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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薩拉往事 01-31完 作者:紫嶺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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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31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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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薩拉往事 01-31完 作者:紫嶺紅山
艾薩拉往事作者:紫嶺紅山
時間:2013/02/10首發於第一會所(www.sis001.com)
字數:84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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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獻給那些曾在艾澤拉斯世界中相愛過的人們。
01
「這就是好奇的代價!」
艾索雷葛斯低沉的咆哮聲突然響起,迴盪在艾薩拉的上空。他一下子來了精
神,猛地坐起身來,嚇了胯間的女孩一跳。女孩鼓著小嘴住了口,抬起嫵媚的眼
睛,用緊張的目光看著他。
他笑了一聲:「沒事,快點。」美麗的女孩趕緊垂下頭去,更加努力地舔弄
起來,柔軟的舌頭還有些生澀地圍繞著他遊走。但是他有些不耐煩起來,校花?
就長了張還說得過去的臉。沒什麼胸不說,連吹個簫都吹不好。
他站起身來,按住校花的腦袋,開始用力地挺動著下身,飛快地在校花紅潤
的小嘴裡進出,帶出一串串清亮的唾液,還伴隨著一陣陣輕微的水聲。略帶粗魯
的動作使得校花有些呼吸不暢,微微漲紅了美麗的臉,白嫩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
清純。不久以前她還算得上是真的清純,但是在珠寶首飾,手提電腦和名牌衣物
的輪番轟炸後,她終於對著他張開了大腿。
女人都這樣……都是為了老子的錢……心底泛起一股難言的厭惡,他毫不憐
惜的猛操著校花的小嘴,終於到達了頂峰。狠狠地將她的頭按向自己下身,他用
力頂向她的喉嚨,猛地噴了出來。
校花被嗆得淚花直轉,精液簡直要從鼻子裡噴出來了。但是她不敢反抗,反
而盡力含住他的陰莖,讓他順利地將每一滴射進自己嘴裡。
他喘息著任由校花舔乾淨自己的陰莖,身體的滿足伴隨著一陣空虛。一屁股
坐回電腦桌前,他順手從抽屜裡抓起一把鈔票,數也沒數地丟到桌子上:「換手
機是吧?這些錢夠了,有多的你拿著花吧。今天我就不陪你去了,要打魔獸。」
「大上午的打什麼遊戲嘛,人家不想坐公交車。」校花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撅起艷紅的小嘴,試圖撒嬌。
「自己打的去吧。我這是美國服務器,注意時差。」他沒有看她,緊盯著電
腦屏幕,在公會頻道裡刷起信息來:「藍龍刷新。藍龍刷新。」
他的大洋彼岸的那些朋友們嘈雜起來,開始吵鬧著組團,校花則緊緊地抓起
錢來,賠著一個媚笑:「那我去買啦,晚上再陪人家哦。」
「知道知道。」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盤算著等開學就把她換了。隔壁音樂學
院那個大一的小妞不錯,年紀不大,一對奶子卻很有料,一走一晃的……
樓下花園的鐵門吱呀響起,校花終於離開了他的住處。因為是假期,這片大
學城邊的別墅區非常安靜,其實並沒有什麼人在這裡住家,他父親也是為了他方
便上學才買的這棟別墅。學校開學以後這裡才會熱鬧起來,尤其是每到週末,就
會有無數的豪車絡繹不絕,載著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孩。
終於安靜了下來,他騎上自己的山羊,穿過艾薩拉金色的夕陽,前去尋找艾
索雷葛斯的蹤跡。
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一邊跑,他一邊有些讚歎。從亞考蘭神殿穿過無盡之
海的風暴海灣,聽著海邊傳來的隱隱的濤聲,似乎聞得到海風的鹹味。在海風的
吹拂下離開海岸,則是埃達拉斯廢墟的殘垣斷壁,在夕陽下訴說著艾澤拉斯世界
的滄桑。一條清淺的小河靜靜地流過,沒入舒緩的群山,山上一片片紅葉日復一
日地緩緩飄落,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少歲月。
「面對我,凡人!」艾索雷葛斯又咆哮起來,他知道又有一個倒霉蛋碰上了
藍龍那無可抗拒的力量。騎著山羊奔向前方,果然不出他所料,遠遠地就看到艾
索雷葛斯正在緩步離開,粗大的尾巴後面靜靜地躺著一具屍體。
他站在山頂上看著這一幕,心裡有些得意。全服務器只有他的公會敢於挑戰
藍龍,而他是工會裡的主力獵人。巨人追獵者套裝他已經快齊了,遠古之葉也早
已拿到,只差一條成年黑龍的肌腱,就可以去做獵人的史詩任務,拿到那把會開
花的弓。
藍龍……其實沒什麼價值了,要不是為了藍龍箭袋,他是懶得打的。公會其
他成員也不太願意打,因為藍龍的裝備遠比不上熔火之心。只是奈何不了他的要
求,不到半年時間,他就為工會捐出了以十萬計的金幣--當然都是他在網上買
來的。美國人又怎麼啦!美國人也愛錢!不是我捐的金幣,開荒有那麼順利麼?
動輒全員泰坦藥劑,有幾個公會能負擔得起?
藍龍終於走遠了,地上的死人一骨碌爬起身來,這時他才看清了,又是她,
一個精靈獵人。綠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他知道連她全身的裝備都是綠色的。
精靈獵人開始復活自己的寵物,一隻貓頭鷹,然後騎上了那只四十級的黑豹,苗
條的身影迅速沒入了紅葉林中。
真可憐,這些RMT。他每次前來毆打藍龍的時候,都能碰到她在打娜迦,
日復一日。裝備和坐騎從來沒有換過,只是機械的重複著一樣的軌跡。他的好奇
心與日俱增:靠打金幣真的能成為一份工作麼?找個機會問問看。
「嘿!」公會的MT到了,背上的「命運」閃耀著寒光,和他一樣也是個矮
人,紅頭髮,紅鬍子。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很快團隊成員們就陸續到齊了。
他們輕鬆地痛打了藍龍一頓,最後團長還是說:「你去開屍體,免得沒有拿
到『成年藍龍的肌腱』又埋怨我。」
他笑著去摸了一下藍龍倒在地上的小山一樣的身軀,這次沒有失望。團隊成
員紛紛打出「恭喜」,團長理所當然地把肌腱塞進他的包裡。
「好了,既然藍龍已經沒什麼價值了,下個CD我們就放棄,準備嘗試開荒
黑翼之巢。」團長宣佈道。大家紛紛附和,連本想拿「颱風」的MT也因為剛剛
入手了更拉轟的「命運」而對藍龍徹底失去了興趣。
他非常開心:「缺錢的話,告訴我。」
「哈哈,那當然。」互相打著趣,法師開啟了傳送門,人們紛紛離去。他得
意地打開包裹,端詳了藍龍肌腱一會,正要走,這時卻又看到了她。
她正騎著黑豹站在一座小山上,安靜地看著他們。心情大好的他想起了那個
好奇的問題--多年以後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不那麼好奇,我和她大概都會
有著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微笑著,他第一次向她打了個招呼:「Hi。」
她轉過了身子,面對著他,但卻沒有答話。他懶得計較,繼續問道:「RM
T?」
她還是沒有說話。這時他想到,RMT從不會承認自己是RMT的。於是他
換了個問題問道:「CHINESE?」
她終於有反應了:「?」
「zhong guo ren?」
「no。」
他知道她是,所以他自顧自地說道:「wo ye shi。」
這下她終於說話了:「ni hao。」
「你是在這裡打金幣嗎?」他雖然基本上確定了,但還是好奇地問道。
「……」她還是不敢承認。
「別怕,我是玩這個遊戲的玩家,在網上買了很多金幣呢。你看到啦,我們
在打大BOSS,不會跟你搶飯碗的。」
「嗯。」
「我還可以教你別的打錢的法子呢。你老是在這裡打娜迦,打得慢不說,呆
久了會被封號的。」他的優越感無法掩飾。
「真的?」
「當然是真的。比如說去厄運之槌刷大樹。」
「什麼?看不懂。」用拼音交流這些複雜的地名的確有些困難,而她看起來
從沒有下過副本。
「呃……有QQ嗎?用中文說得清楚點。」
「這個……」
「哈哈,你還怕我騙你什麼不成。」他笑了,雖然對方有些防備,但他卻覺
得很開心。現實中有很多人稱呼他「少爺」,他玩上一個遊戲時曾買了一把刀,
而這把刀的價格夠他十個同學交清大學四年的學費。同學們巴結他,老師們害怕
他,就連繫主任也不敢把他怎麼樣,更不用說只要她勾勾手指,就有無數的女孩
子排著隊等著上他的床。
可是任何人都沒有和他平等地交流過,他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朋友。他才剛二
十來歲,嚴格的來說還是個孩子,所以他才那麼喜歡玩魔獸世界。在艾澤拉斯,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不用提防別人,也少了很多拘束,在艾澤拉斯世界,他才
總算有了些朋友。
「我的QQ是XXXXXXXXX……」
「好,我加你。」他將遊戲窗口化了,點開了QQ,找到了她的號碼。
「你是MM?」加為好友後看了看她的資料,他有些吃驚。
「?」
「你真的是女孩子啊?」
「嗯。」
「呵呵,女孩子也會做這個嗎?」
「我們這裡女孩子很多呢。你剛才說什麼?在哪裡打錢?」
「厄運之槌知道嗎?」
「不知道……」
「我帶你去吧。」
「好。那謝謝你啦。」
「別客氣,在美服碰到中國人是緣分。對了,你現在每天能打多少金?」這
才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幾百個。」
「幾百啊?」幾百金幣簡直不夠自己一次開荒花的,是不是太少了點?
「少的時候三四百,多的時候七八百。一般五六百的樣子吧……怎麼走?」
他們已經來到了飛行點。
「飛到羽月要塞或者薩蘭納爾,然後我帶你走。」
「那個……在哪?」
「那兩個飛行點你沒點開嗎?」這下他有些撓頭。
「沒……」
「比耶爾前哨站呢?加基森?」
「都沒去過……」
「塞拉摩去過吧?塞拉摩港,你要去東部王國,肯定從塞拉摩走過。」
「塞拉摩……我看看……有。」
「那我們飛到塞拉摩吧,然後帶你走。」一時間他有些後悔,不該給自己找
這麼個麻煩。
「好遠吧……要走多久?」
「半個小時差不多了。」到了塞拉摩以後,得穿過塵泥沼澤,貧瘠之地,千
針石林,再到菲拉斯,半個小時能到算是順利的了。
「啊。半個小時趕不及了。十二點了,我們這得集體吃飯。」
這下他如釋重負:「哦,我也要吃飯了。那我下次再帶你好了。」
「嗯,謝謝你啊。」
他們就在營地邊告了別,他爐石回城,她下線了。
02
一個星期以後,他的團隊又一次幹掉了奧妮克希亞,這次他終於拿到了成年
黑龍的肌腱。打敗四個惡魔,本服務器第一把史詩弓就要出現了。他興奮得大呼
小叫,將睡在臥室的校花吵醒了。
「怎麼啦親愛的?」美麗的女孩慵懶地走到他身後,伸出一雙柔潤的手臂攬
住他的肩,吹氣如蘭地在他耳邊呢喃道。昨天晚上他嘗試了新買的電動玩具,把
她弄得渾身癱軟,直到現在才起床。
「我拿到了最好的弓,最好的,整個服務器這是第一把!」他興奮地喊道。
這不是錢買到的,跟他父親沒有任何關係。每一步都得靠自己的努力,第一次,
他覺得有了真正的成就感。
「哦。」校花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笑道:「一個遊戲而已嘛,都是假的。
下午陪人家去逛XX百貨好不好?有最新款的秋裝到貨了呢。」
引以為豪的東西被人無視,他頓時煩躁起來:「我不去,我要做任務。你自
己去吧,錢在抽屜。」
「真是的。」校花撅起小嘴,回房間了。他懶得理她,跨上獅鷲飛向希利蘇
斯。一邊飛,一邊反覆重溫著攻略視頻。希利蘇斯這個最簡單……先做這個,然
後是安格洛環形山,去冬泉谷,最後回東部王國,去燃燒平原。……
校花在他滿頭大汗地和屠殺者索倫諾爾死磕的時候出去了,他根本沒精力和
她打招呼。第一次毫無疑問的失敗了。他休息了一會,再看了一遍攻略,喝了一
瓶暗影藥水,開始等待藥水冷卻。
他突然覺得有些孤單。大洋彼岸的朋友們都睡了,這個時候那裡是凌晨。沒
有人分享他的喜悅,沒有人安慰他的失敗。當然,也不會有人來見證他的成功。
第二次,第三次……終於,他幹掉了這個惡魔。孤零零地站在希利蘇斯的荒
原上,他覺得不像想像中那麼開心。
已經是下午了。他正在有些沒精打采地趕向安格洛環形山,突然有人給他發
來了問候:「你好。」
這個是……他想了一會,才想起來是她。
「你好。」一個星期沒見,他幾乎都要忘記她了。
「對不起,你上次說帶我去厄運之槌刷大樹打錢,我自己找到那裡了。請問
你什麼時候有空能帶我去呢?」
本來就是他自己提出的,所以他也沒辦法一口回絕。只好敷衍道:「我現在
要做個任務,你願意等嗎?要很久。」
「我可以等,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過你可以來看看,然後我們一起去厄運之槌。」就算只是個RM
T,他也抑制不住想和她分享成功的喜悅。他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最自豪的就是
在艾澤拉斯的成就,而自豪若沒人認同,就變成了一種悲哀。
「哦,你在哪?」
「安格洛環形山。」
「沒去過……對不起。」
算了,畢竟是個女孩子……他在艾澤拉斯世界中多少學會了些涵養,無奈地
道:「你在哪?」
「厄運之槌門口。」
他組她進了隊,然後道:「你在那等我,我先教你刷大樹。」
「啊?那太感謝了!麻煩你了!」她忙不迭地道謝,他跑到安格洛環形山的
飛行點,乘上獅鷲飛向薩蘭納爾。
獅鷲開始在安格洛環形山形形色色的奇怪大樹上空穿行,他騰出手打開一瓶
依雲礦泉水,喝了兩口,順手丟進垃圾桶。無聊中他想起了上次沒問完的問題,
在小隊頻道裡問道:「對了,你一天只能打五百個金幣,工資能拿多少錢?」
「一個金幣提成五分錢。」--他在國外網站上買金幣的價格是五角。和這
個國家絕大多數沒日沒夜地勞碌著的人們一樣,她也只能得到自己創造出來的價
值的十分之一。
「一個月就七八百塊錢?」他有些吃驚,又有些歎息。他畢竟是個年輕人,
多少還有些熱血。這個「五分」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西方帝國主義的剝削
和壓搾」。
「好的時候可以拿一千,因為每個月還有一百塊全勤獎的。要是沒封號,還
可以再獎一百塊。」
一千塊錢……目光落到垃圾桶中的礦泉水瓶上,他吃喝都只用這種水,不知
道她一個月的工資夠不夠自己一天的水錢。
他呆了一會,盡力想去理解每個月一千塊收入這個概念。良久找不到頭緒,
於是問道:「每天上多久的班?」
「十二個小時,兩班倒。」
「你這個號一直在線?」
「沒有,這個號就我用,晚班的用別的號。老闆說一直在線很容易封號。」
「哦。」他在薩蘭納爾降落下來,開始騎上山羊奔向厄運之槌,於是也就停
止了打字。
「我們要進這個入口。開這個門,然後記住我的所有動作,我走你就走,我
跑你就跑,我放寶寶你就放,我裝死你就裝死。等會跑路的時候我沒空打字,你
專心看,跟緊。」
「嗯,好。」
「走吧。」
出乎他的意料,她一次就跟著他來到了二樓的天台。他不由得有些佩服--
當初別人帶他,到了第四次他才到。
「一次就到了,你挺聰明的。」他笑道。
「跟著你就好了啊。」
「嗯,現在看我怎麼殺下面這個BOSS。這個大樹看到沒?就打他……等
他走到下面……」
他開始演示,她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很快大樹就轟然倒下,他帶著她跳下天
台,翻了翻屍體,是扭木腰帶。
「好了,很快對不對。就殺他,你得學附魔分解裝備,然後把分解出來的碎
片拿去拍賣行拍賣。要是掉個紫色裝備就值錢了,還有,這個大樹會掉一本書,
叫屠龍綱要,是紫色的名字。這本書很值錢,我們工會的MT買的時候花了五千
個金幣。」想起大方地捐出那本屠龍綱要的時候MT的感激,他又有些得意。
「啊?這麼貴?」
「是啊。就算不掉書,每天十二個小時,最少也能撈個八百以上。」公會另
一個獵人是這麼說的,雖然自己最長的一次也只在這呆了一個多小時,但他算了
一下,這個數字應該不錯。
「謝謝你!」
「我再陪你打一次吧。」
「謝謝,謝謝……」
她真是非常的聰明,第二次就打倒了大樹。她非常開心,不停地說著謝謝。
不是謝他的錢,這一點讓他很滿足,很受用,於是他又隨口道:「還有別的
打錢的地方。你老是呆在一個地方,很容易被GM注意。要我帶你去麼?」
「好。在哪?」
「安格洛環形山,就是我剛才那裡。」
「遠嗎?」
「走路遠,等你開了哪裡的飛行點,飛就不遠。」
於是他們離開了厄運之槌,向環形山進發。但是她的坐騎是只加速百分之六
十的,要他時不時停下來等他。
「為什麼不買六十級的豹子啊。」趁著停下來的時候,他抽空問道。
「一千金幣呢,好貴。算起來是五十塊錢。」
他沒有再說,慢慢跑到安格洛環形山,已經黃昏了。
他帶著她向火羽山前進,那裡可以打到火之精華。這時她問道:「你剛才說
要做任務,做好了嗎?」
「沒呢。先帶你打錢。」
「是這裡嗎?」
「是的。」
「那你先做任務!不然我真過意不去,耽誤你那麼多時間。」
「好吧。我做任務的時候你遠遠地看著,千萬別出手。」
「哦。」
他解散了小隊,開始挑戰迷人的西蒙尼。這個傢伙帶著狗,比他想像中難打
得多。失敗了幾次以後,天已經黑了下來,當他再次準備的時候,電話響了。
「晚上回不回來吃飯?」是他母親。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他也不願意呆在父
母身邊。
「不去!」他正在沒好氣,對著手機喊道。
「這些時候都在幹嘛呢?你爸叫你學英語,學了沒?」
「學了學了學了,我都可以和老外聊天了。」
「學了就好。不然以後你出國留學,別的不學無所謂,英語一定要學好。」
「知道了知道了。」
母親嘮叨了他兩句,掛斷電話。做家務的阿姨又走進來:「少爺,晚上吃什
麼?」
「不吃了!」他煩躁地喊道,把手機狠狠地砸在電腦桌上。阿姨嚇了一跳,
趕緊退出去了。
努力平靜了一會心情,他把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安格洛環形山在夜色下寧
靜而詭秘,夜幕下她還在遠遠地看著他。
不能在一個RMT面前丟臉,更何況還是個女孩。他首要的念頭就是這樣,
因為他一向驕傲而脆弱。
陷阱。風箏西蒙尼的狗。狗死了,開始和西蒙尼對砍。很順利……惡魔已經
掉了一半血……糟了!
一頭迅猛龍突然刷新在他身後,他這才想起來因為煩躁,這次忘了清場。他
簡直要抓狂了,眼看就要成功卻被個小怪壞了好事。迅猛龍向他衝了過來,他已
經準備放棄了。這時一支箭帶著銀光飛來,迅猛龍就在向他伸出爪子的時候折返
過去,衝向箭射來的方向。
是她。
沒有了打擾,他士氣大漲,很快砍倒了西蒙尼。她也打倒了迅猛龍,他有些
感激地微笑了起來:「謝謝。」
「你叫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出手的,我想著這個肯定不在你說的範圍內,沒害
了你就好。」
「嗯,你真聰明。要不是你幫忙,這次我又要重打了。」
「這麼厲害的怪,你一個人就打死啦。要是我也有這麼厲害就好了。你剛才
打那隻小狗,一邊跑,一邊跳在空中對背後開槍是怎麼做的啊?真神奇!」
這種由衷的讚美讓他打倒BOSS後開心的心情更加愉悅,他一邊笑,一邊
道:「這個叫放風箏,是獵人的基本技術。會這個技術的話,可以打死很多正常
情況下絕對打不過的怪。」
「放風箏?嗯,挺像的。能教我嗎?好厲害的技術!」
「可以可以!」這次他沒有任何遲疑。想了想,他道:「這裡不好練,怪很
雜,地勢也不適合。要不你跟我去冬泉谷?那裡很方便,我也要去那裡打個怪,
得從頭到尾把他風箏死。」
「遠嗎?」
「能飛就不遠。刺枝林地的飛行點有嗎?」
「我看看。……沒有。」
這個在他意料之中,他已經打算花點時間陪她一起去了。一方面是因為她幫
了自己,一方面是因為他也的確想找個人陪著。雖然是RMT,但她畢竟是難得
碰到的中國人,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伴兒比找老外們陪更讓他開心。
「阿斯特蘭納呢?」
「有。去那裡嗎?」
「對,跟我去這個地圖的飛行點吧。對了,我先帶你去這個地圖的兩個打錢
的地方。火羽山,打火元素有火焰精華,然後上去有塊沼澤,可以打生命精華
……」
在飛向灰谷的時候他給她講解了放風箏的技巧,她接受的很快。可是當他們
從阿斯特蘭納向永望鎮進發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對不起……我這裡下班時
間到了……」
「不能再等會嗎?」
「晚班的已經吃過飯了,在等著接班。」
他看了看表,已經八點過了。在線了一整天的他也覺得有些累:「好吧。那
我們明天再去?」
「嗯……對不起。」
「沒關係,哈哈。我們在這裡下線吧,明天你幾點上班?」
「八點。」
「那明天八點我們一起上線,我帶你去。」
「好。謝謝你!」
「說定了。」
下了線,他在椅子上舒展開四肢,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校花還沒有回來。心
情不錯的他覺得該出去放鬆放鬆了,於是抓起手機:「老皮,幹啥呢?」
「武警醫院這邊新開了個場子,我剛來……來玩玩?」
「我這就過來。怎麼走?」他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車庫裡,發動了自己的
寶馬。
在夜色中他找到了老皮說的會所,一棟外表很普通的老式建築物。除了門外
的停車場上停滿了豪華轎車,沒有任何線索能把它和高檔休閒中心聯繫起來。停
好車,他在一位婀娜多姿的咨客帶領下走向老皮的房間,一邊走,一邊將手不老
實地伸向咨客高開叉的旗袍下露出的那截白嫩的大腿,換來了一個欲拒還迎的白
眼。
進了房,老皮正仰在沙發上左擁右抱,放聲高歌。看到他進來,笑道:「怎
麼就你一個人?馬子也不帶一個?」
他笑著搖搖頭,坐到沙發上:「想出來輕鬆一下,帶著女人太煩了。」轉過
頭對著身穿暴露的宮裝跪在他身邊的服務員道:「--你們這有什麼吃的?」
隨便點了份充飢的食物,老皮將話筒丟給身邊一個高挑的姑娘,往他身邊挪
了挪:「一個暑假都沒看到你幾次,幹嘛呢?」
「沒什麼事幹,懶得出來。」他打量著兩個站起來唱歌的女孩,都是身材高
挑,豐胸長腿的尤物。
「還在玩那個什麼遊戲?沒意思。前兩天叫你去車展你也不去,可惜了。不
少好貨色呢,你看,這兩個就是在那車展上找到的,不錯吧。」
的確不錯,他又打量了那兩個性感嫵媚的女孩一眼,原來是車模。懶洋洋地
嚼著食物,他含混不清地笑道:「是不錯,就是沒什麼意思。」
這樣和嫖基本上沒有區別,他想。每次這樣的獵艷之後他都會覺得空虛以及
越發的孤獨,早就有些厭倦了。
「你沒帶馬子來,咋搞……對了,鉤子說這裡有幾個小姑娘,都還不到十六
歲的,嫩得很,要不你找個?」
「嗎的,把老子當禽獸了?這麼小,你們下的去手?」他笑道。
「那有啥,我們不下手也有別人下手。」老皮不以為然地丟過來一個小瓶:
「來一顆?」
「我不碰這些的。」他一邊剔牙,一邊看著這個沒有任何標籤的小瓶皺了皺
眉頭。
「這不是白藥,是堂子上次弄回來的高級貨,不會上癮。」
「還是算了吧。」跟這些朋友相比,他還是有些底線的。
「你媽,出來不帶馬子,又不HIGH,敢情你是來這吃飯的。」
「哈哈。」他笑道:「我坐一會,輕鬆一下就行了。」
「那咋行。」老皮一臉不爽:「那讓老子怎麼玩。」
「你隨意唄。」
老皮想了想,站起來將兩個車模中的一個拉到他面前:「叫她陪你吧。這個
我還沒碰過,便宜你了。」
車模趕緊陪著笑坐到他身邊,溫軟的身體靠向他的手臂,濃濃的香水味衝進
他的鼻腔。的確長得不錯,老皮也是好意,他笑著點點頭:「哈,這麼重的禮,
老子可還不起。」
「記著。」老皮笑著走到另一個正在邊唱邊跳的女孩身後,伸出雙手抓住她
高聳的胸部亂捏起來。他也伸手攬住身邊車模的肩,抓起一瓶啤酒灌下去半瓶:
「馬鞍呢。」
「死了。」老皮一邊亂啃那個女孩的脖子,一邊含混不清地嘟噥著:「人家
現在是馬科長了,聽說他爹準備給他升副處,說人要注意形象,不能再跟我們這
些敗類混在一起。」
「哈哈哈,過年還跟我們四個一起,找了六個妞在一間大房裡換著玩,現在
就會裝逼了。」他不由得有些唏噓,雖說是些狐朋狗友,不過他也只有這麼些伴
兒。這兩年結婚的結婚,出國的出國,入公職的入公職,還有些開始跟老爹跑生
意,當年的十三太保已經很久沒有齊集一堂了。
「行了……我也玩不了幾天了。」老皮有些悶悶地坐了下來:「我爸給我找
了個老婆,今年不結婚明年就得結。」
「誰?」
「伍區長的小女兒。」
「那個肥婆?」
「就是撒。」老皮煩躁地灌下去一瓶啤酒:「看到就噁心。」
「那你……」
「沒用。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看爹媽安排的,你還想自己找老婆不成。」
他沉默地喝著啤酒,想起上次帶著一個三流小演員回家吃飯的情景。他本來
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正好順路,但是父母的臉色很快就讓她坐立不安,提前
告辭了。
「以後不要帶這種東西回來了。」父親黑著臉,母親則是苦口婆心地勸他:
「我們這樣人家,總得找個門當戶對的,你年輕,玩玩沒事,要有喜歡的,養起
來爸媽也不說你。不過娶媳婦這事,還得爸媽給你做主。」
兩個人都有些不爽,喝了一會酒,在音樂和昏暗的光線下酒意衝上頭來,他
決定不想這些煩心事,將手從身邊女孩的衣領裡伸了進去。觸手一片滑膩溫暖,
但是當他輕輕一捏,卻不是想像中的柔軟,而是像握住了一團濕沙。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這是假胸。
他的手僵在那深深的乳溝中,女孩感覺到了他的反應,有些緊張地繃緊了身
子,目光畏縮地看著他。
算了,不是為了取悅男人,誰願意做這種事。別拂了老皮的面子。
老皮倒是不在乎這個,不過七斤、馬鞍這幾個和自己一樣最恨假貨,隆胸整
容這些被他們碰到了,絕對會翻臉。只有自己在這群人中年紀最小,他家又是父
親這一代才開始發家,沒什麼底蘊,所以平時最好說話。他自己本性也是比較內
向,愛害羞的那種,雖說弟兄們這幾年已經不再嘲笑這事了,但他自己知道。很
多事都是因為自己不忍心,就算了。
他有些暈乎乎地抽出手,醉醺醺地向老皮告辭:「我差點忘了,還有點事要
辦……先走了……」
「行……下個星期我去西班牙,要不要我給你帶點那個什麼蒼蠅粉,絕對正
宗的,哈哈。」老皮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不用,老子還沒到靠吃藥的時候。」他打著酒嗝將一疊鈔票塞進身邊女孩
的乳溝裡:「靚女,晚上哥不能陪你了,買件衣服穿吧。」
女孩則喜出望外,顯然面前這個年輕人非常厭惡自己的假胸,但是不但沒發
火,還給了她不少錢。她趕緊陪著一個媚笑站起來,將他送出了門。
等他晃蕩著飄回到別墅時,已經過了午夜。校花剛洗完澡,正準備睡下。他
有些粗魯地走過去,撩起她性感睡衣的下擺,直接進入了她的身體。沒有前戲,
校花有些吃痛,低低地呻吟了幾聲,但還是盡力撅起雪白的臀部迎合著他。
他頭痛欲裂地爬起床的時候,已經九點了。用力推開緊緊把手腳搭在他身上
的美艷的女體,白皙的肌膚上到處都是他的牙印和捏痕。坐在床邊用力揉了一會
腦袋,他才想起來約了人。
雖然還想繼續睡,但他還是起床了。艾澤拉斯不是現實世界,人們不會因為
他老爸有錢,就原諒他的失約和無禮。
她還在昨晚下線的地方,他趕緊打招呼:「對不起!我睡過頭了。」
過了一會她才回話:「你好。沒關係。」
「等很久了吧?無聊嗎?」她居然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從來沒有等人超過
五分鐘。
「沒事啊,你昨天叫我學附魔,我正好趁等你的時候在網上找了些附魔的資
料看看。」
他這才好受了點:「嗯,不好意思啊!我們走吧。」
「好。」她跟著他再次出發了:「你是做什麼的啊,好像很有時間。」
「我在上大學,還沒開學呢。」
