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我的性感生活 01-58 作者:李明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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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墨風
時間:
2014-5-17 01:36
標題:
我的性感生活 01-58 作者:李明誠
我的性感生活
作者:李明誠
前言
這是一部引人入勝的都市小說,以身臨其境的自述語言,平淡清新的筆調,
再現江南農村的生活場景,揭示主人公從無知、墮落到回歸的成長過程。情節娓
娓動人,過程跌蕩起伏,結局出人意料……理性思考,感性生活!
這是一部有中國特色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還融入了二十多年來的時代烙
印,(從20世紀70年代末,到21世紀初),使人讀後,可以尋找到曾經的
童年和夢想,以及世事變遷的種種痕跡,還有人在現實中的情感與慾望的交織。
情節流暢,值得一看!
(小說正文)
1、
我和張燕是最好的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一定也是。
雖然我們曾經分開了幾年,雖然將來誰也說不準,但我和張燕永遠是好朋友
,因為我們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我們的父母同在一個村莊,他們也是要好的朋友。這個村莊叫唐家村,靠近
澄湖,相傳有一千多年歷史,是武則天當政時,李唐家族為了避禍,遠離長安,
到這裡隱居生活,所以,唐家村沒有姓唐的人家,大多數都是姓李,還有一些異
姓是從別處遷移到這裡的。
這個村莊,承載著我和張燕,童年與少年時代的全部記憶,我們成年之後的
最初幾年,也是在這裡渡過的。
我和張燕出生時,由同一個婦產科醫生接生,給醫生送的禮也是一樣的:半
籃雞蛋;我們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我們的母親,一邊談笑著,一邊露出雪白的
乳房,甜蜜地哺乳著各自的孩子;母親給我們使用的尿布,也是相互混用的,因
為曬在一根繩子上,也分不清誰家的了。
後來,我們猜想,如果不是出生在移風易俗的新社會,也許我和張燕,還是
指腹為婚的犧牲品。
孩提時代,我和張燕有同一個壞習慣:尿床,常常在睡夢中,把床鋪當成了
馬桶,那時候,我們就渴望大人能發明「尿不濕」;如果是捉迷藏,我和張燕會
自願地分成一組,無論是捉還是藏,我都能和她手拉手在一起;如果是過家家,
張燕是我雷打不動的「新娘子」,我和她嘻嘻哈哈地拜堂成親,還可以名正言順
地抱著她「洞房花燭」。
童年,我們一起游泳,一起割草,一起釣魚,一起掏鳥窩,一起捉黃鱔;我
們不但上的同一所鄉村小學,除了星期天,我們還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做值日,
一起放學,而且,從一年級到五年級,我們都是同桌,用同一把小刀、同一塊橡
皮、同一把三角尺;學習上,我和她也是比翼雙飛,是班級裡公認的最聰明的男
生女生,每次測驗或考試,第一名和第二名,非我們莫屬。
我們從不偷看對方作業,作業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了,一張數學試
卷,十五分鐘我們就能答完,還能複習三遍;我們只偷看對方的臉,還有眼睛,
還有眉毛和頭髮,看著看著,我們總是忍不住就笑了。
可以說,我們是看著對方一點點長大的。我和張燕之間,從來沒有其他同學
那樣,在課桌中間劃一條「三八線」。
冬天,我們四隻腳擠在一隻腳爐上取暖;夏天,我們同吃一個浸在井水裡的
西瓜。我們沒有矛盾,也沒有雜念,只是希望,能在一起快樂地成長。
我家和張燕家,是真正的鄰居,兩家的房子,有一堵牆是連在一起的。過去
兩家很窮,在一起開工造房的時候,為了節省開支,就決定合用一堵山牆。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堵山牆,將來會毀掉一個家,會奪走一條生命
,還使兩戶村裡人人羨慕的金鄉鄰,變成勢不兩立的冤家,也使一對兩小無猜的
夥伴,變得形同陌路。
農村裡有比較好的風氣,比如互幫互助,比如路不拾遺。很多人家的大門是
沒有鎖的,只是在睡覺的時候,裡面可以用門栓關住大門。
那會兒是沒有人家打圍牆的,屋前通常是冬青樹圍成一圈的籬笆,看家的往
往是一條狗。
記得剛從別人家裡抱回貓啊狗啊,先要抓住它們的頭頸,繞著家裡的桌子或
者椅子的腿,繞轉三圈,這樣它們就乖了,就認定了這個新家,就不會亂跑了。
我家的狗叫阿黃,張燕家的狗叫阿花,它們也是耳鬢廝磨的親密朋友。每家
每戶會養幾隻雞,雞生蛋,蛋孵雞,也能補貼一點家用。
屋場一邊搭一間草屋,養一頭豬,割草和摘梧桐樹葉,是我們孩子放學後必
做的家務。過年時殺了豬,醃臘的豬腿,一直要吃到來年的夏收農忙。
場前和屋後,是翠綠的竹園,清明前後,竹筍會爭先恐後地破土而出,竹筍
燉蛋,是一道農家美味。
春暖花開,藍天白雲,田野裡遍地是紅花草。
我背著草包,張燕提著竹籃,我們歡快地來到田野裡,我沙沙地割草,張燕
蹲著挑馬蘭頭。
一看附近沒有大人注意,我會撲倒在田里,用鐮刀大把地偷割紅花草,快速
地塞進草包裡,上面用草覆蓋,而張燕主動幫我望風,看到遠處有大人走來就提
醒我。
紅花草,當時和從河底罱起來的淤泥,混合在一起用來肥田的。那些莖老的
紅花草可以餵豬,那些嫩的紅花草可以食用。
紅花草,可以炒菜吃,也可以和米一起燒粥,還可以用開水煮後曬乾,是我
和張燕津津有味的零食呢。
我們還有一樣共同的愛好:看連環畫,《三國演義》、《鐵道游擊隊》、《
隋唐演義》等,把我們深深吸引了,使我們吸收到課本以外的知識。
學校的圖書角,有幾十本連環畫,在下雨天的勞動課上,不用幫農民伯伯拾
稻穗,也不用幫隊裡的水牛割野草,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教室裡看書。
我和張燕,有幾次在作業完成後,相互掩護著在課堂上看小人書,不然被老
師發現了,書是要沒收的,等到學期結束才會還給我們。
那幾本小人書,是我和張燕在放學後割草,二分錢一斤,賣給別的大隊的養
鵝場,然後步行一個多小時到鎮上的新華書店買來的。
十六歲以前,我和張燕的關係,可以用一張白紙來形容;同時,我倆的關係
,如同502膠水粘合的一樣,幾乎是密不透風、牢不可破,以至於我們自己都
深感懷疑:老天爺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安排在一起?讓我們體會青梅竹馬的情誼?
當然,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讓我們明白,不但502膠水有假冒偽劣,就是
我倆的關係,也終究要分開。
故事的發生,是從我十一歲那年,一次游泳開始的……
青梅竹馬 2、美麗的田園風光
2、
江南水鄉,那村莊、炊煙、田野,構成一副美麗的田園風光。農村向外連接
的通道,就是河水、小橋和木船。
雖然,農村裡生活不富裕,但是,父親常常驕傲地說:「城裡有城裡的漂亮
,農村也有農村的好處,比方說,空氣清新,蔬菜新鮮,起碼那是城裡人沒法比
的。」
城裡的孩子,可能韭菜和小麥分不清楚,他們也無法理解,農村裡的孩子,
喜歡油菜花,會勝過玫瑰花。
當然,我沒特別偏愛哪種花,只要是田里、村頭、路邊開著的花,我都喜歡
;而張燕就不同,她最喜愛的是薔薇花。
薔薇花雖然身份低微,其實也挺香的,而且容易扡活。
春天時分,只要折一截薔薇枝,隨意插在泥裡,澆一點水,沒幾天,它就能
長出嫩芽,沒多久,它就開花了。感覺它就像農村裡的孩子,好養。
小河裡隨處停泊著幾條農船,河蕩裡還長著茂盛的水花生,還有開著白色小
花的水葫蘆。
水花生和水葫蘆,除了和紅花草一樣,可以肥沃良田外,還能撈到岸上,喂
養豬牛,可以節省很多飼料。
在比較大的河蕩裡,用水花生圍成一條長龍,裡面空著的一大片水面,就養
紅菱。
在1980年以前,農村還是以生產隊為單位的,採了紅菱,是分給村民的
,並不拿到集市上去賣。
在一些低窪地和墳地,因為不能種植莊稼,就分給村民作為自留地。
村民可以在水窪地裡,種蒿白、茨菇、荸薺等;在旱地,就種些蘿蔔、青菜
、黃瓜、馬鈴薯之類蔬菜。
在田野裡,我們還能到處看到,那些風雨無阻站崗的稻草人,它們就是「麥
田里的守望者」。
一個小隊,有三四個船房;一個船房,可以停歇二三隻大的農船。船和牛一
樣,也是農民的好幫手,所以,人們愛護船隻,就像愛護子女一樣。
船房的屋頂,是用稻草編結鋪蓋而成的,上面一層厚厚的稻草,是麻雀最喜
歡的家。
船房內的那些粗長的毛竹,則是麻雀群居的地方,只要毛竹上有一個可以鑽
進去的洞,那麼,裡面一定會住著好幾隻麻雀。
村上淘氣的孩子,經常會去掏鳥窩,他們一把一隻,會接連掏出幾隻掙扎的
鳥兒,有時還能摸出十幾個鳥蛋,那些鳥蛋,基本上都分給小夥伴當場生吃了,
我也吃過,有點腥味,也有點甜。
男孩子能引起女孩子們青睞的,通常是摔跤、爬竹竿和游泳比賽,並不是學
習成績。誰贏了,準能贏來村上幾個女孩子大驚小怪的拍手驚呼。
在童年時代,學習好,只能表現在每個學期都能得三好學生,另外在做作業
的時候,會成為很多學生抄作業的範本,這讓我的優勢蕩然無存。
雖然,我也喜歡和小夥伴們一起玩,但我不喜歡和人比賽。
我不參加他們的比賽,並不說明我的水平不如他們,村上最調皮的摔跤王,
有一次偷襲我,我照樣和他一比一打了個平手。
也許,正是我不喜歡熱鬧的原因,除了張燕,並沒有女孩子注意我,不管她
是漂亮的,還是一般的。當時,我並不感到鬱悶,因為有張燕陪著我玩,這就夠
了。
村北有一座木橋,是由村上金木匠的祖上造的,橋墩是上等的紅木,浸在水
中幾百年不會腐爛變質。
勇敢的幾個小子,夏天游泳的時候,常常要從橋上跳下去,看誰跳得遠,在
水中停留的時間長?我可能是沒有這個膽氣,也可能知道這樣跳下去有點危險,
對身體不好,所以,從沒嘗試過,我一直選擇在河灘上悄悄地下水。
農村裡的孩子,幾乎都是脫光了汗衫短褲,光著身子在水裡撲騰。
那會兒,我們已經看過了《水滸傳》的連環畫,知道梁山好漢中,「浪裡白
條」張順和阮家幾個兄弟,都是水中蛟龍,我們雖學不了他們的本事,但練好游
泳本領,至少不會被淹死。
唐家村的村西,是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河,我們叫它西江。
西江連著澄湖,雖然在湖和河的連接處,澄湖養殖場為了防止湖中的魚游向
小河,築了一道水中竹簾,但那條江水裡,還是有很多魚兒,是我們放暑假後,
釣魚的最佳去處。
西江上沒有橋,要到對岸去,需用船擺渡,但我有幾次卻用的另一種方法。
我的爺爺在村裡養牛,有時牛要到對岸去吃草,我就騎在水牛背上過河,牛
很乖的,涉水過河,而我身上的短褲都沒有濕。
西江的拐彎處,有一片蘆葦,那裡有美麗的小鳥,羽毛是彩色的,彷彿孔雀
,但它體形很小,比麻雀還要小許多,我們叫它仙鵑。聽它們悅耳動聽的唱歌,
是一種享受。
天很藍,水很清,天上飄浮的一朵朵白雲,徐徐移動。外婆對我說:「那是
天上的神仙種的棉花。」
有時,我和張燕在野外割草,會一起欣賞藍天白雲在水中的倒影,張燕會說
:「李明,你看,在地球的另一面,還有另一個藍天。」
我會故意撿一塊小瓦片,貼著水面扔出去,看著水面上劃出的一個個水花,
我會說:「張燕,世界上只有一個藍天,水裡面的是假的。」
張燕說:「不要,你不要破壞它,你看這藍天白雲,多美啊!」
當太陽落山的時候,燦爛的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也映紅了我們的臉龐
。
我和張燕並排站著,意外地發現,居然她還比我高一點點,兩條烏黑閃亮的
小辮子,辮稍掃到了我裸露的肩頭,感覺有點癢癢的。
十一歲的夏天,我和張燕讀完三年級,剛放了暑假。快快樂樂的暑假,是我
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是最值得回憶的片斷。
那天下午,天氣很悶熱,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叫著,我和張燕用一根晾曬
衣裳的竹竿,用竹枝去掉葉子,彎成一個圓圈,綁定在竹竿的一頭,去竹園裡和
屋簷下,找到一些新鮮的蜘蛛網,密密麻麻地纏繞在那個圓圈上。
循著知了的叫聲,在樹上找到知了的位置,悄悄伸竹竿把知了粘住,回家後
,用縫衣線在知了的身上打個結,把線的一頭繫在屋場前的絲瓜架上,讓知了在
絲瓜架上安家,晚上可以飲葉子上的露水生活。
忙完了這一切,我覺得很熱,汗水早把汗衫濕透了。
我提議說:「燕子,我們去游泳吧。」
燕子,是我對張燕的另一個稱呼,她的母親也是那樣叫她的。
我當時還小,並沒有意識到這樣叫她的小名,有什麼不妥?不過,我發現,
張燕挺喜歡我叫她「燕子」的,當我叫她「燕子」的時候,她會清脆地答應一聲
:「噯。」
張燕說:「聽說有落水鬼的,就我們兩個人,你不害怕嗎?」
我挺挺胸脯說:「怕什麼?有我保護你。」
張燕笑了,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和一口潔白的牙齒。
她說:「那好,我陪你去游泳。」
到了河灘上,我先把汗衫脫下來,在水裡洗了一下,放在河灘的青石上,然
後把短褲脫下,扔在了岸邊的冬青樹上,我高興地撲向了小河。
我們村上的孩子,在上學之前游泳,男孩女孩都是光著身子下水的,並不避
諱;上學以後,男孩子還是脫光衣服游泳的,女孩子會穿著一條短褲下水,這是
大人要求的,對於我們小孩來說,並沒有多想什麼。
我已經在水中撲騰了一會,這邊到對岸,也游了幾個來回,可是,奇怪的是
,燕子並沒有下水。張燕是從來不說謊騙人的,她今天怎麼……?
我回到岸邊,正在疑惑,忽然看見張燕怪怪的表情,好像有點驚恐,又有點
害羞。
我正要問她,卻聽她在叫我:「李明,我好害怕!我……」
我連忙從河裡爬上岸,來到了張燕的跟前,說道:「燕子,不是說好不害怕
的嗎?你怎麼反悔了?」
張燕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地上,依然有點害怕地說:「我,我流血了。
」
我一看地上,果然有點點滴滴的血跡,再往上看,原來那血,是從張燕的短
褲和大腿上滴落下來的。
我問道:「燕子,是哪兒磕破了皮嗎?我幫你看看,血是從哪兒流出來的?
」
青梅竹馬 3、驚慌失措的初潮
3、
張燕緊張地說:「血,好像是從小便的地方流出來的。」
我吃了一驚:「什麼?那裡不是撒尿的嗎?怎麼會流血呢?」
張燕惶恐地說:「我也不知道,這可怎麼辦?」
我說:「會不會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把肚子鑽破了,血就流出來了?」
張燕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求援似地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呀,就覺得
身上一陣熱一陣冷,肚子也有點酸痛。」
我說:「可能是你生病了,我陪你去赤腳醫生那兒看病吧?」
張燕搖了搖頭:「我害怕吃藥和打針。」
我說:「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穿上短褲和汗衫,扶著張燕,走進了她的家。
白天,村莊裡靜悄悄的,大人們都到田里出工了,村裡只剩下老人和小孩。
老人也是閒不住的,男的會修剪樹枝,或給自留地上的蔬菜澆水,或是在家
劈柴;女的多是在縫補舊衣裳,有的在編草鞋。
小孩子們有的去釣魚,有的去澄湖灘上游泳,有的去摸螃蟹,野得很,用繩
子也綁不了的,也就我和張燕,顯得安靜一些,可以在家呆上一天,也不覺得悶
。
我和張燕走進了她家的灶屋間,扶她在爐膛前的燒火凳上坐下。
我說:「好點了嗎?」
她說:「好像還在流血,短褲上粘粘的。」
我說:「那你脫下來吧,換一條乾淨的,我幫你去院子裡收一條曬乾的。」
張燕臉紅紅的,說:「好,那你幫我拿條曬乾的,再幫我去房間裡找點草紙
來。」
我拿著短褲和草紙,飛快地回到灶屋間,看見張燕已經把短褲脫下來了,坐
在凳子上有點發楞。
我遞上幾張粗糙的草紙,說:「燕子,你先把血擦乾淨吧。」
張燕接過草紙,並沒有叫我迴避,小心地擦拭著大腿內側的血跡。
我看到張燕的大腿皮膚雪白,內側有一團饅頭似的鼓起,中間有一條縫隙,
是粉紅色的,像嘴唇一樣,裡面還有血水在滲出來。
我很好奇,原來女孩子撒尿的地方是這樣的,和我們男孩完全不同啊。
小時候,我和張燕一起光著身子洗過澡,不過,那會兒根本沒注意,現在,
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到她的這個地方,覺得女孩子的這個部位,很神秘,也很美。
那一刻,我覺得張燕長得真好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光暈,我突發奇想
,產生了一種想摸摸她的念頭。
張燕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頭笑著說:「不害臊!誰讓你這麼偷看了?再去
幫我拿幾張草紙來,血還沒止住。」
我答應了一聲,又飛快地拿回了幾張,回到張燕跟前,我蹲下身子,忐忑不
安地說:「燕子,我來幫你擦吧。」
我以為張燕會拒絕,沒想到她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喜出望外,連忙靠近張燕,一手放在她的左腿上,一手仔細地幫她擦拭著
大腿內側的血水。我偷眼看了眼張燕,她似乎很享受地閉上眼睛。
可是,任憑我擦了一遍又一遍,又用了三張草紙,她的血還是沒有止住,只
是很少了。我停止了擦拭,張燕也睜開了眼睛。
我說:「紙沒了,血沒止住。」
張燕笑了笑說:「沒關係。」
我擔心地說:「那血會不會流乾了?流乾了血,你會死掉的。」
張燕肯定地說:「我不會死的。」
接著,她又有點難為情地說:「李明,剛才你幫我擦血的時候,我覺得癢癢
的。」
我說:「是嗎?我可就撓腳底和胳肢窩會癢癢,原來女的和男的就是不一樣
。」
張燕說:「我想起來了,我媽媽那裡也會流血的,是不是女的都要流血呀?
」
我問道:「那你媽媽是怎麼辦的?」
張燕說:「我看見我媽用一條帶子,紅顏色的,對了,叫什麼月經帶,李明
,你幫我去外面晾衣繩上看一下,有的話幫我拿過來,我試試。」
我到院子裡一看,真的看到有一條紅色的布帶子,像男人的領帶差不多,兩
端還有細的繫繩。我把它收下來,交給了張燕。
張燕站了起來,把紅布帶比劃著掛在肚臍眼下,又轉過了身,叫我幫她把布
帶繫上。
然而,當我把紅布帶從她的腿下拉上來,塞到張燕的手裡,她低頭一看,「
啊?晃晃悠悠的,太大了!」張燕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看著她線條流暢的後背和白潤的臀部,恍惚間想到了《天仙配》的連環畫
,覺得張燕就像那個美麗的七仙女,而我是不是那個董永呢?倒沒有這個念想。
張燕下身的血,終於停了。她穿上了短褲,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精神很好
。張燕一邊洗著沾了血的短褲,一邊說:「明明,謝謝你照顧我!」
我笑著說:「燕子,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新娘子!」
張燕笑了,大概也想起了我們玩「過家家」的遊戲時,她總是我的新娘子吧
?誰讓我是她的新郎倌呢,照顧她,可能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吧?
後來,我和張燕才明白了,原來她下身流血,不是生病,而是月經,是一個
女孩子開始走向成熟的標誌。那天下午的流血事件,是張燕的第一次,也就是初
潮。
我雖然懂得了這些,遺憾的是,張燕從此就不再當著我的面,脫下她的褲子
了,我也就不能再近距離地看她,並且幫她擦拭那裡的鮮血了。
幸好,我和張燕都沒有在意,哪怕當我們真正長大成人後,也從沒有提起過
這件事,彼此也沒有因此而影響交往的情誼。
我以為會漸漸淡忘這件事,若干年後,當我結婚了,發現妻子並不是處女,
我的心裡分明想起了張燕,想起我是第一個看過她身體全部角落的男人,也許我
的心裡,湧上了慶幸和愧疚的複雜情緒。
當我聽說張燕後來離婚的消息後,更是如打翻了五味瓶,心中不知是什麼滋
味?
經歷了這個下午,我和張燕的關係,更親密了一些,絲毫沒有因此產生拘謹
。在家裡上茅坑的時候,我或者她忘了帶草紙,就會叫喚著對方幫忙把紙送來。
就是大人聽見,也沒覺得奇怪,因為在他們眼裡,孩子嘛,關係要好一點,
相互照顧一點,這是很正常的。
這個下午,在當時看來,並沒什麼特別,只是兩個孩子之間,天真無邪的一
次面對;可是,有誰想到,它的影響卻是深遠的。
有一個秘密,一直藏在我心裡:自從我成年以後,直到後來張燕離開、我結
婚、以及和張燕的重逢,這個下午的鏡頭,一直閃現在我的腦海,張燕,也是我
每次意淫的唯一對象。
但是,我從來沒問過張燕,在她的心裡,會記得這個下午的情景嗎?
十二歲,我四年級,我的奶奶去世了。別人的哭聲,我已經不記得了,唯獨
張燕的滿臉淚水,我一直記憶猶新。奶奶的去世,使我知道,人的生命,是有終
點的,我們每個人,都逃不了一死。另外,奶奶的永遠離去,在我金色的童年,
留下了哀傷的一筆。
轉眼間,我十三歲了。考完試,放了暑假,這就意味著,我要結束值得驕傲
的小學生活了,下半年,我就要去上初中。張燕依然和我在一起,我們將去同一
所初級中學讀書。在小學的最後一個暑假,我感覺到了時光的飛快流逝,但也覺
得美好的未來還很漫長。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暑假,父母居然瞞過了我,為我訂了一門小親。攀
小親,是江南農村裡的一種舊俗,在1990年之前,也就是「自由戀愛」沒有
大力提倡之前,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大人早早就給自己的孩子,說下了親事,真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孩子雙方有的事先並不相識。
訂親以後,他們大多數沒有變化,到了結婚年齡,就去領結婚證辦喜事了,
極少數有了自己相中的人,就把原來的親事退了。
而我這個所謂的未來「老婆」,我本來和她是素不相識的,媒人怎麼會把她
介紹給我的父母,我也不得而知。
有趣的是,前幾天,我竟然無意中認識了她,可以說,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孩
,和張燕的聰明乖巧,完全是另一種姿態。
認識她以後,使我懂得,女孩子啊,就像天上的雲彩,也是千姿百態的。
青梅竹馬 4、偶遇可愛娃娃親
4、
當我得知父母為我攀小親的事情,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反對。我知道那相當
於是一種「預約」,以後會發生什麼變化?我將和誰結婚?這是現在無法預測的
。
所以,至於我的「對像」是誰?她長什麼樣?是什麼樣的性格?我是一點也
不關心的。
暑假裡,孩子們最喜歡的活動,是釣魚,我也不例外。天剛亮的時候,我們
就起床準備釣餌。
先把菜餅搗碎了,放在碗裡,再放入麵粉,麵粉的比例要比菜餅多一些,這
樣的食餌更有粘性,不易松碎。
然後倒入水,攪拌調和了,再倒入幾滴菜油,用手反覆地揉捏,捏成雞蛋大
小,乾濕比例適中的食餌,用紙包住,放在口袋裡。
我們釣魚,一個人要用兩根釣魚竿,所謂「一葷一素」,素的是用菜餅和面
粉做的食餌,葷的是用蚯蚓作誘餌。
在場地陰暗濕潤的地方,翻開磚頭和石塊,會出現很多紅色的蚯蚓,或者在
濕地裡挖掘,也能找到許多紅蚯蚓。
用蚯蚓作誘餌,可以釣鯉魚、鯽魚、黃魚,還有一種叫「烏阿魚」的彩色小
魚;用菜餅作誘餌,可以釣更多的魚,有鳊魚、鯉魚、鯽魚、黑魚、鲃魚等。
鲃魚與河豚魚的形狀極其相似,一般人很難分辨,而河豚魚是有劇毒的,所
以,我們釣到也不吃它的,但它卻很好玩,用它的肚皮在地上磨,它的肚皮會鼓
起來,體積漲得很大。
釣魚,我是一把好手,一天釣五六條鳊魚,那是太容易了,最多的一天,我
從早上六點到下午三點,就釣上來三十三條鳊魚,每條都在一斤左右,兩根釣魚
竿輪流著往岸上甩魚,把小夥伴羨慕得要死。
這可是在四通八達的小河裡,不是在魚塘裡。
我們都知道魚是活的,它是要游動的,其實,魚也是很笨的,它們中間有一
條在一個地方吃到了食餌,它們就鍥而不捨地圍聚在那兒,守候在那兒,並不離
開的。
因此,我接二連三地把魚釣上岸,而距離我二米左右的釣魚竿,他們的浮頭
卻少見動靜,一天也就釣個幾條魚算不錯了。
魚多了吃不完,基本上都是送人的,左鄰右舍,三親四戚,每家都送上一兩
條。
那時大家都窮,買鹽也要算計的,能省則省,所以,我家是不醃魚的,釣得
多了,直接就送掉了。
張燕就在我家隔壁,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家有魚,當然少不了她家的。
吃中飯,有時是家裡人送過來的,有時是自己回家去吃。
如果是自己回家,為了方便,通常不把釣魚竿拿回家去的,而是把它藏在水
稻田里,或是毛豆叢中,也有的塞在河岸邊的水花生下面的。
那天中午,一起出來釣魚的夥伴先後回家了,我是最後一個想回家吃飯的。
我把兩根釣魚竿收上岸,塞在了田埂邊的稻田里,如果不仔細看,一般很難
發現的。
吃過飯,我回到了西江的東南角,也就是上午釣魚的地方。讓我想不到的是
,在那條田埂邊,卻找不見我的釣魚竿了。
小夥伴們是不大可能偷我的魚竿的,因為每個人用的魚竿的長短和新舊顏色
都是不同的,一拿出來用,就可以認出來的。
大人一般也不會拿,他們捕魚用漁網和魚叉。那我的魚竿,到哪兒去了呢?
我站在田埂上,一籌莫展。
正在這時,我看到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姑娘向我走來,她梳著辮子,額
頭是一綹飄逸的留海,臉蛋紅撲撲的,模樣很清秀,她的手裡提著籃子,籃子裡
是滿滿一籃鵝腸草。
我問道:「你看見我的釣魚竿了嗎?」
她笑吟吟地說:「哦,是你的呀?我放好了。」
我連忙問道:「你看見啦?你放在哪兒了?」
她不急不忙地說:「別急嘛,我去給你拿來。」
我跟著她,向前走了幾塊田,她彎下腰,從田埂邊提起了兩根釣魚竿,歉意
地對我說:「我不知道是你的,我以為是誰忘記在那兒了,就想拿回家給我弟弟
用的。」
我高興地接了過來,連連道謝:「謝謝!謝謝你呀!」
她卻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把你的釣魚竿拿走了,你會怪我嗎?」
只要釣魚竿回來了,我哪裡會怪她?我笑嘻嘻地說:「沒有怪你,真的!你
是哪個村的?叫什麼名字?等我釣到魚了,我送你兩條。」
她笑了,笑的時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眼睫毛忽閃忽閃的,樣子很可愛。
她說:「是真的嗎?你說話要算數。」
我笑著說:「那當然!君子一言,馬……馬什麼難追!」
她又笑了,抿著嘴唇,揚著眉毛,既羞澀又有點開心的樣子。
她偷偷笑著,說:「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一向自負學識「淵博」、出口成章的,這在村上的小孩子中間,我確實要
比他們勝出一籌,沒想到今兒卻在一位女孩子面前現了丑,我有點不自然起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難堪,笑笑說:「我是鄰村的,我叫林琴花,今年十四歲
,下半年就要讀初二了,我家裡養了幾隻鵝,所以,我要出來挑鵝草……」
後面的話,我不記得了,當她說到她叫「林琴花」時,我就吃驚地瞪大了眼
睛:林琴花?她不會就是我未來的「老婆」吧?
我聽父母親說過,他們給我攀小親的那家,就在鄰村,姓林,林家的女兒叫
林琴花,比我大一歲,難道真是她?如果是她,倒也不錯,她笑的樣子,她說話
的聲音,讓人感覺真是舒服。
只是,如果張燕知道我攀了小親,心裡也開始想了別人,會不會和我生氣,
不理我了?我心裡想著,卻沒有說話。
林琴花見我提著魚竿,呆呆地出神,就笑著說:「我把魚竿還給你了,我也
要走了。」
我那時一時興起,沒想那麼多,脫口而出:「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她笑了:「那你說呀。」
真叫我說了,我反倒有點吞吞吐吐起來:「我,我……」
她笑著說道:「你是男的呀,男人怎麼能那樣害羞呢?有話就說嘛。」
也許受到了她的激將和鼓舞,我壯著膽說道:「我叫李明,是唐家村的,今
年十三歲……」
還沒等我說完,只見林琴花「啊」的一聲驚叫,一手捂著臉,轉身就跑!
果然是她,我的「對像」!我在她後面喊道:「你別跑呀,我不追你的,釣
了魚我給你送去呀!」
她一邊跑著,一邊回應著:「不要你送!不要!」一溜煙功夫,她就跑出很
遠了。
意外見到了我「攀小親」的對象林琴花,當時在我的心裡掀起了波瀾。
張燕的可愛,我太熟悉了,我覺得她和我的親近,既是鄰居,又是好朋友,
是理所當然的;而林琴花呢,是另一種可愛的模樣,是我原來不熟悉的。
如果把張燕比作薔薇花,那林琴花是否可以比作向陽花?可林琴花為什麼一
聽到我的名字就跑了呢?也許,是她看不上我吧?不過,這些念頭,也只是在腦
海裡一閃而過罷了。
找對象,儘管當時我們已經接觸到了這樣的詞彙,可對於還是孩子的我來說
,它所包含的內涵,畢竟還很遙遠。
哎,想那麼早幹嗎呢?不是白白犧牲腦細胞嗎?
這個暑假裡,我的一位叔叔又生病死了,是胃癌,在當時可說是不治之症。
他不是我的親叔叔,他是我爺爺的姐姐的兒子,也就是爺爺的外甥,是我的
表叔。
這位叔叔會殺蛇,在他生病期間,他會捉沒有毒的青蛇,把蛇剝皮開膛洗淨
後,切段清蒸,請很多小孩去嘗,據說味道很鮮美,我沒吃。
雖然,我知道這青蛇不是《白蛇傳》裡的青蛇,但我們這裡把它稱作「看家
蛇」,哪家有這樣的蛇現身,是很吉利的,殺了它,潛意識裡,感覺有點殘忍吧
?
玩耍的時間總是感覺很快,我們還沒有玩夠,就得背上書包去上初一了。
這是一所農村初級中學,距離我們的村莊很遠,每天上學,要步行將近一個
小時,要穿過四五個村莊,還要走過好幾座橋,以及田野裡那一條條鄉間小路。
早晨,路邊的草叢沾滿了露水,等我們走到學校,跑鞋和褲腳往往都濕透了
。
我和張燕依然是每天結伴而行,也依然在同一個班級,但不是同桌了。
對於知識的渴求,使我們忘卻了走路的辛苦,我和張燕的成績,依然在班級
裡名列前茅,甚至,她比我要更優秀一些,因為,她每門功課都很出色,而我上
了初中後,對於新接觸到的英語,學得有點吃力。
開學還不到一個月,我身上發生的一件事情,卻讓我陷入了惶恐之中,而且
,這件事情,我羞於向外人啟齒,包括平時和我無話不談的張燕,我也沒有向她
透露半點情況。
我感到了緊張、迷惑和憂慮,我的成績也一下子從第三名,跌落到了第八名
。發生在我身上的變化,引起了我的班主任,也就是那位年輕漂亮的陸老師的注
意。
青梅竹馬 5、老師對我性啟蒙
5、
陸老師只有二十出頭,圓臉,秀髮披肩,戴一副眼鏡,很嬌小的樣子,身高
一米六左右,比我們這些學生大不了多少,不像是個老師,更像是個姐姐。
聽說她不是師範畢業分配來的,她是代課老師,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也
沒找到別的工作,而這所初級中學正好需要老師,於是經人介紹,就到這裡當了
一名語文老師。
她來這所學校已經兩年多,我們這一批,是她接手的第三屆初一新生。
我的作文寫得不錯,在小學就受到過老師的表揚,還在全鄉的作文比賽中得
過第二名。
進入初一後的第一篇作文:《我的暑假生活》,同樣引起了陸老師的關注,
她的評語很長,我特別記住了「再接再厲」四個字。
陸老師還在第二次的作文課上,抑揚頓挫地朗讀了我的作文,害得我既興奮
又很難為情。
開學後的半個月,有一天夜裡,我半夜醒來想小便,覺得腿間粘糊糊的,很
不舒服,拉亮電燈一看,原來短褲濕了。
起初,我還以為是尿床,可自從十歲以後,我就基本不尿床了呀,今晚怎麼
又?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大了點呢?我脫下了短褲,感覺很不對勁,一是覺得小
腹有點空蕩蕩的,二是這短褲上的好像不是尿,手碰了都覺得粘手,怎麼像漿糊
似的?
我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有點害怕,這短褲上的,如果不是尿,那會是什麼
呢?這肯定是從我小便的地方流出來的,感覺怪怪的,會不會影響身體呀?我可
從來沒聽父母親說起過,也沒聽小夥伴們講過,在課外書上也沒看到過類似的介
紹,男人撒尿的地方,還會在睡夢中流出這種東西嗎?
我忽然想起張燕,想起她那天下午流的血,她們女孩子有月經,難道男人也
有月經嗎?可為什麼我身上排出來的,不是血呢?
不但這一晚沒有睡好,以後的每次睡覺,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又會不知不
覺地流出這種玩意。
所幸半個月過後,那像漿糊的東西,沒有再從我的體內排出來,雖然鬆了半
口氣,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由於夜裡沒有睡好,腦子裡又胡思亂想的,整天神思恍惚,我的記憶力明顯
下降,白天也會感到很睏,甚至發生了在課堂上打瞌睡的特別事例,讓全班同學
都哄堂大笑,搞得我很沒有面子。
還有更讓我無地自容的事,最近幾天夜裡,我在做夢的時候,竟然產生了荒
唐的念頭。
因為一牆之隔,就是張燕的臥室,我夢想著在牆上鑽一個洞,偷看她睡覺;
或是在地下打個地道,通到她的床下,晚上可以偷偷爬出來,摸摸她的臉;甚至
還夢見我和她在一起上學的路上,我出其不意地抱住了她,任憑她掙扎也不放手
……
可是,真的到了白天,當我和張燕並肩行走去上學的時候,我卻什麼也不敢
想,我的心裡不斷地責罵自己,覺得自己夜裡的夢,非常骯髒可恥,真是玷污了
我和張燕純潔無暇的友誼。
最糟糕的是,我一向引以為榮的成績,也在大幅度地下滑,退步的速度,讓
我自己都深感震驚,彷彿一下子從長江上游,滑落到長江中下游,那種落差,給
我心理上帶來的陰影,讓我寢食不安、坐臥不寧。
每天上學和放學,我都不敢看張燕的眼睛,我害怕她看不起我,哪怕是一絲
譏笑的眼神,都會讓我的自信心一蹶不振,可我又不好意思對她說我的心事。
那一段日子,我感到既苦惱無比,又顏面掃地。
陸老師作為班主任,發現了我的情況,在一次放學後,把我叫進了她的辦公
室。
陸老師問我:「李明,你學習不是挺好的嗎?最近一段我發現你有點退步了
,是不是有什麼思想負擔?希望你能告訴老師。」
我看了看辦公室裡四五位老師都在,又覺得我的事情有點秘密,一是不能公
開講,二是不能對她一個女老師講,就站在那兒,沒有說話。
陸老師看我沒有吱聲,在門外又有我的同學在等我,她就溫和地說:「李明
,這樣吧,今天你先回家吧,回家以後呢,你把你的問題,你的心事,寫在一張
紙上,明天交給我,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努力解除你的思想包袱,輕鬆地投入
學習,好嗎?」
我很感激陸老師的細心和理解,她是我遇到的老師當中,最讓我難忘的,盡
管她是最年輕,學問也不是最好的。
第二天,我把我的煩惱,通通傾吐在了一張白紙上。那時,我還是語文的課
代表,雖然最近成績下降了,但並沒有被撤職。
在往辦公室交作業本的時候,我把我的紙條,夾在了我的作業中,一起交給
了老師。
陸老師看了我一眼,微微笑著,什麼也沒問。我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有兩節是作文課,陸老師又表揚了我的作文,還笑容可掬地說,要同學
們向我學習。
由於我的成績不是很理想,我感覺同學們的目光不再是敬佩,而是很淡漠的
樣子,老師的表揚,帶有了一點諷刺的意味,反而讓我感到很不自在。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不能再退步了,我要努力學習,我要和張燕一樣,站
在同班同學的前列!
作文本交上去的時候,老師趁著其他老師沒注意,偷偷塞給我一封信,還輕
輕囑咐說:「回家再看。」
我心裡很慌張,不知道信裡寫的是什麼?早上交給老師的紙條,裡面寫滿了
我的心事,不知道老師是怎麼看待的?如果老師因此看不起我,我會感到很難過
的。
回教室的時候,我故意去了一趟廁所,我想拆開陸老師交給我的那封信,看
看裡面她到底對我說了些什麼話?
我拿出了信封,上面是空白的,沒有寫字,再一摸封口,信並沒有粘上,也
就是說,我隨時可以閱讀。但我轉念一想,還是把信放回了口袋。
老師讓我回家去看,自然有她的道理,還有,我應當有理智控制自己的好奇
心,如果我這麼隨心所欲,如何下決心奮起直追,改變目前退步的狀況?
我和張燕的關係還是很好的,中午在學校吃飯的時候,我們常常把各自帶的
菜,相互挾到對方的飯盒裡。
有的同學戲稱我們是「早戀」,我們也一笑了之。我們才初一,戀愛對於我
們來說,那還在二萬五千里長征之後。
在家的時候,我聽說過有人給張燕說媒,說也要給她訂下一門親事,免得將
來嫁不出去,沒想到,張燕回絕說:「不用你們操心,我不會嫁在這裡的!」
我知道張燕說的話後,當時有一點失落感,至少覺得她,沒有我喜歡她那樣
的喜歡我,也許她只是把我當成是鄰居或朋友吧?
讓我心裡稍稍有點欣慰的是,哪怕我將來沒有出息,也是不愁找不到老婆的
,因為,我已經有了預訂好的「對像」,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個想法,在現在看來,是相當幼稚和自私的。
放學路上,張燕說的一句話,讓我嚇了一跳,她說:「李明,我看到你從陸
老師那兒出來,臉上紅通通的,是怎麼回事呀?」
我想,壞事了,會不會張燕知道我給老師寫紙條的事了?要是被她知道了,
要是她再傳揚出去,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我掩飾著說:「沒有什麼事,可能是太陽曬的。」
張燕笑道:「李明,你說慌也不打草稿呀?又不是在操場出操,你呆在教室
裡,哪來的太陽光把你曬得?」
我回頭瞧了張燕一眼,見她此時臉色緋紅,就說道:「你臉上不也是紅通通
的嗎?讓我摸摸,你臉上說不定還燙手呢。」
我伸手要去摸她的臉,被張燕用手一擋,說道:「你再動手動腳,我就不理
你了!你沒看見有的男同學女同學,他們從來不說一句話的嗎?」
我笑著說:「經常不說話,會變成啞巴的。」
張燕撲哧一聲也笑了:「要是真變成啞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那可有趣了
。」
回到家裡,扔下書包,也顧不得做回家作業,我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封信
,如獲至寶地讀了起來。
陸老師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對我的疑問逐一作了解答。
她在信中說,我那天夜裡短褲上的東西,不是漿糊,那叫精液;我夜裡從體
內偷偷溜出精液,這種現象叫「遺精」;我夢想的偷看別人睡覺的想法,那叫性
幻想。
陸老師說,遺精是一個男孩開始走向成熟,在生理上邁出的第一步,一般發
生在13歲到18歲之間,以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很正常的。
陸老師告訴我,我的所謂心事,其實每個健康男孩在成長過程中,先後都會
遇到的,這一點也不骯髒,她叫我千萬要放鬆,不要胡思亂想,把主要的精力,
投注在學習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成績自然會上去的。
陸老師還建議我,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繼續問她,也可以問我的老爸
,還可以去書店裡買有關的書看。
陸老師還說,到了初三,會有一本《生理衛生》,專門講述這方面的知識,
到時候,我就會明白的。
陸老師還希望我克服心理負擔,輕裝前進,她相信我將來會有所成就的!
我把兩頁信紙,反反覆覆地看了不下三遍,我如釋重負,心裡就像被打開了
一扇窗戶,頓時亮堂起來。
原來我什麼問題也沒有,我是健康的啊!可我有一點疑惑的是,陸老師是女
的呀,她怎麼懂的那麼多,瞭解的那麼清楚?
我把信紙塞進信封,放到了枕頭下面,心裡在說:「陸老師,謝謝你!你幫
我解開了謎團,幫了我的大忙了!」
青梅竹馬 6、那個下午的衝動
6、
自從我明白,我不但身體沒有問題,還從兒童向青少年跨出了里程碑式的一
步,我的心理就找回了自信,學習成績,也像猴子上樹一樣,蹭蹭幾下,立即就
竄上去了。
看得出,陸老師也感到很滿意,還對我特別關注,挑選我的作文,向《小主
人報》和《初中語文報》投稿,每個學期都有一兩篇被錄用,這使我成了全校聞
名的「小作家」。
陸老師是跟班的班主任,就是從初一到初三,她要陪伴我們渡過三年的初中
生活。初二的時候,在一節語文課上,陸老師說的一句話,我印象特別深刻。
她說:「同學們,作為學生,如果你們不能做到全面發展,那麼,在學習的
時候,可以有所側重,就是把你特別喜歡的課程,比如語文、數學、物理、英語
等,或者是你另外的愛好,比如美術、音樂、體育等,只要有一樣就行,能更加
刻苦努力地學好,那麼,將來呢,你一樣能發揮特長,有所作為!」
初中的學習任務,確實比小學要繁重許多,我在小學時保持的絕對優勢,上
了初中後,沒有那麼保險了,稍一鬆懈,就會滑坡。
相對於小學,初一時,增加了英語和政治;初二時,增加了物理和幾何;初
三時,又增加了化學。除了這些主課,還有歷史、地理、生物、中學生修養等必
修的副課。
由於我的英語和化學成績一般,我的成績只能保持在中上游。
初三的時候,果然如陸老師所言,我們學到了一門新的知識:《生理衛生》
,關於生理方面的書面知識,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接觸到,同學們都興致勃勃。
在拿到書的第一天,我們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很多困擾在心中的疑惑,
也終於豁然開朗。
不過,到老師來上課講解的時候,我們卻又默不做聲了,男同學都嘻嘻哈哈
地笑著,女同學則一律難為情地低著頭,有的還埋頭趴在課桌上。
但我相信,這本書,對於正處於青春發育期的我們,真是太重要了!因為我
們,不可避免地關注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無論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一定偷偷地
翻看了不知多少遍?
男同學聲音變粗,下身還長出了陰毛,有時還有遺精現象;女同學出現了月
經,乳房也悄悄地豐滿起來,下身同樣出現稀疏的陰毛……
關於這些生理上的疑問,在這本書中,基本可以找到答案。
有位作家曾經說過:「人生的道路雖然很漫長,但緊要處往往只有幾步。」
是啊,何止是幾步,有時,僅僅一小步,就可能影響整個人生。
初三的下學期,也就是我十六歲的上半年,發生了讓我終生難忘的事情。
這件事,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影響實在太大了,直到今天,我還不知道是對
是錯,是禍是福?
那年的四月下旬,田野裡的油菜花開得正艷,那份耀眼的金黃色,和綠油油
的小麥相映成趣,十分的賞心悅目。
蜜蜂和白色的蝴蝶,在菜花叢中飛舞。
有時,在我們上課的時候,蜜蜂與蝴蝶,會從窗戶飛進來做客,在教室裡輕
盈地飛舞,頓時給我們昏昏欲睡的課堂學習,增添了幾許笑聲。
還有兩個月,我們就要參加中考,離開這所學校,同學們也將各奔東西。
為了調節緊張的學習,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學校組織全體同學去鎮上的電影
院看電影,影片的名字叫《高山下的花環》,還佈置了一道作業,要我們看完電
影后,每人寫一篇觀後感。
我們那時讀書,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是放假的,難得有機會去看電影,可以
喘口氣了,我和同學們都很高興。
然而,當我和張燕有說有笑地走到校門口時,陸老師叫住了我,說星期五的
語文測驗試卷還沒批,希望我能留下來幫她批一下。
學校裡有很多老師都是這樣做的,他們會叫班長或者學習特別優秀的學生,
幫他們批改作業和試卷,因為這是在農村的中學,老師們家裡都有農活和家務,
沒功夫批作業,叫學生幫忙一下,好像也成慣例了。
看著同學們興高采烈的樣子,我心裡有點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
辦公室裡只有陸老師和我兩個人。這個辦公室,我每天都要跑幾趟,倒也熟
門熟路,來去沒什麼拘束了。
雖還是春天,但天氣暖洋洋的,氣溫有二十幾度,下午的太陽更顯得熱烈,
站在陽光下幾分鐘,臉就會被曬紅,衣服也會被曬燙的。
記得中午的時候,有的同學用放大鏡聚光,照射地上的一根火柴,一會兒就
哧地燃起了煙火,有時趁著旁邊的同學不注意,聚焦在同學的手腕上,瞬間會燙
得同學驚叫起來,噓噓地把手直甩,嚴重的還會留下一個黑色的斑點。
陸老師在一件花襯衫之外,穿了一件編織的毛衣,顯得很精神。
襯衫的料子,大約是的確涼,那年頭很流行,夏季穿著會感覺很涼快;那毛
衣是白顏色的,曾經看到陸老師在課餘編結過,當時我還想過,這件毛衣很好看
,誰穿上都是很漂亮的。
陸老師的下身,是一條寬鬆的咖啡色長褲,叫什麼喇叭褲,上緊下松的款式
。
我注意到她的胸脯鼓鼓的,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一句詩:「橫看成嶺側成
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陸老師戴了副金邊眼鏡,很秀氣,渾身散發著一種書香氣質。
陸老師給我倒了杯開水,交待我說:「李明,我這已經批了你的試卷,你考
得不錯,98分,尤其是作文,通篇流暢,詞彙豐富,我只扣了兩分。你把這些
試卷的前面部分都批了吧,留下後面的兩大題,就是分析文章和作文,由我來批
。」
我答應了一聲,把試卷攤在面前的桌上,刷刷地批了起來。
我們班級一共三十五個人,試卷的前半部分,是看拼音寫詞語、組詞、填空
、判斷題、造句、默寫古詩等試題,很好批的。
當我批掉差不多有一半的時候,忽然覺得室內的光線變暗了,回頭一看,只
見陸老師把門關上了,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說:「有風,把試卷要吹亂的,關門
好。」
我倒是沒覺得風大,此時正是春天最美的時節,微風拂面,感覺蠻舒服的,
陸老師把門一關,倒似把春天關在門外了。我沒有多想,繼續低頭批起了試卷。
陸老師說:「李明,你怎麼不說話?」
我說:「我在批考卷,說話要分心的。」
陸老師笑道:「說話是動嘴,批卷子是動手,說和做是可以結合起來的,就
像你們上課的時候,眼睛望著黑板,手裡卻在拿著鉛筆橡皮做小動作。」
我把視線從卷子上移開,看了陸老師一眼,見陸老師笑微微的,就說道:「
我口才不好,不會說話。」
陸老師笑著說:「口才不好,就更要多說話,美國總統羅斯福,小時候還是
口吃呢,多說話,克服心理壓力,口才就能練出來了。」
老師的話,在我們學生的眼裡,就是權威。有時,我們對老師的尊敬,更勝
於對自己的父母。我覺得陸老師懂得真多,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說:「可是,我們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言多必失嗎?意思是不是講,話
說得多了,口才沒練好,反而容易得罪人?」
陸老師笑道:「你能有自己的想法,不人云亦云,很好啊。」
我說道:「我覺得時間過得真慢啊,真想快快長大,做自己想做的事。」
陸老師笑道:「小時候有小時候的快樂,長大有長大的煩惱。你現在還在學
校裡,主要任務就是學習,思想比較單純,等你踏上社會,你就會明白,做人是
有很多無奈的,並不能隨心所欲,也不能太直來直去的,要懂得虛與委蛇的。」
我有點驚訝地說:「虛與委蛇?就是要假惺惺的樣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嗎?」
陸老師笑著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這意思,你很聰明。」
社會真的這麼複雜嗎?如果連真話都不能說,那這個聰明,我寧可不要。
陸老師批了一會試卷,說道:「李明,你喜歡語文,作文寫得不錯,那你有
沒有給哪個女同學寫過情書?」
我說:「沒有,我沒有早戀。」學校裡是禁止早戀的,不要說我沒有,就是
有,我也不會承認的。
陸老師笑道:「我是問你情書,不是問你早戀,我看到有位女同學經常等你
一起走,所以問你一下,你不用緊張。」
我說:「真的,我沒寫過情書。情書,是否就是描寫愛情的書?」
陸老師撲哧笑道:「情書就是抒發情感的信,它是所有文章中,最美麗最感
人的,古今中外的很多名人,比如馬克思、列寧、巴金、徐志摩等,他們都寫過
優美的情書,其實,只要是發自真心,普通的語言也能打動人心的。」
我不明白,陸老師怎麼和我討論起情書?陸老師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
:「你寫作文也是一樣,只要傾注了真情實感,只要把你看到想到的,流暢地表
達出來,就能寫出好文章。」
我很感激陸老師對我的指點,我說:「我懂老師的意思,情書不是寫出來的
,而是從心裡流淌出來的,是嗎?」
陸老師讚許地點頭笑了。
我埋頭批著試卷呢,忽覺得耳邊有溫熱的氣息,我聽見陸老師溫柔地說:「
李明,快要批好了嗎?」
我感覺到陸老師正俯在我的肩頭,她柔軟的乳房,正輕抵在我的背上,我感
到了一種很微妙,又難以形容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
她挺拔的胸脯,使我的後背變得異常的敏感,我感覺她的體溫,透過我的衣
衫,悄悄地傳遞到我的全身。
我緊張得不敢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我不知道陸老師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我不想一下子站起來,離開她那溫暖的
籠罩。
陸老師似乎沒有察覺我的顫慄,她直起身子,很愜意地伸了個腰,自言自語
地說道:「天氣怪熱的,我把這毛衣脫了。」
說著話,陸老師抓住毛衣的下擺,往上就翻,毛衣翻到了她的頭部,我看到
她張開雙臂高舉著,毛衣擋住了她的臉,花襯衫也跟著毛衣往上提,露出了一截
白皙的腰,還有那個靈巧神秘的肚臍眼,襯衫領口的兩個紐扣沒有繫上,中間繃
開著,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紅色的胸罩,還有胸罩內那條深深的乳溝。
我感到口乾舌燥,兩眼噴火,我的臉在發燒,心裡就像燒燙的窯洞,熱轟轟
的,頭腦也有點模糊。
有一種強烈的好奇與衝動,攝住了我的魂魄……
青梅竹馬 7、對異性的好奇心
7、
也許,陸老師只當我是孩子,或者只當我是她的學生,在我面前,她並沒有
注意一些細節,也沒想到她隨意暴露的風光,已經把我的目光如磁鐵一樣吸住了
。
陸老師已經把毛衣脫了下來,她發覺了我眼神的異樣,但她並沒有說什麼。
我情不自禁地說:「陸老師,你真美!」
陸老師嫵媚地一笑,說道:「是嗎?陸老師長得好看嗎?」
可能是我接觸的女孩較少,對女同學也沒怎麼注意,以前的一些老師,基本
上是男教師,偶爾是女的,也是中年女教師,因此,實事求是地說,陸老師的魅
力,在我的心目中,確實是非常漂亮的,這是一種有別於我同齡人的神采。
童年的時候,和母親睡在一張床上,我只感受到母親的溫暖,而沒有注意母
親的容貌。
少年的時候,我睡一張單人床鋪,但和父母依然在一個房間,有時半夜起來
小便,會突然發現父母的身體,重疊在一起,那時就覺得很好奇,不知道父母親
在做什麼?
也曾有幾次,母親擦洗身體的時候,被我撞見過,母親會迅速地用手或布,
擋在身體的前面,我不懂母親在我面前要隱飾什麼?
自從我有了遺精,又讀到了《生理衛生》,我才明白,原來女人的身體,是
和我們男人完全不同的。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陸老師,很像一個餓極的人,見到了渴盼以久的麵包。
陸老師捕捉到了我的神色,但沒什麼表態。
她把手叉在腰間,做了一個體操動作,笑道:「坐久了,起來活動一下,會
感覺很舒服。」
我在陸老師的動作中,看到了她優美的曲線,她的胸、腰、臀,都是那麼的
妙不可言。
我很想知道,陸老師衣服裡面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樣的?
在這個特定的環境內,我不知哪來的膽量,我說:「陸老師,我能看看嗎?
」
陸老師起初有些不解,問道:「李明,你想看什麼?」
我想,這裡反正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也顧不得難為情了,就算我說錯了話,
相信老師也不會怪我的。
我說:「我想看看你的身體,和書上講的是不是一樣,好嗎?」
「哦?」陸老師怔住了,她大約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提出這個十分滑稽可
笑、又非常無理的要求。
我以為陸老師會責罵我,可是她沒有,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本來也有點頑皮
和試探的意思,沒想到陸老師居然同意了,這太出乎人意料,又太讓人喜出望外
了。
我看到她有點羞澀地笑了笑,望了望窗外,走到了我的身邊,溫柔地說:「
今天下午,就我們兩人留在學校,你有什麼要求,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但是
你別亂動,好嗎?」
雖然我不太明白亂動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點了點頭。我猛然直起了身,毫
不畏懼地抱住了陸老師。
我感到她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緊貼在我的胸膛上,使我有點麻酥酥的,心裡
也像有隻兔子在撞,砰砰地亂跳,我感到身上有點發熱。
我已經16歲,身高已長到1米65,比陸老師還要高一點。她的臉貼在我
的臉頰,我感到有點汗津津的。
陸老師撫摸著我的頭髮,她那雙溫柔纖巧的手,從我的後腦勺,摸到了我的
耳朵和眼睛。
我的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亂摸著,陸老師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對我充滿了
誘惑力。
讓我開心的是,陸老師並沒有反抗我的舉動,我看到她面色潮紅,眼神迷離
,像喝醉了酒一樣。
在那一刻,我就像一個瘋狂的流氓,我已沉浸在狂熱迷亂中。今天,我希望
陸老師能教給我更多的知識。
忽然,我覺得我的嘴唇被堵住了,是陸老師的嘴唇親在了我的嘴上,不知是
興奮還是緊張,我差點叫出來。
那柔軟的濕潤的感覺,瞬間淹沒了我,既讓我覺得清新,又讓我感到窒息。
陸老師輕柔地在我的嘴唇上滑動,就像蜻蜓點水,在我的心裡挑起了水波。
當她的舌頭伸進我的嘴裡的時候,我品嚐到了一縷清甜,就像啜飲荷花葉上
的露珠,我甚至感到嚥下了她的唾液,但不覺得噁心,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
,心情快樂得就想縱情高唱。
我不知道親吻,會有如此神奇的魅力,竟然使我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我的下身,也有了強烈的反應。
剛學到的《物理》與《生理衛生》,使我知道自己的陰莖,發生了物理反應
,它正在發熱、變粗、變硬。
我只覺得心裡既非常舒服,又有點燥熱。
關於我的嘴唇的敏感,我應該感謝陸老師,正是她,給我開啟了這扇窗戶,
使我明白我的敏感點在哪裡?只要進入親吻狀態,我的下面就會有反應,比直接
撫摸下面更為靈驗,這在我以後遭遇的女人中,更是屢試不爽。
陸老師在這方面給我的點撥,可謂是功德無量。
我笨拙地解著陸老師襯衫的紐扣,也許是慌亂,也許是沒有經驗,就幾個紐
扣兒,我也解了好一會兒。
我還把她的乳罩,往上扯鬆了。
我目瞪口呆!我看到了兩座山峰,還有鑲嵌在山峰上的兩粒紅瑪瑙,還有一
條深深的乳溝,下面是圓潤白皙的腰,一個小巧的肚臍眼。
我的眼睛沒有片刻離開,我把頭貼在她的胸脯上,嘴唇碰到了她溫熱的皮膚
,我聞到一種如桃花盛開時的馥郁的香味。
我有點神魂顛倒,雙手撫摸著豐滿的乳房。陸老師身體有點顫抖,但她摟著
我的頭,把我壓得更緊。
我的嘴唇觸到了紅暈的乳頭,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陸老師嗯地呻吟了
一聲,把我摟得更緊了。
我感受著心情的激盪,我的心裡既惶恐不安,又是甜滋滋的。
我扭動了一下頭部,我怕陸老師摟得那麼緊,我會悶在她胸脯上憋死的。陸
老師的胸脯,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有節奏地起伏著。
我的心砰砰亂跳,卻不再緊張。我如同一個嬰兒,熟睡在母親的懷抱,一邊
的臉緊貼在她溫熱的胸口。我聽到了她咚咚的心跳,也聞到了淡淡的乳香。
的確涼襯衫的布,在我臉上雲一樣地飄過,確如盛夏涼風拂面,但不足以吹
熄我心中燃燒的火焰。
我的火焰,已不是熊熊燃燒的明火,卻好比是煤炭深處蘊藏的熱量,只要捅
一捅,就會劈劈啪啪地爆出火花。
我的手在陸老師的後背和腰間游離,光滑的皮膚,還有那種和我身上一樣的
體溫,使我的心,如同向日葵一樣燦爛開放。
我抱著陸老師,就像抱著兒時的一個夢,一個彩色的秘密的夢。
我的頭往下移,停留在陸老師的小腹部,我可以感覺到,她單薄的褲子裡有
一條緊繃繃的內褲。
我的臉高燒一樣地燙,彷彿可以把陸老師的褲子點燃。我還真希望能把她的
褲子燒掉,那樣就可以欣賞到她的「廬山真面目」。
我貼在那兒,我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是一種糧食發酵的味道,還夾雜著
菜花般迷人的幽香。
語言有時候真顯得多餘,只需有動作就行了。我有點像調皮的小牛,在她的
大腿處輕輕拱著,如同在奶牛身邊撒嬌。
我覺得女人的身體太神奇了,有高山,有峽谷,如同天使一樣,召喚著我們
跟她飛向天堂。
我很想知道,同樣是女人,陸老師的那裡,和我看過的張燕的那裡,會有什
麼不同?
我流連在陸老師的大腿上,幻想自己是一隻林間小鳥,聆聽著溪水叮噹,欣
賞著綠肥紅瘦,我深深地陶醉了。
我剛想進一步動作,把陸老師褲子上的皮帶解下來,因為這時,我已不怕她
的拒絕了,我得到了一個信息,陸老師她會順從我的。
忽然,我聽到了「嘟嘟嘟」的敲門聲,陸老師身體一個激靈,我心裡在想:
是不是有人來了?
果然,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李明,李明你在裡面嗎?陸老師……」
原來是張燕,她不是去看電影了嗎?想必她已看完了電影,怎麼還回到學校
呀?這不是兜遠路嗎?她是想和我一起回家吧?哎,她也太講義氣了吧?真的每
天和我一起上學放學,一天也不分離嗎?
我離開那個鳥語花香的夢境,胡亂地整理一下皺亂的衣服,走過去想開門,
心裡還在埋怨這個敲門,來得真不是時候,破壞了我的好事。
我同時看到陸老師臉色漲得通紅,神情很慌亂。
她來不及繫上襯衫扣子,就快速地跑進隔壁的值班室,躺在床上,一手掖過
被子,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臉也沒露出來。
我把門打開了,看到了焦急而疑惑的張燕,還有張燕背後明亮的陽光。
我彷彿如夢初醒,剛才在室內的一切感覺,頓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問道:
「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還沒走?」
張燕說道:「我猜想你還沒走,就來學校了,到教室裡一看,果然你的書包
還在。陸老師呢?考卷批完了嗎?我得了多少分?」
我說:「陸老師在裡面,考卷還有一點沒批完,你這次考了95分。」
張燕表示了懷疑:「怎麼還沒批完?現在都快下午四點了,你辦事效率也太
低了吧?上次我批,不是一個小時就批完了嗎?那陸老師呢?她去哪裡了?」
我當時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對張燕很自然地撒了謊,我說:「陸老師她病了
,身體不舒服,正躺著呢,我一個人批,當然慢了。」
「哦。」張燕關切地說:「那我去看看陸老師。」
說著就走了進來,一看值班室的門開著,床上的被子鼓鼓的,像是躺著人,
張燕就叫道:「陸老師,陸老師!」
床上沒有反應。
我說:「陸老師可能睡著了。」
張燕說:「那我們要不要去叫別的老師?戴老師的家近,我們去他家吧!」
我說:「不用了吧?陸老師說頭暈,睡一會兒就好了,等會兒有老師來值班
,應該沒事的,張燕,要不我們先回家吧?」
張燕點了點頭:「那好吧。」
我對著床上佯裝睡覺的陸老師說道:「老師,我們先走了。」
張燕拉了拉我說:「你不是說陸老師睡著了嗎?你說話她能聽見嗎?」
我說:「我們回一聲,是出於禮貌啊。」
說實話,我很感激陸老師,因為是她,告訴了我最初的生理知識,也是她,
讓我嘗到了親吻的滋味,她可以說是我性知識的啟蒙老師,是我的領路人。
然而,她也讓我產生了深深的困惑,我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學生,我的確對
她的身體充滿好奇,但我的自控能力很差,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老師她畢竟是我的老師,比我年長,也比我懂得多,可她也放縱了自己,
並沒有阻止我,使我產生了得寸進尺的僥倖心理,還差點扒了她的褲子。
她的這種舉動,在我清醒之後,是感到很「下流」的,甚至是有點「大逆不
道」的,如果用我們村裡婦女的俚語說,是有點「不要臉」的。
如果不是張燕的及時出現,我的童貞和老師的清白,都會同時毀掉的,這樣
的後果,不是太恐怖了嗎?陸老師第二天就不辭而別了,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原
因。
很多年來,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一直以為那天下午,是陸老師誘
惑了我,因為是她故意叫我留下的,雖說是我出於好奇心和衝動,才脫了她的衣
服,但她是老師啊,怎麼能讓我為所欲為呢?
