
住翻騰了起來。可是戰鬥就是這樣的事情,想要做到十全十美永遠是不可能的。


  我招來了幾個消耗不算太大的戰士,将死去的人用能量燒成了灰燼。在暗面,
裏奧雷特們可以利用人類的遺骸做很多事情,所以我們并不打算爲他們舉行什麽
體面的葬禮——能夠保證他們的遺體不被亵渎已經是我們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    ***    ***    ***


  帶着一身疲憊和微微的挫敗感,我們返回了D- 08。


  沙倫帶着人在據點外等着我,在看到我們出現以後他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放松
了一些。我下令讓出戰的戰士們盡快解散休息,然後和沙倫一起向臨時的指揮所
走去。


  「所以,宮族的能力仍然不是很清楚?」沙倫在聽完我對戰況的描述之後問。


  「整體戰鬥素質和影族相比有很明顯的差距,不過對低級魔獸的支配力基本
差不多。」我心不在焉的總結着。


  那個逃走的裏奧雷特變成了我心裏面的一個疙瘩。我不知道那家夥是一個異
數還是說宮族裏面有很多那種會使用類似【淵體喚醒】能力的存在,如果是後者
的話,明天的戰鬥可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退一步講,就算宮族的獸群裏面有一些和那種家夥一樣的存在,我們也
隻是需要多多關照他們一下而已。我毫不懷疑我們可以擊退他們的進攻,無論是
數量還是質量上,宮族這次來襲的獸群都比不上上一次影族的攻擊。


  問題是,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犧牲在明天的戰場上。如果有機會可以避免更
多的傷亡,我希望自己能夠抓得住它。


  需要向黑城基地彙報一下戰況麽?可是就算彙報給他們,我們也不會得到額
外的援助,所有的問題還是一樣需要我們自己來解決。不過我還是決定讓沙倫去
和中心彙報,說不定可以得到一些關于宮族的新情報。


  我們走進房間的時候,微涼正坐在裏面百無聊賴玩弄自己的頭發,她看到我
以後就站了起來。


  ——你準備留她多久?


  「誰?」看着微涼的手語我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識到我的房間裏還藏了一個
人,「看情況吧。」我含含糊糊的說。


  微涼瞟了沙倫一眼,那家夥正在調試通訊器。


  ——背着她搞别的女人,不怕我告訴她?


  看着微涼的手勢,我皺起了眉頭。一股混雜着之前戰鬥中留下的負面感情的
怒氣從喉嚨裏上湧着。


  「這和她有什麽關系?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微涼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自己的調侃會換來這麽一個回答。


  「抱歉。」我看着她的表情,喉嚨哽了一下。我伸手拍了拍微涼的肩膀,然
後越過她向房間外面走去。在我的手從她肩膀上離開之前,微涼用手掌輕輕摸了
一下我的手背。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了,一談到初邪情緒就會變得難以控制。有的時候我
覺得自己隻是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困惑這種東西已經讓我越來越混亂。


  推開自己的房門,我站在門口呆了一會。原本空空蕩蕩桌子上竟然出人意料
的擺上了兩道熱菜和一碟通心粉,諾缇一個人趴伏在桌子邊似乎睡着了的樣子。


  我站着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不聲不響的坐到了她對面,開始把她準備的食物
往嘴裏送去。隻有一套餐具,所以是給我一個人準備的,我本來也沒必要客氣。


  叉子與盤子碰撞的聲音将諾缇從瞌睡中吵醒了,她擡起臉來的時候看上去充
滿了擔憂的神色,不過那表情很快就褪了下去。


  「你回來了。」


  「恩。」我擡眼看了她一下,然後繼續往嘴裏送着食物。


  「我沒什麽會做的,所以隻能給你準備一點吃的。」諾缇小聲說。


  「不難吃。」我回答道。


  諾缇的嘴角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做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和她對視着,手卻不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開始飄忽不定的在我腦
海中旋轉,我試圖抓住那種感覺,卻失敗了。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接納更多的問題了。吃完
東西以後我将碗碟推到一邊,徑自上床準備休息。


  按理說明天将有戰鬥的情況下,我通常不可能順利的入睡。但當身後傳來諾
缇收拾餐具的聲音之時,在那種聲音的催眠下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    ***    ***    ***


  「一直對别人撒謊,還是在欺騙自己?」


  我看着Fey,女孩也看着我。


  「不……我不想騙你……」我語無倫次的說着。


  「我知道……」Fey點了點頭,绯紅的頭發在我的眼睑之中微微顫抖,
「我很想你。」


  「我也是。」


  Fey從後面将我緊緊抱住,我将手掌放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撫摸着。


  「這是……夢吧?」


  「是啊……」她答道。


  「我希望永遠都不用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緩緩睜開眼睛,從睡夢中掙紮着搶奪回了自己的神智。我不知道這算是一
個噩夢還是一個美夢,我所清楚的是我不想再将這種夢繼續下去了。


  脖頸上傳來了一絲濕暖的氣息,我察覺到一雙手正如夢裏的Fey那樣環在
我腰上。


  我扭頭看去,諾缇躺在我身後,正用她那雙晶瑩的眼睛看着我。女孩什麽都
沒穿,将身體緊緊的貼在我的背上。


  當她看到我醒來的時候,呼吸立刻就變得急促起來。我轉過身審視着她的表
情,還沒能從沉睡中完全蘇醒的大腦有些混亂。


  不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是她自願這麽做的。因爲她已經把頭低下去不再
看我,一雙手也伸進了我的褲子裏開始輕輕揉弄。


  我沒有阻止,也沒有迎合。事實上我很疑惑她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已經答應
了她所要求的事情,也沒有索取任何她無法支付的報酬,可是她卻仍然躺在我面
前,做着羞于啓齒的事情。


  我聽見諾缇的喉嚨深處傳來了深深的喘息聲,她用光潔滑嫩的大腿夾住了我
已經堅硬起來的下身,輕輕擠弄着,眼睛裏面似乎要滴出水來。


  糟糕的心情成爲了我放縱自己的借口,我擡手捏住諾缇的面頰,然後低頭咬
住了她的乳頭。諾缇全身一顫,悶哼了一聲,那聲音裏夾雜着的粉紅氣息證明這
就是她想要的。


  豐腴的大腿中心流淌着濕滑的蜜汁,可是我已經不甘于她腿間的服務了。我
将自己往下一縮,調整好角度以後的肉棒霸道的沖進了諾缇的身體。


  「噢!」諾缇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麽直接的進來,她全身繃緊了一下,然後
将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小腹順從的挺動起來。


  諾缇身體裏面的溫暖柔軟讓我頸後發麻,一圈一圈的肉環親密無間的擁抱着
我的肉棒,浸飽着淫靡的汁液,相互蹭弄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越是這種溫柔的動作,我心裏面的瘋狂就好像被激發了一樣。我側身将諾缇
壓在身下,按住她的雙手,用力的開始抽插起來。


  諾缇忍了幾秒,然後就叫了出來。她眯着眼睛,兩隻胳膊無可奈何地被我按
在頭頂,嘴巴裏發出不住的呻吟,不知道是痛還是爽。


  她的腿不知不覺的纏上了我的腰際,那雙腿遠比我想象中要有力,隻是在我
猛沖到她花心的時候會短暫的酥麻一下。


  「慢點……慢點……哦……啊……我快了……嗯……」


  「已經晚了。」


  我隻想要發洩,并沒有打算顧及到她的感受。她送自己來給我享受,我可沒
有義務一定要在意她到了什麽樣程度。


  可是就在我快要到達頂點的時候,射意卻漸漸的緩了下來。諾缇哼叫着慢慢
被我送上了高潮,我卻感到肉棒更加堅硬了。


  她軟軟的張着手躺在床上看我繼續在她體内肆虐,眉角帶着一絲哀怨。


  我将她抱起來,自己則躺了下去。諾缇咬着牙用手按着我的胸口,慢慢提臀
開始主動服侍起來。


  快感如潮水一樣襲來,我極力将諾缇想象成Fey的樣子,這就好像某種無
法治愈的絕症一樣。女孩在我的身上起伏着,似乎永無盡頭,而我則完全沒有阻
止自己沉迷在毫無希望可言的幻想之中。


  我聽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響聲,可是在諾缇曼妙的裸體前面,我發現自己已
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嘭!!


  房間的門闆被狠狠踢開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脖子僵硬的幾乎無法動彈。是微涼,她穿着铠甲,手上的劍閃
爍着能量的光芒。那把劍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亮線,向我這邊砍了過來。


  我想動,卻動不了。


  微涼的目标不是我,可是在她擊中目标之前,諾缇就從我的身上竄開了。我
看到她的後背爆出了仿佛翅膀一樣的增殖肢體,勉強抵擋住了微涼的攻擊。


  被微涼砍碎的增殖肢體濺了一地,諾缇在空中失去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闆上。


  諾缇捂着胸口,臉上露出了極度痛苦的神色。微涼的劍負載的能量過于強大,
就算沒被正面砍中,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殘餘沖擊力也不是可以無視的。


  微涼提劍追擊,可是諾缇卻向我打出了一枚能量彈。那枚能量彈非常弱小,
任何會使用能量的人都可以輕松接住。


  可是我現在就是無法動彈。


  微涼強行停下了追擊的動作,改變方向用劍砍碎了諾缇的攻擊,然後擋在我
身前。


  「看來已經開始了。」諾缇聽着外面越來越嘈雜的呼喊和爆炸聲,輕輕說。


  「裏奧雷特……」我躺在那裏,說出了顯而易見的答案。


  「對不起……」


  我感到非常的驚訝。不是因爲諾缇真實的身份,而是因爲在暴露身份之後她
竟然會對我緻歉。


  微涼用劍對着她,微微低下身子用手去檢查我的身體有沒有傷口。那當然是
徒勞的,我現在無法動彈并不是因爲受了傷。


  諾缇趁這個機會向窗戶沖了過去,她撞破窗戶跳出房間的時候,身後的微涼
甩出一枚能量彈,随即也追了出去。


  外面傳來了一聲爆炸,然後是諾缇的慘叫。


  我努力的想去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手腳卻一直還是軟綿綿的狀态。更遠的
地方,戰鬥的聲音在不斷升級。我急的滿頭大汗,腦袋卻在掙紮中變得更加眩暈。


  微涼從窗戶的缺口重新跳了進來,她手裏抓着全身鮮血淋漓的諾缇。微涼将
諾缇丢在地上,諾缇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諾缇的雙腿被砍斷了,胸腹也有一個嚴重的創傷。不過對于裏奧雷特而言,
那還不足以緻命。


  微涼俯下身子,抓住諾缇的頭發将她提起來,用劍直指她的眼睛,然後又用
另一隻手指了指我。


  隻要不是傻子都可以明白她在問什麽。


  諾缇的眼睛裏流露出的隻有絕望和恐懼,我沒有找到其他裏奧雷特在面對人
類時候的那種厭惡和憤怒。


  「他……他在洩身之前都沒辦法動彈……這是我們獨有的力量……」


  微涼收回劍,松開諾缇,向我走了過來。


  「外面怎麽樣了?」我問。


  ——糟糕透了。


  「沙倫呢?進攻從那裏開始的?有多少人?」


  微涼沒有回答我,而是咬着嘴唇将自己的護手摘了下來。她蹲在床邊,用纖
細的手指捉住了我硬如鐵棒的下身,上下套弄起來。


  「微涼……」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忍着重新湧來的快感喊了她的名字。


  微涼轉身不看我,隻是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在這種環境之下,就算是微涼再怎麽盡心服務也隻是杯水車薪的效果。她累
的手都酸了,我卻仍然沒有任何繳械的迹象。


  「不行……」我感到下身被她搓揉的越來越脹痛,快感的累積反而下降了。


  微涼轉過身,用氣憤的眼神看着我,不過臉上的紅暈倒是越來越明顯。她擡
手抓住被單兇狠的一拉,被單被甩到了我的臉上,世界瞬間變的一片黑暗。


  我正想抗議,下身卻突然被一團暖烘烘的東西包裹住了。


  一隻小巧卻有力的舌頭帶着一點點矜持舔在我的龜頭上,然後微涼就用她柔
嫩的喉嚨把我的肉棒全都接納了進去。


  我看不見她的臉,所以隻能憑想象去猜測微涼現在的模樣。那雙眼睛,應該
無比動人吧。


  微涼很體貼的沒有用牙齒刮擦肉棒,被單外面傳來了吸舔動作所無法掩飾的
聲音,如果這時候讓我看看微涼的臉現在是什麽表情,大概會直接射出來。


  當她的舌頭從睾丸一直沿着棒身用力舔到龜頭的時候,我終于将積攢了很久
的精液兇狠的射了出來。


  手腳迅速恢複了力氣,我掙紮起身,掀開了床單。


  微涼有些發愣的坐在地上,暗紫色的頭發上沾染着一大片乳白色的精液,臉
頰、嘴唇甚至睫毛上都沾着我亵渎她的痕迹。那雙用來和我們交流的纖纖玉手也
被粘稠的汁液弄的狼藉不堪,手指之間還懸挂着黏黏的絲線。


  ——怎麽……量這麽大……


  微涼笨拙的打着手語,看着就像是在玩弄掌間的淫靡液體一樣。她很快也意
識到了這點,連忙在床單上擦手。


  我看的心裏一陣柔軟,起身拿來毛巾幫她清理頭發上的污迹。


  「謝謝,委屈你了。」我輕輕說。


  ——别來這一套。


  「哪一套?」我笑起來,用指尖刮下微涼嘴角的精液,給她送到了嘴裏面。


  微涼沒有反應過來,當我用手指攪動了一下她的舌頭以後她才意識到我喂了
她什麽吃。


  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她無可奈何的露出了一個「你怎麽這麽可惡」的笑容,
然後伸出舌頭把嘴角殘餘的東西舔了個幹淨。


  微涼的這個動作險些讓我重新硬起來,隻不過現在的形勢并不允許我這麽做。


  我走到諾缇身前。女孩的臉色因爲失血過多而蒼白的不像話,不過傷口似乎
已經止血了,裏奧雷特的恢複能力确實不可小看。


  「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諾缇用力的呼吸着,用無神的眼睛看着我,然後慢慢回答了我的問題。


  在她吃力的解釋中,我才明白D- 08已經陷入了巨大的麻煩。


  宮族早在部隊大規模行進之前就讓無數宮族女性混入到了D- 08之中。這
些僞裝成妓女的宮族在部隊正式進攻之前就使得大批的反抗軍戰士喪失了戰鬥力。


  諾缇也是她們之中的一員,隻不過她的任務要更重一些,因爲目标是我。


  她利用幾天的時間認定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者,然後精心制定了可以接近我
身邊的計劃。


  諾缇之所以能夠擔負起針對我的人物,是因爲她的能力比其他的女性宮族要
強。不僅僅可以利用交合麻痹對方的身體,更是可以發散出催情的物質來誘惑目
标。


  我非常輕易地就落入了她的圈套,可是有些事情卻讓我更加疑惑了。


  「你那個時候已經得手了,爲什麽不殺了我?」


  諾缇努力的汲取着空氣,「我……不想……殺人……」


  「可是你做的事情足以導緻很多人喪命,你不知道麽?況且你來到這個地方,
僅僅是麻痹我,又有什麽意義?」


  「……因爲……不得不做……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我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爲她似乎也并不清楚宮族這次進攻計劃的細節。
換句話說,她隻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外面的情況如何?」我又問微涼。


  ——小半個城區已經沒了,而且很多襲擊是從内部發起的。


  内部的襲擊應該就是宮族混入我們這裏的那些女性所造成的。可是按照諾缇
所說的,她已經是女性宮族裏能力較強的了,我不認爲比她還弱的那些宮族能夠
造成什麽可觀的傷害。


  「你們……已經……完了……現在跑……還來得及……」諾缇斷斷續續的說。


  「爲什麽?」我皺着眉頭問。諾缇的語氣并不是威脅和恐吓,那聽上去是非
常坦誠的建議。


  「如果……不走的話……你們所有人……都要……」


  諾缇沒能夠說完這句話就休克了。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說出這些話,對她來
說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清楚諾缇爲什麽會對身爲敵人的我們說這麽多,我現在
才意識到原來裏奧雷特世界裏還有無數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事情。


  我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真正的嚴重性,隻是一心盤算着該如何組織防線和
反擊。當宮族真正展示出他們擁有的能力的時候,事實證明我們都太小看這個種
族的力量了。


    ***    ***    ***    ***


             (待續)
2015-5-16 16: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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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六章)

***********************************


             二十六章



  當我微涼一起趕往戰鬥最激烈城區的時候,才發現宮族的進攻已經完全突破
到了D- 08的中心地帶。


  和我之前帶隊阻擊的斥候部隊所遇到的魔獸不同,現在在城區深處肆虐的魔
獸完全是另外一種東西。


  這些惡心的魔獸隻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光滑的腦殼,漆黑的眼球,以及鋒利
的爪子。它們的動作非常靈活,沒有戰鬥等級的後勤人員在面對那種東西的時候
幾乎沒有什麽反抗的機會。


  最可怕的是,它們的數量非常多,給了我一種永遠也殺不完的錯覺。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我隨手一道能量刃,切碎了三隻撲過來的魔童。


  微涼自然不會回答我,她也在專心緻志的屠殺著圍上來的敵獸。


  「你去找沙倫!讓他帶著人在卸載區重新布置防線!」我對微涼下令。


  微涼回頭看我,眼睛裏的意思一目了然——你打算幹什麽?


  「我去救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女孩點頭,將手朝我伸過來。我微微一愣,然後用神宮在她的手腕上輕輕劃
了一下,重新吸了她的血。做完這一切之後,微涼在手裏聚集能量,而我則在這
段時間裏用光流刃將我們兩個人嚴密的保護了起來。


  紫色的能量團從微涼的手中升了起來,她用力將它擲上了天空。在四秒鍾以
後,我看到數枚能量彈被作爲回應從另一邊打了上去。


  微涼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無聲無息的沖向了能量彈升起來的方向。我沒
有回頭看她,因爲需要我斬殺的敵獸已經越來越多。


  我向前突進,從魔獸的包圍中將一名又一名的戰士脫困。這些戰士對付那些
魔童並沒有太大的困難,他們隻是在混亂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而已。
我把他們聚集起來,然後給他們指明了集合的位置。


  有一些戰士向集合地點飛去了,還有一些戰士則加入了救人的行列。我沒有
和他們一起,而是和他們分頭行動,因爲這樣要效率一些。


  越往據點中心行進,湧出來的魔童就越多。我開始考慮回頭了,因爲救出了
幾個平民的緣故,防禦進攻的壓力變得難以承受。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僅僅是又突進了大概幾百米的距離,身邊的進攻竟
然消失了。我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然後讓身邊剛剛新集合起來的戰士帶著平
民們向集合地點撤退。


  他們走掉之後我壓制著自己的能量,盡力隱藏好自己的行迹,壓低身體向更
裏面走了過去。


  繞過了兩個拐角,我看到了正在聚集起來的宮族魔獸部隊。


  D- 08的城區被夷平了一大片,潮水似得魔獸群正在人形裏奧雷特的驅趕
下從城外湧進這個地方。


  一瞬間,我有了一個突襲宮族部隊最高支配者的念頭。可是這一次的數量實
在是太多了,我並不想做這麽沒把握的事情。


  突然,我聽到了不遠處的建築物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難道還有活人在這個
地方?我抱著這個想法向那棟建築靠了過去。


  「你再找找。」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


  「沒有!!我已經找遍了!!我早告訴她做完事情要到這邊來的!!」回答
他的是一聲大吼。


  我皺起了眉頭,因爲第二個聲音我曾經聽到過。這就是那個從我們阻擊之中
逃走的裏奧雷特的聲音,我不會弄錯的。


  「我讓部隊前進,你可以再去城另一邊找。」


  「不行!!沒找到她之前不能動!!」


  「你想讓整個計劃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玩物耽擱下去!?我告訴你吧,她八
成已經死了!」


  「那你們都要給她陪葬!!」


  「淪淨你瘋了!?我要是把你說的話告訴別人你就死定了!!」


  一陣瘋狂的能量暴動,我連忙給自己做了一層防護罩,緊接著我挨著的那面
牆壁就被轟了個粉碎。隨著牆體的碎片飛濺出來的還有無數血肉的殘片,沖擊力
將我逼退了好幾步。


  行蹤暴露了。


  我剛剛打算逃走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裏面躺了數不清赤身裸體的男人,他們就好像死了一樣直挺挺的仰望著
天花闆,但是身下的東西卻堅挺的立在那裏。


  在他們旁邊,是女性裏奧雷特。她們已經看不出人的樣子了,背後伸展出來
的肢體將她們固定在地上,而下半身已經變成了湧動著粘滑液體的巨大生殖器官。


  在更深的地方,則是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卵。我甚至已經看見有魔童破開卵,
向另一邊跑了出去。


  人類……已經變成了宮族生産戰鬥力的工具……


  我僵硬的扭過頭,從另外一棟建築的窗口向裏面望去,然後看到了一樣的情
形。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方圓千米的建築裏,全都是一樣的景象。


  先是渾身發寒,接著就是難以控制的怒火。


  看著人類被這樣利用和對待,就好像被圈養的豬仔一般,沒有幾個正常人可
以接受得了。


  「是你……」我聽到淪淨用充滿殺氣的聲音說。


  我回過頭看他,努力的抑制著沖過去的念頭。身邊就是裏奧雷特的大軍,我
不能陷在這裏,畢竟我的部隊也需要有人指揮,而且這邊的情報我也必須傳遞回
去。


  「你殺了你自己的人……」我看了看身邊散落的屍體碎片。


  「他自己該死。」淪淨不屑的說。


  「你有這麽強的力量,爲什麽那個時候卻還要受那種家夥的支配?」我問。


  阻擊斥候部隊的時候,帶隊的裏奧雷特被我輕易擊殺,反而是默默無聞的淪
淨殺了我們八個高級戰士。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裏面的一個疑問。


  「受支配?我想你搞錯了什麽事情,我不受任何人的支配!隻不過是兩千隻
而已,如果我想,所有戰獸都要對我俯首帖耳!隻不過要是我這樣做,回去以後
會有不小的麻煩就是了。」淪淨說。


  「那爲什麽心甘情願的跟著部隊來我們這邊送命?」


  「送命……哈哈哈!我來不是爲了送命,而是爲了把你們殺的一個不留!」


  「爲什麽?千裏迢迢的跑到影族的領地找我們的麻煩,難道是腦子燒壞了?」
我努力保持著冷靜,繞著圈刺探著珍貴的情報。


  「他們過來是他們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和他們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已。
你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還是老老實實領死的好!」


  淪淨說完話,就要向我撲過來。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


  我擡起手指指向他的身後,「你是不是想要找她?」


  淪淨驚訝的回頭看去,我利用這個機會爆出能量開始逃竄。之前偷聽到了他
們的談話,淪淨似乎在找什麽人的樣子,這個契機不用白不用。等他回過神來的
時候,我已經竄出上百米開外了。


  身後傳來了淪淨憤怒的咒罵聲,他一邊向我追來一邊尖嘯,我身邊所有的建
築都開始微微震動。


  緊接著,沖破天際的嘶鳴聲就將我包圍了。建築物裏還未孵化的魔童全部被
淪淨催生,它們齊齊發出的淒厲叫喊幾乎要把我的耳膜撕破。


  那聲音震的我頭暈目眩,身體失去平衡,差點撞上前面的牆壁。而淪淨趁這
個機會,伸出一枚長長的觸手,直刺我的後背。


  一道能量刃從斜上方竄了下來,把淪淨的觸手斬成了兩段。


  微涼一邊向我飛過來一邊打出了大量的能量彈阻止淪淨的追擊。我趁這個機
會重新加速,沖到了女孩的身邊。


  「你怎麽回來了!?」我問。


  ——少廢話,快走!


  淪淨看到對手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就放緩了追過來的速度,但他並沒有放棄的
意思,因爲他身後的轟鳴聲意味著他已經調動了集結完成的魔獸群。


  比先前數量還要驚人的魔童用血肉之軀不要命的向我和微涼撲了過來,我們
想要且戰且退,卻生生的被肉體組成的牆壁阻擋了去路。


  每一劍都帶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無數的惡心液體,我和微涼背靠背一步步
向外圍靠去,手裏的劍像絞肉機一樣爲我們開墾著血腥的道路。


  宮族的優勢……原來就體現在這種數量之上……


  我根本不敢使用高級的能力,因爲我不可能在力量爆發完畢之前把敵獸全部
消滅。能量耗盡之後我們還是一樣會葬身在獸群之中,所以隻能用最節省的方式
一劍一劍的揮出去。


  防護罩已經破了好幾次,這是因爲無暇補充能量的緣故。飛濺進防護圈的血
液染紅了我和微涼的臉、衣服和頭發,腥臭的氣味不斷的從鼻腔湧入肺部。


  身周的魔獸和魔童數量突然劇減,一道強橫的能量從頭頂壓了下來。我和微
涼本能的向外竄開,淪淨的爪子砸在我們倆原來呆的地方,將地面撕出了一條深
溝。


  我舉刀向他砍去,他卻沒有接我的攻擊。剛才四散的敵獸重新彙聚到了我的
身旁,割斷了我和淪淨之間的空間。而淪淨則獰笑的看著我,轉身向微涼沖了過
去。


  「微涼小心!!」


  我隻來得及喊這麽一句,一頭魔獸就狠狠的撞在了我後背上。我被撞得一個
踉跄,咬緊牙關回手一刀砍碎了它的頭蓋骨。


  微涼和淪淨打在了一起,他們兩個的身影很快就被蜂擁而上的魔獸所遮住。
我急的發瘋,卻沒辦法過去幫她。


  魔獸源源不斷的從路口、樓頂以及建築裏跳出來,就好像連天空都要被遮蔽
了。


  從開始作戰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手臂沈的厲害,握劍的手不
停的打著哆嗦。能量的消耗早已跟不上回複的速度,枯竭的迹象變得越來越明顯。


  再不走的話,我就真的沒有力氣了,可是心裏面巨大的矛盾讓我根本無法做
出果斷的選擇。扔下來接應我的微涼一個人逃掉,我無法說服自己。


  「貪狼!」


  沙倫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帶著幾個戰士向我靠攏,並在宮族的正規部隊圍上
來之前抓住了搖搖欲墜的我。


  精疲力盡的我隻能任由他拉著向後方逃去,身邊的戰士在吃力的阻擋追上來的魔
童。


  在空中,我看到微涼已經被宮族的魔獸包圍。她的铠甲被鮮血浸透,手裏
的劍也越來越慢。淪淨退開,魔獸群沖到了女孩身邊,不計其數的觸手將微涼從
我的視線裏吞沒了。


    ***    ***    ***    ***


  沙倫在旁邊不斷的分配著各個中隊的防守任務,我疲憊的靠著一面牆坐下,
試圖恢複一點體力和能量。


  「我們守不住的,D- 08已經完了。下令撤退吧……」沙倫走過來對我說。


  「微涼在他們手裏……」我喃喃道。


  「她已經死了,沒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沙倫平靜的說。


  我承認他說的是對的,但是我下意識的不想去承認這個事實。


  「我們還有多少人?」我問。


  「還能戰鬥的隻有三百七十個。」


  城區被毀了一大半,也就是說足足有數千平民已經淪陷到了宮族的手裏。他
們每一個都足以成爲宮族繁衍戰鬥力的工具,我們如果不撤退的話,應該很快就
會被對方殺光。


  「求援了麽?」


  「當然……可是最近的部隊也得要兩三天才能抵達,這期間我們夠死上好幾
次了。」


  撤退當然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可問題在於,我們這些戰士就算沒有交通
工具也可以快速撤走,而那些平民就有大麻煩了。


  如果宮族打定主意追擊的話,現在還活著的這幾千名普通人肯定都跑不掉。
D- 08裏現存的交通工具絕對沒辦法運走所有人。


  舍棄一半人的性命,救下另一半,這是唯一的選擇。可是,又有誰能夠決定
誰該活下來,誰該在這裏自生自滅呢?我不是神,我做不了這個選擇。


  「我們留下,防守。」我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這行不通。」沙倫沒有激烈的反駁我,隻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我們如果撤退,會死很多人。」


  「我們不撤退,沒人能活下來。對方的數量在一個勁兒上升,我們打不過的。」


  「如果撤退,幸存的這些普通人會把這次的事情傳遍每一個據點。你認爲在
聽到反抗軍舍棄平民自己撤退的消息以後,還有多少人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爲我
們工作?」


  沙倫沈默了,他沒有辦法反駁我。


  「我早就知道該撤退的,可是如果那麽做,我們就不是僅僅輸掉一個據點這
麽簡單了。」我歎了口氣。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警告我馬上撤退的家夥。


  「沙倫,讓平民撤退,我們組織防守給他們爭取時間。」我站起身對他說。


  「你要幹什麽?」


  「去找一個人。」


  我留下沙倫在身後,提升剛剛恢複的一點能量向不遠處我的屋子飛過去。


  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從破損的窗戶跳進屋子,我看到
諾缇仍然躺在地上昏迷著。


  她被微涼砍斷的雙腿正在一點一點的生長著,胸腹的貫通傷現在已經愈合的
差不多了。我拽著她的手將諾缇拉了起來,然後向集合的地點飛了回去。


  我回來找她是爲了確定一件事情,關於淪淨的。


  我把諾缇帶到了一間空空蕩蕩的酒吧裏,擰開了一瓶酒,從頭頂給她澆了下
去。


  濃烈的氣味和冰涼的感覺將諾缇弄醒了,腿部的傷雖然正在好轉,疼痛卻不
是可以消除的。女孩哆哆嗦嗦的擦了擦臉上的水迹,痛得臉色蒼白。


  「爲什麽不殺我……」她仰起臉看著我。


  「淪淨,你聽過這個名字麽?」我站在她身前冷冷的問。


  諾缇的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複雜的神情。可是她並
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低下了頭。


  「看來我猜對了,他是在找你。」我說。


  諾缇一言不發,也沒有看我。


  「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還有機會可以見到他。」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諾缇擡起了頭。


  「那我問了。宮族爲什麽要千裏迢迢的來襲擊我們?」


  諾缇抿著嘴唇,用怯懦的眼神看著我,「你真的會放了我?」


  「那要看你給出的答案我滿不滿意。」


  女孩似乎真的妥協了,她開始慢慢的解釋我心裏的疑問。


  宮族的弱小和他們的力量源泉是有直接聯係的,千年以來宮族一直都處於一
個被動的狀態,是因爲沒有得到複興的契機。


  這個契機,就是人類。


  沒有人類作爲工具的宮族是弱小的,但是他們一旦和人類結合,就可以發揮
出壓抑了許久潛力。就如我所看見的那樣,宮族利用人類,繁殖出了具有壓迫性
的新生部隊。


  一隻魔童非常弱小,連普通人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力氣殺掉。高級戰士一招可
以殺掉數十隻魔童,就好像切肉一樣。


  可是,人形的宮族裏奧雷特卻可以用能量催化人類的生殖細胞。也就是說,
隻要和人類男性結合,加上充足的時間,區區一名宮族的女性就可以孕出數十億
的魔童。這又是什麽樣的力量存在……


  有人類,宮族就有力量。他們爲力量而來,爲了人類的身體而來。


  「那些……東西……都是人類精子催化而成的!?」想到那些魔童令人作嘔
的模樣,我的胃部一陣翻騰。換個角度來說,那些魔童應該算是被邪惡力量所感
染的嬰孩麽……


  諾缇點了點頭,作爲回應。


  「影族爲什麽會放任你們進入他們的領地?如果你們得到了力量,對他們也
一樣是巨大的威脅,不是麽?」


  「因爲影族以爲我們隻是單純的襲擊你們而已,所以就放任了。他們並不知
道我們擁有那種能力,我們已經被壓制了很久很久,沒有機會見到你們人類。而
且……我們很多人……也不想單純的變成繁殖的工具……」