「哇!你是大學生!難怪這麼聰明,遊戲都玩得這麼好!」由衷的讚美卻使
他慚愧起來:因為是他父親捐了一百萬給學校,他才能上大學的。
「一般吧……你呢?你多大?為什麼不上學啊?」他決定岔開話題。
「我今年十八歲,高中剛畢業。沒考上一類大學,我爸叫我別讀了……」
「啊?為什麼?」他有些吃驚。
「我爸身體不好,供不起……」
他沉默了,她也沒有再說話。
很快就到了冬泉谷,白雪覆蓋的森林展現在他們面前,她開心地叫了起來:
「哇!真漂亮的地方!謝謝你帶我來。」
「呵呵,還好吧,還算真實。」他笑道。
「真實?」
「嗯……我去年寒假去漠河玩了幾天,看起來差不多。」其實不好玩,冷得
要死。他想道。
「漠河?就是中國最北邊那個?哇,你去過那裡玩?」
「是啊,中國最南邊、最北邊,最東邊,最西邊我都去過。」
「真的?你真了不起。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縣。」雖然只是打字聊天,但
她的羨慕之情無法掩飾。
「哦?你是哪的?」
「H省Y縣。」
「啊?我就在W市上學!」原來在同一個省,他在省會,她在縣城,相距不
過兩小時車程。
「挺近的呢。」
「嗯。以後我給你講那些地方。先做任務吧。」
「好!」
03
「What FUCKING SHIT!」團長咆哮起來,一周以後的黑翼
之巢,他們又一次團撲在老一面前。
「龍人!這些龍人為什麼控制不好!我要獵人!要會放風箏的獵人!」這已
經是連續第三天的失敗了,團長絕望地叫著,可是全團只有他一個獵人。其實這
也怪他自己,因為他總是能獲得裝備優先權,很多獵人都走了。
「有沒有會放風箏的獵人!請前來參加黑翼之巢開荒!」團長在公會頻道裡
喊道,可是沒人答話。全公會四個滿級獵人,一個不在,一個是休閒玩家,另一
個不會放風箏,而他已經在團隊裡了。
「放棄吧……最少要兩個獵人風箏,否則無法打敗它。」副團長道:「去招
收幾個獵人再來嘗試吧。」
這時他想到了她。上次在冬泉谷,她幾乎是瞬間學會了放風箏,看著他完成
了任務,她又試了幾次,就能把霜語峽谷的精英巨人一直放到霜刃石了。
「我認識一個獵人,兩個應該夠了。」他在團隊裡說道。
團長沒想到這個土豪居然還會提供金錢以外的幫助,趕緊道:「會放風箏的
獵人?」
「非常熟練。不過,她的裝備很差。非常、非常、非常差。」
「裝備!」團長又一次開始咆哮:「會放風箏就行!下次MC,帶她……等
等,你說『她』?」
「啊,是的,『她』。」
團隊裡喧鬧起來,沖淡了開荒失敗的不快。年輕的,精力旺盛而荷爾蒙過多
的傢伙們紛紛問道:「女孩?」「中國女孩?美麗的黑頭髮、黑眼睛?」「漂亮
嗎?」……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狗屎。她願意的話就邀請她來吧,就算不會放風箏也
很棒。下個CD的熔火之心帶她去玩,很快就可以讓她的裝備『非常好』了。」
「好的,我問問。」
他打開好友列表,上次分別的時候他就把她加為好友了。她正在厄運之槌。
「你好。」
過了一會,她才回話:「你好,對不起,剛才在打大樹。」
「嗯,效率怎麼樣?有沒有打到屠龍綱要?」
「沒有……打得很慢,不過比打娜迦打的錢多一點。」
「你的裝備太差了。」
「哦……好裝備都好貴。」
「哪裡。好裝備都是大副本裡面出的,不要錢。」
「嗯?」
「就是我現在這個地方,還有熔火之心啊、黑龍公主啊……還有上次你看到
的藍龍,打他們才有好裝備,花錢買的都是垃圾。」
「哦,那你能教我打嗎?」
「呵呵,這樣的一個人打不過……要四十個人一起打。」
「啊?」
「我現在這裡就缺一個獵人,會放風箏的。你要來玩嗎?」
「要打多久?」
「一般都是三、四個小時吧。」
「那麼久……我要打錢……」
「傻啊,磨刀不誤砍柴工。再說了,你要是經常跟我們一起玩,絕對不會封
號的,而且慢慢我們也能一起打錢呢,比你一個人有效率多了。」
「真的?」
「當然。」他說的不錯,工會已經準備開G團了。
「那……我能去嗎?」
「當然,快來吧!」
「好,怎麼去?」
有了兩個會風箏的獵人,他們順利地幹掉了老一。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而
且運氣很好,老一掉落了巨龍追獵者護腕。
團長笑道:「這是你的了。」
還沒來得及分配,團隊裡就有傢伙起哄起來:「女士優先!」
他有些尷尬,趕緊道:「先給她吧,我有T1護腕了。」為了換一隻護腕微
小的提升而放棄T1的八件套裝效果是很愚蠢的行為,而且他要是不遵守女士優
先的規則的話,會被老外們嘲笑的。
她卻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麼,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團長再次徵詢了他的意
見,把護腕分給了她。
「你們在幹什麼呀?」她悄悄地問了他一句。
「分贓。剛才打死了BOSS,掉了三個裝備看到沒?有一個是我們獵人用
的護腕。」
「沒注意。不過剛才這麼多人一起打一個怪,還蠻好玩的。」
「是啊,哈哈,你看看那個護腕吧,比我的還好。」
「在哪看?我沒看到呀。」
「分給你了,在你包裡啊?」
「咦?我沒撿,怎麼會在我包裡?」
「團長分配的,在團隊就是這樣,你換上去吧。」他又看了看她的裝備,綠
色的靈猴護腕居然一下子可以換成巨龍追獵者。
「哇……真的比我自己的好多了,這個很值錢吧,我可不可以留著賣錢?」
「哈哈,這是拾取綁定的,不能賣。分給你你就只能自己用了。」
「哦……」她換上了護腕,然後又呆站在那裡不動了。團隊成員正在為另兩
件裝備吵吵嚷嚷,良久,終於分配完贓物,這一天的活動時間也到了。這時她發
過來一句:「剛才我們老闆也看到了我打死了這個呢。」
「哦?他不會說你吧?」他有些擔心,畢竟是自己叫她停下工作來玩的。
「沒有,老闆也自己玩這個遊戲,他叫我下次再玩的話叫他來看。他說他才
打到黑石塔上,那是哪?」
「哦,一個小副本,十個人就可以打了,跟我們剛才打的沒法比。」
「嗯,謝謝你。老闆叫我教別人也去刷大樹呢,我先走了哦。」
「好,那下次還叫你一起玩吧?」
「嗯。」
團隊解散了,團長很開心,對他道:「明天開荒小紅龍,叫上她吧。」
「小紅龍要求極限傷害輸出,她的裝備恐怕不夠。」
「沒關係,很多人都不夠。第一次嘗試恐怕也沒法成功,紅龍本來就是黑翼
之巢前期最難的。」
「好吧。」
「而且我們團的獵人數量不足,是一個很大的隱患。三門神那裡怎麼辦?她
技術不錯,要是能有穩定的團隊時間,可以成為我們的主力成員。」
「應該可以。」
明天嘗試一次,服務器就該更新了。帶她去一趟MC,再打打黑龍公主,運
氣好的話,能提升不少。他想道。她已經走了,正在趕去厄運之槌,於是他微笑
著回想著她的到來帶來的突破,下線了。
04
「呃,忘了……你那裡能不能上QQ語音通話?這個BOSS挺麻煩的,你
得聽我指揮。」第二天一早,他們集合了以後他才想起來,她肯定沒機會研究攻
略和打法。
「哦?不是像昨天那樣放風箏,然後猛打就行了嗎?」
「當然不是,每個BOSS都有很大的區別。這個BOSS特別危險,一不
小心就會害死隊友。」
「哦,我這裡是不能上QQ的,更不能語音聊天……要不是因為你教我刷大
樹,我上QQ老闆肯定要罵人的。」
「這……那就不好說了,我慢慢打字教你吧。」
「等一下,老闆來了,我問他一下。」
團隊已經到了副本門口,他有些焦急地開始等待。過了一會,她回道:「老
板同意了,他也想看我打呢,現在他去拿自己的麥克風了。」
「哈哈,你老闆怎麼會玩遊戲呢,真奇怪。」
「我們老闆才二十多歲呀,他一開始就是因為喜歡玩這個遊戲,才開了這麼
個工作室。」
「啊?」他有些吃驚,一直以來說到「老闆」兩個字,他就會想起自己父親
的形象。
「老闆來了,你等一下,他給我裝麥克風。」
「嗯,快點,人都到齊了。」
「喂喂,能聽到嗎?」那邊終於裝好了麥克風,接受了他的語音請求。
「能聽到。你能聽到嗎?」
他吃了一驚,她的聲音嬌嫩而柔軟,帶著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清澈。
「嗯,能聽到。走吧,快進副本,他們在等著呢。」他第一次對她的相貌開
始想像。這麼好聽的聲音,她長得會是什麼樣呢?
可是小紅龍比想像中還難打,每次都有人帶著紅龍精華在人群中爆炸。折騰
了一上午,他們終於放棄了。
「耽誤你半天,什麼都沒打到,對不起啦。」現實中他絕對不會這麼對別人
道歉,只有在艾澤拉斯世界,這樣的話才會自然而然地從他嘴裡說出來。
「哪裡,你剛才告訴我的那個十秒循環輸出,真的很管用哎,這樣我打大樹
肯定會快很多的。」
「你老闆沒說什麼吧。」他不由自主地想多聽聽她的聲音。剛才一直在緊張
地戰鬥,而且基本上都是他在說。
「沒有呢。老闆說,我要是能多學點打錢的辦法,就給我漲工資。」她的聲
音很開心。歡快地像是一串串風鈴,他的心也隨著開始微微地蕩漾起來。
「嗯,那就好。明天上午,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副本,那個副本很容易,可以
打到很多裝備。」
「好,謝謝你呀。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交換了名字和年齡,更加熟絡了。最後她道別道:「我去吃飯啦,吃完
飯要打錢了。」
「好。」他決定吃完了飯幫她研究一些打錢的辦法,比如單刷瑪拉頓,或者
去挖礦之類的。公會裡有些人教過他怎麼做,他只是一直懶得去做而已。
遺憾的是,第二天的熔火之心的收割,並沒有掉落多少獵人裝備。以前連出
好幾次的遠古之葉這次終於出了眼睛,公會裡的牧師高興不已。只有一把速射強
弓,和拉格納羅斯掉落的巨龍追獵者腿鎧。這個他已經有了,所以分配給了她。
終於,她的裝備看起來像樣一些了。雖然有些奇怪,兩件頂級的套裝搭配著幾件
綠色的靈猴。
再過了一天,他又帶著她推倒了黑龍公主。這次掉落了奧妮克希亞項鏈,可
是有一個盜賊表示他想要。
他沒法為他爭取,因為這個盜賊也算是公會老玩家了。這次他只能對他表示
祝賀。
「對不起,這次的項鏈不能給你,下次才可以。」他悄悄地安慰她。
「啊?沒關係呀,四十個人分四件裝備,本來就不可能每人都能分到。」她
的聲音還是很清澈,很開心,這個女孩一點都不小心眼呢。他微笑著想了一會,
笑道:「還早,我帶你去刷一個別的副本吧?」
「啊?我要打錢呢。」柔軟的聲音帶著歉意。
「就是教你打錢。」他已經可以很熟練地單刷瑪拉頓了。
「嗯,好,又要麻煩你啦。」
「哪裡,我玩遊戲就是圖個開心。走吧?」
「嗯!」
05
從此以後,他和她就開始每天一起玩。他帶著她挖礦,刷各種小副本,打野
怪……他們打敗了小紅龍,打敗了時光狗,又打敗了奈法利安。他越來越喜歡和
她在一起,簡單,快樂,而不像他上初中那時,他第一次注意到女孩子,女孩子
們就注意著他的錢。
剛開學他就和校花分手了,卻打不起興致去找那個隔壁音樂學院的小妞。每
天他早早地上線,就是為了多聽聽她的聲音,而每次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跳都
會加速。這使得他根本沒法把心思放在別的女孩子身上。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好
笑,現在哪有一點少爺的樣子?居然能忍受身邊沒有女人的生活。
秋天很快就到了,他們也越來越親近。他們開始碾壓黑翼之巢,並且期待著
安其拉之門的開啟。他先讓她湊齊了巨龍追獵者套裝,每次她推脫的時候,他都
會說:「矮人穿T2太難看了,我不要。」
其實,他是覺得她穿著比自己穿著更開心。後來,即使許多年過去了,他也
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奇怪地愛上一個只聽過聲音的女孩子。
「唉,上次你應該拿懲戒之弩的。」初秋的一天,服務器正在維護。但是他
還是推掉了邀約,上網跟她語音聊起天來。
「我不要那個,你一直都讓裝備給我,我都很過意不去了。」
她的聲音無論什麼時候都很清澈,很真誠。他微笑著:「我說過很多次了,
矮人穿那套不好看。我發過矮人穿T2的效果圖給你看了,醜的要命是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要那些披風、戒指?還要把那把弩讓給我。我知道你想要,
那天終於打到了,你那麼開心。」
「你還拿著速射強弓呢,懲戒弩給你提升大,我有史詩弓了。」
「謝謝你……不過我不要。我現在的裝備就很好了,我這裡上班的都很羨慕
我呢,老闆也是,他那個小公會才剛開始打熔火之心的加爾,他還有時候來問我
BOSS怎麼打。」
「哦?哈哈!」他開心的笑了:「裝備給你,打怪打得快,就能多賺點錢,
給我不過是玩玩而已。」
「真的,我不要裝備了。我現在裝備太好了,打怪的時候寶寶根本拉不住,
射一兩箭就來打我了。」
「哦?」這倒是他沒考慮過的問題。想了想,他試探道:「要不要下次打小
怪的時候你用最差的箭?那樣應該差不多了。」
「嗯,下次我試試。」
「安其拉就要開了,我們工會準備去做開門的任務,我們還是一起玩啊。」
「好,真的好感謝你,教我這麼多,現在又有得玩,打錢也輕鬆。還有,我
們這裡打錢的號都封過一茬了呢。只有我從來不擔心。」
「哈!開玩笑。你現在是我們服務器最大的工會的主力獵人,全服務器第一
個T2套裝齊全的獵人,玻璃渣要是敢封你的號,公會會長會發飆的,我就叫公
會的幾個傢伙去他們公司門口靜坐示威,去告他。」他笑道:「老闆給你漲了多
少工資?」
「我上個月拿了一千三百多塊錢呢!」柔軟的聲音壓抑不住開心:「要是能
看到你,我就請你吃飯!」
見面?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和她見面了。上次剛開學的時候,他就想要去
找她,可是那時畢竟認識還沒多久,他不想唐突。
「國慶節快到了,你們放假嗎?」他努力裝出隨意的口氣。
「應該會放假。」
「那我來找你玩,好不好?」他有些忐忑地發出了邀請。
「啊?」她好像有些吃驚,他趕緊笑道:「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嘛。」
「嗯,好啊。就是隔得遠……坐車好像要半天。」她的語氣還是有些遲疑。
原來是擔心交通問題,他趕緊道:「沒關係,反正我在學校沒事幹。」
「那好吧。」
他的心又一次砰砰跳了起來,這就要見到她了?會不會見光死?她要是長得
很醜怎麼辦?會不會是個肥婆?……一時間,腦子居然混亂了起來。
「怎麼啦?」見他半天沒說話,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羞澀的意味--可能是他
自己的錯覺--微笑著問道。
「啊,沒什麼,等會服務器開了,我們去打祖爾格拉布吧,看這次能不能打
到另一把劍。」她一直沒拿到史詩弓,也就沒有什麼好近戰武器,所以他一直在
想辦法想為她拿到祖格雙劍。
「好,又要麻煩你幫我打裝備了。」她的聲音始終那麼純真,他喜歡的,就
是這份純真。
「哪裡,我自己也想要祖格對戒呢。哈哈。」有時候他會鄙視自己,才剛二
十出頭,就學會了習慣性的隱藏自己,習慣了不由自主地虛偽。
「我知道你總是在幫我,還不承認。不管你承不承認,都謝謝你。」
「嘿嘿……哪裡……」一直只會頤指氣使,口若懸河的他,也只有在她面前,
才會經常性地張口結舌。
終於,在他的期待中,假期到了。國慶節的一大早,他就起了床。當他駕著
自己的寶馬駛上去她所在的縣城的高速公路時,朝陽才剛剛升起。
本來還可以更早點的,天還沒亮他就起了床--他大概已經有十年沒起過這
麼早了,但是打扮自己浪費了很多時間。刮鬍子,洗臉,仔細整理昨天晚上花了
三個小時做的新髮型,然後又為穿什麼衣服發愁。最後他穿了一套最普通的休閒
裝,運動鞋,出門的時候又發現手腕戴著的是一塊出去裝B用的勞力士,於是返
回來換了一塊卡地亞運動型。
白色的寶馬車迎著朝陽,飛快地奔向她,他一邊微笑,一邊想著怎麼掩飾自
己的身份。他已經知道她是一個窮人家的姑娘--當然,差不多的人家也不會讓
孩子輟學幹那個。他只是害怕一旦她知道了他家裡那麼有錢,他們的關係就會變
質。最少,肯定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毫無隔閡了。
剛過九點,他就到了那個小縣城。街道兩邊的簡陋早餐店正向街上散發著白
霧,明亮的陽光照耀著來來去去的行人。心情好,他覺得風景也好了起來,這些
簡單的生活,簡單的人們……每一個似乎都是充實而滿足,不像他那麼空虛。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將車靠邊停下,搖下車窗向一個對著他的寶馬行著注
目禮的少年,微笑著問到了她提供的地址該怎麼走。少年受寵若驚,仔仔細細地
向他講解了路線。她說的地方在縣城邊緣一條小巷裡,勉強能讓寶馬開進去。一
棟破舊的應該是老國企的老家屬樓下,在坑窪不平衰草叢生的大院裡停下車,他
的心跳突然劇烈了起來。男人無論是富二代還是貧二代,無論是高帥富還是矮挫
窮,無論從小自卑還是從小自傲,在面對真正有了感覺的女孩子的時候,恐怕都
不會比他更平靜。
壓抑著緊張的心情,他來到了家屬樓的門口。銹跡斑斑的鐵門根本沒鎖,他
試探推開鐵門走進樓道,就在一樓的門口停住了。
這邊是101,不錯,是101……木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大半,只能勉強
看到號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敲響了門。
要是她有手機,應該就不會這麼緊張了。他想起她上次的話:「哇,手機一
千多塊錢呢!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他想過送她一部,可是最終沒有提出來。他一直扮演著一個學生的角色,不
想穿幫。
06
陳舊的木門突然在他面前打開,本就緊張的他頓時嚇了一大跳。趕緊後退一
步,吁了口氣平息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才將眼光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
面前是一個乍看之下有些平常的女孩子,素淨的齊耳短髮將潔白的耳朵掩蓋
了一半。細長的眉毛畫出優雅的弧線,眉毛下是一雙清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連
著白皙的臉頰長著微微的幾點雀斑,紅潤的的雙唇顯得淡雅可愛。
清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遲疑了一會,一個純真的笑容突然綻放在嬌俏的面
容上:「是你?」
這是已經熟悉了的聲音,柔軟而純淨。他也抑制不住地在臉上浮現出一個笑
容:「是我,哈哈。」
「怎麼這麼早呀,我以為你中午才會來,就自己上了線打會錢。」她欣喜地
微笑著:「快進來。」
走進屋裡,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說不上到底哪裡難聞,似乎只是空氣
缺乏流通造成的渾濁。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了,整間房昏暗而潮濕,等眼睛適應了
一會,他開始掃視四周。靠著牆是一整圈粗重的木架子,連漆都沒刷,一台挨著
一台地擺著舊電腦,似乎每一台型號都不同,僅僅是顯示器就能看到最少七八個
品牌的產品。
「坐吧,我倒水。」她微笑著拉過來一張塑料凳子。看著他坐下,走到一台
舊飲水機前,用一隻一次性塑料杯子倒了杯熱水,笑吟吟地捧到他面前。他看著
她白皙的手指,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水似乎有點怪味,不過,是她親手倒的,沒
什麼可挑剔的。
「你怎麼這麼早到了呢?我昨天問過別人,說是從你那過來的車每天早上六
點半最早一班,得十一點才到。」她站在他面前,微笑著看他喝水。
「哦,我開車來的。你也坐啊?」他一邊小口抿著水,一邊打量著她,寬大
的衣服並不合身,顯不出身材,只能確定她很苗條高挑。
「開車?」她又一次睜大了清亮的眼睛,吃驚地看著他的眼睛。
「是啊,我借我同學的車開來的,幫他做了一個月作業呢。」這是他準備來
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其實從他上小學開始都是別人幫他做作業。
「哦。」她又微笑起來。他看著她單純的笑靨,捨不得移開目光。看來之前
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她其實很好看。雖然不像他以前的女人那樣形形色色的漂亮
--有的嫵媚,有的甜美,有的冷艷……她的五官都不算特別出色,可是組合起
來就是能讓人覺得溫暖和寧靜。
「你這麼小就會開車了啊。」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帶羞澀地避開目
光,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簾,輕聲道。他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扭過頭去,
臉上也像發了燒:「啊……我、我爸是開車的,我早就學會了。」早就想好了這
個回答,可是竟然也會結巴起來。
「光學會不行,沒駕駛證不能開車哦。」
「有的有的,剛十八歲我就考了證。」他趕緊道。
「嗯。」
一時間無話,他不敢看她,喝完了水,他站起身來,笑道:「你的電腦呢?
你不是說在打錢嗎?」
「哦,在那間房。」她轉過身去帶著他走向裡間,和客廳也是一樣的佈置,
靠著門邊一台電腦正在開著,綠色頭髮的精靈女獵人正坐在厄運之槌的門口,只
是現在她的身上已經是華麗的巨龍追獵者套裝了。
「怎麼樣,現在打大樹還慢嗎?」
「不慢不慢!」她開心地笑道:「現在一個小時能刷六次了,他們最快的都
只能四次,都羨慕死我了。」
「呵呵,那就好。上次那本屠龍綱要賣掉了吧?」他故意問道。
「嗯!真的賣了五千個金幣呢!幸虧聽了你的話沒有降價。」她更開心了,
清亮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蕩漾著喜悅的波紋。
其實那本書是他用小號買的。掛在拍賣行一個星期以後她覺得賣不出去,想
降價,被他制止了,然後他就在第二天上了小號買下那本書,就像以前悄悄地買
她掛在拍賣行的那些無人問津的礦石、垃圾裝備或者魔光碎片之類的東西一樣。
他這次沒敢貪看她,而是轉頭看著她的電腦:「嗯,那就好,那你這個月工
資不少吧。」
「嗯!我這個月發了兩千零一點呢!」
「哦?這麼多?」
「真的要謝謝你呀!你看,那本書就是兩百多,然後還有兩件紫裝備,都賣
了一千金幣,加起來也有一百塊了,還有……」
那些都是我買下來的啊,傻瓜。但是他還是很開心地看著她,覺得她開心自
己就開心。
「我說的沒錯吧,要是那次你沒來我一起打那個大BOSS,肯定掙不到這
麼多錢。」
「是啊是啊,別人也多打了很多金幣,老闆也多掙了很多錢呢,他現在每天
比我還積極,叫我來找你玩。」
自己的價值終於得到了別人的肯定,他感到無比的滿足。她笑著坐回自己的
座位:「我把這一遍打完了,再陪你出去玩。」
「好。」
「坐啊。」她熟練地操作著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沒事,我站會,剛才一直在開車,腰都酸了。」他斜倚在她電腦旁邊的木
架上,微笑著看著她的側臉。
「真不好意思……你幫我那麼多忙,還要你這麼遠跑來找我。」
「說哪裡話。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在?」
「放假了啊。誰願意來。」
「平時人挺多吧。你們老闆呢,讓你一個人在,他放心嗎?」
「都認識,沒什麼不放心的。平時很熱鬧的,每班有二十多個人呢,換班的
時候人更多。」
「這麼多人?這麼小的房間?」他有些吃驚地站直了身子,再次掃視了一眼
房間,一房一廳坐二十個人,實在是太擁擠了。
「挺好的啊,就是夏天很熱。」她微笑著結束了遊戲,關掉電腦站了起來:
「我們出去吧。」
「嗯。有空調嗎?」他跟在她身後走向門口,微微有些歎息。狹小的房間,
不流通的空氣,這麼多人的體溫加上二十台電腦的發熱,可以想像夏天的光景。
「空調老是壞。」他們出了門,她帶上房門,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門有沒有鎖
好。
「那誰受得了啊?老闆是不是太摳門了,虐待你們?」
「習慣了。老闆挺好的,他也不容易,比我們都辛苦得多。他開個這個工作
室,附近沒上學的小混混什麼的都來上班了,按時有飯吃,有遊戲玩,每個月還
有千把塊錢……附近的治安都好了很多呢。熱一點也不算什麼,畢竟是第一年,
老闆說了明年會改善。」
「呵呵,老闆能賺錢嘛。」他們走出樓門,她笑道:「你開車,那我的自行
車怎麼辦?」
「放後備箱!」他笑著走到自己的寶馬後面,拉起後備箱蓋,看到她從樓門
邊推出一輛舊自行車來,趕緊迎上前去:「我來。」
他趕緊接過那輛沉重的老式男用自行車,雖然看起來就像是古董,但是被細
心地擦得錚亮。將車在後備箱內放好,箱蓋是關不上了,他搓了搓手:「就這樣
放著吧。」回過頭在上午的陽光下看著她微紅的臉,笑道:「你們老闆賺了錢,
是騎車還是開車?」
她微笑著,表情似乎有些難過:「其實……老闆好像也沒賺什麼錢。上次我
們封了一批號,老闆損失挺大,你知道的……那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我聽見老闆的
女朋友一個人坐在這個院子裡哭。」
「哦。」他打開車門,對她彎腰做出請的手勢:「請坐,我的女士。」
她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紅著臉坐進車裡。他看著她坐好,才鑽進駕駛座,發
動了汽車。
「有什麼地方好玩的呢?」等駛出大院,穿過狹窄的小巷回到大路上,他看
著後視鏡裡她的俏臉問道。
「我們這個小地方……沒什麼好玩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那陪我去省城玩好嗎?」
「啊?」她又一次睜大了清亮的眼睛,看著他,呆呆地想了一會,突然用力
搖了搖頭:「不、別去了,太遠了。」
第一次,太唐突了。他趕緊笑道:「沒關係,不去,我隨口說說的。」
「我知道有個公園有遊樂場。去看看好不好?」她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道。
「好,怎麼走?」去過美國的迪斯尼以後,他覺得國內的遊樂場都是渣,但
是他還是開心地笑著問道。
「這邊。」
穿過幾個街口,在一個殘破的公園門口她叫他停下,朝公園裡仔細看了看,
低下頭來:「好像關門了。」
「哦?」
「我去問問。」她下了車,走到公園門口邊的一家小店,問了店主幾句。他
也下了車,站在車門邊注視著她。
很快她就回來了,滿臉寫著失望:「對不起……真的關門了。」
「沒事,為什麼關門啊?」
「好像是開不下去,倒閉了。」她歉疚地看著他:「怎麼辦?」
「沒別的地方玩了麼?」
「真的沒有了……我們這地方很窮。」她突然又微紅了臉:「晚上才有電影
看。」
她說的不錯,這個縣確實在他去過的縣城中算是比較破敗的。想了想,他轉
過頭對上她清澈的帶著歉意的目光,笑道:「那有什麼地方風景好的?我帶你兜
風吧。」
「下面有個湖,還可以……不過挺遠的。」
「我們有車呢。」
「坐車也要兩個小時呢。在一個鄉。」
「沒事,我車好。」
「路不好……十點多了,要不,等會我請你吃了中午飯再去?」
「好,那先在城裡逛逛吧?」
「嗯。」
07
「我想買一盒凍瘡膏。」雖然是個窮地方,國慶的街上還是很熱鬧,開著車
緩緩駛過一條熙熙攘攘的大街,他明白這條街大概是這個縣的商業中心。
「嗯。天還不冷,就要買凍瘡膏了?你手上好像沒事啊。」他放緩車速,回
頭看了她得手一眼,潔白細膩。
「給我媽媽買的,我媽媽在一家餐館打工,洗碗……手老是浸在冷水裡,已
經開始裂口了。」她正在向車窗外張望,突然歡笑道:「就是這裡。」
「可以隨地停車嗎?」雖然看到有車停在遠處,他還是問了一句。
「不知道……好像可以吧?」
「嗯。」
這是一家專門賣女性護膚品的小店,陪著她走進狹窄的店面看了看貨架,都
是些聞所未聞的牌子……他隨意瞄了一眼標價,無法想像的便宜。
凍瘡膏……以前他也偶爾陪女人們買過化妝品,所以他習慣性的幫她尋找起
來。終於在一個標著「高檔精品」的櫥窗裡看到了一個似乎聽說過的牌子,有一
盒護手霜似乎不錯。
「看看這個?」他回頭看見了她,招呼道。
「什麼?」
「你不是要買護手霜嗎?」他拿起那瓶護手霜看了看,標價剛過一百塊,挺
便宜的,他的女人們不會用這種檔次的東西。不過她的收入比較低,應該可以接
受吧?
