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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我的青年歲月(01-46) 作者:申杏林君 [打印本頁]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42     標題: 我的青年歲月(01-46) 作者:申杏林君

我的青年歲月
2004-05-06    申杏林君


                   (一)
     幾年前大學畢業之後,托老爸的朋友幫忙,在上海市區的一家醫院找到了工
   作。地點在靜安寺附近,離我住家也不遠,騎自行車大約三十分鐘的路程。科室
   是骨外科,我想凡是明白年輕醫生、尤其是剛出校門的年輕醫學生心理的人,都
   懂得男性醫生在挑選自己所投身的專科時,大都是喜歡外科系統的,而且骨外科
   又是外科系統中醫療風險相對較少的一門。
     對我來說,順利地考上大學,順利地完成學業,順利地找到一家上下班方便
   的單位,又是稱心如意的工作專業,似乎目前社會上青年可以企及的目標,我暫
   時都達到了。
     八月份報到上班的那一天,我早早地來到醫院人事科。接待我的是一位二十
   多歲的辦事員,我後來才知道他叫張健安。他很熱情地向我介紹了我將來的工作
   崗位是在本院骨外科,本科的上級醫生和負責醫生是什麼什麼專家,本院其它科
   室的各自負責人姓甚名誰,等等一大套。這些,早在幾天前老爸的老朋友的夫人
   就已打給我電話關照過了。我出於禮貌,一面裝模做樣地用心聆聽,一面嘴裡還
   哼哼哈哈地應付。
     突然我的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轉頭一看,原來是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
   年輕護士站在門外,探進半個身子來好奇地打量我,看到我和張健安向她轉過臉
   去,她就用右手食指指一指我,一面問張健安:「健安,這就是今年來的新大學
   生?」當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伴隨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在人事科和後勤組那裡辦完了相關的手續,領取了我的工作服等等雜物後,
   我被領到了我當時絕沒有想到會發生那麼多男女糾葛的骨科病房護士辦公室。
     還沒進門,透過面朝走廊長長的玻璃窗,我就看見了護士辦公室裡擠著一群
   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孩子,大約有六七個,正在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看見我的
   到來,她們不約而同地停下嘴,靜靜地瞪著我進門。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約有四
   十出頭,頭上的「菜肉大餛飩」上鑲著一道黑邊,我知道那是護士長,我走上前
   去,自我介紹。
     在我和護士長對答中,旁邊的年輕護士們靜靜地聽著,沒有人插話,但也沒
   有人做事,女孩子們就是那樣安靜地聽著、看著、揣測著我。
     等我的事情說完,護士長接著向我介紹我將來的女同事們,我這才看清了,
   原來在人事科門口張望的那個護士也在其中,我也是剛有機會近距離仔細端詳她
   一番。
     她,身高約一米六十五多些,稍稍豐滿的下巴,飽滿的前胸把白色制服的前
   襟高高撐起,彷彿隨時都會掙脫而出,平坦的小腹,緊緊地束著制服帶,儘管穿
   著護士裙,但下半身仍然穿著白色的制服長褲。(這是外科系統護士的通例,因
   為工作時隨時可能接觸到病人傷口分泌物和濺射出來的血液,極少會有護士敢於
   裸露著肌膚在病房裡工作)
     最使我注目的是她的面龐,那是一張寫滿了誘惑和好奇的臉,眼距很寬,單
   眼皮,燃燒著熱情的火焰;小巧的鼻子,鼻尖微微上揚;飽滿的嘴唇有些向前噘
   起,形成完美的弓形曲線。也許那時候我眼中透出的貪婪的目光嚇怕了她,她低
   下頭淺淺地笑了笑,然後大大方方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思思。」
     就這樣,我開始了第一天在醫院的工作。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周圍環境
   也逐漸熟悉起來,我一一認識了我們科的其它幾位護士:小莉、小潔、小嫣、小
   梅、小英,從欣賞的角度來看,我們科的護士外貌都是很不錯的,而我最先認識
   的思思是她們中最豐滿的一位。
     其它的,諸如小莉,身高約一米六十,白白淨淨一張娃娃臉,言談舉止就像
   稚氣未褪的小女孩,在我們這些剛出校門二十四五的小醫生面前,她也樂意表現
   得像鄰居家的小女孩。
     小潔是護士群中最高大的,一米七○的高度,我這一米七五的漢子站在她身
   邊,絲毫感覺不到向下俯視的優勢,幸虧醫院內工作不可以穿高跟鞋,小潔哪怕
   只是穿上半高跟,我不是急死就得氣死。而小潔除了擁有傲人的高度優勢外,同
   時也是個非常骨感的美人,但她的骨感又不是真的瘦,而是臉上輪廓分明,雙肩
   平坦,四肢修長,而乳房和屁股的弧度恰到好處,既不肥大到顯得與她高挑的身
   材不相稱,也不單薄得扁平。
     小嫣,這是我們科裡最嬌俏的姑娘,我和師兄(我們科僅有的兩個年紀在三
   十歲以下的未婚男性)在辦公室裡寫病歷寫到手軟時,時常把她一把拉過來,讓
   她坐在我們腿上,把她摟在懷裡,她一米六十不到的高度,體重不足一百斤,最
   適合給我們作懷抱娃娃。
     而小梅和小英,因為她們分管的房間與我的病房相隔較遠,平時工作時來往
   比較少,所以在我進科室工作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與她們都只是工作上的往來
   而已,不像我和其它幾位護士混得那樣熟,而與我混得最熟絡的,就是思思。思
   思是我所主管病房的責任護士,她在骨科工作的年資頗長,幾乎僅次於護士長。
   其實也不過就是四、五年,但二十三、四歲的護士也算是經驗豐富的了。
     而我因為是第一年見習期,所以科主任就安排了五十多歲程主治醫生給我做
   上級帶教老師,我對上級的態度自然是沒話說,師父長、師父短,但程師父也並
   不自稱「老衲」,嘻嘻!由於這樣的師徒關係,每天白天上班,我除了緊跟程師
   父完成病房內的工作,夜晚值班時,我也是緊貼在師父身上的一隻跟屁蟲,平時
   陪工作,陪吃飯,陪聊天,陪上課,除了晚上陪睡覺。
     提到睡覺,是指在病房值班時,在醫生辦公室裡休息,聽上級醫生和護士長
   說,就在我來工作的前一年,醫院才重新修建新的病房大樓,醫生和護士才分別
   有了各自的辦公室和休息室,並且安裝了空調,而我和師兄如我前面說過是僅有
   的兩個低年資住院醫生,所以就分給我們兩個人合一間辦公室。
     裡面有一張休息用的床,其實也就是病房裡病人的鋼製病床,結實、耐用,
   但不舒服。而我們的這間辦公兼休息室正好位於病房入口處,隔著走廊對面就是
   鍋爐間,左手邊就是廁所,而程師父和幾位主治醫生、付主任醫生的辦公室在走
   廊的那一頭,也就是在病房區的最深處,所以每到我和師父值夜班休息的時候,
   我在我的房間裡呆著,師父在他房間裡呆著,誰也不知道誰在做什麼,師徒之間
   保持電話聯繫。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來到了那年秋天。有一天正巧碰到我和師父值班,
   護士也正好是思思值小夜班,也就是值到半夜十點前。按病房的規矩,到九點鐘
   醫護就要安排病人到各自病房睡覺,師父自然是早早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留下
   我和思思在護士站裡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可是那天我察覺到思思總是有點魂
   不守舍,我問一句,她才答一句,弄得我怪沒趣的,好容易值大夜的護士來了,
   是小嫣,看著她們在病房管理交接班,沒多大意思,我也就訕訕地退了出來,回
   自己房間去了。
     回到房間裡,扭開電視看了會《老娘舅》,李九松的插科打諢正有趣,我正
   看得有味道,忽然聽見房門上有輕輕的叩擊,我看了下表,十點半多了,難道是
   哪個病人熬不住了,急著去見閻王?不會呀,近幾天沒有動手術的病人,也沒有
   病人需要特別照顧的,我疑惑地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小嫣,嬌小玲瓏的身體
   「嗖」地一聲鑽進房裡來,反身關好門,神秘兮兮拉著我的耳朵,小聲地說:
   「你想看一場好戲嗎?是肉搏戰!」
     我看她一臉的壞笑,分明不是想在我這裡搞啥名堂,但又不知道她是什麼意
   思,略一點頭,她牽著我的手,轉身開開門就悄悄地來到走廊,左右看沒有人,
   繼續向左,向程醫生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病房裡走廊上都已經熄了燈,只有護士站裡還點了一盞檯燈,遠遠地
   亮在角落裡,我們一前一後、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小嫣的手在我的手裡握著,我
   覺得出她的手心在微微出汗,我也因為第一次在黑暗地方握住她的手,顯得有些
   僵硬,忽然她停住了腳步,我一下子收不住腳,撞在她身上,她順勢靠在我地懷
   裡,示意我不要出聲,我看看地形,發現我們停在了程師父門前,她又指指自己
   耳朵指指程醫生的房間。
     這裡離開最近的一間病房也有兩、三個房門,所以我們不怕被病人從房裡看
   見我們的勾當,我按照小嫣的意思慢慢靠近程醫生房門,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房間裡竟然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這年頭建築質量太差,牆
   壁隔音效果很差,房門也是偷工減料做的空心夾板門,裡面只要稍微說話大些,
   加上在寂靜的病房環境裡,門外的我們聽得一清二楚。
     就這樣,我和小嫣站在門外,伸長左耳朵凝神細聽房裡傳出來的清晰聲響,
   小嫣的後背緊緊地靠著我的前胸,為了我們倆站得更穩些,我索性伸出雙臂環抱
   住小嫣的身體,兩手合攏在她胸下小腹前面,她的兩雙小手則伸向背後握住我的
   皮帶,使勁把我的肚子拉向她,貼住她後腰。
     這時候,裡面的兩個人聲我已經分辨出來了,就是程醫生和思思。只聽得程
   醫生那略帶沙啞、但中氣十足的男聲:「思思,不要緊張,沒有人會來的,這裡
   我說了算,我不允許,誰也不敢進來。」
     然後是一陣嗦嗦脫衣服的聲音,又聽程醫生說:「來嘛,像我一樣把衣服脫
   掉,像上次一樣你只肯脫內褲,我搞得一點也不過癮,你看看……我的老弟弟已
   經翹得半天高了,你不想好好玩玩?放心啦,我老早就洗好澡等戳你的屄哩。」
   又聽見思思哼哼嘰嘰地笑罵:「老不死的,五十幾歲了,屌還這麼硬。」
     程「喔喲」了一聲,「思思,你輕點,老頭子年紀是大了一點,可是屌一點
   也不比年輕的時候差!你摸摸看,比你上次玩的時候怎樣?」
     一會兒,思思驚奇的聲音:「老頭子,怎麼會好像比上次還長一點?」
     程得意的聲音:「你不知道我老頭子天天練氣功的吧!?我氣功己經練到隨
   心所欲的境界了,天天修練至陰功,老屌可以硬到掛上一串五斤香蕉不掉下去!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還有更厲害的呢,我可以在你屄裡變長變粗,操得你兩天下不
   了床!」
     思思又驚又喜地:「老頭子,你真要有這個本事,明天我們下班到我家裡去
   接著干!」
     「好!一言為定!現在先給你點甜頭嘗嘗!來,思思,你躺在床上,躺在我
   下面,好,好,兩腿分開一點,小腿放在我肩膀上架好,我要來啦,來啦!」
     「喔喲!老頭子,你等一會兒,……太大了,進不去,等一會……」
     「不會進不去!我老屌這麼硬,水門汀我也給鑽得開,你太緊張了,不會進
   不去的,你屄裡的汁水多了,剛才我舌頭鑽你屄的時候,你的汁水一股股往外冒
   咧,夠滑了,不會進不去的,……你看這不是進去半根了嗎?」
     「老頭子,你輕點,先拔出來一點,再往裡捅,這樣我舒服點,……對……
   對,這樣出去一點,……再來,來,來,插到底,到底,……哦……舒服啊!」
     「適意吧?舒服吧?思思,要不要我這樣捅住你?這樣捅住,很舒服吧」
     「舒服,舒服!就……這樣一直捅住我,好!好!太好了!你使勁往裡面直
   捅!捅!哎喲!」
     「思思,剛剛舒服一點,又不過癮啦,好,老頭子再讓你過過癮!我這樣用
   力往裡面衝好吧!過癮吧?」
     這時候,我和小嫣在房門外聽見「啪!啪!」肉皮相拍擊的聲音,看來是程
   醫生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屌往思思身體裡面捅進去,聽思思的聲音就知道她是
   很過癮的:「好!捅進來!捅進來!戳呀!戳進來!哦!老頭子,你捅到我小肚
   子裡去了,小肚子裡面熱了,捅進去了,捅進去了!……哦……哦……哦……」
   漸漸地,思思的聲音含混起來,字句聽不清了,變成了一種嗚嗚咽咽地哼唱,但
   不是一種曲調,是一種又深又長的哼唱,隨著肉體拍擊聲越來越急,思思的哼鳴
   聲愈加高亢,愈加用力,彷彿三峽的船工苦力使出全身力氣與湍急的河水摶鬥,
   全身的肌肉都在對抗著外力的重壓下顫慄!
     逐漸地,思思不再是哼鳴,而是咆哮!像一頭母狼在生死最後關頭發出的嗥
   叫!
     這時候程醫生的呼吸也急迫起來:「來了嗎?思思,是不是要來了?不要忍
   住!不要忍住!讓她來!好,把你腿放下來,夾住我的腰,好,好,就這樣夾住
   我的腰,舒服多了吧?」
     思思的聲音越來越急切,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一時找不到,又非找到不可。
     「好思思,來了嗎?肚子是酸起來了吧?不要忍住,讓她過來……」
     「好,好,就這樣!就這樣!」
     這時候,程醫生和思思身體的拍擊聲不再加快,只保持一定的速度,不快也
   不慢,思思嗓音開始嘶鳴,我知道她來到高潮前最後的一剎那。
     「好,思思,讓她來好了,不要憋住,不要憋住,放出來,放出來。」
     突然,房裡傳出一聲女性徹底崩潰的吶喊:「啊……啊……啊…」緊接著,
   鐵床一陣咯吱吱咯亂響,像房間裡有兩個人在床上格鬥,誰都制服不了誰,咯吱
   的聲音持續著,程醫生緊張地低喊道:「思思!頂住!頂住!我要來了!我要來
   了!」皮肉的拍擊聲更加急切了!更響亮了!思思停止了最後的吼聲,「哦……
   哦……哦……」有點痛苦,有點興奮,也有點茫然。
     最後拍擊聲大大地響了兩下,聽見程醫生失魂落魄地:「哦!我來了……來
   了!」一切聲音都停了,房內靜了下來,最後的動靜是程的一聲「哦……!」和
   思思的長長一聲歎息。
     我和小嫣在門外聽完了整個過程,這才回過神來,我才發覺這時候,我的左
   手已經從小嫣的制服前襟間伸了進去,從胸罩下面握住了她的右乳,右手也己經
   向下摸索著,隔著衣服按住了她的外陰,而小嫣的兩小手早已從我的褲腰伸了進
   去,右手緊緊握住了我的雞巴,不是撫摸是緊緊地握住。
     我俯在她耳邊輕輕說:「給我,好不好?」
     小嫣緊閉著雙眼點了點頭,我拖著她向我的房間走去,她突然睜開眼,很堅
   決地說:「不行!不能到到你那裡去,你們住院總醫生會來查的。」
     「那麼,到你那裡?」我指著護士站。
     「那更不行,護理部來查怎麼辦?」
     「那到樓頂陽台上去好嗎?」
     「嗯………好啊。」她點了點頭,我們鬼鬼祟祟地一起走到陽台上,環顧四
   周,我們大樓是這一帶最高的地點,話雖如此,如果隔壁大樓的樓頂上也站個人
   的話,我們這裡的情景也是一覽無餘,沒辦法只好賭一賭了。
     我站定了,正要解小嫣的衣服扣,她被涼風一吹,清醒了些,看看周圍,擔
   心地說:「不要脫衣服好不好?我們就這樣站著干幾下好不好?」
     我看她實在太害怕,怕夜長夢多,胡亂答應:「好吧,我們到那邊矮牆去,
   你靠著站好,我從前面插進去,大家舒服一會兒,洩洩火。」
     她順從地來到牆根下,臉紅紅的,低著頭,解開了我的褲帶,剝下我的內褲
   從襠裡掏出我的陰莖,捋了幾下,然後又把我的皮帶鬆鬆地在肚皮下方地繫好,
   我知道她這是怕萬一有人來,我們能盡快脫身。
     她就這樣一邊捋著我的傢伙,一邊示意我對她下手,我一點也不客氣地把她
   護士裙撩了起來,三下兩下解開了她用紗布繃帶做的褲帶,肥大的布褲一下子掉
   到她腳邊,我伸手一摸,太好了!她沒有像有些時髦的女孩子那樣,連上班的時
   候都穿著連褲絲襪,她裡面只有一條窄小的緊身內褲,她一彎腰就把布褲和內褲
   都脫了。
     我這時已是忍無可忍,衝動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地吸住了她的嘴唇,
   她卻攥著拳頭捶著我的前胸,「幹什麼?」我迷惑地鬆開她,「呆子,我們身高
   差那麼多,怎麼來呀?」
     我這才如夢初醒,是啊,她才一米六不到,我倒有一米七五,怎麼辦呢?還
   是女人心細,她發現在我們旁邊有幾塊巨型的空心泡沫磚,叫我搬了兩塊平放在
   牆根邊一試,正好!
     她就這樣踩在上面,嘴對嘴、屄對屌,一點不差。
     我欣喜若狂地抱緊她,她順從地倒在我懷裡,我左手托住她的後腰,右手伸
   到下面撩開她的裙擺探進去,我操!那麼濕,那麼滑,這小妮子流了多少水呀,
   那麼大一灘,我巴掌捂到的地方都是粘粘的、滑滑的液體,我右手捂著她的整個
   陰部,就像放在一團極軟極軟的海綿上,海綿中間順著我的手指有一道縫,我的
   中指滑進縫裡,她「嚶」地一聲弓起身子,兩腿猛地並了起來,緊緊夾住了我的
   手,我不動、等了一會,她慢慢地直起身子,兩腿慢慢地張開,輕輕地在我耳邊
   說:「輕輕的,不要用力挖。」
     「我知道,我想讓你舒服、舒服。」
     「好,來吧。」她完全掛在我身上,雙臂環抱著我脖子,我繼續地把右手中
   指向肉縫裡刺進去,一路通行無阻,我放下心來,不用背負「謀刺處女」的罪名
   了,中指繼續向裡伸去,四周的肉壁緊緊咬住我的手指,但因為粘液分泌多,手
   指在肉壁間遊走自如。
     我試著曲起手指按壓她的陰道前壁,突然小嫣渾身一震,有門兒!我小心四
   處尋找,沒有?沒有?有!就在我彎曲的中指從她陰道中抽出一截的一剎間,我
   敏感地觸到一個同我中指指肚差不多大小的區域,感覺與別處有所不同,似乎更
   硬些,更有彈性些,我試著按了下去,小嫣顫動起來,一口咬住我的肩頭肌肉,
   不是含住,是真正地咬住!對了!就是這裡了,我一下一下規律地按壓著那塊地
   方,小嫣越咬越用力,我拚命地抑制著自己體內那一波一波湧來的、想把陰莖刺
   進她的小肉洞的衝動。
     我手指活動了有一分鐘,按了一百多下,忽然小嫣全身僵硬起來,嘴鬆開我
   的肩膀,緊咬牙關,上半身向背後彎過去,使勁挺出前胸,嘴裡吐出一連串「哎
   呀!哎呀!哎呀!哎呀!」好啊!她快來高潮了!
     我艱難地抽回右手,兩腿用力分開她的大腿,右手握住將要吐火的陰莖,左
   手托住她的屁股,兩臂一齊用力,終於我的龜頭擠進了她的緊縮的小屄,我鬆開
   右手,兩膝蓋再向外用點力,同時兩隻手在她背後使勁,將她的身體向我拉攏過
   來,小腹向前挺出,全進去了!
     立時一種暖洋洋、熱烘烘的體驗從我下腹傳上來,我試著抽動一下、兩下,
   癢癢的、麻麻的感覺包住了龜頭,這種體驗用「舒服」兩個字是絕不能描述的,
   酥麻的感覺隨著我的抽動一陣陣增強,使我動了還想動,戳了還想戳,就在這時
   小嫣低低地呻吟道:「讓我腿並起來,你幹得才過癮。」
     我立時醒悟過來,……小嫣的高潮快消失了,我馬上收回分開的兩膝,她慢
   慢地合併起雙腿站好,一面小心翼翼地不讓我的陰莖滑出來。
     最後,我們面對面地站直了身體,我的陰莖仍然深深地插在小嫣下身,我們
   的兩隻手都各自緊抱對方的屁股,使勁地貼近對方。
     我用力抱緊小嫣的屁股,她的體重完全落在我雙手上,每一次我把她向我拉
   過來的同時,我的下腹也向前挺進,使我的陰莖能更深地插進她身體的最深處,
   一下、一下、又一下,我不記得我用了多少次力,小腹向前挺送了多少次,只覺
   得陰莖頭上的酥麻感越來越強烈,我越來越想往她身體深處插,小嫣上半身子早
   已向後彎曲得離開了我的懷抱,小腹肌肉收縮得緊繃繃的,兩條腿繃得筆直,我
   的大腿隔著褲子感到她兩腿在哆嗦,腿上肌肉在跳動,我預知她的高潮快到了,
   於是不顧一切地向她的肉體刺去,刺去!
     這時,不再憐香惜玉,這時,不再擔心她的肉體是否能承受這樣的磨擦、撞
   擊,我唯一關心的就是用我的陰莖盡快地刺進她的肉縫,盡快地拔出來,再刺進
   去,就這樣我刺著、刺著……
     忽然!她「啊……」尖叫一聲,原先向後仰的身子向前俯下,緊抱住了我,
   身子開始一下一下抖起來,同時,我覺察到我的陰莖被一隻看不見的小手緊緊地
   握住,我知道她到了快樂極點,我完成最後一段衝刺,突破了極限,小腹升起一
   股暖意,直向下體衝去,這股熱氣從那個孔道噴湧而出,一股、一股向她的深處
   射去。
     這時,那只「小手」也不再一直緊握我的陰莖,變成一下一下收緊,終於,
   慢慢地,收縮慢下來了,間隔逐漸拉長,我也在她的收縮中被搾乾了最後一滴,
   小腹頓時感到一種難言的空虛。

                   (二)
     就這樣,我抱著小嫣的身子靜靜地站著,享受那慢慢退去的快樂。
     激烈衝擊後的陰莖還牢牢地塞在小嫣體內,被她兩腿內側緊緊地夾住,龜頭
   仍然癢癢的,絲絲微微地傳來又熱又濕的舒暢感。小嫣雙臂垂放在身體兩側,面
   頰貼在我胸脯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身子軟軟的,
   任憑身體完全躺倒在我懷裡,要不是我雙手抱托著她的屁股,我一放手她就會癱
   倒在地上。
     我這樣子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站著,過了十分鐘,小嫣緩緩地抬起頭來,臉對
   臉地注視了我很久,半晌,才悠悠地開腔:「我沒想到你有這麼厲害,老實說!
   你搞過幾個女人?」
     我半真半假地說:「是,是,我坦白,你是我幹過的第一個女孩。」
     「胡說,你都會在我身上找興奮點了,你經驗夠豐富的,誰知道你幹了多少
   女人?」說完,她還白了我一眼,但眼睛裡帶著笑意,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和她糾
   纏太久,就裝出一副溫存的模樣問:「不說別的,你就講講,剛才舒服不舒服,
   嗯?給我捅得過癮嗎?比起你男朋友來怎麼樣?」
     她又倒在我懷裡,頭趴在我胸前,幸福地閉上了眼:「嗯……,的確很好,
   你比他有力氣多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哆哆嗦嗦地,抱也不敢抱,摟也
   不敢摟,就算他插進來,衝我的時候,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慢吞吞的一下
   一下,哪裡像你,每給你頂一下,我肚子裡面就像有一隻手在攪一下,抓一下,
   到最後你拚命往深處頂的時候,每一下都給你頂到我子宮頸,你頂得最快的那幾
   十下,我整個子宮就像給你緊緊地掐住,又酸又麻又癢,那種滋味真是說不出的
   痛快。」
     說完,她又閉上了雙眼,好像又沉浸在剛才的回憶裡,細細品味著強烈高潮
   的每一部份細節。我聽得小嫣這樣奉承我,心裡美滋滋的,愈加緊緊地抱住她的
   腰臀貼緊我的小肚子,我裸露的肚子前面的皮膚貼在小嫣下腹的肌膚上,熱烘烘
   的,好像有一股暖氣從她身體裡面傳到我的肚腹,又彙集成一道熾熱的熱流向下
   流去,充滿了我剛剛噴射完有點發虛的陰莖。
     轉眼間,我的屌又充實起來,不像剛才射完精勉強地留在小嫣身體裡,只能
   半軟地塞住她下身小口的那副模樣,我試著動了一下,…嗯,不錯,陰莖的後半
   段感覺被小嫣的陰道口上的肌肉緊緊地抱著,龜頭的那前半段彷彿懸在半空中,
   沒有太大的感覺,看來我剛才跟她說話的時候,我和她的肉體沒有放鬆結合。
     小嫣也察覺到她身體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仍趴在我胸前哼哼嘰嘰地笑說:
   「看你那死樣,又硬起來?我可不能讓你再來操一次,我們倆上來陽台這麼長時
   間,護理部來查我崗,見不到我的話,我可就麻煩了,你還想幹我的話,等下半
   夜,護理部的老主任們睡了,你到我們配藥室來,我脫光了,給你幹個徹底。」
     我大喜過望,沒想到小妮子主動約我,當下血氣上湧,插在她洞裡的屌更硬
   了一硬,嘴裡卻道:「等會兒是等會兒,你不叫我去我還自己摸上門去呢,現在
   怎麼辦?我硬得這樣,下樓去怎麼見人?」
     她呵呵地笑:「你自己搞定吧,我現在是受不了啦!」
     「啊,這可是你說的,我還是用你的身子來解決。」
     她急急地招架,嘴裡也發急起來,一邊要掙脫:「不行,不行,我真不行
   了,剛才被你捅得裡面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咧。」
     我按住她急急擺動的兩手,安慰她道:「我不會像剛才放炮那樣狠命干,我
   讓你見識見識單單要洩火怎麼玩法,你想不想看看?」
     她停止了掙扎,好奇地瞪大了雙眼:「你別騙我,男人不干也能洩火?我倒
   要看看,不過你要是騙我,我們以後就不要在一起玩了。」
     我在她前額吻了一下:「我發誓,我不騙你,我就是讓你開開眼界,知道知
   道男人射精剎那,女人的屄裡有什麼感覺,不過,有一個要求,你要把腿從兩邊
   夾住我的腰,這樣你就不會掉下去了,我也省點力氣,好不好?」
     「好,聽你的!」
     小嫣聽話地用胳膊摟住我的脖子,先用右腿搭在我左胯上,我左手穩住她的
   右腿,右手繞到她身後去托住她的屁股,她順勢提起左腿穿過我右腋下伸到我背
   後,兩腳腳尖相互勾牢,我雙臂從她兩腋下環繞過去她身後,在她屁股下面最低
   的位置往起一托,小嫣就牢牢地掛在我身上,我的兩條在大學踼了五年足球的大
   腿承擔了我倆的體重,絲毫也不覺得吃力。
     我低頭向下看去,就著遠處正在興建的高樓頂上泛光燈投來的微弱光線,我
   看見我的陰莖從我恥部的陰毛叢裡探出來,平直地伸向前方,上面青筋暴露,龜
   頭部份已經隱沒在小嫣的陰道裡,龜頭後面的那道肉溝還半露在她陰道口外面,
   她的兩腿分得很開,陰部所有的軟肉很明顯地向前突出,咖啡色的大陰唇被我的
   屌頭分得開開的,翻在兩邊,小陰唇緊緊地包住我的龜頭,就像一張正在吮吸雪
   糕的嬰孩的嘴,因為塗滿了她分泌的滑液,我的陰莖和她的小陰唇在遠處的燈光
   照射下映著點點亮光。
     我發現小嫣也在出神地看著這個場面,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小聲地說:
   「我真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男人的屌插在我的屄裡面,等一會兒,我要你慢慢地
   往裡面插,讓我看清楚,我是怎麼樣給男人捅進去的。」
     「好的,我現在就開始慢慢地插進去,好吧?你看著,我開始往裡捅啦!」
     我慢慢地兩臂和後腰同時用力,盡可能慢地把我和小嫣的身體往一齊拉攏,
   終於,我的屌的後半段無聲無息地滑入了她的體內,倆人恥部緊緊地貼在一起,
   陰毛互相交纏,發出「唦唦」的摩擦聲響,小嫣抬起頭來,直起上身,把頭靠在
   我的左肩上,小嘴對著我耳朵輕輕地吹來一口氣:「怨家,你干吧,干到你出火
   為止,讓我看看你洩火的時候啥樣子。」
     這時候,我已經快忍不住,想要像剛才那樣大操她一頓,轉念一想,剛才已
   經同意她不真干,出出火而已。男子漢,說話要算數,尤其是操女人,一定要說
   到做到。主意拿定,側過頭去在小嫣耳邊輕輕說:「等一會我洩火時候,我還想
   洩在你身子裡面,你怕嗎?」
     她吃吃地笑著:「不要緊的,我當什麼事,沒有事,我日常都吃藥的。」
     好咧!我一不做二不休,向前邁了半步,讓小嫣的後背靠住她身後的矮牆,
   我緊跟上前,骨盆用力向前突起,帶動腹下的陰莖和恥部向前挺出,狠狠地向小
   嫣的陰部的那堆軟肉壓上去,緊緊貼住,一分一毫都不移動,小嫣因為兩條腿在
   我身後交勾在一起,上半身趴在我身上,屁股又被我牢牢地抱住,而陰部正中的
   那個肉孔又被我的肉棍串住,位置完全固定了,一點都移動不得,面對我的巨大
   壓力,除了無奈地被動接受,一點辦法也沒有。
     其實這個玩法,並不是我的發明,而是我在大學暑假期間出外旅遊,在甘肅
   碰上了一個野和尚在賣藥,遇見我向我討水喝,我當時背包裡正好有兩包紙盒飲
   料,順得做個人情,交個朋友,他喝完後從隨身的褡褳裡摸出一卷黃紙塞給我,
   笑著道謝而去。我展開紙卷一看,原來上面用毛筆小楷端端正正地抄寫著幾種奇
   異的房中術。
     今天用的就是其中一種專門用於男女在鬧市街巷,就地快速解決的方法。就
   是男女脫去下衣,女方就像小嫣那樣被我的屌深深地插入,男的抱住女的使出全
   身力氣只壓住女方下陰,以求能達到龜頭頂住子宮頸,頂住子宮頸後只須稍微左
   右晃動,片刻,男性的屌就會由於過度充血和女方盆腔臟器的擠壓摩擦而產生快
   感,導致射精,女性的子宮也會由於內臟壓迫,外陰被男性重力擠壓,導致陰核
   充血敏感,被男性的恥毛摩擦,極易高潮。今天我就是要用小嫣的下身做我的墊
   子,並沒有想到再給她帶來一次新的高潮。
     這時候,我兩腳用力向後蹬地,用胯下作頂點,直直地把小嫣釘在了牆上,
   沒有其它多餘的動作,就這樣我向後蹬地,身體前傾,我身體的最前端部分深深
   地埋在小嫣體內,由於我們的陰部極度壓迫,我覺得自己的陰莖在充分勃起後仍
   在膨脹,繼續延長。
     由於過分充血和表皮的拉扯,我的龜頭有些痛楚,正在這時,龜頭前面好像
   在延長時遇到了什麼阻礙,被一團軟軟燙燙的東西擋住了,我猜那可能是她的子
   宮頸,我想像著我的龜頭在遇到阻力時,怎樣仍舊奮勇地向前衝去,頂去,直到
   子宮頸被頂得離開原來位置,陷入子宮腔內,並推擠得子宮在盆腔內搖擺不停,
   我腦海中的想像更加激起了我向前挺進的勇氣,我一面喘著粗氣,一面繼續腳下
   用勁,雙腿挺直,陰部死死地頂住小嫣的外陰,將她外陰的軟肉完完全全地向裡
   面推了進去。
     她的大陰唇和小陰唇在我強大的推動下,被強迫地向內翻捲進去,緊緊地從
   左右兩邊卡住我的陰莖根部,這時我全身沸騰的血液仍在一刻不停地湧向我的陰
   莖,熱血衝過陰莖根部被擠壓的阻礙源源不斷地到達陰莖前半段,在這裡積蓄起
   來,膨脹起來,填滿了小嫣陰道深處每一分每一毫的空隙,但是他仍在脹大,仍
   在伸長,熱情的血液仍在向陰莖裡充盈,每分每秒,我的陰莖都在她體內擴張,
   我感覺得到陰莖的表皮已經擴張到了極限,龜頭的皮膚傳來陣陣疼痛,像被一支
   小刀輕輕地切割,我強忍住痛,因為我知道初始的疼痛過後就是完全的快感。
     我繼續用力頂住小嫣的身體,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地問:「有什麼感覺嗎?」
     她仍趴在我肩頭,急促地喘息著說:「嗯,嗯…,很漲,漲得難受,好像屄
   裡面塞進來一根木樁,哦…,越來越漲了,我還可以感覺到你的屌在我裡面一跳
   一跳的,就像有把錘子在我裡面一下一下地往裡打一樣。」
     「好咧,我再給你點舒服的。」
     我一面咬著牙使勁頂住她,一面雙手抱住她的屁股托住她的身體,使我的陰
   部隔著陰毛狠狠地圍著她的外陰打轉地磨她,向左轉轉,再向右轉轉,只聽見我
   和她緊貼著的下陰發出滋滋,滋滋的聲響,忽然,小嫣喉嚨裡發出一聲慘叫:
   「噢哦……!過癮啊,啊……」
     同時,我覺察到我龜頭上忽地傳來一陣酥麻搔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
   越癢,好像龜頭正被一隻小毛刷不停地上上下下地刷,頓時我渾身上下所有的肌
   肉都僵直起來,我左右搖擺著身體,狠命地用陰毛磨她露在外面的陰唇和陰核,
   強烈的刺激早已使小嫣發不出任何聲音,叫聲都被憋在喉嚨口,從下陰傳出的刺
   激像電流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引發她全身每一條每一束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痙
   攣,隨著她嗓子眼兒裡擠出來的一連串「呵,呵,呵」,交纏在我身後的兩腳腳
   跟連續不停地叩擊著我的後腰,我知道我如果一直這樣磨下去,強烈的陰核刺激
   會使她的肌肉持續痙攣,最終導致心臟衰竭。
     好在陰莖龜頭上的酥癢感正在直線上升,我的肛門會陰肌已經收縮成一團,
   睪丸酸漲,來了!就要來了!我預感到射精關頭就在眼前,酥癢已經從龜頭蔓延
   到整個下腹和兩肋,我最後一次埋下頭去在小嫣耳邊說道:「我要來了!馬上來
   了!」
     她迷茫中瞪大眼睛看著我:「來了嗎?來吧!在我身子裡面噴出來吧,沒關
   系,射在裡面!沒關係的!噴進我裡面沒關係的!讓我體驗一下被男人灌滿的感
   覺!哦!!!你在我裡面大起來了,開始了!一跳一跳的!」
     話音剛落,射精快感的等待就像艱苦的攀登越過了頂點,一旦翻過最後的屏
   障,陰莖在小嫣體內最後掙扎了一下,會陰肌肉打開了最後一道閘門,緊接著又
   強有力地收縮起來,再放開,再更加有力地收縮,一股滾熱的精液從陰囊裡被擠
   壓了出來,在尿道裡飛快奔湧,終於衝出由於高度興奮而張開得大大的龜頭下的
   孔道噴射而出,直直地撞擊在小嫣子宮上,然後是第二股、第三股……
     我一邊用最後的力氣向小嫣身體發出最後的幾次衝擊,一邊在心底默默地數
   著,九!十!十一!終於,我在完成了十二次噴射後,完全停了下來。
     激烈運動後的疲勞,射精後的滿足一齊襲來,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搖晃了
   一下身子,忽然覺得小嫣的身子那麼沉,兩臂酸脹無比,幾乎抱不住她了,小嫣
   體貼地在我耳邊說道:「放我下來吧,我知道你累了。」
     我彎下腰,讓她慢慢地雙腳著地,然後我退後一步,將半軟的陰莖從她身體
   抽出來,只聽得小嫣嘻嘻笑出來。
     「什麼事?笑什麼?」我問。
     「死鬼,你摸摸,你在裡面流了多少呀?」
     我伸出手去,在她大腿內側摸索著,好傢伙!原來,剛才我兩次射出的精液
   和小嫣高潮時流出的滑液隨著我拔出的陰莖,一起從她下身流了出來,順著她的
   雙腿內側向下流淌,一直流到地面成了小小的兩灘。我立刻掏出手絹,小心地在
   她兩腿間擦拭,她奪過手帕,白我一眼:「死鬼,你穿上褲子吧,我自己擦。」
     等我們整理完畢,又依偎著說了幾句情話,就及早地下了陽台,回到科室病
   房裡,還好,沒有什麼人來查過崗。我一看表,將近十一點半,剛才極度的興奮
   還沒有褪去,睡覺是不可能的,不如,在護士站裡陪她一會兒吧,免得小嫣罵我
   薄情。
     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在大辦公桌兩邊坐下,我從病歷推車裡抽出一本病歷夾
   翻看起來,她也在對面趴在桌上用紅藍筆有事沒事地在紙上亂劃,我裝出無所謂
   的樣子問她:「哎,你怎麼知道思思和程醫生的事的?」
     她神神秘秘地說:「半年前,你來工作前,有一次也是我上大夜,小夜是思
   思,思思交完班後,就走出病房,好像要回家的樣子,正好我上廁所,等我上好
   廁所出來,正巧聽見程醫生房門關上的聲音。」
     「一開始我沒在意,等我走過程醫生房門口,聽見裡面有人講話,就是思思
   和老程,我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就明白她和老程有一手,那時我心裡挺緊張的,
   不敢像今天有你陪我這樣聽個詳細,反正,第二天早上六點鐘,我看見思思偷偷
   地老程房間裡走出來,順那邊的樓梯下樓的。」
     「唉!也難怪,老程的老婆死了十幾年,兒子程偉剛剛去美國留學,他算完
   成了人生奮鬥目標了,好輕鬆一下啦,再講老程老是老一點,也不過是五十出頭
   嘛,現在的人模樣也是不錯的吧,哎,聽你師兄講,程醫生在六十年代初還是你
   們第二醫學院的四大公子咧,你知道嗎?」
     「亂講,是八大公子,如今已經死了三個了,我媽說的。」我糾正她。
     「不管幾個公子,反正老程到今天的風度氣質還是不錯的,我們醫院裡和他
   同年的能有幾個比得上他?」
     我不明白起來,問:「難道思思還想嫁老程填房?」
     小嫣瞪我一眼:「思思和老程也是玩玩的,做我們護士這行的,早晚都在醫
   院裡泡著,在外面結識男朋友的機會也不多,和你們醫生搞搞也是圖個方便,你
   看我們醫院裡多少護士到最後不都嫁給醫生了?」
     說完,她用眼瞟了我一眼,我心領神會,歎口氣:「唉,醫生和護士也是近
   水樓台,大家都是年輕人,又是同行,談得來的當然容易交往。」
     她輕輕地笑了幾聲:「可也有呆子,膽小如鼠,給他甜頭不吃。」
     「誰?」
     「你師兄,呆頭呆腦,整天就會看書,還爭取入黨咧。」
     我回頭看了看外面走廊,壓低聲音問:「哎,我問你講老實話,剛才舒服不
   舒服?」
     小嫣含著笑,飛快地瞟了一眼外面,同樣也小聲地說:「舒服嘛還可以,有
   高潮總歸舒服的,剛才最要緊的是刺激,我從來沒有在樓頂上那種四周光禿禿的
   地方玩過,不過,我倒是很喜歡剛才那種刺激的心情。尤其是你後來在我身體裡
   面出火的時候,我給磨得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可又不捨得停下來,不停下來
   渾身上下手腳自己都會亂抖,叫也叫不出,氣也透不出,可就是過癮。那時候什
   麼都不想,就讓你磨下面。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出火太早了,可是你噴在我裡面的時候,屌頭一撞一撞的,頂得我
   子宮真舒服,還有你射的時候,一股一股精液打在我子宮頸上,我感覺得到的,
   熱熱的,比我裡面溫度高,噴在子宮頸上以後,大概有粘性的,就粘糊在子宮頸
   上,熱到我心裡面去了,太舒服了。」
     說著說著,小嫣的臉上又飛起了兩朵紅雲。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9-1-7 18:27 編輯 ]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1

(三)
     我看著小嫣那粉紅的面頰,真想撲過去抱她親幾下,又怕現在親吻她會引起
   第三場肉搏大戰,可是在病房的環境下,總是不太方便,再說小妮子剛剛已經答
   應我了,等幾個小時後我還可以安心地操她一頓。
     想到這裡,我收回眼光,落在面前的病歷上,嘴裡喃喃地用她剛聽得見的聲
   音說:「小嫣,說真的,我現在又硬起來了,真想好好地再操你一次。」
     說完這話,我用眼角餘光觀察她的反應,只見她低下頭,嘴角泛起一絲若隱
   若現的笑意,小聲地嗔罵道:「死鬼,你不累的嗎?剛停了十分鐘你又來勁了,
   你憋一會兒,等兩三點鐘,我到你房裡去。到時候你可別睡死了。」
     我輕輕地笑了一笑,剛要說話,忽然走廊外面由遠而近傳來一陣「唦唦唦」
   的腳步聲,隨即病房走廊大門上「嘩嘩啷啷」地響了一會兒,片刻,護理部副主
   任胡美雅那張蒼白臃腫的胖臉出現在門口。
     她略帶敵意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哎呀,胡副主
   任,」我故意著重那個「副」字,「稀客呀稀客,今天有什麼貴幹光臨敝科?」
   我這樣說就是為了告訴她,這裡是我的地盤,以後不要有事沒事找我們科室人員
   的毛病。
     胡美雅分明聽出我話裡有話,嘿嘿一笑:「哪裡,哪裡,我們都是為了要把
   工作做好才會深更半夜地巡查,目的是為了保證每個員工都盡職盡責。」說完,
   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嫣一眼。
     我哈哈地笑起來:「當然,誰不想把病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呢?所以我們醫
   生有總住院醫生查,你們護理方面有護理部關照,可是你們護理部本身由誰來檢
   查呢?」聽了我這話,胡美雅猛地轉過身來,眼裡冒著怒火,盯著我看了很久,
   嘴張了張,又緊緊地閉上了,轉過臉去不理睬我的挑釁。
     我決定見好就收,站起身放回病歷,搖搖晃晃地走向我自己的辦公室,這時
   才覺出屁股的肌肉又酸又痛。
     回到房間裡,發現電視機還開著,但屏幕上一片雪花,我關上電源,重重地
   跌坐在沙發裡,解下領帶,扯開衣領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伸直兩腿,摸出一
   支煙叼上,點著火,深吸一口,慢慢地吐出去,腦海中又浮現在剛才在樓頂平台
   上的情景,我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回憶,仔細地回想剛才哪些地方幹得好,哪些
   地方方法不對,覺得有些後悔,後悔剛才不應該在小嫣裡面放那一炮,那跟我用
   她的陰道來手淫有什麼不同?