  宮族的女性的確有那種恐怖的能力,但是她們也同樣是有尊嚴的。所以隻有
在這種成規模的戰爭之中,沒有宮族的女性希望動用那種能力。當面臨上層支配
者發出的死亡的威脅之時,她們也隻能做出那種選擇。


  「我……不想看著有人被殺……也不想被人殺掉……可是沒有選擇……」


  「那麽淪淨呢?他的力量那麽強,爲什麽會心甘情願的當一名小卒子?」


  「他……過來……是爲了把我贖回去……」


  「贖回去?」


  「我們的領主答應他,如果這次他隨隊參戰取勝,就給我自由。」


  我皺起了眉頭,因爲這並不符合我對裏奧雷特一貫的判斷。


  「淪淨的力量很強,可是我很弱。如果領主要對我下手,隻要動動嘴就可以
了。淪淨沒辦法無時無刻的保護我,所以才做了那種交易。他過來……都是爲了
我……」


  我深吸一口氣,看來我已經弄到了足以決定這次戰爭方向的情報。


    ***    ***    ***    ***


  魔獸群在當天傍晚集結完畢,開始對我們的防線迫近。那些魔童似乎成長了
不少,個體戰鬥力從體型上看就已經和當初是兩個級別了。短短半天時間,宮族
就已經制造出了數萬隻魔童。


  向他們這樣毫無取巧可言的正面進攻,憑我們不到四百名戰士,簡直就是巨
獸面前的蝼蟻。可是,我已經找到了重要的籌碼。


  當獸群開始咆哮,眼看進攻就要打響的時候,我、沙倫和幾名精英戰士帶著
諾缇飛到了最前沿的一棟建築上面。


  汪洋一般徐徐蠕動的獸群中央,是十幾名裏奧雷特。淪淨就在他們中間,靠
著一位明顯是這隻獸群最高支配者的家夥。


  「淪淨!!如果你不想後悔的話,出來和我說話!」


  我對著敵陣大聲吼道,試圖壓過獸群的咆哮。


  我的聲音迅速被咆哮聲遮蓋,但是淪淨似乎還是聽到了我的呼喊。他遠遠的
看到了我手裏按著的諾缇,然後加速向我們這邊沖了過來。


  「諾缇!!」他大聲叫著女孩的名字。


  諾缇看著他,眼睛裏面溢出了淚水,嘴角抿起來對他面前微笑了一下。


  「我沒事……」


  當淪淨看到諾缇被砍斷的雙腿之時,發出了瘋狂的怒吼。


  「我一定要殺光你們!!!把你們的肉全都撕碎!我發誓!!」


  我冷冷的俯視著他,然後將神宮橫到了諾缇的脖子上。想要殺裏奧雷特,隻
有破壞頭部或者讓他們持續受重傷以至於無法恢複,砍掉腦袋可以滿足上面所有
的條件。


  「我知道你是爲她來的。如果你們的部隊非要沖過來的話,我沒有任何理由
把她活著留給你。」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


  淪淨狂躁的走動著,似乎在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撲過來。


  「你放了她,我什麽條件都答應你!!」他最終松口道。


  「讓你們所有的部隊從D- 08撤走,把你們抓到的人全都放了。」


  淪淨眼睛通紅,「我做不到!他們不會聽我的指揮!!」


  「那是你的問題,自己想辦法!」


  我之前偷聽到淪淨和另外一個裏奧雷特的對話,他曾經說出了「讓所有人陪
葬」的言論。雖然那很可能是淪淨誇張的叫囂,但另外一個裏奧雷特展現出的恐
慌感證明就算淪淨做不到,至少他也有相近的實力。我隻能賭一賭,看看他會爲
諾缇做到什麽程度。


  「你不明白!!如果我搶了這支部隊的支配權,就算你把諾缇還給我,她還
是會被領主追殺!!那對我來說是一樣的!」他努力的想要辯解什麽。


  「不一樣,區別就在於她是現在死在你面前,還是以後死在你懷裏。而且,
你就確信一定保護不了她?」我說。


  淪淨踟蹰著,似乎在下一秒就會做出某種至關重要的決定。就在這個時候,
那名支配著這支部隊的宮族來到了他的旁邊。


  「你在想什麽,淪淨?」那家夥用冰冷的聲音說。


  淪淨回頭看了看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洪芒……」


  「別做傻事。你以爲自己能夠輕易殺了我?你以爲自己的支配之力比我們所
有人加起來都高?」洪芒淡然的說。


  「我沒的選……洪芒!你別逼我!」


  「放心,交給我。隻要你老老實實別動,我一定可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洪芒說。


  「你要怎麽做……」


  「看著就好。你殺掉淋腥我沒有和你追究,但是如果你再輕舉妄動的話,我
一定會告訴領主。」


  淪淨終於妥協了,他死死盯著被我挾持的諾缇,慢慢向後退了兩步。


  我不知道爲什麽淪淨會承認自己殺掉另外一個裏奧雷特的事情,那個時候我
就在旁邊,他完全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來免除自己的嫌疑。他沒有這
麽做,這讓我非常奇怪。


  另一邊的洪芒擡了擡手,他身後黑壓壓的獸群慢慢分開,幾隻全身長滿了觸
手的魔獸帶出了一個人。


  是微涼……她沒有死,可是現在的她淒慘的讓人無法直視。


  沙倫和其他幾個戰士咬著牙扭過了臉,不忍心去看。而我隻覺得的心髒憤怒
的快要爆炸了。


  赤裸的微涼全身布滿了淤青和各種粘滑的液體,她的四肢被觸手死死纏住,
眼睛也被一隻觸手卷遮了起來。女孩的下身和肛門各有兩隻巨大的觸手在不斷抽
插著,那雙光滑的大腿上全都是從下體和肛門流出來的愛液和血迹。


  微涼的眼睛被觸手遮住,但我知道她還沒暈過去。女孩張著嘴,臉上是無比
痛苦的表情,似乎在發出無聲的悲鳴。


  洪芒伸開胳膊,觸手將微涼降到了他旁邊。洪芒將手指探到了微涼嘴裏,微
涼立刻就想要咬他,卻被他將手指抽了回來。


  「哈哈哈,有意思……都已經被玩了三個小時,竟然還沒失去神智。」


  我身邊戰士們身上的能量已經因爲憤怒而開始外溢,我甚至能聽見他們握劍
的指節咯咯作響的聲音。


  微涼在部隊裏深受愛戴,她在戰士裏被許多人看做憧憬的對象。某種程度上
來說,貪狼部隊的標志其實並不是貪狼,而是微涼。


  「交換吧。」洪芒笑著看向我,「用你的那個,換我的這個,很公平吧?還
是說,你想等著我部隊裏所有的戰獸都輪奸她一遍再改主意?」


  我深深的動搖了,救過我好幾次的女孩在面前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而我卻無
法做出救她的決定。渾身都好像著了火,焦焚感不斷侵蝕著我的理智。


  洪芒欣賞著我們所有人的表情,然後攬住微涼的腰將她拉近。兩根觸手從微
涼的體內拔出,女孩緊繃的身體迅速癱軟了下去,泉水一樣的各種液體從紅腫的
小穴和撕裂的肛口奔湧了出來。


  可是沒等她喘過氣來,洪芒已經露出他恐怖猙獰的下體,頂在了微涼下面。
和當初我看到的澀隆的東西不同,洪芒是高級的裏奧雷特,那東西的尺寸控制在
人類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仍然讓人後背發涼。


  被強暴了三個小時的微涼,下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合不攏的小洞。可是當洪芒
往她身體裏面進入的時候,女孩竟然納不下他。


  微亮痛苦的在有限的空間內掙紮著,幾乎無法呼吸。她的小腹被一點一點撐
大變形,直到洪芒整根東西都進入了她裏面。


  她停止了掙紮,無聲無息的昏了過去。而洪芒則挺動著身體在微涼體內肆虐
起來,猛烈的沖撞和摩擦再一次把微涼弄醒,微涼終於哭了,她咬著嘴唇,身體
被撞得前後聳動,大量的淚水從觸手的縫隙中流到了她的臉頰上。


  「你們也許已經知道我們這些新生部隊是怎麽誕生的了,你們的男性是我們
建立低等級部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洪芒說道,「可你們不知道的是,你們的
女性……尤其是她這樣能量等級超高的珍貴女性,可以爲我們誕下更高級的存在。
先是我的,然後是他們,最後還可以獻給我們的領主,看看誰的種能擁有更強大
的力量。」


  微涼恐懼的搖著頭,肩膀不住的顫抖,徒勞的想要從貫穿自己的肉棒上掙紮
下來。


  「停下!!我讓你停下!!」我狂吼著,「淪淨!!如果他再動微涼,我就
殺了諾缇!!」


  淪淨驚慌的顫了一下身子,可是洪芒卻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他不敢。他如果殺了她,那就沒有籌碼了。」


  被說中要害,我憤怒的幾乎真的要下手殺了她。可是如果那麽做,這一切就
都結束了。


  我讓自己稍微平靜了一下,然後揮刀砍斷了諾缇的一隻手。女孩發出凄慘的
叫聲,大量的血液從斷臂噴了出來。


  「你們再動她,我就一點一點把她切碎!!你們可以試試!!」我吼道。


  淪淨這下真的慌了,他痛心的看着諾缇,然後伸手去拽洪芒。


  「别!别弄了!!!」


  「我讓你老實看着的!」洪芒對他吼道,「他隻是在吓唬你!!」


  「不行!!諾缇她會死的!!」


  我看着淪淨失去冷靜,然後用刀對準了諾缇的眼睛。


  「淪淨,你認爲洪芒真的會在乎她的死活麽?」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将神宮的刀尖刺到了諾缇的眼睛裏面。女孩痛叫一聲,
昏厥了過去。


  我非常讨厭做這種折磨女人的事情,但是有一事情不得不做。我變得越來越
痛恨自己,可是某種隐藏在黑暗深處的暴虐快感卻在一點一點的爬出來。


  「洪芒!!你他媽停手!!」淪淨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狠狠心!他肯定會妥協的!!!」洪芒叫道。


  洪芒又是一次挺腰,将肉棒直插女孩的子宮。微涼張大了嘴,身體猛地弓了
起來。洪芒全身顫抖,開始在女孩的體内暴射,大鼓大鼓沒辦法被子宮容納的精
液從微涼的穴口噴濺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舉刀再次對準諾缇。淪淨發出一聲大吼,整個身體變成了類似
【淵體喚醒】的狀态。


  洪芒的身體被淪淨的刀肢在一瞬間絞碎,微涼失去支撐摔在了地上。另外十
幾名裏奧雷特大驚失色,他們驅動獸群向淪淨逼了過來,而淪淨卻用壓倒性的支
配之力控制了将近一半的獸群和他們也發動了沖擊。


  我立刻沖了過去,将微涼搶到懷裏重新飛了回來。就在這麽短的時間内,
宮族的部隊已經分化成了鮮明的兩部分,在D- 08的城區展開了自相殘殺的血
戰。


    ***    ***    ***    ***


  「水!!快拿水!!」我抱着微涼沖進一棟沒人的房子,對跟着我的戰士吼
道。


  沙倫替我挾持着諾缇也跟了過來,宮族的部隊現在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已經無暇顧及我們了。


  戰士弄來了大桶大桶的食用水。我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然後手忙腳亂的開
始幫微涼清洗身體。


  洪芒在微涼裏面射了很多,我按壓着她的小腹,用手指将女孩裏面的污物努
力的向外清理。女孩早已失去了意識,我的動作雖然非常過分,但是她并沒有醒。


  看着被蹂躏的慘不忍睹的微涼,我感到了巨大的負罪感。


  她是爲了救我而變成這樣的……我那時候……不應該扔下她。


  微涼身上的污物被我清洗幹淨,可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受孕。宮族繁
殖的力量旺盛的可怕,微涼被他們那樣玷污,很可能……


  突然傳來了一聲脆響,我連忙向女孩看去。微涼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
她拔出了我腰間的匕首,正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我吓得差點打翻旁邊的水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女孩的手腕全是被觸手
勒出的淤青,她已經沒力氣了,所以我很輕易就阻止了她。


  「你做什麽……已經沒事了……放開刀……」我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對她說。


  女孩的力氣小的不能再小了,可是她堅定地想要把刀刃送到自己喉嚨那裏。
她的眼睛隻有死氣,那是失去了活下去欲望的人才能擁有的眼神。


  我一根一根的将她的手指撥開,然後搶走匕首扔到了地上。微涼支起身子去
夠它,力氣那麽小,我卻有一種攔也攔不住的感覺。


  「别傻了!!」我捧着她的臉對她吼着。


  微涼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我輕輕的把她的身上擦幹淨,然後裹上了衣服。在我做這一切的時候,微涼
沒有反對。


  強忍着心痛将她安頓好,又派了人專門看護她,我這才和沙倫一起回到了戰
場前沿。


  赢的人是淪淨,這對我們來說似乎是一個好結果。


  淪淨增殖的身體已經殘破的不像話了,但是看樣子仍然有戰鬥的力氣。十幾
名裏奧雷特死傷了一半,魔獸群也減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數量。地面上已經被粘
稠的液體厚厚的鋪上了一層膜,那是屍塊在無數次踩踏之下才能變成的碎末。


  魔獸群已經全部歸攏到了淪淨的支配之下,還沒被殺的人形裏奧雷特也勉強
在死亡面前低了頭。


  「我這就撤走!!」淪淨看到我重新出現的時候對我大喊,「你把諾缇放了!!」


  我看了看在旁邊地上虛弱的女孩。我對諾缇其實沒有什麽仇恨,她的确暗算
了我,但是我并不真的恨她。可是我還是對她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不得不如此。


  「你們放棄進攻,留下被你們抓走的人。三天以後,我會放她。」我對淪淨
說。這是支援部隊到達的時間,爲了保證淪淨守信,我必須有和他們正面對抗的
資本。


  淪淨二話沒說,指揮着魔獸向城外退出着,然而他自己卻留了下來。


  「爲什麽要等三天?」淪淨身後的魔獸群退的幹幹淨淨,他一個人站在空曠
無比的廢墟之上,問道。


  我冷哼了一聲,「我怎麽知道你不會反悔。」


  淪淨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好像聽到了從來沒聽過的事情。


  「什麽叫反悔?」


  我微微一愣,重新解釋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必須保證你會實現自己的諾言。」


  淪淨的表情更疑惑了,「我剛才已經照做了啊!」


  我這回真的糊塗了。剛才派出去偵查的戰士回來以後告訴我們,所有的宮族
部隊都頭也不回的被解散了。


  站在淪淨的角度,無論如何也應該等我放人之後再解散部隊。可是他沒有,
他在同意交易的同時就做了承諾的事情,然後像傻子一樣在這個地方等我來實現
我的承諾。


  難道說……裏奧雷特根本就不懂什麽是「謊言」?我想我發現了某個驚人的
秘密。


  「淪淨……」我開口了,「如果我現在殺了諾缇,然後再殺你,你該怎麽辦?」


  淪淨完全傻了,「不可能……你已經說了會放她,怎麽可能做和承諾相反的
事情!?」


  「我是在騙你。」


  「那是什麽意思!?」


  淪淨從我的語氣中體會到了不祥的預感,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什麽叫做「欺
騙」,他們似乎連相關的詞彙都沒有。


  這似乎是一個相當可怕的發現。如果裏奧雷特之間沒有謊言這種東西的話,
人類豈不是可以在整體戰略上把他們玩弄到死?


  這不是現在該思考的事情。我再一次讓偵查的戰士确認宮族的部隊已經散去,
然後沙倫組織人手在淪陷的城區救出了所有被抓的居民。


  清點了人數,讓我意外的是,淪陷區的死傷數竟然少得可憐,絕大多數的死
者都是奮起反抗的戰士。宮族來這裏就是爲了奪取人類身體的,D- 08是反抗
軍進入暗面以來被毀壞最嚴重的據點,然而死傷數卻是最少的。


  淪淨在下令魔獸群撤離的時候,甚至把還沒有孵化的魔童卵都毀掉了。他的
承諾履行的非常徹底,沒有一丁點投機取巧或者見縫插針的意思。


  D- 08的平民們都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之中,在與家人和朋友重新
彙合之後,大家感覺都是虛驚一場,甚至有人猜測這是不是一次極其逼真的戰鬥
演習。


  隻有反抗軍的戰士才知道,我們剛剛在生死線上徘徊過。


  而付出了最高代價的,是微涼。


  如果不是她擊傷了諾缇,我根本沒有籌碼去和宮族談判,是微涼救了我們所
有人。


  淪淨坐在廢墟上,靜靜的等待着三天後我來履行約定。


  我向他走過去,沙倫和其他幾名戰士帶着諾缇。


  淪淨看到我走過來,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顯得相當虛弱。他的目光一直鎖
定在諾缇身上,眼睛裏面充滿了我沒見過的溫柔情感。諾缇也看着他,有點悲傷,
不過也有一點希望。


  我出手了,神宮裹挾着密集的能量,将淪淨從胸口斬成了兩段。


  淪淨的半截身子摔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
的一切。


  諾缇尖叫着,那聲音如同失去母親的小鶴一樣。


  「我說會放了她,沒說不殺你。」我對他說道。


  淪淨的嘴裏湧出了大片的鮮血,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他說不出話,隻能
顫顫巍巍的向諾缇擡起了手。


  沙倫沒有等我說什麽,他将諾缇放到了淪淨懷裏。諾缇大哭着,用僅存的一
隻手摟緊了隻有半個身子的淪淨。


  我閉上眼睛,用刀将摟在一起的他們貫穿在地上。


  我不想這麽做,但是卻必須這麽做。淪淨殺了我們很多戰士,如果放他走,
部隊裏面的戰士會怎麽想?答案顯而易見。


  我隻是說了個謊,欺騙了一個裏奧雷特而已。可是爲什麽負罪感像鬼魂一樣
纏上了我……


  看着倒在地上緊緊相擁的二人,我似乎看到了在龍宮城廣場抱着我屍體的F
ey,以及王都之戰抱着Fey屍體的我。那似乎昭示着我的過去和即将迎接的
未來。


  我又能怎麽樣呢?如果我放了他們,該怎麽和手底下的戰士解釋?告訴他們
說我成就了一對美好戀人的夢想?哪怕這個人的手裏流淌着他們戰友的血?


  所以我做了那個撕碎别人夢想的人。我想,自己大概真的會得到報應……


    ***    ***    ***    ***


  支援部隊已經得到我們存活的消息,中途就回去了。巴宰用通訊給我們下達
了回歸黑城基地的命令,于是我帶着隊伍離開了D- 08。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在微涼的身邊。身心都被重創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隻是靜靜的躺在運載用的能量浮車上。她不吃不喝,虛弱的身體得不到恢複,我
隻能看着她一點一點的垮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幫她,無能爲力的感覺占據了身體。


  「喝點水。」我把瓶裝水的水瓶裏裝上營養液,插上吸管,遞到微涼的嘴邊。


  女孩扭過頭,拒絕着。


  我垂下了胳膊,「你總是因爲我自己在戰場上送死而生氣,難道現在你也想
做一樣的蠢事?」


  女孩背對着我,沒有回應。


  「我不知道你心裏面是什麽感覺,如果說理解你的話那隻是在說謊。可是你
真的願意自己因爲那種原因去死麽?我認爲不值得。任何理由都不值得我們放棄
活下去的念頭。」


  這些話都是發自内心的聲音。在龍宮城廣場上的一戰,我曾經失去了生的欲
望,事實證明那種選擇是如此愚蠢。可是命運給了我反悔的機會,所以Fey死
去以後,我沒有再次選擇用死亡去逃避。


  我用平淡的語氣對女孩講述着那些曾經險些讓我做出錯誤決定的經曆,就好
像在說别人的事情。Fey死去已經是八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場景我并
沒有忘記,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男人都很蠢,總是因爲亂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我也
不知道你被欺負的時候心裏是什麽感覺,但是我想,你一定比我堅強。我既然都
能活下來,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我用手輕輕拍了拍微涼的肩膀,然後發現她在微微發抖,眼淚已經把枕頭浸
濕了。


  會哭就沒問題了,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微涼一直以來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讓我擔心的要命,或許我在那些時候看起來也是一樣的。


  用手輕輕的揉着女孩的頭發,等待着她恢複平靜,然後将營養液重新遞過去。


  她喝了,雖然臉色依舊憔悴,眼睛裏仍然有空洞的絕望,但我知道微涼已經
不會去尋死了。


  部隊在連續數天的趕路之後回到了黑城基地。這個地方是血族殘存的最後領
地,裏奧雷特們因爲某種不可謂之的緣故,對這個地方敬而遠之,使得我們可以
放下戒備,好好的休整一下。


  可是剛回到黑城,微涼就失蹤了。等我發現的時候,隻能到處去詢問她的行
蹤,有人告訴我看到她獨自回到了【神都】裏。


  這樣也好,既然她打算獨自呆一呆,我也沒必要去打擾她。


  更重要的是,我想大概可以見到初邪了。


  從反抗軍内部發出的通告中得知,我們終于打通了穿越影族領地的通道。算
上我加入的半年多,反抗軍足足用了近兩年的時間來安撫反抗軍通道所穿越的幾
個影族領地的領主,建設前進據點。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進發到新領域的時刻。


  所有的支援部隊領袖都和我一樣被召回了,影族境内襲擊我們的遊散力量已
經基本被擊潰,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要進軍新的領域,就必須要把所有的力量都
集結起來。


  還有幾隻部隊沒有趕回來,所以會議被安排在幾天以後。沙倫被巴宰抓去幫
忙處理事情,他走的時候一臉的不樂意。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身邊真正的朋友都不在了。手下的一些戰士雖然對我尊
敬有加,卻并不是可以一起喝一杯的那種平等關系。


  我開始向基地裏面的常駐戰士詢問初邪的情況,竟然沒有人知道。


  我想去見巴宰,他卻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理我。


  就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一樣,我費盡心思也沒能找到初邪,反倒是小魚主動
找上了我。


  晚上的時候,我正坐在酒吧裏喝酒,一隻紅通通蘋果突然被人放在了手邊。


  「回來了?」小魚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我旁邊。


  「蘋果?」我拿起那枚水果,好奇的看了起來,「什麽時候我們都開始種這
種東西了?」


  「嘗嘗。」小魚對我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我咬了一口,甘甜多汁。


  「還不是因爲她任性,非要挪用一間作物培育大廳來種這東西。」女孩解釋
道。


  「嗯,像是她的風格。」我又咬了一大口。


  暗面的土地不會生長任何作物,所以反抗軍所有的補給品都是自己利用培育
大廳種出來的。現在的科技已經完全自動化了,隻要有種子,什麽東西都可以在
幾天之内種出來,根本不需要多餘的人手來照看。隻不過,之前并沒有人提議要
種這種華而不實的食物出來。


  「聽說……微涼出事了……」沉默了一會兒,小魚小心翼翼的問。


  我點了點頭,「誰都沒想到宮族的攻擊會那麽厲害。」


  「我們也沒料到會是那種情況,本來以爲你們對付那種規模的敵軍不會有太
大壓力。」


  「你們?」


  小魚點了點頭,「初邪說你來帶隊絕對沒問題……」


  我冷笑了一聲,她真的是太高估我了。如果不是淪淨和諾缇這兩個異數,我、
微涼和沙倫早就變成了宮族用來繁殖的工具。我們現在的确是赢了,但那隻是我
們的運氣,而不是實力導緻的結果。


  「我回來兩天了,一直沒看到她。」我一邊喝酒一邊說,不知道是在抱怨還
是隻是在單純的闡述事實。


  「她很忙。」


  「當然……她可是反抗軍的二号人物。」


  小魚不滿的皺了皺眉,「你說話怎麽老是帶刺兒?」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搖了搖頭。她說的沒錯,我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青春
期的青少年一樣,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


  「沒什麽,可能是我腦子出問題了。我們上次作戰的報告已經收到了?」我
繼續問。


  在D- 08的戰鬥結束以後,沙倫按照慣例程序寫了非常詳盡的報告提交給
了總部。而我也花費心思提出了幾個非常有針對性的疑問。


  「恩,奧索維和初邪已經組織人一起研究過了。」


  「什麽結論?」


  我所擔心的是,在這個反抗軍準備向前推進的時期,宮族會再次發動突如其
來的襲擊。畢竟他們的目标非常明确,而影族的那些領主也沒有幹涉的意思。


  「奧索維已經去和影族的領主溝通了。影族的領主似乎相當火大,在得知了
宮族的計劃以後,他們很清楚自己被愚弄了。所以,下一次如果宮族再來,先要
面對的将會是影族的大軍。」


  聽到小魚的描述,我心裏面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那麽關于裏奧雷特對我們謊言的問題呢?」


  「那個其實并不是什麽新情報了。隻有那些比較年幼的裏奧雷特會受騙的,
成熟體的裏奧雷特雖然也不會使用謊言,但是他們都很清楚我們人類會使用那種
東西。」


  毫無疑問,淪淨就是一名還不夠成熟的裏奧雷特。我的謊言赢得了我們的勝
利,而他則失去了一切。


  很有意思的是,我和初邪最初的相識就充滿了謊言。仔細想一想,人類已經
習以爲常的欺騙,其實從另外一個種族的角度看也許是根本無法理解和原諒的行
爲。


  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對人類的厭惡感又開始複蘇。身爲這個種族的成員,
我也做着自己所厭惡的事情……人類就是這麽矛盾的存在。再想下去的話也許連
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所以我換了個話題。


  「你最近如何?」


  「最近一段時間大規模的攻擊已經絕迹了,初邪一直都沒有出去參戰,所以
我也樂得清閑,隻要陪着她到處忙碌着籌備下一階段的事情就行了。我不擅長文
職的工作,這也許是個好事。」小魚笑道。


  看來她倒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我覺得有點羨慕她。


  「小魚,和女人做就這麽有意思麽?」我打趣的問道。


  在這段日子裏,小魚和我已經變得相當熟稔。我知道她和初邪的事情,她似
乎也早已經知道了初邪和我的事,隻不過我們都沒有說透罷了。


  「你問這個幹嗎?!」小魚瞪着我。


  「不幹什麽,就想知道那家夥怎麽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羞人的事情,小魚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總是欲求不滿啊,超級受不了她!」女孩罵了一句。


  我看着她的樣子,呵呵笑起來。忍不住遐想到了初邪在做愛之時甜美可愛的
表情,心裏面突然充滿了柔軟的溫暖,不帶任何情欲的溫暖。


  想起來她當初拼死也要救我的情形,感覺是那麽懷念。現在的我們卻像是路
人一樣,這種陌生感讓我渾身無力。


  是她的錯麽?其實最初我們不也是單純的利用關系而已麽?我爲她戰鬥,她
爲我開辟去見阿紗嘉的道路,一切看起來都是順理成章。


  可是不能夠否認的是,我非常非常的想要占有她,把她歸爲己有,讓她死心
塌地的成爲我的女人。


  然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初邪不是願意順着别人意思生活的女人。如果她是
那種人,我也不可能喜歡上她。


  我真是太貪心了。我想要阿紗嘉,也想要初邪,這種念頭讓我無法自拔。


  真的是當初邪開始離我越來越遠的時候,我才會真正審視自己的内心。


    ***    ***    ***    ***


  第三天的時候,我從床上爬起來,記起今天就是會議開始的日子。


  不需要穿铠甲,所以我隻套上了一件寬松的日常衣服。可是神宮這種重要的
東西我就不能放心的留在房間裏了,現在它正懸在我的腰上。


  黑城非常之大,但是因爲時間的緣故,它在反抗軍剛剛抵達的時候已經被風
化的破爛不堪了,幾乎沒有一座建築是完好無缺的。反抗軍的到來将它重新修整
到了可以居住的程度,而且還安裝上了許許多多符合現代人類生活需求的設備。


  不過就算這樣,黑城另外一段仍然有很多很多并沒有得到修複的建築物殘骸。
不是不能修理,而是現在經過整修的部分已經完全可以滿足反抗軍的需求,沒理
由再去花費時間和材料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我曾經在無聊的時候一個人去黑城的廢墟部分逛過。看着那些宏偉造物曾經
存在過的痕迹,想象着它們擁有過的輝煌,往往都會忘卻現時的煩惱。


  不過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并不在那個方向。


  鋪設了溫度調節和照明系統的走廊在原始風格上和這座黑城格格不入,隻是
沒人會在乎好看不好看之類的事情,初邪家族注入的資金也不可能被用在裝飾軍
事基地這上面。


  加入反抗軍這麽長時間,如果說還是不知道初邪的背景就說不過去了。開始
我還奇怪爲什麽初邪的家族會拿出這麽多錢做這種事情,但是當了解到一些内幕
之後,之前的問題就變得不再那麽難以理解了。


  他們認爲,人類最終尋找到真實的世界,是必然的結果。與其被動的迎來不
可預期沖擊和颠覆,他們的家族選擇化身爲領導者站出來,主動去引導這不可避
免的巨大變革。


  我可以想象,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那他們将會帶着他們指引的人們,變成
新世界的主宰者。


  初邪的家族到底有多麽雄厚的财力和勢力,我仍然不是很清楚,甚至連初邪
自己大概都不清楚吧。她對金融和經濟上的常識并不遜于我對廚藝和縫紉了解—
—一竅不通。


  我但是我基本能夠猜到他們家族的姓氏,在這個世界上在财力上可以和幾個
聯邦政府相媲美的家族隻有一個,那就是羅斯柴爾德。他們家族現在的主腦是她
的大哥,按照家族的慣例,可以公開使用那個姓氏也隻有那個男人。所羅門·羅
斯柴爾德,沒有他的話反抗軍是不可能存在的。


  燃墟是初邪的二哥,同母異父的兄弟;而她的大哥羅斯柴爾德則是和初邪同
父異母。


  簡單的解釋就是,初邪的父親在有了第一個兒子之後,妻子就去世了。而他
的第二任妻子,是帶着燃墟嫁過來的。然後在短暫的歲月之後,初邪出生了。


  在這裏,沒人談論初邪的父母也沒人談論她的大哥,因爲反抗軍中了解這些
事情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所羅門,也同樣是在【神都】創建了思滅者公會的人。不是憑借劍,而是憑
借手腕。燃墟是他的兄弟,但在我看來,那個站在【神都】戰士頂點的家夥卻無
法擺脫那個人的陰影。


  初邪和燃墟詭異而奇怪的關系,也和他們的大哥有關。


  是小魚告訴我的。燃墟在小的時候随着母親進入了那個聲名顯赫,如同巨大
的,隐藏在海底的冰山一樣的家族,無所适從。很少有人看得起他,所有看得起
他的人也是将他看做敵人。


  在他的幼年時期發生過什麽事情,我無從得知,因爲那個時候連初邪也隻是
個嬰孩而已。


  可以知道的是,燃墟仇視着家裏所有的人,連同他的母親一起,因爲就是她
帶着他來到了那個地獄裏面。


  如果問現在的燃墟,我說不清楚。但我相信那個時候的燃墟并不是一個惡人,他把唯一的溫柔全部留給了自己的妹妹。


  巨大的家族,數不清的分支脈絡。從初邪懂事以來,那些來自家族其他旁支
侄子叔伯的明争暗鬥就從來沒有停過。在這期間一直保護着她的人,就是燃墟。
爲了得到保護初邪的力量,燃墟最終也投身到了家族鬥争的洪流之中。


  燃墟身上沒有流淌着一滴羅斯柴爾德的血,他想在家族中赢來地位,需要付
出比别人高出數倍的努力,可是他做到了。


  所羅門想要成爲家族之王,燃墟卻隻是想要保護初邪。兩個沒有任何嫌隙、
猜忌和利益沖突的兄弟,一點一點的向家族的頂點相互扶持着攀登了上去。


  初邪從小就一直憧憬着燃墟,那對她來說就像是守護神一樣的存在。而且據
我所知,在羅斯柴爾德家族裏,近親結婚也并不是不被允許的事情。所以我可以
猜的到,年幼的初邪那時候是怎麽樣迷戀着自己的哥哥。