「這麼貴。」她的眼睛又睜大了,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是高檔化妝品,
我們用不起,我買瓶凍瘡膏就行啦。」她舉起手中的一隻粗糙的小瓷瓶,連外包
裝都沒有。他幾乎脫口而出要買一套化妝品送給她,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現在在
扮演一個普通大學生呢……
「才八塊錢?有用麼?」看著她付了錢,走向門外的時候他悄悄的問道。
「我媽一直擦這個,能好點。」她笑道。
「嗯……」回到車裡,他又發動了汽車:「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真不好意思,本來該陪你玩的,現在搞得要你陪我逛街……」她又不好意
思地微笑起來。嗯,
「哪裡,我很開心。挺熱鬧的。」他回過頭看著身邊的她,真誠地回應了一
個微笑。
「那……再陪我給我爸爸買個暖水袋,好不好?」她歉疚地抬起清亮的眼睛
看著他。
「好啊。你說你爸爸身體不好,不要緊吧?」
「沒什麼事,就是天冷了就咳嗽……抱個暖水袋在懷裡會好點。」
「嗯。在哪裡買?」他一時有些慚愧,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雖然家裡生活優
裕,但是他父母也需要他的關心吧?她比自己小三歲,就這麼懂事了……他想起
來自己就會找父母要錢……
「在另外一條街,我教你走。」
「你早就找好了地方啊。」他微笑著照她指的方向開去。
「嗯……早就看好了,準備好這個月一發工資就買呢,呵呵。」
「你真有心。」
「你別誇我啦……我都幫不了我爸爸媽媽什麼忙……」
他想著自己的父母,沒有再答話,沉默起來。良久,她有些緊張地低聲道:
「對不起,不該讓你陪我來的,讓你不開心了。」
「啊?哦,我沒有不開心,是想到了我自己的爸爸媽媽……長這麼大我都沒
有給他們買過一次東西。你比我小三歲,就會用自己掙的錢孝敬父母了。唉。」
「才不是呢,你在唸書嘛,等你以後大學畢業了,掙的錢肯定比我多很多,
那才能真正孝敬爸爸媽媽呢。」
「哈哈……好了,你有這份心嘛。我以後也要對爸爸媽媽好一點。到了,是
這吧?」
「嗯。」
買好了東西,她帶著他找了一家小飯館吃午飯。對他來說這一切都很新鮮,
加上和她一起的開心使得一點點關於這種小館子的味道以及衛生的擔憂都拋到腦
後。而她有些緊張,「第一次和男孩子在外面吃飯」--雖然她自己幾乎從沒在
外面吃過飯--帶來的是自然的羞澀感,讓她在整個午餐過程中一直深深地低著
頭,沒敢看他一眼。
兩個人靜靜地沒說什麼話,他有些疑惑,一邊偷偷看她,一邊想,自己個子
挺高,長得也不醜。相對她來說應當算是有知識而且自信的,為什麼她不看我?
所謂的本縣特產吃在嘴裡有些味同嚼蠟。吃完飯結賬,他還是試探著想自己
買單,被她堅決地制止了。那清澈的眼睛微笑著,這麼久終於再一次直視他:
「說好了我請你的嘛。」
他笑著不再堅持,看著她去老闆那付錢--這種檔次的小店是沒有專門的服
務員的。結果,好像為了什麼和老闆起了些爭執。
他趕緊走過去,就聽見她漲紅了白皙的臉,話音還是那麼柔軟,但這次柔軟
中卻帶著一絲慍怒:「就兩塊錢,算個整數也不行?」
「怎麼啦?」他趕緊問道。
「我們吃了三十二塊,我說算三十塊他也不肯。」她的語氣裡隱隱有一絲心
疼。他有些慚愧,他知道這是她最少大半天的辛苦工作;又有些疑惑,他無論買
什麼都沒還過價,從來都只會說「不用找了。」
為了兩塊錢在這裡爭論,這是他沒見過的場景,但他知道她很節儉,今天這
種數目的花費恐怕是她少有的大額支出。他不知道怎麼應付,只能結結巴巴地幫
腔道:「哎呀,就兩塊錢,算個整數吧……」
有點丟人,他想。老闆終於不耐煩地讓步了,畢竟中午正是飯點,還有其他
的客人要招呼。
「行啦行啦!真是的,本來就賺不到什麼錢。」老闆哭喪著臉轉過頭去。他
一邊和她趕緊走出小飯館,一邊想詛咒這個老闆這種態度不如早點倒閉,卻又清
楚地聽到老闆在身後嘟噥道:「開這麼好的車,讓女朋友結賬不說還連兩塊錢都
要爭,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老闆看到他停在小飯館門口的寶馬了,這種小縣城的確很少見到這種檔次的
車。他轉過頭去想說兩句什麼,就看到她的臉一片緋紅。
他馬上明白了為什麼。女朋友?他還真沒把她和這個詞聯繫起來過。在他的
詞彙表裡,這個詞以前代表的是美艷,性感,慾望,金錢的俘虜……說不清自己
到底是忘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詞本來的含義。
他也頓時有些從沒有過的異樣情緒浮上心頭,期期艾艾地笑道:「就兩塊,
不用生氣啦,不肯就不肯嘛……我幫你多挖塊奧術水晶就行啦。」
她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哎,總是給我東西,真的很不好意思。不過一塊
奧術水晶現在值不了兩塊錢啦。」
「怎麼?」奧術水晶應該漲了點價才對,因為越來越多的公會開始挑戰大副
本了。
「老闆說現在金幣降價了,近期工資可能要調整了。」這個他無能為力。他
知道這是實話,因為他現在買金幣只用花四毛了。他們對視了一眼,又同時避開
目光。他打開車門請她上了車,她繼續微笑著:「不過老外好像也過節了,昨天
放在拍賣行的東西今天早上看還沒賣呢。」
他馬上想起來今天老早出門,沒上遊戲,以前他每天上線第一件事都是去拍
賣行看她賣的東西然後用小號買下來。晚上回去再買吧,他訕訕地笑道:「老外
又不過中國的國慶……可能是碰巧。」
「嗯。對了,我的東西好像特別好賣。很多人賣的比我便宜,結果我的賣光
了他們的還在那。……我的東西好像總是同一個人買的,我每次查都不在……有
一次看到他好像就一級……一級的人怎麼會那麼有錢?」
「不知道,可能是什麼工會的會長的小號吧,給公會收購物資的。」他不敢
看她,但是能感覺到她清澈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遊走,像是在找尋答案。
他越發心慌起來:「你說的那個湖,怎麼走?」
幸好她沒有深究,而是把注意力拉了回來:「哎呀……我也不知道路……我
就去過一次,還是坐客車去的……對了,那個路口往左走,應該可以看到去那的
車,跟著它走就行,就在半路上。」
「好。」他暗自慶幸,發動了汽車。
08
那個湖沒什麼特別,但算得上山清水秀。一下午他都在想如果讓她做自己的
女朋友會怎樣。她則很開心,不停地跑來跑去,偶爾靜下來,就聽他從漓江說到
萊茵河,從黃山講到落基山。那清澈的眼睛時不時地睜得圓圓的,裡面裝滿了向
往。
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帶你去玩。他想,可是,不用錢怎麼追求一個
女孩子,他完全沒有頭緒。現在大概還不行,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還沒有魯莽
到那樣的地步。慢慢來吧,反正他們之間現在有艾澤拉斯世界這麼一條最緊密的
紐帶。
等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地平線了。汽車緩緩駛過縣城通向
省城的國道,路邊的田野已經收穫完畢。田間地頭堆著秸稈,偶爾有一堆正在燃
燒,藍色的輕煙冉冉地融入暮靄。
早知道這樣,應該開巡洋艦來的。他想。走了一段,在她的指引下從大路上
插到了一條小路,寶馬在崎嶇的碎石路上有些顛簸,有兩次還差點陷進泥坑裡。
幸好從大路下來後並沒有走太遠。碎石路順著一條清淺的小河走了一小段,
就看到一座不知道什麼年代建起的石橋,橋後是一串蜿蜒的小山。山上的樹林在
這秋日的黃昏裡如同一片燃燒的晚霞,在小河和小山之間是一個寧靜的小村,紅
瓦白牆間正在裊裊地升起炊煙。開著車小心翼翼地駛過小橋,聽到孩子們的嬉鬧
聲夾著幾聲狗吠。雖然已經是秋天,但還是有幾個頑皮的孩子在小河裡戲水。
時不時有紅葉飄過他的車窗,讓他想起了和她初識的地方。小河,紅葉,夕
陽……幾隻歸巢的鳥兒飛鳴著投入樹梢,反而勾勒出一片祥和。汽車駛入村口,
在一棟平房面前停下。
「就是這?」他打量著這棟黑洞洞的房子,好像沒人在家。和村裡的其它房
子比起來,這一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是他在這個村裡僅見的只有一層的平房。
樓頂上還豎著一些鋼筋和牆基,似乎是準備要繼續擴建的,也只有這棟房子的外
牆還沒有粉刷,看得出來下半截是紅磚,上半截是青磚。
他們在碎磚壘成的半人高的院牆外下了車,她隨手推開樹枝編成的院門,帶
著他走進小院。不像別的院子裡基本都鋪上了水泥,這裡只是用鵝卵石從院門到
屋門鋪了一條小路。院角里種著幾從他不認識的蔬菜,或許他知道它們在餐桌上
叫什麼。
「怎麼沒鎖門啊。」他踩著鵝卵石跟著她走向屋子,好奇地問道。
「就幾棵菜,沒人偷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輕聲道。
「哦。」他好奇地打量著第一次接觸的新環境:「新蓋的房子?」
「不是啊,我上小學的時候就蓋了。」她打開了屋門:「進來坐坐吧。」
「哦,那怎麼沒裝修啊。」他的詞典裡沒有「粉刷」這個詞。
她搖了搖頭,打開了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暗淡的屋子。他馬上反應過來:
「對不起。」
「條件不好,你別見怪。」她的語氣依舊柔和,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反
應。
「哪裡,哪裡……」他平時的自信和口才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不知道怎麼
接話了。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從屋角搬出一張舊木椅:「坐吧,我去給你倒水。」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他趕緊接過椅子。她還是在輕輕地笑著:「坐吧,
你是客人嘛。」
他只好坐了下來,椅子似乎有一條腿比較短,也可能是地面不平,他調整了
一會才坐穩。看著她走進後面,他才收回目光,打量著堂屋裡的一切。四壁和地
面都是刷的水泥,有些灰沙已經開始剝落下來。堂屋正中擺著一張方桌,除此之
外就只有正對著大門的牆邊放著一張陳舊的長桌,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傢俱。長
桌很高,上面擺著一隻香爐,香爐上面的牆上則貼著一張大紅紙,已經被香爐裡
的煙霧熏得有些發黑了,上面隱約可見「天地國親師」「某氏堂上宗祖」這樣的
字跡。
屋角里堆著一大堆不知道是什麼糧食的秸稈,除此之外堂屋裡就再沒有別的
東西了。燈光很昏暗,顯得堂屋很大,他知道她家裡困難,如今的年代,除非是
實在沒辦法,肯定不會讓獨生女兒考上了大學卻不能念的。但是他從沒想過真正
的貧窮會是這個樣子。
「喝點水吧。」她捧著一隻舊瓷杯從堂屋後面走了出來,笑盈盈地站到他面
前。
「我不渴,你喝吧。」他趕緊站起來。
「你怎麼突然這麼客氣呀。」她還是笑盈盈地:「喝口水,也算是來我家一
次。」
「呵呵。」他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伸出雙手接過了水杯。她清澈的眸子在
昏黃的燈光下還是顯得溫柔和寧靜。他也沒看水杯裡的水,仰起頭來就喝了一大
口,馬上一口吐了出來。
「哎呀。小心,還說不渴,燙了沒?」
她關切的聲音讓疼痛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趕緊笑道:「沒事沒事,喝急
了。這是什麼?」他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杯子,黃褐色的茶水底下沉澱著一團黑色
葉子。
「糖茶啊。」她有些奇怪:「怎麼啦?」
糖茶?他再次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甜得發膩,的確有一點茶葉的苦
味,但是完全沒有茶葉的清香。
「哦,真甜,好喝。」他笑著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起來。
「這是我爸過年的時候稱的二兩好茶葉泡的呢。」看到他說好喝,她也很開
心:「我爸有客人來了招待客人的。」
過年?這都年底了。放了快一年,難怪……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不過我
家平時也沒什麼人來。」
「那正好該我享用了,哈哈。」對環境熟悉了一點,他也恢復了一些平時的
自然。
「那就坐著慢慢喝啊,別站著。」
「嗯,你也坐吧。」
她又從裡屋搬出了一張方凳,坐在他的身邊。他一邊喝,一邊笑著問道:
「你爸媽呢?」
「我媽在縣裡酒店打工呢,現在過節生意好,要半夜才下班。我爸出去收黃
豆了。」
「你爸不是身體不好嗎?」
「是啊,所以做不了地,只能去收點五穀,掙點零錢。」
「這麼晚……」
「這兩天隔壁村收豆,平時都挺早的。」
「哦。」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正是農人們繁忙的時刻。
「我說我現在能掙錢了,叫他別做了,可就是閒不住。我和我媽說打算明年
叫他一定別做了。」她一隻手托著腮,微微歪著頭,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我打
工還沒幾個月,他還是不放心。」
「哦,你平時這個時候還沒下班吧?」
「是啊。」
「我看你上班的地方離這挺遠的,有五公里吧?」
「十二里。」
「晚上一個人進出?」
「沒事的,我們村裡還有兩個女孩子也在那打金幣,我們上下班都是一起進
出的。」她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擔心。
「那就好。今天怎麼沒見她們?」
「今天放假啊。她們玩去了。」
「哦……」
窗外的夜色已經沉了下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天。過了一會,她
接過杯子:「我再給你倒一杯。」
「不用啦不用啦,夠了,你休息一會吧。」
「那我做飯給你吃吧,沒什麼好菜,別嫌棄。」
「也不用也不用!」他趕緊道,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那怎麼行,都快八點了,你不餓嗎?」
「啊?八點了。」和她在一起,時間不知不覺就溜走了。
「是啊,八點了,--你晚上還要回省城?」
「我開車,沒事。」
「那也晚了……」
「嗯,我得走了,謝謝你。」雖然有些不捨得,但他知道到了該告辭的時候
了。
「都怪我,都忘了,該早點去做飯的。」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漲的通紅。
他趕緊道:「哎呀,沒事啦,我真的不餓,中午那個魚好吃,我吃的太飽了。」
「哦,那你快回去吧。」她這才平靜了一點。
她送他走出院門,看著他鑽進了汽車:「開車小心,我們這裡路不好,又沒
路燈,過橋的時候慢點。」
「我知道,沒事,你回去吧。吃了飯早點休息。」
「嗯,還早,我還剝會豆。」
「啊?」
「我爸昨天收的豆,我晚上把它剝出來,明天拿去曬乾。」
他想起了堂屋角落那一大堆豆子,有些吃驚,那似乎太多了。強忍著留下來
和她一起剝豆的衝動,他的汽車緩緩開動了:「回去吧,別太累了。下次放假我
再來找你玩,好嗎?」
「……好。」有些遲疑與羞澀,但還是輕快地答應了。他笑著揮了揮手,駛
入了沉沉的夜幕。倒視鏡裡她還站在昏暗的小院門口,依稀看得見她白色的身影
一直在目送著他。
汽車飛馳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初冬的夜風有了冷冽,但是他的心卻是火
熱而躁動的。他之前擔心的所有問題都已經煙消雲散。她漂亮嗎?跟他以前的一
些女朋友比起來,算不上出色,但是她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她的眼睛是那麼清
澈,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裡閃耀著明淨的光彩。
就是太窮了……可是窮怕什麼,如果能當我的女朋友,就可以跟「窮」字說
拜拜了。他想,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富有呢。要是能給她一點錢,她家的境況就
會不一樣吧?
不……不,先不要說,不要說。每個女人都是為了自己的錢,告訴她以後她
會不會也這樣?會不會眼睛裡不再有他這個人,只有他口袋裡的一疊疊鈔票?
他不希望這樣。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的。單
純,快樂。他的內心深處不由得開始害怕,害怕失去這種單純的快樂。
不要說,先不要說,要是以後能在一起再說。他本能地開始呵護這份情感。
09
安其拉神殿不久就在他們公會的努力下開門了。橙色的甲蟲坐騎給了公會的
MT,這次他沒有爭,對他來說,現在的魔獸世界只是和她在一起的世界,除了
她,真的沒什麼重要的了。
每天在一起下副本的時候都那麼開心。他們毆打堅強的范冰冰,毆打小克。
緊接著又開始開荒納克薩瑪斯,很快就推倒了教官和地穴領主。不但總是能很快
的理解戰術,完美地執行團長的命令,就連她的輸出也總是全團第一,這讓一些
盜賊們很不爽卻無可奈何。而他對她也不像對別人那麼好勝,每次團長誇獎她,
他總是比她更開心。
冬天已經到了。在一次熔火之心的G團結束以後,他們決定去挑戰戰神。
「明天要開荒戰神,全看我們兩個的了。」像往常一樣在G團結束以後他叫
住了她,把分到的五百個金幣全部給了她。
「謝謝你啊。」
「呵呵。這個月我算了算,你總共打到了五萬個金幣吧。」
「快六萬了,光是你給我的就差不多兩萬了呢。」耳機裡清晰地傳達出了她
的開心。
「有這麼多嗎?哈哈。」
「嗯。每個星期三個G團的錢,一本屠龍綱要,二十二組奧術水晶……」她
清楚地記得他都給了她什麼。
他笑了:「好啦好啦。那這個月你能拿到三千塊的工資吧?」他盡力在遊戲
裡幫助她,這是現在他在不透露自己身份的同時能資助她的唯一辦法。
「沒有……。」她的聲音一下子低落下來。
「怎麼了?」他趕緊提高聲音問道。
「金幣降價了,現在一個金幣我們只能提成三分錢。」
「降這麼多?」
「嗯。本來老闆說想降到四分的,但是前兩天又封了一批號。」
「啊?上個月不是封了一批嗎?」
「現在遊戲公司查得緊,一發現有打錢的嫌疑就封了再說。所以老闆提了不
封號的獎金,就是要我們小心點。」
「哦,這個獎金你是拿定了。」他只好想辦法安慰她。
「嗯,都要多謝你。」她心情好了一點。
他一邊回想著她盈盈微笑著的樣子,一邊笑道:「是我要多謝你。」
「咦,你謝我什麼?我又幫不了你什麼忙,總是你給我東西,幫我打錢…
…」
「要不是認識你,我不會這麼開心。」現在的日子不再空虛和孤獨,他真的
很開心。
「……」她似乎有些驚訝,一時沒有說話。他這才驚覺這句話有些冒失,可
一時又不知道怎麼扭轉尷尬的氣氛。
終於還是她先開口了:「你剛才說我們明天去打戰神,都看我們的,是什麼
意思?」
「啊,這個BOSS普通的辦法絕對打不過,一刀下來能砍我們MT一萬多
呢,根本扛不住,所以只能讓我們獵人利用地形風箏它。」
「哦?」
「我們兩個接力風箏,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看過視頻,就是利用對角的兩個
檯子,跳上跳下地來回放他。」
「我可能不會……」
「你風箏放的那麼好,怎麼可能不會,而且你學東西那麼快。試一試不就行
了。」
「好。」
「你現在去哪打錢?」
「今天想去刷瑪拉頓,幽靈菇剛剛賣完了。」
「哦,好。那我先下了,明天見。」
「明天見。」
第一次面對戰神的時候,他還是止不住有些緊張。第一次,三十八個人--
不,全公會三百多號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她身上,連其他不少公會都知道他們
要挑戰這個極限的消息。
一開始只是他獨自嘗試,隊友們都脫光了裝備遠遠地看著他們。他努力回憶
著視頻裡獵人的操作,路線……但是還是很快被追上了。
碾壓。一擊致命。才來得及跑一個來回。
第二次準備的時候,她輕聲說道:「我們能一起試嗎?」
「當然,最少要兩個獵人保持仇恨,只靠一個人總免不了異常情況的。對了
……你看懂了?」
「嗯,BOSS只會走樓梯,我們可以從台階上跳下來和他拉開距離,對不
對?」
「對對對!」他非常開心,她真聰明。「BOSS跑得比我們開了強化獵豹
守護還要快,普通辦法風箏不了。」
「嗯,擾亂射擊加一級奧術射擊拉仇恨,對吧。」
「對。」
第二次,對她的關注使得他一上來就分了心,直接被幹掉了。她則拉著BO
SS跑了四五個來回,也被追上了。
「我好緊張。」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緊張啥呀,挺簡單的,熟練了就好了。來,我們再試一次。」
「不是,你說全服務器的人都看著我們呢。」
「哈哈,別怕,讓他們多看會。」
真倒霉。不知道是第幾次嘗試了,他雖然叫她別緊張,但是自己卻總是時不
時有些手忙腳亂,這次他們堅持了五分鐘,但是一不小心他又躺下了。
「別釋放。德魯伊戰鬥復活,小伙子們上!」團長突然下達了命令。
咦?他有些奇怪,但是他看到她把BOSS拉得非常的穩。苗條的身影在輕
盈地蹦跳,飄逸地奔跑,綠色的長髮在灰暗的副本裡飄蕩。
她風箏得真好。他一邊讚歎,一邊等恢復好了以後,衝上前去,開始積累仇
恨。但是他知道她已經積累了五分鐘,趕上的可能性不大了。
隨著團長的指示,法師和術士們開始施法,盜賊和戰士們開始打醬油。眼花
繚亂的畫面中他的眼睛裡只有她,時不時像一陣輕風一般從他面前掠過。
一T到底,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BOSS倒下的一剎那,所有的人都
發出一陣歡呼。連耳機裡也傳來一陣嘈雜,他知道她的身邊肯定又圍了一堆人,
甚至包括她的老闆。
「吁。」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好累啊。」
「你真棒。」他由衷地笑道。為了更好的操作,他買了幾千塊錢的鍵盤和鼠
標,到頭來卻比不上一個女孩子手裡的三十塊錢的鍵鼠套裝。想到這裡,他不由
得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哎呀,我好幾次差點死了呢,幸好你給了我迅捷藥水。」
「差點就是差點,哈哈。」
團長和會長卻沒有把他們分別對待。「感謝我們的獵人,我們的英雄!納克
薩瑪斯,戰神擊倒!」會長在公會頻道和公共頻道裡宣佈。一瞬間他的聊天框就
爆掉了。
「好多人和我說話,我看不懂。」她有些緊張地問他。
「GOODJOB這些總看得懂吧,哈哈,都是誇你的呢,今天晚上你是英
雄。」
「啊。」
他驕傲地回應著一些朋友的祝賀,過了一會,會長欣喜若狂:「已確認我們
工會是全世界第八個擊倒戰神的,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他也有些飄飄然。玩遊戲能做到這一點,真是太不容易啊。而這一切,都是
靠他自己的智慧,自己的雙手,自己的堅持完成的。
「還打BOSS嗎?我要去打錢啦。」她輕輕地問道。
「解散了。今天別打錢了吧?我們是全世界第八個打死這個BOSS的呢!
我們回城慶祝一下。」他笑道。
「哦?真的?」
「當然,會長剛說的。都靠你。」
「哪裡,你別誇我了……」
「走吧,回城吧?」
「算了……我也看不太懂他們說什麼。我還是去打錢吧?真對不起。」
這是她的工作。他只好道:「那好吧。」
10
風箏戰神,大概是一個獵人在艾澤拉斯世界能獲得的最高的成就,這也是他
遊戲中最輝煌的記憶。多年以後他仍然會回想起那一幕幕,回想起那個輕靈的風
一般的身影。
不只是本公會,整個服務器的玩家們都知道了他們兩個獵人的成就。對這麼
一個PVE小服來說,能出一個世界第八擊殺,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在
野外碰到的部落也經常會停下來向他們行注目禮。
她的賬號不可能被封,就算她每天都去打娜迦。當然,他們已經很久沒去過
艾薩拉了,那是效率最低的打錢方法。在他的勸說下她換了坐騎,四十級的坐騎
的確配不上T2- T3級別的裝備,尤其是那把炫目的毒液注射器。他們並肩在
塔納利斯如雪的沙灘上奔跑,相隨在荊棘谷的青山中穿梭,聯袂在塵泥沼澤的明
月下翱翔。
這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過幾天就是元旦了,你們放假不?」年底的一天,在打完安其拉廢墟G團
以後,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放假啊,這次放三天。」
「那我再去找你玩,行嗎?」
「……」
「不方便嗎?」
「不是不是!這麼遠,你還是個學生,浪費錢……」
「不浪費不浪費!我拿了獎學金。」
「哇!你真聰明,每天玩遊戲,還這麼會學習!」她還是那麼單純地笑著,
為他歡喜。
他的臉頓時滾燙起來,獎學金?話音也有些訕訕:「不難……」
「可是……」
「我……我想你。」他現在才知道,不靠他父親的錢,想要追求一個女孩子
會那麼的複雜,心情會那麼忐忑。是的,想到得到真心,就得付出真心。他是那
麼喜歡她,對她就像變了一個人。第一次,他對一個女孩獻出了自己最熾熱的情
感。
畢竟有過很多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某些方面他還是勇敢和自信的,在這個
關鍵的時刻,他說出了類似表白的話。
她似乎有些吃驚。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是對他沒有好感。怎麼會不喜
歡他呢?他雖然說不上很帥,但是陽光和端正,雖然說不上很高,但是挺拔和健
康。他的眼界很開闊,知識很豐富,是大學生,彬彬有禮,對她很溫柔,耐心,
熱情,真誠,幽默……
有時候在打完一個副本,或者打到的東西裝滿包裹的時候,她也會和他一起
休息休息,去看看風景。這個時候,他總是會跟她講很多她沒聽過的東西。對這
麼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孩子來說,他就是通向廣袤世界的一扇窗。
只是一些少女單純的羞澀而已,畢竟那句話裡的含義很明顯。其實他們只見
過一面,但又每天都見。甚至因為老闆器重她,她有時候可以借用老闆的攝像頭
和他視頻通話。
「對不起……」她半天沒有說話,使得他有些喪氣。好像太急了?畢竟才見
過一次面呢……還是她根本不喜歡我?還是……他的腦子裡開始混亂起來。
「不、不是……我……」她也有些結巴起來。
聽到了轉機,他硬著頭皮:「我真的想去看看你。」
「嗯。」她輕聲回答道,她也明白,答應這個就等於答應一段感情。
「啊!」他開心地笑了起來,「還是和上次那樣,去找你?」
「這次我去汽車站接你吧。老闆要關三天門呢,不能去那。」
「我還是開車。」
「你又幫你同學做作業啦?」
他的臉又滾燙起來:「沒、這次是幫……幫另外一個同學……洗衣服……」
「哦,你們學校的學生家庭條件真好。」
「嗯,我怎麼找你?」他趕緊道。
「我想想……要不,到上次從大路下小路到我家的那個路口吧?」
「那離你家太遠了。你別騎車了,我到你們村口那座小橋邊接你吧。」
「那路不好,經常有車壞。車是借你同學的,壞了你會很麻煩的……」
她真體貼。他心裡的火焰越發燃燒起來:「沒事沒事!我跟我同學說好了,
不怕!」
「哦……那好吧。」
「那元旦早上九點,在那座小橋見面!」
「好。」
之後的幾天,氣氛有些微妙起來。他期待著見面又有些畏懼,她也變得很害
羞,兩個人的話反而突然少了起來。
幸好元旦很快就到了。舊年的最後一夜他幾乎沒睡,一直在思考著明天的安
排,行程。請她吃什麼?去哪玩?……
元旦一大早他就起了床,趕到那座小橋的時候才八點半。他有些按捺不住地
想去她家找她,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一會,他就遠遠地看見她走向小橋,他正要下車迎接,卻看到她陪著三個
老人。那是……她父母吧?還有一個是誰?
