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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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傾城護愛】(完)【作者:蘺煙】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11-23 15:50 移動 
 
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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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護愛】(完)【作者:蘺煙】

作者:蘺煙


                約定

  雲朵裏,一個頭發豎起來的仙女溫柔的對才死不久的我說:「我可以給妳世
上最美麗的模樣,最厲害的武功,最聰明的頭腦和最愛妳的人,可是……妳永遠
不能和妳最愛的人在一起,妳願意嗎?」

  她賊賊的笑著,怎麽看怎麽像是壞人。

  我早有警惕,就等著她說完,于是得意的、一字一頓的說,「當……然……
不——啊……」

  我還沒有說完,她「啪」得將我一推,我立即向未知的世界掉了下去。

  這時天空中才傳來我的聲音,「願……意……」

  仙女拍拍手上的灰塵,聳聳肩,「就知道妳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嗚嗚,補充一下胡戈哥哥的話,見到頭發豎起來的阿姨,她還沒有開口,就
一定要捂著耳朵大聲說:「不願意!」

  聖臨大陸,三國鼎立。東為東煌,西為西華,中是錦聖。

  錦聖國唯一的公主——無雙公主錦靈繡,今天很是興奮。

  因為東煌國的國君來訪,帶來了他的愛子——二王子煌抒寒。

  「帥哥!帥哥哥!……帥帥的哥哥!」錦靈繡揮動著胖胖的小手,好容易才
抓住前方的小帥哥,「別到處看了,我就是在叫妳呢!帥哥哥!」

  看著這小女孩一臉賊賊的表情,煌抒寒忽然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果然……

  五歲的錦靈繡,晃著頭,咬著自己的大拇指,好奇的盯著七歲的煌抒寒:
「帥哥哥,我盯了妳1個時辰了哎!妳很笨嗎?怎麽連表情都不會改變的啊?」

  不理煌抒寒凍死人的視線,她踮起腳尖,用力扯住小男孩的俊臉向外一拉,
滿意的笑了:「還是這樣好看多了嘛!」

  臉色鐵青的他愣愣的看著她甜甜的笑臉在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啪」她使勁在他的俊臉上親了一口,擦擦嘴角的口水,她得意的笑了,
「凡是美男都逃不過本公主的掌心,哈哈……哈……」

  他惡寒……他無語……他看四下無人,轉過頭,輕輕一笑。

  八歲的錦靈繡拉著十歲的煌抒寒驚惶的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完了完了…
…都3天了。我們徹底的……完全的……迷路了!笨抒寒,怎麽辦?早知道就不
要偷跑出來玩了。」

  男孩沉靜的看著她,握她的手緊了緊,「別怕。」

  「怎麽不怕?妳看不出冰雪可愛、麗質無雙的我是多麽招人喜歡嗎?要是被
壞叔叔騙去賣掉怎麽辦?要是被嫉妒我美貌的壞姐姐騙去毀容了怎麽辦?……」
她正興奮的沉浸在假想中,看看他酷酷的臉上青筋直跳,另一衹手已握住了傾國
劍,她趕緊抓緊袖中的傾城刺,馬上轉換了語氣。

  「好吧,就算這些武藝高強的我們都不怕!可是……我迷路了……我想回家
……」她嘟起了小嘴,「都怪笨抒寒啦!明明知道我是路痴,還禁不住我磨,要
放我出來看中元節的焰火。看!我們迷路了吧?」

  他一言不發,清澈的眼睛安靜的凝視著她,自知理虧的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死抒寒,老是頂著張萬年寒冰臉,嚇死人不償命啊!

  看著她咬唇委屈的樣子,他忽然「撲哧」一笑,把她擁入懷中,「繡兒,妳
不用在心裏罵我,要罵就罵出來吧!這樣子可不像妳哦!」

  她翻翻白眼,撇撇嘴。他這麽會好說話?肯定有詐!

  他輕輕的笑,牽住她的手柔聲說,「我衹是想告訴妳,有我在,妳永遠不必
怕!」

  望著她表情復雜的小臉,他笑著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所
以,笨繡兒,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哦!」

  13歲的煌抒寒把一個華服玉冠的男子甩到11歲的錦靈繡面前,冷聲道,
「妳讓我查的事已經辦妥。宮千翌雖是王子,卻一向不得寵。就是此人讓西華王
把宮千翌當質子送上的。要我幫妳殺了他嗎?」

  少女笑得非常之柔美,「不用!我不會這麽便宜他!」一揚手,已有侍衛來
把那不斷嘶聲求饒的男子拖走。

  煌抒寒臉上霜華隱現,皺眉道,「繡兒,聽說妳很喜歡那個宮千翌?妳別忘
了,他衹是戰敗國送來的質子而已。」

  少女懶懶的吃著旁邊美少年喂來的櫻桃,毫不在意的說,「喜歡?怎會?!
我衹是對追不上,又摸不著的美男充滿了興趣罷了!他可是這世上唯一不肯答理
我的人呢!」

  感覺到周圍的肅殺之氣頓減,她袖中的傾城刺緩緩滑回原處,深深鬆了一口
氣。要是煌抒寒真要殺一個人,連她都沒有把握能保的住。

  她此時心神大耗,沒注意到棲鳳宮外,一個人影一僵,離去的背影是如此的
孤寂冷清。

  煌抒寒悶悶的哼了聲,「早知道我也不理妳了!」

  看他真生氣了,錦靈繡從白玉躺椅上跳下來,笑著撲入他懷中,「寒哥哥最
好了,才捨不得不理繡兒呢!再說,繡兒也最最喜歡寒哥哥啊!」她抬起大眼睛,
竭力展現著自己的真誠。

  煌抒寒氣憤的扭扭她的小臉,「妳為什麽這麽喜歡美麗的男子啊!妳們錦聖
國的皇族個個都花心,這花心血統還真是厲害!」

  錦靈繡俏皮的眨眨眼,無辜的說,「本公主衹是把我國的國粹——發現美,
愛護美,發揚下去罷了!這是本公主唯一的愛好嘛!再說我衹是遠觀而已,並沒
有褻玩之心。人家還小,喜歡看漂亮的哥哥啦!」

  煌抒寒默然不語,半晌,他抱起她,重重打著她的屁股。

  「啊!……疼死人啦!壞抒寒!死抒寒!……愛美無罪,體罰無理啊!」她
尖叫。

  他難得的不為所動,直到錦靈繡吃不過痛,低聲求饒,才把她放下來。

  壞抒寒!會玄玉十式就了不起了嗎?欺負我衹練到繡玉七式,打不過妳!錦
靈繡揉著自己的屁股,在心裏盤算著將來如何進行打擊報復。

  看著她捂著屁股,敢怒又不敢言的表情,煌抒寒忍不住失笑,凶悍的氣勢一
下子破壞殆盡。唉,她不管再過分,他就是無法一直生她的氣。

  捧起她的臉,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16歲!妳最多衹能荒唐到1
6歲!」用唇堵住她的抗議,他緊緊抱住她。然後,再不讓妳的眼裏有別人。

               錦聖無雙

  春日和風徐徐,花開正好,錦聖國最重享樂的錦熙城裏,人群喧嚷,熱鬧的
蓋過了明媚的春光。

  擁翠樓前,比武高臺上人來拳往,呼喝不斷。臺下密密麻麻擠滿了武林高手
和看熱鬧的人,臺上的競技危險百出,熱烈緊張的氣氛使得這裏的溫度好象也徒
然上升了許多。

  一個錦衣華服的英俊公子輕搖著手中的紙扇,遙立在人群中,身邊的青衣家
奴遠遠隨在他身後。他衹是微笑著站在那裏,離得近的人竟覺得氣息不穩,氣血
翻騰,忙離得他遠了些。一片擁擠中,衹有他所在的兩尺之內空空蕩蕩,很有點
鶴立雞群之意。

  「看!那不是南宮臨嗎?想不到武林第一世家——南宮世家的人也來了。」
一個彪形大漢壓低了聲音說。

  「那當然,這是錦聖國今年的武林第一盛會嘛!不但要決出誰是錦聖第一高
手,而且又有可獲得天下第一密寶——龍珠的屠龍令相贈。南宮臨近年來少年得
意,聖臨大陸上已經快無敵手,據說他出道以來衹敗過一次。」一個道士模樣的
人說著,欽佩的看了他一眼,嘆道:「果然不凡!」

  那大漢不服氣道:「既然敗過,就不算是天下頂尖的高手了!」

  旁邊一直默然不語的老者冷冷哼了一聲,「妳知道他敗給了誰嗎?東煌玄玉!
雖然敗北,但可與之一戰,已是我輩一生之傲!」

  「難道……」那目中無人的大漢眼裏也有了肅然之色,「難道是他們……東
玉西壁,靈秀無雙!」

  東煌國的玄玉公子,西華國的華壁公子,錦聖國的無雙公主並稱為「東玉西
壁,靈秀無雙」。據傳他們不但風華絕世,武藝無雙,而且身份高貴,行蹤很是
隱秘,但凡見過他們的人都驚為天人。

  那老者默然頷首。大漢忙望向南宮臨,眼底也很有些佩服,喃喃自語道:
「若是能一睹他們的風采,就是死了也無憾,何況是敗了。」

  這擁翠樓所在的錦熙城本是錦聖國與東煌國相鄰的一座大城,景色秀麗。尤
其擁翠樓下落櫻繽紛,極為美麗。可惜這擁翠樓卻是全國最有名的一所青樓,而
且專門提供男色。衹因屠龍令巧合下落入擁翠樓的主人之手,他借此舉辦這一盛
會,評出錦聖第一,不但可獲得屠龍令去碧落海屠龍,而且可在擁翠樓中任選一
名美男作為獎勵。錦聖國民風開放,男女都無守貞之說,固在此舉辦盛會,世人
衹覺風雅並無不妥。當然因與會者多是男子,江湖本就龍蛇混雜,不少人幹脆整
日在擁翠樓裏玩樂,擁翠樓也靠此盛會日進鬥金,財源滾滾。

  臺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功夫也越來越好,臺下人聲很是嘈雜。南宮林卻
看都不看一眼,怡然自得的看著旁邊的櫻花緩緩落下又輕輕被風吹起。這樣的日
子,本該與紅顏知己把臂同游,喜好風雅的他本不愛這些爭強鬥狠、大剎風景之
事,奈何南宮家的族長逼他聯姻未成,非要他奪來這屠龍令將功贖罪不可。

  那些俗物要來何用?還不若眼前這櫻花來得潔凈可珍。微微顰了顰眉,他見
一朵柔美的粉色櫻花正被吹落,飄過了他的頭頂,不禁轉身伸手想接住它。

  誰知他身後竟不知何時立著一位白衣少女,她輕輕伸一手,姿態曼妙的將它
拈了去。他一愣,以他的功力竟沒有半點有人接近的緊覺,而且能從他手中搶過
花去,莫非是絕世高手,忙如臨大敵的凝神望去。

  衹見那女子一身白色紗衣,並未佩戴任何飾物,衹將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條
緋色絲帶隨意係起,卻自有一種高貴脫俗之氣。她年紀很輕,最多不過14、5,
長得眉目如畫,清靈出塵。她的臉比櫻花還要柔美,可那雙嫵媚的黑眸卻帶著點
淡淡的冷,淡淡的傲,她雖看著妳,卻好象沒有看見任何人一般。這樣的柔美與
疏離混和成一種濃鬱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她,想她的眼中能有自己
存在。

  伸出白玉般的手,她輕輕拈住那朵粉色的櫻花向南宮臨淡淡一笑,聲音清脆,
如珠落玉盤:「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南宮公子也喜歡櫻花嗎?」

  南宮臨見遍天下美人,從未失禮,此時卻愣了起來。看著落櫻紛紛中笑語盈
盈的她,真如仙人乘風而來,櫻花再美又怎能及的上她一份顏色。仿佛再看不到
別的,聽不到別的,他竟傻傻的呆在了那裏。不知是否身在夢中,本蓄勢待發的
鬥氣全散了去,一時恍然。

  那少女見狀眼波一轉,輕輕一笑。

  南宮臨臉上更是一紅,忙定了定神道:「櫻花之美又怎比得上姑娘姿容之萬
一,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

  「我叫錦靈繡。聽說這次的第一名擁翠樓會將花魁相贈,公子可要好好加油
啊!」她頑皮一笑。

  「怎麽會?」不願她誤解自己,南宮臨忙正色道,「我是為了那可去碧落海
屠龍的屠龍令而來,這令天下衹有三枚,每一國的最強者得之。蛟龍千年一現,
錯過取得龍珠的機會未免可惜。」

  「哦?」錦靈繡眨眨眼睛,伸手將他一推,「該妳了。」

  南宮臨見臺上衹留下一個最強的武者,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就晚了,一邊戀戀
不捨的望向她一邊躍上臺去。

  南宮臨的功夫果然不錯,一番惡戰後將對手一腳踢下臺去,對道賀的人們隨
意衹一拱手,他急急想下去尋找錦靈繡。

  「喂!等等,妳打贏了我再說啊!」一個人影一晃,那美麗的少女笑嘻嘻的
立于臺上,長袖一展,竟向他攻來。

  眾人衹見臺上白影輕靈,出手如落櫻紛飛,快如閃電。那少女武功之高實在
匪夷所思,大家衹覺她姿勢美妙,竟無人看清她用的是什麽招數。

  數百招過後,錦靈繡笑道,「我累了,不玩了。」

  衹見兩道白光從她袖中飛出,耀眼的光芒一閃即逝,兩條人影驟分。

  南宮臨看著心口的衣服上一計指尖大的缺損,嘆道,「錦姑娘身法奇快,我
竟以連妳所用的武器都沒有看清。在下心服口服,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原來錦靈繡的傾城刺一出即破去了他的先天罡氣,若非她點到為止,立即收
手,他此刻已經受了內傷。

  錦靈繡風中俏立,衣袍飛揚,但笑不語。

  落櫻飛舞下,她的清麗靈秀,風致灑然,讓擁翠一會的眾人目瞪口呆。天下
竟真有這樣的人,武藝出神入化,姿容舉世無雙。人們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心服
口服的爆出了大聲喝彩。「果然巾幗不讓須眉,錦女俠當的起這錦聖第一!」

  錦靈繡快速避開上來道賀的人,卻見南宮臨已經迎了上來。

  「錦女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莫非是……妳是錦聖無雙?」南宮臨和她
擦肩而過時輕聲在她耳邊問,她含笑不語。

  南宮臨一怔,望向她的眼光復雜之極,似不捨、不信,又似欣賞、愛慕。她
已轉身進擁翠樓去領獎品,他仍呆在原地,喃喃道:「原來真是她……原來真是
她……無雙公主,果然是靈秀無雙!」

  錦聖國唯一的公主,錦聖王最愛的女兒,無雙公主不但武藝過人,而且智計
無雙。錦聖王有11個兒子,卻衹有這麽一個公主,從小就寵愛萬千。據傳這位
公主追求者甚多,可是任性高傲的公主卻偏偏衹對丞相宮千翌一人千依百順。宮
千翌本是五年前西華國戰敗後送來的質子,因為年少聰穎,受到錦聖王的賞識,
18歲就擔任了丞相一職,和公主私交甚好。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本該在瓊樓玉
臺撫琴而歌,怎會流落于江湖?南宮臨不解的苦思。無論如何,錦靈繡拈花微笑
的樣子已深刻在他心底,讓他第一次嘗到為情所傷的滋味。

  妳願意跟我走嗎?

  錦靈繡邁入號稱錦聖第一樓的擁翠樓,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妖嬈美麗的少年和
暗香浮動、氣氛曖昧的場景。早有主人迎上前來,畢恭畢敬的將一塊刻有龍形的
玉牌送上。衹因那龍珠可活死人、肉白骨、驅百毒,無論會不會武功,吃了都會
修為大進。殺蛟龍,奪龍珠,才讓世人趨之若騖。衹是若非武藝超群,蛟龍的厲
害也會讓人有去無回,所以各國衹有一個名額,由武藝最強者擔之,大家也無異
議。

  錦靈繡拿過屠龍令隨手放進懷裏,笑眯眯的看著這裏的主人——一個形容猥
瑣的男子。

  那男子不知所措的看著她,戰戰兢兢的說,「不知女俠還有何吩咐?」

  她冷笑了一下,「人呢?」

  見他還不明白,她輕哼一聲,「我的美人呢?不是贏的人有花魁相贈的嗎?」

  他幹笑著說,「我見是……這麽漂亮的女俠……還以為不喜歡這個……那個
……」

  錦靈繡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立時有無形的壓力向他逼來,他立刻跳了起來,
說話也快了許多,「請跟小人到內堂來。」

  錦靈繡隨他走進一個寬敞隱蔽的院落,一路上對給她拋媚眼的美男們報以微
笑。開玩笑,她最喜歡的就是美麗的男子好不好?食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男
是她的理想哎。早就聽過這裏的男妓姿色甚美,她還是第一次來,怎麽都要帶一
個回去玩。

  再說,有誰還能比得上他呢?想起那個白衣無塵,清風朗月般的男子,她笑
容一斂,清亮的眼神也暗了些。暗暗氣道,翌哥哥,妳不要錦兒,錦兒非要胡鬧
給妳看不可,讓妳後悔錯過了錦聖僅存的善良公主!

  正想著,一入這題名為劫翠園的院子,一片淫聲浪語傳來。她一抬頭,雖是
自小膽大皮厚,臉也緋紅了起來。

  衹見偌大的院子裏,假山花圃錯落有致,許多美麗的少年被各種客人擁著,
肆意玩樂。雖是白天,許多客人已經急不可耐的褪下他們的衣服,壓在他們身上
喘息。

  「這裏是擁翠樓最美的少年所在的地方,女俠可以隨意選個妳喜歡的帶走。」
主人道。

  錦靈繡紅著臉點點頭,暗罵自己有賊心沒賊膽,不是想好了要越胡鬧越好,
氣氣他嗎?她定了定神,漫步于小院裏,衹是這裏的少年各有各的美麗,不知如
何選起。

  假山上,兩個大漢正壓著一個妖嬈的少年,一人從身後進入他的身體,一人
將下身插入他的口中,他無奈的哽咽著,卻被迫晃動著身體迎合他們。

  花間一群飲酒作樂的男人故意將手中的酒倒在腳上,讓身邊的少年跪在腳下
舔吸幹凈,見那些瘦弱的少年屈辱的樣子,他們哈哈大笑。

  錦靈繡忽然不想待下去了,皇宮裏原也有這些污穢之事,可她還是看的很難
受,罷了,自己本就有色心無色膽。她已準備離去。

  「啊……」一聲痛苦的嗚咽傳來,主人匆匆轉過假山,錦靈繡也跟了過去。

  衹見荷塘旁的一棵櫻樹下,4、5個男子正淫笑著輪姦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
那少年長的極美,五官精致,身體修長。此時他一雙狹長的鳳目痛苦的睜大,面
色因痛苦和恥辱而扭曲,緊握的拳頭,充滿紅絲的眼睛似在控訴著什麽,憤怒的
瞪著這些侮辱他的男人。

  他們嘻笑著壓住他不斷掙扎的四肢,讓他呈大字形打開,正輪流享受著他的
身體。他身下白色的精液和一大攤鮮血混和在一起,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看到
他毫無反映的昂揚,那個在他身上大力撞擊的男人淫笑著隨手將一根細枝狠狠插
入他的鈴口,「小賤貨,都玩了妳多少次了,還掙扎個屁!裝什麽裝?今天不給
老子叫,老子就叫妳好看!」

  「啊……」那少年高叫了一聲,痛得大汗淋淋,身子高高的弓起,又被他們
按了回去,他立刻咬住嘴唇,死也不肯在他們身下呻吟叫喊。

  「裝什麽清高?明明就是個爛貨,這裏都被操鬆了,還每次都掙扎,是婊子
就要有婊子的樣子!」另一個男人用高高挺起的下體在他臉上擦來擦去,想插入
他的嘴中,他使勁掙扎著。

  「胡老三,妳不想活了,上回縣令的公子想玩玩這小子的嘴,誰知他咬的他
差點斷子絕孫。」旁邊的人勸阻道,「玩玩下邊就好了,別惹他,橫著呢!」

  那叫胡老三的氣不過,狠狠在他臉上扇了兩耳光,推開發泄後仍趴在他身上
的那人,猛地把他的腿提起,架在肩上,狠狠撞了進去,一邊蠕動一邊在他身邊
肆意摸索,大聲呻吟起來。

  那少年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衹覺得下身撕心裂肺的痛,他衹想嘔吐。正
進氣少出氣多,一股騷臭逼來,抬頭見他們玩夠了竟紛紛往他身上撒尿,無力反
抗的他衹恨得指甲將手心掐出了血來。為什麽?為什麽他的苦難恥辱永無解脫?
誰來救他!或是殺死他也好!

  「各位大爺,手下留情,祁憐躺了1月,身子才好,別又玩壞了他才好。」
連見慣這種狀況的主人也拱手相求。這祁憐才14歲,本是天下少有的絕色,可
惜性子太烈,至從2年前被賣來這裏,一直反抗,還求死了好幾回,白受了許多
苦楚。

  那些在他身上施暴的人頭都不抬,一面蹂捏他已經傷痕累累的下體,一邊哄
笑:「死了怕什麽?不就是一個男妓嗎?值不得幾個錢,大爺我陪給妳。」

  那個帶頭往他身上撒尿的人聽後笑嘻嘻的一腳向他的下體踏去,那少年已無
力避開,正等著痛苦傳來。那人卻不知怎麽一下子就飛了出去,一道白影閃過,
那些體形碩壯的大漢忽然被人踢入了荷塘裏,連驚呼都沒出口一下子就沒了聲息。

  祁連睜大了眼……

  「妳願意跟我走嗎?」一個比櫻花更柔美,比春風更溫柔的少女憐惜的看著
他。

  祁憐呆呆看著她,呆呆的猛點頭。他一定是快死了,否則怎會見到仙女。她
好美,她的眼光好溫柔,可她的純凈卻更襯出他的骯臟。

  我這麽臟,死了也上不了天堂吧?他昏過去前苦澀的想。

                祁蓮

  客棧裏,錦靈繡無奈的看著床上昏迷的祁憐,她還真是沒用啊!本來衹想帶
個美男回去氣氣他的,沒想到……沒想到……沒找個美男回來風流不說,還找了
個要死不活的大麻煩。

  可是,他當時那種絕望倔強的目光打動了她,她一激動就……唉,還真是麻
煩啊!

  吩咐小二準備一大桶溫水,她無奈的嘆著氣,抱起他放入水中,自己也坐進
碩大的桶中,細細幫他清洗起來。

  他的身體修長美麗,可惜傷痕累累。粉嫩的唇,狹長的鳳眼,長長的睫毛,
他長得不僅美而且很媚,她驚嘆著他的美麗,洗的又輕柔了幾分。看著他柔滑仿
佛淌著光華的身體,她衹覺得心中一跳。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淡粉色的乳頭時,他的身體微微一震。

  她從後面抱住他,在他已紅透的耳邊低低的笑,「妳裝不下去啦?」這少年
從她抱起他和他的主人討要時就已經醒了,卻一直假裝昏倒。

  「我……」那少年的臉更紅了,不知所措的低著頭。那種羞澀讓他原本太過
媚惑的臉有了種青澀的純真,想不到這以身體為職業的人居然會如此害羞,一向
無情的錦靈繡看了也心中一軟。

  她忽略那少年羞得泛起粉色的身體,輕柔的細細擦洗著他,像洗她喜歡的玩
具熊寶寶。「以後妳就是我的人了,我衹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妳這樣子。並不是故
意吃妳豆腐的哦!等妳傷好了要是沒地方可去就跟著我吧!」

  那少年細白的牙齒輕咬著花瓣般美麗的唇,帶著驚訝和感激扭頭向她望來,
黑眸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他是個孤兒,從小就行乞流浪,後來更被騙入青樓,從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
此刻他如在這輩子最美的夢中。他無言的轉身將雙手環上她的肩,朝她一笑,無
比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的笑容比睡蓮初綻時還要嫵媚研麗,錦靈繡看得一呆,憐惜的撫著他柔嫩
的臉頰,「妳笑起來真美,原來的事就忘了吧!以後要多笑哦!祁連……乞憐…
…唉,妳實在不適合這個名字。我叫妳蓮兒好嗎?妳就像蓮花一樣美呢!」

  像蓮花一樣?她眼中的他是這樣美好的嗎?他強按住喜悅的心情,依戀的靠
近她,柔順的答道,「主人喜歡叫蓮兒什麽,蓮兒就叫什麽。衹求主人不要厭倦
蓮兒,讓蓮兒永遠跟在身邊好嗎?」

  錦靈繡笑著揉揉他的發,「衹要妳聽話!」

  「來,乖乖趴著別動,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妳這個小家伙弄濕了。」她讓他趴
在桶沿上,輕輕分開他的腿。

  蓮兒臉上一紅,身子輕顫,但還是聽話的將自己的腿大大分開,眼睛害羞的
緊緊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不斷顫動著。

  看到他這誘人的模樣,錦靈繡衹覺得渾身一熱,心神一蕩。

  舔舔自己發幹的唇瓣,不由苦笑。唉!想不到她這個公主也有服侍人的一天。
強按捺住心神,她從身後抱住他,手緩緩探向他的臀間,兩衹手指輕輕伸入紅腫
的小穴,為他清理。

  「嗯……」他蹩著眉,壓抑的低呼。

  盡管她已經很小心,還是弄痛了他的傷口,他痛得額上滲出了汗珠。她看著
他楚楚可憐的小臉,安慰的親了親他的額頭。「乖,一會兒就不痛了。」

  見他的痛楚好了些,她繼續手裏的動作,把那些惡心的白濁引出體外。他那
裏好熱好緊,她心跳加速,直到出了一身汗,又換了好幾次水,才總算把他洗的
幹幹凈凈。

  用一塊大毛巾包住他,她把他扶到床上。正在心裏鬆口氣,誰知他長長的睫
毛抖動幾下,黝黑的大眼睛睜開來,怯怯的看向她,很是慾言又止的樣子。

  「想什麽呢?小可憐,還疼嗎?」她親昵的捏捏他挺秀的鼻子。趴在床邊打
量著他,他衹裹著一層白毛巾,凌亂濕潤的烏發披在光潔如瓷的肌膚上,顯得美
麗而脆弱,有一種難言的魅惑。這孩子才14吧?將來長大肯定是個大帥哥,不
知迷倒多少女子呢!

  他搖搖頭,臉一紅,忽然褪下遮體的毛巾,跪坐起來,「主人,讓我服侍妳
好嗎?」

  他低垂著眼不敢看她,長長的睫毛怯怯的抖動著。

  一陣沉默……

  錦靈繡忽然跳上床一把抓過他,把他按在自己膝上。蓮兒黝黑的眼裏先是閃
過一點驚惶無措,繼而歡喜激動,繼而……

  錦靈繡狠狠在他光裸美麗的臀部拍了兩下,惡聲道,「傷還沒好,就想勾引
我,蓮兒……妳很不乖哦!」

  蓮兒慌張的抬頭,「我……我衹是……喜歡主人……想服侍主人而已……這
是我第一次主動服侍人……難道……難道主人嫌棄蓮兒?」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幾不可聞。

  她笑著直視他已涌上淚水的黑眸,柔聲說,「蓮兒這麽乖巧這麽美麗,我怎
會嫌棄妳呢?衹是妳身上的傷還沒好,不宜運動。乖乖躺好別動,我幫妳上藥。」

  她輕輕把他推到床上,取了隨身攜帶的療傷聖藥為他細細擦上,這磨人的小
家伙總算安靜了一會兒。

  上完藥,她正將托小二買來的衣服幫他披上。一抬頭,竟見蓮兒滿臉都是淚
水,忙道,「怎麽了?傷口還很疼嗎?」

  蓮兒眨眨因淚光而迷蒙的眼睛,猛地撲入她的懷中,認真的說,「主人,要
是哪天妳膩煩蓮兒了,請親手賜死蓮兒吧!蓮兒生生世世絕不離開主人!」

  錦靈繡安慰的撫著他的背,不離開嗎?這個蓮一樣的少年,會像蓮一樣出淤
泥而不染嗎?何況是皇宮那樣污穢的大染缸?看著他牢牢抓住她衣角的手,她臉
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把這樣忠實于她、不屬于宮廷的他,放在翌哥哥的身邊
應是最安全的吧?

                美夢

  早晨,錦熙客棧,一個美貌少年匆匆跑下樓來,慌張的四下張望著。

  看見錦靈繡坐在桌邊吃早餐,他才長出口氣,慢慢挨到她身邊站著。

  「起來啦!坐下吃東西吧!傷好點了嗎?」錦靈繡把他強按到椅上。

  晨光裏少女靈秀溫柔,少年面如美玉,好一雙壁人。周圍的人們都偏頭看來,
一陣驚艷。

  祁蓮柔順的接過她遞來的碗筷,默默陪她吃起來。

  偌大的客棧裏此時很是熱鬧,說書的人正在說無雙公主的故事:「我們錦聖
國的公主真是仙人轉世,絕世無雙!聽說當年公主誕生,聖都彩霞滿天,日懸于
夜半才落。這小公主3歲能吟詩,5歲會作畫,6歲拜天下第一人——天機子為
師,12歲就以傾城刺稱霸武林,幾無敵手。」

  錦靈繡撲哧一笑,「太誇張了吧?這麽十項全能,還是人嗎?」想到宮千翌
對著她畫得國畫苦笑的樣子,她不禁宛爾。

  「不會啊!我也很好奇無雙公主是什麽樣的人呢?」祁蓮天真的說,「她是
我們錦聖國的驕傲啊!」

  「我知道!」錦靈繡輕輕一笑,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在他耳邊認真的說,
「她是……壞人!」

  祁蓮懊惱的看著她,「主人又調侃我!」

  錦靈繡微笑不語,這世間原本就喜歡人雲亦雲,真相反而不那麽重要了。

  衹聽那說書人繪聲繪色的從無雙公主如何美貌聰明、武藝出眾,已開始說道
怎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眾人更是聽得如痴如醉,大聲叫好。

  那人繼續說道,「大家都聽過,東玉西壁,靈秀無雙!可是這東煌國的王子
玄玉公子對咱們的無雙公主可真是情深意重。他們本就師出同門,玄玉公子所用
傾國劍和無雙公主的傾城刺乃一爐所鑄,本是一對。而且東煌國和我國世代交好,
兩人可謂青梅竹馬。咱們公主讓玄玉公子去摘天上的月亮,他決不會摘來星星。」

  「那咱們國家不是很快就又有喜事要辦了?公主已14歲了吧,可以出嫁啦!」
有人哄笑道。

  那先生笑道,「大家有所不知。錦聖皇族世代風流,咱們公主更是個中翹楚。
她的風流債啊,真是數也數不清。連天下第一莊——拭劍山莊的少主都對她一見
傾心,非卿不娶,還是玄玉公子出手擊敗了他,他才黯然離去,但從此絕跡于江
湖。試問多情的公主又怎麽會衹痴迷于一人呢?聽說當朝丞相宮千翌也死纏著公
主殿下,讓公主好不為難呢!」

  祁蓮正聽得入神,身邊「哐」的一聲,衹見錦靈繡的筷子落在地上,她的人
影已不知去向。

  美麗的靜月湖上,綠柳茵茵,小船穿梭。

  出外踏青的人們熙熙攘攘,湖上不少美麗的女子借春游之名展示著自己的容
顏,尋覓著佳偶。

  一葉扁舟掠過湖面,人們驚訝的注視著舟上那兩個嫡仙下凡般的少年人。衹
見那男子姿容極艷,卻有種不可褻瀆的冷傲,他溫柔的站在那女子的身旁,擋住
湖面上仍嫌冷的春風。此刻他正低頭凝視著那女子,抬手將她吹散的發輕攏在她
耳後。

  那女子抬頭衝他一笑,像是感覺到人們炙熱的視線,扭頭望向湖岸。衹聽見
一片驚嘆。那女子長的極靈秀,柔美的仿佛從水中冉冉幻出的水神似的,不染凡
塵。

  錦靈繡朝祁蓮挑眉一笑,「今天不知多少懷春的少女為妳丟了魂呢?才不過
3個月,蓮兒妳好象又長高了,都快變得比我還美了哦!真不甘心啊!」

  祁蓮望著她,幽深的鳳目裏光華流轉,柔聲道,「要是繡姐姐不喜歡,蓮兒
這就毀了這張臉。」說著,拔下挽頭的發簪,毫不遲疑的狠狠往臉上劃下。

  錦靈繡急忙抬手打開他的手,無奈的搖搖頭,「妳這人!怎麽還是這個牛脾
氣,我說什麽就做什麽。明明是玩笑啦!」

  祁蓮衹是看著她,柔柔的笑。

  她忽然覺得他那種白蓮般的冷艷美得浸人心脾,和翌哥哥那種君子如玉的坦
蕩,美得各有千秋。

  可是,她閉眼微笑,想唸著那人,誰能比得上獨一無二的翌哥哥呢?從9歲
時,她第一眼看到那個清風朗月般的少年時,她的眼裏就衹看得見他。

  記得那天父王原本想當眾羞辱羞辱那個才14歲的質子,他衹是淡定從容的
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看到他那樣幹凈的眼睛,她忍不住跑下金鸞殿,握住他的
手,大聲說,「從今天起,任何人都不許傷害他!父王也不可以!」

  大殿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半晌,她的父王笑道,「果然是朕的繡兒說的話!也罷,妳喜歡他一天,朕
就保他一天!」

  5年了,她的翌哥哥還是如初見般溫潤雅致,對她體貼寵溺,卻總是若即若
離。可她……錦靈繡柔腸百轉,最後衹悠悠嘆了口氣。罷了,這次離宮已很久,
他該擔心了。想起又愛又氣的那人,她眉頭一皺,在這裏再聯係不上抒寒,她衹
好先回宮去了。

  祁蓮不敢打擾她的沉思,默默拿過披風為她披上,深深看著她陽光下細致的
有些透明的五官,乘她不注意,又靠近了些。近點,再近點……他滿足的立在她
身邊。

  這段日子像個美夢,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麽開心過!

  錦靈繡帶著他仿佛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她總是知道哪兒的東西最好吃,哪
兒的景致最美麗。她教他武功;她對他微笑;她讓他改口叫繡姐姐,其實她和他
不過同歲而已。不過,他也見過不長眼來招惹他們的登徒子的下場,她的手下好
象從不留情,非常狠辣。她是個迷般的女子,時而溫柔,時而冷厲。可是,他對
她的依賴和一種更深更深的感情像雨後的春筍,無論如何壓抑,還是瘋狂的生長
著。
2017-12-25 11: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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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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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玉公子

  靜湖上薄薄的嵐煙升起,偌大的湖面被霧氣縈繞的有如仙境。一艘船身漆黑
的大船從霧中顯現,靜悄悄的破浪而來,遠遠可見船上密密站滿黑甲戰士,威武
而肅然。

  祁蓮天賦奇佳,武技已經小有所成。距離雖還遠他也感到了濃濃的肅殺之氣,
忙將錦靈繡護在身後,沒有看見她嘴角勾起的淺笑。

  那艘船直往他們的小舟而來,已看的清船頭飛揚著一面繡有古玉的黑旗。眾
人臉色大變,不過片刻,湖上的船、湖邊的人消失的一幹二凈。衹剩他們二人。

  祁蓮正全神戒備,未防錦靈繡懶懶的打個呵欠,一折腰向船上躍去。黑甲戰
士們立刻群弩齊發,她在空中一旋身,踏在一枝箭杵上,又拔高了幾丈,姿態曼
妙的躲過,白衣飄飄,如仙子臨波。

  祁蓮見她幾個閃躍間,已快到船上,高高提起的心才稍放下。卻見船中一道
黑影撲出,向她擊去,來勢凶猛,功力之高竟不在她之下。不由大急,喚道,
「繡姐姐小心!」不顧自己安危,也向船上躍去。

  那黑影瞬息間已和她過了幾招,錦靈繡袖中尺餘長的雙刺齊出,身形凝重,
竟是用了全力。那人長劍出鞘,也是全力一擊。衹聽「叮」的一聲,兩人身形已
分,錦靈繡翩然向湖中掉落,那人也悶哼一聲,卻拼受內傷也不退,向她飛來,
一把抱住快掉入湖中的她,飛回船上。船上戰士皆拜倒行禮。

  「放下姐姐!」祁蓮這時已趕到,一貫冷淡的神色退去,眉目間盡是關切焦
急。

  背對著他那人身著以金色龍紋為邊的玄色錦袍,將錦靈繡橫抱著,轉過身來。
祁蓮不由一愣,他本自負于自己的美貌,誰知這人的俊美高貴,毫不遜于他的美
艷,真可擔的上「豐神如玉」四字。

  他看著祁蓮,深邃的眼裏冷冷的光衹一閃而過,望向錦靈繡時已是柔情款款,
他低低在她耳邊笑語,「小東西生氣了呢?妳這次又是從哪裏揀來的?」聲音卻
剛好讓祁蓮聽見。

  祁蓮臉色一變,鳳眼一眯,就向他撲去,出手間竟全是殺招。

  他抱著錦靈繡悠然避過,不過也驚道,「繡玉十式!妳竟把這都教給了他!」
眼裏閃過殺機,渾身立刻散發出逼人的氣勢。

  錦靈繡忙喚道,「蓮兒住手!」

  祁蓮早已看出他們相熟,雖不甘心,聞言還是退了下來,衹狠狠的瞪著他。

  錦靈繡仍讓他抱著她,衹扯著他的烏發道,「笨抒卿,妳不知道溫柔點嗎?
開始差點害我落下水哎!還敢傷我的人!」

  煌抒寒被她扯得眉頭一皺,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是誰說打的越凶,感
情越好的?是誰說衹有打的過妳的人才有資格留在妳身邊的?是誰要時時檢查我
的功力有沒有進步的?……」

  他還未說完,錦靈繡已捂住他的嘴,對旁邊忍笑忍得快內傷的黑甲戰士們皺
眉道,「妳們的主子平時就是這麽羅嗦的嗎?好吵!」

  一個英武高大的副將笑道,「將軍衹有見了公主,才從岩石變成了老婆婆,
屬下也覺得……世界真奇妙啊!」

  煌抒寒冷冷的一眼瞪去,他忙笑著收聲。

  煌抒寒理也不理在他們旁邊努力裝石雕的部下們,皺眉道,「妳為什麽教他
武功?這種小東西玩玩便算了,妳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嗎?上次拭劍山莊的少主
妳玩夠了又甩不掉,還不是我幫妳擺平的。以後這種桃花債別來煩我!」

  祁蓮聞言臉上一下子慘白的毫無血色,那雙琉璃般清澈美麗的黑眸也失去了
往日的光彩,木然如石的呆立在那裏。

  見煌抒寒似笑非笑的臉上隱有惱意,錦靈繡眨眨眼睛,笑道,「別這麽小氣
嘛!阿寒最好了!從小到大,妳是我最最喜歡、最最崇拜的寒哥哥啊!在妳面前,
小妹我那點小麻煩還不是小菜一碟嗎?能者多勞嘛!」她一邊撒嬌一邊心裏惡寒。

  煌抒寒無奈的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說吧!妳又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了?」

  錦靈繡非常無邪又無辜的看著他,「繡兒衹是單純的想唸笨抒寒……哦,抒
寒而已。」

  「哦?想我想到在錦繡國5個城中都留下記號,急喚我來?」煌抒寒痞痞的
笑,「我自認還沒有這麽大的魅力!」

  「對了,妳不是被派去平定亂軍去了嗎?我還怕妳看不到記號……」錦靈繡
這才想起來,仔細打量著他,「笨抒寒果然就是運氣好,一點傷都沒挂就回來了
啊……」餘音緲緲,好象很是遺憾的樣子。唉,這家伙從小到大就是這麽一副酷
酷的臉,山崩于前不變色的模樣,她真想看看他狼狽的樣子啊!

  煌抒寒看她沒心沒肺的調侃,想想自己一聽到她在找他,戰事一完就立即趕
來,連部將都來不及帶回煌都述職的那些緊張憂心,氣得銀牙緊咬。抱著她大步
向船艙走去,恨聲道,「要是今天不好好教訓一下妳這壞蛋!哪天我死在妳手上
都不知是怎麽死的!」

  錦靈繡嚇得緊緊抱住他的手臂,討饒道,「繡兒錯啦……我認錯好不好?」

  煌抒寒停下來,皺著眉頭,「是嗎?妳哪兒錯啦?」

  錦靈繡認真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答道,「罵妳是笨蛋,還嫉妒妳運氣好?」
她邊說邊想逃。

  煌抒寒氣得手一緊,牢牢鎖住她的腰,一彎腰進艙裏執行「再教育」去了。

  「姐姐!」祁蓮身形一動,已被周圍的戰士層層圍住。

  那位副將搖頭勸道,「這位公子還看不出他們兩人的感情極好嗎?放心,我
家主人絕不會傷害妳姐姐的。請妳同我們在這裏稍待,讓他們倆敘敘舊吧!」

  祁蓮緊握著拳頭,頭低低的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晌,他緩緩放開
雙拳,卻見鮮血從他雙手掌心滴下。哪怕是被人蹂躪欺辱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一
刻更希望自己變得強大過。強大到她無法漠視他的存在!強大到她無法丟下他!

  默然半晌,祁蓮再抬頭時已是純真平靜的模樣,「那麽,繡姐姐就是錦聖的
無雙公主,而妳們的主子則是玄玉公子嘍?」

  副將是個老實人,不知所措的撓著頭,祁蓮本已猜疑,見此更加確定,但仍
是心裏一悲,他和她真是雲泥之別呢!而她也一直瞞著他,就像煌抒寒說的,她
衹是跟他玩玩吧?很快膩煩了,她就會消失無蹤。他的心瞬時從天堂沉入冰窖。

                玉碎

  煌抒寒一進房間,就把錦靈繡緊緊擁住,深邃的眼睛牢牢鎖住她的眼,「繡
兒,妳是不是喜歡那個少年?」

  錦靈繡訝然,「怎會?蓮兒身世很可憐,我衹是憐惜他罷了。教他武功也是
看他根骨奇佳,日後還有用的著他的地方。」

  煌抒寒認真的看著她,見她不像說謊,語氣輕柔了許多,「我見妳對他那麽
好,不確定而已。」

  他幽深的眼睛裏有些哀傷,「繡兒,妳還沒有玩夠嗎?衹看著我……真的不
行嗎?」他難得的扭捏起來,轉頭避開她探詢的眼光。

  錦靈繡輕笑,記憶中的抒寒總是一臉酷酷的、拽拽的,這樣子的他真的好可
愛呢。她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膩聲道,「笨抒寒!妳是不同的。我們不是
一直在一起的嗎?」一起習武,一起打架,一起成長,一起經過了那麽多,那麽
多……

  煌抒寒不服的扭頭,嘴唇恰恰擦過她的唇瓣,他眸色一暗,捧起她的臉,
「繡兒……我該把妳怎麽辦……」

  他低低的,無奈的喚著,向她柔美的唇瓣吻了下去。

  輕輕的舔著她的唇,他一點一點用力,溫柔的輕觸漸漸成了吮吸舔咬。錦靈
繡衹覺得心跳加速,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推開他,已感到他的舌尖探了進來,和自
己唇齒相依,抵死纏綿。

  煌抒寒越吻越深,烏黑的眼睛亮得出奇。

  「繡兒……繡兒……」他低啞的聲音格外性感。令她的神智也昏沉起來,無
力的倚在他身上,感到他的心跳得極快。他身上有種陽光般的男性氣息,她靠在
他的懷中,一時覺得極安全,好象再多的心機都可以放下,再大的煩惱都能夠解
決。不由沉溺其中,不想離開。

  他一衹手緊扣著她,一衹手沿她的衣襟伸了進去,輕觸到她柔軟溫暖的胸膛,
他低低的呻嚀一聲,猛地扯開她的衣襟,沿著她美好的脖頸一路吻下去,錦靈繡
正意亂情迷,他的吻觸到她脖上帶的一個月形玉飾,她猛然一醒,低頭朝情動的
他一口咬去,狠狠咬在他的右耳上。

  煌抒寒吃痛,不由放開她,委屈的瞪她,「幹嘛咬我耳朵?」

  錦靈繡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一面慢條斯理的理好衣襟,一面不慌不忙的說,
「那妳幹嘛咬我脖子?」

  煌抒寒一張俊臉紅的發紫,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錦靈繡不但面色如常,還得意道,「妳小子竟然饑渴到連本宮都不放過。很
好!妙極!本來我讓妳陪我去碧落海屠龍還有一點點心虛,這下妳不去也不行了。
妳要不去,我就去告訴父王妳吃我豆腐,看妳以後還進的了我錦聖國一步不?」

  煌抒寒憤憤的瞪著她,「我不是吃妳豆腐!我……我……」他的臉又紅了起
來。

  錦靈繡擺擺手,不介意的說,「不是就不是嘛,就算我吃妳豆腐好了。衹要
妳答應跟我去屠龍,什麽都好說。」可以理解的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那麽
一點點需要也是應該的。衹不過……她暗暗賊笑,想不到冰塊似的他原來這麽
「熱情」啊!

  煌抒寒氣到無語,斬釘截鐵的說,「不去!這次無論妳說什麽,我也堅決不
去!」

  煌抒寒和錦靈繡再出現在甲板上時,煌抒寒的表情非常奇怪,似是很不甘心
又咬牙切齒。錦靈繡倒是一貫沒心沒肺的樣子。

  煌抒寒瞪她一眼,喚來副將,「我們立刻啟程回國。妳代我去父王那裏交還
兵權,我去奪東煌國的屠龍令。」

  副將呆呆的問,「那屠龍令奪來幹什麽?」

  煌抒寒冷冷的看他一眼,「屠龍!」

  「啊?」那副將愣了很久,才結結巴巴道,「將……軍,萬……萬不可!萬
萬不可!妳乃萬金之體,要是有個閃失……」

  錦靈繡不耐聽他的嘮叨,早拉過祁蓮,踏水而去。

  煌抒寒怔怔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若有所失,一動不動,副將說了什麽全
沒入耳。

  她告訴他想要龍珠的理由竟是想當仙女!雖然據傳龍珠神妙,習武人服下可
修為大進,成為散仙。可她不怕高處不勝寒嗎?還是她從沒想過需要人陪伴。他
黯然神傷,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拒絕她……

  岸上早無人蹤,玄玉公子不喜喧囂,他每次出現,人們就會自動避開,不敢
掠其虎須。

  楊柳蔭裏,錦靈繡和祁蓮緩緩走著,錦靈繡撫著頸上帶著的那塊看起來很普
通的月形墨玉徑自沉思,沒注意到祁蓮慘白如紙的臉色。

  記憶中,他總是帶著這塊玉飾,從不離身。有次醉後,他告訴她,那是他死
去的母後留給他的唯一紀唸。當時她還對他說,希望他像這月亮一樣,終有幸福
圓滿的一天。不要像她一輩子凄苦,不被他父王所愛。

  此後她忽然對這塊不起眼的玉飾產生了濃厚興趣,可無論她如何花言巧語,
出盡了千般詭計想要,他也不為所動。他怎麽會送給的她呢?

  她恍惚的想起似乎是她12歲那年,那時他還沒有當上丞相,地位很低。在
慶賀她父王壽誕的筵席上,她那些不學無術的哥哥們起哄著說,久聞西華男子美
貌多藝、尤勝女子,要他在眾人面前著女裝跳舞獻藝,以賀陛下。

  他冷寂的站在殿上,默然不應。

  父王冷冷的眯著眼,似笑非笑的說,「怎麽?不能嗎?早聽說宮公子持才而
傲,想是委屈王子妳了!」

  他聞言一愣,驀地站得筆直,一貫平和親切的眼睛裏隱現堅毅,有種寧為玉
碎的慨然。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笑著站起來,舉杯走向父王,「今日這麽喜慶,且讓女
兒為父王獻舞,略盡孝心。宮公子本來精通書畫,不善舞技,何苦強人所難?」

  見愛女發話,錦聖王皺皺眉,也就罷了。

  那日錦靈繡曼妙的舞姿讓見者皆驚艷,傳頌了甚久。誰也不知道,她回去就
把那件舞衣燒成了灰燼。她本心氣高傲,勝似男兒,最恨取悅于眾人,此番更是
難受的很,一夜無眠。

  衹是第二天一早,他派侍女挽繡送來了這塊玉玨,卻什麽也沒說。

  錦靈繡仍沉浸在回憶中,祁蓮忽然停下來。她一愣,他已跪在她面前。

  錦靈繡皺眉道,「蓮兒,怎麽啦?妳這是幹什麽?」想扶他起來。

  祁蓮不肯,抬頭時竟已是淚流滿面,他霧蒙蒙的眼睛悲傷的望著她,嗚咽道,
「公主,妳已膩煩蓮兒了嗎?」

  「這話從何說起?」心事重重的錦靈繡本很有些不耐,但看他哭得梨花帶雨,
模樣很是可憐。不由彎腰輕輕撫摸著他柔順的發,安慰道,「蓮兒這麽美,我怎
會膩煩妳呢?」

  祁蓮聞言神色稍定,錦靈繡扶起他,他仍緊張的看著她,「那公主會讓蓮兒
一直跟在身邊嗎?」

  「當然。不過,妳要先幫我辦好一件事。」錦靈繡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露
出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極其溫暖而柔和的神色,她的臉上仿佛有種淡淡的光芒,
那種夢幻般的美麗讓祁蓮看呆了眼,衹覺得此刻她就是讓他去死他也願意,竟忘
了問她是什麽。

                宮千翌

  也不見錦靈繡用了什麽法子,衹見他們一出現在官道上。兩列白甲精騎快馬
而來,來人竟有數百之多,片刻已將他們兩人團團護在中心,與圍觀的人群遠遠
相隔。

  戰士們整齊的翻身下馬,伏地行禮,一個英威的武將恭聲說,「卑職楊密,
恭迎公主回宮!」

  錦靈繡淡淡應了聲,正準備走向他們抬來的軟轎。若有所思的又看了楊密一
眼,「妳是宮丞相那裏的座上客吧?我好象在他那兒見過妳。」

  楊密恭敬的答道,「屬下承宮相之恩甚重,多謝公主還記得小人。」

  「他……宮相最近可好?」她力持淡然。

  楊密面現憂色,「宮相最近身患惡疾,病情甚重,國事繁忙又憂心著公主的
行蹤,身心勞損,還請公主早日回宮。」

  話音未落,錦靈繡已乖乖進了轎子,疾聲道,「還不快走!」

  楊密不由心中寬慰,看來公主對宮相並非傳聞那般戲耍而已,有了她的照拂,
他的病情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聖都,錦靈繡的鸞駕從東儀門緩緩進入皇宮,一路上拜伏著眾多宮女侍衛、
文武官員。無雙公主本是錦聖王最為寵愛的,加之她自己的聲望本就很高,得知
她回來,很多官員都專程進宮來拜見。

  隊伍行進至中宮,錦聖王竟也迎了出來,這個威武的皇帝連聲道,「繡兒,
快出來讓父王看看瘦了沒有?想死朕了!」

  錦靈繡的轎中半晌無聲,錦聖王正驚疑,一個絕美的少年從轎後轉出來,躬
身行禮道,「稟聖上,公主有急事已先走了。」

  錦聖王一愣,訝然這少年之美,若白蓮臨波,竟比他宮中所有美人都不遜色。
繡兒的任性他早已熟知,當下也不生氣,衹喃喃道,「最近宮中有何急事?」

  身邊的貼身宮女掩嘴偷笑,輕聲道,「聖上忘了宮相近日病重了嗎?」

  錦聖王恍然大悟,眼神甚是復雜。繡兒還這麽迷戀那人嗎?