直到有一天,當我看到都德說的一句話:「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
春?」我才恍然大悟,我才理解了陸老師那天的行為。
陸老師當年25歲,還沒有男朋友,作為一名成熟的女性,她雖然是老師,
有著很多理性的克制,作為老師,她更有很多道德的約束,但她也是一個正常的
女性,也渴望愛撫,甚至渴望身體的接觸,對異性世界同樣充滿好奇,這從人性
的角度講,她的行為雖有點離譜,但並沒有錯。
也許是我和她走得比較近,所以她選擇了我。
人們通常對男教師非禮女學生比較寬容,但對女老師「調戲」男學生,卻有
很多的偏見。
當然,陸老師對我不是愛情,而很可能是她一時的衝動。
青梅竹馬 8、思念隔壁的女孩
8、
陸老師的突然離去,使我們初三(1)班,陷入了無政府狀態。
陸老師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還有兩個月,我們就要面臨畢業和中考
,在這緊要關頭,一下子失去她,就像一群孩子突然失去了娘,亂成了一鍋粥。
在這個時候,學校要想臨時招聘一名新教師,顯然是不現實的,就是有人想
當老師,他們也不願意「臨危受命」接這個班啊。
於是,剩下來的兩個月裡,語文課,幾乎都成了自習課,而沒有老師監督的
自習課,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情況?別的任課老師自顧不暇,誰還來關心我們?想
起前不久學過的《最後一課》,都德筆下的老師,顯然比陸老師要高大和高尚得
多。
張燕私下裡問過我:「知不知道陸老師為什麼離開?她留在學校的最後時光
,可是和你呆在一起呀!」
我分辯說:「我怎麼知道她會撇下我們不管?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張燕高深莫測地說:「這可是一大懸案哦,相信遲早會水落石出的。」
我原本想,只要我和陸老師都守口如瓶,不說出來,也許,世界上不會有第
三個人知道那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可是,有一句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擔心早晚有一天,
會被人知曉的。不過,那是將來的事了,我現在也沒有必要多想。
時間是不等人的,它會在你毫無防備時,從你身邊溜過。
很快,我們經歷了畢業考試和中考,在這一年的七月初,領取了初中畢業證
書,我們這個初三(1)班,作鳥獸散,帶著各自的表情,帶著收穫或傷感,各
奔東西。
新的暑假生活開始了,但這個暑假我過得並不快樂,因為預感這次中考,我
的成績不是很理想。
中考是當時的我們,面臨的第一次人生轉折。
沒考上,意味著回家務農,或者去鄉辦廠當工人;考上了,也就意味著從此
跳出農門,意味著錦繡前程。
七月,正是農忙,小麥和油菜都脫粒了,田野裡是一片蔥綠的秧苗。
「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可是,豐收的喜悅和鄉村的詩情畫意
,並沒有給我帶來快樂的心情。
種田的艱辛和喜悅,只有身為農民的父母親們,他們才是體會最深的,我是
農民的兒子,可他們並不希望我繼續他們的歷程,他們希望我走出農村,創造屬
於自己的幸福天地。
種田的收入畢竟是有限的,農村裡的生活,還停留在脫貧階段,遠遠沒有致
富,我們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家用電器,也就是電風扇和收音機,有的結婚人
家,剛開始出現把自行車、縫紉機、錄音機當嫁妝的,偶爾有的人家,買了黑白
電視機,一個村上,也就一兩家。
我們家也有一台收音機,是去年買的,上了初中後,很少看小人書了,收音
機陪伴我渡過很多美好的夜晚。
廣播劇《夜幕下的哈爾濱》、長篇小說連播《便衣警察》、蘇州彈詞《珍珠
塔》、《玉蜻蜓》等,就是我在收音機裡接觸到的。
不過,暑假後沒幾天,張燕家買了一台14英吋的孔雀電視機,那會兒正在
播映連續劇《上海灘》,每天晚上,我都要到張燕的臥室去看電視。
她的房間常常坐滿了人,除了我,還有她的父母,還有村上的一些親友和小
朋友。
夏天的農村,白天蒼蠅多,晚上蚊子多。
晚上,我們會在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抹上驅蚊油,然後,人手一把大蒲扇
,啪嗒啪嗒,走家串戶,乘風涼,拉家常。
我也會聽到一些關於大人的風流韻事,誰家媳婦夜裡聽到敲窗戶聲,誰看見
了王家老大和徐家女兒勾勾搭搭,說得眉飛色舞,活靈活現,聽的人要麼竊竊私
語,要麼哈哈大笑。
我還聽到,村上有個叫易玲玲的女人,她是金家的老婆,是個風流娘們,村
上結了婚的男人,基本上都和她睡過覺。
經歷了和陸老師的一幕後,我對男女之間的事,也有點似懂非懂了,我不知
道我的父親有沒有和那個易玲玲睡覺?我沒敢問,怕他一巴掌把我打暈了。
暑假裡還發生了一樁趣事,讓我聽了也忍俊不禁。
一天夜裡,大隊會計加班回家,路過村邊的那座木橋時,遇到了守候在此的
金家的媳婦,於是,他們鬼鬼祟祟地去了金媳婦家,沒想到,他們的行蹤,被橋
邊一戶人家的男人上茅坑時看到了,於是他去通知了正在押寶賭博的金家男人,
金家男人回去堵了個正著,大隊會計顧不上穿衣服,光著身子落荒而逃。
接下來發生的,是金媳婦被她男人狠狠揍了一頓,而大隊會計也被撤了職。
當時的氣候,普通老百姓可以通姦偷情,而有點地位身份的人如果讓人抓住
生活作風的把柄,不但會丟了烏紗帽,甚至還會身敗名裂,遭人唾罵。
我因為晚上看了電視,也因為心情不好,每天上午睡懶覺,有時睡到中午也
不起床。
從七月中旬開始,張燕每天上午到我的臥室來,有時催我起床,有時和我東
一句西一句地閒聊,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題,和別人無話可說的,和張燕
在一起,卻有說不完的話。
有時,她還看我穿著褲衩起來撒尿,還和我開玩笑說:「讓我看看。」
我當然沒給她看,我對自己那「能屈能伸」的玩意都不大在意,我怕她看了
會吐。
我想,十六歲的張燕,身體大概已經發育了。
我看到她的眼睛更加漂亮了,水汪汪的,如一泓清泉;她的屁股變得又圓又
翹,摸上去一定富有彈性;她的胸脯沒有陸老師的豐滿,是那種「小荷才露尖尖
角」的樣子,把她那件花襯衫撐起了兩個粽子般的尖角。
其實,我也注意到張燕有時也會偷偷地瞄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早晨我會有晨勃現象,當我從被窩裡出來,站在床踏
板上,準備穿褲子的時候,我會看到她不時地瞄我的小腹,還會莫名其妙地臉紅
。
也許是從小就在一起的緣故,在張燕面前,我沒有羞澀感,哪怕叫我赤身裸
體地面對她,我也會十分坦然的,只怕不坦然的是她,所以我也不敢嘗試。
張燕時常還會提起陸老師,猜測她可能離開的原因,可惜她猜測的理由,都
是牛頭不對馬嘴,讓我暗自發笑。
有幾次,我不忍心她胡亂猜測,差一點說出真相,但話到嘴邊,還是讓我生
生嚥下了。
我從小就敬佩周總理,他是一代偉人,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且不說他的豐
功偉績,據說他臨終時,為了顧全大局,仍然保守了很多秘密,包括對妻子鄧穎
超也沒有透露,我真佩服他!這充分說明,有的秘密,是不能說出來的。
七月下旬,錄取通知單下來了,張燕被南京郵電中專錄取了,而我,由於分
數沒達標,將留在鎮上念高中。
當時,讀中專是很吃香的,只有成績特別好的人才能被中專學校錄取,因為
上了中專,讀了三年後,就可以參加工作了,而且工作還相當好,比如郵電局、
銀行、電力局、會計、供銷社等,都是一些待遇不錯的事業單位,十分讓人羨慕
。
我由於英語和化學的成績不太理想,沒能考上中專。
我和張燕之間,也第一次拉開了距離,不但是中考成績,包括以後的學習和
工作,也將不得不分開了。十六年的朝夕相處,一旦離開,我真的很捨不得。
暑假越來越短,我和張燕都明白,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以後,我們要
各走各的路了。
晚上,我在張燕家看完了電視,常常是最後一個戀戀不捨地離開,很奇怪的
是,我在張燕家是很少說話的,而她似乎也默認了這種習慣。
白天,張燕會長時間地和我呆在一起,她留在我的房間裡,我們看書,聊天
,聽廣播,有時連中飯也忘了吃。
我不再去釣魚了,我和張燕也不再一起去游泳了,我們就呆在房間裡,說說
笑笑,過了一天又一天。
八月下旬的一天下午,張燕來了,她送給我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一支漂
亮的鋼筆。
那本筆記本有五百多頁,是我當時見過的最厚的;那支鋼筆是永生牌的,今
天我依然保存著。
張燕滿懷深情地說:「再過幾天,我要去南京的學校報到了,我們不能再一
起上學和放學了,也不能在一起聊天了,送你這本筆記,希望你不要放棄自己的
愛好,把你的感想、你的日記、你的文章,都寫在這上面,寒假和暑假,我回來
會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看的;送你這支筆呢,是想讓你用這支筆寫作,還想讓你常
常給我寫信,你是我心目中,最要好的朋友,直到永遠!」
青梅竹馬 9、同床共枕的對象
9、
我沒有想到這次和張燕分別,會從此決裂十幾年;也沒有想到她送我的這本
筆記,以後她根本沒有機會看到。
因為,開學後沒多久,我家和張燕家,發生了一樁誰也不想見到的意外。
發生意外時,我不在家,由於家裡到鎮上的中學,步行要一個多小時,為了
每天早上不遲到,我就住校了,到星期六下午才回家。
高一的期中考試剛考完,我感覺自己考得還行,挺高興的,回家的時候,用
省下來的零花錢,買了不少生的餛飩。
讀書挺費錢的,我知道父母掙錢不容易,所以,平時一直省吃儉用的,除了
學習用品,我連課外書也不捨得買了,父母給我每個月30元的零花錢,月底總
能省下好幾塊。
知道媽媽喜歡吃餛飩,說它味道鮮,我就買點生的,帶回家自己煮。
我順路先到了外婆家,外婆一見我,就告訴我,家裡出事了,說我家和張燕
家差點打起來。
我不信:「怎麼會呢?我家和她家關係好得很啊!」
外婆說:「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先回家吧。」
回到家裡,才知道果然出事了,出的還是大事,我家和張燕家合用的那堵山
牆,倒塌了,不但我的臥室沒了,牆壁還壓傷了她家的二舅,正住在醫院裡呢。
我家原有的三間平房,只剩下了兩間,我房間裡的床啊椅啊寫字檯啊,也都
被水泥梁砸壞了。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張燕家的三間平房,下雨時經常漏水,四周的牆壁,
被水洇得牆灰都脫落了,屋內還發霉,張燕家就想重新翻造一下,可是,這次張
燕的父親不想和我家合用一堵牆了,就傍著牆基挖下去,想挖掘一條和我們並列
在一起的地基。
然而,以前的牆基用的都是不規則的石頭,泥土被挖空了,石頭就發生了滑
動塌方,那堵山牆就傾倒了,我的臥室的屋頂也塌了下來,乒乓山響,把在場的
人都嚇得半死。
然後,就發現張燕的二舅被牆砸中了,他那時正站在地基中挖土,來不及躲
閃,人當場被砸暈了,馬上有人開船送了醫院,沒想到他的腦部嚴重受傷,居然
沒救過來,人死了。
張燕家也停工了,張燕的二舅突然出了意外,誰也接受不了,可喪事還得辦
。
接下來就是責任和善後問題的處理了,如果我父母和張燕的父母能夠心平氣
和地坐下來商量,事情也就不會弄得那麼僵。
我父親先找過去說:「我家李明的房間倒塌了,你們要負責搞好吧?」
張燕的父親來氣了,他說:「你還說呢,要不是你們家的屋塌了,張燕她二
舅能死嗎?就是你家的牆把他給砸了,你們要負責他的醫藥費和喪葬費!」
那堵牆本來是兩家合用的,當時砌的時候,也是兩家各出一半的磚頭,而這
次張燕家翻建房子,張燕的父親說:「那堵牆我們不用了,那磚頭我們也不要了
,就歸你們了,我們就在旁邊挨著重砌一堵牆吧。」
這本是挺好的事情,沒想到就出了意外,鬧得高興事走了樣,兩家相互指責
,還撕破了臉。
後來,還是村裡出面,要求我們兩家,房子自己修,屋也自己造,誰也不用
為對方負擔責任,張燕二舅的喪葬費,由張燕家負擔。
半個月後,張燕家的房子翻造一新,並且,在她家和我家的屋場交界處,打
了一道圍牆,徹底阻隔了和我家的通聯。
我的臥室也重新搭了起來,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兩家的關係,再也
沒有修復,那麼好的鄰里關係,就因為這次意外,變得誰也不認識誰。
我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那是意外,又是大人的事,作為子女的我們
,沒必要摻和,應當不會影響我和張燕的關係,我還希望她和我,能發揮調解作
用,使兩家重修於好。
於是,我在給張燕的信中,把最近發生的情況說了一下,也把希望我們能當
和事佬的想法說了,請她不用擔心,安心在外讀書,就算大人不和睦,但我們依
然是好朋友。
然而,這次張燕沒有回信,很出人意料,因為她回信一向很及時,往往我的
信寄出三四天,就能收到她的回信,而我倒是懶的,半個月才寫一次信,當然,
我寫信絕對不是敷衍了事,不寫滿四五張紙是不會罷休的。
我以為是她忙,學習忙起來,也是沒心情寫信的。破例又跟著寫了一封,還
是沒有回音。眼看臨近期末考試了,我也投入了緊張的複習。
我想,等放了寒假,她回家的時候,我去她家看她,憑著我倆青梅竹馬的友
誼,相信她不會避而不見吧?只要見了,就有希望說服她,說服了她,再讓她去
說服她的父母,那麼,我家和張燕家,就有可能實現「第二次握手」。
轉眼寒假來臨了,我也在期待著,朝思暮想,但願早點和張燕見面。
身邊沒有了張燕,真的感覺少了點什麼,沒有她的存在,我的快樂似乎也只
有一半。
雖然,彼此能鴻雁傳書,但想念只能是美好,卻沒有實實在在的溫度,畢竟
,那種肝膽相照的親密友誼,是難能可貴的,更何況,我和她這種異性之間的相
知,更加彌足珍貴。
我不會讓她像流沙一樣從指間流走,我更希望和她的情誼,像樹的種子,種
在我的心田,並且能茁壯成長。
放寒假的第二天,我就被叫去喝喜酒,是我攀小親的那位「對像」家,她的
姐姐出嫁了。我是她們家的「妹夫」,是座上賓。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要在家裡等張燕放寒假回來,當面和她敘敘舊,希望能
彌補兩家的關係,可在我們這兒的風俗,只要訂了小親的,而且不想悔親的,對
方家有什麼喜事,是必須要禮到人到的,我父母出於情面,就命令我非去不可。
我也有一年多沒見到林琴花了,在初中時,她比我高一屆,先我一年就畢業
了,而她沒考上高中,聽說留在家中打草包。
在學校裡時,因為不在一個年級,也沒什麼往來,她和我也不在一個村,所
以,上學和放學路上,也很少能碰見她。
打草包,當時是我們這裡主要的副業,大多數人家都置有腳踏的柴繩機,打
草包的架子是請木匠做的。
草包有人會來收購的,每隻能賣三角多,一般一天能打二十多隻,手腳快的
,能打三四十隻,聽說林琴花和她的姐姐,一天就能打三十來只,那麼一天的收
入也有十塊左右,比我這個還在消費的學生,當然要強多了,因此,她雖然留在
了農村,但我絲毫沒有看不起她,說實話,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結婚是人生大事,自然熱鬧非常,而且,農村裡的婚禮,繁文縟節很多,這
裡就不一一絮述了。
我在她家受到的禮遇,規格也是很高的,我吃的酒席,滿滿一桌豐盛的菜餚
,只有我、新郎和「對像」的弟弟,一共三個人。
中午的時候,我就喝了好幾瓶汽酒,汽酒和汽水差不多,沒什麼酒精,婦女
小孩也常喝的,我以為沒事,沒想到下午感到有點頭暈。
新郎和我坐一桌,他要去敬酒,也有一些至親的長輩要到我們這一桌回敬,
愛屋及烏,我推辭不過,也就順帶被他們灌了十幾杯。
晚飯的時候,我又喝了幾杯,感到頭痛欲裂,人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
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睡在了床上,第一感覺就不是我自己的床,揉揉眼睛
,看得仔細了,才知原來睡在了她的床上,我的「對像」林琴花,此時此刻,她
正和衣躺在我的身邊。
我的身上只穿著內衣,在我醉得人事不省的情況下,她要幫我脫下衣服,肯
定費了不少力氣。
我側身看了一下熟睡中的林琴花,她只脫去了外套,毛衣也沒有脫,大概是
不放心我喝醉了,半夜要嘔吐或喝水什麼的,她好容易照顧。
她的臉很光滑,有著青春的光澤,這幾年,她長得越發標緻了,已經是亭亭
玉立的大姑娘了,儘管在農村,儘管每天要勞動,但還是沒有讓她變得粗糙。
我才十六歲,她也才十七歲,過了年,她才十八歲,也許,這個年齡的女孩
子,都是美麗得像天使。
我承認我喜歡她,我知道她很善良,將來一定是個溫柔賢惠的妻子,誰娶了
她,都是一種福氣,如果我們就這樣平穩地走下去,那麼,過幾年,等我畢業和
工作後,不用多久,她就名正言順會成為我的妻子。
可是,我有一種預感,我和她之間沒有夫妻的緣分,她不是屬於我的。
原因很簡單,如果是陸老師或者張燕和我睡在一起,那我會有衝動的,可她
沒有,她只是讓我感到了寧靜,一種讓人心安定下來的寧靜,我的心裡只有漣漪
,沒有波瀾。
我還很小,今時不同往日,我已懂得了很多。在我們農村,未婚同居,也已
司空見慣了。
而一些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女,只要訂了親的,就能睡在一起,每次星期天
回家,總能聽到誰誰誰的女兒,又去醫院墮胎了。
我們這些學生,尚且缺少起碼的性教育,而身在農村的哥哥姐姐們,就更不
懂避孕措施了,就算他們知道有避孕套,他們也不會用的。
我親耳聽到我的堂哥說:「那玩意我知道,你說戴上那玩意還有勁嗎?人在
人上,肉在肉中,戴上那個套套,不是沒意思了嗎?」
對於避孕套,我也只是聽說,非但不知怎麼用,我連見也沒見過,自然沒有
發言權去勸說他們。
當我告訴他,書上說,女人墮胎幾次,會導致以後不能生育時,堂哥說的一
句話,也讓我無言以對。
他說:「我們農村人結婚,不就是圖個生活有依靠,做工有幫手嗎?兩個人
在一起,生兒育女,傳宗接代,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要是事先女方沒墮過胎,誰
知道她會不會生?要是討了個不會生的老婆,不是還得離婚嗎?」
清早我醒時,發現我的右手,握在了林琴花的一雙手中,我看她閉著眼睛,
那是她半夜時,偷偷握住的嗎?她是個內向的人,也是個好姑娘,我不能傷害她
,再說,我也還太小,我沒有能力承擔愛情和婚姻的雙重責任。
天濛濛亮時,我就起床了,我怕別人看見我住在「對像」家,會說閒話的,
另外,對林琴花也不公平。
我們這裡,管「對像」的父母,叫「契爺」和「契娘」,早上起來時,他們
叫我吃早飯,我說不餓,他們就送了我一大籃子的小菜和饅頭糖果之類,叫我帶
回家。
回到家裡,母親居然煮好了荷包蛋,彷彿知道我一大早要回來。母親,就是
瞭解兒子的心啊。
我知道母親誤以為我昨晚和「對像」做了什麼,要我補補身子的,我不禁啞
然失笑。
母親附在我耳邊說:「第一次成了嗎?」
我沒有告訴父母,其實我昨夜什麼也沒幹。
我問媽媽:「張燕回來了嗎?」
母親說:「回來了,昨天下午我上河灘時看見她的,她也沒吱聲。」
青梅竹馬 10、去武漢談場戀愛
10、去武漢談場戀愛
現在去張燕家,沒有原來方便了,要從她家屋後兜過來。
到她家門口時,看到張燕的父母親正在堂屋吃粥,我說:「叔叔,張燕在嗎
?」
張燕的父親瞪了我一眼,說道:「你來幹什麼?」
我說:「我來看張燕,她在屋裡嗎?」說著我要往裡走。
張燕父親喝止道:「誰讓你進來了?別人家裡,你能隨便進來嗎?」
我沒想到張叔叔對我這樣的態度,有點委屈,可也不想無功而返,立在他家
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張燕聞聲從裡屋出來了,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在往臉上塗抹著珍珠霜之類的
護膚品。
我的眼前一亮,半年不到,她顯得更靚麗了。
她上身穿著一件紅色的羊毛衫,下身居然穿著一條齊膝的呢裙,下面是一雙
皮靴,整個形象,和半年前的農家女孩迥然不同,完全是一副城市女孩的時尚打
扮,把我看得一楞一楞的。
也許是人靠衣裝,也許是距離產生美,我覺得張燕變了,容貌沒多少變化,
是她全身洋溢的氣質變了,我站在她面前,感覺有點自慚形穢了。
我說:「張燕,你回來啦,怎麼沒給我回信?」
張燕看了我有足足半分鐘,才緩緩說道:「我不想給你回信了,李明,有什
麼事嗎?」
我說:「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張燕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那你現在看到了,請回吧。」
什麼?我不敢相信張燕的話,我們從小到大,已經交往了十六年,難道她不
知道我來看她的心意嗎?
我說:「我想和你談談,我能進去一會嗎?」
張燕看了她的父母一眼,搖了搖頭:「不行。你還是回去吧,以後也不要來
找我了。」
我說道:「大人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張燕用一種近乎冰冷的口吻說道:「我們都長大了,不是過去的小孩子了,
可你還是這麼天真?聽說你昨天去女朋友家喝喜酒了,恭喜你!」
張燕的臉型,有點像電視明星陳紅,乍一見,也許會給人驚艷的感覺,而我
對她太熟悉了,反而看得很平常了。
可是,現在我感覺到的不是平常,而是不尋常,是一種讓我不認識的冷若冰
霜。
才分別半年,她臨走時,不是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永遠是朋友」嗎?現在怎
麼面目全非?
我很傷心,傷心這麼深的情誼,竟然經不起現實的一點點變故,而且還不是
發生在我們自身上的,唉,算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既然她不想珍惜,我又
何必自作多情?
於是,我也淡然說道:「謝謝!那我走了。」
村邊的河道裡,承包河塘的人,請來了魚鷹隊幫忙捕魚,魚鷹的學名叫鸕鹚
,羽毛灰褐色,頸部有一圈白,黃嘴藍眼,一對利爪和老鷹的很相似,它的嘴有
帶勾的喙,能刁起數斤的大魚。
養鳥的人為了防止魚鷹私吞魚,在它們的頸部扎上了一根細繩。
魚鷹的腳脖上也被繫上了細線,養鳥人手執一根長竹竿,竹竿頭上是一個用
鐵絲彎的勾,魚鷹一個猛子扎進河水深處,等它浮出水面時,養鳥人就伸出竹竿
勾住魚鷹腳上的線,把它帶上船。
魚鷹的頭頸伸縮性很強,一般的小魚它會吞進咽喉,一條半斤的鯽魚,魚鷹
可以輕鬆地吞在喉嚨中,但是,因為頸部紮了線,並不能嚥下肚去,養魚人就讓
魚鷹把魚吐出來。
當魚鷹刁到幾斤的大魚時,養鳥人會給魚鷹獎賞幾條很小的魚,提高它們捕
魚的積極性。
現在的冬天,感覺不是很冷了,記得在七八歲時,河裡結的冰,是可以在上
面走過河的。現在,只能偶爾見到河邊薄薄的冰了。
還記得小時候,冬天會下好幾場紛紛揚揚飄舞的鵝毛大雪,村裡的孩子,會
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現在,有的年份根本就看不到雪,就是下了,也是一點
小雪,落到地上就化了。
這個寒假,我覺得很沒意思,只是走了幾家親戚,除夕夜和春節,劈裂啪啦
放了一陣鞭炮,才有了一點熱鬧的氣氛。
人一旦沒有了知心朋友,真的會感到很冷清。
後來我又去找過張燕幾次,可她的家人根本攔著不讓見,就是張燕姍姍出來
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讓我的熱情涼了半截,沒有興趣再停留了。
我不明白人和人之間,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已經發生的意外,何必傷了兩家
幾十年的和氣呢?也許我真的還小,不理解大人們的意氣用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沒想到,我和張燕如此甜美的友誼,眼看也保不
住了。
有時,我真想一人把那堵圍牆給推了,可我也知道,就是圍牆推倒了,在兩
家心裡壘起的「圍牆」,能輕易這樣瓦解嗎?
重新坐在課堂上,我已是十七歲的少年,我擁有了一輛鳳凰單車。
計劃經濟的時代,買自行車也要憑票和托關係的,我家托了在上海打工的親
戚,才幫我買到了這輛名牌自行車。
這輛自行車是26寸的,其實是女式車,但我騎得很得心應手,當「鳳凰」
在校園裡飛來飛去時,會引來艷羨的目光,因為鳳凰車的油漆非常亮,就是
在露天被雨水澆上幾天,也不會生銹,這是其它牌子的自行車無法比擬的。
少年的胸膛裡還是有虛榮心的,特別是當漂亮女孩的目光,追隨我矯健的身
姿時,我會油然而生一種得意之情。
高中歲月,很多同學在學習之作,熱衷於交筆友,哪怕遠在天涯海角,也可
以通過信鴿一訴衷腸。
我也交了三個筆友,都是女的,一個在上海松江,一個在湖北武漢,一個在
新疆石河子,其中,和武漢的聊得最為投機。
武漢的筆友,她叫杜小玉,和我同齡,不過她已經工作了,在一家醫院的小
賣部工作。
到高三畢業時,我和杜小玉的關係突飛猛進,用她的話說,叫「雖未曾謀面
,卻心馳神往」。
我們還在信中,初步確定了「戀愛關係」,我答應她,放假後我就去看望她
,再進一步決定我是她的朋友,還是「男朋友」?
高考順利結束,我有自知之明,談不上優秀,但上大學還是沒問題的。
父母親也很高興,他們的兒子終於有了出息,最起碼不用回家種莊稼了,他
們也想讓我放鬆一下,出去散散心。
不巧的是,爺爺卻生病了,是那一個字的病:癌,都把我們急壞了。家人有
恙,不宜遠行。
我想放棄武漢之行,在家陪伴爺爺,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是不在家,
那不成了不孝孫兒嗎?
杜小玉來信說,她已經請好了假,正盼望著我早日去看她。
那幾天,我心不在焉,做什麼都心神不定,我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爺爺看出了端倪,笑著問我:「李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給爺爺聽聽。
」
我爺爺是個有文化的人,解放前當過副鄉長,後來才下放到農村養牛,我跟
爺爺相比,差遠了。
爺爺還會一手絕活,農村裡常有人患「螞蟻火丹」和「蛇纏」這種皮膚病,
「火丹」就是皮膚上生出螞蟻樣的紅斑點,「蛇纏」是那種身上呈環狀形的水泡
樣疱疹,患者會火辣辣地痛,嚴重的會危及生命。
農村裡的一般沒錢看病,而且吃藥的效果不明顯,我的爺爺卻會治這種病,
效果還很神奇,基本都能治癒。
他的治療方法,當時我認為是有點「迷信」的,就是給患「火丹」的患處塗
上爛泥,然後在太陽正午時,端一碗清水,在患處和水上比劃一下,嘴裡唸唸有
詞,再口中含水,噴在患者臉上,就這麼簡單。
而給「蛇纏」患者治療時,患者需面對夕陽,嘴裡咬一根稻草,腳下踏一把
稻柴,爺爺手舉一把菜刀,在患者的患處用刀比劃幾下,嘴裡也是念著咒語,然
後用刀快速地把腳下的柴草斬斷,就是這樣,效果卻出乎意料,真有點不可思議
。
我把和杜小玉的事情如實相告。
爺爺沉默了幾分鐘,這才說道:「你放心去吧,我會在家裡等你回來的,沒
見到孫子最後一眼,我是不會撒手而去的。」
我很擔心爺爺的病情,父母親也讓我慎重考慮,最好不要出去,但是,爺爺
卻一個勁地勸我:「李明,你去吧,晚去不如早去,一來,好確立你們之間的關
系,二來,我的時間還來得及。」
我聽從了爺爺的話,含著淚,一個人背著包,踏上了去武漢的火車。
從蘇州到武漢,經過了十六個小時,在晚上十點多,我才從漢口火車站下車
。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還是單身一人,但我一點也不害怕。
當時的社會治安比較好,而且,爺爺那「不要貪財,更不要貪色」的教誨,
時刻牢記在我心中,只要我小心一點,相信不會出什麼事的。
出了火車站,外面有些昏暗,我在車站的商店買了一份旅遊地圖,找到了杜
小玉家的所在位置,但這時已是夜深人靜,不便去打擾她,我想就近先找個住宿
的旅社,等明天再去見面。
廣場上人流很多,地上到處是瓜皮紙屑的垃圾,昏黃的路燈掩在樹蔭之中,
路面顯得有點黯淡。
我就沿著車站邊上的馬路隨意地走著,一邊尋找有沒有旅社?
我正東張西望地走著,忽然迎面過來三個女的,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她們
不由分說,紛紛抓住我的胳膊,衝著我說道:「要住店嗎?要住旅社嗎?有吃有
住有玩,包你滿意!」
我嚇了一跳,說道:「你們拉著我的胳膊幹嗎?」
她們中有人說道:「小哥,要住店嗎?就在附近,五分鐘就到了,跟我走吧
。」
我沒見過這陣仗,沒想到城市裡有這種拉客的,我是想住宿,但我不敢跟她
們走。
我說:「你們放手吧,我不住宿,我在找人。」
「哦!」她們失望地鬆開了手。
我一個人繼續往前走,又碰到幾撥拉客住店的,都被我拒絕了。走了有半個
小時了,前面離路燈更遠了,也更昏暗了,並沒發現路邊有旅社。
我在想: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找一個旅社還真不容易,要不要回去?就跟那
些拉客的走?
正當我想著,耳畔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哥,你想住店嗎?我那裡有。」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7-7-3 15:44 編輯
]
作者:
墨風
時間:
2014-5-18 01:09
青梅竹馬 11、逛公園夜不歸宿
11、
我回頭一看,十分詫異:這才幾歲呀,就出來拉客?眼前是一位十五六歲的
小姑娘,一米五幾的樣子,很瘦。
我說:「小妹妹,你是問我嗎?」
小姑娘說道:「是呀,大哥,你想住店嗎?我那兒可好啦,一小間,價錢便
宜,還能洗澡。」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在夜色裡更顯得弱小,我張口就想答應了,沒想到她說
了一句話,差點把我驚呆了。
小姑娘說:「大哥,我還能陪你呢。」
儘管我只有十九歲,但我已經成年;儘管我對性愛懷著朦朧和好奇,但我不
可能去採擷一朵嬌嫩的花骨朵。
我有點生氣了:「你走吧,我不住宿。」
我轉身就走,我就是走上一夜不住旅店,我也不能接受她陪我的要求。
沒曾想小姑娘緊跟上來,拉住我的手說:「大哥,你不住店也行,讓我陪陪
你好嗎?」
我想,她怎麼這樣?我說:「我不住店,你去找別人吧,我只想走走。」
小姑娘拉著我的手不放,不依不饒地說:「大哥,那我就陪你走走,好嗎?
」
我忍不住了,問道:「小妹妹,你告訴我,拉一個客人住店,你能得到多少
錢?」
小姑娘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圖你錢,我是怕你被別人騙了,她們
都是騙人的黑店,大哥,我一看你就是好人,你讓我陪你吧。」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不知怎麼應對才好?是應當堅決地一走了之,
還是相信她說的?
我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跟你去住店,不過,可不要你陪。」
小姑娘高興地說:「好呀,一言為定!」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大哥,你太老實了,現在當老實人可吃虧嘞!」
老實人吃虧,這句話從眼前這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我感覺真不是滋味。
我跟隨她一路走,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哪裡人呢?」
小姑娘說道:「我叫王娟,是隨州人,拉客有兩年了。」
我又問她:「收入好嗎?」
她搖搖頭:「一般。」
走了一會,怎麼還沒到?
我說:「王娟,你不是說很近嗎?到底要走多久?」
王娟不好意思地說:「還要走一會,不遠了,要不,我們坐麻木的士吧?」
麻木的士?我沒聽明白,不知那是什麼?
王娟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笑著說:「就是電三輪啊,我們武漢管那叫麻木
的士。」
要坐電三輪,看來路程不近,時間快半夜了,我還想早點休息,恨不得馬上
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到了那裡一看,真是一家小旅店,在小弄堂裡,跟著王娟走進去,走道上睡
了好幾個人,有一個年輕女人就穿著褲衩,露出渾圓的腿和鼓鼓囊囊的胸,四仰
八叉地躺在一張竹椅上,王娟小聲說,那是老闆娘。
通過窄窄的木樓梯,上了二樓,樓梯口擺著一張桌子,坐著一位精瘦的中年
男人。
王娟說,那是她們老闆,要我先登記一下。我用身份證登記好後,王娟領我
進了一個小房間。
那房間可真小,也就七八個平方,一張床鋪,一個舊桌,一台黑白電視機,
牆上糊著發黃的報紙。
我問:「哪裡可以洗澡?」
王娟歉意地說:「哎喲,現在沒熱水了,洗不了澡了。」
我想,算了吧,也不要洗澡洗臉洗腳了,先睡上一覺吧,大約一覺醒來,天
就亮了。我把包往床上一扔,也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王娟站在房間裡沒走,她怯怯地說:「大哥,你要我陪你嗎?」
我瞅了她一眼,心裡不經意地劃過一陣傷感:年齡這麼小,還沒發育呢,怎
麼就什麼都懂了?
王娟見我沒說話,接著說道:「大哥,你是嫌我小吧?小的好呀,女人一過
二十,那就成老太婆了。」
什麼?王娟的話真是新鮮,誰說女人過了二十就是老太婆?那不是胡說八道
嗎?
我揮揮手說:「我困了,我想睡覺。」
王娟見我對她沒興趣,有點失望,關門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她在嘟囔:「不
知好歹!」
我把包塞在了枕頭底下,起身想把衣服脫了,卻看到牆上的報紙,歪歪扭扭
寫著好幾行字,什麼「離地三尺一條溝,一年四季水長流」,什麼「花徑不曾緣
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什麼「一雙玉手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等等……
我並不愚笨,知道那是下流詩,是前任房客留下的「墨寶」,不過看著解悶
,倒也有趣。
忽然想起杜小玉曾在信中說過,武漢有句俗話,叫什麼「十個兒子,九個是
婊娘養的」,當時不知她對我說這樣的俗話用意何在?
再聯繫王娟這小姑娘對我的糾纏不休,此時才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原來武
漢這種煙花女子很多,要我來後注意「潔身自好」的。
看了那幾首風流歪詩,困意真的消去不少。
武漢素有「火爐」之稱,正值七月下旬,就是夜裡,也有點悶熱。我感到有
點飢渴,於是想下樓去買點水果。
到了樓下,穿過走道,走過黑咕隆冬的弄堂,來到了大街上。
我看到馬路兩邊的地上,睡著很多人,男男女女的都有,就鋪著草蓆,男的
打著赤膊,女的也只穿著短褲汗衫。
我心想:怎麼睡在大街上呀?我在一家通宵營業的水果店買了一個西瓜,邊
吃邊往那家小旅店走去。
第二天上午,我給杜小玉打了個傳呼電話,電話是安在街道居委會的,然後
由那裡的阿姨上門叫人接電話。
我第一次聽到了杜小玉的聲音,感覺是那麼親切,我心裡很激動,很快就能
見面了,真有一種「千里有緣來相會」的喜悅心情。
小玉問我在哪裡?我看了一下路邊的商店名稱,對她說了。小玉說,你不要
走開,我馬上就來。
才十幾分鐘,我就看到馬路對面,三位穿著裙子的女孩向我翩翩走來,我有
預感,她們三人中,肯定有杜小玉。
三位女孩來到了我的跟前,她們中兩位年齡和我相仿,一位要小一些。
站在中間的,身高大約一米六左右,模樣很溫柔,相貌很像宋慶齡,就是她
主動和我握的手;站在左邊的,是一位苗條的女孩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讓人
感覺有點像林黛玉弱不禁風的樣子;站在右邊的,就是那位年齡稍微小一些的,
身高也是一米六五左右,但身材比較豐滿。
我看著她們,靦腆地笑著。
我說:「我是李明,請問你們哪位是杜小玉?」
那位年紀小的笑道:「你猜猜看?」
我再次看了她們一眼,指著中間那位女孩,笑著說:「就是你了。」
邊上的兩位一陣驚呼:「哇!好眼力!」
我剛有點沾沾自喜,沒想到,接踵而來的是更大的驚喜,只見杜小玉張開雙
臂,給了我一個貼身的熱情的擁抱!女孩子主動擁抱我,簡直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
我們一邊走著,一邊閒聊。
我知道了那位苗條的是小玉的朋友,叫許瑩;而那位年小的是小玉的妹妹,
叫杜小芳。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她們中間,竟然沒有感到半點的拘束。
中午,是小玉請的客,在一家蛋皮大王的飲食店,我品嚐到了武漢特色的蛋
炒飯和桂花蓮子羹,味香可口,我狼吞虎嚥,全不顧風度了。
尤其是那蛋炒飯,和我們蘇州的做法完全不同,我看到那廚師,先是在大鍋
內澆上一層油,然後倒入蛋糊,攤成薄薄的蛋皮,再澆上一層油,又攤放一層煮
熟的米飯,分割成均勻的一個個正方形,用鏟刀對角一折,放入碟內,色澤金黃
,香氣撲鼻,實在誘人食慾。
下午,許瑩和小芳同時離開了,就剩下了我和小玉。
杜小玉陪我來到了解放公園,這裡樹木蒼翠,綠蔭蔽日,漫步其間,心曠神
怡。我和小玉就像情侶一樣,手拉著手,談笑風生,心情十分快樂。
不知不覺,就是紅日西沈。
和知心的人在一起,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巴不得夕陽掛在樹梢上,永
不落下,那我們就可以共沐霞光,放飛夢想。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我和杜小玉偎依著坐在涼亭內,相互凝視著。
十九歲,也許我們不懂愛情,但在我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細膩的情愫,由
遠及近,由淺而深,如同春蠶吐絲一樣,綿綿地纏繞,又如泉水成溪,潺潺流淌
……我無法迴避,也無法阻擋。
公園裡有很多遊人,對於我們卻是旁若無人。我們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默默
無語,過了很久很久。
對於和女孩子親熱的舉止,我似乎都是被動的,不知道別人的情況怎麼樣?
因為我不懂,我只能慢慢地適應和熟悉。
不知何時,我感到嘴唇一陣清涼,有一股蘋果熟了的香味,沁人肺腑。
我睜開了眼睛,只見小玉閉著眼睛,陶醉的神色也感染了我,我也熱烈地回
應她的親吻。
當小玉甜津津的舌頭在我嘴裡游動;當她的手牽引著我的手,從她的襯衣裡
伸進去,我的手心,撫摸到的是柔軟溫暖似饅頭一樣的乳房;當我隔著她的襯褲
,觸摸到她最隱秘的地方,我的手指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春水氾濫……
我的心裡,就像一池湖水被攪活了,驚起的波浪讓我這隻小船不停地搖晃;
我的腹下,也如噴薄欲出的岩漿,感到一陣陣的猛漲,一陣陣的衝突,一陣陣的
掙扎……
青梅竹馬 12、嘎然而止第一次
12、
我們在公園裡呆了一夜。杜小玉的大膽,讓我吃驚,我沒想到城市女孩這麼
大方開朗。我們不停地擁抱、親吻和撫摸,不知疲倦。
夜晚九點半,公園的關門鈴聲一遍遍地響過,可我們置若罔聞,我們正沉浸
在詩情畫意當中,我們正顛簸於波濤洶湧當中,我們正流連於纏綿悱惻當中……
這是我心裡的感受,現實中,我們並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我在迷糊中蹂躪她的胸脯,我在沉醉中徜徉她的芳草地,可我依然心存膽怯
,我不敢在寂靜無人的涼亭內為所欲為,我在忙亂拉扯她的襯褲時缺乏最後一點
勇氣,我怕她會拒絕,我怕她會罵我流氓,我怕我會不得要領……雖然沒有真正
的交融,但我已很滿足了。
早晨六點鐘,公園開門了,我們整理衣衫,神情愉快地離開了涼亭,這時,
我才發現,原來在公園內流連忘返的,不只是我們一對,還有好幾對情侶模樣的
男女,從假山和樹叢中鑽出來,笑容滿面地相擁而去。
我去一家旅社登記了住宿手續,杜小玉說是她們那的居委會開的,距離她家
裡很近,她以後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跟著她,來到了她的家裡。她家位於漢口的統一街,怪不得我在路口,還
看到了孫中山的塑像。
小玉家在四樓,這是一座老式樓房,樓梯很窄,兩個人並排都不好走的,還
是木樓梯,走在上面嘟嘟地響。
到了四樓,我感覺走道很狹窄,廚房和衛生間也是幾家合用的,還有的人家
在生煤爐,這可是很危險的。
走到最裡的房間時,我聽到裡面傳出《讓世界充滿愛》的歌曲,這首百位明
星合唱的歌曲,抒情、寬廣、朝氣,我也很喜歡聽的。
小玉說:「這就是我的家,我和妹妹、姥姥住在一起,父母親有另外的房子
,過兩年,這裡也要拆遷了。」
只有兩個小房間,外面一間放著一張大桌子,還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位年
邁的婦女,滿臉皺紋,面目慈祥。
小玉推開了裡間的那扇門,我看見杜小芳鑽在被窩裡,睡眼惺忪地看了我和
小玉一眼。
小玉對我說:「我去換一下衣服,你等我一下。」
小玉進屋後,把門掩上了,我聽到小芳在問小玉:「姐,你們第一次見面,
就在外面過夜了?」
小玉說:「沒有。」
小芳說:「做賊心虛!過夜就過夜,何必抵賴呢?」
中午,小玉帶我去她的父母家裡吃飯,小芳和我們一起走的,姥姥年紀大,
下樓不方便,小玉說:「等會我們吃了,我給姥姥帶一份。」
我見到了小玉的父母親,當時我和杜小玉還沒有確立正式的戀愛關係,不算
是她家的女婿,只是朋友。
小玉的媽媽不善言語,是一個勤快的家庭婦女;小玉的爸爸是個工程師,戴
著眼鏡,人很和氣,和我談得十分投機,看得出,他很欣賞我。
他說:「我常聽小玉提起你,嗯,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這幾天,小玉帶我瀏覽了武漢三鎮的很多名勝古跡,雖然在炎熱的夏季,我
的心裡彷彿回到了春天,陽光明媚,春風拂面,風光旖旎。
古琴台前,俞伯牙和鍾子期那高山流水的友誼,令人讚歎;歸元寺裡,我在
千手觀音的蓮花座下,默默許下的心願,不知能否如願以償?
黃鶴樓上,「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
載空悠悠。」詩人感歎,今猶不絕於耳;
武漢長江大橋,是長江第一橋,立於橋上,可見不遠處江水黃濁,漢水清流
,相依相伴,涇渭分明,實乃一大奇觀;
泛舟東湖,既可見「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江南美景,還能
回味朱德元帥「東湖暫讓西湖好,將來定比西湖強」的美好祝願;
南昌起義紀念館,新四軍起義的槍聲震醒世人,周恩來總理那「千古奇怨,
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題詩,至今還在耳畔迴響……
漢正街的小商品市場,也曾留下我們購物的身影;江漢路的夜市,摩肩接踵
的人流,我們奮力突出重圍;龜山之頂,我們極目遠眺,山河遼闊,滾滾長江向
東流,我們的心胸也豁然開朗……
杜小玉陪著我,品嚐了武漢三鎮的風味小吃,走遍了這座九省通衢的大街小
巷,領略了這個商業重鎮的繁華風貌……我喜歡武漢,但我更喜歡蘇州。
在武漢的十多天裡,杜小玉讓我體會到了她的熱情和真摯、溫柔和大方,可
是,在我的心裡,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對我說:「她是城市的嬌嬌女,你是一個
來自農村的青年,你能保證給她幸福嗎?」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我帶去的錢用完了,小玉的工資也用完了,我也準備
要回家了。
我和杜小玉之間,雖然開誠佈公地談到了感情問題,但依然沒有寫出答案。
無論結果怎樣,我會深深銘記這一段美好的記憶。
我對小玉說:「我們先不要承諾,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八月十一日下午,我在旅社的房間裡睡覺,我和小玉已經說好,明天我就要
回去了,小玉向她的父母要了一些錢,已經幫我買好了回蘇州的火車票。
小玉來了,她給我帶來了晚飯,菜是一條煎好的魚。
可是,我吃不下,我沒有食慾,想到明天就要走了,就要離開小玉,我的心
裡有點難過,我不可能留在這裡,那肯定要回去,而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
見?
我和小玉坐在床上,默默相對;我們情不自禁地擁抱著,很緊很緊。我們知
道終究要放手,要分開,可是,又戀戀不捨。
在相處的這些日子裡,我和小玉已經有了擁抱的習慣,肌膚相親,能真實地
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能傾聽到對方忽急忽緩的呼吸,能四目相對、相濡以沫……
小玉今天剛洗過澡,身上散發著淡雅的芬芳。
記得以前在寫信時,我曾經徵詢過她一個問題,我說:「我在一些小說中,
常常看到『少女特有的芬芳』這樣的話,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上,是否真有這種香
氣?」
小玉當時調皮地回答說:「等你有機會抱我的時候,你好好聞聞,不就知道
了?」
是的,此刻,我就聞到了她身上隱隱約約的香味,如蘭花的香氣,若有若無
,絲絲縷縷,把我和她,纏繞在一起,沉醉不知歸路……
張燕的身上我沒有聞到香味,太小的應該是奶香,十一歲以後,她儘管和我
挨得很近,但沒有抱過她;陸老師的身上也有香味,那是一種成熟香蕉的味道,
而她的下身,當時聞到一股衝鼻的氣味,不是香味,好像是羊臊味……
也許女人的味道,也是各不相同的吧?
小玉抱著我,慢慢向床上倒下去,我在下面,小玉的胸脯抵著我的胸膛,我
感到她柔軟的乳房壓迫著我,讓我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我閉著眼睛在享受,享受小玉的親吻,她的吻,勾起了我蓄勢待發的火焰。
小玉感覺到了我的熾熱,她騰出一隻手,在輕輕解著我襯衫的紐扣,我的心
裡在翻騰著,在期待著,好像預感到即將有事情發生,而我將揭開的,是關於女
人的那個神秘的謎底,我們要衝破的,是男女之間最後的那道屏障。
小玉的手在我的胸膛上撫摩,就像在撫平我心頭的皺折,感覺非常舒服;我
的一雙手,也不規矩地在她的腰際和臀部摸索著,我把手從她裙子的鬆緊帶伸了
進去,我摸到的是光滑的肌膚,原來小玉今天沒有穿襯褲。
小玉仰起了身,把手也伸進了我的短褲裡面,一把握住了我的堅硬。
堅硬的圓柱體被綿軟的手掌包圍著,那種激盪人心的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
,我興奮得差點呻吟出來。
小玉側身躺在我的身邊,喃喃說道:「要我好嗎?你在上面,好嗎?」
雖然我從沒有經歷過,也不懂具體如何操作,但男女之事,大概是無師自通
的吧?小玉叫我在上面,是想在第一次,讓我有征服的快感嗎?
我掀起了小玉的裙子,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隱秘地帶,一汪清泉,讓我的手指
滑膩無比,也讓我的慾望,熊熊燃燒起來!
我翻身壓在小玉的身上,就像軍隊拉響了衝鋒的號角,正要衝鋒陷陣,卻想
不到左衝右突,就是找不到通向勝利的戰壕,急得我滿頭大汗,也羞得滿臉通紅
!
小玉伸手握住了我,如同旗手一樣,正要指導我前進的方向,好讓我一觸而
蹴,享受勝利的果實……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可惡的敲門聲,不合時宜地「咚咚咚」響了起來。
我和小玉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熄滅了燃燒的火焰。整理了一下衣
衫,小玉去打開了門。
門外是旅社的負責人,他用洞察秋毫的眼光看著我們,嚴厲地說道:「不要
在旅社裡亂搞!」
我和小玉相視一笑,看來這個負責人誤會了我們,把我們當成是那種請小姐
在旅店裡嫖宿的人了,但我們也怕他去報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我說道
:「謝謝,我們知道了。」
我和小玉回到床邊,哪裡還敢繼續激情?連親吻的熱情都被打擾了。
小玉笑了一下,側臉問我:「李明,你感到遺憾嗎?」
我由衷地說道:「沒有,我感到很開心。」
雖然我們沒有完成「水乳交融」的過程,但我們彼此的心裡,已經完全地接
受了對方。
我在想:也許,小玉想在我留在武漢的最後一個晚上,把貞操獻給我,以示
她的真心?或者,她不想我來到武漢後「一無所有」,不想讓我帶著遺憾離開?
而在我,來之前本沒有想到要和她發生關係,哪怕我空手而歸,也絕不會感
到遺憾,因為,人生一世,最值得珍惜的,就是那美好的過程!
不過,想到剛才的驚險一幕,就差一點點,我和小玉就能「合而為一」了,
誰知還是出了意外,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
青梅竹馬 13、玉人何處教吹簫
13、玉人何處教吹簫
人生是有限的,我們也將面對萬紫千紅的生活,而人生中的有些經歷,卻是
刻骨銘心的,在有生之年,將成為永恆的紀念。
這次短暫的武漢之行,我想,無論結果如何,都將是我人生長河中沉澱下來
的珍珠,我會永遠把它珍藏在心底。
十二日下午,在杜小玉的淚光盈盈中,我離開了武漢,登上了回蘇的列車。
真如爺爺說的那樣,當我回到家裡時,他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我把從武漢帶回來的一些當地特產食品,送給爺爺叫他嘗嘗,爺爺非常高興
,笑著問我:「怎麼樣,談成了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說道:「還沒定下來。」
爺爺很理解地說:「沒關係沒關係,年輕時出去走走,開開眼界也好。」
沒過多久,爺爺就因病去世了。那時,農村裡家家戶戶種桑養蠶,江南絲綢
,澤被天下。
爺爺去世前,蠶寶寶正吐絲結繭,臨終,爺爺面帶微笑,說:「我要和蠶寶
寶一樣,睡覺去了。」
爺爺的祭日還沒過二七,我就要去大學報到。
有趣的是,雖然不當農民了,但我上的大學還是和農民有關,是在瘦西湖畔
的江蘇農學院。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對我而言,說得倒也貼切。
雖時在初秋,遠未到煙花三月,但尚未登程,揚州給我的感覺,便已十分美
麗。
揚州位於長江北岸,但它一直與蘇杭齊名,以美景美女聞名於世。據說,隋
煬帝開鑿大運河,也是出於垂涎揚州美色的緣故呢。
我到揚州讀書,不得不承認,內中也有邂逅美女之類的非份之想。也許,男
人愛美女,就像女人愛帥哥一樣,也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吧?
大一的時候,總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學習上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瘦西湖和大
明寺,也只和同學去過一二次。
當時,我們宿舍裡有位姓孫的同學,和我一樣,讀的也是園藝專業,他有位
女朋友,是他高中時的同學,現在揚州醫學院讀書,經常過來看孫同學,我們宿
捨裡的人,也就認識了他的女朋友,準確地說,應當叫「見識」而不是「認識」
,因為孫同學的女朋友長得非常漂亮,美得讓人兩眼放光。
我雖然沒放光,但每次她站在我們宿舍門口,我就無心看書了。
我們學校的宿舍管理很有意思,就是女生的宿舍樓前是「男士止步」,而男
生的宿舍樓下是「歡迎光臨」,有漂亮的女孩子來找我們男生,那是求之不得,
無上的光榮啊,哪還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讓舍友們從心眼裡不服的是,孫同學長相很一般,學習也一般,性格也沒什
麼過人之處,他怎麼就有艷福找到那麼優秀的女朋友呢?
為了尊重同學,我們私下當然不可能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那樣無禮的
話,但我們常常用術語「移花接木」來形容,但世事往往就是這樣出人意料,一
段朽木上,照樣能長出靈芝來,讓我們不得不服。
我能接近孫同學的女朋友,純屬偶然。那是個星期天,我正靠在床上看書,
忽覺眼前一暗又一亮。
暗是因為門口站著一個人,把室外的光線擋了;亮是因為門口站著的這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孫同學的女朋友,她一身雪白的羽絨服,襯托著她雪白的臉色
,在一瞬間,讓我恍然有白雪公主的錯覺。
雖說在女孩子面前,我不算久經考驗,也算見過世面了,但面對真正的美女
,還是給我無形中造成一種壓力,讓我有點拘謹。
我的視線從小說書上,移到了她的臉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可能當時
也有種「不看白不看」的心理。
我說道:「你好,你是找孫同學吧?他出去了。」
她並沒有離開,反而走了進來,東看看西瞧瞧。
我心想:你不是來過嗎?又不是沒見過,男生宿舍,有什麼好看的?俗話說
的好:「天下烏鴉一般黑,男生宿舍一個味」。
沒想到她看來看去,目光停留在我看的小說書上:「你看的是武俠小說嗎?
」
我笑道:「武俠小說?能看的我都看過了,不能看的,我也看了一些,現在
的武俠小說,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沒什麼看頭了。」
男生對於武俠小說的喜愛,並不亞於女生對言情小說的癡迷,所以,提起武
俠小說,身為資深讀者,我還是有發言權的。
她聽我這麼說,於是好奇地說道:「那你不看武俠,看什麼書呀?」
我把書一合,把封面向著她,說道:「是《情愛畫廊》,張抗抗寫的,寫的
就是發生在我們蘇州的故事。」
「是嗎?你是蘇州人?」她有點驚喜地說,「這本書我聽說過,不過沒看過
。」
我隨口問道:「你到過蘇州嗎?」
她遲疑了一下,有點羞澀地說:「蘇州是我的一個夢想,我和男朋友商量好
了,等我們結婚後,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到蘇州,那裡可是人間天堂啊!」
她的臉色白裡透著微紅,顯得青春而嬌嫩,看著就很舒服了,如果能摸一摸
,豈不是……?我有點走神了。
她繼續說道:「你們蘇州一定比我們揚州更美!」
我笑了笑說:「也不見得,可以說是各有千秋吧?就經濟條件,可能蘇州比
揚州要好一點。」
她依然笑著問我:「這宿舍裡怎麼就你一個人?他們都去哪兒了?孫耀呢?
」
孫耀就是她的男朋友,我真羨慕他,能擁有這麼美麗的女友,是哪輩子修來
的福分哪?我這會兒站著和她說說話,都心滿意足呢。
我笑道:「男生嘛,一到星期天,就像脫韁的野馬,到處亂跑了。我也不知
他們去哪了,孫耀好像去踢足球了。」
她笑道:「脫韁的野馬?那你怎麼沒脫韁,還在專心看書呢?」
我笑道:「我這哪叫看書?我是消遣罷了。再說,我也沒地方去。」
她歪著臉笑問:「沒地方去?不會吧?揚州城那麼大,就沒有你玩的地方?
你也太挑剔了吧?」
我笑道:「總不成我一個人吊兒朗當去逛街吧?還是安心在宿舍裡看書好了
,既省力,又省錢。」
她撲哧樂了:「省錢省力?你可真會當家。」
我也樂了:「你形容男生會當家?呵呵,我不知道,這算褒義詞呢,還是貶
義詞?」
她伸出右手說:「謝謝你!既然孫耀不在,那我走了。哦,對了,你叫什麼
名字?」
美女主動和我握手?我正求之不得呢。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很
小巧,但有點涼。
我說道:「我叫李明,等孫耀回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了。」
她微微頷首:「好的,謝謝你!」
我放開了她的手,笑道:「你的手有點涼,記得要多穿件衣服哦,要美麗不
要凍人哦!」
她笑了,臉頰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我穿得還少嗎?再穿要變成大
熊貓了。我是畏寒的,一到冬天,身上會沒有熱氣,穿再多也白搭,可能我是冷
血動物吧?」
「呵呵呵!」我禁不住笑出了聲,倒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子居然說自己是冷
血動物?真有意思。
她衝我微微一笑,說道:「那我走了。」
她走到了門口,我忽然想起還沒問她名字呢,我告訴了她,她沒告訴我,那
我不是虧了嗎?
我「噯」地叫了一聲,她回頭看我,問道:「是你叫我嗎?」
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說道:「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她笑道:「我叫張玉梅,一個很俗的名字。」
我笑道:「名字沒有雅俗之分,只有人才分雅俗。」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看著她翩然離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種預感:她離我近
了,近到我們注定會發生什麼故事!也許,人和人之間的相識相知,就是這麼偶
然,但同時又是一種必然。
我想到了孫耀,雖說他和我是同學,「朋友妻,不可欺」,但有些事情,是
不能考慮太多的,患得患失,就會錯過機緣。
我決定靜觀其變,當一個「智者」,而不是「忍者」,在適當的時候,我會
主動出擊,取而代之,而不會像愚忠的諸葛亮那樣,本來就是嘛,與其讓劉阿斗
上,還不如自己上!
所謂「臨池羨魚,不如退而織網」,我們在一邊看著孫耀「攜得美人歸」,
就是流乾了口水,又有何用?不想方設法去投石問路,怎麼會知道自己有沒有機
會呢?
當夜,明月高懸,月光如水。
我倚在宿舍樓的走廊上,觸景生情,不禁吟誦起唐朝詩人徐凝的那首《憶揚
州》:「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長易覺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
宿舍門扉半掩,屋內鼾聲大作,孫耀在屋內嚷道:「半夜雞叫!神經病!」
我充耳不聞,繼續低吟道:「青山隱隱水遙遙,秋到江南草未雕。二十四橋
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我在心中暗暗思忖:杜牧啊杜牧,不知你當年是否真的遇見了「玉人」?
而我遇到的這位張玉梅,不但她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她的名字中間,
正好藏有這個玉字,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她就是我的「玉人」?
青梅竹馬 14、三千青春損失費
14、三千青春損失費
這個寒假回家時,我下定決心,把父母當年給我訂的小親退了。
父親聞言大怒,斥道:「你是不是以為考上大學就了不起了?就頭頸硬了,
不聽話了?人家等了你六年,你可不能沒良心!」
我說道:「當初就是你們給我訂的,現在也要你們給我退了,包辦婚姻可是
違法的。」
父親雖是半個文盲,卻不是法盲,他可不想為這事去觸犯什麼法律,那不是
毀了他一世的英名嗎?
父親聽了我的話,有點害怕了,囁嚅道:「要退你自己去退吧,我哪有臉上
她們家的門?要不,你和媒人一起去,也好說話。」
我沒有麻煩媒人,自己一個人就去了。
倒不是我有張飛的魄力,什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也沒
有彭德懷元帥那「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的大無畏精神,我只是覺得,
解決這件事,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好,可以當機立斷,也可以見機行事,免得傷了
和氣。
林琴花一家見我「大駕光臨」,喜出望外,因為我雖然和她家攀了六年的親
,卻從無主動登門拜訪的先例,以至於林琴花的母親在給我倒茶時,居然把茶杯
碰翻了。
看著她們一家熱情的笑容,我感到很內疚。
當我說明來意,我看到林琴花的眼睛紅了,蹬蹬蹬跑進了裡屋。看著她美麗
的背影和一頭飄逸的秀髮,我心中竟有些不捨和不忍。
在農村中,她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標緻的姑娘,要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夫家,那
是太容易了,而她足足等了我六年,守身如玉,把她最美麗的豆蔻年華,浪費在
我這個「薄情郎」的身上,我真的很對不住她,可惜我和她沒有夫妻的緣分,想
到她日後將是另一個男人的老婆,我居然還有點妒忌。
林琴花和我訂親了那麼多年,我直到現在才提出退親,確實傷了她的心,也
讓她們家空歡喜一場。
林琴花的母親當即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說:「虧你還是大學生,做人怎麼
能這麼沒良心啊?我家琴花哪點不好?相貌好,脾氣好,手腳勤快,哪點配不上
你?你別識了幾個字,就欺負人!退親?沒那麼容易!」
她的父親也說:「沒幾年就要辦喜事了,你怎麼能這樣?要退也應該早點退
,我不相信我女兒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
我理解他們的心情,將心比心,換了是我,也會牢騷滿腹的。
我抱歉地說:「我知道琴花人很好,是我配不上她,真的,憑她的條件,她
應該到更好的人家去享福,可是,我雖說是大學生了,但還是離不開一個農字,
說不定我將來還回來當農民,我提出退親,也是為她好啊。」
他們聽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不吭聲了。
我說:「我也不想啊,琴花人多好啊,可我們沒有緣分哪,呆在一起也不一
定幸福的。」
林琴花從裡屋出來了,淚痕在臉上清晰可辨,她說:「李明,你別說了,我
同意退親。」
聽了琴花說的話,要不是當場有很多人,我真想衝上去擁抱她,她的性格真
是太好了,誰娶了她,都不會有脾氣的,是我沒有福份啊!
隨後,她的父母開口跟我要「青春損失費」,理由有兩個:一是說我耽擱了
她們女兒的青春,害得她成了「老姑娘」;二是說我曾經和林琴花同床了,不管
有沒有懷孕,都要對她負責。
我說:「那天我喝醉了,雖說我睡得很死,但我知道,我沒有和琴花做什麼
,不信,可以去問你們的女兒。」
林琴花的母親說:「她白白等了你六年,說什麼也得賠點錢,要不然,我女
兒也太虧了!」
我確實感到理虧,何況她們一家的人都很好,我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太對不
起他們。
我說:「那這樣吧,我讓我爸明天給你們送來三千塊錢,那三千塊算是我出
的,我將來工作掙了錢,要還給我爸的,往後我們兩家,還客客氣氣的,我要遇
見你們,還叫契爺契娘,你們看行嗎?」
林琴花一家人都笑了,她的母親說:「該你叫的時候你不叫,不該你叫的時
候,誰稀罕你亂叫呀?」
張燕已經工作了,在蘇州郊區的一家郵電局,快到春節了,這幾天她也回家
了,但我沒去看她,既然她不想理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何況,我現在滿腦子
牽掛的不是張燕了,而是那個揚州醫學院的張玉梅。
我有時在睡夢中會呼喚著她的名字,在夢中,她真的像白天鵝一樣,優美地
向我飛了過來。
儘管現在還沒進展,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我一
定能得遂心願,和張玉梅情投意合,比翼雙飛。
早春二月,我回到了學校。
我從蘇州帶去不少的特產食品,分送給宿舍的同學,但我沒傾囊而出,暗裡
留了一手,準備等張玉梅下次來宿舍找孫耀時,我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
孫耀是個足球迷,雖然中國的足球沒有雄起,但絲毫不影響他對足球的熱愛
,每到星期天,他總會吆五喝六地邀上同好,到郊區的邗江體校,盡興地踢幾場
友誼賽。
他沒有想到,正是他的「愛足球不愛美人」,給我接近張玉梅,創造了有利
的條件。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
這天中午,宿舍裡的人都出去了,有的是去陪女朋友了,有的和同學去喝酒
了,我早上泡了袋方便麵,這會兒沒覺得怎麼餓,坐在床沿看一本小說,是我們
蘇州作家范小青的《褲襠巷風流記》。
正看得入神,忽聽得耳邊傳來一聲嬌柔的聲音:「書獃子,在看什麼好書呢
?」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心中竊喜,原來正是我魂牽夢繞的張玉梅。
我笑著說道:「喏,褲襠巷風流記。」
她掃了一下書名,掩著嘴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書,原來是黃色書呀?
」
我糾正說:「名字只是名字,書可是好書。」
張玉梅指了指孫耀的空鋪,說道:「他人呢?又去和他的足球熱戀去了?」
我笑答:「是啊,他一早就出去了,你怎麼不去?好為他吶喊助威啊。」
她一撇嘴,說:「哼,我才不去呢,去了也是喝西北風,在他眼裡,足球比
我重要多了。」
我故作同情地說:「是嗎?他怎麼一點不懂憐香惜玉?讓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喝西北風,簡直,簡直是殘忍啊。」
我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把床底下的皮箱拖了出來,從皮箱裡掏出滷汁豆腐乾
、五香鳳爪、還有采芝齋的芝麻糖和開心果什麼的,往床上一放,對張玉梅笑道
:「這點是我從蘇州帶來的,送給你嘗嘗。」
張玉梅驚喜地說:「真的?真的是送給我的嗎?這,這怎麼好意思呀?」
我笑道:「這有什麼關係?你是孫同學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我差點
順口溜出「也就是我的女朋友」的話,連忙改口道:「也就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
張玉梅雖然樣子清純,但性格並不忸怩,高興地把我送她的食品收入她的包
中,笑著說道:「那謝謝你哦!改日有空,我請你吃火鍋,好嗎?」
我暗自得意,沒想到我略施小惠,她居然投桃報李,那不是更有機會和她接
觸了嗎?只要有機會,還怕沒希望?
我說道:「那先謝謝了!你要不要坐會兒?」
她想了一下說:「不了,我想約同學去逛街。對了,你上次看的《情愛畫廊
》,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我笑道:「當然可以。」
這本書是我在書店買的,我喜歡看純文學小說,遇到好的書,會毫不猶豫地
買回來仔細地看。
張玉梅高興地走了,灰暗的宿舍裡,瀰漫著她的香水味兒。我深深地吸了一
口,很好聞,就像揚州的市花「瓊花」的香味,濃淡相宜,馥郁醉人。
「呀!」我歡叫了一聲,心中暗道:好啊,真是旗開得勝!
她居然很爽快地接受了我的小禮物,居然還要回請我,居然還向我借書?真
是機會多多,不容錯過!
青梅竹馬 15、送她的生日禮物
15、送她的生日禮物
事情進展得比想像中還要順利,張玉梅幾乎每個星期都要過來,有時舍友也
在,她停留的時間就很短,有時就我一個人在,她會和我無拘無束地閒聊。
我能感覺到,她對我也很有好感,不過,因為她依然是孫耀的女友,我還得
注意言行的分寸。
我知道欲速則不達,也知道性急吃不了熱湯團的道理,我在和她日益加深的
交往中,等待突破的最佳時機。
由於我學習比較用功,有幸得到了二等獎學金。揣著那幾百元錢,我暗想:
時機來了。
倒不是這幾百元錢能幫我買什麼,而是我有了一個請客的理由,有了一個約
張玉梅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立即給她的宿舍打電話,接電話的正是張玉梅,她問道:「誰呀?誰找我
?」
我心裡一動,哎,心裡想著一個人,就是聽到她的聲音,那也是天籟之音啊
。
我說道:「是我,李明。」
張玉梅說道:「李明?哦,是你呀!找我有事嗎?」
我來了個欲擒故縱,說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呀,那我不說了。」
張玉梅果然說道:「好好,你說吧,我聽著呢。」
我說:「我今天得到了二等獎學金,想請你吃晚飯,可以賞光嗎?」
沒想到張玉梅格楞也沒打一下,一口應允:「好啊,什麼時候?」
我說道:「今天晚上,行嗎?」
張玉梅猶豫道:「今晚呀,今晚我和孫耀約好了去看《廊橋遺夢》的電影,
改天行嗎?」
我說道:「那明天吧,明晚我聯繫你。」
第二天放學後,我去商業大廈買了一套西服,還買了一雙皮鞋,去理了一下
頭髮。
雖然和張玉梅早就認識了,但畢竟這是第一次約她,意義非同一般,就算我
不英俊瀟灑,也得努力給她留下良好的印象吧?第一次的記憶,通常都是令人難
忘的,要不,怎麼人們到老了,還會回味初戀呢?
我坐在酒店的小包廂裡,等著張玉梅的到來。
特意選擇了這家小酒店,因為它坐落在瘦西湖的旁邊,拉開窗簾一角,近賞
瓊花,遠眺瘦西湖,地理位置絕佳。
晚上六點多,張玉梅推開了包廂門,綻顏一笑:「李明,我來了。」
我笑道:「謝謝!你請坐。」
等她落座後,我叫服務員上菜,然後拿出了一個禮品包裝的紙盒,我說:「
這個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
張玉梅猶豫著沒有接,說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怎麼讓我又吃又拿的?
你可真大方呀。」
我說:「能認識你這樣一位漂亮的揚州姑娘,我深感榮幸!這件小禮物呢,
就算是我們友誼的見證吧。」
她笑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好,我就不客氣了。」
張玉梅接過紙盒,先是掂量了一下,可能感覺份量很輕,探詢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著說:「你可以打開看看,禮輕情義重嘛。」
張玉梅輕輕打開了包裝,當她看到那條火紅色的圍巾,禁不住露出驚喜的神
色,還把它拿出來,輕輕抖開,圍在了脖子上,四面找牆上有沒有鏡子。
我由衷地讚歎道:「玉梅,你一身潔白的衣裳,圍上這條紅圍巾,真所謂『
紅妝素裹,份外妖嬈』,真是太美了!」
張玉梅的白色羽絨服和白色牛仔褲,配上這條紅色圍巾,猶如雪花中的一朵
梅花,她白潤的臉龐,在紅色的映襯下,更加嬌艷,真是美到了極致。
張玉梅開心地說:「謝謝!你的這件禮物,真是太珍貴了!比送我一條白金
項鏈還珍貴啊!」
我笑道:「我還是學生,我可送不起你白金項鏈,只要你喜歡,我也會很高
興的。」
其實,我是因為上次聽她說過,她冬天畏寒,才想起買一條圍巾送她的,沒
想歪打正著,給她如此錦上添花,難怪她會笑逐顏開了。
開了這個好頭,我和張玉梅吃飯的氣氛,很融洽也很溫馨。我們邊吃邊談,
我也費盡心思地講了很多笑話,逗得她格格地笑個不停。
如果把女人比作花,那花靜止不動,只是一種靜美,但如果花枝亂顫,就會
給人一種動態的美。
我知道兩個人光吃飯不喝酒的話,不但時間會很短促,而且會缺少很多情調
,也會失去很多「說胡話」的機會。
你看過一個人吸煙嗎?其實,有時候他並不是真的想吸煙,只不過是想借吞
雲吐霧,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情;喝酒也是一樣的道理,有些話有些事,你喝了酒
之後去說去做,就算說錯了做錯了,也可以假裝糊塗,把責任推在酒上面。
酒能左右人什麼?其實根源還不是在於人本身?我還從書上看到過,說是一
個女人最嫵媚的時候,就是浴後、酒後、做愛後。
至於浴後,我當然不可能見過張玉梅洗澡以後的模樣;至於做愛後,現在還
停留在預備階段,真正的做愛還沒實現過呢;只有酒後,今晚倒是極有可能欣賞
到她的另一種風情。
初春的夜晚,天黑得早,中間我掀開過窗簾看了一下,外面已是路燈搖曳,
瘦西湖一派清冷的風光,只有路旁的瓊樹,花朵密密層層,給春日的揚州,平添
了許多雅興。
歐陽修當年做揚州太守時,曾詩云:「瓊花芍葯世無雙,偶不題詩便怨人,
曾向無雙亭下醉,自知不負廣陵春。」
詩人不也是在瓊花盛開時節,醉倒在無雙亭下嗎?今晚良辰美景,美酒佳人
,我不能也醉一回嗎?
時間接近夜九點,我們已有三分醉意,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見張玉梅面泛
桃花,疑似月宮嫦娥,不禁心裡微微發熱。
為了給自己掃清障礙,我決定先試探一下她和孫耀的關係。
我說:「玉梅,不知你和孫耀是怎麼認識的?」
張玉梅星眸半張,回答我的卻是李商隱的一句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
巴山夜雨時。我和他是同學呀,他高中三年,追了我三年,可惜我意志不堅定,
高考前答應了他,和他一起留在了揚州。」
我接著問道:「那你們關係怎麼樣?我怎麼就看到你來看他,沒見他去看你
?」
她揉了一下臉,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男人都那樣的
,追求的時候狂轟爛炸,追到手了又愛理不理?」
我抱打不平地說:「不是啊,他怎麼那樣,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愛惜都來不
及,他怎麼會變得不聞不問呢?」
張玉梅幽幽歎息一聲:「都是那可惡的足球,害得他移情別戀了,想暑假裡
那一陣,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關係多好啊!」
我說道:「玩物喪志吧?孫耀最近的學習成績也不太好,老師批評他不止一
次了。」
張玉梅有點無奈地說:「是啊,我看他對什麼都不專心,我勸過他,可他根
本沒聽進去。」
夜晚九點多了,我們得回去了,宿舍樓夜裡十點就關門熄燈,我可不想偷偷
翻圍牆進去,上次有人翻牆進去,摔傷了腿呢。
我先送張玉梅到了醫學院,在距離學院門口二十多米的地方,張玉梅停下了
腳步,說:「李明,謝謝你今天的晚飯和禮物!就到這兒吧,我不想讓同學們看
見,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回去晚了,要露宿街頭了。」
我說道:「嗯,好的。」
張玉梅說:「你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可是我沒走,張玉梅有點奇怪地說:「你不想回去嗎?」
我壯著膽說:「你又不會留我,我當然只能回去。不過……」
她問道:「不過什麼?」
我略帶靦腆地說:「我,我想吻你一下,你同意嗎?」
張玉梅看了我一眼,笑道:「膽小鬼!」
她指了指右邊的臉頰,笑道:「我準備好了,你來吧。」
我湊上去,在她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當我剛側過身,忽覺臉上一緊,張玉梅猝不及防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飛快
地向校門口跑去,一邊還回頭喊了一句:「路上小心!」
我摸著臉上剛才被吻過的地方,覺得有點濕潤和麻蘇的感覺,這種被偷吻的
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如果身邊有一張白紙,我真想把它拓下來,永久地珍藏。
剛匆匆走進校門,身後就聽咣噹一聲,學院的大門關上了,隨即可以看到剛
才還燈火通明的宿舍樓,瞬間陷入了暗黑之中。
我藉著昏暗的路燈,摸索著上了宿舍樓,躡手躡腳地進了我的宿舍,我聽到
的是此起彼伏的打鼾聲。
我看了看睡在門口第一張鋪的孫耀,這個睡覺流老長口水的傢伙,你就知道
足球和睡覺,哪知道我今晚暗渡陳倉,和你的女朋友約會去了?
我心中暗道:「雖說你先買票,但說不定我會比你先上船。擁有了不珍惜,
失去了你才會後悔。嗯,看我早晚會把你踢出局,誰叫你不思進取呢!」
青梅竹馬 16、以身試愛的後果
16、以身試愛的後果
五月,當瓊花的香味飄遍整個揚州城的時候,我和張玉梅的關係,已經可以
用「如膠似漆」形容了。
我沒想到,我和她進展的速度,會比飛毛腿導彈還要快;我和她交往的溫度
,比五月的天氣還要熾熱。
說真的,我一直感覺女的比男的更大膽,只要具備了「天時、地利、人和」
三個條件,女人和你上床,會變得和你吃飯一樣簡單,而且,她們往往不計後果
,變得果敢非常。
舍友們並不知道我和張玉梅的關係,他們一直以為她是孫耀的女友,殊不知
世間萬物是在不斷變化的,停滯不前,只會是「一葉樟木,不見森林」。
宿舍裡有位「花花公子」叫王佳明,他喜歡在臥談會上,誇誇其談所謂「獵
艷」的傳奇經歷,說他「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每次把人騙上床後,都能
全身而退,絕不拖泥帶水,但他有個原則,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熟悉的女人,
他從來不碰的,以免惹火燒身,下不了台。
就是這位自喻不凡的老兄,一樣沒有覺察我和孫耀的女友在暗中來往。
在我們蘇州,把別人的女朋友據為己有,叫「割稻穗」,意思就是那個豐收
果實被人半路篡奪了。
我是那個偷竊別人戀愛果實的人嗎?也許吧。
不是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也許偷比明媒正娶,更讓人感到刺激吧
?
其實,在大學裡,我們都明白,校園裡的所謂愛情,哪怕再可歌可泣,百分
之九十也是無花果,但依然有多情男女,前仆後繼,無怨無悔。
不管是出於心理與生理的寂寞,還是戀愛本身的樂趣和魅力,都會吸引我們
這些莘莘學子,奮不顧身,以身試愛。
不可否認,從大二開始,我們的目光會從書本上轉移,更多地關注異性,內
心也會蠢蠢欲動。
大學時光,正處於一個人的青春旺盛期,對愛對性,都懷有莫大的興趣,而
在書本上,我們幾乎接觸不到這方面的知識。
在性知識方面,鄧小平的「摸著石頭過河」,同樣適用於我們這些所謂的「
天之驕子」。
我雖然和女人有過淺表的接觸,但對於她們的身體內部和內心深處,我依然
是個門外漢。
捫心自問,我接近和討好玉梅,真正的原因,不是我愛她,而是出於某種不
可告人的目的,撕下那張虛偽的面具,說得透徹點,也就是心理的虛榮和生理的
慾望。
我是在和玉梅一起看《魂斷藍橋》後,到旅館開的房間。電影中羅依和瑪拉
的愛情,催化了我們的情感,使我們變得異常渴望。
當我迫不及待地剝下「白雪公主」的裙褲,當我赤身裸體地和天使一樣美麗
的姑娘躺在一起,當我大汗淋漓又酣暢無比地從她身上下來,盤桓在我心裡的,
是巨大的興奮和失落。
玉梅在床上表現的激情與瘋狂,讓我感到了激動與滿足,這種全新的體驗,
把我引領進一個世外桃源般的聖境,從這一點講,我對她是懷著深深的感激之情
的,可是,同時我也感覺到,她在這方面的表現,比我嫻熟多了,顯而易見,她
不是第一次,而我把我的第一次,笨拙而神聖的第一次,給了她。
處女和貞操不是同一概念,對於是否處女,我還是比較理解和寬容的,但這
麼看上去「純潔無暇」的美女,讓人捷足先登了,心裡總有點不舒服。
但我的失落,並非來源於「處女情結」的破滅,我只是覺得,她就像一朵高
高在上的鮮花,現在居然被我摘到了手裡,我的心裡,反而有了一種空落。
要不怎麼有人說,男人也有點賤呢?得不到的反倒是最美好的,得到了,反
而感覺不怎麼樣了。
我摟著玉梅光潔細膩的軀體,一隻手做著她的枕頭,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
乳房,身心感到難以言喻的歡快。
她輕輕擦著我額頭上汗珠,嬌嗔道:「你剛才太用力了,像一頭瘋牛!」
我笑道:「在你這片芳草地上耕耘,我能不賣力嗎?」
玉梅甜蜜地問道:「你舒服嗎?」
我點了點頭。
玉梅說道:「我也是。有的男人第一次不行的,你可真棒!」
我笑道:「可能是我憋得太久了吧。」
玉梅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伸手摸到了我的下身,見我又有了反應,不由分說
,翻身上馬,騎到了我的身上,使勁地活動起來。
我一邊舒服得哼哼,一邊說道:「怪不得人家說,女人要出得廳堂、入得廚
房、上得了床,你真是淑女和蕩女的完美結合啊!」
玉梅停止了動作,嘟起嘴,不滿地抗議道:「你說我是蕩女嗎?」
我連忙求饒:「哪裡?我是誇獎你呢!」
從相識到上床,我和張玉梅,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而據舍友王佳明交待,
從生米到熟飯,他搞定這個過程,從來不超過一個月。
對付女人,他說,要「趁熱打鐵,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
我原來還好奇,在魚水之歡時,是男的先脫衣裳,還是女的先脫?現在看來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卿卿我我的過程。
世人大多以為,美女是高不可攀的,是最難追的,其實是個謬誤。
正因為絕大多數男人對美女「敬而遠之」,反而導致美女陷入「無人問津」
的尷尬,而一旦有男人勇敢向她們示愛,很可能會一擊而中,因為美女也怕她的
美貌會成昨日黃花,所以,現實中你看到美女配醜男的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
就像貓偷腥一樣,有了第一次,接踵而來的,就會有第二第三次。
我和張玉梅之間,並沒有天長地久的承諾,她好像也從來沒要求過我,就是
在我們「嫁接」成功的第一次,她也並沒有問過我諸如「你永遠愛我嗎」之類的
話。
我當時還誤以為是她的含蓄,後來才明白,她也只不過和我是「逢場作戲」
,只不過是在利用她的資源優勢,玩著「魚戲蓮葉間」的遊戲。
當時還沒有「只要曾經擁有,不要天長地久」的說法,但事實上,我和張玉
梅之間,就是這種情況。
我曾經問過她,要不要向孫耀攤牌?我覺得現在這樣,對於我們,不太安全
;對於孫耀,不太公平。
玉梅滿不在乎地說:「我和誰好,他管得著嗎?」
我說:「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她笑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又不是封建社會,什麼君為臣綱、夫為妻綱
,別說他是我的現任男友,就是嫁給了他,又不是賣身契,他也無權干涉我的自
由!」
玉梅告訴我,她不喜歡太四平八穩的男人,男人心動了就應該行動,那種單
相思的男人是沒出息的。
我啞然。
我覺得沒和她睡在一張床上時,她是高傲的公主,現在,感覺她也不過是一
個民女,一個姿色出眾的民女。
和張玉梅的關係,最終讓我懂得,白色並不代表純潔,就算她穿上白色的時
裝,就算她將來穿上白大褂成為一名醫生,白色包裹著的靈魂,依然是平庸的。
當然,我也一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和玉梅的關係,孫耀還是知道了,但我不怕,張玉梅也
不怕。
歷史上有很多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而決鬥的事,在我身上是不會重演的,為了
一個女人以性命相搏,是不值得的,是愚蠢的。
儘管單打獨鬥,我相信比我矮十公分的孫耀,絕不會是我的對手。
那天放學,孫耀約我去操場後面的小樹林見面,我還是有點擔心的,我擔心
他會約一幫人對我下狠手,畢竟他是本地人。
誰知,孫耀平靜地對我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足球只有一個,女人天下
多的是,哥們,你要是喜歡我的女友,我就無償轉讓給你了,反正,她是被我用
過的。」
孫耀的平靜,不管是不是裝酷,都讓我憤怒!我差點衝上去把他的門牙敲下
來。
他故作瀟灑地把他「用過」的女人,輕飄飄地「轉讓」給我,這不是對我的
侮辱嗎?