  至于燃墟,我曾經也算是親眼目睹過他對初邪的占有欲是多麽的強烈。


  變故發生在所羅門最終接手了整個家族,成爲了站在染血的黃金之塔頂點那
個人的時候。


  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并不知曉,事實上我認爲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所羅
門和燃墟本人。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燃墟就被完完全全的壓垮了。當一個星期之後,初邪才
在一個極度驕奢淫靡的地下酒吧找到了燃墟,她已經完全認不出他了。


  燃墟在羅斯柴爾德家族自己建立的勢力瞬間分崩離析,他再也沒有試圖掙紮
或者插手家族的事務。所羅門的存在,使得初邪成爲了整個家族最重要的人物之
一,所以燃墟甚至連最初奮鬥的動機都失去了。


  大概,這一切都是源于自尊。做出這種猜測是因爲初邪曾經和我說過一些不
着邊際的,關于男人自尊心的話題。


  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燃墟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在傾慕自己的初邪面前焚毀殆
盡。在這種時候的男人,自尊心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初邪越是滿懷心痛想
要把他勸回來,他就越是會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重重的撕裂。


  初邪和燃墟的關系因爲如此,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隻能無可
奈何了接受了自己曾經憧憬之人的堕落和颠覆;而他也隻能用殘忍和瘋狂的手段,
在完完全全失去她的時候依依不舍的在她身上留下一點不可磨滅的傷痕。


  我很想知道初邪的大哥到底是怎麽樣看待他的兩個直系血親的。他讓燃墟成
爲了【神都】頂點的存在,還嬌寵出了一個高貴優雅卻又充滿壞心眼的妹妹。可
是他對燃墟所做的一切,又讓人無法揣度。


  燃墟的力量可以輕松壓倒像AZZA那樣的存在,可是我卻覺得他值得憐憫。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會給予我們根本沒有道理可言的恩賜,或者亵渎。


    ***    ***    ***    ***


  當我來到反抗軍的中央會議大廳之時,十六個支援部隊的隊長已經來了十個,
軍事參謀和情報部門的首腦也全部到期。我掃視了一眼,并沒有發現後勤、财政
或者行政方面的人參加會議,這說明這一次是實打實的作戰會議。


  雖然是白天,但是暗面即使是在白晝也很少有明亮的時候。寬敞的會議大廳
被天花闆上的照明系統烘的雪亮,這種光亮度讓人提神。


  巨大的環形長桌被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二十多把高背椅子整齊的環繞在桌
子周圍。我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來,所以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家居擺設和房屋
裝飾上面。


  我的眼裏隻有一個人,就是坐在房間最裏面的那個女孩。


  初邪沒有穿她那身戰鬥用的法師服飾——如果她穿了那才真會讓人奇怪。一
點都沒有變,那頭秀發黑的發亮,一如既往的斜披在左肩上;琥珀色的大眼睛依
舊充滿了活力和一點點頑皮的狡黠。


  她坐在奧索維的旁邊,正在争辯着什麽。那并不是什麽嚴肅的話題,因爲那
兩個人在露出造作的嚴肅表情之後很快就會突然笑起來。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和表情,心裏面不由自主就被暖意所充滿了。這個女孩就
是這麽富有魅力,那種獨立而毫不動搖的靈魂,總會讓人暗自點頭。


  初邪看到我進來,對我笑着點了點頭。我回應她,然後坐在了和她相對的那
個座位上,也是和她距離最遠的那個位置。


  我是最後一個被任命的支援部隊隊長,所以座位是在末席。而初邪作爲反抗
軍的2号人物,自然是要坐在奧索維旁邊的二席。


  坐在柔軟的長背椅子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緩解心裏的沉重。


  我想象過很多次初邪看到我以後的反應。可能會故意不理我,可能會興高采
烈地跑過來和我閑聊幾句,可能會偷偷的遞過來一絲溫柔的眼神……這些都沒有
發生。


  她看我,然後對我微笑,就好像她對所有熟悉的人所做的那樣。平平常常的,
朋友一樣的招呼,這才是讓我寞落的原因。


  對她來說,我最終也隻不過是一個反抗軍的成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盡量稱職的完成她期待我會完成的事情吧。至少她
對我的評價不低,我不想辜負她的期望。


  所以我努力把注意力從女孩的身上扯了下來,重新放在了會議上面。


  奧索維在會議成員到期之後就立刻開始了這次的主題,作爲主司作戰方面的
初邪甘當陪襯,安安靜靜的坐在他旁邊翻看着這次的會議備忘。


  在反抗軍的這段日子裏,我對奧索維的了解卻并沒有加深多少。他看上去相
當普通,但那種普通卻更讓人有點後背發涼。因爲在談笑風生之間,這家夥就可
以将複雜的行政後勤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


  反抗軍的每一個細節計劃都被他精心計算過,所以我們才能在面對影族當地
小型勢力的攻擊之時那麽遊刃有餘。


  而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提過他自己在外面經曆過的事情。塑造一個人的,是那
個人所經曆過的事,當我們對這個都不了解的話,我隻能說我們對這個人的了解
也就僅僅是這樣而已。


  奧索維的立場很有意思。他和身爲2号人物的初邪相比,在反抗軍中的存在
感弱了不止一個檔次。所有戰士都知道初邪,但是很多底層的士兵根本沒聽說過
奧索維是誰。


  至于那是不是他刻意爲之,我也說不清楚。因爲我和他的互動也就僅限于工
作的範圍之内了,甚至連一杯酒都沒喝過。不是不想,而是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
都放在了反抗軍的事情上面,就好像永不停歇的、專門爲反抗軍服務的機器一般。


  「在我們決定下一步動向之前,我想讓大家先看一下我們情報部門之前所取
得的重要成果。」


  看上去就好像青少年一樣的奧索維深沉而老練的說着,擡手打開了環形圓桌
中央的立體投影。


  一副完整的暗面地圖出現在我們眼前。那上面沒有任何關于地質地貌方面的信息,
整個暗面被各種顔色的區域瓜分成了支離破碎的樣子。


  我仔細的看着,然後發現每一個顔色都代表着一個裏奧雷特種族的勢力。


  而地圖的中心,是一個灰色的完美圓形,那就是所有裏奧雷特所想要觸摸的
深淵。


  代表藍色的血族,被代表黃色的影族緊緊的包裹着,在深淵旁邊被壓縮成了
一個無足輕重的形狀,那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黑城基地。


  看來反抗軍的情報部門在這段日子裏着實費了一番大大的功夫,要把暗面所
有勢力的劃分搞得這麽清楚,他們一定借助了很多别的力量,因爲這種事情并不
是那麽輕易就能完成的。


  「我們周圍所有影族的勢力都已經對我們采取了被動的态度,這是大家
都知道的事情了,所以我們現在要決定的是,下一步要向哪個方向進發。」


  毫無疑問,想要去光面,就一定要穿過被裏奧雷特稱之爲「鏡之海」的遼闊
水域。但是在通往海岸線之前,我們所要經過的并不僅僅是影族的領地。


  我的目光死死的鎖在褐色的那片區域之上,那毫無疑問就是噬族的領土,阿
紗嘉所在的地方。


  奧索維擡手按了什麽東西,然後一條紅線就作爲标記在地圖上顯示了出來。


  那是一條直線,從黑城基地直接通往海岸線的道路。那是最短的一條路線,
但所有人都清楚,最短并不意味着最快。


  「你們都看出來了,真要這麽走的話,我們就不得不另外和三個裏奧雷特種
族打交道。每個種族所需求的貢品都不同,而且牽扯到領主的數目也會非常之多。」


  宮族,噬族還有心族,這三個種族的勢力攔在我們面前,想要通過就要繳納
過路錢。我們可不像聯邦軍那麽兵員充足,完全沒有和裏奧雷特直接正面開戰的
魄力。


  「所以我們設計了另外三條線路,然後聽聽大家的意見。」


  奧索維很快就在地圖上标示了另外三條路線。


  一條是深入到影族領地深一點的地方,然後隻要穿過一段不算太寬闊的宮族
領地,反抗軍就可以重新回到影族的地盤,海岸線也就近在咫尺了。


  第二條要經過一段由宮族領地包夾的細長影族地盤,那裏也就是D- 08的
所在方向。我們在進入心族的領地之後開始迂回,繞過噬族的領地,到達海岸線。


  最後一條則是放棄迂回,直接進入噬族的地盤。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第一種策略明顯要比後兩種要有優勢。路程最短,需要
打交道的裏奧雷特勢力也最少。


  可是既然奧索維提出了異議,這就說明,我和沙倫之前提交的報告産生了非
常明顯的影響。


  「宮族,最吸引他們的就是我們人類的身體。這是在不久之前由貪狼部隊得
到的珍貴情報,所以和宮族打交道是一個下下之選,我希望大家明白。」奧索維
說道。


  「可是你并沒有說不可以選。」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另外一個隊長。


  奧索維看了他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因爲那種交易并不是完全不可行。」


  我微微愣了一下,奧索維的意思難道是……


  「我們給宮族想要的人類身體,換取通過的資格。」


  「那做不到!」我忍不住出聲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既然已經開口,就沒有打算說到一半閉嘴。


  「宮族會把人類當做産卵的工具使用。如果我們舍棄人類的尊嚴,用販賣人
口的方式來獲得通行的權利,那麽這條開辟出來的道路,聞起來可就太臭了!」
我沉聲說,聲音不受控制的帶上了殺氣。


  一想到那些由人類身體的一部分繁殖出的魔童,我的心裏就一陣抽搐。當回
憶起微涼被淩辱的場面之時,我的情緒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我隻是說理論上有可能性。」奧索維很平靜的回應道,「但我也完全不想
做這種選擇,在這種以讨論爲基準的會議上,我隻是要把所有的可能行擺出來而
已。」


  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不再吭聲。初邪的目光鎖在我身上,但我并沒有看她,
因爲我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眼神并不怎麽樣。


  「後面的兩種,大家有什麽意見麽?」


  幾個隊長開始交頭接耳,有的人站起來詢問奧索維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而
我則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沒有參加讨論也沒有提問題。


  原因很簡單,那個答案從一開始對我來說就已經定了。因爲對我來說,那兩
種路線的本質就隻是需不需要進入噬族領地的區别。


  我來到暗面是爲了什麽,自己可并沒有忘記。


  所以我會用全力促成反抗軍走最後一條線路,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    ***    ***    ***

             (待續)
2015-5-16 16: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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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七章)

***********************************



               二十七章




  在座的隊長開始一個一個的發表意見,在這個過程中,奧索維隻是輕輕點頭,
最多也隻是和初邪做一下眼神上的交換。


  「接觸額外種族的裏奧雷特變數會增加太多,將來維持通道穩定性的成本也
許遠遠比繞路要高。」


  「心族我們是一定要接觸的,他們會提出什麽條件還不知道。如果還要再和
噬族打交道,我們爲了完成條件而付出的工作量可就要翻倍了。」


  「我覺得很多問題現在不是可以決定的,誰也不知道那兩個族會要我們付出
什麽代價,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選擇比較短的路線。」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前面幾個人的發言我已經錯過去了。就現在我所聽到
的情況來看,似乎想要繞過噬族領地的意見比較多。而提出直線前進穿越兩個種
族領地的人也並沒有提出什麽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貪狼,你怎麽看?」奧索維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意味著整個會議室就隻剩
下我一個人沒有發表意見了。


  「第二條路線。」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的話沒什麽參考價值。」一個隊長在旁邊用散漫的語氣說,「他加入我
們本來就隻是爲了去噬族,這種意見太主觀了。」


  這不是什麽秘密,我的背景在座的人都知道。但他們知道的情報也僅限於此,
至於我要去噬族是爲了什麽就不是他們所了解的了。初邪不會告訴別人這麽詳細
的事情,我自己更不會。


  的確,在這種決策反抗軍重要計劃的會議中,我的這個論調顯得相當缺乏專
業性。如果是比較嚴肅的那種家夥,一定會指責我現在是在搗亂。


  但是我不想就這麽閉嘴。恰恰相反,我就是要說服他們。


  「誰敢說我們現在真正理解裏奧雷特的行爲方式麽?」我掃視著全場,「在
對他們的了解更多之前,變數永遠都在,而且這個變數本身的程度也是一個變數!
所以以維護通道穩定的成本作爲理由,本來就是不成立的。」


  聽到我的反駁,那個發表相關言論的的隊長開口了。


  「你說的也不算錯,但畢竟一個種族之內的裏奧雷特行爲模式我們可以做一
定程度上的預判。多和一個種族接觸就意味著更多的可能性,這你無法反駁。」


  「這不是我們想不想和他們接觸的問題。心族和噬族的力量沒有影族強大,
穩定程度也遠遠不及影族,領土範圍變動的幅度是不可忽視的因素。我們並不是
在建設一個短期的通道,這項工作毫無疑問會以年爲單位持續很久,看看地圖就
知道,誰能保證我們在繞路的時候噬族或者宮族不會侵蝕心族的領土?」


  那個隊長不再說話,而是開始思考我的論據。


  我看了他一會兒,在確認他不會再提出什麽像樣的反駁之後,我再次開口了。


  「關於滿足噬族條件的問題其實也不是問題,因爲我們在建設心族的通道據
點之時,完全就可以試著去與噬族開始正式的交涉。想要心族的據點穩定下來並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的目標,這段時間多餘的人手完全可以放在這方面之上。」


  隊長們是在今天剛剛得到這個議題的,所以大家其實都沒有特別鮮明的立場,
隻是在憑借本能的印象和經驗發表意見而已。可是我就不一樣了,爲了維護自己
的那個立場,這些理由都是經過邏輯上仔細斟酌過的。


  可惜的是,反抗軍本來也不是什麽需要用民主投票來決定計劃的組織,否則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基本已經可以拿定主意了。


  「奧索維,我說兩句行嘛?」


  從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的初邪突然用清脆的聲音說道。


  大家一起看向她,奧索維笑了。


  「如果我說不行你也一定會說的吧?」


  初邪嘿嘿笑笑,然後伸手從奧索維手裏搶過了那枚全息圖像的控制器。


  「要我說的話,其實還有另外一條線路。」


  初邪歪歪扭扭的在全息地圖上開始畫線,她將紅線一直向反方向延伸到了影
族領地的極深處,繞過了橫在面前的宮族領地,連接到了海岸線上。


  我愣住了。


  「如果把我們這個地方算作是地球上俄羅斯東北部的話,前面那幾個路線呢,
是要走到大概中華東南沿海的路程。倘若按我這麽走,看上去很不合理,是要跨
越整個俄羅斯、東歐、阿拉伯半島、地中海,一直走到埃及那麽遠。」


  「可是,我們隻需要接觸影族就好。那些我們還沒簽訂協議的影族領主,最
多也就是多給他們幾滴【光血】就是了。建設據點的數量會變得非常多,花費的
時間也不少,但我們又有什麽要著急的呢?這條線路非常穩定,而且也不需要太
擔心裏奧雷特將來的領土變更對我們造成影響,畢竟影族很厲害,另一側也是不
喜歡爭鬥的骸族。」


  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很顯然,都已經被初邪這個劍走偏鋒的提議
吸引了注意力。


  可是我卻感到了一絲憤怒。


  這些早已經經過奧索維深思熟慮過的選擇是非常成熟的,他不可能沒考慮過
初邪提出來的這條線路。而這條線路沒出現在他提議中就隻是意味著一件事,這
條道路所需要的時間成本、建設成本與另外幾條路的風險成本相比,實在是太高
了,完全不值得拿出來比較。


  所以初邪把這句話說出來,就帶上了奇怪的味道。


  難道她就隻是故意想要找我麻煩?或者說,她要阻撓反抗軍向噬族的方向前
進?


  奧索維看了看她,然後收起了立刻反駁的想法,似乎是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
況下破壞初邪的某些打算。


  「這樣吧,大家仔細考慮考慮今天所說的事情,每個人提交一個報告,明天
會議繼續。」


  房間裏的人全都站起身來,然後向外面走去。我推開椅子,看著初邪。女孩
沒有看我,而是在和奧索維說著什麽。


  我倚在門口的牆上,等著她出來。可是在幾分鍾以後,奧索維一個人走了出
來,我從他身旁的門縫向裏面看了一眼,那家夥竟然不見了。


  「找初邪?」奧索維看我探頭,便問道。


  我點了點頭。


  「她犯神經,跳窗跑了。」奧索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還不讓我告訴
你。」


  我瞠目結舌,那家夥爲了避開我竟然能做出這種像小屁孩一樣的事情,真是
狠狠打擊了我一下子。不過與此同時,我卻又忍不住想笑。


  「往哪邊跑了?」


  奧索維樂呵呵的給我指了一個方向,我提升能量就往那邊沖了過去。


  我從走廊裏跑到外面,然後升到空中向四周掃視。遠遠的街道另一頭,我看
到了初邪的小小背影。


  「初邪!」我在飛過去的時候叫著她的名字。


  那該死的女人連頭都沒有回,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用能量跳躍向黑城北面的廢
墟部分開始逃竄。我氣的耳朵冒煙,加速追了過去。


  很快,周圍就沒有了人。初邪不再逃跑,我也從空中降了下去。


  「你跑什麽?!」我咄咄逼人的質問。


  「你追什麽!?」她咄咄逼人的反問。


  想不到事隔這麽長時間的見面,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麽讓人哭笑不得。


  我歎了口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麽長時間沒見,幹嘛躲我?」


  女孩斜著眼看著別的地方,抄著手沒有理我。


  「說話!」


  初邪皺起眉頭,「你幹嘛對我大呼小叫的!?我欠你的啊?」


  她一句話噎的我喉頭一哽,那冷淡生硬的表情不斷將我從她身邊推開。


  「你……最近怎麽樣?」我努力舒緩著語氣問她。


  我聽到初邪鼻子裏發出了一個冷哼,「好的很,你不都看到了嗎?」


  是啊。反抗軍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實行著,還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從會
議上她的表情看,這家夥還是蠻開心的。可是,她這種態度,實在是讓我生氣。


  「對了,微涼呢?我想她了,你讓她來找我。」女孩又說。


  我卻愣了一下。微涼發生的事情,我和沙倫沒有在報告中提及,她一個人離
開暗面逃回神都的事情初邪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


  「她……在之前的戰役裏……被宮族輪暴,身心都受到了極大傷害……趁我
不注意,一個人跑回神都了。」


  初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在微微發抖。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找得到你麽?」我無奈的說。


  我和她都沈默了下來。微涼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在這種時候我們都不
知道說些什麽好。


  「初邪……」我收拾心情重新開口,「今天你爲什麽不支持我的提案?」


  女孩擡起頭來看我,「這還用問麽?你一心一意要往噬族跑,我當然不能放
你。」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高興是因爲這家夥對我的某些感情並沒有消失,
生氣的是她違背了我們當初的承諾。


  「那你爲什麽要躲著我?」


  「我要看你的答案,在那之前不想見你。今天我已經得到你的答案了,所以
要繼續等你改變。」


  「什麽答案?」


  「你不用操心。」初邪生硬的說。


  「好,我不問。但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說好的,你幫我去噬族,我爲你在這裏
戰鬥。問心無愧,我已經非常用心了,出生入死了這麽多次,給了你想要的勝利。
你是不是也要有點誠意!?」我的聲音忍不住提升了一個檔次。


  「我就是討厭你這一點!」初邪惡狠狠的說。


  「什麽啊?」我不明所以的皺著眉頭,看著她兇巴巴的表情。


  「你本來就沒辦法!隻能靠我們!別說的那麽好聽!難道我要讓整個反抗軍
因爲你一個人的念頭妥協?你要有本事,自己去噬族啊,賴在我這裏幹什麽!我
可沒有硬逼著你給我幫忙!我給你光血讓你來暗面,你當然要回報一下!」


  「好!」我的怒氣終於爆發了,「那我退出!你以爲我離了你們就真的沒辦
法到想去的地方!?」


  「你以爲我攔不住你!?」初邪像憤怒的小兔子一樣跳起來。


  「你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初邪怒吼一聲,身邊湧出了一大股魔力。葬敵法球從魔力雲之中
竄了出來,在空中尖嘯著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形軌迹,沖我毫不留情的撲了過來。


  我爆出了能量,從身體裏瘋狂竄出來的能量形成了風暴,阻止了葬敵法球的
第一波沖擊。贖魂裝甲的骨枝爭先恐後的將我的身體纏繞了起來,不留縫隙。


  初邪用手掌對向葬敵法球,開始念咒。我非常清楚根本就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否則自己真的會被接連不斷的法式給玩死。


  不計其數的骨矛如同暴雨一樣向初邪射了過去。初邪無奈之下隻好放棄了施
法,揮手將葬敵法球轉換成了防禦模式。法球旋風一樣迎上了骨矛將它們炸碎,
大片大片蒼白的骨頭碎片被濺射的漫天都是。


  初邪蹲下身開始在地上畫陣,而我已經向她沖了過去。


  「蠢死了!!」初邪對我大叫,然後葬敵法球就直接向我砸了過來。


  這是初邪最拿手的作戰方式,遠程攻擊無法突破葬敵法球的防禦圈,想要過
去阻止她畫陣又會被葬敵法球砸的到處亂飛。這種情況下,她完成法陣的概率幾
乎高達百分之百,在那之後根本沒幾個人能夠再擋得住她。


  黑紫色的葬敵法球如同炮彈一樣竄到了我面前。我不是沒有嘗過它的力量,
在紅松城和毒煙戰鬥的時候,初邪隻是輕輕用它撞了我一下,我就斷了三根肋骨。


  所以,我也用了很長時間來思考怎麽對付這東西。


  我擡起雙手,正對著法球沖過來的方向。大量的骨枝從我的雙臂向外湧出,
編制出了一個螺旋形的東西。


  就算我召喚出最堅硬的骨盾擋下了沖擊,自己也肯定會被打飛。正面的防禦
就是初邪想要的,我不能給她那個機會。


  這個螺旋形的骨籠是我花費了大量精力鍛煉才學會凝聚的一種自定義骨器,
閑暇時候的準備終於算是在實戰中派上了用場。


  傾斜的螺旋入口以一個很小的角度去接葬敵法球,可是由於動作生疏,好不
容易凝聚出來的螺旋在瞬間就被法球給砸了個粉碎。


  我本身也被發球給帶出了好幾米遠,手臂被震得酸麻難忍,用了足足十秒鍾
才穩定住雙手的顫抖。


  葬敵法球像鬼影一樣繞了個圈,再次向我沖了過來。我咬住牙再次重複了剛
才做到的事情,然後又一次失敗了。


  初邪的法陣正在以極高的速度完成著,我的機會正在迅速減少。


  我沈下心來,抛卻所有亂七八糟的念頭,在法球第三次撞過來的時候做了最
後一個螺旋骨龍。


  最前端的螺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斷裂聲,但這一次的接觸角度終於沒有讓螺
旋滑道破碎。我飛快的向後退卻,編織出更多的螺旋。葬敵法球在骨籠之中嗡鳴
的旋轉著,仿佛在下一秒就會將禁锢自己的牢籠撕個粉碎。


  可惜這種螺旋形的結構根本沒辦法讓它發力,一圈一圈的滑動軌道卸開了法
球施加給框架的力道,一點一滴的減緩著它的速度。


  這一係列的動作被我像奇迹一樣流暢的完成了下來,我用骨籠引導著葬敵法
球將它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轟出了一個半米深的大坑。在下一瞬間,我用十多層
最高級的小型骨牢層層疊疊的將它死死的在地面罩了起來。


  沒有加速空間的葬敵法球無奈的在裏面像小動物一樣發出了嗡嗡的聲音,沒
有能夠掙脫出來。


  完成了這個動作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撲向了初邪。


  女孩目瞪口呆的試著控制葬敵法球回防,可是卻無濟於事。兩秒鍾之後,我
狠狠的撞到了她身上,卡住初邪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用神宮對準了她的喉嚨。


  「咳咳咳咳!!」女孩被砸倒在地上的時候不受控制的大聲咳嗽起來。


  剛才的瞬間能量加速讓我自己也是頭暈目眩,身體被壓力緊繃的喘不過氣來。


  「怎麽……怎麽樣!?我說了你……攔不住我!」


  女孩躺在地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沒有能夠接受自己的失敗。


  我針對她的作戰方式研究了很久,不死之戒的骨器能力也被我發揮到了極緻,
所以我勝了,在幾乎沒有什麽損傷的情況下,徹徹底底的擊敗了這個不可一世的
家夥。


  這家夥輕敵了,如果她把我看作是威脅很大的對手,不可能隻用葬敵法球作
爲防禦。在開始的那段時間裏,她有充分的時間爲自己施展高級防禦類型的法術,
可是她沒有那麽做。


  這是一場不可複制的勝利,因爲我知道,自己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可以小
看的對手了。


  女孩喘著氣,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眼睛裏閃動著極度複雜的神情。認命、不
甘、驚疑、惱火、迷惘……甚至還有一點點很難讀出來的崇拜。


  而我,感到了無比的興奮和振奮,因爲我似乎征服了一個本以爲永遠也征服
不了的家夥。


  「我……攔不住你……」她小聲說。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睛,貪婪的欣賞著讓我思念的美麗色彩。


  「可是你就不能相信我麽……」她的眼睛裏開始泛出水光,這讓我反而有些
不知所措了。


  「相信你什麽?」


  「不是說一年的麽!我又不會真的攔你去見她!再多給我一點時間不行嘛!?」


  在我的刀尖之下,初邪竟然開始抹眼淚。


  「本來以爲你會想我,以爲你會拒絕帶隊跟著我一起戰鬥!我蠢死了!!還
以爲能把你騙到手!!」


  她一點也不蠢,因爲她早就做到了。


  「是你自己讓我去帶隊的!我也不想讓你失望啊!」我說道,手裏的刀垂了
下去。


  「你怎麽那麽老實!我讓你去你就去啊!?」


  「廢話!!」


  「你這個低智商低情商的笨豬!!」


  我騎在她身上,她躺在我身下,兩個人像孩子一樣開始吵嘴。被我擊敗的初
邪似乎丟掉了所有身爲頂級法師的面子,一點大度和優雅都沒了。


  互相對罵了半天,她開始胡亂用拳頭狠狠打我的臉和胸口,我再也忍不住了,
狠狠的捉住她的雙手壓在她的頭頂,用力吻在她的雙唇上。


  女孩纖細的手指主動和我交叉在了一起,她緊緊抓著我的手,那麽用力。


  重新品嘗到初邪香滑的小舌,我突然感覺非常非常滿足。她閉上眼睛,鼻息
濃重,舌頭和我糾纏在一起,偶爾用舌尖輕輕點著我的嘴唇。


  我松開她的手,她立刻就摟住了我的脖子。我向下探去,撫摸著她裙子下面
光滑溫潤的大腿。熱烈的吻著對方,我們兩個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唇舌分離,女孩嘴角拉出一條銀線和我連在一起,顯得異常妩媚。


  「你壓的我喘不過氣……後背好痛……」她呢喃著。


  我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站起身,把她拉了起來。


  「把我的法球還給我~ 」初邪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嗔道。


  我消泯了骨牢,葬敵法球呼的一聲飛了出來。初邪將它收回到能量洞裏,然
後看著我。


  「這次隻是你運氣好而已……」她嘟囔著,「下次你要是惹火我,絕對不會
像這回這麽放過你!」


  她說的沒錯,我這次的勝利的確有取巧的成份。不過在已經成功捕獲了一次
葬敵法球之後,我已經有了經驗。除非她從一開始就采用新戰略,否則還是會被
我吃的死死的。


  我想去攬她的腰,她卻向後開始躲閃。


  「你幹嘛?」她警覺的看著我。


  「戰敗了就要付出代價。」我笑著看她,血液有些發熱。


  初邪搖了搖頭,「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貪狼,所以之前才一直努力不讓自
己見你。我說過,你一心想去找那個女人,我沒意見。但是如果你不能正視我的
存在,肯定我在你那裏的位置,我就不能面對你,你明不明白?」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所以我想給你時間找出來答案,你要快點做決定……我已經……快要無法
忍受了……」


  初邪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神情,我無從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謊或者演戲,可是
我並沒有懷疑她。


  當我開口的時候,語言這種東西就已經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分別以後一直都很想念你,很嫉妒,嫉妒一切可以呆在你身邊的人。我一
定要去履行和阿紗嘉之間的約定,那是絕對不可以違背的事情。但是同樣的,你,
我也想要。」


  聽到我的剖白之後,我本來以爲初邪會感動,結果那家夥卻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贏啦!!終於贏了!!」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她就撲了過來,一雙胳膊抱住我的脖子,將自己整個挂
在了我身上。


  「早就說過!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她在我耳邊說道。


  「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人不喜歡你,愛慕你的男人可以組成另外一個反抗軍。」
我笑道。


  「隻要你喜歡我就夠了!嘿嘿嘿!」


  女孩嘀鈴鈴的笑著,蹭著我的臉,可是我卻試到臉上被粘上了濕濕東西。


  我輕輕用手揉著她薄薄的後背,吸取著她給我的暖意,那是我非常想要的東
西,也是一直在尋找的某種可以抓住的真實。


  我和初邪之間終於建立起了不可替代的橋梁,但是我們所沒意識到的是,這
將是一段匮乏信賴的戀情。這座橋梁所缺失的重要部分,在不久的將來把我和初
邪都丟到了並非屬於這個暗面的深淵之中。


  不過現在的我們都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幸福感,重新擁抱著對方的感覺就好
像做夢一樣。回憶起初邪拼上性命從毒煙手裏救下我的那個場景,魔力風暴之中
的那個吻,也許我就是從那個時候再也無法忘懷這個女人的吧。


  失去感官之後她對我的依賴,大概就是命運決意要把我們連接在一起的昭示。
當那種羁絆被編織成網之後,我們兩個都已經再劫難逃。


    ***    ***    ***    ***


  「我們走。」初邪和我抱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去哪?」我用空洞的聲音問道,意識還沒有從失而複得的滿足感之中回過
神來。


  「我那裏!」


  「好!」


  兩個不知廉恥的家夥在反抗軍的成員過來查看剛才的能量波動之前,牽著對
方的手,風一樣從這個地方加速逃掉了。


  我們用能量加速穿過走廊的時候引得人人側目,不過我不在乎,初邪似乎也
是一樣。


  房門在身後被重重的關上,初邪翹著腳咬著我的嘴唇,一雙小手胡亂撕扯著
我的腰帶。我把神宮扔在地上,脫掉女孩的短外套,狠狠的把她裏面那身連衣裙
撕成了兩半。


  耳邊隻剩下女孩急促的呼吸,還有沸騰的血液在自己血管亂竄的聲音。


  粉紅色的內衣,而且還是低胸的半杯款式,我還真沒料到她會穿這麽妩媚的
顔色。


  「看傻啦?哈哈!」初邪臉紅通通的,嬌媚的瞥了我一眼。


  「因爲穿的很大膽啊。」


  「嗯……心想萬一今天見你以後會有我想要的結果,所以才穿的呢~ 永遠不
能小看我們女人的第六感~ 嘿嘿!」


  我用手占領她豐潤的乳房,輕輕的揉捏那團柔軟,然後吻初邪的眼睛。女孩
任我的手肆虐,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對不起。」我突然對她說。


  初邪連忙睜開眼睛,露出了不安的神情,「怎麽了?」


  我撥弄了一下她的唇角,「一會兒,可能會忍不住很粗暴,所以事先道個歉。」


  女孩楞了一下,氣的錘了我一下,「還以爲你要說什麽反悔的話呢!嚇死我
了!」


  然後連她的脖子都泛出了羞怯的粉紅色,「盡管來就是了……我呢,都可以
啦……」


  初邪眼睛裏那種含嬌待放的情欲狠狠挑逗著我的神經,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她咯咯笑著任我扔到了床上,然後伸出一隻腳丫頂在了我鼓的高高的褲子上。