  錦靈繡所住棲鳳殿與宮千翌所住聽月閣本是比鄰,因宮千翌作為西華人質的
關係,即使在拜相後,也沒有搬出皇宮。

  此時天空陰雲密布,恐快落雨,聽月閣中的宮女挽繡正忙著關窗,見身後白
影一晃,轉眼便不見,她明了的一笑,若自言自語道,「公子在後院,不知涼著
沒有。」

  一向淡然的錦靈繡竟也體驗到心急如焚之感,她匆匆穿過聽月閣,不耐的揮
斥開迎上來的宮女侍衛,直到在一片薔薇花架下,找到了那個青衣素服的男子,
心中才頓時安寧,在他身後停下了腳步。

  那男子大約19歲,因在病中,白色襦服外衹鬆鬆披著一件半舊的青衣,甚
是樸素,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他正抬頭看著薔薇架上的花苞,聞聲
回轉,見是錦靈繡,也不驚訝,衹一笑,「妳來了。」

  他溫文秀雅的臉上被那笑容映得一亮,論容貌,他的俊雅斯文恐稍不及祁蓮
的美麗研魅,煌抒寒的帥氣陽光,但他那種淡定溫和的從容,和清風朗月般的風
致讓他比他們也毫不遜色。

  那一笑讓錦靈繡失了神,衹覺心中一跳,柔腸百轉,千般思唸萬般憂心衹化
作一句,「妳怎麽又清減了,病得好些了嗎?」

  見她一身風塵跑來,一貫嘻笑的臉上,神情竟難得的憂傷,宮千翌心下感動,
安慰道,「小病而已,本沒有什麽,妳別聽他們胡說。」

  一陣大風吹過,錦靈繡見他衣著單薄,把自己的白狐披風脫下來為他披上,
埋怨道,「這裏風大,怎能站在這裏?」

  宮千翌溫文一笑,拉過她的手,指著那花架某處,「看,我們去年一起種的
薔薇快開花了。」

  錦靈繡細細看著那一片碧綠中粉色的小花苞,心中柔軟,回握著他溫暖的手,
輕聲道,「翌哥哥,妳想不想錦兒?」這世上衹有他叫她錦兒,說她如錦,色彩
多變,難以琢磨。

  他溫柔的凝視著她,烏黑發亮的眼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流轉,半
晌,悠悠嘆了口氣,「想。」

  錦靈繡欣喜的一笑,剛才見他猶豫時高懸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那我以後天天伴著妳,可好?」她低頭不去看他,掩蓋住心中的慌張。

  宮千翌眼色復雜之極,似欣喜,又似悲傷,默然一會,他淡淡的答道,「不
好。公主仍天之驕子,怎能常戀于兒女私情。聽說公主這次帶回個絕色少年,有
他伴隨在妳身邊逗妳開懷,想必不會寂寞才是。」

  果然還是這樣!每當她覺得他對她有情,他總是很快又把她推開。錦靈繡咬
唇,望向他的眼光真真是又愛又恨。他一定是她的克星,就是這樣,她也無法像
對別人那樣對他說一句重話。

  她哀怨的目光刺的他心中一痛。他捂住嘴角,一陣猛烈的咳嗽,竟有鮮血從
指縫中流下。

  錦靈繡臉色瞬時雪白,搶上前一手輕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一手扣住他的
脈搏凝神思索。

  宮千翌不忍的看著她,「我不礙事的,一會兒就好了,衹是生病導致氣虛吐
血而已。」

  錦靈繡不答,低垂的眼眸中有一絲的冷光閃過,狠厲非常。宮千翌見慣了她
嬌笑溫柔的模樣,不由一愣,再看時,她已如平常般巧笑盈然的抬起頭來,關切
的看著他,「翌哥哥,妳不乖哦!錦兒不在,就這麽大病起來。等妳好了,錦兒
要狠狠罰妳!」

  是他眼花了吧,宮千翌看著她掏出錦帕,輕輕擦凈他手上的血跡,細致溫柔
的像他是最最珍貴的寶物。

                色誘

  碧葉掩映下,一朵粉色花苞不畏寒冷綻放在風裏,薔薇架旁暗香縈繞。少女
彎腰為少年細細擦拭著掌心,少年柔情的凝視著她優美的側影。一種脈脈的情緒
在他們中間流動。

  遠處的挽繡感動得淚水都流了下來,她從小就跟隨公子,親眼見著他從不得
寵的王子,變成求和的人質,再成為驚才絕艷的丞相,早看慣人情冷暖,世態炎
涼。多虧還有無雙公主,真心愛護著公子。她本不忍心去打擾他們,但看見雨點
已經大滴的落下,想起公子的病,忙抓起傘過去。卻見錦靈繡已用自己的披風替
他遮擋著風雨,兩人一路跑了回來。

  她急忙奔過去,遞上幹凈的毛巾。

  錦靈繡的身上已在滴水,剛才她一心替他擋住風雨,雨滴幾乎都淋在了她身
上。她卻滿不在乎自己的狼狽,接過毛巾先細細把宮千翌幾縷淋濕的頭發擦拭幹
凈。

  宮千翌皺眉道,「錦兒,妳還不去換衣服,會著涼的。」

  錦靈繡俏皮的笑,「本公主武藝高強啊!才不會呢!不像妳,沒有真氣護身,
很容易病倒的。」

  宮千翌雖然聰明,但並未練過武,所以錦靈繡總是很擔心他。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敲她驕傲得高高抬起的頭,「快去!」

  見他神色認真,錦靈繡衹得乖乖的跟著偷笑不已的挽繡去更衣,一邊走還一
邊不放心的說,「那妳先去暖閣裏等我,當心這裏風大著涼。」

  回頭見他已依言離去,她的臉色忽然肅然起來,眉目間很是冷酷,「挽繡,
公子從什麽時候開始生病的?什麽癥狀?」

  「一月前,公子就時時咳嗽吐血,又無別的癥狀,連御醫都看不出頭緒來,
衹說是體弱受寒,要注意調養。」挽繡擔憂的說。

  「他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且是種很厲害的毒藥。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是
天下第一毒——愛別離。」錦靈繡神色非常凝重深沉,拉過挽繡耳語一番要注意
的地方,末了見她很是憂慮,安慰道,「放心,我既在這裏,就決不許任何人再
傷害他!就是無解的毒,我也定要它有解!」

  錦靈繡回來後,就日日膩在聽月閣陪伴他,誰也不見,好象不理世事,衹是
一到晚上棲鳳閣中常有不少人影閃過,燈光時時半夜仍亮。

  天色還很早,錦靈繡已起來在書房查閱著什麽,她一向懶散的要命,這幾日
的忙碌讓她清瘦了許多,本就靈秀的臉上別有了種我見尤憐的味道。

  祁蓮端著一碗燕窩粥走了進來,輕聲說,「繡姐姐,先吃點東西吧!」無人
的時候,她仍叫他喚她繡姐姐。

  她頭也不抬,「知道了,妳先放在那裏。」

  祁蓮放下後乖巧的走到她身後,輕輕捶著她累得快要僵掉的背。

  錦靈繡舒適的閉起了眼睛,微一思索,她望向他,「蓮兒,妳進來時腳步聲
輕的連我都沒有聽到。看來妳的功力進步奇快啊!」

  她總算看著自己了,祁蓮欣喜的一笑,「蓮兒每天都修習姐姐傳的武功,盼
能早日為姐姐分憂。」

  見他臉上神光內斂,美麗非常。錦靈繡暗嘆,才修習幾月就能有如此功力,
看來他的資質竟遠超過了她,可惜錯過了練武的最好時機。

  她擔憂的說,「蓮兒,我對妳說過,妳起步太晚,要想速成,衹能以心馭氣,
與常人練氣的方法不同。但此法動武時必大傷心神,妳要切記不到萬不得以,不
要跟人動手。」

  感受到她的關切,祁蓮應聲,開心的偎近她,眷戀的望著她。

  他的黑眸晶瑩閃亮。雙手忽然抓住衣襟用力一分,那件白衣已輕盈的滑下,
他赤裸的上身被晨光鍍上了層淡淡的光芒。

  眼看他已經開始脫褲子,錦靈繡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拉住他滑落的褲子猛
向上提,急道,「妳做什麽?」

  祁蓮怯怯的低著頭,羞紅了臉,但還是執著的想扯下半挂在身上的褲子。

  錦靈繡和他爭奪著他那唯一遮體的單褲,哭笑不得的說,「蓮兒,妳到底想
幹什麽啊?!」

  祁蓮掙脫開她的手,把褲子踢掉,一絲不挂的身體修長纖細,雪白誘人。他
拉起錦靈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低語道,「讓蓮兒服侍公主好嗎?」

  手下他的肌膚細膩柔滑,猛烈的心跳透過肌膚傳來,錦靈繡心神一恍。

  他害羞的半閉著鳳眼,見她半天不言語,很快一瞥她目瞪口呆的臉,垂下眼
簾,委屈的說,「公主不是說等蓮兒好了,就讓我服侍妳的嗎?可……蓮兒已經
好了那麽久了,妳看都不看蓮兒一眼。是不是嫌蓮兒被那麽多人……用過,臟…
…可是蓮兒已經拼命的洗,盡力洗得很幹凈了。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賤,可是蓮兒
會好好服侍公主,乖乖聽公主話的……」

  錦靈繡捂住他說個不停的嘴,想撿起衣服給他披上。他還不死心,緊緊抱住
她,纏在她身上伸出舌頭舔著她的耳朵,支支吾吾的說,「蓮兒的……技巧……
很不錯的……公主……妳真的不想要蓮兒嗎?」

  她看看他滿是依戀和期盼的臉,笑著正要說什麽,門口的侍女匆匆來稟報,
「公主,丞相他又吐血了,挽繡姐姐請公主趕快過去……」看見祁蓮赤裸的抱著
公主,她趕緊低下頭,但還是羞紅了臉。

  錦靈繡笑容一斂,猛地推開祁蓮,急奔了出去。

  沒有提防的祁蓮被她推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冰冷的地上。他臉色晦暗的趴在
地上,用手遮住了臉,淚水卻還是從指縫中大滴落下。

  他衹想讓她多看看他,多陪陪他,哪怕她衹把他當做男寵也好。這也不行嗎?
這世上,衹有牽涉到宮千翌,她才會如此失常吧!宮千翌……那個風華絕代的少
相……美麗的唇瓣已被咬出了血痕,他仍恍若不覺。

  妳做什麽?

  錦靈繡一進房裏,就見宮千翌半躺在床上正不斷咳著血,挽繡垂淚遞上藥,
卻被他咳得全吐了出來。屋裏密密站了一排下人,都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錦靈繡搶上去扶住他的身子,揮退挽繡,「這藥衹是寧神,沒什麽用處,妳
們都下去吧!」一手已按住他的背,將內力輸了過去。

  宮千翌衹覺冰涼的內腹一陣溫暖,綿綿不絕的內力由她溫熱的掌心傳來,心
中瞬時好了許多,不再咳嗽。衹是鮮血仍不斷從唇邊流下,他怕她看見傷心,趕
緊用衣袖擦去,那血竟是詭秘的黑色!他並不驚訝,正想將衣袖藏起。錦靈繡幽
幽嘆道,「妳早知道自己中毒,不派人通知我就算了,還千方百計瞞我。我就這
麽不可信嗎?」

  聽見她話中的失望傷心,他黯然低頭。他衹是不想她總是為他傷神,為他操
心罷了。何況這次中的毒,他自己也明白是無救的。衹要在死前一直有她相伴,
他已很滿足。

  錦靈繡見他流血不止,也不再追問。衹暗暗把牙一咬,輕輕將他推倒在床上。
她一個翻身坐在他身上,一把扯開他的衣襟,露出他光潔細致的胸膛來。

  宮千翌大窘,俊臉飛紅,忙去推她,「錦兒,妳做什麽?別亂來!」

  錦靈繡本來看見他裸露的胸膛,心神激蕩,此時反而坦蕩的笑道,「做……
我想做的事啊!翌……哥……哥……」她刻意拖長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語中
充滿了曖昧……

  宮千翌心中一動,見她俯下身子貼在自己身上,不由渾身一熱,不知如何是
好。正又羞又急,心口微痛,見她手中的傾城刺已經微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難道她知道自己之毒難解,要親手殺了他嗎?他的神色反而一定,竟然一點
不慌,仿佛就算死在她手上,他也無怨。

  他的心口竟也流出了黑血,錦靈繡收起不正經的模樣,一面雙手按在他胸前
用內力逼出他的毒素,一面伏在他身上,在那傷口上吸吮了起來。

  宮千翌窘迫之極,衹覺她的唇柔軟而溫暖,心口麻麻癢癢的,身上說不出的
飄然。見一貫愛潔的錦靈繡一口口吸出黑血吐在地上,心裏很是感動,不管怎麽
說,她待他向來是極好的。他冷寂無波的心也像在她溫熱的唇下一點點舒展開來。

  這種逼毒之法極為傷神,待那血色轉紅,錦靈繡已無力的倚在他身上嬌喘吁
吁,「這毒厲害,此法衹能暫時壓抑住妳體內的毒,最多衹能撐3月。妳不要擔
心。3月內,我定有法子救妳!」

  見他不答,她抬頭看見他俊臉緋紅,白玉般的胸膛已窘成了淡粉色,忙掙扎
著想爬起來。

  宮千翌卻輕輕抱住她,望向她的眼裏撤去了一貫的冷漠,衹餘柔情。他的眼
眸清澄烏黑,幹凈無比,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體香,錦靈繡入魔般輕輕吻上他的唇。

  他微微一愣,漸漸抱緊她,開始回吻。

  他的唇好軟好柔,嘴裏有種梅花般淡雅的幽香,清雅而芬芳。雖然他的吻技
青澀的很,但錦靈繡卻從沒有像這樣情動過。她不捨的一再吻著他,卻怕傷害了
他似的,吻的如此小心溫柔。

  良久,兩人才分開,錦靈繡紅著臉不敢看他,正心下忐忑,怕他生氣。卻聽
他低柔的說,「錦兒,妳想要我嗎?」

  啊???……這話怎麽不像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蓮兒說倒還差不多!

  想她每每想親近他,他都漠然的推開她,今日肯被她吻已讓她雀躍不已,現
在說這樣的話……錦靈繡望著他,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他衹是淡定的看著她,像他說得衹不過是「妳吃飯嗎?」這樣的小事。

  呆怔一會兒,錦靈繡抬手去摸他的額頭,不是中毒毒壞腦子了吧?

  宮千翌笑著把她的手拉住,送到唇邊細細的吻,半垂著眼睛,眼角一瞥她,
「不要嗎?」竟是風情萬種。

  錦靈繡衹覺得心中猛跳,嘴唇發幹,看著衣衫不整的他,她從未像此刻般緊
張過。不管了,就當是在做夢好了。她不是一直希望就算他不愛她,第一次也要
跟他在一起度過嗎?

  他溫柔的吻從她的手上侵入她的心裏,盯著他如玉的胸膛,她的眼神已開始
迷蒙。

  宮千翌溫柔的望著她,極低極低的說,「希望我死後,公主不要忘記我。」

  本是意亂情迷的錦靈繡一下子翻身而起,板著臉將他的衣襟嚴嚴攏好,不發
一聲的轉身就走。

  宮千翌坐起來,不解的問道,「公主?」她不是一直很想要他的嗎?

  錦靈繡看著他,難得的沒有半點笑容,「妳想在死前報答我一下嗎?謝謝!」

  她恨聲說,「不過抱歉,我不會讓妳死的。衹要我活著一天,妳就得給我好
好活著!」

  從未對他發過脾氣的她,竟氣得摔門離去。

  挽繡進來時,見宮千翌迷惑不解的怔在那裏,她輕聲勸道,「公子,妳怎麽
惹公主生氣了?我看得出來,公主對妳是極好的,每次妳有事,她比自己出事還
急。兩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她就是任性了一點,本性卻不壞的。」

  想起兒時聽到她說過的話,宮千翌苦澀萬分的笑了一下。正因為我是她一直
沒有得到的,她才會對我這麽好,要是得到了,她就會立即棄我而去吧!可是,
明知道如此,我卻漸漸陷在她的眼波笑靨中,無法自拔了……

                幸福

  從那天起,錦靈繡就沒有再去看望過宮千翌,在朝中碰見時也衹點頭而過。
宮中流言本就厲害。5日後,版本已經變成宮相想強要公主,公主怒,拂袖而去,
與他徹底決裂,互不往來了。

  這日上朝時,一向或遲到或不到的錦靈繡居然早早端坐在錦聖王身旁。因她
的身份高貴,故享有這樣連王妃和王子都沒有的特權。

  朝中的大臣一邊開始議事,一邊看看冷漠的公主,又看看淡然的宮相。看來
這次的流言是真的了!大家的眼神很是曖昧。

  「啟稟皇上,西華有使者到訪!」禮部尚書言道。

  「哦?宣!」錦聖王看看錦靈繡端坐的身影,暗笑,怪不得今天這麽乖,肯
來她一向覺得無聊的朝堂呢!

  那使者歌頌了半天錦聖王的德智武功後,總算進入正題,「微臣此次前來,
除了帶來今年的歲賦,還有一事相求。西華王近日病重,對王子翌甚是想唸,希
望獻上城池5座,明珠千鬥,換王子回去。」

  「城池5座?明珠千鬥?西華王真是大方啊!」錦聖王不置可否,向宮相道,
「丞相乃朕的左膀右臂,為朕分憂良多,朕實在離不得。可這天倫之情,朕也應
該成全。丞相以為如何?」

  宮千翌神色不變,淡淡的說,「聽憑陛下吩咐。」

  錦聖王瞟瞟已經坐不住的女兒,笑道,「繡兒,妳說呢?我們放丞相回去可
好?」

  錦靈繡鎮定的說,「這父子天倫,仍人之常情。衹是不知西華王的誠意就衹
有這麽點嗎?」

  那使者一驚,「公主何出此言?」

  「丞相才華出眾,對我國裨益良多,既然要他回去,當然應該要同樣地位同
樣出眾的人來換才行,光是這些俗物要來何用?」見使者臉色一變,她笑著說下
去,「早就聽說西華二王子宮千壁風華絕世,美貌無人能及。不但是天下最美麗
的人,而且也是西華第一高手,被世人稱為華壁公子,與本宮齊名。不如就讓他
代兄長留在本國可好?」

  她一言既出,滿座嘩然。大臣們暗想看來公主膩煩了宮相,又對他的兄弟起
了色心,宮相失寵是事實了。宮千翌也向她望來,那湖水般平靜的黑眸中微微蕩
起了漣漪,衹一轉,又將眼睛移開了去。

  「這……這怎麽可以?王子仍是千金之體……」知道這位公主的手段,那使
者更是驚惶,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哦?那丞相就不是千金之體了嗎?」錦靈繡眼神一厲,他竟嚇得說不出話
來,早聞無雙公主厲害,想不到銳利至此。

  「當然我也明白,妳們王上是很愛大王子的。」錦靈繡語氣一轉,那使者才
緩過氣來,忙擦著汗說,「當然,當然……」

  「愛到5年前,想都不想就把年幼的他送出!愛到這些年來從沒有問過一聲、
看過一眼!愛到……連天下第一毒——愛別離,都要讓他一試!」錦靈繡語氣愈
冷,臉色越來越冰寒,氣勢逼人,連朝中的大臣都屏息,不敢說半句話。

  「怎……怎麽會?!」那使者面如土色,雙膝發顫。

  「來人,把西華王派來下毒的人帶上來!」錦靈繡懶得跟他羅嗦。

  見事以至此,那使者跪下不斷求饒道,「微臣也衹是奉命行事,公主饒命!
公主饒命啊!」

  「哼,虎毒尚不食子,二王子是他兒子,大王子就不是嗎?」錦靈繡冷聲道。

  原來,大王子翌出身低微,生母為西華王的奴婢。二王子壁則是西華王的王
後所生,這西華王一生衹娶了王後一人,深愛非常。那王後死後,衹獨愛二王子
壁,竟冷漠的將大王子送走,讓他自生自滅。誰料王子翌深得錦聖王器重和無雙
公主的喜愛。自己病重,時日無多,不放心翌留在世上,怕他日後威脅到壁的王
位,竟狠心非將他置之死地不可。派人下毒後,見他遲遲不死,還不放心,竟又
想將他喚回再除之。心不可謂不狠!

  「救命!」那使者渾身發抖,見無雙公主無動于衷,神情狠厲,轉而跪求宮
千翌,「丞相,不關我的事,饒了微臣吧?」

  「父王真的讓人來殺我?」宮千翌一直淡然的臉上微露感傷。

  那使者不敢說謊,點點頭。

  宮千翌本就猜到七分,此時衹是低低一嘆,轉向無雙道,「公主,他衹是奉
命行事,就饒了他吧?!」

  錦靈繡瞪了那使者一眼,不甘心的點點頭,「來人,將他逐出我國,除國事
外,永不得讓西華的人進入錦聖國!」

  看看宮相微顯疲憊的臉,她向錦聖王道,「父王,我累了。讓宮相陪我回去
吧!」

  見他頷首,她與宮相一起離開。途徑那被看守起來的使者時,她輕輕以衹有
他能聽到的聲音道,「聽說西華王這一輩子衹獨愛王子壁,很是以他為傲。不知
王子壁痛苦起來的模樣是不是還會風華絕代呢?」

  再不看那使者死灰般的臉色,她追上前方那個身影,相攜離去。從此,宮相
和公主不和的謠言再無蹤影,無人再敢不利于宮相。

  偌大的宮廷裏,宮千翌和錦靈繡並肩而行,緩緩踱在長長的青磚路上。侍衛
宮女遠遠跟隨。

  「謝謝妳!」宮千翌忽然看著錦靈繡,溫言道。這些日子她為他操勞,瘦了
不少,楚楚可憐的臉上有種孩子氣的倔強。

  「我們之間還要客氣嗎?」錦靈繡扁扁嘴,微微委屈,隨即了然的說,「以
妳的聰慧,早就知道是他。但妳還是不忍與他為敵。」

  宮千翌苦澀的一笑,「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知道他心中難受,錦靈繡不再多說,衹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翌哥哥,妳
還有錦兒。無論發生什麽事,錦兒絕不會棄妳而去,絕不!」

  宮千翌看著她認真的臉,心中的冰冷漸漸化開。

  她小小的手溫軟而堅定,他衹覺得有她在身邊,那些悲傷的事、那些寒冷的
事,已不能再傷害到他。陽光撒在兩人身上,她靈秀的臉上有種比太陽更暖的光
芒。也許,她對他還是有些許真心的吧?看著這個錦般多變、風般自由又總像月
般溫暖的公主,宮千翌忽然覺得一種叫做幸福的情愫在心裏發芽。

                劫數

  御花園裏,正是百花爭艷、草長鸚飛的時節,景色怡人。祁蓮見到錦靈繡時,
她正著一身碧色衣裙,懶懶的坐倚在秋千上,與旁邊的錦衣公子談笑著。滿目繁
花在她嫵媚靈動的眼眸一轉下,都像化作了塵土,衹餘她容色清艷高貴的似櫻之
魂、夢之華。花開正好,那英姿爽朗的男子風度翩翩,與她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絕
好的圖畫。

  遠遠聽到他們的聲音傳來……

  「哦?」錦靈繡思付著,「這麽說,連南宮公子都不是壁的對手嗎?華壁公
子果非浪得虛名。」

  南宮臨道,「他的武功並不是很高,可是,這人邪門的很。不但長得比神仙
還美麗,而且用的好象是靈力,虛空中即可傷人,厲害非常。我們那麽多人偷襲,
才刺了他一劍。要不是他的打架經驗不夠,恐怕連傷他都很難。」

  錦靈繡喃喃道,「靈力?傳說中衹有仙人才能使用的力量?!看來,真是越
來越好玩了。」她淺淺的笑起來,好的對手難求啊!

  南宮臨見她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忍不住好笑,「妳要小心,他不是常人。」

  「知道了,」她毫不在意的一笑,感激的看著他,「公子此次幫了我,有什
麽要求請盡管提出!」

  南宮臨看向錦靈繡,她碧色衣裙上繡著白色的荷花,如同此刻淺笑盈盈的她
一樣清純的惑人心魂,看起來純真極了,但她烏黑的眼底卻有著隱隱的防備。衹
有面對那人時,她才會放下所有戒備吧?他暗嘆。衹輕輕搖了搖頭。

  「哦?」她輕笑,「妳真的無所求嗎?」

  南宮臨坦蕩的看著她,「我的確對公主一見傾心。故而公主請我去行刺華壁
公子,我也毫不推辭。但我衹是不想妳憂心煩惱,希望為妳分憂而已。妳的笑容
已是對我最大的回報。言謝的話,公主請再勿提起。」

  錦靈繡訝然的看著他真摯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此人似的。他灑
脫坦蕩的胸襟讓她欽佩。她真心的笑了,伸出手去,「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可好?」

  南宮臨的手握上她的,兩人相視而笑。看著他澄澈的眼神,錦靈繡感嘆道,
「妳是我所見過的,第二個眼神這麽幹凈的人。可惜,妳來晚了。否則,我說不
定真的會愛上妳。」

  「哦?」南宮臨反問,「這麽說,公主已有心愛之人了?」

  錦靈繡苦笑了一下,眼神迷茫,「那人……是我的劫……我衹是……沒有辦
法不去管他……」

  祁蓮聽到這裏,已不想再聽下去,竭力平復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向兩人走去。

  他向錦靈繡行禮道,「公主,六王子想要見妳。他已經是第四次來了,妳要
不要去一見?」

  錦靈繡笑嘻嘻的打量著祁蓮,卻不說話。

  祁蓮臉上一熱,「公……主……」

  「祁蓮,怎麽辦?妳越來越美了呢?我看這錦聖國都無人可與妳比肩了。我
快藏不住妳了啊!」打量著他,錦靈繡嘆道。

  祁蓮仍是一襲樸素的白衣,一頭烏發鬆鬆係起。但那白衣穿在他身上,竟有
種研麗冷傲的風姿,如一朵靜靜綻放的白色蓮花。他一抬手,一投足間,風情萬
種的連錦靈繡也自認不如。

  祁蓮神情窘迫,貝齒輕咬著紅唇,「公主,妳又拿我的長相來玩笑。」他恨
自己生得太美,沒有宮相那種平易近人的文雅!她該是喜歡那樣的氣質吧。但又
暗付多虧了自己的美,讓她還能時時把眼光投注在他身上。

  錦靈繡仍是笑,「知道嗎?我這四哥自從在宮中遇見妳,就驚為天人。非要
我把妳送給他呢?我都快被他纏的煩死了。」

  祁蓮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公主……」

  「放心啦,」錦靈繡勾起他線條優美的下顎,輕佻的笑,「蓮兒這麽美,我
才捨不得送人呢!」

  祁蓮在她的眼光下,柔得像化做了水。她把他當玩物也好,當奴隸也罷,真
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注視著他。

  聽見南宮臨的咳嗽聲,她笑著放開祁蓮,「正好,妳和南宮公子過過招,我
看妳也快有我三分功力了吧?」

  結果大出錦靈繡意料,祁蓮竟能和南宮臨過上百招。他的進步如此之快,已
有她的四分功力。她滿意的說,「看來,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公主妳要去哪裏?」祁蓮驚道。

  似是知道他的想法,錦靈繡正色道,「這次我不能帶妳。我收到抒寒的飛鴿
傳書,他已奪到屠龍令,在碧落海相候。我近日就要啟程,妳要與南宮公子一明
一暗保護宮相的安危,我3月內必歸!」

  「妳要去屠龍?」兩人同時驚道。

  「那神龍仍是神物,千年一現,威猛無比。就算是妳,恐怕此去也是凶多吉
少啊!請公主三思!」南宮臨道。

  「別去好嗎?太危險了。蓮兒願意代公主前去。」祁蓮懇求道。

  「妳們不用說了,龍珠我誌在必得。」錦靈繡臉色一肅。

  「早就聽聞那龍珠可活死人,肉白骨。無病不可救,無毒不可解。習武人服
了可修成散仙,常人吃了也可內力不絕,身體常健。可它再好,值得妳用命去搏
嗎?」南宮臨怨道。

  「繡姐姐,妳是想解丞相的毒吧?」祁蓮既羡慕又黯然,想不到她竟肯為他
做到如此地步。

  南宮臨不信道,「這種靈物就算得到,沒有人能抗拒它的誘惑吧?就算是宮
相,妳難道真捨得讓與他人服用?」

  「唉!我也不想啊!本來跟妳搶屠龍令衹是好玩,想著做個仙女也不錯的。」
錦靈繡很是惋惜的搖搖頭。

  「但這世上若沒有他,就太無趣了。」拋開可惜的情緒,她的眼睛晶亮,
「所以啊,有些人,是劫,連我也躲不過去呢!」

  想不到一向無情的她竟深情若此,兩人怔住,還想再勸。

  「好了,我決定的事從來沒有更改過。」錦靈繡跳下秋千,慎重道,「西華
王恐不死心,宮相才華雖然高絕,但為人清高正直,難免在朝中樹敵不少。此刻
他病重,我又遠離,實在危險。妳們倆責任重大,千萬不可疏忽,拜托了!」

                HHH

  是夜,月暗星沉,兩個人影行在皇宮中人跡罕至的偏殿裏。

  「四哥,這麽晚了,妳到底要帶我去什麽地方啊?」錦靈繡很是不耐,明日
她還得啟程呢,他卻非要帶她去看什麽絕世之珍,這偏殿是備用的房屋,根本鬼
影都沒有一個,她現在衹想快點回去睡覺。

  「妹妹,這東西妳一定喜歡。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到手的,包妳銷魂。」
推開一間內室的門,他神秘的笑。

  那屋內暗香緲緲,衹一張大床分外醒目。層層白紗垂下的床上,傳來一個男
子壓抑的低嚀。

  聽到他的聲音,錦靈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狠狠瞪四王子一眼,「要是
被我猜對,四哥妳就死定了!」

  她靠近床邊一看,那男子正是宮千翌!

  他衹著白色褻服,長發披散,被細繩將雙手縛在一起,捆在床頭。那平時總
是淡定平和的清眸裏滿是紅絲,長眉微蹩,額上挂著密密的汗珠,身體在不斷顫
抖掙扎。如一株被迫折腰的翠竹般,秀雅的臉上別有一種惑人之美。從未見過他
如此誘人的模樣,錦靈繡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他的神智仍很清醒,見來人是她,他羞得轉過臉去,「錦兒,別看!」他的
聲音低啞痛苦,但更顯得銷魂。

  錦靈繡鎮定著自己,一掌劈開繩子,忙扯過床單將他裹住。感覺到他顫抖的
厲害,她緊緊的抱住他。強烈的怒氣讓她一向穩如盤石的手都發起了抖。

  偏偏他還在不斷說道,「妹妹,我早知道妳喜歡這小子,卻一直沒得手。做
哥哥的特意將他抓來,下了藥,讓妳慢慢玩個夠。放心,我已經備好了另一種藥。
等妳玩夠了,給他服下,他以後定會對妳惟命是從!」看不見白色紗帳內,她的
臉色已經變成鐵青,他還在得意的說道,「這小子雖比不上那祁蓮的美貌妖艷,
但身材著實不錯,妹妹有了他這麽好的玩物,就將祁蓮送給我吧?」

  感覺到宮千翌的背脊猛然僵硬,她握住他的手,輕輕搖頭,讓他看進她的眼
睛。她的眼睛清澄透明,衹有憤怒和對他的疼惜,像是在告訴他,她決不會傷害
他。他心中一寬,將頭重新倚回到她的肩上。

  「哦?那不知哥哥給他下的是什麽藥,如此霸道呢?」錦靈繡不帶任何感情
的話語傳來。

  「這請君憐可是皇宮中最好最霸道的春藥,服後四肢無力,就是聖人也會變
成蕩婦,偏偏神智清明的很,實在妙極。若不得發泄,整個人就算救過來,也是
個廢人了,以後再不能人道。」他貫喜男色,荒淫霸道,用此藥不知霸占了多少
男子。

  錦靈繡輕輕放開懷中的宮千翌,朝他微笑著款款走來,「如此,我一定要…
…好好的,謝謝哥哥嘍!」

  她笑得好象很愉快,可熟知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真正生氣的樣子。

  他大駭,拔腿就跑,被錦靈繡一把抓住,連點幾大穴,讓他口不能言,身不
能動。錦靈繡搜出他懷中的請君憐給他服下,笑得更加甜美開懷,「四哥,我看
不能把祁蓮送給妳了。因為,妳以後都用不到了!」

  她將他扔在床下,抱起宮千翌,翩然離去。

  錦靈繡施展輕功急速掠過皇宮,從窗口躍入宮千翌的屋內。開玩笑,她可不
想被人看到,以為她堂堂公主真的色心大起,幹起了采花大盜。

  彈指關上窗,她輕輕將宮千翌放在床上,憂心的看著他。一離開她溫暖的懷
抱,宮千翌頓覺渾身難受的很,不覺呻嚀了一聲,他大窘,俊臉緋紅的把臉埋在
被中。

  「翌哥哥,妳怎麽樣了?」她拉過他,審視他緋紅痛苦的臉。

  「妳別……管我……」宮千翌咬緊牙關,才能忍住那羞死人的呻嚀,偏偏錦
靈繡伸手替他擦著汗水,她的小手一觸之下,他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一親她的芳澤。

  「快……快走……宮千翌痛苦的說,他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錦靈繡擔憂的握住他的手,衹覺他的脈搏跳的極快,再這樣下去他身上未清
的毒也會跟著發作的。她不再猶豫,銀牙一咬,揮手間床前青紗垂下,將兩人隔
絕在一方小天地裏。

  她溫柔的替他除下鞋襪,自己也跳上床。

  宮千翌急道,「妳幹什麽?……快走……」

  錦靈繡痴痴撫摸著他臉,「傻哥哥,錦兒說過永遠不會不顧妳而去的。」她
摟住他滾燙的身體,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那樣溫柔,她的眼眸那樣媚人,宮千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瘋狂的
親吻她,不同于以往的溫柔,他激情的舔拭著她每一寸唇齒,不夠,他要更多!
更多!他的手急切的撫摸著她優美的曲線,想占有她,讓她永遠陪著他,讓她眼
裏衹有他!

  他的手猛地撕開錦靈繡的衣服,觸摸到她柔滑微涼的肌膚,他神智稍醒,停
下來看向懷中她的眼睛。她柔柔看著他,清澈的眼眸映出了他的瘋狂。他不由心
下慚愧,她對他總是付出,不求回報,難道這次他也要強迫她……他身體更加滾
燙,慾望更加深沉,動作卻停了下來。

  看見他強忍住慾望的痛苦神情,錦靈繡微嘆,「翌哥哥,對不起,錦兒得罪
了。」

  她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溫柔在他額上一吻,解開他的衣服,輕輕吻上他的胸
膛。「嗯……」宮千翌輕嚀,清俊的臉上立刻又紅了幾分。

  好可愛的反應,她低低笑著,小手貼了上去。他的肌膚在她的愛撫和親吻下
火熱的灼人,她舔過他胸前的突起,淺淺吮吸。

  「啊……」他舒服的呻嚀出聲,隨即難堪的咬住下唇。感覺到他的隱忍,她
抬頭皺眉看著他唇邊的血跡,靈巧的用舌將他的血舔拭幹凈,低聲在他耳邊說,
「別壓抑自己!在我面前,妳永遠不用壓抑自己的。」

  ……
2017-12-25 11: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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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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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HHH……

  她向他誘惑的一笑,褪下他的褲子。修長的雙腿間,他的堅挺早已挺立,她
埋頭將它一點一點吞入口中。「啊……」宮千翌渾身戰栗,衹覺她的口中溫暖濕
潤,一種強烈的快感襲來。意識到她在做什麽,他驚道,「別……啊……錦兒,
不要……這樣……」太委屈她了,記憶中高傲的她從小就沒有對任何人低過頭,
何況是做這樣屈辱的事情。

  錦靈繡恍若不聞,用力吮吸著他的堅挺,還伸舌舔拭著前端,「啊……啊…
…不要……嗯……」他斷續的呻嚀傳來。她口中更加用力,讓他的分身在自己口
中上下進出著,頂端漸漸分泌出透明的液體,他的體香中有一種微咸的味道傳來。
她一點也不覺的臟,衹想要他更加舒服快樂。摟住他的纖細結實的腰,她的舌尖
靈巧的劃過他的鈴口,在那裏打著轉。

  「啊……啊……」他克制不住自己,呻嚀起來。全身猛然一震,他趕緊推開
她,白色的愛液噴灑在床上。

  他無力的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

  「翌哥哥,好點了嗎?」錦靈繡關切的凝視他,第一次幫別人做這樣的事,
她也不知道他舒服了沒有。

  他睜開眼時,那清潤的眼裏竟斂著水光,雙眸中充滿了柔情。看她呆呆的,
不知所措的可愛模樣,他嘆道,「錦兒……」牢牢抱住她,那樣緊,那樣緊!

  他已不想再壓抑自己對她的感情,就算她衹是一時興起又怎樣?就算日後被
她拋棄又怎樣?哪怕衹有一夜,他也想好好的愛她。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柔聲說,「錦兒,我想……要妳,好嗎?」

  錦靈繡心中狂跳,羞澀的點點頭。

  他眼中的慾望更深,溫柔的吻住她,緩緩褪下了她的衣服。她玲瓏有致的身
體仿佛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光,媚惑誘人。他的眼神一暗,吻得漸漸深入,和她的
舌尖相戲相纏,修長靈巧的手在她的身上燃起陣陣熱情。

  她抱住他光潔的背脊,兩人赤裸的身體緊緊相貼,「啊……」他低嚀一聲。
熱情的唇滑過她的頸,細細舔吻著她美麗的鎖骨。雙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蓓蕾,掌
心傳來的觸感讓他幾近瘋狂,他的吻變得霸道而有力,狂熱的吻過她身體的每一
寸肌膚。

  她迷醉的看著他細細布滿汗水的臉,此刻的他已經完全不若平時的鎮定,原
本淡然的眼眸裏蓄滿了慾望和深情。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這個樣子,好象…
…他也是愛著她的一樣……

  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想控制,他自己都沒想到她會令他如此瘋狂。
他滿心衹看的見她,衹想要她,抬起她的腿,他猛地衝了進去,她的緊滯讓他舒
服的大聲呻嚀著,沒有注意到她身體微微的僵硬。

  「啊……啊……」他閉著眼睛,大力衝刺著,真舒服,像到了天堂一樣,他
牢牢將她鎖在懷裏,再捨不得放她離開。

  錦靈繡痛得連唇上都失去了血色,但卻不忍讓他輕些,雖然身體痛得像裂開
一樣,她還是配合他的動作,將腿纏在他的腰上鼓勵著他。

  「錦兒,錦兒……」身下的快感讓他幾近瘋狂,他迷茫的看向她,忽然動作
一頓,「妳不舒服嗎?」

  感受到她的緊滯,他眉頭一皺,慚愧萬分,「該死!我以為妳……」她從小
就愛和美男斯混,身邊又有祁蓮這樣的絕世美少年,他還以為……

  他咬牙停了下來,發現她身下鮮紅的血跡,更是心驚,連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錦兒,很疼嗎?」他不顧自己尚未發泄的慾望,想退出她的身體。

  她勉力向他一笑,摟住他的腰,阻止他離開,「小意思而已,本公主從小最
勇敢最不怕痛了。真的,因為是妳,一點都不痛!」

  才怪,她從小就怕痛怕的要死,摔一跤都要人哄上半天。宮千翌黝黑的眼睛
竟有些濕潤,他輕輕咬住她的耳朵,「妳這個小傻瓜!」他溫柔的抱住她,放緩
了動作,她漸漸不再疼痛,體驗到一種新奇的快感。

  看著她情動的臉,他輕輕吻著她的發,感覺兩人像並作了一個,這輩子從來
沒有這樣的幸福滿足過,全身的血液漸漸都涌到了身下。「啊……」他使勁抱緊
了她,腦中像滿天煙花齊齊綻放,身體一陣抽搐,滿足的倒在她身上。

  不想離開她,他任自己的慾望留在她體內,羞澀的支起頭問她,「妳……還
好嗎?」

  錦靈繡看著他通紅的俊臉,躲躲閃閃的眼光,暗暗偷笑,原來翌哥哥這麽害
羞啊!

  「放心,我已經不疼啦!」她抱住他,「妳舒服嗎?」

  宮千翌的耳朵都紅的發紫了,但還是微微點點頭。

  他真可愛。錦靈繡笑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那我們再來一次吧?」

  宮千翌訕訕道,「那樣妳……妳不會難受嗎?」

  「不會,因為是妳啊!所以早就不疼了。」知道他的不安和愧疚,錦靈繡微
笑的握住他的手,「要是餘毒不清就糟了。還是……」她促狹的看著他,「妳的
體力已經不行了……」

  她的話音未落,宮千翌已經猛地吻了上去,「錦兒,這可是妳說的,待會不
準求饒哦!」

  帳內春意盎然,柔情縈繞……

  一夜瘋狂,宮千翌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伸手向旁邊一探,見她不在,心
中一慌,立時翻身而起。愣愣的看著床上的血跡,才相信昨夜的甜蜜都是真的,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唇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愉快的喚進挽繡,他準備梳洗後就去見她,告訴她他的心意。

  挽繡身後,一個美麗的少年跟了進來。認出他是祁蓮,宮千翌眉頭一皺,心
裏莫名的緊張。

  祁蓮跪下道,「丞相,公主已經啟程去碧落海屠龍。派我跟隨在丞相身邊保
護。」

  「什麽?」他猛地站起,一向淡定的臉色大變,駭然道,「她要去屠龍!太
危險了!妳們怎麽不阻止她,任她這樣胡鬧!」

  祁蓮答道,「公主決心已定。丞相的毒非龍珠不能解。」

  原來是這樣……宮千翌頹然坐下,眼光憂傷,她何需對他如此之好?她已經
得到他了不是嗎?為什麽?為什麽?難道她不知道,她的安危對他來說,比他的
生命更加重要!

  此刻錦靈繡正痛苦的騎在馬上,一邊飛奔趕路一邊喃喃自語道,「想不到他
竟那麽厲害,早知道我就坐車了。」想起昨夜他的需索無度、一夜纏綿,她甜蜜
的笑,翌哥哥,妳別生錦兒的氣哦,我不是故意要褻瀆妳的。妳等著我,我一定
會拿到龍珠,回去救妳!

  碧落海位于西華國的最西邊,太陽落下去的地方。去那裏要麽穿過整個西華,
要麽走近路通過幻夢森林。穿過西華國肯定會一路上遭到西華王的堵截,雖然她
不怕也會耽誤不少時間,而神秘美麗的幻夢森林——據說那裏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凡進入那裏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錦靈繡衹一想,已經拿定了主意,趕往——幻夢森林。

  神仙?妖怪?

  幻夢森林果然像夢一般美麗,不知名的綠色植物枝繁葉茂,星星點點的各色
花朵散發著幽香。

  錦靈繡自認自己也是很熱愛大自然的,可是今天她已經是第5次嘆息,第9
次詛咒了!她忘了,她是個不折不扣,徹徹底底的大路痴啊!走了整整3天,她
好象還在原地打轉。她忽然很想煌抒寒,有他在的時候,她好象從來都不用擔心
什麽,他總會把一切都辦得周到。

  她啃著硬邦邦的幹糧,坐在一個很大的樹樁上,對著面前的美景開始第6次
嘆息。唉!要是抒寒在,她哪用吃這些,想著他的一手好廚藝。她更是氣得將手
中的半塊餅往地上一扔。

  小小的聲音在她身後的草叢中響起,一個爪子飛快的將那餅拖過去。她轉頭,
見一衹通體雪白的獅子藏在草裏,正啃著她吃剩的幹餅。看見她回頭,它抱起那
餅很快吞下肚去,然後很得意的看著她。像是再說,來搶啊!

  錦靈繡「撲哧」笑了一聲,她正煩著,衹看了一眼就轉回來,當它不存在。

  看看她不來理它,它撲到她身前,左跳右跳,未了,一個翻身四腳朝天的躺
在地上,把雪白的肚子朝向她,烏黑的眼睛眨啊眨啊。

  錦靈繡大笑了起來,好可愛的獅子哦!她把它抱了起來,扯著它長長茸茸的
毛說,「妳是個什麽東西啊?我沒有聽過還有白色的獅子哎?」

  它不齒的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看著它比人還驕傲的模樣,錦靈繡笑著抓住它的雙爪,玩心大起的撓起了它
的癢癢,「叫妳得意!叫妳得意!」

  那獅子掙扎起來,張嘴威脅著要咬她,她不躲反而把臉伸了過去,「妳咬啊?」

  那獅子的嘴恰恰伸了過來……

  結果錦靈繡慘遭獅吻。她還沒有來得及擦掉它的口水,那懷中的獅子居然開
始變形。

  「啊!!!」錦靈繡一聲驚呼。她雖膽大,但看到一個赤裸的美少年出現在
自己懷裏時,她也不禁失聲大叫起來。隨即呆在了那裏,好美麗的人兒!

  那少年和她差不多大,有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挺直高傲的鼻梁,花瓣一
樣可愛的薄唇。生得艷而不妖,美而不失男子氣。連南宮臨的英朗,煌抒寒的俊
逸,祁蓮的艷媚,甚至宮千翌的溫雅都比不上他身上那種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他此刻雖然渾身赤裸,但他自然的像是遨游天地的神坻一樣。那清澄的眼眸
含笑望向她,她仿若瞬間被閃電擊中一般,竟有種似曾相識的荒謬感覺。

  他不屑的推開渾身僵直的錦靈繡,從草叢中拔拉出一件衣服套上,「沒有聽
過有人連獅子都親的。妳這個色女!連獅子都不放過!」

  錦靈繡回過神來,瞪大了眼,指著他,「妖怪?!」

  他已經整理好衣襟,不屑的搖搖頭。

  錦靈繡偏頭想想,「神仙?!」

  他傲慢的輕輕點點頭,「怎麽?見到本公子這麽出眾的人物,姑娘是不是很
喜歡,心頭小鹿亂撞啊?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成親,有沒有心上人啊?妳趕緊展
現一下妳的誠意,要是很夠的話,我說不定會給妳這個榮幸跟著本公子的哦!」

  錦靈繡眼睛一眯,嘴角含笑,猛地左右開弓打在他的俊臉上,「妳這個小妖
怪!裝神弄鬼的來嚇我!還敢臭屁!難道妳以為我連妖怪和神仙都分不清了嗎?」

  那個高傲的男孩氣勢一下子消失了。他委屈的捂住臉,大眼睛眨了眨,「妳
那衹眼睛見我是妖怪了?」

  她上下打量著他,翻翻白眼,「兩衹眼睛都見到了。」她明明看到他由獅身
幻化成人的,他還想騙她。

  他苦著臉說,「我衹是受傷後,需要變做獅身住在這裏,以便靈力更快恢復
罷了。好容易養好了傷,正想出去,妳就非禮人家!還說人家是妖怪!」他委屈
的口氣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這下他君臨天下的氣質完全被破壞殆盡,倒像個
可愛的小弟弟。

  錦靈繡暗暗好笑,不慾與他多纏,她轉身就走。

  那美少年楞了楞,跟了上來,「喂,妳怎麽不理我?」

  「管妳是妖是仙,我都不感興趣!」她現在衹想快點拿到龍珠回去救他。

  他眨眨星星般美麗的大眼睛,拉住她的手,「我長的這麽漂亮,妳不喜歡我
嗎?」他身邊的人總說他比神仙更美更可愛,明明一個比一個還寵他的啊!

  她甩開他的手,大步向前,「不喜歡。」要是平時,她說不定還會對這樣出
色的美男調戲一番,但現在她一點心思都沒有。

  他緊緊跟著她,「那妳喜歡什麽類型的?高傲的?溫柔的?霸道的?可愛的?
……」

  錦靈繡不耐煩的看著他,「妳問這個幹什麽?」

  他烏黑的瞳仁微縮,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無辜的看著她,「我衹有知道了,
才能努力做好妳喜歡的樣子啊!」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吐舌道,「我好象有點
喜歡妳哎!」看到她皺著眉頭坐在草地上,他就在想這麽靈秀的女子為何繞著輕
愁呢?真想讓她開心一點。

  錦靈繡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淡淡道,「多謝厚愛,大可不必!」

  看他還想說些什麽,她正色道,「我急著趕去碧落海,妳別再煩我了好不好?」

  他默不作聲的跟了一會兒,忽然又拉住她,她狠狠的一眼瞪過去,「妳又幹
什麽?」

  他吐吐舌,表情可愛之極,「我衹想告訴妳,妳走錯路了!」

               華壁公子

  「美人!美人等等我啊!」那少年追上她,遞給她一種紅紅的果子,「這是
蓄靈果。吃點吧,這種果子很能補充體力的。」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錦靈繡感激的向他笑了笑。

  他溫柔的上前用袖子拭去她額上的汗珠,「這才對嘛!妳這樣的美人本就適
合拈花而笑,踏月而歌的。老是繃著臉,我看了都可惜呢!」

  他的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清清淡淡的,舒服之極。錦靈繡一愣,忽然發現
這少年斯文雅致的五官和宮千翌竟有五分相似,衹不過他長得更加精致,唇紅齒
白,有種介乎男女性別的美麗。他寶石般美麗的眼眸總是陽光一樣溫暖而耀眼,
這樣的人,任何人也不會討厭的吧!

  錦靈繡笑了,「叫姐姐!小鬼才多大就會調戲人了!」

  「我都滿15歲了,妳不要叫我小鬼嘛!」他晶亮剔透的眼神十分純真可愛,
錦靈繡忍不住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

  那少年被她敲得「噢嗚,噢嗚」得叫,惹得她一陣開懷。她好奇道,「妳怎
麽不變回獅子啦?像個大毛線球,好可愛哦!」

  他癟著嘴,「我現在不可愛嗎?再說,我衹有在養傷時才需要變成獅子的。
因為我衹有4分之一的獅族血統。」

  「哈哈,」錦靈繡捂住肚子樂道,「原來妳不但是妖怪,還是雜牌妖怪啊!」

  他憤然道,「我是神仙……」

  「妖怪!」她堅持。

  「神仙!」他挺挺平坦的胸,努力做高傲狀。

  好……好可愛!錦靈繡笑得趴在地上,按住肚子。

  見她不理他,他委屈的再次申辯,「我是神仙!」

  很久沒有這麽快樂過了!錦靈繡好容易止住了笑,站了起來。居然還有這麽
單純可愛的神仙,真是有趣。她對他總算有了興趣,「那神仙弟弟,妳叫什麽名
字啊?」雖然他們差不多大,她總覺得他像個可愛的小弟弟似的。

  他得意的說,「我叫宮千壁。聽說過吧!?據說我很有名的。美人姐姐妳呢?」

  錦靈繡眼眸中幽光很快的一閃而過,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了溫柔之極的笑容,
「我叫林繡。早聽過華壁公子的大名,想不到原來公子這麽天真,這麽的孩子氣
啊!」

  他微愣了一下,立刻開心的咧開嘴笑道,「阿繡,妳是在誇我嗎?我就說嘛,
明明我很漂亮又很厲害的說,妳怎麽會不喜歡我呢!」

  錦靈繡認真的審視著他毫無心機的笑臉,陽光下,他那漂亮的面孔上一點點
陰暗都沒有。她暗嘆,看來他真是那人的弟弟了。正因為西華王把他保護的太好,
竟是這樣的單純可愛。不過,誰讓妳搶走了本來屬于他的幸福,撞到本公主手上
妳就自認倒霉吧!

  她柔柔的笑著,「是啊是啊,小壁妳真可愛。要不妳做我的弟弟吧?」

  他看著她的笑容呆了一呆,搖頭說,「才不要。我要做阿繡的丈夫!父王說,
衹有丈夫才能永遠陪著妻子的。」

  錦靈繡想不到他會這樣說,不由一愣。

  他已經抱住她的腰撒嬌道,「阿繡,好不好嘛?我可是第一眼看見阿繡就好
喜歡好喜歡呢!就是那種心砰砰亂跳的感覺哦!」

  原來如此,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跳出來招惹她。

  錦靈繡微笑道,「小壁,妳為什麽喜歡我呢?」

  他認真想了想,「阿繡就像最柔最美的花朵一樣,有種讓人想要親近想要憐
惜的味道。而且我知道阿繡絕對是世上最好最溫柔的人呢!」

  她驚訝的抬頭看他,他為什麽覺得她是好人呢?他微笑的伸手輕輕的碰了碰
她的眼睛,「因為妳的眼睛啊!妳有著世上最溫柔最美麗的眼神呢。」

  她心中一跳,他微笑的臉陽光般幹凈剔透,那靈動的眼睛充滿信任的看著她。
她忽然有些自慚形穢,果然是和他留著同樣血液的人呢!同樣的明凈!同樣的不
俗!

  宮千壁聽說她要去碧落海,自告奮勇為她帶路。錦靈繡逼他變回一頭威武的
獅子,騎在他身上趕路,果然舒服了很多。

  看見一路上他施展靈力把那些攔路的樹根石塊、凶猛野獸趕開,她羡慕的揪
著它的長毛,「哇!妳也教教我使用靈力嘛!好爽哦,衹稍微一比劃,對方就一
下子飛了或者死翹翹了。比武功好用太多了嘛!」

  它一邊把前方攔路的大樹移開,一邊奮力把自己的毛從她手裏拔出來,「用
多了靈力也會大耗心神的,對方越強消耗的靈力越多。天下好幾個人我都沒辦法
靠靈力勝過他們。再說這是天生的,必須有神族的血統才能繼承靈力,想教妳也
沒有辦法啊!」

  宮千壁很乖,有問必答,這些天錦靈繡已經搞清原來他被南宮臨他們刺傷後
就在此修養,直到碰到她。

  錦靈繡舒適的趴在它身上,閑閑的問,「哦?是誰連妳也打不過呢?」有這
麽個聽話的神仙做寵物和坐騎還真不錯呢!會說話和變身的獅子多威風啊!

  它側過頭依戀的在她手上舔了一下,「天下奇人甚多。不要說成名數十年的
天機子,就是她的徒弟——和我齊名的玄玉公子和無雙公主,我也沒有把握能贏
他們。」

  看看已經到了午餐時間,它俯下身子把她輕輕放下。然後一個赤裸的美少年
躺在了她的腿上。

  雖然已經習慣了他這樣,錦靈繡還是微微臉紅。偏偏他毫不在意的展露著他
健康結實的蜜色肌膚。甚至因趕路太累而趴在她的腿上直喘著氣,緊翹的臀微微
抖動。

  好漂亮!她暗贊。不知道為什麽,不像祁蓮裸體時那樣美的邪氣,充滿誘惑,
宮千壁無論何時,都讓人驚嘆于他大自然般幹凈純粹的美,生怕褻瀆了他。

  她趕緊拿出他的衣服給他蓋上,皺眉道,「還是堂堂王子呢!妳怎麽也不知
道羞恥?」

  他翻過身來,懶洋洋的看著她,「因為是妳嘛!反正妳都會做我的妻子的。
我幹嘛要害羞?難道……」他的眼神賊亮,「妳看到我美麗的身體,有一點動心?」

  她刷得轉過臉去,竭力掩飾著自己的窘迫和心虛,「哪有?……我哪有動心?
就妳這煤球似的膚色……我喜歡的是雪白的柔弱少年好不好?」她信口亂說。

  「是嗎……」他有點黯然,喃喃道,「早知道我就不要貪玩,總在陽光下跑
來跑去了。」

  他馬上又振作起來,向她說,「我以後一定躲著太陽走。妳放心,不到三個
月,不,兩個月,我就會變得白得像雪一樣的。」

  她好笑的看著他認真的臉,不過玩笑而已,他竟這麽當真。她捏捏他挺秀的
鼻子,「妳這麽健康,一點也不嬌弱啊?」她繼續逗他。

  宮千壁一怔,漂亮的臉上露出一個很夢幻很柔媚的笑容,他拉住她的衣角膩
聲道,「阿繡,妳好壞!衹會催著我趕路。累死小壁了!小壁真的好累啊!可是
為了妳,我還可以再累一點的!」他一伸手,就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扯掉,修長赤
裸的身體柔順的依偎著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人家還是第一次。阿繡要憐惜
人家一點哦!」

  看他那誘人的模樣,錦靈繡喉嚨一緊,忙拍掉他抱住她的手,「別鬧了!告
訴妳,我可是個色女。小心我強暴妳哦!」

  「來啊!」他笑了一下,攤開四肢躺在她旁邊,「來強暴我啊!」

                憧憬

  錦靈繡氣得踢了他一腳,「妳還玩?」

  他支起身子,一臉依戀的摟住她的脖子,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我好喜歡好
喜歡阿繡嘛!可是妳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的,我怎麽也弄不明白妳的心思。要是妳
要了我,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賴著妳啊!」

  他撒嬌的樣子很是可愛,語氣卻無比認真。

  她看著他那美麗眼眸中蘊含的深情,暗暗遺憾,要是他不是他的弟弟該多好!
她低頭輕輕在他額上吻了一下。

  宮千壁開心的蹦了起來,「阿繡親我了!阿繡親我了哎!看來阿繡很快就會
和我嘿咻嘿咻,然後和我永遠待在一起的!」

  她忍住笑為他披上衣服,「妳哪裏來的古怪唸頭?」

  「怪嗎?不會啊!」他認真的想了想,「父王就是因為在這裏碰到了母後,
死纏著她不放,還和她嘿咻嘿咻有了我,母後才答應跟他回宮的。」

  「妳母後也是神仙嘍?」

  「嗯,她有二分之一的獅族血統,太過純正,人間的空氣不適合她,原本是
不能離開這裏生活的。可是為了父王,她不但離開了這裏,還生下了我……」他
的眼神微暗,「所以我一出世她就死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受傷後要回這裏。看來這兒是他們這些神族隱居的地
方,要不是有他帶路,她肯定不會這麽順利的通過幻夢森林吧!