但我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那是打腫臉充胖子,讓他去和足
球做愛去吧,總不如我溫香軟玉摟在懷來得真實!
失去童貞的男人,是否意味著同時失去了純真?
自從孫耀和張玉梅劃清了界線,我和張玉梅,也就堂而皇之地出入於我的校
園和宿舍,但我們的身影,並沒有給我帶來掌聲和好運,相反一些知道底細的家
伙,添油加醋地傳播我「奪人所愛」的光輝經歷,害得我所到之處,感覺總有人
對我的後背指指戳戳。
我的思想和行為,逐漸陷入了一種混亂狀態。
在宿舍裡,我是無人理睬,孤獨的;在學習上,我是馬馬虎虎,退步的;在
花錢上,我是大手大腳,浪費的;在戀愛上,我是花言巧語,卑鄙的……
總而言之,我得到了張玉梅,也失去了很多。我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青梅竹馬 17、初次留宿女友家
17、初次留宿女友家
我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不會圍著某某人團團轉,那不是我的個性
,哪怕他是明星,哪怕她是天仙。
但一個人出門在外,是不能沒有朋友的,無論是求學還是工作,沒有朋友的
人,不是天才便是傻瓜。
我不是天才也不是傻瓜,所以我無法忍受被孤立的冷遇,我要尋找新的朋友
,平衡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
至於張玉梅,雖然她和我交往甚密,但她是外校的,並不能彌補我在本校的
落寞心情。
由於我和張玉梅都不喜歡用套,而喜歡那種肉體糾纏和摩擦的快感,因此,
她會選擇安全期的時候來找我,我們會在旅館渡過一個晚上。
讀書、生活和戀愛,各方面都要開銷,我現在還是「消費者」,沒有來源,
只有支出,經濟情況頓時捉襟見肘起來。
我家裡是普通的農民,靠著父親打工、母親種田積累一些收入,經濟條件並
不寬裕,還要供我讀書和零花,上次給林琴花她家三千元的「青春損失費」,已
經使家裡經濟吃緊,而我在外面亂花錢,更使我深感不安。
我打算減少和張玉梅見面的機會,這樣就可以節省在外面吃飯和開房的費用
。
現實面前,我沒想到愛情如此脆弱,我和張玉梅的戀愛只進行了三個多月,
就宣佈了「壽終正寢」。
分手的導火索,就是因為我提出了「多聯繫,少見面,勤讀書」的三點意見
,她就不屑地說:「榮華富貴,過眼煙雲;你恩我愛,只爭朝夕。戀愛和讀書並
不矛盾呀,人生短暫,青春易逝,我們為什麼不趁著年輕,好好地享受呢?」
哎,我歎息一聲,怪只怪我,當初只看到了她的美貌,卻忽略了她的淺薄。
我對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的及時享樂的處世態度,很
不以為然。
我說:「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的成績,已經從班級第二名倒退到第二十
名了,我怕我會畢不了業,我怕我會一無所有。」
張玉梅笑道:「你怕什麼?你還有我呀。」
我苦笑地說:「我沒有錢,沒有朋友,就是和你在一起,你說我能高興起來
嗎?」
張玉梅變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你的心目中,一點也不重要了?那好
,只要你一句話,我轉身就走!」
我久久沒有說話,她開啟了我的第一次,說不喜歡她,說輕易地放下她,當
然是假話,但依她的性格,也不可能會和我同甘共苦,攜手人生路……
她見我不語,有點失望地說:「你和其他男人一樣,也是個始亂終棄的傢伙
!算我看錯了你!」說罷,她就頭也不回去走了。
我沒有像某些電影鏡頭中的那樣,立刻追趕上去,我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離
開了我的視線。
她走了,我沒有感到痛苦,只是感到茫然,如同春夢一場。
我和武漢的杜小玉,依然保持著朋友的關係,寫信是我們主要的交流方式,
逢年過節,相互會寄一份賀卡。
我相信和小玉是心照不宣的,當時的社會背景,就算我們之間有情有愛,但
她畢竟是在大城市,而我來自於農村,兩個人將來要組成一個家庭,也是需要一
份堅定的信念的,而我缺乏信心,我不能保障以後衣食無憂的生活。
剛剛和張玉梅的分手,更使我明白金錢在生活中的重要性。
我有時躺在床上,會思念起和杜小玉在一起的短暫時光,我想我如果不那麼
保守,那麼,我和杜小玉之間,也許會是另一種樣子。
但是現在,舊夢不能重溫,遠水不解近渴,還是順其自然吧。
大三的上學期,我有了一位新朋友。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名字叫任娟,和我還是半個老鄉,都是蘇州大市,但她
在吳江,距離我的家有好幾十里。
她的人很瘦小,小巧玲瓏的樣子,很不起眼,相貌也一般,但仔細看,其實
是很清秀的。
她似乎看出了我在同學中的孤獨,主動和我搭訕,更讓我產生好感的是,自
從和我走得很近以後,她一有空就會到宿舍來幫我洗衣服,甚至還幫忙打掃宿舍
裡的衛生,使得其他同學都對她刮目相看,因為經她一整理,本來雜亂無章、臭
氣熏天的宿舍,頓時整潔亮堂起來。
任娟對我們宿舍的特別照顧,使我們全體舍友都感受到了她的關愛,無形之
中,她還幫我重新樹立了在舍友中的形象。
任娟的性格,正如她的姓一樣,任勞任怨。她的人緣很好,在農學院的兩年
多來,她和每一位同學都相處融洽。
我在和張玉梅交往的時候,會感到一種壓力,經濟上的,精神上的;但和任
娟相處,卻是讓我感到安心的,親切的。
我和任娟之間,沒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也就是在圖書館一起看書,在班級裡
一起做作業,在學院的林蔭道上一起散步,在食堂裡一起吃飯……
任娟讓我想起了初中時的張燕,我和張燕當年也是這樣的情景,可惜現在她
居然不理我了,那麼美好的友誼,已成了往事。
任娟的學習成績在中游,而我經過了努力,已回到了班級的前茅。
我和她在一起學習,相互勉勵,使我的心裡,洋溢著春天的柔情,對生活也
充滿了憧憬。
由於我和任娟都是蘇州人,很有共同語言,溝通起來沒有絲毫障礙,所以,
我們之間的微笑,常常會同時在臉上浮現。
我偷偷地想:像任娟這樣的女子,如果能成為我的妻子,那是上天賜予我的
禮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們一定會過得美滿幸福。
放寒假前的一天,任娟對我說:「李明,你春節有時間嗎?歡迎你到我家來
玩。」
我喜出望外,高興地說:「好啊,只要你邀請,我一定來!」
任娟笑著說:「那一言為定!」
任娟能主動邀請我去她家玩,說明她心裡也是喜歡我的。
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一把握住任娟的手,由衷地說道:「謝謝你,任娟
!你對我真好啊!」
任娟笑了,臉頰飛上了兩朵紅雲,羞澀地說:「你對我也要好啊。」
我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現在過春節,比我小時候簡單多了,也不走親戚了,就自家準備豐盛的酒菜
,吃吃喝喝。菜是好了,但親情味淡了,節日的氣氛也不濃了。
我呆在家裡也沒勁,就對父母說:「我要到吳江去看位同學,過幾天才能回
來。」
母親說:「春節了,怎麼不在家多呆幾天?」
父親說:「現在出去不太好吧?街上人也沒有,都在家呢。」
我說:「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春節放假,都在家呢,我正好去拜年。」
我事先給任娟打了個電話,等我到達吳江時,任娟正翹首以待地等我。我和
別的女孩交往時,會有擁抱的習慣,但和任娟之間,我們一直規規矩矩的。
我跟著她走過一條大街,穿過一條弄堂,拐了個彎,來到了她的家。
這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庭院,一座三樓三底的樓房,院子裡種了幾棵果樹,還
有一些盆景,院角還有一間廚房,傍水而居,環境十分清靜幽雅。
任娟的父母四十多歲,對我很友好。
據他們自己說,他們是北大荒插隊的知青,男方是吳江人,女方是上海人,
返城時回到了吳江,現在呢,任娟的母親在一家毛紡廠當主管會計,她的父親在
政府機關任職,家庭條件是比較好的。
任娟的母親說:「你們學的園藝專業,將來不是沒用,但現在是經濟社會,
還是做生意好,小李,如果你感興趣,畢業後不妨做點生意。」
我覺得阿姨說得也有道理,可我還是喜歡園藝,蘇州是座聞名於世的園林城
市,需要我們這些園藝人才,把蘇州妝點得更加美麗。
我說:「謝謝阿姨,我會考慮的。」
吃晚飯的時候,菜餚很豐盛,可那個飯碗,只有一點點大。
我吃了一碗,只填飽了肚子的一個角落,當我不客氣地去電飯鍋裡盛飯時,
把我嚇了一跳,只見鍋裡剩下的飯,還不夠這個小碗的一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任娟看見我的神情,也笑了。
任娟說:「不好意思,我們一家的食量小,習慣了燒一點點飯的,沒吃飽的
話,過會兒我們去街上吃。」
我把鍋裡僅剩的米飯扒拉到碗裡,笑道:「夠了。」
阿姨也不好意思地說:「小李,那你多吃點菜吧。」
夜色降臨,我們在客廳聊了一會天,任娟的父母就到樓上休息了。
我笑著問道:「任娟,晚上你睡哪兒?我睡哪兒?」
任娟笑道:「我睡樓上呀,你麼,睡隔壁的房間,我幫你已經整理好了。」
我笑道:「怎麼沒幫我安排在樓上?」
任娟笑著說:「樓上就兩個房間,一個我爸媽睡,一個我睡,沒有你睡的房
間呀。」
我不懷好意地說:「我們是同學呀,不能睡在一個房間嗎?我保證井水不犯
河水。」
任娟臉紅紅地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我爸爸不讓的,再說,你也沒安好
心。」
青梅竹馬 18、心頭的慾望之火
18、心頭的慾望之火
第二天,任娟的媽媽說:「娟娟,我和你爸要去趟上海,給你外公外婆拜年
,你要不一起去?」
任娟跳起來叫道:「媽媽,你們不能晚點去嗎?家裡還有客人呢,你們這一
走,可是對客人不敬哪。」
我笑道:「阿姨,叔叔,你們一家去好了,給外公外婆拜年,那也是重要的
事,春節了,全家團聚,那也是天倫之樂啊!我下午就回去了,沒關係的。」
任娟說:「爸,媽,今年我上海就不去了,我要陪同學。」
看得出,任娟的媽媽比較寵愛任娟,見女兒不去上海,就說道:「那好吧,
你們在家注意安全,可別出什麼事。」
任娟笑道:「你們就放心去吧,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我在家沒事的,有同學
保護我呢。」
我聽了任娟的話,也在一邊笑了。
任娟自爸爸媽媽走後,陪我逛了一下吳江的公園和商場,買了一點瓜子和開
心果,還有幾袋水餃。
任娟說:「中飯的菜,我媽媽買好了,晚飯我就偷懶了,我們吃水餃,好嗎
?」
我笑道:「我是客隨主便,只要有你陪著,吃什麼都行啊。」
任娟開玩笑說:「那我給你砒霜,你也要吃嗎?」
我故作害怕狀,說道:「不會吧?還沒成親呢,你就要謀殺親夫哪?」
任娟笑道:「去去,和你開玩笑,你就開始油嘴滑舌了?」
中午的時候,我在客廳看電視,任娟半個小時不到,就喚我吃飯了,我到廚
房一看,只見吃飯的桌子上,擺著幾個熱氣騰騰的菜:番茄蛋湯、芹菜炒肉絲、
油豆腐塞肉、百葉卷,清蒸鯽魚湯。
我笑道:「任娟,你真行啊!」
任娟笑道:「本來都是我媽媽燒菜的,今天我臨時抱佛腳,味道不好,你可
要實話實說哦。」
我先舀了一匙番茄蛋湯,放在嘴邊慢慢啜品,禁不住讚道:「嗯,味鮮、蛋
嫩、色香,好手藝!」
任娟笑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因為臨近畢業了,吃過飯後,我和任娟在客廳閒聊時,談到了畢業後工作的
事,各自交換了意見。
任娟說:「李明,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說:「我無權無勢,只能學以致用了,還能怎麼?畢業後先到園林局或者
相關單位工作一陣,然後看機會了。」
任娟說:「我還沒想好,我父母倒是幫我聯繫了幾家單位,我還沒決定。」
我笑道:「園藝啊園藝,我做園來你做藝,乾脆,我們珠聯璧合吧。」
任娟佯裝生氣道:「誰跟你珠聯璧合呀?你考慮你的,不要把我一起扯進去
呀。」
我說道:「不把你一起考慮進去,我想不出來做什麼?人家要飯,不也是一
人拿碗一人拿袋配合的嗎?」
任娟笑道:「看你,說什麼話呢?我可不想跟你要飯。」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真的,沒有你陪著,我感覺做什麼工作都會沒勁的。
」
任娟笑道:「你不是有大美人陪著嗎?」
我詫異道:「大美人?是誰呀?我怎麼不知道。」
任娟笑道:「你別假癡不癲了,誰不知道呀,你和揚州大美人形影相隨呢?
」
我搖了搖頭,說道:「哦,你是說她呀,你知道的,我和她早分手了。」
任娟說道:「我聽說了你們分手,但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分手呢?」
我說道:「性格不合吧。」
坐著和任娟天南地北地聊著,不知不覺天就暗了。任娟去下了水餃,我和她
趁熱吃了,身上都感到熱乎乎的。我們又喝了一會兒茶,開始坐著看電視。
我雖然眼睛盯著電視機,其實電視裡在放什麼,我一點也沒看進去,我心裡
一直在翻來覆去地想:今晚我該怎麼辦?
她父母親都不在,是個好機會,但我能那樣做嗎?會不會讓任娟小看了?要
是我做正人君子,按兵不動,那不是錯失良機了嗎?
我忽然想起了去武漢時,那天夜裡那個小姑娘說的話「做老實人是吃虧的」
,對,我就不老實一回,看任娟怎麼反應?要是她真不喜歡我,不想和我那樣,
我也就不勉強她,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任娟說道:「李明,你在想什麼呢?怎麼有點呆頭呆腦的?」
我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你啊。」邊說我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挪了幾步
,挨著任娟往沙發上坐了下去。
任娟看了我一眼,往旁邊挪開了一些,說道:「不要靠我太近,太近了,小
心我告你騷擾。」
我笑道:「那椅子硬,這沙發柔軟,坐著舒服。小娟,你幹嗎離我那麼遠?
是害怕我嗎?」
任娟眼瞅著我,說道:「小娟?你怎麼叫我小娟?我們不是同齡嗎?別忘了
,這可是我的家,我幹嗎怕你呀?」
我笑道:「我肯定比你大,最起碼大幾天,所以我喜歡叫你小娟了。既然你
說不害怕,那你還離我那麼遠幹什麼?來,我們靠近一點。」我邊說邊向任娟的
身邊靠了靠。
任娟沒有再挪開,也沒有站起來,只是說道:「李明,我提醒你,你可不要
趁人之危。」
我笑道:「我有那麼壞嗎?」
任娟也笑了,說道:「人不可貌相,是人是狼,誰說得清呢?」
我笑道:「是啊,現在的人,可都是變色龍呢。」
陪著任娟看了兩集瓊瑤的《望夫崖》,瓊瑤這位催淚大師,真是不簡單,電
視中夏磊和夢凡的愛情,把軟心腸的任娟,看得眼淚汪汪。
我遞給任娟一包紙巾,順勢把手攬在她的肩上。
任娟居然沒有反抗,她輕輕靠在我的身上,一邊擦拭著淚水,一邊還在低語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
合,乃敢與君絕!多麼感人的愛情啊!」
我笑道:「你呀,就是這麼多愁善感!那是小說電視裡的情節,生活中有嗎
?」
任娟別過頭來反問我:「李明,你說,生活中有那樣的愛情嗎?」
我怕她不高興,就笑道:「有,就像你和我一樣。」
任娟似笑非笑地說:「是嗎?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我一聽她的話,心中大喜,連忙說道:「說這三個字,很簡單,但是,它所
包含的情意、責任和承諾,那是需要一輩子來實現的,我不輕易說出來,就是因
為我知道它的份量,我要對得起這三個字。小娟,你懂我說這話的意思嗎?」
任娟動了動身子,沒有說話,卻把原來靠的姿勢,改成了依偎。
我低頭看了看她,哎,女孩子啊,都渴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有一個胸膛
可以取暖。
我更緊地摟住了她,一種要呵護和愛惜她的情緒,如春潮般地湧上心頭。
任娟把頭埋在了我的懷裡,她因為身材很瘦小,我摟抱著她,真像摟著一位
貼心的妹妹。
她的髮絲,掃在我的臉上和鼻子上,我覺得癢癢的,掃在我的嘴唇上時,我
小心地銜住了那縷髮絲。
我想起了古代的男女,當女方鍾情男方時,會剪下一綹青絲,作為定情和表
示忠貞不渝的信物。
我雙手捧著她的臉,覺得她的臉燙燙的,紅紅的,閉著眼睛,不好意思看我
。
我經歷過和幾個女性的交往,只有任娟,才是她真心喜歡我,我也真心喜歡
她的,在那一刻,我已經決定將來要娶她為妻,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我吮住了她的嘴,輕輕地舔開了她的嘴唇,我碰到了她的牙齒,也遇到了她
的舌頭,兩股濕潤輕輕觸碰著,在我心裡卻蕩起了不盡的漣漪。
自從當年我念初三時,陸老師無意中開發了我嘴唇的敏感,每次和人親吻,
都會激起心頭的慾望之火。
但和任娟的吻,卻感覺不是火焰,而如春風細雨,一點點地擴散,一點點地
浸染,一會兒,就把我全身的血液調動了起來。
那樣的加溫,不是作用於一個點,而是觸動了全身的情感細胞,就像軍隊一
樣,全體肅立,整裝待發!
我把任娟抱了起來,一點也不重,八十多斤的樣子,向隔壁的房間走去。
任娟閉著眼睛,輕輕扭動著,嘴裡好似在說:「不要!不要!」
我顧不得她無力的掙扎了,反而把她抱得更緊。
我把她輕輕放在她為我鋪好的床上,又為她除去一件件衣裳,她一直沒把眼
睛睜開,當我在解她的褲子時,她一邊在輕微地反抗著,一邊巧妙地配合著我的
動作。
當褪下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任娟那玲瓏精緻的玉體,因
為她身材苗條而瘦小,她的頭頸顯得很細,胸、乳、腹也顯得很小,腿也很細。
我真有點不忍心去傷害她,可我此時已慾火難耐。為了防止她受涼,我迅速
地幫她蓋上了被子。快速地除去我身上的衣服後,我也鑽進了被窩。
我一邊吻著她的臉,一邊撫摸著她平滑的身體,我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當
我的手掌觸摸到她的聖地時,她的身體抖動了一下,雙腿不自禁地夾緊了,可我
勘探到那裡已水漫金山。
我雙手支撐著在她的上面,我怕我身體的重量會壓傷她。
因為不是第一次了,不難找到那個入口,我對準了泉眼,輕輕地,努力地往
裡進軍,我看到任娟咬著嘴唇,面部有忍受痛苦的表情。
我怕傷著她,動作一直很輕柔,可是,我遇到了阻力,裡面的入口很狹窄,
彷彿有兩根脆骨擋住了。
我稍一用勁,想往裡擠,任娟「哦」地叫了一聲,我輕輕問道:「疼嗎?」
她依然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我心頭閃過一念:長痛不如短痛!於是,我用力往前一挺,「撲」一聲,水
花四濺,終於孤軍深入了。
青梅竹馬 19、忍不住偷吃禁果
19、
我俯在任娟的身上,徐徐地運動著。我就像在雕鑿玉器,那種溫潤的感覺,
使我這個操作者,沉浸在她的擁抱之中。
她其間睜過幾次眼,但一看到我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她,她就羞紅了臉,重又
閉上了眼睛。
我在想:我今晚能輕易得手,一則是任娟的父母都不在,機會難得;二則是
因為我和任娟兩情相悅吧?三則可能是我和任娟都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女,那也
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吧?
我運動了幾百下,越來越感到下身的脹緊,任娟的那裡也如緊箍一樣地包圍
著我,迎和著我的衝擊。
我感到快不行了,要出來了,連忙加快了速度,奮勇地衝刺,任娟也在急促
地喘息,身體還在不由自主地扭動。
就像海浪拍打著海岸,我發動了猛烈的衝鋒,終於,我克制不住地發出一聲
長嚎,一股熱流,像子彈一樣射進了任娟的體內,我的身體也像氣球漏氣一樣,
癱軟在了任娟的身上。
任娟也發出夢囈般的呻吟,我感覺到了她體內一陣劇烈的痙攣,趵突泉似地
冒出了汩汩的溫泉,把我整個地含在裡面,讓我躲閃不及,也不想躲閃。
當時我的感覺,溫暖舒適,飄然如仙,彷彿逗留在天堂……
我伏在任娟的身上,過了好一會兒,心情才恢復了平靜,猛然想起身下瘦弱
的任娟,心裡想著會不會把她壓傷了?
剛想起身,才發現任娟正環抱著我的背,我聽到她喃喃說道:「你別走,讓
我再抱會兒。」
我乖乖地不動了,一邊在和任娟親吻著,一邊想著,以前曾聽人說過,女人
是「豆腐肩,鐵肚皮」,意思是說,女人的肩膀挑不起重擔,但她的肚皮上卻能
壓千斤,看來是有點那麼回事。
我對任娟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相信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任娟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她抿嘴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可別耍賴。」
我笑道:「是不是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呵呵。」
任娟說道:「臧克家的《有的人》不是說過嗎?把名字刻在石頭上的,名字
比屍首爛得更早;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你對我的承諾呢,
寫在紙上是沒用的,我要你銘記在心裡。」
我開玩笑地說:「嗯,李明時刻牢記娟娟的教誨!」
任娟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察看了一下床單,有點困惑地說:「怎麼沒有血
呢?我這可是第一次啊,不是說,女人第一次都會疼痛和流血的嗎?我怎麼既不
疼痛也不流血?」
我本來沒在意這個,聽任娟這麼一說,我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是第一次,剛才我太魯莽了!」
任娟瞪了我一眼,說道:「你難道不相信我是第一次?我可從來沒交過男朋
友呀。」
我趕緊說道:「我不是這意思。我從書上看到過,有的女的經常騎自行車和
參加劇烈運動,也會不小心破掉的,何況,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可不在乎那層
膜!」
任娟小鳥依人地鑽進我的懷抱,悄悄說道:「李明,你可要真心對我好,不
許你變心!」
裸呈相見後,也許兩個人會變得更加坦誠。
我和任娟這幾天過得非常開心,她買了很多零食,還有很多書,還給我買了
一套三槍牌的純棉內衣。
內衣雖說並不貴,但她的這份心意,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
這是一個細心和體貼的女孩,儘管家境富裕,但她一樣愛做家務,而且很懂
得照顧人,能娶她為妻,一定會感到溫馨和幸福的。
任娟雖然相貌普通,但她溫柔賢慧,況且,俗話不是說:「人生三件寶,丑
妻薄田破棉襖」嗎?當年諸葛亮還娶了個醜老婆呢,何況,任娟一點也不醜,她
是屬於那種需要細細品味的女孩。
那些長相漂亮的,有什麼好?大多高傲自負、好逸惡勞,不是說「紅顏禍水
」嗎?說不定漂亮的姑娘,放在家裡不安全,還盡給你惹麻煩呢。
也許是精力充沛,也許是情投意合,我和任娟偷吃了禁果後,幾乎每天夜裡
都要折騰好幾回。
除了晚上的「正餐」,深夜還要「夜宵」,早晨還要「早餐」。
年輕就是資本,我們一點也不感到累。
我也不懂什麼花樣,但和張玉梅一起時,她喜歡在我上面,我曾叫任娟在上
面試試,可任娟說什麼也不肯。
她笑著說:「我不會鎮壓你,也不想鎮壓你,我就喜歡在你的身下,和你一
起體會真心的快樂。」
我感激地說:「任娟,你對我真好!」
任娟笑嘻嘻地說:「李明,你以前的女朋友,我就不追究了,不過,以後呢
,你就只許有我一個,知道嗎?」
我笑道:「遵命!」
三天後,任娟的父母回來了,看到女兒喜氣洋洋的樣子,他們很高興。任娟
的母親是過來人,她一看女兒的神色,就知道女兒戀愛了。
我在院子裡眺望河水時,隱隱聽到了她們在廚房裡的談話,任娟的媽媽問:
「娟娟,這幾天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沒什麼事吧?」
任娟矢口否認:「沒有呀,我們過得很好啊。」
任娟的媽媽問:「你們有沒有發生那個?」
任娟佯裝不懂:「媽,什麼那個?」
任娟的媽媽斥道:「娟娟,別跟媽裝糊塗!你說實話,你們有沒有偷偷做什
麼?」
任娟說道:「有啊。」
任娟的媽媽追問道:「真做了?」
我在外面也有點緊張,我害怕任娟的父母會把我臭罵一頓,還會把我趕出去
,沒想到任娟回答說:「那還有假的嗎?我們在一起做了飯,還做了蛋餃,可香
呢。」
真有她的,呵呵。我在外面,聽了也差點笑出來。
回家後沒幾天,我就出發去揚州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和任娟,
幾乎同時到達了學校。
因為這是我們在大學裡的最後一個學期,馬上要面臨畢業了,所以,同學們
都很用功。
我和任娟也投入了緊張的複習,偶爾會出去散步,和上學期不同的是,現在
我可以和任娟手拉著手了,在僻靜的地方,我們還可以相擁一會,情不自禁的時
候,任娟會踮起腳和我親吻。
但是,我們沒有再發生更親密的接觸,我不想和任娟去開房,她是個乖女孩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壞,也不想讓她變壞。
事實上,學習忙了,也無心再去想得更多。校園裡那成雙作對的,此時大多
分道揚鑣了。
愛情,在大學校園裡,如同一個生日蛋糕,只在生日那天有用,過了也就扔
了。
宿舍裡的孫耀,出人意料地和那個張玉梅和好了。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們都感到不可理喻,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
,他孫耀怎麼還好意思死皮賴臉地向張玉梅求愛?
後來我們才聽說,這個孫耀家裡是有權勢的,父親在當著一個什麼官,而張
玉梅的家裡,只是普通工人,當初張玉梅肯和孫耀好,也是看上了孫耀的家境,
絕不是他這個人,現在,快要畢業了,倒是張玉梅來主動示好,表示願意畢業後
和他結婚。
孫耀也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有個手握實權的老爸,憑自身條件,哪有可能有
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就順水推舟,和張玉梅重修舊好。
生活不是風平浪靜的,有時,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和任娟之間,就在我們
毫無防備之下,發生了一件石破天驚的意外。
任娟因為最近經常感覺噁心和嘔吐,我擔心她身體有什麼毛病,就在星期六
陪她去醫院檢查,誰知,醫生的一番話,把我們兩個都驚呆了!
醫生面無表情地說:「你沒什麼毛病,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懷孕?這個多麼生疏的字眼,此刻竟然活生生地跳在了我們面前!我和任娟
面面相覷,一陣茫然。
回校後,我和任娟沒有心思複習了。
任娟說:「李明,你說我們怎麼辦?」
我沉思了一下說:「我們還是學生,畢業後還不知在哪兒工作,這個孩子來
得可真不是時候。」
任娟說:「李明,我們畢業後就結婚,好嗎?」
我說:「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呀。」
任娟說:「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而且,聽說第一次懷孕的孩子是最聰明的
,我不想失去他。」
我說:「那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吧?娟娟,要不,我們告訴父母,聽聽他們
的意見?」
任娟說:「我爸爸媽媽肯定不會同意我生的,他們要是知道我懷孕三個月,
就知道你來看我時,我們就好上了,我媽媽知道我騙她,她肯定氣死了,我爸爸
更是老古董,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他不氣得吐血,也一定把我打個半死。」
我說:「要是讓學校知道了你懷孕的事,恐怕會影響我倆的畢業,這可怎麼
辦好呢?」
任娟說:「要不,我退學吧,等你畢業後找了工作,我們就結婚,到今年年
底,孩子就能生下來了。」
我連連搖頭:「退學?不行不行!我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青梅竹馬 20、出乎意外的懷孕
20、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和任娟都懵了。
憑心而論,我是樂意和任娟結婚的,像任娟這樣的女孩子,正是賢妻良母的
最佳人選,不過,結婚是幾年以後的事,現在我只是一名學生,一貧如洗,最起
碼工作幾年後,有了一點積蓄,才能妥善安排結婚大事。
結婚和愛情是兩回事,愛情,餓著肚子也可以擁有,而結婚就不同了,柴米
油鹽醬醋茶,哪一樣少得了?沒有必要的經濟條件,如何能創造幸福溫馨的生活
?
還有兩方面的問題,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一是我們的戀愛關係,還沒有公開
,連雙方的家長都不知情,這一關,肯定是先要通過的,我的父母方面不會存在
問題,問題在任娟一方,萬一她的父母不同意我們的結合,那一切努力將付諸東
流;二是我們還沒有畢業,在校學生懷孕,校方一旦知情,肯定不會容忍,那我
們就不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這對於我們的未來,將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和任娟絞盡腦汁,想來想去,還是束手無策。
我們一直迴避把小孩打掉,特別是任娟,她一心想把孩子生下來,她說這是
她身上的骨肉,又是我們愛情的結晶,哪怕他現在還只是一個肉球,但上天既然
已賦予他生命,我們就不能殘忍地剝奪他的生命權。
我理解任娟的心情,但實際的情況不容樂觀,首先,我們自己還是孩子,一
直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還沒有真正體會生活的艱辛,還沒有為人父母的心理准
備;其次,我們在生活沒有充分保障的前提下,如果讓這個孩子出生,我們將不
能給予他足夠的愛護,我們也會難過和不安。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任娟甚至把複習功課的心思,也轉移到了胎中的孩子身
上,她想做一個未婚媽媽,還想做一個學生媽媽。嗯,
懷孕已經四個月了,她有了強烈的妊娠反應,但是,除了我和她,還有那個
醫生,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已經懷孕,包括她的父母也沒告訴。
她盡量地穿寬鬆的衣服,有時嘔吐,就算同學有人疑問,她也以腸胃不舒服
搪塞過去。
我不知道平時柔弱的她,是哪來這麼大的勇氣?難道,這就是母愛的光輝嗎
?這就是母愛的仁慈嗎?
我不能去怪那個孕育了四個月生命的寶寶,他是無辜的,我只能怪自己的魯
莽,怪自己當時為了個人的快樂,沒有想到採取避孕措施,沒有周全地保護好任
娟,以致造成了現在被動彷徨的局面。
這一切,是多麼的措手不及,讓我去面對,我也感到十分的為難。
孩子生下來,似乎不太妥當;不生下來,任娟不會答應。這個難題,可真讓
我焦頭爛額。
任娟見我最近瘦了一些,也很心疼。
她說:「要不,我們畢業後就留在揚州,等孩子大一點了,我們再回蘇州,
那時,父母親也拿我沒辦法了。」
我說:「留在揚州,工作難找,孩子又將出生,困難重重,再說,你的父母
幾年不見你,那還不急出病來?」
任娟笑道:「除了把孩子打掉,別的方法都可以,哪怕叫我跟你過苦日子,
我也願意!」
我說道:「現在光有決心是不行的,你想呀,還有兩個月要畢業了,而你的
肚子在一天天見長,萬一被校方發覺,你我都有可能被開除。」
任娟說:「我們很快就要畢業了,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他們發現的,李明,
畢業後,我去你家,好嗎?」
我說:「行是行,只怕叔叔阿姨知道,他們會告我拐騙你,那我可就慘了。
」
任娟笑道:「你怕什麼?你坐牢,我給你送飯去!」
快樂的時光總是感覺最快的,而煩惱的日子總是最難熬的。
我和任娟都很憂慮,但真正著急的是我,她好像很樂觀,她說:「當你面臨
一件事情的時候,逃避是沒有用的,只有勇敢地去面對現實,才是最好的解決辦
法。」
話是沒錯,但現實是殘酷的,有可能會因為一點差錯,而影響了一生。
很多事情,都是有連鎖反應的,比如現在的情況,懷孕一旦被人發現,就可
能面臨著開除和失業的嚴峻問題;假設懷孕沒被發現,那畢業後將面臨生孩子和
找工作的雙重問題,還有雙方父母的是否認可,以及結婚和孩子的撫養問題,等
等,一地雞毛,無法迴避,也迴避不了。
但是,如果把這一切的根源,也就是懷孕,歸於零,那麼,後面的問題將不
復存在,或者,後面將是另一番新天地?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為了尋求解決方案,我想了一個集思廣益的方法,我在宿舍裡講了一個故事
,大概意思是說:我有位女同學,在外地讀書,最近她發現懷孕了,你們說,接
下來她該怎麼辦?
舍友們並沒有懷疑到我的身上,因為我和任娟在校園裡的戀情並沒有公開,
加上彼此的舉止並沒有特別的親密,他們也只是以為我和任娟是老鄉加朋友。
舍友們七嘴八舌,發表了各自的意見。
王同學說:「那還用問嗎?堅決打掉,一了百了。」
陳同學說:「到深山老林去隱居吧,生一大群孩子。」
張同學說:「想生就生,想打就打,自己決定嘍。」
方同學說:「現在不要,不等於將來不要,懷孕也要看準時機的,來得早不
如來得巧。」
……
我總結了一下,還是方同學的話比較理性,也有說服力,我決定就按他說的
辦。
晚上,我約任娟到了圖書館的後面。
我說:「為了將來能更好地生活,我們是否可以自私一點?任娟,我們暫時
不要這個孩子,等日後生活安定下來,我們再考慮生孩子的事,好嗎?」
任娟看我的眼光有點陌生,她說:「李明,你怎麼啦?為了我們自己,就可
以置孩子的生死於不顧嗎?寶寶要是聽到了你剛才說的話,他會很傷心的!因為
他的爸爸,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想扼殺親骨肉的生命!」
我怕任娟情緒激動,會影響身體,連忙說:「我也只是說說,你不要生氣。
我沒說不要孩子,我是說等以後……」
任娟打斷了我的話說:「你別說了,要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那下一個就不
是他,而是另一個生命,這對現在的他公平嗎?現在不是講秩序嗎?那也得講個
先來後到吧?要是你不想負責任,那我就一個人生!」
我哭笑不得,她怎麼把生育和排隊相提並論了?
我忙說:「好好,我聽你的,我們先不說這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任娟有點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李明,我知道我們還年輕,我的懷孕
,讓你很為難,可我真的喜歡我們的孩子,我要和孩子相依為命!他是我們的愛
情在天地間的最好見證,因為他將延續我們的生命!求求你了,你就多想想怎麼
把他生下來的事吧,不要再去想無情無義的事了……」
我一把摟過任娟,任憑淚水在臉頰上流淌,我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她,才
能讓我們真正地走出困境?
我躺在床上,思緒萬千。
我為和任娟的相知相愛而慶幸,可她現在的做法讓我有點不敢茍同,我總覺
得她有點任性,考慮問題不夠周全,她這麼小,能勝任當一個媽媽嗎?
孩子不是生下來就完事了,還要養,還要教,依我們現在的情況,行嗎?而
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因為我們還是學生,是不適宜和「未婚先孕」聯繫在一起
的,否則,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很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我翻來覆去,思前想後,終於,想出了一個絕妙而「惡毒」的辦法:只要偷
偷把她腹中的孩子打掉,那不是萬事大吉了嗎?
我以前和醫學院的張玉梅交往時,聽她提到過,流產的方法,除了去醫院做
手術,如果孕婦不小心摔跤,傷到腹部,也有可能導致寶寶流產,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採用藥物流產。
那到哪裡去弄流產的藥呢?去正規醫院的婦產科,我一個男同志去要,肯定
是不行的。
我想到了貼在電線桿和電話亭裡的一些游醫廣告,在校門外的磁卡電話旁,
我就看到了「無痛藥流」的廣告,抄下了地址和聯繫電話,第二天,我就花了三
十塊錢,把藥買回來了。
我把藥混在了黑芝麻糊裡。
任娟喜歡吃南方黑芝麻糊,說是黑的東西營養,所以她也買了一袋送我。
她還來我的宿舍要幫忙洗衣服和打掃,我不讓,我說:「你要是還勞動,我
就不歡迎你來了。」
任娟笑道:「我還是忍不住要往你這裡跑的,但我聽你的,就不幫你做事了
。」
星期六下午,放學早,她來我宿舍,我們一起閒聊,因為有舍友在,我們坐
的還是有距離的。
我泡了一杯芝麻糊,笑道:「讓我也為你服務一次。」
黑黑的、稠稠的、香香的,任娟吃得有滋有味。而我,有一種罪惡感正在撕
噬心靈,我提心吊膽地看著她吃完。
任娟笑著說:「你泡的,我感覺更香。」
我無言。
任娟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她走,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依然甜蜜地笑著,這
種笑容,只有我懂。
她是因為肚子裡有了孩子,舉止更加輕柔,說話也更加溫和,微笑也更加動
人。
晚上我躺著,很不安,身上不停地出汗。我希望出事,又害怕出事。
等到夜晚八點,還是沒有動靜,我心裡有點釋然,我以為買的藥是假藥,那
個游醫是騙人的。
九點多,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卻被一陣刺耳的救護車的鳴叫聲驚醒
了,而且那叫聲是如此之近!
很多同學都起來了,穿著褲衩到走廊上去看,我也從床上一躍而起。
到走廊上看時,才知道有一輛救護車,停在隔壁那幢女生宿舍樓前,人聲嘈
雜,有很多女生正從樓上下來,隱約看見三名醫護人員,把擔架上一個正痛苦掙
扎的人抬上了車子,閃爍著頂燈急駛而去。
男生們探頭張望,議論紛紛,有人在問:「出什麼事啦?」
也有的在說:「好像是有人生病了。」
還有人說:「我好像聽見是女生樓有人跳樓了!」
我心頭掠過不祥的預感,穿上拖鞋,急匆匆地下樓,到了女生樓前,我見到
了同班的女生,一名和任娟同宿舍的女生看到我,驚恐未定地說:「快,你快去
醫院吧!任娟她大出血!」
我腦袋嗡地一下,彷彿炸裂了一般,我意識到大事不妙,任娟凶多吉少!我
撒腿就跑,發了瘋地衝進夜色,向醫院的方向跑去……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6 編輯
]
作者:
墨風
時間:
2014-5-18 01:17
青梅竹馬 21、流產讓我們分手
21、流產讓我們分手
任娟是在藥流的過程中,導致的疼痛難忍和出血不止。
她從我那裡回去,吃過晚飯後,躺在床鋪上看書,忽覺得腹部一陣揪心的疼
痛,似乎有火在燒灼,有刀在切割。
本來她是很有忍勁的,可那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她倒在床上痛苦呻吟起來,
驚動了宿舍裡的同學。
剛開始她們以為是食物中毒,有同學要幫忙去買藥,任娟說要上廁所,就有
兩位同學扶著她去了廁所。
在廁所裡,灼痛依然在折磨她,她兩眼通紅,汗像雨點般地滾落下來,下身
忽然一陣絞痛,一股灼熱和血腥,如開閘洩洪,滾滾而下!
任娟的下身鮮血淋漓,她虛脫無力地往便池裡一望,只見昏黃的白熾燈下,
一片血紅,觸目驚心!
任娟一陣暈眩,「啊」一聲慘叫,人像失去了重心,一頭栽倒在地!
同學手忙腳亂把她扶起來,見她的褲子也被血水染紅了,知道情況不妙,匆
忙打了120急救電話。
我在夜色裡向前奔跑,拖鞋早就掉了,我的腳踩在水泥和道碴路上,沒有任
何感覺,正如我的心一樣,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我想痛罵自己,但已失去意義。
我知道我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我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我知道人每
做一件事都是有報應的,那就讓上天懲罰我吧!
當我衝進醫院時,我發現醫院裡有很多同學,還有學校的幾名領導,有的認
識,有的不認識。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了任娟出事的真相?
我看到急救室的門關著,幾名女同學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神情焦急,淚
水盈盈。
我靠在白色的牆上喘氣,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朵鮮花被我摧殘了,一條小生命被我扼殺了,我是一個畜生!我是一個劊
子手!我他媽不是人!可是,我還能贖罪嗎?還能請求任娟的原諒嗎?
凌晨,任娟才從急救室裡被推出來,她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乾裂的嘴唇
佈滿皺褶,她瞪大著眼睛,眼神卻是那樣的無助、傷心和絕望!
我衝過去一起推著病床,輕輕地叫喚:「任娟,你好點了嗎?」
任娟聽到我的聲音,冷漠地掃了我一下,把頭別過去了。
可幸的是,醫生在任娟的病歷上,並沒有寫上藥流的字樣,只是說子宮大出
血。這樣的話,校方並不知道任娟懷孕的事,也就避免了很多後遺症。
我在想:也許這是醫生在搶救時,任娟要求他們那樣寫的?因為按常理,醫
生不可能不清楚任娟的病情,正是因為私自進行藥流,而導致了意外的發生。
醫生畢竟也是人,也許是他們通情達理,體諒到任娟還是在校學生,一旦公
布實情,很可能會影響她的一生,於是替她保守了秘密?
開始幾天,任娟非常虛弱,我因為和任娟是老鄉,校方同意我請假照顧她,
但考慮到任娟是女性,我一個男生,照顧她可能不太方便,同時還安排了任娟的
同班女同學,輪流來照護她。
任娟雖然接受了我的照顧,但她一句話也不和我講。
雖然在初夏,天氣很溫暖,但她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使我彷彿掉進
了冰窯裡,渾身冰涼,又非常不自在。
愛之深,恨之切,我知道她怨恨我,怨恨我的無情和卑鄙,怨恨我瞞天過海
,把她孕育中的小生命葬送了!我當時是昏了頭,我害怕這個未出生的寶寶,會
把我倆的前途給毀了。
我是自私,我是無恥,但是,任娟,你總得和我說句話吧?難道,你就因此
把我阻擋在你的門外了嗎?
雖然任娟是自身的毛病,和學校無關,但學校還是出於人道主義考慮,先墊
付了所有的醫藥費用,等任娟出院後,校方將報銷總費用的百分之八十,餘下的
百分之二十,需要學生自行承擔。
我知道任娟不會把這次意外告訴家裡人,在她剛住院的時候,我就跟家裡要
了五百元錢,說是要買複習資料。
我把五百元交給任娟,可她一點也不領情,把我的錢扔在了病房的地上,我
無奈,就去商場買了很多營養食品,可任娟對我買去的東西,一次也沒有動過。
任娟向她的同學借錢,說是等畢業回家後,就會把錢寄還給她們。
半個月後,任娟痊癒出院了。
當我和她的幾位同學,陪著她回到了宿舍,任娟就對舍友說:「請幫忙把他
趕出去,我不想見到他!」
任娟平時就人緣很好,一呼百應,幾個女同學,毫不留情地把我推搡到門外
,還威脅我說:「快點滾,滾遠點!下次再來,我們就對你不客氣!」
我不知道任娟有沒有告訴她的舍友,她是因為藥流而造成的大出血?也許她
們是知道的,不然,她們就不會和任娟那樣,連看我的眼神都射著刀一樣的光芒
。
馬上就要期終考試了,還要完成一篇畢業論文,校園裡到處是勤奮的學生,
圖書館裡也坐滿了人,大家都在查找資料。
我後來又去找過任娟幾次,我不甘心和她的關係就這樣沒了,我不相信她會
真的完全忘了我。
然而,她依然是冷若冰霜,我根本就進不了她的宿舍,因為在女生樓下,那
個守門的阿姨也認得我了,可能任娟關照過她,那位阿姨一見我走近,就像驅趕
一隻野狗一樣,拿起一把掃帚對我說:「你走開!不要你走近!」
做人做到這份上,我只得落荒而逃。
我雖然在緊張地複習,可沒有一天不在想她,想著她的好脾氣,她的溫柔性
格,想著她瘦小的身軀,她的堅強和微笑。
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我怎麼就這樣不懂得珍惜,就這樣讓她從我身邊擦肩
而過呢?
很快就要離開校園,我們也將回到各自的家鄉,今後是否見面,還是個未知
數,我想約任娟談一次,如果她親口對我說,她不愛我了,那我也就死心了。
對於心愛的東西,哪怕我再捨不得,但也不會死皮賴臉地乞求,我是有錯,
我是有罪,但我也有尊嚴。
考試結束了,我們三年的大學生活,就要揮手而別,校園裡到處充斥著喧鬧
和哭泣。
有的同學為畢業徹夜狂歡,有的同學為離別暗暗流淚,也有的同學為愛情默
默祈禱……
校園裡還來了很多收廢品的,很多同學把三年的課本都賣給了小販。
也許他們已經學到了有用的知識,也許他們已經得到了一張大學文憑,這些
伴隨了我們一千多個日夜的書本,也就顯得無關緊要了,就像舊包袱一樣,被我
們扔掉了。
今天,是我們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明天,我們會帶著各自的夢,離開曾
經相聚的校園,離開美麗的揚州。
徐志摩的那首詩《再別康橋》,被同學們一遍遍地吟唱:「輕輕地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
新娘;波光裡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是,今晚,我卻不想沉默,哪怕我不帶走一片雲彩,我也要死個明白。我
知道我去找任娟的話,她一准又是給我吃閉門羹。
我給她的宿舍裡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她的舍友,聽出來是我的聲音,剛
想把電話掛掉,我說道:「麻煩你叫一下任娟,她要不接,你再掛掉也不遲。」
我在話筒裡聽到那女孩在叫:「任娟,你的電話,是他打來的,要接嗎?」
任娟好久沒和我說話了,她的聲音,我是否生疏了呢?我在熱切地期待著。
話筒那邊,傳來了任娟的聲音:「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想浪費
時間!」
我說:「任娟,你下樓好嗎?我想見你一面,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你說,請
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任娟冷冰冰地說:「如果是解釋,我看就不必了,我已經看透你這個人的嘴
臉了!」
我說:「我知道錯了,我不是解釋,我是真的有話要和你說,你就當我是陌
生人,和我說幾句話,總可以吧?」
任娟說:「那好,你在樓下等我,我就相信你最後一次,看看你還想說什麼
?」
當任娟瘦小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裡既內疚又憐惜,她是因為我,才
經受了這次身體上的摧殘,而且,她瞞過了父母,一個人面對著意外的傷害,我
真的太對不起她了!
我說:「任娟,你身體完全康復了嗎?」
任娟看了我一眼,說道:「我不是來聽你假惺惺關心的。」
我說:「任娟,真是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是混蛋!」
任娟淡淡地說:「我不是來聽你道歉的。」
我說:「請你原諒我,好嗎?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愛你,好嗎
?」
任娟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說:「機會是靠自己把握的,不是靠別人給的。」
我說:「任娟,是我一時糊塗,請你原諒我的草率,請你重新接受我,好嗎
?」
任娟的臉色變了,她大聲地說:「草率?你這叫草率嗎?你這叫卑鄙無恥!
你這叫草菅人命!你差點把我害死了,你說我還能相信你嗎?我真的做夢也沒有
想到,你竟然這麼無情!這麼狠毒!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就當我是做了一場
噩夢,你走吧!」
我蹲下身,一把抱住任娟的腰,哽咽著說:「任娟,我真的錯了!請你原諒
我,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好愛你,捨不得你啊
!」
任娟把我使勁地推開,嘴裡說著:「李明,你起來!你看你,哪像個男人的
樣子?」
我不放手,繼續說道:「任娟,我也是為我們的未來著想,也是沒辦法啊,
要不,我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順順當當地畢業了……」
任娟生氣地說:「沒想到你現在還這樣說,你還想為自己狡辯!你太自私了
!」
我剛想說話,只見任娟揚起了巴掌,「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左臉,挨了
一記狠狠的耳光!
我呆若木雞,傻眼了!
青梅竹馬 22、日久生情的蘇欣
22、日久生情的蘇欣
過早的懷孕,讓我們這些半大小孩不知所措,一旦處理不當,就可能發生意
外,甚至是慘劇。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問題不在流掉胎兒這件事上,而在於我沒能和任娟好
好協商,擅做主張,並且採用卑劣的手段,才使得任娟傷心欲絕,對我也心灰意
冷。
我和任娟,也就不可逆轉地分開了。
本來,我還想,愛情不在友情在,我和任娟做不成戀人,但還是同學,以後
還可以成為朋友,可任娟的性格,既溫柔可人,又十分倔強,她一旦對我失望,
就不給我任何機會了。
開往蘇州的長途車上,她坐得離我遠遠的,看也不看我一眼。
在車上,我也想了很多,從張燕、林琴花、陸老師、杜小玉,到張玉梅,再
到任娟,我還是很有女人緣的,也可以說是桃花運吧,但為什麼一個也沒有留住
呢?
說明我自己,肯定存在著問題,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如何才能看
清自己的性格缺陷呢?
相對於郵電、財會、商業、醫藥等炙手可熱的專業,我所學的園藝,在當時
來說,是一項冷門,找工作,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鍵就是機遇。
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畢業後不到兩個月,我就在蘇州市園林局找了一份工
作,相當於一般的綠化工人,種樹、修剪、拔草、除蟲、維護等,主要負責十全
街路段,一有任務,就要出工,工作還算輕鬆。
我們小組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
組長吳有財,四十多歲,工齡將近二十年了,快要趕上我的年齡了,所以我
尊稱他為吳叔。
組員三個,我、蘇欣、孫建芳。
孫建芳30多歲,可謂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我平時叫她孫姐;蘇欣23歲
,比我大一歲,她是去年來的,市區人,和我年齡接近,很談得來。
真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們一組「老中青」齊全,雖性格各異,
但彼此處得很好,只要我們一出工,準會撒下一路的歡聲笑語。
十全街是蘇州有名的工藝品一條街,店中商品琳琅滿目,可價格不菲,如我
剛參加工作的,囊中羞澀,根本不敢去光顧那些古色古香的工藝店。
吳叔並沒有像他的名字那樣有錢,他是看得多,飽飽眼福。
他說,那些店裡的東西,是有錢人和外國人買的,我們辛辛苦苦幹一年,說
不定還買不來一個瓷瓶。
孫姐和蘇欣喜歡逛時裝店,蘇州飯店邊上的幾家時裝店,她們就經常去,有
時,一件服裝要花去她們一個月的工資,她們也捨得。
我跟在她們後面,幫她們拎包。
20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蘇州的經濟水平,飛速發展,在全國嶄露頭角。蘇
州的新城區,像一把扇子一樣,東、南、西三個方向,全面擴展延伸。
蘇州的外資企業很多,很多國際知名企業,也選擇了蘇州這塊風水寶地,相
繼落戶蘇州。
讓人感覺美中不足的是,蘇州還缺少本地的名牌企業,比如,前幾年名聞大
江南北的長城電扇、香雪海冰箱、春花吸塵器、登月手錶、孔雀電視機等,先後
走了合資之路,雖然保住了企業,可惜沒有保住這些名牌商標。
我能在蘇州找到一份工作,感到很滿意。
本來,我在家鄉的鎮上,也找到一份類似的工作,是到鎮綠化隊工作,但我
想,市級單位和鎮級單位,當然是市裡的好。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鎮裡工作的人,要想調到市裡的單位工作,那
是非常吃力的,而市裡的人要往下面走,易如反掌。
雖然,父母希望我留在家鄉,見面比較方便,但我還是選擇了到市裡的園林
局工作。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這一選擇,非常正確,為我以後的從商之路,鋪了一
條光明大道。
我們日常的工作,是很悠閒的,除非蘇州要開重要性的會議,或者要舉辦什
麼活動,才會有突擊的綠化任務,哪裡要種樹,哪裡要擺花,限時完成,而平時
的維護,相對很輕鬆。
只是七八月份的颱風季節,才會比較忙碌,因為要隨時待命,去處理被颱風
刮倒的樹木,有的樹木會壓壞居民的房屋,有的倒伏在地,影響交通;還有就是
年前的一個月,會對一些樹木進行修枝和保養,有的樹木耐寒能力差,還要給它
纏上草繩保暖。
主要的體力勞動,自然是吳叔和我做的,因為我們是男人嘛,孫姐和蘇欣,
也就做些扶扶梯子、拾拾樹枝、拔拔草之類的輕活。
工作著是快樂的,自從我領到了工資,自食其力的那天開始,我的心裡,充
滿了對生活的信心和希望,我覺得,生命是珍貴的,生活是美好的,而美好的生
活,要靠我們的雙手和大腦去創造。
我忘記了很多煩惱,只是偶爾會想起遠方的杜小玉,還有絕然而去的任娟,
我把她們記在心裡,真誠地祝福她們!
工作了一年多,在吳叔的帶領下,我認識了很多樹和花,以及它們的生活習
性,也知道行道綠化、城市綠化和庭園綠化,需要不同的樹種和花草。
我們常見的樹種,基本上是法國梧桐、香樟樹、廣玉蘭、女貞等。
吳叔說,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有感情的,你傷害它,它會流淚流血,甚至
有的會自殺;樹的生命力很強,蘇州的古樟、古銀杏,歷經千年,仍然枝繁葉茂
;樹還和人類的命運休戚相關,有的樹,一到戰爭、災荒,民不聊生時,它也會
痛不欲生,而一旦國富民強,百姓幸福,它又會恢復了生機。
可能是年紀差不多的緣故,也可能是異性相吸,聊天的時候,往往是吳叔和
孫姐一對,我和蘇欣一對,大到國家大事,小到家長裡短,都是我們聊天的話題
。
孫姐曾開玩笑說:「我來做個媒人吧,蘇欣,你就和李明結婚好哉,你的男
朋友當兵有啥好?」
我這才知道蘇欣是有男朋友的,原以為她和我一樣,是單身貴族呢。
蘇欣笑著說:「孫姐,你又亂點鴛鴦譜了,你幫我拉郎配,可是破壞軍婚哦
!」
孫姐笑道:「哦喲,我嚇煞特哉!」
本來,蘇欣經常和孫姐搭檔去逛街的,可蘇欣偷偷告訴我,說孫姐的審美眼
光不靈光,買衣裳叫她參謀,她老叫我買大紅、大綠、大黃,這種顏色,叫我怎
麼穿得出去?
我說:「不錯呀,紅的是花,綠的是草,黃的是葉,這和我們綠化隊的身份
剛好搭配呀?」
蘇欣說:「我不喜歡太亮的顏色,我喜歡淡雅的。」
我說:「淡的好,就像花香一樣,淡的好聞,不像濃烈的刺鼻。」
蘇欣也說:「是啊,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默默吟誦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蘇欣笑道:「沒想到你還蠻有情趣的。」
轉眼夏天到了,蘇州的夏天並不很熱,而我們工作的十全街,更是樹陰蔽日
,涼爽宜人。
夏天是個性感的季節,女孩子們穿得越來越少,秀出各自的身材,常把一些
好色男人,看得直流口水。
用蘇州話說,叫「盯牢伊看,眼烏珠啊要彈出來哉!」
我也喜歡欣賞美色,但不知為何,自從和任娟分手後,心裡面一直隱隱有種
對女人的愧疚感,對她們的興趣不大,就是近在眼前、長相甜美的蘇欣,我也從
沒想入非非。
女人怕受傷,男人也怕打擊啊。
然而,有一句話說得有意思,叫「日久生情」。生活中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不勝枚舉。
兩個陌生的人長期相處,只要性格沒有衝突,天長日久,也會生出好感,生
出情份來。
這沒啥稀奇的,就算是兩棵樹挨在一塊兒,時間長了,它們也會勾肩搭背,
情意綿綿的;更何況,是兩個大活人,是兩個未婚的年輕男女呢?
青梅竹馬 23、陰謀得逞的婚姻
23、陰謀得逞的婚姻
要致富,先鋪路。蘇州正在逐步實現「鄉鄉通公路,村村有路通」的交通規
劃,那是一條條致富之路,那是一條條小康之路。
我的家鄉,這幾年也鋪設了很多鄉村公路,有路就得有樹,有樹才能綠化。
因為我在市園林局工作,鄉里的綠化隊,常有一些問題要來咨詢,有時還會
在購買樹苗時,請我核價。
人多有故鄉情結,我也想盡可能地為家鄉出力,所以,每次他們來請我下鄉
時,我都欣然前往。
不過,我會帶蘇欣一起去,雖然我和她並沒有什麼瓜葛,反正工作不忙,她
呆慣了市區也沒勁,不如到鄉下透透氣,領略一下田園風光。
那些有錢人建造的度假村,不都是在清靜的鄉下嗎?而我有同事陪同,也省
得一個人下去悶得慌。
我們只需陪同綠化隊的負責人,去看一下樹苗,再談一些有關路段的綠化方
案的建議,就能得到盛情款待,有時,還能得到豐厚的禮包。
有幾次,那種樹的人家,會趁旁人不注意時,塞給我們紅包,弦外之音,就
是希望我們在看苗和核價時,說些好話,他們的樹苗就能每棵多賣幾塊。
起初,我和蘇欣是不敢收的,這畢竟是不義之財,拿著燙手,感覺有違良心
,但有的人硬塞給我們,推辭不過,我們就笑納了。
等偏僻處拆開紅包一看,裡面往往包著好幾千塊錢,讓我們又驚又喜。
驚的當然是害怕萬一被人知道,丟人現眼;喜的當然是這錢財來得容易,比
我們工作輕鬆多了。
這樣的好處,拿了十幾回,我們反倒擔心起來。
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我和蘇欣相互猜疑起來,害怕對方先向領導告密,只要
對方先去告密,那就是檢舉揭發者,將功贖罪,那另一方不是更遭殃了嗎?
貪圖私利,使我們成了「同謀」,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只要一方意志不堅定
,那就會毀了另一人的生活。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對方開口,守口如瓶,相安無事。
我們當然不可能去做殺人滅口的蠢事,那是小錯鑄大錯,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想:除非我和蘇欣成為一家人,那事情不但不會暴露,還會得到雙倍的利益
。
蘇欣的男朋友,前不久復員回來了,好像在什麼公司當保安,聽說他們今年
年底要準備結婚了。
我暗想:我得抓緊行動,不但要中止他們的戀愛,還要把蘇欣拉攏到自己的
身邊,成為自己的另一半,但我不能出面去破壞他們的關係,我要讓蘇欣主動和
她男友斷絕來往。
這幾年,蘇州城鄉居民的生活水平,有了顯著的提高。
分田到戶後,一般都是家裡的婦女種些蔬菜,做點副業,而男人就到工廠上
班,每月能領到可觀的工資。
有的村莊,因為城鎮建設需要佔用土地,拆遷安置到了城鎮,住進了寬敞的
商品房,還不用種田了。
關於農民不用種田,有人歡喜有人憂,儘管有土地補償金,但有的農民操勞
慣了,一下子讓他們離開賴以生存的土地,還真是閒得慌,心裡沒了著落。
我家鄉的那個村莊,基本上每家都翻建了漂亮的樓房。張燕家不再和我家鄰
居了,她家搬到了村子東面新開闢的宅基地。
張燕去年結婚了,聽說她的丈夫是一名小學教師,她的工作也從蘇州調到了
鎮上的郵局。
我因為經常下鄉,每次都會去看望一下父母,我知道父母親生活得不容易,
他們把我拉扯大,又供我讀書,還造了兩次房子,幾乎花費了他們所有的心血,
而他們自己,卻沒有想過享受生活,在他們的心眼裡,勞動是光榮的,為這個家
,為孩子操勞一輩子,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我知道,他們並不需要我帶回家什麼東西,只要我能有空常去看望他們,他
們就感到很高興,很滿足了。
我們的小組解散了,組成了一個辦公室,專門負責綠化樹的採購工作。
一條市級公路的建設成本,五分之三是用於基建,五分之二是用於綠化,可
見綠化在城市建設中的份量,已是舉足輕重。
我和蘇欣減少了下鄉的次數,就光是供樹單位給我們的好處費,就抵我們十
幾年的工資了。
我和蘇欣雖然表面上配合默契,其實心裡都藏著小九九。我們都怕東窗事發
,但是又不甘心放棄到手的油水。
時間到了十一月份了,我想如果再不主動出擊,蘇欣就會順利成為那個男人
的新娘,而我將更加難以獲得安寧。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得用點非常手段,才能把蘇欣這塊高地奪過來
,才能保住我的勝利果實。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招數,如果不出意外,那蘇欣就很有把握向我靠攏,成為
「同呼吸、共命運」的人生伴侶。
因為在她的處境,她到時也將別無去處,只能投奔我。
一天下午,我和蘇欣去了橫塘,在鍾老闆那裡,訂購了一批冬青樹。
鍾老闆很熱情,為了表示他的謝意,一定要請我們吃晚飯,我和蘇欣盛情難
卻。
吃了晚飯後,還去卡拉OK廳唱了會歌,我是不會唱歌的,但蘇欣能歌善舞
,玩得很盡興。
唱完歌後,蘇欣要回去,鍾老闆說:「我給你們開好房間了,你們再好好休
息一下吧。」
我也說:「蘇欣,難得看到你這麼開心,人家鍾老闆也是好心,我們就多留
一會吧。」
蘇欣默默思考了一會,同意了。
其實,我們每個人心裡,都住著天使和魔鬼。
平時,我們只是平平常常的人,一旦有適宜天使的時機出現,她的精靈就會
從我們心裡跳出來,於是,我們會向乞丐和貧困兒童伸出援助之手,對於那些命
運不幸的人,也會一掬同情之淚,甚至,我們還有可能見義勇為;而一旦有適宜
魔鬼現身的時機,它也會跳出來興風作浪,我們的貪慾、自私、放縱,就會趁機
作亂,迷惑我們的身心。
我和蘇欣是同事,相處了三年,從沒紅過臉,可以說,彼此還是有點好感的
,加上現在又在一個辦公室,也一樣拿了那些不該拿的錢,使我們走得更近了些
。
我和她這幾年,沒有鬧出「緋聞」,是有很多原因的:一來,她是有男朋友
的,而且還是現役軍人,破壞軍婚可是犯法的;二來,有點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意
思,兩個人太熟悉了,非但很難擦出火花,正因為天天要面對,心裡反而會有障
礙的;三來,我們在大學裡可以為所欲為,是因為身邊沒有家人監督,就很容易
放縱身心的慾望,而工作了,不但有同事,家人也近,要是有什麼差錯,很可能
會鬧得滿城風雨,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
今晚的情況,是很不一樣的,在沒有反感的前提下,人只要內心有那種慾望
,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下,就很容易讓自己鬆懈下來,從而,產生好奇或者激情。
還有一個微妙的因素,就是女人在結婚前的心理,除了幸福,還潛在著不甘
心,正如同男人不甘心一生只有一個女人一樣,女人同樣不甘心一生只有一個男
人,從一而終的傳統,早已被現代人拋棄了。
我也是經過反覆研究,才決定這樣冒險的。當然,我不是為了得到蘇欣,我
是為我們的一生考慮的。
我留在蘇欣的房間沒有走。這種事,是不需要多少言語的。蘇欣半推半就的
,我們滾倒在了床上。
讓我深感意外的是,蘇欣竟然還是處女!我以為她早就和她的男友同居了,
沒想到她骨子裡居然是傳統的。
26歲的城市女孩,能夠做到這樣潔身自好,也真是難能可貴了。她在快要
結婚前,把第一次給了我,使我有點受之有愧。
我坐了起來,看到她下身有斑斑血跡,就用紙巾幫她輕輕擦乾淨了。
蘇欣後來問過我:「你也幫別人擦過嗎?」
我說道:「沒有。就你一個。」
我沒有說多餘的話,更沒有表達我想和她結婚的意願。
還有一個多月,她原計劃是要和人結婚的,我如果這時候提出來,不但她會
感到突然,而且會覺得我是有預謀的,那會引起她的警惕和反感。
我留下了沾有她血跡的紙巾,在她熟睡的時候,還偷偷給她拍了好幾張照片
。我不是色情狂,之所以拍下她暴露的身體,是因為我另有企圖。
表面的風平浪靜下,我卻在實施著陰謀。我把那幾張照片,以匿名信的形式
,偷偷寄給了蘇欣的男友。
我在信中告訴他,我是在酒店的監控錄像中偷拍到的,把照片寄給你,不是
想敲詐錢財,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女友是怎樣一個人?你是否值得和她共渡此生
?
蘇欣的男友大概氣昏了頭,也不想想寄信人是怎麼知道他地址的?又怎麼知
道他是蘇欣的男友的?現在哪有這麼多管閒事的「好心」人了?
接下來發生的,如我預料中的一樣,蘇欣的男友,果真把蘇欣痛罵了一頓,
毫不留情地和蘇欣斷絕了關係。
是男人都有自尊的,哪能容忍未婚妻在快要結婚前和人私通?蘇欣有苦難言
,在家人和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心情十分低落。
青梅竹馬 24、熱鬧的新婚典禮
24、熱鬧的新婚典禮
有一天,蘇欣無精打采地來到辦公室,呆呆地坐著出神。
我給她泡了杯茶,安慰道:「蘇欣,有什麼心事嗎?」
蘇欣搖了搖頭。
我說:「有什麼不開心的?想開點嘛,你煩惱也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還
是不要為難自己了。」
蘇欣瞧了我一眼,目光有了些暖色,說道:「你倒想得穿。」
我說:「不是我想得開,生活本來就是這樣,你愁呀愁,就是愁成了白髮魔
女,又有什麼用呢?天無絕人之路嘛,不如樂觀一點,說不定,這扇門關上了,
還有另一扇窗正向你打開呢。」
蘇欣笑了一下,說道:「看不出來,你倒蠻會做思想工作的。」
我說:「你才注意到呀?那也太埋沒人才了吧?要是你天天和我一起生活,
保證你笑口常開,永葆青春。」
蘇欣可能想到了未婚夫突然和自己分手的事,神色有些黯淡。這個分手,在
雙方的心裡,就像原告和被告一樣,也有主動與被動的不同感受。
談戀愛時,誰先提出分手,就意味著把對方甩了,那被甩的一方,心理就處
在劣勢。實際上,想開了,結果都是一樣的,但當事人往往就鑽了牛角尖,不能
釋懷。
我故意問道:「蘇欣,聽說你們要結婚了,不知定的是哪一天呀?怎麼也不
對我說一聲?我好給你賀喜啊。」
蘇欣被挑動了情緒,氣咻咻地說道:「結婚?不結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假裝關心地說道:「真的?那他也太無情了吧?這麼好的姑娘他都看不上
,也太有眼無珠了!」
蘇欣氣憤地說:「我肯嫁給他,已經算看得起他了,沒想到他居然嫌棄我來
了,男人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分辯說:「蘇欣,你也別一棍子把男人都打死呀,至少還有我,是真心喜
歡你的。」
蘇欣有點疑惑地說:「李明,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趁火打劫呀?」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哪能呢?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們同事三年多
了,說起來應該相互很熟悉了,不瞞你說,我從第一天來報到,就對你一見鍾情
,可後來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就不敢多想了,現在,既然你也是自由身了,那
真是天賜良機,只要你願意,我們聖誕節前就結婚,讓你的前男友看到我們幸福
的生活,叫他後悔眼紅去吧!蘇欣,你答應我,好嗎?」
蘇欣笑道:「看來我們真是一根繩子拴兩隻蚱蜢,誰也離不開誰了!」
我們在當年的12月20日,舉行了熱鬧的婚禮。
在蘇州得月樓,擺了十八桌喜宴,蘇欣的親友都來了,還有吳叔和孫姐也來
了。雖然他們奇怪,怎麼一個月之內,新郎換了個人?但只要有喜酒吃,相信他
們還是高興的。
孫姐還在一邊起哄說:「蘇欣,我早看出你和李明有夫妻緣,我不是早讓你
嫁他了嗎?這不成了嗎?」
在結婚前幾天,我陪蘇欣一起,示威似地給她的前男友送去了一張請柬,她
的前男友楞在當場,大約沒想到蘇欣這麼快就嫁人了。
蘇欣借此出了口氣,我卻在暗中好笑,他們倆人絕沒有想到,正是在最後一
刻,我把蘇欣從他手中奪了過來。
因為鄉下的親戚多,我們在我家鄉的小鎮上,另辦了二十幾桌的喜宴,三親
六眷,本門族親,喜氣洋洋都來了。
鄉親們對我能娶到市裡的姑娘當老婆,一個勁地說好。
我的父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做夢都盼望我過上好日子,現在,終於
成為城裡人了,又成了家,了卻了他們的一樁心事,他們就放心多了。
蘇欣是會打扮的人,那天顯得特別漂亮,男女老少都讚歎不已,說這是天仙
下凡呢,把蘇欣也樂開了花。
好幾個女孩子圍在她身邊,虔誠地向她討教美容方法。
蘇欣本來雖喜歡鄉下的風光,卻不喜歡鄉下人,認為他們粗俗,但經此一鬧
,她改變了看法,倒覺得鄉下人淳樸可靠,沒有城裡人的精明算計,起碼,鄉下
親戚給的禮錢,比她城裡的親友給的,厚實多了,她能不高興嗎?