     我和女人玩,玩的就是感覺,享受的是女人在我胯下全身那一陣規律有節奏
   的抽搐,還有陰道的肌肉緊緊地抓住我的陰莖一下接一下地收縮。至於女人喊的
   哥哥妹妹,那可以偽裝出來討好我,對我的快感沒有什麼實質好處。
     想到這裡,我決定等一會兒小嫣來的時候,我要再次充份地享受她的肉體,
   好好地利用這次機會。我站起身來,脫下衣服,從更衣櫥裡找出乾淨內衣褲,走
   進裡間的浴室,擰開水龍頭痛痛快快地徹底清洗一遍。
     洗完出來,抬頭看牆上的鐘,已經十二點多了,我趕快抓緊時間好好休息,
   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的愉悅。
     正當我睡得矇矇矓矓,聽見房門輕輕地響了一下,睜眼一看,小嫣竟站在我
   面前,我驚奇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她抿著嘴笑著說:「你不知道我們護士辦公室掌握你們醫生辦公室所有鑰匙
   嗎?」
     我恍然大悟,伸手就想拉她上床,她甩手擺脫了我,說:「等會兒,等我洗
   個澡,乾乾淨淨地再陪你玩。」
     說著,她麻利地動手脫衣服,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去,回頭叮囑我:「不許
   看!」
     我假裝閉上眼睛,從眼瞼縫隙裡瞄著她的動作。
     只見她側身朝著我,先從頭上取下護士帽,也就是「菜肉大餛飩」,放下盤
   在頭頂烏黑的長髮,然後一個一個解開護士裙上的鈕扣,提起裙擺舉過頭頂,從
   頭上脫出,這時她上身全部暴露在我眼前,小巧的身子,圓圓的肩頭,皮膚白中
   帶著粉紅,粉嘟嘟的,一看就是很少曬太陽的類型。
     她伸手到背後去解開乳罩的扣子,從胸前脫下,頓時兩隻小小但很飽滿的乳
   房映入我眼簾,就像兩隻小小飯碗扣在她粉色的胸脯上,圓潤,向前挺出,在屋
   頂吊燈的照映下泛著白光,頂端突出的是兩顆艷紅的乳頭,小小的比花生大不了
   多少,我暗自決定,等一下我要好好地品嚐一下那小肉球的味道。
     她放好乳罩,解開下身長褲的褲腰,褪下褲子,又脫掉小小的白色內褲,露
   出白晢晢的兩條腿,勻稱,曲線流暢,平滑的小腹下端,兩條大腿的根部之間,
   一小片倒三角形的黑色毛髮,陰毛顏色極黑,極密,油亮亮的,完全蓋住了下陰
   部份,從我躺在床上的位置一點都看不見可愛的部份。
     她光著兩隻小巧的白白的腳,「辟辟啪啪」地走進浴室,我趁這段空檔,趕
   快坐起身來,搓搓臉,揉揉眼,清醒一點,不要到了時候,迷迷糊糊地還找不到
   門兒。
     正在我仰面朝天瞪著眼盤算的時候,小嫣走了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身體,
   一邊俯下身子,嘴唇貼在我的唇上用力地吻著,吸著,半晌,鬆開嘴,笑嘻嘻地
   問我:「怎麼樣?等急了吧,其實呀,我早就急了,恨不能早點到兩點鐘,就能
   衝到你屋裡來,躺在你床上叉開兩腿給你操一頓!」
     我伸出左手從下往上托住她一隻乳房,輕輕地用手掌心摩挲著,小嫣舒服得
   瞇起了眼,俯下身子用雙手撐住我肩頭,任我的手隨意在她身上遊走。我用兩隻
   手輕輕托住她的一對乳房,小小的乳房在我手裡握著,結實,飽滿,富於彈性,
   暗紅色的乳頭硬硬地突出在我掌心中,我張開十指,盡量多抓些乳房在手心裡,
   慢慢地握著,一鬆一緊地握,沒想到小嫣睜開眼,說:「你好意思讓我站在地上
   你躺在床上陪你玩嗎?」
     我意識到自己的疏忽,笑笑說:「我恨不得你快些爬上來躺在我旁邊咧,快
   上來!」一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懷裡帶,她左手抓住我蓋在身上的毛巾毯用力
   一掀:「你還裝什麼正經,我都來了,你還捂什麼被子!」
     毛巾毯一掀起來,露出下面我還穿著短褲,小嫣又笑又罵:「我給你脫個精
   光!!!」
     說完抓住我內褲的褲腰往下一扯,一下子扯掉了,我的陰莖應聲而起,直挺
   挺地站著,小嫣臉上又是歡喜又是難堪,臉更紅了,呆了一會兒,我打破沉默:
   「喂~,我說機會難得,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你要是有興趣想摸摸屌,我不反
   對。」
     她聽了這話,小心地先伸出右手,剛觸及陰莖,我說:「你到床上來吧,把
   大燈關掉,留著台上的燈就可以了。」
     她聽話地伸手按熄了燈,一側身跨上床在我身邊躺下,我往裡讓了讓,她側
   身躺在我左邊,面對著我:「先給我摸摸好嗎?」
     說著就伸手向下一把抓住我的陰莖,慢慢套弄了幾下,接著她彎腰下去,跪
   在我分開的兩腿中間,雙手扶著陰莖,湊到眼前仔細地看著他在她手中越來越脹
   大,小心地把包皮向下捋去,抬眼問我:「是這樣的嗎?」
     我「嗯」了一聲,她又端詳了陰莖一會兒,嘴靠上去,伸出小舌頭用舌尖輕
   輕舔了下,又舔了一下,停了會兒,終於用小嘴唇含住了龜口前面,頓時陰莖尖
   傳來熱熱軟軟的舒服,小嫣調皮地把龜口含在嘴唇中間,並不是把整根屌都咬進
   去,再用舌頭尖使勁地舔屌頭下面的小孔。
     舔了一會兒,玩夠了,直起身子爬到我身體上面來,把舔過的屌壓在她小小
   的身體下面,也不說話,分腿騎在我腰部,右手伸下去握住陰莖,自己的身體調
   整好位置,找準地方,慢慢地把陰道口移近我的陰部,向下坐下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份又進入了她的下身,仍是那個又濕又熱的小肉
   洞裡,我伸手拉她趴在我身上,我發覺她在微微哆嗦,我抱緊她,愛撫地吻著她
   柔軟的嘴唇,體驗陰莖蜇伏在她體內時的那份濕熱,柔軟。
     她睜開眼:「我來主動,好嗎?我在你上面,我來操你,好嗎?」
     我當然樂意試試新玩意,點點頭表示同意。
     她用雙手撐起身體,上半身離開我的前胸,腰部開始扭動起來,前後擺動骨
   盆,開始還不太熟練,陰莖幾次滑了出來,她都用手扶正了再坐進去,漸漸地,
   她動作嫻熟了,分寸掌握得恰到好處,每向後擺動骨盆時就相當於我抽出一段距
   離,然後向前挺出骨盆,讓陰莖深深地挺進她的深處,很快,她覺出了好滋味,
   擺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輻度也越來越大,可我的感覺並不特別,仍然是濕熱溫潤
   而己,龜頭傳來的只有些微快感,遠不足以達到讓我射精。
     她逐步地興奮起來,不再是剛才納入陰莖開始擺動時那樣謹慎,擺動輻度減
   小了,但節奏明顯加快了,好像她己經找到了興奮點,很專注地用陰莖伸進她身
   體裡對準那個地方摩擦,她的頭向後仰著,呼吸紊亂,吸氣時大大吸一口,然後
   含在胸口,用力向外憋,閉上眼,細細體味身體裡每一點悸動。
     我扶著她的腰側,看著她每一點變化,努力抑制自己想翻身壓倒她的慾望,
   我發現她的臉色更加紅潤,紅得發亮,紅潤向下步步漫延,她的整個軀體也開始
   微微發紅,先是幾大塊粉紅的色斑出現在她前胸,乳房之間,然後粉紅斑擴大,
   互相融合,顏色也在加深,最後變成通紅通紅,彷彿血液隨時都會從皮膚裡滴出
   來,兩隻小巧的乳房不再是小巧,而是大大地膨脹了,表面皮膚因為擴張,像氣
   球那樣繃緊了,原先上面的汗毛孔都消失了,整個乳房像吹足氣的氣球,表面亮
   亮的反光,乳頭也不是剛才那樣圓圓一顆,變得又大又長,從乳房內部突出來,
   顏色也變得血紅。
     我放開她的腰,雙手握住她的乳房,啊,又熱又硬,我用手心托住乳房,手
   指輕輕夾住乳頭,拔住她們,在手指間搓揉。
     小嫣的動作越發急起來,骨盆不再大輻度擺動,而是用陰道夾住我的陰莖,
   圍繞陰莖在轉圈磨著,使我的陰莖在她體內攪動,動作很小,但飛快,用力地磨
   著,目標很明確,就對準一個地方狠命地磨著,嗓子眼裡間斷地發出用力地哼哼
   聲,偶而快而短地吸進一口氣,然後長久地憋住用力,她正在全神貫注地迎接逐
   漸逼近的高潮。
     我感到她的陰道火一般熱,在燃燒的陰道中攪拌的陰莖頭部也傳來陣陣輕微
   的搔癢,我閉上眼,專注地體會這瘋狂性交的愉悅,我努力向上挺動,用力使陰
   莖更深入地接觸她的最深處,忽然,她喉嚨裡擠出了長長尖叫,「啊……啊……
   唉唉……」
     她感到了高潮近在咫尺,只差一點點,她的頭瘋狂地搖擺著,烏黑的長髮在
   空中飛舞,尖叫已成為悲鳴,尾音拉得長長的,變成了哀怨的哭喊,聲嘶力竭,
   突然,我感到陰莖被陰道狠狠地抓住了,抓住了就不再鬆開。
     小嫣的哭喊猛地停住了,我看見她雙眼圓睜,瞪著前方空中什麼地方,全身
   都僵住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忽然她伏下身子,兩臂緊緊地摟住我,臉貼住
   臉,一口咬住我的肩膀,全身微微地顫抖,同時,陰道鬆開了,隨之又握緊,再
   鬆開,再握緊,伴隨著陰道的一抽一縮,伏在我身上的軀體也在有節律地震動,
   埋在陰道裡的陰莖,被擠壓喚醒了,龜頭像觸電似地傳來一陣陣酸癢。
     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慾望,我抱緊小嫣,一個大翻身,重重地把她壓到我
   身體下面,兩手抄在她肩膀後面,從後面勾住她的肩頭,同時胯部重重地向她頂
   去,就在她沉浸在高潮快感的同時,我開始追求我自己的性交快感。
     因為小嫣高潮時所分泌的粘液大量仍未排出體外,陰莖在向裡進攻時滑動良
   好,但這也減少了許多性交摩擦的愉悅,我捨不得在此關頭抽出陰莖擦拭,唯有
   加速運動增強感覺。
     小嫣正處於高潮剛過的迷茫狀態,四肢癱軟地躺在床上,雙眼失神地看著我
   的眼睛,嘴半張著,看得見裡面整齊的白牙和濕漉漉的舌頭,我一口吻下去,用
   舌頭頂開她的牙齒,嘴唇吸住她的小舌頭,含在嘴裡,同時胯下發力,挺著發紫
   發硬的陰莖一下接著一下地向她的兩腿中間捅去,恥骨重重地撞擊著她的恥骨。
     一點一點的,我感到龜頭上的感覺越來越明確,增加得慢但正穩步靠近,我
   加快了速度,兩腿向外把小嫣的大腿分得大開,然後,我屈起膝關節,把她的兩
   腿架起來,搭在我兩邊大腿上,我用兩腿內側緊緊夾住小嫣屁股兩邊,這樣我靠
   胯部的前後擺動能夠很徹底很快速地向她深處進攻。
     小嫣開始恢復了一些神志,她收回舌頭,一面吐著被我壓出來的粗氣,一面
   雙手緊抱著我的屁股,使勁拉向她的體內。
     我一邊幹著她,一邊得意地問她:「怎麼樣?舒服不舒服,要不要來幾下重
   的?」
     「好的,舒服,舒服死了,來吧,隨便你怎麼幹,干吧,干死我吧。」她又
   閉上眼睛,仔細體驗我的每一次撞擊,雙手也更加用力地抱緊我。
     我埋首下去,到她胸前,張開嘴含住她右胸前的乳頭,她的乳房自從她高潮
   來完就一直挺立著,所以我判斷她還能承受我進一步的攻擊。
     脹硬的乳頭在我嘴裡被牙輕輕地咬住,立時小嫣呼吸變亂了,鼻息中帶著哼
   哼,我用舌頭用力地刮著乳頭,接著嘬起嘴唇用力地吮吸著,一會兒放開右乳,
   含起左乳頭用力地吸著,與此同時,我陰莖仍在不停地按一定節奏捅插著她的下
   身。
     她剛才高潮後留在體內的滑液被陰莖搗捅得順著陰莖和陰道壁之間的縫隙湧
   了出來,把我倆的陰毛糊成了一片,我們倆濕乎乎的恥部一撞,啪的一聲,滑液
   四處飛散,濺到了我們的肚子上面,大腿內側,有些順著她的會陰和我陰囊滴落
   到她身下的床單上。
     慢慢的,她的胸前皮膚又紅了起來,雖然我知道女人來第二次高潮會比第一
   次高潮容易,但沒有想到她這麼快,我馬上鬆開嘴裡含著的乳頭,把全副精神集
   中到龜頭上,小嫣也開始在床上扭動,骨盆反覆離開床鋪向上抬起,迎向我的陰
   莖,看來是嫌我操得還不夠狠。
     我狠下心來不再顧她是否受得住,用力擺動胯部,狠狠地向她的陰部撞去,
   伴隨著我加劇的衝刺,龜頭傳來的尿意越來越難忍,我拚命收縮會陰的肌肉才沒
   有讓精液奪門而出。
     終於,小嫣的身子也僵硬了,頭向後仰去,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後背,呼吸
   也憋停了,她正在越過最後的一關,我放下心來,不再控制會陰肌肉,使出剩餘
   的一點力氣,最後撞擊了幾下,然後緊貼住她的下陰,陰莖插在陰道內,下腹肌
   肉全部放鬆,等待著我和她同時爆發。
     來了,尿意完全變成了快感,屌頭顫抖起來,睪丸猛然收縮一下,又一下,
   一股股精液源源不斷地射進她體內,就在我射出第二股精液時,小嫣喉頭長長地
   嗯了一聲,全身開始新的一波有節律的震抖,陰道也一鬆一緊抽搐起來。
     我繼續放任尿道肌肉收縮,射出一股股的熱流,越來越慢,越來越弱,但愉
   悅並沒有隨著射出的停止而結束,我只覺得屌頭被陰道深處緊緊地吸吮著,精液
   不需要會陰肌肉的壓搾也在順暢地流出,不是射出,我靜靜地伏在小嫣身上,任
   陰莖在她體內抽動,任精液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流淌進她的身子。
     終於,一切都停止了,只有我和她在微微喘息。
     「幹得好不好?」我頭貼著她的肩,問她,「好,舒服得說不出,現在全身
   輕飄飄,一點力氣都沒有,快給你幹死了。」她閉著眼,眼角留著一滴晶瑩的淚
   珠。
     「你哭什麼,不高興?」我幫她擦乾。
     「沒有不高興,你不知道,我高潮的時候會哭的。」她有點不好意思。
     「哦,是這樣,我放心了。我們今天晚上先幹這些好麼?我累了,想睡一會
   兒,天亮的時候再干。」
     「好,我也困得要命,我們就這樣睡到明天早上,六點我醒了叫你起來。」
     「好的,我就這樣趴在你身上睡,屌還是插在裡面,我真捨不得拿出來。」
     「好吧,死鬼,拿你沒辦法,插到明天早上,我的屄肯定給你插鬆了。」
     於是,我伏在小嫣身上沉沉睡去,她兩腿仍舊分得開開的,雙臂伸直平放在
   身體兩側,我的屌鬆鬆地插在她屄裡,沒有運動,沒有激情,兩人只是在寂靜的
   房間裡發出均勻的鼾聲。
     第二天早上六點鐘,小嫣醒了,推推我,我睜開眼,看見小嫣含情的眼睛,
   她示意我向下看,我弓起身子低頭看去。
     早晨勃起的陰莖仍然好好地插在她的陰道裡,上面干結了的粘液變成了星星
   片片的白屑。

                   (四)
     第二天早晨醒來,一睜眼看見的是小嫣對著我脈脈含情的雙眼,我向身下看
   去,只見晨間勃起的陰莖仍然淺淺地插在小嫣的下身裡,我們倆人的恥毛上星星
   點點地散佈著白色的碎屑,我知道那是昨夜激情留下的乾燥痕跡。
     我抬眼看了看牆上的壁鐘,己經是六點多了,秋天早上的陽光己經從窗簾的
   邊緣鑽了進來。
     我低下頭,輕輕地含住小嫣兩片小小的紅唇;她閉著眼,靜靜地躺著,任我
   含她的唇在嘴裡,吮吸著,我的舌尖輕輕觸著、舔著,半晌,她睜開眼,伸手下
   去,越過我和她小腹之間,分開食指和中指,夾住我的陰莖,慢慢地從她下身拔
   了出來。
     她從我的吮吸中掙脫出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只是輕輕地推了我
   的胸膛一下,淡淡地說了一句:「起來吧,我要去整理抽血架了。」
     我看著她從身邊坐起來,一言不發地穿上內衣褲,又無聲地溜下床去,穿好
   了制服裙,盤好頭髮,回頭來對我笑了笑:「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先出去了。」
     我看她走向門口,忽然我彷彿心裡湧上一種酸酸的滋味:「哎,小嫣……」
     「什麼?」她略帶吃驚地回過頭來看定了我。
     「……嫁給我,給我做老婆,好嗎?」
     一絲笑容出現在她臉上,「慢慢的吧,我們以後再說,反正我覺得和你在一
   起很舒服就行了,你也不要多想這件事,看緣份吧。」說完她扭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個坐在床上發呆,出神。
     我就這樣在坐在床上,坐到六點半,聽見外面病房走廊上響起了送開水的工
   友的吆喝聲,才慢慢地下來,清潔完畢身體,打起精神走出門來。
     剛要邁步向護士站走去,聽右邊病房大門「吱啞」一聲,我扭臉看去,是程
   醫生端著滿滿一碗炒麵走來,炒麵上還壓著三四個荷包蛋。程醫生的臉龐也像荷
   包蛋一樣,黑紅色裡透出油光,神采奕奕大踏步走來,一面嘴裡打著招呼,「徒
   弟呀!快去吃早飯吧,今天的荷包蛋不錯的。」一面一陣風地從我面前掠過。
     我目送他走進他的辦公室,慢慢踱到小嫣身邊,壓低聲音:「老程今天的早
   飯是至少半斤炒麵,外加四個荷包蛋。」
     小嫣聽了我的話,「噗吃」笑了出來,「死鬼,觀察力這麼強!」
     我打開小嫣的更衣櫃,拿出她的飯碗,連我自己的,一手一隻,搖搖擺擺地
   走向食堂。
     等我端著兩碗餛飩外加四個醬蛋回到護士站,小嫣已經忙完了早晨工作坐在
   桌旁等我,我向她報告說剛才在食堂裡看見幾個外科值班醫生也是一人兩碗,倒
   是內科醫生只給自己打飯時,小嫣輕輕地笑說:「我老早就知道了,你們外科系
   統的醫生就是善於來這一套。」
     我不解地問:「難道……,難道外科值班醫生們都會和護士們有……?」
     「一部份,我只曉得有一部份是,」她斂起笑容,「所以,我們醫院裡外科
   醫護之間往往到後來就成了夫妻關係……但像你剛才那樣的心急,也不多見。」
   她低下頭專注地吃起來,不言語了。
     早飯後,已是七點半多了,同事們陸續來上班了。我和程醫生因為前一晚值
   了班,交待完前一天的病房工作後,就各自下班收工回家了。本來我想和小嫣一
   起走的,但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分明是不想讓別人察覺到我倆的事,我也就作
   罷,一個人騎上自行車悶悶地走了。
     騎車來到外面,風和日麗,天氣非常好,真正的秋高氣爽。我踩著自行車不
   緊不慢地向家的方向駛去。
     這兩個禮拜老爸老媽都不在家,老爸單位裡組織上黨課,說黨課要在風景秀
   麗的杭州西子湖邊上才有效果,於是老媽也跟著去了,這下家裡就剩我一個人,
   大白天的,下了班回家去有什麼好做的呢?我一邊蹬著車子,另一邊腦子還在回
   味著昨晚,不知不覺,已經騎過了肇嘉濱路。
     猛然間,我想起來自從我參加工作以來,直到今天都沒有顧得上看望一下的
   「她」,我調轉車把兒,向東安路急急地騎去。
     「她」,三十五六歲,姓周,在我們學校附近開了一家小小的理髮店,裡外
   全她自己一把抓。老公前幾年辭了職去日本打工,「洋插隊」,辛苦了三四年,
   掙了五六十萬回來,她那時在紡織廠裡效益也不好,有一天沒一天地上班,老公
   帶了錢回來,她就乾脆用自己家的沿街房子開起理發館,每天也有五六個生意,
   她男人買了一輛摩托車,幫水產販子從青浦往上海運魚蝦,外帶拿日本掙來的血
   汗錢炒股票,算下來,每個月搞好也有個三四千塊的進賬,小日子總比普通下崗
   工人要好過。
     哪曉得,有一天老公開摩托出了事故,連人帶摩托車外加兩桶滿滿的河魚沖
   進了旁邊急駛的大卡車的肚子裡,卡車後輪一點不留情面地軋了過去,頓時……
   以下的不用我講了。
     周給老公辦完了後事,收拾收拾,繼續自己的小店面,好在結婚幾年,沒有
   生過孩子,少一點拖累,沒有老公去外面跑,信息不靈,股票是玩不轉了,她就
   乾脆一門心思都用在自己的小店裡,慢慢地,生意越來越好,她做頭髮的名氣也
   響了起來,遠近來約她做頭的顧客也越來越多。
     她就用原先老公的摩托車牌照又買了一輛女式踏板摩托車,經常騎著車上門
   給有錢的顧客做髮型美容,不知怎的,她和我們學校的一些女生混得很熟,時常
   在星期六半夜到我們學校體育館來參加舞會,一來二去的,我這個舞會的常客就
   和她認識了。
     我和周認識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大學四年級的學生,正要臨床實習,時間有
   的是,我就隔三差五地往她店裡跑,但憑心而論,我那時對她絕沒有男女之事的
   想法,只覺得她溫柔、體貼、勤快、能幹,她也把我當成小弟弟,我也是真心實
   意地喊她「姐姐」。
     到後來,我開始臨床實習了,學校當局就取消了我在校內的住宿,趕我去醫
   院住,可是醫院實習生的宿舍哪裡是人住的地方?所以我思謀在校外自己借房子
   住,周姐姐知道了以後,提出我搬去她家裡住,反正她一個人寡居,房子是有空
   的,講定了房錢,我就搬了進去。
     我在周姐姐家裡分配的房子是向東南的一小間,遠離馬路,(靠馬路的那間
   房是用來做理髮店的),出了我的房間是一個廳,平常用來吃飯和看電視,廳的
   對面朝東朝北有窗的就是姐姐住的一間大房,原來就她夫妻倆住的,大房間朝馬
   路一側還有廚房和廁所,所以她房裡到晚上也不受馬路上人來人往的干擾。
     這房子雖然舊,而且是老式民房,但維修得很好,風雨不侵,姐姐早上還供
   應我一頓早飯,我住得也是有滋有味。
     每天下班,在醫院吃過晚飯,洗了澡,回到姐姐家裡,她大約也收了店,進
   得廳來,泡起一壺茶,我倆靠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說得盡興了,我回房
   間看書,準備明天的工作,姐姐看完電視回房睡覺,這種恬適的小市民生活與我
   從小過慣的那種嚴肅、緊張、活潑的方式完全不同,我更享受的是姐姐這裡的生
   活。
     由於我在家中是獨子,上無兄長,下無弟妹,父母雖然說出於骨肉親情對我
   百般愛護,但是幹部家庭的環境是表面上維持著一種清高的冷淡。
     父母親與我從來沒有坐在沙發上用親暱的語調談過我的內心深處,他們自然
   也不會主動向我表白他們自己的實際經歷,一家三口人每天聚在一起的時間就是
   在飯桌上吃晚餐的三十分鐘,大多數的晚飯時間也是父親不停地教訓我要努力上
   進,夾雜著他從工作單位中聽來的哪個同事的孩子如何用功,如何成功的故事。
     (天曉得,幾年後我才得知,這些時時掛在我父親嘴邊的榜樣們沒有幾個是
   真實的,要麼是勉強上個野雞大學,要麼是大學混完了以後早早地嫁人算了。)
     晚飯以後,三個人各自回房,我是讀書,做永遠做不完的習題集,父母是讀
   別人寫的文件或者寫文件給別人讀,十點半一到,大家各自睡覺。第二天早晨起
   來,又在冷淡中開始新一天的循環。
     可是自從我住到周姐姐這裡來,每天接觸到的是不那麼遠大的理想,而是最
   切合實際日常生活的柴米油鹽這樣的瑣碎事,每天和周姐姐談得最多的是現在馬
   路上女人的時裝多少價錢,坐出租車怎樣才最省錢,電視節目裡誰誰的表演最讓
   人倒胃口。
     這是一種不會讓人血壓升高的市民生活,滿足,安詳,胸無大志,是這種生
   活的基調,可是人類不就是靠著這種生活方式才得以繁衍延續的嗎?