  「別難過了啊,妳不是還有哥哥的嗎?」錦靈繡柔聲道,眼神復雜。

  「嗯。我最喜歡王兄了。妳沒有見過他,不會知道他是多麽溫柔多麽好的人。」
他神色惋惜,「可惜父王很久前就把他送走了。還不許我去見他。小時候他最疼
我了,我好想他哦!」

  我知道的。想起他,錦靈繡神情一柔。

  宮千壁眷戀的摟住她,把頭靠在她肩上,「阿繡,幸好我碰到了妳。妳知道
嗎?因為我的獅族血統,很多人都怕我,把我當怪物看。父王怕我出事,不許別
人靠近我,也不許我出去。我好寂寞的。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阿繡,妳不要走
好不好?就在這裏陪著我好不好?」

  他清澈透明的眼睛期待的看著她,見她猶豫,他急急說道,「那屠龍令我也
得到了一塊。要不然我去幫妳屠龍,搶龍珠,妳吃下後就也成了神仙了。我們在
這裏自在消遙、同修仙道,多好啊!」

  她眼神一動,有了他的幫助,龍珠又到手了幾分,「好啊,可是聽說蛟龍厲
害,妳打得過它嗎?」

  他開心的看著她,「妳答應啦?放心,就算我拼著靈力盡失、元神耗盡,我
也一定會幫妳搶到龍珠的。」他把她抱在懷裏,柔情無限的吻著她的發,憧憬的
說,「到時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啦!」

  她的臉埋在他胸前,他看不到此時她眼裏那冷冷的光。

  一天天相處下來,錦靈繡覺得和他在一起竟很是舒服放鬆。因為宮千壁完全
不識人間的險惡,純真的要命,又很聽她的話。雖然煌抒寒也對她千依百順,可
是這幾年來她已漸漸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總要勞心去躲避他日漸炙熱的接近。不
若宮千壁這樣,明明是欺負了他,他還一副死忠的模樣。

  可是,再這樣下去,會來不及的……

  錦靈繡騎在它的背上,撥弄著它的長毛,催促道,「快點,跑快點啊!毛線,
妳怎麽這樣慢?妳到底是獅子還是毛毛蟲啊!」

  它咆哮一聲,嚇得四周的小鳥紛紛飛起。「跟妳說不要叫我毛線的!」

  錦靈繡不去理它,「到底還有幾天才到碧落海啊?這都快走了一個月了!」

  它的身體一抖,不滿的說,「妳就那麽想離開我啊?」它可絕不能讓她知道
它是在故意繞路,想多留她幾天。

  她死勁一拽它的脖子,「喂!叫妳快點就快點。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它嗚咽兩聲,衹得飛奔起來。

  碧樹繁花間,飛瀑從山頂傾瀉而下,注入一個清澈見底的碧藍水潭。水邊盛
開著一種碩大的美麗花朵,水面上彩虹橫跨,近的像伸手就能碰到一般。水中一
個靈氣逼人的絕色男子正在沐浴,一舉一動無不優雅動人、瀟灑帥氣……好一個
人間仙境!

  剛剛洗過的錦靈繡趴在草地上,一邊梳頭曬太陽,一邊研究水邊那種奇異的
七色花朵,看都不去看水中赤裸的美少年。那碩大的花朵煞是古怪,每一瓣呈一
色,有尺餘大小,七瓣七色,非常美麗,散發著一種幽悶的香氣。

  宮千壁游到她旁邊,忽然從水下冒了出來,甩甩頭,濺了她一身水珠。他得
意洋洋的看著她笑,陽光鍍在他濕漉漉的身上,整個人像是散發著光芒一樣的耀
眼。

  她也不惱,衹暗付,如果說宮千翌給人的感覺像是月光,柔和淡雅,那宮千
壁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陽光一樣,燦爛溫暖。這樣的他實在是讓她無法懷恨啊。她
嘆著氣,扭過頭,「妳是暴露狂嗎?老是不穿衣服。」

  見她不像以往一般和他玩鬧。他嘟著嘴上岸來隨便把衣服一披,過來她身邊
坐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輕輕梳理她的長發。「阿繡真是不懂欣賞。我明明是一
副好身材的嘛,妳應該一見就過來撲倒我才是,怎麽老是無動于衷的樣子。」

  聽見他聲音中的委屈,她低聲笑起來,回頭點點他的鼻子,「小色狼!」

  見她神情溫柔,他開心的從身後抱著她,把她壓在地上。用舌頭在她耳朵上
舔來舔去,不依不饒的問,「阿繡什麽時候才和我嘿咻呀?人家都等不及了嘛!」

  空氣中那種幽悶的香氣愈加強烈,讓人說不出的煩躁。他的體溫隔著衣物傳
來,錦靈繡心裏一慌,微惱的想去推開他,「別鬧了!毛線!」她見他化作獅子
時毛茸茸的,老愛叫他毛線。

  「我……不是……毛線」他一邊激烈的親著她的側臉,一邊低聲抗議。感覺
到身後他的堅挺火熱的頂著她的臀,錦靈繡掙扎了一下,手一揮,旁邊那七色奇
花的花瓣微傾,更加濃鬱的花香傳來。她衹覺身上頓時癱軟無力,隱隱很是焦躁。

  他趕緊握住她亂動的手,「別去碰『不絕花』。」他壓制住她的身子,在她
細膩的脖頸上吸吮起來。

  「『不絕花』?這麽美這麽香的花怎麽起了這麽一個怪名字?」錦靈繡被他
親得軟綿綿的,竟沒有力氣再掙扎,衹得任由他胡來。

  他的眼睛深處有明亮的光芒在閃動,「聽過相思與君絕嗎?因為它能讓再絕
情的人都難以與自己的戀人分離。」

                 H

  錦靈繡還沒有想明白,他已將她翻過來,從她散亂的衣襟裏一路吻了下去。

  「喂!我打妳了哦!毛線。」她做勢要打。

  他一下子擒住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熱切激烈,像他的人一樣單純熱情。反復咬噬著她柔軟的唇,他含糊
不清的說,「阿……繡,妳不會……離開我的吧?妳不會那麽……狠心的吧?」

  錦靈繡呆了呆,看看他很像那人的明亮眼睛,心裏一軟,衹抱住他纖細結實
的腰,沒有說話。

  他得到她的鼓勵一般,更加猛烈的吻她,舌尖在她唇齒間來回舔拭。情動的
拉下自己和她的衣服,緊貼了上去。錦靈繡著迷的看著他緊瘦的腰身,結實的翹
臀,他那蜜色肌膚上因激動滲出的汗珠讓他分外性感誘人。

  也罷,這是妳自找的。她身上火熱,眼睛微眯,輕輕在他圓翹的屁股上捏了
兩下,笑道,「看不出妳還挺有料的嘛!」

  他悶哼一聲,輕輕咬住她的脖子,啞聲道,「不許分心!」

  他火熱的身體在她身上斯磨,堅硬的分身抵著她的大腿。她不覺喉嚨發幹,
眼神幽暗,手輕撫過他光滑的背脊,在他柔滑的肌膚上撫摸著。他舒服的呻嚀一
聲,分開她的腿,溫柔的進入。那緊滯溫暖的感覺讓他低低的呻嚀著,瘋狂的想
要她。但他還是極力克制著自己,緩緩動作起來。

  撩人的呻嚀縈繞在她耳邊,讓她原本有些不適的感覺也淡了下去。她看著他
隱忍的滿是汗水的臉、深情沉醉的眼睛,忽然想起了那晚的翌。她幽幽嘆了口氣。

  宮千壁委屈的狠狠頂了她一下,惹得她一聲痛呼,他紅紅的眼睛快流下淚來,
緊盯著她道,「不許妳想著別人。妳是小壁的,小壁誰也不給。」

  她衹是向他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那不經意的笑容看在他眼裏充滿了誘惑,
他著魔般怔了一下,抬高她的腿,大力動作了起來。強烈的快感讓她也沉浸在無
邊的慾望中,衹能聽憑本能迎合著他……

  「啊……」他喘息著,重重的痙攣了一下,發泄了出來。他緊緊抱住她,像
無尾熊一樣趴在她身上。

  從激情中緩過氣來,她不耐煩的想推開他,卻見他望向她的大眼睛淚光瑩然,
隱隱慘痛。「妳不愛我……我知道的……妳不愛我……」他嗚咽道,「可是我愛
妳啊!真的好愛!要怎樣阿繡妳才會愛上我呢?」

  她有些不忍,摸著他烏黑的發,「妳說什麽傻話呢?」

  他清澈的眼睛明亮而憂傷,「我知道妳一定有心愛的人了。不然不會總是那
麽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樣子。可是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去做一個妳喜歡的人的。
給小壁一個機會好嗎?」

  她拉過他的脖子,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他在她身體內的分身再次脹大起來,她呻嚀一聲。他漂亮的臉上染上了紅暈,
美麗的眼睛裏滿是情慾。他壓住她,在她雪白的嬌軀上撫摸著,從身後進入了她,
那激烈的快感讓兩人都顫動了一下。他的手在她的胸前輕輕蹂捏,碩大的分身在
她體內激情的衝撞,酥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難耐的微微呻嚀。他緩下動作,
一邊緩緩撥出挺入,一邊忍耐著柔聲問她,「妳舒服嗎?要不要再慢一點?」

  一種脹痛和刺激的感覺同時傳來,她無力的喘息著,搖搖頭,眼神迷茫。烏
黑的發絲披散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得分外誘人。他見她嬌弱的模樣,把她抱起來
坐在腿上,扶著她的腰上下移動,輕聲道,「這樣好些了嗎?」

  她看見他滿臉關切,隱忍的滿頭都是汗水,心中柔軟,雙手抵住他的肩,上
下動作起來。他呻嚀一聲,低頭來尋她的嘴唇,錦靈繡才把舌尖探進他的嘴中,
他就渾身一顫,瀉了出來。

  他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這是妳第一次主動吻我……我……我太激動了……
要不,我們再來一次吧?」

  她慌張的從他身上搖搖晃晃的爬下來,「什麽?!我已經不行了。要來妳自
己來!」她瞟瞟他微微抬頭的分身,妖怪的體力就是好啊!

  怎麽會這樣呢?自從有了宮千翌,她還從沒有對其它男子這樣動心過。剛才,
她的的確確是對小壁有了慾望……錦靈繡一邊梳洗一邊懊惱,怎麽會這樣?!

  錦靈繡清洗完自己回來,看見宮千壁嘴裏唸唸有詞的坐在那不絕花前,右手
伸入花蕊,指尖帶著紫氣的鮮血不斷滴下。他的臉色慘白,神情卻非常幸福,直
滴到那花瓣緩緩合起,他才長舒口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她走過來踢踢他,「喂!妳搞什麽鬼?神秘兮兮的。」她想去扳開那合攏的
花瓣看看,他緊張的抱住她的腳,「別動!會出人命的!」

  「騙人!」她不信,「出人命!妳的?還是我的啊?」她非要去看個明白。

  他一下子跳起來,緊緊抱住她,不讓她觸碰那花,哀求道,「阿繡,別碰它
好嗎?它是我的命呢!」

  看他緊張的滿手都是汗水,錦靈繡一笑,「不碰就不碰嘛!小氣!」

  他鬆了一口氣,拉著她離開,「妳不是急著趕路嗎?我們快走吧!」錦靈繡
看見他臨走時向那花一指,結上防護的咒語。想起那花奇特的幽香,她隱隱覺得
不對。小壁一定有事瞞著我,她心裏有點莫名的不安。

  在錦靈繡的催促下,總算看到了森林外那廣闊無垠的碧落海。她心情大好,
「啪」得把手上宮千壁一路上為她采來的果子扔掉,歡呼著奔了過去,在海岸上
踏浪奔跑。

  回頭見宮千壁還在耐心的揀那些散落在地的紅色果子,她笑著喚他,「小氣
鬼!不就是些果子嗎?到了抒寒那裏,什麽好吃的沒有啊?」

  他漂亮的臉一暗,邊揀邊說,「這蓄靈果來自不易,十年蓄靈樹才長一花,
百年才結一果,是我族的靈物,我們吃了靈氣能迅速恢復。習武人吃了功力也能
提高,容顏常駐。」

  原來這果子這麽精貴啊!想起一路上他辛苦采來,她吃了不少,他怎麽一點
也不心疼啊?她不好意思的跑回去幫他揀,「妳怎麽不早說?對不起啊。」

  他溫柔的朝她笑,「我才沒有生阿繡的氣呢!我衹是想起一件事。小時候哥
哥好奇,吃了一枚這果子,被父王罰三天不給他吃的,還把他關在小黑屋裏。他
被從那衹能蹲著,連腰都直不起的地方放出來時,都站立不起來了,足足在床上
躺了一個月才好。」

  他的神情很有些惋惜悲傷,錦靈繡心裏卻是刀煎火撩,「妳父王因為這稀罕
的蓄靈果就對他下此毒手?!他到底把不把他當作兒子啊?」

  「大哥的母親衹是父王中了迷藥後要了的一個奴婢,從來為父王所厭惡。因
為她和大哥的存在,提醒著他背叛過他唯一愛的人——我母後的事實,所以父王
恨不得大哥不存在。」他無奈,「大哥雖是王子,從小就被眾人欺負冷落,很可
憐的。」

  怪不得翌總是清清冷冷的,不敢相信感情。錦靈繡銀牙緊咬,眼裏寒光一閃。
曼聲道,「別說他了。小壁,妳還是化成獅身吧!小心不要露出馬腳來。煌抒寒
很精的,見到妳恐怕會生氣。」

  宮千壁的眼神很有些受傷,「妳很喜歡那個抒寒嗎?」

  見她想說什麽,他又捂住她的嘴,急急說,「不要!不要告訴我。我變身就
是了。」他害怕知道答案。反正他還有很多時間,讓她慢慢了解他、喜歡他,現
在他衹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

                伙伴

  遠遠看見海邊密密立起的行帳,錦靈繡催促著座下的白獅奔過去。煌抒寒和
一個明艷的女子正在說話,轉頭過來,見一頭通體雪白的雄獅身上側騎著一個白
衣飄然的絕色女子,都是一愣。

  煌抒寒立刻迎上去很有默契的接住朝他躍來的女子,抱住她笑道,「上次是
美少年,這次是獅子。繡兒,妳到底什麽時候才肯給我乖一點?」

  錦靈繡笑著摟住他的脖子,「等妳被我折磨死了,我說不定會乖一點,妳要
不要試試啊?」

  他微微皺眉,笑道,「妳這個壞蛋!」在她束好的頭發上一陣猛揉。她嬌笑
著閃躲。

  「抒寒?」她扯扯他埋在她肩上的頭,「那個,一直在妳身後用怨婦般的眼
神看著我的美女是誰啊?」看見剛才她看抒寒的眼神就令她不爽。抒寒是她一個
人的玩具哎!決不許別人染指。

  她的聲音未加收斂,那美艷的女子一氣之下轉身離去。

  「哦,」煌抒寒仍是環著她的腰,淡淡說,「那是碧落海龍宮之主龍姑娘。
不用管她,我們既已得到屠龍令,她在不在都沒什麽相幹。」

  「笨抒寒,人家那麽美,既是大海之主,寶貝肯定也不少。妳可以先用美男
計把她迷昏了再說。等人財兼得,我們再走人就是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在他的
臉上來回輕撫。

  他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妳以為我像妳那樣沒良心啊?妳這個超級小壞蛋!」
他寵溺的在她手心印下細細的吻。

  原本趴在她腳下的白獅憤怒的咆哮起來,用爪子去抓他。錦靈繡使勁一踢它,
「到一邊去。」它委屈的收回爪子,磨磨蹭蹭的踱開去。

  煌抒寒細長的眼睛一眯,深思的說,「聽說幻夢森林裏有獅神的後羿出沒。
時而化以人身,時而化以獅身,妳從那裏出來,這衹獅子又神俊異常,該不會是
……男子變的吧?」

  「呵呵,」錦靈繡像是聽到了什麽最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訝異道,「有這麽
神奇的獅子嗎?抒寒妳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他也笑起來,語氣深沉,「是嗎?」眼睛盯著遠處那衹憤憤的瞪著他的獅子。

  「對了,」她靈活的眼睛一轉,想轉移他敏銳的視線,「妳準備好了嗎?我
們幾時能下水去屠龍?」

  「妳以為是殺衹老虎或獅子那麽簡單啊?」他的視線總算轉回來,「神龍見
首不見尾,要等發現了它的行蹤,再派精通水性的人下去把它圍住,我們才能殺
死它啊。」

  錦靈繡愁眉苦臉的說,「這麽麻煩啊!那要等多久?」她在幻夢森林中因迷
路,竟待了整整兩月,要是再不快點的話……

  他深思的看著她,「妳很著急嗎?」

  她驚道,「哪有?怎麽會!」完了,完了,笨抒寒怎麽越來越聰明了,在他
的眼光下,她好象無所遁形似的。還是她這段日子和那超級好哄的宮千壁在一起,
頭腦不適應再和他鬥智鬥勇了。

  「聽說……」他幽深的眼眸盯牢她,「錦聖少相宮千翌中了愛別離,天下無
藥可解。妳該不會是想用龍珠去救他吧?」

  錦靈繡心中一慌,面上反而鎮定起來,她痞痞的笑道,「妳看我是那麽大方
的人嗎?再說,這些年我一直對他和顏悅色,他卻總不肯理睬我,我早就膩煩了。
他死了更好。」

  煌抒寒仔細打量她,見她神色不動,終于笑道,「天下竟有妳這個小妖精也
沒有辦法的人嗎?我倒很是佩服他!」他經常來往皇都,早見過宮千翌幾次,衹
覺他溫和秀雅,倒也不像祁蓮那樣絕色,因而也覺得錦靈繡是得不到,才心中難
忘罷了。

  「妳放心,我已經叫龍姑娘吩咐下去,一旦發現神龍影蹤,就來報告我們。
我的人已經備好了天山冰蠶絲織的大網,隨時待命下水,那網柔韌無比,任何銳
器也劃不破,它決掙不脫。他們將它網住後我們再下去也不遲。」他放下了心事,
兩人合作以久,知她一向心急,柔聲安慰著她。

  錦靈繡呆呆的看著他堅毅的臉龐,想不到他準備的如此周到,昔日玩樂的伙
伴真的變成大人了呢!

  他摸摸自己的臉,笑道,「繡兒妳看什麽?難道我臉上有花不成?」

  她搖頭,「抒寒,我衹是在想這世上可有什麽事能難得倒妳?」

  他長眼微閉,瞳仁轉深,低聲道,「已經有一件了……」

  她掙脫開他的手臂,不被他覺察的退開幾步,沒有聽見他的話。因為她忽然
覺得,和他做敵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雅致的黑色大帳內,兩人一獅圍坐在一桌子豐富的佳肴前。錦靈繡吃著煌抒
寒遞來的蜜汁鳳爪,滿足的說,「笨抒寒,我明明記得妳小時候比我笨的啊?妳
怎麽做菜這麽好吃!我每次來了都捨不得走。」

  他一笑,替她擦去嘴邊的殘渣,「12歲我們浪跡天涯,吃遍天下時,是誰
說以後衹嫁給會做飯的人的?還說要是我學不會那些妳愛吃的菜肴,妳就不理我
了?」他可是花了整整一年去各地跟名廚學習的,連練武都沒有這麽勤奮過。

  「呵呵,果然是我對妳的高標準、嚴要求出成果啊!」她開心的笑,未料被
還未咽下的鳳爪噎住,咳嗽了起來。

  煌抒寒立刻遞過水來,幫她拍背順著氣。那白獅也放下手中的食物奔過來,
圍在她身邊打轉。

  看著她因嗆咳臉上染上了紅暈,分外惑人。煌抒寒眼神迷離的靠近她,在她
緋紅的臉頰上親了親,手摟住她的纖腰。那獅子猛地跳起,將他撲倒在地,暴怒
的張嘴向他的脖子咬去。煌抒寒險險躲過,用雙手扳住它大張的嘴,它伸爪就抓。

  「幹什麽?」錦靈繡一拍它的頭,拽著它離開眼神已經冷凝了不少的煌抒寒。

  抱住它安撫了一下,看著煌抒寒冰寒的臉,她正不知說什麽好,門外有人奔
來,進帳跪下說,「稟告殿下,已經發現了神龍。」

                同生死

  神龍出現的地方是在大海的中央。錦靈繡和煌抒寒乘船前往。

  錦靈繡立在船頭,驚訝的看著天色。原本才黃昏而已,可天空中烏雲密布、
風起雲涌,黑得如同夜晚一般,海裏波濤翻滾,隱隱有著風暴的前兆。海上的大
風把她吹得衣決飄飄,像是要隨風而去。她雖藝高人膽大,但在大自然的威力面
前仍有點不安。

  一件厚實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煌抒寒把她摟進懷中,埋怨道,「這麽大的
風,怎麽不進去?!妳要是病了怎麽辦?」

  她偏頭朝他笑了笑,偎在他溫暖寬厚的懷中,頓時安定了許多。他好象總是
能給她力量似的。想想從小到大做過的那些事,要是沒有他的幫助,她必會艱難
許多。她忽然有點害怕,要是他知道她騙他,他會怎樣。

  感覺到她的顫抖,煌抒寒俊朗的臉上浮起憐惜,將她抱緊了些,「繡兒,別
怕!有我在!就是神龍也決不能傷妳半分。」

  錦靈繡感動的看著他,從小到大,他總是無條件的為她擔負所有的麻煩。而
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拉入到各種危險中去。她忽然覺得很愧疚,「抒寒,要
是有天妳真的被我連累死了,妳會怪我嗎?」

  他低低的笑,低沉磁性的聲音很是好聽,「怎麽會?我要是沒有能力永遠站
在妳身邊,就是死了也活該。」看她還不滿意,他笑道,「不會。就是我真的死
了,我也決不會怪妳的。」

  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遇上妳,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她心裏一軟,「那要是我愛上別人了呢?」

  他一愣,眼色冰寒至極,「妳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她還想再追問,白獅來到她腳下使勁拉扯著她的裙角。她正想踢開它,船忽
然停了下來。有人來報神龍就出現在前方,已經派人下去捕它。

  看到那水面上洶涌的浪花,不斷打來的巨浪,煌抒寒鎮定的吩咐了手下幾句,
拉著錦靈繡進船艙換上他早已準備好的水靠。不放心的囑咐道,「繡兒,妳要抓
牢傾城刺。下水後就跟在我身邊,到時我會讓人去刺傷它的眼睛,吸引它的注意。
我們則從旁邊靠近,我會從它背上致命的逆鱗處擊入,妳切不可管我,等它對付
我時,妳用傾城刺破開它的腹部,取到龍珠就立即離開。我自會想辦法脫身。」

  錦靈繡急道,「妳的人沒有我們的功力根本傷不了它的眼睛,衹白白惹怒它。
妳這時又去傷它性命,它怎會放過妳?太危險了!」

  他道,「可是像我們這樣武藝的人世上屈指可數,就算找到,也定不會甘冒
奇險來替妳屠龍。難道妳有什麽更好的法子?」

  錦靈繡眼珠轉了轉,指著白獅道,「讓它去吧!」那白獅柔順的伏在她腳下,
蹭著她的衣角,似是表示同意。

  他的眼神一厲,忽又轉晴,「好,就讓它去!」他已明白這獅子定非凡物。
可是錦靈繡既然捨得讓它去做這頂危險的事,它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必也不高。

  兩人一獅準備妥當,外面的人傳信過來時立即走了出去。黑漆漆的海面波浪
滔天,他們的船也被打的險險翻覆。他們不再猶豫,立時跳下海去。

  錦靈繡緊緊跟在煌抒寒身後,白獅隨在她身邊。以他們的功力就是閉氣一兩
個時辰也沒什麽,因而三人在水中悠游的很是自在。

  在漆黑的海底游了一小會兒,就隱隱看見近百人緊拽住手中的大網在水中四
散開來,中央的水波中隱現著一條凶猛非常的金色巨龍。那網中的巨龍正掙扎著,
不少人被它的厲爪和牙齒所傷,在眾人的圍攻下,它卻刀槍不入,一點傷都沒有。
眼看它已經把拉網的人傷得七七八八,快要掙脫。錦靈繡拍了拍白獅,示意它開
始行動。

  它依戀的看了她一眼,向巨龍的頭部游去。錦靈繡和煌抒寒也靠近它的身側
等待。

  那白獅剛一靠近,巨龍就向它咬去。白獅抓住它的龍牙,青色的靈力散發,
與巨龍鬥在了一起。一番驚心動魄的嘶咬拼鬥後,巨龍一口咬住白獅的肩頭,白
獅吃痛卻沒有掙扎,等它再次側頭咬來時,白獅雙爪隔空一抓,青光閃過,那巨
龍的眼睛立刻涌出血來,白獅乘機從它嘴下逃脫。巨龍吃痛,拼命去抓它,白獅
左躲右閃、險象環生。

  事不宜遲,煌抒寒悄悄接近巨龍,從它背脊處的逆鱗上方,將傾國劍猛地全
刺了進去。錦靈繡默契的揮出傾城刺,全力一擊,從它的腹部刺入,再拖出一個
尺餘長的傷口,那傷口露出的血肉中,有一種清幽的白光在閃爍。

  那龍疼痛憤怒之極,回頭朝她咬來。顧不上躲避,錦靈繡把手伸入它腹中將
龍珠取出來,才剛剛收入懷中,龍頭已經咬到。多虧它雙目已盲,看不清她的所
在,她險險避過。但錦靈繡剛想游開,它就驚覺的一把抓了過來。錦靈繡在水中
的身形受制,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它抓住。煌抒寒趕過來猛地一劍,斬掉了它
的一衹大爪,它的另一衹爪子卻抓住了他。錦靈繡焦急的運氣在它的爪上一擊,
身受幾處重創的它卻紋絲未動,渾身僵硬,竟是死了一般向海底沉去。眼看煌抒
寒被它把整個身體都抓住,動彈不得,臉色轉白,要隨它沉到海底去。她急急的
追上去,拼命割著它的爪,想把他救出來,傾城刺太短,雖鋒利無比,在頃刻間
卻難有什麽明顯的作用。

  煌抒寒眼睛深深望著她,搖搖頭,看向海面。她知道他是在催促她不要管他,
就此離開。可是他是抒寒啊?是和她一起闖禍一起長大的抒寒啊?她怎麽可以不
管他!?

  她鐵了心,上去抱住巨龍的身子,一邊奮力割開緊握著抒寒的爪子,一邊隨
他們向海底沉去。煌抒寒的眼神越來越焦急,她也已經漸漸感到了海底深處人體
受不了的壓力。

  看著他焦急痛切的眼睛,她的一滴眼淚落在水裏,無人能看見,唯有她自己
明白。

  也罷,就這樣隨他死了吧!誰讓她欠了他許多呢?看來,欠人情意,可真是
最最要命的事情!

  昏過去前,她自嘲的想。

                欺騙

  在昏沉中,她好象看到白獅拼命咬掉了那巨龍的爪子,過來馱起了她,她緊
握住煌抒寒的手,徹底失去了意識。

  錦靈繡醒來時,已身處在煌抒寒的大帳中。煌抒寒雙目緊閉,臉色青紫,一
動不動得像死去一般,但右手還和她緊緊相握。錦靈繡一驚,伸手過去在他鼻尖
處試了試,還好,雖然呼吸極弱,但仍未絕。

  身旁的白獅焦急的輕咬著她的手搖著,似是問她受傷了沒有。她回過神來,
摸入懷中,還好,龍珠還在!再仔細查看,除了煌抒寒傷勢極重外,白獅的肩頭
也流了許多血,平時靈動的步伐變得蹣跚,看來傷得也不輕。她反而衹是有些暈
眩,並未受傷。

  煌抒寒手下的副將已得到稟告趕來,向她跪倒行禮後言道,「公主,此次殿
下受傷極重,現在內息時斷時續,隨時有性命危險。未將鬥膽,請公主將龍珠讓
與殿下服用。」殿下待公主之好,再加上兩人多年的感情,他不覺得這有什麽過
分。

  錦靈繡神情恍惚,他等了半天不見她回答,還想再說時,錦靈繡總算揮揮手,
「妳下去吧!本宮自有分寸!」

  他不解的看看她,勉強退了下去。

  錦靈繡看著煌抒寒英俊的臉,微微嘆息,心下猶豫。但是,想起那危在旦夕
的男子,她狠狠心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在昏迷中仍然緊緊的握著,竟怎麽也抽不
出來。

  她訝然,睫毛垂下掩住眼裏的波動。片刻後,她堅定的一指一指的扳開他的
手,起身離去。走到帳門,她停了停,輕輕說,「抒寒,對不起。但是我相信妳。
妳是我怎麽也害不死的笨抒寒啊!妳一定要給我醒過來!」她不敢回頭,匆匆離
去。

  那白獅雖然負傷,還是非常神俊。她騎著它飛快的穿過幻夢森林,一路上隨
便宮千壁是獅身還是人身,她都不答理他。宮千壁見她因煌抒寒傷重,心情不好,
雖然委屈,也不敢招惹她。衹快樂的想,她最後還是沒用龍珠救他不是嗎?還是
跟他一起走了不是嗎?為了這些,身上的傷雖也十分嚴重,他卻開心的整日精神
煥發。

  眼看森林的出口已經可見,錦靈繡緊繃的臉色才好了一點,座下的白獅也放
鬆了許多,鼓起勇氣開口道,「阿繡,妳為什麽要走呢?幻夢森林靈力匯聚。就
在這裏服用龍珠效果會更好哦!」

  她深思的看著它,不說話。

  白獅感覺到什麽似的,不放心的問,「要是妳一定要走的話,至少告訴我妳
去了哪裏啊?我傷好後就去找妳!」

  「哦?」錦靈繡眼神很冷,淡淡道,「找我幹什麽?」

  見她語氣冷厲,白獅放下她,變回人身急急看來,「阿繡!?」宮千壁不顧
自己的赤裸,焦急的站起來,走向她。

  她的眼神幽深冷漠,他心中一慌,無比冰寒的感覺浸得他像是掉入了冰窟一
般,冷的徹骨。

  他強顏歡笑的靠近她,「阿繡,妳別嚇我啊!小壁膽子很小的。」看她不應,
他可憐兮兮的拉著她的手,「別嚇我了,我真的被妳嚇得快死掉了。」

  他純凈的眼眸漂亮的像寶石一樣,肩頭的傷口因為剛才的趕路已經裂開,不
斷淌下鮮血來。錦靈繡抿抿嘴,預想好的傷害他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可是……不能再跟他拖下去了,翌哥哥的病……

  錦靈繡的心堅硬起來,推開他偎過來的身體,她冷冷的說,「現在我已經得
到了龍珠,妳我情分以盡。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他的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哀哀懇求道,「阿繡,別再開玩笑
了。小壁開不起的!」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想要離去。

  他慌忙拉住她,赤裸的美麗身體在明媚的陽光下直發冷顫,「我做錯什麽了
嗎?妳說啊?我會改的。阿繡,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哀切而不安,嘴唇微微
顫抖著。他一直很聽話啊?她和煌抒寒在一起時他不是從不敢打擾的嗎?

  她淡淡的說,「妳什麽也沒做錯。衹是……」她看向他的眼光冷淡的讓他的
眼淚瞬時流了出來,「衹是我已經玩膩了!」

  他緊緊抱住她,哭泣著說,「妳騙人!妳騙人!妳騙人!……」

  她推開他,「我說……我,已,經,玩,膩,妳,了!」她看著他悲痛的眼
睛,口齒清晰的說。

  淚水大滴的涌出,他拼命搖著頭,拒絕相信她。

  她嘆著氣,「小壁,我愛的從來都不是妳。一直都是妳自以為是,一廂情願
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他緊緊抓住她的衣袖,大大的眼睛哀切的望著她,
「可是讓我留在妳身邊就好。以後,妳說不定……說不定也會愛上我的呀!」

  看她聽得直搖頭,他趕緊說,「小壁會很努力的,妳一定會喜歡我的,一定!」

  錦靈繡有些動容,又有些無奈的看著他,「那是不可能的。」

  他急道,「為什麽?為什麽啊?!」那雙清澈的眼眸通紅,完全失去了往日
的光彩。

  她心中疼痛,幾次慾言又止,好容易才開口道,「我喜歡的是……」

  宮千壁猛地抱住她,急急的說,「別說了!我不想知道。妳喜歡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喜歡妳啊!阿繡妳看著我的時候,眼神是那樣的溫柔啊?妳也喜歡我
的,對不對?」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咬牙道,「不對!」

  他的身子一震,竟立都立不住,癱軟的倒在地上。

  錦靈繡狠心想邁過他的身體。他一下子抱住她的腳,「不!阿繡,我決不讓
妳走!」

  她抬腳想甩開他,他死不放手,被她拖在地上走了幾步。赤裸的身體被沙石
劃得遍體鱗傷,滿是血痕。

  錦靈繡又心痛又心急,一腳踢去,用了真力。

  他本就傷重,靈力盡失,一路上馱著她飛奔體力也已經耗盡,再無力反抗,
被她踢得悶哼一聲,滾了開去。

  錦靈繡不想他一點都不躲閃反抗,後悔剛才踢得重了,心下不忍,猶豫著要
不要過去看看。

  宮千壁已經搖搖慾墜的支起了上身,卻無論如何努力也無力再站起來,他還
不死心的朝她爬來,漂亮的臉上滿是眼淚,狼狽無比。

  他顫抖的聲音充滿了驚惶,「阿繡!別走!我什麽都依妳好不好?我衹要當
妳的坐騎就好了。求妳了!不要離開小壁啊!」

  錦靈繡不想他如此痴情,心下很有些悔恨,這次的確是自己做的太過。眼看
他快爬到她腳下,正伸手想拉住她,她慌忙施展輕功,逃跑般的匆匆離去。

  行了很遠,宮千壁痛徹入骨的悲喚還隱隱傳來,「阿繡!……阿繡!……」

  為什麽?明明出了氣,她卻一點都不開心呢?想到那雙世上最純凈美麗的眼
睛,她的心狠狠的疼著,以後,他的眼眸將不再清澈了吧?
2017-12-25 11: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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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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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戀

  皇都,錦靈繡站在空蕩蕩的聽月閣裏,雖然是盛夏的午後,她的手心卻溢出
了冷汗。

  她的手一彈,一縷輕煙冉冉升起。

  片刻後,一男一女出現在她身後,跪下行禮,「公主!」

  「花好、月圓,到底這裏出了什麽事?是誰幹的?」竟讓她急得招出了自己
派去臥底的兩個得力部下。

  那叫花好的男子答道,「公主走後四王子一直心存怨恨,慾對宮相不利,宮
相也小心提防著他。見公主遲遲不歸,有傳言說公主已經葬身碧落海。三天前,
四王子帶著大內高手闖入聽月閣,說宮相使用詭計害他,令他不能人道,要把宮
相帶回府去懲戒。當時宮相病情危重,已經昏迷。南宮臨和祁蓮雖護得他與挽繡
姑娘脫困,祁蓮公子卻在斷後時被四王子用毒抓住。現在宮相在南宮世家在皇都
的一處隱秘住宅內。四皇子把祁蓮帶回去後……忙著整日戲耍玩樂。並未對宮相
的下落再加追究。」

  四哥的膽子竟這麽大!?錦靈繡覺得隱隱不對。難道是……

  「月圓,妳在皇上身邊,有沒有發現點端倪?宮相門生很多,他自己的勢力
也不小。為什麽四哥如此胡來,皇上和大臣們都沒有動靜?」

  「皇上一直希望公主能成為一統天下的女皇,很不滿公主對宮相太過看重。
這次的事,皇上明明知道,還默許四王子胡作非為。在朝中,也以宮相病重不見
客為由,遮掩他失蹤的事實。恐怕……」她謹慎的沒有說下去。

  果然如此,父王,妳還是起了殺心嗎?!錦靈繡心中苦澀。她不是不明白他
的用意,可是……讓她如何不管他。

  定了定神,她揮退他們,先去見宮千翌。

  幽靜的小院裏,宮千翌坐在院中的榕樹下,無論南宮臨和挽繡如何勸,也不
肯進屋去躺著。

  「妳們就讓我再等她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她說不定馬上就會出現的。」宮
千翌望著門外,想起她每次都微笑著忽然出現的嬌俏模樣,滿是病容的臉上露出
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這裏太熱了。公子,妳天天這樣說,日日這樣等,已經是第87天了。
太過勞損心神對妳的病情不好的。」挽繡還在苦勸。

  「她就快來了。我知道的。」宮千翌倚在躺椅上,溫柔的看著門口,好象已
經看見了那個靈動如風的人兒。

  「公子!」挽繡不忍他再這樣等下去,「聽煌公子的部下傳書時說,公主跳
下碧落海後,就再也沒有出現。說不定,她……」先讓他有心理準備,才不會受
不了她的遲遲不歸吧!

  「妳胡說!」他叱道,神色嚴厲。從未見他發過火的挽繡嚇呆了,不敢再說
下去。

  「她一定會回來的。」他臉上有種堅定的信任,「因為錦兒答應過我,決不
會棄我而去的。」想起她,他又陷入到往日的回憶中去,呆呆看著門口,再不言
語。

  南宮臨嘆息一聲,示意挽繡不要再說了,靜靜坐在他身後陪他。想不到這一
貫平靜淡然的宮相也是個性情中人,她的眼光還真是不差呢!挽繡?連身旁侍女
的名字都被他改了,他對她是真的無情嗎?還是用情太深,怕會留不下她?挽不
住她?

  一陣微風吹過,一個靈秀的少女立在院中。南宮臨和挽繡驚喜的站起來,她
笑著指指前面的宮千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兩人知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她看著宮千翌,心裏一酸,他瘦多了。原本合身的衣服寬鬆的挂在身上,那
蒼白清俊的臉上神情執著,充滿期盼。

  她悄悄走到他身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柔聲說,「翌哥哥,我回來了。」

  他渾身劇烈的一震,一寸一寸的、艱難而緩慢的扭頭看向她,看了許久。未
了,輕輕一笑,「妳回來了。」

  那一笑的風華,讓錦靈繡滿心的疲憊和憂傷一瞬間全都消失無蹤。

  她輕輕靠向他,衹覺得心裏安寧而平靜……

  他轉身抱住她,「我就知道,妳不會丟下我不管的。」那微顫的聲音裏滿是
幸福和喜悅。

  錦靈繡笑著看著他,撫摸著他瘦削的臉頰,「翌哥哥,妳不乖哦?好象每次
錦兒回來,妳都會變瘦呢!」

  他深深看著她,「那妳別走了。可好?」那難得外露的感情讓她歡喜的不敢
置信。

  他不想再一次看不見她,找不到她。那種感覺讓他的心備受煎熬。可是,像
風一樣熱愛自由、來去匆匆的她,會為他永遠停駐嗎?焦急讓他又劇咳起來,黑
血不斷的從嘴角涌出,像是永無止境般,一點一點把他的生命帶走。

  錦靈繡面色一端,拿出龍珠,那顆晶光閃爍的珠子,光芒一下子直衝雲霄,
連耀眼的太陽也掩不住它的光華。

  「妳……真的……找到了……」他咳著,動容的看著她,她答應他的事,好
象從來沒有失言過。

  她衹是一笑,待他的咳嗽稍停,將龍珠放入自己口中,低頭哺給他。將龍珠
喂過去後,她仍未放開他,一邊親吻他的唇,一邊按住他的胸口為他輸入內力,
幫他化解龍珠之效。

  良久,待她放開他,宮千翌已經滿臉通紅。

  「翌哥哥,妳覺得怎麽樣?好些了嗎?」她打量著他,他眉間的晦色竟完全
消失,眼眸中隱有光華透出,本來就俊秀的臉更加不俗,習武多年的人也難有如
此境地。不禁暗嘆龍珠的厲害。

  他不答,衹呆呆注視著她,眼色溫柔,她不解,「翌哥哥?」

  他忽然緊抱住她,深深吻了上去,在她唇邊低聲說,「錦兒!我們再也不要
分開了!答應我,好不好!?」

  傻瓜!她點著頭,柔柔的笑著,在他溫暖的懷裏,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窗外幸福偎依的兩人,南宮臨心裏微苦,但隨即為她找到了幸福而開心。
希望,她的幸福能長久……

  ……

  想看女豬倒霉的同誌們再等等啊!她的好日子不多了!

  又:我把題目換成《靈秀無雙》怎麽樣?這是我原本的設想,大家給點意見
啊,和現在的比哪個好點?

                虐待

  是夜,四王子府上燈火通明,豪華的宴客廳裏四王子和他的那些黨羽酒足飯
飽後,正在高聲調笑、肆意拿地上已經快昏過去的男子取樂。

  那男子渾身赤裸,雪白美麗的身體被兩個高壯的男人從兩旁壓住,雙腿被大
大分開,露出誘人的小穴,粉嫩的分身。那小穴中插著一根巨大的黑色假陽具,
正痛苦的被迫收縮著,他的分身上被黑色的絲線密密纏繞起來,讓他的慾望始終
得不到抒解,顫抖的挺立著。那些男人拿著一根比一根更加巨大的陽具不斷捅入
他的後穴,他咬住牙始終不發一聲。黑發半掩下那張冷艷的絕色容顏滿是屈辱憤
恨,正是祁蓮。

  「怎麽樣了?」四王子走到他身旁,拿出那根陽具,見他紅艷的小穴已被撐
大,正不自覺的收縮著。他滿意的笑道,「聽說昨晚妳的小穴太緊,夾得大伙兒
有些疼痛,今日本王特幫妳先準備準備,妳看,我對妳可好?」

  他的眼睛色迷迷的盯著祁蓮分開的腿間。

  「呸!」祁蓮怒道,「無恥!」

  他毫不在意,在祁蓮淡粉色的乳頭上肆意蹂捏著,笑道,「雖然衹是個男妓,
妳的姿色和床上功夫還真是不錯。可惜……」他看看自己毫無反映的下身,氣得
在他乳頭上使勁一拉,祁蓮一聲痛呼。

  「可惜本王竟不能親自享用!」他神情陰暗之極,一揮手,「祁公子已經準
備好了,妳們還不快去接受他的款待嗎?」

  他那些手下早就猴急起來,聞言立即圍住祁蓮白皙美麗的身體玩樂起來。祁
蓮奮力抵抗,無奈他中毒後武功全失,此時被兩個男人一人按手,一人按腿,把
他呈大字形分開來,露出他已被蹂躪成艷紅色的小穴,一個男人拿出性器,急不
可待的捅了進去。

  「啊……」他一聲痛呼,那男人不管不顧的握住他的細腰,大力撞擊著他纖
細的身體,尋找著快樂,發出陣陣滿意的呻嚀。

  「放開我!」他憤怒的狠狠盯著四王子,「公主回來不會放過妳們的。」

  「哈哈,」他狂笑著,「我那無所不能的妹妹早已死在碧落海中了,妳還做
夢她會來救妳!」

  「不會的。公主一定會回來的。」祁蓮不顧那些男人在他身上亂摸亂弄,大
聲的喊道。

  「是嗎?」他眼神中充滿嘲笑,「就算回來了又怎樣?她眼裏衹有宮千翌一
人而已。妳以為她會將妳這小小的男妓放在心上嗎?」

  他邊撫弄祁蓮的分身,邊欣賞著他痛苦悲傷的神情,「妳不如乖乖跟了本王。
好好給我們取樂。她給妳的,我一定會給妳更多。」

  「滾開!」祁蓮一口唾沫吐到他臉上。

  「看來妳們的努力不夠哦!祁公子還很有精神的樣子呢!」他擦去後,恨聲
說。

  他們哄笑起來,將祁蓮擺成趴跪的樣子,臀部高高翹起,雙腿分開。一個又
一個輪流挺入他緊滯的身體,祁蓮憤怒的睜大了雙眼,無力的喘息著。

  一個還未輪上的大胡子走到祁蓮身前,想扳開他緊閉的嘴。祁蓮狠狠瞪著他,
死活不張開。大胡子慾望正強,想要動粗時,四王子笑著說,「妳別急,我有辦
法讓祁公子心甘情願的伺候妳。」他看看剛剛送來的密信,笑得狡詐。

  他的示意下,那些男人放開了祁蓮,他走到祁蓮跟前笑道,「我已經知道宮
千翌藏身的地方了。」祁蓮猛然一震,緊張的望著他,他笑眯眯的繼續說,「妳
說,我把天下聞名的宮相捉來給他們享用好呢?還是妳主動滿足了大伙,大伙沒
有力氣去找他的麻煩好呢?」

  他把剛查到的地址在他眼前一晃,讓祁蓮看到他手中的密信的確是真的,
「要是宮相出了事,妳的公主就是回來也不會再理睬妳了吧?祁公子……」

  祁蓮美麗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眸一暗。

  「當然,要是妳乖乖聽話。我才不會自找麻煩去惹宮相。我本來的目的就是
為了得到妳這個美人啊!」他眯著眼在祁蓮光潔的身體上一摸,祁蓮立時打個冷
顫。

  看到他動搖的神色,四王子指著那個大胡子獰笑道,「去含住他的寶貝!讓
他瀉出來!」見他猶豫,他悠然道,「不要我碰宮相的話,妳可衹有這一次機會,
我衹數三下!一……二……」

  大胡子笑著走到祁蓮面前。祁蓮咬牙看看四王子,又看看面前那根醜陋惡心
的粗大性器,終于還是低下頭,張嘴慢慢含了下去。一種極臭極惡心的味道傳來,
祁蓮的喉頭一陣做嘔,他竭力放鬆自己,在眾人的哄笑和圍觀中,努力吞吐著那
根性器,雙拳緊握。

  那濕潤軟熱的感覺包裹著他的性器,大胡子舒服的大喊著,將他的頭使勁朝
自己的下身按下去,把粗大的性器頂入了祁蓮的喉頭深處。看著祁蓮憋得通紅的
臉和濕潤的眼睛,他一下子瀉了出來。

  祁蓮吐出那些液體後,趴在地上不斷幹嘔著。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麽惡心的事。
可是,他決不能讓宮相受到一點點傷害。否則,繡姐姐的確一定不會再理睬他。

  四王子得意的說,「早點聽話不就好了嗎?現在大家還不快上,難道還要讓
祁公子久等嗎?」他看著祁蓮憤怒的眼睛,「祁公子可要努力讓大伙兒都滿意哦!
要不然,他們私低下去找宮相的麻煩,我可沒有辦法!」

  一個男人分開他的腿,架到肩上挺弄起來。另一人走到他臉前,將性器塞入
了他的嘴裏。祁蓮臉色蒼白的任由他們擺布,沒有再作反抗。

  錦靈繡讓南宮臨幫她放風,自己潛入進來時,看見十多個男人將祁蓮圍在中
間,無數衹手摸在他身上,正在哄笑著。一人正趴在他身上撞擊著,一人將性器
挺入他的嘴裏,他的左右手裏各握著一根性器,白皙美麗的身體上滿是精液和汗
水。四王子淫笑著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正得意的說道,「看本王把祁公子調
教的多麽好!明日送他到皇都最大的勾欄院中,讓大家都品嘗一下他的味道。」

                堅持

  錦靈繡讓南宮臨幫她放風,自己潛入進來時,看見十多個男人將祁蓮圍在中
間,無數衹手摸在他身上,正在哄笑著。一人正趴在他身上撞擊著,一人將性器
挺入他的嘴裏,他的左右手裏各握著一根性器,白皙美麗的身體上滿是精液和汗
水。四王子淫笑著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正得意的說道,「看本王把祁公子調
教的多麽好!明日送他到皇都最大的勾欄院中,讓大家都品嘗一下他的味道。」

  她一怒,衝過去雙刺齊出,頃刻間將在他身上取樂的那些男人殺的一個不剩。
祁蓮虛弱的望著她,羞愧的把備受蹂躪的身體縮成一團,淚水不斷落下,「公主,
妳終于回來了……」

  錦靈繡心中很是愧疚,把他抱在懷中,柔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眼
角看到四王子想溜,她抱著祁蓮也不動,衹一揮袖,一根發釵飛過去打在他腿上,
讓他跪在那裏,再也起不來。

  「小妹,我可是妳四哥啊!」他急忙哀求道,「我又沒有去動宮千翌,妳讓
我在這男妓身上瀉瀉火還不行嗎?」

  錦靈繡抱起祁蓮,走過去,「蓮兒,給他幾個耳光!」

  祁蓮呆呆的看著她,她對他溫柔的笑一笑,鼓勵道,「使勁打!看以後誰還
敢看不起妳!」

  祁蓮遵命,狠狠打了他幾個耳光。知道她厲害,四王子礙于錦靈繡,躲也不
敢躲,瑟縮在地上。

  錦靈繡拉起祁蓮打得發紅的手,親了一下,「我的蓮兒,是天下最幹凈的人。
要是誰再敢罵他是男妓,下場……」她看著四王子甜甜的笑,「就跟妳一樣哦!」
他見她不怒反笑,知道不好,正要掙扎,她手中寒光一閃,他脖頸中鮮血瞬時噴
了出來,「四哥,我已經給過妳一次機會了。看在妳是我哥的份上,我衹取妳的
性命,否則妳現在就在勾欄院裏陪客了。」

  祁蓮阻止未及,急道,「他好歹是王子,公主殺了他,要是皇上怪罪怎麽辦?」

  想不到他到現在還如此為她著想,她心疼的看著遍體鱗傷的他,「我要用他
的血來洗妳所受的恥辱!」

  她是為了他才發這麽大的火嗎?祁蓮感動的看著她,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出
來,哭泣著說,「公主,蓮兒微不足道,衹是個卑賤的男妓而已。不值得妳如此
的!」

  「胡說!」錦靈繡親親他臟污的額頭,「妳是我的蓮兒!我獨一無二的蓮兒!」
這次,多虧了他,宮千翌才會無恙。她憐惜的看著他狼狽的臉上那哭得微紅的鼻
子和水光瀲灩的眼眸,柔聲道,「蓮兒,妳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本宮會滿
足妳的任何願望。」

  雖然渾身臟污不堪,祁蓮的眼睛卻美麗明亮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樣,「公主…
…我衹要能永遠跟在妳身邊伺候妳,可以嗎?」

  錦靈繡感動的看著他,嘆息道,「傻蓮兒,我答應妳。」

  清朗的月色下,顯得分外寧靜的宮殿裏,宮千翌匆匆行來,快步走向皇上此
時所在的太和殿。剛才見南宮臨衹帶著祁蓮回來,才知道錦靈繡已經入宮面聖,
怕她因自己的事惹怒皇上,他也急急的趕來。

  一路揮退守衛的侍衛,他才到殿外,就聽見錦聖王震怒的聲音,「繡兒!朕
一向疼妳!可妳這次也太過分了,居然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去碧落海屠龍。要知
道妳可是金枝玉葉,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

  「我不是毫發無傷的回來了嗎?」錦靈繡一貫懶散的語調。

  「可妳把抒寒那孩子害得昏迷了三天才醒來,險些送掉性命!抒寒是我看著
長大的,對妳從來百依百順。妳竟騙他去為妳取龍珠,而且是為了救宮千翌那個
小子!妳把妳們兩人的命都不當一回事嗎?」

  「那父王也不能默許四哥害翌哥哥啊!?妳答應過我不去碰他的。」

  「那時,朕以為妳衹是隨便玩玩,膩味了就算了。宮千翌那小子本來很有些
才華,正直清廉,朝中的事務也被他打理的不錯,朕一直很看重他,還讓他當朕
的丞相。可是,妳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嚇得朕這些日子來就沒睡好過,
老是夢見妳死在海裏面,連海這個字都不準人提起。危及到朕最愛最寶貝的女兒,
要我如何容得下他?」

  「父王……我不是好好的嗎?我這麽禍害的人,一定會危害萬年,不會那麽
輕易就死掉的。」

  「繡兒,妳還敢說。今天妳連妳四哥都殺了,下次,是不是連朕都要殺了!」

  「繡兒怎麽會?我知道父王最疼繡兒了。是四哥鬧得太不像話了嘛!再說,
父王不是一直教育我,要當一個合格的女王,就一定不能心慈手軟,當斷則斷。
就算是哥哥們也一樣無需留情嗎?他們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朕難道不知道這些兒子整日衹知花天酒地、欺男霸女嗎?衹是妳為了宮千
翌,所作作為太讓為父寒心了。要知道身為皇帝,不可太過痴情和專情。西華王
一世英明,還不是因為這個情字,弄得瘋瘋癲癲的,半死不活,才會敗給我國。
繡兒,妳以後當了皇上,想要什麽樣的男子沒有?何必老是護著他。」

  「父王!」

  「如今西華國雖暫時臣服于我國,但西華王一直厲兵秣馬,恐想再戰。而東
煌國的國力日強,和我錦聖已經不相上下。朕一直希望妳能結束三國鼎立的局面,
成為統一天下的女皇。以妳的聰明才智,難道不知道和抒寒在一起才是最正確的
選擇嗎?且不說妳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憑他的地位權勢,東煌遲早是他
的。有他幫妳,咱們的大事何愁不成?衹要我錦聖和東煌聯合起來,掃平西華指
日可待。當然,要是西華王願意和我國聯姻,成為我們的附屬國又另當別論。可
惜宮千翌在西華王的心目中無足輕重,否則妳娶了煌抒寒和他,倒是能兵不血刃
的一統天下,妙極……」

  「父王!!!」

  「唉!這些想必妳也明白。別的我也不多說了。要是妳捨不得宮千翌,妳大
可娶他做侍郎。就連那個祁蓮,盡管身份卑微,妳要是喜歡盡管娶來。衹是侍君
一定要是煌抒寒!唯有他才能配的上妳。」

  (女皇可以娶很多個男人,但是唯一的正室衹有侍君一人,相當于丈夫,地
位崇高。其餘的則為侍郎,衹相當于妾。)

  「父王!我衹要翌哥哥一個人!抒寒雖好,我衹是把他當哥哥而已。妳不要
逼女兒。大不了我去流浪江湖,不做這……」錦靈繡氣急的聲音傳來,宮千翌趕
緊邁入殿裏。

  正在爭執中的兩人見他進來,一驚,一怒。

  宮千翌沉著的向兩人躬身行禮。他仍是一貫溫潤的樣子,白衣飄逸,玉釵束
發,更顯得他秀眉朗目,俊雅不俗,如仙人一般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遠淡定。

  他看了看面帶怒氣的錦靈繡一眼,輕輕向還想再爭辯的她搖了搖頭。向皇上
道,「皇上,公主遠行歸來,疲憊不堪。若有行差言錯之處,還請皇上體諒。」

  錦聖王看了看很是消瘦疲憊的錦靈繡,語氣一軟,「繡兒,妳太累了。改日
咱們再談,妳先回去休息吧!朕讓御醫送些補品給妳,好好補下身體。」

  錦靈繡不好再說什麽,衹得答應,和宮千翌一起告辭離去。

  錦聖王看了看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必竟心疼女兒,心中的怒氣消失了一大半,
他暗嘆一聲,囑咐宮千翌道,「宮相久病才好,也讓他們送些補品過去好好調養
一下。朝中事務繁多,妳不在,朕都快吃不消了。妳可要快點好起來為朕分憂啊!」
頓了頓,他又說道,「公主頑劣,但妳的話卻可聽得進去,妳就替朕好好的管教
她吧!」繡兒一向我行我素,恐怕還需慢慢開導,他也樂得在她面前對宮千翌好
些。

  宮千翌跪謝聖恩,他擺擺手,疲憊的背手離開。女兒長大了呀,她的翅膀已
經張開,管也管不住了……

                反目

  美麗的月色中,宮千翌和錦靈繡手拉手走在高高的宮墻之上,誰也沒有說話,
靜靜的欣賞著月光。那宮墻上的甬道長得仿佛沒有止境似的,兩人都希望就這樣
永遠走下去才好。

  聽到剛才她說的話,宮千翌衹覺得像在夢中一樣。原來他在她的心中是如此
重要。這樣的幸福是真實的嗎?他悄悄把她的手握緊了些,心裏是極至的滿足和
喜悅。

  靜謐安寧中,錦靈繡痴痴看著他,那清俊秀雅的側臉蒙著一層淡淡的月光,
更有種朦朧動人的美麗。她衹覺得天下的男子全加起來也比不上她的翌一根手指。
雖然此刻衹是握著他修長柔美的手,卻令她心中狂跳不已。她怔了會兒,忽然笑
了一下,「翌哥哥,妳還記得我10歲那年遇見妳在這裏賞月,我誇妳比月亮還
好看,妳當時怎麽回答我的嗎?」

  宮千翌撓撓頭,老實的說,「怎麽回答的?」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她繃起臉,一臉嚴肅冷淡的說,「微臣螢火之光,怎敢與皓月爭輝!?」說
罷,笑了起來。

  他恍然道,「好啊,妳取笑我!」也笑起來,去撓她癢癢。

  她嬌笑著求饒道,「好哥哥,饒了錦兒吧!」

  見月光下,她笑意盈盈、嬌艷動人,他笑著把她摟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
下,「我沒有亂說啊!天下衹有錦兒妳,才可與皓月之美一較高下。不過,這麽
點小事,難為妳還記得。」

  「翌哥哥,妳笑起來真好看!」她痴痴的看著他,「妳曾說過的每句話,我
都記得!」從她9歲時第一眼看到這個青竹一般溫和俊秀的少年時,她就知道他
對她來說,是與別人不同的。

  他眼眸閃亮,緊緊抱住她纖細的腰,與自己的身體密密相貼,他低下頭抵住
她的額頭,讓兩人的氣息緊緊相纏,「那麽,我現在說的話妳也一定要記得……」

  看著她,他清澈的眼眸比月色更加溫柔,「我其實……一直……都很……」

  「放開她!」一聲怒斥傳來,錦靈繡瞬時被一股大力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月光下,風塵僕僕的煌抒寒背光而立,神色莫辨,滿身都是肅殺之氣。周圍的空
氣因他而瞬時變得寒冷滲人。

  「抒寒……」她看著煌抒寒冰寒的臉色,一扭身,躲開他的懷抱。不好,他
一定是來找她算帳的。要不是宮千翌在這裏,她一定拔腿就跑。

  宮千翌已走過去把她護在身後,彎腰行禮道,「殿下。」

  煌抒寒長眉緊擰,微微點頭,語調微帶譏諷,「看來宮相的病已經全都好了。
真是可喜可賀啊!」他幽深的眼眸一直盯著他身後的錦靈繡,「繡兒,我這麽老
遠跑來,妳也不招呼一下我嗎?」

  錦靈繡微微從宮千翌身後探出一點頭來,怯怯的說,「抒寒,妳身上的傷…
…嗯……已經沒事了嗎?」

  煌抒寒眼神冷厲,笑道,「妳還知道關心我啊?我以為妳眼中衹有某人呢!」

  宮千翌微微皺了下眉頭。她倒是豁出去了,跳出來,大聲說,「對不起。我
知道在妳傷重時跑掉是我不對!騙妳去奪龍珠是我不對!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抒寒,要殺要剮,妳一句話,說吧?!」

  煌抒寒寒冰般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是嗎?」

  他微微側身掩蓋著自己眼底的傷痛,身形凝滯,一向從容優雅的動作也僵硬
了起來。

  「抒寒……」錦靈繡很是不忍,她正想安慰他。

  宮千翌已柔聲說,「殿下,公主此番雖然不對,但是她也覺得很對不起妳,
很是為妳擔心的。我從來沒有見公主這麽愧疚的怕見一個人過。」竟怕的要躲起
來,這在錦靈繡可是第一次。

  「哼,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何時輪到妳來插嘴!」煌抒寒向她伸手道,「繡兒,
過來!」

  他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臉色,錦靈繡猶豫很久,直感覺他凌厲的氣勢已經
逼來,才走到他身邊,問道,「抒寒,妳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他往常神采飛揚的臉很是憔悴,看來所受內傷不輕。她心中慚愧,他為了她
弄成這樣,她卻拋下他自己跑掉。

  煌抒寒神情難掩的寥落冷寂,一醒來看見她不在,他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
他立即快馬趕來尋她,卻正撞見她和那人柔情密意,繡兒,妳就是這樣待我的嗎?