  雪白的腳趾扭動起來,隔著褲子挑逗著被禁锢的巨物。


  「這東西忍不住了的樣子,嘿嘿嘿!」女孩嬌笑。


  「某人也忍不住了的樣子啊。」我看著她內褲上濡濕的一小片痕迹調笑道。


  初邪雖然灑脫,但是那個樣子還是讓她自己有些難爲情,不禁用手去遮。


  我伸手去撥她的手,她用腳頂著我的下身不讓我過來,一副壞壞的樣子。


  「喂!」初邪突然叫。


  我疑惑的看她,「怎麽啦?」


  「如果我主動……給你……服務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難看……很賤?」


  女孩的表情很坦誠,不過那掩飾不了她這句話裏的小心翼翼。這家夥真是太
獨特了,這樣子毫不造作的說出擔心的話,全世界大概沒有幾個女人會做出來吧。


  「葬敵初邪也會擔心這種事?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沒自信的樣子。」我認
真的說。


  初邪用手指點了點嘴唇,「嗯,說的也是啊。」


  面對喜歡的人,沒有女孩會不在意自己在對方心裏的樣子。她自然是不需要
擔心那些事情,因爲對我來說這家夥永遠都閃爍著奇異而高貴的色彩。


  兩句話說完,女孩就靠了過來,伸手脫下了我的褲子,聳立的肉棒直戳她的
乳肉。初邪把目光放在我的臉上,然後輕輕用舌頭舔舐著我的胸口。火熱的肉棒
緊貼她緊繃著的光滑小腹,那觸感美妙極了。


  「唔……這樣……會舒服麽……?」女孩一邊服務著我的胸口,一邊擡頭望
著我。


  以往她隻會一副大小姐的樣子要我給她用舌頭服務,這還是初邪破天荒第一
次給我做這種事情。心裏面的征服感遠遠要勝於生理上的那一絲絲酥麻。


  我按著她的頭,想讓她的櫻唇去吻我最堅硬的部位,可是她仍然很排斥的樣
子。


  「不要!」她打開我的手,嗔了我一眼。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我也並不想強迫她。後來初邪慢慢接受口交之後我才知
道,當初我強暴她,逼她給我用嘴的事情其實對她傷害不小,現在心裏還是有一
點陰影。


  柔軟濕滑的舌頭舔遍了我的身體,就好像一隻小貓在清理伴侶的身體一樣。
與此同時,我的手指也不斷地在玩弄她的蓓蕾,她的那裏也已經挺了起來,一雙
豐饒的山丘被我揉的浸出了粉紅色。


  我捧住她的屁股,手指肚在她的細縫之內滑動著,磨出一股又一股淫蕩的水
澤,直到她喘不過氣,再也沒力氣給我舔身爲止。


  「來要我吧……」女孩輕輕說,臉上的狡黠早已不見了,隻剩下了嬌豔而清
澈的羞澀,那是初邪難得一見的珍貴表情。


  「這可不像你。以前要是想要的話,早就坐上來了,不是麽?」我一邊舔她
的耳垂一邊說。


  「這次……是正式的第一次嘛……要你來……」她話語之中飽滿的期待和戀
意幾乎要溢出來一樣。


  我愣愣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抓住她的胳膊將初邪整個翻了過來壓倒。


  「你要幹嘛!?」女孩本能的産生了什麽不好的預感,她趴在床上,支起身
回頭看我。


  「既然正式第一次,那提前進行一下保留項目也比較貼題。」我壞笑著說。


  「什麽嘛?啊……你要進來就快點兒啊……嗚嗚……別用那裏磨……」


  肉棒在初邪的穴口攪動了一會兒,弄的女孩嬌啼不已。幾秒鍾之後,沾飽了
濕滑液體的龜頭頂在了一處禁閉的入口前。


  「你你你……變態……」初邪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麽了,她緊張的渾身發抖,
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放松……不然會痛……」


  「你還在乎我會不會痛的嘛!?」女孩哆哆索索的罵道。


  「在乎。不過你的每一個地方,我都想要。」我看著她的眼睛說。


  初邪失神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臉上的負面表情融化成了妥協。


  「說不過你啦!可是……不想這個姿勢……」


  女孩一邊說,一邊掙紮著重新面對過我來,然後羞恥的分開雙腿擡起了自己
的屁股,一副任我采摘的模樣,臉紅的滴血,側過臉不好意思看我。


  「正面的話,那麽做會更痛。」我皺著眉頭勸她。


  「不行!就要正面這樣!」她拗道。


  「爲什麽?」


  「因爲……要抱你……」


  心裏面充滿了愛意,我吻她,然後開始向那粉紅色的肛口發動了進攻。


  初邪的雙腿幾乎被我扛到了肩上,她門戶大開,努力想要配合我。可是身體
的緊張並不是這樣就能消泯的,緊緻的肛門一丁點放松的一絲都沒有。龜頭在強
行突破的時候,初邪痛得忍不住哼叫了起來。


  「呃啊……呃啊……慢點……嗚嗚嗚……」


  「還沒進去呢……好緊……放松下……」


  「嗚嗚……人家痛……嗚嗚嗚……」


  連續幾次挺動都被她小穴流到股溝處的愛液滑到了旁邊,有幾次還不小心滑
倒了她的花蕊裏面,戳得她又痛又酥。被情欲激發的我動作越來越粗暴,龜頭終
於在暴亂的沖撞中擠進去了一點,初邪痛得哭起來。


  「嗚嗚嗚嗚……死變態!!痛死我了……嗚嗚嗚……非要弄人家後面!嗚嗚
嗚!!!」初邪咬著嘴唇,一邊擦眼淚一邊拿拳頭砸我。


  我吸了兩口氣,忍著擦痛,終於將龜頭全部頂了進去。高貴的初邪小姐現在
隻能淚流滿面,高舉著雙腿撅起屁股,任憑自己最羞恥的排洩部位和男人的陽具
嚴絲密合的連接在一起。這幅景象讓我的下身幾乎大了一圈。


  「好……好了吧……呃呃呃……拔出去……吧……」初邪以爲我結束了,哀
求道。


  「才剛開始啊。」我說。


  「不可能!我都快死掉了!!你…………啊啊啊啊啊!!!!」


  我將整根陽具向裏面繼續插去,女孩立刻發出了淒鳴。


  「啊啊啊!!痛!!痛!!求你了!!別弄了!!要裂開了!啊啊!!」


  的確,粗大的肉棒已經撕破了女孩的肛門,而且傷口不淺。血從她的腿縫流
到屁股上,證明著她最後一片處女地也被我給亵渎了。


  緊暖的腸道熱情的包裹著侵入到裏面的肉棒,讓我欲罷不能的抽動起來。初
邪痛得死去活來,不斷哭叫,手指一個勁兒的抓著床單,有幾次痛得特別厲害之
時,我甚至看到她的魔力不受控制的從手指間往外湧出來。


  「嗚嗚嗚嗚!!被你欺負死了!!壞人!!!啊啊啊!!我……我……啊啊!!
信不信我……嗚嗚嗚!!」


  慢慢的,劇痛麻木了。被我沖的前後聳動的女孩叫的不再那麽淒慘,相反的,
還沒有臨幸的那條細縫湧出了更多的淫水。


  「說不定後面是你最敏感的地方哦,你看水流的這麽多……」我一邊用力撞
擊著初邪的屁股一邊逗她。


  「啊!啊!你放……啊!放屁!!啊啊!!」女孩氣急敗壞的罵道,聲音卻
是藕斷絲連的嬌媚。


  我吸著她的乳尖,讓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好聽。初邪的腰開始扭動,手也下意
識的去捂小腹。


  「啊……要不……你……哦啊……你用手指吧……唔……前面……好想要
……」


  看著女孩可憐兮兮的哀求樣子,我有些不忍再一個人享受。已經奪走了她最
後的貞潔,我其實也並不是非要在她的後庭從一而終。


  肉棒帶著肛血被拔了出來,女孩的身體一松,然後接著就是一聲尖叫,因爲
我已經連根將下身入侵到了她饑渴的小腹裏。


  龜頭像錘子一樣撞在她的子宮口,初邪那積攢了多時的快感立刻爆發了。子
宮一陣抽動,陰道也痙攣起來,大片大片的陰精噗噗的射在龜頭之上,激的我後
背發麻。


  「啊啊啊!!去了!!哦哦!你壞死了!!人家要洩死了……好酸……」


  女孩精疲力盡的癱在床上,身上的汗水和淫液已經浸濕了一大片床單。她無
力的用心滿意足的眼神看著我,媚的如水。


  「……弄死……人家了……嗚嗚……你還沒……到啊……」初邪斷斷續續的
埋怨著。


  我摟她到懷裏,將初邪整個抱住,開始正式的發洩式沖刺。


  再次的沖擊,插的初邪緊緊抱住了我的後背。她沒有我高,所以當我們緊緊
抱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腦袋隻能貼住我的胸口。


  她悶哼著,苦苦承受我最後的發洩。


  「受不了麽?」我忍不住問她。


  初邪閉著眼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向前挺了一下腰示意我繼續。


  我伏起身,去尋找她的嘴唇。初邪軟綿綿的小舌已經沒有什麽氣力了,她隻
能由著我侵犯自己的口腔。下身激烈的沖撞讓她喪失了抵抗能力,綿羊一般任由
貪狼吞噬。


  暴烈的最後十幾次沖擊,終於有一次讓我再次插到了初邪的子宮裏面。緊緻
的小穴口、柔密的穴道,緊咬的宮口,享受著三重服侍的肉棒終於在初邪體內洶
湧的噴發了起來。


  軟綿綿的初邪突然渾身一繃,她連忙吐出我的舌頭,一個勁兒的推我。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拔出來!!不能……啊啊……不能射在裏面!!」


  可是她的乞求已經太遲了,而我也失去了判斷她說話內容的神智,高潮的強
烈快感已經占領了整個腦海。


  初邪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啊啊啊!這樣射到裏面……會……呃呃呃
……會懷孕的……唔唔唔……我今天……是……啊啊……是……危險期……呃呃
呃……」


  我像著了魔一樣,隻是把她整個箍緊在懷裏,肉棒兇惡的跳動著,強奸著女
孩最嬌貴的子宮,將大鼓大鼓濃稠的精液射的她肚子幾乎爆掉。


  自己的掙紮既然已經變得無濟於事,子宮被沖擊的快感很快就摧毀了初邪的
理智。她無可奈何的在潮水一樣襲來的子宮高潮之中慢慢昏厥了過去。


  當初邪醒來之後,我的肉棒也再次複蘇。我們放蕩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用了
所有可以想到的姿勢,似乎想要彌補欲求不足的半年一樣。女孩羸弱的身體被我
折騰的越來越虛弱,當我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在她身體裏下種的時候,她也自暴
自棄的不再反抗了。


  瘋狂縱欲了一整天,以至於這家夥差點沒辦法再出席第二天的會議。


    ***    ***    ***    ***


  早晨醒來的時候,我仔細感覺了一下懷裏面的溫潤。初邪仍然躺在我的懷裏,
昨天的一幕幕也並不是夢境,我長舒了一口氣。


  細長的雙腿親昵的和我糾纏在一起,小手無力的垂在我的腰上,柔軟的胸部
貼著我的胸膛。初邪呼呼睡著,頭發淩亂的粘在臉頰上,淚痕、汗漬和口水把她
的小臉弄的亂七八糟,卻又可愛極了。這種懷抱著心愛女孩醒來的時光我曾經以
爲自己不會再擁有的。


  我把手指插到她的發隙之間,她幾乎在同一時間就醒了過來。琥珀色的眼睛
露出了一點光澤,初邪笑嘻嘻的向我索吻。


  隻吻了一會兒,她就縮了回去。


  「你臭烘烘的!哈哈哈!」


  一整天的激情在我們的身上留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初邪嬌嫩的部位紅
腫的可怕,幹涸的精液與淫水將她下身塗抹的亂七八糟。股溝裏沾著血迹,身上
也有我留下的精斑。


  「昨天你弄死我了……」女孩埋怨道。


  「你不是一副很爽的樣子麽?」


  「是啊,可是今天累的都不想動彈了……哼!」


  「會議不去了?」


  「怎麽可能不去,唉!」


  女孩掙紮的爬起來,揉著險些抽筋的腿,一臉苦相。


  「以後真不能讓你憋那麽久,不然絕對會被你搞死的……還射在我裏面,懷
孕的話你能負責啊!?」


  「不是說找到真實的自己以後才能……優森不也是……」我疑道。


  「這裏已經是真實的世界了啊!你忘了!?優森是蓮恩在神都裏面生的!不
代表在暗面做這種事不會懷孕啊!完了完了!我們這兒也沒有避孕藥啊!!」初
邪淩亂的叫道。


  「可是你見過有誰在暗面生孩子麽?」


  初邪踟蹰了,「額……那倒沒聽說過……」


  「那就是了,哪個據點沒有妓女。保護措施再好也不可能一個意外都沒有,
這說明暗面仍然有我們不知道的規則。」我這樣安慰道。


  初邪的神經倒也沒那麽纖細,隨之就釋然了。她賴在我身上讓我抱她去洗澡,
我樂呵呵的照做了。當我們兩個相對而坐,浸泡在同一個浴缸裏的時候,我忍不
住想起了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女孩哼著沒有調子的歌,慢悠悠的清洗著自己的身體。我坐在熱騰騰的水氣
裏看著她,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現實。


  「你會盤頭發麽?幫我弄一下。」女孩突然說。


  「我怎麽可能會那種事情。」


  「我教你!」


  女孩說著就湊了過來,然後手把手的給我做了示範。那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所以我很快就給她盤好了頭發。


  光滑纖細的脖頸和肩膀露出在我我面前,我輕輕的把手放上去,然後把她摟
在懷裏。初邪很配合的把自己擠在我的懷裏,很舒服的倚著我。


  「你準備怎麽辦?」她輕輕問。


  「什麽怎麽辦?」


  「我想知道,如果你的阿紗嘉執意要獨占你的話,你會不會扔掉我。」


  這不是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我既然選擇占有初邪,就一定會讓阿紗嘉陷入
一個矛盾的境地,我當初也就是因爲這個問題在向初邪伸手之前踟蹰了很久很久。


  「她很不懂事,所以我希望能夠讓她理解。」


  吃掉衷心之人,就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這是阿紗嘉曾經告訴我的。我許
諾要幫她坐上噬之女王的位置,和她簽訂契約,可是卻沒有訴說過自己的愛意。


  一個男人絕對不會希望看到自己所在意的女孩傷心,可是我現在做的事情很
可能會讓阿紗嘉悲哀欲絕,也許我真的是一個混蛋。


  然而必須承認的是,在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將我抛下的是她。並不是說我
因爲這件事情而怪她,畢竟那時候我因爲Fey的逝去而爆發出了如此強烈的情
感,而她卻急需我對她感情的證明。無法堅強的她離開了,可我隻是一個普普通
通的人類,我也有需要的東西。


  在不知不覺中,是初邪填補了阿紗嘉留下的空白。我沒辦法拒絕那種溫暖,
也沒辦法斬斷一次次拯救我的羁絆。


  如果非要分辨對錯,那麽錯的是我。我沒有忍住對溫柔與愛戀的渴求,這看
起來也許很薄情,我無法反駁。


  「如果她理解不了呢?如果她必須讓你在我和她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麽選?」
初邪飄渺的聲音繼續響起來。


  「也許她不會逼迫我做那種選擇。」


  「也許會。」


  初邪說的沒錯,我必須自己有所決斷,才能在這種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挺起
胸膛。


  「我和你說過,我運氣很好。」初邪打斷我的思路,「我看中的東西,一定
會落到我的手裏,就像你一樣。開始的時候非常忐忑,不知道你到底會不會像我
所經曆過所有的事情一樣如我所願,不過現在答案已經揭曉啦。我想說的是,她
是不可能從我這裏把你搶走的。所以就算她逼你二選一,隻要我咬住不放,走的
那個一定會是她而不是我。」


  聽著初邪的奇怪理論,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你這個理論不成立。」


  「爲什麽啊?」


  「你曾經那麽仰慕燃墟,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並沒有如你所願成爲你的東西,
不是麽?」我帶著一點點異樣的情緒問道。


  「我憧憬的那個人已經死了。的確,那件事情並沒有如我所願,可是命運給
了我更好的回報。如果不是那樣,我怎麽會得到你呢?哈哈哈!」


  女孩咯咯笑著,抱著我的胳膊,仰過臉看我。


  「那麽……也許你放棄我的話……你一樣能得到更……」


  我還沒說完,初邪就轉過身用力吻了上來。她和我的舌尖輕觸,沒有旖旎的
糾纏也沒有口涎的交換,這是一個甜蜜的吻。


  「命運對我有一個規則,它隻會以我無法想象的方式給予我恩賜。所以,放
心吧……到手的東西,我不會放的。」


  「希望至少這個時候你說的不是謊話。」我笑道。


  「嗯,我沒有說謊。」


  「我會相信的。」


  我和女孩靠在一起,體味著她珍貴的存在,心裏平靜的像是黑城外的那池湖
水。


  「答應我一件事。」我突然說。


  「什麽事啊?」


  「不許你再和小魚做了。」


  「哈哈哈!爲什麽啊?說來聽聽。」初邪挑這眉毛,興緻勃勃的問著她應該
很容易就猜到答案的問題。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任何人再碰你,女人也不行。」我捏著她的下
巴說。


  「嗯!?那如果你滿足不了我怎麽辦啊?」女孩壞笑道。


  「那我就好好滿足你一下。」我捉住她的胳膊,手向她下面伸去。


  「我錯了我錯了!!不要!不要!」初邪嚇的連連掙紮,浴盆裏的水被她弄
的鋪灑了一地。她的驚慌失措完全不是裝的,畢竟昨天被我折騰成了那個樣子,
一晚上可緩不過來。


  我也隻是故意嚇唬她,不可能再忍心粗暴的欺負她。初邪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每每想到這裏,巨大的滿足感就會填滿胸膛。


  「你看,不是我滿足不了你,而是你也許滿足不了我啊。」


  初邪噘著嘴,惡狠狠的用手捏我的臉,「所以才沒有逼你在我和阿紗嘉之間
二選一啊!可是說好,就她一個了哦,你要是再找別的女人,我切了你!!」


  「那她爲什麽就沒事?」


  「因爲我男人所承諾約定的事情,絕對不許食言。」


  我隻覺得初邪身上傳來了一陣清爽的帥氣,她這種絕無僅有的魅力,讓我無
法自拔。


    ***    ***    ***    ***


  我和她一起進到會議大廳的時候,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她離我遠去,坐到
了房間的盡頭,而我則坐在了昨天的座位上。


  因爲我沒有交報告的緣故,奧索維皺著眉頭說了我兩句。其他隊長的話,他
可以扣傭金,可我並不是因爲拿了傭金而坐在這裏的,所以他拿我一點辦法都沒
有。


  一坐到椅子上,我的眼皮就開始打架,初邪也是一樣,畢竟昨天的運動太過
激烈了一些。整場會議其他人說的話我和她都一點兒沒有聽進去,隻是隔的遠遠
的一個勁兒的對望,然後忍不住像傻子似的偷偷看著對方笑。


  後來,那家夥幹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我比她好一點兒,不過也坐在椅子
上迷糊過去好幾次,頭一個勁兒的往胸前耷拉下去。


  「貪狼!」奧索維忍不住叫道。


  我渾身一個哆嗦,感覺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的課堂。偷睡的我被老師點了名,
如此熟悉的感覺。


  「怎麽了?」


  「別點頭了!」


  旁邊的其他隊長哈哈大笑起來,我自嘲的揉了揉頭發,「不好意思,困的要
命。」


  「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去召妓了?」旁邊坐著的那個隊長笑著打趣我。


  他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咖啡杯就砰的一聲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砸了個粉碎。
他嚇得差點兒從椅子上翻下去,那個杯子差點兒打破他的腦袋。


  大家都向杯子的主人看去,初邪正瞪著說話的那個家夥。


  「怎、怎麽了?」那家夥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大家的關係都非常熟,說是上
下級,其實更像是朋友。可是很少有人見到初邪露出那種小狼一樣的表情。


  「你嘴臭!」女孩罵了一句,然後坐回到了座位上。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然後不少人似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們都
不是傻子,能成爲隊長的家夥肯定不會是笨蛋,初邪的意思很容易就能猜得到。


  可是我卻相當驚訝,完全沒料到初邪會這麽坦然的暴露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也許是當初和Fey的地下戀情讓我産生了思維上額慣性吧,原以爲初邪也會期
望那樣的關係。


  我錯了,初邪不是Fey,她從一開始也沒覺得這是什麽需要遮遮掩掩的事
情。


  初邪和一個支援部隊隊長上了床,這件事情估計很快就會傳遍所有反抗軍的
地盤吧,我暗自想道。


  在有了這種八卦新聞以後,我明顯感覺在座的隊長都一副再也沒辦法把精力
集中到會議上了,這群混蛋……


  一想到自己會變成近期各大酒館裏的談資,心裏就覺得別扭,可是又有一點
得意。男人啊,真是無可救藥的動物,我暗暗罵自己。


  「你昨天提的那條線路,大家覺得可行性還是不錯的,隻是財政上面的壓力
實在太大了。我們可以試試申請新的注資,雖然可能性不大。」奧索維對初邪說。


  「哦,還是算了吧,我又覺得那條線路不太好了。我們還是從噬族領地裏面
直接過去吧。」初邪輕描淡細的說。


  所有人都是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明明是你昨天跳出來否定了現有的所有意
見,可現在又……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強忍著沒有露出笑容。


  「爲什麽?昨天不是說的挺有道理的麽?今天爲什麽改主意了?」奧索維皺
著眉頭問。


  「我高興。」


  如果是剛剛認識這家夥的人,聽到這句話八成會拍著桌子罵她目中無人。可
是在座的隊長們並不是沒有見過初邪犯渾,隻是以前沒有這麽嚴重罷了。


  本來最後的決議也要奧索維和初邪兩個人來定,其他人隻是在幫著尋找思路
和計劃的漏洞而已,所以大家幹脆也不多想了,饒有興緻的看著初邪和奧索維演
對手戲。


  奧索維一點兒不高興的樣子都沒有,這種修養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這樣的話,和噬族談判的事情怎麽辦?」


  「那不是什麽問題,到時候我來處理就行。你先把心族搞定比什麽都強。」


  兩個人在初邪胡攪蠻纏的氣氛中竟然好好的把對話進行了下去,我不得不說
也許奧索維才是這家夥最佳的男友選擇。


  不過我並沒有吃醋,因爲那家夥在我面前很少犯渾,這讓我覺得自己對她來
說還是很特別的。男人很容易滿足,隻要女人表現出一點特別的優待,我們就會
覺得特別受用。


  會議到最後已經沒有我們這些隊長插話的必要了,奧索維一邊逐個將報告捋
順,一邊和初邪談著細節上的操作問題。幾分鍾以後,他們幹脆就發出了讓我們
解散的命令。


  「貪狼留下!」初邪在我也打算出去的時候突然說。


  幾個隊長還一臉猥瑣的想要好好拷問我一下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初邪
的命令倒是讓我松了一口氣,因爲我一點都不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性事,尤其
是男人。


  「把他留下幹什麽?」奧索維擡頭看了我一眼。


  「因爲他可以幫到忙。」初邪幹脆利落的說。


  「我?我能幫什麽?」我問。


  初邪沒有回答我,而是看著奧索維,「噬族的事情其實很簡單,讓他來搞定
就行了。」


  「說的很輕松啊,你打算怎麽搞定?」奧索維扭頭看我。


  我聳了聳肩,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表示那並不是我說的。


  「你傻了啊?你不是要去噬族找人麽!?」


  「那又怎麽樣?」


  「你找的那個人是什麽身份?」初邪無可奈何地問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是多麽的愚蠢。


  阿紗嘉·光詠,噬族王女。


  如果真的找到她,還需要向噬族貢獻什麽代價來換取通過領地的資格麽?


  事情突然一下子變的簡單的可怕,我忍不住開始暗罵自己僵死的腦筋。


  隻要能夠和阿紗嘉重逢,不隻是建立前進據點的權利,甚至都有可能利用她
在噬族的力量保護據點不受任何人的攻擊。接近鏡之海的目標也就隻是花費時間
便能夠達成的了。


  「利用王族的權力……推開所有的阻隔……」


  「正是這樣。」初邪微笑道。


  「可是我並不是很清楚裏奧雷特的王族對各大領主擁有多大的幹涉力,能不
能真的實現剛才的計劃還不確定。」


  「那我們就去確定一下好了!」


  「怎麽確定?」


  「去影族的王都!」


    ***    ***    ***    ***


  裏奧雷特影族王都灰凡恩,駐立在暗面枯火平原的巨大城市。


  我曾經去過那裏,第一次是跟著初邪一起將【光血】交給掌控著灰凡恩的領
主黑無,第二次則是和微涼帶著某種賭氣一般的冒險念頭跑到這裏來瞎逛。


  初邪已經派人回去【神都】找微涼了,不過我覺得找到她的可能性不大,畢
竟【神都】實在是太大了,想要迅速找到一個人是不太可能的,在找到之前很可
能微涼都已經自己回來了。


  黑無是影族最強大的一位領主,所以他才能夠作爲王城的守衛進駐在都城裏
面。反抗軍有的時候會出於方便的原因和影族做一些基本的貿易交換,他們經常
可以看到黑無像一個普通裏奧雷特一樣走在灰凡恩的街上。


  可是沒有人見過影王,一個也沒有。灰凡恩的最深處那座王城據說就是影王
棲息之所,他從來沒有從裏面走出來過,我們也從來沒有機會可以靠近那個地方,
連低階級的裏奧雷特也不行。


  「就我們兩個人,會不會有危險?」我駕駛著懸浮飛車,扭頭問坐在副駕駛
的初邪。通往灰凡恩的道路平坦的可怕,閉著眼睛開都不會撞到任何東西。


  「你和微涼以前跑過來一次,別以爲我不知道!」初邪故意用不和善的語氣
說。


  「她和你說的?那應該也告訴你我們和別人打架了吧?幸虧那時候的對手水
平不高,如果在那種地方失去戰鬥能力的話,沒人能活著回來。」


  單個的裏奧雷特很少平白無故的襲擊其他人,因爲他們遵遁著自我保護的底
限原則。如果一個個體露出破綻或者受傷,很容易遭到其他裏奧雷特的攻擊。爲
了不是這種情況出現,在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情況下,反而沒有任何裏奧雷特會做
出攻擊行爲。


  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低階的人形裏奧雷特們都會組成三到五人的團體一起
行動,就好像人類家庭那樣的構成形式。在這種極端的社會形態下,裏奧雷特們
竟然真的保持住了穩定。


  「我們這次又不是去打架的。現在灰凡恩敢對你和我出手的不超過十個,基
本都是和我們有了約定的。你知道,裏奧雷特不會撒謊。」初邪托著腮,看著車
外的風景出神。


  她說的沒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暗面的裏奧雷特之中能夠威脅到我和初邪
的已經非常少了。但那並不代表沒有,因爲真正可怕的裏奧雷特往往都是呆在深
淵之中,對那裏面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


  「我們這次去找影族的王族,你有什麽頭緒麽?」


  「那個嘛,到時候再想。這次來可不僅僅是爲了那件事。」


  初邪的回答讓我微微一愣,「那是爲了什麽?」


  「爲了約會!」


  懸浮飛車貼著地皮晃晃悠悠的打了個擺子,好不容易才重新對準了行駛方向。


  「約會?你又在想什麽呢?」我哭笑不得的把穩方向盤。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初邪不滿的看著我,「戀愛當然要約會了!你真是
一點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哼!」


  「不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而是根本不懂你的腦子是怎麽運作的啊!!哪兒
有跑到裏奧雷特地盤去約會的!?你想要約會我們回【神都】去啊。」


  初邪滿意的欣賞著我抓狂的表情,「那可不行!起碼這個地方是真實的,回
【神都】我覺得不對味。」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回來,你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知道我們兩個
的事情。」


  「我當然在意,最好全世界都知道!這樣就沒人敢對你動歪腦筋了,嗯嗯!」


  雖然知道她也是故意逗我,但這句話確實讓我非常開心。


  「過來。」我伸手搭在她纖弱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把著方向盤。


  初邪笑著湊向我,讓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她和我的手牽在一起,看著前面
仿佛無盡的道路。隻要是道路,就一定會有盡頭,我不知道我和這個女人會走到
哪裏,隻想埋頭走下去。


  灰凡恩的影子從地平線上慢慢出現,然後逐漸占領了我們的視野。獸型的裏
奧雷特在平原上變的越來越密集,但很明顯是養殖的食用型而不是擁有強烈自我
意識的戰鬥型。我看到有幾個人形裏奧雷特在獸群之中遠遠的看著我們的方向,
他們應該是支配獸群的家夥,生活在暗面底層的弱小裏奧雷特。


  在當初剛剛來到暗面的時候,我一直以爲裏奧雷特是那種在山脈中開鑿洞穴
居住,茹毛飲血的蠻荒存在。我倒是沒有考慮阿紗嘉給我的影響,因爲在我的感
受中根本沒有把她當做是異種族。


  可事實是,哪怕是最弱小最低階的人形裏奧雷特,在藝術上的造詣也比人類
要高上無數個檔次。在灰凡恩之中,我沒有看到任何一棟相同的建築。這些由他
們親手建造的居所,或猙獰、或極簡、或華麗、或詭異,當你從街道上經過的時
候,單單是欣賞這些建築就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時間。


  暗面沒有貨幣,但是仍然有類似的等價交換物。一種類似於能量晶石的東西
被廣泛的用作交易物流通在裏奧雷特的社會中,通過吸取它們裏面的能量,無論
是人類還是裏奧雷特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自己的力量,裏奧雷特們稱之爲晶
貝。


  暗面的地表之下隱藏著無數充滿著力量的晶脈,有的晶脈所出産的晶髓被裏
奧雷特當做食物,有的晶脈是低層次魔獸凝聚降生的母巢。可是晶貝並不是從這
些晶脈中誕生的,它們的來源隻有一個,那就是深淵。


  所以從本質上講,暗面每個種族的繁榮程度,終究也是取決於族內那些在深
淵之中怪物們的實力。無論一個種族在暗面有多少軍隊,有多少支配力統禦力過
人的將軍,如果深淵裏的力量不足,是永遠不可能稱霸暗面的。


  「連個招呼都沒打,你覺得黑無會見我們?」反抗軍在距離灰凡恩不算遠的
地方有著一個小據點作爲和影族交易、溝通的前哨。我將飛艇停在據點的停泊場
裏,然後和初邪徒步向城市走去。


  「我們給他們提供了宮族重要的情報,現在處於交好期,隻是隨便聊聊的話
黑無應該不會太小氣的。」


  我和初邪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著,很快就融進了灰凡恩的裏奧雷特之中。


  裏奧雷特的種類非常多,不過階級卻分的十分清楚。


  養殖階的那一種數量最多,但是和人類世界的動物區別並不多,雖然也有會
使用能量的種類,但總體而言並不會比一隻野豬的威脅更大。


  其次是戰階的魔獸,這種魔獸是裏奧雷特部隊的重要組成部分,裏面顯露出
種族分化的都是戰階中的高等級家夥。這種裏奧雷特我們一直都簡單而直接叫它
們魔獸,雖然有一定智能,不過聰明的有限,更多是在憑本能在戰鬥,除非遇上
了擁有優秀戰術思想的支配者來控制它們。


  再來就是普通的人形種了。事實上,人形種也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生來就
爲人形的種類,另一部分則是從魔獸的形態之中慢慢獲得力量重新塑造自己身體
的類型。後者的戰鬥水平一般比前者高很多,因爲他們在進化的過程中往往要經曆殘酷的生存考驗。