都是很普通的農村人,臉上都刻著辛勞的痕跡。其中一個更是佝僂著背,不
停地咳嗽,明顯就是她的父親。
她說她父親呼吸道不好……他想,得幫她想想辦法。
他們上了一輛破舊的農用三輪車,他有些著急起來,她要去哪?幸好不一會
她就一個人下了車。三輪車「砰砰砰」地叫了起來,緊接著冒出一大股黑煙,從
他的車邊歪歪斜斜地開過小橋,駛遠了。
她目送著三輪車遠去,才低下頭走向自己家的方向。時間還沒到,他控制住
追上她的衝動,在車裡焦急的等待。
終於,八點五十五分,他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小橋的另一端,這次她換了一
身衣服,於是走得近了他才認出來。
「嘿!」看到她在橋頭仰起臉張望,他知道這次是在找他了,趕緊跳下車跑
上前去。
她也認出了他,加快了腳步迎上前來,兩個人很快就在橋中間面對面站在了
一起。
「嘿嘿……」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她則在白皙的臉頰
上浮起兩片紅暈,垂下眼簾:「你等好久了吧?不是上次那個車,我不知道就是
你。」
「說了是另外一個同學嘛。」他仔細地打量著她,今天明顯是打扮了一下,
柔順的短髮用一個蝴蝶髮夾別了起來,米白色的高領羊毛衫配著紅色的大衣,
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下是一雙白球鞋。
都是舊衣物,也都是些山寨牌子,但是穿在她身上很合身,他終於知道了她
的身材也是凸凹有致,苗條玲瓏的。
「真不好意思,剛才怎麼不叫我?」她在他的目光下越發臉紅起來。
「我怕你不方便……剛才那幾位是?」
「我爸爸媽媽,還有姑姑。」
「對不起啊,你是不是本來打算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玩的?」
「不是,我姑姑住在在隔壁縣,說新近找到一個老中醫,說不定可以治我爸
的病。今天就趁著放假叫我姑父來接我爸去看看。」
「哦,你爸爸他……到底是什麼病?」
「年輕的時候在礦上,落下了肺氣腫,後來就一直有病根。」
他已經知道這個縣有不少金屬礦產,也知道礦上的工人容易得呼吸道疾病。
他父親的幾個礦上每年都有工人得塵肺,硅肺,肺結核什麼的。說不定可以幫她
問問老爸的那些下屬,怎麼對付這種病。
「對不起……應該讓你陪爸爸看病的。」
「沒關係呀,我爸看過很多什麼老中醫啊,什麼秘方啊,都沒用……其實他
們也就是想去我姑家走走。」
「嗯……哎呀,光記著說話了,我們上車吧。」
「好。」
「喝水吧。」他打開一瓶依雲遞給她。
「味道怪怪的。」她喝了一小口,舉起瓶子看了看。
「這是礦泉水,不是純淨水,所以有點味道。」她要是知道這瓶水的價格,
會嚇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的吧?但是他沒有像在以前那些女孩子面前那樣秀,而
是轉換了話題:「你們縣也有很多礦啊。為什麼感覺發展不太好?」
「礦是國家的啊,我們老百姓又沒好處……」
「哦。今天帶你去省城玩,好不好?」他微笑著發動了陸地巡洋艦,這次可
以輕鬆地對付這泥濘的小路了。
「啊?太遠了吧……」她有些吃驚。
「沒事,我送你回來。」他笑道。
「一來一回一天就過去了吧?」
「哪裡。我來的時候只花了一個半小時,現在高速從你們縣過呢。」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臉又紅了:「我不知道,沒去過省城。」
「啊。對不起……那今天就去好好玩玩!」
「……」
「怎麼啦,怕我把你拐去賣了?」
「啊,不是,不是……」
「那走吧?」
「好。」對大城市的好奇心和想要親近他的願望戰勝了顧慮,她輕輕的笑著
點了點頭。
11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去好好的玩?」到了省城已經快11點了,早上沒
吃飯,他的肚子早就餓了。
「嗯。」
「想吃什麼?我請客。」他一邊把車開向繁華的市中心,一邊問道。
「我不知道,你說。」她一邊左顧右盼地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
一邊開心地笑著。
「嗯……有一家西餐廳不錯,鵝肝很地道。想吃嗎?牛排的火候也很好。」
「啊?」她終於回過頭來:「我不會吃那個……別。」
「呃……」也是,一個沒來過省城的姑娘大概是不會吃西餐的,疏忽了疏忽
了。「那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有一家的壽司很正宗,生魚片的刀工也很到位,很
精緻。」
「生的?」
「是啊,他家的很新鮮。」
「有沒有普通一點的……」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帶你嘗嘗鮮的,還是你說吧?想吃什麼?」他有些撓
頭,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是白費功夫。
她紅著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我想吃肯德基的
雞腿,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想吃啦。」
原來是這個,真像個小孩子。他笑了起來:「好,我這就帶你去肯德基吃雞
腿。」
「很貴吧?」她有些緊張。
「不貴不貴!我們經常吃呢。」其實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肯德基了,上次
吃大概還是在上幼兒園的時候。那時肯德基還是個新鮮事物,但是現在父母嚴令
他不許吃那種垃圾食品。
就陪她吃一次,沒什麼關係。他已經忘了肯德基裡面是什麼樣子了,不過這
城市是他的地盤,只要敢開門的地方他就敢進去。
他帶著她走進一間肯德基餐廳,先安排她坐下,然後他走向點餐檯,一邊排
隊,一邊在菜單上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雞腿。
「先生,請問您想吃些什麼?」服務員的目光掃過他外套上的GUCCI商
標,手腕上的卡地亞和手中的LV錢包以及豪車鑰匙,言語裡多了一分尊敬。
「這兒有雞腿嗎?」
服務員有些奇怪,那些名牌貨看起來絕對是真的,這年輕人的氣質也絕對不
是土老帽,所以還是畢恭畢敬地答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沒有專門的雞
腿,有雞翅,雞塊,和雞腿漢堡。」
怎麼會沒雞腿呢?他自己的記憶已經是模糊不清了,是不是她也記錯了?
「我先去問問。」他離開了點餐檯,遠遠地就看到她正在好奇地左顧右盼。
「呃……這兒沒雞腿賣呢,你是不是記錯了?」他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在她
耳邊輕聲道。
「啊?我不知道……我沒吃過肯德基……」她頓時又臉紅了。
「你們那沒有嗎?」
「我們那種小地方怎麼會有。我是以前聽我們村裡的女孩子吃過肯德基的說
好吃。」
原來是這樣。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樣子,他有些過意不去,趕緊道:「沒有就
沒有,我們吃別的吧?有雞塊啊、雞翅啊、漢堡啊……喝的也有很多種。」
「好,那你幫我選吧?我不知道什麼好吃,你經常吃肯定知道。」她笑著看
向他。
「嗯,那我去買。」幸好她沒追究為什麼他經常吃也不知道肯德基沒雞腿,
他趕緊又一次跑向點餐檯。
「哎呀……真的吃不下了,好脹。」看著桌上還有一大堆的東西,她終於投
降了。
她沒吃過,所以他每樣都買了一份。結果,她只吃了一個漢堡和一包薯條就
飽了。他笑著勸她繼續吃,她也很想吃--她吃起這些東西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很想大口咬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讓他覺得很喜歡--但是,又吃了一個雞肉卷後
她真的吃不動了。
他也隨意吃了些東西就飽了,可是還剩一半。這些東西看起來不多,不過可
真紮實。
現在他們兩個看著這麼多的東西開始發愁了。「怎麼辦?」她看著他緊張地
問道。
「呃……沒辦法,反正也不貴。」吃不完就扔了唄,他想。
「你付過錢的吧?」
「是啊。」
「那我們可以帶走吧?」
打包?這麼丟人的事他可幹不出來。但是現在是她在問……
「應該可以。」
「那我們帶走吧?這麼多,還能再吃一頓呢。」
「剩的別吃了吧?冷了對身體不好。」尤其是這些油炸的東西,本來就是垃
圾食品了。
「那可不行,這麼好吃的東西,不能浪費。」
「好吧……」他知道她很節儉,不忍拂逆她的意思,找了一位服務員,將剩
下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了。
後來,每次他在餐館打包的時候,都會想起這一天,想起她。
12
「就是這裡。」吃過飯,他帶她來到了省城最大的遊樂園門口。
「哦?」她還在緊緊地盯著遠處高聳入雲的電視塔。
「下車吧,我帶你去玩。」
買好票以後她好奇地拿著精美的門票,翻來覆去地看著,突然停下了腳步:
「八十塊錢一張票?」
「是。」他知道她又開始心疼錢了。
「這麼貴,我們別去了吧?」
「別想了,不能退的。」他笑道。
「可是浪費你這麼多錢……」
「哎呀,我早就計劃好了的,從上次國慶就開始存錢啦。加上我的獎學金,
有三千塊了。今天全部花掉!」
「這怎麼行!」她看著他睜大了眼睛。
「有什麼不行。」他不由分說地伸出手來拉起她的手:「走吧。」
她渾身一震,輕輕地抽了抽手掌,但是他握得很緊,她也只好任由他拉著自
己的手,小跑進了遊樂園。
她的手很柔軟,他緊緊地握著,仔細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為什麼以前沒
有發現牽女孩子的手這麼舒服呢?他牽著她的手去坐摩天輪,去坐海盜船,在坐
過山車的時候她嚇得閉著眼睛,緊緊地反抓住他的手,抓的他的手生疼。
然後他們去鬼屋,剛進去不久,她就被一個做工拙劣的殭屍嚇得大聲尖叫,
一下子鑽進他的懷裡。
他緊緊地摟住懷中簌簌發抖的胴體,取笑她:「這麼膽小,是不是晚上不敢
一個人睡覺?」看著她俏麗的臉龐,昏暗的光線下他終於克制不住,輕輕地在她
腮邊親了一下。
光怪陸離的燈光下看得見她的臉通紅起來,一下子掙脫他的懷抱,美麗的唇
輕顫著,害羞的手足無措,聲音幾乎聽不見:「你……」
「你要是害怕,我們就走吧。」鼻尖還縈繞著她髮梢的清香,唇上還殘留著
她臉頰的柔膩,他的心砰砰的像是要跳出嗓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花了那麼多錢,走了多划不來……」頓了頓,她稍微平靜了些。
「你不怕?」
「不怕!」她定了定神,看著那個殭屍,鼓起勇氣:「真醜。」
「那好,我們往裡面走。」他又一次牽起她的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著,
他能感覺到她還是緊張得要命。
但是有了心理準備,她再沒被嚇到了。等兩人從遊樂園出來,天已經黑了。
「晚上吃什麼?」
「中午不是還有剩的嗎?」
「吃那個啊,冷了……」
「好吃,我喜歡吃那個。」
「好吧。」兩個人回到車上,就著兩瓶依雲吃光了冷掉的肯德基。「我們再
去看場電影吧?」
「啊?天黑了……」
「沒事,還不到六點,今天是一部3D電影,美國大片呢,很精彩的。」
「3D電影?」
「就是要戴著眼睛看的,看起來都是立體的,很真實的。」
「真的嗎?」
「當然。走吧。」
「可是……我回去晚了怎麼辦?」
「你爸爸媽媽不在家……晚一點也沒關係吧?那個片子很牛,講的是騎士和
武士打古代的怪物,什麼飛龍啊、矮人啊、精靈啊、魔法師啊……都做得和真的
一樣,有點像魔獸世界呢。就這幾天放,以後就沒有了。」
「嗯……」她的好奇心佔了上風,畢竟今天她看到的都是從未見過的精彩。
「走,我去買票。」
電影很長,等他們手牽手地從電影院出來,已經快十點了。
「糟了……十點了,這電影三個多小時……趕快送你回去吧。」
「啊,十點了?」她彷彿還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這才驚覺。
「嗯,快走吧。」
「太晚了……我到家就十二點了,你還要回來……我們那邊路又不好。」
「沒事,放心吧。」
「……別送了,我在你車裡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去,這麼晚。」
「啊?那怎麼行!」
「太晚了,真的別送了。」她的語氣突然堅決起來。
「那……那我找個酒店給你住吧。」
「酒店?」她看著他遲疑了一下。
「對,找個酒店住一晚上不就得了,明天還可以玩一天,哈哈。」
「我……」她突然紅了臉,低下了頭。他有些奇怪:「怎麼了?」
「沒什麼。」
「那我們走吧。」
他再三考慮以後,找了一家比較大眾的連鎖酒店,而沒有去他常去的那些星
級豪華酒店。他經常帶女孩子出來開房,早已輕車熟路了,不同的是這次他並沒
有什麼慾望,而只是想安頓好她。而她突然有些奇怪的緊張,沒有像之前那樣關
注價格之類的,而是一直低著頭,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13
「別擔心。就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帶你去森林公園玩,明天中午吃了飯就送
你回家。」
「嗯。」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怎麼啦?」他帶著她進了房,關好房門。房間很整潔,還行。他想。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她的表情很明顯的告訴他有什麼。所以他開起玩笑來:
「是不是一個人睡覺害怕?哈哈,膽小鬼。」
她的臉刷的紅了,低著頭,輕聲道:「我、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外面過過夜
……」
「啊?」他沒想到說中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隨口說說的,那個,你
這不是成年了嗎,在外面過夜也沒什麼……」他居然沒想到,這是和她一起過夜
的好機會,而只是想安撫她的情緒。
「嗯。」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他繼續笑著:「要不,我陪你過夜吧?」
他只想盡量說些輕鬆的,讓她放鬆,但是這句話讓她有些慍怒地仰起臉:
「你說什麼?」
他和她清澈見底的目光相遇了,突然間腦子一熱:「我喜歡你。」
她似乎有些嚇著了,她知道他喜歡自己,她也很喜歡這個男孩子,兩個人在
艾澤拉斯世界裡早已經形影不離,非常親熱了,可是面對這樣的表白,羞澀的女
孩還是免不了驚慌。
他看到她的目光開始躲閃,柔潤的唇也哆嗦了起來,但是沒有說話。他知道
這時候得堅決,於是伸出手去抱住了她。她又是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正對上他
火熱的目光。
她柔潤的唇就在他面前,緊張的呼吸中帶著的是淡雅的芬芳。他沒有遲疑,
緩慢但是堅定地吻了下去。她柔軟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雙手正撐在他胸前,本
來正準備推開他,卻因為他的吻而停住了。拒絕?她本來就很喜歡他,也不止一
次地幻想過和他親暱,怎麼可能拒絕。只是這次太突然,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他吻過的女孩子沒有二十,也有一打了。第一次吻的那個初中的女同學長什
麼樣子?他早就不記得了。她口中的甘美開始在他嘴裡瀰漫開來,他熟練地用舌
尖開始探索她的唇舌之間。她的身體越發僵硬起來,劇烈地顫抖著,終於「唔」
了一聲。
他驚覺她的生澀和緊張,趕緊提醒自己可不能和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樣那麼粗
魯。定了定神,他開始盡量溫柔地含著她的唇,輕輕地吸吮起來。
感覺到了變化,她終於開始做出了回應。雙手從他胸前滑落,自然而然地環
上了他的腰。兩個人於是抱得更緊,她的嘴也微微張開,兩個人的舌尖溫柔地交
織到了一起。
畢竟是很久沒碰過女人了,對於習慣了夜夜笙歌的他來說,懷中柔軟的胴體
很快就燃起了他的慾火。直到走進這間房間,他都沒想過要她,倒不是因為她不
漂亮,身材不好或者別的原因,而是他一直沒有想到這上面。他覺得她很聖潔,
不容污穢的念頭玷污--或者不如說,他覺得自己的這份感情很聖潔。雖然有過
很多女人,但只有這一次,大概才算得上他真正的初戀。
以前他從沒平等的看待過他的那些女孩子們,不平等怎麼可能產生真正的愛
情?
這一次終於不一樣了。不再是因為慾望而接近她,而是因為愛情才接近她。
至於現在的本能反應,只是這種親密舉動帶來的必然後果。
他繼續小心翼翼地吻著她,手卻熟練地伸向她羊毛衫的下擺。換做以前他大
概早就粗暴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開始亂撕她的衣服,正如他無數次幹過的那樣。
可是,這次他遲疑了。
兩個人的呼吸都沉重起來,隔著衣服他也感覺到了她的身體變得滾燙。他終
於有些顫抖地將她的羊毛衫撩了起來,她則很明顯地不知所措,但是依然沒有抗
拒。
他慢慢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離開她的唇,劇烈地吸了幾口氣。她的手緊緊地
抓住床單,頭歪向一邊,用力地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白皙的臉頰紅得
就像艾薩拉的紅葉。
像是……像是阿爾卑斯山的雪峰。他將她的毛衣連同內衣一起推到她的脖子
間,看到的是炫目的潔白。他終於想到了合適的比喻,一如他兩年前在瑞士看到
的那樣,雪白,高聳,挺拔,一塵不染。
他彷彿回到碧藍的天空下一樣,懷著些許虔誠的心情,慢慢地俯下臉去,一
只手也輕輕地撫上另一座。馬上,他就覺得這個比喻有些可笑。不,不是,不像
阿爾卑斯山,沒有那麼冰冷,那麼堅硬。它們是那麼的溫暖和柔軟,更像是……
更像是正宗的博斯沃思奶酪,那柔滑細膩的奶油般的質地,潔白的顏色,然
後……在兩團奶酪頂端,分別點綴著一顆最好的俄羅斯beluga紅色鱘魚子
醬。對,就是那樣,那晶瑩剔透的紅,在雪白的背景下,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嬌
艷。
不但看起來像,嘗起來也像。他含住一顆,仔細地吸吮著,小心地用牙齒碰
了碰,就像他在裡海畔吃過的那樣,飽滿而有彈性,帶著淡淡的芳香。
「嗯……」她緊張地繃緊了身體,扭動著想要躲開他火熱的唇。他喘息著抱
緊她的肩,壓倒在她身上,兩個人的舌尖又交織到了一起。很快兩個人身上的衣
服都被他熟練地除去了。肢體纏繞中她僵硬的身體在他熟練地愛撫下終於慢慢地
放鬆了下來,但是當他輕輕地分開她的雙腿,緩緩地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又
一次劇烈地繃緊了身子,從鼻子深處迸出了一聲帶著痛楚的「唔」。緋紅的臉頰
也突然蒼白起來。
他也感覺到了她的緊致和阻礙。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他知道該怎麼應
對。暫時停止了繼續進入,他俯下身來含住她的一顆珍珠般的耳垂,溫柔地舔舐
著,吸吮著,一邊輕聲地呢喃。他的手也沒閒著,一隻手撫弄著她柔順的短髮,
另一隻手則繼續挑逗著她胸前的紅豆。
她的臉頰又慢慢地浮上紅暈,他也慢慢地進入了她身體的最深處。她緊緊地
包圍著他,卻沒有壓迫感。恰到好處的緊密,溫暖得將他幾乎融化,那麼清爽,
就像是愛琴海的風。緊緊地摟著她滑膩的肩,他輕輕的動作起來。她一直是那麼
緊張,緊緊地閉著眼睛,小巧的鼻尖也冒出了一些汗珠。
他想起了他大學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是處女。但是第一次就將腿分得很開。
他想起了他高中時泡到的一個師範生,已經是實習老師了,也是處女,但是第一
次一直盯著手腕上他送的手鏈……
她不一樣,所以他也不一樣。第一次,他完全只關心她的感受,而遺忘了自
己的感受。那麼小心,就像他父親對待收藏的那些輕薄易碎的宋瓷。
但是,她帶來的快感是在太過強烈,而他也的確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稍稍
加快了一點速度,他就感覺自己到了頂峰。
爆發的那一瞬間他退出了她的身體。伏在她身上劇烈地喘息著。一直緊緊地
抓住床單的她伸出雙臂,抱住了他。
慢慢地平靜下來,他支起身子,兩個人對視著,,她清亮的眼睛裡盛滿了羞
澀和甜蜜。他知道,第一次她是不會有什麼快感的,所以,他用眼神告訴她:
「對不起。」
「沒有……我很開心。」她也用會說話的眼睛回答道。
「疼嗎?」
「有一點。」
「你真美,我喜歡你。」
「我也是。」
兩個人無聲的交談著,然後又來了一個輕吻。然後起來洗澡了。等他回到床
邊,她正抱著腿坐在床上,呆呆地盯著那團殷紅的血跡。
他突然覺得有些歉疚,只好微笑著坐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吻了吻她的
髮鬢:「對不起,我太衝動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好嗎?」
她握住他的一隻手:「好。」
14
第二天他們又在一起玩了半天,關係明朗了以後他們也甜蜜得多,森林公園
裡人不多,因此他們也經常有機會停下來,擁抱,親吻,做所有熱戀中的情侶們
都會做的那些。上午一瞬間過去,下午他送她回了家,在小橋邊戀戀不捨地分手
了。他沒想過自己居然會來這麼一次異地戀,不過,足夠的距離才能保證他和她
之間的平等。
冬天到了,不久之後就要放寒假。雖然分隔兩地,但他們的感情在艾澤拉斯
世界裡越發親密起來,他對她非常思念,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見面。先回家,過
年的時候她總會放長假的吧?他想。
今年家裡的氣氛有些緊張。老頭子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忙,很少看得到人,偶
爾在家也總是愁眉深鎖。難道生意不順利?