     漸漸地,我也習慣了,我也學會了在有空的時間來到店堂裡給周姐姐拿東拿
   西做幫手,姐姐也樂於指揮得我團團轉,還驕傲地向鄰居炫耀「請個大學生當伙
   計」。
     我一邊給周姐姐幫忙,聽著她一面做著頭髮一面和常客們高聲說笑,同時給
   坐等的客人端茶倒水,另一邊還要回答慈祥的老太太們對我這個「來打工的大學
   生的關切」。
     有時,我從醫院病房裡下班回來,她的鋪還沒有關,我就挽起袖子幫她解決
   最後的幾位客人,無非是洗洗頭,做些按摩什麼的,打發完最後一位客人,往往
   是夜裡八九點鐘,周姐關好門,放下卷閘,從隔壁的麵店裡買碗麵,有時候再多
   買點兒面澆頭(大排骨,荷包蛋什麼的),開兩瓶啤酒,和我一人抱一瓶邊吃邊
   聊,談得最多的是她開店獨自謀生的艱辛,卻很少提起她死去的老公,幾次喝得
   半醉,帶著哭腔痛罵以前的婆家對她的欺負,給我的印象是她和前夫以及婆家相
   處得並不順心,但詳情我沒有追問下去。
     秋去冬來,轉眼間我實習期從前一年的七月份開始已經過了半年,眼看來到
   第二年的春節前,按照醫院對實習醫生的規定,春節放假全院的職工都有份,唯
   獨實習醫生和實習護士不能放,初一到初四每天仍然必須到醫院查房,查完房做
   完病房裡的文書工作才可以放下半天的假。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老爸老媽趁春節趕去山東老家給爺爺拜年去了,家裡也
   沒有人給我吃喝;可是那些外地來滬的同學沒有一個不罵的,對他們來講,這可
   能是第一次離開家過春節,可也沒有辦法,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
     於是,我仍然在周姐的小店裡住著,從除夕到初一,一直忙著病房的工作,
   只有下午才能回來在周姐的店裡和她一起過年。
     周姐過年這幾天也收了生意,據她講這是理發這個行業自古以來的規矩,從
   除夕晚上開始一直到大年初十才能開市,否則新年太早動刀,會不吉利的。我也
   樂得天天下午坐在店面後的房裡,一碗接一碗地往肚子裡灌周姐姐包的黑洋酥湯
   團,麻蓉湯團,水晶湯團,肉餡湯團,或者菜肉餛飩,大肉餛飩,薺菜餛飩,還
   有八寶飯,重油的,素油的,鴨油的,重糖的,再就是春卷,有肉的,有菜的,
   又有肉的又有菜的,有黑木耳的,有金針菜的,又有黑木耳又有金針菜的,有黃
   芽菜的,有綠豆芽的,又有黃芽菜又有綠豆芽的,我吃了個不亦樂乎。
     每天晚上都在吃飽喝足後,由周姐姐扶著我,挺著肚子直著脖子,兩個人穿
   得暖暖和和的在東安路到徐家匯之間來回散步消食。
     冬夜的晚風吹著我們倆的臉龐,我和周姐緊挨在一起走著,她頭頂只到我的
   鼻樑高度,她的手抄在我滑雪衫的口袋裡,被我的右手緊緊地攥住,頭靠在我肩
   膀上,頭上裹的長毛圍巾刷著我的臉,癢癢的、酥酥的,我的右肘靠在她的左腋
   下,因為腳下踉蹌不時地撞一下她左胸前那團軟軟的肉,我偷偷地瞟一眼她,發
   現她並沒有因為這事兒不高興,我不禁放大膽子向她貼過去,她也更加放心地靠
   緊我身上。
     我們一步一步,慢慢地踱著,從東安路一直走到肇嘉濱路,又沿著肇嘉濱路
   走到徐家匯,經過東方商廈,匯金百貨,又走過六百和太平洋。
     我們就這樣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好像準備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終於,她停下腳步,拉住了我的胳膞:「小弟,阿姐曉得你在大學裡是練過
   體育的,走兩萬五千里長征對你是一句話,不過阿姐我是吃不消了,我們是坐車
   回去還是你背我回去?」
     我哈哈笑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姐,我不知道你吃力了,大概你也
   冷了,我們快點回去好了。」
     我們招停了一輛出租車,急急地上了車,急急地向她家開去。
     下車,給錢,我摟著阿姐進了店門,她的身子在我懷裡微微地哆嗦。
     我擁著她進到她的房間,先安置她在大大的雙人床上躺好,回身關好裡外大
   小的房門,再進屋把牆上空調開關按亮,又踩著板凳伸手把窗式空調機的制熱開
   到最大,跳下地來,把牆角的電熱晶加熱器打開,方向對準她的大床,她躺在床
   上,瞪眼看著我在房間裡颳風一樣地過來過去忙乎。
     我搞完電器開關,甩掉身上的外衣,踢掉皮鞋,蹬上床去,在她身邊跪下,
   伸出手去:「翻過來,翻過來躺。」
     「幹什麼?」她不解地看著我。
     「你現在肌肉都凍僵了,我給你按摩,搓搓開就好了。」
     她順從地翻身在床上趴下。
     我先從她兩條腿開始,先隔著大衣長褲使勁地按揉她的四肢,看看牆上的溫
   度指示室內溫度上升到二十度,我讓她脫下上身的厚羊毛衫和下邊的皮褲,這樣
   我隔著她的薄毛衣薄毛褲用兩手來回地搓揉大小腿肌肉,最後,用手掌上下推摩
   著她的後背,抓拔她後頸兩旁的肩膀。
     我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累得我滿身大汗,我喘著粗氣停下來,問道:「怎麼
   樣?暖熱起來了沒有?」
     她面朝下趴著「呵呵」地笑,「暖熱?渾身骨頭都給你揉碎了。」
     我笑笑,喘了幾口氣,拉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好啦,阿姐,時間不早
   了,你也暖熱過來了,我回房去睡了。」說著,我就要下床。
     一瞬間,她撩開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伸出雙手抓住我的手腕子,「不要
   走,阿弟,陪我一晚上,好嗎?」
     說話同時,周姐拉著我的胳膞連著我的身體拉向她,自己向後仰倒,我原先
   跪在床上,被她猛力一拽失去重心,重重地撲倒在她身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雙手捧住我的臉,塗著濃艷口紅的雙唇就封住了我的
   嘴,隨即,我感到嘴唇間有一條軟濕溫暖的「小魚」游了進來,我半張開嘴唇,
   含住阿姐送過來的舌尖,用門牙輕輕地咬了下,阿姐更加大膽地把舌頭盡量地伸
   進我的嘴裡來,我們倆人的舌交結起來,阿姐的舌尖舔著我的上顎,我的舌順著
   她的舌頭伸進阿姐的嘴裡舔著她的牙床和舌底,我們的口水匯合在一起在我們之
   間交流,一會兒我嚥一口下去,一會兒阿姐吞一口。
     半晌,我們停了下來,我仍然伏在阿姐身上,前額抵著她腦後的枕頭,她的
   頭髮散發出陣陣好聞的香味直往我鼻孔裡鑽。
     阿姐仰天躺著,雙臂抱著我的後腰,輕輕在我耳邊說著:「陪陪阿姐好嗎?
   我知道你喜歡阿姐,你不懂的阿姐教你好嗎?」
     我使勁地點著頭,貼著她的鬢邊,喃喃地說:「阿姐,我喜歡你。」
     我和阿姐各自脫了外衣,穿著貼身的內衣,緊緊地抱成一團,身上蓋著僅有
   的一床被子,房間裡的吊燈仍大放光明。
     一會,阿姐在我臂彎裡抬起頭來,「小弟,你真的從來沒有碰過女人嗎?」
     「嗯,除了我小時候吃過我媽的奶。」我點點頭。
     「咚!」阿姐在我胸前打了一拳,「胡說!你媽是你媽,不是女人!」
     停了一會,阿姐伸手下去,穿過我內褲的鬆緊帶,握住我已經硬得發疼的陰
   莖。我全身微微發顫,這是我的下身第一次被女性的手觸摸。
     阿姐的手柔軟,微涼,纖細,她輕輕地握住,晃了晃問:「你用過你的這物
   事嗎?」
     我搖搖頭,我說的是真話,沒必要假裝。
     一絲得意的笑意浮現在阿姐臉上,「阿姐讓你舒服舒服,你還不知道你的這
   物事裡面還有白顏色的漿出來,等那白顏色的漿流出來的時候你會很舒服的,阿
   姐讓它流出來好嗎?」
     我點點頭,那時我雖然在課本上知道了性行為的大概,但實在不很清楚男男
   女女倒底怎麼回事兒。
     阿姐湊過來,在我唇上又親了一下,「乖乖地躺好,不要動,阿姐讓你開開
   心。」
     說完,她坐起來,弓著腰跪在我胯旁,一隻手扶著我陰莖根部,將包皮捋下
   來,露出赤紅色的陰莖光頭,另一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環形,套在陰莖上,
   開始由輕到重,上下套弄起來。
     頓時,我感覺到下身傳來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刺激感覺,剛來的時候,強
   烈的酸麻從陰莖根部閃電般放射到整個下腹部,五臟六腑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
   起來,向上提著,我幾乎要從床上弓起身體坐起來才能抵擋這種刺激,但是我使
   勁地忍住了,強迫自己仰面朝上躺在床上。
     果然,隨著阿姐繼續套弄,陰莖傳來的酸麻感慢慢地變了,從酸麻中我體會
   出了癢,這不是被蚊蟲叮咬的癢,而是整個骨盆一片,所有的器官都在癢,皮在
   癢,骨頭在癢,屌蛋在癢,肚臍眼也發癢;而癢感像一支極細極尖的羽毛直向我
   大腿根兩旁繼續鑽進去,小肚子裡面也癢起來。
     我一面體會著癢感,一面心裡嘀咕著:「這樣癢一會兒就會流白漿?」
     誰知道,思緒剛流轉到這兒,陰莖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尿意,感覺上好像身體
   裡面有什麼要從平常小便的出口排出來,這種尿意混合著原先的癢越來越強,我
   這時也毫不顧忌流東西出來會弄濕床鋪,只恨不得不能馬上尿出來,我長長地吸
   進一口氣,收起小腹,用力向半空中挺起下陰。
     阿姐察覺到我的動作,手指的上下套動更加快些,一面含笑地看著我臉上焦
   急的神色,「小弟,舒服嗎?是不是要出來了?要再快一點嗎?」我含糊地應了
   一聲,點點頭,下腹更用力地挺起。
     見到我這個模樣,阿姐手動得更快,終於,隨著我一聲悶哼,阿姐立刻停下
   手指的動作,伏下身子,一口把我火熱的陰莖頭含了進去,然後上下兩排牙齒合
   攏,輕輕地咬住陰莖頭後的肉溝,舌頭不停地刮著陰莖頭的下面,我骨盆最後向
   上挺了一次,一股熱流從尿尿的小口噴射出去。
     我伸手抓住阿姐的頭髮,把她的臉死死地貼在我的下腹,讓我的陰莖深深地
   插進她的嘴裡,同時我的肛門和會陰開始一次一次固定間隔地收縮,伴隨著每一
   次收縮,我下身的陰莖都向前伸長一段,隨即一小股熱熱的液體從陰莖前面的小
   孔噴出去,落進阿姐嘴裡。
     隨著每一股漿汁流出,我週身百骸的筋骨都放鬆開來,背脊樑涼嗖嗖的,後
   腦海麻乎乎的,腦子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用考慮,全部精神都沉浸在又麻又酥
   又癢的舒服適感裡。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2

(五)
     漸漸地,我的喘息平靜下來,全身沉浸在激烈運動、射精後的疲倦中,我慵
   懶地躺著,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享受著這樣的放鬆。
     癢酥酥地,我感到女人的手摩挲著我的胸膛,女人口鼻的氣息拂動著我的臉
   頰。
     我睜開眼,周姐的臉正對著我的臉,貼得很近,彼此間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
   的鼻息,她,滿面通紅,眼睛熱切地看著我的眼睛,笑中漾溢著火一般的激情,
   全身激動得微微哆嗦。
     「舒服嗎?阿姐服侍得好嗎?」她問,我點點頭。的確,這是我第一次在女
   人面前射精,雖然以前在家裡偷看盤片時,也會邊看邊手淫,但那種感覺根本比
   不上今天這樣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快樂。
     這快樂不是自己的右手製造的,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用她纖巧的手指和豐
   潤的嘴唇帶給我的。
     我兩手在周姐背後交叉抱住她,把她拖到我身體上面來,面對面地趴在我身
   上,她穿著的棉毛內衣(好像還是什麼名牌)粗糙地在我胸前皮膚上磨擦,癢癢
   的,有些刺痛,很實在地感覺到一個女性的軀體和重量。
     隔著內衣褲,她溫熱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我,硬硬突出的下陰使勁抵住我的恥
   骨,一上一下來回地磨磳。
     我睜大眼睛,她急切地望著我,神情焦急,我哆哆嗦嗦湊近她的耳邊,輕輕
   地,一字一句地問:「阿姐,我們舒舒服服地來一次真的,好嗎?」
     頓時,燦爛地笑容映紅了她的臉,她應了一聲,飛快地跳下床去,撲到門口
   按熄了室內所有的燈光,只剩下床腳遠處的電暖器還發出熊熊的紅光,然後又爬
   上床來,抖開那床平時她獨自睡時蓋在小被外面的極大的羽絨被,從頭到腳,嚴
   嚴實實地蓋住我,緊接著她鑽了進來,在我身邊躺下,我伸胳膊過去要摟她,被
   她擋了回來,「等一會兒,急啥?」邊說著,利索地幾個大動作,棉毛內衣褲被
   脫了下來,團成一大團,隨手扔到床下。
     她收回被子外面的胳臂,把被子攏到下巴,右腿伸來,搭在我的小腹上,身
   子向我貼了過來。
     我把她滾燙的身子摟進懷裡,朝她的嘴唇、眼睛、鼻子、臉頰和耳朵上深深
   地吻去,她緊閉雙眼,仰著頭,默默無聲地接受我的吻,身軀在我懷裡輕輕地戰
   栗。
     我捧住她發燒的臉,「我想要你,給我好嗎?」
     她用力地點點頭,「我也想要你,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人,你想怎麼樣都隨
   你。」
     我慢慢地轉過身,兩手用力撐住床鋪,面朝下身體騰空,她會意地移到我身
   下,我沉下身體,用身子蓋住她的胴體,勃起的陰莖直直地抵住她平坦的小腹,
   夾在我倆的身體中間。
     我併攏大腿,兩腳插進她小腿之間,向左右分開,她順從地張開兩條大腿,
   腿間的女性器官無遮無掩地呈現在我腹下。
     我弓起腰,左手扶住硬得像根木棒似的陰莖向她的女性隱密處戳過去,可是
   幾次都找不到正確的入口,龜頭在她黑黑的陰毛叢裡滑來滑去,磨得發疼,就是
   進不去,急得我額角冒了汗。
     這時,她微笑著,拉開我的手,左手握住陰莖,把包皮捋下去,露出充血發
   亮的龜頭,右手分開自己濃密的陰毛,左手的陰莖對準了方向,抬臉對我說:
   「來吧,你進來吧!就是這裡,往前來,我幫你。」說著,大腿向左右旁邊分
   開,雙腳使勁踩著床鋪,肩膊著地,腰背離開床墊,屁股懸空,努力抬起大胯迎
   向我的腹下,「好啦,你再往下來一點點,來,來!」語調中流露出迫不及待。
     我低頭看見陰莖的前端埋沒在她的黑毛叢中,搞不清楚到底對準的是什麼地
   方,小心翼翼地按她的引導,慢慢地將身體向她靠去,陰莖前半段越來越多地隱
   沒在她大腿根部之間的黑影裡。
     忽然,龜頭好像觸到了什麼軟軟熱熱的東西,我試探地再向前送去一點,果
   然,整個陰莖頭部都被火熱、軟柔的東西包裹住了,我停止動作,抬頭看了一眼
   周姐,她仰面枕在枕頭上,微皺起眉頭,眼睛瞇成一條縫,正在細細體味被進入
   的滋味。
     「快!快點!快進來!」見我猶豫著,她急起來,催促我繼續。
     受到她的鼓勵,我放膽向前,一下子將下身完完全全挺送出去,恥骨緊貼住
   她兩腿中間。
     倏忽間,整條陰莖進入了一處熾熱、緊窄、濕滑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她的體
   內,是一個活生生的女性身體裡面,我的龜頭在她體內15厘米的深處感受到了
   她灼熱的情慾。
     在我完全進入的一剎那,她低沉地「哦……」了一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兩臂在我身後緊緊地抱住,兩隻腳尖在我身後交鉤在一齊。
     她接受了我,接受了我的身體,用她的身體容納了我長趨直入,向我的進攻
   開放了她的身體內部,她願意用自己的肉體包裹我的肉體,願意用自己的肉體引
   導我噴射、享受歡樂,也願意我從她體內挖掘出狂喜、顫抖和抽搐。
     我伏下身子,兩手抄到她背後勾住她的兩肩,身體把她重重地壓在床墊上,
   下腹輕輕、慢慢地嘗試著前後擺動幾下。由於她旺盛的分泌,陰莖在她的孔道裡
   滑動著、很順暢,她仍舊閉著眼,任由我進出。
     我因為第一次的關係,沒有經驗,生怕陰莖從她的裡面掉出來,動作不敢太
   大,只能很克制地、前後微微移動身體。
     她察覺了,睜開眼,在我耳畔輕輕地說:「小弟,你放開做好啦,你的物事
   很長,在我裡面插得夠深,不會動一動就滑出來的,你試試看,先抽出去一段,
   再插回來……」
     我依著她的話,先小心地向後退出一段,低頭看去,陰莖的根部從她的黑毛
   叢裡露了出來,「還可以往後退一點,裡面還有好長呢。」她兩腿也放鬆一些,
   我聽話地又向後退出一些,同時感覺到陰莖後半段涼涼地,沒有原先全部埋放在
   她體內那麼溫暖舒服,而且不再被她的孔道緊緊地包裹住,覺得空蕩蕩的,很不
   舒服,我趕緊又向前挺去,陰莖很順暢地滑了進去,周姐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頭
   向後仰去,嘴裡「哦」了一聲出來。
     「我懂了,阿姐,我懂怎麼做了,」我欣喜地在她耳邊說,「阿姐,我就開
   始這樣做好嗎?」我一邊說著話,一邊按照剛才的動作幅度在她身上前後搖擺,
   帶動陰莖使勁向她深處插去。
     「好啊……,好……,隨你喜歡……」周姐向後仰著頭,緊閉雙眼,鼻子、
   嘴裡吐出一陣陣被我從她肺裡壓出來的空氣,已經顧不上說話了。
     我一次一次小心地抽出陰莖一段距離,隨後,用力挺送回去,陰莖沾滿周姐
   分泌的粘液在她陰道裡外進進出出,龜頭隨著每一次抽送在陰道內來回滑動、磨
   擦,我和她,身體上最隱密、最柔嫩的部分結合在一起,糾纏、磨擦,她的體液
   正在浸潤我倆的身體,我的體液即將注入她體內。
     瞬息間,我感到噴射前的緊迫感再次襲來,從龜頭直穿過下腹輻射向我的後
   背,感覺越來越強烈,隨著每一次抽送,隨著每一次龜頭與陰道的磨擦,急欲噴
   射的願望就加劇一分,我的呼吸粗重起來,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僵硬,不由自主
   地加大了在周姐身上搖擺的速度和力量,我低聲向著她呼喊:「阿姐!阿姐!我
   要來了,我就要射出來了!」
     她從迷茫中睜開眼,定定地看著我,「什麼?要出來了?」
     「是!快出來了,快要來了!」
     我一面說著一面加快抽送的速度,射精前的緊迫感正在逼近,她通紅的臉上
   浮現出幸福的笑,她的手腳更加用力地抱持住我,「射在裡面!沒關係,射在阿
   姐裡面,在裡面射!阿姐要你,來呀!射!」
     「來啦!來啦!」
     隨著我一聲呼喊,我在阿姐身上最後地衝刺了兩下,停止動作伏在她身上,
   死死地抱著她,下巴埋在她肩窩裡,恥骨緊緊頂住她的外陰,讓陰莖更深地插進
   她的陰道,等待噴湧的一剎那。
     「嗯……哼!」龜頭在她身體最深處「突」地跳了一下,「突」地又跳動了
   一下,緊接著,龜頭像獲得了生命,在她體內自動開始有節律的跳躍、伸縮,一
   股一股乳白的精液不斷從我身體裡沖刷過尿道,從龜頭前面的小孔源源而出,噴
   進阿姐的體內,在裡面某個地方儲存起來,從今以後,阿姐的身體裡面永遠保存
   著我們這次肉體歡娛的紀念。
     精液從龜頭尿道口噴湧而出,射出的滿足感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向我湧來,淹
   沒了我的大腦,麻木了我的意識,我只覺得整個人浮在空中,輕飄飄的;我的戀
   情、我的佔有慾望,化成一股股液體,正從我下身的那個管道如縷不絕地輸送進
   阿姐的體內。
     周姐抱著我,我倆的身子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她閉著眼睛,品味著我在她身
   子裡每一下跳動,暗數我每一滴噴湧。
     她是有經驗的女人,比我懂得控制情慾的爆發,也懂得如何在沒有滿足的時
   候讓自己的愛潮褪去。
     她交纏我身後的兩腿仍然緊夾著我,使我射精後開始疲軟的陰莖不能退出。
   她開始在我身下扭動,手腳並用,挾持著我的身體,把她的外陰抵在我恥骨上磨
   擦,她很有耐心地左右來回磨擦自己,腳跟頂著我的屁股貼緊她。
     我的陰莖仍然插在她身體裡,因為火熱陰道的呵護,開始恢復活力,隨著她
   的搖晃輕輕撬動,她全然沒有注意這些,只是一心一意專注於磨擦自己。
     終於,隨著一聲低沉的「嗯…」,周姐的頭後仰著,全身僵硬地屏住呼吸,
   先是抖動一下,隔一秒鐘又抖了一下,一連抖動四、五下後,「呵……」長長地
   呼出一口氣,全身鬆弛下來,手腳無力地從我背後滑落到床上,頭歪向一邊,張
   著嘴深長地喘息著,兩眼半睜,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六)
     我伸直雙臂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向下俯視,看著周姐在我身下春情勃發的完
   整過程。
     我第一次看見女人張開兩腿迎接男性器官的插入;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成熟
   女性胴體在高潮中無法自我控制、自動控制的痙攣;這更是我第一次用陰莖大膽
   地在女人體內衝撞,無所顧忌地往我中意的女人身體裡放出精液。
     周姐將我拉向她,我們身體緊貼在一起。她的臉頰貼在我胸前用力摩挲,緊
   閉雙眼,口中喃喃地念著:「好人,我的好人,我是你的人了…」
     這是我和芹第一次。自從那天後,我就改為直接稱呼她的名字,她叫我就叫
   「喂,哎,儂,」平時,我早上仍然按時按點去上班,芹一個人在店裡忙生意。
   可是我在班上,腦子裡轉悠的儘是前天晚上的事,上級醫生查房提問到我,十有
   八九我正在出神,張口結舌地亂說一通,惹得帶教老師惡狠狠地瞪我。好不容易
   熬到下班,一路興沖沖地往回趕,陰莖已經漲得老大,在褲襠裡晃蕩得難受。
     芹還在忙著最後一兩個主顧,我幫著她作些作熟了的零碎活,絲毫看不出我
   倆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只是我倆偶然的眼神接觸,含著意味深長的一瞥,和嘴角
   似有若無的微笑。有時趁顧客不注意,我會暗暗地捏一下芹的手,她總是急急地
   甩開,四下看看沒有人注意,嗔笑著在我大腿上抓一把。
     到了晚上,顧客都走光了,打烊上了鋪板之後,芹自己弄一點簡單的晚飯吃
   了,再開兩瓶啤酒,來一點下酒菜,就和我邊看電視邊談天。酒足飯飽之後,自
   己梳洗收拾得乾乾淨淨,挽著我的手,走進她的那間大臥室。
     一進臥室,白天那個在店堂裡開朗活潑的周芹立刻變成了一頭飢餓的母狼。
     她三把兩把剝下我的衣服,讓我立在床邊,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脫衣,看著她
   光著白白的纖巧的身子,仔細地折疊好脫下的衣服,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回過身
   來,在我面前跪下,握住我那已經勃起堅硬的陰莖,一口咬進嘴裡,上下門牙緊
   緊地咬住龜頭後面的溝稜,嘴唇嘬起來,用力地咂吸。
     好幾次我被她吸著吸著忽然感到有尿意,果然,她會突然停下嘴,「呸」地
   吐一口。但更多的時候,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忽然龜頭前面一熱,一股暖暖
   的東西冒了出來,我定睛看她,芹俏皮地對我眨眨眼,嘴裡更加起勁地吸起來,
   直到吸完我最後一滴,意尤未盡地擦擦嘴。自己到床上躺下,兩腿屈起左右分
   開,媚笑著歪頭朝向我。
     我爬上她的身子,先用嘴唇在她全身上下吻個遍,她閉起眼,享受我在她身
   上輕薄。慢慢的,我的嘴向她兩腿間湊過去。她分明知道我的意思,把腿分得更
   開,下陰使勁挺送到我面前,我口手並用地把玩這小可愛的軟肉,把陰蒂含進嘴
   裡咂著,粗糙的舌頭舔她的陰唇,伸一根手指,有時兩根手指,插進她陰道深處
   體驗裡面滾熱濕滑,有時我故意用兩根手指,代替陰莖在陰道裡飛快抽送,她也
   喜歡。
     聽著她的呼吸隨著我手指的運動越來越急促,終於,我停下手,將沾滿手指
   的滑液塗在龜頭上,手扶住又堅硬如初的陰莖對準芹的下體,下腹一挺,看見龜
   頭已經隱沒在芹的身體裡,我俯下身,強壯的雙臂抱持住芹的身體,死死地把她
   壓在我身下,挺起腰胯,鼓動我男性的特徵在芹體內反覆衝擊。
     這時,借助窗簾邊縫透進來街燈的亮光,看得見昏暗的室內大床上,兩個汗
   流浹背的人體,精赤條條纏繞在一起,粗壯的把瘦小的壓在身下,身體飛快地蠕
   動著,纖瘦的那個避無可避,被動地承受著。房間裡迴響著肉體碰撞的悶聲,身
   體摩擦床褥的唏嗦聲,還有急促的喘息聲,偶爾還有一聲女人驚叫。
     這就是我和芹幾乎每晚都要做的事,除了她每個月那不方便的幾天,我每晚
   都睡在她那張大床上。每晚睡前,我們一定要做的就是脫去對方的衣裳,接著摟
   抱著倒在床上,經過一番劇烈的運動,我使勁將陰莖伸到她陰道最深處,將精液
   一股一股地注進她體內。
     芹是我碰過的第一個女人,我是芹寡居後第一個肌膚相親的男人,芹將自己
   對男性的渴望,對被愛的嚮往,和對幼弟的疼愛都投射向我。
     在我們相擁而睡的夜晚,每次我夜半醒來,都會發現芹依偎在我身側,手臂
   搭在我胸前,如同小貓般溫順;而每天早上我在被窩裡睜開眼睛,芹早醒了,但
   仍然靠著我躺著,這時候她發覺我陰莖的晨勃,她會伏在我耳邊輕輕地問:「想
   要嗎?我給你。」說著,主動地分開兩腿,用力地把我向她身上拉。
     這時候,我迷迷糊糊地,挺著剛睡醒的傢伙一下子插進芹的裡面,借助昨晚
   的殘餘潤滑,在早晨六點半的時候,聽著窗外上班自行車的鈴聲,夾雜著遠處大
   餅油條的吆喝,在芹的身子裡留下了我今天的第一灘精液。
     後來我問芹早上性交的感覺,她說她那時多數也是有點迷糊,並沒有特別舒
   服,但是因為聽得見外面的各種人聲,好像旁邊有人在看我們幹事,心裡感覺非
   常刺激。
     儘管因為有干擾她很難達到高潮,但清清楚楚地看著我趴在她身上大口喘著
   粗氣一來一回地用力,同時很實在地感覺到有根火熱東西在陰道裡越塞越緊。就
   著晨光,欠起身低頭就看得見一根青筋暴漲的陰莖撐開陰唇插在裡面幹她,心理
   上覺得自己很下賤,可是下賤歸下賤,還是忍不住要看,最喜歡看著一條長長的
   陰莖慢慢全部插進自己陰道的過程,一開始還擔心,怕我年紀輕輕每天都和女人
   性交,身體受不了,可是,我一連幾天毫不疲倦,她才放心地享受被男人幹的滋
   味。
     因為她早就放了節育環,不會孕育出新的生命,但芹仍然堅持每次性交時,
   我都必須把精液留在她身體裡面。
     後來我問她為什麼,她回答我說:「我喜歡你的東西存在我裡面,特別是第
   二天早上起來後,一時半會兒還不覺得,等過了個把鐘頭,你前天晚上留的東西
   就會慢慢地從我裡面流出來。要是你晚上出得多,會順著兩腿內側往下淌,我只
   好用力夾緊大腿坐下來,讓你的精液流到後面屁眼上去,這樣我兩條腿當中連陰
   毛帶三角褲糊成一片,又粘又滑,走路動作大一點會『噗吱噗吱』響,但是我會
   時時想起我們一起困覺的時候,你在我裡面戳得多舒服。」
     轉眼間,冬去春來,我和芹的性交越發頻繁,芹主動要求的次數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隨便。
     逐漸的,我連星期天也不回父母那兒去了,借口要留在醫院裡讀書,準備出
   國。老爸老媽當然很滿意我的用功,而實際我是壓在芹的身上「用力」。
     一個星期一的中午,我正在病房辦公室百無聊賴地看報紙,忽然覺得下腹升
   起一團火,直向兩腿間竄去,剎那,陰莖漲得老大,在褲襠裡一跳、一跳,我放
   下報紙往四下裡看看,見沒人注意我,悄悄溜出辦公室,飛速衝下樓梯,跑到街
   上,一面狂奔一面脫白大褂。
     當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芹的店門口,裡面沒有客人,芹一個人坐在理發椅上
   端著份報紙看。
     我推門進去,她回頭見我跑得氣喘吁吁,手裡團著白大褂,不知道發生了什
   麼事,關切地走近來問:「出啥事了?跑得出這麼多汗。」
     我先顧不上答話,自顧自拿一隻杯子到旁邊爐灶倒了點熱水喝,稍稍平靜了
   些呼吸,轉頭看看店門,問她:「現在沒客人?」
     「沒,一兩點鐘的時候客人最少,儂啥事體跑得這麼急?」
     我放下杯子,一把拉起芹的手拖進裡間:「我想…要……我想要你,快點給
   我!」
     芹打著我的手,慍怒地笑罵:「死腔,想要就要啊?現在大白天的,給人家
   看見難為情死了…」
     「誰人會看見,客人又不會到裡面來的,」我一面解開褲帶,一面推芹坐在
   床沿,「不要吸了,我直接放到裡面弄弄,我漲得太難過了。」
     芹看我猴急的樣子,忍住笑,自己撩起長裙下擺,拉到腰上攏好,我站在一
   旁握著又熱又硬的傢伙看她脫下內褲,坐到床沿上向裡仰倒,兩腿左右分開垂在
   床下,用手捋分開陰毛露出血紅的下陰:「好了,你來吧,你就立在地上戳我好
   了,」
     我順勢往芹身上一趴,陰莖滑進芹的身體,我發現芹的下身的確是粘滑的,
   芹微皺起眉頭承受著衝撞,我的手從芹羊毛衫下面伸進去,向上穿過乳罩握住她
   的乳房,使勁抓在手裡捏那顆粗糙的乳頭,芹輕聲地「哎喲」起來:「輕點,死
   鬼,下面用力氣,快點,快出來吧。」
     我實在被憋得急了,抽插了百十多下就在芹裡面射了,芹看我大抖了幾下後
   伏下身子不動,捧著我的臉問:「出來了?」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一面還喘著粗氣。
     「今天你這麼快的,大概你是真的急得難過。」
     「我也不曉得今天為啥突然想要的,想忍也忍不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回
   來找你。」我閉著眼趴到芹身上。
     「那你以後想要就馬上回來,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好把客人趕一趕。」芹從
   我背後抬起手看看表:「好了,快點起來,快一點半了,就要有客人來了。」
     我戀戀不捨地從芹身上直起身子站起來,剛射完精的屌半垂著,前頭還掛著
   滴晶瑩的精液拉著長絲滴到地板上。
     芹坐起來,找到剛才扔下的褲衩套在腳上拉上去,然後站起來背對我整理褲
   腰,準備從腰上放下裙子,芹渾圓的、白白的屁股在我面前搖擺,我衝動地撲上
   去抱住芹的屁股,嘴唇印在上面親了又親。
     這時我的陰莖又有了活力,直直地昂了起來,我一把推跌她的上身倒在床頭
   上,扒下芹的內褲褪到膝蓋,從後面兩手扒開芹的兩瓣屁股,露出了肥肥的大陰
   唇,挺著重又硬起來的陰莖對準正中的紅肉插了進去,我放開雙手,芹的兩瓣屁
   股穩穩地夾緊我,厚厚的屁股肉墊在我恥骨前面,比我面對面干時,恥骨硬碰硬
   舒服多了,芹「噢」地一聲,臉埋在被子堆裡催促我:「死鬼,精神這麼好,又
   給儂戳進去了,儂快點弄!」
     芹雙腿伸直併攏站在地上,上半身被我壓在前面的被子垛上,兩隻手抓住被
   子,滿臉通紅,兩眼緊閉,裙子被我撩在背上,白白的屁股向後翹著,被我下身
   撞得皮肉顫顫巍巍。
     我兩手仍舊從下面伸進她的衣服,抓住她的雙乳,喘息著說:「芹,我就是
   想戳你!想把精液射在你裡面!」說著,我開始使勁地幹她。
     芹閉住眼睛,半張開嘴,大口喘息著:「好啊!我喜歡你的精液,不要緊!
   快射進來!快射在我裡面!不要緊!」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雞巴「噗喳、噗喳」地在可愛的女人身體進出,一陣豪邁
   之情湧上心頭,我一面加快下身的衝擊,雙手抄進去托起她的兩隻奶子,抓在手
   心裡使勁揉捏,一面俯下身,張開嘴輕輕咬住芹的耳垂,問她:「芹,歡喜我射
   精嗎?」
     「歡喜,」芹紅著臉低聲說,「快點射出來。」
     「好的,我射精要先操你嗎?」
     芹楞了一下,臉埋進被子裡「咯咯咯」地笑,不害臊地大聲說:「要的呀!