  上面三階的裏奧雷特都是從晶脈湧動的黑暗力量中誕生的,就好像生長起來
的種子一樣。然而最後一種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最高階的裏奧雷特和他們完全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是由兩個裏奧雷特憑
自己意願繁殖出來的。這種裏奧雷特在幼年期就可以受到上一代的教導和指引,
在個體的安全方面也與低階的裏奧雷特有本質上的優勢。


  可是,擁有繁殖下一代權利的裏奧雷特非常稀少。智慧上的因素決定了隻有
第三階的人形裏奧雷特可以做出這種選擇,而在這其中擁有著保護下一代力量不
受其他絕大多數同胞威脅的個體則更少了。


  王族擁有這種選擇的權力,領主和將軍級別的也能做得到。這些裏奧雷特之
中的貴族就變成了各個族群中不可動搖的中堅力量。


  不過除卻他們之外,第三階的裏奧雷特和我們人類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隻
是在膚色上有些細微的不同。所以我和初邪在進城以後並沒有引起裏奧雷特們太
多的注意。


  可是如果正面和其他的裏奧雷特開始交流,我們人類的身份就會立刻暴露,
因爲裏奧雷特們似乎有某種精神上的觸探,他們唯獨在觸探我們人類的時候會什
麽也觸探不到。


  當然,我們根本就沒必要和不相關的家夥進行交流。


  初邪扣著我的手指,就好像普通女孩逛街那樣張揚自信的走在這座城市裏面。


  從表面上看,裏奧雷特的生活真的和人類非常相似。沒有法律、道德和任何
行爲準則的規範,這個種族的社會在極度混亂的狀態之中竟然維持住了奇迹一樣
的平衡。


  可以看見路邊有些家夥在用增殖的長指甲雕刻著手裏的小物件,這是大多數
裏奧雷特自娛自樂的方式。當初來這裏的時候我還忍不住買了幾個,那些東西實
在是雕刻的非常有意思。


  還有的裏奧雷特在擺攤賣東西,都是一些我不太認識的手制生活用品。沒有
人搶,也沒有人講價,顧客丟下相應的晶貝,然後拿走需要的東西,一切都簡單
的不能再簡單了。


  「既然是約會,總要有點兒什麽項目吧?」我問。


  「我們去他們的酒館吃東西吧!我一直都想嘗嘗~ 」初邪興緻勃勃的說。


  我欲言又止。事實上,和微涼來的時候我們嘗試過他們的食物。有好吃的,
但是很少,絕大部分的食物都不是很合人類的口味。不過,就算我勸她也白搭,
不讓她親口嘗一嘗這家夥是不會罷休的。


  「我知道一個地方,跟我來吧。」


  「嗯!」


  鑽進了曾經來過的那個酒館,我們選定了靠窗戶的位置,向漂亮的裏奧雷特
女服務員要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個女的發現我們是人類以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其實那個灰凡恩附近
的據點經常有人過來閑逛,這邊的裏奧雷特見到人類已經習慣了,尤其是酒館這
種地方。


  其實裏奧雷特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大多數的裏
奧雷特對我們的威脅不算太大。瞳族傲慢極了,根本不屑於找我們的麻煩;骸族
是懶得動彈;心族隻要你不招惹他們就沒事兒……


  噬族一般比較危險,如果你自認爲看起來比較可口的話就要注意一下了。宮
族毫無疑問是最危險的,他們在和人類的交媾之中可以獲得相當可觀的力量。


  影族則相當不可捉摸,他們是不是會找麻煩是我們所沒辦法控制的——
鬼知道他們會突然嫉妒我們什麽。不過隻要普普通通的呆著,基本上這個城市的
主人們並不會發神經。


  很快,各種各樣根本看不出是什麽食材做的食物就擺了上來。初邪眼睛發亮,
因爲裏奧雷特並不使用餐具,所以女孩很幹脆的用手去撚著吃。


  「啊!好辣!!」


  「酸死了!」


  「诶!?這個好吃!」


  我坐在她對面,看著這家夥一邊吃一邊發表著評論。我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
樣子,像這樣享受著在一起的時光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戀情。和Fey在一起的
時候,她並沒有像這樣滿足過我。


  並不是我討厭和Fey躲躲藏藏的戀愛,隻是那時候我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
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時間。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和Fey早早公開戀情,也許巴爾格斯根本就不會選
擇拿我作爲棄子。Fey在公會裏面的影響力很大,他要那麽做一定會再三斟酌,
構陷的可信性也會重新考慮。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再想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無聊。對巴爾格斯仇恨的意識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我已經不想再以Rayout爲目標了。如
果說命運用Fey的死來證明了那個選擇的錯誤,我不希望自己仍然執迷不悟。


  一場決鬥就足夠了,和他決鬥,無論最後的結果怎麽樣,我會讓這一切都成
爲過去。這是對我自己的一個交代,也是對這個我心中這個世界的公義做出的交
代,如果那種東西真的存在的話。


  「這個最好吃了,其他的都是垃圾!」初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用手
指尖撚起一塊東西,將身子向我探過來,「啊……喂你吃……」


  我笑著看她,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然後等她將食物遞過來的時候,連同她的
手指一起含進了嘴裏。


  女孩下意識的想把手指頭拿出來,我卻故意含著它們,用舌頭輕輕的舔著。


  初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嗔怒的瞪了我一眼,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卻沒
把手指頭拿出來。


  「喂!你夠啦!」她小聲咬著牙埋怨道。


  我哈哈笑著妥協了,「味道真不錯。」


  一語雙關的評價讓初邪又羞又氣又樂,表情有趣極了。


  「你等著昂!將來我要是……」


  就在這個時候,酒館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群人魚貫而入。這群不速之客吸
引了酒館裏所有顧客的目光,連初邪都吞下隻說了一半的話,扭過頭去看他們。


  從膚色上可以看出來,那似乎都是人類。除了最高階的裏奧雷特之外,普通
的裏奧雷特膚色通常都會發暗,而人類的則要鮮活很多。


  不算太高級的铠甲,有幾個人的武器似乎不錯……我這樣想著,肆無忌憚的
捧著酒杯在座位上打量著他們。說不出來他們是個什麽等級,隻是單看氣質就知
道是一批實打實的戰士。


  「我們的人?」也許駐紮在附近那個據點的士兵,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不是吧……」初邪搖了搖頭。我們都發現了,他們並沒有在手腕上係反抗
軍的絲帶。


  在暗面活動的人類勢力比我當初想象的要多得多。大型的組織除了我們反抗
軍之外,還有在瞳族與噬族交界部分建立起了龐大軍事基地的政府聯合軍。中小
型的超高級冒險者、傭兵組織也有一些,當然他們來暗面的手段限制就很多了,
不可能像我們這樣大批大批的送人。


  一共五個人,我仔細打量了他們每個人的臉,然後在確定對他們的相貌沒有
任何印象之後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剛剛得到的戀人身上。


  「別看了,大概隻是冒險者。」我用指頭點了點初邪的手背。


  女孩還是扭著身體在看他們,似乎在想什麽事情,「能來魔界的冒險者我不
可能不知道的呀……」


  我又擡頭瞥了他們一眼,然後發現其中一個男人正在看我們這邊。


  「喂,別看了,他們可能會不高興。我們還是別惹麻煩的好,畢竟是約會啊。」
我開著玩笑想要牽扯初邪的注意力。


  初邪妥協了,她轉過來對我吐了吐舌頭。


  可是在我的餘光之中,那個男人並沒有扭轉視線的方向,準確的說那家夥是
在看我。在十幾秒以後,他們五個竟然向我們走了過來。


  「有事麽?」我立刻將手放在了神宮的刀柄上,做好了爆發能量的準備。


  那個男人站在我們面前,卻仿佛根本沒聽見我的問話。他看著自己的同伴,
發出了濃重的感歎聲。


  「我絕對不會搞錯……」


  「這種事情也太不可思議了,你真的確定?」他的同伴回答。


  聽著他們相互的交談,我越來越覺得事情不那麽樂觀了。


  就在我考慮是不是要采取什麽措施的時候,初邪突然吼了起來。


  「坐在你們面前的是破弈反抗軍的葬敵初邪!!限三秒之內退後五米,否則
視爲宣戰!!」


  女孩莫名其妙的暴動讓我渾身一震,但她既然這麽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我
立刻站起身拔出了神宮,她也直接召喚出了葬敵法球。


  對方的反應非常敏銳,他們先是一愣,隨即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陰沈的可
怕。


  「怎麽回事?你認出他們了?!」我盯著面前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家夥,問旁
邊的女孩。


  初邪深呼吸了兩次,葬敵法球懸到了她的身前,然後說出了一個名字,一個
在我的腦海中無數次盤旋過的名字。


  「【幽鬼】……」


    ***    ***    ***    ***

             (待續)
2015-5-16 16: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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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神都 (二十八章)

***********************************



               二十八章


  「我不會弄錯的,他就是貪狼!」那個認出我的青年男人對領頭的家夥說道。


  他們的領頭者有一頭金發,在腦後梳成小辮子。他沒有說話,隻是在看我的
表情。


  【幽鬼】所代表的東西對我來說是永遠無法忘懷的。他們的一顆炸彈将我曾
經的世界炸了個粉碎,爲了從他們的追殺之中活命,我像狗一樣逃到了【神都】
裏面,一直活到現在。


  可是我無法憎恨他們,因爲正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情導緻了這一切的發生。我
背叛了挽歌,而【幽鬼】隻是在爲她讨債。


  初邪很清楚我背後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我沒有和她具體說過,但是隻要她想
查就總有辦法弄明白。所以在她認出對方的身份以後就立刻做出了警戒,她知道
對方想要我的命。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扭曲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狀态,但是從那個人的表情中我可
以讀出對方已經确信了我的身份。


  「是你偷襲了挽歌,對吧?」那個領頭的男人說。


  「你還和他廢話!?」他身後那個家夥叫道。


  「是的。」我靜靜的看着對方,「她曾經是我的朋友,一起澆花,一起抽煙,
一起吻過對方。但是那天晚上,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我從後面用一把短刀刺
進了她的身體。我看着她被人殺掉,也是我葬了她。」


  「我們是【幽鬼】,而她是【幽鬼】女神,所以我們要爲她複仇,你沒有意
見吧。」


  「沒有意見。」我緩緩說,心裏平靜的讓我自己都驚訝。


  初邪在後面用手狠狠的拽我的衣服,可是我卻沒有扭頭看她。


  對方的五個人全都把手伸向了武器,但是初邪說話了。


  「所以你們是打算和我們開戰了?反抗軍對任何敵人,都是不死不休。」


  女孩從來沒有暴露過這麽強的殺氣,我幾乎認不出那是初邪。


  「别以爲我們怕你們!!」比較年輕的【幽鬼】戰士叫道。


  「葬敵初邪……這是我們和他的私事。」金發的男人和初邪相互對視着,
「我們對反抗軍表示敬意,也不打算做任何觸犯你們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可
以讓開,不要打擾我們之間的事情。」


  「哼!他是我們反抗軍重要的支援部隊長官!這已經不再是你們的私事了!」
初邪強硬的說道。


  「好啊!!早就想領教領教你的【漆黑之雨】了!!」


  初邪的眼中閃過了兇殘的光芒,葬敵法球發出了嗡嗡的震動之聲。


  「那你可不要後悔……」


  「來啊!!!」


  「霸龍!停手!」金發男子伸手按住了那個青年的劍,「現在不是做這種事
情的時候。」


  「施奎因!!殺挽歌的人就站在我們面前!!你怎麽就忍得住!?」霸龍怒
吼着。


  「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下落,你還怕他會跑掉麽?我們不可能爲了他區區一
個人在這種地方和反抗軍宣戰。走吧!」


  幾乎是被強行拖着,霸龍給施奎因拽出了酒店。


  「我以挽歌的名義發誓!!我一定會将你,貪狼!置于死地!!你跑不掉的!!」


  霸龍的聲音消失在酒店外面的時候,我依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面部表情。


  初邪輕輕拉着我的手,擔心的看着我。


  「他們走了。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心裏出奇的平靜。


  因爲,我經常會在腦海中模拟和【幽鬼】成員碰面的情形。雖然沒料到是會
在裏奧雷特的城市裏面,但他們會對我說的話、心裏面應該感受到的情緒,我早
就設想過無數次了。


  「他們要殺你,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初邪對我的平靜非常不滿。


  「很多事情我們都可以逃避,唯獨這件事情我知道我不可能逃的掉。」我歎
了口氣。


  「我不會讓他們對你下手的。」初邪咬着牙說。


  「你沒辦法做什麽……」我搖了搖頭。


  「那你就要站着讓他們殺了你!?」


  「我當然不想送死。可那些人是挽歌的朋友、兄弟和夥伴……我沒辦法對他
們出手,甚至連殺意都升不起來。」我感到些許無力。


  「那你要等他們把我殺掉,是不是才能拿起劍保護自己?」


  初邪的話讓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她,「你在說什麽啊?」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自然不可能坐視你被殺。可他們人那麽
多,而且還是【幽鬼】那種組織,你隻讓我一個人上去拼的話我一定會死在他們
手裏。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當然不。」我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本能的去想象初
邪被人殺掉的樣子,可是那情景剛剛要被繪制的時候心裏面就痛了起來。


  「可是如果你連自衛反擊的覺悟都沒有,那就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可是,那必須就要以殺掉挽歌的朋友作爲代價
麽?


  腦海中浮現起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無禮的見習牧師,救過我的韋爾奇。


  事情總會有别的辦法解決,殺人就隻是最壞的一種選擇。這是他再三勸過我
的話,而我現在才感覺到這句話是那麽的睿智。


  「讓我抱一下。」我突然對初邪說。


  初邪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睛裏面溢出了一絲絲的溫柔,順從
的讓我把她攬到了懷裏面。


  輕輕抱着初邪,我覺得自己的力量重新的開始振作。把心愛的女人抱在懷裏,
男人就可以得到力量。爲了我自己,也爲了她,舉起自己的武器,這種簡單的理
由能夠讓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我有種感覺,哪怕自己的手再染上仇恨的血液,哪怕心裏面的陰暗再次弄髒
靈魂,隻要有她在,終究可以将我重新淨化幹淨。


  周圍的裏奧雷特已經冷眼旁觀了我們很長時間,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就
好像一群石頭做的人偶。我猜他們一直在盼着我們打起來,然後等兩敗俱傷的時
候占點便宜。【幽鬼】和我們都很清楚他們的作風,所以都沒有做出愚蠢的事情。


  裏奧雷特似乎很擅長洞察和估測我們的實力,我并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辦
法,不過能夠确定的是,這個地方的裏奧雷特都沒有來找我們麻煩的膽量。


  梅爾菲斯和AZZA都和我談論過他們所經曆過的「魔界」曆程。AZZA
對裏奧雷特的評價是,最低檔次的家夥戰鬥力也在5級以上,而梅爾菲斯的描述
中裏奧雷特普遍都帶着角、翅膀或者尾巴。


  可是我在暗面已經呆了這麽長時間,并沒有和他們相同的感受。戰階的魔獸
平均等級應該也就是A級上下的樣子,而且因爲沒有太高的智能,同等級的戰士
可以輕松幹掉它們。人形的裏奧雷特中階位比較低的那種通常都還沒有能力很好
的塑造自己的身體,以至于樣子都很猙獰恐怖。真正像梅爾菲斯描述中的那種裏
奧雷特,在我的記憶中就隻有阿紗嘉以及黑無而已。


  所以我幾乎可以确定,AZZA和梅爾菲斯當初去的地方并不是我所在的暗
面,而是深淵裏面。至于他們是怎麽進去的,我沒有問,他們也從來沒有仔細說
過,隻是以「很難」作爲形容詞而已。


  普通人是不敢進入裏奧雷特城市裏面的,但是像我這種斬殺了無數魔獸和高
階人形種的家夥,裏奧雷特都能夠識别出來,然後老老實實的避開,這是他們在
這種混亂的社會體系下所必備的能力。


  約會的興緻讓【幽鬼】毀了個幹淨。雖然我仍然想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哄着初
邪繼續開心,但我也很清楚她這種女人是我根本沒辦法糊弄的。


  「巴宰。」初邪掏出了攜帶式的通訊器開始給黑城基地打電話。


  「三小姐?」


  「讓人仔細檢查一遍内城的警戒結界和防禦法陣,最近可能會用到。然後從
今天開始實行門禁。」


  「好的,這就照辦。發生什麽事了?」


  「回去說,不用太緊張。奧索維那邊怎麽樣?」


  「他早已經讓前沿據點派人去和心族交涉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答複。」


  「好,保持聯絡。」


  初邪挂閉了通訊,然後露出懊惱的表情抓了抓頭發。


  「你這是幹什麽?」我問她。


  初邪瞟了我一眼,「你一點兒身爲目标的自覺都沒有啊。」


  「你是說【幽鬼】會跑到基地裏面暗殺我?」


  「你覺得除了這招他們還有什麽選擇麽?正面開戰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像殺你的話就隻能……」


  我沒有忘記【幽鬼】們真實的身份是什麽。全盛期的【幽鬼】成員,我已經
見過不少了。挽歌、魯恩希安自然不需要說,光是毒煙那種水平的就足以讓我頭
疼了。此外還有和我做過一段時間同伴的天蛾,在對練中都把我吃的死死的。


  我相信霸龍和施奎因的水平不會比天蛾差。霸龍認出了我,我想他很有可能
早就和我見過面。


  那個用炸彈将我的店鋪轟成粉碎的人,應該就是他了。【幽鬼】完全不是什
麽好人,他們爲了殺掉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很多無辜的平民犧牲掉,就好像他
們都不存在一樣。


  事實上,我在傭兵時期也是這種家夥。雖然不會刻意的傷害普通人,但如果
該下手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因爲旁邊有平民而手軟的。


  如果他們要和我決鬥,憑借我長時間對不死之戒力量的鑽研和練習,我認爲
自己絕對有着一戰之力。可如果是暗殺,那就不是我能輕松應對的事情了。我的
警惕性完全不突出,睡覺的時候簡直就是活靶子,任何經過系統訓練的殺手都可
以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我的床邊。


  作爲同床共枕的女人,初邪很清楚這點,所以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要不然以後睡覺我用結界把你罩起來吧?」她一臉認真的說,不過我知道
她是在開玩笑。


  「别那麽誇張啊,要是中途睡起來小解豈不是會撞個頭破血流。」我努力說
着并不好笑的笑話。


  「那怎麽辦?那些家夥可是認真的,又掌握着強力的情報網。他們隻要抓到
你的行蹤一次,就絕對不可能讓你在他們的視野中消失掉。」


  「你不是運氣很好麽?可能以後隻要抱着你睡,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我厚顔無恥的歪理終于把女孩逗笑了。


  「哎呦,我發現你這家夥有時候真是蠢辦法挺多的呢,哈哈哈哈!」


  我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    ***    ***    ***


  我們穿過灰凡恩的城區,走到城中心的王城下面用了大半天的時間,鏡面太
陽已經快要升上來了。


  不知道爲什麽裏奧雷特要把月亮稱作鏡面太陽,不過當我在暗面呆了這麽久
之後,這種說法就已經習慣了。


  影族的王城分爲外城和裏城兩部分,我們要見的領主黑無所駐紮的地方是外
城,這省下了我們很多走路的時間。


  沒有守衛,這和以往印象中任何一個人類的城堡都不一樣。低階的裏奧雷特
根本不敢進入到高階裏奧雷特的活動範圍之内,所以維護「秩序」的人也就沒有
存在的必要了。


  大搖大擺的從高聳的城門走進城裏,我看到這裏也分布着很多人形種。這裏
的家夥明顯和城區裏的不是一個等級,他們身體裏蘊含的力量相當可觀。


  這些家夥應該在影族的軍隊中都有着一定的地位,我覺得繼續向裏面走的話
應該能夠遇到将軍階級的家夥。


  「你知道黑無現在在什麽地方麽?」我警惕的掃視着周圍的裏奧雷特。


  「不知道,不過應該有人可以帶我們去見他。」


  初邪說着,将葬敵法球召喚了出來,注入能量向天空抛去。


  葬敵法球垂直的升了起來,在空中開始散發黑暗的氣息。我立刻就感覺到附
近的裏奧雷特産生了騷動,不過他們并沒有要對我們動手的意思。


  一股強大的能量從外城深一些的地方出現,然後向我們飛了過來。我精神一
震,忍不住将手放在了神宮上面,這是我感受到威脅時候的本能反應。


  很快,那股能量的主人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女性的裏奧雷特,背後長着不
算大的飛翼,不過隻有左邊一隻。


  「人類,在吾主黑無的領地放出能量,是在挑釁麽?」她從空中緩緩的下降,
用不帶感情色彩的輕柔嗓音問道。


  「我們不是在挑釁也不是爲了生事端。我是破弈反抗軍的葬敵初邪,希望可
以和尊敬的黑無領主交談一下。」初邪禮貌的對她笑着。


  對方看了我們一會兒,然後對我們揮了一下手,示意我們跟過來。


  裏奧雷特辦事幹淨利落,在公事上面一點兒廢話和條條框框都沒有,這甚至
讓我有些不太習慣。我和初邪跟着那個女人用能量飛起來,在外城的建築之間開
始穿梭。


  城堡裏面的建築不算密集,住在這兒的人也不多。我在空中開始仔細打量最
裏面的内城,内城的外面似乎有一層半透明的結界。看來影王的居所和人類那些
擁有高貴地位的家夥一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靠近的。


  我們要去的不是裏城,而是距離裏城相當接近的一座宮殿。遠遠看過去,可
以注意到宮殿頂端聳立着一隻栩栩如生的影獸雕像。


  女人讓我們在宮殿門口等着,而她則走了進去,似乎是要通報黑無一聲。


  就在我們百無聊賴的等待之時,初邪的通訊器響了。


  「奧索維?」


  「嗯。你們和黑無談完了?」奧索維的聲音傳了出來。


  「沒有啊,我們正等着他傳喚我們。有什麽事?」


  「我們已經和心族接觸過了,很不幸,事情挺麻煩的。」


  「他們要和我們打?」


  「不,我們的人甚至連他們的領主都沒能見到,更别說談判了。準确的說,
是心族的領主根本就沒有興趣見我們。」


  「或許是因爲他們不覺得我們會有令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初邪一邊思索
一邊說。


  「我也是這麽覺得。所以,如果你見到黑無,就試着也問一問心族的事情吧,
拜托了。」


  奧索維正兒八經的語氣讓初邪咯咯笑了起來,「行啦。」


  女孩挂上電話,扭頭看向我,發現我正愣愣的看着她,不禁挑了挑眉毛。


  「看什麽呀?」


  「你笑的真好看。」我脫口而出。


  初邪笑的花枝亂顫,伸手捏我的臉,「真肉麻!」


  她這麽一說我臉差點也紅了。以前的我是決計說不出這種話的,畢竟東方人
通常都不是很願意通過語言來表露自己的感情。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領路的女性從宮殿的入口重新出現了。她對我們招了招
手,然後指了指大門。


  我對她點了一下頭,她沒有理我,而是徑直離開了。


  「哇,好拽的樣子啊。」初邪看着她的背影諷刺道。


  我扳着她的肩膀怕她惹事,一起走進了宮殿裏面。


  黑無的這座宮殿有些陰暗,建造宮殿石材都是黑色的。我拿不準這種建築風
格是因爲他們本身是影族的緣故還是有别的原因,不過走在裏面神經忍不住會變
得緊繃倒是真的。


  我們在宮殿的最深處看到了坐在領主座位上的黑無。


  一枚足足有一米長的堅角從黑無的額心猙獰的刺向空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
長袍,長長的頭發從臉頰兩側垂下來,顯得有些憂郁。


  「歡迎。」黑無在我們站定的時候對我們說道,他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
上,嗡嗡作響。


  初邪和我對他微微鞠了一躬以示恭敬。這是我第一次這麽近的距離觀察這個
擁有着影族代表性實力的存在,我沒有感受到磅礴的力量,他把實力掩藏的很好,
卻沒辦法消除本身的威懾感。


  「我還沒有正式感謝你對我們的坦誠和友好,初邪。」黑無坐在座位上淡淡
的說,「當宮族試圖愚弄我們的時候,是你們傳遞了真實,我不會忘記。」


  「那就再好不過啦。」初邪微笑着擡起頭,「所以我這次來想要黑無大人幫
忙解釋一些疑問,希望您能夠大方的告訴我們,嘿嘿。」


  黑無嘴角微翹,對初邪回應了一個笑容。


  「這個世界上的知識與真理有着自己獨特的價值,我隻能保證自己回答和你
們付出代價相對應價值的問題,如果超出了那個範圍就請原諒我的小氣,那也是
對真理和知識的基本尊重。」


  裏奧雷特這種毫無拖泥帶水之嫌的行事風格真是太方便了,我心裏想道。


  「啊,也不是什麽特别的問題。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的王族在族群内到底有
多大的影響力,這個問題你能回答麽?」


  黑無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王族……你們明白王族的意思麽?」


  「或許吧,請您說來聽聽。」初邪說。


  「白夜!」黑無大聲呼喚起一個名字。


  很快的,那個之前引領我們來見他的女人就走了進來。


  「白夜就是王族的一員,她的父親現在在深淵中追随着影王征戰,她的姐姐
和兄弟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影王直屬裏奧雷特的親眷,就是我們的王族。」


  「那你也是屬于王族麽?」初邪好奇的問。


  黑無搖了搖頭,「我不是,也無需是。我的力量讓我坐在了現在的座位上,
白夜的力量讓她成爲影族将軍,這一切和我們是否屬于王族沒有關系。」


  我和初邪對視了一眼,看來裏奧雷特對實力的絕對崇拜才是關鍵。血統這種
東西證明不了什麽,當你的力量到達一個層次之後,哪怕王族也是可以爲你所用。


  「白夜的力量已經可以進入深淵,但與其在深淵中做一個随時可能陣亡的炮
灰,她選擇留在暗面繼續成長。這是一個睿智的選擇。」


  「那你呢?爲什麽不在深淵而在這裏?」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是影王賜予我的責任。我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極限,影王認爲我在這裏統
禦管轄影族的領地,比我在深淵中更有價值。」


  黑無的語氣裏似乎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情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我
還是說了出來。


  「你覺得作爲影族最大的領主,對你來說屈才了?」


  初邪大驚,連忙在身後拽我的衣服。我這才意識到這句話充滿了冒犯的意味,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覺得自己有質疑我力量的資格?」


  黑無的聲音平淡無味,但是我卻有了強烈的壓迫感。


  「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力量,而是感覺到了你對深淵的執着。」我仔細斟酌着
字句回應着黑無的問題。


  「我們裏奧雷特隻有三種結局,沒有任何意義的死掉、成爲提升别的裏奧雷
特力量的犧牲品或者在深淵之中找到自己的歸宿。如果你是我,會選前面兩條路
麽?」


  我搖了搖頭,黑無也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聽你說來的話……」初邪接過了話題,「王族并沒有什麽特權啊。」


  「隻有力量才是真正的特權。」黑無答道。


  「那麽王女也是一樣麽?」我出聲問道。


  黑無沉默了,他仔細的看了我一會兒。


  「你叫什麽名字?」


  「貪狼。」


  黑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原來是你。」


  聽到這位領主的話語,我愣住了,「你知道我?」


  「骸王對你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所以很多裏奧雷特都聽過你的名字。」


  骸王……那是和影王一個階級的存在,爲什麽那種家夥會對我感興趣?答案
我隻能想到一個,和不死之戒有關……


  「骸王……是一個小女孩樣子的人麽?」我忍不住問。


  「我沒有親眼見過骸王,但可以确定她是七王之中唯一的女性。白金如瀑的
頭發、傾世絕倫的容貌、柔媚如水的身材、慵懶無羁的氣質,【清澈的雙眸】、
【食夢之吻】、【夜舞】、【墜落的情人】薄蝶骸,所有深淵中的裏奧雷特都知
道她的名字。」


  那不是我曾經見過的那個小女孩,但我認爲骸之女王對我的興趣絕對是來自
于那枚戒指。


  黑無提及了一長串骸之女王的稱謂,而我記起阿紗嘉也擁有着相似的稱号。
【無風的淵】,【獨音】……數量雖然比薄蝶骸要少很多,但那似乎也意味着阿
紗嘉的與衆不同。


  「你剛才的問題是什麽?」黑無的聲音将我從思索中拉了回來。


  「如果是王女,又對族群有着多麽大的影響力呢?和其他的王族一樣?」


  黑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大廳裏開始緩緩踱步。


  「王族的成員因爲血統,都擁有着令人矚目的力量,所以自然也就會有相應
的地位。而一個王的子嗣,所意味的是和其他王族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王不會輕易誕下子嗣,因爲他們很難找到值得自己戀慕和傾心的另一位。
就算找得到,也不一定要繁殖。他們的繁殖往往就隻有一個目的——制造擁有不
可比拟利用價值的後代。」


  「王的子嗣,自從誕生之起就背負了整個族群的命運和希望。如果在誕生之
後無法得到深淵王族的承認,在他們成長之前就會被抹殺。但如果一旦得到承認,
王族就會傾盡一切來培育他們的價值,直到可以利用爲止。」


  我從來不知道阿紗嘉竟然背負着那麽沉重的東西。不過雖然裏奧雷特對事實
的描述準确無比,但同樣也缺乏感性。黑無把王族的繁衍全部歸結爲了對後代價
值的利用,并不是說這種說法有錯,我認爲人們行事之時所包含的東西并不是簡
單而統一的。


  一個父母養育自己的孩子,從某個角度來講可以理解爲想要體味天倫之樂,
這其實一樣是對子嗣赤裸裸的利用。但從其他角度來講,也可以理解爲單純的愛,
這并不是矛盾的。


  至于裏奧雷特,我覺得也是一樣。這個種族的喜怒哀樂和人類是如此相似,
很難想象他們在繁殖的過程中不會對後代傾注一定的感情。


  「如果影王的兒子和你的意見産生矛盾,你們誰會妥協呢?」初邪問道。


  「影王沒有子嗣。」黑無幹淨利落的說。


  「我隻是假設一下嘛。」


  「隻要不是原則問題,妥協的應該是我。」黑無的回答相當坦誠。


  看來想要借助阿紗嘉影響力的計劃已經有了可行性,隻是不清楚她現在的處
境怎麽樣。理論上的事情畢竟不會和現實輕易的統一起來,如果阿紗嘉現在已經
成爲了噬族和瞳族交涉的一個籌碼,那這個計劃就要另當别論了。


  「喂,看來你勾搭上的姑娘能派上用場。」初邪趴在我肩膀上壞笑着說。


  「這還不能确定,隻是可以一試的程度。」我嚴肅的說。


  「哼!讓她幫個忙又怎麽了,心痛啦?」


  「和這個問題無關,我真服了你了。」我無奈的說。


  黑無沒有問我們向他提問的初衷,作爲影族的領主,這個裏奧雷特并沒有特
别的好奇心。


  「黑無大人,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初邪在和我開玩笑之後再次開口。


  「我沒有攔着你提問。」


  「我們現在要去和心族交涉了,可是他們連見都不打算見我們,你有什麽辦
法麽?」


  黑無聽到這個問題以後,笑了起來。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辦法。照我說的做,心族不僅會見你們,還可以任憑
你們在他們的領地内建立那些據點和壁壘。」


  初邪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真的嗎!?太好了!不過你都這麽說了,
應該不是沒有代價的吧?」


  黑無将目光和初邪相接,緩緩地點頭。


  「你很聰明。想要答案,就要付出報償。我之前給你們的情報,是任何高階
裏奧雷特都知道的常識。可是這個答案,有它獨特的價值。」


  初邪倒是一副寬心的樣子,「說說看,你想要什麽?更多光血?」


  黑無擺了一下手,「你之前給我的東西我已經存下了,現在我們還用不到它,
所以給我更多也沒有意義。我想要的,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刻,你就可以給我
的東西。」


  「你想要什麽啊?」初邪皺起了眉頭。


  「你的吻。」


  黑無的聲音讓我全身一顫,忍不住脫口質問,「你剛才說什麽!?」


  黑無向我們走過來,初邪愣愣的看着他,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把她拉
到身後,冷冷的盯着黑無。