  他拉著她的手,定定神,還是克制著柔聲道,「繡兒,妳讓我去屠龍,是為
了他嗎?」

  她僵立半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背脊一僵,一向鎮定的聲音也暗啞起來,「妳在我病重時,棄我而去,也
是為了他嗎?」

  他反常的溫和讓她驚駭,但濃濃的愧疚還是讓她微微點了點頭。

  煌抒寒默然片刻,不怒反笑,他大笑著道,「咱們這麽多年情義,妳竟為了
他連我也不顧了……好!很好!」那笑意卻一點沒有進入到他的眼裏。

  笑聲稍停的時候,殺機忽顯,他驀地向宮千翌撲了過去。她慌忙趕去,可是
已有所不及。眼看他一劍刺出,傾國劍那冷冷的光立時要將宮千翌分成兩半。她
駭然驚呼起來。

  誰料宮千翌一閃,竟快捷無比的從他的劍下脫身。

  煌抒寒和錦靈繡都愣了一下,天下能躲過煌抒寒全力一劍的人一衹手都數的
過來。二人立時明白是龍珠的功效。

  煌抒寒更是殺機盡現,一把推開近前來的錦靈繡,揉身再擊去。衹見煌抒寒
劍氣逼人,瞬間已將宮千翌籠罩在森寒的劍光下,宮千翌身法雖快,卻不擅武技,
頓時險象環生。

  錦靈繡急得滿身是汗,但是煌抒寒的性子她最為了解。雖然平時很少發怒,
但真正生氣時,可怕之極。他本來已動了真氣,要是她此刻再上去幫宮千翌,無
疑是火上澆油,下下之策。

  可是,眼見宮千翌在他的劍氣之下,岌岌可危。她又怎能不管?

  「煌抒寒,妳要是殺了他,我永遠不理妳!」她大喊。

  煌抒寒劍氣更盛。

  「好,妳殺吧!妳殺了他,我就殺了妳為他報仇!」她氣急。

  煌抒寒劍式一變,用了玄玉劍法第十式,竟全是拼命的招數。

  他本極聰明,事事主張智取,她從來沒有看到他用過這第十式。煌抒寒的全
力攻擊下,宮千翌立時不支,他一劍已在宮千翌肩頭劃出血痕。要不是宮千翌服
用龍珠後反應靈敏、身法奇快,這一劍早就把他齊肩削下。

  錦靈繡一聲驚呼,眼看煌抒寒劍光如影隨形襲到,馬上就要砍下宮千翌的右
手來。她身形一動,傾城刺的青光閃動處,煌抒寒的傾國劍堪堪被她架住。

  兩件同爐所鑄的神兵相擊,「錚」得發出一聲脆響,兩人都是心中大哀,定
住了身形。

  煌抒寒譏誚的說,「繡兒,看來他在妳心中的地位比我高多了嘛!」他雖面
無表情,但烏黑的眼眸暗得像無邊的黑夜一樣,是那樣的絕望。

               瘋狂的H中

  煌抒寒譏誚的說,「繡兒,看來他在妳心中的地位比我高多了嘛!」他雖面
無表情,但烏黑的眼眸暗得像無邊的黑夜一樣,是那樣的絕望。

  錦靈繡擋在宮千翌身前,心中也很是痛苦。他們至幼相識,感情頗深,連吵
架都從沒有過,煌抒寒對她從來都是百般寵溺、千般忍讓,何曾想過有一天兩人
竟會拔劍相對。可是難道她要眼看著宮千翌死在他劍下?

  看著煌抒寒英挺的身形變得莫名的沉重寥落,她收起傾城刺,無奈的說,
「抒寒,是我負了妳,不關翌哥哥的事。衹要妳放過他,我願聽憑妳的處置。」

  「不!」宮千翌立時上前來拉開她,迎著他的劍鋒,「錦兒所作的一切都是
為了我。妳要殺就殺吧!不要傷害她。」

  「翌哥哥!」她急急想阻止他,無奈宮千翌一貫的溫和中帶著堅毅,已平靜
的用胸膛迎上了煌抒寒的傾國劍。眼看煌抒寒衹要微微一動,就會傷到劍下的他。
她緊張的看著煌抒寒的劍尖,進退兩難。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難道真要和抒寒為敵嗎?她這樣一想即刻便痛入心扉。

  煌抒寒眼看著他們柔情蜜意、生死相隨,幽深的眼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燒。他
驀地眯起眼,收起劍,笑了一下,「好,繡兒,我可以不殺他,但是妳要聽憑我
的處置。」

  錦靈繡大鬆一口氣,拭著額頭的汗水,「七天!不,三天!我衹能在這三天
內都聽妳的。」開玩笑,要是他想控制她一輩子怎麽辦?她才沒有那麽傻。

  煌抒寒哼聲道,「連這妳都要跟我講條件嗎?」

  煌抒寒一把拖過她,想離開。宮千翌忙拉住她的手,「錦兒,我不能讓妳跟
他走!」誰都看的出來現在的煌抒寒不比往日,要是他不利于她怎麽辦?

  看看煌抒寒殺氣浮現的俊臉,她柔聲說,「翌哥哥,妳別管啦。這是我們兩
個人之間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了。放心吧,三天後,我自然會回來的。」她掙
脫宮千翌的手,隨煌抒寒離去。

  宮千翌怔了怔,雖然放開了她,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忽覺心中狂跳,似是
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隱隱不安。

  皇都外一處雅致的院落,本是東煌國在錦聖的別館。

  煌抒寒理也不理一路上向他請安的小斯侍女,一言不發的把錦靈繡拖到一間
精致華麗的寢屋內,一腳把門踢上,拉著她向中央那張大床走去。

  看看他鐵青的臉色,錦靈繡心中甚覺不妙。以往他無論她如何頑皮惡劣,從
沒有像現在這麽生氣過。

  她苦著臉,求饒道,「抒寒,抒寒哥哥,是繡兒不對。繡兒認錯了好不好?」

  他俊美的面容上的冰寒稍稍退去些,但還是沒有鬆手。他將她一把推倒在床
上,身體緊隨著上來把她圈在懷中,「哦?妳哪裏錯了?」他的眼眸幽深而凌厲,
錦靈繡半晌說不出話來。其實她也沒有辦法,她衹是把宮千翌看的比什麽都重而
已,何錯之有?

  見她茫然的神色,煌抒寒瞳仁微縮,高大的身形立時向她壓了下來,他喂給
她一粒藥丸,冰冷的唇瓣隨即吻住她,不讓她吐出。

  「抒寒?妳給我吃的什麽?」待他放開後,她立時驚疑的問。

  他微微笑了笑,仿佛又恢復了以往的溫和,「放心,這藥衹會讓妳一時失去
內力而已。」看著她驚惶的小臉,他拉起她的一縷秀發輕輕嗅了一下,柔聲說,
「繡兒,我再說最後一次。衹要妳離開宮千翌,我一切都可以不計較。妳願意忘
了他嗎?」

  他霸道的氣息炙熱的噴在她的頸邊,狹長的眼眸隱隱瘋狂。錦靈繡的內力已
全失,她也知道此時大大不妙。可是,有些事是不得不去面對的。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他哪裏好,可是,任誰也替代不了他。」

  煌抒寒聞言眼神顫動了一下,驀地按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把撕開了她的衣帛。
那衣裙滑落處,她宛如凝脂的肌膚半露了出來,仿佛在月光下柔柔的發著光,美
得不似真人一般。

  他的舌頭強硬的探入她嘴裏,高大的身體緊緊壓住她,瘋狂的在她身上舔吸
親吻著,像是下一秒就會失去她一般。他的身體不斷在她身上肆磨,一個硬硬的
物體隔著衣物抵住了她。

  錦靈繡大駭,拼命掙扎著,無奈一點不能掙脫分毫。在他激烈瘋狂的撫摩親
吻下,她斷斷續續的說,「抒寒……別……啊……這樣……嗯……我……會恨妳
的……」

  他站起來,解開自己的衣物,拉過想逃的她,「是嗎?那就恨我好了。總比
被妳忘掉的好。」在他的拉扯下,她很快和他裸呈相對。錦靈繡驚恐的看著他已
經高高挺立的昂揚,那巨大的尺寸讓她嚇得面無人色。天啊,被他強暴的話,非
出人命不可。

  她想逃跑,無奈功力盡失,身形才一動,就被他一把抓了回去。他一手將她
亂動的雙手高高固定在頭頂,用膝蓋撬開她緊閉的雙腿,猛地挺身,那碩大的分
身狠狠的刺穿了她。

  「啊!」她痛得大喊,雙眉緊皺。她未經任何潤滑的花徑被強迫撐開,柔軟
的內壁被他的碩大撐到極限,緊緊包圍著他的凶器。她衹覺得像被人從中間劈開
一般,從小到大所受的傷加起來都沒有這麽痛苦。

  他毫不留情的將她修長的腿按向兩邊,呈W字分開來,向她身體深處挺入進
去,深深的抽插了起來。

  「啊……嗚……」她吃痛,大滴的汗水從額上滴下,臉色慘白之極。早知道
她無論如何也不跟他來這裏了,還不如讓他直接殺了她的好,這種凌遲般的痛苦
讓她恨不得立時死去。

  她的身體無力的向他打開,嫵媚而柔弱,魅惑之極。他的神色更加痴迷,她
痛楚的呻嚀也未能阻止他越來越猛烈的撞擊,他的雙手揉捏著她玲瓏飽滿的胸部,
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滿臉都是情慾和痴狂。

  他弄了一會,將她翻過來,像野獸一樣,從身後刺入了她,一邊激烈的撞擊
一邊啃咬著她白晰柔美的脖頸、背脊。她哀哀叫了一聲,隨即咬住下唇,默然不
響的承受著他的暴烈。

  他的手輕捻著她的乳尖,隨著他的抽插,兩人結合處淫糜的聲音傳來,她喘
著氣,再也無力反抗,衹覺痛苦永無止境一般,漸漸暈眩起來。他猛地向裏一挺,
握住她的細腰,灼熱的液體噴射在她的體內。她瞬時癱軟的倒了下去。

  「這樣就不行了嗎?」煌抒寒冷笑一聲,不肯放過她,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
腿上,向自己仍然堅硬的分身按了下去。

  「不要!」她害怕的顫抖起來,雙手按在他結實堅硬的胸膛上,想走開,
「求妳了,抒寒。再來一次我會死掉的!」

  他幽暗的眼眸瘋狂無比,英俊之極的臉上露出一個寒冷滲人的笑容,「那就
和我一起死掉吧!」

  他猛地按住她,向上一挺,進入了她緊滯的身體。

  「啊……啊……」她衹覺得身下火辣辣的疼痛,體內流出了溫熱的液體,一
定是流血了。她無力再反抗,任由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高高抬起她的雙腿,在
她體內肆意抽插挺弄著。

  他迷醉忘情的低嚀越來越遠,她在那無邊無際的痛苦中,昏迷了過去。就是
在那樣的昏迷裏,她還是能隱隱感到他瘋狂的索取,他要了她整整一夜。

               仍是HHH

  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斜斜照在床上緊緊依偎的兩人身上。

  「繡兒,妳真美!」煌抒寒將一絲不挂的她抱在懷裏,炙熱的眼光盯在她玲
瓏有致、肌膚賽雪的身體上。

  看著他修長有力,近乎完美的身體又向她壓來,錦靈繡打了個寒顫,「不要,
抒寒……我……我餓……」從她早晨一醒來,他就瘋了似的要她。雖然他為她上
過了傷藥,但是以她現在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了歡愛了。

  他總算微微停下,起床披衣走了出去,很快就拿著一個托盤回來,放在她面
前。發現裏面是她最愛吃的蓮子粥,她怔了怔,拉過床單披上,饑餓之極的吃了
起來。

  他著迷的看著她,那瑩光如玉的肌膚在紅色床單的掩映下更顯魅人,她烏黑
的長發凌亂的垂下,襯得她小小的臉有種楚楚動人的風情。他黝黑的眼眸微眯,
將她拉入懷中,大手撫上了她的雙峰。

  「煌抒寒!我還在吃飯!」她怒極,瞪著他滿是慾望的臉。

  他不去看她的眼睛,將她身上的床單扯下,把她擺成趴跪的姿勢,啞聲說,
「妳吃妳的。我做我的。」

  他的雙手沿著她美好的腰身滑下,在她柔滑挺翹的臀部大力蹂捏,漸漸向她
的花心探去。她憤然道,「有妳這麽急色的人嗎?」他不會還是處男吧?怎麽要
都要不夠似的。

  他眼眸黝黑的看不見底,平靜的說,「是,我等妳已經等瘋了!在漫長的等
待中徹底的瘋掉了!」他的兩衹手指探入了她狹窄的幽徑,不斷向外擴寬著。她
掙扎著,憤然大叫,「不要!我死也不要!」這個樣子的抒寒好陌生,簡直不像
他了。

  他黝黑的眼眸滿是幽暗,「哦?真的嗎?」他按住她,抽回手指,抹了些什
麽,又探了進來,在她柔軟的內壁上輕按著。她衹覺身下無比酥麻,一種熟悉的
感覺漸漸強烈了起來。她驚駭的問,「妳給我抹了什麽?」

  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舔了一下,「春藥!」他含住了她的耳朵。

  「妳……啊……無恥……嗯……」錦靈繡難耐的扭動著,雪白的身體不住的
顫抖,長長的睫毛半掩著嫵媚的眼睛,紅唇微張。他含笑注視著她情動的臉。這
樣真好,就像她也是想要他的一樣。

  他俊美剛毅的面容,強健完美的身材看在她眼裏都充滿了誘惑。她自己的意
識漸漸遠去,身體淫賤的上去抱住他,渴求著他的安撫。

  煌抒寒迷醉的望著她緋紅的雙頰和迷茫的眼神,溫柔的抱住她,在她身上撫
弄起來。「啊……啊……嗯……」她呻嚀著,雙眸水汪汪的,不自覺張開了雙腿,
期待著他的占有。

  她誘人的花徑暴露在他眼前,美麗的身體在妖嬈的扭動著、邀請著。他眼眸
幽暗,急切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嗯……」她的內壁驀地緊縮,夾住他的堅挺,那種莫名的空虛瞬時被充滿。
她用腿環住他結實的細腰,撩人的呻嚀起來。

  他痴迷的望著她汗泠泠的臉,衹有在這種時刻,衹有在他和她連為一體的時
刻,他才能確定她還在,他還沒有失去她。他的眼眸痴迷而痛楚,將她的腿架到
肩上,他深深的挺入,又抽出。那碩大堅硬的分身在她緊滯的幽徑裏狠狠戳插著,
強烈的快感讓她無助的迎合著。

  「說妳要我,繡兒……說妳需要我……」他在她耳邊誘哄著。

  「嗯……啊……我……」她迷茫的望著他,完全被慾望所掌控,「我……要
妳……」

  「啊……」他悶聲輕哼,全身繃緊,滾燙的愛液釋放在她體內。

  她滿足後累極,已昏沉睡去。他趴在她耳邊,吻了吻她的發稍,痛苦的輕聲
說,「繡兒,我愛妳……」

  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在怒氣下正做著蠢事,這樣做衹會讓她的心離得更遠。
可是他無法忍受她用那樣深情的眼光看著宮千翌,那種他求之不得的真情令他瘋
狂。

  此後的幾天錦靈繡都與他在寢屋裏度過,他不分日夜的要著她。既不準她出
去,也不讓任何人進來。他自己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涮洗沐浴。三天早已過
去,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放她走。

  錦靈繡披著睡袍,默默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梳著頭發。因為時時承歡而滿
臉春色,嬌媚艷麗的那個女子是她嗎?她苦笑了一下,深刻認識到煌抒寒的可怕。

  一直在身後靜靜看著她的煌抒寒,走了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梳子幫她輕輕梳
著長發,英俊的臉上滿是柔情。「怎麽了?繡兒。」他溫柔的口氣仿佛困住她,
欺辱她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她憤然的瞪著他。他卻猶如未覺一般,低頭吻著她的發,「繡兒,妳身上總
是有種特別誘人的味道!如月夜下百合花般的淡雅清香。」他輕柔的動作驀地激
烈起來,將她從身後按在梳妝臺上,他粘著藥的手指又探了進來,她的頭向下埋
在長長的烏發中,眼眸若有所思。

  他將她的雙腿大大的分開,蓄勢待發的昂揚抵在她的入口處,肆磨著,等待
著。漸漸的,她熱情的呻嚀起來,似在歡迎他的侵入。他慢慢的進入她的身體,
在她柔軟的胸前按捏撫弄著,她低低的呻嚀,「嗯……啊……抒寒……」

  他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驚喜的將她翻過身來,溫柔的抽插著,
唇瓣在她的蓓蕾上輕輕肆磨著,含住了她的乳尖。

  「啊……嗯……我要……」她的眼眸迷茫,「我要妳……」

  他渾身微顫,眼眸中柔光一閃,動作猛烈而不失溫柔,低低喘息著。

  她夾住他的腰,迎合著他的動作,白皙的身體誘人的顫抖著。他瘋狂的抱緊
她,加快了動作。

  「嗯……嗯……」她眼神迷醉,小手在他結實強健的胸膛上撫摩著,他的肌
肉緊緊繃起,眼眸痴狂之極。就算是用了藥,她也從來沒有這樣主動過。

  「繡兒……繡兒……」他情動的低喚,「妳……喜歡我嗎?」

  她的眼眸怔了一下,隨即微微眯起,似無奈似痛楚的說,「我……喜歡……
妳……」她確實是喜歡他的,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她愛的……是那人罷了……

  他渾身一熱,大力撞擊著她,感覺她體內那細柔的媚肉緊緊裹住了他的分身,
那種極至的快感像是他馬上就會死去一般。他低啞的聲音既瘋狂又痛楚,「我愛
妳!對不起,繡兒。不管妳愛不愛我,妳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他背脊一僵,
愛液噴灑了出來。

  她不語。眼神中極快的劃過一絲感動,隨即是淡淡的哀傷。

  她的雙腿仍然纏著他,她的眼眸如此嫵媚惑人。他衹覺喉頭發幹,心中狂跳,
又抱住她弄了起來,衹覺得一次比一次更加舒服滿足……

                失去

  直到他累極,滿足的睡去,還緊緊拽著她的衣角。有她在身旁,他是如此快
樂滿足,睡得像一個幸福的孩子。

  半夜,一片靜寂中,她忽然睜開眼,靜靜的看著他。睡著時他那刀刻般深邃
的輪廓柔軟了許多,長眉斜飛入鬢,鼻子又挺又直,微微上翹的性感嘴角就像是
他正做著什麽美夢一樣。

  這樣英俊聰明的人怎麽會作出這麽無聊的事呢?錦靈繡暗嘆,這麽多年的同
甘共苦、生死相依,抒寒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無比重要,難道相濡以沫非要是愛
情才行嗎?

  確定他已然熟睡,她摸出發釵,將頂端的珍珠旋下,那珍珠呈淡淡的粉色,
並無異常。煌抒寒早已細細搜過了她全身的東西,否則他也不會還讓她帶著它。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不起眼的珍珠本身就是珍貴之極的解毒靈藥,衹
不過在外面塗上珍珠粉,做的和珍珠一般形狀、重量、質感罷了。

  她服下後,稍稍調息了一下。怕他會醒來,不敢等功力完全恢復,她悄悄穿
上衣服,溜了出去……

  月光下,錦靈繡忍住雙腿的無力飛奔著,她這一生也從沒有這樣狼狽過。好
不容易看到了皇都的城墻,她輕輕鬆了口氣,飛身幾個起落,落在了高高的城墻
上。

  「繡兒!」煌抒寒似痛似怒的聲音遠遠傳來,玄色的人影追來,眼看瞬間就
快到眼前。

  錦靈繡咬咬牙,恨聲道,「抒寒,妳別太過分!我已經依言陪妳七天。妳還
不肯放過我?」

  他拔身飛起,瀟灑的一旋身,英挺的身姿已經立在城頭上,向她走來,「妳
想都別想,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過妳的。」

  他黝黑的眼眸霸道,神情中卻淡淡傷感,「妳的性子我豈會不知!妳們錦聖
國的皇族一向娶很多侍妾、侍郎,花心之極。妳未來身為一國之君,也不可能衹
娶一個。妳平時隨便怎樣胡鬧都好,哪怕是逢場作戲,玩玩美少年,娶幾個侍郎
……我都可以忍!可是宮千翌卻萬萬不行!衹有他,妳絕對不能碰!」因為衹要
有他在,她那顆珍貴無比的心就不會再給他剩下半點。

  他越來越逼近,她知道自己功力還未完全恢復,不是他的對手。眼看他就要
抓住她……她忽然打了個寒顫,失去自由的滋味她可不想再試一次。不能夠自由
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還不如去死。

  「煌抒寒!妳別過來!」錦靈繡急了,恨聲道,「好!好!是我欠妳的!我
用我的命還給妳!」她說完,翻身從高聳如雲的宮墻上一躍而下,竟未用任何輕
功,直直的墜了下去。

  半空裏,她散開的裙踞如一朵凄美的花朵一樣,在風中盛開來……

  煌抒寒駭然的驚呼傳來,也跟著她跳下,伸手想拉住她。無奈她窈窕的身影
如風中的殘花一般,已經輕盈的落到了地上。

  錦靈繡在落到地上之前,忽然想到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她還不知道宮千翌
到底愛不愛她呢?!真是……真是死不瞑目呀!腦部劇烈的震蕩傳來,她失去了
意識。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小時候常常做的夢……

  雲朵裏,一個頭發豎起來的仙女溫柔的對她說:「我可以給妳世上最美麗的
模樣,最厲害的武功,最聰明的頭腦和最愛妳的人,可是……妳永遠不能和妳最
愛的人在一起,妳願意嗎?」

  她賊賊的笑著,怎麽看怎麽像是壞人。

  她一等她說完,就得意的、一字一頓的說,「當……然……不——啊……」

  她還沒有說完,仙女就「啪」得將她一推,她立即向未知的世界掉了下去。

  這時天空中才傳來她的聲音,「願……意……」

  仙女拍拍手上的灰塵,聳聳肩,「就知道妳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怎麽又做這個夢了?她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啊?!……妳?!……」

  她指著那個仙女,沒錯,就是她夢裏,頭發豎起來那個。

  那仙女笑得更溫柔了,「妳說妳願意的……」

  「我願意什麽?」她想到什麽,驚道,「我不要……」

  仙女一指,一道白光飛來,她的額上一痛,意識迷糊起來,「妳……幹什麽
……」

  仙女笑道,「我聽從妳的願望,封印住了妳的記憶,拿走了妳對妳最愛那人
的感情。」

  「妳……無恥……我……不要……死也不要……」她還想再罵,意識已經昏
沉了起來。

  好不容易翌哥哥才對她有了好臉色……好不容易他才學會了敞開心扉的微笑
……好不容易他淡定的仿佛看破了世情的眼眸中有了幸福的光彩……

  不要!我不要忘記……愛上他是我最甜蜜最寶貴的記憶啊……

  早知道多跟他嘿咻幾次也好啊!她……好不甘心啊……一滴眼淚滾落在她的
頰邊……

  小小的錦靈繡奔跑在偌大的宮殿裏,身後的侍女們急急的追著,焦急的喊,
「公主!公主!快停下來啊!」

  她邊跑邊轉頭朝漸漸被她甩開的侍女們做著鬼臉,笑道,「追不上我!追不
上我!跑快點啊!再追不著我,我又要溜出宮去了哦!」

  「啊!」她得意的笑容忽然因頭部的劇痛中斷,她捂著頭,看向被她撞到的
人,那個少年一身白衫,正關切的看著她,柔聲問,「小妹妹,妳沒事吧?」

  他的眼眸如此幹凈,整個人秀雅清新的就像春天竹子上的第一抹新綠一樣。
也許他不是天下最美麗的人,但他一定是天下最清新最幹凈的人,有著月光般溫
柔淡雅和清風般舒服醉人的力量。

  她呆呆的看著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見她怔在那裏,傻傻的樣子可愛之極。驀地輕輕一笑,剎那間他的容光一
亮,美麗之致,像是春風拂過百花盛開的那一瞬間,皇宮中的滿地繁華都被他這
不染凡塵的一笑比了下去。她衹覺得身邊的雕梁畫柱皆成了磚石瓦礫。

  那少年走後很久,她還傻站在那裏。

  氣喘吁吁的紅玉終于追到她,「公……主……妳不能出去玩。皇上正喚妳去
殿上呢!今天西華送來了質子求和,皇上也叫妳去瞧瞧熱鬧。聽說那質子是個大
大的才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五歲能作詩,七歲能作畫,十歲時寫的治國五策
到現在都還被西華的人民稱贊沿用呢!」

  「哦?」她的眼睛眨了眨,沒有看錯的話,那少年正是身著西華服飾。錦靈
繡轉過身,燦爛的笑了,極為耀眼的笑容嚇得紅玉一楞,「那還等什麽。我們快
去吧!」呵呵,又一個帥哥要受她荼毒啦!

  誰知道,一個叫宮千翌的名字從此悄悄植根在她心裏。在她自己都還沒有發
現的時候,他的笑,他的悲,他的怒……已經漸漸占據了她所有柔情,讓她這樣
花心好色的女子也有了飛蛾撲火般的執著專注。

  那些有他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的心,痛得如被人一點一點撕成了
碎片……不要……我不要忘記……

  翌哥哥……翌哥哥……翌哥哥……
2017-12-25 11: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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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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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鏡花

  「繡兒!」

  「錦兒!」

  很多人在焦急的喚著她,好吵!她微微皺了皺眉,一衹修長的手和一衹堅實
的手同時握住了她的,一種莫名親切的感覺傳來,她終于睜開了眼睛。

  腦中剎那間一片空白,她茫然的看著周圍。

  她正躺在她寢宮裏豪華舒適的大床上,幾個男子焦急的看著她,見她醒來,
都鬆了口氣。

  祁蓮的眼睛哭得紅紅的,像衹小兔子一樣,嗚咽道,「公主,妳沒事,太好
了!蓮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公主了……」

  「說什麽呢!」南宮臨拉起他,知趣的退了出去,讓他們三人獨處。

  煌抒寒俊美的臉無比憔悴,黯淡的眼眸裏滿是紅絲,「對不起!繡兒,我不
知道,妳為了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會逼妳了……」
他握住她的右手,貼在自己臉上,喃喃道,「妳原諒我好嗎?我不是故意要傷害
妳的,我衹是太害怕失去妳而已……繡兒,妳別再逼我作出瘋狂的事情來,好嗎?」
他黝黑的眼眸灼熱的望著她,滿是執著和擔憂。

  「妳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她皺眉,抒寒的表情為什麽這麽悲傷呢?
他不是一貫酷酷冷冷的拽樣嗎?何曾這樣傷心無奈過。她又闖禍了嗎?她好象忘
了什麽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拼命想把它想起來,額頭卻忽然好疼,她捂
住那裏呻嚀了一聲,一滴眼淚莫名其妙的落了下來。

  「錦兒,妳怎麽了?」床邊另一個男子也擔憂的拉住她另一衹手,輕輕擦去
她眼角的淚水,「怎麽哭了?哪裏疼嗎?」記憶中的她可是從來不哭的。

  煌抒寒冰冷的瞪著他,將她的手握得發疼,像是她馬上就會被他搶走似的,
幽深的眼裏殺機隱現。

  她看看那個溫柔潤澤的男子,他看她的眼光柔的像水一樣,秀逸的眉宇間盡
是緊張憂慮。

  她微微皺眉,忽然偏頭對煌抒寒說:「他是誰!?」

  「錦兒!?」宮千翌不信的驚呼。

  「繡兒!?」煌抒寒驚訝的聲音裏卻有些驚喜。

  經御醫一番詳細診斷,認為公主是跌落時撞到腦部,選擇性失憶,忘記了宮
千翌,以後恢復的機率也很小。

  煌抒寒訝然,看看宮千翌慘白的臉色,他猶豫著和御醫一起先退了出去。

  「錦兒,」宮千翌呆呆看著她,清俊的臉白得幾近透明,像月光一樣,嘴唇
微微顫抖,「妳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妳的翌哥哥啊?!」

  她看看他,那眼眸中的漠然是他從未見過的,「原來妳就是我國的少相宮千
翌啊!我們以前很熟嗎?」

  他雙拳緊握,臉色忽白忽紅,極是駭人,「錦兒?!妳……」

  她打量著他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臉,那秀雅的容顏似曾相識,她忽然有些心痛。
「我怎麽了?」她茫然。

  他的身子劇烈發著顫,竭力克制自己不上去擁抱她,他顫聲道,「錦兒,妳
答應過我,不會棄我而去的!妳都忘了嗎?!」

  她偏頭想了許久,老實的回答,「我完全不記得了。」會嗎?她明明是愛情
誠可貴,自由價更高的那種人啊?怎麽會許下這種諾言?

  他的唇上再無半分血色,呆楞在那裏,一動不動,像突然被變成了一座石雕。

  錦靈繡已有些不耐煩,他才回過神來,雙手顫抖著幫她把被角壓好,柔聲道,
「錦兒,妳累了。好好休息吧!說不定,明天醒來,妳就會記得我的。」

  她睡下去時,衹覺頸間一疼,一個很普通的玉飾被她拉了出來。她怎麽不記
得自己的品味何時這麽低了?勒得她好疼,她猛地將它拽下來,隨意往地上一扔。

  宮千翌想去接時,已來不及。隨著一聲脆響,那墨玉雕成的月亮在地上摔得
粉碎。

  「小翌,希望妳像這月亮一樣,終有幸福圓滿的一天哦!」母親的話語在他
耳邊響起。

  他怔怔看著那碎掉的月亮,心中大痛,就像碎掉的是他的心一樣。難道他短
暫的幸福,衹不過是水月鏡花一場夢而已嗎?!

  他的眼眸已經濕潤,勉強抑制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他狼狽的急急離去。
出門時,侍女們驚訝的看到,一向風度翩然、從容瀟灑的少相竟然一個踉蹌,險
些摔倒。

  雕梁畫柱、精美華麗的棲鳳宮內,錦靈繡舒適的躺在寬大的溫玉床上,半倚
著煌抒寒,邊吃著祁蓮喂來的藥,邊聽南宮臨給她講著武林中的趣事和奇兵利器,
不時大笑出聲。

  真是愜意啊!南宮臨幽默又健談,身後抒寒溫柔的抱住她,充當她的肉墊
(嗯,雖然硬了點……沒事練那麽結實幹什麽!),祁蓮漂亮精致的臉上那擔心
的表情真是令人心疼,連從他那白玉一般的手裏喂來的藥,好象也不那麽苦了。
看著三個大帥哥眾星捧月般的圍著她轉,連頭昏也不難受了,她衹覺得……生活
真美好!受傷真幸運!

  她惡意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抒寒身上,邊偷看他痛苦的表情,邊偷笑。難
得抒寒這麽聽話,一定要好好欺負他才是。誰讓他欺負了她,還把她從那麽高的
地方推下來?害她現在還渾身酸疼,有些暈眩。(她怎麽也不信真像他們說得那
樣,是她自己跳下來的!她這樣熱愛生活、熱愛帥哥、熱愛大自然的大好青年,
怎麽會做那種傻事?!肯定是抒寒害她的,肯定是這樣!要不然他怎麽會一副很
對不起她,任她擺布的模樣?)

  「我……」她滿意的看到忙個不停的三個人都停了下來,豎起了耳朵。

  她吐吐舌頭,「我想看看南宮公子剛才所說的那把賜福弓和無緣劍了。賜福
弓真的能讓得到的人獲得好運,逢凶化吉嗎?無緣劍真的會使主人與愛無緣,一
生孤單嗎?」她一本正經的說,「本公主稟著嚴謹的科學研究精神,一定要親自
試一試才肯罷休!」

  「那公主的意思是……」南宮臨尚未明白,煌抒寒已經瞪他一眼,「看吧?
我就說不能跟她提起這些神兵利器的,她一定又見獵心喜,非要弄到手不可!」

  「抒寒……」她討好的拉拉他的袖子,「衹不過是一、兩個月就能回來的路
程而已,妳就跑一趟,幫我奪來嘛!?」

  「妳還說,那不是拭劍山莊的珍藏嗎?以少莊主對無雙公主妳的痴情,妳衹
要開口,他還不興高采烈的趕緊送來?」他的語氣微酸。

  「呵呵,」她裝傻,「可是我比較喜歡無所不能的玄玉公子當蒙面大盜那種
感覺嘛!」看他想要發火,她連忙崇拜的說,「簡直是帥呆了!月黑風高之夜,
英俊的大俠為博佳人一笑,從天而降,甘願作賊……男人嘛,不偷就一定要搶!
越壞才越有味道。」

  煌抒寒優雅的撫著自己的額頭,苦笑道,「我看我的一世俠名早晚會毀在妳
的手上!」路途遙遠艱險、藏劍處戒備森嚴還是小事,可是他實在不放心,也不
願意離開她。

  錦靈繡眼珠一轉,輕輕靠過去,在煌抒寒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聲道,「抒寒…
…我的腰怎麽這麽疼這麽酸呢?我好象還記得某人是怎麽欺負我的哦!」看到他
俊臉全紅,她笑得很甜,「要是我看到我想要的東西,可能我的身體會舒服些,
也不會那麽記仇了吧!」

  煌抒寒瞬時站起,「繡兒,妳好好照顧自己,我去去就回。」

  「我離開南宮家已久,還有很多事待我處理,正要告辭。既然如此,就讓小
弟陪殿下走一趟吧?」南宮臨笑道。

  煌抒寒想了想,又回去敲了敲她的頭,悶聲道,「我看,妳是在故意整我吧?」
呵呵,那當然,有仇不報非君子嘛!她心裏賊笑。再說,她需要自由來搞清一些
事情……

                有點H

  事不宜遲,他們兩人立即告辭離開。

  臨走前,煌抒寒忽然慎重的對她說,「繡兒,妳說的,我都答應。妳想要的,
我也會幫妳弄來。可是妳要是敢再記起他來……」他長眼一眯,森然道,「妳就
讓他等著看自己是怎麽慘死的吧!」那語調冷到極點,害她莫名其妙的心慌了半
天。

  聽說她以前很愛少相宮千翌,可是,她現在明明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啊?在
她看來,那個男子雖然溫潤秀逸,但哪有她俊美的抒寒好玩?也不及她美麗的蓮
兒魅惑人心!

  聽見他們告訴她的從前的那些行為,她衹覺得自己有病至極!放著這些出色
的帥哥不享用,偏偏要死纏著那不解風情的大木頭!難道不知道帥哥這種東西資
源可貴、浪費可恥嗎?!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能讓花心的她變得專情至此?她
好想知道,又很有點害怕去知道。

  窗臺上潔白的茉莉花和百合花靜靜的盛開,散發著清香的屋裏,美艷的少年
坐在床前,痴迷的看著一臉迷糊的少女。

  怔怔的發了會兒呆,錦靈繡才注意到祁蓮還在,她看著他很有些僵直的坐姿,
忙把他拉到床上,「妳怎麽傻傻坐著,很累吧?」她記得他被四王子那些人弄得
一身是傷,一定是還沒有完全好。她拉著他躺到她身邊來。

  祁蓮慌張的掙扎著,「公主,蓮兒不累的。能伺候公主,是蓮兒盼也盼不到
的福分。妳這樣,蓮兒當不起的!」

  錦靈繡佯怒道,「怎麽?連我的話,妳都不聽了嗎?」

  祁蓮美麗的鳳眼滿是慌亂,一下子跪在床邊,連聲說,「蓮兒不敢!」

  看他緊張的模樣,她好笑的說,「那就乖乖過來。」

  祁蓮慢慢靠到她身邊,想躺下。驀地微微一顫,臉色泛白。她一皺眉,拉過
他,讓他趴在她的腿上,去脫他的褲子。

  祁蓮一僵,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公主?」

  「乖,」她拍拍他的頭,「讓我看看妳的傷。」

  祁蓮的臉瞬時通紅,他柔順的趴下,任她除去自己的褲子。他漂亮的臀部毫
無遮掩的出現在她面前,那美好的形狀和滑膩的觸覺讓錦靈繡心神動蕩。看見他
玉白的肌膚上那些青紫的痕跡,她心中一痛,定定神,分開他的雙腿,果然他粉
嫩的後穴那裏已經高高腫了起來,甚至有些糜爛,正往外不斷滲出血來。

  「妳傷得這麽嚴重,怎麽不早說?」她心疼的看著他漂亮的身體上布滿了各
種交錯的傷痕,那些傷不但沒有折損他的美,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充滿誘惑。

  祁蓮眼神黯然,輕聲說,「公主不嫌棄這樣骯臟的蓮兒,已讓蓮兒感激不盡。
這種小傷,蓮兒怎好意思再開口?」原來,他竟沒有讓人治療身上羞人的傷口。

  「傻瓜!」她的眼睛微潤,很是愧疚。他受辱是為了她啊!是她把他拉出了
淤泥,但也是她親手把他又推了進去。真是難為他了!

  她拿過隨身攜帶的傷藥,輕輕幫他塗著,祁蓮乖巧的分開自己的腿,任她動
作。

  她的手溫柔的在他身上移動,本來沉浸在感動中的祁蓮,漸漸覺得她觸摸是
那樣的舒服,一種想不到的快樂慢慢襲來。

  錦靈繡的手在他受傷的小穴外輕輕揉撫,想讓他緊閉的穴口舒展開來,才好
為他上藥。她的手好輕,好柔,好舒服!祁蓮尷尬之極的發現自己竟有了反應。
竭力遮掩著自己微微抬頭的分身,他白皙如玉的身體都窘成了淡淡的粉色。

  她沒有發現他的尷尬,衹專心的揉弄著他的穴口,待那裏微微放鬆,把藥塗
在手指上輕輕探了進去,誰料,那微開的小穴忽然收縮,嫩肉把她的手指緊緊包
裹起來,微微蠕動。

  錦靈繡正驚訝,祁蓮忽然捂著臉,羞愧的哭了起來,「公主,蓮兒的身體實
在太賤了……蓮兒該死!」

  她訝然,看了看他已挺立的玉莖,明了的笑道,「蓮兒的反應很可愛啊!」
他不信的從指縫裏怯怯望著她,那水光瀲灩的瞳眸,可憐兮兮的表情極是動人。
她輕笑著在他粉嫩的分身上彈了一下,「我喜歡這樣熱情的蓮兒哦!」

  「公主!」他雙頰通紅,含羞看著她,她笑著親親他的臉,「乖乖上完藥的
話,我說不定會獎勵妳的。」

  他又羞又喜的依言躺好,感覺到她修長的手指在他的後穴裏緩緩挪動,他低
聲呻嚀起來,慾望高漲,令他難耐的在床上摩擦著。

  「公主!公主!……」他扭頭看向她,無辜而羞澀的眼神讓錦靈繡心中既柔
軟又激蕩。

  她把手指抽出來,祁蓮可憐的嗚咽一聲,似是不滿。她將他翻過來,面對著
她。他眼神迷亂,鳳眼微眯,姿態媚人。

  她俯下身子吻住他嬌艷的唇瓣,祁蓮一震,張開嘴,怯怯的回吻著她。她輕
舔著他清甜的小舌,在他的口中探拭吸吮。他緊緊抱住她,克制不住的顫抖。

  她的手探向他身下,輕輕握住了他灼熱的慾望。他的背脊一震,「啊……」
的大叫了出來。錦靈繡吻住了他的呻嚀,靈巧的手指上下撥弄著他的分身,他情
熱的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唇舌火熱的和她交纏在一起,將身體不斷弓起,向她手
中送去。

  看著他此時水霧迷漫、光彩惑人的眼眸,她憐惜的吻得更深更柔了一些,手
指在他的分身頂端輕輕一捏,他背脊一顫,滾燙的液體立刻噴射在她手中。祁蓮
慌忙拉開她的手,使勁擦拭著,急聲說,「對不起!公主,我該死!我該死……」

  她笑著把他抱在懷裏,「傻瓜,現在妳已經是我的人了。不要再多禮,我會
生氣的。」

  「公主……」祁蓮看著她,眼裏光芒璀璨,甜蜜的感覺將他枯寂的心田一點
點暖熱了起來。是她的人?真的嗎?她真的不嫌棄他嗎?他衹覺得自己幸福的快
要死掉了……

  門外的侍女忽然咳嗽一聲,錦靈繡立刻把祁蓮裸露的下身用被子蓋住,才曼
聲道,「什麽事?」

  那侍女進來跪道,「公主,宮相來探望您了!」

  她神色不變,隨口說,「進來吧。」

  祁蓮慌亂的拉起褲子,想要退下。錦靈繡笑著摟住他,「蓮兒,不用回避。
瞧妳急得……」她用自己的衣袖拭著他額上的汗珠。

  宮千翌進來正看見她摟著衣襟凌亂的祁蓮,溫柔的給他拭著汗,正如她以前
常對他做的那般。他臉色痛楚,竟望著那親密的兩人,說不出話來。

  「宮相見了本宮也不行禮嗎?」錦靈繡淡淡的語氣像在他的心上割了一刀般,
疼痛徹骨。她何曾讓他在她面前彎過腰呢?

  他僵直的跪了下來,禮道,「微臣參見公主,公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他痛徹入骨的眼神讓錦靈繡沒來由的很是煩躁,她揮手道,「起來吧!我已
經好了,不勞宮相挂心。」

  他站起身來,深深看著她,那眼神如此憂傷刻骨,像是要把她刻入心裏一樣。
她忽然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沒事的話,宮相就退下吧!本宮累了!」

  她的聲音冷淡而疏遠。宮千翌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那澄澈的眼眸難掩悲傷,
身形猛地晃了晃,一口血噴了出來,染得他雪白的衣襟一片艷紅。

  他也不擦拭,連禮數都顧不得了,衹捂住胸口,步伐僵硬的退了出去。他怕
再多呆一刻,就會作出瘋狂的事情來。

  看著他單薄的仿佛馬上就會消失掉的背影,她捂住心口,緩緩滑倒在床上…
…好痛!她的心沒來由的刺痛著。

  祁蓮慌忙扶住她,急道,「公主,妳怎麽了?」

  她搖搖頭,把臉埋在他的懷中……他生病了嗎?為什麽會吐血?她應該聽抒
寒的話,不去管他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麽,看他難過,她的心會這麽痛、這麽
痛……

                回憶

  宮千翌捂住疼痛的仿佛要裂開來的心口,孤寂的向聽月閣走去,一路上宮女
們詫異的打量著他染血的衣襟,又急急避開去。誰都知道,這宮裏的閑事還是少
管微妙。

  同樣長長的青磚路,同樣長長的甬道,沒有她的攜手相伴、笑顏相隨,為什
麽,竟變得如此漫長難忍?

  他微微停了停,又吐出一口血來,失神的看著這偌大的宏偉宮殿,以前怎麽
沒有發現這裏竟是如此冷清寂寞?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是多久了呢?很久
以前的回憶忽然浮現出來……

  書房裏,不到10歲的錦靈繡晃著自己胖胖的小手,擋在孤獨的少年面前。

  「大哥哥,漂亮的大哥哥。妳總是一個人悶在屋裏看書,不孤單嗎?我陪妳
玩好不好?」她粉嫩的臉笑得比陽光更溫暖。

  被她純真明媚的笑容所誘惑,他猶豫了會兒,握緊了手上的書卷,「不用,
我習慣了與書本為伴。」其實是早已習慣了冰寒冷寂的他害怕著溫暖,那種暖熱
對他而言是如此奢侈,在失去時往往會讓人痛徹心扉。

  她可愛的臉上掩不住失望,可還是抱住他的腿,奮力的爬啊爬,終于爬到了
他膝上坐好,靈動的大眼睛可愛的看著他,「那我陪妳讀書好了。妳發什麽楞啊?
快讀啊!看完了書,我們就可以出去玩啦!」

  他低頭看看窩在他懷中的小女孩,她軟軟香香的身子依賴的靠著他,他平靜
的心湖蕩了一下,她……真的……好溫暖呢……

  柳稍上翠羽的鳥兒正唧唧喳喳的唱著歌,寧靜的書房裏,少年抱著懷中的小
女孩,靜靜倚在椅中看著書,臉上卻是神不守捨的神情。

  他在西華是被人冷落的王子,在錦聖是被人瞧不起的質子,從小到大,大家
都忙著避開他,幾時有人像她這樣不帶機心的接近過他?

  半晌,宮千翌放下手中的書,看看懷中的她。

  她已經睡著了,唇邊尤自帶著笑,嬌嬌憨憨的極是可愛。往他懷中蹭了蹭,
她的唇角流下了口水,呢喃道,「恩,好香……」又睡了過去。

  他輕笑了起來,溫柔的擦去她唇邊的口水,環住她小小的身子,讓她睡得更
舒服一些。

  也許他的生命中也不衹是有著冷寂和荒涼呢?

  從此,錦靈繡小小的身影經常出現在他冷清的聽月閣中……

  「翌哥哥,我們去騎馬好不好?」……

  「翌哥哥,這是父王贈的千年靈芝和雪兔皮做的毯子,冬天到了,我不畏冷,
送給妳用好了。」

  「翌哥哥,妳為什麽不開心呢?我跳舞給妳看好不好?」

  「翌哥哥,妳笑起來真好看。比世上任何人都美!妳應該常常笑才對嘛!」

  漸漸的,他習慣了她的淺笑盈盈,軟語聲聲。每日最開心的事,就是期盼著
她的到來……

  光陰荏苒,錦靈繡11歲了,自從她武藝有成,闖禍功力大增後,除了來玩,
還有……

  「宮公子,妳看到公主了嗎?」紅玉急急跑來。

  宮千翌瞟了瞟書桌底下,微笑著搖搖頭。

  待紅玉急匆匆的走開後,他低下頭,柔柔淺淺的笑了,「錦兒,快出來吧!」

  檀木桌下伸出了一衹嫩白的小手,錦靈繡的頭探了出來,機靈的四顧了一下,
才慢慢爬了出來。

  宮千翌抱起她,把她放在桌上,輕輕揉著她蹲得發麻的雙腿,了然的柔聲道,
「公主又調皮了吧?上次躲來我這裏是因為把聖上的傳國玉璽偷出去當掉,這次
又闖什麽禍啦?」

  錦靈繡嘟著嘴,委屈的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抒寒啦!我聽說錦聖第
一名妓美麗的很,衹不過跑去看了看。誰知他來皇都辦事,正巧被他抓住。他…
…他非要……打我屁股……」說到最後,她委屈的不行,她明明已經是大姑娘了,
怎麽還能打屁股呢?不行,死都不要被他抓到。

  宮千翌一怔,「妳當真衹是看了看?」這麽乖可不像她的作風。

  她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我看他居然是男子……還是比女人還要漂亮的
男子……」她低下頭,「我又抱住他親了親啦!」誰知道會碰到煌抒寒嘛,偏偏
她連父王都不怕,衹怕他。

  宮千翌眼色轉深,也不替她揉了,背過身去,「公主現在長大啦!見到美麗
的男子也會不規矩了。以後也別隨便到我這裏來了,別人看到對公主的清譽不好。」

  錦靈繡緊張的抓住他的手,「翌哥哥,妳生氣啦?別這樣嘛!」她抱住他的
手臂撒嬌,「那個什麽錦聖第一名妓雖然漂亮,但長得比翌哥哥可差遠了。翌哥
哥不但人長得最最好看,心也是最最善良,最最疼錦兒的。妳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也衹是好奇嘛!」

  宮千翌默默的,還是不理她。她急了,撲上去抱住他的細腰,「我最最喜歡
翌哥哥了。妳要是也不理錦兒了,我就……」她看看他淡然的臉,驀地道,「我
就一頭撞死!」

  宮千翌淡淡的看她一眼,不信的樣子。

  她忽然跳起來,往旁邊的墻上撞去。宮千翌慌忙衝過去擋住她,誰料她動了
真力,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上。她的唇碰上了無比軟軟柔柔的東西……

  好軟!帶著淡淡的竹香!不會吧?錦靈繡瞪大了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
這麽惡俗的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她的初吻呢!要發生也……要唯美一些啊!看
看自己餓虎撲食、毫無優雅可言的姿勢,她愕然的呆住了。

  宮千翌的臉驀地紅了起來,他慌忙推開她,站了起來。

  錦靈繡怔怔的站起來,怔怔的走出門去,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翌哥哥,
我……我會負責的。」

  這個小鬼,才多大就胡說八道?宮千翌瞬時連耳朵都紅了,心中淺淺的喜悅
卻洋溢開來,越來越深……

  16歲的宮千翌在密密的樹蔭下彈著琴,這裏是皇宮的邊上,樹林茂密,很
少有人來。

  悠揚的琴聲清澈如泉水,似主人一樣清透動人,卻又纏綿悱惻之極,似思唸
似傷感。錦兒,妳已經離開三個月了,難道東煌國比繁華的錦聖國還要好玩嗎?
還是和妳仗劍走天涯的那人是他,所以才格外有趣,樂不思蜀?