   儂操我啊!操呀!」
     我更加用力幹著:「我操得儂舒服嗎?」
     「舒服的,我被你操得舒服死了!我喜歡的!」
     「喜歡什麼的!」我追問。
     「喜歡被你操!」芹毫不猶豫地大聲重複。
     「喜歡被我什麼操?」
     「喜歡被你的屌操!」
     「我的屌操啥?」
     「操屄,操我的屄!」
     「重新講一遍,講清爽點!」
     我毫不放鬆地追問,聽見芹被我幹的時候講淫話,讓我興奮起來,我直起上
   身,雙手扶著她的屁股,下身更加放肆幹她,很快我覺得龜頭又發熱了,芹趴在
   被子上,喃喃地重複著:「儂的屌操我的屄,我喜歡儂的屌操我的屄,我的屄喜
   歡被你操,」
     精液開始噴湧,我伏在芹後背上喘息著,陰莖在她陰道內跳動:「芹,我…
   我,操……操出來了。」……我趴在芹的後背上的身體,被射精的抽搐帶得一顫
   一抖。
     芹側回頭,笑著望向我:「死腔,非叫我講屌操屄才肯出來,是吧?今天夜
   裡我好好叫讓你聽聽!」
     自這以後,我和芹約定每天中午我吃完午飯有空回來,就先打個電話給她,
   這段時間也正是店裡生意清淡的時間,她在家裡換好衣服躺在被窩裡等我。
     我自己用鑰匙打開店門,進到房間脫去外衣,掀起被子,騰身上去壓住芹,
   雞巴順利地滑進芹裡面。沒有愛撫和前戲,一番激烈的抽送後射出一灘精液,我
   仍舊插在芹身子裡,休息一下,待陰莖半硬起來,又開始第二次,這次因為剛射
   精不久,射精快感來得慢,操得持久一些,而且硬度不夠,龜頭對磨擦很敏感,
   在陰道裡抽插感覺尤其過癮。
     芹這個時候只是靜靜地,叉開兩腿仰躺著,扶住我的腰,閉著眼默默承受我
   趴在她身上運動,等我操完,伏到她胸前享受射精後的倦怠和疲乏,她把我抱在
   懷裡,低下頭輕輕地在我臉上吻著、親著,就像呵護未成年的小弟弟。
     我們之間的姐弟戀持續了一段時間,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有一天,芹晚上睡覺前在廁所刷牙,忽然慌慌張張地撞開我小房間的門,拉
   起我的手到廁所,指著洗面池裡一灘血跡,說是剛才刷牙吐出來的。
     我檢查了芹的口腔,沒有發現出血點,讓她吸鼻後再吐,也沒有血,我估計
   是從肺裡咯出來的,建議她第二天去看醫生。第二天查出來,是肺結核。
     這下,芹嚇壞了,拉著我的手哭哭咧咧地問自己還能活多久,我又好氣又好
   笑地告訴她,肺癆這種病在五十年前的確是不好辦,到今天有了各種各樣的抗生
   素,治療肺病只是時間問題,而且不太花錢。
     芹這才安下心來,哆哆嗦嗦地去醫院內科取了藥,老老實實一天三頓很規律
   地服藥。過幾天又去複診,再取藥。
     這期間,我勸她多休息,把理髮店營業縮短為中午到下午,六點就打烊,這
   樣一來,白天做的都是女人燙髮的大生意,宗數少,但生意額並沒有減太多,經
   濟不至於斷絕。
     空閒的時間多了,芹就躺在床上吃吃睡睡,有時候我出去買點菜來,自己下
   廚房,炒幾樣菜給芹一個驚喜。這樣的日子其樂融融,芹的病很快就好轉了,人
   也明顯地胖了一圈出來,到夏天的時候,醫生己經將芹服藥的劑量減少了一半,
   肺部的病灶也己經閉合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芹知道我住在她這裡的時間不會太長了,情緒逐
   漸壞起來。
     原先我因為晚上要照顧她服藥仍睡在她床上,但一人睡一頭,從她發病後,
   我自覺地不向芹求歡,為的是讓她好好休息,少一份精力損耗。
     剛開始幾天夜裡,我聽見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過了一星期後好多了。
     可是隨著我搬走的日子臨近,芹越來越纏我,看電視喜歡依在我懷裡,吃飯
   時頭枕在我肩上,有時在沙發上坐著坐著,芹會突然撲到我身上,抱著我的頭沒
   頭沒臉地吻,一邊「嚶嚶」地哭,眼淚鼻涕糊了我一臉,然後紮在我懷裡雙肩聳
   動著抽泣。
     有一次,她哭著哭著,忽然扯開我夏天穿的大褲衩,從裡面掏出雞巴,一口
   含進嘴裡,使勁地吸,我掙開她,捧著她的臉問她這是幹啥,芹帶著哭腔說:
   「儂就要搬走了,我再好好服侍服侍你。」聞聽此言,我一把抱住她,吻著她又
   高又圓的額頭,被淚水打濕的睫毛,還有哭得通紅、小巧的鼻子,心裡酸得說不
   出來:「芹,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永遠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歡樂。」
     芹睜開眼看著我,「你說得是真的?」
     「是真的,就算我搬走了,我還在上海,沒有搬到月亮上去,每天下班我有
   空都能來看你,徐匯區靜安區這些醫院,到你這裡騎車子也就是半小時,來一次
   很便當的。」
     芹聽了我的話,破涕為笑,躺在我懷裡,捏著我的臉蛋,說:「儂講話要算
   數,上班以後要常來哦。」
     當天夜裡,肺病初癒的芹在床上,讓我操了八次,從晚上十點到凌晨五點,
   最後,從芹陰道倒流出來的,只是幾滴清亮的液體。
     自從四月份春末她發病以來,直到現在七月,我沒有動過她一手指頭。平日
   晚上雖然同床睡,也是各有各的被窩。入夏以後,上海的天氣燠熱難當,因為怕
   芹受不了,我不敢開空調,遠遠地開台電扇對著床吹,兩人只穿褲衩睡覺,偶然
   翻身手腳碰在一起,我主動地縮回來,芹卻在一旁「嘿嘿」地笑,我陪著乾笑幾
   聲應付過去。
     病後初癒的芹體態顯得豐滿了,不像先前那樣小姑娘似的單薄。
     乳房沉甸甸地垂在胸前,向兩邊撇得開開的,暗紅色的奶嘴大多了,鼓鼓地
   突出來,肚子和屁股多了肥肉,腰臀顯出圓潤的曲線。
     站在蓮蓬頭下,芹依偎在我懷裡,順從地讓我給她塗滿肥皂,讓我給她清洗
   下陰,還教我用沖洗器裝滿潔爾陰伸進陰道裡沖洗。隨後,我洗乾淨我的身體,
   芹用心地在我的陰莖塗上洗髮香波,用手輕輕地揉搓,再沖洗乾淨。
     我們兩人摟抱著走向那張熟悉的大床,激烈地吻著倒在床上。
     仍然是芹仰面躺下,岔開兩腿,讓我上面進入;我侵入了芹以後,用雙臂緊
   抱著芹壓在身下,腰胯用力地帶動雞巴在芹體內抽插。
     芹的陰道幾個月沒有被操過,緊縮了一些,我動了沒幾下,第一泡精液就射
   了出來。一股腥酸的氣味在門窗緊閉的房間裡瀰漫開來。
     芹繼續緊抱著我,不讓疲軟的我退出:「就這樣放在裡面休息,一會兒大了
   你再干。」
     我喘息著,撐起上身,拱起後背,讓半軟的陰莖更順利地在芹的陰道裡面滑
   動。芹閉起眼,享受著我第二次佔有。射了,半軟的雞巴努力地在陰道裡第二次
   噴射,伴隨著芹幸福的歎息,我無力地倒在她身上,兩人的心「咚咚」地狂跳。
   我吻著芹豐腴起來的胸脯,把乳頭含進嘴裡,細細品咂。
     芹撫摸著我的臉頰,低下頭在我耳旁問:「你不要心急,慢慢戳好了,今天
   晚上我躺在這裡,你想操幾次就操幾次。」
     我跪坐起來,把芹的雙腿架在大腿上,扶著濕乎乎發粘的陰莖對準地方插進
   去,兩手的拇指分開陰唇,露出深藏在裡面亮亮的陰蒂,一面雞巴用力地幹她,
   一面右手食指拇指揉搓著,芹「嗷」的一聲彈起來,頭頂住床板,身體用力向後
   拱曲,喘息聲夾雜著抽泣。
     我繼續放肆地揉捏陰蒂,陰莖愈發急促地抽送,隨著射精的快感來臨,我的
   手指更加用力地揉捏。
     我射了,又一次射在芹的體內,但我的手指沒有停,芹絲毫沒有察覺我的軟
   化,她全身肌肉僵硬得微微顫慄,嘴裡「嗚嗚」哀號,突然,芹雙腳亂蹬,狂喜
   地喊了一聲,「好啊!來啊!」上身向後仰去,像一張繃緊的弓,接著急速地彈
   回來,好像要從床上坐起來,猛地又向後倒下。
     「噗……嘶……」,一股熱熱的小便從芹的尿道噴向半空,澆在我臉上,芹
   的腹部肌肉開始有節奏地收縮,每次收縮,尿道就噴出一股尿淋在我前胸。我俯
   下身子,壓住她不讓她亂動,疲乏的陰莖鬆鬆地插在陰道裡,芹的兩腿仍在我背
   後亂蹬亂踢,兩膝不時碰到我肋下,一股股小便不停從芹的下身湧出來,我和她
   的身體都浸泡在泛著騷味的液體裡。
     逐漸地,芹平靜下來,全身癱軟,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掛滿著似笑非笑的滿
   足。
     剛才激烈的一幕刺激起我的慾望,陰莖重新有了生命力,我抱緊芹濕漉漉的
   後背,芹忽然不安地扭動起來,我把她軟綿綿的雙腿向上屈起,盡力分向兩邊,
   用胸腹壓住,陰莖毫無阻擋地插進陰道開始抽送,芹嗚咽起來,頭急急地左右搖
   擺,黑亮的短髮在臉上飛舞,大聲哭喊:「不要!不要!你要操死我了!」
     芹兩手死命摳著我後背,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進我背脊裡,疼痛使我不顧死活
   地在芹身上猛干,終於,我又一次在芹身體裡排出精液。
     我從芹身上翻滾下來,躺在床上干一點的地方,我把芹拉過來,讓她趴在我
   身上,面朝著我。
     芹徹底累垮了,手腳無力地垂在兩旁,頭垂在我肩脖裡沉重地呼吸著。
     我扶著芹,讓她安穩地趴好,她的大腿無力地分開,騎在我胯上,我幾次射
   進的精液和她稀薄的分泌汩汩地倒流出來,淌到我小腹上聚成一灘,又向下流到
   身下的涼席上。
     我扶著芹,耳邊傳來她粗濁的呼吸聲,均勻地一吸一呼,芹沉沉地睡去。
     許久,芹長長地出了口氣,頭抬起來,臉貼住我的臉:「幾點鐘了?」
     我看下表:「一點鐘了,你趴了有五十分鐘,快一個鐘頭。」
     「剛剛我困著了,太吃力了,渾身骨頭都散掉了,」啪!芹在我胸脯上拍了
   一巴掌,「都是你,我還沒有準備好你就又來了,剛剛差點給你弄死。」說著,
   芹幽怨地看著我。
     「都是我不好,你是那麼漂亮,我一看見就想操,一開始操你哪裡捨得停下
   來。」
     「哼,你們男人一有女人操,就什麼都忘記了,非要出精了才肯罷休。」
     我用小肚子向上拱拱她,「我的精液出在你裡面,你舒服嗎?」
     「哼,明知故問,你壞!」芹在我身上使勁掐,恨恨的。
     七月初夏的上海,悶熱的房間裡,一對赤身男女在床上你來我去的打鬧、嬉
   戲。
     芹忽然停下手,在我身邊仰面躺下,岔開腿,把我拉到身上,右手伸下去摸
   到又勃起的陰莖,捋退包皮露出龜頭,左手攬著我的後腰靠近她大腿根,「來,
   今天晚上我要儂不停弄我,只要儂硬得起來就弄,我早就是儂的人啦,被弄死掉
   我也情願的。」
     我動情地一把抱住芹,好像生怕她跑掉,陰莖在芹那被我幹得有點鬆弛的陰
   道裡飛快地滑動,芹在我耳畔鼓勵我:「好的!對的!用點力氣,再戳進去點!
   哦,對了,就是那裡!用力戳,舒服!舒服!」
     須臾,我和芹抱成一團,抽搐著身體倒在床上。
     後來,我們下了床,在客廳的沙發上,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在廁所的浴缸
   裡,我用站姿面對面、用跪姿從芹的後面操了幾次。
     最後,當窗外晨曦微露時,芹提議到店堂裡,在她工作的地方。
     芹躺在理發椅上,兩腿分開擱在兩側扶手上,經過短續幾小時的性交,她的
   兩腿間早已又腥又粘一大片。我的陰莖在已經操得寬鬆的陰道裡,抖動幾下射出
   最後幾滴稀薄的粘液。
     我們在地毯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在芹一聲驚叫中醒來。
     芹以為我還要每天到學校去,我安慰她現在實習完成了,畢業考試也都結束
   了,我是乾等畢業證書去什麼醫院報到了,學校去不去沒關係。芹聽了我的話,
   放了心。我從地上抱起她走進廁所,兩人一起洗乾淨身上的穢物。
     這兩天,因為老爸去外地出差,老媽也忙著高中畢業班的高考,都顧不上理
   我。我知道老爸老媽從老房子搬走後,我的房間一直關在那裡,我突然起了念頭
   帶芹去看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芹聽了我的建議,興奮地笑著,點頭答應了。
     芹在店門口掛出牌子,休息一天。仔細地化好妝,在廁所裡換了衣服,女人
   真奇怪,昨天晚上,她赤身裸體躺在床上,讓我從上到下摸個遍,連陰道都被我
   操得鬆鬆垮垮,可是她不讓我看她換衣服。
     我倆坐出租車到了文定路,下了車我握著她的手一路往前走,來到我老房子
   樓下。
     一路上芹小心翼翼躲在我身後,生怕被人看到。我大方地攬著她的腰上樓,
   一邊在她耳邊鼓勵:「不要怕,人家看到,我就講你是我女朋友,我們倆站在一
   起,我比你高半個頭,分不出誰大誰小的。」芹感激地在我攬著她腰的手上握了
   握,甜蜜地笑了。
     打開塵封已久的家門,我吃了一驚,沒想到老爸老媽把家俱搬得一乾二淨,
   只有我住的小房間裡還留著我的小床和書桌。
     我拉著芹來到書桌前,指著桌上擺放的我童年時期的照片,向她講述當時的
   趣事。芹環視房間,看著牆上掛的拳擊手套和青龍刀,自言自語地說:「嗯,的
   確是男男頭住的房間。」
     我安頓芹坐在房裡的沙發上,我倚在小床上給她講故事,忽然我無意中從芹
   穿著短裙的腿中間望進去,一眼看見裡面黑森森的陰毛,她竟然沒有穿襯褲!
     芹發現我的異樣眼光,羞澀地併攏雙腿:「不許看!」像少女一樣扭動著身
   子。
     我奇怪地問她為什麼這樣穿,她講昨天晚上我幹得太猛,剛才洗澡時發現陰
   部有些赤痛,穿內褲時摩擦得生疼,只好先不穿,真空裝扮。
     我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兩支用剩下的膚輕鬆軟膏,硬是撩起她的裙子,用手指
   抹在芹的陰道內外。
     我丟下擠空的軟膏管,說:「好了,四個小時明顯發揮藥效,這藥膏裡有點
   激素,專門消腫,很靈的。」
     芹白了我一眼:「消了腫又好被你操了是吧?」
     我嬉皮笑臉地湊到她跟前:「外面消了腫,裡面塗不到藥,還是腫的,會把
   我夾住的。」
     芹「嘻嘻」地笑著在我臉上捏了一把:「你有本事在我裡面也塗上藥,今天
   晚上再給你幹八次。」
     我半真半假地邊解皮帶邊說道:「好,你看看我有沒有本事給你裡面也塗上
   藥,」
     說著,踢掉皮鞋,從腳上脫掉褲子,光著屁股,跪在芹跟前,平端著陰莖,
   把大半管用剩的膚輕鬆全擠在龜頭上,跪走幾步就往芹的下陰湊去。
     芹看著我的舉動,笑不可仰,雙手胡亂地抵擋:「不行,昨天晚上差點死在
   你手裡,現在再給你幹一次要死在你家裡了。」
     我一本正經地說:「現在我是醫生,醫生給病人上藥會死人的嗎?」
     芹更加笑得開懷,全身的肉隨著笑聲抖動。
     我把芹的身體從沙發上拖了半截下來,用雙肩扛著她的小腿,手指從龜頭上
   抹下藥膏糊在她的陰道口,後用龜頭一點一點向裡面頂進去,再用龜頭把陰道口
   外面的藥膏刮到陰道口,同樣用龜頭向裡推進去。
     芹一直低頭看著我細心地做著一切,看我差不多了,就從我肩上收回小腿,
   左右夾持住我的腰:「來,把藥朝裡面推得深一點。」
     我得到了鼓勵,雙手按住芹的大腿根,慢慢地身子靠上前去,低頭看著引進
   一點點地伸進芹的陰道裡,由於藥膏的潤滑,陰莖很順利地全部插進芹的身體。
     我抬眼看芹,只見她瞇著眼,咬著下唇,我問她:「痛嗎?」
     芹點點頭,鼻子裡哼出一聲:「嗯哼,痛的,你到裡面不要動,我裡面火辣
   辣的,你先等一會兒。」
     我平心靜氣地跪在芹面前,注意觀察她面部表情,陰莖插在陰道裡漲張的,
   龜頭感覺熱烘烘,不知道是藥膏發熱還是芹裡面紅腫的熱。好半天,芹表情舒展
   開了,睜眼看看我,伸手把我拉向她:「來,你先慢慢動,不要太用力氣。」
     我把芹從沙發裡抱起來,下身緩緩地貼近她的下陰。芹抱住我的肩膊,頭靠
   住我,嘴裡輕輕地哼著。
     「還疼嗎?」我問,芹點點頭:「嗯,比剛才好一點了。」
     「那我不動了,讓我在裡面放一會,舒服一會兒,我們就回去,好嗎?」
     「好,你舒服夠了,我們就回去。」
     我抱著芹讓她半躺在沙發上,雞巴留在陰道享受她的火熱和濡濕。
     一會兒,也許龜頭被她的熱情烤得耐不住寂寞,我隱約感到下身傳來絲絲快
   感,我告訴芹,說我可能會射精。
     芹驚奇地睜大眼睛:「真的?你不動也會出精?」
     我哭笑不得,點頭說:「大概龜頭在裡面被你的屄擠壓刺激的。」說著,我
   又向前挺了挺。
     「那好,儂就試試看,到底會出來吧?」
     我繼續伏在芹身上抱著她,細細體味龜頭上的酥癢感覺,隔著單薄的夏天衣
   裳,我察覺到她的心在「咚--咚--咚--」跳動。
     我決定全身放鬆,讓快感自然到來,讓精液自己流出尿道,而不是像平常性
   交時,全身肌肉繃緊地射精。
     主意拿定,我輕微地擺動下身刺激龜頭,同時盡量抑制陰部肌肉不自主的收
   緊,果然,我會陰的肌肉群鬆弛了,甚至連雞巴都有些發軟。
     逐漸地,我感到快感到了。
     我閉上眼,拚命抑制下體肌肉的收縮,……成功了,一線熱熱的液體通過尿
   道不間歇地流出,快感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我仍然放鬆自己,讓精液自由地源
   源洩出,進入芹體內,芹關切地問我:「怎麼樣,出來了?」
     我正陶醉在排精的快感中,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地回答:「來了,正在出,
   舒服啊!」
     精液悄無聲息地徐徐流淌,持續很久。
     當快感褪去,我彷彿覺得精液仍在不停湧出,芹驚喜地發現,雞巴還是硬硬
   的,絲毫沒有軟化。
     我回過神來,捧著芹的臉熱烈的吻起來,芹躲閃著,一面嘻笑:「還要吧?
   你剛才的樣子真讓我心動,想讓你再操我一頓。」
     我有點不好意思:「不行了,你不要看我剛剛沒有發抖,裡面的精全都出來
   了,下身硬歸硬,心裡已經不想那回事兒了。再講你裡面也經不起了。」
     「那好吧,我們起來吧,坐一歇就回去,」芹推我起來,自己整理好衣服,
   兩腿並在一起夾了夾,拍我一下說:「現在我下面粘粘的,你的東西和藥膏混在
   一起,我就怕等一歇走路的時候流出來被人家看到。」
     我扶著芹小心地走下樓,芹邁著小碎步,使勁夾緊腿襠,來到小區外面,招
   停一輛出租車,急急地向她家趕去。
     進了她家門,芹急匆匆奔向廁所,我關照她好好洗乾淨下身。趁她洗澡,我
   出去在街上的藥房裡買了三支膚輕鬆。
     踱回店來,芹已經洗好,換了睡裙坐在鏡子前梳頭,我拿出藥,讓她自己用
   手指在下身塗好。芹拉著我一起在收拾過的大床上並排躺好,頭枕著我的肩,閉
   起眼睛。一會兒,昨夜的疲勞襲來,我倆雙雙進入夢鄉。
     朦朧中,我被芹碰醒,我瞇著眼看看手錶,已經傍晚七點了。
     芹坐起身,低著頭解開睡裙最下面兩粒紐扣,回頭看看我,我依然瞇縫著眼
   裝睡,看她搞什麼。芹看我沒有動靜,伸手慢慢地拉開我的短褲。
     我平時在芹的家裡,都是穿肥大的籃球短褲,裡面不再穿緊身內褲。芹鬆開
   我的褲腰搭扣,拉開門襟拉鏈,伸手進去,握住陰莖掏了出來。
     這時我的雞巴已經勃起,翹得老高,芹握住陰莖,捋下包皮,對著紅亮的龜
   頭端詳了一會兒,含進嘴裡,用門牙輕輕地咬咬,吐出來仔細地看看。
     我再也裝睡不成,伸手就要去拉她,芹撥開我的手:「你躺好,不要動,讓
   我好好玩玩它。」
     我只好繼續仰面朝天躺著,看著芹。芹這樣把我的陰莖咬一咬,吐出來搓一
   搓,重複了幾遍,看它越來越硬,不知她從哪裡拿出一根橡皮筋,在陰莖根部繞
   了幾圈,紮緊,立刻我的雞巴變得又大又紫。
     芹在床上站起身來,一隻腳跨過我的身體,面朝我蹲下來,扶著我發紫的陰
   莖,慢慢用陰道套住,然後蹲在床上一起一落地用力。
     我看著比平常粗壯許多的陰莖隨著芹下蹲被陰道吞沒,把白色的藥膏從陰道
   裡擠了出來,順著陰莖流下來。
     我伸出手想去抓芹的乳房,就差一點夠不著,芹向前俯下身子,撩開衣服:
   「來,給你。」
     我把芹的兩隻奶子抓在手裡,拇指用力地搓奶嘴,芹抓住我兩手緊緊貼在胸
   前,興奮得滿臉通紅,嘴裡不停嚷著:「哦!適意,適意,」同時向下蹲得更
   快,這時我已經忍不住,在芹的陰道裡「突突」地射起來,精液混合藥膏從芹寬
   松的陰道裡,順著陰莖流下來,淌到我的陰囊,再向下順屁股流在蓆子上。
     因為陰莖根部紮著橡皮筋,血液都被憋住,射完的陰莖一點沒有軟,還是硬
   梆梆地插在芹的陰道裡,我咬緊牙關,忍受著龜頭的酸痛。
     芹低頭看了看:「出來了?還是硬的?好,讓你再出一次。」
     芹繼續在我上面蹲動,陰道套著我的雞巴不停上上下下,一兩分鐘後,龜頭
   上酸痛消失了。
     我一心一意搓芹的奶嘴,看著兩粒奶嘴在我手指間越來越硬,越來越長,像
   半截手指從乳暈中伸出來。我向下看去,芹的陰蒂像一顆粉紅色的花生米,從陰
   唇中間凸出來,隨著芹的動作,一伸一縮。
     芹不時低著頭看我們倆人身體連接的部分,一面賣力地活動。很快,我的精
   液第二次被她操了出來,芹氣喘吁吁地停下,得意地低頭看著陰莖在她體內的搏
   動,驕傲地看著一道白漿從陰道流出來,順著陰莖流淌。
     芹從我身上下來,趴在我肚子上,解開橡皮筋,看著陰莖在她手裡迅速萎縮
   變小,她「哈哈哈」笑著,「我再幫你吸吸大。」說著,把又小又皺的陰莖含進
   嘴裡,用力地吮吸起來。
     我向她求饒,「不要了,你饒了我吧,你再吸我就被你吸乾了。你讓我休息
   一會兒,我們再接著玩,好嗎?」
     我們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吃晚飯,連忙爬起來洗了一把,穿上衣服。到隔壁的
   小飯店裡飽飽吃了一頓。然後,打著飽嗝,摸著肚皮,鼓腹而起,出店門逛到楓
   林橋再踱步回來。
     回到芹店裡,一關上門,芹就迫不及待地解開我的褲腰,把褲子褪到兩腳,
   自己掀起裙子,脫掉三角褲,背靠牆壁叉開兩腿站好,引導我的陰莖湊向她的下
   陰,踮起腳尖讓龜頭淺淺插入陰道,一手固定陰莖防止滑脫,一手攬著我的屁股
   靠近她,「來,再過來點,插深點。」
     我下身使勁貼住她,雞巴硬硬地向上翹著,斜插在芹的陰道裡,她小心地合
   攏大腿,把我的陰囊拉到她兩腿中間夾好,站直身體,兩臂撘在我肩頭,雙眼直
   視我:「來,我們來個新花樣,以後我們白天也可以這樣玩玩。」
     我抱緊芹的屁股,因為陰囊被她夾牢,向後動彈不得,我只能使勁地向前挺
   送,使陰莖在她緊夾的陰道快速地抽插。
     站著性交,不像躺在床上那樣放鬆,動作又不能太大,動作大了陰莖會掉出
   來,只能微微動作。而且,站在店堂裡,我背後的門板沒有上好,人行道的人只
   要趴在門上就可以透過玻璃看清一男一女的勾當,心裡覺得像做賊一樣,偷偷摸
   摸的。
     我一面抱緊芹的屁股幹她,一面不安地回頭張望,芹伏在我肩頭,一面鼓勵
   我操得再深一點,一面小聲告訴我門口有沒有人。
     緊張刺激,我用力挺送了兩三分鐘就射了。
     芹一待我射完,立刻鬆開雙腿,彎下腰,握住濕乎乎的陰莖送進嘴裡吸了起
   來。
     很快,一兩分鐘後,我雞巴在她溫暖濕潤的嘴裡又脹大了。
     芹走近理發椅,雙手扶住椅背,彎腰向前,屁股向後撅著,雙腳併攏站好,
   我走上前去,把她的裙子撩到她後背上,扶著陰莖在她兩腿間上下掃了掃,龜頭
   很順利地鑽進了陰道,我扶住芹的屁股,運動下身前後擺動,陰莖一出一入地操
   著她。
     我倆一前一後站著,面對玻璃店門,藉著外面路燈,清清楚楚看見馬路上來
   來去去的行人,外面馬路上人們的說話、小販叫賣、過往汽車轟鳴聲透過單簿的
   玻璃門窗傳進來,我們聽得一清二楚。
     店堂內,芹伏在椅背上渾身亂顫,嘴裡「咿咿嗚嗚」不敢放聲呻吟,我操得
   汗流浹背,也把喘息聲音壓得低低的。
     操了一會,陰莖暴漲起來,我加快速度,雞巴死命地戳向芹,芹激動萬分,
   兩腳急促跺著地板,高跟鞋後跟敲擊著地面,「的的的的」清脆地響,緊接著,
   「啊……」長長地尖叫一聲,雙膝發軟,眼看要倒下去,我一把抱住她的腰,用
   力頂了最後幾頂,一股熱精注入芹的身體,芹的頭抵住椅背,趴在椅子上一抖一
   抖,我的雞巴插在陰道裡,享受芹一緊一緊地收縮。
     我把芹從椅子上拉起來,雙手抱持著她,向裡屋走去,下面褲子還纏著我的
   兩踝拖在地上。我在床上放下芹,坐在床邊把她摟進懷裡,芹還在微微喘息,臉
   貼在我胸前,閉著眼聽我的心跳。
     我撫摸著芹綢緞似的黑髮,嗅著好聞的洗髮水的味道:吻著她潔白的脖頸,
   還有小巧的耳朵;從她衣服領口伸手進去,摸著她圓圓的肩頭,滿手軟軟的肉;
   手指摸索著避開她胸罩的吊帶,伸手下去,在罩杯裡找到肥碩的乳房,還有頂上
   那顆粗糙的奶嘴。
     我掌心裡摩婆著奶嘴,在芹的耳邊輕聲說:「儂是我的女人,是我女人…」
   芹仰起臉,往我嘴裡伸進舌頭,含混地說著:「我是儂的人,儂的女人,我全身
   都是儂的,儂要嗎?」
     我點點頭,把她抱得更緊:「要,我要儂,我一生一世都要儂。」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3

(七)
     芹躺在我懷裡,臉貼著我前胸,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三天,芹沒有去摘店門玻璃上掛的「暫停營業」的牌子。整整三天,
   除了我們肚子餓了,到外面小店裡吃飯,我和芹都是在床上玩。
     每天,從清晨到深夜,我一次次爬上芹的肚皮,進入她的身體,伴隨著她的
   生理反應,在她體內射出一灘又一灘。
     第四天早晨,我精疲力盡地爬下芹的床,走進廁所洗乾淨身體,換上乾淨衣
   服,回到床邊,芹仍在酣睡。我俯身在她額角吻了一下,轉身走出店門。
     來到街上,七月驕陽刺得我一陣暈眩,我辨了辨方向,邁步向學校走去。一
   路走,一路調勻呼吸,幾天來,性交太多了,走得快些就感到上氣不接下氣,膝
   蓋酸軟,腳步虛浮,陰莖軟軟的垂在下面,龜頭熱辣辣的,睪丸被邁動的大腿碰
   撞著隱隱作痛。我心裡念叨著:「難道男人被女色掏空身子就是這樣的?」
     校園裡空空蕩蕩,早幾天,許多同學拿了文憑拍了學士照,己經走了。我到
   教務處查到了接收我的醫院,領取了報到信,決定再去宿舍看看。
     宿舍樓可謂「滿目瘡痍」,遍地扔著同學們臨走時丟棄了的舊衣服、破鞋爛
   襪,還有撕爛的樂譜、畫稿,砸碎的結他。一間宿舍的牆角堆著十幾、二十張光
   盤,看包裝,知道是洋人黃片。
     我轉了一圈,發現於波還躺在宿舍床上,蹺著腳聽「WALKMAN」。見
   我進去,衝我點點頭,聲音很大地說:「分哪兒啦?」
     「延東。」我扶門框站好。
     「不孬。」於波隨著音樂點頭晃腦。
     「你呢,回煙台還是留下?」我掃視著屋內,見他沒有收拾東西的樣子。
     「哈哈哈,托福托福,中山,內科。」
     我點點頭:「恭喜,恭喜,新上海人。」說著,我往外要走。
     「看你不高興,不歡迎我留下?」
     「高興?」我回過臉來,朝四周晃晃頭,「樹倒猢猻散,高興什麼?」
     他坐起來,摘下耳機,定定看住我:「行,哥們兒,夠朋友,你還記得兄弟
   義氣。」
     「唉……」我長長歎口氣,搖搖頭走開了。
     回到芹的店裡,芹還躺在床上,見到我進屋,向我伸手:「嚇死我了,我當
   是你一去不回來了。」
     我和衣在她旁邊躺下,讓她枕在我臂上:「我回學校去看看,把報到信拿來
   了,在延東醫院骨外科。」
     「那麼你今天就要走了,是嗎?」芹悠悠地問。
     「我先把東西搬回家去,鋪蓋什麼的。」我輕聲回答。
     「那你還來嗎?」芹趴過來,下巴抵住我胸口。
     「來,」我肯定地說,「八月中才上班,還有一個月空檔。」
     「可是你晚上不能陪我了。」芹失望地說。
     我捉住她的胳膊:「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像這兩天搞法,你永遠好不
   起來。」
     「我不管,」芹在我身上扭著身子撒嬌,「我要你陪我,給你操死我也心甘
   情願。」
     「你死了,我可不情願。」我撫摸著她的秀髮,「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你,會
   喘氣,被我操的時候會發抖,我摸的時候又滑又熱的你,我不想到時候抱牢你的
   墓碑唱我的肉。」
     「你壞死了,講得難聽死了,」芹攥起拳頭捶我,「那你白天來陪我。」
     「好,我白天一定來。」我抬手看看時間,「喲,十一點了,還沒吃早飯,
   我去買點面來,我們吃完了再作打算。」
     吃完午飯,芹幫我收拾好東西,捆紮好,提在手裡,到店外,芹鎖好門,同
   我一起上了出租車,來到我家文定路老房子。
     在房裡放下東西,芹氣喘吁吁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我找出毛巾到廚房淘了一
   把,遞給她,打開電扇讓房間裡有點風。芹坐在上次坐過的沙發裡,看我在屋裡
   轉來轉去整理。
     我正弓著腰在小床上鋪著被褥,忽然覺得屁股有點感覺,回頭一看,原來芹
   在沙發裡,脫掉了高跟鞋,蹺高腳,用穿著絲襪的腳趾抓我屁股,臉上調皮地笑
   著。我顧不上理她,一邊鋪著床,一邊恨恨地說:「你等著,等我弄好床,好好
   修理你一下。」芹笑得渾身亂顫,仍用腳趾抓我。
     我整理完床鋪,到窗前拉上窗簾,轉回身走向芹。芹端坐在沙發裡,神色緊
   張地看著我向她走近:「不要,不要,我們在這裡弄,隔壁人家會知道的,告訴
   你家裡人對你不好。」
     「咳!隔壁人家才不會理我哪!我在這裡都住十多年了,連隔壁姓啥都不知
   道。」
     「真的啊。」芹明顯地放心許多。
     「千真萬確,我們家這種獨門獨戶的,和你那裡老式裡弄房子不一樣,你那
   裡少講都是五六十年的老鄰居了,不熟也熟了。」
     說著,我把芹從沙發上拉起來,解開她胸前的鈕扣,芹一抖肩膀,上衣順著
   兩臂滑落下去,芹自己伸手到背後解開胸罩的扣子,然後從前面摘下來,疊好放
   在沙發扶手上,上身赤裸著與我面對面站著。芹的肩頭很圓,幾根黑黑的腋毛從
   腋窩鑽出來,被電扇吹得輕輕搖擺,一對飽滿的乳房挺立著,雪白的皮膚下映出
   藍色的血管,乳暈被電扇的風吹得起了一粒粒疙瘩。
     我鬆開她的裙腰,向下拉開長長的拉鏈,露出裡面小小的黑色三角褲。我把
   裙子褪到芹腳踝,讓她兩腳跨出來,芹接過裙子照樣細心地收好放在沙發上。
     我手指伸進芹的黑色內褲兩側上緣,往下拉到膝蓋,芹彎腰提腳脫掉,拋到
   沙發上。
     芹一絲不掛站在我面前,小腹下面一片黑色陰毛,齊齊的三角形向下,兩腿
   夾緊,眼睛火辣辣地看著我。
     芹伸手抓起我的兩隻手按在她胸前:「給你,玩吧,等一會兒再到床上去,
   我先站在這裡給你玩玩。」
     我低下頭,把芹的左乳含進嘴裡,舌頭舔著奶頭,左手握起她的右乳,搓揉
   著,右手向下伸進她兩腿之間,摸著大腿內側光滑的皮膚,芹一面喘息著叉開兩
   腿,弓起腰背,把下陰迎向我的手指,一面把我的頭按在她胸前,另一手熟練地
   解開我的衣扣和腰帶。
     芹的左乳頭在我嘴裡變硬,越來越突出,我用力吸著,像嬰兒吮吸母親的奶
   汁,芹低頭看著我在她懷裡吮吸,粗濁的呼吸直噴在我臉上。我的右手按在芹的
   外陰,陰毛在我的掌心裡「沙沙」作響,我用手指分開陰唇,中指觸到了陰唇中
   間,火熱的陰道口糊滿了黏滑的水液,我猶豫了一下,芹附在我耳畔鼓勵:「手
   伸進去,伸到裡面去玩。」
     我得了激勵,中指向上彎曲,很順利地找到陰道入口,慢慢探進去,芹又低
   頭在我耳邊說:「儂想伸兩根手指頭進去,也可以。」我把食指也伸了進去。
     兩根手指好像插在熱氣騰騰的水塘裡,我用併攏的中指食指在寬鬆的陰道裡
   轉圈攪動,彎曲起來摳著裡面一環一環的肉稜,芹雙腿哆嗦起來,身上一陣陣打
   顫,雙手緊抱住我的頭,嘴貼在住我耳朵,邊呻吟邊含糊地說:「哦……呵……
   適意……呵……過癮的……再弄……」
     芹的身體無力地倒在我身上,我用左臂摟抱住她,時間一長,覺得她越來越
   重,我覺得手指弄得無趣,抽出來,兩根手指沾滿亮晶晶的液體,分開手指,指
   間黏黏的拉著長絲,放進嘴裡吮一下,鹹鹹的,微酸。
     我把芹抱到小床上仰面躺好,飛快地除下內褲,騰身上去,握住陰莖前後搓
   了搓,讓龜頭露出來,哈下腰,對準地方,一下子插進陰道,急急地幹起來。
     幾分鐘後,芹咬住我的肩膀,嘴裡「嗚嗚」叫著,在我身下使勁踢蹬兩腿,
   腳跟敲得床板「咚咚咚」地響,身體開始一抽一抽地扭動,我猛烈地操了最後幾
   下,努力趕上她的進度,在她身體裡射了精。
     這次完事以後,在穿衣的時候,芹表示很滿意我倆同時達到高潮,我回想一
   下,這次的確是我們第一次配合得這樣默契,我留意了一下芹的下陰,這次沒有
   像以往那樣性交後有精液倒流出來,我想可能是因為芹的子宮高潮收縮,及時把
   我同時射出的精液吸了進去。
     我送芹回到店裡,開始打掃我住的那間小房間,芹身子倚靠在門框上,雙臂
   抱在胸前,看著我一點一點清除我住過的痕跡。她默默地看我掃地,拖地板,擦
   拭桌子,一聲不響,直到我忙完。
     我洗了手,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抱她在懷裡,兩人靜靜地在暮靄裡坐了很
   久。
     我起身告辭,芹沒有送我,看著我開門出去。我站在街上,手心裡捏著芹家
   門的鑰匙,想了想,放進褲袋,向父母的新家走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一言不發,老爸老媽奇怪地看著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的時候,媽媽關切地詢問我,我推托是因為同學星散各地,所以心情不佳。老爸
   聽了,感歎一番他當年歷經政治運動後,同學之間冷漠無情,直到今天仍然老死
   不相往來。看了一會兒電視,我表示還是回老房子睡,可以調整一下脫離學校心
   情,說完,不等他們回答逕自走出家門。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沖洗乾淨身體,躺在床上,努力想使自己睡去,可是腦
   海一幕幕閃過半年以來我和芹恩恩愛愛的情景。直到半夜才漸漸睡去。夜裡幾次
   悠悠醒來,摸著身旁空空的,歎一口氣,翻過身去,想像芹正在幹什麼,又漸漸
   睡著。
     早上七點,小區附近那所小學校操場上的高音喇叭叫醒了我,爬在陽台欄杆
   上看著樓下不遠處小學生們排隊抻胳膊蹬腿,也很好玩。看他們作完,我想起來
   自己有一年多沒有體育鍛煉,現在要是上街找人打一架不知道會輸還是贏。我找
   出來學校裡穿慣了的運動短褲,往上拉的時候,發現屁股胖了許多,勉強扣上腰
   帶,換好運動鞋,去樓下在小區裡沿著居民樓四周跑了幾圈。
     跑完步回來,在廁所裡沖洗乾淨身上的汗臭,下樓買了早點草草吃過,我一
   個人倒在沙發裡,呆呆地望著對面的牆壁出神。
     坐著發呆也不是個辦法,我立起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圈。
     抬手從牆上摘下許久沒有摸過的青龍刀,這還是我高中的時候,老爸到浙江
   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練太極用的,被我無意中發現刀口用的是花紋好鋼,於是花一
   個星期的功夫磨開了口,老爸自覺提著一柄殺人利刃在小區裡練太極不成提統,
   這刀也就歸我所有了。
     我「嗆」地抽刀出鞘,雪亮的刀身泛著青白的光芒,我揮舞幾下,刀刃劃破
   空氣發出「咻!咻!」的鳴聲,我用手指彈著刀身唱了幾句「滄海一聲嘯,濤濤
   兩岸潮」,不過好像令狐大俠用的是劍,不是青龍刀,可是耍刀的展南俠和錦毛
   鼠不見得有我唱得好。
     我掛好刀,眼睛無意中瞥見牆上掛著一幅玻璃噴彩畫,這是高中時的同學孫
   東送給我的。
     孫東讀書不算好,成績在班裡合格以上、良好以下,但是擁有過人的美術天
   分,可能與他父親是知名畫家有關,因此,在高二孫東的時候不知他父親通過什
   麼關係,讓孫東直接進入上海美院就讀,所以我們幾個中學同學笑說孫東是我們
   班級第一個大學生。
     孫東倒也有情有意,美院畢業後,進了什麼藝術設計公司搞設計的同時,還
   送給我們這些要好的同學每人一幅他的試驗作品。聽別的同學說,他最近一年在
   藝術界混得頗成功,已經在某私人畫廊開過幾次畫展,賣出了不少作品,小小地
   賺了一筆。
     我在百無聊賴中起了念頭,想去看看孫東現在在搞些什麼名堂。
     一路上我直擔心孫東可別不在家,又一想,不會,藝術家哪有按時上下班的
   習慣?