  「我說' 我要你的吻。' 」黑無看着初邪重複道,「一個全心全意的吻,一
個充滿愛戀的吻,就好像你吻他一樣。」


  「那不可能!!我們的…………」我喊道。


  「閉嘴!!」黑無大吼一聲打斷了我的話,整個大殿都在嗡嗡作響,「這是
我對她提出來的交易,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我的嘴唇微微發抖,扭過頭去看初邪。女孩臉上的驚訝已經轉化成了深深的
疑慮和動搖。


  「一個吻,你就給我們答案?」女孩擡起頭看着黑無問道。


  我想用眼神阻止她,可是她完全沒有扭頭看我的意思。


  「你怕我說謊?你以爲我是什麽?人類麽?」黑無臉上帶着不屑的笑容。


  初邪踟蹰了十幾秒,但我知道她會答應的。對她來說,用一個吻換取反抗軍
前進的契機,已經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代價了。心裏面晦澀而疼痛,我想要拉住她,
可是卻無法伸手。


  渺小的我的自私情感,和她宏大的夢想相比,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因爲
那種事情擋在她前進的路上,我覺得無法原諒自己,也對不起她對我的信賴。


  女孩突然不易察覺的在我手掌上按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想安撫我還是想汲
取一點力量。她向前邁了一步,深吸一口氣,對黑無點了點頭。


  黑無俯下身子,初邪用手撥開他的長頭發,捧住了黑無的臉,然後閉上眼睛
将嘴唇湊了過去。


  我不知道是該努力平靜下來看待這一切還是該扭過頭去視而不見,全身像有
螞蟻在啃,讓我難受極了。


  初邪吻了黑無三秒,然後縮了回來,而黑無卻冷笑了起來。


  「沒有誠意,交易取消。」他扭頭打算走掉「别!」初邪咬着嘴唇拉住了黑
無的胳膊,「抱歉。」


  「我說了,我要你用吻他的方式和心意。」


  初邪的臉頰抽搐了兩下,重新擡起眼睛看向黑無。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水光嘤
嘤的開始變幻情緒,變得越來越熟悉,那是她用來看我的目光。


  黑無靠近着她的嘴唇,初邪的嘴唇微微發抖,手也抓住了自己的袍子。兩個
人的鼻息混雜在一起,黑無就像準備撲食獵物的貓科動物一樣在初邪的臉旁徘徊
着,挑逗着獵物脆弱的神經。


  初邪似乎有點想要退縮了,可是就在這一瞬間,黑無狠狠的吻住了她。女孩
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嗚咽,緊鎖的眉頭委屈的向上揚了起來。


  黑無的舌頭伸進了初邪的嘴裏,兩個人的口舌開始糾纏,女孩胸口劇烈的起
伏着,眉頭認命的舒展了開來。黑無的手臂攬住她的腰,用力将她的身體貼向自
己。


  我将頭扭到了一邊,胸口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燒的我快要瘋掉了。


  初邪的手不知所措的抓住黑無胸口的衣服,舌頭卻在認真的和他相互舔舐,
口液交換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面,幾乎要把我刺激的爆出能量。拔劍砍向黑無,
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


  「唔!!」


  黑無的手突然探到初邪衣服裏面,捏住她豐盈乳房的時候,女孩發出了驚叫,
然後用力推開了正和自己激吻的裏奧雷特。她怒氣沖沖的瞪着對方,用手背奮力
擦拭着嘴角的水漬。


  「這不在交易的範圍之内!!」


  黑無沒有回答她。他眯着眼睛,微微的擡着頭,雙手微張,一副完全被陶醉
的樣子。足足十多秒之後,他才重新看向我們。


  「好極了……非常棒……」黑無露出了隻有沉醉在毒品之中的人類才會有的
表情,他用搖曳的目光看向我,「你的嫉妒……果然是人類高級戰士才能有的東
西,強烈的情感……味道純粹、鮮美……」


  我咬着牙看着他,這家夥并不是想要占有初邪的吻。我差點忘了,作爲一個
影族,他們的力量源泉就是嫉妒。他在我面前吻初邪,就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黑
暗面的力量。


  「我們要的答案呢!?」初邪喘着氣質問道。


  「答案……」黑無擡手指向我,「就在骸族的王都。去見骸王,她會給你想
要的東西。」


  「你在騙我們!如果她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呢!?」初邪怒道。


  「不會的。因爲他的存在,她會幫你們,絕無虛言。」


  「爲什麽!?」我問。


  「去了你們就會知道。交易已經完成了。」黑無說着,回身向座位走去。


  初邪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後打算轉身離開。就在這個時候,黑無
又說話了。


  「初邪,你們不是想去鏡之海麽?如果你和我上床,我可以幫你們直接在宮
族強行開辟一片通往鏡之海的區域。當然,前提是他要在旁邊看着我肏你。」


  初邪頭也不回的快步向宮殿外面走去,我抑制住強烈的殺意,看了黑無最後
一眼,然後跟了出去,身後傳來黑無飄渺而滿足的笑聲。


  我在今天才真正領悟到裏奧雷特所代表的罪惡在彰顯之時有多麽令人作嘔。


    ***    ***    ***    ***


  女孩在離開宮殿之後就提升魔力驅使葬敵法球帶着自己向城外竄去,我緊緊
的跟在她後面。她飛的快極了,我幾乎是用全能量加速才能跟得上她。


  天已經黑了下去,我和她在黑夜中竄回了灰凡恩附近停泊懸浮飛車的據點。


  女孩從空中降下去,頭也不回的鑽進了之前預定的旅館房間裏面。


  「初邪!!」我跑了兩步,趕在她關門之前擠進了屋裏,拉住了她的胳膊。


  女孩卻掙開了我的手,抱着身體蹲了下去,大哭起來。


  我走到她前面,将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捧着她的身體擁到懷裏。


  「爲什麽要答應那種事情……不喜歡的事情永遠不會做,這才是我認識的初
邪。」我在她耳邊說。


  女孩卻哭得更大聲了,她用腦袋頂着我的胸口發出哽咽和喘不動氣的聲音。


  「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想要什麽……可是我就是想看你嫉妒
……所以才答應了要吻他……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想……心裏矛盾的要命
……可是看着你嫉妒就有了變态的安全感……好像這樣才能确定你愛我……感覺
自己好肮髒!!我也許已經……沒有資格……再吻你了……」


  強烈的怒火瞬間侵入了我的思維,我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女孩按在了牆
上。


  「你已經是我的東西了!!如果你以後還想質疑我的感情,我一定會殺了你!!」


  初邪的眼睛裏閃爍着不正常的病态光芒,「殺了我吧,貪狼。」


  「你說什麽?!」我對着她的臉吼道。


  「我無法相信你!!!」女孩也大吼起來,「哪怕你無時無刻的告訴我你愛
着我,在下一秒我也會害怕你會厭倦!!現在就殺了我,至少我還能确定在我死
之前你都是喜歡我的!!」


  我啞口無言的看着她,眼淚在初邪臉上肆意的流淌着。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能确定……你和阿紗嘉重逢以後我該怎麽辦…
…我能不能接受她和我分享你……是不是某個時候我必須要離開你……你不需要
安慰我,因爲你說什麽我都沒辦法相信,我就是害怕!!」


  從來沒見過初邪如此脆弱和真實的表現。剛剛收獲戀情的狡黠女孩,毫無經
驗,由胡思亂想中誕生的巨大的不安全感,全都深深的埋藏在她心裏面。黑無的
交易條件,讓這一切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我抱着她,輕輕揉着她的腦袋。一瞬間的沖動,想要對她許諾,不去找阿紗
嘉了。


  這種沖動在瞬間就逝去了,因爲那種選擇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而是對女孩
發狂一樣悲傷的憐憫。


  「可是我的嫉妒,你就能夠相信?」我問。


  「那種感覺……無法僞裝……」


  「所以你就用那種方法傷害我?」我繼續質問。


  初邪淚眼朦胧的擡起頭來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繼續用那種方法獲取所謂的安全感,我們就走不了多遠了。因爲那
種事情,我沒辦法忍受第二次。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什麽都不懂……」初邪胡亂的搖着頭,「我隻知道想讓
你永遠看着我。」


  「可是你能确定自己就一直能喜歡着我麽?也許未來最先會厭倦的會是你。」
我說。


  「才不會!我已經用半年的時間來考驗自己了!」初邪叫道。


  「那是半年,不是十年。」


  「反正……反正我就是知道!」女孩開始耍賴。


  我以前的女人從來沒有像她這麽幼稚過。我和她們相愛,絕口不提将來的事
情。因爲成熟的人都清楚,如果對方的感情變質了,是沒有辦法也絕對不可能挽
回的。不去想那些事情,也就不會傷害到自己。盡情體味對方現在給與彼此的愛
意和溫暖就足夠了,當感情淡薄之後,大家好聚好散,這才是成年人的做法。


  可是初邪卻不是,她蠻不講理而又霸道,一心想要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然
後又爲自己在不安中的無力而恐懼。這種感情一點都不正面,可是她表現出的對
我的迷戀,卻深深的抓住了我。


  有的人覺得,人的感情都是一樣的。他們錯了,像我們這種在生與死邊緣徘
徊的戰士,無論愛憎,都要比那些白天出門、晚上回家的普通人強烈無數倍。所
以黑無才會對我的嫉妒甘之如饴,而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确被他利用了。


  種種情緒像洪水一樣在我們之間激蕩。我想,如果我是噬族,肯定會想把她
整個吃掉吧,就好像阿紗嘉想要吃掉我那樣。


  我不知道其他的高級戰士是怎麽樣的。賭徒保羅的大氣風度,AZZA的和
煦昂揚是一種,梅爾菲斯的瘋狂嚣張是另外一種……我覺得我和梅爾菲斯越來越
像,心裏面某種不正常的變态随着力量的增長也在放大。


  天蛾說我可以阻止梅爾菲斯心中的怪物掙脫束縛,可是誰又能來阻止我心中
怪物的生長和覺醒?尤其是和初邪在一起的時候,她更是像給這種感覺添了一大
把催化劑。


  「看來我們就算再怎麽約定,最終也都是屁話。」我搖了搖頭,對初邪說。


  「…………」初邪不說話,那應該是默認了。


  「那麽我隻說一句話。如果你再質疑一次我對你的感情,我們就說再見吧。」


  「可是我害怕……怎麽辦……」女孩楚楚可憐的問。


  「害怕就隻要抱緊我就行了。」


  話音剛落,初邪就猛的掀起了我的衣服,整個人從下面直接鑽到了我衣服裏。
套頭的衣服幾乎要被她給撐破了,我哭笑不得的從被撐大的領口往裏看去,隻能
看見初邪烏黑的頭發。她用雙臂箍着我的胸口,臉貼在我身上,臉頰微涼。


  「你今天吻了别人,我該怎麽懲罰你,你自己說。」我隔着衣服去捏她的腦
袋。


  箍着我胸口的手松開了,初邪把臉上的淚花在我身上無賴的蹭了個幹淨,然
後鑽了出來,扭扭捏捏的看着我。


  「我又不是……」


  初邪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感覺到了一股能量波動。然後在一秒鍾之後,腳下
的地闆就被爆炸給掀飛了。


  「初邪!?」我用護罩擋住濺射的能量和飛舞的地闆碎片,大聲叫着女孩的
名字。


  女孩悶哼了一聲,摔倒在旁邊沒有被炸碎的地闆上。她很快就重新爬了起來,
我松了一口氣,她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受重傷。


  預想中的後續攻擊并沒有出現,我透過地闆上的大洞向一樓望去,然後看到
了今天上午見到過的一個家夥,【幽鬼】的霸龍。


  「抱歉,我實在是無法忍受殺掉挽歌的兇手繼續逍遙的在這個世界上行走。」
他仰着頭看我,臉上挂着邪惡而充滿殺氣的笑容。


  他在灰凡恩之時那種沖動和憤怒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了,那大概是因爲他已
經下定了和我交手的決心。


  旅館外面傳來了喧嘩的聲音,那是駐紮在據點的反抗軍守衛正在靠近。


  我從洞口跳到了一樓,看着面前的對手。


  「你的同伴呢?」我冷冷的問。


  「施奎因忌憚反抗軍所以不許我們現在出手,但我想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話,
你不會害怕到要躲在反抗軍的勢力後面不敢應戰吧?或者說,我想錯了,你就是
一個懦夫……一個出賣朋友活命的臭蟲!哈哈哈哈!!」


  「你是挽歌的朋友,我不想殺你。」我答道。


  「殺我?哈哈哈哈!!很好,看來你的自信心還不小。」


  就在這個時候,初邪跳到了我身邊。我回頭看了看她,發現女孩的衣服上沾
了血迹。


  「哪裏受傷了?」我連忙問。


  初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看向霸龍,眼睛裏閃爍着兇光,指了指身
上的傷。


  「【幽鬼】,這是你做下的事情,你以爲我就會這麽放過你?想和他單挑?
抱歉的很,這已經不是你們之間的私事了。」


  霸龍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你們想一起上?我歡迎。」


  「似乎你對我的漆黑之雨不屑一顧,那我們兩個就來玩玩吧。」初邪揮手阻
止了正準備沖過來的反抗軍守衛,「如果你能打赢我,我替你親手殺了他。這樣
你就不用擔心他會逃跑了,怎麽樣?」


  霸龍咬着牙冷笑了兩聲,「葬敵初邪,你太托大了。你知道塔哈貝司是誰殺
的麽?」


  「塔哈貝司是被三個人圍攻而死的。你是想說裏面有你?」初邪皺起了眉頭。


  塔哈貝司是【神都】早期最出名的法師,那是曾經用一招就滅掉了一個中型
公會的恐怖存在。他被人幹掉的消息在那個時候成爲了【神都】裏面戰士們整整
一年的談資。


  霸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初邪的回答。


  「那又怎麽樣?你現在是一個人。而且就算是塔哈貝司,在那時也不過是4
級而已。」


  「是的。不過那時候我和我的同伴也隻有8級,而不是現在的1級。」霸龍
輕輕笑道。


  「那真是值得我期待一下呢……」初邪也笑了,臉上浮現出了陌生的殺氣。


  而我的疑慮則升級成了強烈的不安。毫無疑問,霸龍是有着豐富經驗的法師
殺手,他能夠和同伴在8級的時候就殺掉塔哈貝司,憑借的絕對不僅僅是運氣和
詭計。看來,【幽鬼】之中的家夥沒有可以小看的存在。


  「初邪,這是我的事情。沒有理由讓你替我出戰。」我拉着女孩的手說。


  「我不是要替你出戰,我隻是想打架而已!」初邪扭過頭,瞪着我。


  我在看到她眼神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拗不過她了,「那就活着赢下來。」


  初邪翹起腳尖在我嘴唇上點了一下,小聲說:「打完以後,就讓你好好欺負
一下……」


  我笑了,輕輕用手指撫摸了她的臉頰。


  「守備軍在城裏待命,誰也不許跟過來!」初邪向後退了一步,轉身對周圍
的人喊道。


  霸龍不再笑了,他的表情迅速的冷卻了下去,已經開始爲即将到來的戰鬥做
起了準備。


  「我們三個,到城外去吧。我們反抗軍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家園,弄壞可就不
好了。」


  初邪說着就向據點外面飛了過去。我和霸龍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追了過去。
我不是很擔心霸龍會趁這個機會偷襲我,我相信【幽鬼】的人不是沒有尊嚴和榮
譽感的戰士,沒有這兩樣東西的人很難站到戰士們的頂端。初邪是這樣的人,我、
霸龍也是一樣。


  被裏奧雷特稱之爲枯火平原的這片土地,平坦而廣闊,作爲決鬥的場所真是
再合适不過了。


  霸龍從空中落了下來,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閃着藍光的短刀,看到那把
刀的時候我立刻就産生了不好的預感。他很自覺的退出了将近百米的距離,這是
一種對法師以示公平的行爲。


  「需要時間讓你召喚契約裝甲麽?」初邪遠遠的看着他,用高傲的聲音問道。


  「呵呵呵……需要時間讓你畫法陣麽?」霸龍反唇相譏。


  「看來一切都很簡單了。」初邪嘴角翹了一翹。


  在暗面混迹了半年之久,我深知契約裝甲是隻有和裏奧雷特簽過契約的人才
可以使用的東西。召喚契約裝甲就意味着使用者可以使用和自己簽訂契約之裏奧
雷特的所有力量,也同樣意味着那名裏奧雷特對使用者完全的臣服。


  我的贖魂裝甲并不是那一類的東西,而是類似于能量铠甲的實體化。獲得真
正契約裝甲的難度高的讓人無法想象,因爲你必須徹底擊敗和你簽訂契約的裏奧
雷特,如果隻是擊敗低等級的家夥,那對每個人隻有一次機會的契約而言簡直就
是愚蠢的浪費。


  我第一次見到契約裝甲是在食影者的毒煙那裏,而且據初邪說的,毒煙的契
約裝甲并不是完全體。但我後來慢慢才知道,加入食影者或者【幽鬼】的人,最
底線的資格就是要有與裏奧雷特的契約。至于契約的等級是不是能允許契約者使
用契約裝甲,就是另一回事了。


  霸龍應該是【幽鬼】的中堅力量,這點我可以确信。所以他會使用契約裝甲
的可能性非常高,我猜測他的契約裝甲擁有在與法師交戰中能起到突出作用的效
果。


  就在我擔心的時候,初邪扭頭看向了我。


  「親愛的,離遠一些吧。」


  她戲谑的稱呼讓我的擔憂稍微減少了一些,然後向後退去。


  我退了足足三十多米,可是初邪仍然看着我,對我揮着手,一直到我退出了
一百多米的時候她才将小手放了下來。


  初邪一邊向後緩緩退去,一邊召喚了葬敵法球。在法球竄出能量洞的時候,
霸龍也動了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在不需要爆發能量的情況下可以擁有這麽快的速度,霸
龍瞬間啓動時高效的能量運用的讓人看的全身發麻,空氣中沒有任何殘留的能量
痕迹,他已經沖出去了十多米。


  初邪放出能量開始急撤,葬敵法球也甩了出去。女孩的能量等級很低,身體
也無法承受高強度的加速度,但她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憑借速度來擺脫霸龍的突
進。


  戰士和法師的對決,一切就都隻關乎距離。當法師被戰士近身的時候,就是
勝負敲定的瞬間。霸龍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的策略也非常清晰,就是速戰速
決。


  可霸龍和我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反應神經和速度已經能夠躲避葬敵法球
的沖撞了。


  那家夥以肉眼難以撲捉的速度在空中一邊亂竄一邊向初邪靠近,葬敵法球舞
出了一片黑紫色的光芒,但是卻總是差一點才能打中目标。


  冷汗從我的腦門上流了下來。霸龍的身體太強悍了,那是和梅爾菲斯一個等
級的身體強度。這種水平的加速G力不斷作用在身體上,還能保持住判斷葬敵法
球的反應能力,難道真正殺手世界的家夥們都是這種變态麽?


  要知道,我之所以能在戰鬥中捕捉初邪的法球,是因爲我本身是向後躲閃的,
法球與我的相對速度要大打折扣。而霸龍的這種迂回不僅大大提高了相對速度,
還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判斷初邪的位置與法球襲擊的方向才行。


  霸龍和初邪之間的距離在飛速拉近,不過初邪也并不是僅僅在逃跑而已。葬
敵法球給她争取的時間,她已經做了很多事情。


  當我把目光從霸龍身上轉移過來的時候,地面上已經被她插了無數讓人眼花
缭亂的咒棒。女孩在空中漂浮着,一邊做手印一邊念咒,動作輕盈妩媚的仿佛一
名舞者而不是法師。


  雅魅安曾經用兩枚咒棒将視覺幻術法陣實現爲了瞬間移動的效果,這已經是
相當令人咂舌的事情了。再高級的法陣也不會用到十枚以上的咒棒,初邪這種混
亂的插法讓我感到非常不解。


  魔力脈沖被她快速繪制在咒棒與咒棒之間,遊動的光芒在黑夜中像流水一般
照亮了大片的地面。照這種速度,我想她應該可以在霸龍接近自己之前發動法陣。


  三秒鍾以後,霸龍與初邪之間隻剩下了十幾米的距離,而初邪的法陣中的魔
力流已經開始相互連接結陣。


  突然,霸龍在空中像陀螺一樣瘋狂的轉了起來,一大片藍色的能量刃暴雨一
樣向初邪這邊覆蓋了過來。葬敵法球在他做出攻擊動作的時候擊中了他,然後在
霸龍失去平衡之後從各個方向狠狠的砸着他的能量護罩。


  霸龍就這樣給葬敵法球白白攻擊了好長時間才恢複躲避的能力,而他和初邪
的距離則又一次拉開了百米之多。


  可是他釋放的藍色能量刃擊中了初邪布下的咒棒。當初邪法陣爆發出一陣不
穩定的魔力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些根本就不是能量刃而是魔力刃。


  法陣的魔力狂躁的湧動着,最終爆發了出來。初邪發出一聲慘叫,手臂、腿
部和額頭的血管炸開了一大片血花,女孩從空中摔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葬敵法球迅速回防到了初邪身邊,而霸龍的身影在沒有阻礙的情況下迅速突
入到了初邪身邊的十米之内。


  「都已經告訴你我的身份了,竟然還敢做這麽高級的法陣。高級法陣失敗的
反噬不好受吧?哈哈哈哈!!!」霸龍大笑着,那把藍色的短刀不知道什麽時候
已經被魔力加護成了很長的武器。


  我很想沖過去接手戰鬥,但如果我這麽做,初邪一定會恨我。尊嚴是我們戰
士唯一不能亵渎的東西。所以說我們這種人很奇怪,如果有人用其他手段殺了我
們的同伴甚至戀人,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複仇。可是當初邪決定要和對方決鬥
的時候,就算她會死我也絕對不會插手,隻會在她死後再次向對方挑戰。


  你可以說我們的邏輯很可笑,但不幸的是,如果不那麽做,我們就沒辦法再
心無旁骛的舉起武器了。卑鄙而不守規矩的戰士很多,但我的同伴們都不是那樣
的家夥,不是那樣的家夥我們也不可能相互承認。


  葬敵法球爲了防止霸龍的遠程攻擊,隻能貼着初邪進行防禦性遊動,阻止霸
龍近身的計劃已經失敗。女孩的眼睛被血液給蒙住了,她顫抖着用手背揉着眼睛,
重新恢複視力,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能夠破壞魔力脈沖的魔力刃……你的刀是……碎湖者……」初邪臉上的表
情似笑非笑。


  「很識貨。」霸龍冷冷的說,語氣裏面的昂揚高傲無法掩飾。


  「可惜差了那麽一點點腦子……」初邪喘着氣将手放在了法球上面,「害得
我流這麽多血,看你還怎麽打……」


  女孩的話音沒落,她手上的血液就迅速被法球吸收了。葬敵法球在吸收了主
人的血液之後膨脹了将近一倍,成爲了一個純黑色的能量團。


  用血液獻祭來觸發的招式往往都有很可觀的威力,本來想要強上的霸龍在看
到那個能量團的時候笑容已經不見了。


  初邪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用另一隻手在空中用血對着地上的咒棒畫了個咒文,
原本已經被毀的陣紋竟然在殘缺不全的情況下重新亮了起來。


  霸龍看到這個情形之後立刻向後竄了一段距離,大吼出聲。


  「訟欲,契約裝甲!!」


  他身周的空氣瘋狂的震動了起來,然後一套暗灰色的能量铠甲搖曳着迷蒙不
清的光色,像結冰一樣迅速覆蓋了他的身體。


  初邪沒有看他,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補完了法陣。法陣發動的時候,那團葬敵
法球化成的能量團像爆炸一樣立刻就擴張了出去,吞噬了初邪的身體。


  召喚了契約裝甲的霸龍猶如炮彈一樣竄向了初邪所在的方向,包裹了初邪的
能量團将她籠罩在裏面,形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黑色圓球,唯獨初邪琥珀色的眼
睛在那團黑暗裏烨烨生光。


  霸龍的劍狠狠的砍在了初邪身周的能量團上面,然後目瞪口呆的停在了那裏。


  「碎湖者……要是真的弄壞了還挺可惜的啊。」能量團中傳來了初邪壞壞的
笑聲。


  碎湖者加長的部分不見了,準确的說是接觸到能量團的那些地方。


  初邪化身而成的巨大球體動了,她整個人撲向霸龍。霸龍咬住牙,收劍回鞘,
伸開了雙手。我看到契約裝甲在他的手心形成了兩張布滿鋸齒的口器,他大吼一
聲用手抵住了砸向自己的能量團,然後被沖的不斷後退。


  能量團立刻開始腐蝕霸龍手臂上的裝甲,而霸龍手心的巨口也在瘋狂的吞噬
着初邪的能量團。能量相互沖擊壓縮的聲音尖嘯着沖上天空,狂躁的能量閃電也
把地面全都炸翻了。


  随着一聲巨響,兩個人都向後退去。能量團稀薄了下來,霸龍雙臂的契約裝
甲也爛的不成樣子,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地面已經碎成了一片砂礫場。


  「哈哈……看來也不過如此……」霸龍氣喘籲籲地說。


  我已經能透過那抹黑色看到初邪的臉了,她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讓她的
臉頰看上去猙獰恐怖。不過她在笑,很得意的笑。


  「噬族的契約裝甲總是沒有一點新意,不過倒是便宜你了。」


  「你還有多少魔力?我不介意再來一次。」霸龍的自信并沒有消除,他的裝
甲被迅速修複,看上去餘力十足的樣子。


  初邪雙手相對,身上的能量團收縮成了濃濃的一小團,在她的掌中劇烈的震
動着。


  「同樣的招數就太沒意思了。你不是很想試試麽,我成全你……」


  初邪開始喃喃念咒,而霸龍在她回收能量團的時候就立刻沖了過去。畢竟沒
有防禦法式保護的法師對他這種戰士而言誘惑力太大了。


  魔力生成的護罩雖然可以附帶很多效果,但它們不是像能量罩那樣可以迅速
完成的東西。沒有保護的法師是隻要一道強力能量刃就可以斬殺的脆弱目标,所
有人都很清楚。


  就在他沖到初邪面前,準備揮動短刀的時候,初邪完成了念咒,她淡淡的念
出了結咒的最後字句,也是法式的名字。


  「漆黑之雨。」


  被壓縮的黑色能量團被她推向了霸龍,剛才消失葬敵法球也重新出現了。用
盡魔力的初邪半跪在了地上,而葬敵法球則在她身前嗡嗡的旋轉着,那是很明顯
的防禦姿态。


  黑色的能量團在空中爆發了,純黑色的液滴真的好像下雨一樣在戰場上瘋狂
的傾瀉了起來。我遠遠看去,遠處的地面看上去竟然在沉降……緩緩的向地面以
下下沉着……


  可是當我看到被籠罩在暴雨之中的霸龍之時,才意識到那并不是地面在下沉。
黑色的液滴飛濺了過來,我連忙用能量罩去擋,厚厚的能量罩竟然直接就被液滴
給腐蝕出了一個洞。


  我在液滴接觸自己身體之前向後狼狽的竄開,地面也在液滴落下之後出現了
洞,而且越來越深,就好像裏面的土壤被直接挖除了一般。


  霸龍在空中發出了凄慘的叫聲,即使有着契約裝甲也無濟于事。他千倉百孔
的身體在落地之前就被腐蝕了個幹淨,連一滴血液都沒剩下。


  被漆黑之雨遮蓋的地面足足有一百多米,除了被葬敵法球保護的初邪所在的
位置,方圓一百多米的地面已經無聲無息的被腐蝕成了深達十多米的巨坑。


  初邪從自己所在的那個已經變成柱狀的地方跳了出來,然後虛弱的倒在了地
上。


  我看到女孩倒地的時候才從剛才令人震驚的場面中回過神來,連忙飛了過去。
因爲有些懼怕會有殘餘的黑色液滴在空中,我還很沒面子的給自己做了新的防護
罩。


  「喂!赢了!」我用手捂住女孩流血不止的額頭,搖了搖她。


  「……我知道……肯定赢了啊……」女孩在我懷裏小聲哼道,她的手上和腿
上全是血。看來反噬造成的傷害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看到她還有神智,我松了口氣,抱着她向據點飛了過去。


    ***    ***    ***    ***


  胳膊、雙腿和額頭都被包紮了起來,大量的毛細血管爆開,初邪差一點因爲
失血過多而休克。好在戰場距離據點很近,她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完了……肯定會留疤……」初邪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怨道。


  「原來法陣反噬起來那麽厲害……」我說。


  「這還是輕的。我早就料到他會有破壞法陣的招數,隻是沒想到是碎湖者魔
力刃這麽方便的東西……所以從一開始我就隻是做了一個中級的陣紋遮蔽法陣而
已,真正的漆黑之雨法陣被我藏在下面沒有發動。如果是漆黑之雨的法陣被破,
我在反噬之後就死定了。」


  「原來一切都在你掌控……」


  「霸龍很厲害。我都算好了的,可是還是差一點被他得手。幸虧他的契約裏
奧雷特是個普通貨色,那個契約裝甲的吞噬能力不算太強,吞噬的速度沒有我腐
蝕的快,不然大概要輸……」


  想起來我和這家夥打的那一場,看來我能赢的确是她輕敵太嚴重了。我不但
沒有破壞法陣的能力,就連處理葬敵法球都有點勉強。


  「【幽鬼】的人都這麽強……那食影者隻會更強……」我小聲說。


  「别擔心啊,你單挑都赢過我了,我單挑能赢過他們,要有信心。」初邪說
了個讓人無奈的笑話。


  「不過我單挑是弱項啦,所以你也别得意。」她又補了一句。


  「赢你隻是運氣,我可得意不起來。」我說。


  初邪白了我一眼,「怎麽?你覺得自己的運氣會比我都好?赢了我就是赢了,
我那時候可沒有對你留手。戰術設計被你完全看透然後破解,你覺得我說你赢了
我是在開玩笑?」


  女孩認真的說着,連我自己都差點被她說的驕傲起來。


  「可惜啊,碎湖者那麽厲害的武器被我給毀了。霸龍還沒把它的厲害之處發
揮出來呢,如果……啊!!」


  女孩嘟嘟囔囔的炫耀着剛才的戰績,我卻已經把手伸到了她被子裏面。


  「你幹嘛!?」


  「說了打完就可以欺負你的。」我現在心情不錯。


  「我可是傷員啊!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不然怎麽能說是欺負你呢?」我笑道。


  女孩還想說些什麽,我卻已經堵住了她的嘴唇。我故意用舌頭把唾液大口大
口的渡到女孩嘴裏,好像要把黑無曾經侵犯過的地方給清理幹淨一樣。


  手指也撚到了初邪下身的兩片嫩肉,隻不過來回就着她的小陰蒂搓弄了兩下,
這家夥就水了起來,還真是天生容易動情的尤物。


  好像認錯似得,女孩仰着脖子吞咽着我的口水,然後又伸出小舌頭任我撕咬。


  「嗚嗚哦……輕點……嗯……」自從關系确定以後,初邪在床上似乎少了些
許狂野,多了不少小女人的軟膩,我喜歡她這樣。


  吻得她嬌喘連連,手掌也被她小穴裏的淫液給浸透了。我掀開她的被子,将
女孩的桃源暴露在空氣中。


  「忍不住啦?」女孩眯着眼睛笑我,胸口還在不住起伏。


  「我要看你自己弄。」我捏着她下巴說。


  女孩愣了,「怎麽……自己弄啊?」


  我也愣了,「自慰給我看啊,怎麽可能不會?」


  「我……就是不會嘛……」女孩搖了搖頭,「沒你之前都是小魚服侍我,我
沒自己弄過。」


  我哭笑不得,這家夥邪惡的時候像個小惡魔,這時候卻純潔的像個天使……


  我拉住她的手,用食指連同她的中指指頭一起扣到了她的小縫裏面。看着她
咬着嘴唇看我,手指一點一點的在自己的陰道裏動起來,我産生了一種将純潔的
天使玷污至盡的快感。


  小穴裏已經含飽了水,随着初邪自己的摳弄,女孩的大腿根立刻就變得一片
狼藉起來。


  「哦哦……嗯…………嗚嗚……原來……嗯……還能這樣……」


  女孩用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隻手卻停不下來。她小聲嘟囔着,聲音裏
春意滿溢。


  看着她可口的表情,我的下面也硬了。初邪眯着眼睛,用腳趾拉開了我的拉
鏈,然後用光滑的腳心搓弄起來我的肉棒。


  足交這種事情她倒是連學都不用學就會了,飽滿而細小的腳趾在龜頭上來回
滑弄,很快就被分泌的粘液給沾的濕淋淋的。


  我的手侵襲到了她的胸部,小巧的蜜穴裏因爲不夠滿足,已經被她自己添加
到了三根手指。女孩又怕自己弄壞自己的下身,唯唯諾諾不敢深入,那種既想要
又害怕的樣子甜美極了。