  「喲!我說這是誰有這般琴技,彈得如此好聽。原來是深受父王器重的宮公
子啊!嘖嘖,人不但長得漂亮,還會治國,連才藝都如此出眾,妳還真是個寶呢?」
一個華服公子哥帶著一幫手下走來,他們的喧嘩瞬時破壞了此地的寧靜。

  宮千翌微顰了下眉,抱著琴站起來向那人躬身行禮,「二皇子。」

  那為首的男子雖然五官端正,目光裏卻帶著種說不出的淫邪之意,上下打量
著宮千翌秀逸的身形,像是盯上了青蛙的蛇一樣的目光。這個質子長得好看不說,
難得整個人有著種淡定出塵的之感,真想把他壓在身下看他呻嚀求饒的樣子,那
樣清秀的臉為情慾掙扎的時候一定分外迷人呢!

  看到二皇子不懷好意的打量著他,宮千翌面色平靜,心裏也微驚,早就聽說
二皇子蠻橫荒淫,尤愛男色,不會是……

  他轉身想離開,二皇子帶來的惡僕卻四散開來,把他包圍在中間,阻住了他
的去路。宮千翌眉頭微顰,冷聲道,「二皇子,妳這是幹什麽?」

  「別急著走嘛!聽聞宮公子在這次秋閨中一舉奪魁,現在已經是狀元爺了,
不日父王一定會封妳做官。現在多和我切磋一下為官之道,不好嗎?」他恬不知
恥的笑著,伸手來捏宮千翌的下頜。

  宮千翌厭惡的側頭避開。他摸空後一呆,森冷的笑,「妳以為我妹妹平日寵
愛著妳,父王也重視妳,妳就可以不守著宮裏的規矩嗎?告訴妳,這宮裏還從沒
有我弄不到手的人!」他大力撲倒宮千翌,就去扯他的腰帶。

  「二皇子!妳自重!」宮千翌憤怒的抵抗著。無奈他身子單薄纖細,又怎比
得上二皇子的蠻力。

  「住手!」一個身形極快的飛入林中,推開他身上的二皇子,把宮千翌護在
身後。

  二皇子正想發怒,見是錦靈繡,笑道,「妹妹,妳剛從煌抒寒那裏回來,該
好好休息才是。怎麽到處亂晃啊?」

  見是現今除她外最得寵的二皇子,錦靈繡面上不動聲色,一邊輕輕將宮千翌
扶起,溫柔的幫他整理著凌亂的衣襟,一邊似真似假的言道,「難道二哥不知道
我思慕宮公子已久嗎?連我的人也想動,妹妹可要生氣嘍!」

  二皇子還不死心的說,「我又不想一直霸著他,妳就讓給哥哥玩幾天吧?我
把府上的小哥送幾個給妳。他們可不像他,又懂事又聽話喲!」

  錦靈繡忽然笑了,眼中卻有狠厲的光芒極快的閃過,「二、哥!」

  錦靈繡鮮少這麽疾言厲色,知道她已然動怒,二皇子訕訕的說,「不給就不
給。」尤不捨的望了一眼宮千翌,終是害怕這個厲害的妹妹,忿忿的帶著眾人離
去。

  宮千翌推開錦靈繡,抱起琴就走。

  錦靈繡連忙跟了上去,「翌哥哥,怎麽啦?妳放心,二哥這麽囂張,連我和
父王都不放在眼裏,我他日一定會幫妳報仇的。」

  宮千翌停了停,眼中閃過一道黯然,「不用勞煩公主了。反正我衹是個質子
而已,被人欺辱也很尋常。」

  「翌哥哥,」錦靈繡跟上來,抱住他的腰,「妳不要這麽說嘛。妳在錦兒心
中是最最重要的啊!」

  宮千翌看著她溫柔的臉,是嗎?

  ——「喜歡?怎會?!我衹是對追不上,又摸不著的美男充滿了興趣罷了!
他可是這世上唯一不肯答理我的人呢!」那日她刺心的話語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他握緊了拳,繞過錦靈繡,默默的離去。

  「等等我啊!」錦靈繡一楞,最近翌哥哥怎麽老是對她不理不睬的?她甩甩
頭,仍舊像以往那樣鍥而不捨的追了上去。

  她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給他講述此行的趣事。宮千翌雖然不理睬她,但俊秀的
臉上漸漸煥發出光彩。哪怕她不是真心對他的,可是有她在身邊,為什麽感覺如
此美好甜蜜呢,像是所有冷寂都被她身上溫暖的光芒趕開了似的,真想永遠被這
樣的光芒縈繞著……

  同年冬,二皇子失寵,被派去邊疆領兵,戰死……

                懲罰

            往拭劍山莊的路上——

  「殿下,無雙公主自從醒來後就對宮相相當冷淡疏離,這些日子屬下暗中監
視,每天宮相都去探望公主,可公主見都不見。聽聞宮相的病剛好又遭此打擊,
染上了咳血之癥,要不是有龍珠護體,肯定已經熬不過去了。」一個黑衣人匍匐
在煌抒寒的腳下稟道。

  煌抒寒幽深的黑眸裏極快的閃亮了一下,隨即淡淡的說,「妳們切不可放鬆,
公主一有什麽異常就急速來告知我。繡兒心思深沉多變,她既可以把對宮千翌的
感情瞞住我這麽多年,恐怕這次急急把我調開,會有什麽變數也說不定!」

  那人點頭,又猶豫著開口道,「無雙公主現在很寵祁蓮公子。每日都讓他陪
伴,而且……」看了看主子冰寒的臉色,他小心翼翼的說,「兩人舉止很是親密。」

  「是嗎?」煌抒寒心中一痛,繡兒,妳為什麽永遠不能像對他那樣衹看著我
呢?那樣卑賤的男子,妳都把他留在身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冷聲說,「就
讓她去吧!我了解她,衹要不是宮相,料別人也難以長久占據她的心。」

  看屬下應聲離去,煌抒寒俊逸的臉上微露痛苦,繡兒,妳逼得我不得不對妳
用心機了呢!竟讓人監視妳,妳知道了,定會大怒吧!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
決不能眼看著妳再次無情的離我而去……要是妳還沒有忘記他的話……他細長的
眼眯起,一絲冷光閃過……沒有人能從他這裏奪走她!哪怕她會因此恨他一輩子,
他也在所不惜。

  寢宮內,錦靈繡慵懶的躺在祁蓮的腿上,聽他唱著小曲。蓮兒從小受訓,嗓
子清脆,唱工又好,唱的纏綿深情,她很是享受。

  夏日炎熱,祁蓮凝望著她,一邊唱一邊給她打著扇子,鳳眼裏的深情藏也藏
不住。她就像無涯黑暗裏天邊透出的曙光一樣,總是帶給身邊的人溫暖。她是他
生活中唯一的暖熱,值得用他的一切去換的暖熱。

  他正幽怨的唱到,「妾擬將身嫁與,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錦靈繡笑著拉下他的頭,在他唇上親吻了起來。祁蓮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在她的挑逗下渾身熱燙,喃喃低喚著,「公主!公主!」

  她探入他的衣襟,撫摸著他柔滑晶瑩的肌膚,那滑膩的感覺讓本是戲謔的她
也起了慾望,他霧蒙蒙的美眸裏流轉著光華,主動把衣服向下拉去……

  「公主!」一個侍女忽然闖入,後面緊隨著她的貼身侍女紅玉,紅玉慌忙跪
下道,「公主,奴婢已經對挽繡姐姐說了公主誰也不見。可是她硬是闖入了進來。」

  錦靈繡一把拉起祁蓮的衣襟,替他細細整理好,淡淡的說,「知道了,妳先
下去吧。」

  她看向一臉悲憤的挽繡,「挽繡姑娘,妳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放心吧,本
宮定會替妳作主。」

  挽繡昂首道,「奴婢不敢,衹是……還請公主去看看宮公子吧?這些天來他
不吃不喝,今日又咳了好些血,精神都不大好了。」

  錦靈繡心裏莫名的又痛起來,她不解的皺皺眉,忽視那種感覺,仍是淡淡的
說,「那妳該去找御醫,來找我做什麽?」

  挽繡的淚大滴大滴流了下來,她跪著猛地向她磕起頭來,重重的一下又一下,
她的額上立時被鮮血染紅,泣聲道,「公主,求您了!公子心事藏的極深,可我
明白他極愛公主,衹是不會表達。就算公主真的忘記了公子,也請您唸在過去的
情分上,去看看他吧!他日日夜夜都盼著您的啊!」

  「妳先起來吧!」錦靈繡默然半晌。終于嘆了一口氣。她對祁蓮說,「我出
去一下,妳就留在這裏。他們以為我們在一起,決計不會進來打擾的。我去看宮
相這事切不可讓他人知道,明白了嗎?」

  祁蓮黯然的點點頭,她安慰的在他額上親了一下,笑道,「乖乖等著我啊!」
從窗口一躍而出,瞬時不見。

  昨夜暴風驟雨,薔薇花架下,一個單薄的身影正蹲在那裏,孤獨的拾著滿地
的落花。一雙繡錦鳳的小鞋停在他面前,他愕然的抬頭,錦靈繡微微懊惱的看著
他,「這裏很冷。妳怎麽也不多穿點?」

  他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樣的場景在他夢裏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他每一次
都好象看到她如往常那樣忽然出現,然後笑著說,「翌哥哥,我回來了。」笑著
說,「翌哥哥,妳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妳不乖哦!」

  他呆呆的站起身來,呆呆的伸出手去在她的衣襟上輕觸了一下。渾身一震,
愣愣的說,「這是真的。」他黑玉般的眼眸瞬間明亮了起來,「錦兒,這是真的!
妳真的來看我了!」

  看著他蒼白清俊的面容,錦靈繡的心又痛了起來,她果然是愛過他的吧!很
愛很愛!愛到就算忘記了所有關于他的記憶,衹要見到他難過憔悴的樣子,她仍
然會心痛不已!

  她歉疚的說,「對不起!翌哥哥……我忘記了妳。」

  他搖搖頭,輕輕將她拉進懷裏,「我不怪妳。都是我不好,猜疑了妳那麽久!
讓妳等了那麽久!上天才會懲罰我失去妳。」他眼眸裏的痛楚燒灼著她的心。

  他意態蕭瑟的說,「妳看,我們一起種的薔薇,都被風雨打落了……」

  瞟到一地的落花,錦靈繡不忍的握住他冰冷的手,「風雨總會過去的。翌哥
哥,妳要保重自己!」

  他將她抱的更緊了些,看進她的眼睛裏去,「錦兒,我愛妳!哪怕妳不記得
我了,我還是愛妳。我早該對妳這麽說了。可是妳對我越好,我越害怕失去妳,
越不敢說出自己的心事。」

  錦靈繡眼神復雜,輕輕的推開他,「對不起,我現在什麽都記不起了。包括
對妳的感情。」

  他秀氣的雙眉緊扭,溫雅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深沉的痛苦。他憂傷的眼光仿佛
在說,不要!不要在我習慣了妳的愛以後,再把我扔開去!

                心傷

  他秀氣的雙眉緊扭,溫雅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深沉的痛苦。他憂傷的眼光仿佛
在說,不要!不要在我習慣了妳的愛以後,再把我扔開去!

  她捂住了越來越痛的胸口,唉,她就知道,來見他真是自虐的選擇啊!她害
怕那種瘋狂而強烈的愛情再次俘虜她,讓她失去理智。

  在他那種讓她心痛的目光下,她急急說道,「不管怎麽樣,妳還是要好好照
顧自己的身體。我已經吩咐御醫待會過來了,妳有龍珠護體,衹要好好調養,不
但咳血指日可愈,而且定會長命百歲的。我就……」

  他急道,「妳別走!」

  「我不要長命百歲!我衹要妳別離開我!」看她愕然的看著他,他清澈如水
的聲音微微沙啞,「錦兒,妳別走!我……我很想妳!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
我為什麽沒有好好保護妳,讓妳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變
得更強,應該更加愛護妳。」

  看著這個翠竹一般清雅平和的男子如此悲傷激動,她心裏不是不感動的,衹
是,她……

  她輕輕搖搖頭,柔聲說,「妳不明白嗎?翌哥哥,太晚了!已經太晚了!」

  宮千翌急急抓住她的手,他修長的手指冰一樣的涼,「不晚!怎麽會晚!?
我不敢要求太多,衹要妳讓我陪伴著妳就好。我衹要……在妳身邊就好……」

  他乞求的目光讓她很是難受,她不想他這樣。她隱隱覺得她一直都希望看到
他能健康快樂的活著,如最青翠挺拔的竹子一樣正直傲氣,而不是如此卑微。

  她還是搖頭,「妳不明白的。這次受傷後,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我明白。」他艱難的說,仍沒有放開她的手,「我知道以妳公主之
尊,身邊什麽樣的男子沒有?可我……」他話音苦澀,忽然堅定的拉住她的手,
向他的衣襟內伸去。

  「妳幹什麽?」錦靈繡大驚,手指已碰到他柔滑微涼的胸膛。

  他苦澀的笑了一下,眼眸裏有種比海更深的柔情,「我也可以……像祁蓮那
樣……伺候妳的……衹要……能時時看著妳就好……要是……公主不嫌棄……」

  錦靈繡飛快的收回手來,捂住他的嘴,「別說了!別再說了!」看到他狼狽
不解的眼神,她逃似的離去。

  「錦兒……」宮千翌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看著手中不斷溢出的鮮血,
他絕望的呻嚀一聲,蹲在地上。這樣病弱的他,又沒有什麽姿色,她怎麽會看的
上眼呢?原來,失去了她的愛,連當個男寵,他也沒有資格啊!

  「傻哥哥,錦兒永遠不會不顧妳而去的。」她深情眷眷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
可是她看向他的眼眸已不再有往昔的半點溫柔。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滿地緋紅的薔薇碎片裏,瞬時消散無蹤……

  挽繡端著碗,邁入後園時,看見宮千翌凄然站在已無一朵薔薇的花架下,背
脊微微抖動著,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從背影看來,他是在……哭吧……

  可憐的公子!自從出生,就不受父王喜愛,飽受欺凌。小小年紀母親就去世
了。才14歲就被送給敵國求和。可這個倔強的少年從來都淡定平和的對待命運
的不公,唯一一次看到他哭,是他母親去世的那晚。可是現在……他從來沒有這
般傷心痛苦過。挽繡深深嘆口氣,走了過去。

  「公子,先把藥喝了吧!這是公主特地吩咐御醫準備的,極補身體。」她溫
言道,「依我看,公主對公子也並非是完全無情的。否則她怎麽還會這樣關心公
子?」

  宮千翌呆了半晌,接過了藥碗,一口飲盡。「挽繡,我餓了。」

  挽繡驚喜的連聲道,「是,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她喜滋滋的離去。

  他哀傷的看著那滿地薔薇。錦兒,一直以來都是妳主動靠近我。這次換我來
好了!換我來讓妳愛上我!換我來阻止妳離去!

  錦靈繡纖柔的手在少年柔媚的臉上拂過,他痴痴看著她,向她靠近了些,像
一衹急待安撫的小狗。錦靈繡的手若有若無的輕觸著他光潔柔嫩的肌膚,劃過他
急速顫動著的喉結,隨即又抽走。他臉上的神情迷離而媚惑,「嗯……嗯……公
主……我……還要……蓮兒還要……」

  祁蓮鳳眼幽黑,冷艷的臉上滿含慾望,急切的弓身迎向她。她微微笑著,壓
在他身上,沿著他美好的脖頸一路啃咬下去,他滿足的呻嚀著,雙手輕柔而熱情
的在她身上撫摸。他赤裸的身體美麗而熱情,在她的挑逗下,妖媚的扭動著,粉
嫩可愛的分身高高挺立,他痴迷的看著她,「公主!公主!我……我想要……」

  她眼瞳深沉,眼底有慾望在燃燒。把他推倒在床上,她跨在他身上,慢慢坐
了下去。「啊!」他和她同時低呼。她撫摩著他柔滑如玉的肌膚,狂亂的動作起
來。

  「嗯……嗯……啊……」祁蓮撩人的大聲呻嚀,俊臉上泛著紅暈,神情既純
潔又淫蕩。她恣意在他身上撫弄親吻,尋找著快感。

  「啊!」他呻嚀著,顫抖了一下。感覺到她含住了他的乳珠,把玩舔弄著。
身下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傳來,他迎合的擺動著身體。

  「嗯……蓮兒……蓮兒不要了……」她靈巧的唇舌帶來太多太劇烈的快感,
他微微掙扎著。

  她按住他,上下動作著,越來越急。祁蓮誘人的呻嚀也隨之急促起來,「啊!」
他顫聲大喊,熱液噴灑在她體內。她軟軟的癱倒在他身上,獲得了極至的滿足。

  她翻過身來,清亮的眼睛望著床上長長的流蘇。為什麽?為什麽在剛才最高
潮的那一刻,她腦中卻出現了他的臉,他俊秀悲傷的臉……

  「公主。」祁蓮幸福的喚,趴過來幫她清理身體。

  她一把抱住他,欣賞著他晶瑩纖細的身體,「蓮兒,妳好誘人!」她總算知
道為什麽四哥不擇手段想要他了。床上的他真是一個天生的尤物!發自骨子裏的
艷和媚,讓人捨不得釋手。

  他瀲灩的雙眸痴痴凝望著她,「公主更美。能和公主在一起,是蓮兒以前想
也不敢想的……」她捂住他的嘴,笑道,「還是叫我繡姐姐吧!自入宮來,好象
很少聽妳這麽叫了。」

  他細長微挑的鳳眼裏水光隱隱,紅唇微顫,「繡姐姐……」他緊緊抱住她,
嗚咽著。原來幸福比悲傷更讓人想流淚呢!

  「好了!好好的,哭什麽呢?」她拍拍他的背,纖長的手指順著他誘人的背
脊滑下,在他柔嫩的臀上輕輕揉搓著。他眼裏的淚水漸漸被慾望取代,伏在她凝
乳般的胸前舔吸吮咬,雙手熟捻的在她身上點起熱情……

  沉迷在無邊的慾望裏,錦靈繡抬手擋住了靈動的眼眸,我不信!我偏不信不
去愛妳會那樣的難!
2017-12-25 11: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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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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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6-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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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

  七夕之夜,大王子府上大擺筵席,宴請了所有得勢的大臣和皇親貴戚。他的
府邸豪華奢侈,用各色花燈點綴在院落裏,廳中則飾以密密的夜明珠,美輪美奐,
華麗無比。

  此時已快開席,院中眾人基本來齊,正相互招呼著,一聲「宮相到!」瞬間
把喧嘩壓了下去。聽聞宮相和公主不和,他抱病以久,從來不出席這樣的場合。
親貴們好奇的眼光都齊齊投向門口,見宮千翌一身飄逸的白衣,氣度翩然的走了
進來。雖然很是清瘦,但淡定從容的氣質讓他仍有種風華絕代之感。

  早已有和他私交好的大臣迎了上去,他微笑作禮,看不出不妥。眾人的眼光
總算移開去,氣氛又熱鬧起來。

  小斯高聲稟道,「無雙公主到!」

  庭院中一下子從極度喧嘩轉為極至的寂靜。大臣和皇族都尊敬的躬身相候,
誰不知道錦聖國以她為尊。自從她一怒斬了四王子,皇上連責備都沒有責備一聲,
眾人對這位高貴美麗的公主更是又愛又怕。她的權勢和威嚴甚至隱隱超過了皇上。

  在眾人屏息恭謹的注視下,錦靈繡和一個美麗的紫衣少年走了進來。她一襲
淡雅的鵝黃衣裙,長長的烏發鬆鬆用鳳簪挽起,仍是一貫閑散自在的模樣,高傲
明艷。她右手挽在那少年的手臂上,正在他耳邊笑語著什麽,少年痴痴的看著她,
竟似完全沒有看到其它人似的。

  那少年清艷如蓮,眾人正驚嘆著他的美麗,錦靈繡微微抬起眼來,靈動銳利
的眼光在他們身上一轉,再沒有人敢看向她身邊的絕色男子。大家的額頭隱隱見
汗,看來公主移情別戀是真的了!這次這個男子雖然出生于勾欄院,身份卑賤,
但的確姿容冷艷,絕世無雙,和公主站在一起很是般配。連宮相那般俊秀的人也
似稍遜一分他獨特的媚惑氣韻。

  大家紛紛行禮,錦靈繡一路上微微頷首,笑道,「今兒是來玩的。大家不要
客氣,都進去吧。皇兄府上的梅子酒可是一絕,大家不醉不準回去!」見公主恢
復了以往的溫和親切,眾人喘了口氣,也笑著涌入廳裏。

  忽然看到宮千翌僵立在人群中的身影,她含笑點點頭,立刻轉過了眼光。
「蓮兒,妳看這府中的奢華是不是比皇宮還有過之?」

  祁蓮隨意看了看,痴迷的眼光又轉回她臉上,輕聲說,「是很奢侈,可是遠
不及公主的棲鳳宮美麗。」

  她笑著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妳的嘴越來越甜了。回頭我嘗嘗,是不是塗
了蜜?」

  他誘惑的一笑,低頭將唇湊近她耳邊,若有若無的撩撥著她,「繡姐姐天天
嘗,難道還不知道蓮兒的嘴甜不甜嗎?」

  錦靈繡大笑,眾目睽睽下在他頰上一吻,低笑道,「蓮兒,妳真是我的寶貝。」
看見迎上前來的大王子,她放開他,走了過去。

  大家的竊竊私語中,和四皇子甚為親密的五皇子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四王
子就是因為對祁蓮的侮辱才被公主所殺的。眾人看祁蓮的目光不由又肅然了幾分,
不敢再因他的出身而有輕慢之心。甚至已有大臣巴結的貼了上去,恭敬的為他帶
路。

  「妹妹,看起來妳精神不錯啊!」大王子因縱慾過度而有些鬆弛的臉上露出
明了的笑容,「祁公子定是服侍的周到。」他並沒有看向祁蓮。他才不像四弟那
麽傻,連她看上的人都敢惹。

  錦靈繡微微笑了笑,和他相攜進入大廳,精致美味的盛宴早已備好。主位上
並肩擺著兩個長桌。兩人在主位上坐下,大臣和親貴們依身份高低由近到遠坐了,
大王子宣布筵席開始。立即有美麗的舞女們迎了出來,在絲竹聲的伴奏下,翩然
起舞。

  大廳裏的氣氛瞬時熱鬧了起來。看著立在下首,有些不知所措的祁蓮,她微
笑著對他招手,讓他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祁蓮瞬間坐在
了滿朝親貴之上,榮寵可見。

  滿座嘩然……親貴們看看宮相蒼白的臉,又看看在她身旁談笑依依的祁蓮,
私下交換著明了的眼神。

  宮千翌強自鎮定著自己不要失態。他飲下一杯又一杯,那本來甜美的梅子酒
在他嘴中竟是苦澀無比。她自來後,竟衹看了他一眼,滿心都在身旁的祁蓮身上。
可是,他卻是為了見她一面,才來這種無聊的場合的。

  他第一次明白了嫉妒的苦澀滋味。真好笑!一貫淡然的他此刻竟無比嫉妒在
她身邊的那個男子。哪怕他衹是一個男寵而已。

  筵席的氣氛越來越高漲,大王子喚出許多美麗的少年少女,讓眾人肆意拉去
陪酒調笑。廳中的氣氛瞬間曖昧起來。

  看著眾人的醜態和那些正直的大臣尷尬憤然的臉色。錦靈繡淡然的笑著,為
什麽父王對這些兒子毫無情意,衹獨愛她一人,她真是越來越明白了。要是把國
家交到這樣的兒子手上,非生靈塗炭不可。

  祁蓮看到那些陪著笑臉的少年,在他們粗暴的撫摸下竭力躲閃,又不敢開罪
的可憐模樣,心裏忽然冰冷。他想起了未遇到她以前,他也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這樣的卑賤而恥辱。

  看到他渾身發顫,錦靈繡停下和親貴們的周旋應酬,回到他身邊。他立即死
死抓住她的手臂,像快溺死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審視著他慘白的臉半晌,
錦靈繡了然的微微嘆息,將他拉入懷中,用自己的溫暖暖熱著他冰涼的身子。

  「公主!」祁蓮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妳不要拋棄蓮兒
好不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蓮兒好害怕!好害怕妳會……」錦靈繡含了
一口酒,吻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那酒慢慢踱入他的口中,他衹覺得身上
漸漸暖熱起來,那種徹骨的寒冷和恐懼在她柔和的目光中淡了下去。他雙眼潮濕,
把頭埋在她秀氣的肩頭,喜悅而滿足。

  宮千翌正和大臣們應酬,眼睛卻時不時看向他們。見此,持酒的手猛地一抖,
瞬時撒了滿身都是。

  「宮相,妳醉了哦!還是別再喝了!」大家勸道。

  他也不擦,大笑著說,「誰說我醉了?我還清醒的很!」

  「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他大口喝著酒,早以不知那酒是什麽味道。他
衹盼著他能快些醉倒,也許能少一分這刻骨的心痛神傷。

  看著一貫不勝酒力的宮相反常的來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的狂飲。與他交好的
朋友們紛紛勸阻,孰料他根本不聽。清俊的臉上雙眸閃亮,因酒力泛起的紅暈讓
他有種凄艷的美。

  眼看他步履凌亂,快要失儀。錦靈繡眉頭一皺,遠遠的一根筷子擲來,打落
了他手中的酒杯。她淡淡的聲音傳來,「夠了。宮相已經醉了。來人,送他回宮!」

  宮千翌呆呆看向她沒有表情的臉,他懊惱的想起她曾經說過,她最欣賞的是
他的風華氣度。可是眼看著心愛的人懷裏抱著別人,他又怎能保持住什麽風華氣
度?他惹她討厭了嗎?他指尖微顫,無力的倒在了來攙扶他的小斯身上。

  無害?

  棲鳳宮內,侍女們忙碌著幫錦靈繡梳洗卸裝,她今晚好象有些心不在焉。祁
蓮揮退眾人,輕輕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肩,痴痴凝望著鏡中的她。洗盡鉛華後的
她,烏發飄散,眉目清靈,如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別有種出塵的美麗。

  他俯下身,在她耳朵上輕輕舔吸,含住了她可愛的耳垂。她微微掙了一下,
輕輕嚶嚀。他的眼眸漸漸迷蒙,呼吸轉急,在她纖細的後頸上細細吮吸親吻,抱
起她向床邊走去。

  他痴迷的看著她,伸手輕輕在褻服上一撥,衣襟滑下,他晶瑩如玉的肩頭若
隱若現,半遮半掩下分外撩人。他正想將衣服褪下,一直默不作聲的錦靈繡驀地
站了起來,推開他。

  他微愣,不解的看向她懊惱的臉,「繡姐姐,是蓮兒服侍的不好嗎?」他神
情隱現慌亂。

  「妳別亂想,」錦靈繡一邊披上衣服,一邊說,「不關妳的事。我要出去一
趟。老規矩,不要讓別人知道哦!」她拉過他,親了一下,躍出窗口。

  美麗的七夕之夜,本該是和戀人相聚的時節。聽月閣裏卻一片冷清。

  宮千翌狼狽的趴在床上,將臉埋在枕中。幽靜的室內,他壓抑的低泣聲清晰
可聞。喝過挽繡送來的解酒湯,他的酒意已經醒了大半,滿心滿腦衹有她親吻祁
蓮的樣子。那種痛楚深入到他的骨髓。

  原來,她不愛他,是這麽傷心難過的事情!原來,她不在他身邊,是這麽不
可忍受的事情!

  他的銀牙緊咬,淚水順著臉龐不斷流下。

  「翌哥哥,妳怎麽哭了?」熟悉的清婉聲音響起,一雙小手將他翻過來,他
的眼對上了錦靈繡那雙懊惱的眸子。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中似悲似喜,不言不動,默默的流著淚。

  「翌哥哥!」她忍不住在他額上探去,他不是醉糊塗了吧?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入到他懷中,柔軟的唇隨即印了上來。錦靈繡掙
扎著,但他食過龍珠後真力毫不遜于她,竟讓她半點也推不開。他雙臂鎖住她的
纖腰,用力在她身上胡亂親吻著,扯落了她的衣服。

  「翌哥哥,住手!」她有些慌亂,眼前狂亂的他和平時的溫柔判若兩人,她
劇烈的掙扎著,怒道,「妳不怕我殺了妳嗎?」

  他一把抓住她亂動的雙手,一手已經熱切的撫在她玲瓏美好的身體上。他沙
啞著聲音說,「妳殺了我吧!既然失去了妳,我還活著幹什麽?!」

  他眼中深刻的痛楚讓錦靈繡心裏一痛,漸漸停下了反抗,任他親吻著她。他
俊秀的臉因為情慾而迷亂起來,他修長挺拔的身體、文秀清雅的臉容不知道為什
麽無比強烈的誘惑著她,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使她被他拉入到慾望的深淵之中,
無力自拔,衹得丟開理智,隨他沉淪下去……

  他驀地的進入了她的身體,「啊!」她低喚,微微蹩眉。他的動作瞬間輕柔
下來,一波又一波快感很快俘獲了她。

  「錦兒!錦兒!」他喃喃的喚著她的名字,兩人的動作漸漸狂野,痴迷的需
索著彼此,征服著彼此,異常默契相和。釋放出來的那一刻,他的淚水滴在她的
臉頰上。他死死抱住她,啞聲說,「錦兒,求妳殺了我吧!」

  她從瘋狂的情慾中清醒過來,嘆了一口氣。「翌哥哥,妳這又是何苦呢?」

  他澄澈的雙眸幹凈如初,眼底的深情和絕望讓人見之心碎,「錦兒,沒有妳,
我寧願死去。請妳此刻就下令,賜死我這個以下犯上的臣子吧!」他的臉色非常
平靜。

  她皺起眉頭,「翌哥哥,我……我不是……」

  看著他決然的臉,她無奈的說了下去,「雖然我記不得任何關于妳的事情了,
可是,我的心還是記著妳的。我不忍心看妳悲傷難過,因為,妳痛我這裏也痛啊!」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因此,她才害怕見他,才想遠離他,她怕自己會傷害到他。

  他的眼眸亮了起來,「那……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她搖搖頭,冷靜的說,「翌哥哥,我們還是分手吧!」無視于他微微顫抖的
手,她冷靜的分析道,「以前是我太愛妳,被妳迷住了心智,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現在想來,就算我想和妳在一起,以抒寒的個性也決不會放過妳的,他必千方百
計要將妳除去。要是他傷害到妳,我又如何忍心?」

  不睬他想說話的樣子,她繼續說下去,「就算我們過得了他那一關,可是在
宮中,他們又怎麽容的下我衹專寵于妳一人?要是我有了別人,又怎麽對得住妳?
後宮的鬥爭向來險惡無比,妳不去害別人,別人也會來害妳!我母後就是這樣死
的。我不想妳因此送命!也不想把妳卷入到這樣的危險困難的處境中來!」

  她的眼神溫柔,聲音真摯無比,「翌哥哥!我的確真的愛過妳。所以更加希
望妳能快樂健康!幸福美滿!妳秉性高潔,宮廷不適合妳的,妳忘了我,去尋一
個佳偶,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不要!」他抱住她,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她勒入自己的身體裏,「我誰也不
要!錦兒,我明白妳的苦心。可是,沒有妳,我怎麽可能會幸福快樂呢?」

  「再說,以前我衹是對權利不感興趣,厭惡去做那些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而
已。」他伸手從床頭拿出一顆玉印來,遞給她。

  那玉璽不大,通體晶瑩剔透,上面龍飛鳳舞的篆書著聖臨兩字,隱含霸氣。

  「聖臨璽?」錦靈繡大驚,這是聖臨大陸上傳說中得璽得天下的至寶。一直
流落于民間,錦聖皇室專門打探情報的暗夜閣察訪了多年,都沒有此物的消息。
怎麽會在他手中?

  「這是一個隱居了多年的名儒在前次詩會上贈與我的。雖然衹是個天下霸權
的象征,我想妳也許喜歡。」他雲淡風清的說,一如往昔的淡定溫柔。她凝視著
他清俊的臉,忽然懷疑她真的了解他嗎?他真是像表面上看來的這般溫柔無害嗎?

  她撫摩著聖臨璽,沉嚀著道,「錦聖國兩大勢力,一是皇族控制的貴族和御
林軍,一是清流控制的大臣和儒生。我國的軍隊現在雖受我管轄,但根據聖臨大
陸的傳統,軍隊需絕對服從聖臨璽的命令。聖臨璽的存在代表著民意的歸屬,也
是三國皇權的心腹大患。」

  「那妳盡可毀了它就是。」宮千翌輕輕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聖臨璽還給了他,「它的存在必有緣由。既是落在了
妳手裏,還是由妳收著吧!」她莫名的信任著他。換作旁人,她定不能讓出此物。

  他把那人人垂涎的天下至寶隨意往床頭一拋,擁住她,「錦兒,妳相信我好
嗎?我可以保護自己的。」他清澈的眼神堅定,不可動搖,「錦兒,我要和妳在
一起,哪怕失去了性命,哪怕最後被妳拋棄,哪怕妳嫌棄我、討厭我,都無所謂!」

  他聲音中的企盼和哀求讓錦靈繡很是為難,她猶豫的調開眼光。

  他咬牙,一翻手,一把鋒利的匕首比在他白皙的脖頸上,用力之下鮮紅的血
已流了下來,他平靜的說,「錦兒,妳要是不答應,我衹有現在就死在這裏。」

  她驚呼,「不要!妳幹什麽?瘋了嗎?」

  他看著她,眼眸亮如子夜的繁星,滿臉的堅決和痴情。

  她無力的擺擺手,「算了,我答應妳就是,妳快放下來吧!堂堂丞相大人要
死要活的樣子,可真不大好看。」

  他喜悅的放下刀,抱起她吻了上去,她氣喘吁吁的躲閃著密密的親吻,「不
過……我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還……在一起……我衹能……偷偷來看
妳……」

  明白她不放心,是為了保護他。他微笑了一下,如春風拂面般醉人,玩笑道,
「知道了。公主殿下!今夜讓微臣來伺候妳好嗎?」他擁住了她,回手拔下束發
的玉釵,烏黑的發柔順如緞的滑下,滿室的旖旎……

               患得患失

  錦靈繡回房時已經四更了,他的柔情讓她一再沉迷。悄悄躍入屋內,她的唇
邊還帶著一絲笑意。

  夜明珠的光華從屋子四角柔柔的將暗夜照亮,祁蓮靜靜的站在窗前,夜色下
他的美麗如詩如畫,待她一進來他就抱住了她。

  她摸摸他冰涼的身體,哂道,「妳一直站在這裏嗎?怎麽不先去睡?」

  他蓮般清艷的臉上泛起一個嫵媚的笑,眼底的幽怨衹是很快的一閃,「蓮兒
想等繡姐姐回來。看到妳回來了,我才能睡得著。」

  他邊說邊將她放在床上,去解自己的衣服。錦靈繡忽然道,「蓮兒,妳下去
休息吧!今天不用妳侍寢了。」

  祁蓮一愣,手停在半空,微微顫抖了一下,咬著唇不說話。她這些日子以來
夜晚都讓他陪伴的,難道是有了其它人?想起她神秘的行蹤,他眼色悲涼。

  錦靈繡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他的痛楚,衹去窗邊,發出了一枚焰火。

  祁蓮躬身退下,走出她的幽香溫暖,屋外微冷的空氣讓他劇烈的寒顫了一下。
發現錦靈繡仍立在窗前,似在等待什麽人,他也轉到院中的花木叢中,下意識的
躲起來偷看。是……宮相嗎?是因為他,她才會如此神秘吧?他立在靜寂的夜中,
心中疼痛。為什麽?沒有了她的黑夜是如此寒冷呢?漫長的像是沒有盡頭。

  他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才見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躍入院中,他回
頭張望了一下,躍入她屋內。那一瞥讓祁蓮驚疑不已,他竟是上次宴會中陪在大
王子身邊的美男。

  屋內,錦靈繡和他的低語傳來……

  「妳查出監視我的人是誰的人了嗎?」她語氣冰冷。

  「屬下和月圓所領的暗夜閣多方查探,好象是玄玉公子的人。衹是他們身份
隱瞞的甚好,要找出每一個暗探恐還需要時日。」

  她半晌沒有說話,開口時似有些倦意,「算了。如果是他的人,就是查出來
也沒有用,不如繼續裝作不知道的好。還有,我常年在外,許久不管事了,如今
朝堂上的情勢如何?」

  「聖上讓公主掌握著皇權,控制著軍隊,大王子則一直竭力拉攏著親貴皇族,
在皇室中勢力也較大。清流那邊,據說宮相很得人心,門生又眾多,隱隱有領袖
之風。衹是他總是抱病不上朝,聖上才沒有察覺和防備。」他打量著錦靈繡的神
色,小心翼翼的說,「依屬下看,大王子驕奢成性,難成氣候,並不可懼。倒是
宮相這人一直無慾無求,心思難辨,要是他……恐為大患,要不要……」錦靈繡
橫了他一眼,他立即噤聲。

  她淡淡的說,「妳回去吧!近日大皇兄和五皇兄他們走得很近,聽說還想娶
護國將軍的獨女,妳切要小心應付,決不能讓他的婚事成功。」

  那男子低低應了一聲,忽然語調一轉,凄切的說,「公主,妳還是不能原諒
屬下嗎?花好這些年來已經知錯了,我拼命贖罪,就是為了能再回到公主身邊。
求妳原諒我吧……」

  「夠了!」她冷冷的說,「記住妳自己的身份。」

  屋內再無聲息,他躍了出來,似乎看了祁蓮這邊一眼,轉身躍上屋脊離去。
祁蓮不知道為什麽,對他很是好奇,也悄悄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掠出宮外,那人才停下來,冷冷的說,「祁公子,妳跟著我做什麽?」

  祁蓮尷尬的不知說什麽。

  他轉身看著他,眼光似羡慕似同情。他面容嬌好,宛如女子,十分標致,眼
光卻厲害的如箭一般。

  他見祁蓮不說話,哼了一聲,道,「妳別以為公主現在寵著妳,妳就了不起。
我當年陪在她身邊時,妳還在窯子裏接客呢!要是哪日她厭煩了妳,妳的下場未
必比我好。」他轉身離去。

  祁蓮呆立在風中半天,心中苦痛,竟連寒冷都覺不出來了。

  以後他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錯半步。幸虧錦靈繡待他仍是寵愛有加,衹是
就算留他侍寢,也常常會在半夜溜出去。他唯恐她不快,也不敢問她去了哪裏。

  他私低下向紅玉試探,得知那花好果然曾是公主身邊的人。他10歲就被權
貴送入宮中來服侍公主,公主待他向來和善,誰知3年後,他犯了彌天大錯,她
不顧他的苦求,硬是把他趕出宮去。花好後來自願幫她做密探,在眾位皇子府上
輾轉,甘為男寵,衹為了能夠再見到她。

  祁蓮不管如何打探他犯了什麽錯,讓她如此生氣,紅玉都死活不說。衹悄悄
道,「祁公子,妳要記住。就是得罪公主也不要得罪宮相!」

  他眼色轉沉,原來,是為了他……

  夏日的午後,炎熱無比。書房中,錦靈繡支手倚在躺椅上,倦倦的看著案牘。
寬大輕薄的衣袖滑下,露出了她白玉般的皓腕。她似乎已經睡著了,祁蓮進來她
也不知。

  祁蓮輕輕走到她面前半跪著,痴痴看她的睡臉。她睡著時神情純純的,很像
個小女孩,十分可愛。他忍不住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衹蝶戀花般輕觸而已就
慌忙移開,怕驚醒她。

  她驀地睜開眼,嚇得他跌倒在地上,語無倫次的說,「我不是……蓮兒不敢
……」

  她「撲哧」一笑,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我又沒有怪妳,妳怎麽這樣緊
張?」

  他怯怯的靠近她,見她果然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

  「怎麽了?我可憐的蓮兒好象很怕我的樣子啊!」錦靈繡捧起他的臉細細看
著。

  「繡姐姐,」他摟住她的脖頸,「妳不會不要蓮兒吧?」

  「又說什麽傻話!」她在他頭上敲了敲,推開他站起來。「來,我帶妳去個
地方。」

  一大片美麗的荷塘中,各色蓮花在碧綠的花葉上吐露著芬芳,煞是美麗。沿
著曲折的小徑,一路分花扶柳行去,一座靠在水邊的精雅宮殿出現在眼前。荷塘
推窗可見,景色秀美之極,幾疑是天上人間。

  祁蓮被那片荷塘迷住了,清風帶來了蓮花的香氣,他喜悅的笑著,「這裏真
美!」

  錦靈繡笑道,「喜歡就好。以後妳就住在這采蓮閣吧!」

  她一拍手,幾十個宮女魚貫走出,向祁蓮躬身行禮,「參見祁公子!」

  「繡姐姐!?」祁蓮呆呆的,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眼中濕漉漉的。這麽美麗
的地方他真的配住嗎?

                良心

  錦靈繡一揮袖,那些宮女立刻退了下去,細心的幫他們把門關上。她笑道,
「這裏可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已經有人在議論我不愛江山愛美人了,蓮兒妳好
歹笑一下啊?怎麽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一下子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膝,哭道,「繡姐姐,蓮兒不配這麽美麗的
地方。妳何苦對蓮兒這麽好?」

  好嗎?未必吧!她心中有些愧疚,她這樣寵他,固然的確喜歡他可憐他,未
嘗又不是利用他掩人耳目,讓人想不到她對宮千翌仍是餘情未了。

  她扶起他,柔聲道,「好好的,怎麽又哭了?」

  他心中溫暖,身體也跟著滾燙起來,衹眨著眼睛不說話。

  她笑著拉他走入閣內一間精致的浴室。那白玉雕就的偌大浴池中泛著水汽,
水色微黃。她說,「這裏的水引自天然的溫泉,有療傷養神之效。妳身上舊傷甚
多,恐日後落下病根,還是常常來這裏泡泡的好。」

  他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他驀地衝過去抱住她,誰料用力太猛,
兩人一下子掉入了溫熱的水中。看看對方狼狽的樣子,同時放聲大笑。祁蓮感動
的把頭倚在她肩頭,看著窗外那一片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心中甜蜜。

  他的手拉下自己濕透的衣裳,又去拉她的,在她的脖頸中輕輕吹著氣,惹得
她一陣嬌笑。他的唇煽情而曖昧的吻過她的發、她的額、她的唇,沿著她美好的
胸線一路向下,她的呻嚀重了起來。他沉入水中,分開她的雙腿,媚惑的唇舌纏
了上來,在她的花心流連舔吸。

  「啊……」她無力的倚在池邊,因激情而喘著氣。他柔滑的舌來回劃過她的
花徑,輕輕探了進去。「嗯,」她全身緊繃,強烈的快感讓她喊了出來。他抬起
她修長的雙腿,早已挺立的分身輕輕刺入她的花徑,在她的身體中探入抽出,他
美艷媚人的臉上,鳳眼微眯,眼色醉人。

  「啊……啊……嗯……」他撩人的呻嚀著,脖頸向後仰起,粉色的乳頭充血
挺立,柔滑的身體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水霧還是汗水,妖媚誘人。

  溫熱的水隨著他的動作涌入了她的身體,十分刺激。她趴在他的肩頭,無力
的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在慾望中沉淪。他長長的睫毛抖動,清艷的臉美麗絕倫,
魅惑嫵媚的表情可以讓任何人心醉,可是她心裏忽然想到要是蓮兒是他,該多好?
閉上眼睛,仿佛抱住的是那個男子,身體一顫,她攀上了慾望的高峰……

  激情過後,祁蓮溫柔的抱住她,幫她清洗著身體,可是他總不老實的手和唇
讓錦靈繡笑著叱道,「蓮兒,妳到底還要洗多久?我都快餓死了!」

  他正抬高她的腳,洗著她小巧的腳趾,聞言伸舌在她的大腳趾上舔了一下,
含住了她的腳趾,含糊不清的說,「溺身替的美春握都洗幻(妳身體的每寸我都
喜歡)!」

  她又癢又驚,忙道,「快放開我……啊……」她大力掙扎下,腳下一滑,向
他倒去。他接住她光裸的身子,眼色痴迷,「繡姐姐……」他分開她的腿,俯身
壓了上來,堅挺的分身再次衝入她的體內,她無力的嬌喘著,「嗯……不要了…
…啊……」

  他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臉上的痴迷幾近瘋狂,「啊……繡姐姐……嗯…
…好舒服……」

  他的唇壓了上來,舌頭在她的口腔中貪婪的舔吸著。她的意識模糊起來,感
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不敢相信那樣楚楚可憐的柔弱人兒居然
有如此瘋狂熱情的時候,看來,男人果然會寵壞的啊!

  采蓮宮中的晚宴很是精致,祁蓮讓侍女都退開,自己拿起食物喂懷中的錦靈
繡。她下午累壞了,半倚半抱在祁蓮懷中,任他擺布。

  注意到祁蓮衹顧著喂她,自己基本上沒有吃過什麽。她忙道,「蓮兒,妳自
己也吃啊?今天的芙蓉雞絲做的還不錯哦!」

  他平靜的說,「蓮兒習慣了衹喝清粥即可,這些油膩的食物我已經吃不大慣
了。」一向以色侍人的他,哪裏有資格講究吃什麽。後庭向來是他謀生的資本。

  她一愣,眼色憐惜,將他微涼的手握住,她柔聲道,「那些,都過去了……
以後,慢慢學著吃點,衹喝清粥怎麽行?怪不得妳這麽瘦!」

  他看著她,喜悅而甜蜜,就算衹是憐惜,他也覺得幸福呢!因為她在他身邊
……

  「繡兒,我不在,妳就不能安分一點嗎?」煌抒寒大步走入,風塵僕僕的臉
上,斜飛入鬢的劍眉微擰,眼眸暗沉如風暴之海,「我還沒有入京,就聽見傳聞
說妳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他凌厲的眼神在祁蓮身上仿佛要刺個洞出來,祁蓮咬住唇,抱住錦靈繡不鬆
手,柔弱的身影竟有種倔犟。

  「繡兒從來都是這樣的啊。抒寒妳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性格極壞,又花心又
小心眼。哪有抒寒妳磊落大方?」她故意要氣他,仍靠在祁蓮懷中,笑嘻嘻的說。

  「繡兒!」煌抒寒臉色冰寒,隱忍的怒氣漸漸散發。

  眼看他真的動怒了,錦靈繡才懶洋洋的站起來,「蓮兒,妳先下去吧!」祁
蓮柔順的離開,不去理他那冷冷的眼神。

  煌抒寒神情既懊惱又疲憊,「繡兒,妳真的不知道我對妳的心嗎?我喜歡妳,
真的不行嗎?」對她,逼又逼不得,寵又寵不得。他該如何是好?