     果然,孫東不在家裡。我敲了敲房門,他那老父親出來應門,看見是我,很
   熱情地拉我進去坐,我說明來意,老畫家給了我孫東在外面租住的地址和電話,
   我看了一下地址,還好不遠,坐地鐵兩站,下車走二十分鐘。
     等我敲開孫東的家門,一走進去,「哇塞!」,屋裡煙霧迷漫,嗆得我不由
   得倒退了一步。孫東有點不好意思地請我在門口脫了鞋,大家在鋪著草墊的地板
   上盤腿坐了下來。
     我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確是一個藝術家的天地。
     房間小而擁擠,但不凌亂。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張矮矮的炕桌,四周靠牆是圈
   一人高的竹製書架,層層疊疊放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圖書,牆上貼著粉紅色的牆
   紙,裝飾性地佈置了一把大折扇和幾個戲劇臉譜,窗戶垂著厚重的紅花窗簾,把
   夏日的暑熱和煩囂關在了外面,天花板吊下一盞吊燈,發出了柔和的黃光,低低
   地,我伸手就能夠著,地上鋪著褐色的草墊子,我摸了摸,厚厚的,挺有深度和
   彈性,我們跪坐在上面的確很舒服。
     孫東看著我東張西望,很得意很寬容地笑了:「嘿嘿,這些都是我設計的,
   也都是我自己動手佈置的,連草蓆都是我自己編的,怎麼樣?不錯吧?」
     我很驚愕他有這份手藝,感歎他如果不做畫家也能靠編草蓆謀生,劉備就是
   織草販履出身,想來他也該前途無量。
     大家嘻笑了一陣,又談起他的近況,他很得意他的發展計劃一一實現,正在
   向更高目標邁進,言辭間似乎還炫耀身邊女人不斷。
     我正在暗自忖度這小子話裡的水分有多大,旁邊地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孫東
   抓起電話說了起來,一面說一面向我使眼色,好像對方是他藝術界的朋友,要來
   和他見一面。
     等他放下電話,我準備向他告辭,他一把按住我,說:「等會兒來個女的,
   我向你介紹介紹,大家一起開開心。」說著,眨眨眼睛,神秘地笑了笑。
     大家一起開開心?什麼意思?孫東和女朋友開心有我什麼事?我不解地問他
   是什麼性質的朋友。
     「咳,什麼性質,就是你情我願,大家湊在一起玩玩的性質。」孫東滿不在
   乎地點上一支煙,眼光瞟著房門,似乎在焦急地等待著。
     我恍然大悟,追問他這種事情藝術界是不是頗常見,孫東像教白癡似地告訴
   我,現而今搞藝術的,或者和藝術沾點邊的,自認為新新人類,以往的條條規矩
   越是森嚴越敢破壞,像是男女間出於生理需要苟合一時,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了,
   大家幾個朋友玩得來的,好幾個男女聚在一起找點樂子也是司空見慣,他就經常
   參加這種場合的活動,反正都是朋友,或者朋友介紹來的朋友,好合好散,只要
   玩的時候不太過火,不傷害別人,大家都會高高興興。
     正在說話間,房間門上「篤、篤、篤」響了幾下,孫東起身去開了門,進來
   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長長的臉蛋,白裡透紅,光溜溜的腦門很寬,及肩長髮攏
   到腦後紮成馬尾,頭上箍著一副墨鏡當發卡,上身穿黑色針織露腰緊身背心,露
   出兩個圓圓的肩頭和白藕似的胳膊,兩個圓滾滾的乳房在黑背心漲得鼓鼓的,針
   織的網眼被撐開大大的,看得見裡面胸罩的白影,下半身穿一條長及腳踝的白布
   裙,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整體感覺活潑、大方,年齡二十二三歲,像個還在
   讀書的大學生。
     這女孩子走進房間,看見我,先對我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自己脫掉運
   動鞋,光腳走在草蓆上,我注意到她白白的小腳很勻稱。
     她走到矮桌邊,在我對面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轉向孫
   東:「阿東,這位是你剛剛講過的老同學?」
     說完,也不等孫東介紹,主動向我伸手:「你好,我叫徐晶,聽孫東講你是
   做醫生的,以後看醫生你要幫忙哦!」說著,握住我的手捏了捏,我察覺她在撤
   回手的時候,勾起食指在我手心裡劃了一下。
     孫東「嘿嘿」笑了幾聲,說:「他是我從小學到中學的同學,老朋友啦,就
   像親兄弟一樣,徐晶也是我最貼心的紅粉知己,大家不要見外,都是自己人,一
   回生兩回熟,以後都會常常在一起玩玩。」
     姓徐的女孩子聽懂了孫東話裡的意思,抿起嘴笑著說道:「阿東你最會拉人
   介紹了,不知道人家做醫生的是不是和你一樣想法?」
     這分明是試探我,她還不知道我對他們的事情瞭解多少。我拍著胸脯豪氣沖
   天地說:「徐小姐,我和孫東做朋友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問他,小時候我們和人
   家打架,哪一次不是我去救他逃走的?」
     「是的、是的,還有小時候我們考試時,哪一次都是你給我抄答案的。」孫
   東惡作劇地附和,那女孩聽了,笑得前仰後合。
     我哭笑不得地瞪了孫東一眼,繼續說下去:「徐小姐,不是我吹牛,孫東有
   什麼事找我,我一定兩肋插刀幫他解決,我有困難也是要孫東幫忙,是不是?」
   我用胳膊肘捅了孫東一下。
     「是的,是的,兄弟道裡,應該的,一句話。」孫東一迭連聲地保證。
     姓徐的女孩看著我和孫東一搭一擋地演雙簧,怪有趣味地看著,我心裡清楚
   這番表白並沒有解除她的疑慮。
     一會兒,女孩兒站起身來,走到裡間廁所,招手叫孫東也進去,兩人在裡面
   嘀咕了一會,我估計孫東在裡面向她詳細說明我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孫東笑嘻嘻地走了出來,坐好,身子傾過來,趴在我耳邊小聲
   說:「她對儂不放心,不曉道你什麼來路,現在好了,我講清爽了,她在裡面先
   準備準備,等歇她出來了,我先上,你有興趣的話也來玩玩,她無所謂的,以前
   我們五六個人一齊玩,她也來過的。我這裡就是地方小,一間房間,大家擠在一
   道看來看去,不過這樣做事情也蠻放得開。」
     我拍拍孫東的肩膀:「朋友,你看得起我,你只管盡興弄,我在旁邊看看再
   講。」
     正在說話間,那女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我發現她把頭發放了下來,披散在兩
   肩,衣服裡面的胸罩也摘掉了,兩顆奶頭的外形在衣服表面明顯地突出。
     她笑盈盈地來到桌子前坐下來,一面喝水一面斜眼看著孫東,孫東笑著對她
   說:「我剛剛和他講過了,他也有興趣參加,不過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和你先弄
   弄,他有興趣的話,等歇再和你戳。」
     徐姓女子點點頭,笑著看了看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黃軍,不要不好
   意思,大家反正都是朋友,我和孫東做過幾次了,試過他的味道了,等歇嘗嘗你
   的味道,大家再一道開心。」說完,兩手抓住上身的黑色背心往上一撩,乾脆利
   落地從頭上脫了下來。
     孫東見狀,示意我和他一起把矮桌搬到房間一邊,三個人立起身來,脫去身
   上的衣服。我們赤條條地面對面站著,我和孫東胯下的雞巴充血漲得老大,龜頭
   珵亮,青筋暴起,不約而同地指向那個小女人。
     我找個舒服的角落坐下來,背靠著書架,看著孫東和那個女孩先是站著互相
   摟抱著,嘴對嘴親吻,年輕女孩閉著眼,很享受地發出「嗯、嗯……呣……」。
     兩人慢慢坐到地上,那女的躺在孫東叉開的兩腿中間被孫東抱在懷裡,仰臉
   吻著孫東,孫東低頭在女人上胸脯親著她的乳房,又把奶頭含進嘴裡咂著,兩手
   上下撫摸著女人的身體,揉搓著她身體柔軟的部份。
     這時我才仔細觀察到這個姓徐的女孩身材極好,屬於先天骨架勻稱,後天勤
   於體育鍛煉的類型。雙肩開闊,乳房豐滿、渾圓,腰肢纖細,後腰曲線流暢,小
   腹平坦,雙腿修長,骨節很小,不像勞動婦女的關節那樣肥腫難分。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裡暗罵:「他媽的,這樣一個美人胚子,先天優良的品
   種,怎麼就歸孫東了呢?要是給我做老婆,我還不操得她給我生一大串小優良品
   種?」
     罵歸罵,還得耐著性子看完他倆表演。這時,孫東把那個女的平放在草墊子
   上,仰面朝天躺好,然後自己跪坐在女孩屈曲的大腿中間,身子向前,趴到她的
   身上。
     我從側面看去,女孩白白的乳房被孫東前胸壓住,變得扁扁的,向兩旁鼓出
   來。我坐的地方是孫東的後背方向,從孫東分開的大胯中間看進去,正好看見孫
   東手握住自己的陰莖,龜頭在女方的兩腿間上下探索。
     孫東找到地方,腰猛地一沉,同時女孩「哦!」叫了一聲,剛才平踩在地上
   的兩腳,向上蹺起腳尖,腳趾張開,大腳拇指高高翹著,腳跟使勁蹬住地面。我
   知道孫東已經進入了那個小女人。
     隨即,孫東緊抓住女孩的雙手,兩人掌心對掌心,十指相扣,孫東開始急速
   地上下掀動自己的屁股,我在他背後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陰莖插在那女人的陰道
   裡一出一入,陰莖把那女人的陰道口撐得向兩邊分開,雞巴後面的陰囊皺成了一
   團,一下下拍著女孩咖啡色的肛門。離我眼睛不過三尺遠,陰道口的皮肉扯得緊
   繃繃的,被吊燈照射著發出一片反光。
     孫東不緊不慢地按固定節拍在女人身上聳動,漸漸地,那個女人在孫東身下
   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音很短促,「嗯!嗯!嗯!」迎合著孫東的節奏,女人很堅
   決地用著力氣。
     孫東插送的幅度逐漸加大,我看見他的雞巴先是前面一段皮膚顏色變深,青
   筋凸起的表面泛著濕潤的光亮,逐漸地,隨著孫東慢慢把半尺多長的陰莖整條插
   進女孩陰道,陰莖表面全都蒙上了一層白亮的黏液,隨著他每次從陰道深處抽出
   來,都有一股白漿被帶出來,白漿越積越多,從雞巴上滴下來,最後順著女人的
   外陰向下流進她的屁股溝裡。
     我出神地看孫東幹著身下這個秀麗女人,女人兩條腿象蛇一樣纏夾住孫東,
   按著孫東的節拍,上下搖動屁股,迎向孫東胯下,她的兩手被孫東按在左右地板
   上,臉偏向一側向後仰著,大張著嘴「呵……呵……呵……」喘著粗氣,孫東明
   顯地加快了速度,女人開始拉長聲音尖叫,屁股離開身下的草墊,抬得高高的,
   咖啡色的肛門縮成一小點,連同周圍一圈白晢的皮膚向裡面吸進去。
     我心裡有點不快,難道孫東你小子要我的雞巴在你的精液裡洗澡?
     忽然,孫東回頭看了我一眼,向我招一下手,讓我過去。我不解地湊上去,
   孫東向朝身下的女人努了努嘴,對我說:「快點,你來接上!」說完,用力分開
   女人盤住他的兩腿,從女人身體裡抽出陰莖,站起身來。
     我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聽見墊上的女人大聲地說:「快點、快
   點,來呀!」
     我猛地醒悟過來,飛快地在女人張開的兩腿之間跪下,托住墊子上女人的屁
   股,下身往前一湊,女人合攏起兩腿在我身後圈住我,用腳跟把我攏向她,我的
   陰莖很順利地滑進了她的陰道。
     姓徐的女孩正到興頭上,陰道被孫東操得又燙又鬆,我向前趴到女孩胸前,
   雙臂抱住她的後背,兩膝支在地上,拱起後背,肚腹懸空,只有小腹下的雞巴接
   觸到身下的女人,使勁向她陰道裡捅。
     由於換人,女人性交快感驟然停頓。她閉眼躺著,安靜地讓我操了一會兒,
   很快,她適應了我的頻率,調整好自己的節奏,趕了上來。
     我調整好呼吸,心裡默念著千萬不能輸給孫東,我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發
   現孫東正在我剛才坐的地方,饒有興致地探頭看著我雞巴的動作,一面用手上下
   套弄自己的傢伙。
     我拱著背,趴在女人的身上,用腹肌的力量帶動陰莖一下一下地往陰道深處
   插。實際上,這小女人的陰道極鬆弛,與她二十二、三歲的年齡完全不相稱,可
   見她性交早已不可數計,孫東剛才講的句句是實。
     我用力將陰莖插到陰道最盡頭,然後向後拉出,快要完全退出的關頭再一次
   猛力向裡送去,同時用恥骨猛撞向她的下陰,撞一次,這個年輕的女人都從喉嚨
   深處叫一聲:「……哦!……哦!……哦!」可是我卻很少感到操周芹那樣的快
   感,與芹那溫暖、充滿彈性和吸吮力的陰道相比,現在的這個女人不過是個被操
   爛了的破貨。
     我一邊操躺在我身下的那年輕女孩子,心裡一邊慨歎女人的屄竟然如此天壤
   之別,同時體驗著龜頭上輕微的快感和舒暢。
     我連續插了幾分鐘,插抽三四百下,在女孩子聲嘶力竭的叫喊中,停下來,
   用鐵硬的雞巴,在那鬆弛的陰道裡使勁地轉圈攪拌幾十下,然後再埋頭苦幹幾百
   下,等她叫喊得更加肆無忌憚,再停下來胡搗幾十下。
     看著身下的女孩子被我逐漸帶上性慾高峰,我暗自感激芹給我的各種性愛訓
   練。
     最後,伴隨一聲高亢的尖叫,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艱難地越過最後一道
   快感關口。
     高潮像電流一樣擊中了她,在她體內四處竄湧,我直起身子,屁股坐在腳跟
   上,雙手把持住女孩的胯骨強行按在草墊上,讓陰莖留在她體內,感受她陰道肌
   肉一次一次有節律的緊縮。看著她手指摳進草墊子的空眼,腳跟蹬著地面,隨著
   高潮的抽搐,屁股一次一次離開草墊子,小腹使勁上挺。
     孫東坐在我身後,面帶敬畏地看著女人在草蓆上大幅度扭動著身體,皺緊眉
   頭,隨著子宮和陰道的收縮,大張著嘴吐出一口口粗氣,胸腹劇烈地上下起伏,
   條條肋骨清晰可見,腹部明顯凸出四塊腹肌的輪廓,藝術家喃喃地說:「啊,生
   命的活力,狂喜的滿足。」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一眼,心想:「藝術家瘋歸瘋,對現象的描述還是准
   確的。」
     我抽出陰莖,站起身,留下小女人躺在地上喘息。我把雞巴在孫東面前晃了
   晃:「你看,我還沒有出來,你繼續弄她吧。」
     孫東低頭摸出一個避孕套給自己戴上,又趴上女人身體,搬開女人軟綿綿的
   兩腿,把雞巴戳了進去,急急地幹了起來。
     女人剛從高潮後恢復過來,重又容納了孫東,嘴裡發出歡娛的喊聲,迎合孫
   東的熱情。我看著女人的反應,有些驚訝這個女人的耐力,看著孫東開始在女人
   身上追逐快感,而女人激烈地響應,快感在她體內快速地積累。
     我開始明白,這個女人對性慾的追求不同一般。
     孫東經過連續幾分鐘的衝擊,已經逼近了射精前的障礙,女人也預感到自己
   高潮的再次臨近,狂野地呼喊著,在墊子上扭動身子,使下陰更多地迎接孫東有
   力的進攻。
     終於,孫東猛然加快了速度,盡快完成最後的衝刺,兩人的恥骨互相敲擊得
   「咚!咚!」作響,剎那間,女人喊出了最後一聲嘶啞的叫聲,孫東猛地停止抽
   送,直挺挺僵在女人身上,身軀微微抖動,我知道孫東正在射精。
     高潮的女孩一面無法自控地扭動身體,一面瞪大雙眼,看著孫東渾身發顫,
   知道插在自己體內的陽具正在射出精液,接著,這對男女緊緊抱在一起,兩個身
   體不約而同開始痙攣抽搐。
     我摸起旁邊墊子上的避孕套,給自己套好,捋順了。等了一會,從女人身上
   拉起孫東,在他耳邊說:「你休息好了再戴一隻套子,接著我干。」孫東一面喘
   著粗氣,一面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女人,走到角落裡坐下喝水。
     我趴上女人的身子,把陰莖插進了陰道開始抽插。女人緊閉著眼睛,並不看
   我,口中一面吐著粗氣,一面又開始微微地呻吟。
     我把她的兩腿分開扛在肩上,兩隻手握住她左右乳房揉搓著,低頭看著自己
   的雞巴在陰道裡進進出出。小女人的熱情很快又發動了起來,她用力收縮腰腹,
   隨著深長的呼吸發出一聲聲又長又響亮的叫喊。我放下她的腿,夾住我的腰,兩
   手端住她骨盆兩側,挺動下身使勁向她身體深部插進去。
     女人使勁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刺進我肉裡,把我拉向她。我俯下上身,
   抱起她後背,她用雙臂摟住我的脖子,臉貼臉,我的前胸緊壓住她的乳房,她絲
   毫沒有保護胸部的意思,反而用力挺起胸膛左右搖擺著在我胸前磨擦。
     我更加用力幹她,全心全意地追求我自己的快感。儘管我知道,隔著一層乳
   膠我不可能在她身體裡留下什麼,但我仍然努力向她體內深處鑽去,我仍然想要
   佔據她的子宮。
     女人狂喜地迎接我的熱情,她閉上眼,咬牙切齒地屏息等待著,期待著性感
   的高潮第三次在她體內爆發。
     果然,我沒有趕上她,我眼看著她開始一陣抽搐,隨即龜頭像被一隻繩套抽
   緊一下,接著又放鬆,我立即用最狂放的速度運動身體追趕她,正在高潮中她受
   到意外的刺激,興奮得拉出深長的一聲:「啊……啊……!」
     我在她最後一次緊縮中開始射精,如同我在芹身體裡射精一樣舒暢,過癮。
   在破貨和名器裡射精,感覺是一樣的。
     當最後一次射精的抽搐消失,我趕緊從小女人的身上爬起來,給孫東讓出空
   間。孫東笑著,拍拍我後背:「朋友,是模子!」
     「好講,好講。」我應著,在一旁坐下。從疲軟的陰莖上剝下套子,套子前
   端小袋子裡盛著濃稠的白色精液。我把套子後段打了個結,看見一邊地上放著剛
   才孫東用過的那隻,我把兩隻套並排放在一起,孫東的精液有點發黃。
     我看著孫東又把陰莖插入了那個女孩的陰道,開始慢慢地抽送,插了幾下,
   孫東伏在她身上不動了。我正奇怪間,孫東把雞巴抽了出來,也在草蓆上躺下。
   我戴上一隻新的套子,跪爬過去,問:「怎麼啦?」
     姓徐的女人睜開眼,無力地看了看我:「太吃力了,讓我休息一歇。」
     說完,竟自閉上眼不理我了。我看見孫東側臥在女孩身側,右肘支著上身,
   用左手輕撫摸著女孩左面乳房,我也有樣學樣,盤腿坐在女孩右側,伸出手摸著
   她右乳房。
     剛才我和孫東輪番猛干,我竟沒有顧得上仔細欣賞這個小女人的胸部。
     現在把她渾圓的乳房抓在手裡,發覺原來極有彈性,很充實。
     芹的乳房我也仔細研究過,彈性也很好,但稍微小一點,後來芹養病後期,
   身體發胖,乳房也虛胖起來,尺寸大了許多,但變得軟綿綿的,失去了往日的充
   實和飽滿。
     眼前的女孩到底是年輕,青春少艾,身體各部份正充滿著活力,乳房富有彈
   力,手指抓上去,整個乳房不變形,乳頭顏色艷紅,並沒有因為頻繁的性交使乳
   頭髮黑,我湊近仔細看,乳暈也只是窄窄的一環,不像一些小電影演員那樣用藥
   物搞得很誇張。
     我和孫東花了很長時間,把女孩的乳房琢磨了個透。她慢慢睜開眼,看我們
   倆一左一右正在專心玩她的雙乳,嬌嗔地說:「你們倆個人就會玩我的奶頭嗎?