「爸,是不是有什麼事?你老了好多。」難得的一次全家一起晚餐的時候,
他看著父親的頭發問道。暑假的時候還沒有幾根白頭髮,如今卻已經白了兩鬢。
想起她的孝順和體貼,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太不稱職了。
「啊?沒事,沒事,哈哈。」父親非常驚奇,這是他第一次關心父母。一下
子,父親開心起來,喝了一大口酒,笑道。
「是生意不順吧?」他笑著轉向母親問道。母親搖搖頭,也微笑著:「沒事
沒事,生意的事,你還小,不用操心。」
「哪裡小了。我過年就二十一了,很多人像我這個年紀就掙錢養家了。」
父母親對視了一眼,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生意有什麼事,也可以教教我了,說不定我也能幫上什麼忙。」他笑著舉
起酒杯:「爸,我敬你。」
父親手忙腳亂地舉起酒杯。兒子長大了,這比賺十個億或者股價上漲三成都
更令老人開心。乾了一杯,父親點點頭:「不錯,也該帶你瞭解一下了。這樣,
年底應酬多,年底你就跟我一起去,多認認人。不過你主要還是得讀書!你老子
就是沒讀什麼書,賺再多的錢,也只算個暴發戶。」
「哈哈,爸,你可是好幾個大學的博士呢。」
「呸,我連英語幾個字母都不知道。沒讀書還是不行啊,現在生意越做大,
就越覺得力不從心。」老頭子有些感慨。
「嗯,我知道了。」
其實他很討厭應酬,因為他畢竟還保留了一些單純。但是這畢竟是他必須走
的路,所以,他跟她打了招呼,告訴她自己寒假很少能上遊戲,然後就陪著父親
開始瞭解自己家的生意。父親的生意是龐大而繁雜的,雖然是以礦業為主,但是
也涉及了不少其他行業。為了教他,父親特意派了多年的一位老幫手做他暫時的
助手。
「李叔,我爸最近好像心情很差,到底是有什麼不順?」某天視察完一個下
屬公司,他問道。
李叔謙恭地微欠著身子為他拉開車門:「少爺,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是
聽老爺在中央的朋友放出話來,以前聽說的國家準備在礦業這一塊搞國進民退,
開始執行了。礦產都要收歸國家經營。雖說有補償現金,不過老爺多年的事業恐
怕要受損失。」
原來是這樣,國進民退……這些東西不是他現在能左右的,也想不出該怎麼
安慰父親。他只好不想這事,專心瞭解其他方面的業務。
過了幾天,父親叫上他:「今晚陪我去林書記家裡。」
「林書記?」
「嗯。國進民退那事老李告訴你了吧。今天去跟林書記見個面,看能不能在
我們省的地方政策上搞點優惠。」
「嗯。」
來到林書記家,只有林書記一人在。寒暄過後,分賓主落座。先沒說正事,
而是扯著其他的閒話,林書記似乎對他挺看重的,親手削了一個蘋果遞給他。
「快謝謝林書記!」父親趕緊站起身來:「小孩子哪能勞煩林書記……」
他也趕緊站起來雙手接過蘋果:「謝謝林伯,真是不敢當。」林書記有些奇
怪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父親笑道:「你兒子不錯。」
「哪裡哪裡,犬子不成器……」
「你這就過謙了。年輕人一表人才,看著又不輕浮,在我們這種人家,真難
得。」
父親簡直受寵若驚:「這小子調皮得很……」
「我看人無數,不會看走眼的。你兒子將來肯定比你強。」林書記笑瞇瞇地
看著他,這次他沒讓父親說話,趕緊站起身來彎了彎腰:「哪裡,林伯過獎了,
我若能有我父親一半成就,不給父親丟臉就行。還得靠各位長輩多多提攜。」
「不錯,不錯,哈哈。」林書記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對父親說道:「你今
天來是為政策的事吧?」
終於說到正題了。他認真地聽著父親和林書記的談話,結果卻一個字都記不
住。最後告辭的時候,他聽到父親說:「那下次請林書記一定賞光!」
「行,下次再說吧。」林書記送他們到門口,等回到父親的勞斯萊斯上,老
頭子才有些激動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子不錯,人果然還是要讀書。林書記
挺喜歡你的,你小子也真膽大,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家林伯?」
「我想著這麼叫親熱一點……」他有些緊張。
「沒事,沒想到林書記挺高興的。我來他家沒十次也有八次了,他可從來沒
給我削過蘋果。」
「啊。」
「行了,回去吧。」
「你們的事談的怎麼樣了?」
「這次中央的政策緊,他也沒辦法。不過,他倒是告訴我一條好路子。現在
採礦的多,加工的少。他說我們要是有資源,可以考慮搞礦產冶煉加工,這方面
他可以幫我們。」
「他還挺願意幫忙的。」
「嚇!沒好處誰願意幫忙。這不是說要是搞廠,就讓他女兒入股。」
「入股?」
「拿干股啊。開車。」
「哦……」
司機開動了勞斯萊斯,老頭子開心地哼起了小曲。看著父親輕鬆的神情,他
也覺得非常欣慰。晚上應該沒別的事了,回去不知道她下班了沒有……
15
「真的?那你快去。」第二天早上他上了線,兩個人又在艾澤拉斯見面了。
「老闆對我挺好的,不讓我上夜班,雖然工資沒那邊高,不過也沒低多少。
我又不會管人……再說了,過去了得練新號,又得讓你幫我打裝備啊、做任務啊
什麼的……」
「嗯,你不想去就別去了。你們那邊真要把這個當成產業來做啊。」她剛剛
告訴他,縣裡跟風開金幣工作室的越來越多,已經有人找上她,想要挖她去當主
管。
「是啊,老闆說縣裡好像要搞什麼扶持新興產業,規範經營,發展經濟什麼
的……我也不懂。」
「那就好,那就好,有政策扶持,那是最好的。」他為她感到高興,因為他
已經知道了政策的重要性。
「哦……老闆說了新年借點錢,買點新電腦,把工作室做大點。反正現在封
號少了,老外還是挺好對付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你真的幫了我們不少忙。」
「不幫你幫誰啊……你想我嗎?我好想你。」
「嗯……」
兩個人開始了他們自己絕不會膩的情意綿綿,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打扮一下,晚上請林書記吃飯。他媽,你也打扮一下。」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他正想上線看她,老頭子回家吩咐道。
「咋了?這次幹什麼叫我去?我就別去了吧?」母親有些忐忑,她本是個沒
什麼文化的家庭婦女,再有錢也改變不了固有的氣質。
「不行……林書記全家都去,他女兒回國了,也去。沒事,我跟林書記也熟
了,就是兩家人吃個便飯。」
「那你回來別罵我丟你面子了。要不,你還是帶那個狐狸精去吧。」母親嘟
噥著,父親神色尷尬起來:「胡扯什麼,兒子在這兒。快去換衣服。」
他知道父親在外面有幾個女人,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只能裝作不知道。像他
家這樣的家境,父親沒女人才是奇哉怪也。可是他約好了她,晚上視頻,所以他
試探著問父親:「今天我能不能不去?」
「咦?」父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林書記特意說了叫帶上你。」
不知道林書記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感興趣,他有些喪氣地回房換衣服,要是她
有手機就好了……可以打個電話叫她別等。可是前幾天他說用過年的壓歲錢幫她
買一部手機,被她堅決的拒絕了。
本省最高檔的酒店裡,他見到了林書記的家人。林書記顯得非常和藹,林夫
人也挺親熱,只有他們的女兒一直面無表情地玩著手機。
「我們就坐一起吧,不過今天少喝點,天天喝,受不了……」林書記笑道:
「年輕人坐一起吧。跟我們這些老傢伙肯定沒什麼好說的。」
「哪裡哪裡……」父親陪著笑,賓主落座之後,他才來得及仔細打量林小姐
一眼。個子很高,膚色也白淨,身上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水味,只是那張漂亮的臉
一直帶著冷漠的表情。
她大概是看不起自己家是暴發戶吧,他想。不過她看不起歸她看不起,這是
老爸要求人,他也只能跟著賠笑。雖然他很不習慣,但是他畢竟不像以前那麼無
知,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只會求自己。
豐盛的菜餚很快擺滿了桌子,父親和林書記開始頻頻舉杯,母親也和林夫人
拉著家常,顯得挺親熱。他不知道這熱情下有著多少虛偽,但是他也只能學著父
親,站起身來給身邊的林小姐夾菜。
「謝謝。」林小姐冷冰冰地說道,但是他剛坐下來就聽見她輕聲說道:「不
過,對不起。我剛從法國回來,很反感這種行為。」
他有些吃驚,臉上一陣滾燙。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臉上帶著一副拒
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他只好陪著笑點了點頭:「對不起。」心裡卻說不出的不爽。老子特意用公
筷給你夾,裝啥逼呢這是。
林小姐沒有再理他,他也只好轉過頭,擠出一個微笑,聽他父親和林書記對
話。兩個老人明顯有了些酒意,正在談論他:「還是早點送出去,別耽誤了。」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想著等他把大學念完了再出去。」
「國內大學不行……小伙子挺有前途的,還是出去好。」
「這小子不懂事。在我們身邊還好,出去了……說不定就野了。」
「年輕人就該出去野野……你看我們小雅,十六歲就去法國了……現在也挺
好。」
「也是,看這年把有沒有長進吧。」
「正是。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小雅。」
兩個老人的目光向他和林小姐投來,他馬上反應過來,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
奉上:「林姐,請多多指教。」從她母親和林夫人的對話中他已經知道了林小姐
比他大三歲。
林小姐有些無可奈何地接過名片,隨手塞進自己的手袋裡,然後掏出一本便
簽,刷刷地寫下一個電話號碼,撕下來用兩隻手指拈著遞給他。
兩個老人這才滿意地回過頭去,繼續聊他們的。林小姐讓他很尷尬,簡直是
如坐針氈。幸好很快林小姐就站起身來:「爸,媽,我吃飽了。還有點事,先走
了。」
林書記愛憐而又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小雅,就算出了國,也不能忘了
國內的禮數啊。」
「我真有事啊,爸。」
「唉唉,年輕人有事,讓他們去吧。」他父親趕緊打圓場。林書記只好揮一
揮手:「去吧,開車小心。」
他也趕緊陪著起身,將林小姐送到門口,看著她登上門童幫她開過來的敞篷
跑車絕塵而去,才舒了口氣,回到了房間。
再坐一會,大家都差不多了。林書記起身告辭。「你放心,只要在省內,你
大膽搞,這方面我說了算……找到了地方跟我說一聲,我給下面打個招呼。」林
書記微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好好培養你兒子。」
「是是是,多謝林書記。」父親賠著笑,點頭哈腰地送林書記出門,他趕緊
在前面開門,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笑話:社會就是一棵樹,上面爬滿了猴子。每隻
猴子都踩著下面猴子的臉,看著上面猴子的屁股。
回家的車上,父親心情很好。母親笑著問道:「今天沒給你丟人吧。」
「嚇!」父親大著舌頭:「還是咱小子給咱長臉……」
「老林好像挺喜歡你兒子的。」
「是啊,看他的意思……」
「你也看出來了?」
「我就是想不通,他怎麼看得上咱小子。你看他女兒,長得又靚,又出挑,
還是在國外留學的……」
「咱小子怎麼啦,咱家雖說沒權,這錢可比他家多得多。」
「扯雞巴蛋,你懂個屁。」
「這事你才懂個屁。別人就這麼個女兒,肯定要找個靠譜的小子。咱小子挺
實誠。你看那些,上次不是聽說老馬的兒子,玩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把人家下面
都豁開了,人在醫院搶救了半個月……老馬氣得要死,搞了幾夜才沒讓這事在網
上傳出去。你要是就一個女兒,給不給這種東西?」
「馬局長?」
「就是他。」
「也不全是這樣,總有個把靠譜的。」
「屁。你不比我清楚?這些公子少爺,就沒一個好東西。」
父親沉默了一會,笑道:「扯淡呢。我看是我說讓他女兒入股,所以見面認
識一下。這事不靠譜。」
「我看他就有點特意讓年輕人認識認識的意思,以後怎麼樣那是另說。不過
這也不容易了,要不是覺得咱小子不錯,會讓他見?」
「那也是。不過還是不靠譜,咱小子比他女兒小幾歲呢。」
「那算啥。女大三,抱金磚。」
父母親的對話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可是又不知道怎麼插話。幸好父母親很
快轉移了話題:「你真要搞廠?」
「我跟老李他們商量過,國際上有些礦加工了挺緊俏的,先搞搞試試。不然
以後國家收了礦怎麼辦?」
「那也得給我們錢,有錢怕什麼。」
「有錢有個屁用。你說我這年紀也上來了,不給咱小子整個基業怎麼行。」
「在哪搞?」
「肯定在本省,不過還沒定。」
「就在市內搞吧?」
「這可不行,這廠得離大城市遠點。」
「哦。我看你是想離我遠點。」
「扯淡呢。這種冶煉廠不能開在大城市。」
「什麼時候定?」
「回去跟老李他們商量商量,在下面找個縣搞起來吧。」
終於到家了,他趕緊回房間上了QQ,她還在等。
「對不起,我剛才有事,沒能回來。」
「哼。」她對著他撒嬌:「我正要走呢。」
「等等啊,多陪我會。」
「我那兩個姐妹要走啦。晚了。」
已經快十點了,她回家的路遠,對她的關心佔了上風:「那你趕快回去吧,
路上小心。」
「嗯。」
「親一下。」他親了攝像頭一下,她在那邊羞澀地微笑了起來,紅著臉環顧
了一圈,才飛快地對著攝像頭嘟了一下嘴,馬上就把視頻關掉了。他的心情頓時
歡快起來,一晚上的不自在一掃而光。
16
很快就過年了。和往年一樣,父母宴請他們的得力下屬一起吃年夜飯。他百
無聊賴地先回了家,想著她卻不知道怎麼聯繫她。
一個人在艾澤拉斯世界裡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突然電話
又響了。不知道是哪個想巴結自己的傢伙打來拜年的,他懶洋洋地抓起電話,不
想接。可是這個號碼……
竟然是林小姐。她的語氣還是冰冷的:「你好。在吃團圓飯嗎?」
「林姐你好!我剛剛吃過了。」
「哦,那能不能陪我去看場歌劇?」
大年夜也有歌劇?他有些奇怪,但還是馬上答應了:「不勝榮幸!我來接你
吧。」
大年夜果然有歌劇,而且人還不少。他們下車走向劇院門口的時候,林小姐
的電話響了。
「爸……是,我出來了……有人陪--你怎麼知道?是他。準備看歌劇呢。
嗯,知道了。」
「我實在不習慣國內的新年,太吵了。」掛斷電話,林小姐的表情和語氣都
還是非常冷淡。
「嗯。」其實他也不喜歡這麼吵。
「想出來走走,爸爸又不放心,一定要找個人陪著。他找的那些人都讓我很
不自在,所以我邀請你出來,沒有耽誤你跟家人團圓吧?」
「沒有沒有,我父母也不在家。」
「哦,那就好。今天這個樂團是我在巴黎最喜歡的樂團,這次來中國巡演,
也算是難得,去看看他們在中國發揮得怎麼樣吧。」
「好,我去買票。」
這是他第一次進歌劇院,他學著林小姐將手機調成振動模式,正襟危坐,努
力迫使自己看著那些他完全沒有興趣的東西。林小姐看得很認真,沒注意到他偷
偷地打了兩個呵欠。
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他開始傻乎乎地想像起來。這坑爹的歌劇還要多久?這
時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他就像得到了特赦,欠身壓低聲音對林小姐道:「對
不起。」
林小姐根本沒理他,他也不管。起身來到衛生間,他看到這是一個陌生的號
碼。會是誰呢?不管是誰都好,讓他解脫一下。
「喂。」接通了電話,是那熟悉而柔軟的聲音,他高興得跳了起來:「怎麼
是你!」
「是我啊,新年好,給你拜年啦。」
「哈哈,新年好,新年好,你買手機啦?」
「沒有,這是我爸爸的手機。」
「哦。」他有些失望,又一次試探著問她:「我還是送你一部手機吧,今年
我拿到了很多壓歲錢。」
「這麼大還要壓歲錢。」她撲哧一聲笑了,但還是很堅決:「不行,我不能
要你的東西,你還是學生呢,再說、再說我們……」
「你是我女朋友啊,我送你新年禮物是應該的。」
「我真的不要,等我掙多點錢,自己買,再說了,手機每個月話費還要不少
錢呢。」
她還是那麼堅決,而他還是不想放棄:「你自己才捨不得買呢。」
「誰說的,我剛剛買了一台電視機呢,今天我家有春節晚會看啦。」她很開
心。
「啊,真的?」上次他在她家,連一件像樣的電器都沒見到。
「是啊,花了兩千多塊呢,碰到過年特價,就買了。」
「心疼了好久吧。」
「沒有,這次買回來,我爸爸媽媽也有電視看,不心疼。」
「哦,你現在在看春節聯歡晚會?」
「是啊,小品真好看,我都笑壞了。」
「哈哈,真有那麼好看?」
「咦,你沒看嗎?在幹嘛?」
「我在外面玩。」
「哦,對,你說過你們大城市過年都會出去玩的,是吧。」
「是啊。」
「那你在玩什麼?」
「隨便逛逛。我好想你。」
「我也是。」
「你們那什麼時候上班?」
「初八上班。」
「那我來找你,我們好好玩幾天,行不行?」
「這……」
「是不是你爸爸媽媽不讓?」
「不是,他們要去走親戚,拜年。我爸今年身體好得多,也是難得,就想去
幾個比較遠的親戚那走走,有幾天不會在家。」
「那不就行了!就這麼說定了!」
「嗯!」
「那初幾你方便?」
「初四吧?我爸爸媽媽初三才出門。」
「那我初四早上,還是在那座小橋等你,好不好?」
「嗯!」
「好,好,哈哈,親一下。」
心情大好,歌劇不再那麼無聊,林小姐也不顯得那麼討厭。他想著她純淨的
笑容,甜蜜的吻,溫暖的身體,他開始盤算帶她去哪玩,要要找一個人不多的地
方,方便他們親熱……他說過帶她去看海,可惜這次時間不太夠,國內也沒什麼
合適的海景……
歌劇不覺就散場了。他送走了林小姐,等回到家時,新年的鐘聲已經響起。
「去哪了?」老頭子滿面紅光,仰在沙發上醉醺醺地問道。
「大過年的,歇著吧。」他笑著對前來服侍他換鞋的下人塞了一個紅包,坐
到老爸身邊:「去看歌劇了。」
「你一個人看什麼?歌劇?」老頭子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他端起老頭子的茶抿了一口:「跟林小姐一起。」正在香台邊上香的母親也
聽到了,走到他們父子身邊:「和誰?」
「林小姐啊,林書記的女兒。」心不在焉地答道,滿腦子都是另一個倩影。
父母驚奇地對視了一眼,會心地笑了。老頭子點點頭,岔開話題:「你說,
咱家的冶煉廠開在哪個縣好?」
「Y縣吧。」他正在想著她家那美麗的小村,隨口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
一句話。
「Y縣?」父親仰起頭,沉思了一會:「行,過幾天和他們商量一下。」
「咦,爸,你怎麼問我這個?我隨口說說的。」他這才認真起來,吃驚地看
著父親。
「你也大了,家裡的事也得問問你了。這廠我們談了這些時候,連初步開在
哪都沒定下來,看看你這大學生怎麼看。」
真能開在Y縣那也不錯,以後見她的機會就多了。他也高興起來,但還是說
著:「爸,這樣的大事你跟幾位叔伯好好商量,我說的可做不得準。」
「行,你放心。我們會認真商量的。」
17
新年自然是迎來送往,絡繹不絕。年初三的夜晚,他正在家裡做著明天出門
的準備,老頭子早早回了家,直接走進他房裡:「小子,真有你的。我們這幾天
商量過了,決定首選就在Y縣。」
「啊?」他停下手中的動作。
「Y縣不錯,本來就有礦,煤也有。這兩年鐵路一通,交通也方便,離省裡
也不遠。小子,你是怎麼想到的?」
「啊,這個……我也是隨便說說的,你們之前都沒想到?」
「還真沒。這Y縣以前都是多少年的貧困縣了,誰會往那想。」父親喜笑顏
開:「小子,念過書就是不一樣,好好讀,我就等你接班了。」
「啊,啊……」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的真能實現,這都是因為她,一顆心更
加火熱地跳動起來。父親拍了拍他的肩,出去了。
要不要告訴她?他想了一會,決定不說,自己只是個普通大學生嘛!
新年的第一次見面,還是在那座小橋。薄霧在明媚的陽光下漸漸散去,當她
俏麗的身影出現在橋那端的時候,他飛奔著迎上前去,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她
清亮的眼睛也欣喜地彎了起來,微微俯下臉,他就對著那柔潤的唇吻了下去。
「唔……」她掙扎著推開他:「別在這……好多人會看見的。」
「怕什麼。」但他還是放開了手:「我們光明正大地談戀愛。」說著,又飛
快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哎呀,村裡的人,都認識的,一傳就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了……」她緊張
地環顧四周,他只好笑著舉起手裡的盒子:「新年快樂。」
「嗯,大吉大利,恭喜發財。」她開心地笑著接過了包裝精美的盒子:「什
麼啊?」
「自己看。」
「手機?」她小心地撕開包裝,是一台手機。他精心挑選的,不算貴,符合
自己扮演的身份,也符合她的消費水平。
「嗯,我早就想送你一台了。你不知道,我有時候很想你又找不到你,那樣
的時候有多難過。」他微笑著端詳著她的神情。
「我說過啦,我自己買……」她微微蹙起細長的眉毛。
「哎呀,我買都買了,你就先用著吧。這個又不貴。」
「也要八百多呢……」她看著手機盒裡的發票,垂下了頭。
「八百多真的算便宜的啦。哎呀,其實我是為了我自己嘛,想你了就能隨時
和你說話。」看到她的神情,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腆著臉:「大過年的,
別這樣嘛,笑一個。」
「嗯。謝謝你。」她輕輕地微笑了一下。
「好,上車吧。」兩人回到車裡,她又輕輕地開口了:「你幫我這麼多忙,
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我也沒幫你什麼忙啊。」
「你幫我打錢,讓我多掙了很多錢……上次又給我爸爸媽媽寄藥,還幫我們
老闆買了一批月卡……」
「哪裡,都是舉手之勞。對了,上次的藥,你爸爸媽媽用的怎麼樣?」
「挺好的,真有效。我媽手上的傷擦了你給的那個香港的什麼油,裂的口子
都沒流血了。我爸吃了那個藥,咳嗽也好多了,今年冬天都沒咳血,所以才能出
遠門。」她突然湊過來,溫熱的唇輕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馬上就羞澀地回過
身去,白皙的臉頰漲的緋紅。
「你媽媽的藥應該夠用完這個冬天,你爸爸的藥還有兩個療程吧?吃完了,
我再給你寄。」他頓時心花怒放。
「我給你錢吧--」
「胡扯,我生氣了。你要給錢,我就不買了。」他做出生氣的表情,她不好
意思地低下頭笑了,很快又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有些擔心地問道:「我爸爸的那
個藥,我們村裡有個人看了,他說那個藥是進口的,很貴,一個療程得五六千塊,
是不是?」
「瞎說呢,那麼貴誰買得起。我估計他是看錯了。」他趕緊道。
「嗯,我也覺得是他看錯了,要不然這些藥都要幾萬塊了。」但她的清澈的
目光中還是帶著一絲疑惑地看著他。
「就是。」他有些緊張起來:「我一個窮學生,最多也就能給你媽媽買點便
宜藥。」
「你才不窮呢,每次來找我都有車開。」她暫時放下了疑慮,含情脈脈地看
著他:「這次又是誰的車?」
「哦,我爸的領導的。」
「領導過年的時候不要坐車嗎?」
「他們放假了自己有私人的車。」
「哦。」
「好啦,先帶你去上個手機號,然後我們去省城,坐飛機去三亞玩。」
「啊?」這可把她嚇了一大跳,那雙美麗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裝滿了疑問和
震驚。
「怎麼啦,帶好身份證和換洗衣服,今天晚上八點的飛機,十點半到。明天
帶你去看海。」他故作鎮定。
看著她努力尋找思緒,卻半天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他故作輕鬆地笑了:
「哎呀,我爸有個朋友開旅行社的,年底的時候生意很忙,所以我就去幫忙。他
送了往返機票給我,我們只用出吃和住的錢就行啦!而且住也便宜,他們旅行社
在那邊有合作的酒店,他給酒店的說了,給我們打折呢!房間都訂好了。」
她清亮的眼睛盯著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原來年底的時候你說很忙,
不能玩遊戲,是去打工啦?」
「不算打工,因為我沒要工資。」
「你要是早跟我說去打工,我肯定讓你要工資。這下不但沒拿到錢,還得花
錢。」她還是有些捨不得。
「花不了幾個錢。住和飛機票都搞定了,我們兩個人吃飯能花多少錢。」他
笑道:「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嗯。」她點了點頭,終於歡笑了起來:「你真好。」
「嘿嘿。」精心的策劃終於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他非常高興,看著她開心
的樣子,他就更高興了。這樣算騙她嗎?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初衷怎麼說也是完
全沒有惡意的。戀愛中的青年男女都免不了這樣的小謊言,這也是愛情的美麗中
的一個部分吧?
「我家就一個旅行箱,被我爸爸媽媽帶出門了。」跟她回家拿衣服的時候,
她有些發愁。他一邊在堂屋裡等她,一邊四下環顧著。一台新電視機擺放在堂屋
角落,給這個寒酸的家庭帶來了一絲喜氣。電視機的上面細心地罩著白布,還擺
著一盆粗糙的塑料花。聽到她的聲音,他走到她的臥室門口,抬起頭張望:「怎
麼啦?」
「衣服沒東西裝,怎麼辦。」
「你帶這麼多厚衣服?」他笑了:「哎呀,帶兩件短袖就行了。」
「嗯?」
「三亞那邊三十多度呢!你帶羽絨服去,是要洗桑拿嗎?」他一邊笑,一邊
走過來伸手幫她整理衣物:「毛衣也不用……長袖的話……帶一件也行,晚上出
去的時候海風可能比較大。不出去也用不著……」
「哎呀,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看到他看見了自己的內衣,她趕緊紅著臉一
把摀住:「你坐吧。」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看過了無數的情趣內衣:「嗯,真的,帶兩件短
袖一件長袖就足夠了。」
「嗯。」
整理好衣物,她找出一個洗的發白的帆布書包:「這下裝得下了。」
她很自然,他也沒覺得寒磣,這個書包要是在他手裡,別人肯定會以為這是
愛馬仕的最新款。整理好衣物,他們手拉著手出門了,她執意自己辦了一個電話
號碼,然後又請他吃了午飯,兩個人就奔向省城的機場。
一切都是那麼新奇,她活潑地嘰嘰喳喳個不停,雖然是夜航飛機看不到白雲
讓她有些失望,但是舷窗外的明月又是另一種異境。
「像我們在魔獸世界裡騎獅鷲飛一樣呢,月亮好大,好圓。」她將臉緊緊地
貼著舷窗,一隻手伸過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真好看。」
「呵呵,要是飛在雲層上更好看,月亮照在雲上,我們在雲上飛……」
「哎呀,真的?快點出雲吧!哎呀好像那裡有一片雲……哎呀太小了,不見
了……」她不停地笑著,叫著,他只好輕聲道:「小點聲,別的旅客要睡覺。」
「哦。」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安靜了下來。他有些懊悔,這是他第一
次坐經濟艙,以前他才不管別人怎麼樣,但是認識她以後他學會了注意到他人的
感受。
「耳朵不痛了吧。」他柔聲道。
「嗯,不痛了。」
「還要喝點水嗎?我去找空姐要。」
「不要了,夠了。」
「嗯,要打個盹嗎?我去拿毯子。」
「我睡不著。」
「呵呵,那好,那我陪你聊天。」
18
等他們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熱帶島嶼溫柔的風吹拂著他們的發
梢,一下飛機他們就脫掉了厚衣服。他笑著:「怎麼樣,熱吧,你看本地人都穿
著短袖,拖鞋。」
「嗯,以前也知道這兒熱,就是沒來過,總覺得不真。」她也終於打了個哈
欠,他笑道:「困了吧?我們趕緊去睡覺。明天早上去看日出。」頓了頓,他湊
在她耳邊輕聲道:「只訂了一間房哦。」
「嗯,省點錢。」她伸了個懶腰,反應過來,臉又唰地紅了起來,羞澀地垂
下眼簾。
他笑著挽起她的手,來到訂好的房間。雖然這次也不是豪華酒店,但是旅遊
旺季這裡的價錢也是她無法想像的。
她先洗好了澡,等他洗完回到床上時,她緊張地背對著他,裹著被子蜷縮著
身子。他看著她微微的顫抖,心中湧起一股憐愛。爬上床,他伸出手去從身後輕
輕地攬住她渾圓的肩。
她伸出一隻手來握住了他的手,還是有一些緊張的僵硬。當他慢慢地將她翻
過來時,那長長的睫毛也在緊閉的眼簾上劇烈地顫動著。他俯下身去,仔細地盯
著她,滿心都是甜蜜,一時竟忘了進一步動作。
她反而有些奇怪起來,偷偷睜開眼睛,清澈的眼波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頓
時羞得轉過臉去。他這才笑著伸出手捧起她柔滑的臉頰,對著她腮邊的紅雲輕輕
地吻了下去。
雖然害羞,但她還是伸出手緊緊地抱著他。當他找到她的唇時,也微微地張
開了嘴。剛剛刷牙的薄荷味沒有掩蓋她口中的清甜,他熟練地將舌尖伸了進去,
開始四處探索。她也緊張而溫柔地回應著,偶爾那柔滑的舌尖也會在他的帶領下
來到他自己的嘴裡。很快,他就感到她的身上滾燙起來,拉開被子,才看到她穿
著一件短袖的舊校服。
他知道她沒有什麼衣服,但是身材好,即使是穿著舊校服也能完美的顯示出
來。尤其是這件舊校服似乎還有些小了,大概是她幾年前的,緊緊地繃在她的身
上,看得見高聳的雙峰上頂起了兩顆小小的凸點。
他想起了美味的奶酪和魚子,已經有很久沒有再看見它們了。但他還是壓抑
住熊熊的烈火,盡量輕緩地撩起她的下擺。
溫柔一點。她害羞呢。慢點,別嚇著她。輕點,不要把她弄疼了……他一邊
在心裡對自己說著,一邊貪婪地盯著她漸次顯露出的小腹,平坦而光潔,然後是
因為仰躺而依稀可見的最下面兩根肋骨,完美的弧線正隨著她急促地呼吸而起伏
著,然後是潔白的乳房下緣,深深的乳溝,緊接著就是那兩朵嫣紅。
雖然很饞,但是他忍著繼續將她的短袖校服向上褪去。她依然緊閉著眼睛,
但還是柔順地舉起雙臂,讓他順利地除掉了她的遮蔽。他喘了口氣,飛快地脫去
自己的衣服,然後抱住她光潔的雙肩,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再慢慢地移向耳垂、
脖子、肩、胸,最後停留在一顆晶瑩的寶石上。它們那麼美,幾乎是半透明的,
就像他母親的某些首飾一樣,質地純淨,切割完美,在溫馨的燈光下閃耀著奪目
的光彩。
「嗯……」她的呼吸沉重起來,兩條腿也不安的扭動著。他想了想,繼續輕
輕地吸吮著,把一隻手戀戀不捨地從另一顆上移開,找到了她的手。她馬上緊緊
地抓住他的手,兩個人的手指絞在一起,讓他有些疼,但是卻明顯緩解了她身體
的緊張。
嗯,好了點。他想。她嬌小的乳尖已經在他熟練的舌尖下挺立起來,他換了
一顆含住,將另一隻手伸向她腰間,將她那有些可笑的,看起來和短袖衫是一套
的運動褲退了下來。一開始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配合著他解除了最
後的束縛。隨手將衣物丟開,他將一隻手伸向她的兩腿之間,溫暖滑膩的肌膚緊
緊地駕著他的手,他能感覺到它們是那麼完美,細膩,光潔,沒有一絲贅肉,卻
有著恰到好處的柔潤。
「唔……」當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花瓣,她輕輕地驚呼了一聲,將他的手抓得
更緊了,另一隻手也緊張地攬住他的肩。他微笑著將唇移開她柔軟的乳房,輕輕
地吻著她的眼睛,呢喃道:「別怕。」
「好癢……」她還是忍不住,在他靈活的手指分開她的花瓣開始向更深處探
索時呻吟起來,他的指尖感覺到了濕潤和滑膩。她還不習慣……這樣就行了。他
想。於是抽回手來,一隻手撫弄著她的頭髮,一隻手握住自己早已燃燒得快要爆
炸的分身,對準了她嬌艷的花房,緩緩地送了進去。
雖然還是那麼緊窄,但這一次她的濕潤使得他沒費多少力氣就順利地進入到
最深處,那火熱的包裹感使他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她緊繃著的身體也一下子放鬆
下來,一直緊閉著的眼睛也突然睜開,清澈的眼波中帶上了一絲迷離,像一層薄
薄的霧氣,透過霧氣可以看到滿溢的甜蜜和歡愉。
美麗的眼睛讓他心旌搖蕩,他不能自已地俯下身來,吻上她火熱的唇,呢喃
道:「你真美。」
她沒有說話,而是溫柔地回吻著他。唇舌交纏間他開始抽動起來,強烈的快
感很快使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花房內的花蜜不停地隨著他的進出而溢出,使
得他每次都能退到入口,然後深深地送進最深處。
俯著身子沒法維持這樣的動作,他鬆開她的唇,直起上身,一隻手和她十指
相扣,另一隻手則握住她一隻搖蕩著的乳房,它是那麼柔膩溫暖,恰到好處的彈
性回應著他的掌心。可惜這樣摸起來不方便……換個姿勢?從後面來?這樣就可
以從身後同時握住她的兩隻乳房了……那該有多舒服啊--不行,她還害羞呢,
以後再說。他的目光從她的另一隻劇烈地蕩漾著的乳尖移到她的臉上,嫣紅的唇
微微張著,看得見一截紅潤的舌尖,,芬芳的氣息一陣陣拂過他的鼻尖,他不由
得又是癡了。她的唇那麼美,潔白整齊的牙齒和柔膩靈活的舌尖……要是她能幫
我口交--想什麼呢!人家連接吻都那麼緊張!--可是那個真的很爽……不,
不行,太自私了。--我也願意親她那裡啊!還沒試過69式呢!以前那些女人
都覺得噁心,跟她卻完全不會……剛才應該親親她哪裡的……--算了算了,慢
慢來,有的是時間。現在好好疼她就行了……
思維的碎片一片片在他腦海裡此起彼伏,他用力甩了甩頭,把注意力集中回
下身的快感上。花徑內層疊的皺褶擠壓,刮蹭,摩擦著他的崚溝,進出間已經開
始帶上了一陣陣輕輕的水聲。
好舒服啊……不用什麼花樣,只是這麼最傳統,最平常的姿勢,也可以這麼
舒服。他和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分明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睛也在說:「我也很
舒服。」
「嗯!」她突然低低地嬌吟了一聲,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他馬上知道了這是
什麼情況,微微俯下身子,將速度增加到極限。我要把她送上雲端……他額頭的
汗水隨著劇烈的動作滴落下來,落到她臉頰上,她緊緊地繃緊了身子,光潔的小
腹開始痙攣起來,馬上他就感覺到了她的花徑正在一陣陣劇烈地收縮,伴隨著收
縮的是一陣陣暖流撲面而來。這帶給了他爆炸般的快感,還沒來得及考慮,就無
法抑制地在她身體內爆發了。
「啊。啊。啊。」他張大嘴巴伏在她肩上,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等到喘
息平息了以後,他才微微抬起身子,溫柔地看著她。
她也回應著甜蜜的注視,他微笑著開始吻她腮邊的潮紅,吻她頰上最後的那
兩顆淡淡的雀斑,吻她也佈滿汗珠的鼻尖,吻她的眉梢,吻她的眼角,最後還是
吻上了她柔潤的雙唇。
「趕快洗個澡吧,你身上都是汗。」良久,兩個人的唇分開,她又恢復了羞
澀,不好意思地催促道。
「嗯。」他緩緩退出她的身體,突然想起來:「哎呀,我今天沒控制住。」
「嗯?」她紅著臉坐起來,別過身去。
「我說,那個,唉,我今天……今天……放、放到裡面了。」想了半天他才
想到比較合適的說法。
「哎呀。」她這才反應過來,回過神來,雙手拉過一條浴巾掩蓋住自己的身
體,有些著急起來:「怎麼辦?」
「要……吃藥。」他有些慚愧。他從來不帶套,每個女人都是吃藥,區別只
是事前和事後。
她又含羞地轉過頭去,輕聲道:「嗯。」
「對不起,這個藥對身體有點壞處,對不起。」他非常懊悔,沒想到不經意
間傷害了她。他曾經不止一次的給錢給女孩子去打胎,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們的
身體。
「就一次,沒什麼事吧?」她聽出了他的焦急。
「嗯,一次應該沒什麼事,我去買,我這就去買。」他飛快地穿上衣服,她
趕緊道:「慢點,別急。好晚了,明天早上吃行不行?」
這個他倒不知道,什麼時候吃藥?他從來沒管過,以前每次做完了他都自顧
自睡覺或者做自己的事去了,她這麼一問,他倒有些答不上來了。
「還是馬上吃比較好吧。沒事,我很快就回來。」不管怎麼樣,早吃總比晚
吃好吧?他想著答道。
「哦……」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情況,呆呆地坐在床上。他笑著親了親
她的臉:「沒事的。我出去咯。」
他直接打了一輛的士,開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藥店。買了一盒緊急避孕藥,他
想了想,又買了一盒安全套。以後就要用這東西了,哈哈。
趕回酒店,她已經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等著他。「別起來。」看
到她要起身,他趕緊笑道,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看著她吞了藥丸,才放心了一
點,不好意思地拿出安全套:「對不起啊,下次我們就用這個。」
她頓時羞紅了臉,又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好轉過身去躺下。他笑著去沖了個
澡,回到床上摟著她。畢竟是夜深了,又剛剛經過激烈運動,兩個人很快進入了
夢鄉。
碧海,白雲,椰林,沙灘,日出,夕陽……舒適的氣候,美麗的景色,心愛
的人兒……三天就像一眨眼般過去,在他的堅持下又多留了一天,她終於不得不
走了。
「我真想和你一輩子住在這兒,哪也不去。」臨行的前夜,他們在甜蜜的激
情過後緊緊地摟抱在一起,他一邊吻著她的鬢角,一邊輕聲道。
「嗯……可是再不回去,我爸爸媽媽回家就糟了。」她也伸出手輕撫著他的
臉頰。
「我知道,可是好捨不得。我們隔這麼遠,下次再想這樣玩,不知道要多久
以後了。」
「沒關係呀,我們放假就可以見面嘛。」
「嗯。」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對他們的未來有些迷茫。要怎麼跟父母說,
自己找了個窮家女呢?父母對自己期望這麼高,可能接受她嗎?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從來不是堅決的人,這次也只是把頭埋進她柔
軟的酥胸,很快,兩個人又交纏在一起。
19
第二天他們就趕回了Y縣,他將她送回小村,兩個人在小橋邊依依不捨地分
了手。回省城的路上他一直在回味著這美麗的幾天,想著她的溫柔與熱情,想著
她的純真與性感,想著第一次他戴套時她好奇而又害羞,想看卻不敢看的表情,
不由得笑出了聲。
「去哪了?這麼幾天,電話也打不通?」回到家,只有母親在,伴隨著的是
略帶不滿的質問。他只好隨口道:「跟同學去玩了。」
「你晚上去林書記家跑一趟,把你爸帶回來的這些資料送過去給林書記過目
一下。」
「什麼資料?」
「你爸他們去Y縣了,找地方建廠,已經看中了幾處,這些是分析資料。」
母親拿出一疊資料,他隨手翻了翻:「怎麼要我去?」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你爸又去Y縣了。」母親還是有些不滿:「以後家裡
就指望你了,廠裡要靠林書記的日子還長呢,你得多去走動走動。」
「哦……」這是他的責任,應該幫父母分擔一些了。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他有些忐忑地來到林書記家時,只有林小姐在。他還是陪著笑臉問候,林
小姐也還是那麼冷漠。只是不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面目可憎。給他倒了杯水,
林小姐聽清他的來意,道:「我爸出去了。」
「哦,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這幾天都回的很晚。」
等太久不合適,畢竟是晚上,只有一個姑娘家在。想了想,他賠笑道:「那
可以麻煩林姐把這些資料交給林伯嗎?」
「嗯……稍等。」林小姐轉身進了屋,很快走出來:「行,給我吧。」
他這才注意到林小姐剛剛戴上了一雙白色的薄手套。這是什麼意思?這麼看
不起我?憤怒和屈辱在他心裡蔓延開來,但還是只能賠著笑:「那多謝林姐了。
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林小姐接過文件,將他送到門口:「我爸一回來我就告訴他。」
你家有權又怎麼樣,還不是看重這個廠的股份。他逃一般地離開林書記家,
滿心的不爽。
剛開上車,電話響了,是她。「我爸媽還沒回來,你別擔心。」歡欣的語氣
裡帶著一點調皮,一點小得意。
「哦。」滿心的不快一掃而光:「那你晚上一個人在家?」
「嗯,我看電視。」
「呵呵,一個人看電視多無聊啊,我去陪你吧。」
「胡說。」
「哈哈哈哈……」
接下來就是所有熱戀中的人兒都會說的,外人聽起來無趣,無用甚至肉麻的
廢話了。
一切都很順利,新學期開學的時候,父親的冶煉廠也選好了地址,準備奠基
了。有林書記的幫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據父親的估計,
一年之內首期工程就可以投產了。她那邊也早就開工了,又回到了每天都能在艾
澤拉斯世界見面的生活,除了不能經常有實質性的接觸,他們的戀情可以稱得上
完美。
可是世界上的事從來都不會完美。清明節的時候他回到了家--雖然很想去
找她,但他知道這個節日是一定要回家,陪父母掃墓的。母親很憂愁,他也沒敢
多問,父親則在深夜的時候垂頭喪氣地回家了。
「唉。」父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母親趕緊端過去一杯茶:「怎麼樣了?」
父親搖搖頭,將臉埋進膝蓋,沒有說話。他在旁邊,從沒見過父親這樣子,
有些緊張:「爸,什麼事?怎麼啦?」
父親抬起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才歎了一口氣:「唉,老子多年的心血,
一句話說沒就沒了。」
「什麼?」
「爸的那些礦,國家都要收歸國有經營了。」父親突然嚎啕起來:「老子從
十幾歲開始就在礦上混,混,混,混了幾十年,總算混了個樣子出來,國家一句
話,就全部收走了。」
他大吃一驚,倒不是因為礦--國進民退他早就知道了,而是他從沒見過父
親那麼悲傷。他默默地轉過身來摟住父親的肩,看著父親花白的頭髮卻不知道該
怎麼安慰父親。
母親也哽咽起來:「他爸,你也別難過。托林書記的幫忙,國家補給我們的
錢不少。咱不是還有廠嗎,再說了,咱小子也大了,也算成器……」
「是。你說的不錯,怕啥,咱有個好兒子。」父親突然振奮起來,看著他的
眼神裡有一些狂熱的意味:「好小子,爸年紀大了,折騰不了幾年了,更不用說
重新創業。咱家的基業,就等著你來接了。趁著爸還能動,這廠前期也沒什麼大
事,你得趕快學點東西,等過幾年爸老了,廠也要發展,你正好來接班。」
「啊?」他有些吃驚,但是看到父母希冀的目光,他只好點點頭道:「我知
道。」
「對了,上次廠裡奠基宴,林書記又跟我提起叫送你出去。我已經聯繫了陳
教授他們給你找學校了。」父親用力地拍著他的肩:「現在咱家不一樣了,你也
大了,出去以後得靠自己管自己。」
「什麼?出國?」他有些暈眩起來。出國了,她怎麼辦?