我和蘇欣在小鎮上住了一個星期,就返回了蘇州。我們已在蘇州園區買了一
套房子,那裡是我們新婚的家。
一天晚上,蘇欣躺在我的懷裡,說道:「人和人的緣分,真是說不清,我真
的沒想到,會和你做夫妻。」
我說:「很多事,原本就不是我們能想像的,十幾年前,當我們還是小孩的
時候,怎麼能想到現在的生活,會這麼富裕美好?再說,我們不是在結婚前,早
就有了夫妻之實了嗎?」
蘇欣嬌嗔地捶了我一拳,笑道:「你那時是沾我的便宜,我保存了26年的
處女膜,就被你破壞了。」
我笑道:「我哪是沾你便宜?人的命,天注定,半點不由人,月老早就給我
們在鴛鴦譜上圈點好了。」
蘇欣說:「我想和你商量個事,你可得答應我。」
我說:「什麼事呀?你說好了,我們現在是夫妻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嗎?」
蘇欣說:「我想,我們倆先過幾年兩人世界,享受一下生活的樂趣,等我3
0歲了,我們再要孩子,行嗎?」
我說:「30歲?太晚了吧?不是說,早生孩子早享福嗎?」
蘇欣說:「你那是農民意識,過時了。現在的生活,講質量,不講數量了。
」
我笑道:「賺錢,還是要講數量的,誰也不願意少吧?」
蘇欣說道:「你說到錢,我想起來了,你要是想要孩子,那這個財政部長得
我來當,要是你同意我的意見,晚幾年生孩子,那我就做出讓步,這個錢袋子,
就由你管。不過,家裡有多少,我得有數。」
男人暫時沒有孩子不要緊,但錢是一刻都不能沒有的。
我說道:「那好吧,就依你。」
蘇欣說道:「還有,你不能在外面有女人,要是讓我發現了,我非把你的命
根子剪了不可!」
我笑道:「好好,我知道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保證把你餵得飽飽的!」
蘇欣像餓鬼撲在麵包上一樣,一下撲在了我的身上,叫道:「老公,我現在
就餓了……」
我擰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這哪是新婚蜜月?我這是有妻徒刑啊!」
蘇州的外來工越來越多了,一些髒活、累活、雜活,本地人都不屑干了,都
有這些民工包干了。
我們原先綠化隊干的活,也都交給了民工,局裡不需要那麼多的管理人員,
進行了精簡和分流。
吳叔提前退休了,孫姐也下崗了,我和蘇欣因為年輕,還留在了單位,但都
調離了原部門。
我和蘇欣商量了一下,留在單位雖然有工資,但畢竟是有限的,去掉各種生
活開銷,也節餘不了多少錢,決定讓她一個人留守陣地,我則辭職單干,自己在
外面做生意,憑著這些年積累的工作經驗和人際關係,說不定能混出個名堂來。
離開了組織,我並沒有迷失方向。
在辭職時我就想好了,我得有的放矢,利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和社會經驗,先
從熟悉的做起。
我不是懂綠化嗎?那就做綠化樹生意,我知道做這生意的油水,如果運氣好
,只要一轉手,就能進帳大把的鈔票。
當時從別人手裡拿點好處費,還有點提心吊膽的,現在單干了,賺多賺少,
可都是自己的了。
不是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嗎?我就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吧,只要
不犯法就行。
我先去聯繫了一些房地產公司和路政建設單位,有的單位的老總,曾經和我
打過交道,他們以前做的項目的綠化工程,有的還是我負責實施的,所以,我一
上門,他們對我很客氣,但一聽說我現在是個人做,不代表集體了,他們立刻就
變臉了,馬上對我說,暫時還沒考慮綠化方案,等以後再和我聯繫。
我知道他們那是推脫之詞,哎,沒辦法,現在的人都是勢利眼:當你有權有
勢時,他們會眾星捧月;當你無權無勢時,他們會裝作不認識你。
跑了幾天,都是無用功。
不過,蘇欣還真通情達理,她並沒有責怪我,還勸我說:「萬事開頭難,慢
慢來,別急,我相信你行的。」
說真的,我對蘇欣,原本並沒有產生多深的情感,當初把她搶過來,也只是
想堵住她的嘴,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後,感覺她的確很不錯的,雖然吃不了苦
,但很善解人意的,脾氣也不壞,有時想想,和她在一起生活,還算是幸福的吧
?
春天來了,三月裡的蘇州,陽光暖洋洋的,那些空曠的市民廣場上,多了幾
位孩童在放風箏,他們的目光盯著隨風起舞的風箏,快樂的笑容寫在他們純真的
臉龐上。
當我騎著自行車經過人民路時,看到路旁的法國梧桐,紛紛揚揚地飄灑著枯
黃的落葉,這些春天裡的落葉,銜接著新陳代謝的步伐,正因為它們的坦然飄落
,給了新生的葉子嶄新的空間。
儘管一個多月來,我還沒有什麼收穫,可我並沒有氣餒,春天是播種希望的
季節,只要我努力耕耘,相信一定會擁有一片希望的田野!
這天上午,我來到了新區的一個工地。
這裡正在熱火朝天地建築著高樓大廈,據說是什麼國際教育園,這是一個巨
大的工程,工程完工之後,必將需要大量的綠化樹苗美化環境。
工程的指揮部就設在工地上,雖然綠化工程未必是他們管的,但去問問,也
許他們可以提供有用的信息。
我徑直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看到裡面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
男的五十歲左右,身材不高,很胖,他正在辦公桌上翻閱著圖紙;女的大約
三十來歲,身材勻稱,從側面看,她的面容別有一種風情。
我走進去的時候,那個男的也匆匆向外走,看到我,問道:「你找誰?」
我說:「我找你們負責人。」
他哦了一下,對那個女的說道:「小陸,我有事要出去,你接待一下吧。」
那位女士抬頭看我,目光中有些疑惑和驚訝;我也看她有些眼熟,感覺名字
很熟悉,彷彿就在嘴邊,卻一下子說不出來。
過了片刻,我才想起來了,一時有些侷促。
我看到她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就像是少女見到了初戀的情人,她的臉上
似乎泛起了紅暈。
我走近了幾步,就站在她的面前,怯怯地叫道:「陸老師,是你嗎?」
墮落迷情 25、驚喜重逢陸老師
25、驚喜重逢陸老師
十年,彈指一揮間。我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陸老師。
想起我十六歲那年,那天下午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陸老師的不辭而別,更
成為全校師生心頭的一個謎。
我懷著感激和羞愧,把她藏在了心靈深處,我知道,正是她,開啟了我的情
欲之門。
當年那個無知的少年,如今已成長為挺拔的青年。
但我有點恍惚,從那個點到這個點,整整跨越了十年,她的突然出現,不知
是禍是福?她到底會在我生命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十年歲月,陸老師的容貌,好像沒多大變化,只是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嫵媚
的風韻。
當我說明來意,想咨詢一下綠化工程方面的問題時,陸老師說:「李明啊,
十年不見,你真的長大了。」
我說:「陸老師,你一點沒變,還是這麼年輕美麗。」
陸老師笑道:「年輕?我都三十五了,老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二十
六了吧?」
我說:「陸老師,你記性真好。你是在這兒工作嗎?」
陸老師點了下頭,說道:「是啊,我在這兒做會計。」
能在這麼大的建築工程中擔當會計,看來她能量不小呀?
我說:「陸老師,那你是否知道,你們工程結束後的綠化工程,由哪個部門
負責?什麼時候開始招標呢?」
陸老師笑了笑說:「李明,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先敘敘舊,好嗎?我有很多
話要和你說啊。」
我說:「好啊,這麼多年沒見了,我也很想知道老師過得怎麼樣了?」
陸老師站起身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我說:「那你這兒能離開嗎?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陸老師挎上包,隨口說道:「沒事,我只對張總負責,其他人,是沒有資格
來麻煩我的。」
我坐在了陸老師的紅色寶馬車裡,那柔軟的坐墊和溫暖的空調,使我的人也
飄飄然起來。
想著我堂堂七尺男兒,還騎著一輛寒酸的自行車,而她陸老師,一個三十多
歲的女人,居然擁有一輛寶馬,兩相比較,簡直讓我無地自容。
陸老師在開車時,不時地側頭看我,一副自信微笑的神態,更使她顯得風情
十足,魅力無窮。
我暗想:陸老師不愧是我的老師,什麼都比我強啊,真該向她虛心討教一下
。
車子停在了新世紀大酒店門口,當我跟隨陸老師走進這金碧輝煌的酒店,不
禁又讓我心生感慨。
以前我也算是有點小權的職員,也有人請客吃飯,可在這麼高檔的酒店就餐
,還是新娘子坐轎第一回。
我跟在陸老師的身邊,有點戰戰兢兢,我怕等會兒要是讓我買單的話,我可
能要出洋相了,我的身上,一共就帶了五百多元,那陸老師可有笑話看了,不過
,相信她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
陸老師帶我走進一個名為「蘭亭」的包廂,這是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包廂,布
置得十分幽雅,牆上還掛著王羲之的書法傑作《蘭亭序》的臨摹作品。
陸老師見我的神情有點侷促,笑道:「你放鬆一下,今天我請客。」
我說:「這怎麼好意思呢?」
陸老師笑道:「跟我還客氣什麼?要不是有緣,我們今天也不會碰見了,你
說對不對?」
我連連點頭:「是啊,你永遠是我的老師,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要虛心
向你學習。」
陸老師笑道:「過去我是當過你老師,現在可不是你的什麼老師了。李明,
你這些年過得還不錯吧?」
我慚愧地說:「我哪能和老師比?現在我從單位辭職了,想個人做點生意,
沒想到,要創一番事業,還挺難的。」
陸老師點點頭,說道:「是不容易,想我當年從學校辭職後,也吃過不少苦
頭,應聘過保險員,還做過售樓小姐,五年前,才遇到遠方公司的張總,他很賞
識我,我的日子才好過了。」
豐盛的菜餚端了上來,有很多冷盤菜,精美得像工藝品,讓人不忍下箸。
陸老師慇勤地勸我吃菜,她說:「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了,我們又不是外
人。」
她舉起酒杯說:「來,為我們久別重逢,乾杯!」說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
我沒想到陸老師這麼能喝酒,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陸老師見了,笑道:「這
都是練出來的,當年做售樓小姐,為了多推銷房子,不會喝酒也得硬著頭皮上,
有的人仗著有錢,還經常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也敢怒不敢言。」
哦,也真是難為她了,陸老師當年也和我現在差不多的年齡,一個人去闖蕩
生活,真是不簡單,我一個男的尚且到處碰壁,她一個女的,就更是舉步維艱了
。
我說道:「陸老師,我敬你一杯!」
陸老師微笑地和我碰杯,又是一滴不剩。
酒菜吃得差不多了,陸老師也有了幾分醉意,臉色桃紅,眼神迷離,使她的
風情,舉手投足,搖曳在端莊和妖媚之間。
女人,每個年齡段,都有她們特有的風韻啊。
我說:「陸老師,你醉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陸老師搖了搖手,說道:「我沒醉,我要你陪我喝酒,來,我們再來一杯。
」
我說:「陸老師,我酒量不行的,你喝三杯,我只能喝一杯。」
陸老師說:「這杯酒你一定要把它喝完,男人,不會喝酒是不行的!場面上
,你什麼都得會,不會陪人喝酒,也就意味著你不能談成生意。」
我有些不解:「是嗎?做生意還和喝酒有關呀?」
陸老師衝著我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是男人,就得陪著客人喝酒;如
果你是女人,你還得陪著客人睡覺。」
啊,有這回事?我感到很吃驚。
陸老師笑著說道:「沒什麼奇怪的,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遊戲的規則。這還
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利益的分成。你以為做成一筆生意,那錢就都塞進你的
腰包了?那你就錯了,在生意場上,你如果光想著自己,那就會失去合作的夥伴
,你得學會跟人分享利益,你把賺到的錢,慷慨地分給對你有幫助的人,那樣才
能生意不斷,財源滾滾。」
看來陸老師雖然喝了不少紅酒,真的沒醉,她的每句話,都對我如同醍醐灌
頂,使我茅塞頓開。
我真誠說:「謝謝陸老師,你真是我的好老師!」
陸老師說:「還有,李明,你得註冊一家公司,光憑你一個人,一張嘴,是
沒人把綠化工程放心交給你做的,要知道,現在的工程款涉及金額蠻大的,承接
的單位也需要具備一定的資質,你一個個體戶,工商執照也沒有,要接生意當然
難了。」
我說:「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我還不知道呢,怪不得我跑了一個來月,一
點收效也沒有。」
陸老師笑道:「剛開始嘛,沒有經驗,以後你也會懂得很多的。」
我說:「多虧今天遇見了你,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行?」
陸老師攏了攏頭髮,似笑非笑地說:「酒也喝了,話也說了,接下去,就得
看你的了。」
我說:「我一定不辜負你對我的教導,我會好好幹的。」
陸老師笑道:「你說說看,怎麼幹?」
我說:「我就依你說的,先去申請註冊一家公司,然後再去開展我的業務。
」
陸老師搖搖頭,笑著說:「李明,你想得太簡單了吧?你實話說,你有多少
積蓄?有多少錢辦多大事,這註冊資金可不能少,少了,人家一看你是家小公司
,還是不會給你工程做的,這是其一;其二,現在做生意,一靠關係,二靠機遇
,沒有關係你只能靠邊站,機遇嘛,就很難講了,比如你剛好認識一位有決定權
的領導,那你就說不定時來運轉了。有句話說得不錯,厄運來時,你躲也躲不掉
;好運來時,你推也推不開!」
聽著陸老師的諄諄教誨,我頻頻點頭,真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
感歎。
我說:「工作後掙的錢,我買了套房子,去年結婚又花了不少錢,大概還有
十來萬吧。」
陸老師說:「李明,你很誠實,看來你原來的工作也不錯,工作不久就掙到
那麼多了,但十萬塊錢開公司是不夠的,註冊一家公司,最起碼要五十萬。李明
,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
我說:「我去年剛結的。陸老師,你呢?」
陸老師輕輕搖頭,坦然地說道:「我沒結婚,我只是和人住在一起。」
我笑了,我理解她說的意思,也許是同居,也許是情人,這沒什麼。結帳時
,陸老師掏出一張VIP貴賓卡,在收銀台的機器上劃了一下。
她說:「我是這裡的常客。」
扶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姿,我擔心地說:「酒後駕車,很危險的,陸老師,要
不你先開個房間休息一下?」
陸老師看了我一眼,說道:「李明,還是你關心我,我樓上有常包的房間,
麻煩你扶我上去,好嗎?」
在這麼高檔的酒店有常包的房間?陸老師可真是有錢。
我說道:「不用客氣,我扶你上去吧。」
墮落迷情 26、重溫舊夢情迷離
26、
陸老師打開了房間,對我說:「你也進來吧。」
我遲疑了一下,她一把拉著我的胳膊,笑道:「我可愛的學生,別猶豫了,
進來吧。」
陸老師在我身後關上了門,開了燈和空調,又打開了電視。
我把電視關了,說道:「陸老師,你休息一下吧,電視會吵著你的。」
陸老師說道:「嗯,你蠻會體貼人的。」
陸老師斜靠在床上,姿勢很是撩人。
她說:「來,李明,你坐在這邊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坐在她身邊的床沿上,有點忐忑不安。
我說:「陸老師,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陸老師笑道:「你能不能不叫我陸老師?讓我感覺怪彆扭的。我叫陸雅琴,
你叫我雅琴也行,叫我陸姐也行。」
我說:「陸老師,這怎麼行?這……」
陸老師說道:「你再叫陸老師,我可不幫你了。我手裡可掌握著五百萬的綠
化工程呢。」
啊,五百萬的工程?按三分之一的毛利,一下就能賺一百多萬,陸老師她說
的是真的嗎?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我說:「陸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手裡真的有綠化工程?」
陸老師神秘地笑了,說道:「那當然,陸姐怎麼會騙你呢?只要你肯聽我的
,往後,我保你有賺不完的鈔票。」
在生意場上,有奶便是娘,更別提陸老師只要我叫她姐了。
我連忙說:「陸姐,我一定聽你的,你要我幹什麼都行。」
陸老師眉眼如絲,笑瞇瞇地說道:「你可別食言了,你要說話不算數,看我
怎麼收拾你。」
我說:「陸姐,你怎麼有那麼大的權力?」
陸老師說:「這就是做女人的好處,不是說,男人統治世界,女人統治男人
嗎?女人就算不能統治男人,最起碼也能影響男人。具體情況你就別問了,往後
你就會理解的。」
我說:「我理解的。」
陸老師說:「我們遠方公司負責的這個建築工程,還沒完工,綠化工程還沒
開始正式招標,你來得正是時候,又湊巧遇到了我,我們可以來一次合作,把這
個工程攬下來。」
我迫切地問道:「那具體怎麼做呢?」
陸老師說:「你先註冊一家園藝方面的公司,註冊資金我可以幫你籌措,公
司成立後,我會留意這個綠化工程的實施時間表,到時你只要聯繫下家,把樹苗
花草送來就行了。」
我有點不太置信地說:「陸姐,就這麼簡單?」
陸老師笑道:「你呀,簡單還不好嗎?」
經過陸老師的一點撥,真不敢想像,生意幾乎就在談笑間,有了眉目,一家
滿載希望的公司,也即將誕生。
我感激地說:「謝謝陸姐,你真好,我不會忘記你的。」
陸老師說:「親兄弟,明算帳,我們可得說好了,等簽了合同,我把款項給
你,你要把利潤的一半給我,以後我們也要五五分成,你同意嗎?」
對陸老師的話,我並不感到吃驚,這人生在世,不就名利二字?況且,沒有
她的指點和幫忙,我還不知道這路怎麼走呢?
我說道:「好的。陸姐對我的好,我心中有數,我會報答你的。」
陸老師的上身從床背上滑了下來,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把我一下拉得撲倒
在她的身上,我用手本能地一撐,卻撐到了她的小腹,陸老師「哎喲」一聲,我
正要說對不起,陸老師卻雙手把我合抱,把我的頭,正好抱在她的胸脯上,軟綿
綿的,讓我產生了小時候撲在母親懷裡吃奶的情景。
我隱隱聽到陸老師在說:「你是第一個看過我身體的男人哪,十年了,你終
於又來到了我的身邊……」
沉澱在心底的往事浮上了水面,我也想起了那個菜花香的季節,陸老師在學
校的辦公室裡,撩起衣衫,把她的身體,無私地袒露在我的眼前。
此時,我不禁有點心猿意馬……
我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了,我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男歡女愛
,我也已經歷過了,今日的陸姐,和當年的陸老師一樣,同樣對我充滿了成熟的
誘惑。
我腦子裡已不想其他了,我眼前浮現的,就是那天下午瀰漫的誘人的香味,
一切也許早就注定了,我要把那天沒有完成的作業,在今天認真地完成,我要把
那天沒有打開的迷宮,在今天徹底地打開……
我已記不得陸老師身上的衣服,是我幫她扯掉的,還是她自己脫掉的?當我
和她赤身裸體摟在一塊兒的時候,我的意識還是模糊的,我只知道我的嘴唇和陸
老師的,交織在一起,然後就有火山爆發了!
她舉起的雙腿,就像張開的手臂,在迎接著我的一路奔跑,我就像草原上的
一匹駿馬,不知疲倦地奔跑著,奔跑著,向前,向前……
她歡暢的叫聲,就像牧民嘹亮的歌聲,在催著駿馬更歡快地騰空,然後重重
地落地,揚起的,不止是灰塵,還有更多的浪花……
她放肆地抱著我,完全不像抱著她的學生,而像抱著她親愛的情人……
而我就像燃燒的蠟燭,酣暢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淋漓地流淌最後一滴眼淚
,終於,倒了下去,倒在了那片柔軟的草地上,汗水和岩漿,一起噴湧而出……
過了很久,我才恢復了理智,我才恢復了平靜。
而我聽到的,是她滿足的呼吸,是她喜悅的心聲:「你不再是少年了,你是
成人了,真沒想到,十年前的夢,我能接著做下去,真好……李明,謝謝你啊!
」
我說:「陸姐,我也謝謝你,你給了我太多太多!」
一個二十六歲的男人,和一個三十五歲的女人,感覺卻是如此的美妙與和諧
,這是在別的女人身上,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後來,我才從有關資料中瞭解到,男女的生理和性心理,成長過程是截然不
同的,在三十歲以前,男女之間的差異很小,但過了三十歲這道分水嶺,差異就
很明顯了。
男人一過三十五,身體和生理功能,會逐年衰退;而女人在三十歲以前,對
性生活的興趣並不很濃烈,但一過三十,生理需求會越來越強烈,自古就有「三
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說法。
如果身體保養得當,男人在五十歲左右,會煥發第二春;而女人過了四十五
歲,身體和生理將面臨更年期,每況愈下。
因此,從純生理的角度來說,三四十歲的女人,和二十多歲的健壯青年;以
及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和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性生活方面會更合拍。
所以,對於現在社會上的那些「姐弟戀」和「老夫少妻」現象,也就不足為
怪了。
陸老師也緩過神來,她依然抱著我,在我的臉上啄了一下,說道:「沒想到
我們配合得這麼默契,你簡直把我帶到了天堂!」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對不起,陸姐,我什麼技巧都不懂,就知道一
味蠻幹,沒傷著你吧?」
陸老師的臉上現出了嬌羞的神態,笑著說道:「我喜歡你這樣,有一股初生
牛犢不怕虎的狠勁。不瞞你說,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們公司的張總,他太
胖了,年紀又大,力氣太差,每次都敷衍了事,時間短的就像劃一根火柴……只
有你,才真正讓我嘗到了做女人的快樂!李明,只要你真心對陸姐好,陸姐不會
虧待你的!」
我由衷地說:「我知道。陸姐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不然,為什麼過了十
年,我兜了一圈,又和你相遇了?」
陸老師笑道:「李明,你看過那本外國名著《紅與黑》嗎?我覺得我就像那
個德瑞那夫人,瘋狂地愛上了那個窮酸的家庭教師於連,還要千方百計地幫助於
連,讓他也躋身於上流社會……」
墮落迷情 27、至少答應陪十年
27、
女人的嗅覺,真是出奇的靈敏。
我晚上一回到家,蘇欣的眼神就透著狐疑,她說:「你中午沒回來,是不是
和別的女人一起吃飯?」
我說:「哪能呢?你別瞎猜了,自從和你結婚後,我的眼裡就沒有別的女人
了。」
女人就是好哄,蘇欣一聽我這麼說,心花怒放地說:「真的?老公真好!」
我說:「當然是真的。你去燒飯吧,我跑了一天,餓壞了。」
今天下午和陸老師在酒店裡折騰,費了不少精力,現在真的感覺餓了。
蘇欣說:「你也太辛苦了,騎著自行車東跑西跑,到哪天你掙到錢,我們買
輛小轎車,也好風光風光。」
我笑道:「快了,不會太久,我們一定能坐上小轎車。」
夜裡,蘇欣不肯睡,非要叫我「加班」。
我說;「你不是剛吃飽嗎?怎麼又餓了?」
由於白天和陸老師纏綿了一次,我怕體力透支,更怕力不從心,被蘇欣發現
破綻。
蘇欣色迷迷地說:「我上面是飽了,可下面餓著呢。」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夫妻呢,夫妻就有相互的合法使用權。我磨蹭了一下,
只得履行「義務」,動作起來。
蘇欣和我有言在先,這幾年不要孩子,可她不願吃避孕藥,認為吃藥傷身,
每次都是她幫我戴套,戴之前還要細心檢察,防止套上有個沙眼什麼的,導致意
外懷孕。
看她那副一絲不茍的樣子,把我的心情都破壞了。
況且,射在她體內和射在套套裡,成就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每次和蘇欣
做愛,感覺真不是很爽。
幸虧我年輕力壯,精力充沛,出色地完成了這次「加班」任務,蘇欣才沒有
對我起疑心。
女人如田,男人如牛,往後真要那樣疲於奔命,絕對不是件快樂的事,長此
以往,非把我累垮不可。
不過,離婚是不可能的,蘇欣挺好的,我總不能和那個半老徐娘陸老師結婚
吧?
和陸老師,不過是逢場作戲,她可以幫自己成就一番事業,再說,陸老師表
面上端莊,骨子裡卻透著風流,目前她又掌握著綠化工程,和她在一起,自然不
會吃虧。
蘇欣哪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吃飽喝足,她睡得正香呢。
事情進展得順風順水,陸老師果真沒有食言,她給我墊資五十萬,註冊了原
野園藝實業公司,法人代表是我,但她和我私下訂了協議,商定了利益分成的細
則。
隔三岔五的,她會約我到新世紀大酒店「敘舊」。
過了三個月,陸老師給我買了輛麵包車,還說:「李明,你現在是公司的老
總了,別管公司大小,你總得有點面子吧?騎個破自行車,那不把生意都嚇跑了
嗎?」
我說:「那好,陸姐,算我借你的,等我掙到了錢,就還你。」
陸老師笑道:「在我眼裡,你比錢更重要,別著急,不出二三年,我會讓你
過上好日子的!」
陸老師對我,可真夠好的,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看上了我的人,還是出於寂寞
,想把我當成她的情人?
蘇欣對我最近的好運氣,卻是半信半疑的,她說:「李明,你是真遇上貴人
了?還是被人騙了?才幾個月,又是公司,又是小車,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我說:「我向朋友借的,等做生意賺了錢,要還給人家的。」
蘇欣問道:「是哪個有頭有臉的朋友,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我說:「這生意上的事,你放心好了,我總不至於做坑蒙拐騙的事吧?年底
呀,你就等著幫我數錢吧。」
蘇欣笑道:「有錢賺當然是好事,可我怕你被人賣了還不知道,你這人,自
從跟你結了婚後,我算看透了,表面上別看你挺成熟的,實際上,你特天真,像
個小孩。」
我笑道:「在你眼裡,我還是小孩?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蘇欣笑道:「你別不承認,真的,你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要有什麼事
,你一個人,准吃不開。」
蘇欣的話,看似玩笑,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她說的沒錯,我外表要強
,其實內心很怯懦。
遠方公司的綠化工程,還沒開始正式招標,我在陸老師的幫助下,接了幾單
生意,是別的房地產公司有關樓盤的綠化方案,掙了一點小錢。
陸老師說:「先積累一點經驗,對你有好處,別夢想一口吃成大胖子,那容
易消化不良。」
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連連點頭。
我說:「陸姐,你就是我人生中的航標,每當在我感到迷茫的時候,你總能
及時出現,給我指點迷津,真是太謝謝你了!」
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的老師,閱歷比我豐富,生意經也比我精通,雖然我
稱呼她姐了,但那是因為她喜歡我叫她姐,實際上,我還是願意尊敬她,我和她
在一起,也從沒有產生過愛慕,哪怕是身體疊合在一起,那也只是慾望的驅使。
那年七月八月,老天爺像是碰到了傷心事,綿綿不絕地下著雨,不但是蘇州
,在長江以南大部分地區,都發生了洪澇災害。
雨水不絕,建築工程只能暫停,陸老師就有了大量的空閒時間,她除了白天
經常和我見面,有時晚上也要我陪她。
蘇欣開始還只是懷疑,一個勁地查問我:「現在大雨下個不停,根本不能種
樹,你天天出去,到底在幹什麼?」
我說:「應酬啊,總得先請人家吃吃飯,他們才會把生意給我。」
蘇欣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傻瓜呀?這陣子,天老爺的雨水多得不得了,可
你呢?心不在焉,草草了事!我檢查過了,有時你的套子裡根本滴雨未下,我問
你,你的營養,你的精華,流失到哪裡去了?」
我說:「你也太好玩了吧,連那個也要檢查呀?出來多少,我又不能控制的
!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你怎麼不相信起我來了?」
蘇欣不滿地說:「你騙誰呀?你肯定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要不然,現在你
怎麼半路就停了?我還沒舒服你就結束了,你以往像猛虎下山的勁呢?到哪裡去
了?你說呀!」
我分辯說:「我是人,不是機器,是機器也有磨損的,我哪可能一直保持最
佳狀態呀?」
蘇欣說道:「你要瞞著我,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夜裡睡覺,她背對著我,就是我主動去撓她的癢,她也不睬我。
這是我們結婚後,第一次背對著背睡覺,以往,她不把頭枕在我的臂彎裡,
是睡不著覺的。
一天下午見面時,我對陸老師說:「陸姐,我那位最近對我起疑心了,以後
我們最好少見幾次面,你看行嗎?」
沒想到,陸老師不以為然地說:「現在的家庭,誰怕誰呀?她要真不想和你
過,那你離婚,我和你結婚!」
陸老師的話,嚇了我一跳。
我以為,她和我也是「各取所需」,是彼此心照不宣地玩玩的,沒想到,她
居然有要和我結婚的念頭,我這不是濕手沾著乾麵粉嗎?
我怎麼能和她結婚?她年紀比我大不說,還很風流,這樣的女人,當情人還
行,娶回家做老婆,那可不合適。
陸老師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笑道:「怎麼,你害怕了?你不想和我結婚也
可以,不過,你至少得陪我十年,到我四十五歲,我就把你放手,那時,你想怎
麼飛就怎麼飛!我呢,保證在十年裡,幫助你從一個窮小子,成為一個百萬富翁
,甚至千萬富翁!怎麼樣,這買賣你不吃虧吧?」
雖是八月,一年中最熱的時節,但一陣寒意,如蛇一樣游上我的脊樑,涼颼
颼的,使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陸老師不是盞省油的燈,她的心計,就像網一樣,從
一開始,就把我籠罩了,她居然想控制我十年青春,這太可怕了!我得想辦法擺
脫她的糾纏!
裴多菲有首詩寫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
是啊,自由是最可貴的,要是我失去了十年的自由,那我不是成了她的傀儡
了嗎?真不敢想像!
我心中暗萌退意,儘管我捨不得這個原野公司,我也捨不得現在舒適的生活
,我也承認我喜歡錢,但是,和自由相比,那些都是可有可無的。
而且,我知道,陸老師帶給我的,是繁榮的假象,是夢幻的泡沫,因為,以
後一旦她離開我,那我的「海市蜃樓」,很可能會在轉眼間破滅。
可我不能直接提出來,我要慢慢地脫離她的圈子。
我想起了東漢末年的三國故事,面對強敵,不可硬拚,要想辦法保護自己,
諸葛亮的「聯吳抗曹」,就是一個經典策略。
我的重心,漸漸偏向了家庭,偏向了蘇欣。
俗話說:「夫妻沒有隔夜仇」,何況,我和蘇欣並沒有什麼仇恨,只不過她
對我有點不放心,有了點猜疑,沒過幾天,我們就和好了。
我雖沒有坦白在外面和女人來往,但對蘇欣,我有了更多的關愛,我要和她
聯合起來,一起去抵制陸老師的「侵略」。
有時,陸老師來電話約我時,我故意先給蘇欣打個電話,說過一個小時你來
個電話,我另外有事,你提醒我一下。
有了蘇欣的「提醒」,我就可以縮短在陸老師那裡的時間,盡快地脫身。
九月中旬,雨停了。那些停工很久的建築工地,又恢復了熱火朝天的忙碌景
象。
我和陸老師,破天荒地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我暗自慶幸,照這樣下去,
相信陸老師對我的熱情,也會漸漸減退,那我就可以順利擺脫她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以後就是不做綠化生意,我也可以做其它的,就是生活艱
苦一點,也總比以後被陸老師抓在手心裡強吧?
我正自鳴得意地想著,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拿起來一聽,原來是陸老師
打來的。
她在話筒裡興奮地說:「李明,你馬上過來,我要給你一個特大的驚喜!」
我說:「去哪兒?」
陸老師說:「當然是工地!哦,不!先到酒店,再到工地!我們要好好地慶
賀一下!」
一聽酒店,我就有點條件反射地哆嗦了,她在床上的瘋狂,每次都把我累得
半死,還要玩許多高難度動作,簡直不把我當人,而是當成滿足她慾望的工具!
我問道:「陸姐,到底是什麼驚喜呀?你先告訴我吧,要是暫時不急,我就
不過去了,我這裡還有點小事需要處理。」
陸老師楞了一下,在電話裡問道:「你說,還有比我們見面更重要的事嗎?
還有比我們即將到手的五百萬綠化工程更重要的嗎?」
墮落迷情 28、香汗淋漓迷了路
28、
從陸老師香汗淋漓的身上下來時,我並沒有多少興奮。
是的,我是做夢都渴望擁有大把的錢,但陸老師和我的交往,使我越來越感
覺像是一種交易:她給我生意,我給她身體。
這讓我作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我似乎成了她垂釣的一條魚,
明知道她的危險,卻還是圍著她團團轉。
陸老師對我說:「綠化工程即將公開招標,但我可以和張總打招呼,改成內
部招標,我把招標書帶來了,你填一下,明天你帶上營業執照複印件和資質證書
,到我們的辦公室來報名,其它的事情,我會妥善安排好的,到年底的時候,你
的帳戶上,將會增加一百多萬的利潤,到時,別忘了分一半給我就行了。」
我笑道:「我知道,這軍功章裡,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陸老師又說道:「你不知道吧?這承接工程,只是萬里長征中過的雪山,而
結算工程款,那才是茫茫草地,你要是沒有辦法,很可能會功虧一簣,甚至把公
司拖死。」
我說道:「還有這回事?我以為訂了合同,工程完工以後,就能順利拿到錢
了。」
陸老師笑道:「合同當然有效,但要是對方千年不還,萬年不賴,你也只能
乾瞪眼,就算你去法院告他,就算你贏了,就算你申請法院強制執行,但你要花
去多少精力和財力?要是你的公司實力不夠雄厚,早被他害慘了。現在不是流行
這樣一句話:欠債的是大爺,要債的是孫子嗎?」
我聽得寒毛凜凜,說道:「生意場上,還有這種事?那我真得步步小心了。
」
陸老師笑道:「李明,有我為你保駕護航呢,你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我也笑道:「陸姐,我不能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吧?那樣我是長不大的。」
陸老師說道:「你放心,我會讓你實現展翅高飛的夢,不過,不是現在。」
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這項綠化工程,我知道這離不開陸老師的功勞,沒有她
,這個香餑餑是到不了我的手上的。
春節前,我也如數拿到了工程款,付掉樹苗費、工人工資和一些雜費,還盈
余160萬元,我把100萬存在了一張銀行卡上,交給了陸老師,她也沒客氣
,順手就放進了她的皮包裡。
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之所以多給陸老師20萬,是對她給我買車和大力幫
助的誠懇謝意。
60萬,這是我有生以來,賺到的第一筆巨款,我更深地理解了「賺錢不吃
力,吃力不賺錢」的道理。
對有的人來說,賺錢是很難的事,辛苦一輩子也積攢不了幾個錢;而對另一
些人來說,賺錢卻非常容易,就像三個指頭捏一個田螺,手到擒來。
蘇欣也很高興,當我告訴她,我今年掙了60萬時,她開心得手舞足蹈。
她說:「我們有很多很多的錢了,我可以買很多很多的時裝,我們還可以重
新買輛高檔的小轎車,我們還要出國去旅遊……」
我打斷她的話,笑道:「照你這麼花,我們又很快會變成窮光蛋了。」
蘇欣說:「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掙到了就是要花的,花了還可以掙
嘛。」
我說:「我們可不能這樣大手大腳地花錢,俗話說,『吃不窮穿不窮,不會
打算一世窮』,我還指望用這筆錢做本錢,賺更多的錢呢。」
蘇欣說:「害我白高興一趟,那我們春節出去旅遊吧,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這總可以了吧?」
我為難地說:「遠方公司這次幫了我大忙,我答應他們公司的經辦人,春節
陪她去海南島玩的,我不能失信於人呀,要不然,往後的生意就難做了。」
蘇欣撅起了嘴,不滿地說:「那你掙了錢,我一點好處也得不到,我發現你
的心,越來越野了,當初真不該讓你辭職出來!」
我說:「現在我們不是過得蠻好嗎?公司剛有起色,我不能鬆懈呀,等我們
掙了幾百萬,我就不幹了,你也不用上班了,我就專心在家陪你,好嗎?」
蘇欣說道:「你就光會哄人,嘴上功夫,實際行動一點也不積極。」
我一把抱起蘇欣,笑道:「誰說我不積極?今晚我就要好好犒勞你!」
年初二,我就和陸老師乘飛機,到了溫暖宜人的海南島。
這第一次坐飛機,在萬米高空,我真有點提心吊膽的,看來這速度和風險,
也是成正比的。
我忽然想起了蘇東坡的那首《水調歌頭》,他在詞中寫道:「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我懷疑蘇東坡當年坐過飛機,要不,怎麼他描寫的,和我現在的感覺,是如
此的相似呢?
到了海南島,那藍色的海水,那白色的沙灘,那椰樹和香蕉,那迷人的風情
,讓我的心境也開朗很多,陸老師更是快樂得像個少女。
在沙灘上,她會拉著我的手,吶喊著向大海奔跑;在椰樹叢中,她會像非洲
女郎一樣,擺手扭臀,跳起熱情奔放的桑巴舞;在晚風習習的夜晚,她會摟著我
,像熱戀中的情侶,溫情脈脈地和我親吻;在旅館的房間內,她更是無所顧忌,
一邊要我和她一起看外國的A片,一邊還要模仿那些五花八門的動作……
我有點被動,也有點吃不消。
我說:「我還是喜歡中國的傳統姿勢。」
陸老師卻說:「那也太古老了,一點創意也沒有。我們反正在外邊,誰也不
認識,隨便玩好了,我知道,要是在平常的夫妻之間,是不可能嘗試這些的,那
會被認為是下流,是變態。人生在世,不就是追求吃喝玩樂嗎?你為什麼不能放
開一點,去盡情地享受人生呢?」
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我並不反對。
我只是覺得,自己在越走越遠,和我內心深處保留的善良、理想和道德之類
,有了很大的衝突,所以,對於自己和陸老師之間的所作所為,我內心是不安的
,甚至是自我譴責的。
但我也不能否認,陸老師是比我活得快樂,雖然她過去也吃過苦,但她的人
生態度和我不同,她放下了面具,追求一種本能的快樂,而我還在遮遮掩掩。
特別是在這遠離家鄉的海南島,她的表現是放蕩不羈的,而我依然是畏縮不
前的。
從另一個角度說,也許,她是真誠的,我反而是虛偽的?
從海南島回來,由於我也投入了工作,陸老師減少了和我的接觸,但只要她
一來電話,我就必須出現在她身邊,不容我有任何解釋或反駁的機會。
蘇欣好像對我也不大管了,她似乎知道了我和陸老師去海南島的事,在我回
家的當天晚上,她就對我說:「你是和一個女客戶一起去的吧?」
我說:「只要是客戶,男的女的不都一樣?」
蘇欣冷笑:「真的是一樣嗎?」
我說:「別疑神疑鬼了,懷疑對一個家庭來說,可是最具殺傷力的哦。」
蘇欣平靜地說:「你明白就好,不要到時候後悔莫及。」
蘇欣能成為我的妻子,對我的一生來說,既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另外,
她對我的預見性,總是非常英明。
我穿梭在兩個女人中間,但是,她們都不是我的知己。
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老師,她們並不能深入我的內心,或許,只是
過客。
陸老師是在真心幫我,但我也付出了代價,我就像一個被人包養的男生,失
去了尊嚴和自由。
儘管陸老師沒有看不起我,但我憂慮,她的魔力會毀了我。
我因為和蘇欣沒有孩子,兩個人之間,雖然結婚了,但彷彿缺少一根牽繫彼
此的情感紐帶,我擔心,有一天,蘇欣也會離我而去的。
五月份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家。
父母親的年紀雖不大,五十歲左右,但他們年輕時過於操勞,落下了一身的
病痛。
母親的風濕病越來越嚴重了,犯病的時候,身體都不能動,一動就揪心地疼
,那雙手,也不能抬起,需要身邊有人幫她輕輕按摩,才能慢慢恢復知覺。
父親也有膽結石,痛起來真要命,但他總是咬緊牙關忍著,不想讓母親為他
憂心。
他們一看到我回家了,都高興地笑了。
母親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親是沉默的,他只是一個勁地抽著劣質的香煙,把他的微笑,掩藏在吞雲
吐霧的背後。
從上大學開始,一直到現在,我離家整整八年了,我沒能好好地照顧父母,
心中湧上一陣內疚。
我知道他們並不需要我帶回家的錢,他們只是希望我平平安安,有空能多回
家看望幾次,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次回家,讓我產生了回到家鄉創業的念頭,我要把園藝公司,搬到家鄉
的小鎮來。
一方面,家鄉有我熟悉的人,不像在蘇州那樣找不到門路,而且,我可以藉
此,擺脫和陸老師的曖昧關係;另一方面,我也可以更方便地照顧父母,有時間
的話,打算陪他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該吃藥的要吃藥,該手術的要手術,這
身體的病是拖不得的,小病也會拖成大病的。
我希望我的父母,因為有我這個兒子,而感到高興;我也要讓他們,安度幸
福的晚年。
差不多才十年的功夫,家鄉的村莊大變樣了。
家家戶戶造了樓房,還通了有線電視和自來水,人們的生活也富裕了,每天
的菜餚,更加豐盛了。
但是,讓我深感痛心的是,村後的那條小河,已不復小時候的清澈,污水橫
流,河裡面不但沒有那麼多的水草,就是魚,也難以生存了。
那些竹園和樹林,也沒有了,再也聽不到早晨的鳥叫和夏天的蟬鳴了。
還有那些美麗的燕子,和路邊歇息在柳條上的紅蜻蜓,也從童年的記憶中消
失了。
田野裡也沒有大片的紅花草,甚至那綠油油的小麥和金黃的油菜花,也孤零
零的散落在鄉村之中。
天空也是灰濛濛的,再也不見那藍天白雲,那水洗般的澄淨了……
墮落迷情 29、我又見到了張燕
29、
這次回家,我還意外遇見了林琴花。在鄉間公路上,她一手牽著一位女孩,
手裡還抱著一個小男孩。雖然多年沒見,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農村的姑娘,不會怎麼打扮,但她的模樣,還是很漂亮的,只是比原來胖了
一些,臉上紅撲撲的,氣色很不錯,看人的眼神,溫柔之中更夾雜了許多母愛。
她也認出了我,楞了一下,笑著對我說:「是你呀,你回來啦?」
馬上又對身邊的女孩說:「叫李叔叔。」
小女孩有五六歲了,模樣和她母親一樣俊俏,怯生生地看了我一下,叫了一
聲:「李叔叔。」
我上去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她自豪地笑著,說道:「是啊,我手裡抱的,是第二胎。他家獨子,我們可
以養二胎的。你呢?孩子幾歲了?」
我搖了搖頭,觸景生情。
當年我攀小親的「對像」,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你看她,生活得多
幸福啊!
我呢,雖然上了大學,還娶了個城市姑娘,現在又開了公司,可是,我幸福
嗎?我連一個孩子也沒有,我還是孤單的。
我掏出了一百元,塞在小女孩的手裡,說道:「琴花,我沒想到會遇到你,
身邊也沒帶什麼東西,這一百元,給孩子買點零食吧。」
林琴花吩咐孩子:「把錢還給叔叔,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叔叔掙錢也不
容易的。」
小女孩果真把錢硬要還給我,我不接都不行。
林琴花說:「哪能要你的錢呀?你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現在我們的生活也
不錯,他在廠裡上班,我在家種蔬菜,一年也能多個一二萬元。」
是啊,在農村,一年能節餘一二萬元,生活就可以有保障了,一家再和和睦
睦,那就是天倫之樂了。
我呢?心中有很多慾望,可是,我感到踏實和快樂嗎?
我和蘇欣說過了,我要把公司開到家鄉去,小鎮上的基建工程很多的,也會
有很多機會,在市區說不定還不如在鄉鎮,因為市區的競爭對手多,而且他們都
實力不俗。
蘇欣說:「開公司的事,我不懂,你一個人決定好了。」
我說:「你不是我妻子嗎?這樣的事,我總得要和你商量一下吧?」
蘇欣笑道:「你捨得我這個老婆,可你捨得你那個神通廣大的朋友嗎?」
我狡辯道:「你說什麼呢?把你老公想像成什麼人了?我可是小蔥伴豆腐,
一清兩白的。」
我在陸老師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更了公司的辦公地點,在家鄉的小鎮上,租
了一個套間,把辦公用品都搬了過來。
因為換了新地方,原來的名片都得重印,還得先裝個電話和傳真機,電腦也
需要申請寬帶。
為了不讓陸老師聯繫到我,我把手機號碼也換了。我要在這裡重新開始,定
定心心地創業,太太平平地生活。
那天上午,我去郵電局申請安裝電話,剛走進營業廳,我就注意到,坐在營
業台前的那位笑容可掬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張燕!
整整十年了,從青梅竹馬的鄰居,到十六歲冬天的那次意外,我們已有十年
沒有聯繫了。
前一陣回家時,我聽父母提到過,張燕去年離婚了,原因是她的丈夫先天性
的無精子,雖然不影響性生活,但卻不能和女人生小孩。
我以前只聽過女人有不養小孩的,沒想到男人也有這種毛病。
張燕問道:「先生,請問你需要辦理什麼業務?」
話剛說完,一看是我,不禁呆住了。
我笑道:「是我,沒想到吧?」
張燕有點不好意思,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說:「剛回來,你還好吧?」
張燕淡淡一笑:「一般般吧,還不是為了生活?」
我說道:「是啊,為了生活。我們有十年沒見了吧?」
張燕笑道:「是啊,一眨眼,小時候的事,就像發生在昨天呢。」
我說:「就是啊,這些年在外面,我一直想著你呢。」
張燕笑道:「說啥呢?你想我?你老婆不罵你才怪。」
我笑道:「想是在心裡的,她怎麼會知道?」
張燕看了看營業台前排隊等著的人,笑道:「我光顧著和你說話,把正事忘
了,對了,你要辦理什麼嗎?」
我說:「我想裝部電話,再幫我開通一下寬帶。」
張燕說:「哦,那你把表填一下。」
我把填好的表交給了她,說道:「不耽誤你工作了,這是我名片,改天我請
你吃飯好嗎?」
張燕笑道:「好啊。」
見到張燕,我的心情很好,也勾起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
她是我兒時最親密的夥伴,也是我童年記憶中,最純真的篇章,雖然後來沒
有聯繫,但這種記憶,就像釀的酒一樣,是愈久愈香的,是不可能輕易磨滅的。
張燕還是這麼時尚美麗,一點也不像是二十七歲,更不像是離婚女人,不知
道內情的,一定還認為她沒有結婚呢。
她這幾年的生活,並不是很稱心如意吧?十年前的意外,雖然導致了我們兩
家的裂痕,但時間長了,什麼都淡了,是該找個時間,好好和她聊聊了。
人是故鄉親,月是故鄉明。
在家鄉辦事,還真是順利,公司搬過來沒幾天,我就接到了一宗生意,是環
鎮公路需要八千棵行道樹。
僅此一筆,我就賺了一萬多元。
我想,離開了陸老師,我不照樣可以掙錢嗎?沒有陸老師和蘇欣兩個女人在
身邊,頓時耳根清靜,身體也得到了休息。
陸老師呢,雖然我對她心存感激,公司的起步正是由於她的鼎力支持,但我
不想和她保持那種不三不四的關係了,要是讓家鄉的人知道了,我哪有臉出去見
人?
蘇欣呢,她畢竟是我的老婆,有空還是要到蘇州慰問一下的,夫妻真要是冷
落得像陌生人,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這天下午,我陪著父母,先到鎮上的醫院檢查了身體。
母親是老風濕了,也是全身的風濕病,醫生說,要靠長期的調理,一下子治
好是不可能的,而且,目前還沒有治癒風濕病的特效藥,只能緩解暫時的病痛,
那些廣告上吹的什麼「包治百病」的藥,不是害人的假藥,就是誇大其詞,根本
沒那回事。
父親的肝臟拍了個CT,說是肝內膽管結石,有兩顆比較大的,還有一些細
沙狀的,目前還沒危險,但日積月累,結石會變大,最好是做個手術,把結石取
出來,可鎮上的醫院做不了這手術,要到蘇州的大醫院才行。
父母親說沒事的,毛病生得久了,會好的。
我笑道:「毛病要是自己能好,那醫院不就要關門了?」
我就先幫父母配了一些藥,先吃一陣再說,等有空了,我準備陪父親去住院
做手術。
剛叫了輛電瓶車,送父母回家,正走在路上,忽然看到郵電局門口,張燕風
姿綽約地走了出來。
她看見了我,說道:「你在這兒幹嗎呢?」
我說:「剛陪父母從醫院出來,路過這兒,你下班了?」
張燕點點頭,說道:「不錯嘛,難得你還有這份孝心。」
我說:「應當的。對了,你下班後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張燕看著我,神情有點異樣,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時間還早,那我先
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然後再聯繫你,好嗎?」
我說:「好,那我六點鐘打你電話。」
張燕,一個非常熟悉又有點陌生、非常親切又有點疏淡的名字,最近,一直
在我心裡咀嚼回味。
我想起那天游泳她來月經的事,想起她張開小腿讓我撫摸的情景,想起高中
和大學時的自慰,張燕就是我臆想中的做愛對象,儘管那時我們兩家關係已經冷
漠,但並不影響我對她的思念。
我知道女人的生理結構是大同小異的,但不同的女人,給我的感覺卻是不一
樣的。
有的人,不論你是否得到,我就是發自內心地喜歡,比如對林琴花、對張燕
、對任娟,我覺得她們留給我的印象就是美好的;而有的人,我就是喜歡不起來
,就是喜歡,那也是一時的,比如對張玉梅、對陸老師,我就覺得是無聊的,是
齷齪的,跟她們在一起,會像墨汁一樣,把我的心也染成黑色了。
傍晚六點鐘,江南春飯店的包廂裡,我見到了清香麗影的張燕。
她穿著一件荷綠色的連衣裙,頸下露出心形的空白,白皙的肌膚襯托著一條
閃閃發亮的細金項鏈;袖口齊肩,兩截手臂如細藕般嫩白;身材比我稍矮一些,
大約在一米六五左右,不胖不瘦,恰到好處。
氣質優雅,又不失嫵媚;舉止端莊,又洋溢著少婦風情。
我笑道:「張燕,你真美!真是秀色可餐啊!」
張燕宛爾一笑,說道:「那你晚飯不用吃了,你把單買了,我一個人慢慢吃
嘍。」
包廂外人聲鼎沸,包廂內輕歌鶯語。我和張燕十年沒有相聚,自然有說不完
的話。
我粗略地說了一下這些年的經歷,至於那些風流韻事,當然隻字未提。
張燕說:「你現在是老總了,而我還是為一點工資打工,你比我好多了。我
在蘇州呆了三四年,前幾年,因為親友在這邊幫我介紹了對象,是個小學老師,
我覺得還不錯,就把工作調了過來,可是,婚姻不太理想,於是,我就離婚了。
」
我說:「現在離婚不算什麼,何況,你還這麼年輕漂亮,完全可以有新的生
活。」
張燕笑道:「或許現實沒你想像得那麼容易,和我差不多年齡的,都結婚了
,就是離婚的,也大多有缺陷,不是殘疾就是性格不好;比我小的,我也看不上
,小毛孩一個,還要我費心照顧呢;比我大太多的,我也不想嫁,嫁個老頭,想
著心裡也彆扭。你說我現在,高不成,低不就,還真有點困難了。」
墮落迷情 30、春夢未覺人已醉
30、
到底還是兒時的朋友,光憶苦思甜,就足夠我們聊上三天三夜了。
對於生態環境的無情變化,我們都感慨不已,但我們平頭百姓,人微言輕,
只是說說罷了。
我們只是困惑,流淌了成百上千年的河流,為什麼只過了十來年的光景,就
被污染得不成樣子呢?是工業文明必然帶來的副作用?還是現代人太急功近利,
缺乏為子孫謀福利的遠見卓識?
我說:「聽說你結婚了,本當想祝福你的,沒想到你趕了個時髦,轉眼又離
婚了,倒叫我不知說什麼好了。」
張燕笑笑說:「結婚是受法律保護的,但離婚也是合法的,這沒什麼,要是
能過下去,我想,誰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吧?」
我說:「你有沒有打算以後怎麼過呢?」
張燕說:「能遇到合適的,當然還是想有個家庭的,倘若沒有遇到,那我就
一個人過,剛離婚那會兒不習慣,現在也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感覺也不錯。
」
我說:「一個人自由自在,多舒服呀?我也想做單身貴族呢。」
張燕笑道:「要不,你也來試試離婚的滋味?那可不好受的,尤其是我們女
人。」
我說:「男人女人不是一樣的嗎?怎麼會女人更難過呢?」
張燕笑道:「你不是女人,當然沒有切身體會了。」
吃飯和喝酒,環境、心情、氣氛,都會影響當時的感受。
張燕不時地給我挾著菜,她知道我不喜歡吃肥肉,最喜歡吃豬舌頭。她的動
作,她的笑容,她的神情,使我有種回到童年的幻覺。
三千多個日子的分別,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還是最近的距離,近到我們可
以在一起跳繩、割草、捉迷藏,近到她的身影,幾乎覆蓋了我小時候全部的記憶
。
我說:「張燕,你知道嗎?你送給我的鋼筆和筆記本,我一直留著。只是筆
記本沒有寫完,只記了三分之一,因為你後來不理我了,我寫著也沒了信心。」
張燕抱歉地說:「你寫給我的信,本來我都保存著,可結婚那年,我爸爸不
讓我帶到新居,生煤爐的時候,把你的信都用來生火了,真是對不起。」
我說:「沒關係,信可以燒掉,但我們的情誼是燒不掉的。再說,我的信能
用來生火,多少有點物盡其用了,要是你用來擦屁股,那才冤呢。」
張燕用手在眼前扇了幾下,笑道:「你的嘴真臭,現在我們吃飯呢,你說什
麼擦屁股這樣不衛生的話?」
我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沒有聞過,怎麼就認定我的嘴臭呢?」
張燕似怒非怒地說道:「可不許對我胡說八道,不然,我要像十年前那樣,
把你打入冷宮,再也不理你了。」
我作求饒狀,說道:「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我們硬生
生分開了十年,多不容易啊?」
張燕笑道:「我還不瞭解你嗎?你這個人,看上去笑嘻嘻,實際上不是好東
西!」
我哇哇大叫,抗議道:「冤枉啊冤枉!張燕,我什麼時候在你眼裡變成不是
好東西了?傷心啊傷心!簡直是傷心欲絕!」
張燕笑道:「你冤什麼呀?我說你不是好東西,沒有說你不是好人啊!」
一驚一乍,一貶一褒,冰火兩重天,卻把我笑得前仰後合。
張燕說道:「不論公司大小,你現在總算是個老闆了,什麼時候也幫我一把
?讓我也混個富婆當當?」
我笑道:「這還不簡單?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你壞一點點,
男人就會金山銀山送過來了。」
張燕正色道:「可不許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要變壞,早變壞了,還用等到
今天?還用向你求教嗎?」
我說:「我是和你說笑的,你可別生氣。你現在的工作不是還好嗎?」
張燕說道:「好什麼呀?一年只有可憐的兩萬塊,就是不吃不喝,十年也只
有二十萬,只夠買半套房子。」
我說:「說的也是。你現在不是有房子住嗎?」
張燕說:「現在的房子是租的,結婚時的房子是他家的,離婚時,我就拿到
八萬塊錢,別的什麼也沒有。」
我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有信心,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張燕說:「我想自己出來開個店,想來總比上班強吧?可一無資金,二無經
驗,我擔心做不好會虧本,不敢冒險……」
我說:「誰生下來就會的?失敗是成功的母親,只要你真心想嘗試,我可以
幫你一把的。」
張燕驚喜地說:「真的?你真的願意幫我嗎?那我要是虧了怎麼辦?」
我大方地說:「虧了算我的,賺了算你的,你總放心了吧?」
張燕有點難為情地說:「這怎麼行呢?算我借你的吧?只要你肯借我,我就
感激不盡了。」
我說:「跟我客氣什麼?我們倆,誰跟誰呢?能看到你生活過得好,我也放
心和開心啊!」
從飯店出來,我們沒有分手,信馬由韁地散著步。我和張燕之間的親切感,
是無法言喻,也是無可替代的。
鎮上的變化也很大,商場飯店林立,街道寬闊而整潔,而老街還保留著原有
的古色古香。
走在新街上時,張燕說:「記得我們小時候,這裡都是農田,我和你上街買
連環畫時,你邊走邊看,有一回還掉在了河溝裡。」
我笑道:「我怎麼不記得掉河溝裡了?我倒記得,有次你走在田埂上時,有
一條蛇在你腳邊游過,把你嚇哭了。」
張燕也笑了,說道:「是啊,後來,還是你騙我說,那條不是蛇,是黃鱔,
我才停止了哭。現在才明白,你從小就會騙人呀。」
我笑道:「你知道我心腸軟,一看見別人哭,我就難過,哪像你心腸那麼硬
,非但不給我回信,我去你家裡看你,你竟然對我置之不理,當時,你對我也太
無情了哦。」
張燕默默說道:「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當我們躑躅於幽靜的老街時,我們都能不約而同地指著現在的店面說,這裡
原來是孵坊,鄉下人家大多來這裡購買剛孵出來的小雞小鴨。
又指著另一處房子說,這裡原來是肉店,那個賣肉的真是厲害,你要買多少
斤兩,他一刀下去,份量準得讓人咋舌。
還有這裡,原來是鎮上最大的理髮店,不但理得清爽,而且價格便宜,理一
個頭髮,只要一角五分。
還有這兒,原來是幾開間門面的布店,那時買布是要用布票的,在布店門口
,還有一個小攤,賣著針頭線腦,還賣著草鞋和清涼茶,每當走得口渴了,就在
這兒喝上兩分錢一杯的清涼茶,精神勁兒馬上就恢復了。
還有這,不是那家老餛飩店嗎?一碗十隻大餛飩,只要九分錢,熱氣騰騰,
生意非常好,每次來都要排很長的隊。
餛飩店對面,是一家老茶館店,有時跟著爺爺一起上街,我們小孩逛了一趟
街,回來坐在爺爺身邊,可以聽到茶館裡的人,談論到的很多逸聞趣事,茶館在
當時,堪稱是新聞集散中心……
還有很多很多,我們記憶猶新,依稀就是發生在昨天的事。
從老街上兜了回來,我們走到了娛樂新村,張燕說:「我家就在這幢樓上,
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今晚和張燕的散步,打開了我記憶的匣子,匣子裡彷彿飛出了很多美麗的蝴
蝶,我正如癡如醉的欣賞著,感到意猶未盡。
我說:「還早著呢,夏天的夜裡十點,城市裡的夜生活還沒開始呢。都走到
你家門口了,怎麼不請我上去坐坐?」
張燕環顧了一下,說道:「我一個人住,不太方便。」
我話裡有話地說:「一個人住,不是更方便嗎?」
張燕瞪了我一眼,說道:「你說什麼更方便?」
我笑著說:「你一個人生活,用得著在乎別人的意見嗎?」
張燕租的房子,在三樓,兩室一廳,面積不大,大約只有五十平米左右,但
她佈置得比較清雅。
也許是她一個人的緣故,又沒有男人和小孩,房間裡的傢俱很簡單,只有一
床一桌一椅一櫥,還有一台電視機。
張燕給我泡了杯茶,又和我東拉西扯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十二點多了,我還
沒有走的意思。
後來,我回想起當時的心情,不是那種侵犯的慾望,但卻有一種想和她親近
的衝動,反正當時,我不想走,想多陪她一會,想和她走得更近一些。
張燕站起來說:「李明,真的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遲疑著站起了身,不敢看張燕,心裡有點緊張,嘴裡在吞吞吐吐地說:「
我,我能留下來嗎?」
我沒有看張燕當時的表情,但我聽見她說:「不行!那可不行!你是有老婆
的,那怎麼行呢?」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去一把抱住了張燕,喃喃地懇求道:「讓我留下來好
嗎?讓我留下來陪你好嗎?」
張燕在掙扎著,想掙脫我的懷抱,嘴裡一個勁地在說:「不好的,你這樣不
好的,不好的……」
我沒有鬆手,哪怕她抽我一個耳光,我也不會鬆手。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張燕沒有掙扎了,雖然嘴裡還在說著「不行」的話,但
我明顯感覺到她的口是心非,因為她的一雙手,也抱住了我的腰,而且,比我抱
得還緊,緊得我害怕會把她的乳房擠壞了。
我把張燕放倒在了床上。我承認我好色,但我不認為自己是色狼。我的頭腦
是清醒的,心卻在燃燒著。我看到張燕閉著眼睛,羞紅了臉。
女人似乎在這種時刻,都喜歡閉上眼睛,好掩飾她們內心的渴望?我把她的
裙子掀了起來,又手忙腳亂地褪下了她的內褲。
我說:「我要好好看看。」
張燕下意識地把手遮在了她的私處,一邊在搖頭,一邊嬌柔地說著:「不要
你看!不要你看!」
我哪裡聽她的,把她的手扳開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又用手輕輕地撫摸著。
張燕輕微地扭動著,嘴裡在說:「不要!你不要這樣!」
我記得她十一歲時,那裡是粉紅的,光滑的,而現在,就如桑椹成熟了一樣
,那裡變成了紫褐色,摸上去是柔軟的,滑膩的,我的手指已沾上了她的蜜汁,
而那叢黑色的草地,更如同神秘莫測的神農架一樣,讓我產生了一探究竟的念想
。
當我進入張燕的身體,時而春風細雨,時而驚濤拍岸時,湧上我心頭的感覺
,是前所未有的美妙和舒暢。
張燕既不是逆來順受,也不是熱烈狂野,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和我配合得妙
到毫巔,彷彿我們不是第一次,而是早就排練了無數次,彼此進退自如,心息相
通,使我興奮得想叫,感動得想哭。
和陸老師的做愛,我有一種受累的感覺;而和張燕之間,是真正的享受。
我一下如飄到雲端,一下又如墜到峽谷,但無論是雲端還是峽谷,總似有人
巧妙地托著我,讓我在上上下下的過程中,體驗到無窮的情趣。
因為最近沒有和陸老師和蘇欣接觸,身體也積蓄了能量,運動了半個多小時
,我感到火山快要爆發了,而此時,張燕也在呻吟地叫喚著:「加油!加油!」
我就像長跑運動員快要臨近終點時的最後衝刺,我加快了動作,有如兵艦劈
波斬浪,在即將觸及冰礁的一剎那,我和張燕幾乎同時被拋到了波谷浪峰,然後
渾身哆嗦,汗水與泉水,一起盡情地流淌……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哎,你讓我感覺,真是太
幸福了!」
張燕睜開眼睛,笑了。
我說:「你讓我想起小時候,我抱著你洞房花燭的情景,今天,我們才算真
正實現了這個夢想。」
張燕輕輕說道:「小時候的夢,常常縈繞在我的心中,我以為今生就那樣錯
過了,沒想到,你並沒有離開我的身邊,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和鄰居。」
我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笑著問道:「你做過春夢嗎?」
張燕蕩漾著笑意,沒有回答。
我說:「我們以後,能經常在一起嗎?」
張燕輕輕反問道:「你說呢?」
我說:「在你的心目中,男人應當是什麼樣的呢?」
張燕笑了笑,說道:「一百個女人的心目中,會有一百個不同的男人形象,
但我覺得,男人對外,應當像一座山,屹立不倒;而對內呢,應當像一個手爐,
溫暖女人的心。」
我說道:「在我的心目中,女人就像是空調,給人冬暖夏涼的感覺,就是冬
天給人焐被窩,夏天給人扇清風……」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7 編輯
]
作者:
墨風
時間:
2014-5-18 01:26
墮落迷情 31、被她強姦了意志
31、
我和張燕之間,後來又有過一次,依然是那麼美好。雖然,性福也是幸福中
的一種,但畢竟我們的生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還有,我和張燕的這種情感,既非一夜情,也不是婚外情,我們依然把彼此
,定位在最親密的朋友,至於發生關係,那是兩情相悅,也是圓了小時候的一個
夢。
我知道她要重新嫁人,所以,並沒有把我們的交往,刻意演變成什麼,她如
果想辭職開店,我願意資助她,但這絕對不存在交易。
如果人生真有什麼紅顏知己,那麼,我願意把張燕,視為是我的紅顏知己。
滿以為,我回到了家鄉,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生意也會慢慢有起色,等過
一陣,如果蘇欣願意,我還想把她接過來。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家花長。這夫妻畢竟是夫妻,要是長期分居,勢
必會造成雙方身心的冷漠。
我還不想離婚,離婚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我的婚姻談不上幸福,但也談不上
不幸福。
現在都流行一句話,叫「沒有家的男人,是不成功的男人」。
想想也是,成家立業,成家還在前面呢,一個連老婆都找不著的人,你還能
指望他找到金礦嗎?
可惜,美好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而我一心想逃避的,卻往往逃避不了。
兩個月後,我就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陸老師,在我以為她不會再出現的
時候,出乎意料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天傍晚,我剛收到一筆生意上的款子,回到辦公室,興致勃勃地給張燕打
電話。
我問張燕:「你考慮好了嗎?真的想辭職嗎?郵電局那也是事業單位,旱澇
保收呢。」
張燕笑道:「也就是和你一樣,像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氣極而笑:「我們配合得那麼天衣無縫,你居然說我是雞肋?也太讓我傷
心了吧?」
張燕說道:「傷心總比花心好。」
我說道:「你要是真有決心和信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張燕高興地說:「有你做堅強的經濟後盾,我當然有信心了,不過,你對我
有信心嗎?你就不怕我血本無歸?」
我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是資助你,不要你還的。再說,就是虧了,還
有你做抵押呢。」
張燕笑道:「千做萬做,蝕本生意不做,你真是有生意頭腦啊,可我要是不
答應做抵押呢?」
我說道:「我雖不是視金錢如糞土,但也沒怎麼看重它,我資助你,是不求
回報的。」
張燕笑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像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正當我和張燕,聊得如火如荼,我還想晚上再去她那裡「串門」時,陸老師
如鬼魅似地走了進來,把我嚇了一大跳,連張燕在話筒裡「喂喂」叫了好幾聲,
我也忘了回話了。
陸老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冷笑道:「李明,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想繼續做
生意了?還是不想跟我見面了?」
我一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來者不善,搞不好她要在這裡大吵大鬧,女人一
旦撕破臉,那就成潑婦一個了,我得好心安撫她。
我說道:「陸姐,前一陣子,你工作忙,我在市區生意也難做,想著到家鄉
來試試,就搬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
陸老師杏眼圓睜,嗤之以鼻地說:「哼,你什麼時候學會唱戲了?嘴上功夫
不錯嘛!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打過我的電話嗎?我告訴你,你要想離開
我也行,但你得把話說清楚,不能欺騙我!」
我說道:「陸姐,我沒欺騙你,我真是剛過來。」
陸老師嘿嘿笑道:「剛搬過來?你說謊也不打草稿?你已經在這裡接了三單
生意了,你的來龍去脈,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
啊?陸老師的話,讓我十分驚訝,原來我的一舉一動,她都知曉啊?
陸老師接著說道:「你別忘了,我也是這兒人,我還在房地產公司,建築方
面的同行,我沒有不認識的,你在這小鎮上混,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嗎?」
我心虛地解釋道:「陸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想多開展一點業務啊。」
陸老師又以一副酸溜溜的語氣問道:「剛和誰通電話呀?是不是又勾搭上一
個小姑娘了?」
我說道:「是以前的一位同學。」
陸老師說道:「李明,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擺脫我?想一腳把我踢開
?」
我說:「哪能呢?陸姐,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李明怎麼會忘恩負義呢?」
陸老師冷冰冰地說道:「那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和我來往,也可以,你把
公司所有的財產,包括公司的印章和帳冊,包括你去年掙的,統通交給我,還有
那輛麵包車,因為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還有,我可以提醒你,
你以後也不可能從事這個行業,因為我會以我們遠方公司的名義,告誡那些同行
,說你是個大騙子!看誰還會和你合作?如果你想繼續你的雄心壯志,那麼,你
馬上跟我回去,到蘇州去!不要留在這個小地方,這裡的天地太小,根本施展不
開你的手腳!」
陸老師的一番話,讓我震驚當場!我沒想到她會那樣說,我沒想到她會那樣
翻臉無情!她這不是釜底抽薪嗎?她這不是抹殺了我的所有功勞和一切努力嗎?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威脅?是恐嚇?那我在她眼裡,成什麼了?是被她遊戲
於股掌之中的玩物?她是我的老師啊,她怎麼能那樣說話?這公司是我開的,雖
然用的都是她的錢,但我是法人代表,她憑什麼要把一切拿走?
我有點生氣了,真的生氣了,我本來對她還有感激,還有羞愧,可現在,我
感到她污辱了我,她蔑視了我,我是一個男人,我要反抗!
我冷冷地看著陸老師,此時我才覺得,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是一個女人,一
個臉上已經有了皺紋的女人,是她誘惑了我,而不是我佔有了她!
我第一次直視著陸老師,理直氣壯地說:「公司是我的!我想開在哪兒就開
在哪兒!我不會回蘇州去的!你還是走吧!」
陸老師有些吃驚地看著我,臉漲得通紅,她的胸脯因為激動而更加劇烈地起
伏著。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釣魚時,釣到的那種鲃魚,鲃魚的肚皮會和陸老師的胸脯
一樣鼓起來,鲃魚還和河豚極其相似,我們眼裡那鮮美的鲃魚,有時就是那劇毒
的河豚,而陸老師,似乎就是那樣的一條鲃魚,不知什麼時候,她就有可能轉身
一變成河豚?
「不!不!」陸老師看到我堅硬的態度,立刻換了一副神情。
她可憐兮兮地說:「李明,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多想你嗎?我今生今世
,實在離不開你了!這兩三個月,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晚上睡不著覺,吃
飯也沒有味道,我到處去找你,想盡了一切辦法,差一點要去電視台播尋人啟事
了!我千方百計才找到了你,李明,你忘了我們的十年之約嗎?李明,我求你,
別離開我好嗎?」
陸老師說著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人,既比我年紀大,又曾經當過我的老師,她用那樣企求
的語氣對我說話,真讓我坐立不安。
我知道她對我有點癡迷,但她更多的是癡迷我的身體,因為她既愛男人,也
愛金錢。就算她對我有什麼愛情,那也是畸形的,不正常的。
我跟她在一起,說得好聽點,叫男歡女愛;說得難聽點,就是相互利用。什
麼十年之約?那只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是她的一廂情願,我可沒答應過她。
我說:「陸姐,你別這樣,我們好好地說話,不要激動,好嗎?」
我起身把一疊紙巾遞給她,說道:「陸姐,你先擦擦淚吧,你怎麼哭了?」
陸老師在接過紙巾的一瞬間,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猛地發力,一下子把
我拉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把抱住了我,不分青紅皂白地吻在了我的臉上,嘴上!