   正經事還記嗎?」
     聽得她如此說,孫東像得到恩准,馬上爬起來,重新趴在女孩身上,開始抽
   插起來。
     女孩一面輕聲哼著,一面伸手把我的雞巴抓在手裡,扯掉避孕套,我順勢往
   前一送,把脹硬的陰莖送到她鼻子下邊,她側過臉來,毫不猶豫一口含進嘴裡,
   舌頭靈巧地繞著陰莖的龜頭打轉,熟練地吮吸起來,另一隻手托起我的陰囊,溫
   柔地按摩兩顆睪丸。
     我只覺得雞巴麻酥酥的,龜頭熱乎乎的,十分舒服。這時,孫東呼吸粗重起
   來,動作加快,小女人把頭掉開,「哎呀!哎呀!」地叫起來,我收回陰莖,重
   新戴上套,準備接替孫東。
     孫東趴在女孩肚子上全身抖動了幾下,喘息了幾口氣,爬起來給我讓位置。
   我接上去,把陰莖塞進女孩濕漉漉的下陰,開始抽送,孫東側躺在女孩頭一側,
   讓她把雞巴含進嘴裡,吸出殘餘的幾滴精液。
     一個上午,我和孫東輪流和姓徐的女孩子作愛,直到把孫東買的那包避孕套
   十件都用完。
     姓徐的女孩一直仰面向上平躺在地上,屈起大腿分開,使陰部露出向上,我
   和孫東輪流爬上女孩的身子,壓住她,把帶著避孕套的雞巴插入女孩的體內,由
   慢到快抽插十幾分鐘,在女孩的悠長的尖叫中射出精液,隨後前一個起身,第二
   個爬上四肢還在微微悸動的女孩,把雞巴插進被前一個操得發燙的陰道,開始新
   一輪性交。
     到後來,三個人都疲累不堪,躺在地上「呼呼」直喘。
     孫東從櫥裡取出一瓶洋酒和三個高腳杯,又拿來一些罐頭肉之類,大家邊吃
   邊喝,一面聊著天,講著閒話。酒勁兒一上來,趁著醉意,我和孫東又把那女孩
   按倒在墊子上,輪流幹了幾次,套子用完了,我們也不在乎,直接在女孩陰道內
   射精,我和孫東只能擠出最後幾滴稀精,像清水鼻涕,女孩也不提懷孕的事。
     鬧到下午兩、三點鐘,三個人都盡了興,休息了一會兒,我起身要走,徐晶
   一定要跟我一起走,沒辦法。
     臨出門的時候,孫東悄悄告訴我可以留她在我家住一晚上,好好玩個快活,
   我會意地點點頭,笑著離開。
        
                   (八)
     徐晶挽著我的胳膊在烈日下走著,誰也不說話。旁人看起來會以為我們是情
   侶,其實我們是相識不足半天的露水夫妻。
     來到大馬路邊,徐晶就喊走不動,我知道她這是訛上我了,只好揚招了一輛
   出租車。上了車,司機問我去哪兒,徐晶搶著說:「我先去你家坐坐。」只好聽
   她的先。
     到了我家,(當然是我一個人住的那個老家)徐晶看見房間裡家徒四壁的樣
   子,問了我,我告訴了她確實的情況。我看她聽了我的話,臉上立刻浮現出一陣
   欣喜之色。
     我問了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她也如實說了。
     果然她是上海美院的學生,父母都是插隊落戶的上海知青,她從高中一年級
   就一個人回上海住,戶口在她叔叔家裡,可是叔叔家裡地方小,並不歡迎她回上
   海來,尤其嬸嬸常給她臉色看,所以她一旦考上了住校的美術學院,叔叔那裡一
   年也不見得回去一次,平時一日三餐都在學校裡或者外面解決,除了寒、暑假回
   安徽探望父母,宿舍就成了她的家,好在她父親在安微蕪湖當地某個企業中當頭
   頭,經濟上並不困難,所以她假期不回安徽的話,就在上海四處漂流打發日子。
     我聽了她的故事,挺同情她,一個女孩子在上海混,不容易。估計她不敢騙
   我,只要給孫東一個電話問問,什麼故事都漏餡。
     我看看時間,就說四五點鐘了,她要是晚上沒有事的話就睡在我這裡吧。
     聽我說留她住,徐晶高興極了,說現在宿舍裡沒有人,整幢樓只有一、兩個
   女生住,想想實在不放心,願意住在我這裡,也好有人陪陪她玩。
     我聽了這話暗自好笑,上過她的男人何止一、二十個,她給操過何止五十、
   一百次,還怕給摸上門去的強姦犯操多一次?可這話我不敢說,只好悶在肚子裡
   笑。
     閒話說完,我讓她洗了澡,然後我自己也洗了洗,換了身乾淨衣服,快六點
   了,拉著她下樓來到街上,找了個小飯店,足吃足喝一頓,把中午的半頓飯都補
   上了,然後來到華聯超市,給她買了幾套換洗的內衣,臨付款趁她不注意,我抓
   了一包超薄保險套。
     在街上逛了逛,在一家商店裡,她看中了一條裙子,價錢也不貴,四百多塊
   錢,我掏錢買下,說是當做見面禮,她高興得什麼似的。
     當夜,回到樓上家中,我和徐晶重新洗乾淨,看了會電視,十點半就睡了。
   本來我打算支個折疊床,我和她分床睡,徐晶坐在床上撒嬌,一定要我上去陪她
   睡。
     我樂得摟個女人睡,脫了內褲和她在小床上並排躺下,她枕著我的胳膊,剛
   開始她還老實躺在我旁邊,過了沒有十分鐘,她雙手在我身上摸上摸下,最後右
   手握住我的雞巴套動起來,一邊還「嘿嘿嘿」地笑。
     我翻身過去壓住她,伸手下去拉下她的內褲褲腰,也不脫掉,只把她內褲前
   面大半往下拉到恥部下面,露出兩腿間的女陰,然後手握住勃起的陰莖,顧不上
   戴套,對著她陰部中間的裂縫硬塞進去,她倒吸一口氣,「嗯……」了一聲,用
   力夾緊兩腿,想抵抗我的進入,但是已經晚了,我雖然看不見龜頭如何,但是從
   龜頭傳來濕滑、溫暖的感覺,我知道我已經成功地進入了她體內,她徒勞地扭動
   身子,想擺脫我的陰莖,我用體重壓服她,下腹緊抵住她的下陰,使陰莖更安穩
   地插在她體內,然後,緩慢有力地挺動腰腹,使雞巴開始在陰道裡滑動。
     徐晶事後告訴我,她起先反抗是不想讓我一不吻她、二不親她就直接插入,
   可是後來越是用力夾緊大腿抵抗,滑動的陰莖對她的陰道和陰蒂的刺激也越大,
   快感也就越強烈,最後,她心裡清楚不應該讓我得逞,可是身體卻不聽從大腦指
   揮,反而主動地迎合我,渴望我更深地進入她的身體。
     這晚上,我沒有用保險套,直接在徐晶體內射精三次,她來了兩次高潮。第
   二天早上,醒來起床時,我們倆都是腰酸背痛。
     她還有點擔心怕懷孕,說以前參加過一個性愛派對,五個女人對七、八個男
   人,有一個參加的女人給那些男人每人在她身體裡射兩次精,出盡了風頭。
     她那一晚上給五、六個男人操了八、九次。其中有一個男人雞巴特別長,這
   個男人一連操了她三次,每插一次都能頂到她陰道盡頭,她覺得好像有一隻手在
   她肚子裡攪和,又不好意思叫痛,只能忍住。
     那個操她的男人每次臨射精,都要用足力氣,把陰莖全部插進陰道,陰莖根
   部緊貼住徐晶的外陰,讓龜頭抵住子宮口噴出精液。徐晶當時就覺得不妙,覺得
   那個男人的精液,一股股直接通過子宮頸,不斷往子宮腔裡灌,想推開他,可是
   自己正處於高潮亢奮中,手腳緊緊地圈抱住那個男的,不聽使喚。
     果然,一個多月後,徐晶發覺自己懷孕了,可是那晚上有五、六個男人的精
   液進入她的身體,誰會承認是孩子的爸爸呢?再講這種聚會的朋友,都是及時行
   樂,事後找都找不到。沒辦法,徐晶只能偷偷地去打胎,做手術的時候,已經懷
   孕二個多月了。
     聽完她的講述,我才知道徐晶的性知識少得可憐,我告訴她,以每次月經的
   第一天開始計算,到第十四天就是她卵巢排卵的日子,這天性交一定會懷孕,第
   十四天向前數三天和向後數三天都有可能懷孕,這些日子以外,就是相對的安全
   期。
     她聽了我的話,低下頭自己數了數,放下心來,因為現在離上次月經第一天
   已經二十天了,我安慰她,現在就是安全期,不用怕昨天的事會導致懷孕。
     吃早飯的時候,我又問徐晶,既然喜歡參加性愛聚會,時常有性行為,為什
   麼不主動吃避孕藥?她聽了我的話,睜大好看的大眼睛,帶著厭惡的表情說:
   「我不吃,吃避孕藥會發胖的。」
     「不會的,」我耐心解釋,「現在避孕藥的劑量都很小很小,小到一個月中
   漏吃一粒,都可能導致避孕失敗,這樣小的劑量怎會讓你發胖?而且,現在口服
   避孕藥的效果最好,失敗率只有萬分之幾,相對來講,保險套之類成功率只有百
   分之七十。」
     經過我的反覆勸說,徐晶終於聽從我的意見,開始用口服避孕藥避孕。
     飯後,徐晶問我白天有什麼事情做,我回答現在等上班,啥事都沒有,就是
   東走走,西逛逛,要不然也不會在孫東家裡遇上她。她提議我們到公園走走,我
   想想也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便同意和她一起去逛。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我就和徐晶在各大公園蹓躂,或者看電影,新的老的電
   影都看了個遍,晚上回到家裡,吃了晚飯,看一會兒電視,就把我以前偷偷藏起
   來的西洋黃片翻出來看,看得興起,我在地上鋪上毯子,兩人就在電視機前,模
   仿著黃片中的男女玩各式花樣,可是花樣玩多了,我們發現最過癮的體位還是男
   上女下,我趴在徐晶的身上,她兩腿夾住我的腰,暴露出兩腿間的女陰方便我插
   入,經過越來越劇烈的運動,雙雙抱作一團同時抽搐著,倒在地上享受性滿足。
     時間過得很快,徐晶在我家裡和我住了近兩個月,直到我八月中旬開始上班
   以後,來到八月底,她才不得不搬回學校宿舍去準備開學,我送她回學校,站在
   美院的大門外,看著她高挑、苗條的身影溶入人群中,我知道這一別難有再遇的
   時候。
     我在心裡默默說著:「再見,性女,希望以後在哪個派對遇上時,你能認出
   我來。」
     其實我猜錯了,徐晶開學後多次打電話給我,約我出來見了幾次面,她幾乎
   每個週末都在我家裡住。除非我在醫院裡值班,週五到週日的三個晚上,我們都
   是在性愛中度過,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寫作此文的時候。現在徐晶已經
   從美院畢業了,在上海找到了一份建國路上小白領的工作,我幫她在我家小區裡
   找到一個小套間租下來,月租七百元。
     我也知道她己經不再參加性愛聚會,也刻意疏遠了那班有過肉體關係的朋
   友。
     徐晶開始工作後,似乎談過幾次正經的戀愛,但都無疾而終。後來,好像她
   也不急著找男朋友了。有空的時候,會跑到我醫院門口等我下班。
     往往我下班走出醫院大門,眼前突然出現身穿淺色上班套裝的徐晶,剪著整
   齊的短髮,我簡直錯愕得不能把眼前的徐晶和孫東家草墊子上赤裸身體的女孩聯
   繫起來。
     這就是我搬出周家以後,一連幾個月都沒有去找周芹的原因。
     芹還在家中嗎?她的病怎麼樣了?我心裡懷著疑問腳下加勁蹬著,自行車飛
   快地向芹的店駛去。
     從肇嘉濱路向右一拐,車子上了東安路口,芹的店就前面不遠處,遠遠的,
   我看見芹的店門玻璃在陽光反照下一閃一閃地,哦,她正在營業。近了,茶色的
   玻璃門關著,門框上方的空調機排水管正在一滴滴地淌水,我停下車,鎖好,邁
   步上台階,推開店門。
     店堂裡的冷氣很足,乍一進來,我渾身毛孔猛地一縮。
     店裡理發椅上背朝外坐著一個女客,芹站在她背後正在捲著發卷。
     我站在那裡,默不作聲地看著芹的背影,她好像又瘦了,上身穿件雪白的真
   絲半袖衫,半透明,能隱約分辨出裡面粉紅色的乳罩背帶,上衣下擺紮在裙子腰
   裡,長裙深藍色,我認得,那是芹肺病初癒後,第一次我陪她逛馬路在華亭路買
   的,當時是按生病前的尺碼買的,回家才發覺不能穿,就掛在門背後,芹天天對
   著它發誓減肥。
     芹聽見身後店門響動,頭也不回地漫應著:「客人請坐,茶几上有香煙,請
   隨便用。」
     我回頭看看,果然茶几上放著一聽紅牡丹,我退了半步,在沙發上坐下,取
   過一支煙來,點火吸了一口,往沙發上一靠,看芹在那裡忙活,等她發現我,同
   時也從背後欣賞芹的身影。
     許多色急的男人都以為美女是美在前面,這種錯誤觀念流傳了幾千年,我不
   知道誰是始作俑者。
     美女的背影才是最值得欣賞的。
     從後邊看,才能發覺圓潤的後腮掩映在秀髮中,惹人遐思美人俏麗的容貌,
   芹的腮骨不寬,下頜的線條從耳垂,一直向前傾瀉而下,終止於前面小巧的下
   巴;從後面看芹的後背,芹的肩膀很平,不寬,因此整個後背就顯得圓滑,沒有
   明顯的肩胛骨,我以前躺在床上,很喜歡上下撫摸芹的後背,向下經過彎彎的腰
   曲就是臀溝,向上摸,稍向前一斜,就是圓圓的肩頭;芹的屁股包裹在長裙裡,
   裙擺下露出白白的小腿,下面是纖巧的腳踝。
     芹的踝骨很小,一點不像做了十年紡織女工的腳,腳跟上的跟腱窄窄一條,
   向上融入同樣纖瘦的小腿肚裡,線條流暢,沒有多餘的贅肉。
     我坐在那裡無聲讚歎芹背影的曲線,忽然發現芹的頭髮留長了,用髮夾盤在
   腦後,有幾縷秀髮不聽話地冒出來,朝天豎起,被空調機的冷風吹得擺來擺去。
     我正在出神地看著想著,芹忙完了女客,扶她到熱風機前坐下,套上頭罩,
   開動馬達,這才向我轉過身來,嘴裡招呼著:「先生,請到這裡來……」
     「來坐」兩個字停在芹的喉嚨裡,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手停在半空,我
   站起身來,向她走近:「芹,是我,我……」
     「你還記得來哦!」芹打斷我的話,把手裡的圍單朝我臉上一摔,紅著眼睛
   跑進了裡屋,我一窘,尷尬地看了一眼正坐在熱風機下的女客,她朝我善意地笑
   笑,朝裡屋揮了揮手,示意我快跟進去。
     我跑進裡面,芹在臥室裡的床上坐著,臉朝門口看著我,手裡正拿著一塊手
   絹。我訕訕地走進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芹見我走近,伸手拍拍臥室裡我早已
   熟悉的大床,我湊上去正要坐下,「站好!不許坐!」
     芹憤怒地哭喊,「你還記得這張床嗎?你還記得我在這床上把自己身體交給
   你嗎!在這床上,我把自己身體給你看過、摸過、玩過,只要你想,你隨時隨地
   扒開我大腿,找到屄就往裡面戳,可是你呢!七月份搬出去,第二天就不來了,
   你當我是什麼啊?!啊!啊!嗚!嗚…嗚…」
     芹越說越難過,索性拉開嗓門放聲哭起來,一邊還數落我:「你真是狼心狗
   肺的,養不熟的,整整三個多月,你今朝想起來找我啦!」
     我一邊聽著,一邊腦子飛快地轉著,雖說我早想到芹會怨我,但想不到她會
   怨到這種程度,萬般無奈,只好扯個謊哄她,而且扯得越大越好,「芹,芹,你
   聽我講呀,我從你這裡一搬回去,就給我媽媽看住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告了
   我們倆的密,我媽怕我利用空閒再來找你,正好她中學也放假,對我嚴密監視,
   連我早上跑步,她都站在陽台上居高臨下看著我一舉一動,如此……如此……,
   這般……這般……,我今天是完成了三個月住院試用期了,才得有機會跑出來,
   要不然,我現在下了夜班,還得在病房裡守著哩!」
     天地良心,後半段不全是假話,我試用期第一個月的確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
   准離開醫院半步,保證隨叫隨到,「freshman」,師兄們戲稱「不是
   人」。
     芹聽了我的謊話,半信半疑,又一時找不出破綻,只好先讓我挨著她坐下,
   委屈地問:「那你為什麼連個電話都沒有來過?」
     壞了,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只好信馬游韁地說哪算哪了,「電話?我人都
   來不了,光給你打電話幹什麼,吊你胃口?」
     「哼!你打個電話,也好讓我知道你想不想我,你知道我一天天盼你來,夜
   裡都不睡著覺……,嗚……嗚……」
     芹一邊哭一邊往我懷裡滾,嚎啕起來,「啊……啊……」,正哭得起勁,猛
   地止住悲聲,「唰!」從我腰帶上抽出我的傳呼機,滿腹狐疑地放在手裡顛來倒
   去地看,「這個call機你什麼時候買的?」
     「不是買的,是人家送的,」我故作坦然地回答。
     「是哪個小妖精送的?」芹步步緊逼。
     「那人可不是小妖精嘍,早就是老妖精啦,」我知道芹在call機上問不
   出花樣來,故意逗她。
     「老妖精?年紀比我還大?」
     「比你大多了,頭髮都脫光了,腦袋像電燈泡一樣,」我越說越不像話。
     「到底是誰?說!」
     「是我們科室主任啦!你不看看call機這麼大,是第一代摩托羅拉,現
   在哪裡找新的?是我們醫院公用的,要我隨傳隨到。」
     「那你們科主任把這個給了你,他自己用什麼?」芹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主任嘛,就要有主任的派頭,人家用上諾基亞8810啦!」
     芹看問不出什麼,只好陪著笑把call插回我的皮帶上,繼續把頭枕在我肩上
   想心事,我摸著她的手給她灌輸著甜蜜的廢話,芹美滋滋地聽著。
     忽然,芹想起外面還有客人,急急起身出去,待了一會兒,芹叫我,我出去
   一看,那個女客人已經走了,我問:「客人走了?」
     芹點點頭,說:「你幫我把門閘拉好,今天生意不做了。」說完,意味深長
   地勾我一眼,自己走進裡面房間。
     我關好店門,拉下卷閘,關掉空調機電源,走進裡間,廁所門關著,裡面傳
   出「嘩嘩」水聲,我知道芹在洗澡。我按了按小腹,昨晚和小嫣一夜激情,我還
   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千萬不能露餡。
     主意拿定,我坐在大床上,脫掉皮鞋,倚在床頭翻看昨天的報紙。一會兒,
   芹走了進來,用一塊白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穿著睡裙坐到床沿。
     我放下報紙看她:「頭髮長了,很好看,配合你的臉型。」芹的臉型是短的
   瓜子型,長髮從兩側披散下來,的確很好。
     芹聽見我的稱讚,很得意,把毛巾放到床頭櫃上,俯下身來把嘴印在我的嘴
   唇上,熱切地吻著,兩手飛快地解我胸前的衣扣,我抓住她睡裙的前襟往兩邊扯
   開,芹兩隻豐腴的乳房跳了出來,我抓在手裡揉著,芹一邊喘息,一邊解我的褲
   帶。
     我坐起來,脫去全身衣服,甩到床下,赤條條坐在床上看芹站在地上脫去睡
   裙,她裡面還是穿了一條淺色的三角褲衩,我叫她脫掉,她彎下腰提起腳脫掉,
   然後爬上床來,我挪了挪,給她讓出地方。
     芹一上床,就伸出臂膀摟住我,熱烈地吻我,嘴唇在我頭上、臉上、前胸印
   著,最後,跪在我腿間含著我的陰莖,用力吸起來,吸一會兒,吐出來,手捧著
   陰莖貼在臉頰上,用臉頰摩挲著久違的雞巴,口鼻埋在我陰毛叢裡,使勁吸著那
   裡的氣味,興奮得滿面通紅。
     我怕她察覺我精液比以往少,讓她吸了一會兒,就拉她上來,在我身邊側躺
   下,我翻身上去壓在她身上,芹默契地分開兩腿,盤住我的腰,伸手摸到我的陰
   莖握住,對準自己的陰道,說:「好了,來吧。」
     我身子往下一沉,龜頭就進入了芹的陰道內,繼續向前送,陰莖一直向裡,
   直到全部進入芹體內,芹瞇起眼,幸福地歎了口氣,說:「哦,舒服。」
     芹幾個月沒有被男人進入,陰道緊縮了許多,像處女般緊窄,(處女的味道
   是我以後才知道的。)我試圖保持以前和芹做愛時的習慣,生怕芹察覺出我和徐
   晶的狂野性交痕跡。
     芹熱烈地響應,從床上一次次抬起屁股,迎合著我的進入,口中呼喚我的名
   字,鼓勵我的勇猛,我倆的四肢絞合在一起,為了使我更加深入。
     伴隨著芹生理性顫抖,在芹達到高潮的狂歡尖叫中,我抬起上半身,陰莖插
   到芹的深處跳動著,射出了。
     我精疲力竭,從芹身上滾落下來,仰面躺著大口喘息,芹翻身趴在我一側,
   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閉著眼睛,享受高潮後的餘韻。
     「我昨晚一晚上沒有睡,」我一邊喘氣,一邊撫弄芹的長髮,「太累了,渾
   身發虛,想好好睡一覺,你陪我睡好嗎?」
     芹順從地點了點頭,給我拉上冷氣被:「我看得出,你面色不好,睡吧,我
   陪你睡,今晚就住在這裡好嗎?」
     「好,我不回去了,省得明天兩頭趕。」
     不一會兒,我摟著年長我八歲的女人酣然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五點多了。十一月的滬上深秋,太陽早下山了,從窗戶
   望出去,外面的暮色深藍。我動彈一下,芹還在我旁邊睡著,仰面朝天,微微打
   著鼻鼾,一條腿橫在我下腹部,壓著我的陽具。
     我伸出手,在她的兩腿中間摸著,拔開濃密的陰毛,陰道口還是濕乎乎地發
   粘,我手指沾了一點,放在嘴裡,鹹鹹的,有點發酸,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腥腥
   的,散發出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用手指在她陰毛叢裡摸索著,摸著芹充分生長的女性生殖器官,兩片飽滿
   肥厚的大陰唇充滿彈性,嚴嚴實實地掩蓋住中間的小陰唇和陰道口,可是陰道旺
   盛的分泌液還是從夾縫中溢出來,糊在外面,沾濕了我的手指。
     我正在細細體會手指的感覺,芹的身體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看我一眼,揮
   手拍了我肚子一下,嗔怪著說:「你這個討厭鬼,睡醒了就摸我。」說著,挺了
   挺肚子,屈起另一條腿,腳跟蹬在床板上腿向旁一倒,下陰更突出地暴露出來,
   任由我的手指頭在那裡活動,她的一隻手也抓住我的陰莖,用食指和中指揉搓龜
   頭。
     我先用中指輕輕地按壓著芹的陰蒂打轉轉,立時,芹的呼吸變得不規則,時
   長時短地倒抽著涼氣。我把手指慢慢地向她陰道口靠近,正要往裡插,芹忽然睜
   開眼,一把捉住我的手拉開,掰住我肩膀說:「好了,我好了,快點插進來。」
   說完,使勁地拉我。
     我翻身上去,用膝蓋和手支住身子,左手握住脹硬的陰莖不停頂撞著芹的下
   陰,尋找入口。芹躺在下面屈起雙腿,用兩手掰開肥厚的大陰唇,露出水汪汪的
   陰道口,雙腳用力踏著床板向上抬起屁股,急切地催促:「就是這裡,對準,進
   來。」
     芹的陰道比徐晶生得高一些,靠前一些,所以我一放鬆手腳,陰莖就垂直地
   插進了芹的身體。
     芹歡叫一聲,手腳圍抱住我,拱動著腰腹,開始在我身下面扭動。我收回撐
   住體重的手腳,全身重量都壓在芹身上,芹被我壓得從嗓子眼里長長地吐出一口
   氣。
     我慢慢地開始上下聳動,由慢而快,越來越激烈,芹閉著眼躺在我身下,我
   見她面色越變越紅,前額和兩頰發出片片紅暈,逐漸擴展,融合成片,最後,芹
   滿臉通紅高聲尖叫著,甩動烏黑的長髮,手腳死命地抓住我,身體開始規律地哆
   嗦,我喘著粗氣向芹深處使勁插了最末幾下,胸膛伏在她身上挺直不動,身體開
   始一陣陣抖動,陰莖再次向她子宮口射出精液。
     我趴在芹的胸口喘氣,等著陰莖在她裡面軟化。芹四肢攤開,腹部劇烈的起
   伏,大口喘著粗氣,頭髮被汗水打濕,貼在她前額上。
     我撩開她頭髮,想起來問她:「你現在還吃藥嗎?有沒有去複診?」
     「有的,」芹閉著眼說,「還是原來那些藥,醫生說要堅持吃九個月。」
     「好啊,吃到年底,再照張片子看看。」我從芹身上下來,坐在床上,開始
   穿衣服。
     「你幹什麼?你不是講今天晚上住這裡的嗎?」芹惶急地看著我。
     「人總要吃飯的吧,」我回過身去在芹臉上親了一下,「我們沒有吃中飯,
   對不對?」
     芹釋然地笑了,慵懶地坐起來,乳房垂在胸前晃來蕩去,她見我盯著看,羞
   澀地用胳膊擋在胸前:「不要看,不要看嘛,你剛剛又不是沒玩過。」
     在小店裡吃了晚飯,我讓芹挽著在馬路閒逛。我竟然心裡有點不安,我怕被
   人看見,怕被徐晶看見,那個可以同時五、六個男人一齊上的女孩。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3

(九)
     第二天早上在芹的床上睜開眼,我坐起來,揉揉有些浮腫的眼,手碰到腮幫
   子上的鬍子茬,想起芹這裡沒有剃鬚刀,到底是獨居女人,家裡不會留著男性用
   品的。
     回頭看看芹,還在呼呼大睡,昨天上半夜我們折騰得夠累的。
     外面吃完飯回來,剛進客廳,我就把她抱進懷裡,芹毫無準備,條件反射地
   在我懷裡抵抗,用拳頭捶著我前胸。我吻了一會兒,她逐漸安靜下來。
     我把她抱到長沙發上躺下,撩起她下身緊裹屁股的旗袍裙,露出白白的大腿
   和褲衩,接著把褲衩向下拉開,露出濃黑的陰毛,我自己快速地解開皮帶,讓褲
   子滑落到膝彎,一隻腳站在地上,另一隻腳跨在沙發上,側身上去壓住芹,把雞
   巴插進芹半張開的腿縫中,手捏著陰莖向上一挑,下身一挺,雞巴很順利地進入
   了芹,我和衣爬在芹身上急急地操著。
     芹靜靜地躺著,頭枕著沙發扶手,一隻腳耷拉在地上,一隻腳擱在沙發上,
   腳上還穿著白高跟皮鞋,手抱緊我的屁股,等著我在她體內完事。
     在客廳裡做完一次,我和她脫去身上汗濕的衣服,依偎著走進廁所。在淋蓬
   頭下沖洗身子的時候,我叫她蹲在地上,陰莖塞進她嘴裡,讓她給我吸,很快,
   芹熟練地讓我在她嘴裡射了出來。
     洗完澡,回到床上,芹騎在我身上,我勉強挺著七分硬的雞巴塞進她下身。
   芹伏在我身上運動了半個小時,有了一次全身抽搐。
     我翻身把她壓到身下,使勁聳動了好久,最後發現自己竟然久久射不了,芹
   早己給我搗成了一攤爛泥,手腳攤開,死人一樣沒有聲息。
     我無可奈何地下來,摟著芹,慢慢也睡著了。
     芹被我起床的動靜晃醒了,她伸出手摸著我後背上肌肉的輪廓。
     我回過頭去,她邊摸邊微笑著對我說:「真厲害,到底是二十幾歲的青年,
   這背上肉頭像牛一樣。」
     我在她光滑的大腿上來回移動手掌心:「你自己看,皮光肉滑,線條優美,
   和你當年做姑娘的時候沒啥兩樣吧?」
     芹笑得瞇起眼:「哈,哈,哈,你嘴巴真甜,說的像真的一樣,我做姑娘的
   時候你剛剛讀小學哩,你想看我大腿我還不肯吶……」說完,仰頭大笑。
     早上七點半的時刻,我準時走進病房,迎面看見小嫣端著藥盤過來。
     「HELLO,早,吃過了嗎?」我故意混說。
     小嫣飛快地瞟我一眼,眼裡有點笑意,隨即板起了面孔,若無其事地快步走
   開。
     我討了個沒趣,耷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走進自己辦公室,換上白大衣,走進護
   士辦公室,在牆邊找個椅子坐下來,……今天是主任查房的日子。
     八點整,年輕的住院和小主治們放下手裡的病歷夾,(我們叫它生死簿。)
   眼睛盯著門外。須臾,又乾又瘦、又黑又矮的方主任像一隻驕傲的禿頭公雞,昂
   著脖子、直著眼睛、目不斜視地踱了進來。
     嘍囉們,包括我,起身問候,紛紛落座。
     我環顧人群,我這半邊都是醫生,對面是護士,群芳中間眾星捧月地烘托著
   方主任。
     方主任咳嗽一聲,先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通,從通貨膨脹高達百分之十二聯想
   到汪辜會談,從台灣老李上台說到五六年「反右」。這一點,我們全科上下都很
   佩服方主任,他不知何時練就的這套本事,在兩件毫無相關的事情中間,經過第
   三、第四、第五件事的巧妙過渡,非常順暢地聯繫起來。
     果然,峰迴路轉,方主任從「五六年反右」說到知識分子不能脫離實際走
   「白專」道路,尤其是年輕知識分子,更要在實際工作中接受嚴格的考驗。
     我心中暗叫不好,「年輕知識分子?」那不就是我和師兄嗎?
     原來,主任他老人家兜了一個大圈子,目的在於頒布本科規矩,以後我和師
   兄,每人要連續值兩個晚班。為了表示主任醫生對後輩的關心,每個晚班,由科
   裡小金庫補貼我們七毛錢,(是人民幣,不是日元,外面小店裡的大排骨面,兩
   塊二一碗,)。
     聽了方主任的話,我有點洩氣。
     剛和芹恢復熱度,徐晶也剛和我走得近了些,醫院的工作就要每星期佔去我
   一至兩天的時間,而且是連續的兩天兩夜。可是我又不敢反對,我還在見習試用
   期,老方一瞪眼就可以趕我出醫院。
     沒奈何,我只能咬咬牙,認可了。
     這一整天,我臉上都沒有笑模樣,臉拉得老長,護士們看了都捂著嘴偷偷地
   樂。各位上級醫生,凡是要值班的因為多了兩個替死鬼的班,打心眼裡高興,可
   又擺出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到晚上下班的時間,我坐在辦公室裡琢磨著何去何從,忽然看到師兄坐在一
   旁,戴著一千多度的近視鏡,捧著一千多頁的《黃家駟外科學》看得津津有味,
   頓時,計上心來。
     「哎,哎,王兵,你停一停,我幫你商量一件事情。」
     師兄從書上抬起頭,從眼鏡框上面投來詢問的目光,「啥事體?」
     「今天主任早上不是說你和我要連值兩個班嗎?」我聒著臉湊近一點,「我
   現在新結識一個女朋友,這個……這個………」我撓著頭,扮出不好意思開口的
   樣子,「有閒話講嘛,」他倒是大方得很吶!
     「嘿!嘿!嘿!」我乾笑兩聲,繼續神秘兮兮地說,「這個女朋友嘛總歸要
   人陪的囉,我不去會有人搶著去,那還不如我去,是吧!」
     「你很有做主任的天才。」師兄嘻皮笑臉地說。
     我裝聽不出來,「這個這個這個……,人家一般只有禮拜六禮拜天才有空,
   平時走不出來,所以嘛……我想跟你換換禮拜的班頭,你看如何?」
     「啊!你小子老牛吃嫩草,女朋友是學生啊?」
     「轟……!」我腦子裡炸了一個霹靂,我明明是想著解決和芹的方便,可是
   說出話來卻朝徐晶的方向走,這怎麼回事?我當堂呆住了。
     師兄王兵看我面紅耳赤,低下頭不說話,以為我計較他的玩笑,有點後悔說
   話冒失,這年輕的未來布爾什維克緩和下來:「好的,以後你要有禮拜六的班我
   和你調換好咧,不過……,禮拜天……我也要用的。」一邊說著,王兵一邊不好
   意思地笑。
     「I SEE,I GET IT!」我感激地抓起他的手握了握,「以後
   黨小組開會討論你入黨問題的時候,我一定投贊成票!」
     說完,我頭也不回,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向門外竄去,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
   納悶,「喂!喂!喂!你參加黨小組會?你好像是大四才入的團吧?」現任外科
   團支書在我身後問。
     我三步並作兩步竄到程醫生房門前,敲門前先聽聽裡面有沒有女人說話聲,
   我己經因為前天晚上的事坐下了病根兒了。
     「程師父,解決了,問題解決了!」
     我扭開上門的把手進去,看見程醫生端坐在皮沙發裡,程醫生黑著臉,坐在
   那裡,惡狠狠地瞪著我,「什麼事解決了!?」
     我知道老程對我很不高興,平時我是貼在他身上的橡皮膏,橡皮膏當然跟著
   他走,早上主任一聲令下,他就得跟著橡皮膏走。
     我「如此這般」地把剛才如何與王兵討價還價,在他面前又說了一遍,老程
   聽完,滿意地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拍拍我的肩膀:「好,幹得好!」
     「徒弟,不過……」老程有點遺憾地拉長聲音:「王兵為什麼不肯把禮拜天
   的班一起和你換呢?」
     「哦,他說他禮拜天也要用來陪女朋友,」我隨口應道。
     「什麼?他有女朋友就不肯換禮拜天的班頭啦?」程醫生攥起右拳,翹著大
   拇指點點自己胸脯,「我老程也有……咳!咳!」他突然意識到說走嘴了,「女
   朋友」三個字卡在他嗓眼裡,好歹沒有脫口而出,「我老程也有妻兒老小,禮拜
   天也要過的呀。」
     老程氣餒地坐下,我心裡暗暗罵著:「放屁!你兒子在美國,幾年內不用想
   回來,你老婆前幾年翹辮子了,上一代老早死翹翹,下面第三代還沒有生出來,
   你禮拜天除了思思,會陪誰?」
     正在說話間,我腰裡的傳呼機「嘀……嘀……」響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
   是個陌生的號碼,是誰呢?
     我回到自己辦公室,師兄早走了。我按了傳呼機上的號碼,「嘟……嘟…」
   電話通了。
     原來是孫東,問我在哪裡,我回答在醫院,反問他有什麼事,他吞吞吐吐地
   問:「你知道徐晶她在什麼地方?」
     我心裡一驚,強作鎮定地說不知道,孫東透出失望的口氣,說:「有一個朋
   友,從一個港商老闆手裡借到一幢別墅,想熱鬧熱鬧,找些女孩子大家開開心,
   找不到徐晶就算了,哎,你想過來湊個份子嗎?」
     「有幾個人?什麼背景?」我心裡一動。
     「大部份都是美院裡認識的,教師呀,教工之類。」孫東手捂著電話,聽起
   來嗡聲嗡氣。
     「那麼女人哪裡來的?」我怕孫東他們從馬路邊弄些打樁模子來湊數,搞不
   好引來一串黑貓。
     「咦,教師教工裡面也有女的呀,也有些是素描模特兒。」
     「有點啥內容啦?」我有點興趣了。
     「內容嘛,就是大家先在外頭吃頓飯,熱絡熱絡,做事體的時候好放點開,
   吃好飯就到那房子裡,可能今朝他們想搞點新花樣,」孫東壓低聲音說。
     「你現在就在那面房子裡,是嗎?」
     「對的,你來嗎?要來最好帶個女的來,但不要帶真心的女朋友來。」孫東
   叮囑我,我問清了地點,寫在紙條上,放下電話,坐在椅子裡思忖起來。
     不知怎的,我總會想到徐晶今天晚上去不去這個問題。不知為什麼,我不想
   在那個場合,看到徐晶光著身子,躺在地上,張開的大腿中間插著一根別人的雞
   巴,儘管我也是在類似的環境下結識的徐晶,但我現在對徐晶有一種說不清楚的
   感覺。
     我不是徐晶的男朋友,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之類,甚至沒有在床以外的
   地方吻過她,她也沒有,即使在情慾勃發的時候,她也沒有從嘴裡吐露出「我愛
   你」這三個字。
     但我仍然放心不下,我不願意她去那種男男女女裸裎相對的地方。
     我抓起電話,給徐晶打了個傳呼,放下耳機等她回電。
     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十分鐘了,徐晶仍沒來電話,我開始不安起來。
     她去哪兒了?怎麼還不來電話?難道她出學校了?她走在馬路上也能找到公
   用電話打呀,難道她已經在去會合孫東他們的路上了?那可能是孫東通過別的關
   系聯繫上了她。
     哼!孫東!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敢跑來動我的女人!
     我渾身血液沸騰起來,「砰!」猛地在辦公桌上捶了一下。
     聲音很響,驚動了外面走廊上的人,護士長探頭進來張望,看見我像頭暴怒
   的猩猩在屋裡轉來轉去,一邊鼻息很重地咆哮著,一邊嘴裡唸唸有辭:「孫東,
   我滅了你,孫東!」。
     護士長被我的模樣嚇壞了,小心翼翼地問:「黃軍,你怎麼啦,什麼事這麼
   大脾氣?」
     我猛地轉身朝向她:「沒事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護士長戰戰兢兢地退出門去,我聽見她在走廊上
   一溜小跑的腳步聲遠去。
     「嘟……嘟嘟」,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我定了定神,
   拿起聽筒,「喂,誰呀!」
     「是我,徐晶。」聽筒裡傳來徐晶的聲音。
     「你…你……你,你在哪裡?」我有點口吃,心裡七上八下,就怕她說和孫
   東在一起的話。
     「你怎麼了啦,連上海話都講出法國味來了,嘻嘻!」徐晶還在沒心沒肺地
   扯淡,「我在宿舍裡。」
     「宿舍裡?那怎麼這麼長時間才給我回電?」我放下心來,又有點懷疑。
     「我剛剛去洗澡了,call機放在更衣箱裡,洗完了才看見你的電話。」
     太好了!怪不得孫東的傳呼她也沒回,這下我不能讓孫東的留電號碼壞我的
   事,「怪不得,我剛才換了幾個電話call你,就怕你打不通。」我說謊的時候心
   「撲騰撲騰」地跳著,真是少有的事。
     「啊,都是你打來的啊?好幾個喏!」
     我怕她一時興起,隨便撿一個電話號碼打打看,那我明天就真要通過老爸朋
   友的關係整死孫東了。
     「好了,好了,找到你就好了,我今天以後可能不大有太多空陪你了。」我
   正要接著說下去,她那頭兒急起來,「你幹什麼啦?要出國?要走?」她急切地
   追問,聲音裡帶點哭腔。
     「沒有那麼嚴重。」我借今天早上主任安排值班的事情,說以後可能少有時
   能出來陪她玩了,徐晶這才放心,接著我提議晚上一起出去,她猶豫了一下答應
   了。
     我放下電話,快手快腳地換好衣服,本來我習慣在院內澡堂洗了才回家,今
   天怕孫東把我嘴邊的肥肉搶走,我必須立刻找到徐晶,把她帶離美院。
     想到這裡,我跑下病房大樓,跳上自行車,一溜煙向上海美院騎去。
     我緊趕慢趕,從華山路到萬航渡路,接著騎上長寧路凱旋路,來到上海大學
   美術學院門口。
     隔得老遠看見徐晶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褲,上身一件極寬大的T恤衫,在門口
   來回踱步。
     我跳下車,在路邊鎖好,拉著她攔下一輛「錦江」,催促司機快快開車,一
   面透過車窗掃視外面有沒有孫東他們幾個的影子。
     徐晶看我慌裡慌張的樣子,起了疑心,問我:「出了啥事了?看你急得滿頭
   大汗。」
     我往車座上一靠,長長舒了口氣:「等晚上回來,我告訴你為什麼。」
     徐晶滿腹狐疑地看著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治死了病人,被病人家屬追得走
   投無路?」
     「我要真的亡命天涯,也不能逃到你學校裡來吧?」我驚魂甫定,笑了笑。
     「那你出逃的時候會不會帶上我?」徐晶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意識到自己
   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說會和她一起逃吧,明顯不合常理,逃命的時候都是越輕便
   越好;說自己一個人跑吧,徐晶顯然是愛情小說看多了,直說會傷她的心。
     我決定打破她的思維邏輯,糊弄她一下。
     「真要有那麼一天,我血債纍纍,天網恢恢,束手就擒的時候,我倒寧願你
   在不遠處看著我,怎樣被一粒子彈打得腦漿迸裂。」我若無其事地說,汽車司機
   在前座聽了我這話,從反光鏡裡警愓地盯了我一眼,徐晶身體哆嗦了一下,緊緊
   抓住我的手:「為什麼,你要我看著死?」
     「不是,我是要你帶著我的兒子看著,他爸爸是怎麼樣的人。」
     「你兒子?」徐晶有點糊塗,「你兒子在哪裡?」
     「那個時候,我想應該在你肚子裡。」我用左手輕按住徐晶鼠蹊上方。
     徐晶「騰」地羞紅了臉,兩隻手緊緊抓住我左手,側過臉去,帶著笑望向車
   窗外。
     來到新樂路上的葡萄園,我也不和她商量,逕直點了美國牛肋骨、鴕鳥排、
   烤全兔和炒三菇,徐晶驚奇地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口味?你點的這些我都很
   喜歡吃。」
     我雙手捧著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搓著:「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
   什麼,不喜歡什麼,」我瞇縫著一隻眼,歪頭打量她,「我知道你喜歡濃重的口
   味,但又不喜歡過份刺激,就像宮保雞丁,你很喜歡,但川味辣子雞丁就太過份
   了,對不對?」
     我的神情就像老貓逮住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耗子,吃之前先戲弄一番。
     徐晶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情這麼清楚?誰告訴
   你的?」
     我搖搖頭,斂起笑容:「不,我說的不是你,我說我自己。從我在孫東那裡
   一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想玩得瘋一點,可又怕受傷。」
     她停住笑容,低下頭,垂下頭看著桌面:「我……,我知道你啥意思,我想
   我們現在這樣蠻好的,不敢想以後會……」
     「好個屁!」
     徐晶吃驚地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猛地站起身來,把旁邊的服務員嚇了一跳,
   以為是黑社會來砸店,我看了他一眼又坐下。
     「你以為我今天是怎麼過來的,你當你CALL機上的號碼全都是我打的?