「不是早跟你說了要出國嗎?」父親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林書記怎麼老跟你說這個?」他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嘟囔著。
父親和母親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林書記雖然官做得大,但是人還是挺
直爽的,我跟他也處得挺好,他把我當兄弟,是我們家的福氣。」
「我覺得……是不是太早了?不等我在國內把大學讀完?」他內心的慌亂難
以形容。
「不等了,國內能學到什麼?你說,你這兩年學到什麼了?」
他有些慚愧地低下頭,母親這時插話了:「以前你還小,貪玩什麼的,你還
不算出格,我們也懶得說你。只是現在家裡情況不一樣了,你說吧,就算你現在
出去學五年,再回來還要幾年學經驗,這就得十來年了,你爸這身體也是一年不
如一年,過十年,你能不能讓你爸放心把家產交給你?」
他的目光掃過父親的白髮和臉上的皺紋,驚覺父親這兩年是真的老了。以前
從來沒有為父母認真打算過,如今實在是該承擔起自己該承擔的了。
可是她怎麼辦?這一去,最少也得三五年時間。
他只好沉默著,心裡如同一團亂麻。母親看出了他的異樣,試探著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放不下的?」
他趕緊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想好怎麼跟父母說。
「是不是有看上的人了?哪家的姑娘?」母親繼續詢問道。
「不是,沒有……」他心虛地躲閃著母親的目光。
「是不是擔心配不上別家的姑娘?」母親笑了:「沒事,跟媽說,媽給你出
主意。」
「扯淡呢,咱家配不上的姑娘,小子又能看得上的,我估計全天下也找不到
幾個。」父親插嘴道。
「哦,也是。那是……擔心別人配不上我們?還是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沒
關係,跟她講唄,要是她願意等,你回來養她一輩子也沒話說,要是不願意等,
多給她點錢讓她去找個好人家。」
養?那是什麼意思?他馬上明白了父母絕不可能接受他娶一個窮家女孩。可
是,養……那算什麼?他養過不少女人,可是不能把這個字眼跟她聯繫到一起,
那是赤裸裸的褻瀆,不僅是褻瀆她,也是褻瀆自己的感情。
他頓時煩躁無比,不耐煩地叫了起來:「沒有的事!都說些啥玩意呢?就是
突然說要出去,沒心理準備。」
「哦,那就好,呵呵。也不是說叫你現在就出去啊,找學校挑學校還有手續
什麼的,最少得半年吧。他爸,外國下個學期也是九月開學吧?」
父親皺了皺眉頭:「我哪知道,應該是吧。」
「這不,還有半年呢,現在告訴你在找學校,不就是讓你有心理準備嘛。」
母親笑道。
「嗯。」他強忍住大喊大叫的衝動,站起身來:「我先睡了,明天去山上,
還要起早。爸媽,你們也早點睡吧。」
一頭撲倒在床上,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20
他始終是鼓不起勇氣向父母提起她,也不知道怎麼向她開口,只是盡量想忘
掉這件事。多年以後他一直悔恨自己的軟弱和沒有擔當,但是那個時候的他畢竟
還年輕,驕縱,自我為中心,雖然第一次愛上了一個人,但是也像所有人一樣,
這第一次的愛情讓他沒來由的擔心和害怕。
還有半年。還有三個月。還有兩個月呢,不急。還有一個月,再等等……
時間就這麼飛快的過去,很快到了暑假,父親也為他安排好了學校,讓他准
備動身。
「不是九月開學嗎?怎麼八月就要走?」他有些吃驚。
「張博士正好要去美國,我跟他說好了,提前去一個月,教你在那邊的事,
熟悉一下在那邊怎麼過。不然到時候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從小慣壞了,
怎麼行。」
突然只剩兩周了,怎麼辦?怎麼辦?事到如今,也只好告訴她自己要走了。
畢竟是躲不過的啊。
「後天張博士來我們家,你跟他見個面,然後跟著他學幾天先,再就讓你媽
帶著你買東西,做準備。」
「這麼急?我學校那邊……」沒想到兩周時間都沒有了?
「手續我跟你們校長辦好了。」
實在沒什麼借口了。他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第二天一早他就聯繫上她。
應該是她的工作日,但是她沒上線。他撥通了她的電話:「你今天又不上班
嗎?」
「嗯,今天是公安局的來給所有的電腦登記備案……老闆放我們一天假。」
「這次又是公安局?」這半年來她經常放假,雖然給他們更多的見面機會,
但是也讓她有些著急,畢竟一放假就是實在的工資損失。
「是啊,還不是要搞什麼規範經營……什麼事啊?」
「我想見見你……」
「我也是。」她羞澀地微笑著,他卻越發難過起來。到底要怎麼告訴她自己
面臨的困境呢?
不管怎麼樣,終究是要說的。他沒精打采地跟她約好了見面的地點,開上車
卻不自覺地把車速控制在限速範圍。去她家的碎石路旁邊一路上都是塵土飛揚,
正在修路。準備修路了?但他無心多想,就像是上刑場一樣,他來到了他們的老
地方,那座小橋。
她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他,輕盈的身影飛了起來,帶著一陣清香撲進他的
懷裡。
他貪婪地吻著她,他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多了。心裡一陣陣難過,腦子也一片
混亂。她很快發現了他的異樣,揚起清澈的眼睛,微笑著問道:「怎麼啦,你不
開心?」
他沉默地看著她俏麗的臉和動人的雙眸,沉重地歎了口氣。
她的臉上一下子掛滿了關切,但卻沒有再問,只是用會說話的眼睛默默地看
著他。
他無法面對她明淨的目光,只好伸出手去,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她還是沒
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回抱著他。
他終於忍不住了。囁嚅了半天,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對不起,我……我
要……我要出國留學了。」
「啊?」她欣喜地叫了起來,掙脫他的懷抱,抓起她的手,一雙眼睛也笑得
彎彎的,雀躍道:「太好了。你怎麼不開心?」
「太突然了,我……」
「你以前說過以後要出國留學的,我早就知道了啊。」
「可是,唉。」他有些狂亂地捧起她的臉:「可是我這一去,要好幾年。」
「嗯,我知道。」她的目光還是那麼清澈而歡喜。
「我不想和你分開!」他幾乎是喊了出來。
「你那麼聰明,人又好,應該出國留學的,別為我耽誤了前途。」她始終那
麼微笑著,溫柔的眸子裡裝滿了深情。
「我不聰明,也不好,我學習很爛!我能出國是因為我家有錢,不是考出去
的!」他慚愧而茫然,向她坦白了一切。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好人。你一直對我很好。」她毫不吃驚,依
然那麼平靜。
「啊?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每次來都是開車來,去過很多國家旅遊,給我爸爸買的藥很貴,還有,
上次你帶我吃那麼貴的西餐,你也很熟練,那個老闆還跟你很熟……還有其他很
多事……」
原來早就穿幫了。她那麼聰明,早就該知道瞞不住的。他慚愧參雜著驚異,
長大了嘴巴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反正我也不確定……也知道你是怕我尷尬,就裝作不知道,你別生氣。」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腳來揚起臉,溫軟的紅唇就輕輕地
印在他唇上。
什麼都不用說了,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我一定要和她分開呢?但是他還沒
來得及多想,她就主動微微張開嘴,把柔膩的舌頭送了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他完全沒料到,幾乎有些忘了怎麼招架,但是她接
下來的熱情更讓他應接不暇,她竟然主動抓起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唔……」柔軟堅挺的酥胸填滿了他的手掌,不想了,不想了,別管那麼多
了。他拋開所有的壓力,略帶瘋狂地一把抱起她,走了兩步,把她按倒在寶馬寬
大的後座上。直起身來關好門窗,回頭看見她羞澀而期待的眼神,眸子裡跳動著
兩朵小小的火焰。
他喘息著,沒頭沒腦地親著她,手上也狂亂地撕扯著她薄薄的衣衫。很快她
美麗的胴體就如同一塊無暇的白玉,在他面前閃耀著溫暖的光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她圓潤高聳的酥胸,胡亂找到一顆俏立的櫻
桃,含著用力吸吮起來。
「嗯……」她今天沒有壓抑自己的呻吟,扭動著身體,但卻主動地微微向上
挺胸,迎合著他的進攻。他感受到了她的情意,心裡溫暖而又傷感。輕輕用牙齒
叼起一顆嬌嫩的乳頭,用舌尖慢慢地頂著它打轉。一隻手也找到另一顆,兩隻手
指輕輕地夾住捻動起來。
「唔……」她挺直了身子,用力向後仰起臉,呻吟聲中帶著一絲柔媚。
他一邊逗弄著她的乳頭,很快它們就因為充血而變得挺立起來。淡淡的乳暈
也漲大了一圈,曾顯出一種玫瑰花瓣般的艷紅。難以壓抑身體的燥熱,他用另一
只手飛快地脫去了自己的衣服。
21
雖然主動,但她畢竟是沒有經驗,一雙手只會漫無目的地在他身上亂摸。他
有些癢癢,忍住笑直起上身,目光落在她平滑的小腹下,潔白的肌膚上俏立著一
叢柔順烏黑的芳草。他想起了什麼,突然後退了一點,俯下身子,將臉埋進那雙
渾圓潔白的大腿間。
「哎呀!」她驚呼了一聲,觸電般地繃緊了雙腿,雙肘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
上,直起上身,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他微笑著看著她,輕聲道:「別怕。」輕輕掰開她修長的雙腿,稍微遲疑了
一下,就將臉埋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做這個。以前不少女人在他半強迫的要求下第一次為自
己口交時,都會帶著些屈辱或者厭惡的表情,他知道「那裡髒」。為什麼要對她
這麼做呢?他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她把一切能給的都給了他,他只是想回報一些
什麼而已。
他只是想著,她不髒,哪兒都不髒,她那麼美,就連那兒都美得讓他有些窒
息。他靜靜地凝視著她那美麗的花園,兩瓣嫣紅的花瓣嬌羞地探出頭來,似乎已
經因為剛才的愛撫而濕潤了。
沒有異味,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清香。他屏息著吻上那朵花蕊,當他的唇一
碰到那片嬌嫩,她就緊張地伸出手來,緊張地揪住他的頭髮。
頭皮上傳來一陣輕微地刺痛,他開始生澀地親吻起來。花瓣就像她的櫻唇,
開始慢慢張開,他試探著用舌尖去探索花徑的深處。似乎品嚐到了一絲甘甜與粘
膩的蜜汁,唇舌接觸到的都是火熱與柔軟。用牙齒輕蹭著花瓣間的那顆蓓蕾,他
聽到了她的嬌吟提高了聲音,也變得散亂起來。「哎哎……嗯……呀!」她的雙
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肩,雙腿也緊緊地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再次伸向她的胸前,開始挑逗那雙美麗的乳房。在這樣的夾攻之下,
她很快到達了頂峰,繃緊了身子嬌媚地呻吟了一聲,緊接著就是他熟悉的痙攣。
他貪婪地吸吮著那股甘泉,等她漸漸地平息了下來,他才起身看著她。她也
溫柔甜蜜地回望著他,眼睛裡裝滿了歡愉。他微笑著低下頭去輕吻她的唇,這次
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他。那裡早已經滾燙堅硬,她生澀地握著他導向自己
的花園。
剛才的花蜜使得花園一片泥濘,他毫不費力地緩緩送進她的深處。熟悉的緊
窄和火熱又一次包裹著他,他開始輕輕地抽動起來。這一次她拋開了羞澀,熱烈
地迎合著他,美麗的眼睛始終溫柔而深情地看著他。這次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他
的喘息,她的呻吟,伴隨著急促的撞擊聲在車內激盪在一起。
他雖然控制著自己的動作,但身心的快感還是沒能讓他堅持更久。這次沒帶
套,當他劇烈地喘息著想要退出她的身體時,她卻突然伸出雙腿緊緊地攬住他的
腰。一下子控制不住,他又一次在她身體內爆發了。兩個人滾燙的體液在她深處
融合在一起。
他們依舊是摟抱在一起,直到激情平息。良久,他略帶歉意地直起身來:
「對不起,又弄到裡面了。」
她微笑著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清澈的眼睛告訴他:「沒關係。」
兩個人相擁著坐起,又依偎了很久,才終於戀戀不捨地穿上衣服。她輕聲問
道:「什麼時候走?」
「還有半個月,不過明天我就要去做準備了……」
「真的挺急的。」她微笑著用手指梳理著凌亂的秀髮,眼睛看向窗外:「那
我不能送你了。」
「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你出國了還玩魔獸嗎?」
「可能玩的少一點,真的要好好唸書了。不過,我每天都上來看你。」他趕
緊道。
「沒關係,你安心讀書,不用念著我。」
「那怎麼行,你是我女朋友嘛。」
她微微的笑了一笑,頓了頓:「那你過去會換號碼吧。」
「嗯,我一換號就給你打電話。」
「好。」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會,他突然一把緊緊地抱住她:「我每年都能回來兩次,
回來我就找你!很快的,過幾年我讀完了,等我回來,我、我、我……」他突然
僵住了。是啊,回來,然後呢?
娶她?不可能。父母的意思很明顯了,就算高攀不上林小姐,也絕不可能允
許他明媒正娶這麼個窮姑娘。他沒跟父母提過,因為他知道提了只會自討沒趣。
那怎麼辦?像母親說的那樣,「養她」?不行,絕對不行,怎麼能如此褻瀆
她。
她揚起眼睛,清澈的目光略帶一點期待地看著他,他更加慌亂起來,終於蹦
出了幾個字:「我們再一起玩魔獸!」
她的目光難以察覺地掠過一絲暗淡,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心裡一陣劇痛,他
正想再說些什麼,她卻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啊,到時候再一起玩。」說著重重
地親了他一下。
他歉疚地低下頭,她摟著他的脖子,盡力安慰他:「你什麼時候回去?」
「晚上就要回去了……」
「好,那再帶我轉轉吧。」
「好。」
22
無論多麼不捨,分別的時候終究是到了。當他在暮色中將車緩緩駛離小村的
時候,看著倒視鏡中她俏立在小橋上的身影,終於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緊接著就是忙碌的半個月,當他茫然若失地站在機場大廳時,看著父親牽掛
的神色和母親悲傷的淚眼,只能盡力安慰他們。不論窮還是富,父母總是父母,
他想。轉念又想到遠方的她,她現在在幹什麼呢?昨天她就說了,今天她們那裡
要消防檢查,又要放一天假,她會去哪?和誰一起玩?吃什麼?有沒有想他?
離愁別緒佔據了他的心房,突然父親站起來迎向一個人,他這才看清楚,是
林小姐。
「我爸說讓我來送你。」林小姐還是那麼冷淡,雖然這段時間見過幾次面,
她已不再想第一次見面那樣冷漠,但始終保持著一種令人心寒的距離。
但是他只能忍氣吞聲地陪著笑:「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竟然勞動林姐
來送我。」
「沒事,反正放假在家也有時間。你第一次留學,有什麼想問的沒?」
「暫時沒有,謝謝林姐。以前每年也出去玩一兩次呢,這次也有人帶,那邊
也安排好了。」
「哦,那就好。祝你一路順風。」林小姐伸出手來,雖然那手上還是戴著讓
他非常不爽的白手套,但他還是虛偽地笑著伸出手,和林小姐握了握手。
林小姐和他父母也握了一下手,點點頭,走了。這時張博士拿著他們的機票
走過來:「林總,林太太,我們該進安檢了。」
母親一下子哭出聲來,父親趕緊摟住她,對張博士道:「交給你了。麻煩你
操點心。」聲音也有些哽咽。
「放心放心,少爺年輕有為,您就別擔心了。」張博士的恭維讓他又想起了
那些樹和猴子的故事,可是世界就是這樣,他只能在心裡歎息一聲。
有錢好辦事,當他踏上那塊陌生的土地,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張博士帶他
安頓下來,他第一件事就是辦了一個電話號碼,撥通了她的電話。
「我到了。」他微笑著,想像著她俏麗的面容。
「啊,太好了。住下了嗎?天氣怎麼樣?吃了沒?……」她一個接一個地發
問,讓他根本沒有回答的機會,只能笑著:「哎,好好好,都好都好。你上班了
嗎?」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沒呢,要停幾天工。」
「怎麼回事?」他隱約聽到話筒那邊傳來一陣女人的抽泣,趕緊問道:「誰
在哭?」
「哦,是我們老闆娘。」她的話音一下子低落下來:「我們這消防檢查,消
防局的說違反規定,要罰很多錢,還要改造一下……」
「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她倒主動說道:「沒事……我們老闆
說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注意就行了。就是我們老闆娘心疼罰的那些錢,一直哭,
我在這陪她說說話。」
「嗯,是,下次注意就行。」
「那我今天先不跟你說了啊。」她放低聲音,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嗯,陪你老闆娘吧,我也去休息一下。」
「好。」
不管怎麼樣,新生活還是順利的開始了。他開始強迫自己去學點東西,畢竟
父母對自己的期望很高,而且還有將來的擔子。幸好這裡他不用翹課玩遊戲了,
每天晚上他上線的時候,她正好上班,兩個人還是能在艾澤拉斯世界相聚。
年輕人適應性很強,他很快習慣了國外的生活,開始滿心期待第一個假期。
冬天終於到了。一放假他就心急如焚地趕回國,計劃第二天就去看她。
到了家,父親和母親問了半天的話,最後父親冒出來一句:「明天你帶小雅
去我們廠看看。」
「啊?」猶如一頭冰水當頭澆下,他頓時呆在那裡。
「我們廠已經開始試產了,小雅也正好放假回國,該叫她去看看。你們年輕
人一起去比較好。」
「啊,啊,啊……」他大張著嘴巴,心若寒冰。
23
「對不起,我明天有事,不能去看你了。」他悶悶不樂地給她打了電話,她
也很失望:「哦……」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還是她安慰他,然後開始扯到別的話題,又說起他們的
情話。可是他始終高興不起來,第二天一早去接林小姐的時候也黑著臉。林小姐
還是老樣子,兩人一路上幾乎沒說話。當他來到Y縣,找到地址時,才發現離她
家不遠。去她們村的泥濘小路已經被一條寬闊的四車道水泥馬路代替,同一張路
牌同時標注著他家的冶煉廠和她們的小村。
沒想到這麼近。順著那條小河一直走,很快就看到那座小橋。無數次和她甜
蜜的相會浮現在眼前,可是這次他卻不能過那座橋,而是一直順著小河向上遊山
裡開去。再走幾分鐘,就來到一座雄偉的工廠門口,轟鳴的機器,絡繹不絕的車
輛和幾根冒著濃煙的煙囪顯示出一片欣欣向榮。
工廠的管理人員正在門口等候,他剛停下車,就有人過來為他拉開車門,頓
時一股刺鼻的氣味就衝進鼻孔。
他捂著鼻子下了車,一位中年人陪著笑迎上前來:「少爺,我是老孫。這兒
空氣不好,您多擔待。」
「沒事。」他放開了手,稍微習慣了一下這兒的氣味。林小姐也皺著眉頭下
了車,臉色有些蒼白,顯然也是對這兒的空氣感到不適。
他心不在焉地陪著孫經理巡視了一圈,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幾次從窗口都
能看到她家的小村,的確隔得很近,這讓他有了些慰藉:以後經常可以來廠裡,
正好順道找她。
他們早早地回了省城,他先送林小姐回了家,等他回家後,父親又安排他第
二天去公司一起開年會。就這麼折騰了幾天,等到終於有機會休息一下時,他從
電話裡聽到的是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怎麼啦?」他又著急又心疼,從沒見過她那樣子。
「我爸的病犯了,我現在在醫院陪他。」她疲憊而傷心地低聲道。
「怎麼回事?前幾個月你不是說你爸病好多了,不用吃藥了?」
「不知道,可能是季節的問題,我爸都是到冬天犯病,我跟你說過的。」
「這……那現在怎麼樣了?」
「在住院,暫時控制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為她鬆了口氣,安慰道:「要不我回美國了再給
你買點藥?我現在買藥很方便。」
「先不用,看醫生怎麼說吧。」
「我還能呆三天就走了……」
「嗯……對不起,這幾天我請假照顧我爸,不能跟你玩了……」
「好吧,那你安心照顧爸爸,等我下次放假再說吧。」他滿心悵然,期待了
半年的相聚就這麼化成泡影。
第一個假期懊惱而失落,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而第二個假期他仍然沒有見
到她。這次他回家的時候,父親不在,只有母親焦急萬分,坐立不安地在家裡等
他。
「怎麼了,媽,爸呢?」
「唉,廠裡出了點事,你爸親自去處理了。」他回來讓母親心安了許多:
「你爸說等你回來讓你每天去和老李他們見面,你爸還隨時要你去找林書記。」
「到底什麼事?」這一次再滿腦子只有她就未免太自私了,他想,不管怎麼
樣,先幫父親處理好事務。
「那邊出了個群體性事件,搞得廠停工了好久,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到底什麼事?」
「不知道,好像是當地有人對廠有什麼不滿,一堆人去廠門口遊行示威,還
封了路。」
這可是大事,雖然自己什麼都不會,但幫父親跑跑腿也是好的。只是又不能
去看她,讓他心裡非常苦悶,而她這段時間也很犯愁。
「我可能不幹了……」上次通電話的時候,她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啊?」他有些吃驚,要是她不幹了,兩個人就不能再每天在艾澤拉
斯見面了。
「我們老闆打算不開了……」
「咦,去年你不是還說老闆加了電腦,想做大麼?」
「那個時候聽說什麼規範經營,扶植新產業,老闆就以為是個機會,沒想到
是現在這樣……你看這年把,什麼單位都來罰錢,一開始是消防,然後是勞動局
說我們老闆用童工,然後是稅務……公安……工商……最近一次是電力局,說我
們老闆這是經營用途,得按商業用電算,不但以後電費要從六毛多漲到一塊,以
前的也全部要補足差價,還要交一樣數目的罰款……這個數挺大的,我們老闆可
能交不起,上個月工資都沒發呢……」
「怎麼會這樣……那你怎麼辦?」
「不知道老闆還堅不堅持,再看看吧。誰想到什麼規範經營會是這個樣子。
要是不開了,我就去打工……」
「哦……」
要是她不玩魔獸世界了怎麼辦?自家的事,她的事,什麼都不順,讓他無比
的煩躁。兩個人又聊了一會,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第一次夢見了她。
畢竟已經分開一年了。她美麗的眼睛在夢裡如此清晰,笑盈盈地看著他。仿
佛又回到那甜蜜的時光,可是他怎麼也抓不住她的身影。掙扎著從睡夢中醒來,
他茫然地瞪視著漫漫長夜。
他又去了林書記家幾次,有林書記的幫助,冶煉廠的難題總算解決了。這次
經濟損失不小,當他不得不動身離開時,父親還在廠裡沒有回來。
24
不久之後,是他們在艾澤拉斯世界的最後一次相聚。
「真的不幹了嗎?」他的心緒低落無比。他們在那個美麗的世界相識相戀,
如今就要告別那熟悉的生活了。
「是啊……老闆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她的聲音也很難過。
「你的號怎麼辦?還能繼續和我一起玩吧?」
「號全部要賣了。」她歎了口氣:「老闆是好人,準備賣號賣電腦,給我們
把最後兩個月工資發上。」
「那我把你的號買下來!你不就能和我繼續玩了?」他想到了這點,開心地
喊道。
「別買了,我也沒條件玩……我家沒電腦。再說了,不做這個我得幹活。」
「出去打工?」
「不是……下半年先不出去,在家附近找點事做做,要能照顧到我爸。」
「你爸身體沒有好一點嗎?」
「更嚴重了,下不了床……現在每天都咳血,我好擔心。」
「我上次給你換的藥也沒效?」
「嗯……吃什麼藥都沒用。」
「我再去幫你找更好的藥!」他喊道。她低沉的語調讓他心疼萬分。
「謝謝你……醫生說,他主要是靠養。」
「嗯,那你好好照顧你爸,有機會的話,還是找我視頻吧。我好想你。」
「我也是……」她哽咽起來:「我好久沒看到你了。」
「對不起。」他的眼眶也酸澀起來:「下次我回國,一定去看你!」
「嗯……」
「那你今天還打錢嗎?」
「不打了,別人都放假了。我就是來看看你。」
「那好,那我們去逛逛吧,去哪?」
「去艾薩拉吧,你在那第一次和我說話,還把我嚇一跳呢。」
「你以為我是壞人啊。」
「嗯。沒想到我們……」
「呵呵,我也沒想到……」
兩個人聊著天,聊著他們的初識,聊著那些甜蜜的瞬間。聊著紅龍和戰神,
聊著海加爾山和月光林地。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個紅葉滿天的地方。她曾經日復
一日地在這兒打娜迦,為了微薄的工資。他也曾日復一日地在這裡打精英龍人,
為了給她打一隻藍龍寶寶。兩個人並肩站在無盡之海邊的懸崖上,又談起了他們
在三亞那甜蜜的幾天相聚。
「謝謝你,雖然和這裡不一樣,但是我沒想到真的能看到海呢。」綠頭髮和
紅鬍子在海風中飄動。
「可惜只帶你出去玩過一次,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國外玩。」
「好啊。」
短短一晚上,他們走遍了艾澤拉斯。雖然起初是因為工作,但是遇見他,她
也對這個世界有了太多的不捨。
「睡吧,你們那都兩點了。」
「還早,再去黑石山看看吧?」
「別去了……你明天還要上課。」
「嗯,那你先下。」
「好。以後有事就打電話。」
「嗯。」
看著她下線了,他一個人還呆呆地對著屏幕看了很久。他現在是全服務器最
大公會的首席獵人,有擊倒戰神的輝煌戰績,穿著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精良裝備,
可是她若不在,這些有什麼意義。
連續幾天,他都沒參加工會的活動,每次上線都心裡空落落的,隨便逛逛就
下線了。幸好如今大家都在期待著燃燒的遠征,舊世界的副本已經可以隨意參加
了。
不久以後,他又一次在鐵爐堡閒逛的時候,突然看到她上線,不由得欣喜若
狂,趕緊打招呼。
「hello。」對方回復道。
他馬上反應過來,這個號已經賣掉。這個美麗的精靈不再是她了。
心裡一陣劇痛,鐵爐堡拍賣行前往來的人群在他眼前扭曲起來,他毫不遲疑
地下了線,無力地倒在自己的椅子上,想大聲喊叫又不知道喊些什麼。
「嗎的,老子再也不玩這個遊戲了。」想了想,他卻又飛快地給自己的號充
了直到十年以後的月卡,他還在幻想著或許有一天能再次在艾澤拉斯世界裡見到
她。
25
可是這個夢想也在冬天將近的時候破滅了。他一天天地數著日子,期待著假
期。提前半個月他就做好了歸程的準備,但是放假前兩天父母的一個電話又讓他
所有的計劃成為泡影。
「你下星期放假吧?小雅這幾天也放假了,準備去你那邊度假,你今年別回
來了,好好陪陪她。」父親聲音裡的開心讓他憤怒,噁心而絕望。
為什麼總是這樣……他還在想該怎麼和她說的時候,她第一次主動打了電話
過來。
「怎麼了?不是說好我打給你嗎?國內打國際長途那麼貴。」他心亂如麻,
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次自己又要失約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終於低低地說了幾個字:「對不起……」
「什麼?」他有些吃驚,她低沉的語氣讓他不安起來。
「對不起,我……我……」她的遲疑使他越發懷疑。
「怎麼了?沒事,沒事,慢慢說。」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安撫她。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她終於哽咽著開口了:「我要嫁人了。」
「啊?!」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對不起,我……」她在那邊抽泣起來。
「怎麼、怎麼突然、突然就……」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一陣陣眩暈,滿臉都
是冷汗。
「我爸身體越來越差,就想著要看著我找個人家才放心……有人給我介紹了
一個,他家就他一個人,沒什麼負擔也不嫌我家窮,願意來我家做上門女婿。第
一個娃也肯跟我家姓。」
「上門女婿?」
「嗯……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身體又不好,老了得有人照顧,所以一
直想找個上門女婿,也免得斷了香火。」
「可是……可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爸身體越來越差,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我
媽偷偷跟我說,想趕著早點辦,沖沖喜……」
「怎麼這樣……怎麼這樣……」他喃喃地重複著。
「對不起。」她的哭泣讓他心如刀絞。
「這麼急……太突然就結婚……以後你們,你們……他人怎麼樣?」
「他就是我們村的,我們都知道……我爸媽也老早就認識他了。」
「那他是幹什麼的?」
「開車的,自己有輛二手拖頭車,跑長途……」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對你怎麼樣?」
「他對我挺好的,蠻喜歡我,不然他也不會願意做上門女婿。」
他沉默了。你那麼漂亮,乖巧,聰明、溫柔……他當然喜歡你啊。
「對不起,我不能等你了。」
「不是,沒有,不是……」他語無倫次地回答道。他多想喊叫起來,叫她不
要,叫她等自己,可是自己能給她什麼承諾?