在電光石火之間,我曾想推開她,打她一個耳光,可是,她狂熱的激吻,讓
我有點暈乎,使我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她的吻,富有技巧和挑逗性。在接吻方面,她的確嫻熟而煽情,比其他女人
更容易挑起我的慾火。
我記得和張燕做時,沒有接吻,因為她不讓,她說她不想窒息,她說在興奮
到極點的時候,如果嘴被吻住了,她會不能呼吸,也不能叫喊,那她會憋死的。
張燕真的很特別,她是唯一下身和我繾綣,而上身卻和我保持距離的女人。
陸老師的吻讓我難以自抑,在一起那麼多次,她瞭解我的弱點和敏感點。她
知道我心軟,她也知道接吻會讓我失去抗拒能力。
八月下旬,正值夏天最熱的時候,由於回到了辦公室,我只穿著一條短褲和
一件T恤衫。
不知何時,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了,陸老師剝去了我的短褲,一邊吻著我,一
邊把我按在了沙發上。
我朝天坐著,一柱擎天,她拉掉裙子和襯褲,騎跨在我的身上,猛地坐了下
來!我興奮得叫了一聲!她像一個瘋狂的舞女,在我腿上使勁地扭動起來。
我雖然被慾火熏烤,但當時,有一個聲音在我腦子裡哭喊。我意識到,今天
是我恥辱的一天,因為我覺得,我被她強姦了意志!
墮落迷情 32、約法三章的分手
32、
陸老師和我「約法三章」:一、不許我和她分手,如果我提出分手,那她將
公開我和她之間的事,並收回我公司的一切財富;二、不許我在妻子和她之外,
和別的女人有來往;三、要我每個月,至少陪她三次,可以我去蘇州找她,也可
以她來小鎮找我。
這份協議的有效期為五年,到期後,雙方可以視實際情況,決定解除協議或
者續約。
城下之盟,我不得不接受。我委曲求全地簽下了這個「不平等條約」,因為
我別無選擇。
我仔細想過了,如果不同意她的第一條,那意味著我將失去金錢和妻子,因
為蘇欣知道我在外面亂搞,肯定不能容忍,我願意變成窮光蛋,一切重頭開始,
但我將無法幫助張燕,我一旦失信於她,我將歉疚,同時和她連朋友可能也做不
成了。
第二條我比較容易應付,別說我現在沒心情去找別的女人,就是有那樣的興
趣,她又不是跟在我的身邊,也未必能發現我金屋藏嬌。
至於第三條,我可以當作例行公事,出工不出力,她得不到滿足,也許會主
動放棄我的。
一晃兩年過去了,我在這兩年之中,雖然時刻惶恐不安,但總算平安無事地
過來了。
我的原野公司,也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從我一個光桿司令,發展到現在,公
司的固定資產達到了二百萬元,公司員工也有20多人,還購買了大卡車、工具
車、轎車,年盈利能力在三百萬元左右。
我們不但壟斷了家鄉的綠化工程,在蘇州也是名聲鵲起。我也從一個名不見
經傳的小人物,一躍成為家鄉的先進民營企業家。
有了錢後,我改善了父母的居住和生活條件,還陪著父親去蘇州的大醫院做
了手術。
在家鄉的小村莊,我把岌岌可危的木橋,改建成寬闊的水泥橋,還在村裡鋪
了一條可以通汽車的水泥路。
但是那河裡的污水,我沒辦法讓它變成清水,因為這裡幾乎找不到一條沒有
污染的河流了,就是那井水,我也讓父母先淨化再飲用。
我成了家鄉的名人和紅人,但是我知道,那不過是些虛名,每次見著林琴花
牽著兩個孩子在溜躂,我總覺得,她生活得比我幸福。
張燕的勇氣可嘉,她真的辭去了郵電局的安逸工作,在鎮上的鬧市區,開了
一家時裝專賣店。
第一年,我先後給了她二十萬,讓她做經營本錢,沒想到,她店裡的生意十
分紅火,一年就賺回了本錢,第二年就開始盈利了。
張燕想陸續把錢還給我,我說:「先別急著還錢,你進貨和擴大經營還需要
投入,過幾年再說吧,說不定我以後落魄了,還要到你這裡討口飯吃呢。」
張燕笑道:「那行,我先幫你保管著,到你用得著時,我連本帶利一起還給
你。」
我不知道,如何客觀評價陸老師?她對我,確實是不遺餘力地幫忙,我自己
只能接到些小生意,而只要她出面,總能接到大宗的生意。
只要我讓她高興了,她真是什麼都願意為我做,她在和我做的時候,還用手
和嘴幫我預熱,讓我在沒有進入她身體之前,就感到了快意。
男人離不開女人,女人離不開男人,都是因為那兩個取長補短的地方,但人
和人之間,確實存在著感情的因素,會對某一個人特別癡迷。
我越來越覺得,我和陸老師之間,是一段孽緣,是沒有好結果的,很有可能
會玉石俱焚。
幸好時間已過去了兩年,還有三年,我就能和陸老師「路歸路、橋歸橋」,
不搭界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蘇欣終於30歲了,她不是說過嗎,過了30歲,我們就可以生個孩子了。
沒有孩子的家庭,總感覺有點根基不牢,雖說現在的「丁克家庭」蠻多的,
人們也普遍給予理解,但兩個大人之間,要是不生一個孩子,那兩人永遠就是平
行線,而沒有交叉點,真要是「大難來時」,那兩個人就很可能「各自飛」了,
彼此沒有留戀了。
我對蘇欣提到了這個問題,可是她卻說:「我說的是30歲以後,並不包括
30歲。」
我說:「不就是一年的相隔嗎?何必這麼較真呢?」
蘇欣卻堅持說:「不,還是等明年吧。」
我知道生孩子不能強求,就算我略施小計,讓她懷孕了,可她如果真不想要
,那也是可以把胎兒打掉的。
另外,我在蘇欣身上,也發現了一些疑點。
都說「小別勝新婚」,以往我回家,她晚上是不會放過我的,可現在,如果
我按兵不動,她也能一覺睡到天亮了。是她對我沒有激情了,還是她另有所愛了
?
男人往往是那樣的,他自己可以尋花問柳,卻不容許妻子紅杏出牆,我也不
能免俗。我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可不想稀里糊塗被戴上了綠帽子。
那天我回家,蘇欣推說身體不適,不想和我過夫妻生活,我沒有勉強,就那
樣井水不犯河水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後,我從小鎮開車去了蘇州。按慣例,我一個星期才
回家一次,每十天去陸老師那兒。
我想給蘇欣來個突然襲擊,想看看她是否和別的男人有來往?
晚上九點多鐘,我把車停在樓下的隱蔽處,搖下車窗,看到自己家的房間沒
有開燈,是她不在家,還是睡了?
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響了好一會,沒有人接。
她一個女人,夜裡會去哪兒呢?以前我在蘇州時,她不是每天晚上要看電視
劇的嗎?怎麼現在不看了?會回她父母家嗎?這麼晚了還沒回家,也不大像。
我決定守候,我不想打她的手機,我怕打草驚蛇。
等到深夜十二點了,還沒看到家裡的燈光亮過,一陣睡意襲來,我決定今晚
先撤了,她要是一夜未歸,我不能這樣不睡覺守著吧?
正當我捏著鑰匙,想發動車子的時候,我看到一束燈光照亮了小區的前樓,
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進了小區,停在了我家所在的那幢樓下。
我在車裡瞪大了眼睛,看著有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車,又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從車裡鑽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妻子蘇欣!
那個中年男人慇勤地扶著蘇欣,蘇欣的步履有點踉蹌,可以想見,她一定喝
了不少的酒。
兩個人扭扭歪歪地走著,開了那扇電子門,他們親熱地擠在一塊,閃進了樓
梯。樓道裡也亮起了燈光。
我看得目瞪口呆!雖然我有思想準備,但萬萬沒想到,蘇欣會和一個中年男
人廝混在一起!她圖他什麼?是金錢?
不像,我家在經濟上,早就提前步入了小康,錢對蘇欣來說,應當沒什麼吸
引力;是身體?
也不像,那是個大我十幾歲的中年男人,論體力,他怎麼也不會在我之上!
那蘇欣到底圖他什麼呢?或許她只是因為寂寞,追求刺激?可我昨晚才回來
,她為何又拒絕和我親熱呢?
從他們剛從車子裡出來,我就熱血上湧,想衝過去把那個男人打翻在地,把
蘇欣狠抽幾個耳光,可是我忍住了。
要是他們不承認有什麼,要是那中年男人真的只是送蘇欣回家,那最終出醜
的將不是他們,而是我。
房間的燈亮了,我決定再等會兒。
「捉賊捉贓,捉姦捉雙」,我想等他們把燈熄滅之後,我再衝上去,把他們
抓個現行,那他們就沒法抵賴了!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家臥室的燈光,居然一直亮著,而那個男人,也
沒有下樓。
我有點納悶,難道他們開燈幹活?可據我所知,蘇欣不喜歡開燈的,她說在
燈光下,放不開手腳,而且,很難有高潮。
那他們這麼長時間,呆在房間裡幹什麼呢?
我想下車,我想打開車門,可是,我的小腹,忽然出現一陣揪心的疼痛,疼
得我摀住了胸口,虛汗直冒!我感到有一把刀子,正從我的胸口,往下攪動,翻
江倒海,直到我的小腹!那種疼痛,讓我眼冒金星,讓我差點暈厥過去!
我意識到了危險,我可能得了心絞痛或者急性闌尾炎,我得馬上去醫院!可
我現在痛得暈頭轉向,根本開不了車,打120吧,那我不是暴露了嗎?
最親近的人,當然是父母,可他們一來路遠,二來年紀大了,可不能讓他們
為我擔心!
張燕也不行,要是在家鄉找她還行,在這裡,時間來不及不說,她來了,蘇
欣肯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給蘇欣打電話也不行,她這時正和那個男人幽會,她要知道我守在樓下,那
不是我抓她的把柄,她先要跟我沒完!
那找誰呢?我想到了一個人,她就是陸老師,只有她在蘇州,離我近,又對
我不錯,這個時候,除了找她,還能找誰?
我艱難地撥通了電話,我說:「陸姐,我……我在園區家裡的樓下……車裡
,我快……快不行了,快……快點來救我!」
話剛說完,一陣巨大的疼痛襲來,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墮落迷情 33、商場情場雙豐收
33、
第二天早上,我才甦醒過來。
此時,我已躺在第一人民醫院的病床上,正在接受輸液,陪在我身邊的,是
陸老師。
看到她有點憔悴的臉,我知道她一夜沒合眼,我的心裡,湧上了複雜的感情
。
陸老師看到我醒了,高興地笑了。
她說:「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你得的是急性闌尾炎,剛開過刀,你別動
,好好休息。」
我知道她對我的關懷,是真誠的,她更像是我的大姐,而不是和我有曖昧關
系的情人。
我尊重她,同時我也感到難過,因為從內心講,我無法接受她的情感,雖然
,她盡心盡力地幫助我,這次又救了我。
我說:「陸姐,多虧了你及時救我,要不,我可能要痛死了。」
陸老師笑道:「別說傻話,跟我客氣什麼?陸姐是見死不救的人嗎?」
我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樣,渾身無力。
人一生病,才會理解生命的脆弱,才會明白,什麼功名利祿,只有健康才是
最重要的。
陸老師說:「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比如,你的父母和妻子?」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很快就會好的。」
陸老師說:「也好,反正這裡有我陪著,我會照顧好你的。」
我想對陸老師由衷地說聲「謝謝」,可是,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陸老師衣不解帶地陪著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還買來鴿子湯和黑魚湯餵我
。
幾天來,她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打扮。
女人都是愛美的,可看著她凌亂的頭髮,還有浮腫的眼皮,我知道她為了服
侍我,真的辛苦了。
病房裡的其他病家,看到陸老師對我這麼關心,都說我有這麼好的姐姐,真
是福氣。
如果是在曠野中,我真想抱著陸老師,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我要向她說對不
起,我要請求她的原諒!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強的,陸姐對我再好,我也無法萌生愛情
啊!
第四天,我就出院了,是陸老師開我的車,把我接到了她在新世紀的房間,
說我現在身體還虛弱,叫我休息幾天,再開始工作。
我生的這場病,沒有其他親人知道。躺在床上,還真是安靜,沒有生意的困
擾,也沒有人打電話來。
父母親年紀大了,我不想告訴他們我生病了,他們要是知道我病了,會比我
更痛苦焦急的。
張燕的時裝店正忙著,我也很久沒和她聯繫了,她和我雖是知心朋友,但我
也不能去影響她的生活。
蘇欣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感覺她的心,已離我而去了,無論她有沒有出軌
,我可以預感到,她和我是走不了多久了。
那陸老師呢?她是我的歸宿嗎?不,不能,我不能欺騙她,也不能欺騙自己
,在適當的時機,我會向她坦白,並且懇請她的諒解的。
陸老師說,那天深夜,她睡在張總的身邊,本來她的手機夜裡都要關機的,
可是,那天夜裡,鬼使神差的,居然沒有關,我打通她的電話時,她已睡醒了一
覺,第二覺也正要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忽然聽到了手機鈴聲,把她驚醒了。
她在恍惚中聽到了我的求救,急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連忙下床。
張總也醒了,還問她,是誰來的電話?她說,是弟弟,他生病了,我得馬上
趕過去。
陸老師來不及到車庫取車,直接打的趕到了我的小區,見到了昏迷的我,就
開著我的車,把我送到了就近的醫院。
我當時已不省人事,但此刻聽著陸老師的話,我還是有了感動。
也許人的命運,真是注定的吧?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人,又會發生什麼事,
都是注定的,逃不脫的?
陸老師去上班了,遠方公司是家大公司,她這個主辦會計幾天離崗,很多事
會受到影響的。
我在新世紀大酒店休息了兩天,感到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準備投入工作了。
那天晚上,陸老師和我在酒店的餐廳吃晚飯,考慮到我的身體剛動過手術,
我們沒有喝酒,只喝椰奶,點了一些清淡的菜。
悠揚抒情的音樂在餐廳迴盪,我們相對無言。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一會,陸老師才說:「你怎麼不說話?生了
一場病,把你變成啞巴了?」
我說道:「大恩不言謝,陸姐,你幫了我太多,我知道說什麼都不能表達我
的感激之情。」
陸老師笑道:「那就什麼都別說,放在心裡。」
我說道:「陸姐,再過三年,你真的願意放手嗎?」
陸老師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著我,說道:「李明,你還是不瞭解女人,
不瞭解陸姐啊。女人一旦喜歡上一個男人,是死心塌地的,是不顧一切的,哪怕
她犧牲自己的生命!陸姐和你訂的五年之約,也是無奈之舉,我實在不願意和你
分開,可我也不能去束縛你飛翔的翅膀!我也難以解釋到底喜歡你什麼?可我就
是無可救藥地愛著你,希望你有出息,希望你成就一番事業!我知道你嫌陸姐年
紀大,我也知道你有過很多女人,我也知道你對我,沒有我對你那麼真心,這我
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經常看到你,能和你在一起!你們男人要追求事業的飛黃騰
達,對於我們女人,一生的幸福,不就是寄托在這個虛幻的愛情上嗎?李明,你
明白陸姐的心意嗎?」
陸老師說著說著,眼睛裡竟淌下兩行晶瑩的淚珠。
一個三十八歲的女人的愛情,也許我真的感到有點茫然,但陸姐對我如此情
深意重,讓我深深感到自己的罪過。
我真希望孫悟空再世,能拔一根汗毛,變一個同樣的我,讓這個我能去陪伴
陸老師,而真正的我,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陸老師說:「李明,我有個請求,你可以答應我嗎?」
我說:「陸姐,你說吧。」
陸老師說:「我知道你雖然結婚,但你並沒有找到自己的真愛,因為你這次
生病,居然不想讓你的妻子知道,可想而知,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是存在裂痕的,
而你卻想到了我,我很感謝你這次對我的信任。我請求你,在你找到你真正所愛
的人之前,不管是一年也好,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都讓我陪伴在你的身邊,好
嗎?」
我點點頭,她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我無法拒絕。
回到家鄉的小鎮後,那些閒散的工人,才重新煥發了活力。這幾年的房地產
,紅火得不得了,只要造了房子,沒有賣不掉的。
有住宅小區,就必須有配套的綠化,所以,我的生意也是接連不斷,雖然不
是大生意,但只要有活幹,多少會有利潤的,積少成多,也能成氣候的。
那些溫州人,賣不起眼的紐扣和打火機,不是照樣發大財嗎?
有一天下午,正好沒事,我去街頭閒逛,走進了張燕的時裝店。
她一見我,滿面春風地說:「哪陣香風,把你這個大忙人吹來了呀?」
我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你這個漂亮能幹的老闆娘了。」
張燕說:「我店裡的生意蠻不錯的,真該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的大力支持
,我還在那個事業單位得過且過呢。」
我笑道:「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好朋友,當年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不
過如此吧?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你也是理所應當的。」
張燕笑道:「誰跟你梁山伯與祝英台了?忘了告訴你了,我最近談朋友了,
他是武漢人,在這裡的外資企業上班,是個課長,來幾年了,他來買衣服時候,
我們認識了。」
我哦了一下,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酸味。張燕她有男朋友了,今後我不可能
再對她有非份之想了,我竟有點吃醋的感覺。
同時,我也想起了武漢的杜小玉,以前還有書信往來,最近幾年,彼此失去
了聯絡,想必她也結婚了吧?
我說:「張燕,恭喜你!商場情場雙豐收!」
張燕笑道:「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我覺得這是一個人
最大的幸福了。李明,我也不會忘記你的,不論將來怎麼樣,我們依然是好朋友
。」
我說道:「嗯,真心祝願你能獲得幸福!」
張燕笑道:「謝謝!李明,你難道不幸福嗎?」
我沒有回答,我說:「那我不打擾你做生意了,哪天你們結婚,別忘了通知
我哦。」
張燕笑道:「一定。」
我臨走時,張燕給了我一包的衣服,什麼內衣內褲汗衫襯衫之類,我也沒推
辭就收下了。我感覺在好朋友之間,太客氣了,反而顯得生份了。
都要離開我了,她們一個個如走馬燈似的,都將從我的生活中離開,只剩下
我一個人。
身為公司老總,身家百萬,可是,從小就渴望的溫馨幸福,又在哪裡呢?
一個人活著,到底為的是什麼呢?我到底是多情還是絕情呢?
那個一生中可以肝膽相照、同甘共苦的愛人,我能遇到嗎?
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是,那種精神的孤獨,卻是那麼真切地籠罩著
我,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墮落迷情 34、舊夢難尋妻出牆
34、
十二月的一天,我抽空去了一趟吳江。
本來想去看望一位同學,那位同學叫吳福明,在吳江縣經委工作,如果方便
的話,我想請他介紹一點業務,可是,大出我意料的是,他居然去年就出事了,
是因為收受賄賂,被人舉報,判了四年刑,正在溧陽勞改農場服刑。
哎,鳥為食死,人為財亡,有多少人因為貪圖錢財,而身陷囹圄?震驚全國
的胡長清、成克傑等高官,不也是因為錢而丟了身家性命嗎?看來,人真的不能
貪得無厭,否則,物極必反,最後的結果,必是咎由自取。
年輕的同學毀了大好前程,過起了鐵窗生涯,我決定有空的時候,去探望他
一下,畢竟同窗三年,他是我大學時代為數不多的幾位朋友之一。
人在落魄的時候,是最需要朋友,也是最需要安慰的。
我們在校園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男人可以沒有老婆,但不能沒有
朋友。」
是啊,多個朋友多條路,朋友多了路好走,如今,朋友走錯路了,我既然知
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我要去告訴他:跌倒了,爬起來,你還是男人!要是他
出來後一時找不到工作,那也可以到我的公司來呀,「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到了吳江,我自然會想到任娟,一想到和她的戀情,我就會感到內疚,是我
傷害了她的身體,也傷害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使她最終沒有原諒我,導致了
我和她的分手。
雖然,好多年沒來了,吳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城市變得更大更美了,但是
,我還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條弄堂,找到了那個庭院。
我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敲響了那扇鐵製的院門。開門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
男人,滿臉鬍子。
我心中暗想:不會任娟是嫁給他吧?那男人問我:「你找哪個?」
我說道:「我找任娟。」
那男人一臉疑惑:「哪個任娟?我們這沒有姓任的。」
怎麼可能呢?任娟明明是住在這裡,我還在這裡住過幾天呢,那廚房,那河
灘,那盆景,不都還在嗎?
我說:「我以前來過,這裡確實住著一家姓任的,那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紀。
」
那男人說道:「我真不知道,我是今年新租的,你等一下,我去問問比我先
來的老鄉。」
原來他不是本地人,任娟家把房子租出去了,怪不得他不認識任娟。
出來的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她瞧了我一眼,說道:「她家三年前就搬走了
,聽說是搬到上海去了,你說的那個女孩,我聽她家裡人稱呼,好像是叫任娟,
三年前我來租房子的時候,她那會兒正挺著大肚子,那女孩的男朋友,聽說還是
公安局長的兒子……」
哦,任娟搬走了,搬到上海了,那我就更沒有機會見到她了,時過多年,她
是否已經原諒了我呢?
聽說她結婚了,還懷孕了,真替她高興!要是那次藥物流產,導致她不能懷
孕,那我可謂罪孽深重,那個心靈的十字架,會讓我沉重一輩子的。
我說:「我是她的同學,有事路過這兒,順便想來看她一下,既然她搬走了
,那謝謝你們了,我走了。」
那女人說:「你找她有事嗎?要是有事,我可以幫你找一下她的爸爸媽媽,
他們還在吳江工作,我這有他們的電話。」
外地人中,確實也有很真誠很熱情的,像這個女人就不錯,我們平時,是不
是對他們有太多的偏見呢?
我說:「謝謝你了,沒什麼事,我只是路過。想來看看她過得怎麼樣?你也
不必向她的父母提起我了,提起他們也不認識。」
過了兩天,我就開車去了溧陽。從蘇州出發,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
地。
吳福明被關押在溧陽社渚鎮上的一所監獄醫院裡,當他在接待室見到我時,
我看到他的眼眶濕潤了。
他哽咽著說:「怎麼會是你?真的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我遞上買去的好些食品,笑著說道:「我們是朋友啊,你忘了,我可沒忘。
你在這邊過得好嗎?」
他說:「謝謝你,李明!我在這裡挺好的,真的。我有慢性的肝炎,監獄的
管教幹部很照顧我,把我安排在這裡,幫著照看一下病人,很輕鬆的。」
我笑道:「真沒想到,吃官司也能這麼輕鬆,那我什麼時候也進來試試,和
你作個伴。」
吳福明笑著說道:「你就喜歡胡說八道,這裡再輕鬆,哪裡及得上外面好?
不過,我們這裡的犯人,都是職務犯罪,一般就判了幾年,所以,大家的表現都
比較好,都想早點出去呢。」
我說道:「你不是在縣經委幹得很好嗎?怎麼就財迷心竅了?」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也是命運吧?前年,我才談了一個女朋友,她在商
場裡當營業員,人長得漂亮,可也太虛榮,老嫌我沒錢,我參加工作沒幾年,哪
能有多少積蓄呀?我就開始心理不平衡了,我在的部門多少有點權力,後來,人
家送的禮,不管多少,我照單全收了,有時還暗示人家送禮,不表示點意思,我
就拖著不辦。後來,就有人向檢察機關舉報了,可能是我收了錢,沒幫人家把事
辦好……我的女朋友,見我出事,就再也沒露面。」
我說道:「沒什麼,跌倒了不怕,等你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做生意,我們還
年輕,年輕就是資本,我現在開了一家綠化公司,日後把業務拓展到吳江,就把
那裡的生意交給你管理,等你有了錢,還怕沒有女人向你投懷送抱?」
吳福明笑了,他說:「患難見真情,你是第一位來看我的同學,我會好好改
造,爭取早日出去,和你一起共創事業。」
很快,元旦就要到了,寒山寺的鐘聲,又要撞響了。我們國內過的是春節,
去寒山寺燒香和撞鐘的,大多選擇在除夕和年初一。
唐朝詩人張繼的那首《楓橋夜泊》,據說在日本也是家喻戶曉的,每年的1
2月31日晚上,寒山寺會雲集許多的日本人,他們也來撞鐘祈求來年平安幸福
。
聽說現在當官的,或是那些有錢人,會花幾萬元來寒山寺撞幾下鐘,逢到6
和8等吉祥數字,出的價錢會更高,似乎讓撞鐘這個傳統節目變了味。
我是不湊這個熱鬧的,有錢,多種幾棵樹,那還美化環境、淨化空氣,造福
人類呢。
其實,寒山寺讓我念念不忘的,不是它的鐘聲,而是唐朝高僧寒山與拾得的
一段對話。
我從書上看到,某日,寒山問拾得:「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
、賤我、厭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說:「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且待幾
年,你且看他。」
這等從容淡定的境界,我們凡夫俗子很難達到,但細細品味,確讓人有很多
領悟。
時近年關,公司的業務漸漸清淡下來,剩下就是催討應收款的事情。
別的都先後要回來了,唯獨園區有家公司,欠了一百多萬的樹苗款,派人去
要了幾次,他們就是不給。
我也打過電話去詢問,他們回復說,老總出國了,要等他回來才能簽字付款
,問他們老總何時回來?他們支吾說,不知道。
我懷疑其中有詐,本來我想這事自己處理的,但我想,陸老師認識的有頭有
臉的人比我多,也許請她出面催一下,效果會更好。
誰曾想到,陸老師一調查,嚇了一大跳,原來那家公司在前幾天,已經人去
樓空,他們買的那批樹苗,早就轉手了,而且,上當受騙的,不止我的原野公司
,還有好幾家,都被他們的空手道給坑了。
眼見一百多萬打了水漂,我有點氣憤:這騙子也太可惡了!
當初,我去他們公司簽約的時候,看到他們的辦公樓挺氣派的,車子也是高
檔轎車,請客吃飯也是星級酒店,以為他們實力雄厚,就放心地把樹苗欠給了他
們,沒想到竟然上了他們的當!
雖說破財消災,但快要過春節了,這個時候發現被騙了一百多萬,你說我的
心情會好嗎?
那天晚上,我悶悶不樂地回了蘇州的家。
現在我就是一個星期不回家,蘇欣也對我不聞不問,我對這種冷漠也習以為
常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蘇欣不在家,我就先洗了澡,一個人躺在床上看電視。
泡沫連續劇我是不喜歡看的,也就看看中央台的晚間新聞。看完了新聞,我
熄了燈,在床上似睡非睡地躺著。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樓下有小車喇叭鳴叫的聲音。
誰這麼不懂文明禮貌,這個時候還鳴喇叭,這不是影響居民休息嗎?
我心裡一動,暗想:會不會是蘇欣回來了?又是那個男人送她回來的吧?
我悄悄下了床,撩起窗簾一角,向樓下一望,只見路燈下,果然是一個男人
扶著蘇欣,正向樓道的電子門走來。
路燈雖然昏暗,但看那男人的體形,就可以判斷那個男人不是上次我看到的
那個,而他們親暱的樣子,分明是非同一般的關係。
我心裡有點亂,也有點火。
蘇欣啊蘇欣,你也太不要臉了!你是有老公的人,怎麼現在變得像夜總會的
小姐一樣,恬不知恥了呢?
你竟然帶著男人到家裡來鬼混,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這麼明目張膽,胡作
非為了?好啊,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我在房間裡搜索了一下,看到電視桌上有把水果刀,就一把握在手中,躲在
了門背後。
我想等這對狗男女進門後,冷不防地給他們一下,就算我沒膽量刺進他們的
身體,那也得狠狠地嚇唬他們一下!
隨即,我聽到了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我還聽到了他們下流的對話。
我聽到那個男的說:「蘇欣,你這隻小饞貓,今晚我又得賣命為你服務了!
」
蘇欣嬌滴滴的聲音說:「討厭!你難道不想我嗎?」
我還聽到他們「啵」的一下親嘴的聲音,當時,把我的肺都要氣炸了!
好啊,你們在我的家門口打情罵俏!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你們這勾搭成奸的
西門慶和潘金蓮!轉念一想不對,她是潘金蓮,那我不成了武大郎嗎?
當時也容不得我多想,房門吱格一聲開了,兩條人影摟抱著走進了房間。
我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聲,揮舞著鋒利的水果刀,衝了上去!
墮落迷情 35、情人的可笑表現
35、
我不得不承認,我人性中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我的心慈手軟!我做不到雷鋒
同志說的「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
男人心太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見得是好事。
我想,如果當時我的水果刀,真的朝他們狠命刺過去,那麼,他們不死也得
重傷,可是,我竟然在刀快要觸及他們身體的一剎那,硬生生地停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古往今來,凡成大事者,無不是忍辱負重,最後才出
人頭地!
我當時想的,當然不是認為自己和韓信或者劉備那樣,最後能叱吒風雲、揚
威天下;我只是想到,他們偷情,不應當由我來承擔後果,我一刀刺進去,痛快
是痛快,但也將把我送進監獄,甚至送上斷頭台!那我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我的生命,豈能這般兒戲?
我聽到了蘇欣驚恐的一聲尖叫,人癱軟地跪在了地板上;我看到那個男人驚
惶失措地放開蘇欣,比狸貓還要迅速地逃到了窗邊!
我握著刀,沒有去刺蘇欣,也沒有去殺那個男人,而是冷靜地撳亮了室內的
燈。
我想到了貓捉老鼠的遊戲,貓並不是馬上去吃掉老鼠,而總是喜歡先把它們
戲弄一番。
我也想看看他們在燈光下的嘴臉,看看他們的表演,看看他們是「愛情」還
是「色情」?
蘇欣在燈光下看清是我,驚魂未定的她,依然花容失色,身體還在顫抖;那
個男人的表現,比蘇欣更差勁,他滿頭大汗,嘴唇還在哆嗦,眼神更似到了世界
末日,一眼不眨地盯著我手裡寒光閃閃的水果刀,透著無比的驚慌。
我冷笑一聲,向著那男人跨前了一步。
讓我大跌眼鏡的是,那個和我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我
的面前,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求你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可要手
下留情啊!」
我哼了一聲,心說:你這麼膽小怕事,你還玩什麼女人呀?這不是丟我們男
人的臉嗎?
我定了下心,說道:「哼,你也是有家小的人,你知道你這是在破壞別人家
庭嗎?今天的事,你看怎麼辦吧?」
那男人看著我手裡的刀,大概是害怕我一發怒,不小心把刀刺進他胸膛吧?
他哀求著說:「大哥,求求你先把刀放下,我們有事好商量,你要多少錢都
行!」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口氣不小嘛,你有多少錢?敢對我說這種
話?」
那男人跪在地板上,像條哈巴狗似的,樣子十分可笑。
他聽我這麼問他,似乎瀕危之中看到了希望,連忙說:「一萬塊!大哥,我
賠給你一萬塊,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差點笑出來,一萬塊,在他眼裡就是巨款嗎?一萬塊在十年以前,可能對
我還有吸引力,現在?那根本像一粒芝麻一樣,不足掛齒!
我回頭瞅了蘇欣一眼,只見她漸漸恢復了血色,但還在地板上沒起來。
我冷冷地說:「蘇欣,你聽見了吧?你在他眼裡,不過就值一萬塊!蘇欣,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三番兩次背叛我,和別的男人上床?難道是為了錢嗎?我給你
的錢還少嗎?」
蘇欣顯然並沒有被我的話問住,她反倒挺了挺胸脯,乾脆地說:「不,不是
為了錢!」
我說:「那你是為什麼?是寂寞?還是喜歡那些男人給你帶來的刺激?」
蘇欣忽地站了起來,她的臉色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憤怒,她用手指
著我,大聲地說道:「為什麼?我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偷情,現在竟然還理直氣壯起來,我既感到生氣,又感到奇怪。
我說:「那你說,究竟是為什麼?」
蘇欣毫無畏懼的樣子,衝著我叫嚷道:「都是因為你!我要報復你!」
因為我?報復我?我如墜雲裡霧中,越發聽不明白:她出軌,居然把責任堂
而皇之地推到我的身上,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蘇欣繼續憤慨地說道:「你和別的女人來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有一次你
出門忘了帶鑰匙,我偶然翻看了你常年鎖著的那個抽屜,終於看到了你的秘密,
也看穿了你的卑鄙無恥!你的那本筆記本裡,密密麻麻記載著你對那個張燕的思
念!
你和武漢杜小玉的幾封信,句句都是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前幾年我就發現
你的行蹤鬼鬼祟祟,有幾次我秘密跟蹤你,發現你進了新世紀大酒店的房間,我
問過前台了,那個房間是一個女人的長期包房,你三天兩次地溜進那個房間,難
道是去談生意嗎?
我還發現,你和那個風騷女人在海南島拍的照片,那親密樣子,讓我這個做
妻子的也非常妒忌!更讓我震驚的是,我在你的抽屜裡,發現了你和我第一次發
生關係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當初,我還以為是酒店把我和你的一夜情,洩露給了我的男朋友,他才會在
結婚前提出和我分手,原來是你暗中搞的鬼!我這才發覺,原來睡在我身邊的丈
夫,竟然是這麼一個卑鄙下流的小人!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實施我的報復計劃
,我要讓你幫我掙大把的錢,我要用你的錢,去玩一個個男人!你還癡心妄想讓
我和你生小孩?你真是做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喃喃自語,我冷汗直冒!原來蘇欣早就知
道那些秘密了,那她為何隱藏不露,不向我發作呢?
我無力地辯解道:「我和張燕、杜小玉之間,是在我們婚前,你不是說不追
究了嗎?」
蘇欣冷笑道:「自從那天我發現你的秘密之後,我就多留了個心眼,我偷偷
配了把鑰匙,隔三岔五,我還去翻看你的抽屜,我發現你在那本筆記本上,多添
了幾頁內容,看得我都臉紅心跳,原來你和那個張燕,又勾搭在一起了,還形容
得那麼美,真是笑話,女人不都是一樣的嗎?憑什麼你從來沒有記過我和你之間
的那些事?」
我說:「蘇欣,你私配鑰匙,偷看我的隱私,你這是違法的!」
蘇欣毫不示弱地說:「違法?李明,我可告訴你,我是你的妻子,我有知情
權!」
正當蘇欣在滔滔不絕地指責我的時候,房間裡的另一個男人,也聽得張口結
舌,他見我沒注意他,站起身來,剛想溜出去,被蘇欣叫住了。
蘇欣對著那個男人說道:「你站住!」
那男人就像被定身法一樣,果然站住了。蘇欣走上前去,對著那個男人就是
一記響亮的耳光,把那個男人打得暈頭轉向。
蘇欣說:「臭男人,我警告你,別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能為所欲為!我既
不是看上你的錢,也不是看上你的人,我是在玩你,你懂嗎?還有,你今天在房
間裡聽到的話,不許向外透露半句!要不然,我會把你和我鬼混的消息,告訴你
的老婆和你的單位,看你以後怎麼做人?滾吧!」
那個男人如遇大赦,逃也似的竄到了門外。
我知道事已至此,我和蘇欣無法再過下去了。不離婚,那也是名存實亡了,
而蘇欣未必會答應和我繼續過下去。
但如果離婚,將對我非常不利,因為《婚姻法》規定,夫妻婚後增加的財產
,哪怕是一人所掙,也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如果蘇欣提出要我分一半財產給她,
那我的原野公司將陷入半身不遂的境地。
我的公司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金,加上個人存款,一共大約有六百萬,如果
蘇欣拿走了三百萬,那我不但是倒退,公司根本無法再正常運作了。
另外,我的原野公司名義上是我的,實際有一半是屬於陸老師的,我的事業
因為我的婚姻而陷入癱瘓,我將如何向她交待?我也將愧對她對我的全力支持。
我有點焦灼,也有點憤怒,本來還想來個「捉姦捉雙」,沒想到反被蘇欣倒
打一耙,使我陷於被動的局面,我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的,今晚是他們在犯錯誤,
這個後果應該由蘇欣承擔。
女人玩男人,那不是水性揚花嗎?我當然不能姑息養奸,我也不會再愛她了
,但我不會把辛辛苦苦掙來的勞動成果,那麼大方地拱手相送,最好是讓她主動
離開,那樣的話,我給她的補償會少得多。
離婚基本上是兩個人徹底決裂,因此,雙方不再講什麼情面,我也要設法保
護我的利益。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7-7-3 15:42 編輯
]
作者:
黎寒云
時間:
2014-12-30 22:05
看完了,排完了,怎麼說呢,這部小說,裏面的情色描寫可以說是基本沒有,可以說是一個人的成長史,從文中李明小時候對性的懵懵懂懂,到慢慢長大所經歷的一個一個女人,成長起來。其中有愛情,有慾望,有的地方也可以看出李明的壞,看的我都想坡口大罵,不過後面還是能理解的,誰能不犯錯呢,也能看出這個李明的迷失,這部小說裏面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的。作者的文筆真是贊,可以看出李明是一個70年代的人,我都懷疑作者寫的是自己,沒有那樣的經歷,真心是寫不出這樣的文的,文中也能讓自己感覺到中國70年代人的思想,到慢慢的變化。
作者:
黎寒云
時間:
2014-12-30 22:06
標題:
幫排版,1-10
我的性感生活
作者:不詳
前言
這是一部引人入勝的都市小說,以身臨其境的自述語言,平淡清新的筆調,
再現江南農村的生活場景,揭示主人公從無知、墮落到回歸的成長過程。情節娓
娓動人,過程跌蕩起伏,結局出人意料……理性思考,感性生活!
這是一部有中國特色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還融入了二十多年來的時代烙
印,(從20世紀70年代末,到21世紀初),使人讀後,可以尋找到曾經的
童年和夢想,以及世事變遷的種種痕跡,還有人在現實中的情感與慾望的交織。
情節流暢,值得一看!
(小說正文)
1、
我和張燕是最好的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一定也是。
雖然我們曾經分開了幾年,雖然將來誰也說不準,但我和張燕永遠是好朋友
,因為我們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我們的父母同在一個村莊,他們也是要好的朋友。這個村莊叫唐家村,靠近
澄湖,相傳有一千多年歷史,是武則天當政時,李唐家族為了避禍,遠離長安,
到這裡隱居生活,所以,唐家村沒有姓唐的人家,大多數都是姓李,還有一些異
姓是從別處遷移到這裡的。
這個村莊,承載著我和張燕,童年與少年時代的全部記憶,我們成年之後的
最初幾年,也是在這裡渡過的。
我和張燕出生時,由同一個婦產科醫生接生,給醫生送的禮也是一樣的:半
籃雞蛋;我們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我們的母親,一邊談笑著,一邊露出雪白的
乳房,甜蜜地哺乳著各自的孩子;母親給我們使用的尿布,也是相互混用的,因
為曬在一根繩子上,也分不清誰家的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9 編輯
]
作者:
黎寒云
時間:
2014-12-30 22:07
標題:
幫排版11-20
青梅竹馬 11、逛公園夜不歸宿
11、
我回頭一看,十分詫異:這才幾歲呀,就出來拉客?眼前是一位十五六歲的
小姑娘,一米五幾的樣子,很瘦。
我說:「小妹妹,你是問我嗎?」
小姑娘說道:「是呀,大哥,你想住店嗎?我那兒可好啦,一小間,價錢便
宜,還能洗澡。」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在夜色裡更顯得弱小,我張口就想答應了,沒想到她說
了一句話,差點把我驚呆了。
小姑娘說:「大哥,我還能陪你呢。」
儘管我只有十九歲,但我已經成年;儘管我對性愛懷著朦朧和好奇,但我不
可能去採擷一朵嬌嫩的花骨朵。
我有點生氣了:「你走吧,我不住宿。」
我轉身就走,我就是走上一夜不住旅店,我也不能接受她陪我的要求。
沒曾想小姑娘緊跟上來,拉住我的手說:「大哥,你不住店也行,讓我陪陪
你好嗎?」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8 編輯
]
作者:
黎寒云
時間:
2014-12-30 22:08
標題:
幫排版21-30
青梅竹馬 21、流產讓我們分手
21、流產讓我們分手
任娟是在藥流的過程中,導致的疼痛難忍和出血不止。
她從我那裡回去,吃過晚飯後,躺在床鋪上看書,忽覺得腹部一陣揪心的疼
痛,似乎有火在燒灼,有刀在切割。
本來她是很有忍勁的,可那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她倒在床上痛苦呻吟起來,
驚動了宿舍裡的同學。
剛開始她們以為是食物中毒,有同學要幫忙去買藥,任娟說要上廁所,就有
兩位同學扶著她去了廁所。
在廁所裡,灼痛依然在折磨她,她兩眼通紅,汗像雨點般地滾落下來,下身
忽然一陣絞痛,一股灼熱和血腥,如開閘洩洪,滾滾而下!
任娟的下身鮮血淋漓,她虛脫無力地往便池裡一望,只見昏黃的白熾燈下,
一片血紅,觸目驚心!
任娟一陣暈眩,「啊」一聲慘叫,人像失去了重心,一頭栽倒在地!
同學手忙腳亂把她扶起來,見她的褲子也被血水染紅了,知道情況不妙,匆
忙打了120急救電話。
我在夜色裡向前奔跑,拖鞋早就掉了,我的腳踩在水泥和道碴路上,沒有任
何感覺,正如我的心一樣,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我想痛罵自己,但已失去意義。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8 編輯
]
作者:
黎寒云
時間:
2014-12-30 22:09
標題:
幫排版31-35
墮落迷情 31、被她強姦了意誌
31、
我和張燕之間,後來又有過一次,依然是那麼美好。雖然,性福也是幸福中
的一種,但畢竟我們的生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還有,我和張燕的這種情感,既非一夜情,也不是婚外情,我們依然把彼此
,定位在最親密的朋友,至於發生關係,那是兩情相悅,也是圓了小時候的一個
夢。
我知道她要重新嫁人,所以,並沒有把我們的交往,刻意演變成什麼,她如
果想辭職開店,我願意資助她,但這絕對不存在交易。
如果人生真有什麼紅顏知己,那麼,我願意把張燕,視為是我的紅顏知己。
滿以為,我回到了家鄉,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生意也會慢慢有起色,等過
一陣,如果蘇欣願意,我還想把她接過來。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家花長。這夫妻畢竟是夫妻,要是長期分居,勢
必會造成雙方身心的冷漠。
我還不想離婚,離婚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我的婚姻談不上幸福,但也談不上
不幸福。
現在都流行一句話,叫「沒有家的男人,是不成功的男人」。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31 15:08 編輯
]
作者:
dx00920066
時間:
2017-6-21 23:51
首先补充一点资料,
该文的作者是:李明诚
接下来将后续文补充全,
使这部佳作成为完璧。
其中四合院转文的第35章末(红色部分)还有一句话(蓝色部分)。
女人玩男人,那不是水性揚花嗎?我當然不能姑息養奸,我也不會再愛她了
,但我不會把辛辛苦苦掙來的勞動成果,那麼大方地拱手相送,最好是讓她主動
離開,那樣的話,我給她的補償會少得多。
离婚基本上是两个人彻底决裂,因此,双方不再讲什么情面,我也要设法保护我的利益。
[
本帖最後由 dx00920066 於 2017-6-21 23:55 編輯
]
作者:
dx00920066
時間:
2017-6-22 00:11
(36-45)
正文 36、別樣芳香
36、別樣芳香
那個男人走後,我對蘇欣說:“我不想離婚。”蘇欣說:“你以為我想離婚嗎?哪個女人和男人結婚後不想過一輩子?你做的那麼多荒唐事,嚴重傷害了我的感情,也使我對你、對我們的婚姻,失去了熱情和信心!”我說:“我們可以重頭再來,我會好好對你的。”蘇欣說:“太晚了,已經太晚了!我也不是原來的蘇欣了,我們這只婚姻的碗,已經有了不可彌合的裂縫,就算勉強拼湊在一起,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的心也不在你那兒,已經沒有繼續的意義了,我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說:“蘇欣,你聽我說,我當初把照片寄給你的前男友,是因為我喜歡你,太想和你結婚了!我們結婚也有好幾年了,感情一直不錯的,要不是你堅持不想要孩子,現在我們已經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蘇欣打斷我說:“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你是擔心我跟你分家產,你才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想拖延我和你離婚,是嗎?”雖被她說中心事,但我不能承認,我說:“既然你的心都已經離開我了,我要那個名義有什麼用?我是想,婚姻就像一個生病的孩子,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就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去挽救,如果我們摒棄前嫌,那我們還可以是一對恩愛夫妻。”蘇欣吃地笑了一下,說道:“你呀,說這些話也不怕害臊?我們之間還有合好的可能嗎?我看是零點一的希望也不存在!你不要再抱幻想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借離婚的事,向你獅子大開口,我會有分寸的。”
我說:“蘇欣,那你打算怎麼辦?”蘇欣說:“還能怎麼辦?當然只有離婚一條路了。”我說:“那你準備怎麼離?”蘇欣說:“我知道這些年都是你在賺錢,我的一點工資,還不夠我買時裝用的,你開公司也不容易,我也不多要,我只要一百萬,你辦好一張存摺交給我。這房子,你也得留給我。等你把錢交給我,我們就去民政部門把離婚證辦了。”我苦笑了一下,說道:“你都考慮得這麼周到了,我還能怎麼樣?”我見蘇欣的要求並不過分,只跟我要一百萬現金,雖說會暫時影響公司的流動資金周轉,但問題不大,我松了一口氣。但想到維持了六年的婚姻就要宣告終結,心裏還是湧起了難言的傷感。
我探詢地問道:“那今晚?我們就分開嗎?”蘇欣燦然一笑,說道:“今晚麼,我們還是夫妻,就不用分開了。”我忽然覺得,蘇欣剛才那一笑之間,頗有徐志摩的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的風情。我平時倒沒有在意,沒想到臨到分手了,才發現她的美,難怪人們都說:擁有時不懂得珍惜,失去時才覺得可惜。
蘇欣洗了澡,溫順地躺在我的身邊,我發現此刻,她才像是我的妻子。無論是身材和容貌,她都是典型的蘇州女子,很是嬌俏,只可惜,我們夫妻的緣分,只有短短的幾年。我在被窩裏撫摸著她的身體,蘇欣默許了。除去了彼此的內衣,我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仿佛是最後的晚餐,我們都非常有耐心。我撫遍了蘇欣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和她不停地親吻,直到雙方實在忍不住了,我們才短兵相接。我進入了她的身體,深入淺出地運動著。六年來,這個我耕耘過無數遍的芳草地,此時此刻,我如同品嘗最後一塊麵包一樣,細嚼慢咽,竟聞到了別樣的芳香。
也許,最後一次和第一次,都是令人銷魂,令人難忘的。我和蘇欣,很投入很享受地體驗著最後一次的交融。我們都明白,天亮以後,我們的身體將漸漸疏離,我們的目光將漸漸冷卻,今後將不會向對方打開自己。有個話劇叫《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是的,我和蘇欣也將如此,從此形同陌路,而不會藕斷絲連。我們的門將向對方關閉,我將離開這個精心營造的家,另外去尋找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家和房子,不是同一個概念,我可以另外買一套房子,可是,我到哪里去尋找另一個家呢?
春節前幾天,我和蘇欣協議離婚了。我給了她一百萬。我不能給予她幸福,但我不會阻攔她去尋找幸福。前幾天,我已經在園區,另外租好一套房子。馬上到春節了,我沒有告訴父母,關於我和蘇欣離婚的事。離婚在城市不算什麼,可是在農村,還是讓人抬不起臉的,我不想父母這麼大年紀,再為我的事情操心,何況,他們還指望早日抱上大孫子呢,要是知道我離婚的消息,那還不把他們氣出病來?
這個除夕夜,我回村裏過的。我買了一瓶洋河特曲,和父親對著喝。父親原來是喝酒的能手,就是一碟花生,也能喝下一斤白酒,可動過手術後,就很少沾酒了。我本來也只喝啤酒和紅酒,這回過年,我也想嘗嘗白酒的滋味。其實,我是想把自己灌醉了,過了這個除夕,等我醒來,那就是農曆新年了,我將迎接明媚的春天了。還沒等我喝到醉醺醺的時候,母親就不讓我喝了,她奪下了我的酒杯,說道:“兒啊,你怎麼過年不把媳婦帶回家一起過呀?一家人聚在一起,多開心啊?”我搪塞說:“她呀,回娘家過年了,她說不喜歡到鄉下來過年,說我們是俗人,是粗人。”我父親說道:“現在農村也不比城市差呀,她這不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嗎?”我說:“就是啊,她看不起我們鄉下人,我還看不起她城裏人呢。”母親說:“現在過的都是好日子,誰呀都別看不起人。”我說:“是啊,除夕除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的母親是文盲,我的父親文化也不高,他們都沒聽懂我那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含意,他們精通的是農時和節氣,是莊稼活,他們是不知道話裏有話的。說真的,我不忍心告訴父母,我現在是一個人過了,媳婦也沒了。只有回到父母身邊,才是我最安心最幸福的家園。孩子再怎麼長大,還是離不開父母牽掛的目光;孩子再怎麼有錢或貧窮,在父母的眼裏,依然是需要關愛的娃兒。我不是怕外面的風雨,但我也渴望一個溫暖的避風港;可是,我不能留戀父母的懷抱,我必須要出去闖蕩,要像一棵樹一樣,不但自己要紮下根,還要枝繁葉茂,為我的子孫,創造一片如傘的綠蔭。
春節過後,正是植樹的好時節,公司的業務開展得不錯。陸老師的消息真是靈通,她不知怎麼的,知道了我離婚的事,給我來了個電話,對我說:“李明,你現在自由了,恭喜你啊!”我說:“我離自由還遠著呢,我現在還是一只小鳥,不是大雁,我的目光還很短淺,我的天空還很狹隘,我獲得的只是身體的自由,還沒獲得心靈的自由……”陸老師笑道:“你又長篇大論了?我知道你從小作文好,但也不能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呀?”我笑道:“你是我老師啊,我哪敢在關公面前舞大刀?哪敢在孔子面前賣文章呀?”陸老師說道:“李明,你現在一個人了,總可以多點時間陪陸姐了吧?”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我說:“陸姐,我們男人,總得以事業為重吧?我可不想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陸姐高興地說:“好啊,有志氣!陸姐會永遠支持你的!我要你無論到哪兒,都能勝人一籌!”
陸老師對我,真是越來越好了,給我買吃的買穿的,真是比親姐還親。可是,她對我越好,越讓我不安,她既不是我的親姐,我內心裏也不認可她是我的情人,早晚我會決定離開她的。不過,感情歸感情,我公司裏賺到的錢,該分她的,她一分也沒少拿。除了我這裏的,我知道她在遠方公司,利用職務之便,截留了不少的錢,最起碼有幾百萬吧。她對我也不隱瞞,她說:“人呀,都是自私的動物,指望別人,還不如指望自己。”我說:“你要那麼多錢,一個人也用不了呀?”陸老師笑道:“人呀,只有嫌錢少,沒有嫌錢多的。”
當初“約法三章”裏的內容,我還在如期履行著,現在我離了婚,正常的生理需求還是有的,找陸老師,無論如何要比找那些洗頭房的小姐強。再說,我根本就不能接受那種沒有感情基礎的做愛,那根本談不上是做愛,那簡直是交配。拋開其他不說,陸老師曾經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對她就算不能完全接受,可還是不會排斥的。在身體交流方面,我和陸老師,可謂是駕輕就熟了,她身體的哪個部位有顆痣,我也一清兩楚;她對我也一樣,我的血型,我的優點和缺點,她都了然於胸。我想,要論對我的熟悉程度,可能我的前妻蘇欣,也比不上陸老師。
正文 37、禍福相依
37、禍福相依
經過幾年的努力,我在家鄉站穩了腳跟。不過,有句俗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一些遠親近鄰,知道我這些年開公司掙了不少錢,有事沒事,總要來借點錢。只要數目不大,而且借錢的理由充分,我一般會滿足他們的要求。但是,我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要是前帳未清,還要來想好處,那是不可能的。當然,有很多借出去的錢,他們是沒打算還我的,這我也知道,也沒去計較。有的親戚雖然不大往來,但我現在比他們生活優越,他們要是造房子呀,結婚啊,真需要錢,只要他們開口,我是二話不說就給他們的,至於還不還,都無所謂了。倒是有的人來借錢,信誓旦旦說當天或者明天就還,我是多半要讓他空手而回的,因為我知道他是在撒謊,他真要能這麼快籌到錢,也不用來我這兒了。當然,要是誰生了急病,那是例外。
蘇欣不知怎麼想的,正月十五的時候,竟然給我的爸爸媽媽打了個電話,說是最後一次給叔叔阿姨拜年了。怎麼會是最後一次?我父母當然要問個究竟了,蘇欣就說了實話。父母一聽到我和蘇欣離婚的消息,一個勁歎息,說你們不是過得蠻好嗎?怎麼就離了?也不跟家裏商量一下?蘇欣說:“過不下去了,早點分手也好,誰也不拖累誰,怎麼,李明沒對你們說嗎?”我的父母是肚子裏藏不住東西的人,立即打電話問我:“兒啊,你好大的膽子,離婚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家裏通個氣?你太自說自話了吧?”我說:“又不是我想離婚,我也沒辦法呀。”媽媽說:“是不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了?你主動認個錯,不就行了嗎?”我說:“都已經過去了,說什麼也沒意思了。你們就等著我娶個新媳婦回家吧,這回呀,就是離婚,也得先叫她給我生個大胖兒子。”我媽媽笑道:“口無遮攔!還沒結婚,怎麼又提離婚了,多不吉利啊!兒啊,趕緊再找個新媳婦吧,這次不找城裏的吧,就找鄉下的,鄉下姑娘實在。”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未免太殘酷,也不太符合實際,婚姻頂多也就是個籠子。其實,婚姻和種樹差不多,不是種下去就完事了,還要施肥、澆灌、修剪和除蟲,很多樹苗種下去不久就枯死了,就是因為缺乏維護和保養。愛情和婚姻不一樣,愛情,像花一樣嬌豔,像酒一樣濃烈;而婚姻呢,像茶一樣清香,像水一樣清淡。另外,兩個人之間有愛情,卻不一定有婚姻;而兩個人之間雖然有婚姻,也可能並不存在愛情。無論愛情和婚姻是什麼滋味,每個成年人,都對它們滿懷憧憬,希望品嘗它們,哪怕是酒,也甘願一醉方休。
這天上午,我路過張燕的時裝店,看到裏面顧客盈門,我想走過了,不進去了,但張燕看見了我,招手把我叫住了。她迎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大紅的請柬,我正納悶呢,張燕笑盈盈地說:“我準備五一結婚,歡迎你和嫂子光臨!”張燕並不知道我已離婚了,我也沒告訴她。現在我和張燕,除了偶然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也沒什麼來往了。我驚訝地說:“這麼快就結婚了?”張燕笑道:“好男人不多了,看准了,就要下手啊,不然,會被別人搶走的。”我笑道:“那你是出嫁呢,還是招上門女婿?”張燕笑道:“這有區別嗎?只要兩個相愛的人結婚了,這就是幸福。至於在哪兒安家,並不重要。”我笑道:“你變得比以前開朗了。”張燕笑道:“那當然,我以前是給公家打工,現在是給自己打工,心情也不一樣了啊!哦對了,我現在有錢了,我去年就掙了二十萬,欠你的錢,我想還給你。”我笑道:“不用還了吧,你不是要結婚了嗎?那些錢,就當是我給你的賀禮吧。”張燕連忙擺手:“不要!不要!那太多了,我成了敲詐了。”我貼近張燕的耳邊說道:“被你敲詐,我願意。”張燕的臉紅了,我也轉身離開了。
陸老師有時也會到小鎮來,她只陪我吃飯,我們從不在這裏過夜。這裏也是她的家鄉,人言可畏,要是讓人知道了她和我的關係,頃刻間會滿城風雨。這樣的“桃色新聞”,肯定將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那我和陸老師的名譽,將一敗塗地。這種危險後果,是我和陸老師,萬萬不想發生的。哪怕有一天,我真的和陸老師談婚論嫁,那也不會在小鎮上結婚和生活,而會選擇一個熟人不知道的地方。
本來,我和陸老師的幽會,僅限於下午或晚上,因為她還要去陪那個張總,可自從我離婚後,陸老師有點貪心起來,每當我到蘇州去找她,她總要和我徹夜狂歡,忘記了她必須要回去的那個“家”。張總是遠方公司的老闆,陸老師當年正是因為傍上了他,才逐漸當上了遠方的主辦會計,擁有了現在的舒適生活,她就是不喜歡張總,還得要去陪他睡覺,這就是現實。可女人往往會被感情衝昏頭腦,還往往自作聰明。有幾次,我在半夜裏勸她:“陸姐,你回去睡吧,你不回去,會引起張總懷疑的。”陸老師卻說:“沒事的,他那個大胖子,反正我就是睡在他身邊,他也很少碰我的,我回不回去還不一樣?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不是還有你嗎?”
陸老師是屬於那種性欲較強的女性,雖然已經39歲了,可似乎對那種事樂此不疲,就是折騰一整夜,第二天她照樣精神飽滿。幸虧我體質好,要不然,我真擔心,有一天我會倒在她的身上,做了“風流鬼”。對於陸老師,我是既尊敬,又害怕,又有點依賴。依賴她什麼?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她對我的那種關懷和情懷吧?對於我來說,她的身份,兼有老師、大姐和情人,我在她的照顧下,倒是生活得無憂無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陸老師以為她和我的關係,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實際上,自從她第一次夜不歸宿,張總就懷疑她了。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有時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憑張總的身價,要找一個年輕漂亮的情人,那是易如反掌,可他就是迷戀“徐娘半老”的陸雅琴,也就是我的陸老師,對別的女人不感興趣。男人要面子,有時比生命還重視,要不,怎麼會有“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呢?張總懷疑身邊的老情人,在外面養了小白臉,就派人跟蹤陸老師,終於發現了陸老師在新世紀的那個包房,還發現了我在園區租的那套住宅。這可把張總氣壞了:“小陸啊小陸,我養了你那麼多年,對你那麼百依百順,沒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我!真是女人難養!”
禍福相依的道理,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何時是福?何時是禍,誰又能預料到呢?今天,當我開車前往新世紀酒店的路上,眼皮一直在跳,我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降臨,但我無法預測危險埋藏在哪里?一路上,我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開車,生怕發生交通事故,要是不小心撞到人,無論是傷了自己還是傷了別人,那都是不幸的。直到把車停在酒店門口,平安無事,我才長出了一口氣。
陸老師在我來之前,就給我打了電話,說今晚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我,要我務必過去。我並不需要她的禮物,她送給我的,已經太多,讓我無法回報。可陸老師說,她要送我的這份禮物,並不昂貴,但很珍貴,她希望我能珍惜,她還希望能給我一個驚喜。我不知道陸老師要送給我什麼?在很多人的眼裏,我現在是成功人士了,雖然沒有妻子和兒子,但我擁有幾百萬的票子,這可是很多人一輩子也掙不到的。然而,我一直不清楚,我在陸老師的心目中,到底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是學生?是小弟?還是情人?或者三者兼而有之?她對我的照顧,如同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無怨無悔,義無反顧。
我匆匆上了樓,叩響了房門。映入我眼簾的,是滿屋搖曳的燭光,還有屋子中央,那個碩大的蛋糕!我正在疑惑,陸老師拍著手,笑眯眯地沖我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啊?我真是又驚又喜!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真的沒想到,這種在電視和電影裏才看到的鏡頭,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太讓我感動了!我的陸老師,我的陸姐,竟然記得我的生日?我30歲的生日,竟然是陸老師為我過的!
過生日,對於現在的孩子來說,也許不值得一提了,可是,對於我而言,你也許無法相信,這是我的第一次啊!生於七十年代,那時生活貧困,農民都在喝粥,誰會講究過生日這樣的儀式?後來出去讀書了,很少回家,同學們倒是很熱衷於過生日的,但我沒過,我覺得這沒什麼值得慶祝的,還浪費錢。當時,我偶然從一本書上看到,孩子的生日,其實是母親的受難日,我就覺得,我們不應當為自己慶祝生日,而應當給父母多一些關愛。記得有句話說:“父母沒有不記得子女生日的,可有多少子女記得父母的生日呢?”我想等我工作了,也要給父母親過生日,哪怕就吃一碗雞蛋長壽面也好。可真的工作了,忙也好,空也好,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感激地看著陸老師,覺得她今天好美!語言的蒼白,讓我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我此時的心情。我想,我就是感恩,也無法回報她對我的深情。又是四月,陸老師又是在襯衫外,穿了一件編織的毛衫,她的形象,她的笑容,她宛若紅霞的臉龐,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下午,我和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仿佛就在眼前。此刻,我的身上,還穿著陸老師為我編結的毛衣,我不知她是怎麼在工作之餘,為我編結毛衣的?正如她所說,自己結的毛衣,穿在身上,會比買來的任何牌子的羊毛衫,都感覺暖和。此時此刻,我感覺我的心,被一片燭光包圍著,烘托著;我感覺陸老師在燭光裏,變成了一個滿面嬌羞、一身紅裝的新娘子。我想起小時候釣魚時,曾經放生過一條很大的紅鯉魚,莫非,陸老師就是那條紅鯉魚變的鯉魚精?她和我的情感瓜葛,冥冥中早有註定?
正文 38、夜遇歹徒
38、夜遇歹徒
酒店的服務員,給我們送來了豐盛的酒菜。房間裏的燈沒有開,我和陸老師,吃了一頓真正的燭光晚餐。今晚,可能是我對陸老師感覺最親切的一次,她在我的眼裏,消失了年齡的界線,她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就算明天我依然不愛她,可今天,我要好好地愛她,好好地疼她,好好地珍惜她!在這個春風沉醉的晚上,我們飲酒作樂,我們歌舞昇平,我們忘乎所以……
淩晨的時候,我和陸老師重巒疊嶂,纏綿悱惻。她時而在上面,像飛天一樣舞蹈;時而在下面,如美女蛇一樣扭動。泉水潺潺流淌不息,濡濕了我們體下白色的床單。我在盡情地燃燒自己,釋放著最熾熱的能量。我們像花樣游泳,變換著不同的姿勢。不知為什麼,我的發揮特別好,衝鋒了許久,火山深處的岩漿,依然隱而未發。
我在奮力地劃槳,小船在波谷浪峰裏顛簸,海平面一會兒風和日麗,一會兒波浪滔天。我緊緊抓著陸老師的手,就像抓著扯動風帆的韁繩。我想起了艾青的那首《礁石》:“一個浪,一個浪,無休止地撲過來,每一個都在它的腳下,被打成碎沫、散開……”我已經隱約看到了大海深處的那個孤島,我興奮地叫喊著,加快了劃槳的速度。近了,近了,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眼看著小船就要靠上島嶼,眼看著我們就要登上彼岸!突然,我感到了小船猛地一沉,我身體一哆嗦,水湧進了船艙,小船不能前進了,我感到自己抓住韁繩的手在鬆開,身體在慢慢地下沉……我帶著哭腔在說:“我不行了,不行了。”耳畔依稀聽到陸老師在安慰我:“別怕,別怕,有我呢!”
我似乎聽到房門在咚咚地響,好像有人在用力敲門。我說:“陸姐,我聽到有人在敲門。”果然,門外有人在說:“開門!快開門!員警!”我嚇了一跳,雖然聽說過員警會查賓館房間,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陸老師說:“快穿衣服!”我連短褲也沒穿,直接套上了一條長褲,上身也迅速地穿上了一件襯衫。陸老師也和我一樣,迅速地穿上外衣外褲。她還把床被整理了一下,把我和她的內衣內褲塞進被子裏。我去開門的時候,陸老師輕聲對我說:“別害怕,就說我們是朋友。”
我把門打開了,從外面一下子沖進來三個男人,年紀都在二十七八歲左右,身高和我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有一個男人手裏拿著照相機,先是對房間裏亂拍一通,另兩個男人對我們叫道:“身份證拿來!”我摸出了身份證,遞給其中一個男人。他看了一下身份證,又看了一下我,說道:“你叫李明?”我點了點頭。他們又問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們是朋友。”一個男的說:“半夜三更呆在一起,肯定沒幹好事!你們兩個檢查一下,看有沒有避孕套和擦衛生紙,收好了,那可是證據!”我沒經過這種場面,不知道員警查房還要收集那種證據,但我知道,男女之間只要雙方自願,只要不存在交易的情況,是不屬於違法的。我說:“我們做什麼,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我身邊的那個男人,蠻橫地說:“怎麼沒關係?我們要的就那證據!”
一個男的搜索了一下,沒發現他們要的所謂證據,還有一個男的掀開了被子,發現了我和陸老師來不及穿上身的內衣內褲,還有床單上的一灘汙跡,皮笑肉不笑地說:“嘿嘿,行啊,你們剛幹的好事,還想抵賴呀?快來拍照!”一個男人過來想拍照,被陸老師擋住了。陸老師對他們說:“請出示一下你們的證件。”那三個男人一愣,其中一個叫道:“我們是員警,你有什麼資格看我們的證件?”陸老師不慌不忙地說:“如果你們不出示證件,我就懷疑你們是假員警,我要向公安報警!”這時,我才發現,他們三個男人都沒有穿警服,就算是便衣員警,一般也要有賓館的保安陪同呀,而且他們剛才的言行,根本不像是真員警,形跡確實十分可疑。
我把身份證從那男人手裏奪了回來,說道:“你們三人來路不明,又不肯出示證件,你們趕快出去,要不然……”其中一個男人嘿嘿說道:“要不然什麼?我們先給你點好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個男人就向我直撲過來,一個扭住我胳膊,一個用膝蓋狠狠地頂了我的肚子一下。我想掙扎和反擊,可夜裏和陸老師消耗的體力太多,手腳有點虛浮,使不上勁。另一個男人見拍不成照,就用力把陸老師推開,一把抓住團在一起的內衣內褲,就要往他的包裏塞。陸老師一把位住他的手,責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拿我們的東西?”那男人手上一使勁,把陸老師推倒在床上,罵罵咧咧地說:“臭婆娘!今天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滾一邊去!別不識相!”
對付我的那兩個男人,一個返身去把房門關上了,我趁機掙脫另一個抓我胳膊的手,順勢用勁一推,把他推了個踉蹌,那人惱羞成怒,飛起一腳,踢在我的小腹上,疼得我差點把吃的蛋糕吐出來。我對陸老師說道:“陸姐,你快報警,他們肯定來路不正!”陸老師去床邊打電話,那個拍照的男人,過來一把奪下了陸老師手裏的電話,還把電話線扯斷了。陸老師更加懷疑他們的身份,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是誰讓你們這麼幹的?你們太過分了!”邊說邊掏出了手機,要撥110報警。那個男人一見,笑道:“哦喲,手機蠻漂亮嘛,還帶照相的,給我玩玩!”他一把從陸老師手中把手機搶了過來,陸老師想把手機奪回來,就和他扭打在一起,手機撲通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我的身上也挨了他們好幾記拳腳,他們不是打我的胸,就是我的肚子,下手都很重,不像是一般的流氓,更不像是搶劫錢財的。我在奮力還手,不想被他們擊倒,我要儘快闖出去報警!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到底是誰?怎麼半夜來尋事?在生意場上,我一向聽從陸老師的教誨,要和氣生財,從沒和人結下什麼仇怨,但這幾個人冒充員警,身份不明,我和他們素不相識,但他們如此和我們過不去,而且下手這麼狠,好像就是沖著我來的?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
陸老師一個女人,哪是那個男人的對手?在扭打中,陸老師把那個男人的臉抓了幾道指痕,但她的襯衣被那個男人撕破了,露出了白嫩的胸脯。那個男人把陸老師摁在床上,撲在陸老師的身上揩油,另一個男人叫道:“老三,別幹蠢事!老闆關照不能動她!”我一聽他的話,聽出了蹊蹺,想必他們三個人,今晚是受人指使,故意來搗亂的?我和那兩個男人搏鬥著,可他們好像會點三腳貓功夫,我不是他們的對手,被一個男的扳住了我的肩頭,把我摔了一跤,另一個男的往我的腿上踹了一腳,痛得我站不起身來。我回頭望了一眼陸老師,只見她正用雙手攏著襯衣,靠在床邊的牆上大口地喘氣。我以為他們住手了,這場驚嚇馬上就要過去,那麼,我身體受一點傷,陸老師受一點驚嚇,也沒有關係,我們隨即可以報警,員警會查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可是,我想錯了。
三個男人站在門邊交頭接耳,一個說:“就這樣回去交差嗎?”另一個兇狠地看了我一眼,對另兩個說道:“老闆不是說了嗎,要是他們聽話,就把那個男的揍一頓,要是他反抗,就把他廢了!”我心裏一驚,我知道“廢了”是什麼意思?是誰,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竟叫人對我下此毒手?而且,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說話,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這不是把我當成任人宰割的綿羊嗎?我想站起來,可一陣鑽心的疼,讓我又坐倒在了地上。陸老師來到了我的身邊,安慰我說:“李明,你忍一下,我明天去請張總幫忙,他手下有一幫人,會調查清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那三個男人聽陸老師提到張總,露出詭秘的神色,相視一笑,對陸老師說道:“你別白費心機了,沒有人會幫你的!”陸老師似乎有點醒悟過來,沖到他們跟前,指著他們鼻子問道:“你們究竟是誰?是不是張總派你們來的?”
為首的那個男人說道:“我們只認得錢,至於是張總還是李總叫我們幹的,這個你沒必要知道,知道了對你沒好處!”陸老師說道:“我們無冤無仇,你們憑什麼對我們動手?”進來時拍照的、後來又想欺負陸老師的那個男人,嘻皮笑臉地說:“你們是男盜女娼,誰都可以管!”陸老師氣憤地說:“你媽才男盜女娼呢!我們是朋友,兩廂情願,你們管得著嗎?”那男人氣得臉都歪了,嘴裏罵道:“醜女人,你竟敢罵老子!”他剛想發作,另一個男人說道:“老三,好男不跟女鬥,你耐耐性子!”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向我走來。我看到他從腰間抽出一樣東西,像一把匕首,又對另兩個男人說道:“你們過來,把他的褲子扒了!”
正文 39、臨近危險
39、臨近危險
陸老師驚恐地攔在他們面前,叫道:“你們想幹什麼?”那男人陰陽怪氣地說:“馬上有好戲給你看了,你不是喜歡小白臉嗎?我們就成全你,送你一個李蓮英!”讀過歷史的人,誰不知道李蓮英是個太監,是慈禧太后面前的紅人?難道他們想把我的命根子閹了?我本能地後退著。兩個男人把陸老師往邊上一推,獰笑著撲向我,分別扭住我的一條胳膊,把我剛站起來的身軀,又壓跪在了地板上。那個拿匕首的男人,一邊把玩著手裏的匕首,一邊陰冷地盯著我,巨大的恐怖向我襲來。
那男人解開了我的皮帶,把我的褲子用力扯了下來。我沒穿內褲,頓時春光乍現,羞辱感像潮水般湧上心頭,使我感到無地自容!要說在公共浴室裏,大家都光著身子,誰看誰都無所謂,可現在我被他們強行扒下了褲子,糟糕的感覺,簡直像被人強姦了一樣難受。那男人用匕首在我的襠部比劃,冰涼的感覺,觸及我的皮膚,使我的小腹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我害怕他刀鋒一轉,我那一截男人的驕傲會頹然落地,那我作為男人的身份就徹底給毀了。我說:“你能不能把刀移開一點,我害怕。”他譏笑道:“現在害怕了?那你玩別人的女人的時候,怎麼就不害怕?”我說:“我沒有啊,我什麼時候玩別人的女人了?你們和我到底有什麼仇恨?”那男人眼珠子一瞪,喝道:“死到臨頭,你還不老實?你乖乖別動,我來給你做個外科手術!”