   今天下午孫東找過你,想拉你去那個什麼狗屁聚會,我不想讓你去那裡,我才搶
   在他前面把你拉出來,」我停頓了一下,「我不捨得。」
     徐晶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我,聽我的述說,囁嚅著嘴唇要說什麼:「你不
   捨得我去?真的不捨得我和他們一起玩?」
     「真的,我不捨得,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真把愛和性分開的人,你以為你是,
   其實你不是的,我也不是,我們住了有一個半月,美好的四十天,有性,還有什
   麼?還有不捨得,」我捉住她的手,放到嘴上吻著,「做我的女人,做我一個人
   的女人,好嗎?」
     我說著說著,覺得這些話挺耳熟,好像在那裡講過,或者別人講給我聽過,
   哪裡?哦……,好像是芹,芹講過,我也對芹講過,一回生,兩回熟,多講幾遍
   就熟練了。
     我熱切地望向徐晶,她避開我的目光,使勁絞著手指。
     正在這時,菜來了。我們停止說話,埋頭大嚼。直到吃完這頓飯,我倆誰也
   沒有再多說一句。
     付了錢走出餐館,我指著馬路斜面新開的「喬治五世」:「下次來,到對面
   試試。」
     徐晶瞇起眼,使勁端詳了一會兒燈火輝煌的小樓,鄙夷地撇了撇嘴:「建築
   風格總體上是哥特式的,門窗倒是西班牙式。」
     我笑著挽起她的胳膊,把她的小手握在手裡,在仄仄的人行道上走著。走著
   走著,來到東湖電影院,走進售票窗口一看,電影早開場了,下一場十點半。抬
   腕看看表,才九點半,算了。
     我問:「看嗎?是鞏俐演的《漂亮媽媽》。」
     徐晶搖搖頭:「我不喜歡看孫周導的片子,太個人化了,玩電影。」
     我們坐上車,司機把車開得很慢,在小馬路上兜著圈子,車廂裡,我和徐晶
   手握手坐在後座上,她後背靠著我臂膀,隔著衣服能感到傳來一股股熱力。
     「明天禮拜五,你幾點鐘過來?」我低低的聲音問。
     「老樣子,下午四點半上完最後一節課,五點鐘到你家裡。」她看了一眼司
   機,說。
     「五點鐘我還沒有下班,你反正有鑰匙,自己進房間,想吃自己到我樓下的
   超市買點菜來,我回來燒,哎,你有錢嗎?」我拿出一張一百元鈔票塞進她牛仔
   褲褲袋裡。
     「有錢,不要,」她看著我把錢塞進去,也不反抗,「你想買點啥菜?」
     「買一條鱸魚,或者河鰻,其它的你決定。」她繼續靠在我身上,隨著車身
   晃動。
     半夜十一點,我送徐晶回到美院,在她宿舍樓下,我依依不捨地在她唇邊吻
   了一下:「再見,明天下午見。」
     徐晶看著我的眼睛,欲言又止,我輕輕把手按在她肩膀上,扳轉她的身體推
   向宿舍樓門口:「上去吧,明天還要上課,要不……我先走。」說完,我轉身大
   踏步走開去。
     回頭一看,徐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我,我只好又轉回來。
     「怎麼啦?有什麼事快說呀,」
     我預感到什麼事情要發生,徐晶猛地撲過來,踮起腳尖,摟住我脖子,嘴唇
   堵住我的嘴,瘋狂地吻。
     我有點吃驚:「怎麼啦?」
     「沒啥,」徐晶後退一步,憨憨地笑了,「我告訴你,今天下午我給孫東打
   過回電,知道他們叫我去幹啥,我不想去,因為我怕看見你,我不想看見你趴在
   別的女人身上幹那件事。」
     我頭腦「嗡嗡」作響,血直往臉上湧,衝動地向她走去,徐晶一扭身,靈巧
   地躲開了,「嘻嘻」笑著,急步向樓門口走去,走進大樓門口,又探回身來:
   「哎!明天……嘻嘻……」,一閃身,隱沒在樓門裡的黑暗裡。
     我怔怔地站在樓影裡,幾個夜歸的女生從我身邊經過,好奇地回頭打量我,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著頭,向校門口走去。
     來到凱旋路的人行道上,找到停放在這裡的自行車,跨上車,我一腳點地,
   從口袋裡掏出寫著孫東他們地址的字條,「古北新區?」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
   看。
     當我按圖索驥來到孫東說的地點,發現這是幢四層高的小樓,兩層一戶,一
   梯兩伙。
     我敲敲門,門裡面的音樂聲開得很響,我又敲敲,一個細高的男人打開門,
   「找誰?」他很警愓地打量我。
     「孫東在嗎?」我朝他身後望進去,只看見廳裡有杏色的打蠟地板。
     「孫東!有人找你!」細高男人回頭叫著,仍把著門不讓我進去,我想起了
   徐晶第一次也是對我不放心。
     「哎喲,朋友!朋友!你總算來了。」
     孫東光著膀子,趿拉著拖鞋從裡面跑出來,一面向男人介紹,「這是黃軍,
   自己朋友,」又轉向我介紹,「這是任勇,我美院裡的同事,」把我讓進屋,細
   長的任勇和我握了握手,我發現他的手很有力,筋骨很強。我把帶來的一箱易拉
   罐喜力啤酒交給孫東。
     看到啤酒,孫東笑成了一朵花:「太好了,正好飲料吃光了,大家正在猜東
   裡猜,決定誰去買。」
     說著,扯開塑料紙,拖出一罐打開,仰脖喝了一口,抹了把嘴,頭一甩,指
   揮任勇:「去,拿到樓上,大家分分。」
     任勇笑嘻嘻地給我點了根煙,哈腰抱著啤酒「咚咚咚」上樓去了,接著樓上
   「嘩!」響起一片男男女女的喝彩聲。
     孫東朝樓上看了一眼,撇撇嘴:「鄉下人!」拉我到客廳沙發角落裡坐下。
     「哎,你講老實話,剛剛到哪去啦?」孫東在我膝頭拍拍,問我。
     我一聽,知道他話裡有別的意思,心想,反正窗戶紙捅破了好,「和徐晶出
   去吃頓飯,走走。」
     「我猜你們倆個肯定在一道,嘿嘿嘿,」孫東老道地笑起來,「怎麼樣?你
   們真的有感情啦?我今朝下午接到徐晶電話,她講不來,我就曉得和你有關。」
   看我瞪起眼珠子,孫東緩和了口氣說:「難怪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們一起住
   了有一個月,產生了感情,正常的。」
     他翹起大拇指,指指樓上,「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拍拍屁股跑路的貨色。」
     「來,講講,今朝你們怎麼玩的。」我掏出雲煙,給孫東一根,自己也點起
   一支煙,改變話題。
     「操!你來晚了,來晚了,晚了,」孫東很替我可惜,「剛剛,八九點鐘才
   開始,那個女的,我們美院財務科的會計,騷得嚇死人,一向以來這種場合場場
   必到,今朝她自己想出來的花樣經,我們五個男的抽籤,輪流排好隊,講次數不
   講時間長短,每人最快速度戳出精來,看她一個鐘頭裡吃多少槍?」
     我聽了孫東的話,笑得前仰後合:「怎會有這種玩法?」
     「那她還不被戳死啊!」
     孫東橫我一眼:「少見多怪,她吃性太重,老早我們剛開始搞這種聚會的時
   候,這個女的就玩上這套了,我們這個圈子裡是她保持這項記錄的,一個鐘頭十
   八趟。」
     「十八趟!?」我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那麼今朝呢?」
     「二十二,」孫東滿不在乎地叼著煙說,「不過,不算數,有兩個毛頭小伙
   子,美院裡兩年級學生也被她們捉來,……快槍手,來得快,去得也快,三弄兩
   弄,沒了,哈哈哈……」
     「其它還有啥人,介紹介紹。」我吸了口煙,等他講下去。
     「嘿嘿嘿,我早就曉得你也想來來的,這樣吧,」他手指著客廳一角的浴
   室,「你先去洗一把,衣服脫掉,自己上來,我給你當面介紹。」
     「好,我去去就來。」我蹬掉鞋子,脫下身上的西裝扔在沙發上,脫下西褲
   也放在一旁,這才注意到,沙發後面地上堆著一大堆男裝女裙,紅紅綠綠的,孫
   東看見我注意那些衣服,勸我放心:「衣裳放心好咧,玩這種遊戲的人手腳還是
   清爽的。」
     我在浴室裡洗乾淨身體,著重清洗兩腿之間的關鍵部位,等會兒可能有一場
   鏖戰哪!
     我洗完澡,沒找到拖鞋,光著腳板順著雅致的雕花木樓梯走上二樓,剛走到
   樓梯轉角,就聽見上面傳來一陣男人粗重的喘氣聲,夾雜著不同音調,幾個女人
   的尖叫和呻吟聲。
     呵!走上二樓,這裡熱氣騰騰,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肉體在地
   上蠕動。
     我定定心神,仔細一看,地上鋪著三塊席夢思床墊,兩大一小,拼成完整一
   片,八九個男女分成幾對,或坐或仰,分散各自做愛。
     幾個女的,年紀老嫩不同,大多容貌姣好,被男人插得過癮,忘情地甩著頭
   發,「嗷嗷」叫喚,想必正在臨近高潮。
     我丟下他們,手握住漲得發疼的陰莖輕輕套弄著,四處走動,看看還有沒有
   落單的女人。走過一個房間門口,探頭一望,孫東頭朝外,趴在地板上,身下躺
   著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子,女孩四肢纏繞住孫東,分開大腿,讓孫東一下一下
   地往裡插進她稚嫩的身體。
     孫東看見我進去,一邊繼續幹著身下女孩,一邊示意我看左邊,「戴套,男
   的都要戴的。」他簡短地告訴我。
     我轉過臉去,看見屋內牆角地毯上還有一個女的躺在那裡,胸口劇烈起伏,
   喘著粗氣,屁股和大腿圓滾滾的,肚子微微隆起,像生過孩子的女人,朝她攤開
   的大腿間看去,陰部被一片濃密的陰毛蓋著,她兩臂平放在地上,兩腋下生著黑
   黑的腋毛。
     我被外面的情景刺激得慾火中燒,不管好歹,從地上撿起一個保險套包,撕
   開塑料包裝,掏出保險套,手指微微發顫,幾乎捏不住又滑又小的套子,好不容
   易給自己戴上,走到那女人跟前,俯下身子趴到女人身上。
     可能因為視覺角度關係,這個女人實際沒有我剛才看到的那麼胖,只是偏豐
   滿一些。趴在她身上,感覺不像徐晶的身體那樣瘦骨稜峋,胯骨和恥骨硌得我生
   疼。
     現在這個女人三十四五歲的樣子,比芹老一些,乳房很大,有些鬆弛,剛才
   仰躺著,乳房軟軟地堆在她胸前,我往上一趴,乳房被我壓住,像稀麵團向兩邊
   鼓出去。
     這女人感到有人趴上她身子,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哦……」,嘴裡哼了
   一聲。
     「來,先戴好套,」伸手在我襠裡摸了一把,放心地屈起兩腿向兩邊分開,
   「你來好了,先輕點,慢慢讓我習慣一下。」
     我撅著屁股,手扶著陰莖對準地方,鬆開手身體往前一靠,陰莖滑了進去。
     女人「哦」地一聲,忽然用力地抱緊我,「哦!舒服,你滾燙的,啊,真舒
   服,再往裡面一點。」
     我繼續將陰莖後段向她裡面推去,她陰道不太鬆馳,但潤滑充分,磨得我龜
   頭很舒服。
     忽然,她「哦喲」一聲,睜開眼,雙手抵住我胸膛,腳跟蹭地,身體向後退
   縮,「好了,好了,到底了,不要再往裡了,到底了。」我低下頭,看見雞巴後
   段還在外面,包著粉紅的乳膠套,我試著向前頂了頂,果然,龜頭前面有一片稍
   硬些的東西擋著,我又頂了頂,那團東西中央軟,四周硬些,我馬上聯想起子宮
   頸外口的形狀,只是普通子宮口比這小一號,大都是緊緊閉住,這個女人的子宮
   口是張開的嗎?
     女人被我頂得哼哼起來:「不要,不要用力。」使勁推我的胸口。
     我趴在她身上,抽出一點,問:「你下面這麼淺,我頭一次遇到。」
     女人笑笑,說:「碰過我的男人都說我下身淺,一下子就到底了,都怪我老
   公的東西短,結婚十年了,都沒被他戳深一點。」
     「小孩幾歲啦?」
     我問她,一邊慢慢擺動屁股,女人閉著眼,面色有點發紅:「兩歲。」
     「啥人的種?是你老公的?」我繼續慢動作進行,女人還沒有熱起來,我心
   裡有了一個念頭,女人閉著眼,抓緊我後背,慢慢地咧開嘴,詭譎地笑了,開始
   喘息:「不是,是別人的種,我也不曉得是啥人留下的。」
     聽了她的話,我想到徐晶的事,她也不知道是誰。我恨恨地想:「他媽的,
   徐晶因為不懂性,無意中吃虧,今天我給你有意留第二個種!」
     想罷,我開始專心操這個生過一個孩子的女人。
     我先讓自己開始按固定頻率地進出女人陰道,讓她適應我的節奏,很快,女
   人跟上我的節拍,在地板上顛動起屁股,迎合我。
     我聽見女人嘴裡發出低沉的「哦!哦!哦!」,知道她進入了狀態,於是我
   加快進出速度,陰莖也更深地插進陰道,龜頭開始輕輕地頂撞前面的子宮頸口,
   內臟神經的酸麻刺激女人更興奮,她開始大聲地罵著:「操!操!操!」
     我看她已忘形,偷偷伸出手,手指捏住陰莖上保險套末的開口圈向前推去,
   每次抽出陰莖都向前推一截,陰莖帶著半褪的套向前插入,然後再抽出來,我再
   向前推一截,讓陰莖帶更松的套子插入,沒幾下,保險套就被褪到了陰莖頭上,
   縮成一團,鬆鬆地罩著龜頭被頂了進去,再沒有被帶出來。
     陰謀得逞,我放心地抱緊女人,使勁地把雞巴向更深處撞去,子宮口傳來的
   酸楚使女人痛快得放聲高叫,「啊……啊……啊……」。
     孫東射出了精液,雞巴仍插在小女孩陰道裡一顫一顫,他抬頭好奇地看我和
   中年女人的交媾,身下的女孩子陰道夾緊他的陰莖,全身發出一陣一陣的顫慄。
     我身體壓住的中年女人狂熱地上下掀動屁股,全身通紅,皮膚上滲出一片密
   密的汗珠,己經叫不出聲音,只能張著嘴發出「哈……哈……哈……」。
     我已經把半尺長的陰莖完全地插進她下身活動,由於女人高度興奮,子宮口
   張開更大,每次陰莖觸到陰道盡頭,龜頭都能鑽進子宮口正中。
     我急速地挺送下身,女人焦躁不安地扭動腰肢,雙腿盤住我的腰眼挺起了下
   身,眼看她的高潮就要到來,我急切地追趕她的進度。
     終於,我和她同時「哦!」了一聲,兩個身體靜止了下來,兩人同時僵硬地
   挺直身體,女人上半身向後弓去,大腿一緊一鬆夾著我,陰道肌肉強有力地緊縮
   起來,我兩手摳住她的肩頭,向上拉直身子,陰莖深深插進陰道,龜頭已經穿入
   子宮口,隨著我的戰抖,一股股濃稠的精液從尿道口噴出,直接射進子宮腔內。
     我伏在女人身上,數著陰莖在女人體內跳動,一共十二次。
     我今早到現在沒有損失過精液,這十二次射出,總共三、四毫升,全數輸進
   了女人子宮,無論成不成,我為徐晶報了仇。
     我趴在女人身上喘息著。
     孫東己經從小女孩身體裡抽出陰莖,親了她一下,留下她躺在地上喘氣,自
   己走了出去,雞巴上鬆鬆地掛著一隻淡藍色的保險套。
     緊接著,又一個小男人走了進來,看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年輕的身體顯得
   孱弱。他快步走到小女孩跟前,跪下,伸手在小女孩胸前玩著小小的乳房,說了
   句什麼,女孩子點點了頭,小男孩立刻趴到女孩身上,右手伸到胯下摸了一會,
   屁股往下一落,雙手扶住地,急急地在女孩身上聳動。
     我收回目光,看看身下仰躺的女人,她睜著眼,望向天花板,我對她說:
   「我出來了,你怎樣?」
     她大口吸著新鮮空氣,一邊說:「好的,我也來了一趟,舒服,我休息一
   歇。」說完,閉上眼,不再說話。

                   (十)
   ***********************************
     寫給海岸線讀者們的話:
     很高興大家能夠喜歡我的文字,我同樣榮幸地有機會來到海岸線,認識諸位
   網友。
     這三天裡,我以每天貼三篇的速度,將我過去近半年的創作獻給大家。可能
   有網友會覺得我是個快手,其實不然,我打字速度不快,之所以出文快,那是因
   為所出的大都是從未發表過的舊作,是舊作新面世。從第十篇開始,我只能勉強
   保持三、四天貼一篇的速度了,請大家原諒。
     我再介紹一下我自己的背景。
     在文字中我講述的大部分故事我親身經歷過,其它一些要麼是我的朋友身上
   發生的事,要麼是朋友們講給我聽的,或者是我親眼所見而未參與其中的。
     文字中的人物,在生活中都有原型,我老師,我同事,我朋友。
     「孫東」的確是藝術家,住在我家附近,只是不姓孫;
     「程師父」的確是我上級醫生,也不姓程;
     「小嫣」是我同事,護士,另有名字;
     「師兄」也是我同事,醫生,另有名字;
     「芹」,的確是我房東,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只是沒有做過理發這個行當;
     ……………等等
     許多人物,都在我腦海中,且等我慢慢道來。
     本來,我想把本文寫得「小資」些,但考慮到如果我真的寫得很「小資」,
   我指符合我的標準的「小資」,許多非上海出生的網友會覺得索然無味,所以我
   決定還是走城市平民化這條道路。
     在文章結構方面,以第一人稱來寫,向來是場景描寫的大忌,而且不容易排
   陳線索;但因為如此較易描劃人物內心活動,所以,我仍然以第一人稱寫作,如
   果哪位網友看得噁心了,請通知我,我改嘴就是了。
     好了,閒話休提,言歸正傳。
   ***********************************
     我從中年女人的身上起來,仔細察看她陰道有沒有東西倒流出來,沒有,她
   兩腿間除了她自己興奮時湧出的黏液外,看不出有白色的精液,在她屁股下面的
   地毯上,我發現了那個粉紅色的避孕套,不知什麼時候從她裡面掉了出來,被她
   屁股搓成一小團,我撿起來,攥在手裡。
     我走到房間外面,剛才在席夢思上性交的幾對大多已完成了,坐在牆角地板
   上互相依偎著,嘴對嘴親吻。一個牆角里散亂地丟著用過的避孕套,五顏六色,
   裡面液體有多有少。
     孫東坐在酒吧檯邊,抱著一瓶「藍帶王」自斟自飲,我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他見是我,笑笑,給我倒了一杯,湊到我耳邊問:「怎麼樣,那個女的味道不錯
   吧?」
     我邊喝酒邊搖搖頭:「一般,太鬆了。」
     孫東「嘿嘿」笑著,捅了我一下,「松不要緊,關鍵是槍槍到底,你哪裡去
   找第二個?」
     「她就是你講的創紀錄的女的?」
     「不是,」孫東眼睛掃了一下,「那個在那兒。」
     我順著他眼光望去,一個精瘦的女人坐在一個滿身黑毛的男人懷裡,仰頭挺
   胸讓那男的吮吸她的乳頭,女人一隻手握住旁邊一個瘦小少年的雞巴上下套弄,
   旁邊站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人,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看。
     我轉回頭,悄悄問那個看我的女人是誰,孫東看著我,很詭秘地說:「她,
   你也認不出?再好好想想。」
     「你的模子?」我問,孫東笑著搖搖頭,「到底是誰?」我追問。
     「尚玉,你記得嗎?」
     「尚玉?老早我們初中班裡的,後來考到……」,我打個榧子。
     「對的,是她,現在在地鐵公司做美工設計,過兩三個月就要結婚了,……
   她對你好像有點意思,喏,她一直看牢你,」孫東朝我擺擺手,「呆子,快點過
   去。」
     我端著啤酒杯,向尚玉走去。她見我認出是她,很高興地笑了。
     我端詳著她,八、九年不見了,她變得不多,仍然是長圓的臉蛋上一雙大眼
   睛又黑又亮,圓溜溜的下巴配上肉肉的小嘴,只是她燙了頭髮,大花的發卷垂下
   來,遮住她半邊臉我才沒有認出是她。
     在我記憶中,尚玉是個身材高挑,面貌端莊的姑娘。初中時,她身體各部份
   發育得很好,個子比男生高出半個頭,時常穿件開領很低的粉紅襯衫,露出鎖骨
   間一片白嫩的脖頸,差點讓我們一眾小男生耳熱心跳而死。
     現在,大家赤裸相對,她身體變得更加珠圓玉潤,就像她的名字,如同一塊
   溫潤的白玉。皮膚白晢,乳房挺拔,腰肢秀巧,兩條腿修長、勻稱,兩腿間一抹
   油亮的黑色陰毛,倒三角向下,腳上踩著一雙紅色的塑料女拖鞋,前面鏤空,露
   出秀氣的腳趾,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兩隻乳暈顏色發暗,棕紅色,我猜是避孕藥吃
   多了。
     我站在尚玉面前,她胳膊肘擱在後面樓梯欄杆上,身體懶懶地倚住欄杆,並
   攏兩條光滑白嫩的長腿斜支在地上,微微仰頭看著我,笑著說:「你好,沒想到
   會看到你,孫東找你來的?」
     我點點頭,看到她靠著的樓欄杆微微晃動,我連忙伸出手去,托住她的腰攬
   進懷裡:「當心點,欄杆不牢的,當心掉下去。」
     她聽了我的話,後怕地回頭看了看剛才靠著的欄杆,右手使勁摟住我的腰,
   一會兒回過頭來,壞壞地笑著說:「哼!哼!你就想讓我來抱你,對吧!」她的
   大腿挨著我的腿來回磨蹭,上身貼住我胸膛,看著初中時念念不忘的女性偶像在
   我懷裡撒嬌,我不由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來。
     尚玉看見我胯下剛才還是垂頭喪氣的雞巴,片刻之間暴漲起來,知道我在想
   什麼,她捂著嘴「吃吃」地笑:「你大得真快,我一碰你就變得這麼大。」
     我一隻手搭在她肩頭,使勁將她拉在懷裡:「等歇我給你看看,它還會出水
   咧!」
     尚玉笑得花枝亂顫,在我懷裡扭來扭去,笑了一會兒,她頭靠在我肩膀上,
   看著我的眼睛,問:「儂真的想在我裡面出來?」
     我點點頭,她又問:「從啥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
     「初中,那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有味道,講不出的味道。」我很認真的說。
     「儂在初中就懂戳屄的啦?」她驚奇地直起身子,我又把她拉回來。
     「那個時候哪裡會懂戳屄,就是想摸摸你,親親你。」
     聽我這樣說,她面帶得意地靠著我,雙手抄在胸前,微笑地垂下眼簾,看著
   我勃起的陰莖隨著心跳上下一抖一抖,我摟緊她,嘴巴貼近她的耳朵,低聲懇求
   道:「給我戳戳好嗎?就戳一趟。」
     她抄著胳膊靠在我胸口搖晃著上身,不說話,眼睛盯著雞巴,臉上更加得意
   地笑了,隔了一會兒,不易察覺地點了一下頭,小聲說:「不要在這裡,到裡面
   去。」
     我扶著她的肩,走向另一間臥室,經過孫東身邊,他飛快地塞給我一個小塑
   料袋——是避孕套。
     我和尚玉走進臥室,看見床上空蕩蕩的,床墊早被孫東他們抬到外面地板上
   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木板。
     尚玉有點失望,看著我,我示意她看地上,「這裡地毯很厚的,長毛絨的,
   我們就躺在地毯上戳好了。」
     她四周看看,都是些梳妝台,木椅之類,只好同意了。
     我先坐下來,地毯的絨毛搔著我的屁股和腿,癢癢的,我朝她伸出兩手,她
   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打開的房門,回身關好,走過來,俯下身子,一下撲到我
   懷裡,我順勢向後仰倒,讓她趴在我身上,雞巴硬硬地朝天翹起,被她大腿根夾
   住。
     尚玉捧住我的臉,舌頭伸進我嘴裡貪婪地攪動,我用嘴唇含住她柔軟濕潤的
   舌頭,輕輕舔她的舌尖,她興奮起來,不停扭動腰肢,兩腳踩著我勾起的腳背,
   在我小腿前面上下摩擦,我雙手抓住她豐滿的屁股,我倆的小腹緊貼在一起,我
   感到她用大腿使勁夾我的陰莖。
     我用力向上挺動胯部,陰莖在她腿間前後動起來。尚玉滿臉通紅,趴在我身
   上,雙手在我胸脯上使勁抓撓。
     她睜開眼睛,喘著粗氣說:「來,我想要了,你來好了。」
     我把她放到一側的地毯上,翻身壓住她上身,抬起屁股手握住陰莖就在尚玉
   大腿中間上下探找,她用腿圈住我的腰,撥開我的手,扶著我的陰莖對準下面,
   後腦靠在地毯上,平靜地說:「好了,來,進來。」
     我往下一挺,陰莖己經進入了尚玉溫熱、濕滑的陰道,我想到什麼:「哎,
   我還沒有戴套。」
     「不要戴了,你來好了。」尚玉急急地拉我靠攏她。
     我趴到尚玉身上,向她陰道插送了一會兒,氣喘吁吁地問她:「怎麼樣?這
   樣可以嗎?」
     「好的,再快點。」她催促我。
     我加快前後擺動的頻率,尚玉舒服得瞇起了眼睛,身體被我撞得向上一聳一
   聳,「深點!用點力氣!插深一點!」她用力勾緊盤住我的兩腿,腳跟頂住我的
   尾椎,雙手用力抓摳我的後背。
     我加快進出她身體的速度,更加用力地往裡深入。十一月的上海,屋外秋意
   正濃,可是這所房子的二樓卻是熱氣熏蒸,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酸的、略帶甜味
   的腥臭。
     近十名男女摟抱在一起,赤身裸體,纏頸疊股,使出吃奶的力氣從對方身上
   搾取歡樂。
     我身上開始冒出熱氣,後背一片片黃豆大的汗珠,順著胳膊、大腿流到地毯
   上,臉上、頭上滲出的汗水,從前胸滴到尚玉的胸脯和肚子上,與她的汗水匯成
   一道道小溪,向下流淌。
     尚玉己進入亢奮狀態,眼睛熱情地看著我的眼睛,用力上下擺動腰腹,使勁
   抬高下陰,向上迎接我插向她的陰莖,嘴裡「呵呵」地喘著粗氣,我明白她到了
   最後關頭,加緊下身的運動,許久,龜頭傳來酸麻的感覺。
     「尚玉!我要射了!要射了!」我急切地說。
     「射!射!不要緊!在裡面射!不要緊!不要緊!在……裡面……射!」尚
   玉一邊更急地扭動身子,一邊艱難地說。
     驀地,尚玉瞪大了雙眼,張開嘴,身體僵直不動,眨眼間,身體開始發出抽
   搐,陰道一下子緊縮起來,我的雞巴在縮得緊緊的陰道裡最後狠狠插了幾下,用
   力挺出下身,陰莖深深地插到了陰道盡頭,趴在尚玉的身上,挺直身子,龜頭猛
   地膨脹,一跳,……第一股精液直直噴射進尚玉的陰道,……第二股,……第三
   股,……
     我抱住尚玉,戰抖著身體在她體內不停射出,尚玉全身一陣一陣哆嗦,張開
   的大腿中間,陰道包裹住插在當中的陰莖,股股精漿在裡面奔流……
     當我們終於平靜下來,我伏在她身上給她理著散亂的頭髮。身體壓著她豐滿
   柔軟的身子,絲毫沒有被她骨骼突兀抵住的不適,我暗暗妒忌幾個月後就要合法
   佔有這具嬌軀的那個男人。
     「哎,」我碰碰她,「聽孫東講你要結婚了,是嗎?」
     她睜開眼,看著我:「嗯,早咧,天曉得啥時間。」
     「快結婚了,你還敢到這裡來玩?不怕被你未來老公曉道?」我一邊玩著她
   粗糙的乳頭,一邊問。
     「拆那,」她忽然說了句髒話,「他算我啥老公,要不是我姆媽和他姆媽是
   小姐妹,幾輩子也輪不到他想我。」尚玉惡狠狠地說。
     「怎麼?他人不靈光啊?」
     「戇大,正宗戇大,話也講不來,事體也做不好,叫他去買電影票,皮夾子
   會給人家偷掉,自己踏腳踏車回來,半路上會撞倒老太婆,再賠一個半月工資,
   陪我乘電梯,亂撳電鈕,好好的電梯會給他停在半空,要電梯工來救我們出去,
   偏偏我姆媽看上他,覺得他老實!天曉得!」
     「哈,哈,哈,這不叫老實,叫無能,」我覺得很好笑,「那你怎麼肯嫁給
   他。」
     「啥人講我肯嫁給他,又沒登記過,我是隨便講給姆媽聽聽的,啥人曉道我
   姆媽當真的了,給我到處宣傳,想斷我的路,搞得孫東他們也知道了,我姆媽真
   是有點十三點的。」
     「你現在還住在老地方嗎?」近十年不見,我不知道她的近況,想瞭解多一
   些。
     「哎,還是那裡,三樓三室,儂哪?」
     「老房子,儂老早就去過的,四樓五室,」我挺了挺下身,「我歡喜在儂上
   頭。」
     「放屁!」她笑著打我一下,「又不是一幢樓裡。」
     這時,門上有人輕輕敲門,「討厭,這幫男的急色得要死。」尚玉在我身下
   罵道。
     「啥人?」我回頭大聲喝問,我知道要為搶女人打起來,今天這幾個都不是
   我對手。
     「是我,阿東,」孫東在外面頗有點尷尬的聲音,「大家要跑了,你們快點
   兒,明朝早上主人家傭人要來打掃房子。」
     「曉得了,」我答應一聲,問尚玉:「儂怎麼回去,我有自行車蕩儂回去好
   嗎?」
     「我跟他們助動車來的,我跟儂回去好了,哎,儂有地方過夜嗎?現在太晚
   了,我回不去了。」
     「到我家裡去睡好了,我一個人住,現在。」
     「那麼你爺娘呢?」
     「住到肇嘉濱路我爸爸局裡新分的房子去了。」
     「哦!舊房子給儂住啊,儂不去住新房子啊?」
     「喏,為了等儂呀,讓儂好找到我。」我嘻皮笑臉地說。
     「嘴巴甜。」尚玉不屑地撇撇嘴,笑得卻很開心。
     我和尚玉在地上說了一會兒話,我拉她起來,兩人互相依偎著下樓,準備離
   開。
     到了樓下,其它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孫東在沙發上穿褲子,一旁站著一個頭
   染金髮的年輕女孩子,手裡提著兩隻裝得鼓鼓的「頂頂鮮」黃色塑料袋。
     尚玉紅著臉,從沙發後面找到自己的白色牛仔褲和鵝黃色上衣,手忙腳亂地
   穿起來,我也穿好自己的西裝。
     孫東穿好衣服,趁尚玉不注意的時候,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小子,又看上
   啦,拆那,還是帶她回去睡?」
     我笑著點點頭:「投宿我家,不會長住的。」
     「廢話!拆那,她屋裡就離你家一百公尺遠,出來進去儂當人家屋裡人是瞎
   子啊?」
     我騎著自行車,後面馱著尚玉,她一隻胳膊向前摟住我的腰,隨著車子搖擺
   雙腿。夜裡一點多,馬路上很冷清,只有路邊立著一、兩個打樁模子,看著我們
   駛過,我使勁蹬著車子,車輪「嗖嗖」轉動,輾著路面「唦唦」作響,飛快地向
   我家駛去。
     樓道裡一點光亮也沒有,我們摸黑向上爬去,不時停下來,站在漆黑的樓梯
   拐角接吻。想到那個什麼研究所的笨蛋,現在可能正在床上做著春夢,他未來的
   老婆卻在我懷裡嬌聲喘息,我興奮得渾身發抖。
     尚玉察覺到我的異樣,停下來悄聲問:「你怎麼啦,這麼激動?」
     「嘿嘿,我多少年前就想有今朝的機會和你在一起,」我貼在她耳邊小聲嘀
   咕。
     她伸手在我褲襠抓了一把:「剛剛讓儂在我裡面還沒戳夠?現在又想了?」
     「戳夠?要不是孫東這個赤佬在外面叫,我肯定再戳儂一次。」
     「死腔,到屋裡再講。」
     進了我家,我打開燈,拉好窗簾,讓尚玉先去洗乾淨。
     我在屋內快速地四處搜索,生怕什麼地方遺漏下徐晶的痕跡。我找到幾雙長
   統絲襪和徐晶一副窄窄的半杯乳罩,我把這些東西一把塞進書櫥最下格,再四處
   看看,沒有什麼遺漏。
     尚玉打開廁所的門,光著身子走了出來,一面擦著濕濕的長髮,推開我想摸
   她的手:「快去洗洗,不知道儂碰過幾個女人。」
     我笑笑,飛快地鑽進廁所,洗將起來。
     我洗完澡出來,尚玉已經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我的被子。見我進去,掀開被
   子一角,露出半個白嫩光滑的身子:「快點來,來呀!」
     我鑽進被窩,裡面己經讓尚玉捂熱了,我抱著她的身子,腿搭在她大腿和小
   腹,上下摩挲她光滑的大腿,不時碰到她下陰前面的陰毛。
     她閉著眼,等待著,一會兒睜開眼,拉我趴到她的身上,自己分開大腿:
   「你來吧,我下面好了。」說完,閉上眼睛,靜靜地等我進一步動作。
     乾燥的陰毛叢裡,大陰唇中間溢滿了潤滑液,我把龜頭頂入陰唇當中,一挺
   腰,尚玉同時哼了一聲,陰莖很順利地插入她下體。
     我趴在她身上,前胸壓住她的雙乳,下身快速抽插。
     幾分鐘以後,尚玉蜷曲起上身,雙臂抱緊我,臉埋在我肩窩裡,口鼻「呼!