「等我,等我回去,我娶你?」他知道自己給不了這個承諾。沒有承諾,憑
什麼讓她等待?
「是我對不起……」他的鼻子堵塞起來。
「你沒有……你一直幫我,帶我吃過那麼多我沒吃過的,玩過那麼多我沒玩
過的,看過那麼多我沒看過的……和你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候……謝謝你。」
「……」眼淚唰地流了下來,他已沒有了言語。
「你別難過……」聽到他的抽泣,她反而安慰起他來:「是我配不上你,你
學歷那麼高,家裡條件又好--」
「別說了!胡說!」他打斷了她的話。是我配不上你啊,要是沒有我老爸的
錢,我是個什麼東西?
「……你肯定能找一個比我強得多的女孩子的。」沉默了一會,她低聲道。
「……」真的嗎?可是再怎麼樣,都不是你啊。
又是長久的沉默,最後他苦澀地笑了起來:「什麼時候?」
「準備元旦辦……」
「恭喜你了。」剛剛忍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滾落下來,話筒那邊也傳來她
「哇」的哭聲。
終於結束了。掛了電話,他心裡一下子被掏空了。一個人茫然地在異國的土
地上行走著,不覺已經是凌晨。滿口的苦澀和酸痛的眼眶,他腳步虛浮地隨意走
進一家酒吧,要了一瓶度數最高的烈酒。
就這樣。我們就這樣認識,就這樣在一個單純美麗的世界裡自然的相愛,就
這樣在一個沉重現實的世界裡毫無懸念的分手。他面容扭曲地灌著酒,很快就暈
倒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醉的像一灘爛泥,直到接到林小姐的電話。
掙扎著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去機場接了林小姐。這次他真的無法再笑了,因
為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把林小姐的住處安頓好,他還是禮貌地請林小姐一起出去用餐。面對著精美
的食物他滿口苦澀,呆呆的拿著刀叉半天沒有動。
林小姐也沒有動,優雅地抿了一口酒,平靜地說道:「這次來,是有些事想
跟你說說清楚。」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們父母的意思,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他當然知道,第一次和林小姐見面,他父母就為了有機會能高攀上林家而欣
喜不已。
「是。」他老老實實回答道。
「我年紀也不小了,明年我留學結束,要回國了。我父母總催著我要給我找
個人,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再拖會被人笑話。」
「……」他這才認真起來,看著林小姐平靜的臉。
「我們也見過了很多次了。」林小姐居然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起來:「你這
個人倒不討厭。」
「本不該我主動來找你說這些事,不過有些事應該先告訴你。」林小姐又平
靜地抿了一口酒:「我一直是有心理障礙的。」
心理障礙?什麼心理障礙?同性戀?林小姐一直對男人冷冰冰的,大概是這
樣吧。
看到他吃驚的神色,林小姐淡淡笑了一聲:「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麼說吧,
我不能忍受任何人碰到我。簡單點說,就是比較嚴重的潔癖。」
我早該想到的,想起以前的一些細節,他恍然大悟,難怪她都這個年紀了還
沒找婆家。
「雖然就算結婚,我也不會讓男人碰我,但我還是要找個靠譜點的過後半輩
子。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一旦結婚,就絕對不可能離婚。當然,是我的問題,
所以我不反對你去找喜歡的女人,但是名義上我得給我父母一個說法。」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所以你考慮幾天吧。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也不讓你為
難,回頭我跟我父母說我實在不喜歡你就行了。」
他用力搖了搖頭,伸手抹了一把臉。他知道父母對此事的期待,也知道今後
要仰賴林書記。他指望不了父母給他自由的婚姻,像他這種家庭,婚姻總是要伴
隨著利益和交易的。不是林書記的女兒,也會是甲廳長或者乙老闆的女兒。
有什麼分別?他嘲諷的苦笑了起來,想起那個遠方的她,應該正在緊張的籌
備婚禮吧?
不能娶她的話,娶任何人都一樣。最少面前這個林小姐誠實地主動說明了一
切,而且表明了不干涉他的私生活。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他微笑了起來:「不用考慮了,這些我都無所謂。」
「好。」林小姐平靜的點點頭:「回頭我會跟我父母說很喜歡你的。那從現
在開始,我們就得扮演情侶的角色。這樣到你畢業,差不多我們就該結婚了。」
「好。」他端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杯,他仰頭幹掉了這苦得如同毒藥的液
體。
26
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筆交易,他用了很久才恢復過來。林小姐走後,他又
像認識她以前一樣生活了。他開始不停地換女人,只是為了滿足生理慾望。他依
舊吃最好的食物,只是學會了將吃不完的打包。他依舊花錢如流水,只是不再隨
手丟棄沒喝完的礦泉水。
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她了。她的QQ頭像被他專門放在一個分類裡,只是再
也沒有亮起過。資料倒是改了幾次,他想,她應該是幸福的。幾次拿起手機想給
他打電話,每次都歎息著丟開。何必去破壞她的幸福?
他只是一次次地夢見她,每次午夜裡從夢中驚醒,眼前全是她清澈的目光。
有時歡愉,有時溫柔,有時甜蜜……有時是悲傷。有一次他夢見她嚎啕大哭,那
眼裡的哀傷讓他無法忍受,他終於忍不住,顫抖著撥通了她的電話,是空號。
他喘著氣丟下電話,看了身邊熟睡的金髮美女一眼,下床走進衛生間嘔吐起
來。他知道,她從此成為了一段回憶。
時間慢慢流逝,她的面容卻一直在他腦海中那麼清晰。到他大學課程結束,
準備繼續讀碩士時,他才第一次有機會一個人去Y縣。他開著車緩緩地在Y縣的
街上遊蕩,這些年來這個窮縣也算是發展了,遠比以前繁華熱鬧,聽說不久前也
摘掉了貧困縣的帽子。他知道,這都是他家冶煉廠的功勞。自從第四期生產線投
產以後,幾乎承擔了這個縣一半的財政收入。
一些他和她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都漸漸消失了。他開著車駛過那條去她村的
路,一邊回憶著以前開車在這條路上的情景。第一次是緊張,第二次是激動,第
三次是期待,第四次是甜蜜……小河邊的柳樹已經死光了,只剩下幾株孤零零的
樹幹,奇形怪狀地指向天空。仔細一看,河水已經不再清亮,如同血一般在五彩
斑斕的河床上蜿蜒流淌,美麗的顏色勾勒出的是一幅死寂詭異的景象。
很快到了那座小橋邊,他停在橋頭掙扎了許久,終於決定開過橋去,看一看
她的家。她說不定在家呢,不是說招了個上門女婿嗎,那應該不會搬走的。
我就是遠遠地看看她家,不露面。他想。
忐忑而期待地開上已經長滿青苔,落滿枯葉的小橋,他一次又一次回想起和
她在這座橋上的相會。最後一次,是這座橋,這輛車,車後座似乎還殘留著她的
體香,他彷彿聽見了她羞澀的呻吟。
開過小橋,他才發現情況不對。整個村子一片死寂,路上已長滿了雜草,看
不到一件活物,到處都灑滿了垃圾。
這裡怎麼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又走了一段,到了她的家門口。可是黑洞洞的,完全沒有任何生氣。碎磚院
牆已經開始倒塌,院門也大開著。他打開車門,自家冶煉廠的刺鼻氣味又傳進鼻
子裡。
這麼遠都能聞到……他試探著走進小院,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沒有任何回應,安靜得令人發毛。院子裡雜草叢生,一隻老鼠竄進虛掩的門
裡。他這才注意到她家門邊貼著一幅白色的對聯,已經只剩殘片了。
辦過喪事?他越發不安起來。又喊了幾聲,終於忍不住伸手去推門。輕輕一
推,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屋裡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原來那些破舊的傢俱也不見
了。
看樣子好像很久沒住人了。她搬走了吧?搬去哪了呢?他一陣傷感,出門上
了自己的車,又在村裡轉了轉,想找個人問問。
可是整個村都像她家一樣,看來是完全荒廢了。
帶著滿腹的疑問,他離開了村子,來到了冶煉廠。現在廠房比第一次來時已
經擴大了好幾倍,院子裡堆積著小山一樣的原料和煤,以及不同的機械。和以前
一樣,廠子的高級管理人員在門口迎接他。
「老王呢?」下了車,他隨口問道。
「老王調走了。現在我負責這裡。」新任經理賠著笑。
他知道這裡的管理人員和工人都換得很快,畢竟這裡不能呆太長時間,冶煉
廠排出的廢氣對人影響很大。
寒暄了幾句,瞭解了一下情況,他隨口問道:「那邊那個村怎麼沒人了?」
「啊,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去年來接手的時候就這樣了。」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啊……他失落地點點頭,到處轉了一圈,回家了。這次他
拿到了學士學位,他父母準備去林書記家上門提親了。
親事定在他碩士畢業後回國舉行。辦完訂婚宴他回到美國,繼續他的學業。
不管怎樣,這幾年他開始用心學習,來排解孤獨和失去她的痛苦。
他改掉了很多壞毛病,只是有時還會故態復萌。就像他正要畢業時,一位捷
克留學生佩戴著白花來上課,他嘲諷地笑著:「是為了那個誰嗎?那個把捷克從
出口汽車和機床的國家,變成一個出口妓女和AV的國家的那個傢伙?」
捷克同學漲紅了臉,憤怒地盯著他。快意一瞬間過去,他馬上覺得後悔。可
是他脆弱的自尊不允許他道歉,於是訕笑著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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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的流逝,他也把她埋進了記憶的最深處。除了在夢裡,他已經很少
會主動想起她。
一轉眼分別已經六年了。燃燒的遠征開放以後,原來的工會風流雲散,他也
再也沒去過艾澤拉斯,那個美麗的世界。但是他一直關注著魔獸世界的消息,巫
妖王、大災變、熊貓人……他的內心深處,終究是牽掛著那個和她相遇的地方。
不知不覺,六年的留學就要結束了。他也的的確確學到不少東西,無論是父
母,林書記還是林小姐,對他的成長都很滿意。尤其是父親,已經開始放心讓他
處理不少事務,很多事也會詢問他的意見。
回國前不久,父親給了他電話,讓他先順路去東南亞一趟。
「啊,真要去那開辦事處啊。」這個父親已經向他提過幾次。
「是啊,東南亞這幾年發展的很快,我們廠的產品在那邊銷路越來越好。」
他已經知道了,之所以如此緊俏,是因為很多國家嚴禁開設那樣的重金屬冶
煉廠。而東南亞正在發展基礎經濟,對他家的產品需求很大。
「行,那我該怎麼安排?」
「老孫他們已經去了兩個月了。前期的事應該安排的差不多了,你過去看看
怎麼樣,以後那邊就交給你負責了。」
「嗯?我怕我還沒什麼經驗。」他有些緊張起來。
「經驗都是積累的。一開始老孫老李他們給你做助手,也沒什麼大事。正好
你留了這幾年學,在國外總比我強。」
「行,我先去看看吧。」
「看一下就回來,把你和小雅的事辦了吧。」
「嗯。」林小姐就快滿三十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反正總有這麼一天的,
遲早。
數天之後,他抵達了東南亞的那個熱帶小國。父親的幾位下屬早早在機場迎
接他,在酒店安頓好,他跟著他們去瞭解了已經找好的辦公地點,招聘員工的情
況,以及市場需求的情況。辦事處開設的很順利,沒什麼可操心的。因此他訂好
機票,向父親匯報了一下,準備回國了。
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從幾位下屬給他送行的宴會回到酒店,酒精使得他有些
渾身燥熱。略帶酒意地打開房門,他又看到了地下的幾張小卡片。
隨手撿起一張卡片,上面是濃妝艷抹,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擺出誘惑的姿
勢和神情,並且用多種語言寫著「純潔少女,新到中國、越南姑娘」之類的誘惑
性句子。他的慾望在酒意的推動下熊熊燃燒起來,前段時間忙著畢業,過來這邊
又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也有些日子沒碰女人了。
在美國,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直接用金錢購買女人了。很多時候他都沒有心思
去和女孩子交往,而是直接打一個電話,談價錢。只是解決生理需要而已……沒
所謂了。
放鬆一下吧,他想。回國辦婚禮什麼的,又得有一段時間碰不到女人了。就
算結婚,林小姐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而結婚的時候怎麼說也不適合去找別的
解決渠道。
摸出手機,他撥通了卡片上的電話。一個猥瑣的男聲操著蹩腳的英語,天花
亂墜地開始向他介紹手下的姑娘。
「夠了夠了……錢不是問題……帶你們最好的姑娘過來。」他大著舌頭吩咐
道。
很快,就有一個矮小瘦削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低垂著頭的女子出現在他的
房門口。那女子看起來身材非常動人,穿著極端暴露的長裙,讓他想起了洞察法
袍。
只是沒看到臉。男子猥瑣地笑著,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多謝老闆光顧,
您看看這個怎麼樣,剛從中國過來的哦。」
中國?沒關係,哪兒都無所謂。他隨意掃了一眼淫媒的名片,點點頭,用普
通話問道:「張……你也是中國人?」
一直低著頭的女子突然一震,猛地抬起頭來,他這才看清她的模樣。雖然燈
光昏暗,而那張美麗的臉上又化著厚厚的濃妝,但是那張臉是他一輩子都忘記不
了的。
是她。
怎麼會是你?
他的酒意一下子無影無蹤。兩個人震驚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在一起,他張大
了嘴巴,腦子裡像一團漿糊,他從沒想過會和她在這麼個情況下再次相遇。
「我系廣東銀啦……老闆也系中國銀呀,太好了……」淫媒賠著笑用不標準
的普通話答到。
他完全沒聽淫媒在說什麼,只是呆呆地和她對視著。淫媒很快發現了他們的
異樣,試探著問道:「老闆,怎麼樣,是不是不滿意?」
他終於從震驚中平靜了一些,伸手抹了一把臉。聲帶有些不受控制,發出的
聲音聽起來非常奇怪:「不是,不是,挺好的。就這個。」
淫媒的眼光在他們的臉上逡巡了一會,有些奇怪的神色,但還是陪著笑:
「那好,老闆慢慢享受。小美,好好服侍老闆。」
她又深深地低下頭去,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是。」
小美?這是他們給她起的奇怪的名字?聽到她的聲音,他越發確定了,就是
她,那個經常出現在他夢裡的身影。
淫媒鞠著躬,倒退著出了房間,給他們帶上了門。現在只剩他們兩個,面對
面無言地站在這遙遠的異國。
28
她一直深深地低著頭,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哪說起。一段令人窒息的
沉默,他終於顫抖著嘴唇,開口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染成酒紅色的長髮在她高聳的胸前輕輕的飄
蕩。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又看到她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就是她。他突然
張開雙臂,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裡,抱得連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不覺間已經熱淚盈
眶。
良久,他才鬆開手:「哎呀,我都忘了,進來,坐下來說,坐下來說。」他
拉起她的手,心裡一驚,那柔軟細膩的手指如今粗糙了許多。
她木然地坐進一隻椅子,繼續垂著頭。他有些焦急,蹲在她的面前,仰視著
她的臉。紫色的眼影和粗黑的假睫毛下,那雙曾經清澈明淨的眸子現在沒有了焦
點,正茫然地不知道看著什麼。他心裡酸楚而疑惑,但是不忍心繼續追問,只好
拉起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撫摸。
良久,她才低低地說了一個字:「你……」接著又沉默了。
他輕聲道:「我很好。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很想你。」握起她的一隻手輕吻
著她的指尖,才看到她的指甲上塗著艷麗的圖案。
他看見她艷紅的唇開始顫抖,終於咧開嘴笑了,只是這個笑容那麼扭曲,伴
隨著大顆的淚珠滾過她依然光潔的面頰,很快就將厚厚的粉衝出一條條溝壑。他
無言地站了起來,將她的臉擁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
她終於在他懷裡哭出聲來,他聽得出來這哭聲中包含了無盡的辛酸與悲愴。
每一聲都像是在撕扯著他的心,很快他也淚流滿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抽搐的身體終於漸漸平息,哭聲也漸漸停了。終於她掙
脫了他的擁抱,看著他被自己淚水浸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輕笑了一聲:「對不
起,好久沒這麼哭過了。」
他也微笑了起來,伸出手拭去她腮邊的淚痕:「沒關係。」
她突然驚覺:「哎呀,我的臉肯定花了。對不起,我去洗個臉。」
他笑著點點頭,看著她走進衛生間,脫掉胸前已經濕透的襯衣,坐在床上,
越發疑惑。
她很快走了出來。洗去了濃重的妝容,那俏麗的臉又恢復了一些往日的清純
與羞澀。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床邊,她並肩和他坐下來。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他伸手摟住她依舊纖細的腰肢,微笑著看著那白
皙的側臉。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兩個人又沉默地偎依著坐了一會,她終於開口了。
「那年我嫁人了……」說著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說話,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但是我爸還是不行了,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就走了。」她平靜地看著前方,
淡淡地說道。他靜靜地看著她,有些後悔沒有繼續和她保持聯繫。
「本來,你給我那些藥,我爸都快好了,可是後來那邊開了個冶煉廠,空氣
實在太差了,我爸本來就是肺上的毛病,結果就加重了。」
原來她父親的死因是自己家的冶煉廠?他吃驚地看著她。
「我們本來也沒想到,只是後來污染越來越嚴重,村裡越來越多人生病。都
是癌……才知道是那個廠的原因。」
他想起了那條色彩斑斕的小河,一陣陣冷汗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冒出來。
「我爸雖然走了,不過那時我懷孕了,有生有死,也是正常,何況我爸病了
那麼多年。我們那時也沒多想。結果……」
「結果我兒子剛一出生,就檢查出來有病,醫生說也跟重金屬污染有關係
……」
「我家本來就窮,傾家蕩產給他治了年把,還借了債,結果他還是死了。」
他想起他最後一次看到她的QQ簽名是改成了「就要當媽媽了,好幸福。」
那時他在默默地祝福她。怎麼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而這一切,都跟自己有脫不了
的干係。
「他是一歲零二十二天加四個半小時的時候死的。」她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就像是說著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一樣。
「死的時候一直叫著媽媽,媽媽,他剛學會叫媽媽呢。」她的臉上居然浮現
出一絲微笑來:「幸好他死得早,不然要多受很多苦,也要我們多借很多債。」
他有些暈眩地看著她:那個溫柔,善良的她,怎麼會變得慶幸自己的兒子死
得早?
「他死了以後,我媽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我們村的人也開始去請願,上訪……要那個廠子解決污染問題。可是那是
省裡的大老闆,我們怎麼鬥得過他們。搞了幾次,最後一次把我們村的好多人都
抓了。」
「每家賠了幾萬塊錢,讓我們搬走。幾萬塊錢夠幹什麼的?我兒子治病的零
頭都不夠……」
他的冷汗又一陣陣地冒出來。他記得也是一次假期,他在家裡幫父親處理此
事。他還記得那次他在林書記家中,林書記有些生氣地對他說:「鄉下人無法無
天了。我給那邊地區裡打個電話,叫派一批武警過去。對了,叫你爸準備點錢,
意思一下。」
他萬沒想到是她的村子。
「沒辦法,不想坐牢就只能搬走……我媽本來就有點不正常了,結果在準備
搬的前兩天,在家吊死了……」
「我和老公到縣裡租了間房子,我打工,老公開車,想著還完了債,再生個
兒子。」
「還想著在城裡買房子,一輩子租房子也不是個事。我老公拚命賺錢,別人
跑長途都有個司機換班,我老公為了省錢,捨不得請人幫忙,一直是一個人開。
結果有一次,開了二十來個小時,又被路政的追,他知道超載要罰錢,不超載,
根本賺不到錢。他不捨得罰款,就跑。本來就累得不行,就翻車了。」
「啊!」他終於驚呼起來。
她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成了植物人,在醫院躺了半年,我實在扛不住,
就跟醫生說算了……」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喊道:「你為什麼不找我?你知道我能幫你的!」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植物人本來就沒什麼希望,說想治好那是騙自己。他
也受罪。再說了……我怎麼好意思找你?你本來就幫了我家那麼多忙,我嫁了別
人還要你出錢給我老公治病,就太說不過去了。再後來等我厚著臉皮想找你的時
候,已經不知道怎麼聯繫你了。」
他呆呆地看著她平靜的臉龐,心中的震撼難以表達。原來她經歷過這麼多苦
難,自己還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
「本來兒子治病就欠下不少債沒還清,這下又加上老公的。老公死了以後,
我孤零零一個人,也想著死了算了。有天晚上在樓頂坐了一晚上,想到還欠著那
麼多債。那些親戚朋友也不容易,都是牙縫裡擠出來的錢借給我救急,我一死容
易,可是欠著這些債,死了也不安心。」
「其實還是怕死。」她苦笑了一聲。「不過欠著這麼多錢,我打工還一輩子
也還不清楚,一狠心就出來做了,就當自己已經死了。」
「那你……怎麼會跑來這裡?」他被她平淡話語後的故事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國內,總有警察抓,抓到了就要罰錢,不給錢就要勞改……我同村一個
女孩子就說到國外來做。」
「國外沒有警察抓嗎?」
「一般都沒有,就算抓了,也就是趕你回國,不會罰錢……我以前認識的一
個女孩子,她在新加坡做的,被警察抓住了,不但沒罰錢,她說自己沒錢警察還
准她再做三天,掙路費回家。」
「新加坡也有?」
「是啊,外國好多地方有……那個女孩子現在去迪拜做了。還有什麼阿富汗
……」
阿富汗?不是還在打仗嗎?他暈乎乎地想著。美國有,他在拉斯維加斯就找
過。英國有,他在新聞上看過。法國有,他聽林小姐說過。可是現在,連以前他
看不上的窮國也有了。這裡有,他就在這裡。迪拜有,就連一個戰火紛飛的國度
也有了中國妓女了。
他想起了嘲笑那個捷克同學的話,伸出手狠狠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良久,
他突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還欠多少債?」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還欠治病的十來萬,和偷渡過來的費用三
萬,大概十三萬。」
他猛地跳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張銀行卡:「這裡本來有三萬美金,我這幾天
住宿吃飯花了一點,現在還有二萬好幾千,你拿去還債!世界通用,隨便哪都可
以取款,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嗯……」他的密碼都是和她有關的,她的生日,她的手機號,她的QQ號
……他最容易想到的數字。
她看著這張卡,沒敢接。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將卡塞進她手裡:「我有錢!