我感到了危險,我想掙扎,可那兩個男人抓得死死的,我動彈不得。我看見眼前白光一閃,他手起刀落!我眼前一黑,聽到“哎喲”一聲慘叫,我以為是我自己在慘叫,我以為我的命根子被他削了下來!可是,我並沒有感到疼痛,卻看到陸老師躺在了我身前,她的一只手,正血淋淋地貼在我的腿上,我驚呆了!可以想像,剛才一定是陸老師奮不顧身地撲過來,用手擋了他的匕首一下,於是,她的手被刺傷了,而我的男人的象徵,暫時保全了。
那男人見刺傷了陸老師,有點慌張,呆立在那兒,抓我的那兩個男人的手也有點松了。陸老師忍住劇痛,對我喊道:“快出去報警!”我醒悟過來,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然沖向門,他們還來不及阻攔我,我就把門打開了,沖著外面聲嘶力竭地叫喊道:“救命啊!”那三個男人見狀,顧不得我和陸老師,慌忙從房間裏逃了出去。我回身扶起陸老師,見她手掌上都是鮮血,緊張地問道:“陸姐,傷得怎樣?我打120吧?”陸姐一只手攬住我的脖子,把那只受傷的手在她的襯衫上擦了一下血跡,說道:“沒事,擦破點皮。”我拿起她的手察看了一下,她手掌的虎口被匕首刺傷了,幸好,傷口不深,只是流了不少血。可能,那男人見陸老師用手擋他的刀,中途收了力,不然,陸老師會傷得更重的。
兩名保安聞訊跑了上來,可那三個男人已不知去向。保安過來看到房間裏雜亂的情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要報警嗎?”我剛想把實情告訴他們,陸老師說:“沒事,剛才我們兩人為點小事在吵架,現在沒事了。”一個保安說:“哦,都流血了,要叫急救嗎?”陸老師說:“謝謝你們,沒事的,我們自己會處理的。”星級酒店,一般對客人比較尊重,儘管他們看出我和陸老師年齡有差距,而且,剛才在房間裏發生的事情,不像是小吵小鬧,但客人不要求報警,他們也不會多事。因為在星級酒店,如果驚動了員警,會同時驚擾其他客人的,對酒店的聲譽也有負面影響。
我幫陸老師擦幹了手上的血,陸老師叫我從她的包裏拿出了一包衛生巾,說是用來臨時包紮一下,衛生巾本身有殺菌消毒作用。那個薄薄的衛生巾,又乾淨又柔軟,上面還有膠,真的和創可貼很相似。陸老師說,本來過幾天她就來月經,所以把衛生巾預先放在包裏,因為有時會提前的,有備無患,沒想到派上了這個用場。我記得陸老師告訴過我,她是戴了節育環的,這是個一勞永逸的避孕辦法,因為她不想老吃避孕藥,這對女人的身體是有傷害的。陸老師雖然快要四十了,但她還是個未出嫁的老姑娘,而且我覺得,一般的女人都忌諱年齡,可陸老師沒有,她的心理年齡很年輕。在蘇州城鄉,沒生過孩子的婦女,通常是不願意戴節育環的,可陸老師說:“我無所謂,有好辦法,為什麼不用?等真的結婚想要孩子了,可以把環去掉,還可以生的。”其實,陸老師可能不太清楚,據醫學書上說,婦女一過35歲再懷孕,那就是高齡產婦,生育是伴隨著很大風險的。
我們重新穿戴整齊,靠在床背上,再也不敢睡了。陸老師小鳥依人似的,靠在我的身上,笑道:“你那還在。要是沒了,我可怎麼辦?”我心有餘悸地說:“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就是個新太監了。”陸老師笑了一下,說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我摸了一下她受傷的手,說道:“疼嗎?”陸老師輕輕搖頭,說道:“李明,你說句真心話,陸姐對你好嗎?”我點點頭,真誠的說:“陸姐,我知道你對我好,你都救過我兩次了。”在我危急的時候,陸老師總是挺身而出,我覺得用“感激”兩個字來形容,顯得太輕了。陸老師幽幽地說:“李明,可能是我前世欠你的,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有必要,為你去死我也願意的!”我說:“陸姐,你千萬別胡思亂想,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對我的情意,我永遠銘記在心!我知道,你一直在幫我,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
我們就這樣半躺著,說著話。我說:“陸姐,剛才保安要報警,你怎麼不讓?他們那會兒還沒跑遠,有可能抓住他們呀。”陸老師說:“我們這個樣子,員警來了,不是要出醜了?還要跟員警去做筆錄,那明天,全蘇州都知道我和你的事了,我倒不怕,我是怕影響你的前途。”陸老師想得比我周到,她對我的關照,更使我感動不已。我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會闖到我們房間裏來行兇?”陸姐沉思了一下,說:“我懷疑他們是受人指使,是張總派來的人。”我說:“陸姐,那你見過他們幾個嗎?”陸老師說:“沒見過。我認識跟他的幾個保鏢,這幾個人,可能是他從外面請來的。”我說:“他們好像是沖我來的?”陸老師說:“我也看出來了。那張總對我不錯,如果是他叫來的人,估計不會對我怎麼樣。對你,他們有可能會下辣手,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天明的時候,我和陸老師分手了。她把房間退掉了,她說:“這裏他已經知道了,不安全,我另外會想辦法。李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險,就及時報警!你不用顧忌我,面子畢竟是次要的。”我說:“陸姐,你手上的傷,最好去醫院看一下,不要感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你也要保重。”陸老師點點頭,說道:“我會去醫院的。那我們保持聯繫。”看著她的車子從我的視線中慢慢遠去,不知為什麼,我竟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隨後的幾天,公司裏有點事情,我忙碌了一陣。四五天後,我才想起沒有和陸老師聯繫了,不知她怎麼樣了?她怎麼沒打電話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感覺,我和陸老師之間,親情要勝過愛情,我對她的牽掛,不是那種世俗的情人間的牽掛,而在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成為我的親人,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我不能失去她。我撥通了她的電話,可是,話筒裏傳來的是她已關機的語音提示。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真擔心她會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在她工作的遠方公司的辦公樓附近守候,我到我們去過的很多地方找她,我還給她的老家打電話詢問,我的車子在園區、新區、金雞湖、太湖等周邊穿梭,我在找她那熟悉的車牌號碼,我在找她那飽經風霜而依然美麗的身影,可是,幾天幾夜,我一無所獲。
我說不清找她真正是因為什麼?我也很難說服自己將來和她結婚生子,我不相信陸老師會絕情地離我而去,如果她要離去,必定會對我說的,因為我知道,她愛我!她用她的智慧、身體、能力,甚至生命,為我解惑,為我解危,為我鋪設了一條通向成功的道路!雖然她也逼過我,逼我和她約法三章,但這都是因為她癡迷地愛著我,離不開我,她才那樣違心地逼我做的。可現在她在哪里呢?為什麼躲著我那麼長時間不露面呢?難道,難道她失蹤了?
正文 40、不明死因
40、不明死因
陸老師對我說過,那個張總很寵她,但他背景較複雜,關照我儘量不要去公司找她,以免引起他的懷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不得不承認,女人有時比男人更勇敢,比如敢於承認愛,敢於為愛癡狂,敢於做出犧牲,而男人往往比較理性,或者比較冷血,甚至比較殘忍。陸老師對我的熱,我對她的冷,就是一個例證。十多天來,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怎能叫我放心?我守在遠方公司外面的路邊,我想陸老師身為主辦會計,不可能不上班,就算有事請假,那也不會時間太久。如果在這裏,能發現那天在酒店行兇的幾個人,就能說明那件事確和張總有關。但是,我守了幾天,沒有看見陸老師和那個張總出入公司,倒是發現有人似乎在跟蹤我。不過我不怕,雖然在酒店遭遇過歹徒襲擊,但我並沒有變成驚弓之鳥,我已懂得,對付壞人,不能退縮,要勇敢去面對,才能化險為夷。
我問了電信的114臺,查到了遠方公司財務科的電話。我撥過去,是一個女的接的。她說:“陸會計和張總出差了,聽說是去了九寨溝,已經有好幾天了。”我說:“我是你們公司的客戶,有點事想問一下陸會計,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嗎?”她說:“不知道。領導的事情,我們不好問的。”我又問道:“那陸會計不在,你們財務上的事,誰負責呢?”她說:“按慣例,陸會計不在,就由沈會計負責,她是張總的弟媳婦。”原來陸老師和張總去旅遊了,那她怎麼會關機呢?酒店分手時,她還說要保持聯絡的,沒有理由這麼長時間不給我打個電話呀?我很擔憂她,總覺得有事發生,而且對陸老師不利。
最近,我隱隱約約感到有人在盯梢。在我開車時,從反光鏡裏,總覺得後面跟著的車子有點可疑;在我步行時,總感覺人群中有目光在盯視我;回到社區住處,開窗通風,感覺好像有望遠鏡在某處窺探我。以前從沒這種奇怪的感覺,最近不知怎麼啦,總有點疑神疑鬼。我給自己壯膽打氣,不要膽怯,很可能是我的幻覺,但真要有壞人跟上了我,那我在明處,他在暗處,倒是防不勝防啊。
一天傍晚,我開車離開小鎮,向蘇州方向駛去。車子快到蘇州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號碼。一來怕影響開車安全,二來不知道是誰打來的,我就沒接。我剛把手機放下,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有點不耐煩,又沒接。可那個人很固執,緊接著又打過來了,我想了想,看來真有急事找我,不接不行。我把車停在路邊,打開了手機蓋。我說:“你哪位?找我有事嗎?”電話裏沒有人說話,但我真切地聽到了嗚嗚的哭聲。我有點奇怪,又說道:“請你說話,好嗎?”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既在我意料之外,又在我期盼之中!那是陸老師在說:“李明,是我啊,我是陸姐啊!”我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動,急切地說:“陸姐,真的是你嗎?你好嗎?”不知怎麼的,我的淚忍不住就流下來了,就像泄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陸老師說:“我剛從九寨溝回來。他收走了我的錢包和手機,還派人看著我,我沒法和你聯繫啊!”我沒想到張總會對陸老師那樣,那不是軟禁嗎?這可是侵犯人權的!我說:“陸姐,你身體還好嗎?”沒想到,陸姐哭了,她在電話裏泣不成聲地說:“他現在好變態!每天吃了藥折磨我!我的身體也不太好,有點頭暈。”我著急地說:“怎麼會這樣?陸姐,那你現在哪兒?我馬上去見你!我要把你救出來!”陸姐說:“李明,你別過來!他這裏有很多人的,我聽他說過,他不會放過你的,你千萬要小心啊!現在他在洗澡,我才偷偷給你打電話的。”這個張總太過分了!太可恨了!他怎麼能對人這樣?他仗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憤然說道:“陸姐,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去!”陸老師在那邊勸阻道:“別!我……”陸老師話未說完,我就聽到“啪!啪!”兩聲脆響,第一聲像是有人打了陸老師耳光,第二聲好像是手機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我在這邊瘋狂地叫喊道:“陸姐!陸姐!”可是,再也沒了回應。
我把車開到園區的租住處。一直沒有重新買房,是因為沒有定下在哪兒安家,就暫時住在這兒。我快速地跑上樓,從桌子上拿了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我決定去找那個張總。拿刀當然不是想去殺人,主要是用來防身,另外,好歹也能嚇唬嚇唬那個狗屁張總!管你是什麼遠方公司,管你是什麼億萬富翁,你要是今天不把陸老師放了,我跟你沒完!我把刀藏在褲兜裏,匆匆地下樓。我想去遠方公司,找那張總討個說法!
我租的套房在三樓,當我走到二樓和一樓的樓梯交界處,突然從下麵沖上來三個人,我認識他們,他們就是那天淩晨,在酒店襲擊我和陸老師的人!我情知不妙,急忙把手插進褲兜想把水果刀抽出來,可是,已經晚了!為首沖上來的那個男人,朝我胸口打了一拳,打得我一連後退了幾步,站立不穩。後面那個跟上來的男人,舉著根木棍,朝我頭上打來,我把頭本能地一偏,木棍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哎喲”一聲剛叫出來,他第二次又朝我頭頂上掄下來,我只覺眼前一黑,身體像掉進了黑色的深淵,四處不著力。我扶著牆壁,艱難地想站起來,我記得陸老師對我說過,是男人,就不能倒下!然而,還沒等我站穩身子,只覺得褲子“嘩啦”一聲撕裂的聲音,襠部一陣酸麻,我的心裏格登一下顫慄,我發出了一聲慘叫:“啊——”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上午。我無力地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紗布,我感到了脹痛。我明白過來,我非但沒能見到陸姐,自己還被人打傷了,正住在醫院裏!除了頭痛,我怎麼感覺下身很不對勁?有點酸溜溜、麻辣辣、又空蕩蕩的感覺?我掀起被子一角,只見我的兩腿之間,沒有突起物,只有尿布一樣的紗布包裹著。我想起昨晚發生在樓梯上的事,難道我的命根子,真的被他們殘忍地切割了?他們怎麼對我這麼狠毒啊?
我沒能去搭救陸老師,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暈過去後,不知是誰發現了我?又把我送到了醫院?我真的成了一個廢人了嗎?那可是男人頂天立地的定海神針啊,我不能沒有它啊!過兩天就是五一勞動節,那是張燕結婚的日子,我這個樣子,還能去參加她的婚禮嗎?我正胡亂想著,值班醫生進來查病房了,等醫生到我病床前,我問道:“醫生,請問我這是怎麼啦?我那個還有救嗎?”醫生查看了一下我頭部的傷,又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我的下身部位。醫生說:“你頭部的傷勢看來問題不大,只是有輕微的腦震盪;至於你下身的傷情,重植有成活的希望,但你的輸精管和性神經已經被破壞,極難復原,以後能有小便的功能,恐怕很難進行正常的性生活了。哦對了,昨天是你們社區的保安打的急救電話,我們就把你接到醫院來搶救,隨後到來的民警同志,根據你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已經通知了你的父母。”
中午,父母真的來到了我的病房,他們一見我,就撲到我的病床前,母親拉著我的手,流淚說道:“兒啊,我們前世作的什麼孽啊,今世要遭這樣的報應?”父親也歎息說:“哎,當初要你考什麼大學,在家平平安安過日子,就不會有這樣倒楣了,現在倒好,弄成這樣,我們李家的香火可怎麼辦啊?”父母的心情我理解,是我不孝,長了這麼大,讓父母如此失望,為我如此操心,現在還趕到醫院裏來照顧我,我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我有過幾個女人,卻沒有留下一個骨肉,如今想要也不行了!想起往事,歷歷在目,曾經和任娟有過一個,但是被我無情地扼殺了;和蘇欣結婚那麼多年,一直沒有生育,本來講好明年就生養了,沒想到卻離婚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和陸老師雖然保持了四年的曖昧關係,但沒想過和她結婚,更別說生育了,現在她被人軟禁,連人影也見不到了。我不能做真正的男人了,再也沒有什麼性感生活,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上蒼對我的懲罰呀?
我安慰父母說:“爸,媽,我沒事的,醫生說過了,我的能治好的,能恢復的,我保證,以後一定給你們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我知道做人要誠實,但是,有時生活中也需要善意的謊言。母親聽了我的話,抹去了淚,說道:“還以後啊?我們年歲都大了,等你出院後,你還是趕緊找個新媳婦吧,不要漂亮的了,能安份就行,一家和和睦睦過日子,再給我們生個孫子,要是再晚呀,我和你爸都抱不動孫子了。”父親在一邊說道:“是啊,我們李家的出息,就全指望你了!”
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出院後,就把苦心經營的公司轉讓了,然後著手去做三件事:第一件呢,我要把陸老師救出來,無論她在何方,都要想方設法找到她,我還要告訴她,我已經理解了她的感情,已經完全地接受她了,將不再顧及別人怎麼看待,我要和她結婚!第二件呢,如果陸老師真的和我結婚,那麼,我要去找最好的醫院,去找最好的醫生,希望他們能幫我恢復男人的雄風,我要和陸老師,生個健康活潑的孩子,那可是我們李家的命脈哪!第三件呢,我要向法院起訴,起訴張總及其雇傭的手下,起訴他們侵犯人權、惡意行兇,我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處!雖說做人要與人為善,但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出院的那天,陽光燦爛,我和父母走出醫院大門,準備搭計程車回去。我看到大門旁邊有一個報攤,我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買份報紙。”我站在報攤前,買了一份《名城早報》,一邊隨手翻看,一邊往回走。頭版有一條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遠方會計跳樓身亡,自殺背後撲朔迷離!》我呆住了,趕緊往下看:“本報訊:今天淩晨,遠方大廈樓下的草地上,發現一名血肉模糊的女子,警方從該女子身上的證件證實,跳樓者系遠方公司原財務科長陸雅琴,警方還從死者身上發現一封遺書,對於自殺原因,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之中……”
不知何時,淚水已模糊了我的雙眼!巨大的悲痛向我襲來,我難以相信,親愛的陸老師,她就那麼離開了我?我向前走著,仿佛看到她正站在我的前面,微笑地對我說:“李明,我在這兒,我在等你啊!”我扔下報紙,不顧一切地向她跑去!我的耳畔,似乎聽到了父母聲嘶力竭的叫喊:“快回來!危險!”可我沒有聽,我要去找她,我要把世俗拋在腦後,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要聽她說,這些天她遭受的痛苦!我要擁抱她,我要親口告訴她,我愛她!我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我還在往前跑,我聽到了“砰”地一聲巨響,我的人整個飛了起來,重重地落在地上,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正文 41、劫後重生
41、劫後重生
我以為我死了,去陪伴陸老師的靈魂了,可是我沒有,我還活著。當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白色的世界,然後是父母焦急的神情。我才猛然想起,我被車撞了,是年老的父母陪伴在我的身邊,等待我生命的蘇醒。此時,我有點後悔,感到了自己的魯莽和愚昧。我怎麼可以,丟下生我養我的父母不顧,去為已在天國的陸老師陪葬呢?陸老師如果真的愛我,一定不希望我做無謂的犧牲,一定希望我好好活著,一定希望我在心裏懷念她,如果可以的話,能夠為她的死,討回公道!
父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無論在我身上發生過什麼,無論我摔得再重傷得再深,他們也不會嫌棄我。當我蘇醒的一刹那,我已頓悟了生命的寶貴和親情的珍貴,我的生命不但是我自己的,也是父母親給的,甚至是上天的造化,父母要不在那一刻有天作之合,會有我的誕生嗎?我沒有權利輕視自己的生命,我要好好活著,滋潤地活著,有聲有色地活著,不能讓父母為我擔心。都說三十而立,可我立了嗎?除了開公司掙了點錢,別的呢?我擁有了什麼?沒有愛情,沒有婚姻,也沒有孩子,雖不是一無所有,但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現在還要讓父母來照顧受傷的我,我這不是太沒出息了嗎?我哽咽著對父母說:“爸,媽,你們回去吧,這裏的護士會照顧好我的。”媽媽說:“你骨折了,還不能動,小便大便怎麼辦?叫別人也不方便,還是爸爸媽媽照顧你比較好。”
我在醫院躺了一個半月,能下床慢慢走動了。我的病房是獨立的一間,我想讓父母晚上可以休息,如果在一個大的病房裏,病患家屬是沒有床位的,夜裏只能向住院部租一只躺椅,父母身體都不太好,要是睡在躺椅上,夜裏能休息好嗎?我這幾年的收入不錯,有經濟能力讓父母稍微過得好一點,讓他們在陪我時,也有床可睡。我能下床後,有時半夜要起來小解,為了不吵醒父母,我準備好了一根拐杖,自己能支撐著解決。想想一個人健康的時候生龍活虎的,可一旦生了病或是受了傷,就像煨灶貓一樣,沒那股勁了。說來好笑,我在住院療傷期間,每天吃好喝好的,又不運動,體重比原來增加了二十多斤。我想等出院後,去北京或上海的大醫院,要千方百計把我命根子的生殖功能治好。我可不想李家的香火斷送在我的身上。
兩個多月後,我的骨折已基本痊癒,就出院了。俗話說:“沒什麼不能沒錢,有什麼不能有病”。幸好我還有一點錢,要是普通老百姓,這昂貴的醫藥費恐怕就讓人吃不消。我把父母送回了唐家村,母親叮囑我,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兩次住院,都是父母照料我,我本來想給父母一筆錢,想想還是算了,給了他們也不會要的,反而會讓他們難過,因為親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金錢有時對親情是一種褻瀆。父母怕我一人悶,要我住在家裏,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是開心事。我說:“放心吧,我不會尋短見的,我還要孝敬你們呢!我還要做生意,必須要出去的。”
公司的業務已是一落千丈,在我住院的這段日子裏,公司裏的很多設備被人偷拿走了,就連電話機、飲水機這樣的小玩意,也不知了去向,員工也十去八九,只剩下幾輛貨車髒兮兮地停在貨場上。我當機立斷地把公司轉讓了,得到了一百多萬元,加上我手頭的三百多萬元,我想重新整合,換一個投資方向。我要去治病,沒精力開公司了。我在蘇州園區的鄰里中心,買了一間店面房,在我家鄉的小鎮上,買了一套住宅和一間臨街的商鋪。住宅是我要住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總不能這個年紀,還形單影隻地回鄉下住吧?就算我面皮老不在乎,我的父母也會被人議論的,我可不能丟他們的臉。兩間店面房,租給人家開店,一年也有可觀的租金收入,夠我以後的生活了。我又給父母買了醫療和養老保險,讓他們老有所養。剩餘的二百萬,是我治療“生命之根”的專項基金。
我要儘快去治病,男人的根要是不管用了,還能算是真正的男人嗎?我有性心理,有性需求,而性器官要是不中用了,我該如何發洩和平衡?我知道這醫術和我學過的園藝有點異曲同工,比如我的男性器官的治療,既有修補術,又有再植術。修補是比較簡單的,這再植,既有原器官的再植,比如斷裂後再接上,也有把別的類似物移花接木,頗似園藝中的嫁接術。有的手指斷了,可以把腳趾接到手指上成活;有的先天性無陰道的女性,可以用腸道再造陰道;還可以用其他動物的器官移植到人體內。總之,現代醫學發達,什麼疑難雜症都有可能攻克。只是,我的治療部位有其特殊性,光有形似是不夠的,還要能屈能伸,要“精、氣、神”融會貫通,要不然,豈不是接一截香腸就行了?我有信心,相信自己能恢復昔日雄風的。
我意外地接到了杜小玉的一封來信,她是寄到唐家村的,我的父親轉交給了我。她說在三年前,她和一個成人教育學校的老師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兒子;她說幾年沒有收到我的信,很掛念我;她說現在不在武漢了,去了廣東的一家工廠打工。杜小玉在信紙上只留下了通信地址,沒有手機或者電話號碼。這是我和她隔絕數年音訊後,收到她的唯一的資訊。我想,她是一個城裏姑娘,怎麼會出去打工呢?孩子也需要照顧?也許,是她的婚姻不幸福,讓她產生了逃離的念頭?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想去問問她究竟怎麼回事?可是,我寫去的一封信,卻如石沉大海。不知是她不想回信,還是她已離開那家工廠,沒有看到我的信?我不得而知。
杜小玉的來信,勾起了我的回憶。陸老師已經永遠離開我了,但她的音容笑貌,清晰地留在了我的腦海裏;當年揚州醫學院的張玉梅,是否和孫同學結婚了呢?還有任娟,這個可愛的女生,一直留給我清純美好的感覺,只是我曾經傷害過她,對於她,我既留戀、歉疚又滿懷著祝福的誠意;還有林琴花,她現在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雖然生活在農村,但我相信她生活得很幸福;還有蘇欣,我曾經的妻子,終究有緣無份,我很感激她,但也有一點遺憾,她沒有在和我的婚期內,給我生一個孩子;還有張燕,我這個青梅竹馬的夥伴,雖然中間分開過,但我相信,我和她依然是親密的朋友,儘管我和她發生過肌膚之親,但並沒有影響彼此心中的清澈感覺。前陣回家時,聽說張燕已經懷孕的消息,我真心地替她高興。我並不否認,和張燕在一起時的身心愉悅,是珍貴而妙不可言的,但我不會再去打擾她的平靜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每個人的幸福都是來之不易的,我不應該去破壞這份和諧狀態。
我去了上海的華山醫院,華山醫院的器官移植研究所和泌尿外科研究所,聞名海內外。我找到了醫術高超的楊教授,我對他說:“只要你能幫我恢復正常的生理功能,花多少錢都可以。”其實我並不是大款,只是我這樣說,可以讓醫生增強用藥的信心。我沒有給楊教授紅包,我相信真正醫術高明的醫生,醫德一定也是高尚的。醫院裏的護士,服務態度非常好,不但溫柔親切,還很漂亮大方。有一位叫陸小鳳的護士,是負責我病床的護士,她不但無微不至地陪護我,還給我洗頭、剪指甲,和我聊天等。她還給我洗內衣內褲,當然是私下裏的,因為護士是沒有這項服務的。小鳳知道我那方面的問題,但她一點也沒有歧視我。
依照醫生的囑咐,我做了很多化驗,檢查下來沒有別的問題,醫生才決定了手術日期,由楊教授親自主刀。我進了手術室,被全身麻醉。三個小時後,我從手術室裏出來了,手術非常成功,我從楊教授的臉上,可以看到他自信的笑意。小鳳悉心地照料著我,可笑的是我的小便,是依靠一根細軟的導尿管。術後一星期,我有了伸縮的功能,有了自然的尿意;十多天後,那根礙事的導尿管拔掉了;半個月後,我有了灼熱的感覺,似乎性神經有了知覺,我有了勃起的欲望。我暗暗地慶倖,終於擺脫了太監的身份,我將重新擁有男人引以為豪的驕傲!只是有一點讓我困惑,我不知道是醫生把我的命根修復了?還是從其他男人身上,移植了那個東西給我?或是給我安裝了逼真的仿製品?我諮詢過楊教授,可是他說,對於醫生而言,治療的效果是關鍵,至於治療的過程,就不必公開了。我雖然有知情權,但我沒有堅持。在醫院裏,病人就得聽醫生的話,如同在學校裏,學生要聽老師的話一樣。而且,不知道謎底,留個懸念,也許對我更好。
正文 42、護士陪遊
42、護士陪遊
楊教授說,手術後要觀察一個月,才能確定生理各項指標是否康復?我想,反正住進來了,是殺是剮,只能聽憑醫生發落了。我的手術部位,雖有點尷尬,但並不影響我的行動,穿上寬鬆的病服,照常可以行走。自從拆線後,護士只是早晚來量一下體溫,有時象徵性地掛一瓶鹽水,我整天呆在醫院裏,很是無聊。醫院裏彌漫的消毒藥水的味,讓我一點食欲也沒有。我想出去走走,在醫院裏住久了,不是病人也會變成病人的。征得值班醫生同意後,小鳳自告奮勇要當我的嚮導,陪我逛逛大上海。幾年前,我來過上海,雖談不上熟悉,但也不至於會迷路。
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我說:“小鳳,在醫院裏,你是護士,我一切行動聽你指揮,在外面,你可得聽我的。”小鳳笑問:“憑什麼外面要聽你的?”我說:“因為我比你年紀大,可以當你哥了,小妹當然要聽哥哥的話。”小鳳笑道:“錯,我是女的,女士優先,男的應當讓著女的,你還是要聽我的。”我笑道:“不,你還不是女士,你只是姑娘。”小鳳笑道:“好了好了,我妥協,我們不要爭了。”很久沒和女孩一起逛街和聊天了,今天和小鳳出來,感覺真好。
如果男人是土地,那女人就是地上生長的綠色植物,要是沒有綠色植物的纏繞,那土地就是貧瘠的;如果男人是大海,那女人就是海裏遊弋的各種魚類,要是海裏沒有千姿百態的生物,那大海再大也是死海;如果男人是高山,那女人就是山澗潺潺流淌的溪水,要是沒有溪水的浸潤,那男人就僅僅是一堆石頭。儘管,我還沒完全康復,但在我的生活裏,的確很久沒有女人的影子了。看著身邊青春可人的陸小鳳,我的心理,不免有點蠢蠢欲動了。
我笑著說;“小鳳,你爸爸一定是古龍的小說迷,所以給你取了個陸小鳳的名字,古龍有本書寫的就是陸小鳳,不過那是個男的。”小鳳笑道:“不知道,有可能吧。”我對小鳳是有好感的,這個22歲的上海女孩,護理工作一絲不苟,對我體貼入微,一張臉總是洋溢著笑意,使人如沐春風。我的病情有點特殊,但她一點也不忌諱,詢問我的一些情況,關切、細緻而溫和。手術後不久,她還給我換過紗布。她說,現在的護士,不像過去,只要打打針、掛掛鹽水、送送藥什麼的,現在要掌握的知識面很廣,她們也經常接受培訓和考核的,除了護理,可以說是半個醫生。她還坦然告訴我,在護士的眼裏,男病人和女病人沒多少區別,她見過男人的裸體,有很多開刀的病人,動了手術後,是護士給患者換洗衣服的,剛開始還有點害羞,現在見多不怪了。她還說,她見過和我類似的患者,有的妻子發現丈夫出軌後,一怒之下,把男人的根剪斷了。我問她,那有沒有治好後恢復原樣的?她笑著說:“恢復原樣是有的,至於是不是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走在陽光下的感覺,絕對比在病房裏舒服得多,何況,身邊還有俊俏的小鳳陪著,我更有點飄飄然了。和女孩子逛街是有點累的,她們可以興致勃勃地逛上一天,買回一大堆物品,讓男人當搬運工,把男人累得夠嗆。不過,偶爾和女孩一起逛街,我感覺頗有情趣的,比一個人閒逛,有意思得多。我很少和女孩子一起逛街的,就是以前,和張燕沒有,和陸老師沒有,和張玉梅也沒有。去武漢看望杜小玉那會兒,我還是個窮學生,逛的是公園,而不是商場。只是和任娟在揚州的時候,一起逛過街,買過一點小玩意,和她那短暫而美好的時光,至今記憶猶新。
上海南京路,是中國有名的商業街,商店鱗次櫛比,讓人眼花繚亂。經過豪克眼鏡店時,小鳳說要配一副眼鏡,她有輕微的近視。她挑了一副精緻的半框近視眼鏡,很喜歡,可一看那個價格,不禁咋了咋嘴。我湊過去看了標價,鏡框500元,鏡片300元,眼鏡生意真是暴利。我對店員說:“能不能便宜一點?這麼小的眼鏡要價這麼高,貴了點吧?”沒想到,店員振振有詞地說:“商品的價格,不是以大小來定價的,眼鏡還算是便宜的了,要是金戒指、鑽石,比這要小得多,還要貴呢!”我笑著對小鳳說:“你戴戴看,只要清晰,只要好看,那就買了吧。”小鳳為難地說:“我一個月的工資才一千來塊,一副眼鏡就花掉我大半個月的工資,我可怎麼活?”我笑道:“沒關係的,我來買單好了。”小鳳說:“那怎麼好意思?”我笑道:“這段時間你對我的護理無微不至,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吧。”小鳳搖搖頭說:“不行啊,醫院裏有規定,護士不能接受患者的禮物,要是讓院領導知道了,我要被扣獎金的!”我笑道:“那就讓他們扣吧,他們扣了,我給你補發好了。”在我的堅持下,小鳳還是配了這副眼鏡。戴上這副眼鏡後,小鳳顯得既漂亮又秀氣,笑起來更迷人了。
上海精品商廈裏,小鳳當著我的面,挑了戴安芬牌子的胸罩,還在胸前比劃著大小。售貨員對她說:“邊上有更衣室,你可以去試一下。”小鳳卻對我說:“你幫我看一下,我戴這個好看嗎?”我心裏說:你又不是戴給我看的,我又不知你的尺寸,怎麼來問我?小鳳挑好了一個,她要付錢,我拉著她的手說:“你的錢不多,還是我來付吧。”這個胸罩雖小,卻比我的襯衫還貴,要二百多元,不過,我眉頭沒皺一下就付了。走出商廈時,小鳳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敢陪你逛商店了,我買東西,怎麼能讓你付錢呢?”我說:“沒關係的,我有錢,至少比你有錢。”小鳳笑著問我:“你真的很有錢嗎?”我笑道:“也不是很有錢,我只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小鳳說道:“我看過你的醫藥費的單子,將近要二十萬了,是不小的一筆費用呀,是你自費還是報銷的?”我說道:“當然是報銷的。”小鳳點點頭,說道:“怪不得你不在乎,原來都是公款啊?”我笑道:“我哪來的公款?都是我自己報銷的。”
經過第一百貨商店的時候,我說要進去看看,小鳳說:“不進去了,我不買東西了。”我說:“看看有什麼關係?幫店家增加人氣也好。”女孩子對時裝總是特別敏感,一到服裝的樓面,小鳳的目光,禁不住在那些美麗的時裝上流連。我說:“你要是喜歡,就穿上試試。”小鳳拉著我要走,說道:“不試了,反正我是不想買了。”我說:“那我要買,總可以吧?”小鳳疑惑地說:“這可是女式時裝,是想送給女朋友嗎?”我笑道:“是啊,你幫我參謀參謀,行嗎?”小鳳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我在那些五顏六色的服飾面前,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這件摸摸,那件看看。小鳳問我:“你女朋友喜歡什麼顏色?她平時穿什麼款式的衣裳?”我說:“嗯,她和你的身材差不多,你喜歡哪件,先穿上試試,我看著要是感覺不錯,就買下來,相信她也會喜歡的。”小鳳指著那件淡黃色的真絲襯衫說:“我看這件不錯,比較亮麗。”我說:“你是護士,不都穿白色的嗎?怎麼會喜歡黃色的?”小鳳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吧?正因為我們是護士,一天到晚穿著白色的工作服,有點審美疲勞了,所以下班以後,想換個鮮亮一點顏色的衣服,調節一下情緒。”我不解地說:“穿衣服和情緒有關嗎?”小鳳說道:“當然有關系了,白色的衣服,能給人帶來寧靜,黃色是活潑,紅色是熱情,黑色是深沉,紫色是浪漫……”
小鳳向我如數家珍地說著,售貨小姐過來問道:“兩位看中哪件呢?”小鳳把那件淡黃色的襯衫,從衣架上取下來,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我說:“你去試穿一下,我看看效果怎麼樣?”一會兒,小鳳穿著那件襯衫站在了我的面前,果然,我覺得眼前一亮,她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明亮起來。我連連點頭:“不錯,就這件吧。”售貨小姐也在一邊贊道;“你女朋友真有眼光,穿上這件襯衫真漂亮!”小鳳一愣,連忙否認:“女朋友?我們不是……”售貨小姐會意地一笑:“不用解釋,我懂。你把襯衫脫下來,我幫你們放進紙袋裏,請你們到那邊付款吧。”我心中暗笑,知道這個見多識廣的售貨小姐,自以為是地把我和小鳳,當作是那種情人的關係了。
43、酣暢淋漓
情人,本是一個美好的詞語,現在卻成了游離於道德邊緣、關係非常曖昧的男女的代名詞。如同小姐的稱呼一樣,本來是對未婚女性的尊稱,現在卻演變成了貶義詞,大多是指那些娛樂場所從事另類職業的女性。我雖和幾個女子有過親密關係,但她們不是我的情人,我和她們之間,是戀愛或者是朋友關係。我也沒找過小姐,並不是我看不起她們,或是覺得她們低人一等,而是我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肉體關係,這種交易的關係,會徹底破壞我對男女性愛的美好感覺。我喜歡有感情基礎的,兩情相悅的關係,那才是魚水之歡,才是水乳交融。
上海,南京路和外灘很有名氣,現在還有個東方明珠塔。繁華的南京路逛過了,東方明珠暫時不想去,我的傷口還沒痊癒,爬那麼高對我不利,剩下的就只有外灘可去了。在計程車上,小鳳對那個售貨員的話,還有點耿耿於懷,她說:“她不了解情況,怎麼能亂猜疑呢?”我笑道:“人家也是好心,你就別在意了。”小鳳疑惑地說:“她怎麼是好心?她分明是無中生有呀?”我笑道:“她見我們關係不錯,大概是想撮合我們吧?這不是好心嗎?”小鳳白了我一眼,半是玩笑地說:“白日做夢!要我做你女朋友,拿一百萬來!”我沒有接岔,我沒對小鳳說,我有這個錢。在我心目中,錢和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用錢得到的女朋友,當然不是我的意願。
其實,外灘有什麼好看呢?看車水馬龍?看黃浦江嗎?看浦東的高樓大廈嗎?我看不出來,這些景色有什麼稀奇的?要說人多,中國城市的特色之一就是人多;要說看水,黃浦江遠不如大連和杭州的水好看;要說高樓大廈,這種水泥森林,根本不值一提。外灘邊有不少歐美風格的建築,這是外國人侵略中國後留下的見證,這些建築,既讓人恨又讓人愛。恨是因為民族情結,他們侵犯了我們祖國的尊嚴;愛是因為那些留存下來的建築,設計風格和建築品質,比我們國內比比皆是的造幾年就得推倒重來的豆腐渣工程,確實要高明得多,這裏有讓人反省的東西。
小鳳告訴我,外灘的風情,不在白天,而在夜晚。她說:“以前外灘有一堵防洪牆,每當夜幕降臨,來這裏談情說愛的男女,數不勝數,因此,那堵牆也叫愛情牆,這也是外灘的一道獨特的風景吧?”我笑道:“原來是這樣,早知如此,那我們就晚上過來了。”小鳳說:“晚上我要值班的。”我笑道:“那我可以一個人過來呀。”小鳳笑道:“你還是安分守己一點吧,夜裏,有很多女人到這兒招徠生意的,你又不行,來了也是白來的。”我笑道:“我不是做過手術了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要是不行,我可要找你們醫院領導的,要他們賠償我的經濟損失。”小鳳說:“楊教授醫術很高明,他主持的手術,效果非常好!上次有個患者,他那個有點畸形的,楊教授給他矯正修復後,出院後他生了個雙胞胎,還給楊教授送來了一面錦旗,給我們樓層的護士,每人送了一斤喜糖呢。”我笑道:“是嗎?治療效果真有那麼好嗎?”
走了一段,有點累了,也有點餓了。我說:“小鳳,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小鳳說:“好啊,就馬路對面的麥當勞,好嗎?”說心裏話,我是不大喜歡洋速食的,講到色香味,洋速食怎麼能和中國菜相提並論?可我也知道,女孩子大多喜歡肯德基或者麥當勞的食品。女人心,海底針,有時我真不明白,她們一面喜歡吃各種零食和容易致胖的洋速食,一面又堅定不移地進行減肥運動,這一來一去,不是白費功夫嗎?可她們就是樂此不疲。
一邊喝著橙汁,一邊吃著漢堡,小鳳津津有味地吃著薯條。漢堡聞著很香,吃起來有點微辣,沒什麼餘味。私下裏覺得,外國的紅酒是不錯的,食品就差強人意了。相對來說,吃中國餐比較斯文,拿著筷子,舉止多少有點優雅;吃洋速食就有點不拘小節了,直接用手抓著食品,狼吞虎嚥,女孩子也不例外。小鳳把面前的食品消滅光後,用潔白的餐巾紙擦了下嘴巴和手,笑道:“謝謝!”我笑道:“我看過一本書,是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他和那個輕舞飛揚第一次見面,好像也在麥當勞。”小鳳有點詫異地說:“你也看過那本書?”我說:“寫得不錯,可惜是個悲劇,那個輕舞飛揚離開了這個世界。”小鳳笑道:“是不是男人都喜歡輕舞飛揚?我們女孩都喜歡那個痞子蔡呢?”我說:“你們為什麼喜歡他呢?”小鳳說:“喜歡他有點痞,有點壞,有點拽!現在呀,正統的男孩子,女孩都不太喜歡了,有點呆板,一點也不可愛!”我笑道:“有點壞的男人,不太可靠哦,你就不怕被他傷害嗎?”小鳳不以為然地說:“只要喜歡,誰怕誰呀?”
出來大半天,要回醫院了。住院部每天早上和下午交接班時,會有醫生來查病房,我的是獨立病房,配有專職護士,值班醫生會把病房情況如實記錄的,我離開病房沒關係,但護士離崗是不允許的,我不想回去太晚,讓小鳳遭到批評。在回去的車上,我把裝有那件黃色真絲襯衫的袋子塞給了小鳳,我說:“這件襯衫送給你吧。”小鳳把袋子還給我,說道:“那怎麼行?這是你送給女朋友的,我可不能要。”我笑道:“我沒有女朋友,你就拿著吧,男人又不能穿,我看你穿上挺好看的。”小鳳的臉紅了一下,別轉臉瞅了我一眼,說道:“那謝謝你了!今天又吃又拿的,讓你破費了,真不好意思。”我笑道:“我願意。只要你開心就好。”
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和一個女孩,大幹了一場,依稀記得那個女孩的面容,好像是護士小鳳。很久沒有那麼酣暢淋漓了,我在夢醒之後,還在回味夢中的激情。我感到丹田有點空虛,就像是一只裝滿水的杯子,一下子把水傾倒乾淨了,只剩下空蕩蕩的感覺。我還摸到蓋著的被子上,有粘糊糊的東西,我把被子掀開一看,大喜過望,原來,被子上是一灘精液的痕跡!那說明我的性神經和輸精管,都恢復正常了,我現在又是一個健全的男人了!我抑止不住內心的興奮,渴望有人能和我分享此刻的激動!我找回了做一個真正男人的尊嚴!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生兒育女,可以做一個父親,可以實現父母夢寐以求的願望,我們李家的香火有救了!
早晨,小鳳來病房看我,我心裏有點異樣的感覺,畢竟夜裏做夢時,夢見的是和她在一起。照例,她問我有無不適?小便是否正常?下身有無晨勃現象?這些她都要記錄在值班日誌上的。然後,她要整理被子,一般的床被是兩天一換,如果發現髒了,就會立即更換。當她把我身上的被子翻開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灘汙跡上,湊近看了一下,又聞了聞,笑著問我:“這是你的嗎?”我嗯了一下,說道:“是的。”小鳳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喜色,說道:“這麼說,你好了?”我說:“可能是好了吧?”儘管東西生在我的身上,但是否完全康復,需要經過醫生的認定,我當然不能自作主張宣佈痊癒了。
看得出來,小鳳也很高興。她說:“估計沒什麼問題,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我笑道:“真要好了,我倒有點捨不得出院了。”小鳳奇怪地說:“為什麼?哪個患者不想早點康復出院的?”我笑道:“我怕出院後,就很難看到你了。”我說的不是假話,在這裏一個多月,小鳳對我照顧很細緻,彼此都有點熟悉了,是有點感情了。小鳳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也有點捨不得呢,可你家在蘇州,總歸要回去的,要是你在上海,我們還能經常見面的。”我說:“那你做我的妹妹吧,我們可以保持聯繫,你也可以來蘇州玩。”小鳳笑道:“好啊,有個有錢的哥哥,也是我的夢想,我要是沒錢花了,就跟你要。”我笑道:“沒問題,那我們說定了,你往後要叫我李哥了。”小鳳笑著說:“是,李哥。”
小鳳給我換過被子後,查病房的醫生來了,我對他講了一下夢遺的情況,醫生說:“哦,真是這樣的話,那差不多可以出院了。”醫生走後,我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住院期間,我每個星期都要給家裏打電話的,我知道父母親會擔心我。接電話的是爸爸,我說:“爸爸,我治好了,再過幾天我就能出院了,你們在家裏好嗎?身體怎麼樣?”爸爸說:“真的治好了嗎?可以生育嗎?”我說:“醫生說沒問題了,你們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正文 44、試驗療效
44、試驗療效
一個人是否幸福?有健康、財富、心情等方面的因素,性生活是否和諧美滿,也日益成為幸福生活的重要指數。現在的情變和離婚案例中,因為性福欠缺而出現問題,占了很大的比例。地球因為有日月交替,才變得生機盎然,我們人也一樣,陰陽調和,生活就會萬事圓滿,一旦陰陽失調,生活會變得黯淡無光。如果我不是一個健全的男人,不能做愛和生育,這將是我人生旅途中,最大的缺憾。我理解那些不生孩子的家庭,他們有他們的選擇,但我是不會那樣做的。
我辦理了出院手續,結算了醫藥費用。二十三萬的治療費,雖不是一筆小數目,但是遠遠低於我的預算。我很感謝楊教授,是他高超的醫術,使我恢復了男人的根本。現在的醫生中有很多沾染了不正之風,但仍然有不少潔身自好的,這個比我父親小幾歲的楊教授,不但在醫院裏當主任醫師,還在研究所當教授,帶領所裏的博士和碩士,研究醫學課題。我也感激陸小鳳的精心護理,她沒有把我當成病人,而是把我當成了朋友。我離開醫院後,並沒打算馬上回蘇州,小鳳今天上的是白班,很快就要下班了,我約了她,晚上請她吃飯。
小鳳告訴過我,她的家在黃河路,靠近人民廣場和原來的大世界,現在是一個人住在這邊的老宅裏,她的父母住在盧灣區,和她的哥哥住在一起,那邊的房型大,另外,哥哥有一個剛滿周歲的兒子,嫂子去電信局上班了,小鳳的爸媽就幫著照看孩子。憑著我過來人的經驗,我想,小鳳是一個成熟的女孩,如果她沒有男朋友的話,她的個人生活,是否會有點寂寞呢?
上海姑娘和蘇州女孩不同,蘇州女孩有點含蓄和矜持,如果有人約會,蘇州女孩的表現是吞吞吐吐的;而上海姑娘就不一樣,她們接受邀請比較大方,不會考慮很多,要是談不到一起,她們站起身來拜拜也毫不猶豫。另外我還發現,蘇州女孩素面朝天的蠻多,而上海姑娘出門幾乎都要化妝的,哪怕就是上班,她們也要塗脂抹粉,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我在下午對小鳳說過,晚上要請她吃飯,略表心意,小鳳很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請。此刻,我在醫院門口,看到小鳳下班了,她走了出來,嘴裏哼著鄧麗君的《美酒與咖啡》。
我和她上了計程車,我說:“小鳳,你想去哪兒?”小鳳笑道:“客隨主便。”我說:“在上海,你可是主人哦。”小鳳笑道:“李哥,今晚你請客,當然你是主人了。”我說:“那就去距離你家近一點的吧,你回家方便些。”小鳳說:“沒關係的,你就是去浦東也沒關係。”我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跑了?”小鳳笑道:“不怕,你要拐跑我,就得負責養我,要不然,我餓死了,你的罪可就大了。”我對司機說:“去西藏路吧。”西藏路和黃河路比較近,吃過晚飯後,可以陪著小鳳走回家。
我們坐在飯店的包廂裏,小菜擺了一桌,我和小鳳喝著紅酒,海闊天空地閒聊著。小鳳比我小九歲,這讓我想起了我和陸老師,我也是比陸老師小九歲,這會不會是一個輪回?九是一個吉祥的數字,我和小鳳之間,會發生什麼美好的故事嗎?我並沒有什麼預感。我似乎既不是導演,也不是主演,而故事的展開,由不得自己。小鳳的身高有一米六五,和我差不多相差十釐米,據說,男女之間身高相差十釐米,這是最佳的組合。小鳳的體型比較勻稱,從她裸露的手臂和頸部來看,她的皮膚很細膩。最讓我欣賞的,是她的一頭披肩秀發,擁有一頭飄柔頭髮的女孩,想必性格也是溫柔的。聽說頭髮軟的人心腸也軟,而頭髮硬的人心腸也硬,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們邊吃邊聊,我談起了一件往事。大概在我十六歲的那個暑假,我和同學到上海玩,沒買什麼東西,只是聽說上海好玩,就出來逛逛。那天夜裏,我和同學在公園裏看雜技,是幾輛摩托車在一個大的鋼絲圓圈內開來開去,速度飛快,卻沒有相撞,很是驚險。從公園出來後,信馬由韁地閒逛,不知道走了多少條馬路。那時社會風氣較好,我和同學半夜遊蕩在馬路上,沒遇到什麼壞人。淩晨一點鐘,感到走得有點腳疼了,想就近找個旅社睡覺,找了幾個,都是客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人剛好辦理退房,我就問住一晚多少錢?登記處的人告訴我說,要二十元。我給了他十元,我說現在一點了,剩下半夜了,應當收一半的錢。那人不但不答應,還說你們是兩個人,要收四十元。我說兩人可以擠一張床的,就十元,要不答應的話,我們就不住了。那旅社的人把十元錢扔還給我,還罵我們是小癟三。我和同學退了出來,回到了馬路上,可走不動了,剛好看到路邊有通宵營業的飲食攤,我和同學大喜,就坐在小攤內,要了兩瓶啤酒,要了三元錢一碟的炒螺螄,螺螄吃完,又要了一碟。那一次,我們就這樣過了一夜,吃飽喝足,正好用去了十元錢。
小鳳聽得入神,說道:“那個同學是男的女的?”我笑道:“當然是男的,要是女的,我才不會和她喝酒吃螺螄過一夜呢,哪怕再貴一點,我也要和她住旅社了。”小鳳笑道:“你那時還是個小毛孩,就那樣居心不良了?”我笑道:“我那時已經懂事了。”小鳳說:“那你覺得那一夜辛苦嗎?”我笑道:“沒有,我覺得很有意思,所以到今天,我也沒有忘掉。”小鳳笑道:“如果現在讓你這樣過一夜,你還願意嗎?”我笑道:“如果你願意陪著我,我一定很樂意。”小鳳笑道:“那我們就在這裏邊吃邊聊,直到天亮吧。”我笑著說:“那可不行,就是你願意,我也不能答應了,女孩子一夜不睡,臉色會很難看的。”小鳳笑道:“你倒挺會憐香惜玉的。”
雖然我心懷鬼胎,但我摸不透小鳳對我感覺如何?她是真的單身,還是有男朋友,兩人不在一起?小鳳只有二十二歲,但現在的女孩早熟,她已經成年了,如果真是一個人住,那我動她腦筋要多花一些心思,如果她談過戀愛,曾和男朋友同居過,那她心裏難免會有寂寞,哪怕偽裝得再好,還是有機可乘的。一個從未和男人親密過的女孩,她雖然憧憬,但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一旦有過親密的經歷,她就會懷念和嚮往,我就有機會和她走得更近。不過,我並沒計畫今晚要和小鳳怎麼樣,只是感覺在我住院期間,和她相處得不錯,至少可以交往下去。我還有個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現在不是出院了嗎?但到底治療效果如何?我心裏是沒底的。我需要實踐檢驗一下,看是否真的恢復功能了?而小鳳是目前最佳的人選。
我說:“小鳳,看你上下班都是獨來獨往的,你有男朋友嗎?”小鳳說:“有,是過去式的。”我哦了一聲,說道:“談過戀愛,分手了?”小鳳說:“嗯,他是我高中同學,我們戀愛了幾年,可去年,他崇洋媚外,出國了,我們就斷了。”我說:“你們也可以中西結合,現在上海的女孩子,嫁給外國人的不是很多嗎?”小鳳搖搖頭:“我和他已經結束了。我是個不服輸的女孩,他出國有什麼了不起,我如果有錢,我也要出國!”我笑道:“你出國去做什麼?去打工還是去鍍金,這可不是賭氣,這要事先想好的,要不然,到了外國,會變成盲流的。”小鳳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出國,我相信不會比別人混得錯的。”我說:“只要你努力,其實在哪兒都有出息,華僑還想葉落歸根呢,國外也不是遍地黃金,還不是有貧富差距?”小鳳卻說:“我正在攢錢,還在補習英語,等託福考試通過,我就去申請國外的學校,可以半工半讀……”我歎息一聲,說道:“對於其他國家的人來說,中國也是他們的外國,人往往就是這樣,總以為別的地方風景更優美,其實,出國不是通向幸福的捷徑……”小鳳忽然說:“李哥,你不是說你有錢嗎?你能幫幫我嗎?”
當小鳳表達了希望我幫她的意思,我的心情有點灰暗。這是我的一個機會,我可以投其所好,從而得到她的芳心,但是,這也破壞了我美好的遐想。如果我付出了錢,十萬,二十萬,或者三十萬,或者更多,那麼,原本美好的感覺就會衰退。如果小鳳不說出來,那該多好啊?我感覺到她對我的好,那我會心甘情願地幫助她,那時我付出的錢,意義就不一樣了。出國也許是她的一個夢,但人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是否真的要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呢?我是否也要放下虛偽的道德和理性,為不健康的欲念買單呢?
夜裏十點多的時候,我扶著小鳳走出飯店。晚風一吹,我的身上有些涼意,也許是喝了酒,也許是有點興奮,我的心裏熱烘烘的。走不多遠,就來到了小鳳的住處,那是一座老的石庫門房子,小鳳摸索著開了門。把外邊的門關上後,小鳳牽著我的手,往黑暗的深處走。我說:“開燈吧,不要摔跤了。”小鳳卻說:“不,這是我的家,我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摸到睡覺的床。”床是一個曖昧的詞,聽到床,男人想到的通常不是睡覺。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我有點激動起來,被小鳳拉著的手,禁不住冒出了汗。
小鳳在黑黑的屋子裏,又打開了一扇房門,把我拉了進去。我聽見她悉索脫衣服的輕微聲響,才十幾秒,她就一把抱住我,略帶酒氣的濕潤的嘴唇,準確無誤地貼在了我的嘴上。她青春挺拔的胸部,抵觸在我的胸膛上,讓我感受到她的柔軟和熱量。她點燃了我心中的火焰,畢竟很久沒碰過女人了,我的反應迅速而熾烈。這裏只有男人和女人,我的腦子裏不再想別的。我也抱緊了她,小鳳慢慢地後退,終於仰面倒在了床上。我在夜色的掩護下,在她的身上盡情地撫摸,小鳳的皮膚緊致而光滑,如同絲綢一般滑爽,我感到了她在微微顫抖,她在輕聲呻吟。我沒有進一步行動。
小鳳嘴裏的熱氣噴到我的臉上,她見我遲遲沒有動靜,在我耳邊低聲呢喃:“李哥,你要嗎?我把自己送給你,你怕什麼呢?”我慌亂地說:“我怕,我不行……”我雖然有點意亂情迷,但我記得,我是動過手術的,如此莽撞會不會傷到自己?小鳳順手摸了一下,輕聲安慰:“沒事的,你就進來吧。”我也摸到了她的濕潤,我小心翼翼地,就像探雷器一樣,慢慢推進。正當我猶猶豫豫的時候,小鳳突然向上一挺,我來不及反應,就全軍覆沒了……
正文 45、感性生活
45、感性生活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我可不想發生這種樂極生悲的事。修過的零件不知是否管用?實踐出真知,我還不敢橫衝直撞,怕一不小心,把剛治癒的命根傷著了,那可是得不償失了。小鳳的反應熱烈而奔放,動作幅度比我還大,我還有點顧慮,她卻不管不顧的,久旱遇甘霖的樣子,釋放著身體的饑渴和索求。那久違的肉體摩擦的快感,使我欲罷不能。
這是我康復後的第一次,我在和小鳳的磨合中,漸入佳境,單純的快樂掩蓋了一切雜念。小鳳也許因為年輕,精力旺盛,一刻也沒安份過。小鳳是個既有水分又富有激情的姑娘,和上海的地域特色很吻合。聽著那撞擊的音符,真令人陶醉。我丟下了顧慮,想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詩句,我也豁出去了,就是再斷了又如何?我加快了頻律,沉浸於難以言說的愉悅中,直待筋疲力盡!
小鳳緊緊抓著我的肩頭,我也一路高歌猛進。在我的奮力衝刺下,只覺得小鳳一陣哆嗦,她出乎意料地叫喊起來:“李哥,我要暈了!”聽到小鳳歡快的叫聲,我的興奮一觸即發,刹那間,感覺就像一輛失控的汽車,正下坡向人群沖去,我“哎喲哎喲”地驚叫起來,可是,刹車壞了,來不及了,終於一頭撞了上去!一股熱流,頓時一泄如注!
我很欣慰,小鳳呼喚的是我的名字,這充分說明,她的潛意識裏,對我是有好感的。聽說有男的和女的,在到達高潮時,會情不自禁地叫出另一個人的名字。我想,出現這種現象,起碼說明身邊人的心裏,還藏著另一個人,哪怕肉體沒有出軌,也算是精神的出軌吧?小鳳在她最興奮的時刻,腦海裏想的是我,不是別人,這使我改變了對她的一些看法。她並不是把身體作為籌碼,交換出國需要的金錢,在她照料我的日子裏,她對我是有感情的。但我明白,我和小鳳只有開始,沒有後來,我和她之間,不存在愛情,只是一份邂逅的情緣,轉眼就會消逝。小鳳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出國,而不是和我廝守。我接下來考慮的是創業,當然還有婚姻,但小鳳不是我的人選,我也不是她的對象。
我要感謝楊教授,他幫我修復後的命根,品質比我原先沒斷時,更勝一籌!我更理解了人的性格是雙面的,小鳳是一個溫柔的護士,誰會想到,她在床上的表現,完全是文靜的反義詞。幸好我已經出院了,要不然,還真不好意思去面對她。男人和女人一旦上床,不管是有意無意,都會改變原來交往的狀態。現在的女孩普遍早熟,電視、報刊、網路等媒體的傳播氾濫,使她們更早地懂得了接吻和做愛。我知道小鳳經歷過男人,想到剛才和她的纏綿,沒有採取任何防護措施,我有點擔心。我說:“小鳳,你會懷孕嗎?”小鳳偏過頭,在我臉上吻了一下,說道:“我是護士,你放心吧,我會處理的。”我輕聲說:“小鳳,真對不起。”
小鳳笑道:“李哥,你沒什麼問題呀,表現非常好啊。”我說:“多虧了楊教授和你,是你們的功勞,讓我恢復了男人的自信。”小鳳說:“那是你的運氣好,好人有好報。”我說:“謝謝你,小鳳!你和我的這一次,對我意義重大,因為實踐證明,我現在是完全健康的男人了。”小鳳略帶不滿地說:“原來你把我當試驗品呀?”我忙說道:“不是不是,我是喜歡你感激你。”小鳳說:“李哥,你坦白說,你有幾個女人?”我笑道:“我不是零部件壞了嗎?哪還有女人啊?”小鳳說:“我是說你以前有幾個女人?”我知道女人都會妒忌的,要是知道我經歷了幾個,她會不高興的。我說:“當然是一個,我的妻子,哦不,應該說是前妻,我們離婚了。”小鳳不相信地說:“怎麼可能是一個?現在的有錢人,對婚姻哪還有忠貞不渝了?你只有妻子一個的話,她怎麼會把你的那個連根切除呢?肯定是你出軌了,然後被你妻子發現了,她就痛下殺手了,李哥,我說得沒錯吧?”我笑道:“你真聰明。”我沒有向小鳳說出原委,就算承認自己花心了,也談不上是大錯,現在的女孩子,誰還在乎男人有情人?沒有情人的男人,她們會認為你沒魄力呢。
我很想知道小鳳這個年齡層次的姑娘,心裏在想些什麼?我說:“小鳳,你有理想嗎?”小鳳笑了一下,說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理想嘛,總歸是有的,我原來的理想,是當一名南丁格爾式的護士,現在嘛,改變了,我的理想就是出國。”我實在不明白出國有什麼好?她這樣盲目的出國更令人擔憂。我說:“你就不顧你的父母和親人,出國以後不回來了嗎?”小鳳說:“這可說不定,要是出國後一切順利,我會回來探親的,要是不順利,我就沒臉回來了。”我說:“你怎麼倒過來了?要是你順利的話,不回來也行,因為父母知道你平安,也就放心了,要是你不順利,他們更盼望你能回來,不放心你在外面吃苦。”小鳳歎息一聲:“可是,我眼下沒錢啊,想出國也出不了。”
小鳳把頭枕在我的臂彎,說道:“李哥,讓我做你的情人,好嗎?”我來上海是治病,我的事業在蘇州,過幾天就會回家,小鳳願意做我的情人,雖是好事,但這是短期關係,我不想騙她。我說:“小鳳,我年紀比你大九歲,不太合適吧?”小鳳執拗地說道:“誰說不合適?我們不是很默契嗎?”我說:“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照顧,感情的事,不能摻和雜質,你很漂亮,對我也很好,但畢竟我們是兩個地方和兩個年齡段的人,考慮問題的方面不一樣,我知道,我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小鳳說:“你不喜歡我嗎?”我說:“喜歡,但喜歡和愛不一樣。”小鳳幽幽地說:“也許吧。”
我說:“上大學時,我們男生晚上是有臥談會的,談論的內容,無非是班裏或系裏的女生,誰長得漂亮呀,誰長得性感呀,誰和誰談戀愛呀?不知道你們女生,也有這樣的臥談會嗎?”小鳳笑道:“當然了,我們女生也一樣,吱吱喳喳討論哪個男生聰明,哪個男生英俊?就是考試前夜,也要談談男生,舒緩一下復習的壓力。”我想知道更多,我說:“我們成年以後,有時有了欲望,心裏憋得難受時,會採取自慰的方法,你們女生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是怎麼解決的呢?”小鳳笑道:“李哥,你是不是有窺探癖?特別想知道別人的隱私?”我笑道:“我們是成年男女,多交流一下,你不會見怪吧?”小鳳說:“不會,我覺得多瞭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純屬正常。別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12歲就發育了,從初二就開始自助餐了。”我由衷地說:“謝謝你。”
其實我覺得,男女問題不必諱莫如深,社會上可以多些相關的講座,學校裏可以發些普及的書籍,情侶和夫妻之間,可以多些坦誠的交流,這比遮遮掩掩的現狀,要明智和有益得多。漠然比無知更可怕,有很多人之所以染上性病或愛滋病,就因為他們不重視必要的防範措施。有很多男孩去找小姐,很多女孩偷吃禁果,原因很簡單,只不過是青春期對於異性的強烈好奇心。縱欲和禁欲,都不是合理的方法。大家不是醫生,不可能用解剖的方法去瞭解對方,只能通過文明合理的途徑,比如媒體的宣傳,以及對青春期心理的解惑和引導,才能更好地實現男女關係的和諧。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清早醒來的時候,恢復了體力。儘管有欲念,但我沒和小鳳共進“早餐”。明知道好吃,也不能貪吃啊。小鳳要起床,我也想起床,小鳳按住我說:“你多睡會兒,在我家多住幾天,不要去住旅店了,我反正一個人住,有你陪,我會很開心的。”我本想說,過幾天就要回蘇州了,但怕她掃興,就沒講。我說:“小鳳,認識你,我很高興。你不嫌我老吧?我可比你大好幾歲啊。”小鳳在我的臉上捏了一下,笑道:“傻瓜,現在的女孩,還有誰喜歡小男生的?你這個年齡,既事業有成,又成熟穩重,正是搶手貨呢。”
我看著小鳳鑽出被窩,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漱洗。我躺在床上,枕邊能聞到她留下的香味。我心裏想,有一個當護士的女朋友,其實蠻不錯的,可惜我和小鳳,只是茫茫天際裏兩顆偶遇的星星,縱然交匯,也只是一瞬間,是不可能有更深的淵源的,我和她的思想與追求,是截然不同的。過了一會兒,小鳳又走進了房間,她把一個大面包和一杯熱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她走到床邊,我看見她的臉,有淡淡的紅暈。她俯下身子,在我臉上親吻了一下,說道:“寶貝,我要去上班了,你起床後別忘了吃東西。”
小鳳悄然轉身,我下意識地想伸手拉住她,但手指動了一下,並沒有伸出被窩。寶貝?她居然叫我寶貝?還沒有哪個女人如此親熱地叫過我“寶貝”,意識中,似乎只有男人才會昵稱心愛的女人為“寶貝”。她還給我準備了早餐,這多像是一個妻子所做的事呀?一點也不像比我小九歲的女孩子做的事。仿佛一夜之間,她長大了,成熟了,懂事了。她一會兒像個小女孩,一會兒如同一位賢妻?她去上班了,把家留給我看守,她瞭解我嗎?我知道,這不是她大意,而是對我莫大的信任。她相信我不是一個壞人,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聽到小鳳走出家門,那門嘭然關上的時候,我的眼睛竟然濕潤了。
作者:
dx00920066
時間:
2017-6-22 00:15
(46-54)
正文 46、美好時光
46、美好時光
上海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驛站,我會逗留,但不會停止行走的腳步。對於小鳳,我很歉意,既留戀於她的活力,又無奈於彼此的疏淺。我們只是偶遇,不是永恆。我知道,我終要離開,離開那個溫柔的懷抱。我是一只風箏,飛得再高再遠,還有一根牽連的線,連著我的根據地,那兒,就在百里外的蘇州,那裏有我的家。我知道自己不是雄鷹,雄心壯志,已被生活的浪花磨掉了棱角;我現在只是一只小小的燕雀,有一個屋簷可以棲身,我就很自得其樂了。
這幾天,小鳳照常上班,沒在我跟前提出國的事,也沒說要當我情人的話。我能感覺,她在順著我,她不想說我不喜歡的話,她在儘量讓我開心。雖然,我沒把小鳳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但這個安置在弄堂裏的小家,儘管有點舊,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電和煤氣早就普及了,可在這條弄堂裏,還有人家在生煤爐,那煙霧彌漫,熏得人咳嗽和流淚,但我一點也不討厭。生煤爐的是一位老奶奶,六十多歲了,人很瘦小,滿臉皺紋,難得的是她很健康。我想起了去世二十多年的奶奶,她們這一輩,過慣了勤儉節約的生活,就是讓她們享受,她們也寧願放棄。一個煤爐,一天燒二三個煤球,就足夠一家人的洗臉、燒飯、炒菜、泡茶、洗腳了,這樣的情景,讓我溫習到了童年時代的生活。人活著,錦衣玉食,或者粗茶淡飯,究竟有什麼區別呢?我們得到了很多物質的享受,但也失去了許多精神的快樂。
早上,小鳳依然給我準備好了早餐;中午,她會給我打一個電話,問我在哪兒?吃了什麼?想不想她?下午,她下了班後就立即回家,像她在認識我以前一樣,搭乘的是公車。回家後,她會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快樂得像只小鹿。小鳳幾次要去買菜,說要燒飯給我吃,我謝絕了。我不是不想吃,而是感到自己受之有愧。小鳳的青春朝氣,感染了我,我覺得自己和她一樣,仍然是一個蓬勃的青年,我不應該失去和命運抗爭的銳氣。小鳳沒有向我要錢,我也沒有給她,我只是帶她出去吃飯,順便給她買一些衣服和首飾。我很享受這種簡單溫馨的日子。然而,我知道,上海並沒有我的安身之所,我和小鳳之間,充其量是一個插曲而已。
我和小鳳從外面吃了晚飯,回來的路上,小鳳在花店買了一束玫瑰。這玫瑰還沒有開放,枝頭只是花苞,就像少女一樣讓人憐愛。我笑道:“小鳳,這玫瑰你準備送給我嗎?”小鳳展顏一笑,說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是買給自己的。”我有點奇怪:“地球人都知道,玫瑰象徵愛情,都是買來送給愛人或情人的,哪有送給自己的?”小鳳笑道:“男人就是不懂女人的心,給自己買束花算什麼?你沒聽說過,還有人自己給自己寫情書嗎?”我說:“給自己寫情書?太誇張了吧?”小鳳說:“這很正常啊,女人大多是自戀的,疼愛自己,送花給自己,對自己好一點,沒什麼錯呀。”我笑道:“說白了,不就是滿足一下虛榮心嗎?”小鳳笑道:“那可不一樣。女人如花,最美的,就是盛開那一季。”
是啊,明知道花開花落,容易讓人觸景傷情,但還是渴望那盛開的美麗。女人喜歡玫瑰、巧克力、化妝品,就像男人喜歡煙酒茶,那是天生的,不需要理由的。我叩問自己,留在上海,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小鳳嗎?那我又喜歡小鳳什麼呢?她的溫柔?她的年輕?她的身體?我不知道。小鳳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想慰藉她的寂寞?我也不知道。我想,和她隨意一點,就會更快樂一點,要是知道太多,防範太多,反而是作繭自縛,自尋煩惱。
和小鳳同居的第六天,她早晨起床的時候,我笑著說:“我住在你家裏幾天,弄堂裏的老阿姨都認識我了,還問我,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哦?小鳳調皮地問:“那你怎麼回答?”我說:“我能怎麼回答,當然是如實奉告了。”小鳳笑道:“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情人?朋友?還是冒牌親戚?”我在枕上笑著搖頭:“我說,我們是試婚。”“啊?”小鳳張大了嘴巴,驚訝地說:“李哥,你真的這麼說的?”我說:“是啊,我還能騙老人家嗎?總不能說我是你哥吧?老阿姨住這裏幾十年了,肯定知道你家的親戚關係,我要瞎說不是會露陷嗎?我要說是你男朋友的話,她也許會去向你的家人通風報信,那你和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了。要是我告訴她,我們是情人的話,她也許就看不起你和我了,以為我們瞎搞,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就說我們是試婚,是試用期,現在流行的。你猜老阿姨怎麼說?”小鳳好奇地問:“她說什麼了?”我笑道:“老阿姨說,你們哪是試婚?是熱昏!”小鳳笑了起來,說道:“阿姨聽懂了,她在罵你呢。”
等小鳳把牛奶和麵包給我放桌上時,我說:“小鳳,現在才六點多,你上班要七點半,來,你在床上再坐會兒。”小鳳點了點頭,坐到了床上,我把被子給她蓋好腳,說道:“小鳳,你說,我們能在一起多久?”小鳳低頭看我一眼,說道:“那要看你了,你要留下來,我熱烈歡迎,你真想走,我也拉不住。”我說:“唐詩裏的那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想必你我都明白它的含義,但我們能在一起共渡美好時光,我看成是我們的緣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無論緣分的長短,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不會忘記的。我是一個戀家的人,蘇州就是我的家,上海這裏不管多麼繁華,我還是決定要離開的,所以,我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需要什麼幫助?”