  「唔嗯……啊啊……我想要……哦哦哦……想要嘛……你來……」初邪斷斷
續續的哀求着。


  「我來?我來做什麽?」我笑着問,留戀着她的小腳。捧着她們,按在肉榜
上上下按揉。


  「來……來……上我……」女孩勉強說。


  「求我。」


  「求……啊……求你……來上我……好不好……」女孩順服的說着淫蕩的請
求,自己的小腹一陣痙攣,大股泉水從肉洞裏用了出來。


  「我不是已經在幹你的腳了麽?」


  一心想要弄髒她白皙滑嫩的腳,我沒有忍耐,很快就射了出來。白濁的精液
在空中畫了個弧線,直接打在女孩的臉頰、胸口、小腹和腳背上。


  女孩嗚咽了一聲,擡手去擦臉上的精液。我捉住她的腳,用上面的體液将她
的美足污染的粘稠不堪。


  「你這樣小心呢,大概一輩子都上不去。」我伸手指刮掉她身上的精液,然
後猛地捅到了她下面。


  飛濺在她身上的精液被我一滴不剩的塞到了初邪小穴裏面,然後接着那股又
滑又粘的勁頭瘋狂的攻擊起來。


  「啊啊!!啊!啊!!不行!!啊!!嗚嗚嗚嗚!!」


  随着我手指打樁一樣的震動,女孩仰着脖子随着身體的起伏大聲哀鳴。淫液
像噴泉一樣從陰道往外噴濺,床單已經濕的不能再濕了。


  初邪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玩暈過去了,隻不過這次暈的時間特别長。當我的下
身重新昂揚起來,把她按在床上以後背位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也隻是醒過來哀
叫了兩聲就再次昏了過去。


  「啊……啊……别……在裏面射……我還是害怕……」


  我自然沒有聽她的,畢竟看着她醒來以後按着脹脹肚子半愁眉毛的樣子也是
一種享受。


  初邪的小穴裏面有着層層疊疊的肉芽,當她們羞澀的纏緊入侵的肉棒,我能
清楚的感受到她們被燙的微微顫抖。抱着女孩高聳的屁股劇烈的摩擦着,沖撞到
她陰唇紅腫的幾乎要流出血來一樣,肆無忌憚的掐揉被擠壓在床鋪上的兩團乳房,
最終把她幹成一副小母狗般的滿足模樣。


  完美的性事大概是感情生活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吧,當我大汗淋淋的摟着凄
慘兮兮的初邪睡過去的時候這樣想着。


    ***    ***    ***    ***

             (待續)
2015-5-16 16: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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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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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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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章



       我和初邪在第二天的一早就踏上了返回黑城據點的道路。這女人在床上糾纏
不休,把自己受傷的事情挂在嘴邊,嚷嚷著要在這裏多住幾天。鑒於她折騰的精
神比我都厲害,我便沒有把她的胡攪蠻纏放在心上,強行把她給抱上了懸浮飛車。

  「好不容易單獨出來一次,你急著回去幹什麽啊!」初邪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氣哼哼的說道。她這回是真的不高興了,扭著頭在一邊賭氣。


       女孩話裏有話,我聽的出來。作爲副軍團長,她平時的事情多的要命。而且
爲了安全,奧索維下過令讓小魚爲首的親衛隊要寸步不離。這一次因爲情況特殊,
所以才沒有帶人出來。回去以後,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大概也就隻有臥室
裏了,她不高興的心情我能理解。

  而且我一副急急火火的樣子,很明顯讓她理解爲我是爲了盡快將陣線推到噬
族那裏去找阿紗嘉,以至於多陪她一會兒都等不了的樣子。的確是有這個原因,
我承認,但是……

  「難得看你真生氣啊。」我一邊笑一邊用手去摸她的臉。

  「你走開!我脾氣好你就欺負我是不是?」她一巴掌打開我的手。

  「我們和霸龍開打的事情整個據點的人都知道,霸龍失蹤,幽鬼的人很容易
就能猜到是我們做的。我們兩個留在那裏,如果被幽鬼的人孤注一擲暗殺掉,那
可就太不值得了。」我解釋道。

  「我還真不怕他們!」初邪哼了一聲。

  「但是我怕。」

  「有什麽好怕的,那是我們的地盤,他們要想不著痕迹的把我們殺了,得把
整個據點的人全都幹掉才行。」

  「我是怕自己保護不了你。」

  聽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初邪沈默了。我看了她一眼,這家夥的表情已經緩
和了下來。看來男人真的要學會怎麽說好聽的才行——不過那句話也並不是謊話。

  「貪狼,我以前沒有和別人建立過這種聯係……所以不是很清楚戀人之間該
怎麽相處……」她沈默了一會兒說。

  「怎麽?這麽點小事就想要道歉?」我對她這種戰戰兢兢的敏感有點意外。

  「老讓你在我這兒受委屈的話怕你不要我了。」女孩歪著頭來看我的表情。

  「在我長大的地方男人總是要包容女人的,所以你那點小脾氣對我不是什麽
大問題。」我笑道。

  「還真是不知道你在哪裏出生的呢……糊裏糊塗的就找了個男朋友,哈哈哈
……」初邪也在座位上放輕松了身體笑起來。

  「中華聯國啊,純種的龍族。」

  「是嘛?我也有龍族血統,我母親那邊有人和你同族。」

  我早就猜到了,畢竟她那頭黑發不是龍族和光族之外的人能夠擁有的。

  「有件事到現在我一直都沒問過……初邪,你多大了?」我一邊操控著飛車
一邊問。

  「我?我200多歲啦!老妖怪,吃了你哦!」初邪又開始胡說八道。

  「你怎麽和小孩兒似的。」我哭笑不得的說。

  「我本來就是小孩,所以你要寵著我!」

  我伸過手,揉亂了她的頭發,女孩咯咯笑著躲閃。

  在知道了大概的距離之後,回去的路途感覺上變的近了一些,很快我們就駛
入了黑城據點的範圍。下車之前,初邪拽著我非要我好好吻了她才算完。

  雖然感覺有些無奈,但是這種被依賴的感覺卻讓我相當享受。

  下了車,初邪很自然的挽上了我的胳膊靠在我肩膀上膩在一起走,而這一幕
不幸的被前來迎接的家夥們看了個正著。

  小魚、巴宰和沙倫都是一副見到了鬼的樣子,尤其是小魚,一臉受傷。

  「回來了?」奧索維倒是淡定非常,「弄到了什麽情報麽?」

  「想搞定心族,就要讓貪狼去見骸王,這就是黑無給我們的答案。」初邪說。

  「你?」巴宰奇道,「你竟然認識骸王!?」

  我搖了搖頭,「完全不認識,但是聽說骸王在找我。」

  「找你?你就不怕他們會殺了你?」

  「黑無說我去見了骸王就能解決我們這邊的問題,裏奧雷特不會說謊,而且
這個情報還是用很高的代價換回來的。」我一邊說一邊去瞟初邪。

  初邪偷偷的用力踢了我的腿,一本正經的接過了話頭。

  「骸族離我們太遠了,好頭疼啊……要去的話,一路上光補給物資就是個問
題。」

  奧索維終於開口了,「不需要那麽做,其實有一條更方便的路。」

  「另一條路?」

  「你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神都】那邊的情報了吧?Dreams已經開
啓了穿越通道,隻要付錢,誰都可以使用他們的傳送門過來暗面了。」

  我皺起了眉頭。看來不在【神都】的這段時日那邊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

  「所有人都能使用的通道?這不可能吧……代價也太小了啊!」初邪扭曲著
臉說。

  「Dreams已經完全掌握了魔龍之眼的力量,所以開啓大規模穿越通道
並不是不可能的。借助之前魔獸潮泛濫的機會,Dreams已經籠絡了黃銅大
陸接近百分之九十的傭兵公會,幾乎統一了整片大陸。」

  太明顯了,我早該想到。不明不白的無止境魔獸潮其實就是Dreams一
手策劃的。他們和瞳族的人有交易和合作,這我知道,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是暗自
發動魔獸潮的指使者。在巨大的危機面前,黃銅大陸的傭兵們不得不團結起來,
而最強大的Dreams也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魁首。

  「他們在瞳族的王城附近有據點,而瞳族的王城和骸族的王城挨的非常近。」
奧索維繼續解釋道。

  「你是說,我應該回去【神都】走Dreams那邊的傳送門……」我已經
明白了奧索維的意思。

  「不行!」初邪立刻擺手道,「貪狼是Dreams的通緝犯,自從沙舟之
城他屠殺了六十多名傭兵之後,賞金已經上了五千萬!他這樣子跑到Dream
s的地盤裏面太危險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隻要化化妝,很容易就可以從別人的
眼皮底下大模大樣的混過去,這比橫穿三分之一個暗面要安全的多。」奧索維說。

  「他說的對。」我點了點頭。

  在暗面的半年,因爲做了支援部隊的隊長,對自己形象的打理也慢慢的變成
了必須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喜歡聽一個看上去陰沈沈的家夥指揮自己到處送死。
我剪了頭發,比較規律的生活讓精神面貌也好轉了很多。如果染染頭發的顔色,
用化妝的手段改變一下眼型和嘴唇的形狀,別人是很難認出我的。

  「不行不行!」初邪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爲什麽?」奧索維皺著眉頭問。

  「沒有爲什麽,我說不行!」

  「我說可以。」這次說話的是我,「我們不可能帶足夠穿越那麽長路途的補
給品,也不可能在裏奧雷特的城市安安心心的過夜。你沒辦法否認,奧索維的提
議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初邪瞪著我,氣的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能擰的過她,可是這畢竟
是我要做的選擇,而不是她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

  「初邪!」

  叫出聲來的是小魚,她突然發話讓所有人都向她看了過去。小魚意識到自己
有些失態之後躊躇了一下,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更堅毅了。

  「我是你的護衛,你要去的話我也要去。」

  「不~ 行~ 既然是我的護衛當然要聽我的……你留下!」初邪不客氣的說,
而小魚則有些憤憤的樣子。

  「你就算再任性也不能不顧安危跟著他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你的好運氣
總有用完的一天!」

  女孩一反常態的喊出這些話之後就轉身走掉了。她自從看到初邪和我在一起
以後情緒就波動的很厲害,這我不是不能理解,但卻無可奈何。

  「我的意見和貪狼一緻。這次的行動參與的人越少,安全性就越高。認識貪
狼的人不多,但Dreams現在在暗面開發的城市其實駐紮的都是政府聯合軍
的人,他們對初邪的資料都是了如指掌的。一旦你暴露了葬敵法球,那就是羊入
虎口。」奧索維從容的分析著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你怎麽知道這次去會打起來?再說了,我不用就是了。」初邪依舊死咬著
不放。

  「現在黃銅大陸的情勢很混亂,爲了維護脆弱的統治關係,Dreams依
舊指使著魔獸群在不斷給大陸上的人們制造著壓力。老實說,如果這次回去沒有
架打才是不現實的。沒有葬敵法球的你,所有的戰術和招數套路都需要改變,大
概連一半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吧。」

  初邪終於不說話了,她掃了我們一圈。奧索維輕描淡寫的回看她,巴宰隻是
一個勁兒的對她點頭,而我則沈默的站在那裏。本來以爲她妥協,可是這家夥突
然就丟下我們往城裏飛了過去。

  我剛想要叫住她,奧索維就拉住了我。

  「她這個樣子應該就是已經答應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先做正事,好好把接
下來的事情好好計劃一下。去到那邊的加密聯絡方式,任務進度情況的信息通報
還有萬一失敗的應對措施,這些都要考慮完善。」

  奧索維這種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掌控範圍之內的作風不能不說是一種獨特的
能力,輕重緩急,他分的非常清楚,所以才可以把事情搞得如此有條理。反抗軍
正是得益於他的這種能力才一帆風順的走到了今天,我不能不佩服他。

  在沒有初邪的情況下,我、奧索維、巴宰加上參謀部的智囊團用了整整一天
的時間做好了去骸族王城的計劃。

  當我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忙碌的忘記吃午飯,以至於回過神
來以後肚子已經餓的不行了。

  想找初邪一起吃飯,可是又不知道她在什麽地方。去到她屋子裏也沒有找到
她,所以我隻能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換一換身上的髒衣服。

  當我打開房間走進去的時候,竟然發現初邪正趴在我床上呼呼的睡著。很明
顯,這家夥是一直蹲在這兒等著我,太過無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哭笑不得的坐到她旁邊,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臉。女孩身體一震,睜開眼睛
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起來幹什麽?再睡會兒就是了。」我輕輕對她說。

  初邪用手揉了揉脖子,似乎有點酸痛的樣子。我伸過手去,溫柔的在她脖子
上按壓著,她沒有拒絕。

  「不讓你一起去,你不開心了?」我問。

  女孩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你不會死掉吧?」她突然說。

  我一愣,「你爲什麽會覺得我要死?」

  「沒什麽,是我胡思亂想。」初邪歎了一口氣。

  我們倆並肩坐在床邊,陷入到了沈默之中。我聽著女孩均勻的呼吸聲,斜著
眼欣賞她略帶迷惘的神情。初邪很少露出這種狀態,但自從和我走到一起以後似
乎意志就越來越不堅定了。

  「我餓了。」我開口道。

  「去吃東西?」初邪擡起眼睛看我,這種來自於自己女友獨一無二的柔柔眼
神總是讓我迷。

  「明天就要回去神都,最後這一頓當然要好好吃一頓。」

  「我做給你吃吧~ 」初邪露出一絲微笑說。

  「你竟然會做飯!?」我大驚道。

  初邪氣的鼓起了臉,「別這麽小看人行不行!?是不是我在你眼裏一點女人
會做的事情都做不了!?」

  我撓了撓頭,「這倒不是。可你真的會做飯麽?」

  初邪嘿嘿嘿的笑起來,「不太會……」

  我被她弄的無奈極了,不過她這種可愛的性格我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討厭的。

  「那就學學吧,等我回來做給我吃。」

  「也好,至少也不能讓你吃了我做的東西以後明天沒辦法上路。」

  我忍不住笑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敲響了。

  我打開門,發現竟然是我麾下支援部隊裏的幾個家夥。

  「老大!聽說你要放棄指揮權回神都?」

  爲首的這個家夥是昆利爾,在不久前的D- 08據點守衛戰裏他被陰影能量
重傷,不過現在看起來已經好了。他身後是六個我們部隊的中隊長,都是曾經和
我並肩作戰的夥伴。沙倫也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他帶著這幾個家夥過來的。

  「你們消息很靈通啊。」我皺著眉頭說,看向沙倫,「你告訴他們的?」

  「放心,不該說的我肯定不會說。」

  沙倫明白我的意思,像這種潛入敵對勢力範圍的行動,隻要有一點點信息暴
露出去,我的危險性就要成倍增長。

  「隊長,你什麽時候回來帶隊?沒有你帶,很多廢物都提不起信心來啊。」
另一個家夥說。

  我倒是沒想到這些家夥會這麽看重我。很多本來在我看來完全可以零傷亡的
戰鬥最後往往會不受控制的死上好幾個珍貴的戰士,這讓我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
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可是這些家夥似乎並不那麽看,他們站在這裏就是證明。一
瞬間,我突然覺得有些感動。

  「等我忙完了神都那邊的事情就回來。」

  還沒等我說完,某個任性的家夥就從屋裏跑到了門口。

  「他不當指揮官了!回來以後他跟著我幹。」

  這些反抗軍普通士官都完全沒想到副軍團長初邪會在我的屋子裏面,直接全
都愣住了,連忙立正行禮。初邪露出傲慢的表情做了還禮,然後笑起來。

  「哎呀,每次有人這麽正式行禮我就好得意,怎麽辦?」

  我不是很清楚反抗軍的觸目禮是誰設定的,但動作確實並不難看。兩根指頭
點觸右眼,然後指向施禮的對象,簡潔而明了。基層的士官其實都不是很明白這
個動作的含義,因爲它意味的東西就是「探尋真實」。

  「我們要去喝酒,你怎麽說?」我問她。

  「竟然還有人給你這個傻瓜踐行,真意外呢!好吧,我也去……」

  沙倫從很早之前就跟著初邪了,所以他並不拘謹。而昆利爾和其他幾個士官
就傻了,別說一起用餐,他們甚至都沒有和初邪正面交談過。等我們在黑城據點
的酒館裏坐定以後,他們一個個看上去就和木頭人一樣。

  初邪故意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嚇唬他們,可是我知道這丫頭心裏一定都笑
的不行了。等到她真相畢露,嬉笑著開始活躍氣氛的時候,昆利爾他們又愣了第
二次。大概無論是誰也想象不出來反抗軍的副軍團長是這樣一個壞心眼的姑娘吧。

  在他們的圍繞下,我喝著自己的踐行酒,忍不住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Rayout還不是敵人,同伴們就是像這樣坐在一起喝酒。隨著
時間的推移,背負的東西越來越多,而像這種聚會則再也沒有出現過。

  離開神都已經將近八個月,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突然變得有些陌生。我
不知道是不是能夠重新撿回以前的生活方式,畢竟反抗軍的生活和通緝犯是完全
不一樣的。該戰鬥的時候戰鬥,該睡覺的時候睡覺,不需要擔心別人在你睡覺的
時候偷襲你,也不需要在街上遮住自己的臉……或許初邪說的沒錯,我如果不能
迅速找回狀態,這次回去很可能會死掉。

  這天晚上,初邪喝的酩酊大醉,就好像要逃避什麽事情似得。她噴著酒氣在
我懷裏睡去,甚至在我起身離去的時候都沒有醒過來。

    ***    ***    ***    ***


  重新從思滅者城堡中的湖中爬上岸之後,我第一個動作就是試著召喚係統菜
單。當又熟悉又陌生的虛擬屏幕蹦出來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真的已經回來了。

  我擡起頭,看到岸邊有很多戰士。他們對我的出現視而不見,似乎是新安排
的守衛。我不知道這半年多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爲原來這些人是並不存
在的。

  很明顯,他們並不是爲了防備我這樣的存在,而是更像是爲了防禦裏奧雷特。
畢竟我出現的時候他們甚至連過來質詢的意願都不曾有過。

  我沒有見到燃墟,也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因爲本來也沒有想要找他,所以
我直接就踏上了旅途。

  見慣了暗面灰沈沈的天空和寸草不生的荒原,腳下突然變得翠綠的草坡讓我
頗有些不習慣。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更喜歡這個地方。

  和初邪甚至連好好道別都沒有就離開了她,我心裏並不是很舒服。可她看上
去所想要逃避的就是這種分別和思念,那不是我可以幫她的。我所能做的就是盡
快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後回到她的身邊。

  我用最快的速度開始趕路,盡量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連吃飯都不再
留在酒館的大廳而是改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本來還想去傭兵所查看一下留言之類的,可是又怕被人在傭兵所認出來,所
以隻能作罷。畢竟一個五千萬的腦袋,大家還是樂得把那張臉記在腦子裏的。

  就這樣用了一個星期,我通過傳送門回到黃銅大陸,慢慢接近了Dream
s所在的杜加德城堡。

  這片大陸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準確的說,我在神都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
都是在黃銅大陸度過的。這裏的城市我基本上都去過,有的隻是作爲歇腳路過,
有的卻承載了很多無法忘卻的回憶。

  在距離杜加德城還有半天距離的時候,我在附近的城鎮歇了腳。因爲不知道
在杜加德裏面會不會遇到什麽事情,我必須趁這個機會養精蓄銳。

  小鎮裏似乎來了什麽人,很多鎮民都聚集到了一起。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大
概會去湊湊熱鬧,可是這一次我忍住了。畢竟如果碰見熟人的話我不能保證自己
的妝扮一定不會露餡。

  「他是個騙子,隻是裝的很像而已!」

  遠遠的聲音飄了過來,和嚴厲的诘責一起傳過來的還有另一個人略顯尴尬的
笑聲。

  我聽過這個笑聲,所以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向那邊看去。

  韋爾奇·哈康,曾經救過我的見習牧師。命運真是有意思,我沒想到竟然一
回到黃銅大陸就遇到他。

  我走過去,讓自己混入到圍觀的人裏面,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我還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麽情況的時候,那個罵韋爾奇是騙子的家夥突然
發出了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一個年輕的女孩正在收回自己的拳頭,而她攻擊的目標正在地上捂著鼻子打
滾。

  韋爾奇則是一副非常頭疼的樣子去拉那個女孩——準確的說是一個隻有十八
九歲的小修女。

  「菲狄歐娜……打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韋爾奇撓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小修女。

  那個叫菲狄歐娜的小修女穿著寬大的純黑色修女袍,用頭巾遮著頭發,隻露
出一張嬌好清亮的小臉。她的個頭剛到韋爾奇肩膀,顯得嬌小可愛,可那雙眼睛
看上去卻和野狗一樣,遊曳著並不屬於神職者的兇殘和惡毒。

  「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幹什麽要和他們廢話!」

  周圍的鎮民在我旁邊爆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前面幾個青壯年已經按耐不住
自己,露出了想要沖過去動手的樣子。

  「幹什麽!?來啊!?」菲狄歐娜呲著牙卷起了袖子,瞪著那幾個家夥一副
想要開幹的架勢。

  而韋爾奇卻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這實在是個誤會!大家先冷靜一下!主說過……啊!!誰
扔的石頭!?」

  我忍不住想笑,不過在這個時候笑出聲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吧……我強
行咬了自己的嘴唇來抑制笑意。

  「你們這些垃圾!!明明是這個混球先摸我屁股的!你們還幫他說話!!」
菲狄歐娜不甘示弱的對包圍著自己的鎮民叫著。

  「那也不能動手!!而且另外幾個是無辜的,你有什麽權利傷害他們!?」
我聽到有人這樣喊著,然後才從人縫中看到了其他三個躺在人群中間的倒黴家夥
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幾枚牙齒。

  「沒見過他們這樣的神職人員!!那個男的和女的中午還在酒館喝酒來著!!」

  「我也看見了!他們絕對是騙子!!」

  看來韋爾奇的壞習慣終於還是給他帶來了麻煩……我惡毒的想道。

  當義憤的人們擰在一起的時候,講道理就變成了徒勞的事情。這些人之所以
沒有湧上去動手,已經是鑒於菲狄歐娜那毫不留情的拳頭的威力了。

  大聲的呼喝在我看來隻是在彰顯自己的愚蠢,而這些不明是非的家夥很明顯
都不是什麽聰明的角色。而且人群裏還有在起哄的,這種家夥比單純的愚蠢還要
可惡。

  當然,我這種不出聲的圍觀者也好不到哪兒去。

  被激化的越來越嚴重的民衆情緒終於有點收不住了,包圍圈越來越小,有的
人趁韋爾奇不注意開始從身後猛擊他的後背,然後重新混入人群裏面。另一邊有
人在拉扯菲狄歐娜的衣服袖子,她叫罵著打翻了兩個,然後引起了更大的騷動。

  沒有人看到她被人撕扯,這些家夥就隻看到了地上新出現的傷者。

  看到韋爾奇是如此好欺負,另一側的家夥就更加變本加厲的毆打起他來。一
個家夥從人群中鑽出來,一拳正中他的右眼,我眼睜睜的看著韋爾奇的眼眶在幾
秒鍾之內就變成了青黑色。

  那家夥迅速的鑽回到了人群裏面,然後在其他人的叫囂聲中露出了因爲得手
而竊喜的樣子,又一本正經的開始呼喝。

  他不是唯一的一個。

  我忍不住將手按在了神宮上面,但是最終沒有做什麽。

  怕引起注意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我隻是覺得,想要看看韋爾奇到底會怎麽
做。

  他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依舊在我耳邊回響著。他穿上這身牧師的衣服,勸人與
善,放棄殺戮,他是想做一個拯救者。可是,這些人類真的就值得拯救麽?

  殺人永遠都不是唯一的選擇。那麽你會怎麽選,韋爾奇?你真的會繼續忍下
去,然後被這群渺小而可惡的生物一拳一腳的毆打緻死?還是會做出你永遠都不
會做的選擇?

  是的,他們也許會看到你七竅流血的屍體之後感到後悔。但在幾秒鍾之後他
們就會想道「我隻是打了他一下而已」,然後在幾分鍾後勸自己「這都是他自己
找的」,接下來的幾天之後,你的死就會被遺忘的一幹二淨。

  那麽,讓我看看你到底要怎麽做,韋爾奇。

  我不想做一個旁觀者,而是一個探尋者。他曾經讓我産生的動搖和疑惑,我
希望能在今天找到答案。如果他最終爆發出了能量,進行了反擊,那我就不再疑
惑了。因爲那證明他的理論也隻不過是拿來安慰那些信徒的解藥,而不是某種答
案。

  可如果他不動手,就這樣忍下去,我又能探尋到什麽東西呢?我不知道。

  一聲熟悉的骨頭斷裂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立刻被人們的喧囂聲掩蓋了。我
看到韋爾奇的手指被踩的變了形,他滿臉是血,卻依舊嘶啞著叫喊著什麽東西。

  一個女人沖上前狠狠的扇了菲狄歐娜一記耳光,女孩的臉立刻腫脹了起來。
菲狄歐娜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光芒,我馬上就嗅到了殺氣。

  可是她卻回頭看了韋爾奇一眼,韋爾奇被人踢得連連咳嗽,一隻眼睛已經腫
的睜不開了。可他另外一隻眼睛卻死死的瞪著菲狄歐娜,堅定不移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但菲狄歐娜最終什麽也沒做,她又被人毆打了數次,
然後倒在了地上。

  人群的怒氣和情緒慢慢消去了,毆打也在受害者動彈不得以後漸漸停止了下
來。

  「把他們從鎮子扔出去,不許再回來!」一個男的喊道,然後得到了周圍所
有人的叫好聲。

  幾個男人跟著他走過去,擡起遍體鱗傷的兩人向鎮外面走去。我閃到路邊給
他們讓出地方,然後跟了上去。

  本來打算等他們走掉之後過去和韋爾奇見面,可是那幾個男人並沒有如我所
願離開。

  他們一直擡著兩人走到了鎮外的樹林深處。韋爾奇被他們扔到了地上,發出
了沈悶的聲音。而擡著菲狄歐娜的家夥卻將她放在地上,又扇了女孩兩個耳光。

  「臭婊子!這下老實了?!」

  菲狄歐娜的鼻子被打破,汨汨的留著血。她的頭巾掉了,金色的柔密頭發鋪
灑在地上,像河流一樣。女孩喘著氣,在男人圍上來撕她衣服的時候開始用力掙
紮。

  然而之前的毆打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兩隻手被掐住,修女服被從
中間撕破,一對粉嫩的乳房立刻暴露在了空氣中。

  在她胸口處,還躺著一枚銀色的十字架。

  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伸手扯斷了十字架的鏈子,扔到一邊,然後捏住了女孩
的乳房。

  菲狄歐娜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手掌一翻,一枚閃著銀光的東西出現在了
她的手心。

  「菲狄歐娜!!」

  躺在不遠處的韋爾奇突然叫了起來,他伏在地上,盯著女孩的眼睛。

  女孩的動作凝滯了。旁邊的男人立刻看到她手中的東西,然後一把搶了過來,
扭過頭又踢了韋爾奇幾下。

  「我該怎麽辦,牧師!?」

  菲狄歐娜被男人翻轉過來按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一點一點全部撕破,她咬
著牙,乞求一般望著韋爾奇。

  「祈禱……菲狄歐娜……祈禱……」

  菲狄歐娜咬住牙,伸手抓住被扔在不遠處的十字架,緊緊地握在手裏,絕望
的閉上了眼睛,仍憑脫下了褲子的男人壓在了自己背上。

  那根粗大堅硬的東西沒有來得及進入她的身體。在她驚訝的扭過頭來的時候,
她身後的男人和周圍的幫兇都已經變成了屍體。

  「我和你們不一樣,並不介意殺掉幾個人渣。」

  我收回了神宮,將壓倒在菲狄歐娜身上的那具屍體挪開,然後走向了韋爾奇。

  韋爾奇看到我的時候眼睛裏露出了安詳而甯靜的神情。

  「我就知道……主能夠聽得見……韋爾奇,主真的聽見了我的祈禱!」

  一直都堅強的像男人一樣的女孩穿著褴褛的衣服跑到韋爾奇的身邊對他說道,
眼睛裏竟然閃出了一點點水光。

  我皺著眉頭將身上的鬥篷罩在了女孩身上,「救你的不是你的主,是我。」

  「是主派你來的,隻是你不知道而已……」韋爾奇躺在女孩懷裏,帶著疲憊
的微笑對我說,「我們見過麽?主的使者,你看上去有些面熟。」

  「是的,不過我化了一點妝。如果你記憶力不差的話,我們曾經在某個酒館
因爲你的狗屁理論打過一架,而不久之後你又在紅松城救過我和一個女孩。」

  「我想起來了……你那時候好像是個通緝犯……叫什麽來著……」

  「貪狼,現在依然是個通緝犯。」

    ***    ***    ***    ***


  我沒可能把這兩個傷員扔在這種地方,況且這裏還躺了好幾具屍體。所以我
隻能帶著他們兩個去往另一個方向的鎮子,將他們安排在了醫療所裏面。看來原
先預定的行程必須要拖上一段時間了。

  韋爾奇和菲狄歐娜的傷勢不輕,但都不緻命,相反還是身體的疲憊要更加嚴
重一些。菲狄歐娜都是皮外傷,韋爾奇比她要慘一點,斷了幾根骨頭,不過修養
一陣之後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很巧,竟然還能再見到你。」韋爾奇在恢複了精神之後躺在床上和我聊天。

  帶著他們連夜趕路讓我也感到很累,所以幹脆在旁邊的床位上躺了下來準備
休息一天。老實說,原本是想找到想要的答案,可看著韋爾奇和菲狄歐娜的選擇,
卻讓我更加迷茫了。

  菲狄歐娜在差點被人強暴的時候拿出來的是一瓶魔液,那種東西不禁稀有而
且威力一般都還不錯,隻要擊破瓶子就可以觸發預定的魔法效果。韋爾奇制止了
她,而她竟然也照做了……甯可被人強暴也不去殺人,這種堅守真的有意義麽?