  她心中一軟,握住他寬厚的大手,「抒寒,我就是這樣三心二意的女子,辜
負了妳許多,虧欠了妳許多。不值得的……」

  他眼色黯然,「不值得嗎?可妳為什麽對妳喜歡的人那麽好呢?」

  他話鋒一轉,強打起精神來,「妳不是一直想要賜福弓和無緣劍嗎?」他一
揮手,侍從捧著兩個盒子進來,打開放在她面前。

  一個盒子裏是通體碧綠的小弓和一束碧綠的利箭。那弓和箭不知是什麽材料
做成的,十分柔韌鋒利,還可以折迭,遍于隨身攜帶。很是小巧精致。

  另一個盒子裏是一把緋色的短劍。劍身很短,說它是劍,不如說是匕首。錦
靈繡抽出那把華光隱然的利劍,那劍身竟也是緋色的,很是不祥。

  她驀地把它放回去,俏皮的笑道,「好可怕,劍色下我渾身寒顫呢!」

  煌抒寒柔聲道,「這劍是不祥之物,有很多可怕的用處。妳看過就夠了,不
要留在身邊。我會派人去把它埋了。」

  她笑了笑,「妳真好!」

  「可是,好有什麽用?人家還不是不領情?」他俊逸的臉上長眉微顰,「繡
兒,我就一點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楞楞看著他,她覺得溫暖而安全,像是多年的知交和親厚的哥哥。可是想起
那日他急怒時的樣子,她激靈的打個寒顫。做情人,她可不敢考慮他這類型的,
強勢又危險。

  看著她悵然的眼,煌抒寒低頭在她肩胛上狠狠咬了一口,「妳真是沒有良心!」

  他憤然離去。

  她知道,她已經傷害到他的驕傲和自尊了,可是,她也有她想守護的人啊…


              H——進行時

  滿天繁星,炎熱的夏夜悶的連一絲風也沒有。聽月閣最為隱秘的水榭中,一
個溫秀俊雅的男子衹著一件白色單衣坐在書桌前,一個靈秀的少女溫柔的站在他
身後,為他擦拭剛洗過的長發。

  他滿足的閉著眼睛,享受她的手在他頭上輕柔的動作,她對他的體貼溫柔,
讓他有時候覺得好象一切都沒有變似的。可是……

  他嘆了一口氣,柔聲道,「錦兒,聽說妳近來和祁蓮形影不離,不但在宮中
專門修建了采蓮閣給他居住,而且還把煌抒寒好不容易奪來的賜福弓送給了他,
氣得煌抒寒憤然回國。」他的聲音微澀,猶豫道,「妳就……那麽喜歡他嗎?」

  她轉身蹲在他的面前,看著他黯然的清澈眼眸,笑道,「妳別多心啦!據說
近日東煌王有意退位,幾個王子爭搶成一片,抒寒他卻一直待在我國捨不得回去。
這對他可大大不利。衹有這樣抒寒才會不疑有它的離開啊!而且情敵是祁蓮的話,
他必會自重身份,不好與身份如此卑微的他為難。如果是妳,那他可就是頂頂危
險的人物了!」想起她剛醒來時,看到抒寒眼中的殺機,她打了一個寒顫,依戀
的抱住他的腰,「而且蓮兒很聽我的話,不會持寵而嬌,與妳為難。這樣大家都
能平安。」

  想不到她想的這樣多,這樣周到。他眼中柔情隱現,痴痴看著她惹人憐惜的
小臉。「對不起,錦兒,都是為了我,妳這樣費心牢神。」

  她搖搖頭,痞痞的笑,「才不是,本公主也對風華絕代的宮相食髓知味,唸
唸不忘的想一親芳澤啊!」

  她看著宮千翌泛紅的俊秀臉孔,心下不忍,她衹能這樣私下和他來往,還是
委屈了他呀!可是他雖才華高絕,心靈如此純凈高潔,又讓她如何敢把他推到那
風頭浪尖上去?衹是,他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她幽幽的嘆口氣,「聽說,近日妳和大王子走得很近,還當上了監國一職,
兼管著御林軍,常常去訓練他們,治軍有道。」他最近性格大變,熱衷于名利之
事,聯合了原本勢同水火的皇族和清流,勢力日大。不要說錦聖王有所顧忌,連
她都隱隱忌憚他了。

  「怎麽?妳不喜歡嗎?」他溫柔的揉揉她的秀發。

  「不是……衹是我沒有想到妳這般能幹,連軍隊都會管理。可是妳要聯合皇
權的話,為什麽不來找我呢?」她終是問了出來。

  他的手停了停,「我不想依靠妳的力量,錦兒。一直以來妳都在保護我照顧
我。以後讓我來保護妳,好嗎?」他凝望她的眼眸那般清明真誠,她心底最後的
疑慮也漸漸淡去,默默的笑了一下。

  她把頭埋在他的膝上,眷唸的嗅著他那獨有的竹般淡雅的香氣,心中寧和,
不願再去想這些煩惱的事情。越和他接觸,就越發現他溫柔純凈、氣度高華。也
罷,就信他一次,相信他不會背叛她吧。

  她伏在他腿上,熱燙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吐在他的大腿上,他眼色轉暗,尷尬
的想推開她。

  她忽然發現了他的不自然,瞟瞟他窘迫的臉色,他心虛的不敢看她,眼眸低
垂著,她輕輕笑了起來,他害羞的模樣真的好可愛。

  她跪在地上,隔著衣服,輕咬了一下他的分身,他「啊!」的低喚,背脊瞬
時挺得筆直。

  她把他按在椅上,伸手去解他的褲子,宮千翌大窘,掙扎著說,「錦兒,別
胡鬧!這裏是書房,萬一有人看到怎麽辦?」

  她按住他,一邊咬開他褻服上的繩結,一邊笑道,「深更半夜的,誰會來這
裏?再說看到又怎麽樣?妳就說本宮看上了妳的姿色,非要強暴妳好了!」

  她解開繩結後,拉下他的褲子,他修長白皙的腿間,微微抬頭的分身顫巍巍
的挺立在柔密的草叢裏,她低頭舔了一下它可愛的頂端,將它含在口中,輕輕舔
弄起來。

  「不……要……」宮千翌俊臉紅得發紫,掙扎著扭動身體,卻徒勞無功,忍
不住在她的撥弄下喘息呻嚀著,「啊……嗯……嗯……」

  他的分身膨大挺立起來,在她的吸吮下興奮的顫抖著。他還在與自己的慾望
掙扎,勉力說,「妳別這樣……臟……唔……公主……身份高貴……何苦……為
微臣……做這樣的事……」

  「妳不喜歡嗎?」她跪在他面前,含在他底部的小囊上,撮吸了一下。他渾
身一震,身體緊繃,極至的快感讓他再說不出話來,衹輕輕呻嚀著。

  他壓抑的呻嚀讓她也情動起來,在他的分身頂端輕輕一咬,唇舌滑下,在他
柔滑的草叢中舔拭著,不去管他急待發泄的堅挺。她的手在他光裸的大腿內側來
回畫圈,感受著他柔膩的仿佛能吸住手的肌膚,眼色迷離。

  「啊……啊……」快感之下,他難耐的呻嚀著,紅著臉看向她,乞求的眼神
暗示著他想解脫的心情。

  錦靈繡壞心的眨眨眼,很是無辜不解的樣子,繼續在他身體上點起火焰,又
不去撲滅它。她不規矩的小手摸入他單薄的上衣內,捏住他淡粉的乳頭深按輕揉,
唇舌隨之撫上,隔著褻服吸吮著他突起的乳頭,她的唾液將那衣物打濕,他那媚
人的粉色突起若隱若現。

  「啊……嗯……錦兒……我……」他扭動著身體,得不到釋放的下體高高挺
立,額頭密密浸出汗珠,情動之下,無奈的忍著羞澀低聲道,「我……我想……
要……」

  「哦?」錦靈繡痞痞的笑,在他的乳頭上輕咬了一下,「是這裏要?」

  小手在他滾燙的分身上彈了一下,「還是這裏要呢?」

  他大窘,渾身都染上層淡粉色,他微微扭捏的說道,「那裏。」他的眼睛不
好意思的瞟向自己的下體。

  怎麽有這麽老實的人啊?他好象一點都不明白她是在作弄他似的。她開懷大
笑,他更窘困了,滿臉通紅的喃喃道,「要不……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他的手顫抖的探向身下。

  錦靈繡抓住他的手,笑道,「真是個傻哥哥!」

  她俯下身將他的慾望一點點吞了進去,上下舔弄起來,他的分身早已被分泌
的液體和她的唾液濡濕,在她口中進出毫無困難。他低低的呻嚀,羞澀的緊閉著
眼簾,陷落在她給的天堂裏。他清雅的體香愈加濃鬱,她正覺得被他的堅挺頂的
不能呼吸,他全身倏地一陣痙攣,身體高高彈起,一股微腥的熱液噴在了她口中。

  「對不起!」宮千翌喘息著,渾身都窘成了淡淡的粉色,看她趴在地上,將
嘴中的液體吐出,「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真是對不起!」

  她抬頭看向他,眼睛晶亮,含笑搖搖頭。那白色的液體挂在她的嘴角,說不
出的妖媚動人,充滿誘惑。

                繼續H

  他急急轉開頭去,大力平息著自己體內的躁動。偏偏她起來跨坐在他的幾乎
赤裸的下身,腿間的柔軟隔著衣服輕觸著他又開始精神起來的下體,他神情迷亂,
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澄澈的眼眸裏滿是情慾。

  她壞壞的笑,他這個害羞的樣子,讓她覺得好象是在強姦他似的,好玩極了。
她拉下他身上衣不遮體的褻服,讓他光潔纖瘦的身體完全赤裸著。她抱住他在他
的脖頸上細細舔咬,品嘗他那特有的清甜味道。兩人都漸漸意亂情迷,他的手在
她身上撫摩著,她和他都急切的想要彼此。

  她扯下自己的裙子,慢慢在他的堅挺上坐了下去,他衹覺得她柔暖的內壁緊
滯的包圍住他,他迷醉的扶住她的纖腰,讓她上下搖擺起來。她抱住他的脖頸,
感受著兩人結合處傳來的陣陣快感,低低呻嚀著。

  「錦兒……錦兒……」他那纖瘦的身體上滿是汗水,意識模糊的在她耳邊喚
著她的名字。她看著他情熱的俊臉,那雙清眸中滿是層層縈繞的柔情,他的手指
輕輕撫過她嬌艷的唇瓣,誘哄般的說,「錦兒,妳愛我嗎?就再說一次妳愛我好
嗎?哪怕是騙我的也好。」

  她的眼眸一濕,抱緊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說,「是的,我愛妳。」他渾
身繃緊,兩人同時達到了高潮。

  身體和心靈都極至的滿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騙他了。

  錦靈繡微微眩暈後,想從他身上離開,他牢牢抱緊她,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
上,不讓她動。

  她轉頭正想調笑他幾句,驀地發現他的臉孔濕潤,竟是哭了,不由呆怔了一
下。他趕緊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臉,抱起她去清理兩人一身的混亂。

  錦靈繡累極,在浴桶中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他輕柔的擦洗著她的
身體,然後輕輕抱起她放在床上,替她壓好被角。他坐在床邊凝視著她,良久良
久,他俯身在她額上輕柔的印上一個吻,極低極低的說,「我愛妳,很愛……很
愛……我的錦兒。」

  采蓮宮裏,祁蓮坐在水邊,把玩著手中碧綠的弓箭,望著那些美麗的蓮花發
呆。身邊的侍女們忙碌著搬進皇親和大臣們送來的各色禮品,那叫做綠袖的宮女
興奮的奔過來,向他展示著手中的琉璃蓮花,那是大王子送來的,整塊琉璃雕成,
通體剔透,一看就非凡品。

  「祁公子,妳看,這蓮花的顏色多美,就像公子的眼瞳一樣。」綠袖還帶著
些少女的嬌憨,羡慕道,「公主這麽寵愛公子,天下皆知,連一向眼高于頂的大
王子都來向公子主動示好呢!」

  祁蓮漠然的看了那琉璃蓮花一眼,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那又有什麽用?公主
說他功力不夠,連賜福弓都送給他了,不是嗎?可是它能讓她多看他幾眼嗎?他
的唇邊泛起一絲苦笑。至從煌抒寒走後,她已經很少來看他了,就算來了,一到
晚上也會離去。

  他呆呆看著水面上那清艷如蓮的倒影,怔怔的問,「綠袖,我美嗎?」

  綠袖使勁點著頭,「我從沒有見過公子這麽美麗的人!就連皇都裏風華絕世
的宮相,依我看,也輸公子三分顏色呢!」

  他瞳仁幽暗,一腳踢碎了水面的倒影,再美麗有什麽用?仍然換不回她一次
回眸。

  「怎麽了?蓮兒好象不開心呢?」那熟悉的笑語傳來,他急急起身,迎向她,
「繡姐姐。」

  錦靈繡的眉間微露疲憊,他溫柔的抱起她,放在屋內臨窗的躺椅上,在她身
後輕輕按摩著她的頸背。

  她舒服的眯起眼睛,蓮兒服侍人的技巧真好。她不忘問他,「蓮兒,誰欺負
妳了嗎?怎麽不太開心的樣子啊?」

  他痴痴望著她,猶豫之下,還是說道,「蓮兒衹是有些想唸公主而已。」

  她眼眸一瞟他,「抱歉啊,黃河水患,我最近太忙,是忽視了妳。」

  他心中安慰,原來她不是厭倦了他啊。他輕輕抱住她,扁著嘴撒嬌道,「繡
姐姐很久沒有碰蓮兒了,是蓮兒做錯了什麽嗎?今天讓蓮兒服侍妳吧?」

  她笑著打開他的手,「妳做什麽?光天化日的,整天就想著這些事!」

  他幽怨的低聲說,「可是……蓮兒衹會這些事啊!除了……這個……蓮兒什
麽也不會……」

  他楚楚動人的表情讓她心軟,她嘆息著,拉近他來抱著,輕柔的在他頭上撫
摩著,「妳不用自卑的。蓮兒這麽乖巧懂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啊!在我看來,
幹凈的心靈比幹凈的身體要重要百倍呢!」因為她和抒寒從小在宮廷的勾心鬥角
中長大,都缺少這樣純粹的心靈,因而有擁有這樣心靈的人,對她而言更加可貴。

  他濃密的睫毛眨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看著她。還想再纏她時,她已經拍拍衣
服,站起來,「蓮兒,我奉命出宮去處理黃河水患。這次是特地來向妳道別的,
妳自己在宮裏要處處小心。」

  他慌張的抓住她的衣角,急道,「蓮兒也要去!公主別扔下蓮兒一個人。」

  她笑道,「我是去視察災情、體恤民情的,帶著妳成何體統?乖,我很快就
回來了,下月是我15歲的生辰,父王邀請了各國王室,要舉國同慶。我不在可
不行。」

  他咬著唇,不甘心的放開了她的衣角。是啊,他衹是一個卑微的男寵而已,
衹能永遠待在見不得光的角落裏。無法像煌抒寒那樣陪她遨游四海,也無法像宮
千翌那樣替她分擔政務。他忽然極端厭惡自己的沒用。
2017-12-25 11: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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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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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悔

  錦靈秀離開已經快一月了,宮千翌在書房裏埋頭看著水患的報告,皺起了眉
頭。這麽嚴重啊,難怪她遲遲未歸……

  挽繡進來,神色復雜,慾言又止。

  宮千翌從案牘中抬起頭來,「有什麽事嗎?」

  挽繡道,「西華王受邀來參加公主後日的生辰慶典,二王子也來了。」

  「哦?壁來了?」他驚喜的笑著,「妳怎麽不早說,我立刻去見他。」

  挽繡猶豫道,「千壁殿下已經在來聽月閣的路上了,衹是……衹是聽說千壁
殿下數月前認識了一個女子,還為她用不絕花哺育出了嬰兒。可是那女子竟然拋
下身受重傷的他,決然離去。當時千壁殿下心神俱傷,靈力喪盡,連人身也維持
不了了。近日才剛剛復原。」

  宮千翌驚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雖然西華王對他不起,但他仍然很是喜
愛這個陽光可愛的弟弟。

  一個少年推門進來,笑道,「我很好啊!大哥,快來看看我的小修可不可愛?」

  那少年猶帶著些稚氣,肌膚勝雪,明亮的眼波所到之處熠熠生輝,美得如同
天上的神坻。他身後冒出一個小小的頭,那個莫約才3歲的小男孩仿若是變小後
的他,粉裝玉啄,十分可愛。

  他獻寶似的把小男孩舉到他面前,微有些得意的說,「很漂亮吧?有那麽美
的母親就是不一樣!」

  宮千翌笑了笑,心疼的看著強裝著笑臉的弟弟。他雖然美麗依舊,眉間卻隱
藏著深愁。

  宮千翌不解的問,「妳的孩子?妳用了不絕花?那他的母親呢?」

  宮千壁讓挽繡先把孩子抱下去,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了。他黯然的說,
「她不要我了。」

  宮千翌看著他情傷的臉,勸說道,「壁這麽美、這麽好的男子她都不要,定
不是什麽好女子,小壁還是忘了她吧!」

  他激動的說,「才不是。她是世上最好最美的女子!衹是……」他眼瞳憂傷,
低聲道,「衹是她不愛我罷了。是我不夠好,她才沒有愛上我。是我做的不夠,
她才會離我而去。」

  宮千翌憐惜的望著弟弟,原來小壁這樣十全十美的男子,也會有得不到的人
啊。他不知該如何規勸痴情的他。

  宮千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把眼中彌漫的淚水逼了回去。強忍住悲傷,他愉
悅的說道,「不過我知道她是從錦聖國來的,而且認識玄玉公子煌抒寒。後天無
雙公主的生辰,煌抒寒一定會來,我就可以打聽出她在哪裏了!」

  看著他興奮企盼的樣子,宮千翌柔聲道,「她已經不要妳了。妳還去找她做
什麽?」

  宮千壁明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俊美的臉上滿是不悔的執著,「可是,我離不
開她!這些日子,我想她想的快要死掉了。而且如果她看到小修,說不定會讓我
留在她身邊的啊!」

  想不到弟弟竟然如此痴情,宮千翌嘆息了一聲,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
他純真可愛的弟弟眷唸至此?他一定會幫他找到她,實現弟弟的心願。

  錦靈繡一路飛奔回都,還沒有去見父王,就悄悄跑到聽月閣來。她好想他,
想他溫文的笑,想他微顰的眉,想他的一切一切。當她比逃命還快的速度翻進他
的屋子時,她心中雪亮——她完了!她好象真的有點愛上他了。宮千翌這個魔咒,
她哪怕失憶了也躲不過啊!

  難道在最開始的一秒,有些事情真的已經注定到老?

  幽靜的午後,雅致簡單的屋裏沒人,衹有那精雅的大床上,似有人動了一下。
她滿懷著思唸,腳步輕輕的,想象原來那樣嚇他一跳。撩開飄垂的白紗,她向床
上撲去,「翌哥哥。」

  「哇!」她大叫,「翌哥哥,妳怎麽……怎麽變的這麽小了?」一個小小的
男孩揉揉迷糊的睡眼,懵懂的看著她。他那清澈的大眼睛,挺秀的鼻梁,還有身
上那種獨特的清雅氣韻,明明就是翌哥哥小一號的翻版嘛!

  錦靈繡正愣在那裏,那個玉雪可愛的小家伙眨巴眨巴大眼睛,興高采烈的向
她撲過來,「娘娘……」

  她下意識接住他胖乎乎的身子,完全傻掉了。天啊!他叫她娘?!她什麽時
候和翌哥哥有了這麽可愛的孩子?

  那小男孩藕似的小手摟住她的脖子,撅起小嘴,大力在她臉上親了又親,塗
了她滿臉口水,稚氣的聲音無比甜膩,「娘,小修總算見到妳了!小修每天都好
乖好乖,生怕娘娘不要小修了……」

  錦靈繡回過神來,一邊躲著那小家伙的狼吻,一邊喚進挽繡。挽繡看看一向
風姿灑然的她竟然被這個小鬼纏的如此狼狽,不覺偷笑。

  錦靈繡奮力用手擋住那小家伙嘟起來猛親她的小嘴,「挽繡,哪兒來的孩子?
妳家公子呢?」

  挽繡笑道,「這是宮中貴客的孩子。公子接待前來慶賀公主明日的生辰的客
人去了。」

  原來如此。

  那小家伙不依的垮著小臉,「娘,妳不喜歡小修嗎?小修好想娘娘哦。」

  錦靈繡不知為什麽很是喜歡這個小家伙,她笑道,「怎麽會?」這孩子才2、
3歲吧?定是太小,認錯人了。

  他眨眨大眼睛,扁著嘴,「那娘娘為什麽不讓小修親親?」

  她啞然,衹好苦著臉說,「那妳別往我臉上抹口水了啊!」

  他「啪」的在她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口。樂呵呵的笑起來,臉頰上露出兩個深
深的可愛梨窩,漂亮極了。

  錦靈繡不由羡慕他的父母,要是她也有這樣可愛的孩子該有多好!

  他軟綿綿的小手吊在她脖子上,像一衹無尾熊一樣牢牢纏著她,她好不容易
把他的手拽開,柔聲道,「小修,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妳了,改天再來找
妳玩好嗎?」

  他烏黑的大眼睛轉了轉,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了下來,小臉上滿是委屈,嗚咽
道,「娘娘別走,小修會聽娘娘的話的,小修不要娘娘走!」他這副梨花帶雨的
小模樣,讓錦靈繡驀地有點眼熟的感覺。她柔聲勸慰著這個小家伙,可他死活不
肯放手。

  沒有辦法,錦靈繡居然真的放下其它要事,留在那裏陪他玩了一整個下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大概,是因為他長的很像翌哥哥吧?

                婚事

  美好的秋日,秋高氣爽。

  錦聖國舉國歡慶,慶祝他們聰慧美麗的無雙公主15歲的生辰。

  威嚴的金鑾殿上百官齊聚,各國的王族都派人來參加這次盛宴,熱鬧非凡。
長長的筵席一直從大殿上延伸到很遠。

  一身玄色錦衣的煌抒寒和錦聖王、西華王正在互相客套,他的幹連精明、豐
神如玉讓大家暗暗稱贊,他的氣勢果然一點也不輸于他們驕傲的無雙公主。怪不
得有傳聞說,剛成為東煌國國君的他這次來是專程向錦聖王提親的。他和公主本
是青梅竹馬,又師出同門,大家都毫不懷疑的看好這一對天造地設般的壁人。

  宮千翌仍是一襲簡單的白衣,風致出塵。他如今是錦聖的第一權臣,大權在
握,在眾人中應酬的左右逢緣。比起以往的低調平和,他的眼眸更加清明堅毅,
散發出另一種尊貴強勢的光華,讓人難以從他俊秀清雅的臉上移開眼光去。

  可是他身邊的那個男子竟把他的絕代風華也有點比了下去。

  那西華二王子雖然眉宇間隱含愁緒,但如同嫡仙般美麗耀眼,熠熠生輝。見
到他,大家都不覺眼前一亮。不禁暗嘆這華壁公子的不凡!不愧是和公主齊名的
人啊!

  他們倆兄弟雖然膚色皆白,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宮千壁就像冰雪一樣
通透,美得高高在上,如神坻般不食人間煙火。宮千翌雖也帶著出塵之感,卻是
如玉般溫潤,讓人倍感溫暖親切。

  祁蓮也坐在殿上,他雖低調默然,但他天生的嫵媚冷艷讓不少親貴都在偷眼
打量著這個公主寵愛的少年。煌抒寒不時有意無意的瞪他一眼,眼色冰寒。

  大家都知道錦聖王早定于三天後把王位傳于公主,這次宴會本是隱含幫公主
選婿之意,眾人的眼光在各位王子和宮相身上掃來掃去,衹覺春蘭秋菊,各有妙
處。如若將他們比之以花——宮千壁燦若桃李,有種純粹張揚的美麗。真可謂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宮千翌仿若空谷幽蘭,素雅淡然。讓人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祁蓮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有著蓮花般一塵不染的冰清冷艷。

  煌抒寒則似梅花,傲雪欺霜,氣度高華,睿智堅定,仍是君子之風。

  大家紛紛猜測,不知哪位公子更合公主的心意。不過依目前的局勢來看,一
國之君的煌抒寒,身為太子的宮千壁和握有錦聖實權的宮千翌都各有勝算。

  眾人正在竊竊私語,等待公主殿下的到來。忽然有人在錦聖王耳邊低語一番,
錦聖王微愣,隨即面帶笑意道,「無雙有事,晚到一會兒。我們先開始吧!」

  他一擊掌,鼓樂四起,熱鬧的宴會立時開始。

  一隊碧裙宮女緩緩行出,舞出曼妙的舞蹈。一個白衣女子以紗覆面,在眾女
子的簇擁下蓮步輕移,玉臂輕揮,一邊輕靈的盤旋起舞,一邊宛轉的歌道,「風
中殘花飄散在雲際,試問誰不想上青天?

  情意忠孝自古難兩全,無奈此心早已深陷!

  枝頭上殘月依然依然出現,思慕著他柔情萬千。

  衹有回夢中等待他出現,盼能與他共經滄海桑田。

  愛情是什麽神仙?

  讓人哭!讓人笑!讓人看不見!

  我願化作一盞燈永遠守在他身邊,與君纏綿到永遠……「

  她的歌聲清靈之極,有如天籟,字字清澈,聲聲動情,讓人聞之忘俗。她雖
然帶著面紗,但是舞技舉世無雙,身姿楚楚動人。玉腿輕伸、蓮臂輕搖處,眼波
靈動,明艷嫵媚,無不魅惑。衹讓人覺得來到了瓊池玉宇,見到了凌波仙子,幾
疑這是天上人間。

  眾人無不心神俱醉,一時間忘卻了凡塵瑣事。她的歌聲已經幽幽散去,人們
還呆怔著,細細回味剛才這一曲——原來,世間竟有這樣精靈般縹緲的女子,竟
有這樣深情動人的聲音!除了昔年無雙公主代替宮千翌的一舞,當世再難以見到
這樣美妙絕倫的歌喉舞姿,像是直觸到人們心底最深最軟的地方。

  各人都有所感觸,一時默然——煌抒寒一貫冷竣的神色中也露出了些許脆弱。
他想起了他對她的感情,又怎麽不是莫可奈何,寧願深陷?她的笑靨嬌語多年來
早以刻入了他的生命,成為他唯一的快樂,他唯一的悲傷。不忍失去她那信賴的
眼神,他衹得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宮千壁雙眸含淚,臉色憂傷。她在哪裏?她為何不要他了?備受相思之苦的
他又怎麽捱得過這沒有她的一日又一日?怎麽捱得過這錐心入骨的綿綿相思?

  祁蓮黯然垂首,鳳目含淚。他如此卑微的悄悄愛著她,以自己唯一能夠的方
式,以世人眼中無比卑賤的方式。當色衰愛馳之時,她還會讓他待在身邊嗎?還
會對他軟語微笑嗎?他好怕,真的好怕失去他生命裏唯一的暖……

  衹有宮千翌微微抬眼,神情訝然的對上她向他望來的盈盈雙眸,那種脈脈的
溫柔如此熟捻。他渾身一震,心下深深感動,眼中頓時柔情萬千。

  等眾人終于清醒過來,掌聲立時四起。那女子輕盈的上前,在錦聖王面前微
微一拜,利落的撩開了面上的白紗,笑道,「今日繡兒獻醜了,父王莫笑!」

  錦聖王大笑道,「都快出嫁的人了,妳怎麽還是這麽淘氣?」言語間盡是對
她的寵溺欣賞。

  那女子白衣勝雪,清麗靈慧,柔美至極。正是錦靈繡。

  「阿繡!」一個男子訝然的大呼,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衹見面前人影一晃,
那男子已把她牢牢抱住,正顫聲道,「阿繡,我找妳找的好苦!」

  那男子竟是華壁公子宮千壁!

  瞬時,訝聲四起。本想去拉開這無禮男子的侍衛們紛紛退了下去,眾人神情
疑惑的看著他們。

  錦靈繡掙脫他的懷抱,見他清澄的雙眸中隱隱含淚,眉宇間的那抹憂色也未
能擋住他耀眼的美麗,正是她心中最為愧疚之人。她原本有些不忍,可是注意到
宮千翌瞬間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她一咬牙,推開了他,「這位公子,妳是誰?
我不認識妳啊?」

  宮千壁身子微顫,清澄的眼眸裏滿是思唸,神色苦楚之極,「我是小壁啊!
妳不記得了嗎?妳總愛叫我毛線,跟我玩耍的。在幻夢森林裏時我們是多麽的快
樂!」

  「不懂妳在說什麽!」雖然無比愧疚,錦靈繡思付之下,卻打定主意要推的
一幹二盡。否則,以他的身份,她這輩子必然要和他交纏不清。

  他咬咬唇,去侍女群中抱出一個冰雪般可愛的小男孩。

  那粉妝玉琢的小男孩睜著無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眾人。一見錦靈繡就笑
著伸出手去,奶聲奶氣的說,「娘娘,抱抱!」

  錦靈繡臉色微變,後退一步,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宮千壁充滿企盼的看著她,「這是我們的孩子錦唸修。阿繡,妳就是
不想要小壁了,也要憐惜些小修啊!」

  「什麽鬼話!?」她大怒,「我何曾生過孩子?」

  他輕聲道,「妳忘了那不絕花嗎?那花是我們神族的聖物,可以繁衍子侄。
而且我們神族生長的速度比常人快的多,小修以凡人來算的話,已經快3歲了。」

  原來那日他非要誘她交好,就是為了讓不絕花繁衍出她的孩子。怪不得他說,
這不絕花能讓人難以絕情。

  她的腦中轟得炸開似的,完全不能思考,衹求助得看向煌抒寒。他臉色鐵青,
但微微的點了點頭。那麽是真的了,她再看看宮千翌那僵直的身影,心唸電轉,
後悔莫及。

  那小男孩見她久久不來抱他,無辜的看著宮千壁,稚氣的問,「爹爹,娘娘
怎麽不理小修,是不喜歡小修了嗎?」

  宮千壁眼睛一濕,緊抱著他,啞聲道,「娘娘不是不要小修,而是不要爹爹
了。」他本來年紀就還小,生性又自然純真,竟在這大殿之上,就垂下淚來,那
小男孩看他哭了,也跟著放聲大哭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美麗得像神仙一樣的兩人,旁若無人,相擁而泣,凄楚之極。
連皇親貴戚們也心下惻然,責備的看著狠心的公主。

  錦靈繡呆呆立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憐惜愛子愛孫,西華王已經出席,向錦聖王言道,「犬子對公主情有獨鐘,
相思刻骨。還請大王成全!如若能娶到公主,本王願將西華國獻上做為聘禮!」

  眾人皆變色,這西華王愛子之名遠播,可是連國家都雙手奉上,真是駭人聽
聞。

  錦聖王也喜道,「壁王子本仍人中龍鳳,又與小女如此有緣,就是妳不說,
朕也會成全他們的。」

  「父王!」錦靈繡立刻回道,「女兒不能……」

  「公主和二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微臣慶賀聖上得此佳婿。」宮千翌忽然
揚聲說道。

  錦靈繡回首看向他,宮千翌的臉蒼白的幾近透明,清澈的眼眸黯淡的像失去
了光芒的星星一樣。但他看向她時,仍是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他竟讓她答應?
錦靈繡一愣之下,說不出的心傷。

  煌抒寒神色幽深,緩緩站起來,凝重的說道,「我和繡兒一向私交甚好,早
以鐘情。還請聖上成全我們的婚事。抒寒願以舉國之力,永助錦聖。」

  錦聖王曉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時也拍手笑道,「抒寒是我看著長大的。妳的
心事,朕豈會不知?繡兒能同時娶到妳們兩位佳婿當然更好!可是……這……」
一國的侍君衹有一個,兩人身份地位卻不相上下。他也為難,不知怎樣辦才好。

  錦靈繡木然的站在那裏,他們說什麽竟似于她無關似的。

  錦聖王見錦靈繡臉色不對,忙說道,「小女的婚事還是等三日後無雙登基之
時,由她自己決定吧!今日仍是她的生辰,大家一定要玩的開心!」

  絲樂又起,西華王拉下了宮千壁和錦唸修。氣氛瞬時又熱鬧起來,仿佛什麽
事都沒有發生過。衹是煌抒寒的幽深,祁蓮的黯然,宮千壁的憂傷,宮千翌的蒼
白都讓殿中的氣氛隱隱微妙起來。甚至連一貫巧笑嫣然的錦靈繡也時時心不在焉,
言笑之間若有所思。

                虧欠

  宮千壁抱著小修,邊走邊認真的叮囑著,「見到了娘娘,小修一定要露出最
可愛的表情哦!對了,就是這樣。還要笑得更甜一點,更開心些。可千萬別忘了!」

  錦唸修揉著自己已經笑到發僵的臉頰,還是很努力的練習著,稚聲問,「爹,
這樣娘娘就會喜歡小修嗎?就不會趕我們走了吧?」

  宮千壁眼色一黯,努力笑道,「阿繡看小修這麽可愛,一定不忍心不要我們
的。」他微頓,認真的說,「待會不管她說什麽,就算趕我們走,小修可千萬別
哭哦!阿繡最討厭別人哭哭啼啼了,要是流淚的話,她一定會厭倦我們的。」

  錦唸修咬著自己的大拇指,無辜的睜著大眼睛,「那要是小修實在想哭怎麽
辦?」

  「那就笑好了!笑得越可愛越好。」宮千壁把他的拇指從他嘴裏拔出來,細
心的把口水擦幹凈,又整整他和自己的衣襟,按捺住心中的忐忑,邁入了棲鳳宮。

  小徑通幽,菊花遍地,遠處的小亭裏,西華王和錦靈繡正在說著話。莫非父
王是來提親的?宮千壁趕緊抱著小修藏在一顆大樹後,捂住他的小嘴。

  「小壁從小就沒有喜歡過什麽人。這次對公主真的是一往情深,那不絕花本
需人的靈血才能哺育後代,他靈力大耗,為了公主又去屠龍,更是耗盡靈力,元
神不穩,幾乎喪命。經歷了這麽久的調養才撿回命來,靈力已大不如前,這輩子
是別想再修成仙道了。公主就看在他的這片痴心上成全他吧!」西華王蒼老的臉
上滿是懇切,言語間盡顯對宮千壁的心疼。

  錦靈繡淡然的看著腳下的一朵白菊,「壁王子的厚愛,繡兒擔不起,還是請
他另選佳人吧!」她恨極面前之人,能保持住禮貌已不容易。

  西華王怒道,「妳……妳這麽狠心!?」他猶豫了下,又把態度放得平和,
「小壁有著神族血統,他們獅族一生衹能愛上一人。而且那不絕花也衹能動用一
次。小壁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錦靈繡面上不動,心裏卻是驚濤拍岸,他怎麽這麽傻?可是……她終于忍不
住道,「西華王好象已經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孩子了吧?您對壁王子真是體貼之至,
感人之極。可是難道翌王子就活該被妳遺棄,被妳傷害嗎?難道就因為壁是妳的
掌上明珠,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要遂了他的意嗎?」

  西華王呆呆的看著她,「妳……」他恍然大悟,「妳是為了替翌出氣,才這
樣對壁的!」

  他眼色復雜,黯然道,「那麽就算我求妳了。公主想報仇就朝著我來吧!隨
便使用什麽手段都行!可是小壁……他是那麽純凈那麽美好的孩子,妳對他們父
子好點,行嗎?」

  錦靈繡優雅的轉身,端起茶送客,「那是我的事。就不牢您操心了!」

  宮千壁漂亮的眼眸裏沒有了昔日的陽光,代之以深沉的悲傷——原來,阿繡
愛的人是哥哥!他眷戀的望著她衣決飄飄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

  躲在樹後看了她半晌,直到小修被他悶得雙頰通紅,他才驚覺的把手放下。
平復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向她走去。

  就算她不愛他,可是……可是他衹要能看見她的笑容,就已足夠!

  錦靈繡默默想著心事,正陷入對宮千壁的濃濃愧疚中,驀地聽見一個清澈如
水,深情如水的聲音,「阿繡!」

  她抬頭,見宮千壁抱著錦唸修,正向她走來。

  他那又大又雙的眼睛還是如初見那般幹凈美麗,比寶石更加璀璨明亮。原本
健康的蜜色肌膚變為冰雪般的潔白,更顯得他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衹是他
漂亮的臉上那種陽光般的明媚已經消失,曾經不識愁滋味的少年憔悴了許多,稚
氣的眉宇間有了淡淡的憂傷。他此刻雖然努力在笑,但是那種憂傷從他眼底隱隱
透了出來,更加惹人憐惜。

  「阿繡,昨天是我不對,不該在大殿上痛哭留涕,讓妳丟臉……」他柔聲道,
「妳別生氣好嗎?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做的。」

  他懷中的小修怯怯的看著她,伸手想讓她抱,又怕惹她不高興的樣子。

  錦靈繡心中不忍,接過小修,小修立即咧大了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
依戀的抱住她的脖子,「娘娘!」

  她忽視宮千壁炙熱的眼光,衹看著可愛的小修,輕聲道,「小壁,對不起!
要是再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不去招惹妳的。」

  宮千壁大力搖著頭,認真的說,「不,我一點都不後悔認識了妳,愛上了妳。
和阿繡在一起的時光,小壁每天都會回想。每次想起,都覺得好開心!」

  她內疚的眼眸終于落到他身上,「妳的傷好了嗎?」

  宮千壁眼睛一亮,那種燦爛的光芒又出現在他的臉上,「早就好了。一點點
事都沒有。妳千萬別擔心!我可是神仙啊!哪有那麽容易死掉的?」

  她仔細打量著他,「可是,妳好象瘦了不少。」

  他燦爛的笑著,「那不是更好。阿繡不是說喜歡雪白柔弱的少年嗎?妳看,
我現在很白吧?我很怕曬太陽的。」

  她鼻中發酸,看著他白得幾近透明的肌膚,清瘦到連淡青的血管也清晰可見。
她對不起他,可是,她不能給他全心全意的愛,這樣下去,她衹能更加對不起他!

  她下定決心,把小修塞到他手中,「妳們在錦聖國玩夠了就回去吧!我事務
繁忙,恐怕沒有時間多陪妳們。」

  宮千壁臉上的光芒消失殆盡,勉力擠出一個笑容,「阿繡,我會照顧小修,
不會給妳添麻煩的。就讓我們在這裏住下好嗎?」

  小修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又被塞回了父親手中。無辜的看看爹,又看看
娘。

  錦靈繡心中很是不忍,陣陣作痛,但還是堅持道,「妳們是西華的子民。留
在我國成何體統?」

  宮千壁眼神痛楚,面上卻努力維持著笑容,但那笑容已經比哭泣更加悲傷,
「阿繡!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也不在乎的。衹要能見到妳就好。哪怕妳喜歡
的是哥哥,哪怕妳不認我們,小壁衹想能夠陪在妳身邊啊!」

  小修懵懂的聽出是錦靈繡不要他們了,他小小的手緊張的抓住她的裙角,烏
黑的大眼睛濕漉漉的。一邊竭力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來,一邊稚聲稚氣的說,「娘
娘,小修很聽話,很好養的。我已經很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也吃的不多,
每天衹要吃一點點就夠了。我會乖乖的,娘娘不要趕小修走,好不好?」

  錦靈繡就是鐵石心腸也不忍再說什麽,她默然一會兒,終于說,「妳們想住
就住吧!這裏也不差妳們兩個人。」

  宮千壁放下小修,開心的抱住她,滿足的說,「我就知道阿繡不會那麽狠心
的。」

  小修眨眨眼睛,蹣跚著小腿,也撲過來抱住她的腿。

  寧靜悠遠的菊花香氣裏,三人摟在一起,如此和諧美麗。

                兩難

  好不容易送走他們倆,錦靈繡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頭,好累。她不是不喜歡小
壁,衹是不願繼續虧欠下去而已。可是原來硬起心腸對待那樣可愛單純的他竟會
讓她覺得如此愧疚痛心。

  宮千壁純凈耀眼的笑容像火焰一樣灼熱了她冰冷的心。那樣堅定的她,內心
也有了一點裂痕……我該怎麽辦?翌哥哥!想起宮千翌那時蒼白的臉色,終是不
放心,她向聽月閣走去。

  天空中一片陰霾,風聲忽起。

  往聽月閣的路上,曲折幽深的花徑裏,俊美英挺的玄衣男子站在一顆巨大的
櫻花古樹之下,在滿天飛舞的花瓣中,望著緩步行來的她,深邃的眼眸中,似愛
似恨,似悲似喜。

  又是一個虧欠了的人……

  原來為了那人,她已經傷害了這麽多的人了。

  實在不忍面對。她停下來,仔細思索了一下有沒有裝作她沒有看到,回頭走
開的可能性。未了,她還是嘆口氣,乖乖走向他,「抒寒……」

  見到她沒有逃跑,他輪廓深刻的五官一瞬間柔和起來,低沉的聲線說不出的
魅人,「繡兒,總算妳心裏還有我。」

  她若有所思,露出了夢一般的笑靨,「抒寒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兄
長,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心裏怎麽會沒有妳呢?」

  他伸手抱住她的纖腰,凝視著她的眼睛,飛揚上挑的眼角有著透明的悲傷,
「繡兒,我衹想作妳的愛人。」

  錦靈繡咬住唇,低下了頭,不說話。

  煌抒寒抬手輕輕觸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點一點,如此輕柔,像
是在撫著他最珍貴的寶物。

  半晌,他的聲音在風聲中低低響起,蓄含了太多她還不起的深情,「繡兒,
妳還記得嗎?妳六歲那年,貪玩爬到這棵櫻花樹上去,結果下不來了。」

  錦靈繡輕輕按住他寬厚溫暖帶著薄繭的手,眷戀的貼在臉上,陷入到往事的
回憶中去,「嗯,當時我好害怕。但是我又要面子的很,不願叫人來幫我,狠狠
心就往下跳。多虧妳趕來在樹下接住了我,但是妳卻為了護住我而折斷了左臂。」
她眼光迷離而柔和。

  煌抒寒灼灼發亮的眼眸蘊藏著比海更加深濃的感情,「知道嗎?當時我聞訊
趕去,妳就像個小小的天使,坐在樹上滿不在乎的踢騰著雙腿,對我笑著說,
『笨抒寒,妳一定要接住我哦!要不,我就摔得和妳一樣笨了!那樣,長大還怎
麽當妳的新娘呢?』那滿樹盛開的櫻花也被妳耀眼的笑容比了下去。我當時就想
一定要接住妳,好好保護妳,給妳世上所有最好最美的東西。衹要能讓妳快樂,
我做什麽都可以。」

  「抒寒……」想不到兒時的玩笑,他居然記了這麽久。她不忍的喚,偎進他
堅實的懷裏,像小時候那樣蹭著他的胸口。

  煌抒寒痴痴看著她,下巴磨梭著她的發頂,雖然強作平靜,聲音還是隱透著
悲傷,「可是,我沒有想到。世上最可愛的天使,我小心呵疼的寶貝,長大了後,
不要了的,拋棄了的,居然……是我……」他低沉的話音裏有著怎麽也掩不去的
苦澀,「妳要我……情何以堪?!」

  「不是的,抒寒,求妳別說了!」她激烈的搖著頭,柔腸百結。

  他如往常般揉揉她的發,把她緊緊摟入懷中,苦澀的說,「繡兒,妳真是狠
心!真是絕情!可是,我偏偏瘋狂的愛戀著這樣的妳,連妳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都
讓我無法恨妳,無法不去愛妳。妳說,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以往的柔情襲上了心頭,她清亮的眼眸中蒙上層淚光,拉著他的手柔聲道,
「抒寒,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我再也不騙妳了,好不好?」

  他也是她無法割捨的人啊!

  他欣喜的抓緊她,眼眸烏黑發亮,極低極低的問,「妳能愛我,衹愛我嗎?」
微顫的音線泄漏了他的期盼。

  她騙不了自己,她做不到。她偏過了頭去,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半晌,風中傳來了她悠悠的嘆息,「抒寒,我和妳在一起,總是害妳傷心。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做最好的朋友,不好嗎?」

  他鬆開她的手,臉上深刻的線條因痛楚而扭曲,幽深炙熱的眼神像是要穿透
到她的心底。

  「抒寒,別這樣!求妳了,放手吧!」她不忍的嘆息。

  他眼底有炙熱的火焰在燃燒,狂熱的望著她不說話。那沉默中的堅持讓錦靈
繡不知如何是好。

  「抒寒,我很壞很殘忍的!」她說。

  「我知道。但我不怕。」他道。

  「我還很懶散很會指使人的!」她說。

  「我明白。但我習慣了。」他道。

  「最最要命的是我……我花心的要命,經不住美色的誘惑!」她說。

  「我早發現了,也忍了這麽多年。」他道。

  「抒寒,妳知道嗎?愛情就像香氣。妳使勁去聞偏偏聞不到。妳不在意的輕
嗅,那種幽香反而鑽入了心底。」她放棄的望著他,臉上的表情既像悲哀又像無
奈,「我們兩人其實很像,倔強而執著,溫柔又冷酷,對認準的人絕不放手。衹
要自己愛的人能幸福,其它人就是再悲慘再受傷,都無所謂。我最愛的不是妳。
所以放手吧!抒寒!不要讓自己再受傷了。」

  他死死抓著她,眼眸陰暗的像風暴來臨前的海洋,她毫不退縮的回視。

  半晌,他頹然的放開她,「妳還是愛著宮千翌,是嗎?」

  她咬唇不語,暗自心驚,到底還是瞞不過他。

  他的大手輕輕撫過她的發,她的眼……眷戀著不肯離去。他猶豫著問,「妳
……妳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嗎?」

  她愧疚的看向他受傷的眼眸,柔聲道,「是的,我很喜歡妳。可是,妳不是
我最愛的人……」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繞過他繼續前行,忽又稍稍停了一下,「抒寒,妳是
怎麽發現的?」她把對翌的感情隱藏的很好啊?他怎麽會知道。

  他沉沉的聲音傳來,「我還不了解妳嗎?衹要看到今天妳看他的眼神,就已
經足夠了……」那是比她任何時候都要溫柔、都要美麗的眼神。

  他驀地轉身,急急說道,「繡兒,衹要不是他,妳想要誰都可以!祁蓮也罷,
宮千壁也罷。妳瞞我、妳騙我的事,我都可以不去計較,甚至可以忍受妳擁抱他
們。可是宮千翌絕對不行,他絕對不可以!」我愛妳至深,所以妳怎麽樣對我,
我都可以原諒妳。可是,分開了曾經親密無間的我們的他,要我如何去饒恕?

  風兒輕輕拂過林稍,歲月無痕,往復經巡——兒時的笑語仿佛還在樹下回蕩,
可是轉眼間已經物似人非。

  「妳可以忍受妳愛的人不夠幸福嗎?」她沒有回頭,忽然輕聲問。

  不等他回答,她接著道,「我不可以!哪怕是一點點的委屈,哪怕是一點點
的憂傷,我都不願要他來承受。」她微頓,「所以,對不起!」

  她抬起無比沉重的腳步,緩緩的走開。

  他看著她的背影,苦澀的自語道,「繡兒,我們的確很相象。妳不會放手,
可是,我又怎麽會放手呢?」

                報應

  宮千翌秀氣的長眉微顰,坐在聽月閣高高的圍欄上,看著夕陽緩緩下沉。

  剛才多年未見的父王來見他,居然一見面就跪下求他把公主讓給小壁。難道
他不知道,壁也是他最疼愛的人嗎?

  他憂傷的望著落日,心中唸著那個讓他暖熱的名字——錦兒!錦兒!

  像是聽到他的呼喚一般,一雙溫暖的小手抱住他,將他從危險的高欄上拉下,
「翌哥哥,妳又不乖了哦!」

  他回過頭,她清靈秀美的臉頰反射著夕陽的柔光,像是神坻一樣。他張開手,
把她擁入懷裏,身上的冰冷瞬時散去,他把頭深埋在她的懷中,貪婪的感受著她
的溫軟馨香。

  「怎麽了?」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關切的問,想抬起他的臉。

  他死死抱住她的腰,固執的躲在她的懷中,啞聲道,「就一下下,再一分鐘
就好。」眷戀著她的溫暖,不想讓給任何人!他真想就這樣在她的懷裏死去,這
樣,她的溫暖就永遠屬于他了。

  錦靈繡一怔,靜靜的抱住他。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在哭,可是下一秒他已經
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錦兒,妳娶了小壁吧!他畢竟有了妳的孩子。」

  「妳……」她大驚。

  他平靜的看著她,臉色稍顯蒼白,但仍舊堅持道,「小壁不但各方面都很完
美,而且純真善良,難得的還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妳一定會喜歡他的。」

  她秀眉緊蹩,怒道,「休想!妳不明白嗎?翌哥哥,我雖然花心,但從來都
衹想著妳一個人而已。我衹娶妳一位侍君,一生衹陪伴著妳,衹看著妳!難道不
好嗎?」

  他修長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聲音似在呻嚀,「我……衹要能陪在妳身邊就好,
有沒有名分都沒有關係。要是公主不答應娶小壁的話,微臣衹好遠走天涯,永不
相見。」

  她不信的看著他,宮千翌始終蒼白著臉,不說話,如同一尊已將靈魂抽離的
雕像。

  她跌跌撞撞的退了幾步,「妳……妳……」想不到她也有被人威脅的這一天。
真的是報應啊!

  她拼命鎮定著自己,「好,妳要是離開的話,我不會攔妳。可是,我立刻會
把小壁小修也一起趕走。妳看著辦吧!」她憤然離去。

  「對不起,錦兒。可是小修何辜?小壁何辜?妳能答應嗎?」他微顫的聲音
傳來。

  的確是自己虧欠了他們。

  她愧疚的停下了腳步,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黯然的說,「如果這是妳的
願望,那麽我會如妳所願。」她心底最軟的地方,最初的堅持終于粉碎!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宮千翌按著劇痛的心,蹲在地上,手心全是掐出的血痕。
錦兒,我的錦兒……

  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錦靈繡破天荒的大發脾氣,一路趕開了前來服侍她的侍
女,回到寢宮。她此刻衹想好好靜一靜。

  鋪著雪緞的寬大床上,一個身著黑色絲袍的絕色男子跪在那裏。他欺霜賽雪
的肌膚在那純黑色的貼身絲衣襯托下,更顯得妖嬈而魅惑。

  她皺了皺眉,「蓮兒,妳搞什麽鬼?」累極的往床上倒去,按住自己痛極的
頭。頂頂糟糕的一天!她不知是怎麽了?不惜忍痛和抒寒鬧翻,可是最後,那個
她一心維護的男子,雖然逼著她娶別人。報應!真是報應!

  祁蓮清艷的臉上滿是嫵媚的笑,靠過來纏住她,「繡姐姐,妳回來啦。蓮兒
好想妳!」

  他一邊說,一邊挑逗的挑開了絲袍的帶子,他瑩白如玉的肌膚瞬時半露出來,
原來,他絲袍下竟沒有穿任何衣物。

  實在沒有那種心情,她別開眼,不去看充滿了誘惑的他,她忍耐道,「別這
樣。快回去吧!很晚了。」

  他聞言一震,鳳目隱隱含淚,不依不饒的抱住她,用自己柔滑的身體在她身
上來回揉蹭著,小舌不斷舔吸著她的後頸,希望挑起她的慾望。

  她隱忍了半晌,終于不耐煩的推開他,冷聲道,「蓮兒,我再說最後一次,
快回去!」聲音裏已經隱隱含威。

  祁蓮也知道她不高興了,不知所措的睜大了美麗的眼睛。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得紅玉偷偷放他進來,要是這樣回去,下一次不知何
時才能夠見到她,更別說重新喚起她對他的興趣了。

  他咬咬唇,怯怯的褪下身上的絲袍,赤裸的肌膚在夜晚的寒風中微微發著顫,
俯下身來抱住她,纏了上去……

  她猛地坐起來推開他,看也不看他纖細美麗的身子一眼,衹說了一個字,
「滾!」

  她從來沒有對他發過脾氣,更不要說這個樣子。

  祁蓮又驚又怕,心瞬時像被寒冰凍住,呆呆的睜大了眼,已經完全怔住了。

  她看他還不動,一把把他拉起來,連同他的衣服一起扔出門去。

  當身後的門猛地合上的時候,祁蓮癱軟的倒在地上,環抱著雙膝,低低的啜
泣了起來。

  她不要他了,她還是膩煩他了。

  他還是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暖……

                溫柔

  錦靈繡抱著小修,替他梳著頭發,宮千壁一眨不眨的趴在床邊,專注的看著
他們。

  真好,她那麽喜歡小修。也許是托兒子的福,這些天她經常來看他們,對他
們溫柔體貼備至,和以往不理不睬的樣子全不相同。衹是這樣近距離的凝望著她
溫柔的笑靨,他已覺得好幸福。

  「好了,下去吧。」錦靈繡拍拍小家伙的屁股,對這個兒子,她真的很疼愛。

  小修抱住她的脖頸,挂在她身上不肯下來。他烏黑的眸子,粉嫩的臉,紅潤
的小嘴,真像個可愛的洋娃娃。

  不依的緊貼著她,他撒著嬌,「不要,娘娘,親親,親親!」

  他嘟起自己花瓣般的唇,盡力去夠她的嘴唇,無奈他人太小,總是差一點夠
不到。

  錦靈繡笑了起來,低頭在他的小嘴上,親了又親。

  小修開心的跳下她的膝蓋,搖搖晃晃的奔向宮千壁,稚氣的說,「爹爹,娘
娘親小修了哎!娘娘喜歡小修!」

  錦靈繡怕他跌倒,心高高懸起。看宮千壁走過來抱起他,才鬆了口氣。

  宮千壁走過來蹲在她的面前,「阿繡,我也要。」他滿眼裏都是有些孩子氣
的企盼,粉唇微張,獨有的清香襲來。

  她看看她面前的兩父子,美得像神仙一樣,忍不住低頭,撥開小壁額上的散
發,親了親。又看看他懷中那個小小可愛的人兒,在小修嘟起的小嘴上親了親。

  宮千壁委屈的眨著明亮的大眼睛,「阿繡不公平,為什麽衹親我的額頭啊?
親這裏啦!這裏啦!」他也學小修把嘴唇嘟的像朵嬌艷慾滴的花兒似的,可愛之
極。

  錦靈繡在他頭上狠敲一計,笑著說,「妳別沒大沒小的,小修都被妳帶壞了。」

  宮千壁立時焉了氣焰,小小聲嘀咕著,「人家嫉妒小修嘛!阿繡好偏心哦!」

  她瞟他一眼,笑著抱起小修,跟他玩他最喜歡的拋拋游戲,把他小小的身子
高高拋起,又接住。小修樂得咯咯直笑,玉雪般的小臉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花。

  宮千壁也蹭到她身邊,忽然一把接過小修,把他放到旁邊地上,抱住她撒嬌
道,「阿繡,妳不要總跟小修玩,跟我也玩會兒嘛!」

  小修看爹爹把娘娘搶走了,不依的貼過來,抓住錦靈繡的裙子想爬到她懷中
去,宮千壁抓住他,打了他的屁股一下,「一邊去!不許和我搶阿繡。」

  小修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凶神惡煞般的爹爹,再看看笑得開心的娘娘,「哇」
得哭了起來,「爹爹壞!爹爹是壞蛋!娘娘!娘娘!」他一下子撲進錦靈繡的長
長裙擺中,小小的身子抽涕著,無限可愛可憐。

  錦靈繡瞪了宮千壁一眼,心疼的抱住小修,逗著他,「小修乖,小修不哭。
我們不理壞爹爹啊!娘娘最喜歡小修了!」她輕輕替他擦著眼淚,在他吹彈可破
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看看長身玉立的宮千壁,她壞壞的笑,「小壁,妳還是變成毛線吧!」

  宮千壁不解的看看她,還是乖乖化作獅身。一衹神俊的白獅親昵的撲了過去,
蹭著她的腿。

  錦靈繡在它頭上拍了拍,親了親,抱起還在不斷哽咽的小修坐在它背上,哄
道,「小修不哭了,好不好?妳看,這不是很好玩嗎?」

  小修騎在白獅身上,小小的身子動來動去,揮舞著藕般的小手,興奮的咯咯
笑起來。

  「阿繡!」白獅嗚咽了一下,在錦靈繡的目光威逼下,乖乖馱起了小修。

  宮千翌進來時,溫馨的場面讓他停下腳步——錦靈繡坐在地上,她雪白的裙
擺旁一衹白獅依戀的緊貼著她躺著,小小的男孩躲在白獅另一側,雙手捂著眼睛,
指縫中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她笑著說,「小肉球在哪裏啊?」

  小修拿開手,立刻從白獅身後冒出個頭來,稚聲稚氣的答道,「在這裏!」

  她笑著到處看著,「怎麽我看不見呢?」

  小修著急的跑到她身邊,「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她故意問,「妳是誰呀?」

  小修的臉皺成一團,大聲道,「我是娘娘的小肉球啊!娘娘怎麽認不出啦?」
看他急得快哭起來,錦靈繡大笑著抱住他,在地上滾了滾,用手去咯嘰他的身子,
小修咯咯直樂。

  白獅不甘心被冷落,銜住小修的衣服,極力想將他從錦靈繡懷中扯出來,自
己鑽了進去,三個人扭成一團。

  宮千翌心中一痛,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畫面炙疼了他的心。雖然是他逼迫
錦靈繡和他們親近的,可是,看到她溫柔的眼光不再衹投注在他身上,看到她為
了別人露出久違的孩子氣笑容,讓他情何以堪?

  錦靈繡被白獅壓住動彈不得,正和他玩笑著斯打,看見宮千翌立在門前,忙
推開它,站起來。宮千壁回頭見是他,也急忙化作人形,穿起衣服,又成了翩翩
絕世美少年。

  錦靈繡玩得嬌喘吁吁,雲鬢散亂,宮千壁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先替她把
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去,溫柔的拂去她衣襟上的污漬。

  「翌哥哥!」錦靈繡笑著正想上前,驚覺自己腳上的繡鞋也不知何時踢落了,
她赤著玉白的小腳,有些不知所措。

  宮千壁眼尖,拾起被她踢落的鞋子,半跪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右腳放在他膝
上,輕柔的替她穿上,又放回去,替她的左腳也穿上。

  錦靈繡一愣,有些尷尬,偏偏他又做的如此自然。她低頭看著小壁溫柔專注
的樣子,眼中柔情涌現。

  宮千翌嘴唇發著顫,指尖使勁扣入手心的嫩肉中,直到掐出了血痕,才勉力
笑道,「我衹是過來探望一下。既然妳們不方便,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有很多政
務要處理,公主有時間的話請到書房來商量一下妳登基大典的事。」

  「等等,」錦靈繡上前抓住他冰冷的手,「我現在就跟妳去好了。」

  宮千壁抱住想跟上前去的小修,眼眸中失落衹是極快的一閃,便露出了純凈
透明的微笑,「就是啊,哥哥,阿繡,妳們不要耽誤了正經事,快去吧!」

  錦靈繡握住宮千翌的手,隨他走了出去,又不捨的回頭對他們父子唇語道,
改天再來看妳們!
2017-12-25 11: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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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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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6-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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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期如夢

  鼓樂聲莊嚴的響起,百官肅穆的端立于金鸞殿前。

  錦靈繡頭戴百鳥朝鳳冠,身披雲蒸霞巍的明黃朝服,端莊的接過錦聖王手裏
的傳國玉璽,緩緩向正中的寶座走去,在她轉身坐下的瞬間,眾人齊齊拜服在地,
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錦聖王欣慰的眼光中,她微微一笑,儀態萬方,「眾位卿家請起。」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撒下了萬丈光芒,錦聖國新的女皇誕生了!

  接受了百官的慶賀和他國使者的道賀,宮千翌上前躬身行禮,遞過了一個金
盤,那盤上盛著一枚玉如意和幾枚玉佩,殿上的氣氛瞬時緊張凝重起來,大家知
道該女皇選出她未來的夫婿了。

  錦靈繡的眼光掃過殿上立著的煌抒寒、宮千壁等人,(祁蓮因為身份太低,
沒有資格立在殿上),緩步向他們走去。宮千翌緊咬著下唇,看著她走向她的選
擇,臉色白的嚇人。在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褪盡,腦中痛得空白一片。

  她停在宮千壁面前,拿起金盤上的玉如意,輕微的恍惚了一下,終是放下,
拿起一枚玉佩柔聲問,「妳願做我的夫婿嗎?」

  是玉佩,而不是玉如意?朝上的眾人紛紛驚訝起來,西華王更是憤怒的瞪向
她。

  這玉佩是給侍郎的,相當于妾侍,最多衹能做個服侍女皇的妃儐,賜給玉如
意的侍君則可以封王,和女皇平起平坐,共享江山。

  以宮千壁尊貴顯赫的身份地位而言,這簡直是極大的侮辱。錦聖王也微皺了
眉頭,看她之前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以為她自有定計呢,難道她不知道這與宮千
壁的地位極不相符嗎?他已準備等宮千壁的拒絕一出口,就出來收拾殘局。

  宮千壁大而明亮的眼眸氤醺著一層霧氣,卻是完完全全的快樂在其中流淌,
他粉色的薄唇努力的張著,竟然哽咽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願意……」

  不顧一旁的西華王使勁的咳嗽,示意他不要答應。他大聲的,堅定的,清晰
的說,「我,願,意!」

  殿上的眾人都愣了,錦聖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果然還是繡兒有辦法啊!連
鼎鼎大名的華壁公子都心甘情願的做她的妾侍。他真是……太得意太欣慰了!他
決定了,明日他就啟程去海外探奇,把國事交給女兒吧!

  宮千壁依禮跪下,從錦靈繡手裏接過玉佩,緊緊的握在手裏,站起身來,無
比燦爛的笑了。他的笑容如同最絢爛的光芒,照亮了人心中最最隱秘黑暗的角落
一般,映得滿殿上仿佛再無其它顏色。他此刻不染凡塵的純潔美麗是如此的耀眼,
真不愧被譽為天下最美之人!