小鳳神情有點落寞,她用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說道:“李哥,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我,但我說實話,的確有點喜歡你,和你在一起,讓我有種安心依靠的感覺,不管為你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從我擔任你的護理工作開始,就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哥哥和朋友,所以你給我買衣服,我願意接受。有一天你走了,我會哭的,但我不會挽留你,你是我喜歡的男人,我不能擁有你,但我會祝福你的……”小鳳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我看到她的眼眶,有點潮濕了。我有點感動,也許第一天和她睡在一起,只是源於我的欲望的驅使,但從第二天她給我準備早餐開始,我對她就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情愫,也許是喜歡,也許是關懷。小鳳的自身條件很好,沒有上海女孩的嬌氣,讓我感覺很舒服。只不過,她比我小九歲,和她纏綿的時候,我會心生不安,感覺自己在欺負她。
我說:“不是每一次開花都能結果的,小鳳,請你原諒,我不能陪伴你更長久的時間。不過,上海距離蘇州很近,有機會的話,我們還能見面的。”小鳳的臉上已滾下了晶瑩的淚,她說:“李哥,我知道你要走了,真的捨不得你離開我,說真的,和你在一起的短短幾天,比我和以前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更美好,我不奢求什麼,我很感激,感激上蒼把你送到我身邊……”我說:“小鳳,謝謝你這麼說,上海因為有你,讓我覺得更美好,充滿了溫情。”小鳳俯下了身子,輕輕地吻在我的臉上,一邊溫柔地說:“李哥,你放心回蘇州吧,你爸爸媽媽一定想你了,你回去後,我也會想你的。”
我是想在上海多呆幾天的,但父母親確實讓我儘快回去,他們已有將近兩個月沒有見到我了,當他們得知我治癒了命根,真是比我還高興。我沒有告訴父母,我在上海治療期間,結識了一位上海姑娘,交了桃花運。父母雖然支持我交女朋友,但是反對我亂來的,在他們的眼裏,夫妻間的一心一意,才是天經地義的,隨便和人交往,隨便和人上床,是極不負責任、極不道德的行為。在父母跟前,我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年歲大了,不想讓他們的心情,再有什麼困擾了,給他們一份平淡晴朗的天空,讓他們安度晚年,才是我應盡的孝道。
我說:“小鳳,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我想回蘇州了。來日方長,以後我們還能見面的,但你畢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影響你,不能耽擱你。上次聽你說,你想出國,不知考慮得怎麼樣了?”小鳳用舌頭舔著我的臉和嘴唇,沒有說話,只是輕微地搖頭。我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幫她擦拭著眼角的淚花。我說:“你如果真的想出國,那麼,就去實現這個夢吧,人這一生,就應該有所夢想,相信我會幫你的。”小鳳嗯了一下,說道:“不了,我不想出國了,我覺得你說的對,國外未必更適合我,我那個夢是不切實際的,經過你的開導,我想通了,我就繼續當我的小護士,只要健康和快樂,其他都是不重要的。”我說:“為什麼要放棄你的夢呢?”小鳳說:“夢只不過是夢,只有你,才是實實在在的,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天,我也感到很滿足,很開心,很幸福。”我情不自禁地摟住了小鳳,輕輕吻住了她性感的嘴唇。正當我有些情熱,不安份地想把小鳳翻到身下,小鳳卻用力一把推開了我,理了理襯衫和頭髮,微微笑道:“不行,我要遲到了,等晚上吧。”
美好的東西,是不能太貪婪的,因為,越是美好的,往往就越是短暫的。就像不遠處的海水,潮漲潮落,亙古不變,我們只能在海灘上撿幾個美麗的貝殼,要是貪玩,就有可能在海水再次洶湧到腳下的時候,被無情的淹沒。就像床頭的那束花,我們看到了它從蓓蕾到綻放的過程,也聞到了它散發的香氣,而它的燦爛,就在於那個短暫的花期,要是我們等到它完全凋零,等到它花謝葉枯,那我們看到的,會是黑乎乎的東西,它的命運將被扔進垃圾筒,也將破壞了我們原先對它的美好懷念。
小鳳走後,我也起床了。喝著依然香熱的牛奶,啃著夾心香腸的麵包,蕩漾在我心裏的,是平凡生活的美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的幾十年,能有一次美麗的邂逅,哪怕不是刻骨銘心,也一定可以盪氣迴腸。我雖然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但在我的生命之旅中,遇到了幾位讓我深深留戀的女人,正是她們,使我的人生之路,有花有草,不孤單寂寞,永駐一瓣心香。
我去了中國銀行,信用卡上的兩百萬治療專項資金,用去了二十幾萬,還有很多。我領了五萬出來,餘下的本想作為存款和日常開銷,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我想回蘇州後,重新開個小公司,或者開個店,雖說我有兩個店面可以保障基本生活,但一個人要是長期不做事,會變得無聊的,就像一個機器長期閒置不用,會生銹的,甚至會報廢的。我把五萬元塞到了小鳳的枕頭底下,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把房門鑰匙壓在了紙條上。我再一次環顧了這幾間老房子,這裏雖然沒有賓館的房間高檔,但是,這裏留下了我的美好記憶,留下了我的氣味,留下了我和小鳳身心交融的歡笑……
正文 47、招聘人才
47、招聘人才
不知“男人因性而愛,女人因愛而性”的說法,到底有沒有根據?但我明白,很多事情,要見好就收,不能拖泥帶水。在和上海護士小鳳的交往過程中,不得不承認,性愛的成份高於情愛的成份。二十一世紀了,城鄉的差別可以忽略不計,年齡的差距也可以視而不見,但我和小鳳,彼此還不夠深入瞭解,她對我根本不了解,我對她也是一知半解,我們瞭解的只是相互的身體。我們之間有好感,這勿庸置疑。我在上海的兩個月,除開前面的治療,最後的一個星期,和小鳳的親密無間,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我會感激和珍藏的。
回到蘇州的小鎮,最高興的當然是父母,他們就像重新得到了一個兒子,興奮地擁抱了我。這邊的人,並不知道關於我的故事,更不知道我的命根曾經失而復得,我和家裏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任何一個親戚也沒有告訴。這種事畢竟是不光彩的,多一個人知道,對我的生活,多一份不利的影響,我以後還要結婚生子呢。我和蘇欣離婚的事,也只有很少的幾個至親曉得。現在的親戚見面,不會打聽私事的,不過是客套幾句,每個人都學會了明哲保身,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我住在鎮上的商品房裏,暫時休整一下思路,著手考慮新的投資專案。每個星期,我開車回家一次,帶兩條鯽魚,稱一斤排骨,讓母親燒湯吃,我和父親喝一點黃酒,一家人感到其樂融融。從村上人的眼光裏,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羡慕。他們對我有錢有車的生活,充滿敬佩和好奇。我是不喜歡抽煙的,但每次回家,總要帶幾包南京和中華煙,遇到村上的男人,只要叫得出名字的,我會敬一支煙。一支煙沒有多少價值,但他們接過香煙的時候,臉上是滿足和欣慰的笑。他們知道,我並沒有忘記他們。我對父親說,抽煙對身體健康有害,但你喜歡抽的話,就少抽一點,抽好一點的。
坐吃三年海要空,我不能就這樣閑著,我得找事做。錢在手裏,那只是錢,只是鈔票,那是死的,要讓錢流動起來,產生效益,好比雞生蛋、蛋孵雞。錢在比爾蓋茨或李嘉誠的眼裏,可能只是數字,但對於我,還是很重要的。如何讓錢生錢,也是有講究的,因為別人能賺錢的生意,換了我就不一定適合,所以,投資專案的選擇,也要因人而異。這些年跟著陸老師涉足商場,我學到了不少有用的生意經,正在吸收消化。眼下,準備根據自己的性格愛好,量力而行地做一點投資。
綠化樹的生意,目前還有潛力,但我準備放棄了。陸老師走了,我和遠方公司沒有合作的可能了,原來的一些關係戶,也因為陸老師的自殺,以及我的公司轉讓的緣故,很難再和他們接上手了。我在尋找新的機會,這回要靠自己了。我不想再依靠別人,去贏得事業表面的浮華,我要憑自己的智慧與努力,打下一片新天地。
不久,我想到了一個投資方向,我在蘇州的十梓街,找到一家生意不景氣的廣告公司,迅速盤了下來。廣告公司在蘇州城區,最起碼有幾十家,他們一般依託政府和機構的關係,承接利潤可觀的業務。廣告業是個暴利的行業,無論是做報紙平面廣告,還是商家戶外廣告,或者是電視和網路的視頻廣告,都是一個香濃可口的大蛋糕,但廣告業競爭也很激烈,相互抬杠,故意壓低價格,粗製濫造等現象,也是層出不窮。
我既然選擇做這個行業,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我接手的這家廣告公司,地理位置很好,東邊不遠就是蘇州大學,對面就是蘇州日報社,往南不遠就是電視臺,往北不遠是鬧市中心觀前街,在我們廣告公司的旁邊,是蘇州紅十字會,而在公司隔壁的一條小巷裏,是蘇州聾啞學校。這些散落的點,就像一顆顆星星,將把我們廣告公司的這片藍天,照耀得更加璀璨奪目。更重要的是,我考慮的業務空間,不在市區,而在郊區,也就是蘇州和我的家鄉小鎮的市場空間,這段距離,有蓬勃發展的工業園區,有蘇滬機場路,還有環城高速,以及數百家外資企業。退一萬步說,哪怕公司業務進展不順,因為廣告公司的成本低,可以輕鬆掉頭,不會給我造成多大的損失。我對這次投資,是充滿信心的。
原來廣告公司聘用的臨時工,我還留著,他們負責戶外廣告的安裝,有業務時,就聯繫他們,平時他們有另外的兼職。業務員和設計員,我要重新招聘,廣告公司的生存與發展,外就靠業務員,內就靠設計員。還要招一個打字員,打打字,簡單的畫畫圖。廣告公司是臨街的門面,外面有兩開間,裏面有一間是臥室,還有廚房和衛生間。我轉下來的時候,辦公和生活用品是齊全的,生活還挺方便。我準備明天到人才市場去招人,指揮靠將,打仗靠兵,就我一個光杆司令是不行的,我要儘快招到合適的幫手。
公司的名稱,原來叫美亞廣告公司,我想改一下,那個“美亞”,感覺不是很好。亞,亞軍,那不是甘願屈居人後嗎?我想改成美雅,可工商局在名稱核准時,說“美雅廣告”的名稱已有人用了,同行業的名稱是不能相同的,必須換一個。我說:“那就用梅花的梅吧,梅雅廣告公司。”梅花是我喜歡的,傲霜鬥雪,“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清高遠香,深得我心。
第二天,我在人才市場申請了招聘的攤位,擺了一張桌子,貼了一張紅紙寫的招聘廣告,上寫“高薪招聘廣告業務員和設計員”,我沒把招打字員寫上去,打字員的工作簡單,隨時可以招到,還是先難後易吧。不一會兒,人就圍了過來。每個攤位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但崗位有限,相信有非常多的人,是高興而來,失望而歸。我要招的業務員,要口才好,人品正,還需要一定的人脈關係,這可不是容易的,因為來應聘的,大多是外地來的,雖有很多是大學生,但他們缺乏社會經驗,更缺乏工作經驗,人際關係就更談不上了,所以,來我攤位前諮詢的,一個也沒談成。我意向中的業務員,最好是本地的,開展業務和與客戶溝通方面,會更容易和親近一些。
關於廣告設計員,不但要有專業的美術功底,還要有形象思維和廣告創意,對操作電腦和製圖軟體,也要得心應手。幸好,我如願以償地招到了一個優秀的設計員,她叫徐美蘭,原來是另一家廣告公司的首席設計,她設計的作品,有很多得過大獎,在一次對某五星酒店的整體設計中,和經理的意見相左,不肯妥協,才憤而辭職。徐小姐才二十八歲,不但學識好,長得也很美,她和我談得很投機,許多理念我們不謀而合。我覺得,她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千里馬,而我就算是那個伯樂吧?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感到很興奮,當即決定聘用她,叫她明天就來上班。徐小姐沒要求多少薪資,就欣然應允。
招聘業務員,看來在人才市場很難如願,我準備改在報紙上做廣告,宣傳面廣一點。臨近中午十一點,招聘單位大都撤了攤,來應聘的人也陸續散了,我也準備收攤了。正在我收拾東西時,忽見桌前來了個小女孩,怯生生地問道:“請問,您這裏要招打字員嗎?”我看了她一眼,見她身材瘦小,身高大約一米五左右,面容倒是很清秀,看樣子是個五六年級的小學女生,我可不招童工,這是違法的事,於是說道:“招是要招,但你太小了。”女孩微微一笑,說道:“您是說我的個子小?還是嫌我的年紀小?”我說:“兩樣都小,你大概十二三歲吧?”沒想到女孩搖了搖頭,說道:“請您看一下我的身份證。”成年人才有身份證,她一個小學生,怎麼也有?莫非是撿來的?現在的應聘者,為了順利找到一份工作,有很多就用別人的身份證和畢業證,冒名頂替來應聘。
我疑惑地接過她遞上的身份證,看到上面登記的資料——姓名:陸萍,出生日期:1978年某月某日,家庭住址:湖南省冷水江市某街某弄某號。我不禁吃了一驚,今年是2003年,那她不是已經26歲了嗎?我有點不相信,再仔細地端詳那張身份證和她本人,問道:“這是真的嗎?你叫陸萍?今年26歲?”小女孩點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您要不信,我給您我們街道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核實。”我還是將信將疑:“你怎麼看起來像個小姑娘,一點也不像成年人?你們湖南的李湘不是長得挺不錯的嗎?”這個叫陸萍的女孩說道:“可我確實26歲了,請您相信我,我能勝任打字員工作的,我打字很快的,還會畫畫,請您給我這個機會吧。”我想:我這輩子看來和姓陸的有緣,先是陸老師,後是陸小鳳,這回又來了個陸萍,可眼前的陸萍,模樣太小巧玲瓏了,那我要不要錄用她呢?
正文 48、小巧玲瓏
48、小巧玲瓏
我的家在小鎮上,原先在園區租的房子,去上海治傷前就退了,現在臨時住在店裏,等安頓好以後,我要回家睡的。開張第一天,徐美蘭很早就來了。她的家在石路那邊,開電動車來的,二十來分鐘的路程。我買了很多的爆仗和百響,在店門前劈裂啪啦地放了起來,徐美蘭捂著耳朵,在一邊驚叫,一副既害怕又高興的樣子。行人有很多駐足觀望,騎自行車和開小車的人,在我們梅雅廣告公司門前,也會把速度降下來,好奇地張望一下。
我的廣告公司很小,說是公司,可能會讓人笑掉大牙,那不過是兩間店面而已,但是,我有信心把它經營好。英雄不問出身,生意不在大小,做好了一樣可以成事業。很多大公司和老字型大小,剛開始時,不也是小作坊嗎?全國最大的義烏市場,還不都是些小商品?香港首富李嘉誠,據說當年是靠做假髮起家的,我這廣告公司,起點還比他們高呢?我相信只要努力,總會有收穫的。
我和徐美蘭走進店裏,我說:“徐小姐,這幾天剛開業,也沒什麼業務,你不用來這麼早的,下午過來也可以。”徐美蘭笑道:“有沒有業務是你的事,來不來上班是我的事,我是來工作的,怎麼能遲到呢?”我拿出兩個新買的玻璃杯,泡了兩杯碧螺春茶,把一杯端到徐美蘭的桌子上,說道:“徐小姐,請喝茶。”徐美蘭看了我一眼,笑道:“幹嗎?想拍我馬屁呀?”我說:“是啊,以後公司的廣告設計,就仰仗你這位廣告界的才女了。”徐美蘭笑著說:“李總,請你放心吧,俗話說得好,琴為知音者彈,士為知己者死,你這麼信任我,看得起我,我理當竭盡全力。”我擺了擺手笑道:“徐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叫我李總,你只要叫我一聲李哥,或者乾脆叫我李明,我聽著反而更舒服。”
徐美蘭說:“誰讓我們一見如故呢?既然你平易近人,那我就不客氣了,以後就叫你李哥。”我笑道:“好啊!那我應該叫你什麼?蘭妹?”徐美蘭抿嘴笑道:“蘭妹太嬌氣,還是直呼其名,叫我美蘭吧。對了,李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碧螺春?為什麼不給我泡一杯茉莉花茶呢?”我笑道:“花茶適合那種嬌滴滴的矯情女子喝的,像你這麼端莊大方、才氣過人的女子,我估計會喜歡地產的碧螺春綠茶,因為綠茶比較清雅,男女皆宜,而且,綠茶既能提神,還富含維生素,對你的腸胃和皮膚都有好處的。”徐美蘭笑道:“李哥,看來你對我們女人很瞭解呀。”我忙說道:“哪里?我不過略知一二而已。”
徐美蘭沉默了一會,說道:“李哥,其實在生意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我在蘇州的政府部門,有幾個同學和朋友,我原來單位的客戶,我也認識幾個,要不要給你引見一下?”我很感謝徐美蘭有這番心意,她想借助原來的客戶網路,幫我拉一點生意,不是不可以,但這有悖我的職業道德,我不想那樣去開始我的新事業。我說:“謝謝你了,不急,反正我們剛開始,一切會好起來的。美蘭,這會兒沒事,那你先坐著,業務員還沒招到,我到報社去登招聘廣告。”
半個小時後,我從報社出來,回到廣告公司的時候,一拉開玻璃門,就看到昨天應聘打字員的那位陸萍已經來了,她正站在徐美蘭面前,像昨天面對我時一樣,她把身份證拿了出來。徐美蘭接過她的身份證的時候,看見我進來了,對我說道:“李哥,你怎麼招了個小女孩?”我一邊喝了口茶,一邊笑道:“你仔細看一下她的身份證,她可是二十六歲的大姑娘,不是十幾歲的少女了。”徐美蘭看了一下陸萍的身份證,笑道:“陸萍,你可是駐顏有術啊,二十幾歲了,還這麼水靈?”陸萍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個子就是不長高,我也沒少吃呀。”徐美蘭說:“不長大好啊,就一直當個小孩子,無憂無慮。”陸萍說:“我爸爸去世了,媽媽身體也不好,我哥哥到蘇州來打工,我也跟著來了,可沒人肯招我,他們都懷疑我是未成年人,又嫌我個子小,做不來事,其實我已經從技校畢業了,只有李老闆相信了我,同意我來上班。”徐美蘭說道:“你也不容易,那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我這廣告公司不是禮儀公司,形象並不重要,萍雖然身材瘦小,但她只要會打字就行,而且,我知道陸萍因為身高問題,有可能存在自卑心理,我就更不能歧視她,應當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拉她一把,讓她可以自食其力。中午,我請徐美蘭和陸萍,在鳳凰街的飯店吃了中飯。徐美蘭見過世面,為人處事很大方,並不拘泥於小節,高興地和我碰杯喝紅酒。陸萍看著滿滿的一桌菜,心疼地說:“這要多貴呀?吃不完也是浪費,我們三個人不用點那麼多菜的。”我說:“陸萍,你到我這兒來上班,不用客氣,就當成你自己家裏一樣。吃吧,吃飽了才有勁做事啊。”
下午,我叫徐美蘭帶陸萍熟悉一下辦公設備,練習操作一下,以後在工作上,她們是要密切配合的,先讓她們相互熟絡起來。如果實在沒事,也可以上網,公司裏的幾臺電腦,都已連接了寬頻,方便在網上查找一些資料,還可以看電影。我拿了陸萍的身份證,幫她辦理了暫住證。我問過陸萍,她暫住在她哥哥那兒,我準備給她租一間房子,城區的老房子也行,只要近一點,乾淨一點就行。店裏雖然有臥室,但感覺不適合給她住,倒不是怕她卷了店裏的東西玩失蹤,而是我想把這臥室當成臨時休息室的,偶爾加班的時候,或者午休的時候,我有個地方歇息。
報紙上的招聘廣告登出來後,打電話來諮詢的倒是很多,有的來面試後,我都感到不滿意。大多是些誇誇其談,辦事不牢的人。個別有點背景的,舅舅是什麼局的局長,叔叔是政府部門的什麼主任,但為人處世太油滑,不談如何拓展業務的事,上來就炫耀他和誰誰有交情,還把提成抬得很高。要是掙的錢都給了他,那我不是幫他打工了嗎?這種人還見錢眼開,就算他們接到了業務,也未必交給公司做,哪家出的提成多,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轉手別人。我也是在生意場上混過幾年的人,我可不想給他人做嫁衣裳,最後還不討好。
徐美蘭提議,要我先招幾個業務員,新手也可以,先不管他們的能力如何,讓他們去嘗試一下,反正有三個月的試用期,付出的底薪也不高,優勝劣汰,等他們熟悉業務了,就留下幾個有用的人。我採納了她的建議,陸續招了幾個業務員,每月的底薪是五百元,外加一百元的通訊費,如果接到業務單子,另外有一定比例的獎金。多點撒網,重點培養,擇優錄取,這種模式是老套子,每個廣告公司都這麼做的,我本不想這樣,我是想把“梅雅廣告”,當品牌來精心經營的,但考慮到目前沒有業務,徐美蘭和陸萍閑得慌,我這當老闆的面子也有點掛不住。但我勸慰徐美蘭和陸萍,萬事開頭難,只要開個好頭,以後的路會越走越寬,越走越順的。
我翻出通訊錄,啟動原來經商時的一些人際關係,三天兩頭地開車回鎮上,通過朋友介紹,聯繫了政府相關部門,還有好幾家台資企業,終於在十多天後,接到了兩單生意。一個是旅遊公司要在電視臺做個旅遊節的廣告,還有是一家台商要在機場路樹立幾個大型看板。我把客戶的要求提供給徐美蘭後,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分別繪出了廣告創意和戶外廣告的草樣,交給客戶一看,他們都非常滿意。接洽了電視臺,按我們的創意拍好了廣告,迅速在電視臺播出,效果十分突出。購買材料,加班製作,那幾個戶外廣告,在幾天的時間內,就矗立在車流量很大的蘇滬機場路兩側。我們高效、優良的服務,贏得了客戶的讚譽,也贏得了不菲的利潤。
二十一世紀,誰擁有人才,誰就擁有了金磚。設計師徐美蘭,就是我們梅雅廣告公司的靈魂。拿到支票的那天下午,我笑著對徐美蘭說:“美蘭,辛苦你了!你出手不凡的設計,征服了我也征服了客戶!你真不愧是蘇州廣告界創意設計的女一號啊!”徐美蘭笑道:“李哥,你過獎了!良禽擇木而棲,你給了我自由的天空,我當然要飛翔給你看。這幾天,大家加班加點,都辛苦了,你就多發點獎金,安慰一下嘍。”我說道:“沒問題!今天晚上,萬家燈火酒家,我請客,另外再給每位發個紅包。”陸萍說:“老闆,有我的份嗎?”我笑道:“當然有份,這幾天你給美蘭打下手,熬夜熬得眼睛都紅了,人家還以為你哭過呢。”
真是獎盃不如口碑,自從我們設計的廣告亮相後,有一些客戶慕名而來,主動要把廣告業務交給我們做,我們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業務員雖然很賣力,但業績不太好,只偶爾接過幾筆商店燈箱廣告這樣的小生意,我額外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千元,叫他們另謀高就了。現在業務較忙,各種款項和憑證很多,雖然我是私營公司,錢多錢少都是一個口袋,但經營帳也要記的,有的還要交稅。有了明細,才能知道收入和支出的數據,也能知道一年到底能賺多少錢?男人雖然會掙錢,但不太會做帳。我想,需要請個會計了,也不必專職的,兼職的就行,幾天過來一趟,幫我整理帳目就行了。
我在電視上做了個流動字幕廣告,說明急需一名兼職會計,詳情面議。我習慣了晚睡,要是沒什麼要緊事的話,早上我一般起床很晚。第二天,等我從小鎮開車到廣告公司的時候,已是十點多了。陸萍對我說,她上午就忙著接電話了,字也來不及打,真不明白現在的會計這麼多?徐美蘭笑著插話道:“現在中國人多,哪個行業人少了?個個競爭激烈,再下去,找工作恐怕要比找對象還難了。”我笑道:“美蘭,你就危言聳聽,不要嚇壞了陸萍小姑娘。”陸萍說道:“我還小嗎?劉胡蘭犧牲時才十三歲,我可是兩個劉胡蘭的年紀了。”我開玩笑說:“誰知道你的26歲是真的假的?要是你的身份證是假的呢?哪天讓美蘭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看你發育沒有,不就清楚了?”陸萍羞紅了臉說道:“我才不去呢。”
我坐定後,陸萍把一個記事本交給我,說道:“這是我上午接電話的記錄,名字和聯繫電話都登記好了。”我溜了一眼,見上面記錄的都是女性名字,不禁笑道:“陰盛陽衰啊!怎麼都是女的?這一排我要是招過來,可以組建紅色娘子軍了。”徐美蘭正在電腦上設計廣告效果圖,頭也不抬地說:“李哥,你重男輕女就不對了,陰盛陽衰,這可是大勢所趨,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男人不能做的,女人也能做。”我笑道:“你說男人不能做,女人能做,請舉例說明。”陸萍笑著接話道:“這還不簡單?女人能十月懷胎生孩子,男人能嗎?”我反駁說:“那不能算是女人的功勞,要沒有男人的貢獻,女人能生嗎?就是能生,也是個怪胎。”徐美蘭和陸萍都笑了。
我把記事本往桌上一放,說道:“我明明在流動字幕裏講明了,應聘者要面議的,她們怎麼一個也不露面?明顯是誠意不夠,藐視本老闆。”徐美蘭笑道:“我看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她們太美,怕羊入虎口;二是因為她們太醜,怕入不了你的法眼。”我笑道:“我可從來不以貌取人的,陸萍,你說對嗎?”陸萍抬頭瞪了我一眼,說:“老闆,你不要打擊我自信嘛,我只是矮一點,可我醜嗎?”我只是和她說笑的,怕無意中傷了她的自尊心,連忙說道:“是啊,你是個小美人呢。”
正在我們無拘無束地談笑間,電話鈴聲又響了。我接過一聽,原來是來諮詢招會計的事,又是個女的聲音。我故意說:“老闆不在,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有聯繫電話嗎?我給你登記一下,如果合適的話,會通知你來面試。”陸萍在捂嘴偷笑。我聽到電話那端說:“我叫顧小紅,聯繫電話是66998888轉216分機,那麻煩你了。”我一聽那個電話號碼,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忽然想起來了,那不是遠方公司的總機號碼嗎?以前,我和陸老師聯繫時,打過幾次這個號碼,所以留有印象。我追問了一句:“請問,你是在遠方公司上班嗎?”
正文 49、才貌雙全
49、才貌雙全
陸老師的死因,一直是我的心頭之謎。她是被張總軟禁,倍受身體和精神的折磨,而又無法和我取得聯繫,才最終選擇自殺嗎?這僅僅是我的猜測,說不定另有隱情,就是陸老師掌握了遠方公司某些不可告人的機密,她是被逼死或者是被謀殺的?當時,公安部門雖然介入,發現一些疑點,但沒有證據,而陸老師已經死了,儘管留下一封遺書,卻死無對證,那個張總和有關領導的關係又非同一般,最後,聽說遠方公司給陸老師的家人賠了60萬,這件事就過去了。那封遺書我沒見到,陸老師有無遺囑要把她的財產贈送給我?沒有人告訴我。
我不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人,表面上好像風平浪靜,陸老師走了一年,我也和別的女人有過關系,但我內心,從來沒有忘記陸老師對我的情意,她對我的幫助,是我今生難以回報的,我也沒有忘記,有朝一日,我會盡我的力量,查清她的真正死因。還有,我的命根被無情砍斷,如果真是張總指使人幹的,那我也絕不會放過他!假設我的手裏,掌握了遠方公司及張總違法犯罪的確鑿證據,我就會勇敢地站出來,舉報他們的犯罪事實,和他們作鬥爭,我相信正義必將戰勝邪惡!雖然有可能會付出代價,但我不怕。當然,我也不能莽撞和蠻幹,只有更好地保護好自己,才能更有效地對付敵人。我正苦於無法接近遠方公司,沒想到,遠方公司的人,主動來應聘兼職會計,真是天助我也!
遠方房地產公司的規模,在蘇城是龍頭老大,他們業務量大,會計部人員眾多,但普通會計的薪水並不高,甚至還不如一些私營企業的小會計。陸老師那會兒是主辦會計,又和張總是情人關係,在遠方公司是屬於核心管理層的,收入自然就高了。有的剛畢業的大學生,之所以想進遠方公司,一是沖著大公司的名頭,二是想鍛煉自己和積累工作經驗吧?我想,顧小紅要麼是個新手,要麼是經濟困難,才會嫌遠方的待遇不夠,再到我們廣告公司來兼職的。
等我放下電話,陸萍笑道:“李老闆,沒想到你也會說謊呀,明明你就是老闆,可你竟然說老闆不在?”徐美蘭也說道:“李哥,你真是睜眼說瞎話,我真服了你了。”我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怎麼成了十惡不赦,你們都來聲討我了?”陸萍說:“不管是什麼,說謊就是不好。”我說:“你敢說你從來沒說過慌嗎?其實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說過慌。做了好事不留名也是說謊,只不過那是善意的;男人去和別人約會喝酒,回家妻子問起時矢口否認,那是為了免事的說謊;抗日戰爭時,敵人把刺刀架在小八路頭上要他說出情報,小八路的說謊是為了和平與正義;歹徒向你劫色時,你聲稱自己有性病,那種說謊是智謀;別人問你有沒有男朋友,你說謊是因為羞澀……”徐美蘭笑道:“李哥,趕緊打住!你看你都說了什麼呀?亂七八糟的!”
徐美蘭和陸萍有沒有男朋友?我不知道。我和她們是工作關係,在一起相處不久,關於她們的私事,我沒問過她們。不過我猜想,徐美蘭可能已經結婚了,如果沒結婚,那男朋友一定是有了,因為我看她的氣色很好,心情也很開朗,我偶爾開玩笑時提到男女方面的話題,她也沒在意,再說她今年28歲了,在戀愛路上,不是高齡也是老大不小了,她人又這麼優秀,想必早就名花有主了。坦白說,我也很喜歡美蘭,但那只是欣賞,是我對她的才華的欣賞,是一種好朋友之間的敬重和肯定,不是愛。至於陸萍這小姑娘,看樣子很單純的,臉很秀氣,根本沒有26歲女孩的成熟,她還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少女的模樣,除了個子矮一點,身子單薄一點,還真是個不錯的女孩,工作也很認真。我對她倒是有幾分好奇心的,甚至有時我會壞壞地想:不知她身體發育了沒有?她要真是16歲的外形,26歲的內核,那我倒是有幾分興趣去點擊她,激穿她的心理和生理防線,那也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體驗?但我轉念一想:陸萍那麼瘦小,我這樣胡思亂想,太過分太可恥了。
徐美蘭說:“李哥,我想把我們廣告公司的牌子重新做一下,你看怎麼樣?”我說:“一個牌子而已,門楣上不是掛了嗎?人家看得見就行,我們注重的是內涵。”徐美蘭見我並不贊同,繼續說道:“李哥,你還以為自己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啊?廣告公司更要注重形象的打造,店面上掛的那塊牌子,太普通了,貌不驚人,經過的人很少會注意到。李哥,你先不要急於否定,我已經給我們梅雅廣告公司新設計了一個燈箱,這電腦上有效果圖,你先看一下再發表意見吧。”徐美蘭也是為公司好,我當然不能打擊她的工作積極性,看看也無妨,說不定她還真有什麼神來之筆呢?
我漫不經心地走過去一看,卻一下子把我的目光吸引住了。只見一個燈光閃爍的燈箱,正面的圖案,有積雪,有彎月,一池淺灘,幾株臘梅,枝頭紅梅綻放,“梅雅廣告”四字次第閃現,整個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意境,真是太美了!我滿懷笑意地說:“太好了!要是這梅花深處,有一間小茅屋,那我就住下來,不理這塵間俗事了。”徐美蘭笑道:“避世不如入世,消極不如積極。你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我不由感歎,這徐美蘭,既聰明又善解人意,真是個難得遇到的知音。都說成功男人的背後,離不開女人的支持,是啊,我這個梅雅廣告公司,還真是離不開美蘭的鼎力協助,要是沒有她的加盟,我一個人是很難做大做好的。
我們廣告公司的門牌,居然吸引了電視臺記者的視線,他們對我們梅雅廣告公司的燈箱,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還採訪了我和設計師徐美蘭,做了一期特別節目,就“如何美化商店門牌,為蘇州市容錦上添花?”,邀請嘉賓各抒己見。《姑蘇晚報》也隨後跟進,專辟版面作了相似的市民討論。當我們梅雅廣告的燈箱,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時候,更多的人通過電視和報紙,知道了我們梅雅的品牌,電視臺就像是幫我們做了一次免費宣傳,簡直比廣告的效果還好,有很多公司找上門來,指名道姓要找設計那個梅雅燈箱的人,幫他們的公司負責形象設計。這真是一次意外的驚喜,才華出眾的徐美蘭,真好比是神筆馬良,隨意塗鴉幾筆,就能創造意想不到的財富。
最近因為業務增加,經常要加班,廣告單子接連不斷,我們也忙得暈頭轉向。雖然我們沒有專職業務員,但是,知名度提高後,生意來不及做,只是,有的大宗業務,比如世界遺產大會的宣傳設計等,涉及政府機構的,我們沒有關係就很難拿下來。原來招的幾個業務員,我已把他們打發了。一個好的將才,作用遠勝於10個普通的士兵。中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先生,當年他執意離開美國回歸祖國,美國人曾公開說,錢學森一個人可以抵五個師。在我小小的梅雅廣告公司,徐美蘭就是獨擋一面的大將軍。
陸萍下班走了,去了我給她租的住處,在雙塔附近。為了她的方便和安全,前幾天,我給她配了一輛電動車,陸萍很感動,接過鑰匙的時候,我看到她差點哭了。現在提倡人性化管理,公司生意不錯,我對她們好一點,也是應該的,因為她們也在幫我賺錢啊。本來,我就不認為自己是老闆,和徐美蘭、陸萍的關係,也不是雇傭關係,除開那幾個臨時工,小公司裏就我們三個人,我更傾向於彼此是朋友的關係,既感覺親近,又同心協力。
陸萍走後,我對徐美蘭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經常叫你加班,你家裏人有意見了吧?”徐美蘭說:“沒什麼,習慣了。我有電動車,不用送,我自己騎回家好了,你也要回家的,還是早點回去吧。”我說:“我一個男人,哪兒不好睡?晚點回去也不要緊,反正是一個人,沒人管。開車快點,還是我送你吧,順便向你的家人道個歉。”徐美蘭也沒堅持,說道:“那好吧。只是我這電動車怎麼帶回去?”我把電動車推到店堂內,鎖好了門,說道:“明天你乘公車來,打的也可以,我報銷車費。”徐美蘭笑道:“誰要你報銷?我不至於這麼窮吧?”
夜晚的蘇城,燈光樹影,有一種朦朧的美麗。路旁雖有酒吧、茶館、夜總會等夜生活場所,但整體而言,蘇州夜晚的氛圍,還是靜悄悄的。我帶著徐美蘭,車子在人民路向北,經西中市大街,也就是原來的桃花塢大街,很快就穿過了重修後的閶門,到達了石路商業區。關於閶門的來歷,有一種說法,說是這裏歷來是繁華之地,青樓娼妓遍佈,《紅樓夢》中也形容這閶門外是“溫柔富貴鄉”,明代的蘇州風流才子唐伯虎,也曾涉足煙花柳巷,他的春宮畫和仕女畫名聞遐邇,閶門也就因娼而來。事實當然不是這麼回事,閶門早在春秋伍子胥築城時就修建了,和人們以訛傳訛的娼妓可沒有關係。
石路是僅次於觀前街的商業區,是蘇州第二條步行街,佈置得相當漂亮。這裏有音樂噴泉、有露天舞臺,市民廣場也很大,年輕男女在這兒談情說愛的很多。我對徐美蘭說:“我們去吃點夜宵,還是去山塘街走走?”徐美蘭笑道:“七裏山塘太長,何況在夜裏,黑咕隆冬的,又不是中秋,可以賞月。夜宵呢,今天就不吃了,吃多了要減肥,多累啊?”我說:“那我們到名典咖啡喝點茶吧。”徐美蘭笑道:“夜裏喝茶,我會失眠的。明天公司還有事,我是你的手下,得為你負責啊。”我說:“那好吧,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吧。”
陪著徐美蘭走到了金門社區,透過路燈,看到那一幢幢樓房,掩映在高大的樹木之中。我問道:“美蘭,你家是哪幢樓?住幾層?”徐美蘭用手一指,說道:“喏,前面三樓,那個亮著燈的窗戶,就是我家的。”我羡慕地說:“家裏有人等著你,多好啊!”徐美蘭微微笑道:“當然!”到了樓梯口,我本想上去向她家人說聲抱歉的,因為最近一直加班,美蘭回家晚,影響了她和家人的團聚,就連他們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很少,我非常歉意的,但我想了一下,決定不上去了,還是改天再來,最好是在白天,現在太晚了,不太方便,影響人家休息。
我說:“美蘭,那你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沒想到徐美蘭卻說:“李哥,都到我家門口了,不上來坐坐嗎?你不是說要向我家人致歉嗎?”美人相邀,本是求之不得,可這是在她家門口,何況她家裏人正眼巴巴地等著她呢,我哪敢有非份之想呀?我說:“不是我沒誠意,我是怕他會懷疑?”我知道男人的心眼,其實比女人好不了多少,別看表面上馬馬虎虎,實際上有的事還是很在意的,女朋友是別的男人送回家的,心裏會感覺不是滋味的。徐美蘭笑道:“懷疑什麼呀?有什麼好懷疑的?”我猶豫了一下說:“懷疑我們有什麼呀?”徐美蘭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誰會懷疑我們呀?”我遲疑地說:“他啊,等你的他啊。”徐美蘭拉了我一把,笑道:“李哥,你就別擔心了,跟我來吧,上來你就知道了。”
正文 50、無法拒絕
50、無法拒絕
徐美蘭是我欣賞的女子,說她是才貌雙全,可謂當仁不讓。她拉著我的胳膊上樓,我不但沒有心猿意馬,還有點不自在。我是來向她家人道歉的,如果道歉不成,反給她家火上澆油,那後果就嚴重了。家庭是脆弱的,我有過切身體會,我不想給徐美蘭增添不必要的麻煩,說得透徹點,我對她只有好感,沒有色心,我的公司離不開她呢,我可不想圖一時之快,失去像她這麼優秀的人才。
跟著徐美蘭到了三樓,她鬆開了手,輕輕地敲門,裏面有個婦女的聲音說道:“是蘭蘭回來了嗎?”徐美蘭應道:“是我,媽媽。”門開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端莊慈愛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徐美蘭說道:“媽,這是我們公司的領導,叫李明。”徐媽媽看了我一眼,說道:“哦,請進。”我跟著徐美蘭進了屋,四周看了一下,沒發現有其他人,難道這麼早都睡了?我說:“阿姨,這一陣我們公司業務比較忙,美蘭一直在加班工作,所以,今天我特地來,想向您們道個歉。”徐媽媽不解地說:“道歉?道什麼歉?你欺負我家蘭蘭了嗎?”徐媽媽探詢似地看著女兒,徐美蘭笑道:“媽,你想哪兒去了?我們這位領導啊,是到我家體察民情來了,他是怕我經常加班,你會對他有意見,所以,他是來說明情況的。”徐媽媽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嚇了我一跳。”
徐美蘭說:“媽,我回來了,你先睡吧。”徐媽媽說:“晚飯吃了嗎?菜涼了,我去微波爐熱一下。”徐美蘭說:“我吃過了。媽,你去休息吧,別忘了吃降壓片。”徐媽媽說:“難得領導上門,我去泡杯茶吧。”我說:“不用麻煩了,阿姨,我就要回去的,您有高血壓,要多注意身體哦。”徐媽媽說:“謝謝,李經理,那你坐會兒。蘭蘭,你招呼客人,媽媽先回房間了,電視裏在放《還珠格格》第二部呢。”瓊瑤的《還珠格格》這部電視劇,曾取得很高的收視率,劇中的女主角小燕子,活潑可愛,一改前期作品的催淚彈的風格,沒想到她乘勝追擊,又出了第二部,還老少皆宜呢。徐媽媽走進隔壁的房間,關上了門,我意識到,徐美蘭的家,既充滿了溫馨,又有點淡淡的冷清。
徐美蘭笑道:“李哥,你是轉身就回去呢?還是到房間裏坐會兒?”我想,既然來了,還怕你不成?就算你和那位早就串通好了,想給我來個裏應外合,我也要迎頭而上了。我說:“要是不影響你們休息的話,我倒很想參觀一下你的臥室。”徐美蘭把門打開一半,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請進吧。”讓我先進去?什麼意思?不會是“請君入甕”吧?她的那位埋伏在門後,猝不及防地給我來一下,讓我暈過去?想想不會,我待美蘭不薄,她應該不會讓我蒙受不白之冤的。
我東張西望地進了門,平安無事,房間裏除了床和書桌,並沒有人在裏面。房間裏的陳設,簡潔得讓人不敢相信,連一臺電腦也沒有,我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出色的廣告設計師的臥室?我說:“這就是你的閨房?”徐美蘭笑道:“是啊,怎麼啦?有意見嗎?有意見你可得對我實話實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我說:“也太簡單了吧?怎麼不買臺電腦?要是你捨不得花錢,我明天就給你裝一臺。”徐美蘭出乎意料地說:“我不要。我可以在單位忙到深夜,甚至通宵,但我從不把工作帶回家。家可以包容一切,但不包括工作,臥室就是休息睡覺的地方,就這麼簡單。”
我有點夷匪所思,這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她的想法沒有錯,但又和大眾格格不入。徐美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說道:“李哥,你在想什麼?”我說:“你家裏,就你和媽媽住?”徐美蘭說道:“是啊,好多年了,一直這樣啊。”我有點奇怪,問道:“那你爸爸呢?你的那位呢?”徐美蘭有點神色黯然,搖了搖頭,說道:“走了。”我驚訝地說:“走了?是離了嗎?”徐美蘭說道:“是永遠離開了。”我問:“你說的是誰?”徐美蘭掠了下鬢髮,說道:“我爸爸,六年前生癌症去世了,我媽媽也下崗了,為了還債,我努力地學習,努力地工作,努力地掙錢,我爸爸住院期間,欠下的十幾萬,去年已經全部還清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心裏始終有一個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活得有價值,我和媽媽也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一個開朗的女孩子,一個卓越的女孩子,這些年的生活卻是這樣走過來的,我有些同情和敬佩。她的心態真的很好,沒有把艱難和憂慮寫在臉上,她展現給人的依然是聰敏和陽光。幸好陰雲已經散了,她還清了債務,生活可以安定一些了。要是早點認識她,相信我會幫她渡過難關。她做的真的很好,還很堅強,她人性中的閃光點,讓人欣賞,讓人讚美。我們人與人之間,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的原因,肯定存在很大的差異,但快樂與悲傷,幸福與痛苦,真誠與虛偽,善良與邪惡,進取與沉淪,是由我們的心靈決定的,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也是靠自己的把握。
徐美蘭無疑是堅韌的,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都有脆弱的時候,此時,她願意告訴我這些,既出於對我的信任,同時,也暴露了她柔弱的一面,她的心裏其實也有憂傷,只是她很好地掩藏和調節了。她向我說出心事,是對心情的一種稀釋,她也渴望傾訴,渴望真誠的交流。我說:“那你的丈夫或者男朋友呢?這幾年他在哪里?”徐美蘭有點發愣地看了我一下,說道:“李哥,你見過我有男朋友嗎?我沒有結婚,哪來的丈夫?我在工藝美校讀書的時候,有不少男的追求我,但我都沒接受。”什麼?她還是單身?平時看她氣色紅潤,富有光澤,我還以為她得到愛情的滋潤才這樣的,看來我的眼光有問題,想當然是不可靠的。
我說:“美蘭,記得有句話說,快樂有人分享,快樂就多了一倍;憂傷有人分擔,憂傷就少了一半。你一個人要支撐一個家,不容易啊,如果有個男的和你共擔風雨,相信你會生活得更好。”徐美蘭說道:“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媽媽。我對愛情的態度,一向是寧缺勿濫。相信愛情是需要緣分的,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到我的。”我笑道:“你的樂觀主義當然沒錯,但你就不怕一天天等下去,會變得人老珠黃嗎?”徐美蘭微笑了一下,說道:“人老珠黃?說不定和古董一樣,更值錢呢?真要有那麼一天,那我就等那個識貨的古董商來尋寶嘍。”
我和徐美蘭就站在房間裏,靠在窗前,看著對方,或是望下窗外的夜景,隨意地說著話。她的臥室裏只有一把椅子,我們兩個人沒法坐,要是一個人坐在床上,會感覺不雅,畢竟,兩個單身男女獨處一室,發生點什麼故事,一點也不奇怪的。徐美蘭在我的心目中,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是一朵蘭花,只可聞香,不可褻玩。她在我的公司裏上班,我能天天見到她,還能享受她的勞動成果,這種距離的美感,帶給我的愉悅,更是意味深長。我想,我會照顧她,她是我的員工和朋友,但是,我不想破壞這種距離,我會讓這種美感,一直延續下去。
不知不覺,我在她的房間裏呆了好一會了。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是夜裏十一點多,我說:“美蘭,我該回去了,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你們母女生活很不容易,作為你的朋友,我有義務關心你,我決定從下月開始,把你的月薪提高一倍。”徐美蘭說道:“月薪一萬元?不行,太多了,現在的五千元已足夠了。”我說:“美蘭,別跟我客氣了,錢是我出的,我願意啊。”徐美蘭卻拒絕道:“不行,我有權拒絕接受你的同情,李哥,你要尊重我的意見。”我笑道:“傻瓜,哪有你這樣的人,居然嫌工資高的?”徐美蘭說道:“我就是這樣的傻瓜,因為,五千元我拿得開心,一萬元我於心不安。”
我們推開房門,來到客廳,卻看到廚房裏亮著燈,徐媽媽正在叮叮噹當地忙碌。我說:“阿姨,我要回家了。”徐媽媽腰間系著圍裙,從廚房裏跑出來,沖著我們說道:“慢點慢點,我已經煮好湯圓了,你們吃點東西吧。”我說:“不吃了,美蘭說過,吃夜宵不容易消化,人要發胖的。”徐美蘭拉了我一把,說道:“我媽媽一片心意,你就這樣走了嗎?男人胖點有什麼關係?男人胖了更有福相呀。”我笑道:“真服了你,話翻來覆去可都是你說的。”
盛情難卻,我留了下來,和徐美蘭面對面坐在客廳的飯桌前。徐媽媽把盛好的湯圓,給我和美蘭一人一碗端了出來。我說:“阿姨,你也一起吃點吧。”徐媽媽說:“我腸胃不好,吃不慣糯米食的,你們吃吧。”龍鳳小湯圓,很滑爽,很好吃,熱氣騰騰。我老實不客氣,狼吞虎嚥的,一會兒功夫,就把湯圓灌進了肚皮,抬頭朝對面的碗裏一看,徐美蘭才吃了小半碗,而徐媽媽看到我吃完了,高興地笑著,說道:“好吃嗎?”我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才吃相不好看吧?”徐美蘭笑道:“你怎麼也有點娘娘腔了?只要吃飽吃好,哪計較什麼吃相?我這裏還有半碗,吃不下了,你要是沒吃飽,要是不嫌棄碗上沾了我的唾沫,那就幫我吃掉吧,省得扔掉了可惜。”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徐美蘭,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想,古人還有把酒倒在美人的鞋子裏喝的,碗上沾點唾沫怕什麼?今天消化功能旺盛,我還真的沒感覺飽,就說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拿來吧,我吃掉總比扔掉好。”徐美蘭把她的碗推過來,我在她們母女的目光注視下,把她吃剩下的湯圓,一股腦兒吞了下去。吃完後,我正要用手抹下油光紅潤的嘴巴,徐美蘭往我手裏塞了幾張餐巾紙。我望瞭望徐美蘭和她的媽媽,想著今晚享受到的待遇,我差點把自己當成了她們家的兒子。這麼晚了,有勞徐媽媽親自下廚,雖只是一碗湯圓,卻讓我暗自陶醉了一陣。
徐媽媽洗碗的時候,徐美蘭送我下樓。樓道裏,我笑著說:“沒想到送你回家,還有湯圓吃,那我以後天天送你回家,就天天有夜宵吃了。”徐美蘭笑道:“李哥,你知道湯圓的諧音叫什麼?團圓!我媽媽大概要你當上門女婿,所以對你這麼好。”我驚訝地說:“真是這樣嗎?”徐美蘭笑著說:“騙你的,看把你嚇得。”我笑道:“我有心髒病,嚇不起的,被你這一嚇,我的心跳最起碼有兩百跳。”徐美蘭說道:“是嗎?我能摸一下嗎?”啊?這回我可真的嚇了一跳,從徐美蘭口中說出“摸”這個字,是出乎我意外的。徐美蘭說道:“你別想歪了,我是想摸摸你的心跳,看你是不是在撒謊?”
被美人“輕薄”的滋味,難以形容的美妙。當徐美蘭的一雙手,在我的默許下,輕輕按在我的胸口,我的心跳真的突然之間加快了,呼吸也有點急促起來。樓道的出口,正好是路燈照不到的角落,我們兩人沉默著,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徐美蘭的一雙手,就像是兩根導線,接通了彼此的電流,我期盼這一刻的動作就此凝固,讓世間有更多臆想的空間。
我感覺她的手在慢慢移動,從我的胸口,向兩邊擴散,在我的背後連接成一個扣,把我擁在她的胸前。我聽到她在低語:“李哥,抱抱我,好嗎?”我無法拒絕,無法拒絕她的願望,我把她溫柔地環抱。我的心裏,有漣漪,沒有火焰;有疼愛,沒有邪念。我們沒有說話,但相信聽得懂彼此的心語。其實,我們心中明瞭,在這個寂靜的深夜,我們只是擁抱,沒有別的……
正文 51、相逢前妻
51、相逢前妻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在梅雅廣告公司裏,只有徐美蘭和陸萍做伴,她們要麼埋頭工作,要麼竊竊私語一些女孩子的話題,有時我會參與她們的閒聊,她們也挺喜歡我發表一些讓她們捧腹大笑的奇談怪論。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別說,關於社會熱點問題的一些見解,關於女性在穿著美容和氣質方面的一些建議,我的話,有時不得不讓她們刮目相看。我和徐美蘭之間,依然談笑自如,並沒有因為那晚的擁抱,而發生明顯的變化。
同在藍天下,共在蘇州城,要遇到個熟人,還真容易。這天下午,我遇到了一個人,她是蘇欣,我的前妻。我正從國際科技園出來,在路邊剛要轉彎,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輛紅色小轎車裏等紅燈,車子開著窗戶,司機竟然是蘇欣,是她,沒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雖然和她離婚了,但沒什麼深仇大恨,對她還是有點懷念的。我叫了一聲:“蘇欣!”蘇欣別過頭,看到是我,也有點詫異,說道:“李明,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兒?”我笑道:“我現在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到哪兒就到哪兒,也不用再向你彙報了。”蘇欣笑道:“你還是這麼貧嘴。”我說:“你去哪兒?”蘇欣說:“我在左岸商業區開了家花店,你有事嗎?要不到我店裏看看?”前面的交通黃燈在閃爍,馬上要變換綠燈了。我說:“好,跟你去見識一下。”
湖左岸位於金雞湖的西岸,是一片新開發的住宅區和商業區,在湖濱觀光帶上,緊挨著碧波蕩漾的金雞湖。左岸商業區有很多家酒店、酒吧、茶樓、餐廳和超市,來這裏消費的人群,基本上是白領階層和外企員工,消費檔次在中上水平,店面的租金也很貴的,蘇欣能在這裏開一家鮮花店,是頗有眼光的,相信會有生意。
蘇欣在一家擺滿鮮花的店前停了車,我也跟著下了車。花店的名字叫欣欣花店,有三十來個平方,店裏有幾名青年男女在忙碌著,有的在整理,有的在搭配,有的在包紮。蘇欣蠻會起名的,這“欣欣”兩字,既和她的名字契合,又有欣欣向榮的意思。我笑道:“不錯嘛。”蘇欣直言不諱地說:“托你的福,用你的錢做資本,才開起來的。生意確實不錯,除了店賣,我們還承接電話和網上訂購,還辦理代送鮮花的業務,一天能做上萬元的生意。”我笑道:“嘗到做老闆的甜頭了?你生活得好,我也放心了。”蘇欣笑道:“怕我用光了你的錢,會向你提出重婚嗎?對了,你怎麼樣了?和你的老相好結婚了嗎?”我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獨來獨往。你呢?”蘇欣笑道:“我和你一樣,一個人,是一只快樂的小鳥。”
我和蘇欣就站在她的店門外,面對面地說著話。一個花店員工走過來說:“老闆,剛才遠方公司來電話,要我們明天上午給他們送去20個花籃,他們公司有一個剪綵活動。”蘇欣說:“好的,我知道了。”我笑著說:“真是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大了。”蘇欣笑著說:“我的這點生意頭腦,還不是跟你學的?你現在的廣告公司做得也不錯啊,電視臺都給你們做節目了。”我笑道:“說明我們離婚離對了,要不然,你也不會開這個花店了。”蘇欣說:“說真的,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就是有點花心,不過,話說回來,花心是現代男人的通病,要是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也會覺得沒勁的。”我笑道:“現在不流行叫花心,現在叫博愛。”
我們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洋溢在我們臉上和心裏的,是真誠的笑容。我很難想像有的離婚男女,結婚時如膠似漆,離了婚卻變成了冤家對頭,彼此做過同床共枕的夫妻,有必要那麼咬牙切齒嗎?蘇欣說:“李明,不好意思,今天我還有事,哪天有空我請你喝茶吧。”我笑道:“跟我還客氣什麼?你認識的朋友中,要有什麼廣告業務,別忘了介紹給我哦。”蘇欣說道:“那是一定。你哪天找到新對象,別忘了通知我一聲。”我笑道:“幹嗎?你要挑撥離間,說我的壞話嗎?”蘇欣笑道:“我是那種小雞肚腸的女人嗎?前夫結婚,我理當去祝賀啊,祝賀你第二次結婚,祝福你的新娘子找到一個好老公。”我笑道:“我是好老公,你當初還非要和我離婚?現在後悔了吧?”蘇欣笑道:“我們離婚,是因為你不適合我,並不是說你不好啊。”我說:“你不後悔,可是我後悔啊,後悔當初沒把你的肚子搞大。”蘇欣哈哈笑道:“時不再來了啊,我倒慶倖沒讓你的陰謀得逞,要不然,中間夾了個孩子,合又合不來,離又離不乾淨,那才麻煩呢。”
我從蘇欣的花店離開,並沒有回廣告公司,而是來到了商業街上的新島咖啡店。我想起了前幾天招聘會計的事,遠方公司的那個顧小紅,她不是想來兼職嗎?我剛好在園區,如果她方便,那就先見面談一下。我打通了遠方公司的總機,又撥了216分機,電話嘟了幾下,有人接聽了。一個女孩的說話聲音:“這裏是遠方公司財務部,請問你要找哪位?”我說:“請問顧小紅在嗎?”那接電話的說道:“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我說:“我是梅雅廣告公司的,想招一名兼職會計,你上次和我聯繫過,請問你現在方便出來面談嗎?”顧小紅猶豫了一下,說:“現在呀?哦,請你等一下。”我在手機裏,聽到她的皮鞋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過了一分鐘左右,她回來了,說道:“我已經請好假了,請問你現在哪兒?在你們公司嗎?”我說:“不,我就在你們公司附近,新島咖啡店,靠近鋼琴的座位。”顧小紅說:“好的,那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到。”
顧小紅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孩,身高一米六左右,有點胖,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我看到她走過來,東張西望的,我說:“你是顧小紅吧?請坐。”顧小紅愣了一下,打量了我一下,一邊坐下一邊說道:“你是梅雅廣告的?”我點點頭,說道:“我是梅雅廣告的負責人,我叫李明。你喝點什麼?”顧小紅又望了我一眼,說道:“我喝咖啡,卡布基諾。”服務員端上了我的綠茶和她的咖啡,我說:“你在遠方公司上班,工作幾年了?”顧小紅說:“三年。我畢業後就到遠方做會計了。”我說:“是空閒時間多,還是嫌工資少?”顧小紅說:“時間並不寬裕,錢確實不多,但我想,我在遠方只是一個普通會計,沒有關係,混個十年八年也還那樣,不如到外面做做兼職,一來可以鍛煉自己,積累點實際工作經驗,二來也可以為以後跳槽作好準備。”我笑道:“好,你很誠實。那你什麼時候來?”
顧小紅說:“晚上我有空,星期天我也有空,我可以利用空閒時間,到你們公司把帳整理好。平時,白天我出去辦事的時候,也可以順便幫你們公司辦點事。”我是想以後通過她,瞭解一些遠方公司的內幕,要知道,這樣一家大公司的會計,到我的小公司來兼職,可是很少見的,機會難得。我也清楚,要籠絡人心,金錢的作用是少不了的,所以,我給顧小紅的兼職工資,開到了每月2000元,這個數目,估計比她在遠方領到的工資不會少。我說:“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這裏有一份工作協議,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可以簽上你的名字,我就正式聘請你當我們梅雅廣告公司的會計了。”顧小紅接過協議,流覽了一下,露出欣喜的神色,說道:“好的,我沒意見。”她拿筆在協議上簽了名,又說道:“不知李總是做一本帳,還是兩本帳?”我和陸老師交往時,聽她說過兩本帳的奧妙,一本是自己單位看的,一本是應付財務檢查和逃稅用的。我說:“納稅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們是小公司,但我們不興那一套,一是一,二是二,你就照實做好了。”
我和顧小紅閒聊了一會,知道她家在外跨塘,三年前從南京財經大學畢業,應聘到了遠方公司當一名會計,每天和票據打交道,一年要經手數億元資金,而她只領1500元的月薪,工齡滿一年,月薪才漲兩百,到今年也才兩千多一點。我知道了顧小紅進遠方公司時,陸老師還在當主管會計,那她應該知道一些關於陸老師和公司張總的事,但我沒有問她,我不想打草驚蛇。我想到剛才在欣欣花店時,聽花店員工說,遠方公司明天要舉辦什麼活動,就順口問道:“聽說你們公司明天有什麼活動,是嗎?”顧小紅說:“是的,明天公司要開新聞發佈會,我們有一個新樓盤要開盤銷售了。”樓盤銷售?我靈機一動,我們廣告公司只做了一些平面廣告,這樓盤銷售的策劃案,可是一塊大蛋糕,有錢可賺,我們為什麼不做呢?我問道:“小紅,你們公司售樓,有沒有請廣告公司策劃一下?”顧小紅說:“沒有,好像是公司公關部自己佈置的。”
回到公司,我對徐美蘭說:“兼職會計的事,我已經談妥了。我還得到一個消息,明天遠方公司要開盤售樓了,現在房價這麼高,會有人買嗎?”徐美蘭笑道:“你是不知道呀?樓市和股市差不多,人們的普遍心理,是追漲不追跌,你越是漲價,還越是有人連夜排隊去買房。我要是有錢,我也想去買一套呢。”我說:“是嗎?高價買進,那不是套牢了嗎?”徐美蘭說:“園區的樓盤,暫時是不會跌的,不能轉手賺錢,也能以租養貸。對了,你好端端的提樓盤幹什麼?你不會想買房子當福利,送給我和陸萍吧?”我笑道:“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我要有錢到這程度,就去建一座希望小學好了,孩子們還能對我感恩戴德呢,送給你們有什麼好處?難不成你們要我當這個冤大頭?”徐美蘭笑道:“李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施恩不圖報,哪有你明目張膽要別人報答的?我們兩個弱女子,怎麼報答你?你不是難為我們嗎?”我笑道:“要報答也不難呀,以身相許啊。”陸萍啐了一口,說道;“李老闆,你真是厚臉皮,你沾我們的便宜。”
我停止了說笑,正色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別見怪哦。我是想向美蘭請教,我們能不能承接房產公司的售樓方案?你能做這個設計嗎?”徐美蘭笑道:“只要你敢接,我就敢做。”我大喜,說道:“你以前做過售樓策劃嗎?”徐美蘭說道:“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我當然做過,明月灣的銷售方案,就是我在原來公司時負責設計的。”我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美蘭,你真行啊,你可真是十項全能!明年的市勞模,我投你一票。”徐美蘭笑道:“我可不想當勞模,只想做好份內的工作,你再多給我點物質和精神的獎勵,我就知足了。”我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哦。只是,你一個人太忙了,我怕把你累壞了,你要不嫌我笨,就收我為徒吧。”徐美蘭笑道:“我可不敢,教會了你,我不就失業了?你這不是奪我飯碗嗎?”
正文 52、適合就好
52、適合就好
理性思考,感性生活,這是我的生活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違法,不危害到他人,都無可厚非。最近幾個月,我的生理欲望,似乎進入到一種“冬眠”狀態,我沒有和哪個女人同過床,心裏也並不怎麼想,甚至也沒有自慰過。當然,我這個年齡,遠遠還不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我還要戀愛、結婚、生育,我的人生之路,還任重道遠。
星期六下午兩點多,顧小紅來到了廣告公司,她還帶來一個令人吃驚的新聞:今天早上,遠方公司的開盤發佈會取消了!我忙問:“那是怎麼回事?”顧小紅說:“聽說出了點事,本來是要等開了發佈會後,才開始售樓登記的,可買樓的人,從昨晚八點就開始排隊了,今天清早,公司保安去疏散他們,排隊的人不肯離開,和保安發生了衝突,有幾個排隊的人被保安打傷了,有一個保安也被群眾用磚頭砸破了頭,排隊人群還沖進公司,把廣場上佈置好的發佈會場景都破壞了,幸虧員警及時趕到,才沒發生更大的事故。發生這件事後,公司臨時取消了發佈會。”這是遠方公司考慮不周和處理不當,才造成這樣的嚴重後果。我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難免有點興災樂禍。
下午,顧小紅留在店裏幫我做帳,我也陪在一旁,不時作些補充說明。因為積累了很多的票據,我在筆記本上記得又很模糊,她做起帳來,剛開始有點摸不著頭腦,半天才緩過神來。經過一個下午的整理,顧小紅理順了頭緒,給帳目分門別類,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我沒學過會計,看了也能一目了然。由於要記的帳實在太多,顧小紅想開頭多做一點,以後就能省力一點,傍晚的時候,她說要留下來加班。第一天來就主動加班,精神可嘉,但是,總得有個人陪陪她呀?我大小也算個老闆,第一天來就單獨陪她,似乎有點欠妥。不是怕徐美蘭和陸萍吃醋,這種醋是沒有名目的,只是,我既想對員工親切一點,但也不能太好,老闆對員工的好,是要適可而止的。
徐美蘭最近工作很累,我不想過早地消耗她的精力,她是我的左膀右臂,她要累趴下了,會直接影響公司的業務進程。相對來說,陸萍的工作量要輕一點,我叫她留下來陪顧小紅。陸萍說:“老闆,不是有你陪嗎?我跟小紅又不熟。”我說:“小紅也是你的同事,你們女的在一起,比較合得來,又有個照應。”陸萍嘟起了小嘴,說道:“我能照應她什麼呀?我又不會記帳,和她說話又會讓她分心,你又不讓在上班時間吃零食。”我說:“好好,我給你去買零食,讓你吃個夠。”沒辦法,求人辦事就得付出代價,就是請下屬加個班,也難免要破費。陸萍笑道:“那好吧,你去給我買開心果,我就給你加班。”我說:“怎麼是給我加班?你怎麼一點主人翁精神都沒有?”陸萍振振有詞說:“就是給你加班嘛,你是剝削階級,我是被剝削階級,你還謙虛什麼呀?”
我一直把陸萍當成小姑娘,不過,自從她來上班後,漸漸熟悉了,才確知她的心智,的確不是小姑娘了,她也沒了對我的敬畏,有時也和我開開玩笑,甚至還敢和我頂嘴。我這人吃軟不吃硬,同情弱小是我的本性,陸萍在我這裏工作得開心,我也感到很高興,我能幫到她,就儘量照顧她一點。她的哥哥陸健,在新區的華碩公司上班,有時來看望她,我會請他們一起吃飯。但是,我感覺他們兄妹倆性格不一樣,陸萍比較溫順,而陸健似乎有點狡猾。雖然沒有和陸健打過交道,但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發現他看人的眼神,不是坦然或者羞怯的,而是游離不定的。這種眼神的人,不是小偷就是有心計的人,但我想,他的妹妹在我這裏工作,他就算有什麼問題,和我也是不搭界的。
我給顧小紅和陸萍買了兩份盒飯。小紅是個工作負責的姑娘,一邊吃著,一邊還在薄子上核對剛才記的數目。我笑道:“先吃飯吧,吃了再做好了,邊吃邊做容易出錯,而且也不易消化。”顧小紅說:“票據積得多了,要按日期記清爽,我會多加幾天班,以後就方便多了,正常後,一個星期來一次就行了。”我說:“那就拜託你了。”顧小紅說:“沒關係的,我們都是蘇州人,相互幫助嘛。”陸萍在一邊說道:“你們這就不對了,相互幫助,還分哪里人嗎?我們外地來的,就不能相互幫助嗎?”我笑道:“多吃飯,少說話,是不會吃虧的,你現在的任務是,多多吃飯,快快長大。”陸萍委屈地說:“老闆,你為什麼老是嫌我小?你為什麼不能看到我的優點?我體形小,飯量也小,我佔用的面積和空間也小,你不表揚我,還來取笑我,這是不公平的!”顧小紅和我都笑了,我說:“其實,我沒有取笑你,真的,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和你隨便開玩笑的。”
夜裏,我約了徐美蘭喝茶,她是現在最懂我的人了。人是不能沒有朋友的,同性的朋友可以合作,異性的朋友可以談心。我和她很談得來,別看我外表很隨意,對什麼事都看得開,但我也有煩惱也有壓力,也需要有人靜靜地傾聽,舒緩我緊繃的神經,而徐美蘭,她能很好地理解我的意思,我表達的,沒有表達的,她都能很好地領會。晚上加班的時候,我也幾次送她回家,徐媽媽的湯圓,我也照吃不誤。
咖啡店的生意很好,我和徐美蘭在二樓,她坐在籐椅上搖曳的樣子,使我想起小時候,在竹園裏玩耍的情景。咖啡店的生意之所以好,大概也是因為環境的緣故,要不然,在家裏也可以喝咖啡,大家為什麼喜歡出來喝呢?徐美蘭今晚穿的是一件圓領衫,下麵是一條白色的半褲,很簡單,但把美好的身材自然地秀了出來。我笑著說:“美蘭,你很漂亮。”徐美蘭淺淺地喝了口茶,笑道:“形容女人漂亮,李哥,你也太俗了吧?”我笑道:“不然。大俗既大雅,說一個女人漂亮,是最簡單直接的讚美。”徐美蘭笑道:“你就會口吐蓮花,其實呀,女人喜歡被讚美,更喜歡被欣賞。”我好奇地說:“是嗎?女人喜歡被人欣賞?”徐美蘭說:“是啊,被懂我的人欣賞,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我說:“天氣開始熱了,今晚我去了趟觀前街,想給父母買套衣衫,可找來找去,所有的商場,出售的都是時尚服飾,沒有中老年人的衣服,真是怪了。”徐美蘭說:“是啊,商場追求高利潤,年輕人的錢好賺,就忽略了中老年人這一塊商機,不過,如果你想給父母做套衣衫,一點不難,我媽媽就會做,她穿的衣服褲子,都是自己做的,你哪天把你父母衣服的尺寸告訴我……”我笑了笑說:“別,我父母的衣服,怎麼好意思麻煩阿姨呢?”徐美蘭笑道:“李哥,你就是見外,我們不是朋友嗎,跟我客氣什麼?”
我和徐美蘭輕聲笑語,喝茶聊天,聆聽抒情的音樂,身心就像被溫泉泡過一樣,舒展自如。我們雖在公司裏也要說話,也要開玩笑,但畢竟場合不同,在優雅的茶室裏,更有一種浪漫的情調。我說:“美蘭,你怎麼不找個男朋友?”徐美蘭笑道:“美妙的緣分,美麗的愛情,總是可遇不可求,我也不急,相信世界有我,必定還有一個他。”我說:“真沒想到,你一直是單身的,我本來以為,憑你這麼出眾的條件,追求你的人,該是從石路一直排到觀前街吧?”徐美蘭笑道:“你也太誇張了吧?我這麼有魅力嗎?我只是想找個真心愛我的人,平平淡淡地相伴一輩子,這就是莫大的幸福了。”我驚異地說:“你的要求就這麼簡單?那還不好找?”徐美蘭淡淡地說:“你不相信嗎?平平淡淡才是真,簡簡單單才是美,太複雜太離奇的愛情,不適合我。”
是啊,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前天和蘇欣重逢時,記得她也說過,我不適合她。想想也確實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人很優秀,但站在你身邊,你就是不來電,沒感覺,這是不能勉強的事。徐美蘭說:“我有個小姐妹,最近很煩惱,因為她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我笑道:“腳踩兩條船,這是好事啊。”徐美蘭不理會我的調侃,繼續說道:“她的煩惱是,她愛其中一個男的,但那個男的對她一般,而另一個男人很愛她,她也不討厭他,但說不上很愛她,你說她該怎麼選擇?”我說:“這是你們女人的事啊,怎麼問起我來了?”徐美蘭說:“我的小姐妹拿不定主意,不是兼聽則明嗎?所以想問問小姐妹的意見,可我沒碰到過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你是男的,或許你能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問題,所以我想聽聽你的高見。”我笑道:“說別的,我可以直言不諱,唯獨這婚姻大事,一定要自己決定,我怕我胡說八道,誤人子弟啊。”徐美蘭笑道:“但說無妨,沒有標準答案,但可以參考啊。”
我略微思考一下,說道:“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常常使戀愛中的男女,感到左右為難,你選擇了一個,就必須放棄另一個,所以會讓人彷徨,猶豫不決。如果你的小姐妹,是個感性的女孩子,就是以自我為中心,比較注重自我感受的人,那麼,她最後選擇的,很可能是那個她所愛的男人。但是,客觀理性地分析,其實她的選擇並不妥當,當然,未來是不可預料的,我只是說說個人的看法。”徐美蘭鼓勵我說:“你說得不錯,請繼續。”
我接著說:“我覺得,能夠讓她過上幸福生活的,也許是那個愛她的人。”徐美蘭問道:“為什麼?換了是我,也有可能會選擇我愛的人,因為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難快樂的。”我說:“這就是認識的片面性,你想,如果你愛他,而他並不愛你,對你漠不關心,那不是你一廂情願嗎?那樣生活會很被動,會更迷茫痛苦。要是你不愛他,但是他很愛你,情況就不一樣了,他會很細心地呵護你,你甚至會被他的愛心所感動。說真的,最好是兩個人彼此相愛。”徐美蘭笑道:“聽你一說,覺得有點道理,我會把你的分析轉告我的小姐妹。我想順便問你,如果是你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你會如何決定?”我笑著說:“那太簡單了,當然是和愛我的人結婚了。因為,就算我暫時不愛她,但她如果真心愛我,人非草木,也會日久生情的。要是和一個我愛她,但她並不愛我的女孩結婚,結局會更糟糕,因為她可能愛的是別人,不是我,那我娶她何用?”徐美蘭笑道:“嗯,你說得有點道理。”
不知不覺,已是晚間九點多了,我想公司裏的那個顧小紅,還有陸萍,不知下班了沒有?我得回去看一看,另外,我要趕回家,時間也不早了。我的夜生活向來是有節制的,從不通宵玩樂,也不去嘈雜的歌舞廳和曖昧的酒吧消磨時間,不過就是喝喝茶,去金雞湖畔吹吹風,有時一個人,有時約上徐美蘭。我和徐美蘭走出茶樓,送她到了社區的樓下,沒陪她上樓。徐美蘭輕笑道:“今天不想吃湯圓了?”我笑著搖頭,說道:“肚子裏灌滿了茶水,走路都晃蕩,實在吃不下了。不過,我很回味和你的擁抱,可以嗎?”徐美蘭微笑著拒絕:“不行,我怕陷入你的懷抱,出不來了。”
我開車回到廣告公司的時候,發現室內還亮著燈,但空無一人,外面的卷簾門也沒拉上,透過玻璃門,屋子裏的電腦、印表機、影印機等辦公設備,一目了然。我心說:陸萍也太大意了吧?怎麼下班也不拉卷簾門?現在小偷那麼多,被他們偷了就不好了。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玻璃門竟然沒有鎖上,一推就開了!我心裏格登一下,不會小偷已經在室內行竊了?想想也不太可能,燈還亮著,卷簾門也沒拉,小偷不會這麼倡狂吧?難道是陸萍她們下班光是走人,什麼也不管了?這小姑娘辦事挺負責的,今天怎麼會粗心大意呢?一種疑惑、忐忑和不安的心情,襲上了我的心頭。
正文 53、衝動難抑
53、衝動難抑
看到公司門面裏人影全無,我非常吃驚,室內沒有任意翻動的跡象,不像有歹徒來過。我往裏走,推開了臥室,裏面沒有人,探頭望一眼廚房,裏面也是空的。我來到了衛生間的門口,心想,要是裏面還沒有人,那明天真得訓陸萍一頓,她哪能這麼健忘,門也不關就撒手走了?如果我不及時回來,東西被人偷光也沒人知曉。
我拉住衛生間的門把,輕輕扭動一下,把門推開了。與此同時,我聽到了“啊”的一聲驚叫,是陸萍的聲音,她果然在裏面!我一顆懸著的心如石頭落地,再朝她一看,不覺呆愣當場:只見她的褲子褪到了腳跟,裸露著下身,手裏拿著衛生巾,正慌張地遮掩在她的羞處。我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身體,但是,此情此景,挑動了我沉澱的記憶,我想起了十一歲的夏天,張燕的那次“流血事件”,而眼前的陸萍,只比當年的張燕稍微大一點。我的心底,突然竄起一股欲火,我要得到她!