  「今天……是怎麽回事兒,你們?」我仰望著天花闆問旁邊的兩個人。

  「那幾個男的是鎮裏面的流氓,對我動手動腳的,所以就教訓了他們。」菲
狄歐娜在房間的另一端搶話道。

  猜也能猜到是這種老套的劇情,可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

  「韋爾奇,爲什麽你就能看著她被人強暴,也不去動手?這就是你的上帝教
給你的?」

  面對我嚴苛的問題,韋爾奇隻是微笑。

  「那不是我的選擇,那是菲狄歐娜的選擇。」

  「可那不是你這個見習牧師教給她的歪理麽!?」我坐起身,對他的借口相
當不滿。

  韋爾奇扭過頭來看我,「喂,我可不是見習了,現在是杜加德城教會的正式
傳教牧師。」

  怪不得會在這地方見到他,看來這麽久以來他一直都是在附近活動,難免會
有這種相遇。

  「修女小姐,你就不覺得他教你的東西實在是太……」我轉向了菲狄歐娜。

  「不是修女,是見習修女!」菲狄歐娜打斷我的話。

  自從得知我一直在附近袖手旁觀,直到最後才出手相助的事實以後,這女人
就不再給我好臉色看了。

  「好的好的,見習修女小姐……爲什麽你一定要照他的歪理去做?那根本就
是自欺欺人,難道你不明白?」

  菲狄歐娜看了韋爾奇一眼,那男人正看著她傻笑。女孩歎了一口氣,臉上的
戾氣不見了。

  「我知道那在你看來有些愚蠢,但牧師先生說過,如果我要找到我自己的答
案,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尋的答案。菲狄歐娜在被人圍攻時候流露出來的
眼神我曾經在別人那裏見過無數次,比如星見,比如夏希,比如微涼,比如在絕
望重逢後的Fey……很多很多我見過的女性戰士在殺意暴起的時候都或多或少
會出現那種眼神。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戰士,但那種眼神絕對是殺過很多人以後才會擁有的
東西。

  也許韋爾奇真的做到了,在他的努力下,一棵染血的小花已經慢慢在努力褪
掉身上的毒刺。多了一個不再殺戮的人,他就向自己所努力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哪怕這一步渺小的無法度量。

  我有些羨慕韋爾奇。他心無旁骛的走在自己選定的道路上,全身充滿力量和
希望,連一絲遲疑和迷惘都不曾擁有,這是我完全做不到的。

  「見習修女小姐,那麽你找到自己的答案了麽?」

  菲狄歐娜看了我一會兒,「也許就要找到了,也許永遠也找不到,這不是我
現在該想的問題。如果主能夠聽得見我的祈禱,那麽他終究會給予我答案。」

  對於這種宗教信徒所能給出的標準應答,我無法做任何評判,隻能沈默。

  「菲狄歐娜,麻煩你去弄一些吃的吧。」韋爾奇突然說。

  女孩已經恢複了不少,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聽到這句話以
後她很幹脆的就走出了病房。我心裏明白韋爾奇隻是找個借口將她支出去而已,
這招相當老套,但是好用。

  「韋爾奇,我一直覺得你並不是一個忠實的教徒。」我說道,「大中午在酒
館帶著修女喝酒的牧師,我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說。」

  「哈……其實你說的也不錯。誰也無法證明神這種東西是否存在,隻是取決
於你是否相信,就好像你拼上性命努力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某件事情一樣。我隻是
讓自己相信,然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而已。」

  「這也是你告訴菲狄歐娜的話?」

  「不。她是很虔誠的信徒,雖然是不久之前才受到感化的。」

  就我所看見的菲狄歐娜所表現出來的性格,大概在受到感化之前和韋爾奇發
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按照韋爾奇死纏爛打的傳教風格,他沒被菲狄歐娜先幹掉已
經算他運氣了。

  菲狄歐娜現在是如此的信任和依賴著身邊這個牧師,抛棄了曾經的固執和殘
酷,走上了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我不清楚她是不是會成爲韋爾奇那樣的反暴力
者,但我知道至少她很快就不會再迷茫了,和韋爾奇一樣。

  心裏面有個聲音在對我說,也許那真的是尋求答案的唯一方法。以牙還牙,
以血還血,然後帶來無窮無盡的仇恨,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那麽如果走上
他們那種道路,究竟能不能讓那些悲傷和絕望的事情不再發生?

  我搖了搖頭,努力驅散了那些想法。這種消極的哲學並不適合我,按照韋爾
奇的話來說,我並不是不能選擇跳出這個輪回,而是並不想這麽做。一個人是沒
辦法永遠把自己騙下去的。

  「其實我真的很狡猾啊……」韋爾奇突然說。

  我微微愣了一下,「怎麽?」

  「我最早的想法是要改變這世間的一切,哪怕是一顆小小的種子也好,我想
要它在人們心中生根發芽。哪怕是行惡之時的一絲躊躇也好,我想要的就是這個。
可是到後來,我還是狡猾的退縮了……」

  「因爲人類就是那麽肮髒的生物,隻要人類的本性不變,你就做不到。」

  「是啊……所以當看到菲狄歐娜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隻要能夠改變她,其他
的就都不重要了。所以當她最終聽信了我的教誨,成爲了我自己這個宗教唯一的
門徒的時候,我覺得就已經差不多夠本了。」

  「她對你是那麽重要的人麽?」

  「開始的時候隻是普通的傳教對象,但是最終在我的面前,她把那把劍放下
來的時候,菲狄歐娜就變成了對我而言獨一無二的存在。如你所見,她還在不斷
掙紮……而我在她找到答案之前,就必須做她的牧羊人,這是主賜予我的責任
……」

  我看著眼睛裏閃爍著光芒的韋爾奇,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那種光芒並不
是我這種渾渾噩噩的人會擁有的東西。

  「爲什麽會和我說這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十個小時以前你才知道我的
名字。」我半開玩笑的說。

  「因爲你是我的朋友。」韋爾奇說。

  我的臉扭曲了起來,「我隻是對你好奇而已,你爲什麽會有這麽肉麻的理解?」

  「你我所堅持的理念格格不入。可是在這種人裏你卻是唯一一個尊重我看法
的人,如果這樣還不能稱之爲朋友的話,我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我感到很不舒服,被這種麻煩的家夥當成朋友的話,總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
感。

  「你要去哪裏?」韋爾奇又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韋爾奇這種人爲理念而活的家夥,我
不相信他會出賣我。你不得不承認的是,信任別人的感覺每個人都是想要的。

  聽了我的回答以後韋爾奇露出了笑容。

  「我可以幫你。隻要打扮成我們教會的人,想要用傳送門是很方便的,我們
經常要送人去魔界的人類聚居點給信徒布道。」

  「看來這次我多管閑事還挺值得的。」我說。

  「如果你過傳送門被發現的話,估計又有很多人要死。如果能減少這種事情
發生的概率,我很願意做些什麽。」韋爾奇說。

  「我還以爲你是爲了我們的' 友誼'.」我尖刻的應道。

  「主的博愛要比人類的' 友誼' 崇高太多了,你說不是麽?」

  我和他都笑了起來。

    ***    ***    ***    ***


  兩天以後,韋爾奇的傷勢已經不妨礙行動了。他似乎看出我比較著急,所以
很通情達理的招呼菲狄歐娜準備上路。

  杜加德城建築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現在了地平線上。我和夏希一起曾經偷偷潛
入到了Dreams設在城裏的城堡裏面,還幫了阿紗嘉。現在想起來就好像是
不久之前剛剛發生的事情似的,那個時候夏希嬌嗔的模樣我還記得,隻是不知道
那家夥怎麽樣了。

  我們從山坡上開始往下走,距離目標城市這麽近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能再使用
能量趕路了,如果被人注意到的話我的身份仍然有可能暴露。

  「你是通緝犯?幹什麽被抓的?」菲狄歐娜問道。

  「你這說話的語氣真是一點修女的自覺都沒有啊。」我笑著看她。

  「主絕不會因爲我裝腔作勢而高興,所以生活細節上太刻意就本末倒置了!」

  我斜著眼看了看韋爾奇,那家夥笑的非常得意。毫無疑問,這套高論就是他
教出來的。

  「能喝酒,能抽煙,還能招妓……我看你其實根本就用不著打著什麽牧師的
旗號。」我揶揄道。

  菲狄歐娜猛地扭過頭瞪著韋爾奇,我也是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也許說漏了
什麽。

  韋爾奇倒是很鎮定的樣子,「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在說著句話的時候我能看到他額角的冷汗,我忍不住暗自發笑。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心髒猛的一震。

  地平線的另一端,一團像烏雲一樣的東西開始在天空上彙聚,它們盤旋起來,
發出遙遠的細微嘶鳴聲。

  緊接著就是十數道能量光柱向天空直沖而去,從我這個距離看就好像是密密
的銀色絲線一樣的能量光柱,每一個都至少有幾十米之粗。

  「又有人在打架……我們要去麽?說不定可以救幾個人。」菲狄歐娜問韋爾
奇。

  韋爾奇搖了搖頭,「那種程度的戰鬥,我們插不了手的,說不定還會被卷進
去。救人也有前提,就是不要做傻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提升起了能量飛了起來。

  「喂,你……」

  我低頭看了他們一眼,「我會去教會找你們,你們絕對不要跟過來!」

  韋爾奇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點了一下頭。在得到他答複的下一秒,
我用全能量加速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遠處的黑雲團和那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我的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幾乎已
經可以確定是誰在戰鬥了,那種鴉鳴聲除了鴉羽之刃以外我想不出別的東西。

  狂躁的能量爆炸和旋風一樣的黑羽風暴在地平線那個地方相互撕扯著,發出
震耳欲聾的聲音,即使隔了這麽遠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別出事啊,你這個混蛋。」我在疾風之中咬著牙繼續加速,企圖在戰鬥結
束之前趕到那邊。

  在我趕到之前,那團黑雲不見了,也沒有能量光柱再升起來。我的心提到了
嗓子眼,因爲那意味著戰鬥的勝負已分。

  又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我終於趕到了現場。

  地上有很多血,樹林中央被夷出了足足有上千平米的空地,斷裂的樹木被掃
成了渣滓,揚起的塵土和碎屑仍然從空中不斷地向下飄落著,把我整個人都蓋成
了灰色。各種各樣被能量轟炸出來的巨坑以及能量刃撕扯出的溝壑鋪滿了地面。
而最醒目的就是密集的羽狀切割痕迹,這種痕迹我曾經看到過很多次,毫無疑問
是鴉羽之刃才能留下的。

  地上有很多屍塊,不過已經爛的不像樣子了,而我則在屍塊上發現了Dre
ams的徽章。

  那家夥實在是個瘋子,竟然在離杜加德城這麽近的地方和Dreams的人
開戰,簡直是不要命了。

  我大體找了一下,完全沒有那個家夥死在這裏的迹象。不能在這個地方多呆
了,因爲Dreams的人肯定會過來支援或者查探。可是我該往哪邊去追那家
夥?這問題又開始讓我頭痛不已。

  就好像是要給我答案一樣,一陣輕微的能量波動從樹林深處傳了過來。我立
刻就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幾十秒以後,我看到了梅爾菲斯。他毫無知覺的躺在地上,周圍站著三個人。

  其中兩個是Dreams的成員,他們舉著武器站在距離梅爾菲斯幾米遠的
地方,正在焦急的說著什麽。

  而第三個人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正擋在梅爾菲斯前面。

  我從空中俯沖下來,身上的能量震動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沖的太快,那兩個Dreams的成員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就被我的能量刃給
炸成了不會說話的屍體。他們的裝備都非常好,以至於我的能量刃都沒辦法砍斷
他們的身體。可是防禦能量非常不足,這說明他們的能量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消
耗的差不多了。

  落地的時候來不及減速,隻能用能量做緩沖。身體在地上砸了個大坑,腳後
跟酸麻了半天。

  當我擡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守在梅爾菲斯身前的竟然是個小女孩。

  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齊肩的頭發,稚嫩的胸脯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發育就
套上了一件不合身的短背心。她死死的盯著我,匕首非常專業的用刀刃向裏的方
式拿在手裏對向我這邊。

  「走!不然Dreams的人要過來了!」我向她走過去,想去把梅爾菲斯
架起來。

  可是小女孩示威性的對我放出了一道威力可觀的能量刃。能量刃帶著呼嘯聲
直劈我的腦袋,我向後竄了一步,擡手用能量接住了它,僵持了兩秒之後將它擠
成了粒子流。

  「我是他朋友!」

  小女孩不說話,仍然保持著警戒的姿勢對著我。

  我焦急的向杜加德城的方向看了看,暫時還沒感覺到有人向這邊過來,可那
並不代表我們可以在這裏浪費大把時間。

  「他是死鴉·梅爾菲斯!殺手!我叫貪狼,他一定和你說起過我!」我解釋
道。

  小女孩搖了搖頭,開口道:「沒聽過這個名字。」

  清脆的像鹂鳥一般的聲音略顯稚嫩,內容卻是讓我又氣又急。

  「媽的!」我怒罵了一句,「別耽誤時間!我要是想殺他,你現在就是個死
人了!你以爲你攔得住我!?」

  我在神宮上積攢了一大股能量放出了一枚比她之前放出來的要巨大十倍的能
量刃,轟碎了一大片樹林。

  小女孩的表情軟了,匕首也垂了下去。

  我走過去將死人一樣的梅爾菲斯扛在了肩上,在這個過程中我看到了令人驚
愕的事情。

  鴉羽之刃被梅爾菲斯捏在手裏,可是那純黑色的刀刃已經斷掉了。我想象不
出來他之前到底是在和誰戰鬥,竟然能夠斬斷鴉羽之刃這種魔兵器級別的武器
……

  「你能量剩多少?A級速度能不能跟上?」我連聲問小女孩道。

  「我滿能量,能跟上8級的速度。」小女孩簡潔明了的說。

  我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那就不要跟丟了!8級全速!」

  小女孩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龍雀。」

  聽到這個名字我差點從空中掉下來,那是梅爾菲斯妹妹的名字。可是星見曾
經告訴我,他妹妹早已經死了,是雅魅安下的手。

  沒有時間給我繼續浪費了。帶著無數令人頭痛的問題,我提上速度向最近的
城鎮飛了過去。

    ***    ***    ***    ***


  杜加德西南面的一座小城被我選中當做了落腳的地方。這裏的人口不算太少,
作爲藏身的地方雖然並不安全但至少可以試一試。這片區域依舊屬於Dream
s的核心勢力範圍之內,所以在進入小城之前我特意挑選了最外圍的一家旅店以
便逃走,還在城外不遠的地方做了一些以防萬一的準備。

  梅爾菲斯的刀傷很多但都不深。隻是從身體的淤青來看,他在之前的戰鬥裏
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沖擊,以至於長時間昏迷不醒。

  【神都】裏還真是方便,隻要是在旅館或者醫療所,身上的非緻命傷勢都可
以迅速的恢複。如果在暗面也是這個樣子的話,大概反抗軍的犧牲者會少上百分
之八十。

  「你是他妹妹?」在旅館安頓好了梅爾菲斯以後,我坐到一旁問龍雀道。

  龍雀隔著床站在梅爾菲斯旁邊看著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沒聽見我說
話一樣。

  我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都是沈默。看來這個小女孩的警惕性實在是太高
了,這也難怪,畢竟是和梅爾菲斯這種人混在一起的。

  「用不用給你帶點東西回來吃?」我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不說話就當否認
了。」

  「呃……」龍雀終於出聲了。

  「想吃東西?」我皺著眉頭看她。

  龍雀點了點頭。我歎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這種交流方式讓我感到疲憊。

  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梅爾菲斯,本來以爲我們兩個會在暗面以某種不期
而遇的形式重逢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知道自己的出現給他減少了很多麻煩,
龍雀的戰鬥能力我不了解,但是就當時的情況來看的話,他們兩個確實有些危險。

  我跑到酒館,決定先滿足一下自己的食欲。之前的一個星期我都在食用一些
便於攜帶而並非以可口作爲標準的食物,可今天我並不想那麽做,主要是打算獨
自把現在遇到的問題好好的捋順一下。

  這種嘈雜的用餐環境是我最習慣的,以前當傭兵的時候總是會在這種地方吃
飯。周圍人的談話聲就好像電視節目一樣,有時會有挺有意思的内容夾在在無聊
的口舌裏面,我通常都把那種東西當做下飯的佐料。

  完全不知道龍雀喜歡吃什麽樣的東西,所以我準備自己填飽肚子以後再随便
給她買一些帶回去。

  我坐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一邊咀嚼着
嘴裏的東西,一邊擡起頭來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可以坐一下麽?」

  這個女人整個人包裹在一件鬥篷下面,她絢麗的長頭發鋪在後背、雙肩和胸
前,用輕柔的聲音問道。

  我沒有說話,當做默認的态度。與此同時,我開始用餘光掃視周圍的情況。
并沒有疑似Dreams的家夥在這個地方……那麽這個女人是誰?我不相信她
的出現是和梅爾菲斯之前打鬥毫無關系的。

  她坐了下來,用手托着腮看我。那隻胳膊套着一件華麗的護手,鬥篷下面的
铠甲隐約可見。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很愚蠢,你怎麽看?」她開口道。

  「那要看在你腦子裏,愚蠢兩個字是怎麽定義的。」我盯着她鬥篷下面的那
件铠甲,記憶開始迅速翻湧。

  「就比如,爲了一些可有可無的交情,把自己的命送掉。」女人淡淡的聲音
飄過來,那聲音微寒。

  「我不想送命。」

  一邊說着,我一邊站起來,将一張金磅壓在了盤子下面,然後向酒館外面走
去。

  女人沒有阻攔我,而是站起身跟了上來。

  「那說明你還不算蠢。」

  我走出旅店,看到外面已經站了八個戰士。而爲首的那一個,是Dream
s曾經的第三殺手團副團長黑希斯。他曾經在我面前淩辱過Fey的身體,然後
被我的偷襲打成了重傷。從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果然被發現了,不過讓我勉強能夠安心的是,他們隻是找到了我而沒有發現
安頓梅爾菲斯的地方。

  「原來是你!?」黑西斯在皺着眉頭看了我半天之後出聲道。

  「你認識他?」我身後的女人問道。

  黑西斯連連點頭,「我們公會已經通緝他很長時間了!想不到……你竟然還
活着……」

  他最後一句是看着我說的,當那句話出口的時候黑西斯的殺氣已經湧了上來。

  我努力抑制着狂躁的心跳,一邊防備着後面那個女人的偷襲,一邊擡手指了
指天。

  「在這裏開戰的話,你們Dreams也很麻煩吧?我們出去解決。」

  在我向空中升起來的時候,黑希斯和那個女人并沒有動手。我也沒有加速,
幾個人隔着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向城外飛去。氣氛緊張極了,我知道隻要有一
個人現在爆出能量的話,立刻就是一場惡戰。

  我在城外的一片空地降落了,而那個女人和黑希斯也帶着人重新包圍了我。

  「這就是你挑選的墓地了?」黑希斯的戰意已經提升到了一個難以控制的程
度,他拔出他那把鑲有藍色水晶的魔力加護長劍,嘴角揚起了一個殘忍地微笑。

  「黑希斯,Rayout的會長巴爾格斯在那個時候構陷我,是他的主意還
是你們指使的?」我沒有提升能量,而是甩出了一個問題。

  「哈哈哈!!你覺得呢?」黑希斯笑起來。

  我承認,如果巴爾格斯的決定是受他們影響的話,或許我心裏會好受一點,
卻并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所經受的一切,心裏面旺盛的仇恨,已經不是
一句話就能消泯的了。

  「黑希斯……」我拔出神宮,輕輕摩挲着熟悉的刀刃,「爲什麽你能夠做得
到?爲所欲爲,然後逃避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讓别人的苦痛來爲你自己付賬
……你該知道,這種人總有一天會在悔恨和絕望之中變成一堆狗屎。」

  黑希斯的臉色變了,「别他媽的廢話!!貪狼,你就像臭蟲一樣活在這個地
方,最終的命運也隻不過是被我們Dreams一腳踩碎而已!你覺得自己很強
了?4級了?已經趕上我了!?哈哈哈!!!我告訴你,别以爲隻有你在往前走。
我已經是公會第一殺手團的團長了,今天我要好好讓你體會一下什麽是力量!」

  我不清楚他是怎麽知道我等級的,但在穹頂之役的時候有不少人和我交過手。
連Rayout都已經聚集在了Dreams的麾下,黑希斯知道我的等級也并
不奇怪。

  就在他要沖過來的時候,我用神宮指向了他旁邊的那個女人。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那個女人微微一愣,然後擡手阻止了黑希斯的動作。

  「潘朵拉小姐!?他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黑希斯叫道。

  潘朵拉輕輕搖了搖頭,「我們有的是時間,聽一個問題并不會耽誤事情。」

  她在說完之後從容的轉向了我,「你想問什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食影者的人吧?」

  潘朵拉沉默了兩秒,然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你怎麽知道的?」

  我的手已經控制不住開始發抖,神宮上面被附加的能量也在随着我的情緒而
發出嗡鳴。

  「你的那身铠甲……是【火精靈王的詛咒】……」

  潘朵拉點了點頭,「很識貨。能認出這身铠甲的人,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超
過二十個。」

  【火精靈王的詛咒】,挽歌曾經穿過的铠甲,零級的魔兵器……毒煙他們殺
掉了挽歌之後,奪走了這身铠甲,而它現在就穿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毫無疑問,
她一定就是食影者的成員,而且還是高級成員之一。

  黑希斯皺着眉頭看了看潘朵拉,又看了看我,看得出他完全不明白現在是個
什麽狀況。

  我卻非常清楚。無論面前這個叫做潘朵拉的女人有沒有參與或籌劃過襲殺挽
歌的計劃,我都無法容忍看着那身铠甲穿在她的身上。

  雖然那并不是她的本意,但在我眼中那卻是一種赤裸裸的炫耀,炫耀她曾經
奪走的東西,炫耀她的戰利品,炫耀她踩在挽歌屍體之上的事實,我無法忍受這
種事情!

  「潘朵拉小姐,我們Dreams是不可能放掉他的……」黑希斯指着我對
潘朵拉說,他似乎誤以爲我和這個女人有什麽交集。

  「我也沒說不許你和他交戰,做你該做的事情好了。」潘朵拉沒有看他,而
是一直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一起上吧,你們……」我将神宮斜垂在身側,對他們說。

  「一起上?哈哈哈!!你還真是腦子燒壞掉了!!三分鍾……我一個人,三
分鍾之内就可以解決掉你。」黑希斯笑着,向身後的人揮了一下手。

  連同潘朵拉在内的那八個戰士立刻向後退去,黑希斯開始做手印,嘴裏也念
起了咒語。

  天空迅速凝聚起了雲層,一團黑雲在幾秒鍾之後出現,一道粗大的閃電尖嘯
着向他劈了下來。閃電劈在他的身上,發出了巨大的能量爆炸聲,亂竄的閃電流
割裂了黑希斯身周的地面。

  黑希斯的那套雷電屬性的能量铠甲已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張狂的樣式和
影響範圍幾乎将以防禦爲目的的能量铠甲化爲了足以産生緻命攻擊效果的武器。

  帶着強烈的噼噼啪啪聲音,黑希斯裹挾着強大的電流向我沖了過來,手上的
劍也被魔力加護,閃爍着淡藍色的光芒。

  魔力加護的武器在攻擊力和防禦力上都要比能量加護要低上幾個檔次,可是
往往會帶有特殊的攻擊效果。

  果不其然,在他揮劍的時候,這家夥全身滿溢的雷電就像得到了魔力引導一
樣,向武器揮舞的方向蹿了過來。

  我舉起神宮擋住了他的劍,可是卻擋不住強大的雷電沖擊。糾雜在一起的雷
電發出了爆鳴聲,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身上。

  然而黑希斯臉上的表情卻凝固了。

  贖魂裝甲冒着青煙,卻連一丁點痕迹都沒留下來。

  「如果你物理學的好一點,大概就不會說出三分鍾内解決我這種蠢話了。」
我用神宮壓着他的劍向他逼過去,咬着牙對他說。

  贖魂裝甲形成的骨質完全不導電,雖然防禦雷電能量依然需要承受一定的沖
擊力,但那和普通的能量沖擊相比并不算什麽。

  我現在沒有儲存任何光流刃,所以想要取勝就不能憑借那種東西。神宮被我
舞成一片白光,逼的黑希斯連連後退。

  對手的臉扭曲的不像樣子,他瘋狂的揮舞武器想要引導雷電尋找破綻來攻擊
我。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贖魂裝甲雖然不厚,但卻是結結實實的全覆式铠甲。除
了頭部的位置以外,這些雷電根本就沒有辦法給我造成傷害。

  徒勞的攻擊動作讓他的劍招根本就沒辦法跟上我的動作,神宮鳴叫着,在清
脆的金屬碰撞音間歇撕咬着黑希斯的身體,帶出一抹又一抹的血液。

  「怎麽了?三分鍾早就過了。而且看起來要被解決的并不是我。」我一邊步
步緊逼一邊用語言開始挑釁對方的自尊心。我知道黑希斯就是那種自尊心極度扭
曲的家夥,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

  「啊啊啊!!!」

  黑希斯被我的話語激怒,大吼着開始向外爆出能量,刺眼的電流從他身上噴
湧,将我一下子從他身邊掃開了。

  他解除了雷電能量铠甲,然後以純戰士的狀态重新向我開始發動進攻。不愧
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在自己的能力被壓制之時可以冷靜而決絕的選擇改變作戰方
式,就憑這一點我也得稱贊他一句。

  我沒有召喚任何骨器對他進行攻擊,而是深吸一口氣将神宮改換成了左手半
握的拿刀方式。

  「不要說我占你的便宜。」我解除了贖魂裝甲。

  「那你就老老實實受死吧!!!」

  黑希斯提升的能量已經完全超過了我現在的極限,在這種情況下放棄贖魂裝
甲和骨器的優勢是非常愚蠢的事情。然而我卻偏執的這麽做了,因爲我就是想要
羞辱他,這樣他崩潰的會更快。

  讓全部身體都沉浸在了既興奮又冷靜的夾縫之中,然後在黑希斯攻過來的時
候順着他的殺氣,讓神宮的刀意帶着自己揮了過去。

  神宮以一個準确的角度斜劈在了黑希斯的劍上,他的劍鋒擦着我的面頰不到
一厘米的地方刺了過去,能量狠狠的撞了我的臉,顴骨立刻就青腫了起來。可是
神宮卻震開他的劍刃,筆直的切向了他拿劍的手腕。

  這種對精準度要求極高的攻擊在别人看來簡直就是自殺行爲,可是我爲了駕
馭神宮的刀意,已經磨練不知道多長時間,在今天終于顯現了成果。

  黑希斯的武器落在了地上,他捂着手腕傷細細的傷口連續向後做了兩個非常
狼狽的加速後竄。

  「真是聰明,沒有用那隻手來換自己的武器。」我邪惡的笑着,從地上撿起
了他的劍遠遠的扔到了他的腳下,「說吧,想怎麽死?我成全你。怕了的話,就
讓他們都一起上吧!」

  黑希斯濃郁的殺氣已經控制了他的身體,他撿起劍,狂吼着開始胡亂攻擊我。
強大的能量呼嘯着将地面炸出不同形狀的坑穴,揚起大片的塵土,隻是都沒有辦
法攻擊到我的身上。

  我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的爆發力太過強大,攻擊速度也非常驚人。我
隻是憑着反應神經和本能在躲閃他的攻擊,這段時間已經喪失了還手的能力。

  驚心動魄的交戰持續了五分鍾,當他動作緩下來的時候,我知道輪到我動手
了。那種爆發式的攻擊浪費了他太多的體力和能量,可惜并沒有爲他赢得任何優
勢。

  贖魂裝甲克制了他的閃電能量,逼他以純戰士的方式作戰,然後又激起了他
的怒火,讓他進入了忘我的攻擊狀态。我的計劃已經完全成功了,能量大幅度下
降的他到最後就隻是一個任我攻擊的活靶子。

  神宮沾上的血液越來越多,雖然隻是一些輕傷,但是黑希斯的體力就是由于
這些輕傷的存在下降的更加厲害了。

  輕而易舉的格開黑希斯充滿了怒火卻速度欠佳的攻擊,我用切刃對準他露出
破綻的側腹,連同他的铠甲一起切下了一大塊皮肉。

  「啊啊啊啊!!」黑希斯捂着受傷的地方向後急退,踉踉跄跄的坐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嘴裏的聲音已經變成了慘叫而不是怒吼。

  「像豬一樣躺在地上哀嚎,真是難看啊,黑希斯……受傷的地方,很熟悉吧?
下了地獄也要記住,人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喘着粗氣,提着神宮
一步步向他走過去。

  黑希斯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淩厲的氣勢,恐懼、仇恨和不安占據了他的身體。

  「别!!等等!我可以作證!我可以向Rayout證明你的清白!我很抱
歉!!」黑希斯大叫起來。

  看到他求饒的樣子,我覺得滿足極了。

  「你以爲我是爲了這個?呵呵……需要你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一個女孩,隻
不過很可惜的是,她現在并不在這裏……」

  就在我準備以一個加速将神宮刺入他胸膛的時候,一道強大的能量刃向我撲
了過來。我連忙後退,那道能量刃在我和黑希斯中間的地方割裂出了一道深深的
溝壑。它竄過去的方向,連續倒下了好幾棵巨大的樹木。

  「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死。」

  女人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潘朵拉踱着步子向我慢慢走了過來,齊腰的長發
随着她翩翩的腳步在空氣中優雅的晃動着。

  「他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你們食影者應該不會低級到想要破壞一場公平的
決鬥吧?」我冷冷的盯着她說。

  「我和他之間還有交易沒有完成,所以也不能就這麽看着你殺了他。這樣吧,
我們也做一個交易怎麽樣?」潘朵拉微笑着歪了歪頭。

  「哦?我倒是想看看食影者能出到什麽價碼。」

  「用你的命和他的命交換。你現在足夠聰明的話,應該接受這個交易,然後
轉身走開。死鴉·梅爾菲斯的下落,我們會再找線索。這個交易你已經占了大便
宜。」

  我忍不住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的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
麽!」

  「看來你遠比我想的要愚蠢。」

  潘朵拉搖了搖頭,身上慢慢燃起了血紅色的火焰。包裹着她身體的鬥篷立刻
被點燃,然後迅速化成了灰燼飛散在了空氣裏。【火精靈王的詛咒】随着灰燼的
飄飛,再次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真是懷念……不過我覺得它上一任主人更适合它。」我喃喃道。

  潘朵拉似乎聽到了我的話,「隻是她并沒有珍惜它所賜予的力量……看在你
認識挽歌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可以不讓他
們追你。」

  潘朵拉說這些話的時候看向了黑希斯身邊圍過來保護他的Dreams殺手
團成員。那幾個家夥滿臉的殺氣,如果不是潘朵拉站在他們前面,估計已經沖過
來開始圍攻我了。

  我的臉已經控制不住扭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你弄錯了……今天沒有人
能夠離開,你也不行!!」

  聽到我充滿殺氣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安的靈魂,絕望的執念,煎熬的欲望,王者的遺願,我從這裏向你們所
在的深淵呼喚!!我的靈魂是你們的酬勞,我的身軀是你們的巢穴!!如若你們
能聽到我的召喚,便将你們的力量給我!!亡者不生,逝者不死!!朽骨天國!!!」

  随着我的狂吼,不計其數的骨枝咯吱作響的開始從我身上噴湧着。完全狀态
的贖魂裝甲迅速在我的身上凝結,肩甲的部位被兩顆巨大的骷髅狠狠的咬住,大
量哀嚎着的幽魂狀能量從骷髅的大口之中竄了出來。

  地面亮起了一個魔法陣。和梅爾菲斯當初在穹頂之役那個混戰城市裏對付【
光之龍】所使用的魔法陣相比,我的這個法陣要小上很多。但是它依舊籠罩了數
百米的範圍,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裏面。

  這是我帶梅爾菲斯和龍雀來這裏避難的時候就爲了應對這種狀況而早早畫好
的法陣。想要憑借自己的能力發動朽骨天國,不提前做準備是絕對不行的。

  從我身上噴湧出來的骨枝以法陣的邊緣爲節點像織網一樣在幾秒鍾之内塑成
了仿佛有天頂那麽高的結界。

  「對不起,這招憑我現在的力量是完全無法控制的,所以手下留情已經不太
可能了。」

  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贖魂裝甲的骨殖就将我裸露在外面的頭部完全吞噬
了,隻留下一張猙獰而厚重的骸骨頭盔。



    ***    ***    ***    ***

             (待續)
2015-5-16 16: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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