你拿去把債還清,別做了。我明天要回國,過一兩個月再來,以後我也要在這裡
常住。」清了清嗓子,他終於說出了他曾經想說的話:「……我養你。」
她的目光從手裡的卡上移到他的臉上,又回到卡上,突然撲通一聲對著他跪
下,痛哭了起來:「謝謝你,謝謝你……」
他一把把她拉了起來,用力摟進自己懷裡。她一直那麼平靜地說著,可是他
知道那些輕描淡寫的話語背後藏著他想像不到的辛酸,苦難,屈辱……才能將她
從一個堅決拒絕自己饋贈的姑娘,變成一個為了錢向自己下跪的女人。說到父母
親,丈夫,兒子的死去,她都沒有哭過,卻因為那張小小的卡片趴在自己肩上放
聲大哭。
29
哭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吸了吸鼻子止住哭聲,掙開他的懷抱,臉上
綻放出一個笑容:「哎呀,我都忘了……今天你是來放鬆的,我光顧著聊天哭鼻
子了。」
他吃了一驚,剛才也忘了本來是想解決生理需要的。可是她……還沒等他多
想,她就伸出手到他赤裸的胸前,輕輕地將他推倒在床上:「我好好服侍你一下
……」
服侍?不,不應該是這個字眼。他抓住她的手:「不、不是……」
她抬起還掛著淚花的眼簾,嫵媚地對著他微笑著:「我也沒什麼報答你的
……你別嫌棄我。」
嫌棄?怎麼可能?可是我們不該是這個感覺……手足無措之間,她已經熟練
地解開了他的褲子,毫不猶豫地低頭含住了他的陰莖。
溫暖濕潤的感覺一下子包圍了他。他有些茫然地低下了頭,看見自己的陰莖
在她兩片嫣紅的唇間迅速地勃起。他曾經幻想過無數種她為自己口交的場景,可
絕對不包含這一種。
她認真努力地吸吮著,動作輕柔而熟練。潔白整齊的牙齒彷彿憑空消失了,
一次也沒有碰到他。只有柔軟的唇和滑膩的舌頭纏繞著他,靈活的舌尖忽而輕掃
他的崚溝,忽而繞著他的龜頭打轉,忽而對著他的馬眼急促地點擊。很快他就在
她的嘴裡膨脹到了極限,這時她伸出手,一隻手在他赤裸的胸前輕撓他的乳頭,
另一隻手則伸到他身下,握著他的陰囊揉捏起來。
很久沒有體會到如此強烈的快感。他的腦子又一次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呻
吟起來。她抬起美麗的眼睛嫵媚地看了他一眼,輕笑著鼓起腮幫子,用力吮吸起
來,一邊吮吸,一邊上下擺動著腦袋,用溫暖的口腔摩擦著他。
「唔……」他沉重地喘息著,抓住自己胸前的她的手,另一隻手撫上她柔順
的長髮。
她開始加快了動作,可是依然那麼輕柔。畢竟積蓄了一段日子,爆炸般的快
感一陣陣從下身傳來,很快,他就控制不住地在她嘴裡一股股射出濃稠的精液。
他掙扎著想抽出來,可是她用力抱著他的腰,緊緊地含著他。直到他陰莖的
跳動開始平息,她才嫵媚地微笑著吐出他的陰莖,伸出紅潤的舌頭開始仔細地舔
舐著他,至於他的精液,很明顯已經被全數吞下去了。
「你不用這樣的……」等激情平息一些,他坐起身來,捧住還在為他清潔下
身的她的臉頰,難過地輕聲道。
她嬌媚地微笑著,美麗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他,輕聲道:「舒服嗎?」
他心痛地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曾經清澈明淨的眸子如今已經裝滿了複雜的內
容,蒙上了一層哀愁的薄霧,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能一眼看到底了。
他不忍再看,伸手把她擁入懷裡,輕撫她光滑的肩背。片刻,她輕聲道:
「對不起,我們時間不多了……我趕緊去幫你洗個澡,再服侍你一次吧。」
「啊?」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你別走,今晚你陪我。」
「包夜要多花你好多錢的,划不來。」她笑著想要站起身,他一把拉住她:
「什麼錢不錢的,我只要你陪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哎呀,我都忘了你是有錢人了…
…那借我電話,我給我們老大說一聲。行嗎?」
「老大?」他有些懷疑地把手機遞給她。她點點頭:「是啊,就是組織我們
偷渡出來的那個老大,這邊靠他安排我們,保護我們什麼的。」
「哦。」他點點頭,看著她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明哥啊,我是小美。」
小美,真是一個奇葩的名字……
「對……這個客人要包夜。……我知道,我跟他說了……他還了價……還了
兩百……我答應了……對不起明哥,下次我知道了。對不起明哥--好好……」
她很快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他。他隨口道:「你們出來都沒手機的麼?那
多不方便。」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們得幫老大做滿三個月才能自己辦手機的……因為
我們沒給錢,明哥先給我們墊偷渡的費用,我們就幫他做三個月還他。他是怕我
們跑了。」
「哦……」他難以想像這其中的黑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靠到他身邊,輕
聲道:「還是先洗個澡吧?」
「嗯。」
他們一起站了起來,她當著他的面熟練地脫掉了自己的長裙,雖說那長裙本
來也沒有多少遮羞的作用。如果說為什麼要穿,大概只是這樣更能誘惑男人一探
究竟。
「走吧。」她踢掉足有二十公分的高跟鞋,赤裸著潔白性感的身體挽起他的
手,走向浴室。
歲月改變了一切,她還是她,卻又不再是以前那個她了。又一陣傷感泛上心
頭,他有些木然地隨著她走進浴室,從鏡子裡看著她熟練地打開熱水,一陣白霧
升起,在鏡面上凝結成一層細密的水珠,兩個人的身影馬上模糊起來。
「我先刷個牙再來幫你洗。」她從身後攬住他的腰,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好,好,我自己來。」他趕緊道。站在噴頭下,熱水兜頭沖刷下來,稍微
讓他迷亂的心情放鬆了一些。
震撼的感覺還沒有消失,他不由得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夢,如同他在過去幾年
的長夜中常常做的那樣。我是太想她了才會做一個這麼真實的夢的吧?
可是這不是夢。很快她柔軟的身體就從身後貼了上來。他感到她在豐滿堅挺
的乳房上塗上了沐浴露,為他擦背。乳房滑膩的肌膚帶來的是真實的觸感,兩顆
挺立的乳頭在他的背上遊走。她一邊認真地用乳房為他洗背,一邊伸出手來仔細
地為他搓洗手臂和前胸,洗好上半身,她又繞到他身前,跪了下來。
他吃了一驚,趕緊伸出手去想要拉她起來。她嬌媚地微笑著推開他的手:
「沒事,你安心享受吧。」說著又在那雙白得炫目的乳房上塗上沐浴露,讓後挺
直身體,用乳房夾住他的陰莖,開始搓洗起來。
他這才有機會仔細地看著它們,它們是那樣熟悉而又陌生。依然是高聳,潔
白,柔軟,但是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又大了許多,豐滿圓潤,就像一雙玉碗。乳
暈和乳頭也大了一圈,和以前晶瑩的粉紅不同,它們如今是成熟的暗紅色。她一
邊洗,一邊抬起美麗的眼睛,嫵媚地看著他。酒紅色的長髮被水淋濕,一縷縷貼
在她潔白的面頰,修長的脖子和圓潤的肩上,更是平添了幾分誘惑,那表情和實
在的觸感很快又點燃了他的慾火,他又在她深深的乳溝間勃起了。
她感到了他的慾望,微笑著站起身來,很快洗乾淨自己的身體,關了水,拿
起浴巾先幫他包好,然後裹了一條在自己身上,拉起他的手:「回房吧。」
30
兩個人並肩坐到床沿,她先解開他身上的浴巾,開始仔細為他擦乾頭髮和身
體。然後又一次彎下腰,含起他的陰莖輕輕吸吮起來。待他又一次在她嘴裡膨脹
到極致,她輕輕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跪在他兩腿之間,抬起他的臀部墊在自己的
大腿上,然後扯開自己的浴巾,又一次用柔軟的乳房夾住他的陰莖。
柔軟細膩的摩擦感又一次傳來,她低下頭,一邊握著自己的乳房摩擦他的陰
莖,一邊張開嘴含住從乳溝中露出的紅亮的龜頭。他看著她,突然驚覺:不,我
不要這樣。
他突然直起身來,嚇了他一跳,抬起眼睛驚慌而疑惑地看著他。
「呀!」她低低地驚呼一聲,就被他推倒壓在身下。
他的唇狂亂地在她光潔的面頰上亂吻著,她卻躲閃著不讓他找到自己的唇。
他終於忍不住了,伸出手捧住她的臉,她抬起眼睛,悲哀地看著他:「別……
我嘴巴髒。」
髒?是,你這些年來大概像剛才對我一樣,為不少男人含過陰莖,吞過精液
……可是你不髒。他心酸地想著,你永遠不髒。
他深情的直視她美麗的眼睛,堅定地對著她柔潤的紅唇吻了下去。她閉上眼
睛,一串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但還是輕輕地張開了嘴,將舌頭送進他嘴
裡。兩個人的舌尖緊緊地交纏在一起,用力抱著對方,在床上翻滾起來。
很快他被她滾燙起來的身體壓在身下,喘息著分開,她突然輕聲問道:「你
……要不要戴套?」
他一時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又輕聲道:「我出來之前做
過檢查,沒病……來了這裡不到一個月,每次都很注意……你要是不怕,可以射
到裡面……」
他看著她羞慚的神色,心裡一痛:「不是,我是怕你會……」
「我出來之前上了環,沒事。」她聽到他對自己的關心,感激地笑著:「插
進來吧。」
他笑著點了點頭。她趕緊直起身來,跨坐在他身上,伸出一隻手到自己的雙
腿之間,用修長的手指分開自己的陰唇,對著他筆挺的陰莖緩緩坐了下來。在愛
液的潤滑下他順利地滑進了她的陰道,那熟悉的溫熱和濕潤又一次緊緊地裹住了
他。
似乎不像記憶中那麼緊窄,那麼有壓迫感,但是卻更加的深邃,火熱。終於
全根沒入她的身體,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好深……」俯下身來,倒在他胸口
上喘息了一會,又一次直起身來,開始緩緩套動起來。
嬌嫩的肉壁緊緊套著他,摩擦著他脹痛的龜頭。她慢慢加快了速度,仰起臉
來,半干的長髮開始飛舞。
「嗯……好深……」她呻吟起來,雙手開始揉弄自己豐滿的乳房。修長的手
指深深陷入柔膩的乳肉,兩顆乳頭也變成了如血的殷紅。
「呀……呀……你真大……」她的聲音媚意十足。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
一隻柔軟的乳房,略帶粗暴地揉搓起來,手指也不停地揉按一顆堅硬的乳頭。她
低下頭,目光迷離地看著他的手,加大了套動的幅度。
他剛剛在她嘴裡爆發過一次,這一次的快感沒有那麼強烈,而她則很快到達
了高潮,瘋狂地擺動著腰,呻吟聲也變得如泣如訴起來:「啊、好舒服、好舒服
……你好大,我要、要、要高潮了……」
突然一股溫熱的液體淋在他的龜頭上,她用力坐下來,將他的陰莖深深擠進
自己的身體,喘息著無力地倒在他身上,他又一次感到了那熟悉的痙攣。
他輕輕地摟住她,沒有動作。她喘息了一會,仰起臉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對不起,我、我先來了……」
他溫柔地輕輕撫弄著她的頭髮,微笑著。
「你來吧。」她慢慢支起身子,扶著他依然挺立的陰莖,退出自己的身體。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陰莖緩緩流下來。她抓起浴巾為他擦了擦,仰躺下來,
無力地笑著:「我沒力氣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就要上前,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床頭邊扯過幾張紙巾,
張開大腿,擦拭了一會自己的陰唇。直到把那些白漿和泡沫擦乾淨,她才不好意
思地笑著:「水太多了……怕你覺得太滑了,不舒服……」
他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就像以前一樣舒服。」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丟掉濕透的紙團,伸出修長的手指撥開兩片充血變大
的陰唇,露出裡面依然鮮嫩粉紅的洞口,柔媚地輕聲道:「進來吧。」
他握住堅挺的陰莖,將龜頭在嬌嫩的陰唇上摩擦了一下,馬上又有一股粘膩
的愛液緩緩流出。她輕輕呻吟了一聲,他緩緩地將陰莖插向深處。她的陰道內依
然是濕的一塌糊塗,隨著他全部擠入,又一次湧出了大量的愛液。
「唔……」他開始抽動起來,她則努力挺動著下身,迎合著他的動作。兩條
潔白修長的大腿張開到極致,很快又蜷到自己胸前,她伸手摟住自己的腿彎,盡
力向上挺起下身,使他每一次都能頂的更深。兩隻潔白的乳房伴隨著他的每一下
動作,劇烈地搖晃著。
「啊,啊,啊,啊……」每一次插入都伴隨著一聲她的呻吟,快感在漸漸聚
集,但是她又一次激烈地搖起頭來,白皙的臉上飛上了一片潮紅。
「啊……不、不行……我又、又要洩了--要高潮了……」她淫媚地叫喊起
來,又一次緊緊地繃緊了身體。
「從後面來吧……」休息了一會,這次她翻過身去,伏在床上,對著他翹起
雪白豐滿的臀。
從後面來?他曾經想過。看著那兩團柔膩的臀肉,以及因為她張開雙腿而顯
露的暗紅色的陰唇,和微微張開的陰唇間,那個誘人的小洞,他亟待噴薄而出的
慾火使得他有些狂野地抓住她的雪臀,用力將陰莖插進她的陰唇之間。
這次他們一上來就是激烈的動作。他快速地抽插著,一邊伏在她背上,從身
後將手伸向她胸前,緊緊地握住她沉甸甸的雙乳。還是那麼柔軟,那麼細膩,恰
到好處的彈性回應著他的掌心,和他多年前想像的一樣,甚至比他想像中摸起來
更舒服。他喘息著將唇湊近她雪白的脖子,輕輕啃咬起來。
她用力回過頭來,半閉的眼睛裡蕩漾著誘人的春意。紅潤的唇也微微張開,
誘人的舌尖輕輕地舔著自己的嘴角。
他抓起她的手腕,將她的上身拉向自己的胸前,然後攬住她的肩,一口含住
她的舌尖,用力吸吮起來。
「啊、啊……」她又一次嬌媚地呻吟起來,房間裡也迴盪著唧唧的水聲和啪
啪的撞擊聲。這樣的後入式不但夾得更緊,而且他每次都能插進她最深處,頂到
她嬌嫩的花蕊。在這樣的攻擊下她很快又喊叫起來。
「好酸……受不了了……太舒服了、我又要、又要洩了……」她無力地靠在
他身前,苗條的身體在他的撞擊下如同一片風中的樹葉。
「啊……啊……」他也粗重地呻吟起來,瘋狂地加快了速度。終於,在兩個
人一陣高聲呼喊下,他拚命地插進她身體最深處,緊緊地用龜頭頂住她的花蕊,
一股股滾燙的精液噴薄而出。
「啊……啊。」兩個人虛脫般地倒在床上。喘息了一會,她主動送上雙唇。
兩個人輕輕地吻著,良久,才覺得身上的汗水冰涼。
「我是不是……太淫蕩了。」她靠在他懷裡,有些不安地用手指在他胸前畫
著圈。
「沒有……」
「對不起……叫慣了,今天太舒服了,就沒忍住。」她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羞
澀,細聲道。
「傻瓜。」他吻了吻她的髮梢,微笑道:「洗個澡吧。」
尾聲
彷彿又回到那舊日的時光,兩個人緊緊相擁,傾訴了一夜。直到天色將明,
才沉沉睡去。只是別人不知道這些,朝陽斜照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少爺,還有一個小時的飛機……」他輕輕地抓起手機,極力避免驚醒懷中
的她,接通了電話。這邊的下屬誠惶誠恐的聲音讓他無法發怒。
「知道了,就下來。」
她慵懶地在他懷裡扭動著身體,睜開了眼睛。美麗的眸子恢復了一些往日的
清澈,溫柔地看著他。
「我要走了……」
「嗯。」她趕緊坐起身來。
「最多兩個月,我一定回來。你等我。」他親了親她的臉蛋,笑著在一張紙
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有事就找我。」
「好。」
「還是找老張就能找到你,是吧。」
「嗯……」
「好。」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從口袋裡找出一疊鈔票塞進她手裡:「你先拿
著。」
「我不要……你都給了我那麼多錢。」
「拿著。」他看著她:「你回去得交差。」
「不要這--」她的唇被他重重地封住了。良久,兩個人依依不捨地分開,
他微笑著輕撫她的臉頰:「我走了。」
「嗯……」
他的婚禮如期舉行了。場面就像他參加過的哪些一樣宏大,賓客如同過江之
鯽,擾得他頭痛了一整天。「累」,就是他唯一的感想。
專業的化妝師手下,林小姐也變得楚楚動人。其實林小姐本來長得不錯,只
可惜……
「我睡地下吧。」一輩子最忙碌的一天終於過去。新浪和新娘回到了新房,
他疲憊地脫掉禮服,重重地倒在沙發上。
「謝謝。」林小姐平淡地點點頭:「委屈你了。」
「沒事。」
他裹著一床被子在大紅的婚床邊睡下,林小姐也因為疲勞很快沉入了夢鄉。
溫馨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就是我的終身大事。他想笑,又想哭。在新婚之夜打地鋪。
她現在怎麼樣了?不管怎樣,總算是有一份牽掛。橫豎睡不著,他輕輕地爬
起身來,翻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魔獸世界進不去了,太久沒有更新,得下一個碩大的安裝包。沒辦法……他
丟下筆記本讓它慢慢下載,伏在窗口看向那皎潔的圓月。
就像是我曾和她並肩飛過的艾澤拉斯的夜空。他想。
下次見到她,我們再一起這麼飛。他對著沉沉的夜空微笑起來。
過了一個貌合神離的蜜月,他迫不及待地動身前往她所在的地方。林小姐也
藉故去了法國,也好,不在一起就沒什麼尷尬。
當他的飛機降落的時候,迎接他的是這裡的大使。大使館專車上的五星紅旗
獵獵飄揚,他的新任岳父在他動身前笑瞇瞇地告訴他:「我給小吳打了電話,他
現在在那邊當大使。有什麼事只管找他。」
一路暢通地來到大使館,吳大使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豐盛的晚宴,他是今晚的
主角。可是他對這些衣香鬢影無比的厭煩,只想著快些結束,好去聯繫她。
已經兩個月了,她怎麼樣了?
「林書記原來在部隊的時候就是我的首長,我這些年來又多得他提拔。其實
我早就把林書記當自己父親了……哎呀,你如今是大企業的負責人,又是林書記
的乘龍快婿……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終於挨到了晚宴結束,他告辭回酒店。
下屬為他找好了一處別墅,但他還沒時間去看。先將就著過幾天吧。
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淫媒。
「我要找小美。」
「好咧,老闆稍等,馬上帶小美過來!」淫媒的聲音一直是那麼猥瑣。
反正沒什麼事,看看魔獸世界怎麼樣了,等她過來一起逛逛。他打開筆記本
電腦,登入了已經更新好的艾澤拉斯。
鐵爐堡人跡罕至,偶有一兩個行人駐足凝視著他。巨人追獵者套裝在這個年
代顯得如此另類,彷彿是另一個不同世界的東西。
他微笑著乘上獅鷲,飛向艾薩拉,那個他們初識的地方。很快就響起了敲門
聲,他走到門口,拉開了門,是那個淫媒,還帶著一個女孩子。
奇怪,這不是她。他有些奇怪:「我要找小美。」
「這就是小美啊。」淫媒賠著一個卑微的笑容:「小美,給老闆打招呼。」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頭來,圓圓的臉上還帶著稚氣:「老闆晚上好。」
不是她。他疑惑而憤怒地喊道:「不是她,上次那個小美呢?」
淫媒嚇了一跳:「老闆唔該,您話邊個?」
「上次,上次那個,兩個月以前那個小美!也在這兒,是我要的!」
淫媒轉動著眼睛,有些畏縮地看了他一眼,又避開了目光,沒敢答話。
「我找她。」他努力控制著情緒,盡量平靜地擠出一個笑容。
「對不起……老闆,她不在這了……這個小妹不錯的!您試試!剛過來不到
一個星期,你看,嫩的出水--」
「她在哪。」他沉聲打斷了淫媒的話。
淫媒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恐,嘴唇顫抖著,沒有答話。他想了想,對著女
孩揮了揮手:「你先出去等等。」
女孩低著頭,順從地走出了房門。他關上門,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淡
綠色的鈔票:「來,告訴我怎麼找她。」
「老闆……」淫媒尾隨著他來到房間中央,他坐在床上,陰沉地盯著淫媒。
「她……」淫媒緊緊地盯著他手裡的鈔票,喉結滾動著,卻掩飾不住驚慌的
神色。他越發疑惑起來:「告訴我,這些全是你的。」
「老闆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淫媒突然像下定了主意一般,終於
把目光從鈔票上移開,探詢地看著他的神色。他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她……」淫媒又沉默了一會,終於輕聲說出了幾個讓他如同雷擊般的字:
「她死了。」
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耳膜好像結了一層繭,被這句話轟得嗡嗡作響。目瞪口
呆地看著淫媒:「啊?」
「那個小美死了……」淫媒被他嚇人的目光逼視著,閃躲起來,囁嚅道。
「什麼?死了?」他騰地站起來,緊緊地抓住淫媒的肩,音調變得尖銳而刺
耳。
「死咗……」淫媒不敢掙脫他的手,瘦削的臉疼得扭曲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咁條傻女……」淫媒被他猙獰的神色嚇得不輕,畏縮地囁嚅著。他意識到
這樣得不到真相,鬆開手,緊緊地盯住淫媒的臉,將手裡的鈔票重重地摔到桌子
上,從鼻子裡擠出來幾個字:「慢慢說,這些還是你的。」
淫媒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不敢對視,垂下頭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小美死
啦……」
「怎麼死的。」他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爆發想摧毀一切的衝動。
「……上次她接了一個包夜的客人……」淫媒吞吞吐吐地看了他一眼,頓了
頓:「回來跟老大說還錢,不想做了。」
是我叫她別做了,我養她的。他沉默著。
淫媒見他沒說話,大著膽子:「老大帶女子出來,都是要給老大做滿三個月
的。她是我們這紅牌,長得漂亮,又溫柔,很多客人喜歡他,是老大的搖錢樹。
老大就不肯,要她按著寫的字做滿三個月……」
「不知道那傻丫頭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說什麼也不肯接客。老大生氣了,
就逼著她做。」
「她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有一次跑到中國大使館……」
大使館?他剛從大使館回來,那裡的每個人都那麼熱情,讓他有一種回到中
國的感覺,找到了大使館,她怎麼還會死呢?
淫媒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直到他用疑惑的眼光回應過去,才垂下
眼簾:「她是偷渡出來的,證件都被老大扣著,大使館的人才懶得管呢--」
「什麼?!」他高喊起來。怎麼可能,她也是中國人!
「老、老闆……」淫媒嚇壞了,哆嗦了起來。
「沒事。為什麼不管?」
「我也不知道……我都出來十幾年了……聽說是能不認就不認,免得給國家
丟臉……」
是啊,偷渡出來--賣淫。是丟臉。以前的他也絕對會覺得給中國人丟臉。
可是這次是她啊。是她啊。
「然後呢。」他的嗓子像被什麼哽住了。
「老大氣得要死,把她抓回去打了一頓。我也勸她,反正已經做了個把月,
就剩兩個月,又不多,她在國內也不是沒做過,做完就行了,這個老大其實算不
錯的了,說話算話……」
「咁條傻女……咁條傻女……我一直把她當自己妹子……」淫媒猥瑣的臉上
也浮現出一絲哀傷的神色:「怎麼也說不聽。過了幾天又一次趁著接客跑去警察
局……」
「警察局是她能去的麼?老早就被我們老大打點好了。別說她不會說這裡的
話,會說又怎麼樣……兩個值班的警察一邊把她趕出來,一邊通知了老大。這下
老大生氣了,派了幾個小弟在警察局門口等著她……」
「等她被警察趕出來,就把她拉到馬路對面去打。打了個把小時,身上的骨
頭一根根都打斷了……流了一地的血,她在那滾了刻把鍾才斷氣……」
「什……什麼……怎麼會這樣……」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喉嚨干
燥得像燃燒了起來。
「這還算好的……前些年印尼那邊那才慘……」
「你他媽的騙我。說,她去哪了!!?」他嚎叫著揪起淫媒的衣領,這不是
真的。說好了我來找她,我養她,我們在一起的,騙我,都是騙我,你們是怕我
找到她。
「老闆!老闆!」淫媒嚇得面無人色,掙扎著喊道:「我哪敢騙你這樣的大
老闆!你看,你看這還有她留下的東西!」
「什麼?」他放下淫媒,淫媒哆嗦著摸出一張暗紅色的紙片,瑟縮著伸出手
來。他一把搶過紙片,冷汗泉湧而出。
這是他留給她的寫著自己電話號碼的紙片,已經被血染紅,變成了暗黑色,
紙片上的數字已經無法辨認了。
「你是怎麼拿到的?」
「她死在那,沒人敢管,我一直把她當妹子,大著膽子去看了看,看到她斷
氣了手裡還死死抓著這張紙,我就裝起來了……」
「她現在在哪。」他終於接受了現實。她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她
……」淫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確定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低聲道:「誰敢
問,我也不敢……不知道是丟到海裡了還是在哪一把火燒了……」他頹然坐倒,
靈魂就像掙扎著想要脫離自己的軀殼。良久,才重重地揮了揮手。淫媒像得到特
赦一般抓起桌子上的錢,飛一般地逃出了房間。
她死了。他看著手上血染的紙片,她死了。
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靈魂才回到身體。滿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內臟也劇
烈地收縮著,只剩下手中還痙攣著抓著一張紙片。
死了。
我早該知道的。
我真後悔,一開始我就不該和她打招呼。我真後悔,我真不該去找她玩。我
真後悔,我他媽怎麼隨口叫老爸把廠開在Y縣呢?我真後悔,我要是沒有給她錢,
叫她別做,他也不會死。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他跪倒在地上嘔吐起來,吐著吐著,突然嚎啕大
哭。
王子和灰姑娘只可能是童話,我命中注定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劇烈地抽搐
著,眼淚和鼻涕糊在扭曲的臉上。
他們之間的橫亙著無法逾越的距離。那是一間肯德基餐廳,一座大使館,一
整個艾澤拉斯世界。
他終於停住了哭聲,慢慢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茫然的目光無神地轉動著,
終於落到了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紅頭髮紅鬍子的獵人已經飛到了艾薩拉,正在
靜靜地面對著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大災變已經改變了整個艾澤拉斯,艾薩拉當然也無法倖免。貪婪的地精們已
經佔據了這個美麗的地方,修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築,再不見奔馳的鹿群,也
不見青綠的小河,只有滿山的紅葉,依舊日復一日地緩緩飄落,不知道還要持續
多少歲月。
那些眼睛裡只有金子的傢伙甚至修起了一條直指天際的高速路,一些他叫不
出名字的東西在霧氣的籠罩下悲鳴著四處遊蕩。遠遠地吹來無盡之海的海風,夾
雜著嗚咽般的濤聲。
這就是命運。
他想。
耳畔彷彿又傳來藍龍艾索雷葛斯沉重的咆哮:「面對我,凡人。」
【完】
作者:
75395128
時間:
2014-1-1 11:03
天意弄人,
为什么上苍总是折磨她,
看的好心疼,人生是有如此多的不如愿。
作者:
f-117gl
時間:
2014-1-2 11:01
是天意弄人?哎,天意为何如此残忍?看完有种莫名的心痛。王子与灰姑娘始终只能出现在童话中吧!
作者:
foureyes
時間:
2014-1-4 15:50
我哭了,艾泽拉斯,我在这个游戏六年,这真是一个世界
作者:
yangkang112
時間:
2014-1-4 16:48
太赞了。 怎么都没想到慢慢会变成这样 虽然有肉戏但看得完全没有亵渎的感觉。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天意吧。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让他成熟的女人
作者:
HIGHONE
時間:
2014-1-4 22:04
看完了,峰迴路轉,眼看即將是個不錯的結局,居然啊...真是深深地感動了,,,很精采的描述,結局也令人感嘆,人生在世,總有諸多的不順, 向前看吧.
作者:
russill
時間:
2014-1-5 09:24
其實剛看開頭就知道後面很虐心了,因為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以前的再美好也是為了襯托後面的美好,再見了艾澤拉斯,再見了我的愛人。
作者:
風之鈴
時間:
2019-6-19 11:40
第一次在四合院看文章 看到眼眶泛淚 這就是現實人生 充滿著諸多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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