陸萍有點害羞有點恐慌地望著我,她無處藏身。我一言不發地走向陸萍,沒等她開口,我一把抱住了她,陸萍本能地掙扎,但她沒有叫喊。我攔腰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就像抱著一只小燕子,很輕很軟。為了防止她因驚嚇而出聲,我吻住了她的小嘴,我聞到了她嘴裏那開心果的香味。她嗯嗯地叫著,頭搖晃著,想擺脫我的嘴唇,但我沒有鬆口。我快速地退出衛生間,用胳膊支開了臥室的門,把陸萍輕輕放到床上。陸萍剛一到床上,就一躍而起,雙手拉起褲子,向房門口跑去,我攔住了她的去路,反身把門關上,還上了保險。陸萍漲紅著臉,用力推著我,一邊用很低的聲音說道:“老闆,你別這樣!讓我回去吧,我求你了!”
我沒理會她的話,把她輕易地推倒在床上,一邊拉扯著她的褲子,一邊說:“陸萍,我會對你好的,你放鬆點,好嗎?”陸萍的雙手雙腳在亂蹬著,但她沒有抓我的臉,也沒有踢我的下身,我知道她對我並不反感,我腦子裏已經被佔有她的欲望燒糊了,當時只想得到她弱小的身體,完全不顧她的反抗,三下兩下,就把她松垮的褲子拉了下來。陸萍她不是26歲嗎?我倒想看看,她身材如此素小,是不是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有成熟的標誌呢?她是小姑娘的特徵,還是成熟女孩的模樣呢?
心理衝動和生理衝動,往往是不同步的。有時,心裏躍躍欲試,下麵卻紋絲不動;有時,下麵昂首挺立,心裏卻風平浪靜。柳下惠的坐懷不亂,千百年來,人們一直懷疑故事的真實性,有的說他是同性戀,有的乾脆說他是性功能障礙。的確,當一個人面對誘惑時,是很難做到無動於衷的。眾所周知,人再怎麼進化,還是脫不了動物性的一面,我承認我的意志還不夠堅定,到不了四大皆空、刀槍不入的境界,要是有獵物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不會錯失良機,我會發揮男人的進攻性。
我看到了,她稀疏的芳草,淡淡的,柔柔的。她的雙腿並得很緊,我無法看得更清晰,那將是我探索和開墾的所在。她的小腹,既不是豐滿女人那樣的隆起,也不是苗條女性的那樣平坦,而是像橋的下坡一樣,微微向下傾斜著。我的法律意識高於道德,更高於情欲,如果發現陸萍真是個小姑娘,還沒有成熟,是她慌報年齡,那我會激流勇退的,我再怎麼渾,也不會對一個未成年人下手。可是,我發現陸萍已經成年了,她也是有欲望的女孩,只是沒表露出來,我相信,就算我侵犯了她,她也不會告我強姦罪的,這是我的直覺。
我好久沒碰過女人了,身體內積蓄了能量,陸萍激起了我原始的動力。當時,我只是想得到她,而沒有想到情和愛,也沒有想到我這樣做的後果。陸萍的人實在太小了,她哪里是我的對手?她的反抗根本無濟於事,在我眼裏,她的掙扎,就像是那些拍武打片的女演員,只有招式,沒有力氣。陸萍有氣無力地低喊著“不要”,而我一刻也沒有停止侵犯,當我把她的上衣擼起的時候,我看到了她小巧的乳房,有如兩支丁香,怯怯地含苞欲放。
我撫摸著陸萍瘦小的身軀,下身早已虎視眈眈,有點迫不及待。陸萍的反抗已力不從心,她在做最後的掙扎,拼命用手捧住她的隱私部位。我看著有點好笑,感覺她有點掩耳盜鈴的意味。一個成熟的女性,怎麼能真正抗拒本能的誘惑呢?當我抓住她的手,想要強行拉開的時候,聽到她說:“我還沒乾淨,身上髒,真的不可以!”如果她一開始就答應我,讓我等幾天,那還行,但現在來不及了,我得解決眼前的生理饑渴,就算是“碧血洗銀槍”,也只能對不起了。
我用力掰開陸萍那礙事的手,顧不了那麼多了,堅決地壓在她身上,刺探著花果山的水簾洞。陸萍閉著眼睛,我好像聽到她在低聲罵我:“你是個壞蛋,你是個流氓!”我聽了差點笑出來,她在這時候還這麼溫柔地罵我,我不覺得她在罵我,倒像是動聽的伴奏。她要真不願意,自然會強烈反抗的,那種反抗,我們在古代的小說裏常常可以見到,就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種不顧一切、大喊大叫的反抗,但陸萍顯然不是,如果她執意不從,我最終也會選擇放棄的,因為在這種事上,要是男人完全強迫一個女人,是沒什麼意思的,也會被女人瞧不起的。如果我是火,而她是濕柴,那是無法點燃的;如果她是乾柴,那我的火,很容易讓她燃燒。
我對女人不是一竅不通,從我進衛生間的門,看到陸萍手裏那衛生巾的顏色,就知道她的月經基本已乾淨,或者接近尾聲了。從《海蒂性學報告》等書上看到,女性在這階段的性趣會很強烈,但子宮還鬆弛,應儘量避免粗暴行為。儘管我心裏已火燒火燎般急迫,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我既是她的老闆,也是一個男人,我想得到她,但也不能摧殘她。因為顧及到陸萍的身體,我還是費了一番力氣,才進入她的領地。我怕壓傷她,她太瘦小了,她的頭部,只到我的肩胛下麵,但我相信她能經得起考驗,女人的承受力是非常驚人的。
她那裏太狹窄了,我衝鋒了幾次,還是在門口徘徊,根本進不去。我貼在陸萍的耳邊,輕聲說:“小乖乖,你放鬆點,相信我不是壞人,我不會虧待你的。”想想我自己真不是東西,已經這樣霸王硬上弓了,還自我標榜說不是壞人,真是可笑。陸萍大概已沒有力氣掙扎了,她沒有動,也沒阻止我,任憑我的擺佈。我發現她不知何時,已把一雙手移到了臉上,遮住了眼睛,我看到了她潮紅的臉色,甚至連耳朵都紅了。
也許冥冥之中,我的生命中,就是和姓陸的女性有緣。陸老師對我的影響,是不可替代的;上海的陸小鳳護士,和我也有一段短暫的情緣,只是我不辭而別,不知她會怎麼想?如今,不知她過得怎麼樣?我的手機換過了號碼,她想聯繫我也聯繫不上了。我眼前的陸萍,是從人才集市偶然招來的,能認識就是天意,我也逃脫不了和她的宿命,只是不知會是怎樣的版本?
終於找到了那個讓男人牽腸掛肚的桃源勝地,我在努力,一點點地前進,我要穿越峽谷,到達桃花盛開的地方。然而,我感到了困難,幾乎感到有點窒息,那一會兒,我簡直懷疑陸萍是不是有問題,怎麼費了那麼大勁,還是進不去呢?我停頓了一下,欣喜地發現,她有點“雨過地皮濕”了。
我知道陸萍是我的員工,但此時,沒有老闆和員工,只有我和她,兩個成年男女。陸萍大約預感到了,今晚她將難逃此劫,所以,她已放棄了抵抗,聽憑我的侵略。我心裏說:“這就對了,因為你反抗也是徒勞的。”我還想起了一段話:“命運就像強姦,你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工作就像輪奸,你不行了別人就上;生活就像自慰,什麼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前途就像做愛,總會有低潮和高潮。”話雖不雅,但很有意思,面對命運的變化,妥協有時也是一種應對。
我在一點點地深入,就像在水泄不通的人流中,硬要擠過去。陸萍的生理反應,幫了我的大忙,我感到阻力在減弱,前進的道路開始順滑起來。我勉強殺入重圍,感到了泉水的溫熱,我的每一下,牽動著她柔軟的深處,我在漸漸適應,調整著力量。沒過一會兒,我感覺像回娘家一樣,有點熟門熟路了。
當時,陸萍心裏是怎麼想的?我不得而知,反正,我心裏是興奮夾雜著喜悅。這個小姑娘,已和我融為一體,我以後會對她好的,雖不可能娶她為妻,但對她多些照顧,我還是力所能及的。我也無從解釋,為什麼我和徐美蘭在一起的時候,心裏難以升騰起欲念,有的只是美好的遐想,而今晚和陸萍,我卻難以控制自己?雖說,我是看到她的身體才起了邪念,但要是心裏不想,是不可能發生什麼的。
我在耐心地耕耘著,並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有的只是進出時,發出的迷人的撞擊聲。我看到了她的緋紅,聽到了她的喘息。做愛是個體力活,加上興奮和緊張,我的臉上,已有汗水滴落。為了分散注意力,獲得更持久的戰鬥力,我數起了數,就像失眠時數羊一樣。我覺得手也酸了,腿也直了,積蓄很久的能量,馬上要噴出火山口了。我加快了速度,我感到陸萍的手,從她臉上移到了我的手臂,緊緊地抓著我。一瞬間,我的岩漿噴湧而出,而陸萍的深處,就像是張嘴的金魚,貪婪地吞咽著我的精華。
我長舒了一口氣,停留了片刻,沒有癱在她身上,我怕她輕不起我一壓。女人做愛時不怕壓,平常也是怕重的。等心情基本平靜之後,我離開了她的身體。陸萍身上熱乎乎的,臉色桃紅,額頭有點汗盈盈,表現出來的神情,有點像口渴的人終於喝足了水,透著一種舒暢。我心裏想:明天得給她買事後避孕藥,我可不想第一次就中獎了。看到陸萍睜開了眼睛,我笑著問她:“舒服嗎?”
正文 54、快樂擔憂
54、快樂擔憂
高潮的感覺,只有短短的十幾秒,但就是這瞬間,讓人仿佛到達了極樂世界。有點像攀登上了珠瑪朗穆峰,然後君臨天下,振臂一呼;又有點像一條漂流船,一鼓作氣,闖過激流險灘;還有點像黃果樹瀑布,飛流直下,蔚為大觀;更有點像孫悟空的筋斗雲,騰雲駕霧,飄飄若仙……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感覺是否一樣?但這種體驗,確實是身心的一種飛翔,是快樂的一種極致。
陸萍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內,從起先的反抗,到後來的逆來順受,這是合乎情理的。我和她畢竟不是陌生人,即使沒有好感,也絕不會有反感,我招聘她來工作,多少有點照顧的意思,儘管沒想過要她回報,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佔有她。偶爾,我對她有些幻想,想採擷她這枚新鮮的果子,因為,我這個自詡為“性情中人”的男人,好久沒碰女人了,近在咫尺的機會,我怎麼會無動於衷呢?所以,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是偶然中的必然,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我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裏,她像一個嬰兒,聽話地靠在我的胸前。她羞澀地瞅著我,眼神裏流動著激動、慌亂、歡喜和擔心等多種情緒。她不是處子之身,但或許很久沒有男人碰過了,我能感覺她的新鮮。我摟著她,如同摟著自己的孩子,既親近又有點不安。明天如何相處?我不去多想,等到明天自然會分曉。我想知道的是,陸萍她有沒有恨我?我可以忍受別人的責難,但不能忍受別人的心裏,藏著對我的怨恨。怨恨是一種毒咒,它的恐怖之處,在於它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被人引爆,從而把一切毀滅。我喜歡和諧,和諧可以驅散怨恨。
陸萍的頭靠著我,我撚著她的幾縷發絲,在手指上滑動。她的嬌小,讓我產生深深的疼惜。我輕聲說:“陸萍,你恨我嗎?”我想親昵地叫她小寶貝,又覺得太過肉麻,就直呼她的名字。陸萍過了一會兒,微微搖了搖頭,低語道:“不恨。”我接著問道:“那你喜歡我嗎?”陸萍沒有回答。我猜想,她可能覺得,說不喜歡,會讓我掃興,要是說喜歡,我又能有什麼表示?我說:“陸萍,你需要什麼?可以對我說,我會儘量滿足你的。”陸萍還是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什麼。”
身體恢復了精力,我又有點想了。剛才結束時,我檢查過,身上和床單上,並沒有沾染血跡,說明陸萍的月信已經乾淨了。我說:“再來一次,好嗎?”陸萍把我推開了,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衫,又尋找著她的褲子,一邊對我說:“你是個大壞蛋!”我笑了,說道:“我是大壞蛋,你是小壞蛋。”陸萍利索地穿好褲子,忽然說道:“外面的門還沒關呢。”對啊!我想起來了,慌忙起床,迅速地穿戴整齊,拉開門就沖了出去。我聽到背後陸萍在偷笑說:“晚了,都偷光了。”
幸好有驚無險,大門沒有鎖上,但屋裏的東西一樣沒少。蟊賊要是趁我在裏面忘乎所以的時候,進來把東西都搬走了,我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呢。別的東西還好說,要是徐美蘭用的電腦被偷走了,那損失可就大了,她為客戶設計的草圖都存在電腦裏呢。人一衝動就把別的事都忘了,我進來的時候還在責怪陸萍沒鎖門呢,怎麼自己光想著尋歡作樂,也把這忘得一乾二淨了?陸萍從臥室走了出來,想到剛才她還興災樂禍呢,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我說:“你倒是好心,巴望我的公司被人偷光你才高興?”陸萍毫不示弱地說:“我就是要你被偷光才高興,誰叫你欺負我?”我佯裝張牙舞爪狀,向她撲過去說:“我要把你吃了!”陸萍一挺小胸脯說:“來呀,你吃呀,我才不怕呢。”女人是不是自恃和男人有那種關係後,就有點人來瘋?就有點有恃無恐?
地上的開心果殼吐了一地,這都是陸萍的傑作。她可能等顧小紅走後,去了衛生間,所以外面的門還沒關上,沒想到我闖了進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打掃衛生本是陸萍做的,今晚我主動拿起掃帚把地上打掃乾淨了。陸萍在邊上站著,等我把地掃完,說道:“老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你怎麼也掃起地來了,不怕折了你的身價嗎?”我笑道:“你瞎說什麼呢?看不出來我這是在幫你嗎?你以為我好吃懶做,什麼都不會做嗎?你不知道吧,我六歲就會掃地,八歲就會燒飯了。”
拉上門面的卷簾門後,我輕拍了陸萍的後背一下,說道:“路上小心,明天我把藥帶給你。”陸萍在我面前竟然老到起來,一點不怕我,對我壞壞地笑道:“什麼藥?我才不要吃呢。”我悄悄說道:“你不怕肚子大起來嗎?”沒想到,陸萍居然沖著我說:“壞男人!你做的壞事,還怕後果嗎?”我哭笑不得,說道:“我怕什麼?我是怕你的身體受到傷害,你要肚子大了,不被人笑話嗎?”陸萍坐在電動車上,用拳頭擂了我一下,露出了笑臉,說道:“大笨蛋!我沒事的,是安全期。”啊?我把她的頭按了一下,說道:“好啊,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害我擔心了老半天。”陸萍說道:“就要你擔心,誰叫你那麼壞!”這小姑娘,哎,我既有點喜歡她,又拿她沒辦法。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燈光樹影後,我也發動了車子,向家鄉小鎮駛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放了徐美蘭一天假,叫她在家陪陪母親。顧小紅還來幫我做帳,我依然叫陸萍陪著她。下午五點鐘,顧小紅對我說:“李經理,帳都做好了,你要不要過目?”我說:“不用了,我相信你。公司要補交多少稅款,你明天去幫我辦理一下。”顧小紅笑道:“看你真不像是商人,人家逃稅還來不及,哪有你主動補交的?”我笑道:“我要合法經營,文明經營,不論生意大小,梅雅的品牌,不能有任何污點。”
我請陸萍和顧小紅到鳳凰樓吃晚飯,陸萍沒有第一次和我吃飯時的拘束了。她們喝著橙汁,我一個人喝一瓶啤酒。席間,我向顧小紅問起了遠方公司開盤的事,我說:“你們遠方公司的事處理得怎樣了?開盤發佈會還會開嗎?”顧小紅說:“今天早上我去了公司,聽說我們張總,已同意給被保安打傷的群眾報銷醫藥費,但賠禮道歉的事,張總沒有答應。那個售樓發佈會,還不太清楚,估計會開吧?我們公司對每個樓盤的開盤,向來是大張旗鼓的,不會因為出點意外而放棄。”我說:“那有沒有聽說你們公司委託廣告公司,代理操作後期發佈會的事?”顧小紅說:“暫時還沒消息,要過一陣才會再開發布會,李經理的梅雅公司,在蘇州也是鼎鼎有名的,不妨親自去見見我們張總,說不定有希望拿下這個業務。”
我想接近遠方公司,接近這個張總,以便瞭解他們有可能涉及的黑幕,如果遠方公司真有問題,那將是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很有可能一些政府官員也被他們拉下水,成了腐敗分子的一員。我對售樓策劃不懂,而且,由於我和陸老師的特殊關係,那個張總有可能認識我,如果我去找他,他一定會提高警惕的。我想,我需要徐美蘭的幫助,由她出面,去和張總談有關售樓方案的新設計,只要能打動張總,那我們梅雅廣告公司,就有機會接到他們公司的大批業務,並接觸到遠方公司的一些核心內容,借機查找我需要的證據。
陸萍和我回到了公司。我們已經開了個頭,後面的事,就有點順水推舟了。陸萍的身體,讓我著迷,我們身材的差異,構成了更大的刺激。陸萍放下了矜持的面罩,她也懂得了和我配合。當我在她的草地上,奮力揚蹄、快馬加鞭時,她也抑制不住地呻吟起來。我還被她的呻吟嚇了一大跳,因為她既不是低沉的歡吟,也不是放肆的叫喊,而是嗚嗚的哭聲!她還真的流下了淚水,害得我差點內疚得不行,以為弄疼了她,正想抽身而退,卻聽到了她一邊“嗚嗚”地哭,一邊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我明白了,她這不是難過,她是高興呢。我興奮異常,不顧汗流浹背,飛快地運動著,終於大嚎一聲,沖上了山頂……
我沒和陸萍留宿在公司的臥室,我不想留下蛛絲馬跡,不想讓徐美蘭看出破綻,她要是知道了我和陸萍的關係,說不定會轉身而去,離開我,離開公司,那我現在的事業,可就半途而廢了。我對陸萍說了,在公司裏,必須要尊敬我,不能表現太親昵隨便,晚上麼,我們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陸萍沒有向我提什麼要求,我也暫時沒給她什麼。我不想給她錢,感覺那太庸俗,但我願意送她一些東西,比如衣服、首飾、甚至房子。當然,我不想一下子給她太多,不是我吝嗇,而是我知道,如果一下子給她太多,會把她的胃口撐大的。
過了幾天,我對徐美蘭說:“美蘭,我聽顧小紅說,遠方公司因為上次開盤發生的事故,有可能會請廣告公司代理策劃,重新舉行開盤發佈會,我想請你出面,去和遠方的張總見次面,談談我們梅雅對他們樓盤的銷售設計方案,你看行嗎?”徐美蘭說:“為你辦事,為梅雅辦事,我還有什麼肯不肯的?就是那個張總,會不會同意見我?”我說:“見面的事,我來聯繫安排,你只要把構想初步設計好,然後去向張總演說,盡可能地打動他,當然,要是沒有成功,那也沒什麼,就當是我們的一次嘗試。”徐美蘭說:“那好吧,我聽你的安排。”
我說:“你什麼時候把構想完成?”徐美蘭說:“不用構想,就直接對他們說好了。”我笑著說:“美蘭,我相信你的才華,但全靠臨場發揮,你有把握嗎?”徐美蘭笑道:“要打動他們,不用長篇大論,一個點就可以了。”我說:“什麼點?小數點嗎?”徐美蘭笑道:“不是小數點,而是新聞熱點。遠方公司上次的打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群眾的意見很大,勢必影響了遠方的聲譽,這個時候,就不要去考慮再開什麼隆重的發佈會,而應當想方設法彌補上次的不良影響。”我說:“亡羊補牢的方法,行得通嗎?遠方公司也未必接受呀。”徐美蘭說:“國外的大公司,一般都有公關部,遠方公司也有,但遠方的公關部沒有把突發事件處理好,就上次的開盤打人事件,本是負面新聞,但公關部可以利用這個新聞熱點,把公司的影響扭轉過來,反敗為勝。”我笑道:“反敗為勝?有這個可能嗎?你不是天方夜譚吧?”徐美蘭一本正經地說道:“只要那個張總同意我的方案,我有把握使他們挽回頹勢。”我好奇地說:“能具體說說實施方案嗎?”徐美蘭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遠方公司在這個節骨眼上,要高姿態地處理這件事,不但要報銷傷者的醫藥費,還要向他們誠懇道歉,最重要的是,公司要做出決定,給那些受傷的人,優先和優惠購買遠方商品房的照顧,使那些沒有受傷的人,反過來羡慕那些受傷者得到的好處,遠方的這種處理方法,也會吸引媒體的關注和熱議,必將取得良好的新聞效應,後面的銷售也就不成問題了。”我不得不佩服徐美蘭的獨到見識,她的想法簡直是無懈可擊。
第二天上午,我把徐美蘭送到了遠方大廈的樓下,看著她自信地走進大樓,我就放心地回到了公司。我在等待她的喜訊,我希望那個張總順利接受她的方案。可是,中午的時候,徐美蘭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給我。下午,我一直在煎熬似地等候她的消息,依然杳無音信。我打電話給徐美蘭,卻提示說“你撥打的手機已關機”。我打電話給顧小紅,顧小紅說,她把徐美蘭帶到了公關部,由公關部的人帶徐美蘭去見張總,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我說:“你們快要下班了,下班後幫我問問,好嗎?”我的心揪了起來,有種不祥的預感:徐美蘭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她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她的媽媽交待?我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作者:
dx00920066
時間:
2017-6-22 00:17
(55-58全文完)+【附】網友精彩點評
正文 55、不懷好意
55、不懷好意
我坐立不安,神情焦急。徐美蘭下落不明,我能不提心吊膽嗎?我是不是太傻?張總是什麼人,我早有領教了,我怎麼能把身邊最優秀最寶貴的徐美蘭,送到他的跟前呢?我懊悔不已。陸萍見我對徐美蘭如此在意,有點妒忌地說:“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呀?這麼心疼她?”這個時候她還說風涼話,我有點生氣地說:“你說是什麼關係?啊?她是我的員工,我的助手,我的朋友,我難道不應該關心她的安危嗎?”陸萍見我真發火了,害怕地不吱聲了。
因為心情不好,我讓陸萍自己回租住處了。陸萍似乎對此很有意見,說我“偏心”,我一笑了之。顧小紅打電話來說,在公司裏沒有找到徐美蘭,但她安慰我說:“她和張總在一起,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她和那個張總在一起,會沒事嗎?夜晚八點半,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一看號碼,是南京的區號,疑惑地接聽道:“誰呀?”裏面傳來的聲音,正是我望眼欲穿的徐美蘭,她說:“李哥,是我呀!”我說:“你怎麼跑南京去了?手機也關機,害我急死了!”徐美蘭說:“對不起啊,李哥,我的手機沒電了,我馬上要回來了,明天我和你詳談。”我強硬地說:“不行,我要在你家裏等你回來,等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徐美蘭急忙說:“不要,你不要在我家等,我給家裏打過電話了,說我在加班,你一去不是露餡了嗎?我媽媽會著急的,你在公司等我吧,我一到蘇州就去見你。好了,我要掛電話了,那邊車子在等我了。”我說:“好,再晚我也等你。”
我翹首以待,等到夜裏將近十二點,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公司門口,徐美蘭鑽了出來,匆匆朝裏面走來。我迎出去,在她拉門進來的一瞬間,我張開雙臂,和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天不見,我真的感覺,她仿佛離開了很久,那種惦念和擔心,是我從未有過的。看來,我還真的離不開她了。我的臉和美蘭的臉,靠得很近,我聞到了她嘴裏散發的淡淡的酒味。我心想:好啊,你還喝酒了,到底是什麼事,值得你如此高興,跑到南京去應酬了?
過了好久,我們鬆開了手臂。我說:“我讓你去見張總,怎麼跑南京去了?也不對我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徐美蘭笑道:“我哪能這麼容易讓人拐跑呀?這不,我好好地回來了嗎?”我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吧,我都等不及了。”徐美蘭笑道:“沒什麼啊,一切順利啊。”我說:“美蘭,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說吧,你見到張總了沒有?談得怎麼樣?又怎麼會到了南京?從實招來,不得有半句虛言。”徐美蘭笑道:“好啊,李哥,你這是審問我呀?那我還偏不講了,讓你心裏難受。”我求饒說:“好好,親愛的美蘭小姐,請你把今天的去向都告訴我吧。”
徐美蘭笑道:“這個態度還差不多。我呢,按照你的指示,先去見了張總,張總一見我,對我非常客氣,當他聽完我關於上次打人事件的處理方案,和樓盤銷售的初步構想,他足足沉默了五分鐘,才向我翹起了大拇指,說他完全接受我的建議,吩咐公關部,馬上按我的意思去辦。我就順便提出,希望遠方公司以後開發的樓盤銷售策劃,都能委託我們梅雅廣告公司來做,沒想到,張總也滿口答應了。我本來想馬上回來的,可那個張總說,他們遠方公司在南京也有建設中的樓盤,馬上要竣工了,要我今天陪他去南京實地看看,拿出一份具體的售樓計畫。這是我們梅雅和遠方合作的第一筆生意,我不敢含糊,就同意去南京看看。去南京的車上,我想給你打個電話的,可是手機剛好沒電了。到了南京後,張總陪我去建築工地看了看,中午和晚上,他都在酒店宴請南京方面的房地產同行和有關領導,非要我作陪,介紹的時候,還把我說成是遠方公司的公關部主任,真是好笑。我知道你著急,吃過晚飯,我就在酒店給你打了個電話,報個平安。好了,彙報完了,你滿意了嗎?”
我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呢。你今天的功勞可大了,不但說服了張總,幫他們解除了公司的信譽危機,還幫我接到了大生意,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徐美蘭笑道:“今天去趟南京,來回坐車就花了六個小時,又是喝酒又是唱歌,我都感到有點累了。”我說:“是那個張總一路接送你的吧?”徐美蘭說:“是啊,怎麼啦?”我說:“沒什麼。你感覺他那人怎麼樣?”徐美蘭說:“不錯啊,對我也蠻好的,對了,在回來的車上,他還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說遠方需要我這樣的人才,還讓我做什麼助理,年薪20萬。”我緊張地問道:“那你答應了嗎?”徐美蘭笑道:“你放心吧,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被我謝絕了。”我接著問道:“你拒絕了張總,他生氣了嗎?”徐美蘭說:“沒有啊,他還是有說有笑的,說我很像他的女兒,他很喜歡我。”我心裏暗罵:這個老色鬼,他哪有什麼女兒?見了徐美蘭,一準沒安好心!
我說:“美蘭,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真有點擔心,有朝一日你會離開我呢。”也許是晚上喝了酒的緣故,也許是天氣有點熱,徐美蘭的臉泛著紅霞,在燈光下有一種朦朧的美感。她笑著說:“不會的,梅雅是你的公司,但也凝聚了我的努力和夢想,我會和你齊心協力,把公司開好的。”我深感寬慰地笑了:“梅雅因為有了你,才會有今天和明天,如果說我的公司發展了,那軍功章肯定有你的一半。”徐美蘭笑道:“你就別誇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子,從你的身上,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李哥,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情義的男人,對待員工如同家人一樣親切,我也知道你是把梅雅作為事業來經營,並不僅僅是為了掙錢,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情不自禁地摟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知我者,美蘭也。”
不知不覺已是淩晨一點鐘。我說:“這裏有臥室,美蘭,你就不要回去了,阿姨也睡了吧,你就住這兒吧。”徐美蘭看了看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我還是要回去的,我知道媽媽的脾氣,我不回家,她是不會睡著的。”我開玩笑說:“你回去了,這裏也有人會睡不著的。”徐美蘭笑了一下,說道:“是嗎?那我可管不著了。”我說:“我們幾乎天天見面,但我還是感覺有說不完的話,真希望今晚我們聊個通宵。”徐美蘭笑道:“你就省省吧,一個通宵把話都說完了,以後我們說什麼?還是慢慢來吧。”
由於擔心徐美蘭,我晚飯只吃了幾口,現在倒感到饑腸轆轆了。我說:“你餓了嗎?我們去吃點夜宵吧,順便我送你回家。”徐美蘭笑道:“還是你先送我回家吧,到我家裏吃湯圓去。”我說:“那怎麼好意思?這麼晚了麻煩你媽媽,我要折壽的。”徐美蘭說:“李哥,你今晚不回家了吧?太晚了,就住在店裏將就一下吧。”我說:“我是打算不回家了,只可惜夜裏,冷被冷枕無人憐啊。”徐美蘭忽然問道:“李哥,你覺得陸萍這人怎麼樣?”我嚇了一跳,以為她察覺了我和陸萍的事,但想想不可能,就隨口說道:“她呀,挺好啊。”徐美蘭沉思了一下說:“我覺得,她這幾天有點怪怪的,說話也有點嗲裏嗲氣。”女人就是細心,徐美蘭已覺察到陸萍不同往常的表現了。我說:“我倒沒注意,小姑娘嘛,也正常吧。”
我開車送徐美蘭回家,淩晨時分,路上的車輛很稀少,只有一些霓虹燈,還在不知疲倦地閃爍著。我和徐美蘭下車後,她說:“你回去吧,早點睡吧。”我說:“這已經是第二天了,還早呀?明天你下午再來公司吧,上午也沒事,你多睡會兒。”徐美蘭笑道:“我知道了,你請回吧。”我拉著她的手腕說道:“走吧,我送你上樓,樓道裏黑,你會害怕的。”徐美蘭順從地和我上了樓,在她家門口,我看到了從門縫下透出的一絲光亮,徐阿姨還沒睡嗎?我不想驚擾她們休息,和徐美蘭握了下手,就走到了樓道的一角。門開了,我看到徐媽媽站在門裏邊,一把抱住了徐美蘭,我聽見徐媽媽說:“蘭蘭,你怎麼才回來啊?媽媽要急出病來了。”這就是平常人家的親情,這就是相依為命的母女深情。我感動於這樣平凡而真切的親情,悄悄地下樓了。
一個人睡在公司的臥室裏,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一會兒想的是陸萍,和她在這張床上雲雨的情景,有點迷亂,有點譴責;一會兒想的是徐美蘭,想到那晚在她家樓下的擁抱,也想到了今夜在辦公室和她相擁時的溫情。有時,我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人?也許正如時下流行的那句話,風流而不下流?桃花運也好,桃花劫也罷,禍福相依,誰能說得清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也許,男人都有這種半夢半醒、且醉且歡的彷徨心理吧?
我和徐美蘭之間的這份美好感覺,並不亞於我和張燕的那份兩小無猜。美好的情誼,如同沙礫裏的珍珠一樣,是難能可貴的,我雖然心裏有世俗的欲望,但我實在不忍讓這份情感蒙塵。都說男人的重心是事業,女人的重心是愛情,可是,我明明知道,我的內心深處,一樣懷著對愛情的夢想,不論它是童話還是神話,我依然相信它,相信在生命的過程中,在世界的角落,有我追尋的那個身影。
徐美蘭在白天的經歷,讓我聯想到了一部叫《無間道》的電影,警匪之間有無間道,商場上同樣有無間道。我知道,要想知道對手的軟肋,勢必要接近對方,深入他的核心層,而要想打入遠方公司的內部,徐美蘭無疑是最好的人選,湊巧的是,那個張總很賞識徐美蘭,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但是,我不忍心讓她的純淨心靈,因為私人恩怨,或者因為我的所謂正義,而受到人性險惡的威脅;我更不舍得,把如此珍貴的朋友,推向我的對手的身邊,而使她處於危險的境地。如果只是通過顧小紅,只能瞭解遠方的一點皮毛,根本接觸不到遠方的心臟。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在,我的報仇時機,可能還未成熟吧?
迷迷糊糊的,我並沒有睡著。一早,我就起床了,實在餓得不行,肚子早就在咕咕地抗議了。我去陸揚餛飩店吃過早點,回到公司時,陸萍也來了。她見了我,吞吞吐吐地說:“老闆,我的媽媽打電話來說,最近身體不好,要住院了。”我說:“哦,那你要請假回家嗎?去陪陪你媽媽,那也是應該的。”陸萍說:“不了,我先不回家了,我哥要回去的,你這裏的工作也走不開,我,我想……”我看了她一眼,說道:“怎麼啦?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陸萍猶豫了一下說:“我媽媽她,她住院缺了點錢,我想,先向你借點兒,行嗎?”我笑道:“原來是為這啊,孝心難得,別擔心,我身上剛好有一萬塊錢,你讓你哥先帶回去,給你媽治病要緊,要是不夠,再打電話來吧。”陸萍大約沒想到我這麼爽快,笑著說:“謝謝你了!老闆,你真是個好人!”我笑道:“不罵我大壞蛋了?”
陸萍前腳剛走,我就接到了遠方公司公關部的電話,說是有關雙方合作的事宜,需要簽一份合同,要我和徐美蘭到遠方公司去一下。徐美蘭大約還在睡夢中呢,我真不想去叫醒她,但遠方公司就是沖著她,才把業務交給我的公司做的,她能不去嗎?我撥了徐美蘭的手機,沒想到一撥就通了,我詫異地說:“你沒睡著啊?怎麼反應這麼快?”徐美蘭笑道:“我睡醒了。是不是遠方公司找我簽約?”我笑道:“你真是女諸葛亮,料事如神啊。”徐美蘭笑道:“我就知道是他們有事找我,要是你,是不會這麼早打電話來的。”
我帶上相關資料,開車去金門社區,接徐美蘭上車後,就直奔遠方大廈而去。在遠方大廈的門衛處,當我的車剛駛進停車場,就有兩輛桑塔那轎車從裏面開出來,在交會的一刹那,我看到開著窗戶的車子上,那坐著的幾個男人,感覺在哪里見過?遠方公司我除了和陸老師比較熟悉,還有現在的顧小紅,以及對那個張總有一面之緣,並不認識其他人呀?我電光石火地回想著,猛地一踩刹車,脫口而出:“是他們!”徐美蘭疑惑不解地說:“你說的他們,是誰呀?”
正文 56、不是新聞
56、不是新聞
真是冤家路窄!我想起來了,他們幾個人,就是那夜在新世紀酒店,毆打我和陸老師的人!也就是後來對我狠下毒手,殘忍割去我命根的那幾個歹徒!切根之仇,豈能不報?他們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我頓時心裏竄起一股火,恨得咬牙切齒,別轉車頭就想追上去。徐美蘭說道:“李哥,你別衝動,現在有正事要辦,再說,你一個人也不是他們對手,追上去不是送死嗎?”
關於我和陸老師的事情,我和徐美蘭的聊天時,浮光掠影地說過一些,只是談到他們圍毆我和陸老師的事,並沒有提起他們曾經砍掉我的命根,這種羞辱的事,我難以啟齒,如果徐美蘭知道了,相信她也會對我有看法的。徐美蘭的話,提醒了我,我現在追上去,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只要他們還在蘇州,總有一天我會找他們算帳的!
我和徐美蘭上樓的時候,遇到顧小紅去銀行辦事,我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我不想讓人知道,顧小紅在我公司兼職,遠方公司要是知道了,對我以後開展調查不利,對於顧小紅也不利,私下去別的公司兼職,有可能會被公司開除的。顧小紅雖不是我安插到遠方公司的,但她在遠方的財務部上班,現在又在我的廣告公司兼職,她能充當秘密傳話筒的作用,對我是非常有利的。
公關部的王先生和趙小姐,熱情接待了我們。王先生說:“張總已關照過了,合同檔我們都準備好了,現在就一些細節和代理價格,雙方協商一下。”趙小姐說:“你們願意全權代理,以年付費?還是代理一次結算一次?”我說:“不知貴公司有何建議?”徐美蘭說:“這個全權代理,是代理遠方公司正在開發的所有樓盤?還是分區域的?比如蘇州、南京、昆山各自獨立的?”王先生說:“當然是所有樓盤,包括以後要開發的樓盤。不知價格方面,你們有何要求?”
這真是一筆大生意,我們梅雅公司只要接下遠方這單生意,那以後就背靠大樹好乘涼了。每做一次結算一次,就時間和自主權方面,對我們是有利的,但和遠方的合作就沒有延續性,他們隨時可以中斷關係,另請其他公司代理策劃。而如果全年承包的話,生意和利潤是保證了,但我們梅雅就像是遠方公司的專業保姆,自主發展的空間會很小。我權衡利弊,還是拿不定主意。
我說:“美蘭,你看怎麼樣好?”徐美蘭問道:“不知張總有何指示?”王先生說:“張總的意思,是我們公司每年給你們二百萬,由你們全權代理我們遠方的樓盤銷售策劃,當然,所需的材料費,另外結算。你們看怎麼樣?”我問道:“他沒要求我們的策劃方案的成敗嗎?”王先生說道:“關於這事,我們公關部和銷售部,已初擬了條款,萬一你們的策劃不成功,我們的樓盤賣不出去,當然要你們承擔一定的責任賠償。”我說:“責任賠償?這個賠償到底怎麼算呢?”王先生說:“如果開盤以後,一年之內,所在樓盤的售房率低於80%,那麼,每套房子,你們要賠償一萬元錢。”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賠償也太離譜了吧?要是他們一套也沒賣出去,那二百萬我們恐怕分文不得還不夠,還要貼上肉裏本了。
我說:“這一條不太合理吧?我們的責任風險也太大了。”王先生說:“要想賺錢,都是有風險的。我認為沒什麼不合理,真正的損失是我們公司,賣不出去房子,我們的投資怎麼收回?銀行貸款怎麼還?”我說:“賣不掉房子有很多原因的,比如房型不好,環境不太理想,建築品質存在問題等,並不都是銷售策劃的責任。”王先生說:“那二百萬是幹什麼的?請你們來做什麼?就是希望你們拿出真本事,幫我們把樓盤炒得更火。”徐美蘭看了看我,說道:“我看問題不大,按現在的房地產行情,一年銷售80%的業績,完全能達到的。我們先簽一年的合同,明年再根據實際情況,考慮要否續約?”
我相信徐美蘭,相信她的才華、能力和判斷,只要她說有把握,我就是她的擁護者,就是最後賠錢,我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她雖是我的手下,但更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當然要充分信任,而且,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公司的利益嗎?隨後,我和王先生簽訂了合同,還拿到了十萬元預付款的支票。眼下的策劃任務,就是上次開盤未成的“天雲家居”。趙小姐交給我們一些彩印資料,以備我們策劃時參考。
趙小姐接了一個電話,回頭對徐美蘭說:“徐小姐,我們張總邀請你共進午餐,他正在凱萊大酒店等你。”徐美蘭和我交換了一下眼色,說道:“張總就請我一個人嗎?”趙小姐說:“是的,張總說,就請你一個人。”徐美蘭說:“請你轉告張總,如果就請我一個人吃飯,我是不會去的。”王先生忙說:“請放心,李經理的午餐,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徐美蘭當著他們的面,一把攙起我的胳膊,不卑不亢地說:“我們是兩個人一起來的,當然要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回去了,張總要是不邀請我的老闆,那說明遠方公司待客也太小氣了,那麼,請轉達我的謝意,我就不去打擾了,走,我們回去吃盒飯!”
徐美蘭拉著我,轉身就要走。我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她的這番表態,既表明了她和我要共進退,還對遠方這樣的大公司,在待客不禮貌上表現出了藐視,簡直是大快人心。趙小姐見我們要走,連忙說:“請你們稍等,我向張總請示一下。”趙小姐打通電話後,笑容可掬地走過來說:“好了,李經理,徐小姐,現在你們就去凱萊大酒店,張總在那裏宴請兩位。”徐美蘭和我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我們愉快地離開了遠方大廈。
蘇州凱萊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級酒店,位於蘇州幹將路東段,曾接待過很多著名人士,有港臺的明星,有外國的總統,有中央級的高級領導。沒想到,今天,我和徐美蘭也能在這裏就餐,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激動的。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體現了一種身價。這裏的一套總統套房,一天就是幾萬的收費,我也有能力承受,但平時像我們這樣的普通市民,誰會涉足這樣的高檔消費場所呢?
步入餐廳,出人意料的,張總親自站在門口笑臉相迎。他大腹便便,紅光滿面,頭髮稀鬆,身材比我矮十釐米左右,可體重起碼一百八十斤,比我幾年前初見他時,顯得更加發福了。他笑著握著徐美蘭的手,說道:“歡迎歡迎!歡迎徐小姐!”握了好一會兒也沒放手,我看不下去了,說道:“張總,徐小姐的手小,可要注意憐香惜玉哦。”張總不好意思地放了手,和我象徵性地握了握,不經意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一絲排斥和冷漠。
進入了一個優雅的包廂,服務員送上了紅酒和豐盛的菜肴。我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名貴的菜,什麼燕窩、鮑翅、鲃肺湯等,感覺有點浪費了。其實,我對吃並不講究的,工作便餐就可以了。但我也明白,今天我是沾了徐美蘭的光了,張總請的貴賓是她,我只是陪襯。果然,張總對徐美蘭表現得很熱情,就像是一個小夥子,在對一個心儀的姑娘大獻殷勤。他不停地給徐美蘭挾菜,說這個美容,這個營養,這個養胃,勸她多吃點。說話也是那樣,不吝讚美之詞,說她美貌又能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能早點認識,留在遠方公司上班就好了。
張總目中無人,根本當我沒存在,我也只當沒看見,只管大快朵頤,一飽口福。徐美蘭在張總面前表現得落落大方,對他的溢美之詞,一笑而過;對他挾的菜,一個也沒動,只吃自己挾的菜。徐美蘭也沒忘給張總灌迷魂湯,說了些好話,說他能力超群,把遠方公司經營得這麼出色,真有大家風範,堪稱是蘇州的“潘石屹”,請他今後多照顧我們梅雅公司等等。張總眉開眼笑,連聲稱好。我心中暗笑。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好感,是否就變得有點忘乎所以了?
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我對張總說:“張總,我們以前見過面嗎?我好像覺得有點面熟。”我不管他是不是認出我,我故意這樣說,是想試探他一下,我當初和他的情人暗渡陳倉,他派人跟蹤和毆打我,還指使人對我下毒手,不會對我沒印象吧?如果他否認了,說明他心裏真的有鬼,不敢承認見過我的事實。張總說:“是嗎?我見的人多,想不起來了。”我笑道:“要麼是張總貴人多忘事,要麼是我記錯了。就像我從報紙電視上認識國家主席,可主席不認識我啊。”張總笑道:“小李啊,你那家廣告公司,只要好好經營,不會沒前途的。你手下有徐小姐這樣的人才,真是藏龍臥鳳啊!”我笑道:“是徐小姐看得起我,願意幫小弟一把。”
吃過飯,我推說公司有事,要回去了。徐美蘭站起身,要和我一起離開。張總說:“徐小姐,下午能請你一起喝茶嗎?”徐美蘭笑道:“不行啊,您公司的天雲家居,我們要儘快拿出策劃方案,時間就是金錢,耽擱不起呀。”我也說道:“是啊,到時要是完不成80%,恐怕我扒光衣服也賠不起啊,到時就只能裸奔了。”徐美蘭笑道:“那倒是一條新聞了。”我說:“只怕不是新聞,是醜聞了。我們因為賣不掉遠方的房子而出醜,想必遠方也會沒面子的。”張總說:“那好吧,既然你們有工作要忙,我也就不挽留了。”我笑道:“謝謝張總的盛情款待!”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去新區的客戶單位討要業務款,回來時,在三香路上,偶然看到了陸萍的哥哥,他正從一家網吧出來。我心生疑惑:他怎麼沒回家?不是陸萍說,他媽媽生病住院嗎?怎麼還有心思上網?我回來時,問了陸萍,我說:“我看見你哥了,他沒回去嗎?”陸萍有點慌亂,說道:“哦,是嗎?他說要回去的,那我問問。”當著我的面,她給她哥哥打了電話,我聽到她用湖南話講了一通,我一句也沒聽懂。陸萍掛了電話,說道:“我問過我哥了,他說已經把錢寄回家了,媽媽暫時請親戚幫著照料,他公司裏忙,請不出假。”我說:“陸萍,你沒騙我吧?你需要錢用,對我說一聲,但你不要騙我。”陸萍信誓旦旦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老闆,我把身子都給你了,你怎麼還不相信我?”
我也感覺陸萍有點變了,不但徐美蘭讓她做什麼,她磨磨蹭蹭,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樣子,還在我面前沒大沒小,不時對我有些親昵的動作,好像有意讓徐美蘭知道我和她的隱密關係。陸萍還買了很多時裝和化妝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樣子。晚上下班時,她就是不肯回去,說租住處太偏僻,路上不安全,要讓我陪她回去,去了就撒嬌似地拉住我不讓走。有時,她看見我和徐美蘭在一起有說有笑,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徐美蘭叫她,她也不應。我開始有點後悔了。我想,陸萍現在的變化,我是有責任的,如今,我該怎麼辦呢?
正文 57、寂寞惹禍
57、寂寞惹禍
女人是什麼?我並不認同“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的說法。女人是男人在寂寞時的慰藉,女人是這個世界的花兒,女人是山間流淌的溪水,女人是揚帆遠航時渴盼的港灣,女人是夜空中的一輪明月……我承認,陸萍的情緒化,她並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改變她的生活,我們每個人都有生活的軌跡,一旦脫離了原來的軌道,就可能變得面目全非,甚至自己都認不得了。我不想陸萍變成虛榮、庸俗、投機取巧的女孩,我要和她好好談一次,在她還沒有走遠之前,也許,一切還來得及。
經過我們夜以繼日的努力,天雲家居的策劃,做得非常成功。徐美蘭設計的唯美風格,整個構圖,體現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意境,祥雲瑞照,親水家居,令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並且,電視、報紙、戶外廣告,同步開花,吸引了購房者熱切的目光。張總還邀請省內的多家新聞媒體,以及市政府有關領導,前來參加新聞發佈會,為樓盤銷售成功造勢。開盤幾天來,銷售相當紅火,據說,頭三天,整個樓盤的200多套房子,已賣掉了100多套,銷售前景十分樂觀。
第一炮打得如此漂亮,主要還是徐美蘭在發揮作用,我這個老闆,只能給她打打下手,跑跑腿什麼的。那個遠方公司的張總,可能真的迷上了徐美蘭,不時的打電話來,邀請她去參加什麼慶典呀,酒會呀,訂房會呀,被她通通謝絕了。徐美蘭明確告訴張總,她和遠方公司的往來,只出於工作關係,沒有其他可能。這個張總也真是怪,越是得不到,他越是鍥而不捨。遠方公司的管理層,幾乎都知道他們的張總,看中了梅雅廣告公司的女設計師。我不知張總是有老婆的,還是離婚男士?但人們好像對這種老總找情人的現象,很看得開,沒什麼人說那個張總不對,倒是有人認論徐美蘭自命清高,擺什麼臭架子。徐美蘭很討厭張總的騷擾,但她又不能發作。人際關係就是這樣複雜,你明明不喜歡,卻又無法躲閃。
我很久沒和陸萍發生曖昧關係了,不想繼續和她那樣,不想再傷害她,也不想見到她打扮得稀奇古怪的模樣,感覺她穿上那種又短又露的衣衫,嘴唇抹上口紅,眼睛畫上眼影,看上去簡直像是電影裏的那種雛妓。如果她還想那樣的話,我準備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公司,或者離開蘇州。在一天夜裏,我對她說:“陸萍,你別這樣打扮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孩,可你現在讓我看著不舒服,你就規規矩矩地做人,好嗎?”陸萍滿不在乎地說:“我都那樣了,還怎麼規規矩矩做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理我了?是不是因為徐美蘭?”我說:“我和你之間的事,和徐美蘭有什麼關係?我不想和你那樣,因為我不想讓你變壞。”陸萍說:“只要你答應和我好,我就都聽你的,我告訴你,我喜歡和你在一起,並不是貪圖你的錢。”我說:“不想再那樣了,真的,請你理解,也請你原諒。”
八月中旬的一天,那是個星期天,徐美蘭和陸萍都在休息。現在有了遠方公司的代理業務,我們不用那麼拼命了,就是接一些零星業務,也不用加班加點了。我儘管想把公司經營好,想發展壯大,但那要一步一步來,循序漸進,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錢是永遠賺不完的,我也明白,什麼金錢地位,不過是過眼雲煙,還是親情和健康最重要。當然,愛情也是需要的,如果生活是麵包,那愛情就是麵包上的那層奶油,沒有奶油的麵包,吃起來就沒那麼香了。
顧小紅過來給我做帳,我一邊翻閱報紙,一邊和她閒聊。我說:“你在遠方公司的財務室,應當知道公司的財務情況吧?”顧小紅有點奇怪地問:“知道啊,遠方公司欠了你錢嗎?”我笑道:“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上次應聘時,說到有的公司要做兩本帳的情況,你們遠方也沒有例外吧?”顧小紅警惕地說:“這個我可不能說。”我說:“現在哪個公司沒有幾個蛀蟲呀?你說對不對?我又不是紀委和檢察院,你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就是有偷稅漏稅,也有稅務機關和公安機關查處,和你我都沒有利害關係,你不用緊張,我就是知道,也不會去檢舉的,我相信善惡都是有報應的。”
顧小紅一邊做帳,一邊抬頭悄悄看我。我說:“你看我什麼?我臉上有飯粒嗎?”顧小紅笑笑說:“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我笑問:“我有什麼怪的?是變醜了還是變好看了?”顧小紅說:“你今天怎麼突然關心起我們公司的財務了?”我說:“我們現在代理你們公司的樓盤銷售策劃,不是和你們公司是利益共同體了嗎?你們公司要是出了點事,對我也沒有好處呀,我關心一下,也不為過吧?”顧小紅說:“可是我覺得,你問這個問題,是有動機的。”我笑道:“不會吧?是你太敏感了吧?”顧小紅笑道:“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過了一會兒,我說:“你最近有沒有聽說,你們公司的張總,和我這裏的設計師徐小姐的一些傳聞?”顧小紅說:“聽說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我說:“那張總有老婆嗎?”顧小紅說:“那是老總的私事,我們當小職員的,哪會關心這些事?”我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張總有過情人嗎?”顧小紅笑道:“我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好奇心特別強。”我笑道:“正是因為好奇心,人類才有進步啊,都稀裏糊塗過日子,哪來今天的文明社會?”顧小紅說:“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只知道張總和我們財務部的陸會計,關係比較密切,後來不知為什麼,陸會計跳樓自殺了,我們現在都不提這件事,怕晦氣。”
我繼續問道:“你和陸會計一個部門,應該瞭解一些陸會計的為人吧?你相信她會跳樓自殺嗎?”顧小紅瞪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筆,更加疑惑地看著我,說道:“李經理,你這裏是廣告公司,還是私人偵探所?我怎麼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我笑道:“你不是在幫我做帳嗎?我是什麼性質的公司,你不是一清二楚嗎?坦白告訴你,陸會計以前當過老師,我呢,曾經是她的學生,你說,我對她的死因表示一下懷疑,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顧小紅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態,說道:“是嗎?她還當過老師?怪不得聽她說話有理有節的,原來當過老師呐。”
我說:“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我只是想知道,她在遠方公司的一些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調查一下她的死因,我懷疑她是被人謀殺的。”“謀殺?”顧小紅吃驚地說:“你別嚇我啊,員警不是調查過了嗎?他們都說陸會計是自殺呀,難道會有錯?”我說:“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出乎人們意料的,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可以嗎?”顧小紅有點害怕地說:“我一個小會計,我能幫你什麼?”我說:“只要把你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就行了。”顧小紅說:“我進遠方公司的時候,就是陸會計錄用的我,不過,我很少看見她在公司,我也聽說她和張總生活在一起,後來,她去了新區的建築工地,臨時負責那裏的財務工作,那邊的工程結束後,她就回來了,但經常和張總一起出去,她自殺的前一段時間,聽說她和張總去旅遊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她竟然跳樓了。”
我說:“那你有沒有發現,張總和陸會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們回來以後,有沒有什麼反常?比如他們吵架呀?”顧小紅搖了搖頭,說:“我們就看見張總回來了,但沒看見陸會計,我就知道這些,別的實在想不起來了。”我從抽屜裏掏出一千元錢,放在了顧小紅的桌子上,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情況,這點錢你收下吧。”顧小紅連忙推辭,說道:“陸會計是個好人,她有你這樣的學生,應該會感到欣慰。李經理,你給我的工資已經夠多了,我哪能再收你的什麼錢呢?”我說:“那好吧,我會記住你的好心,今天我們說的這些話,你要記住,不能對其他人講啊。”顧小紅點了點頭。
今晚,剛好是農曆七月初七,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也是中國的情人節。我雖然沒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情人,但在蘇州,現在也只有徐美蘭,感覺比較親近,我想請她出來吃晚飯。然而,當我打通電話,想對她說的時候,卻聽到徐美蘭先說了。她說:“李哥,你這個電話好及時,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笑道:“莫非你知道我今晚想請你吃飯?”徐美蘭說:“不是,我剛才正想給你打電話,想請你到家裏來吃晚飯呢。”我笑道:“不會又是吃湯圓吧?”徐美蘭輕笑道:“湯圓不好吃嗎?今晚啊,我還真的親自下廚,給你煮一鍋龍鳳湯圓,想不想嘗嘗?”我垂涎欲滴地說:“你煮的,我當然想吃了。”
我兜了點遠路,去蘇欣的花店,買了一大束玫瑰花。蘇欣正在店裏忙得不可開交,她看到是我,笑著迎出來說道:“呵喲,給哪位紅顏知己送花了?怎麼不把她帶來引見引見?”我笑道:“前夫來買花,你還要收錢,太不念舊情了吧?”蘇欣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免費,這玫瑰就沒有價值了,送給情人的花,是越貴越好啊。”我笑道:“你的生意經,現在是越來越精了。”蘇欣笑道:“我的生意再精,哪比得上你,和遠方公司一份合同,就到手了二百萬,多輕鬆啊。”我詫異地說:“你什麼都知道呀?我們不是分開了嗎?你還這麼關心我幹嗎?不會像香港回歸一樣,回到我的身邊吧?”蘇欣笑道:“都說衣服是新的好,朋友是舊的好,有時我還真想……呵呵,和你開玩笑的,我才不想和你一起過呢,告訴你吧,遠方公司公關部的趙小姐,是我阿姨的女兒,我是聽她說的。好了,不耽誤你了,趕緊去赴你的浪漫之約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當我推開徐美蘭的家門,把一大束玫瑰送到她的手裏,她開心地笑了。無論玫瑰是否代表愛情,沒有哪個女孩不喜歡它的吧?城市的夜空,雖然看不到牛郎織女星,但天上人間,這份永恆的癡情,感動了世世代代的人們。我、徐美蘭、還有徐媽媽,我們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坐在一起,無拘無束地聊天。徐媽媽說,她和丈夫的婚姻,是平平淡淡的,雖然經濟拮据,但生活一直很快樂,可是,他終於先走了,要不是有這個女兒,這個讓人驕傲的女兒,她幾乎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女兒就是她心裏的太陽,她就盼望著,女兒有一天能快樂地出嫁,當個幸福的新娘,那她當母親的,也就放心了。我說:“阿姨,我們都要好好地生活,美蘭是個好姑娘,她會得到幸福的。”
我一邊吃著又嫩又滑的湯圓,一邊在聽徐媽媽講述美蘭小時候的事,說她的調皮,說她的聰明,說她的爭氣,說她的勤奮。有些事,甚至連徐美蘭自己,也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點不大相信地問:“媽媽,你說的是我嗎?我小時候真的這麼調皮,這麼好玩嗎?”我也在她們母女面前,敘說著童年的事情,關於割草、放牛、開滿田野的紅花草,對於徐美蘭來說,是多麼新奇。城市的孩子,和農村的孩子,擁有的是不同的童年。我說:“今天是中國的情人節,我們把它變成了憶苦思甜座談會了。”
話講得差不多了,湯圓也吃完了。徐媽媽說:“我想問你們一句話,這句話,憋在我心裏很久了。”我說:“阿姨,您說吧。”徐媽媽瞧了我一眼,又瞧了她女兒一眼,徐徐說道:“我想聽句實話,你們兩個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不結婚呢?”結婚?這是一個多麼溫馨,多麼美好的詞語啊,可是,在我的心裏,真正想過要和誰結婚嗎?徐美蘭,她是一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姑娘,可是我配和她結婚嗎?我能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家嗎?我的心裏還有雜念,我甚至禁不住原始的誘惑,背著她和陸萍有私情;我還有未做完的事,我還在為陸老師的不明死因耿耿於懷;我還將為自己被人砍傷的事討回公道,我還隱瞞了許許多多……我無法做到絕對的忠誠和忠貞,我怎麼有資格做她的丈夫?
徐媽媽見我久久沒有回答,就把目光轉向她的女兒:“蘭蘭,你呢?你為什麼不說話?”徐美蘭靜靜地看著我,也是一聲不吭。徐媽媽歎了口氣,說道:“蘭蘭,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常在媽媽跟前,說他的好嗎?你們要是有意,今天,媽媽就給你們做個現成的媒……”徐美蘭打斷媽媽的話,說道:“媽,你別說了,這是不能勉強的事。只要李哥在我的身邊,我們就是沒有什麼,我也感到很滿足了。”徐媽媽說:“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呀。”我說:“阿姨,我知道美蘭對我很好,我會保護她的,我也不會離開你們的。”徐媽媽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看不懂你們的關係,也聽不懂你們的話,要不要結婚,不是一句話嗎?有這麼難嗎?”我想說,結婚不是一句話這麼簡單的事,還有責任、義務、承諾、理解、寬容、還有愛……,但我什麼也沒說。
夜深了,徐媽媽有點失望地回了房間。我很抱歉,但我相信,徐美蘭能讀懂我此刻的心。來到了社區門口的樹陰下,我說:“請原諒,原諒我沒有答應你的媽媽。”徐美蘭咬著嘴唇,輕輕地說:“沒關係,我只是擔心我媽媽。”我覺察到了她的感傷,問道:“擔心什麼?”徐美蘭說:“沒什麼,一切都會過去的。”說完,她就轉身走了。沒有和我握手,也沒有擁抱。盛夏的夜晚,我感到了一絲涼意。
我剛拉開車門,忽然從暗處沖出三個身影,他們手裏拿著木棍,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我躲閃不及,身上挨了重重的幾下,有一個人的木棍打在了車窗玻璃上,玻璃嘩一下碎了,掉在了我的腳下。我不知道是誰這樣突然襲擊我?我想鑽進車子,可兩個男人撲了過來,其中一個卡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個把車門關上了。這時,另一個男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手裏拿著一把亮閃閃的小刀,惡狠狠地踢了我一腳,叫道:“哼哼,好你個人渣!竟敢玩弄我妹妹,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正文 58、後悔莫及
58、後悔莫及
我認出了他是陸健,陸萍的哥哥。著著他手裏的那把小刀,冰冷的感覺掠過我心底。我真擔心我的命根,會遭受第二次摧殘。我叫道:“陸健,你想幹什麼?快鬆手!”陸健對另兩人使個眼色,那兩個男人挾持著我,把我帶到牆邊的角落裏。金門社區是老的居民社區,門口沒有保安,我也沒法向偶爾路過的行人呼救,我怕連累無辜,也怕他們狗急跳牆,對我下手。我說:“是陸萍叫你們這麼幹的嗎?”陸健把刀在我眼前晃了幾下,叫道:“少廢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欺負我妹妹!”我說:“你們快放手!你們這是違法的!”
陸健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叫道:“違法?當官的貪污受賄就不違法?有錢人玩弄女性就不違法?你強姦我的妹妹,我們來為她討個公道,你還有臉說我們違法?我看你是活得膩味了!”我說:“那你想怎麼樣?你要敢殺我,你們就犯了死罪,你們也活不了!”陸健哼了一聲,一張嘴幾乎沖到了我的臉,冷冷地說道:“我們不想殺你,但也不會便宜了你!拿三十萬來,我們放你一馬!要不然,你下半輩子,就等著當殘疾人吧!”我早就看出陸健有點歪門邪道,但沒想到他竟然來敲詐我,為了儘快擺脫他們,我說:“我沒有三十萬,公司的保險箱裏有十萬,我帶你們去取吧。”
陸健冷笑一聲,說:“十萬塊?我們三個人怎麼分?不行,必須拿三十萬,我們三兄弟每人十萬!你放心,只要你給我們錢,保證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但你也別妄想報警,你要敢報警,後果自負!”就當是破財消災吧,關鍵時刻,還是先保障生命安全再說。我說:“好吧,我答應你們,讓我開車帶你們去取錢。”那兩個男人松了手,但是,他們順手把我褲袋裏的八百多元錢掏走了。我揉著酸痛的肩和背,緩緩向停在門口的車子走去。
正在這時,只見路兩頭幾輛警車呼嘯而來,陸健他們驚惶失措,扔下刀和棍子,分散而逃。從警車上跳下七八名員警,立即去追逃跑的陸健他們。我看見徐美蘭正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焦急地說:“李哥,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搶劫你嗎?”我說:“美蘭,是你報的警吧?”徐美蘭說:“是啊,我回到樓上,想從窗口望望你走了沒有?卻看到幾個人抓住你不放,還把你往牆角推,我就知道不好,就打電話報了警。他們是什麼人?傷著你沒有?”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和陸萍的事,就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幾個地痞小混混。”不一會兒,我看到員警們抓住了陸健三個,把他們押上了警車。一名員警走向我,對我說:“麻煩你跟我們去做一下筆錄。”
每年的夏天,是公安機關實行“嚴打”的季節,對於各類違法犯罪分子,將從嚴從重處罰。我知道,如果我說是他們對我實施了搶劫,那麼,陸健他們就極有可能會坐牢,他們的人生,將出現一個曲折的彎道;如果我告之實情,那麼,我和陸萍的事,很快就會沸沸揚揚,路人皆知,人們關注的將不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而是會把陸萍推向新聞的焦點,人們會對這樣一個26歲的小個子姑娘,充滿好奇,從而津津樂道,使陸萍的身心遭受社會輿論的傷害,我不想事情發展成那樣。
因此,我避重就輕,只說我不認識他們,在路上和他們發生了點摩擦,雙方就扭打起來。員警說:“他們身上的八百多元是怎麼回事?那是你的錢嗎?”我說:“錢是我的,在扭打過程中,錢從我口袋裏滑了出來,他們就撿走了。”員警又問:“那路邊的木棍和小刀是怎麼回事?他們對你行兇了嗎?”我說:“在扭打中,他們確實用木棍打了我,但我沒看見刀,可能是誰掉路上的吧?”陸健他們在被員警詢問時,一聲不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員警從他們身上搜到了他們的身份證,簡單作了筆錄,暫時把他們羈押了。
我回到了公司,在臥室裏脫下衣服一看,身上有好幾處青淤,抬胳膊和轉動身子,都感到很疼痛。他們下手真是蠻重的,幸好只是硬傷,塗上紅花油,過幾天就會好的。徐美蘭半夜打電話來,問我傷得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我說:“沒事,只是一點小傷,犯不著去掛急疹,多虧你的及時報警,要不然,梅雅廣告的梅,要改成倒楣的黴了。”徐美蘭說道:“你還有心說笑,對了,那抓住的幾個人關起來了嗎?”我說:“今天是關起來了,不過,過幾天會放出來的。”徐美蘭說:“他們幹嗎要打你?你以後可得注意安全啊。”我說:“我不認識他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美蘭,真是抱歉,我……”徐美蘭說:“別說抱歉,沒關係的,我不會怪你的。”
第二天早上,我開車去修理所換車窗玻璃,回來的時候,看到徐美蘭正在裏面忙碌,臉色不太好,有點憔悴,我想她大約昨夜擔心我,沒有睡好。我還看到,陸萍就在裏面打字,我心說:“陸萍啊陸萍,你居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服了你。”我到辦公室後,對陸萍說道:“你到臥室去一下,我有事找你。”陸萍臉紅紅地嗯了一下,起身去了臥室,我隨後也走了進去。我把門關上後,正想問她昨晚到底怎麼回事,卻聽她低低的聲音說道:“你想我了嗎?”我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時候,她還有心問這樣的話,不是笑掉大牙嗎?
我說:“你昨晚在哪兒?”陸萍不解地說:“我回租房那兒,看電視到十點鐘就睡了。”我說:“你是不是把我們的事,告訴了你哥?”陸萍點了點頭,說道:“他是我哥呀,最近你不理我,我沒事的時候去哥那裏玩,就對他說了。”唉,讓我說什麼好呢?人一生中,有的秘密是要守口如瓶的,一說出去,就會有意外發生。我說:“昨天你和你哥見面了嗎?”陸萍說:“沒有,是前兩天見的,怎麼啦?”我儘量平靜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哥和兩個男人,動手打了我,還向我要三十萬塊錢。”“啊?”陸萍嚇得面容失色:“怎麼會這樣?我哥他怎麼會打你?打傷你了嗎?你把錢給他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麼說,你是不知道他向我要錢的事了?”陸萍一把抱住我的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我只要你對我好一點,我根本沒想到我哥會向你要錢,他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我說:“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你哥現在派出所,你打算以後怎麼辦?”陸萍哭了出來,緊張地說道:“啊?我哥被抓起來啦?他會坐牢嗎?”我說:“他要是不被抓進去,那我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裏了。”陸萍哭著說:“老闆,求求你救救我哥,我只有他一個哥,我媽媽身體不好,他要坐牢了,我媽媽會哭死的,只要能把我哥救出來,不管以後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求你了!”
我一把推開了陸萍,說道:“做人要有良心,你媽媽生病了,你們不回去看看,你哥還沉迷網吧,這哪是好兒子?你也是,我平時也沒虧待你,你去向你哥訴什麼苦?要不是員警把他抓了,後果就更嚴重了。你也別著急,我沒向員警說什麼,你哥關兩天就會放出來的。”陸萍止住了哽咽,說道:“是真的嗎?我哥真的能被放出來嗎?”我說:“是真的,員警現在只是按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對你哥進行處理,要是他涉嫌搶劫,那是肯定要坐牢的。”陸萍放下了心,擦了擦淚說道:“謝謝老闆!”我說:“不用謝我,等你哥出來後,你好好勸勸他,估計他出來後,他上班的公司會把他辭退的,你也不用到我這裏上班了,我給你們五萬塊錢,你們回家也好,去做點小生意也好,總之不要再頭腦衝動了。”陸萍說:“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我要留在這裏上班。”我說:“我也不想這樣,但你留在這裏,你哥還會糾纏不清的。他估計明天就能出來,你到時好好和他說。就這樣吧!”
陸萍坐回電腦桌前時,徐美蘭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問道:“怎麼啦?誰惹你不高興了?是李哥嗎?”陸萍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淌下了淚,說道:“我,我要回家了。”徐美蘭不解地說:“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我們配合得也不錯,怎麼想起要回家了?是要回老家去嫁人了嗎?”陸萍說道:“我媽媽病了,我要回家照顧她。”徐美蘭說:“哦,那你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陸萍看了我一眼,說:“明天,或是後天。”徐美蘭說:“那你以後還來嗎?”陸萍沒說話,卻趴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和徐美蘭面面相覷。
陸健他們三個人,在派出所呆了一天半的時候,被放了出來。我帶上陸萍,開車把他們送到了陸健原來上班的公司。那兩個和他一起的男子,是陸健的同事,他們是一個車間的。我看到了陸健對我的憤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過去的事,希望我們都不要計較了,我也不希望你做傻事,把自己搭進去,你是你們陸家的希望,回去好好照顧你媽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吧。”陸健叫嚷道:“你欺負了我妹妹,以為我會輕易饒了你嗎?別做夢了!”陸萍拉著她哥的手說:“他沒欺負我,是我自願的。我們回家吧。”陸健說:“妹妹,你怎麼幫他說話?”我已經把五萬塊錢交給了陸萍,還讓她轉交給另外兩個男的,每人一萬元。錢是身外之物,雖然我們活著,一天也離不開錢,但是,如果錢能平息一些人的惡念,使他們改邪歸正,那錢就有了價值。
陸萍他們有沒有離開蘇州?他們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後來也沒有碰到過他們。我希望他們以後的生活,是平坦的,是快樂的,是幸福的。我感到有點對不起陸萍,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去面對現實。我也不能長久地留她在身邊,我承認自己有錯,但不能一錯再錯。我想,人生中會遇到很多人,有的人和你擦肩而過,有的人和你會有一段情緣,有的人會給你帶來一點風波,這都是正常的,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孤立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出生時候的嬰兒,並沒有善惡之分,在混沌之中不斷成長,逐漸有了變化,就形成了人的命運。其實,通向天堂的路,和通向地獄的路,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徐美蘭這幾天回去得很早,神色匆匆,仿佛有什麼心事。白天在公司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我說些笑話逗她,她也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些反常的現象,在她身上是極其少見的,我深感疑惑。我想:是不是陸萍走後,她一個人做的事多,感到疲憊了?還是對我那天沒有表態,而略有怨意?直到有一天,我發覺了真相,不禁悔恨不已!原來,徐媽媽已身患絕症,時日無多,徐美蘭每日以淚洗面,堅持來公司幫我做事。我非常後悔,那天沒有親口答應徐媽媽,沒有完成她最後的美好心願,而現在,她已神志不清,她將懷著遺憾離去,我就是說什麼,她也聽不見了。
【附】網友精彩點評
寶俠:本書風格獨特,輕鬆、隨意、跳躍、生動,尤其突出的是詩情畫意的意境使讀者們倍感親切,也很意外。有別於現今學院傳授的傳統寫作的感受,很明顯這不是"課堂作業"的範本,是作家路途中的探索。作品嘗試的幅度極大,從線到面,從佈局到整體,從主題到精神,都透露出作家內心的豐富、充實,這些都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人振奮。
粗通文墨客:喜歡你娓娓道來的平實文風,在故事的展開中刻畫主人公的心境,比刻意的心理描寫更能感動人。感謝你為小說設計了一個大家都願意接受的結局。小說下半部風格發生很大變化,美好而沉重。其實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美好而沉重!文筆也越來越成熟老辣,一些驚險場景寫得比較成功,沒有脫離生活和故事主題去刻意營造刺激性效果。希望小說早日出版,並熱切期待你的下一部小說。
CVT:老兄寫的很好!寫的很實際!普通中蘊含真理!讀書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曾經,那不屑面對的自我!讀書的過程,即是重視自我,鞭策自我,完善自我的過程!總之一句話,很受益!希望您能寫出更好的書,帶給讀者!謝謝!
遊客67890541:看著書的名字,就像第一次做愛,心嚮往之情怯怯。一看內容,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情色,有一定的深度,寫得不錯,以致向晚輩少年推薦,以致感歎自己枉費年輕一場。
遊客44193935:李兄,您寫得很好,源於現實,貼近生活,樸實感人。謝謝你有這樣的作品,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還能拜讀您的佳作!
沒事找事:寫的好,我支持,特別是故事情節,總之,描寫的很細緻。
遊客17436905:李兄,寫的不錯,比較真實,但是看你這樣的劇情發展,註定了徐美蘭的淒慘結局,雖然生活中很多故事都是以悲劇結束的,但我還是希望本故事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現實中難看到好人好報、惡人惡報的事情,我還是寄希望本書能有這樣的一個故事的結局。謝謝李兄的書!
雪在飛:幸福總是伴著苦澀,對愛的理解,對情的感悟,對女人的剖析,對男人的心理描述都很深刻,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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