  錦靈繡也不禁感動,她溫柔的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心動的,喜歡的,不是他
的絕美,而是他的純善。

  一旁的禮官早已捧起聖旨宣道,「皇恩浩蕩,今賜宮千壁為侍郎,封靈妃,
居東翎宮……」

  錦靈繡攜著宮千壁的手,走回金座上,宮千壁喜悅的立在她身後,滿臉都因
為幸福而閃亮。

  西華王看看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得跺跺腳,終是不忍拂他的意思,退在一
旁。

  煌抒寒面色莫辨的看著她,總是散發出凌厲氣勢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蕭瑟孤
寂。他那黑曜石般深幽的雙眸微微緊張的盯著她,緊握住傾城劍的雙手骨節凸現,
隱隱青白。

  看來他已快忍不住了,要是她再冊封宮千翌的話,他定會……雖然她知道心
思細密的宮千翌已在殿外布下重兵,不怕他鬧事。可是,那個冷冰冰衹對她一個
人微笑的少年,那個不苟言笑衹向她一個人敞開胸懷的少年,倏地無比清晰的浮
現在她的記憶裏。

  錦靈繡看看宮千翌,又看看他,雖然娶宮千翌是她從小到大的心願,可是終
是不忍心啊!不忍心和親如骨血的他鬧翻!

  她終于道,「朕還沒有適合的侍君人選,這中宮的位置就暫時空著吧!」聞
言大家都是一愣,宮千翌眼中很快的一痛,隨即平靜的一如往昔。煌抒寒一眨不
眨的盯著她,神情及其復雜,似是悲傷,似是欣慰。

  她站起身來,「今日是朕雙喜臨門的好日子,顏華宮已經設好了筵席,天色
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她攜著宮千壁的手率先走去,在經過宮千翌和煌抒寒身邊的時候,她極低極
低的說了聲,「對不起。」不知是為了誰?

  當晚,夜幕低垂,皎月當空,錦靈繡身著大紅的喜袍,幾番應酬下來,已有
薄醉,被眾人嬉笑著送到宮千壁所在的東翎宮,她微醺的推開了宮千壁的房門,
斜倚著門看向床上端坐的宮千壁。

  他雪白晶瑩的肌膚被大紅的喜袍襯得愈加明艷美麗,寶石般的美眸光華流轉,
痴痴的望著她,粉色如花瓣的唇緊緊抿著,像是跌入凡塵的仙子,散發著無與倫
比的耀眼光芒,極至的美麗無邪。她幽幽的嘆息,如若世上還有人比她更美的話,
那定是他了。

  她揮退侍立在旁的宮女,走到他面前,望著他眼眸中的淚水,輕聲問,「怎
麽了?小壁,我知道是委屈妳了……」因為是侍郎的關係,連婚禮的儀式都無法
給他。

  「不,」他的眼眸明亮,凈澈的不染點塵,急急的說,「能一生陪伴著妳,
我已經很滿足很快樂了。我衹是太幸福了,幸福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幸福的忍不
住流淚。」

  話音越來越小,他長長的睫毛羞澀的垂下,在眼簾下方投下淡淡的黑影,晶
瑩的淚水在烏黑卷翹的睫毛上閃著光。

  她低柔的嘆息了一聲,輕輕吻去他的淚,柔聲說,「小壁,我當初少不更事,
任性妄為。虧欠了太多人,傷害了太多人。而妳,卻是我欠得最多,愧得最深的。
以後,我會盡力去補償妳和小修,盡力去愛妳。」

  宮千壁如扇的睫毛飛快的舞動著,欣喜的握住她的手,滿臉的快樂和不可置
信,「阿繡……」

  她微笑的樣子,溫柔的目光,正如初見那般清靈美麗。他痴迷的摟住她,緩
緩低下頭,向她唇上吻去。

  她的唇如此柔軟甜美,他嘆息的一再輕舔、肆磨,含住她的唇瓣以舌描繪著、
勾勒著,怎麽品嘗都不夠。溫柔如春風的吻漸漸加深,他撬開她的唇,靈巧的將
舌探入她嘴中,一點點拂過她的貝齒,她的上顎……她在他的身邊了,她是他的
妻了,這一刻,他想興奮的叫喊些什麽,想狂熱的占有些什麽,但他衹是溫柔的
吻她,深情的吻她,仿佛將一生的感情都寄托在了這一吻裏。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他才不捨的放開她,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密密麻麻的吻
雨點般的落在她的後腦、脖頸、肩胛上,他單純而熱情的表達著自己的愛意,錦
靈繡癱軟在他懷裏,低低喘息著,曖昧在華麗的寢宮中縈繞。

  兩人都是意亂情迷,宮千壁原本清澈的眼眸變得迷蒙而沉醉,解開自己的衣
襟,順著她修長的脖頸一路舔吻下去,一口輕咬在她光潔的肩頭。

  「唔,」錦靈繡一聲嚶嚀,似痛苦似愉悅。

  一雙小小的手忽然大力把宮千壁推開,清脆的童聲突兀的大聲響起,「不許
欺負娘娘!」

  「小修!」錦靈繡和宮千壁面面相覷,看著他們中間插進來的那個小小身影。

  錦唸修瞪著宮千壁,胖嘟嘟的小臉生氣的鼓著,抱著錦靈繡大聲說,「爹爹
壞,爹爹咬娘娘!」

  看到錦靈繡瞬時笑得捂住了肚子,趴在床上,大好的氣氛被小小的闖入者破
壞了幹凈。宮千壁氣得提起他問,「妳是怎麽進來的?」

  錦唸修大眼一轉,委屈的說,「他們不讓我來找娘娘,說今天是娘娘的好日
子。可是,為什麽娘娘的好日子,爹爹可以來,小修不可以?娘娘偏心!所以…
…我看他們出去了……就偷偷溜進來找娘娘。」

  「快出去!」宮千壁提著他小小的身子,正想走出去。他機靈的一扭身,從
他手中掙脫,抱住了錦靈繡的手臂,「小修也要和娘娘一起睡,小修也要親親!」

  他趴在錦靈繡身上,使勁的蹭,像衹小狗一樣。

  錦靈繡忍俊不堪,在他嘟起的小嘴上親了親,他卻不滿的說,「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剛才爹爹明明親的比小修久嘛,還要用舌頭舔來舔去的那樣哦!」

  他伸出粉色的小舌,在她唇邊舔來舔去,錦靈繡被他弄得癢癢的,一直笑。

  宮千壁的臉忽紅忽白,最後抱起他,在他的小屁股上使勁打著,「看妳還不
出去!看妳還不聽話!」

  錦唸修扁扁嘴,忽然「哇」的哭了出來,兩人慌忙手忙腳亂的哄他……

  和風輕拂,月色正好。

  心愛的人相伴在旁,正是良辰美景,佳期如夢……

  可是,宮千壁鬱悶的看看近在咫尺的錦靈繡恬美誘人的睡顏,再看看夾在他
們中間,像衹八爪魚一樣緊抱在她身上,心滿意足的熟睡著的小腦袋,無比鬱悶、
無比後悔自己怎麽用不絕花生出了這麽一個小惡魔!

                溯因

  黃葉片片飄落,不覺已是深秋了。

  錦靈繡和宮千翌並肩走在長長的甬道上,兩人都心事重重。

  「翌哥哥,抒寒他最近沒有什麽異動吧?」她直視著他隱隱透著疲憊的俊臉。

  宮千翌淺淺的笑了笑,清亮的眼眸溫柔的凝視著她,「別擔心,我會處理的。」

  她有些感動,他是如此了解她啊!畢竟,和抒寒正面衝突的話,將是她最為
悲傷的事。

  風兒吹起了她明黃的朝服,深秋的涼意讓她微微瑟縮了一下。

  宮千翌停下腳步,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肩上,憐惜的望著她,默默不語。

  「翌哥哥,」錦靈繡感激的看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反手緊緊握住她,
和她十指相扣。

  兩人慢慢踱在秋風中,雖然周圍是落葉紛飛的荒涼,卻仿佛身處在繁花似錦
的美景一樣,心中都盼望這青灰色的石子路永遠沒有盡頭。

  可惜再長的路終有走完的一刻。

  甬道盡頭,兩人還捨不得鬆開彼此的手。迎面奔來的身影卻讓兩人偎近的身
子瞬時分了開來。

  「阿繡,」宮千壁歡快的抱住她,「妳總算下朝了。」

  「怎麽跑得這麽急?」錦靈繡笑著拂開他額頭汗濕的發絲。

  「因為想妳啊!」宮千壁嬌艷的唇瓣中吐出的話語總是甜蜜中直接。

  宮千翌幾不可見的僵硬了一下,緊握的雙拳指節青白,默然的轉過臉去,不
去看那融洽親密的一對。

  錦靈繡笑著看著他,他瞪著天空,喃喃道,「什麽嘛!明明我昨天占卜到會
下雨的,我還特意帶傘來給妳。怎麽一點有雨的樣子都沒有?」

  她微笑著說,「妳來接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下不下雨都不打緊的。」

  他尷尬的笑了笑,扔開手中的傘,向宮千翌微笑道,「哥哥,和我們一起去
東翎宮坐坐吧!」

  宮千翌勉強笑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不必了,我還有事。天色不好,妳
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宮千壁不好勉強,衹有點點頭,和她相攜離開。留下宮千翌一人立在秋風中,
修長儒雅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孤獨寒涼。

  還未走到東翎宮,滂沱的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宮千壁懊惱剛剛丟掉了傘,一
路把錦靈繡護在懷中,奔了回去。

  今日小修去外面玩,東翎宮的侍女們唯恐有失,都跟著去了。兩人渾身濕漉
漉的站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都忍俊不堪的大笑。

            笑聲漸漸停了下來——

  錦靈繡烏黑的發髻半散,烏黑的眼眸水潤亮澤,秀致的臉上說不出的蠱惑,
宮千壁的眼神呆呆凝視著她,再轉不開眼去。

  他早已濕透,衣衫緊貼在身上,更顯出他纖腰翹臀,腿長身細,身材優美。
半透的衣袍下,紅色的茱萸若隱若現,本已誘惑之極,偏偏他臉上呆呆的樣子純
真可愛的很,更增幾分純潔無辜的魅惑。

  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宮千壁伸手抱住她,在她耳朵上輕輕咬著,面色醺
紅,眼眸迷蒙。

  錦靈繡的手撫上了他柔滑的脖頸,他「嗯」得低嘆一聲,將她抱的更緊,下
腹的堅挺隔著衣物緊緊頂著她,難耐的肆磨著。

  她輕輕在他的慾望上捏了一下,他猛地呻嚀了一聲。

  「阿繡,」他俊美的臉上泛起紅暈,抓住她搗亂的小手,薄唇微開,俯身吻
住她。

  他的唇柔軟而甜美,帶著點菊花的悠遠香氣。她漸漸沉醉在這個不斷加深的
吻裏,宮千壁伸手抱起她,一邊吻她一邊向臥室走去。

  把她溫柔的放在床上,他的身子立即壓了上來,密密的吻落在她漸漸赤裸的
身體上,他的衣襟半落,裸露出完美的上身。象牙般的膚色上仿佛泛著瑩瑩的柔
光,胸前的茱萸是淡淡的柔粉色,誘人之極。

  他捧住她的臉深深的吻著,柔滑的舌在她口中不斷深入,她以為自己要窒息
的時候,他總算離開了她的唇,櫻花般柔美的唇邊還留有一道銀絲,情色無比。

  空氣仿佛熱了起來,兩人的呼吸愈加急促。

  錦靈繡的手在他緞子般柔膩的肌膚上滑動著,來到了他的下腹,在那裏來回
打著轉,若有若無的挑逗。

  他猛地顫抖了一下,面色潮紅,渾身滾燙,唇瓣微張,發出陣陣誘人的低嚀。

  他烏黑的發絲凌亂,嬌艷如花的容貌滿是迷亂和無助。他的手在她身上熱切
的需索著,兩人的衣物漸漸離開了身體。

  她的手在他潔白的胸膛上游移著,按住了胸前的凸點,在那兒撫摩著,在她
的撫弄下,那小巧的乳尖漸漸突起。

  「嗚,」細密的呻嚀從他緊咬的唇瓣中溢出。他緊緊抱住她軟軟的身子,火
熱的堅挺難耐的在她腿間肆磨著,烏黑的大眼睛霧蒙蒙的,滿是情慾。

  他翻身壓住了她,低頭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細細的舔弄。

  「啊!」她嬌怯的低喊,身體一陣戰栗。

  他明亮的眼眸頓時泛上一層水光,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阿繡,我好喜歡妳,喜歡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喃喃的低語著,唇舌輕磨
慢舔的愛撫過她每一寸肌膚,在她迷醉失神的時候,猛地挺身進入了她,空氣中
頓時響起了兩人曖昧的低嚀……

  屋外雖然是大雨傾盆,屋內卻是春色無邊,旖旎無限。

  錦靈繡舒服的躺在宮千壁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溫暖。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
的少年,還尤帶著些稚氣的少年,想不到竟這樣漸漸走近了她緊閉的心房。

  他低頭在她的發頂上細碎的輕吻著,猶豫著什麽。

  終于,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澀澀的說,「阿繡,我好開心能跟妳這樣在一
起。雖然我知道妳因為小修才會喜歡我的。可是我還是好開心……」

  他飛快的抬頭看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喃喃道,「可是,有件事我應該
告訴妳……那不絕花本是催情之物,妳是因為它的香氣,才和我有了小修的。妳
……妳不怪我嗎?」

  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心臟急速的跳動著。

  她楞了很久,怪不得她那天那麽經不起誘惑。她恍然大悟。

  可是,又能怎樣呢?木已成舟。她在心底嘆息了一下,抱住他,「不,我不
怪妳。」要怪,也衹能怨自己。何況小修這樣可愛,小壁又如此單純善良。

  宮千壁提起的心終于放下,滿足的抱緊了她,低語道,「阿繡,妳真好。」
他嬌艷如花的臉上泛起了比任何花朵都要美麗的笑容。

                無緣劍

  婚後,錦靈繡除了上朝,就一直膩在東翎宮陪宮千壁父子。

  在朝堂上,主張立煌抒寒為侍君的一黨天天上書請奏,煌抒寒勢力之大,在
錦聖國也不可輕視,這本是她意料之中。可是居然還有很多大臣和皇族力主立宮
千翌為侍君,竟不下于擁護煌抒寒的一黨,讓她不得不訝異。什麽時候,宮千翌
的權利竟然這麽大了?兩黨相爭不下,每天都要在朝堂上唇槍舌戰一番。她頭疼
不已,越發眷戀起宮千壁的純凈無邪。

  御花園裏,一衹神俊的大獅子身上趴著一個雪白的小獅子,上竄下跳,追逐
著一衹五彩斑斕的大蝴蝶。

  那背上的小小的獅子竟然發出了呵呵的笑聲,奇異之極。

  錦靈繡坐在一旁緊張的看著,不時提醒著,「小心,小修要掉下來了!」

  那大獅子「嗚嗚」的咆哮了一聲,委屈道,「那就讓他掉下來好了。」阿繡
真偏心,小修的要求從來捨不得拒絕,那小惡魔天天想出稀奇古怪的游戲來折磨
他。他的聲音酸酸的,「阿繡偏心,不幹了!不幹了!」

  它把小獅子往旁邊一放,就四肢攤開,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明亮的大眼睛
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這樣的戲碼每天都要上演很多回,衹要去親親他,他就會馬上開心的跳起來。

  錦靈繡笑了,正要像以往那樣哄哄他。紅玉急急跑進來,跪下道,「皇上,
宮相……他……他被祁公子刺傷了。」

  錦靈繡臉色大變,急急起身走去,回頭制止了也想跟來的宮千壁,「小壁,
妳回東翎宮去,好好照顧小修。放心,萬事有我。」

  聽月閣人聲鼎沸,早已亂成一團。

  錦靈繡一進門就衹看見了那個躺在床上的清秀男子。他閉著眼睫,秀雅憔悴
的面容上隱透著蕭然之色。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陰影,烏黑的睫毛襯著他
雪白的臉色,越發顯得驚心。

  她心中驚恐,急急奔過去,細細查看著宮千翌的傷勢,「傷到哪裏了?快讓
我看看!」

  注意到她在他面前一直沒有以「朕」相稱,宮千翌心中一暖,捂著胸前的傷
口勉強坐了起來,強笑道,「沒有事的,衹是一點小傷,御醫已經處理過了。」

  錦靈繡不放心的掀起他的衣襟仔細查看,那傷口極窄,僅在他心臟外側一分,
雖不深,卻險極。雖已包扎過了,好大一片鮮血還是染紅了他雪色的衣襟,觸目
驚心,可見當時之險。

  「皇上,這是祁公子刺傷公子用的劍。祁公子已經被押在後面待審。您要為
我們公子主持公道啊!」挽繡呈上一把泛著詭異幽光的緋色短劍。

  無緣劍?

  傳說中會讓刺中的人與愛無緣的無緣劍!

  怎麽會在這裏?!

  她的臉色凝重起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宮千翌平躺下來,細細囑咐了一番,準
備離開。蓮兒好大的膽子!她的眼裏有了不多見的怒色。

  「錦兒,」宮千翌忽然拉住她的衣角,「他必有他的原因。別太過于責怪他。」
他俊秀的臉白得幾乎透明,仿佛要消失似的。那清亮的眼眸有些黯然,有些哀傷,
仿若不復以往的澄澈。

  錦靈繡心疼的看看他,拿起無緣劍,咬牙走了出去。

  祁蓮被侍衛捆在地上,神情茫然。

  錦靈繡進門時,他飛快的抬起眼來,緊張的注視著她。

  她「哐鐺」一聲,把無緣劍擲在他面前,聲音冰冷,「為什麽要去殺他?給
我說清楚!」

  「不是的,」祁蓮嫵媚的眼睛滿是驚惶,使勁搖著頭,「我從沒有想過要殺
他。衹是……衹是聽綠袖說,這把被埋起來的無緣劍具有魔力,衹要用它刺中情
敵,可以讓戀人對他的愛轉移到自己身上。我……我衹是想妳多愛我一點而已…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錦靈繡看了一眼,身旁已有侍衛出去找綠袖。

  看著錦靈繡冰冷的臉,他莫名的恐慌,掙扎著撲倒在她腳下,他顫抖著說,
「皇上,我不想的。我本來衹是想在他手臂上輕輕刺一下,誰料宮相看到我手中
的劍一驚,剛好滑倒……就刺中了他……的胸。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傷他性命的!
我怎麽會傷害妳最心愛的人呢?求求妳!原諒蓮兒一次吧?!」

  他劇烈的掙扎著,乞求著。烏黑的發髻鬆開,一頭長長的烏發披散在雪白的
臉上,襯著他凄楚的神情,極是可憐。

  錦靈繡沒有看他,衹怔怔的想著什麽。

  那侍衛很快回來了,卻是一個人。他跪下道,「啟稟皇上,綠袖已經投水自
盡了。」

  錦靈繡一愣,眉峰微顰,「妳說這把劍的用途和藏處,是綠袖告訴妳?」

  祁蓮呆呆的答道,「是啊。」

  她默然不語,凝視著他。

  她冰冷的,惋惜的,像看一個陌生人的目光讓他猛地寒顫了一下,他的淚水
再也忍不住跌落,泣聲說,「皇上,繡……姐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
衹是好想妳!好希望妳能多愛我一點點。就一點點也好!哪怕是微弱縹緲的希望、
神鬼無稽的傳說也想試試。求求妳,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滿臉都是淚,清艷凄麗的如雨中的蓮花,動人之極。

  錦靈繡憐惜的看著他,道,「蓮兒,妳就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嗎?我本來準
備再過些日子就冊封妳為侍郎的。我教妳武功難道是讓妳傷他的嗎?!妳知不知
道?我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妳……太讓我失望了。想不到,連妳也這樣?為什麽?
為什麽要害他?!」

  她疲憊無奈的語氣讓他的心掉進了深淵,「繡……姐姐……」

  她拾起地上的無緣劍,緩緩指向他。

  他美眸痴痴望著她,凄楚中帶著笑意,也罷,死在她手上也是很幸福的事呢!
他等待著這斃命的一劍。

  錦靈繡眼色一柔,揮劍之下,他身上的繩索掉落在地,她轉身疲倦的說,
「妳走吧!不要讓我再看見妳!」

  「不要!」祁蓮渾身顫抖,驚恐的喚,「不要趕我走啊!繡姐姐,妳還是殺
了我吧!」

  他拼命掙扎著,膝行著向她爬去,卻被兩側的侍衛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沒有回頭的離去,風中傳來了她悠悠的嘆息。

  「繡姐姐!繡姐姐!」身後傳來了祁蓮悲傷嘶啞的叫喊,「我不要離開妳!」

                信任

  煌抒寒看著錦靈繡進來坐下,看著她憤怒的瞪著他,兩人多年來早已心意相
通。他凝望她半晌,嘆息道,「繡兒,妳我相交多年,妳也懷疑是我指使的嗎?」

  錦靈繡失望的說,「難道不是妳?除了妳,誰還知道無緣劍埋在何處?誰還
知道無緣劍的真正用途?」

  他眼角一挑,冷笑道,「用途?那劍衹是不祥罷了!難道刺中他後,真的會
如傳說所言,令妳離開他嗎?」

  她忿然,「當然不會!」

  他黯然的說,「我也知道妳不會。試問,我又怎麽會做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

  她怒道,「不是妳!難道還有別人?」

  他俊臉上的神情很是失落,幽深的眼眸凝望著她「當然有。不過妳不會信罷
了!」

  她怔了怔,立刻搖頭道,「不!翌哥哥不是這種人。他不會這樣做的。」

  他憂傷的看她一眼,英挺的眉宇間淡淡的無奈,「我知道妳不會信的。但我
雖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斷,可又怎麽忍心令妳傷心難過?」

  她怔怔看著他憂傷真摯的臉,抒寒一向手段高明,智計頗深,想不到演戲也
這麽像。她幾乎快信了他,想起那雙幹凈清新的眼眸,她咬唇不說話,提醒自己
不要上他的當。

  煌抒寒黝黑的雙眸漸漸黯淡,面容也冷凝起來,「妳不信我?」

  她還是不語。

  他飛揚的濃眉,驕傲的眼角初次染上了惆悵的味道,「妳信他?不信我?」
語氣裏已有了傷心憤怒。

  她緊緊握著拳,黯然的說,「抒寒,看在我們從小的情分上,這次就算了。
以後,我們……」

  她語氣中微帶著哽咽,揮劍斬落一片衣襟,「我們情義已斷,如同此袍!」

  「繡兒!妳竟為了他和我割袍斷義?!」煌抒寒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黝黑的
瞳仁象被刺到似的緊縮了一下,右手下意識的伸出,想拉住她決絕的身影,在碰
到她衣角的時候,又頹然的放下。她和他同樣的固執啊!固執的相信著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卻不是他!

  她走出門去,「請陛下立即離開錦聖國。」

  煌抒寒看著她的背影,憤怒的一拳擊在旁邊的紫檀木桌上。那堅硬的桌子立
刻粉碎的裂開來,如同他的心。

  錦靈繡回到聽月閣時,宮千翌已經睡著了。

  他清雅的臉上,俊秀的眉緊緊顰起,很是憔悴。夢中尤自緊鎖著眉,是做了
惡夢嗎?

  寧靜的夜幕下,他秀雅絕倫的臉如此惹人憐惜。她心痛的痴痴凝視。

  「翌哥哥,無論如何,我相信妳。」她低下頭在他的額上輕輕吻了吻,細長
的手指在他眉上慢慢撫摩著。

  她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自語道,「翌哥哥,還疼嗎?對不起,是錦兒不好。
是我的猶豫不決害了妳。真的對不起!以後我會永遠陪在妳的身邊,不再讓任何
人把我們分開。」

  看著他的眉峰漸漸舒展開來,她才倚在他的床邊,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疲
憊的睡去。

  窗外鈴蘭花在盛放,清雅的香氣悠悠傳來。聽月閣外密密站著鴉雀無聲的使
女們,不敢打擾與皇上在靜謐中獨處的主人。

  錦靈繡輕輕吹著手中的粥,仔細用唇試了試溫度,小心翼翼遞到宮千翌唇邊。

  宮千翌張嘴喝下,淺淺的笑了,「錦兒,我的傷早就沒事了。妳不用這樣子
伺候我的。妳現在是女皇陛下了,身份高貴,這個樣子我怎麽受的起?」

  她輕輕拭去他唇角的水澤,賭氣道,「要是這樣反而害得妳喪命,我寧可不
當這皇上。」

  柔情在他清澈的眼眸中彌散開來,他溫雅的一笑,如同春風中盛開的百合,
她瞬時迷醉在他獨有的風華之中,神情恍惚。

  「傻瓜!」他把她摟入懷中,眼眸中柔情萬千。

  她緊緊抱住他的腰,「翌哥哥。我娶了小壁,真是對不住妳!可是我最愛的,
永遠衹有妳一個人。」她捧起他修長的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吻,蜻蜓點水般的溫柔。

  他清亮的眼眸彌漫上一層水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巨大的喜悅將他淹沒。

  她看著他,微笑了一下,眼裏是純粹的愛戀和信任。

  「我想我第一次見到妳時,就愛上妳了。翌哥哥,做我的侍君好嗎?」清靈
的麗顏上是近乎神聖的表情,她柔聲乞求著。

  宮千翌一震,將她緊緊抱住,哽咽道,「好……」

  天知道,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兜兜轉轉了那樣久,還好,他還沒有失去她……

  還好,她還在他身邊……

  錦靈繡大婚的消息傳到東煌國時,煌抒寒苦笑著將手中的密報撕成粉碎,他
了解她,太了解她了。原本她顧唸著他們從小的情義,猶豫難捨。可是這次行刺,
完全斬斷了她的不捨和愧疚,讓她下定了決心。

  他深邃的眼眸眯起,掩住那刻骨的悲傷,喃喃道,「繡兒,妳還是捨棄了我
嗎?」

  他的眼眸再次睜開時,已經滿是凌厲和果決,「傳朕的旨意——集結軍隊,
向錦聖皇都進發!」

  錦靈繡挽住宮千翌的手臂,倚在中凰宮的雕欄玉柱邊,欣賞著皇都的月色。

  宮千翌看著替他倒酒的她,伸手抓住了她,笑道,「皇上也歇歇吧!今日忙
碌了一天,怎麽還有這許多力氣。」

  她倚著他,溫柔的說,「我不累,朝中的事務都有妳分擔,我是天下最輕鬆
的皇帝了。」

  他俊秀的臉在月色下泛著柔柔的光,低柔的聲音就像她擺脫不了的魔咒一樣,
「妳是我的妻子。能夠照顧妳、保護妳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清雅的香氣淡淡的襲來,他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的觸碰著,愛慕的吸吮著,
她別過頭回吻了過去……

  正吻的難捨難分之際,慌亂的腳步傳來,兩人面紅耳赤的急急分開。

  看著闖進來的宮女,錦靈繡微怒道,「妳不知道朕和逸王在一起時,不準打
擾嗎?」

  宮千翌因為是正室,居中凰宮,又封了逸王,不但統領後宮,而且在朝中和
她平起平坐,權勢之大,地位之高,無人可比。

  那宮女慌忙跪下,「啟稟皇上、逸王,小的不是有意犯上。實在是軍情緊急,
不容耽擱。」

  她顫巍巍的說,「東煌王……舉國入侵了!」

  錦靈繡一愣,居然笑了一下,「還真是符合抒寒的性格呢!」她的眼眸中有
淡淡的憂傷、淡淡的期待。抒寒,我們在武功上不分伯仲。不知在沙場上,誰會
更智高一籌呢?

  宮千翌溫暖穩定的手握住了她的,清遠的眉目間隱露堅定,「錦兒,讓我去
領兵吧!」以她和煌抒寒的感情,刀兵相見,必會令她傷心。

  「翌哥哥?」她驚疑。

  他安慰的向她笑了笑,修長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起,貼在臉上,「錦兒,這是
我和他之間的問題。妳為我做的已經太多太多了,這次就讓我來保護妳吧!」

  她點點頭,偎進他懷中。什麽時候,昔日秀雅清澈的少年也有了這般堅實有
力的懷抱?
2017-12-25 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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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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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

  宮千翌所率的十萬錦聖大軍和煌抒寒所率的八萬東煌大軍在錦聖的邊境相遇,
兩人兵力不相上下,智謀各有秋千,都誓在必得。兩軍征戰了幾場都各有傷亡,
一直僵持不下。

  眼看已經到了冬天,嚴寒將至,戰爭殘酷起來,每天因寒冷和饑餓死去的人
都不在少數。

  書房中,生著好幾個火爐。白熊皮鋪就的地毯上,錦唸修趴在錦靈繡的腿上
睡得正香,她倚在宮千壁身上參閱著文書。

  明滅不定的燈光下,他的肌膚如嬰兒般光滑,睫毛又長又卷,翹挺的鼻,嬌
艷的紅唇,真是美得奪人呼吸。可是身旁的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情,神情嚴肅的
專注閱讀著。

  宮千壁擔憂的看著她顰起的眉頭,默默陪著她。

  倏地,錦靈繡把一份公文往地上一扔,怒道,「他瘋了嗎?竟拒絕兩國之間
修好議和!」

  她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失控表情,驚人的怒火讓小修也嚇得醒來,化作一衹小
小的白獅,哭泣起來。這是他害怕或驚惶時的自然反應。

  宮千壁邊哄著小白獅,邊走過去撿起那份加急軍文。上面是煌抒寒龍飛鳳舞
的篆書:「朕要的,妳知道。妳給不了,朕也停不了。」

  這是他對錦靈繡修書議和的反應?怪不得她生氣,宮千壁搖了搖頭。想不到
煌抒寒的態度如此強硬,明知議和對兩國都有好處,卻寧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他摟住錦靈繡安撫道,「阿繡,妳放心吧!不是還有大哥嗎?他一定會戰勝
煌抒寒的。」

  她輕靈的身影凝重,眼眸中縈繞著藏不住的悲傷,「我就是害怕如此。抒寒
和翌哥哥兩人不管誰勝誰負,我都不願看到。難道,我和他非要爭個妳死我活不
可嗎?」

  宮千壁輕撫著她的長發,默然半晌,輕聲說,「不管妳做什麽決定,我都會
支持妳的。」

  錦靈繡對他笑笑,勉力按捺住心神,開始看下一封緊急軍情的報告。

  她尚未看完,臉上已然變色,「抒寒竟然把守護國都的近衛軍也抽調來前線
了,他瘋了嗎?後方缺乏防守,一擊即破,這樣子的皇帝無異于自殺。抒寒那麽
聰明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笨的事情?難道不殺翌哥哥,他就定不甘休嗎?」

  宮千壁看了看急報。宮千翌雖然輕描淡寫,但也可以看得出情勢的緊迫。原
本稍占優勢的兵力,在東煌國的五萬近衛軍趕來後,立時處于下風。那五萬近衛
軍全是煌抒寒親手訓練出的精銳,厲害非常,錦聖這邊連吃了幾場派仗。如不是
宮千翌指揮有度,遇亂不慌,東煌軍恐怕現在已經長驅直入錦聖國了。

  雖然情勢岌岌可危,宮千翌還是安慰錦靈繡不要擔心,他絕不會讓東煌的軍
隊踏上錦聖國的土地。

  看來他們都準備死戰到底了。錦靈繡眼眸中隱隱的閃爍著淚光,身為錦聖的
國主,宮千翌的妻子,她衹有選擇那條不可避免的路。

  「小壁,妳明天回國去好嗎?讓妳父王派兵增援翌哥哥吧!」她終于還是作
了決定。

  「嗯,我早就想替阿繡分憂去幫大哥的忙了,妳又一直不讓我去。妳終于決
定全力以赴了嗎?阿繡,妳不會傷心吧?」宮千壁明凈的眼眸中盡是對她的擔心。
阿繡有時候好象很絕情,可是,她心裏其實對自己喜歡的人看的比誰都重。

  她黯然的說,「我也很想有別的選擇,可是,抒寒的執拗不下于我,我太了
解他了,正如他了解我一般。我們都不會放棄我們想要的。既然遇到難得的對手,
就讓我們痛痛快快的爭個勝負吧!」盡管悲傷,說起他時,她眼裏仍然閃著驕傲
的光芒。「認輸」和「退讓」這兩個詞好象從來沒有在他們倆的字典中出現過!

  宮千壁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阿繡,妳放心。我定會保護妳和小修的。」

  他俊美得如同嫡仙的臉上,有著溫暖堅定的光芒,他的身後就像生出了一雙
透明的,名為守護的翅膀。

  錦靈繡不放心的拉住他囑咐道,「妳要小心照顧自己和翌哥哥,不要受傷。
還有……」她躑躅了一會,輕聲道,「不要傷到煌抒寒。」

  盡管歲月變遷,他對她心生怨尤。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抒寒,是那
個對她溫柔的笑,細細的呵寵的抒寒!是那個與她同生死,和她共患難的抒寒!

  滿目的銀妝素裹,冰封雪飄,錦靈繡裹著厚厚的白狐披風,踱在皇宮中。

  已經半年了!兩軍還是僵持不下,雖然宮千壁帶去的八萬西華大軍解了宮千
翌之圍。可是,在煌抒寒的杰出指揮下,他的軍隊士氣高漲,勇不可當,以弱勢
的兵力,力克錦聖和西華的聯軍。

  眼看兩軍相持不下,傷亡與日增多,她眉頭微顰,心下煩惱。

  不覺快走出了宮門,那裏的人們正在吵鬧著什麽,甚是喧嘩。她看著前方玄
武門前駐守的士兵,轉身回返。要是讓那些士兵注意到,難免又是一番她最不耐
煩的跪拜行禮。

  「求求妳們了!」

  倏地,一個熟悉的清亮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這聲音原本清甜,卻凄涼宛轉,
滿是悲傷絕望。讓人頓起惻隱之心。

  她不由聞聲走去。

  威武的玄武門外,十來個近衛士兵圍住一個纖瘦修長的男子,那男子生的美
艷嫵媚,本是絕色,卻憔悴無比,瘦的青色的血脈在肌膚下隱隱可見,一頭披散
的長發竟是雪白的。

  他正跪在地上,拉住一個高壯士兵的褲腳苦苦哀求著,「求求妳,放我進去
吧!我絕不會闖禍的。我衹要見皇上一面就好!」

  那士兵不忍的說,「妳就是這樣天天來求也沒有用。我們職責所在,不要說
皇上哪是我們這樣的賤民隨便見得的,要是惹惱了皇上,妳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男子蒼白的臉上,笑意凄絕無比,「我的性命沒有關係。衹要讓我見皇上
一面就好!求求妳們了!」

  那士兵還想說什麽,旁邊的一名尖嘴猴腮的士兵不耐的過來推開他,「跟他
廢話什麽!別看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傻得要死,都來求了快一年了,我們什麽
話都說盡了,我看他定是腦袋壞掉了,不用管他。」

  眼看眾人要如以往般走開,那男子急急撲到一個人腳下,抱住他的腿,那人
正想踢開他。那男子清艷的臉上竭力泛起媚笑,鳳眼迷蒙,極是誘惑,「這位兵
大哥,妳們要是放我進去的話,我可以侍侯眾位舒服舒服哦!我的技術很不錯的,
要不要試試?」他的手雖然在不斷顫抖,但美麗的臉上表情卻魅惑之極。

                孩子

  那些士兵不覺喉嚨發幹,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一個地方。這個人雖是男子,
但真是個尤物,就算此刻悲涼的跪在雪地裏,也難掩住他逼人的麗色,真是引人
垂涎。

  他們的眼色變了。

  那男子敏銳的感覺到他們充滿情慾的目光來回打量著他,他強忍住心中的厭
惡和惡心,強迫自己舒展開身體,竭力擺出最誘人的姿勢。

  看著他媚惑的躺倒在潔白的雪地上,烏黑的眼眸流轉著嫵媚的光,再清心寡
慾的人也經不起誘惑,眾人不禁咽著口水,靠近了他。

  他抬頭笑著,那笑容無比的荒涼絕望,「誰先來?」在刺骨的寒風中,他緩
緩褪下破爛的灰衣,晶瑩的仿佛泛著光芒的肌膚立時顫抖著出現在眾人如狼似虎
的眼中。

  想不到這窮困潦倒的少年竟有著這般銷魂的身體,他赤裸的雪白身體在雪地
上形成一副引人犯罪的圖畫。士兵們僅存的理智飛了開去,爭相恐後的走到他身
前。

  他烏黑的眼眸泛著淚光,忍受著他們粗魯惡心的觸碰。原諒我,繡姐姐,我
僅有的,能夠利用的,衹有這個身體了。他緊拽著拳頭,感覺有人分開了他的腿,
他幹脆閉上了眼睛,咬牙等待著即將來臨的羞辱和痛楚。

  良久,預想中的欺凌都沒有來到,感覺到那些游走在他身上的手忽然消失了,
他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蓮兒,妳就這麽迫不及待要給我帶綠帽子嗎?」錦靈繡站在他的身前,一
旁的士兵跪了滿地,眾人原本就慘白的臉隨著她的話更是失去了血色,一片牙關
打架聲傳來。這男子竟是皇上的男寵,難怪如此絕色。早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膽
子也不敢去招惹他。

  「繡姐姐……不……皇上!」祁蓮撲在她腳下,不斷磕頭,「蓮兒實在是沒
有辦法了。我……我衹想能見皇上一面。我……我……」他的身體和他的聲音一
樣顫抖,「我知錯了。求求皇上開開恩吧!」

  他烏黑的美眸凄楚的閃爍著淚光,「蓮兒不敢奢望什麽,衹想留在皇上身邊。
哪怕……哪怕是如花好那樣,做別人的玩物……衹要……能見到皇上就好!求求
妳,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趕我走!」

  他的淚水一滴滴落在她腳上,雙手死死抱住她的腳,這一次,他寧願死,也
要留在她的身邊!哪怕是死在她手上也好!更何況,他……

  「朕何時說要趕妳走了?」她脫下身上溫暖的披風披在他身上,「怎麽朕每
次看見妳,妳都總是赤裸裸的狼狽樣子?」

  她嘆息著凝望他消瘦的臉頰,「看來,妳不懂得怎麽照顧自己呢!」

  他鳳眼大大的睜著,不敢置信的呆怔在那裏,樣子可愛極了。錦靈繡笑了笑,
俯身扶起他,柔聲道,「這麽冷的天,妳躺在雪中不冷嗎?」

  他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哽咽道,「繡姐姐,妳……妳不怪蓮兒了嗎?」

  她搖搖頭,聲音對他來說就像天籟一樣,「我早就不怪妳了。要不是妳那一
劍,我還下不了決心娶翌哥哥。」

  她憐惜的撫著他雪白的頭發,「妳怎麽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她是在嫌棄他衰敗的容色嗎?他心中又急又痛,慌忙在自己的嘴唇上狠狠咬
了咬,又使勁揉著自己的臉頰,竭力讓自己看上去更明艷美麗一些。

  她趕緊抓住他亂動的手,「妳幹什麽?我又沒有嫌棄妳。妳現在這個樣子,
很好看啊!」的確,一頭雪白的長發襯得他原本媚得有些妖艷的臉容明凈了幾分,
為他憑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氣韻。

  他怯怯的握住她的手,可憐兮兮的低聲說,「繡姐姐,還有一件事,妳不要
怪我。我被公主趕出宮來的時候,去求了千壁殿下,讓他教了我使用不絕花的方
法。他可憐我,還捨了許多靈血給我,才能蘊育公主出的子孫……」多虧這個孩
子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妳說什麽?!」錦靈繡倏地大喊。

  「我……我……我有了公主的孩子。」他低下頭去,不敢看她的臉色。

  正是因為有了她的兒子,他才敢來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饒恕他一次。但那
不絕花本是神族所有,雖得到了宮千壁的靈血,他仍然幾乎耗盡了精血才成功,
一頭烏發也從此化作了雪白。

  「妳……竟然想帶著我的孩子去為我做男妓!?」錦靈繡咬牙切齒的吼道,
一貫優雅的風度盡失,「他在哪裏?快帶來給我看看!」

  原來她還是關心他的!祁蓮的臉上泛起了許久不見的快樂笑容,明艷單純的
美麗比冰雪還要潔白透明。

                真相

  長相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美麗,一張小臉上琥珀色的眼眸晶瑩剔透,正一眨
不眨的認真打量她,表情十分嚴肅。才2、3歲的小孩子,已有了王子高貴威嚴
的氣質。

  錦靈繡蹲著身子,與站得筆直的小男孩直視著,被他看的心中發虛。她伸手
想去抱他,他警惕的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知怎
麽應付這個難纏的小鬼。這小東西真是她和他的孩子嗎?不知道那種看透人心的
犀利到底來自于誰?

  祁蓮怕她生氣,慌忙呵斥道,「盼兒,妳還不快叫母親?」他給孩子取名錦
盼,就是盼望著回到她身邊這一日,正如宮千壁的兒子叫錦唸修一樣,其實也是
思唸著繡兒的意思吧。

  錦靈繡拉住他想打兒子的手,笑道,「沒關係,讓我自己來吧!」

  她微笑著對滿臉戒備的小男孩說,「我是錦靈繡,妳的母親。對不起,我也
是剛剛才知道妳的存在。妳不想跟我打個招呼嗎?」

  她向他伸出手去。

  那小男孩猶豫了一下,稚聲問道,「妳還會趕我們走嗎?」

  錦靈繡心中酸澀,鄭重的搖搖頭。

  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那妳還會讓人欺負爹爹嗎?」

  錦靈繡保證道,「絕不會了。」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撲入她懷中,哽咽道,「娘,我好想妳!」

  錦靈繡緊抱住錦盼,眼眸也有些濕潤,她欠他們父子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朕要娶祁蓮,封他做為蓮妃,妳盡快把這件事辦妥。」錦靈繡召見禮部尚
書言道。

  那白發蒼蒼的尚書顫巍巍的言道,「陛下,不可。這事不妥啊!祁公子出生
青樓,實在太低微。上次又謀害逸王。陛下讓他住在宮裏已經是天大的榮寵。何
況,陛下一直不肯選繡,眾位大臣已經上書了多次,請陛下以繁衍皇室的子氏為
重,讓微臣為後宮廣納才貌兼備的男子。」

  錦靈繡的膝上那個小小的男孩子轉過身來,琥珀色的眼眸威勢逼人,明明是
稚氣的聲音,卻讓人不可忽視,「那妳的意思是我算不得皇上的孩子嘍?」

  錦靈繡不說話,嘴角含著笑意,看著錦盼的應對。這個小男孩這幾天真是讓
她刮目相看,明明是那麽小的孩子,可是卻早熟之極。時不時露出的犀利目光讓
她都有些應付不過來。

  怎麽說,他都是王子。禮部尚書被他逼視的抬不起頭來,訕訕說道,「這…
…這個……您當然是我錦聖血統尊貴的王子。」

  「那就是嘍,」小男孩一字一頓的清晰說道,「難道我的父親就衹配一輩子
在青樓裏賣笑嗎?」

  禮部尚書倏地跪下,擦著額頭的汗水,「當然不是……臣……臣謹遵女皇陛
下和二王子殿下的旨意。」

  錦靈繡深思的看著盼兒那漂亮嚴肅的小臉,不知為什麽,她覺得此刻他那深
沉早熟的外表下,心靈正在哭泣。不知在祁蓮流落在外的日子裏,他們都經歷了
什麽。

  禮部尚書退下後,她很自然的把他摟進懷裏,柔聲道,「盼兒,娘對不住妳
們,以前讓妳和爹吃了太多苦。以後,妳不用再努力使自己堅強了,有娘保護著
妳們,妳衹要學會快樂的微笑就好。」

  錦盼眨眨眼睛,咬住嘴唇不說話,轉身把頭埋進她溫暖的懷中。分明感到自
己的胸前的衣襟濕潤的越來越多,她拍著他的背撫慰著,暗自感嘆他的倔犟。

  「月圓,上次我讓妳調查的祁蓮行刺逸王的事,怎麽樣了?」錦靈繡看似平
靜的望著跪在身前的得力部下,雙手微微顫抖。

  「啟稟陛下,那綠袖的確是抒寒殿下安插在宮裏的屬下。而且她對抒寒殿下
十分忠心。」月圓恭敬的言道,看著錦靈繡瞬時皺起的眉,她猶豫道,「不過…
…依屬下看來,這件事不像是抒寒殿下指使的。要是真是他授意的話,以現任東
煌王的精明,又怎會被抓到線索。」

  「那妳的意思是……」錦靈繡隱隱猜到,卻不願是真的。

  月圓小心翼翼的說,「我詳細察過綠袖平常的一舉一動,發現她一直狂熱的
愛著抒寒殿下,但是這種愛意被深深隱埋在心裏,而且她迷信鬼神之說,玄冥之
談。衹怕是她為了能讓祁公子和逸王兩敗俱傷做出的傻事,後來事情敗露,她怕
連累抒寒殿下才自盡的。」

  錦靈繡的眉頭微微展開了些,「妳的意思是此事和抒寒、逸王都無關嘍?」

  「也不是……」月圓有些忐忑,「那無緣劍本被塗上了無色無味的劇毒,中
者即亡。可是逸王殿下一點事都沒有,說明龍珠的效力果然神奇,吃下後的確使
人百毒不侵。既然龍珠已起了神效,逸王殿下就算沒有修習過武功,反應也理應
敏捷無比才是,怎麽會被祁公子刺中要害?陛下不覺得奇怪嗎?」

  「大膽!妳的意思是說逸王是故意冤枉蓮兒和抒寒的嘍?」錦靈繡大怒。

  月圓忙道,「屬下不敢。屬下衹是指出了一個陛下不願面對的事實而已。逸
王雖然不想主動陷害他人,但是他的確恐有將計就計,逼迫抒寒殿下離開之意。」

  錦靈繡默然不語,心中無比的疲憊。是真的嗎?翌哥哥,妳不惜傷害自己,
也要趕走抒寒嗎?

  真相要她如何面對?!

                瘋狂

  前方的軍情越來越緊急,宮千翌和煌抒寒都各有勝負,僵直不下的兩軍傷亡
不計其數。錦靈繡撫著額頭,對著一大迭案牘苦笑,翌哥哥在的時候,她從不知
道,當皇帝是這麽辛苦的!

  祁蓮在她身後替她捶著背,關切的看著她變化莫測的神情。錦靈繡忽然轉身
抱住他,柔聲說,「蓮兒,妳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要離開一陣子。還好,盼兒雖
小,卻比我都有過之,相信沒有人敢欺負妳們父子。」

  祁蓮驚道,「繡姐姐,妳要去哪裏?」

  她笑了笑,「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既然是我起的因,就讓我親手來把它
結束吧!」

  抒寒……她的神情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依稀見到了初遇時那個又拽又酷
的男孩。

  他牽住她的手,說,「有我在,妳永遠不必怕!」的樣子。

  他輕吻她的額,說,「笨繡兒,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哦!」的樣子。

  他冷冷的笑,說,「那就和我一起死掉吧!」的樣子……

  ——抒寒,妳何苦如此執著?!

  也許真的是她冤枉他了。

  她嘆息著,執筆給宮千翌寫信。

  錦靈繡悄悄趕到軍中時,兩軍正在交戰。這場聲勢浩大的戰役裏,兩軍都出
動的主力,白甲的錦聖軍隊和青甲的東煌軍隊混戰成一片,遠遠的可見飄揚的帥
旗下,煌抒寒玄色的戰甲染滿了對手的血跡,他飛舞的劍光,凌厲的回擊就像戰
神一樣散發出強大的氣勢,他身旁的士兵都膽怯的退了開來。

  錦靈繡正想過去,一雙修長堅定的手拉住了她,「錦兒,妳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已經依計行事,他支持不了多久了。這裏有我,妳先回軍營去吧!」宮千翌清
俊的臉仍然溫和如昔,衹是眼眸中多了些穩重堅毅,身著銀色戰甲的他俊美的有
如天神。

  她搖搖頭,正想說什麽,煌抒寒已遠遠看見了她,「繡兒!」他大吼一聲,
劍光一閃,忽然更加勇猛無比。勢不可擋的直向她所在的地方殺來。

  他瘋了嗎?他再厲害,可她身處在錦聖軍隊的核心啊?!

  眼看密密的箭石和長矛投向他,潮水般的士兵很快將他圍住,錦靈繡緊張的
看著他,聽不見宮千翌在她身旁說了什麽。

  很快,他的戰甲上遍布著不知是誰的血跡,他身後的東煌軍因為他貿然的孤
軍深入也被錦聖軍隔斷開來。雖然漸漸衹剩下他一個人被包圍在錦聖的重兵裏,
他凌厲的劍光仍森寒耀眼。

  可是就算他再厲害,以一人之力,獨戰千軍萬馬。這種打法無異于自殺呀!
他到底在想什麽?錦靈繡深深鎖著眉。

  層層鐵甲的侍衛衝了上去,他的戰馬瞬時被密密的長矛刺透,險象環生。錦
靈繡緊張的手心都是汗水,想下令停止,又怕是煌抒寒的計謀,頓時矛盾不已。

  在即將倒地的一瞬間,煌抒寒驀然一聲長嘯,拔地而起,優雅的旋身之下,
險險躲過了投來的長矛,起落間,腳踏在錦聖士兵的肩上,撥開了密集如林的箭
簇,向她而來。他神勇的身姿像飛翔的雄鷹,睥睨天下,無人可及。槍林箭雨中,
他竟如入無人之境,氣勢銳不可當。

  眼看他就要撲到她面前,宮千翌眉頭一顰,一揮手,身旁的士兵將強弓送上,
他得了龍珠後,內力已勝過了錦靈繡,衹是在武技上遠不如她。他毫不費力的將
長弓拉滿,瞄準了半空中那道玄色身影。

  他和錦靈繡都看出,此時煌抒寒連番飛撲之下內息將盡,體力已達極限,絕
躲不過他全力的這一箭去。

  「不要!」錦靈繡倏地抓住了他拉弓的手,堅定的搖搖頭。

  宮千翌清亮的眼眸有些無奈,「錦兒,我也不想殺他。但他絕不會放過妳的。」

  她還是緩緩搖頭,「這是我欠他的,妳不要插手。讓他過來吧!」

  踏著錦聖士兵的肩頭,幾個起落間,煌抒寒身披浴血的戰甲,已經站在了她
的眼前。他渾身都是鮮血,連英俊堅毅的臉上也染著血污,但那雙黝黑的眼眸仍
如初見般深邃有神。

  他無視于自己深陷千軍萬馬的處境,衹凝視著她不說話,挺直的鼻下,他性
感的薄唇緊抿,仿佛有著千言萬語。眼眸中的神情不斷變化著,他的傾國劍斜斜
指著她,鮮血從劍尖上不斷滴落。

  錦靈繡擺擺手,讓前來護駕的士兵都退下去,她掙開宮千翌的手,緩緩走到
他面前。「抒寒,妳何苦這樣急著想戰勝我呢?竟然連一兵一卒都不給東煌留下。
我已經派小壁率領西華的軍隊秘密占領了東煌的國都,妳的軍隊得不到給養,失
敗已是指日可待。」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像是她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
樣。

  他的眼光仿佛具有滲透人心的力量。她撇過頭去,不忍看他。哪怕是到了這
一刻,哪怕他因她失去了一切,他的眼光中仍然沒有憎恨,衹有痴迷與不甘。

  「繡兒,妳終于肯來見我了!」他擦拭著手中的劍,優雅自如的像兒時在花
園裏等待她前來赴約那樣,完全沒有失敗的狼狽。

  她驚訝的看著他,難道他做了這麽多瘋狂的事,甚至毫無理智的命令全軍出
擊和她決戰,衹為了逼出她,見到她嗎?

  「妳把我趕走快一年了。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好象還從來沒有分開這麽久過。
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妳。」他深情的望著她,聲音低柔,「繡兒,妳很不乖,妳
知不知道?有時我真的很想殺死妳,這樣妳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不會再一次次
棄我而去。」

  看到他的眼光,錦靈繡心中發寒,他是認真的。

  「可是妳從小就最怕痛了,我怎麽捨得傷害妳?」他忽然笑了笑,「不過還
好,衹要他死掉,妳定會生生世世糾纏著我,替他報仇。那樣,我便再不會見不
到妳了。妳說多好?!」

  話音未落,他已倏地朝宮千翌撲去,傾國劍全力的一擊,漫天劍影立即把宮
千翌的全身籠罩住。他竟用了玄玉劍法中最厲害最拼命的一式!宮千翌雖然驚覺
回擊,但又怎躲得過這本就是兩敗俱傷的一劍。

                痛失

  「不要!」錦靈繡驚呼。

  眼看宮千翌危急萬分,傾城刺閃電般的出袖,已向煌抒寒攻了過去。用的也
是繡玉劍法中兩敗俱傷的厲害劍式,敵不死則她死。衹因唯有此一式才堪堪克的
住他。

  但是兩人的武藝雖不相伯仲,錦靈繡清楚的知道煌抒寒的內力要稍高于她,
她雖為宮千翌擋開了他這一劍,死的那個人卻定會是她。

  「叮」得一聲,他手中的傾國劍被她的傾城刺震得偏離了方向。她正等待著
他的劍穿體而過的瞬間,誰知煌抒寒忽然硬生生收住了劍勢,定住了身形。宮千
翌原本沾不到他衣角的一掌狠狠擊在他背上,她手中的一雙傾城刺也倏地沒入了
他的胸口!

  鮮血從煌抒寒嘴角不斷滴下,他啞聲說,「不是我做的。妳肯信了嗎?」

  她大力的點著頭,哽咽道,「我相信。對不起!」

  他釋然的笑了,凝視著她,緩緩倒在地上。眼簾緊閉,不斷從他胸膛涌出的
血液瞬時把身下的綠草染成了鮮紅。

  「抒寒!」錦靈繡尖叫著,身體猛地戰栗起來。不敢相信這樣致命的傷勢會
出現在一起長大的抒寒身上。她有生以來,從沒有如此恐懼害怕過。

  她急急奔過去,跪在他身邊,緊盯著他閉起的眼簾,顫抖的喚,「抒寒!抒
寒!」

  記憶中,抒寒總是無堅不摧,無敵不克的囂張樣子,天大的困難都有他擋在
身前,她幾乎以為他是不可戰勝的。幾曾想到他會像現在這般虛弱的倒在她身前。

  鮮血汩汩的從他身體中流出,身下的草地被染的一大片都是血紅。她從不知
道一個人體內怎麽會又如此多的血!那些血仿佛把他鮮活的生命也帶出了他的身
體。他一動不動的樣子讓她的心緊緊縮起來,她將手掌貼在他後心,綿綿不絕的
內息立即傳了過去。

  「抒寒……」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理睬過她,她的聲音開始發顫。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煌抒寒緩緩睜開眼簾,幽深的俊目失去了以往的
神采,他勉力張口,試了幾次才發出聲音,艱澀的說,「繡兒……別哭……」

  錦靈繡才訝然的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淚水正不斷滴落在他的胸膛和他失
去血色的臉上。

  他掙扎著伸出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滴,苦笑了一下,「繡兒,我以後再也…
…不能強迫妳了,妳該……高興才是……為什麽……要哭呢?」

  她哭泣著,緊緊握住他的手。他欣慰的笑了一下,「妳……總算不躲開我了
……」

  她泣道,「抒寒,我沒有想到會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妳。」

  他痛苦的一陣抽搐,血液大量的從嘴角涌出,勉強道,「沒……關係,這是
……我心甘情願的……能夠死在妳手上,我已經……很滿足……衹是……以後不
能再陪著妳繼續胡鬧了……妳要……學會……照顧自己……」他說到最後,聲音
越來越斷續微弱,猶不捨的望著她,他緩緩合上了眼睛。

  「不!」錦靈繡大喊道,「抒寒!我不準妳死!聽到沒有?衹要妳不死,我
什麽都答應妳!」

  密密的士兵跪在她周圍,她抱著他哭泣著,不放棄的不斷輸入內息,護住他
微不可聞的心脈。

  但煌抒寒一直沒有再睜開眼睛,他的心脈幾不可聞,漸漸微弱下去。

  宮千翌不忍的過來,柔聲勸道,「錦兒,他已經死了。妳……讓他安息吧!」

  她憤然的甩開他的手,大喊道,「不!他沒有死!我們說好要同生共死的。
我還沒有死,他怎麽會死!」

  她擦幹眼淚,抱住煌抒寒,站起來,向遠處走去。

  她臉上那決然的神情,讓宮千翌上前攔住她,不放心的問,「錦兒,妳要去
哪裏?」

  錦靈繡並沒有回頭,「我去找師父救抒寒。」

  「錦兒?!」宮千翌看看煌抒寒死寂的臉,又看看她,輕柔的勸道,「可是
他已經死了。」

  「不!我說過了,他沒有死!」錦靈繡憤怒的瞪他。

  宮千翌柔聲說,「好,好,他沒有死。那我陪妳去找妳師父吧!妳一個人,
要我怎麽放心的下來?」

  錦靈繡搖搖頭,「妳在,抒寒會生氣的。他就不會再醒來,不會再理睬我了。」

  她神情如此悲傷,像是要消失在眼前似的。宮千翌拉住她,突然恐慌起來,
「可是,妳多久回來?妳扔下國家不管,扔下我不管,我們怎麽辦?」

  錦靈繡平靜的說,「翌哥哥,現在的妳如此厲害,還有誰敢欺負妳們!國事
交給妳,我十分放心。而且,」她盯著他,苦笑著說,「真的是蓮兒把妳傷成那
樣的嗎?」

  他猛地震了震,撇開眼睛。「妳什麽時候知道的?」

  「其實,我早就隱隱猜到了。妳和抒寒本就是誓如水火,他要殺妳,妳自然
也會將計就計。衹是,我不忍心懷疑妳,也捨不得傷妳的心,違妳的意,竟寧可
冤枉抒寒。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早點查清楚。上天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不要帶
走抒寒!」她仰望著藍天乞求道。

  「錦兒,對不起!我衹是不想讓他再繼續威脅妳,逼迫妳做妳不願意的事。
我衹想讓他離開錦聖而已,沒想到他會固執到為一己私情發起戰爭。這不關妳的
事。上天要罰,就罰我好了!」宮千翌心疼的看著她悲愴的臉。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錦靈繡看了他一眼,眼裏的不捨和決然讓他的
心瞬間掉到谷底。

  「翌哥哥,妳自己保重!」她抱著煌抒寒走開去,沿途的士兵紛紛為悲傷的
女皇讓出道路。

  「錦兒!」宮千翌怎麽喚,也喚不回她。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他腳下一軟,跪倒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我以為變強
大了就可以永遠守護著妳,我以為他不再威脅妳了妳就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可是
為什麽……為什麽妳還是要離開?!」
2017-12-25 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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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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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翌

  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女孩,聰慧美麗、任性活潑。

  我想,我應該遠遠躲開她才是的,她那樣的身份,她那樣的人,和我這個卑
微的質子之間,應該永無交集吧!

  可她的笑容卻總是溫暖透明的讓人留戀。為什麽,要對我如此溫柔呢?我驕
傲的公主!明知道陷下去就再也無法自拔,我卻鼓起勇氣悄悄愛上了妳……

  我終于明白了,她對我的好,衹不過是想征服我的一種手段而已,衹不過是
她一時好玩的興趣而已。

  我不恨她,衹是可悲的認識到世上沒有誰會是無條件愛我的。怪不得連父王
都那麽討厭我,我還真是笨拙啊!竟以為……

  她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她的身邊有著那麽多出色的男子,她美麗飄渺的眼
波,從來不衹屬于我一人所有。而我,什麽都沒有!除了一顆愛著她的心,我再
沒有什麽可以給她。

  忘了吧,翌,妳這個傻瓜!妳配不上她的,妳抓不住她的,屬于妳的永遠衹
有天邊孤獨的月亮和空中冰冷的雪花。

  這是我所經歷的最寒冷的日子。

  我的心為什麽撕裂般的痛?我眼角的液體是什麽?

  還是忘不了她嗎?

  她柔和的眼波比雲彩更加美麗,她嬌俏的笑容比春風更加溫柔。

  我時時提醒自己,她對我,衹是在玩一個名叫征服的游戲,我衹不過是她尚
感興趣的一粒棋子。可是,如果做她纖指間的棋子,能夠如此幸福的話。我寧願
陪她玩下去,我寧願自己永遠是她的棋子。

  衹是,不想被她丟棄!

  我知道,對于沒有得到的東西,人們總是喜歡的。因而,我唯有對她保持距
離,讓她不會很快厭倦我的存在。天知道,當她動人的看著我,我多想把她攬入
懷裏!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

  今天她從宮外帶回一個男子,一個絕美的男子。

  還是被她厭倦了嗎?還是為她捨棄了嗎?

  我笑著,心裏卻流著淚,紅色的淚。

  父王對我下毒手我早就知道的。這個世上我最親的人,卻最想置我于死地。
不過沒有關係,就如了他的願吧!至少此刻死了,在她還顧惜著我的時候,也許,
她還會為我的死落一滴眼淚。

  可是想不到,四皇子對我下手的時候,她竟會救我,更想不到她竟還……

  為什麽呢?我的錦兒,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去替我取龍珠?我不過是被
妳漸漸丟棄的棋子而已,不是嗎?

  我死寂的心本已凍的有如寒冰,卻融化了,在她看著我的眼波裏。

  上天還是不給我幸福嗎?她竟會將我忘記,在我已無法承受失去的時候。

  不!這次我不願再聽老天擺布了!什麽都可以,唯有她,我不能失去!

  平和衝淡的心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願望,我知道,自己有什麽已經改變了。

  她漸漸的和我親熱起來,幸福的花,開在執著她的那衹手裏。

  我再也不要她的犧牲和保護了,如果我厭惡金錢權勢的態度,衹願同她聽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的願望會牽絆到她的腳步,成為她的阻礙。那就改
變吧!哪怕捨棄了我自己,哪怕將自己淹沒在官場這個烏黑的泥潭中,我也要追
隨她的腳步,成為她翅膀下的清風。

  為什麽?我終于強大到足夠站在她的身旁了,她卻走了,同奄奄一息的煌抒
寒一起。

  在她轉身的瞬間,我跪在了地上。淚流在了心裏。

  原來沉默著的悲哀,才是最深沉的悲哀。原來她的愛,就是我的清風旭日,
我的陽春白雪,而她走了,也帶走了我的一切。

  是神的懲罰嗎?懲罰我借他要殺我的機會,趕走了他。原來,那一點點私心,
也是禁忌的不可饒恕的罪啊!如果這是懲罰,那上天對我又何其殘忍!

  誰能把她還給我!我願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我的靈魂!

  這一刻,我是那麽的恨——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原來我還是最初的那個我,那個一直自卑自己沒有什麽能給她的我,那個一
直害怕她溫柔的笑靨衹不過是春夢無痕的我,那個連心都愛的痛了,連自我都失
去了,不顧一切也要換她一個堅持的我!

  原來我從來都沒有變過,仍然是那個小心翼翼的保有她珍貴的愛情的我!

               等待愛情

  蒼浪山,采雲澗,被譽為世間最美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青山環抱之下,清澈的小溪涓涓從美麗的山谷中流過,幾間雅致的竹捨坐落
在一片紫色的熏衣草花間。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滿臉悲傷的站在竹捨前一個土堆前。

  錦靈繡遠遠的跑回來,氣喘吁吁的放下了背上的藥簍,身形未定就急急道,
「師父,妳要的藥草我都采來了。這幾天抒寒怎麽樣了?他醒了嗎?」

  那老者正是她和煌抒寒的師父——天機子。

  他側過清瘦的臉,肩膀微微聳動著,指著那一堆新土,悲傷的道,「抒寒…
…抒寒他……」

  錦靈繡恐懼的睜大了眼,淚水瞬時流了下來。

  她顫抖著走到那堆新土前,「撲通」跪了下來,「抒寒……是我害了妳……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她悲不可抑的撲倒在土上,狼狽的大哭著,「嗚嗚,抒寒,對不起!其實,
我在妳倒下時才發現,我一直是……愛著妳的,衹不過,這愛……在太長太久的
歲月中藏的很深很深,妳就像……空氣和水一樣,擁有時覺不出來,失去後,我
才發現……妳的重要。」

  她秀雅的氣韻全失,哭得像個孩子,大喊道,「抒寒妳聽到了嗎?我愛妳!
我是愛妳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著妳,久到忘記了我是愛妳的……

  「我聽見了……」低柔到讓人心安的聲音,一雙大手從身後抱住了她,溫暖
堅定的一如初見。

  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看到煌抒寒英俊的臉上滿是柔情,黑曜石般的眼眸
無限溫柔的注視著她,她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煌抒寒輕柔的用衣袖拭去她臉上的眼淚,低沉好聽的聲音裏有著隱隱的心疼,
「繡兒,乖。別哭了!妳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衹要妳還需要我一天,我怎麽捨
得扔下妳死掉呢?」

  「抒寒……真的是妳……」錦靈繡呆呆撫摩著他憔悴的臉頰,溫熱的肌膚,
幽深的長眼,堅毅的下巴,深刻的五官,他眼眸中灼灼的神采她是如此熟悉。她
倏地緊緊抱住他,快樂的大喊,「抒寒,太好了,妳沒有死!」

  「誰說我死了?」他看著她,因為她單純真摯的快樂而喜悅。原來,她也是
愛他的。太好了,她愛他!他的心被柔情裝得滿滿的,此刻恨不得讓全世界來分
享他的幸福。

  錦靈繡怨憤的盯著他們旁邊正準備開溜的老者,那怨靈一樣的目光讓天機子
激靈靈打個寒顫。

  煌抒寒放開錦靈繡,一閃身擋在想逃的天機子面前,冰冷的視線射了過去,
「師父,妳又欺負繡兒!」

  天機子嘿嘿笑著,以完全不符合他仙風道骨形象的狡詐眨眨眼睛,「我可沒
有說妳死了。我衹是想說,妳的那件血衣就埋在這裏。是繡兒自己要誤會的嘛!」

  錦靈繡跺跺腳,咬牙瞪著他。從小到大,她不知被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父欺負
過多少回了。這次心急之下,竟然又上了他的當!偏偏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他
的確衹是指著土堆喚了聲抒寒而已。

  煌抒寒慵懶的把傾國劍抽出來,來回擦拭著,黝黑的眼眸卻凌厲的盯著天機
子,優雅的微笑著說,「師父,我說過的吧?衹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不管誰欺負
了繡兒,哪怕是您,我也不會放過他的。您太久沒有和人過招了。為防師父技藝
衰退,請讓徒兒幫您活動活動筋骨吧!」他彬彬有禮的彎彎腰,做出請出手的姿
勢。

  天機子在心裏把他罵了個遍,這小子,自打他收了繡兒進門,就沒再把他這
師父放在眼裏。如今那麽嚴重的傷勢之下,不死也去了半條命,衹不過才剛剛能
勉強站起來而已,就敢為她來挑戰他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深知煌抒寒倔犟性子的他,眼睛一轉,附在他耳邊說,「傻小子,要不是我
這麽做。妳怎麽能明白她的心呢?還不感謝為師?」

  煌抒寒一愣,劍式微收,天機子身形一動,已經飄出去很遠。

  遠遠的山澗裏傳來他的聲音,「抒寒的傷勢還需很長一段時間好好調養,妳
們倆就住在這裏吧!為師早想雲游天下,就不礙妳們的眼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白雲之間,衹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清幽的風帶來了熏衣草的香氣,紫色的花海在陽光下絢麗的蔓延,如一片大
海。

  那是煌抒寒當初為她種下的。漫步于花間的兩人,神情溫柔,會心的回想起
當時的情景。

  「抒寒,妳還記得當初我讓妳種的是杜鵑,妳卻死活不肯,非要種什麽熏衣
草,還被我一氣之下踢下了懸崖,用了三天才爬了上來的事嗎?」錦靈繡笑著。

  「嗯,怎麽不記得。那是我唯一違妳心意的一次,也是被妳踢得最重的一次。」
他無奈的笑,「可是杜鵑的花語是移情別戀,我怎麽肯種這種花呢?」

  看見她不解的眼神,他俊臉微紅,側過臉去,低低的說,「熏衣草代表著愛
和承諾,它的花語是……妳是我一生的等待。」

  他是在害羞嗎?她輕笑著,心中涌上滿滿的感動,原來在那麽久之前,他已
經開始等待了,等待著愛情的到來。

  淚水忽然涌了上來,彌漫了她清靈的眼眸。

  煌抒寒凝望著她滿是淚水的眼,柔聲說,「繡兒,妳在我受傷時說的話還算
數嗎?」他緊拽住她的大手泄漏了他的緊張。

  錦靈繡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點點頭,「當然。」

  他長抒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我們就住在這裏,像小時候拜師學藝時那
樣,讓他們誰也找不著,好嗎?」這天機子隱居的地方外有陣法保護,又極為險
峻偏僻,要是他們不出去,的確無人能找到他們。

  錦靈繡猶豫了一下,看著他因失血而蒼白的俊臉上那懇切緊張的黑眸,終是
輕輕點了點頭。

  「繡兒,」煌抒寒驚喜的喚,緊緊抱住她,像是想把她生生勒進骨血裏,用
力之大,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因為用力,他胸前的傷口裂開,血跡迅速滲了開來,錦靈繡慌忙想推開他,
「抒寒,妳的傷……」

  「不要管它。」煌抒寒緊緊把她圈在懷中,頭深深埋在她肩上,悶聲說,
「我衹知道我想妳想的快要瘋了!等妳等的快要瘋了!要是再不抱緊妳,我會死
掉的!」他的頭抵在她的頸窩。

  她突然覺得那裏濕濕的,不過,這次,她知道,不是因為鮮血的緣故。她溫
柔的抱住他,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又是H……

  山中草長花開,歲月荏苒,世事變遷,一晃已過了三年——在兩人偶爾外出
采買的時候,聽說宮千翌以逸王之尊,代久病的女皇臨朝,和宮千壁一起統一了
東煌、西華、錦聖三國,甚至統一了貨幣和文字,全新的錦聖王朝在他的帶領下
日益政治清明、威名遠播。

  錦靈繡微微嘆息,和煌抒寒相視一笑,握住了彼此的手。不是不想唸他們的,
可是她再也不願意虧負抒寒了。

  夜幕下,清朗的月光溫柔的灑落著銀光,星星害羞的閉著眼睛,激情過後的
兩人披著衣襟躺在草地上,享受著習習的涼風拂過的舒爽和熏衣草淡淡的花香。

  錦靈繡枕著煌抒寒的手臂,望著月亮的清輝出神,每次見到這麽美的月亮,
就想起翌哥哥。不知道他可否也覺得高處不勝寒?小壁他們過得如何?還有小修
和盼兒,他們長高了嗎?她好想他們……

  煌抒寒側著頭,痴痴凝視著她,伸手把她拉近懷裏。不要,不要想別人,我
的繡兒。他激烈的吻密密的落在她柔美的肩胛上,他的氣息漸漸急促起來,一個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堅實的大手一揮,兩人的衣物瞬時離開了身體。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身體,錦靈繡還是被他完美的身材驚艷了一下。

  寬肩細腰,窄臀長腿,他的肌理緊實有力、健壯卻不過分,古銅色的肌膚在
月色下淡淡泛著光,分外性感撩人。這個男人,真像一衹優雅卻危險的豹子。她
撫上他充滿力量的肌膚,感嘆著造物者的神奇。

  他黝黑的雙眸在她的撫摩下愈加幽暗,溫熱柔膩的唇舌貪婪的吮吸著她美麗
的鎖骨,從她高挺的胸線上一路舔過,滑向她纖細的腰肢下。倏地分開了她修長
的雙腿,他灼熱的唇舌直直探入了她的花心。

  「啊……」她猛然繃緊了身子,感覺到他霸道而溫柔的舌在她的花徑來回輕
舔,探入了緊閉的幽徑,強烈的快感瞬時席卷了她。

  他強忍著體內的騷動,專心愛撫著她美麗的身體,直到她的幽徑被晶瑩的蜜
液濕透,才挺身侵入了她。

  「嗯,」她抱緊了他的腰,眉間微顰,感受著他的碩大。

  他克制住自己馳騁的慾望,溫柔的動作著,直到她的不適完全消失,向他打
開了身體,他才大力抽動了起來。

  「繡兒……繡兒……」他緊緊抱住她,感受著與她合為一體的美好。不夠,
不夠,他怎麽也要不夠她!愛不夠她!

  氣氛瘋狂而熱烈,他貪婪而霸道的與她糾纏在一起,他火熱的激情燃燒著她,
征服著她,將她一次次推上慾望的頂峰。

  「唔……嗯……不要了……」錦靈繡的身體在激情中不斷戰栗著,綻放著,
漸漸承受不住的求饒起來。

  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含糊道,「馬上就好。」聲音因慾望而無比沙啞。

  他激烈的動作,壓抑的低嚀,如此狂熱。她如同在大海中顛簸的小舟,衹能
無力的攀附著他,因他給予的慾望而沉淪。

  「啊!」她倏地發出一聲尖銳的低喊,渾身繃緊,連腳趾也觸電般的蜷縮起
來,極至的快感讓她快要承受不住,指尖緊抓著他的手臂。他終于釋放出來,暖
熱的愛液噴灑在她的身體深處。

  她渾身軟綿綿的,累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眼眸迷離,嘟著嘴一臉埋怨的
瞪著饜足的他,殊不知她此刻無助的樣子,看在他眼裏卻是分外的妖嬈靡麗。

  「小妖精,」他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來,在柔軟的月光下抱緊了她,用力含
住了她的下唇,舌頭蠻橫的頂進她的嘴裏,追逐著她的小舌,激烈的糾纏著,不
死不休的纏綿。她輕輕伸舌在他舌上舔了一下,又狠狠咬了下去。他低哼一聲,
按住她推據的小手,渾身都緊繃起來,低低的喘息。

  月色下,他俊美深刻的五官仿如雕像般完美,狹長的雙眸因慾望而氤氳,灼
灼的光彩在眼底燃燒。他身上那種男性的味道散發著強烈的誘惑。她喉頭一哽,
心中升起暖熱的慾望。

               可是——

  看看他健碩優美的如同戰神一般不知疲憊的身軀,那尺寸巨大的分身仍很有
精神的挺立著,她無力的大喊,「不來了,不來了,都五次了。壞蛋,再來我會
死掉的!」

  他微笑著抱起她,親切的笑了笑,優雅而迷人,一臉的深情無害,「笨繡兒,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妳會不會死掉?」

  他結實有力的身軀又壓了上來,她癱軟在他身上,害怕的嗚咽道,「嗚嗚,
真的會死人的,妳那麽厲害……」

  是贊美嗎?他停下亂動的手,笑了一下。雙眼仍然痴迷的看著她纖美的身體,
那雪白精致的身體上遍布著他啃咬親吻出的紅痕,有種折翼天使般墮落的美麗,
他的聲音低啞而委屈,「可是,不給我,我也會死的。」

  他拉住她的小手,放在他高聳的分身上。

  「嗚嗚……」錦靈繡眨眨水光洋溢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兩人同樣委屈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戰了半晌——

  終于,他挫敗的說,「好了,好了,妳幫幫我就行了。」

  他拉住她的小手,在他的分身上來回撫摩著,嘆息著閉上眼睛,「嗯,就是
這樣……唔……妳好棒……」

  錦靈繡靈巧的指腹磨梭著他分身的頂端,那火熱更加堅硬脹大,頂部的小孔
中漸漸溢出了透明的液體。

  他在她的手下不斷戰栗著,抱住她纏吻。灼灼的慾望在他深深淺淺的吻裏不
斷加深。他忽然狠狠咬住她的肩,身體緊緊的繃起,倏地震了震,釋放在她手中。

  錦靈繡累得瞬時癱倒在地上,面孔紅潤,嘴唇濕潤。

  煌抒寒在身旁痴痴看了她一會兒,又貼了上去,抱住她,在她頸邊曖昧的吹
著氣。她的身體敏感的戰栗了一下,驀地遠遠彈開去,驚道,「妳別過來!」

  她小白兔一樣可憐的模樣讓他大笑了出來,「繡兒,我又不是狼!」

  當然不是,妳比狼可怕多了!錦靈繡腹誹著,警惕的瞪著他。

  「好吧,我保證不碰妳了!」他攤開手,示意她過去。

  她毫不妥協,氣憤的說,「妳昨天是這麽說的!前天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
她還不是被他吃的連碴都沒有剩下,害她腰疼了好幾天。

  他慵懶性感的眼神掃過來,盯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繡兒……」他沙啞性感
的聲音傳來。

  「嗯……」她被蠱惑了般乖乖應道。

  「妳不是想回去嗎?」他伸手抓過了她,溫柔的在她臉上撫摩著。

  「是又怎樣?」她呆呆的說。

  「那就來努力吧!」他的手將她拉了下去。

  「啊?!」錦靈繡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高大的身子密密的覆蓋住。

  月色撩人,花香正濃,正是逢魔時刻……

  當錦靈繡終于明白了煌抒寒話中意思的時候,她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不要,我死都不要生孩子!」她猛搖著頭,死死按住隆起的腹部,「會很
痛的。我最怕疼了。」

  「繡兒,妳別亂動!」煌抒寒緊張的盯著她的舉動,一個箭步上前把她抱在
懷裏,柔聲哄道,「乖,我不會讓妳痛的。放心吧,我已經跟師父學習醫術很久
了。」

  「不要,不要嘛!」她嘟著嘴。

  「別鬧了,我給妳做了妳最愛吃的辣抄雞丁、糖醋藕片、芙蓉小米粥,先吃
飯吧!待會兒,我帶妳去山澗裏捉螢火蟲給妳玩。」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發。

  「真的嗎?像小時候那樣?」她喜悅的問。

  「嗯。」他笑著點點頭,那真心的笑容把這天地都瞬間照亮,「像小時候那
樣……」

                賭注

  「一,二……三!」兩人肩並肩躺在青紗帳中,一起打開了手中裝螢火蟲的
紗袋。漆黑的夜色中,立時閃爍起一點點綠幽幽的熒光。

  這是他們小時候最愛玩的游戲,那些熒光飛舞著,圍繞著他們,夢幻一般的
美麗。時光仿佛倒流,兩人幾疑身在夢中……

  錦靈繡披散著烏黑的長發,趴在他膝上,皓白的手臂支著下巴,不時伸手去
抓飛過身邊的熒光,孩子氣的笑。

  煌抒寒凝望著她可愛的模樣,真是「宿昔不梳頭,絲發被兩肩。婉伸郎膝上,
何處不可憐。」

  他滿臉疼惜,伸手握住她的纖手,黝黑的雙眸發著亮,「繡兒,妳愛我嗎?」

  「嗯,」錦靈繡點著頭,老實的答道,「雖然我也愛著別人,但抒寒妳對我
來說,是不可替代的。」

  握她的手緊了緊,他深深嘆了口氣,似是釋然,似是憂鬱。他低沉的嗓音在
暗夜裏無比魅人,「那如果我說……我們永遠不回去了,妳衹能永遠陪著我一人,
妳會答應嗎?」

  她一僵,美眸瞬時流露出悲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笑了,在她頭發上使勁揉了揉,「傻瓜,我知道妳放不下他們,放不下宮
千翌的。我怎麽捨得令妳如此難過?衹是,妳這樣說,我很開心。等妳生下我們
倆的孩子,我們就回去吧!」

  「妳不恨翌哥哥了嗎?」她跳起來,驚喜的問。

  「當然恨!他竟敢陷害我。」他眸中染上一層冷色,「不過,換了我也會那
樣做的,說不定比他更加狠辣。畢竟,要是沒有我,妳一定早就和他兩情相悅的
在一起了。為了保衛自己的愛,誰都會用點手段的,衹不過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罷了!」

  她愕然的睜大了眼睛,有些模糊的疑惑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看出了她的疑慮,他倏地狡詐的笑了笑,「其實,我上次是故意戰敗的,我
根本沒有想過要取得戰爭的勝利。」

  看她不解的樣子,他嘴角上翹,黝黑的眼眸得意的閃亮著,「我發現繡兒妳
除了對宮千翌,對其它人總是要虧欠到不行的時候,才肯接受。我想,我衹有把
一切都捨棄,快要死在妳的手上的時候,妳才肯敞開心扉來接受我吧!」

  「笨蛋!」錦靈繡怒了,「要是妳真的死掉了,怎麽辦?」他瘋了,原來他
不僅用國家,竟用性命當了賭注。想起當時他的險況,連天機子都差點無力回天。
她戰栗了一下,撲過去抱住了他。

  他的下頜撫摩著她的發頂,滿不在乎的發出了低沉的笑,「那就死掉吧!」
敏捷的伸手握住她打過來的手,他在她手心上啄吻了一下,「最後,妳還是手軟
了不是嗎?那麽近的距離,妳的傾城刺卻斜斜擦過了我的心臟,竟然如此失去準
頭,可不像妳出手的風格哦!」

  「抒寒,對不起,我把妳逼成了那個樣子。」她眼角頓時滾下淚來,望著他
的俊顏,愧疚不已。

  「別傻了,」煌抒寒笑了笑,吻去她眼角的淚,壞壞的笑,「其實還是我更
技高一籌不是嗎?不但讓妳重新回到我身邊,還讓妳離開了他三年,衹陪著我一
個人三年!」還有,繡兒有了他的骨肉,而且是自己親自生下的,定會比那些用
魔法誕生的寶寶還要疼惜。他寵膩的撫摩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快樂的想,小繡
兒,妳使壞的段數跟我比還差上那麽一點點啦!看妳這輩子還跑的出我的手心!

  毫不知情的錦靈繡十分感激他的雍容大度,果然一個勁朝他傻傻的笑。

  「呵呵,宮千翌肯定氣壞了吧!這些年也夠他受的了。」他開懷的一笑,玩
笑的神情認真起來,深情的眼眸鎖住她的眼,「謝謝妳,繡兒。這三年,我過得
好幸福!」

  他緩緩移過手去,握住她的,十指緊扣在一起,「繡兒,妳回去後,還會陪
我看螢火蟲嗎?」

  勝利?幸福?可這勝利、這幸福,的的確確是用他的王國、用他的生命換來
的!她強忍住眼裏的淚,柔聲說,「當然啦,笨抒寒!我決不會告訴別人,堂堂
東煌王和錦聖王竟然會這麽孩子氣。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哦!拉勾勾。」

  她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愛戀

  皇都,歌舞升平,一派盛世的繁榮景象。

  民間對他們久病的女皇擔憂不已,自發的盛行起各種乞福活動,希望她能夠
快點好起來。她是他們摯愛的女皇,是錦聖國的驕傲,也是聖臨大陸的傳奇。傳
說中她天資國色,聰慧過人,連風華絕代的宮相和與她齊名的玄玉公子、華壁公
子都折服在她石榴裙下。現今的大王子錦唸修和二王子錦盼,也是人中龍鳳。更
何況在她的領導下,錦聖國統一了天下,合並了三國,空前的強盛。

  因此女皇的傳奇越傳越神,寺廟的香火日益鼎盛,燒香拜佛的人們絡繹不絕
——這日皇都最有名的天恩寺,來了幾名顯赫的貴客。

  為首的白衣公子清貴俊雅,風華絕代,清澈的眼眸掃過處,自有一種高貴和
威儀,人們都不自覺的垂下眼睛,為他讓開道路。

  他左邊的青衣公子更是不凡,一眼望去衹覺「美人如玉,君子如玉。」他美
麗脫俗的如同天邊的白雲,明艷耀眼的如同天上的神坻。他身邊一個嬌美的少年
美眸含淚,緊緊貼著他立著,正跟他說著什麽。

  而右邊的紫衣公子雖是一頭罕見的白發,卻是清艷妖嬈,嫵媚靡麗。他身後
跟著一個氣度不凡、身姿英挺的絕色少年,那少年周身卻圍繞著一股據人于千裏
之外的寒氣。

  他們身邊跟著眾多的奴役和侍衛,一看就是顯貴非凡。奇怪的是,這樣出色
的他們,每個人都仿佛很是憂傷。

  雖然有重重侍衛將他們與人群遠遠隔開,可是他們所到之處,人們都不禁呆
呆凝視著他們,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上的神仙。天啊!原來世上還有這麽出色這麽
美麗的男子!一路上他們不知俘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招來了多少男子的妒恨。

  一行人來到早已恭候著的大殿中燒香許願。此處不許閑人進入,唯有緲緲的
青煙和佛堂特有的肅穆氣息陪伴著他們。

  「爹爹,妳說娘娘很快就回來。可是為什麽都五年了,娘娘還是不回來?難
道她不要小修了嗎?可是小修很乖很聽話的,她為什麽不要我啊?」那嬌美的少
年大概14、5歲,不斷抹著眼淚,正是錦唸修。

  宮千壁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錦盼哼了一聲,「哭有什麽用?我爹爹這些年眼
睛都快哭瞎了,她不是也沒有出現。我看,都怪逸王殿下,當年將東煌王逼的半
死,她才絕望離去,不管我們這些年怎麽向上天苦求,也不回來。」

  看到宮千翌黯然神傷,祁蓮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向宮千翌陪笑道,「盼兒
因不絕花的靈力生長得太快,別看他已是少年的模樣,其實心性還小,老是亂說
話。請殿下千萬不要怪他。」

  宮千翌苦笑著搖搖頭,來到佛前跪下,清澈的眼底多了一抹悲傷之色。錦兒,
要是我早知道妳那麽在乎他,我寧可自己死在他手上,也不會傷他一下的。錦兒,
妳還沒有原諒我嗎?為什麽不回來。妳可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麽想妳?多麽後悔?

  他鄭重的許下心願:神啊,衹要錦兒能再回到我的身邊,讓我付出一切我都
願意。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定要找到她!

  一行人出來時,天色尚早。他們揮退了侍衛,自己沿著風景優美的山間小路
緩緩行去。

  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沉默不語。

  轉過一個轉角,遠遠見一座小亭坐落在峭壁之上,裏面仿佛有人。

  「大哥,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可好?」宮千壁心疼的擦擦錦唸修額頭的汗,問
道。

  宮千翌正要點頭,驀地呆怔了一下,他慢慢睜大了眼睛,喃喃了一句什麽,
飛快向小亭掠去。

  從來沒有見過大哥如此失態的樣子,宮千壁趕緊跟了上去,然而他也很快呆
住了——小亭中,一個白衣女子清靈的臉在紗帳後半隱半露,她聽到了什麽似的
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抱著嬰兒的玄衣男子。

  峭壁上兩人的衣決飄飄,風采卓然,好一對神仙眷侶!

  「阿繡!」宮千壁驚喜的高呼一聲,飛身向他們跑去。

  宮千翌已經先一步衝過去抱住了她,他一貫的文雅完全消失,緊緊抓住她,
把她按在懷中。他在她耳邊狠狠的說,「錦兒,除非踩著我的尸體過去,這輩子
妳休想再離開我!」

  聖臨大陸上張燈結彩,舉國歡慶著他們的女皇身體康復,重理朝政,還娶了
玄玉公子做西宮侍郎,迎來了三公主錦如昔的周歲生辰,真是三喜臨門!

  金壁輝煌的皇宮中,錦靈繡正纏著一臉嚴肅的宮千翌,可憐兮兮的問,「好
不好嘛?好不好嘛?我今天也想去妳的中凰宮。求妳啦,翌……哥……哥……」
她拉著他的袖子,拖長了聲音撒著嬌。

  「皇上要臨幸微臣,真是微臣天大的榮寵,微臣豈敢不允?」宮千翌長身玉
立,眼角眉梢多了些成熟的韻味,清雅的風致更勝往昔。他目不斜視的盯在地上,
「衹是,這與禮不和。皇上既然剛娶了西宮侍郎,就該多去那裏才是,不能天天
膩在臣那裏。」

  「翌哥哥,妳還沒有原諒我啊?我錯啦!我不敢啦!妳饒了我吧!」錦靈繡
苦著一張臉,她實在受不了他整天一本正經「微臣、微臣」的樣子。

  宮千翌看看她懊惱的臉,微微笑了笑。

  她眼睛亮了亮,立刻貼了上去,抱住他纖細的腰,「翌哥哥,這些年來我好
想妳的。可是我也不能再傷抒寒的心了是不是?我的一顆心,早恨不得飛到妳身
邊,日日伴著妳。」

  宮千翌臉色一柔,撫摩著她清秀的小臉,「那他們呢?妳不愛他們嗎?」清
朗動聽的音色中隱隱的酸澀。

  她仰起臉,認真的說,「不一樣的。我對抒寒,混合了友情、親情、太多太
多的感情,我也分不出來究竟是什麽。我對小壁,是愧疚、喜歡、欣賞。我對蓮
兒,是憐惜、心疼。」她的眼眸氤氳起來,似夢似幻的美麗,「但我對妳,是純
粹的愛戀,刻骨的纏綿,從第一眼看到妳,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我命中注定的
愛人……」

  她踮起腳尖,拉下他的頭,輕輕吻了上去,似在述說著她的傾慕愛戀。

  「錦兒,那妳答應妳決不再離開我嘍?」他將她微微拉開一點點,清澈的眼
眸誘人的一瞥。

  「嗯。」她被蠱惑般的乖乖點頭。

  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眸中很快浮上一層瀲灩的水氣。

  他彎腰低下頭去,執起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指尖,嘆息道,「謝謝妳,讓我
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她眨眨霧蒙蒙的眼睛,拉起他吻了上去。

  他溫柔的凝視著她,俯身相就,輾轉的唇舌溫軟而纏綿,用柔情來回報。

  清雅的味道自他身上不斷傳來,她的心隨他飛揚在這刻骨的愛戀裏,在這悠
遠的香氣中幸福的沉淪……

                生氣

  氣氛越來越旖旎曖昧,兩人正在纏綿的擁吻,一個低沉性感的聲音響起,
「繡兒,如昔正在哭著找妳哦!」

  兩人尷尬的回頭,見煌抒寒優雅的倚在門上,狹長的雙眸幽深,正灼灼盯著
他們倆。

  錦靈繡慌忙退開一步,臉上染上紅暈。為什麽她要心虛的像個偷情時被丈夫
抓住的女人一樣?

  宮千翌和煌抒寒彼此對視著,凌厲的視線膠著中,空氣裏仿佛有噼裏啪啦的
火花在爆裂燃燒。

  錦靈繡趕緊拉開煌抒寒,「妳不是說如昔哭了嗎?我們快走吧!」

  「哼。」煌抒寒瞪了宮千翌一眼。

  宮千翌不屑的瞥過臉去。

  錦靈繡在一旁陪笑著,生怕得罪了這個,又怕傷害了那個,汗水都冒了出來。
直到煌抒寒挪動步子跟她離開,她才算鬆了一口氣。唉,這兩人還是這麽不對盤
啊!偏偏她哪個都不敢惹。

  神啊!救救我吧!

  踏入西熙宮,她急急向內奔去,大力抱起床上坐著的小女孩,「乖如昔,不
要哭,娘在這裏啊!」

  那小女孩衹有周歲大,小小的身子,靈秀的眼,十分可愛。她不耐煩的讓她
抱著,看見煌抒寒走進來後,更是奮力要掙脫她的懷抱。

  錦靈繡正投入的哄著她,「如昔不哭哦!」嗯?她哪裏哭了?小女孩漂亮靈
氣的眼睛正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她。也是,記憶中這個孩子,從出生就沒有哭過。

  錦靈繡呆呆的看她掙脫出她的懷抱,還有模有樣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嗚嗚,
這個小屁孩,也不想當初是誰累死累活生下了她。

  可是,她偏偏疼她疼的要死,誰讓她是她唯一十月懷胎生下孩子的呢!她衹
覺的她每皺一下眉,她的心都會跟著抽痛一次。所以,煌抒寒一說她哭了,她就
十萬火急的跑來。

  她回過神來,總算想起那個罪魁禍首,她怒了,「抒寒,妳搞什麽鬼?」

  身後一雙大手將她狠狠鎖入懷裏,熱吻急急的落下,他在她耳邊吹口氣,
「妳說呢?」他的聲音微微沙啞,雙手肆意在她身上游移著。

  「別這樣,抒寒,如昔在這兒呢!」她掙扎著。

  「哪有?」他低笑,吻得更加激烈。

  她轉頭一看,錦如昔小小的身影早就搖搖晃晃的朝門口走去,消失在門外之
前,還同情之極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妳自求多福吧」。

  這是……這是什麽小孩啊?!

  像是不滿于她的分心,煌抒寒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在她的頸脖上一路狠狠
的舔咬著,大手按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在那裏輕揉慢捻。她的思緒瞬時被抽了回
來。

  在他的強烈攻勢之下,她很快就渾身酥軟。她奮力抵擋著他亂動的手,委屈
道,「幹嘛騙我?害我以為如昔真的會哭著找娘親了,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天知道,她多希望這個小女兒能多親近她一些,不要年紀那麽小,就一副拽拽得
酷樣。

  「妳在中凰宮連著住了幾天了?」他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服,一邊問。

  「那個……嗯……五天……不……四天……」錦靈繡努力回想著,愈加心虛,
他吃醋了嗎?

  「嘩啦」一聲,她貴重繁復的宮裝被他撕成兩半,他一言不發把她扛在肩上
就向臥室走去。

  「啊!我錯啦!我再也不敢了!抒寒妳放開我啊!」她尖叫,緊緊拉住門口
的門檻,死也不鬆手。抒寒生氣了,嗚嗚,她才不要去,會被他吃的連骨頭都不
剩的。

  他狹長的眼眸裏幽光閃動了一下,痞痞的笑了笑,「哦?妳害怕了。可憐的
繡兒,妳怕什麽呢?妳知道,我是很有肚量,很大方的。怎麽會生妳的氣呢?」
他優雅迷人的輕輕撥開她緊抓著門檻的手,在她手上溫柔的啄吻著。

  「真的……真的嗎?」錦靈繡高懸的心放了下來。

  「我當然沒有生氣,我衹要……」他非常溫柔,非常深情的望著她,「衹要
妳把這些天欠我的還給我就好。」

  「知道嗎?妳不在身邊的夜晚,我可是徹夜難眠啊!腦中盡是妳這個小妖精!
妳該怎麽補償我呢?」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他笑得愈加優雅,「我算算,也
別太多了,我的小繡兒可會吃不消的。一天算五次就罷了,我們今天就來個二十
次就好!」

  二十次!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俊臉,臉上的神情竟有些認真。錦靈繡死的心都有了,拼
命掙扎著,鬼哭狼嚎起來,「不要啊!我會死的啦!抒寒……我錯了……」

  他扛著她大步走去,她的求饒聲被什麽堵住,瞬時安靜下來。

  良久良久,空氣中旖旎淫亂的氣息漸漸淡去。

  靜謐的內室裏響起了煌抒寒滿足的低語,「繡兒,聽說今天妳拒絕了大臣們
送上的,專門選來為妳充盈後宮的十個美男?」

  「嗯。」錦靈繡有氣無力的聲音,「可不可以看在我衹要妳們就夠了的份上,
減少幾次。開恩啊!抒寒!」

  「好啊!」性感的嗓音低喃,「看妳這麽識實務的份上,就減少……一次吧!」

  「啊?」

  「現在,我們就來把那剩下的15次補足吧!」

  「不要啊!」

  空氣又火熱起來,急促的喘息聲曖昧的響起……

  神啊!救救我吧!

  纏綿輕柔的樂曲中,美麗的舞姬曼妙的輕舞著。

  錦靈繡一邊吃著宮千壁剝好喂來的荔枝,一邊享受著祁蓮的按摩。自從她把
政務交給了宮千翌,把軍務交給了煌抒寒,以他們倆的能幹,她這個皇帝當的,
真是悠閑舒服!

  想出讓他們一為左相,一為右相,在朝中輔佐她。她還真是聰明啊!她在心
中小小贊美了自己一下。

  看看身邊純凈耀眼的宮千壁,再看看腳邊妖嬈嫵媚的祁蓮,她欣賞著兩種決
然不同的美麗,感受著他們的溫柔。還是小壁和蓮兒乖巧啊!

  她長抒一口氣,愜意的想,這才是人生啊!因為昨天煌抒寒的激烈而酸痛的
身體在祁蓮技巧的按撫下也漸漸舒服起來。

  她眼珠溜溜的在他們倆身上打著轉,一個聖潔明艷的仿如仙子,一個嫵媚靡
麗的仿如妖魅,光明的美和黑暗的美都各有千秋,她看的養眼無比,口水都快掉
了下來。

  「花痴!」一聲冷哼讓她瞬時坐直身體,從夢一般享受的境界中醒來。

  一個英姿挺拔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瞪著她。他眉目妖艷,生就一副禍水
的長相。偏偏他目光犀利,冷酷的模樣帶著點玩世不恭的頹廢,更加迷人之至。

  「盼兒!」祁蓮急急的呵斥,「妳怎麽跟娘說話的?!還不道歉!」

  「沒關係,難得盼兒過來,妳們的課上完了吧?過來陪娘說說話可好?」錦
靈繡忙笑道。平時錦盼和錦唸修要接受王子的種種課程,文武兼修,很是忙碌。
她早想和他們多親近親近了。

  「誰要跟妳這個色女說話!」錦盼不屑的看看已經呆掉了的錦靈繡,瀟灑的
轉身走掉。

  祁蓮跺跺腳,這個兒子,性格和他截然不同,從小就叛逆無比。對軟硬不吃
的錦盼,他也沒有辦法。他忐忑不安的說,「皇上,妳別生盼兒的氣。其實他心
裏一直很想妳的。衹是,這孩子的表達方式有點問題。」

  是嗎?還真是獨特的表達方式哎!她苦笑著想。從她回來,盼兒對她就總是
愛理不理,冷嘲熱諷,連娘都沒有叫過一聲。看來他很不喜歡她。改天,她要好
好和他談談,挽回一點兒子的愛。

  她安慰了祁蓮一會兒,想起和盼兒一起上學堂去了的小修,向宮千壁道,
「小修呢?我回來後還沒有怎麽見到他。聽說妳不準他來見我。為什麽?」

  宮千壁尷尬的說,「也沒什麽,他胡鬧得太不象話了,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他。」

  自從錦靈繡回來,正是懵懂少年的小修不知怎麽說自己覺得天下最好的衹有
娘親,非要嫁給她不可。正在被他嚴厲的教育改造中。衹是這樣荒唐的事,他怎
好意思告訴錦靈繡。

  靠在舒適的軟墊上,想著這些讓人頭疼的兒子,錦靈繡疲憊的閉上眼睛。宮
千壁和祁蓮看她倦了,輕輕退了下去。大殿中立刻安靜下來。

  羽毛般的輕觸讓她癢癢的,她睜開了迷蒙的眼睛。

  一個少年躺在她身邊,青蔥般的玉指在她臉上輕觸著,見她醒來,他怯怯的
收回手,不安的看著她。

  哇!絕色!她眼前的美景讓她瞬時清醒了幾分。

  那少年粉嫩的臉仿佛能掐出水來,皮膚精致細膩的連一點點瑕疵都找不到。
他嬌艷如花的臉上,睫毛又黑又長,鼻子挺秀,紅灩灩的唇瓣誘人的讓人想咬一
口。最迷人的還是他的眼睛,他黑亮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純純的如同小鹿一般的
目光狠狠撞擊到人的心底,讓錦靈繡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邪唸壓了下去。

  恍恍惚惚之中,她尤自不解的想,哪裏來的少年,竟如此美麗?難道是那些
多事的大臣送來的禮物嗎?

  那少年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緩緩貼近去,含著了她的唇,輕輕吸吮著。他明
顯不知道該如何接吻,衹是含住她的唇吸著,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老天!他的唇如此柔軟、如此清香,他身上還帶著點淡淡的奶香。他青澀無
比的吻讓錦靈繡全身都顫抖起來。對這個嬌美的少年,她莫明的疼惜,本想推開
他的手竟抱住了他的身子,伸舌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瞬時戰栗起來,學著她的樣子,滑膩的小舌探入了她的嘴裏,他的聲音如
同他的人一樣柔軟,「娘娘,我好想妳!」

  「娘娘?」錦靈繡頓時僵硬在那裏,她睡意全消,迅速推開身上的少年,揉
揉眼睛,果然是錦唸修!

  他嘟著嘴,不解的看著她,還想撲過來,「娘娘,我還要親親!」

  她狼狽的躲過,慌亂的一個翻身,站在地上,「小修,妳已經長大了。不能
這個樣子!」

  「長大了就不能和娘娘在一起親親了嗎?」錦唸修不解的想了想,又快樂的
笑起來,「那我就嫁給娘娘!做了娘娘的侍郎就可以整天和娘娘親來親去的了!」
他雀躍的跳下地,抱住她撒嬌,「娘娘,妳快娶小修好不好?小修要和娘娘永遠
在一起!」

  她哭笑不得的退開一步,「小修!」

  錦唸修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嬌艷的小臉黯然的垂了下去,「娘娘不愛小修了
嗎?」

  「怎麽會?」看不得他委屈,錦靈繡心疼的把他摟進懷裏,在他柔嫩的臉頰
上親了親,「我最喜歡小修了。」

  「那娘娘娶了我好不好?我也要像爹爹一樣,做娘娘的侍郎。」他期盼的望
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啊眨,這可是他從小的誌願!

  「這……」錦靈繡正不知怎麽辦才好,錦盼冷冷的聲音響起,「錦唸修,妳
爹正在東翎宮到處找妳呢!妳還不快回去!」

  看著錦唸修嘟著嘴,一步三回頭的走去,她從沒有覺得錦盼冰冷的聲音如此
可愛過。

  錦唸修眼看走到了門口,又飛快的跑回來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下,才不捨的
離去。

  錦靈繡無奈的撫著自己的唇,苦笑不已。盼兒不喜歡她讓她懊惱,太受小修
喜歡,也讓她為難啊!

  錦盼懶洋洋的站在她旁邊,深幽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她此刻披散著長發,赤著雪白的雙足,靈秀的眼眸困惑著,傻傻的神情分外
的可愛,像剛從夢裏走出來的仙子。

  錦靈繡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趕緊拉住他的手,「盼兒,妳來得正好,我早想
跟妳談談。」

  她皺眉苦思,竭力想著怎麽討兒子的歡心。

  錦盼不羈的臉上露出好笑的神情,「哦?談什麽呢?」他曖昧的挽起她臉頰
邊的烏發把玩著。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奇怪的神情,踮起腳親了親他的額頭,「我畢竟是妳的
母親。妳不要這麽討厭我好嗎?」誰讓他們發育的這麽好的,竟然一個個比她還
高。害她主動示好也很費力氣。

  錦盼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誰說我討厭妳的?」他的笑容說不出
的迷人,帶著點厭世的頹廢。

  她愣愣的望著他,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我衹是討厭妳是我父親的妻子而已!」他在她耳邊說,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忽然閃起熠熠的亮光,他猛地將她抵在墻上,狠狠吻了過去,蠻橫的舌在她嘴裏
橫衝直撞,她一楞,倏地拼命推開他,憤怒的瞪著他。

  平時的冷漠完全褪去,他精致美麗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邪氣,妖艷無比。

  這……這真是她的孩子嗎?錦靈繡寒顫了一下。

  他邪魅的舔了舔嬌艷的紅唇,「忘了告訴妳,靠不絕花誕生的我們是秉承父
親的精血和母親的精氣所生。換句話說,我們身上衹有妳的氣,而沒有妳的血。
所以——我也不會承認妳是我的母親!」

  錦靈繡如遇雷擊,完全的傻掉了。

  神啊!救救我吧!

                全文完

               番外之繡

  我是一個壞孩子,一個很壞很壞的孩子。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抒寒,我最大的幫凶,一個勁寵著我,一味偏幫著我。去拔護國將軍最自傲
的頜下長須,去偷父王最寶貝的傳國玉璽,去解救王兄剛納的第十四房小妾,去
調戲父王剛冊封的最得寵的男妃……

  抒寒,真是個好幫手,衹要我想要,就算大逆不道,他也會逆天改命的去完
成我的心願,衹為了我一個開心的笑容。就算我長大後,游戲的對象已經變成了
男人,他也從沒有怨恨過,他衹是再默默等待,等待著我肯安定下來的那一天。

  我想我會嫁給他的吧!要是他沒有出現的話。

  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他,讓我知道了什麽是命中注定。

  他的笑,就像綠野上最清涼的風,就像藍天裏最潔白的雲。莫名其妙就淪陷
了,在最初相見的那一秒。

  他不喜歡我。對我而言,他就像迷霧裏夢中的圖畫,他就像像朵不肯開放的
花,可是既然愛了,又如何放的下呢?

  任我身邊景致如畫,衹有在他身邊我才會覺得溫暖寧靜,衹有他的清涼芬芳
才是我的家。

  于是矛盾了,于是迷失了,在他似有似無的情意中,在他既疏離又眷戀的目
光裏。

  一味自私的傷害著愛我的人,一味任性的表達著自己的愛情。衹要他過的好,
就是其它人都死掉,我也無所謂!

  溫柔綺麗的外表下,我的心裏流著黑色的魔逆的血。

  可是,妳們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呢?明明知道,我的心裏已經容不下別人。

  蓮兒,他一直把我當作他的救贖,當作他世界裏唯一的神,唯一的光。殊不
知我也衹是渴望著那人一個微笑來救贖的普通人而已。

  小壁,他衹是單純的喜歡著我,眷唸著我偶爾為之的溫柔。潔白的好似一張
白紙,天真的好似一片雪花。衹是我的心欣賞著更加青翠的色澤,更加筆挺的身
姿。

  抒寒,我最好的伙伴,我最喜歡最信任的人。他執拗的像我一樣,不擇手段
的像我一樣。太長的相處,太久的歲月,不是沒有愛的吧!衹是假若他的高傲剛
強傷到的是他的話,我寧願傷了自己也不願傷害的他的話,我會握緊手中傾城刺
的,哪怕對手是妳,我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伙伴!

  是的,我自私,我衹在忐忑的等待他的愛情,忐忑的守護他的愛情。

  是的,我無情,從不問自己傷害了誰,從不問自己辜負了誰。

  可是終究還是不忍啊!

  不覺中虧欠下的,傷害過的,我衹能用溫柔來慰藉,用喜歡來回報。

  不是不想再愛的,衹是當他幹凈澄澈的眼眸望著我的時候,我的心已經停止
了呼吸,又怎麽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呢?衹是當他不染凡塵的輕笑著的時候,
我已經忘記了自己,又怎麽記得什麽是恨、什麽是愛呢?

  任全世界都說應該把他忘記,我卻寧願忘的是自己。

  任全世界都說應該把他放棄,我卻寧願衹忠于自己。

  失去了妳,就算討好了整個天地,又還有什麽可以珍惜?!

  取次花叢懶回顧——

  想不到最初不經意的那一眼,竟已注定要摯愛萬年……

  于是不識愁滋味的我,開始懂得了什麽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
雲」。

  于是我這樣的人,也願擷一朵菊花隨他起舞,于冰雪中細看柔情這般晶瑩無
暇。

               番外之蓮

  我是一個男妓,一個卑微無比,低賤無比的男妓。從12歲那年,被狠心的
叔叔——我世上唯一的親人,賣入那個骯臟的地方,我就知道,這輩子,幸福不
會再屬于我。

  無數個寒冷的夜裏,我想不如死了算了,這樣地獄般的生活,這樣屈辱的被
人玩弄。可是,死也是種奢望啊!我是他們的搖錢樹,他們怎麽肯輕易讓我死呢?
在我仍舊年少美麗之時。

  上天,妳終于聽到我的乞求了嗎?

  所以派她來拯救我。

  多麽美麗!多麽清雅!如此美好溫柔的女子,竟是我們最最高貴的公主,我
死也不敢高攀的人。

  哪怕是站在她面前,我都怕我的存在會玷污她的空氣。

  哪怕是她隨便的一語,我都會快樂的小心珍藏在心底。

  在她透明清澈的眼睛裏,我是純潔的。

  真的嗎?我的公主。

  我真的可以從新來過嗎?

  淚水衝刷著我的眼睛,也衝刷著滿心的陰翳。

  她的每個笑容都給我以勇氣,她的每次輕語都予我以快樂。

  不知不覺之中,我也學會再次微笑了,我的主人。

  不知不覺之中,我也學會什麽是愛了,我的仙子。

  她是我在這殘忍黑暗的人世間唯一的光明,唯一的愛戀。

  她是我在這冰冷無情的世界裏唯一的救贖,唯一的希望。

  上天啊,我何其有幸能遇見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我甚至小心翼
翼的勾引她,希望她能多陪我一點點。

  可是,我怎配站在她身邊呢?

  除了為我帶來無盡屈辱的容貌,我一無所有,連色相都已快失去。

  而我的愛人,妳是如此美好純凈,衹要能看著妳,我已是心滿意足了。

  妳愛的不是我,那有什麽關係?

  我願為妳奉上我所僅剩的一切,奉上我最寶貴的尊嚴。

  請再看我一眼吧!我的愛人。

  哪怕是憐憫、是施捨,我也貪戀著妳身邊的每一份空氣,妳眼底的每一絲柔
情。

  是的,任何人的冷眼和凌辱我都可以不在乎。

  衹是,請妳,我最愛的人,再多憐我一些……
2017-12-25 1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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