   呼!」噴出熱氣,我狂熱地抽插我的初中女同學,被子已被我們踢到了地下,我
   在她身上急速地聳動,她急切地高高抬起屁股迎接我。
     尚玉越來越接近頂峰,終於,她一口咬住我肩頭,身體抖動起來,雙腿夾緊
   我,陰道一收一縮,我也開始在她深處噴射。
     「呵……」
     我倆同時長長地歎了口氣,身體鬆弛下來,尚玉臉歪在一邊,半睜著眼粗重
   地喘氣,兩腿分開平放在床上,我仍然趴在她身上,兩肘支住床鋪,吻著她汗濕
   的脖子和胸脯,陰莖軟軟地留在她體內,一點一點地退出來。
     「出來了?」尚玉忽然轉過頭來問我,我點了點頭。
     「舒服嗎?」她又問,我疲倦地笑了笑,陶醉地頷首示意,她滿意地笑了,
   雙臂勾住我的脖子,在我嘴裡吐出舌頭。
     「儂舒服嗎?」我問她。
     「舒服,太舒服了,就是現在太晚了,要不然,我跟儂弄到明朝天亮。」
     「哎,你講講,我和孫東誰幹得好?」我忽然好奇起來。
     尚玉臉「騰」地紅了,一隻手擋住臉,另一隻手使勁拍打我的前胸,扭著身
   子撒嬌:「嗯……你壞死了,不好問這種問題的,嗯……,我不說!」
     她越不說我越好奇,嘴在她臉頰上吻著,問:「說嘛,怕什麼,這裡就我們
   兩個人,我不說出去,你更不會說出去,誰會曉得你講啥。」
     尚玉放下擋著臉的手:「講就講,你發誓不好對第三個人講。」
     「好,我發誓,不對第三個人講。」
     「那好,我講給你聽,」尚玉沉吟起來,「……孫東這傢伙亂來的,他想快
   就快,想慢就慢,我剛剛要熱起來,他就突然之間快起來,在裡面出來了,搞得
   我半天吊,和他做過幾趟,感覺不好就不去找他了。」尚玉說著,輕蔑地「哼」
   了一聲。
     「那麼我呢?」我心有不甘地追問。
     「噢喲………,啥你啦我的,困覺困覺,太晚了。」尚玉一邊笑著,一邊去
   拉地上被子。
     「講,快點講,」我按住她,急急地笑著追問:「講,我做得好不好?」
     尚玉在我身下扭了一陣,掙不過我,喘息著,笑著停下來:「戇大,」她用
   手指點著我的鼻子,「戇大,儂真是戇大。」
     「啥意思?」我越發不明白了。
     尚玉羞澀地用雙手摀住臉不看我,「儂這個戇大,哪一個女人肯告訴你,你
   把她戳得飛上天去的?」說完,直往我懷裡鑽。
     聽了這話,我心裡美滋滋的,管她是真是假。
     我拉起被子,蓋住了我倆,一隻手摟住尚玉光滑的後背,和她一起進入了夢
   鄉。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4

(十一)
     「鈴鈴鈴……」,六點半,鬧鐘把我從睡夢中叫醒,我睜開眼,打了個長長
   的哈欠,自己很滿意目前的身體狀況,經過昨晚的激烈運動並沒有留下過分的疲
   勞。
     我看看尚玉,她一隻胳膊搭在我胸口,側臥在我旁邊,輕輕打著呼嚕。昨晚
   她在我之前應該己經做過幾次,體力消耗太多,讓她睡吧。
     我怕驚醒尚玉,就繼續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等她自己睡醒。聽著尚玉在
   我耳邊均勻的鼾聲,我忽然有些感慨,要是早早結婚,比如——同尚玉結婚,每
   天早上醒來,都有一個面貌柔美的女人趴在我胸前熟睡,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
   事情,而且我現在的收入也能養活自己,可能還比不上已經工作兩年的尚玉,可
   是第一年見習期滿,我也差不多有三千元的水平,像我們這樣從小就心有所屬的
   兩個青年男女,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是一件蠻好玩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靠不住,前兩天我不是還幻想著有個做畫家的
   老婆嗎?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尚玉動了動,歎了口氣,睜開了那雙會說話的
   大眼睛,她轉轉眼睛,迷糊中看見了我,回憶起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嘴角浮現
   出淡淡的微笑,又發現自己和我都還一絲不掛,趕緊抓住被子一角按在自己胸
   前,有些侷促地說:「哎,黃軍,早上好,」
     我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拍了拍:「早,尚玉。」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甜甜地笑了,手隔著被子推推我:「哎,你起來呀,到外面去,我要穿衣
   服了。」一面討好地朝我眨眨大眼睛。
     我在芹那裡己經領教過女人怕被人看身體這一套了,識趣地從床上下來,光
   著身子在沙發上撿起自己衣服,抱進廁所去穿。
     我刷完牙,洗完臉,尚玉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蹬那雙淺灰色麂皮平跟鞋,
   「我回去刷牙洗臉,你這裡什麼也沒有。」她笑笑說,用力在地上跺跺腳。
     我心裡說,我這裡當然不能放徐晶的洗浴用品,比如洗面奶之類,萬一老媽
   回來視察,可不就漏餡了嗎?老爸可能還裝一點糊塗,老媽女人看女人的物品,
   特別敏感。好幾次老媽一踏進我的房門,翹起鼻子嗅嗅空氣,狐疑地問:「怎麼
   會有女人的味道?你現在和女孩子同居嗎?」被老媽這麼一問,我差點一泡尿撒
   在褲襠裡,急忙連連否認,老媽半信半疑地不再追問。
     「那你現在怎麼回去說?」我有些擔心她過不了她父母那關,尚玉的家教很
   嚴。
     「不要緊,他們問得急了,我就照直說在你這裡過的夜。」她臉上現出無所
   畏懼的神氣。
     我嚇了一跳,「好傢伙!你不怕你爸爸和我爸爸打起來?」尚玉的父親在市
   政府裡也是一個小頭頭。
     「怕什麼?大不了我們倆也湊合湊合,」她半真半假地按按自己肚子,又想
   起什麼,「我在你寫字檯上留了電話,家裡的,你有沒有電話?」她環顧四周,
   很奇怪我這裡沒有電話。
     「我家原來的電話搬到新房子去了,我還是給你我的醫院CALL機吧。」
   我掏出我的工作名片給她,她接過去仔細看看,從衣領塞進胸罩裡,我看得眼都
   直了。
     在街上吃完早飯,我走進醫院,先在門診大堂裡用公用電話給芹打了個電
   話,她正睡得迷迷糊糊,聽我說有兩三天不能去她那裡,有點不高興,後來我說
   是因為科裡人手少,一個坑裡分不到一個蘿蔔,只能年輕醫生多值班,她歎了口
   氣,罵我們主任沒心肝,又關照我多注意身體,才掛上電話。
     我回到科裡換上白大褂,在護士辦公室裡坐下,看著牆上的掛歷,是星期
   五,今天下午徐晶放學就來了,但願不要在我下班前出什麼意外,拖住我。
     開完晨會,跟著程醫生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抱著一大摞病歷CHART回到
   自己辦公室,埋頭在桌上處理文書工作,師兄走了進來,也抱著一摞病歷。
     「哎,儂曉得嗎?小莉被捉起來了。」很少見到師兄如此神秘地講是非。
     「哦?為啥?打舂?」
     「瞎三話四,她有男朋友的,敢嗎?」師兄很看不起我的智力,停了一會
   兒,「因為偷物事。」
     「啊!偷物事,偷醫院裡的物事?」我大大地驚奇起來,想不出醫院裡有什
   麼值得偷,更想不出醫院如何能察覺東西被偷。
     「偷她男朋友的爸爸的外匯,好幾千塊美元,老頭子也不曉得是她偷的,先
   報了警,警察一查就清爽了,昨日中午把她捉了去,今朝早上保衛科老張去保她
   出來,儂看搭僵不搭僵?」
     「她現在工錢少講也有兩千多,值得去做這種事體?再講老頭子的鈔票遲早
   都是她的,急啥呢?」
     「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師兄又教訓起我來。
     好容易挨到下午下班的時候,急診室那邊也沒有動靜,我放心地換下工作
   服,給同事們打了招呼,下樓推著自行車走出醫院,上車向家騎去。
     上樓來,打開房門,徐晶正在廚房裡背對著我忙著。
     今天她穿件薄薄的白絨線衫,配著下身鮮紅長裙,裙子下面露出兩截裹著包
   芯絲絲襪的小腿,穿著我的咖啡色布拖鞋,露著粉紅的腳跟,長頭髮用一條碎花
   手絹束在腦後,顯得清麗、熱情。
     她聽見我進門,轉回身來,迎著我說:「下班啦,我買好了一條河鰻,你來
   殺吧,我不敢下手。」我看見洗菜池裡,一條灰白色的河鰻正倔強地扭動著。
     我殺了魚,剁成幾段,抹好鹽和黃酒,用幾片生薑蓋在上面,放在鍋裡蒸。
     「好啦,好啦,出去,出去,」徐晶看我忙好了魚,向廚房門外推我,「等
   歇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幫忙。」
     我在大房間的沙發裡坐下,蹺起二郎腿,打開《新民晚報》看了起來。
     從工作後,我有了收入,看看大房間空空蕩蕩的,就買了幾件「宜家家俬」
   的便宜家俱。挑選的時候基本是按照徐晶的審美觀,所以她很喜歡吃了晚飯後,
   躺在布藝沙發上,仰著頭看著屋內四處,指手劃腳地說這裡那裡應該如何如何。
     我也很喜歡把家佈置得舒適一些,在她指導下在兩個房間鋪了厚厚的金黃色
   地毯,脫了鞋在屋裡走動,地毯的絨毛刺著腳心,怪舒服的。徐晶在這裡過夜的
   時候,嫌小床太窄,我就在地上鋪開大床單,兩個人摟抱著,在地毯上睡。
     聽著徐晶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地忙碌,我悠閒地等著女人給我開飯,心裡
   蕩漾起一陣「家」的感覺。這是以往我和父母同住的時候,母親在廚房裡忙活時
   我感覺不到的,想必那時父親心裡很甜蜜吧……
     吃飯的時候,徐晶問我:「我有些衣服放在你這裡,現在找不到了,你放到
   哪兒去啦?」
     「哦,在書櫥裡,等會兒我給你拿出來。」
     「放書櫥裡幹什麼?我要換的。」徐晶有點不滿。
     「我這裡有時候會有同事來,我不想給他們看到你的內衣,——太色了。」
   我的謊話說得爐火純青。
     「那你的褲衩為什麼不收?」徐晶停下筷子追問。
     「哼,男人看男人褲衩還會有感覺?你看見女人胸罩會砰然心動嗎?」我理
   直氣壯地反問。
     「咚!」徐晶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腳,卻撞痛了腳趾,疼得她呲牙裂嘴。
     「哎,我向你打聽件事,」我邊吃邊問她,「你們美術學院裡畫不畫人體模
   特兒,就是脫光了膀子站在台上給學生畫。」
     「幹什麼?你問這個幹什麼?」她警愓地盯住我看。
     「那,我的問題是,你看見男模特兒,——如果有的話,你會不會有什麼感
   覺?」
     「沒有,」徐晶沒好氣地回答,「那是藝術!會有什麼感覺,那時候想的就
   是掌握比例,還有透視高低,你當是我什麼時候都想啊。」她很不高興。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瞭解瞭解,」我後悔不該問這個問題,「因為我和
   你所學的都是人體有關,我這方面自然是瞭解啦,可是你們學藝術的那方面,我
   一直找不到人打聽,所以……」
     「啊……,原來是這樣啊,」徐晶恍然大悟似地,「原來你們學醫的在看標
   本的時候,在想這個啊……」
     「不是,不是!」我漲紅了臉急急地分辯道,「我們讀書的時候也是像你們
   一樣,嚴肅認真,再說啦,檯子上停的是死的呀,而且在藥水裡泡了大半年,哪
   能和你們相比,——活色生香的。」
     徐晶笑著撲過來打我,我抵擋著她的拳頭,和她抱成一團。
     鬧著鬧著,她忽然停下來,捧住我的臉動情地吻著,我抱住她,手伸進她羊
   毛衫裡,撫摸她光光的後背,手指觸到她乳罩後面的搭鉤,一按,「啪!」帶子
   向兩邊彈開,我把手伸到她胸前,按壓在乳房上,輕輕揉搓。
     過了一會兒,徐晶變得呼吸沉重,兩腿哆嗦,身子直打晃,我把她放到地毯
   上,她兩腳一蹭,布拖鞋掉在一旁。
     「去把燈關掉。」我正要彎腰趴到她身上,徐晶用手撐住我,眼睛看了看被
   風吹得「颯颯」飄動的窗簾,說。
     我回身關了燈,轉回來,看見徐晶躺在地毯上,腳踩地挺起屁股,脫下小小
   的三角褲,扔到沙發上,把裙子往上捲了卷,露出小腹,然後屈曲起大腿向兩旁
   叉開,向我伸出兩手:「來,把褲子脫掉,上來。」
     我解開皮帶,扒下內褲一齊脫掉,跪到徐晶穿著絲襪的大腿中間,嘴在她兩
   條大腿內側吻著,一點一點靠近她的陰部,她雙手撕扯著我的頭髮,拚命把我頭
   拉向她的下陰,屁股往上抬,呼喊著:「來呀!快來呀!」
     我用嘴唇含住徐晶的陰蒂的一剎那,按著她小腹的手感到她腹肌一下變得僵
   硬,「哦!」徐晶欣喜地叫出聲來,兩腿夾住我的頭,手指無目的地揉搓我的頭
   發,我用舌頭用力地舔著夾在嘴唇間的那粒小肉球,小肉球在我嘴裡越來越硬,
   我繼續不停地舔。
     忽然,「哦!來了!」徐晶歡快地叫了一聲,手指在我頭髮裡緊攥成拳頭,
   微微抖動,屁股用力挺了挺,身體連續發出一連串抖動,口鼻隨著身體的抖動,
   吐出一聲聲「呵……呵……呵……」
     我用力掰開她的大腿,只見陰道口濕漉漉的,一股濃稠的白色漿液隨著小陰
   唇的一開一合,慢慢從陰道裡面流了出來。
     我放開徐晶的大腿,趴到她身上,手扶著陰莖上下對了對,一挺腰插了進
   去,兩腿分開騎在她的胯骨上。
     徐晶全身還在一抖一抖,手顫抖著伸進我衣服裡,抱住我的後背,努力用兩
   腿夾住我的腰:「來,來,來好了,我要儂,要儂……」
     我動起來,陰莖在徐晶恢復了緊縮的陰道裡前後滑動,她仍在前一次高峰的
   興奮中,體內的熱情迅速地被喚醒了,她開始熱烈地響應我,在我身體下面用力
   扭動身子,雙腿緊緊併攏,挺得筆直,腳跟使勁相互磨蹭。
     「來呀!來呀!快點來呀!」徐晶閉起眼睛緊皺眉頭,催促我,臉漲得通
   紅。
     我使勁地挺動下身,向快感極點逼近,陰莖「噗唧噗唧」地響,飛快地進出
   陰道,我和她之間沾滿她下體湧出的液體。
     徐晶很快攀上第二個高峰,顫抖著呼喚我的名字:「黃軍!來了,來了!
   啊!啊!」
     我的陰莖被她「握」住,龜頭傳來陣陣酸漲,我一邊用力地插向她,一邊緊
   迫地喊她:「晶!晶!我要來了!我來了!」
     「好!一齊!一齊來!」聽見我的話,她瘋狂地上下搖擺臀部,加劇我倆身
   體的摩擦。
     我抱緊徐晶的上身,使兩人的小腹貼緊,最後在她體內插了一下,身體僵硬
   地挺直,龜頭在陰道裡一脹,「突」地噴出一股精液,陰囊猛地緊縮,貼住會
   陰,身體被射精的快感電流擊中,渾身一顫,張開嘴,「呵!」倒吸一口冷氣,
   她察覺到我的爆發,最後扭動了一下腰肢,猛然發出一聲尖叫,全身緊縮起來,
   然後發出一陣痙攣,鬆弛下來。
     我和徐晶在地板上喘息了一會兒,等倆人的呼吸變得均勻一些,我抽出半軟
   的陰莖,把她扶到飯桌旁坐下,她頭仰在椅背上,胸口急速地上下起伏,胸前渾
   圓的乳房隨著心跳一顫一顫,我把她的頭抱進懷裡,吻她微汗的前額,許久許
   久,她才睜開眼,「啊……,」長長地歎了口氣,「真舒服啊……」
     她抬頭看了看我,發現我還光著下身,濕濕的陰莖向下半垂著,前頭尿道口
   還掛著一滴,她笑著拍拍我的光屁股:「快穿褲子,太難看了。」說著,自己向
   下拉拉裙子,併攏大腿,扭了扭。
     我邊穿褲子,邊問她:「怎麼啦?不舒服?」
     「不是,挺好,我想告訴你,」她停了停,「今天是我第十二天,我沒吃
   藥,大概你正好趕得上,」說完,幽幽地笑著看我。
     我的心往下一蕩,穿好褲子,上前捧住她發燒的臉:「你是有意的,是
   嗎?」
     她閉起眼,點了點頭。
     「為什麼?你不怕懷孕?給你父母知道你讀大學時懷上我的孩子,還了
   得?」
     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扎進我懷裡,抽動著雙肩哭起來:「我喜歡你
   嘛!我想跟你在一起!想給你生個兒子。」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收小了聲音,
   有點害羞。
     「我的老天爺,我們要結婚也得等你畢業以後呀,」我有點豁出去的味道,
   「到明年天熱起來的時候,你挺著肚子上課,學校還不開除了你。」
     「我不管嘛,我就是想給你生個兒子或者女兒,有你的頭腦,有我的容
   貌。」
     「哼,你挺有自信的嘛。」想到明年我可能要做父親,我不知是哭好還是笑
   好,「要是長得像我,可有你的頭腦,那不完蛋啦?」
     她聽明白了我的話,使勁地踢打我,半是撒嬌,半是惱火。
     ………
     十七天以後,徐晶來了月經。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我按著規律的作息時間上下班,每星期寫八到十份病
   歷,每星期上兩次手術,跟程醫生,做得最多的是人工股骨頭置換術,急診室也
   常常來叫我過去幫忙,最常見的是縫手指,最多一天連縫十二個,好像那一天,
   車間裡的工人都不把自己的手指當成一回事。
     到後來,誰的手指頭在我面前晃過,我都會不由得多看兩眼。
     還有,我和芹分手了。
     春節前,她說要到她媽媽的鄉下娘家去過年,她舅舅家的兒子結婚,去吃喜
   酒。去了半個月來了一封信,說乾脆在那裡養養肺病,又過了半個月,又來一封
   信,信紙皺皺巴巴的,看出她寫了很久。
     芹在信裡告訴我她在鄉下考慮了很久,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年齡相
   距太懸殊,不如趁現在她還有點青春本錢,找個年齡和她相配的,改嫁算了,以
   後安安穩穩過下半生,加上有一次她開摩托車到彭浦新村做頭髮,看見我在美院
   門口轉悠等著誰,知道我已經在外面有了花頭,明白攔也攔不住了,還是早點分
   手,與我方便,也與己方便。最後,芹在信裡祝福我幸福。
     看著芹的信,我不知是輕鬆還是失落,芹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第一個像關
   心丈夫、弟弟一樣,關心我的女人,橫亙在我和她之間的,只是年齡的差距,然
   而,恰恰是不可改變的差距,使我和她不可能有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結局。
     徐晶過完寒假,從安徽回來開學。我去火車站接她,乘地鐵先到我家,一進
   房間,我們的嘴就緊貼在一起,迫不及待地脫去身上的衣服,她顧不得身上的汗
   臭,抱住我倒在小床上,引導我進入她的身體,嘴裡說著:「我想你,我想你
   啊……」使勁上下顛動屁股,呼喊著進入高潮。
     我在她高潮的歡呼聲中射精,壓在她身上,吻著她滿臉淚水,心疼地說:
   「我也想你呀,不知道你春節過得好不好,給你家裡打了兩次電話,一次沒人
   接,一次你媽接到,問了我兩句,我不敢說太多,就掛了。」
     徐晶緊閉著眼,點點頭:「我知道這次,我媽後來問了我很久,我就說了你
   是做醫生的,她才放了心。」
     轉眼,春暖花開,上海的春天很不爽。套用一句有個女人的形容,上海的春
   天好像女人陰道裡的狀況——又熱又濕。
     我在醫院裡也開始漸入佳境,上上下下都開始熟悉我,每天的工作雖然單
   調,但富於挑戰性。新來的病人,沒有一個是按照教科書所寫的發病,跟著程醫
   生去別的科室會診,照例,他每遇一個病人都要我站在旁邊給他背誦一段書本內
   容,聽得旁邊的護士和病人家屬目瞪口呆。
     晚上值班,思思也時常呆在程師父的房間裡過夜,我都懶得去偷聽了。
     徐晶到了最後一學期,開始準備畢業作品,她是學雕塑的,經常搞得滿身油
   泥,星期五到我家裡,累得連飯都不想做,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等我回家看見,
   給她脫了衣服,蓋好被子,我再去買些她愛吃的魚和牛肉回來,親自下廚房做飯
   炒菜,做好了飯菜再把她從床上拖起來,她迷迷糊糊地坐到飯桌旁,看見紅酒燜
   牛肉和清蒸魚,還有油爆蝦,歡喜地尖叫一聲,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上又親又
   舔。
     飯後洗了澡,在床上、地毯上,我和她經過一番熱火朝天的激情,相擁著沉
   沉睡去。
     我和小嫣又有過幾次,和第一次不同的,她不肯來我的辦公室做,只是在護
   士站裡間配藥室裡,快速解決。因為她只把工作褲褪到腿彎裡,窄小的內褲緊緊
   繃住大腿中段,只能微微岔開腿踮起腳尖站著,手扶住工作台,讓我站在她身後
   插入陰道抽送。

                  (十二)
     四月份的一天,這天又輪到我和程師父值班。護士們現在改變了值夜班的規
   則,成了二二制,就是連續二個日班,連續兩個小夜,下來連續兩大夜,休息兩
   天,從頭再來一個循環。小夜是小潔,大夜是誰不知道。
     這是我第二個二十四小時值班,心情不爽,走在病房水磨石子地上都嫌地面
   高低不平。我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回辦公室,剛才在急診室和病人家屬打了起來。
     小潔看我頭髮凌亂領帶歪斜的樣子,問我幹什麼去了,我跟她繪聲繪聲地講
   了剛才的故事,她聽完,撇撇嘴坐下:「你們男男頭就是喜歡動拳頭。」
     「哼!有時候,不打擺不平!」我一面說著,一面揮舞著拳頭走回辦公室,
   嚇得病房走廊上的幾個病人直吐舌頭。
     我坐在辦公桌前,攤開稿紙,明天方主任要我上小課,講手外傷的縫合,重
   點是指深屈肌肌腱斷離的「無人區」問題,「哎喲,都無人區了,你還讓我講啥
   呢?」
     我長吁短歎地想著,沒辦法,總要準備一下,明天不能給程副主任現眼哪!
     我寫了好久,從八點半一直幹到了十點,腰酸背疼地走到護士站倒杯水喝。
   哦,大夜是小嫣。她坐在椅子上寫著什麼,見我進去,笑了笑,眉目含情地勾我
   一眼,問了問打架的事,我說了,她也是一副看不上的模樣。
     我回到房裡坐下,接著寫下去,又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完成。實在累得不行,
   我打著哈欠,在走廊裡來回踱著,師父已經睡了,一個人,小嫣坐在護士站裡,
   隔著玻璃窗看著我在外面像鐘擺一樣來回,捂著嘴笑。
     我在走廊裡走著,滿鼻子都是來蘇兒和病人傷口發出的血腥味,我從樓梯爬
   上樓頂,挺直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呼吸著新鮮空氣。走到樓頂平台邊的短牆上,
   扶著牆眺望四周。這裡就是我和小嫣第一次苟合的場所,那些泡沬磚頭還放在原
   地。
     我所立的樓是獨立建造的,但樓頂和旁邊幾幢病房樓同樣高,樓和樓之間只
   差兩三寸的樣子,所以儘管幾幢樓各自獨立,但年輕人很容易跨過樓頂短牆,從
   這幢樓頂跳上旁邊的樓頂。
     我站在短牆上,來回地在幾幢樓之間逡巡,下面不遠處就是車水馬龍的延安
   路,燈火輝煌,路上一輛輛行駛的大車小車像MATCH BOX的玩具,看得
   清清楚楚。
     我正在內科樓頂矮牆上,伸直雙臂平衡身體走著,忽然聽到樓梯出口有人說
   話,我趕緊跳下來,落在產科手術室的頂上,貓下腰,躲在矮牆後面,探出頭張
   望。
     隨著一串「唦唦」的腳步聲,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內科樓頂的樓梯出口,
   那人停了一會兒,回頭揮了揮手,又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了,「嗯?」我琢磨
   開了,「誰呢?也是鬼鬼祟祟的,難道也和我和小嫣同一目的?可見,智者不謀
   而合。」
     再看那倆個影子先是靠在一起,一會兒又分開了,延安路上的燈光很強,白
   色的工作服映得很明白,我看清楚了,是一男一女,只是離我十多米遠,看不清
   面目。
     等了一會兒,那穿著白護士服的影子走在前面,白醫生服的影子跟在後面,
   急急地向「七重天」走去,我一驚,差點叫出聲來。
     「七重天」,舊上海時是永安公司和旁邊一間百貨公司之間的空中走廊,離
   地面七層樓,故名七重天。
     我們醫院重新翻造完病房大樓,各科室一哄而上,搶佔了各自有利的位置,
   等分完了,才想起護理部值班的還沒有休息室,各科主任不肯把吞進嘴的肥肉吐
   出來,院方無奈,只能在內科樓頂違章搭建一間平房,交給護理部算是休息室,
   每天晚上護理部安排各科室護士長輪流入住,半夜起來去查各科護士值班情況。
     今天晚上是我們科的護士長,張萍,她……這是跟誰呀?
     我等兩個白影進了房間,窗戶亮起了燈光,悄悄地翻過矮牆,貓著腰走到休
   息室外,貼住牆站好,聽裡面有什麼動靜。
     一男一女,當然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傳出來,男的是放射科的李林。高高瘦瘦
   的,四十歲不到,長得一表人材,很帥,缺點是大鷹鉤鼻子,太大了,都垂下來
   了。我懷疑是因為長期的鼻炎,遷延未癒。
     奇怪的是,我貼在牆外站了很久,竟然裡面再沒有什麼聲音,奇怪?他們倆
   剛才的動作不像在作什麼正經事情,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難道是發現我在
   外面,準備要暗算我一下?
     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這是一個套間,離我站的地方最近的是外間,平常
   護士長在這裡打電話或是寫報告,上次我跟著張萍進來參觀過,裡面才是臥室,
   臥室的兩面窗都是貼著大樓邊,我得翻到矮牆的外側,站在平台突出在半空的屋
   簷才能在窗戶望進屋裡,怎麼辦?我猶豫了一下,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捨不得
   命耍不了流氓!
     我翻出矮牆,站在屋簷上,後背貼住了矮牆,一步一挪地湊向前面的窗戶,
   啊,非常意外,窗戶裡亮著燈,還沒拉上窗簾!大概裡面的人想不到有人敢從半
   空中望裡面偷看。
     我解下SATCHI皮帶,從皮帶環裡抽出來,把皮帶尾梢穿進矮牆外側的
   避雷針鋼索裡,結成環,用手緊緊拉住,防止身體栽出去……
     那樣的話,明天《新民晚報》就會刊登「一青年男性無故跳樓身亡,各單位
   做好高樓消防安全」。
     我小心地轉過身體,面對窗戶站好,一點點把臉移向窗戶。
     先看見的是一張鐵床,如同我辦公室裡的床一樣,鋪著雪白的床單,這是清
   潔女工天天來換的,再伸過去一點,貼近窗戶根下面位置,是一條黑皮長沙發,
   這也是全院統一購買的,方方正正,五十年代的式樣,沒有品味。沙發和鐵床之
   間的直角空間,有兩個人!
     「喔!喔……」裡面已經開始了!
     張萍跪在地上,全身脫得精光,腿上還穿著肉色高筒絲襪,嘿嘿!看來欣賞
   女人絲襪美腿的大有人在啊!李林直挺挺地站在地上,一根相當長的雞巴硬翹翹
   地撅著,被張萍含進嘴裡,嘴唇用力地刮著龜頭後面的肉稜,李林雙手扶著張萍
   的頭,身體配合地前後擺動,兩人側身對著窗戶,所以看不見我驚訝的臉。
     張萍用嘴啜了好久,李林說了句什麼,她抬起頭來望向李林,雞巴從嘴裡拿
   出來,龜頭和嘴唇之間還連著一條彎彎的細絲。張萍站起身來,雙臂摟住李林的
   脖子,和他抱著接吻,李林那條又長又黑的雞巴在張萍大腿上亂撞。
     兩人親了一會兒,向鐵床挪去,張萍坐到床沿,兩腿併攏收起,縮到床上坐
   好,然後仰面躺下,腳正好對著窗外,李林也上了床,把張萍兩腿分開,露出中
   間黑森森的一片,我看了有點噁心。
     李林趴到張萍身上,右手在胯下摸著什麼,我想他那是在用雞巴頂開張萍的
   陰道口,果然,李林把右手放回到張肩膀上,屁股猛地向下一壓,我看見張萍夾
   著李林身體的小腿一下繃得筆直,兩腳的腳趾併攏,腳尖和腳背挺成直線,李林
   插入同時,張萍大聲地叫了出來,「哦喲——」聲音大得我站在緊閉著的窗外都
   聽得見。
     李林在張萍身上趴了一會兒,兩人說了幾句什麼,李林開始慢慢地動起來,
   我從他背後看去,他們身體結合的地方正好在燈光的陰影裡,看不真切,只覺得
   李林的屁股上下運動得很快,活動距離也很長,一下比一下猛地操著張萍。
     我在窗外看著這一幕活春宮,心裡慨歎著想不到我們骨科護士長竟能承受李
   林的長傢伙插入。
     張萍年紀不過三十三、四歲的樣子,因為結婚早,兒子己八、九歲了,時常
   到我們科室裡來吃午飯,是那種又調皮又愚蠢的孩子,似乎護士長也不太愛他,
   待孩子吃完了飯,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裡玩一會兒就去上學了。
     張萍雖然不愛孩子,但自己卻保養得很好,護士長的工資很高,接近主治醫
   生的水平,每月大概有四千到五千之間,從她丈夫——吳先生的日常穿著看出,
   張萍平時並不管家,她的錢都用在購買化妝品和美容保養上了。
     張萍的個子中等,也就一米六十左右,身材維護得很好,絲毫看不出是個生
   育後八、九年的少婦,每天來上班,照例是搽得很勻的粉,精心修飾過的眉眼,
   戴著很精緻的白金首飾,換過工作服開始上班後,先給病人整理過床褥,清洗了
   傷口,她再特意換掉下身肥大的工作褲,把護士裙的腰帶收得緊緊的,胸脯挺得
   高高的,裙下露出包裹著絲襪的小腿,正式開始新的一天。
     我正想著,屋裡李林的動作更加地快了,張萍開始忘情地呼叫,「哦!哦!
   哦!呣……」
     我站在窗外聽得真真切切,奇怪的是,我聽見這聲音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能是站的地方不合適。
     李林繼續飛快地插著張萍,張萍的聲音變得低沉了,我只看見她閉著眼睛,
   緊皺著雙眉,牙關緊咬,呲開嘴唇,露出咬合的牙齒,兩條腿繃得直直的,八字
   分開,挺舉在半空,李林伏在她身上,在她高舉的兩腿中間進出,忽然,我看見
   張萍閉著眼嘴動了動,說了句什麼,緊接著,她的身子一陣顫抖,前胸使勁向上
   拱起,又落回床上,睜大雙眼,無神地看著李林趴在她身上挺直上身,僵直地抖
   動,張萍一邊哆嗦著身子,挺直在半空的腿慢慢落下,盤住李林的腰,雙手上下
   著撫摸李林的後背,臉貼著李林的臉頰來回摩挲,顯露出對李林無限的溫柔。
     看完他們的表演,我翻過矮牆回到安全地帶,繫好皮帶,施施然點上支煙,
   噙在嘴裡,雙手抄著褲袋,蹓躂回病房。
     我從樓頂上下來,走進護士站裡坐定,小嫣在桌子對面坐著,雙手托腮看著
   我:「怎麼搞的?沒精打采的。」說著,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煙,用手搧了搧。
     我按熄了煙頭,跑到水龍頭邊用自來水洗了洗鼻孔和嘴,又坐回來,小嫣滿
   意地笑了,我的好奇心又起來了:「哎,我問你,你們護士長和放射科的李林是
   怎麼回事?」
     「啥怎麼回事?你情我願囉……」她不以為然的說。
     我見話不投機,默默地坐著不出聲,玩著手裡一支鋼筆。
     「啥鋼筆?!」小嫣沒話找話地說,伸手過來拿,我給她,一邊回答:「派
   克,四十五。」
     「派克四十五?為啥要叫四十五?」
     「派克公司成立四十五週年推出的型號。」我賣弄地說。
     「多少錢?大概蠻貴的。」
     「不曉得,我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還有啥數字?」她倒有點鑽研精神。
     「還有派克五十一,」我也有點兒精神了,「上海仿造的叫英雄一百,老貨
   了。」
     「哪一種好?」
     「五十一好,結構好,不會漏墨水,而且第一滴墨水出來快,現在中國的鋼
   筆差不多都是仿造五十一結構,大包頭的。」
     小嫣的眼神簡直對我五體投地,我飄飄然起來。
     看看表,快十二點了,我站起來要走,「哎……」她忽然叫住我,指了指裡
   間,自己起身快步走了進去,我看著她,不明所以,沒動,她從裡面探出頭來,
   向我媚笑著招招手,「來,來呀!」
     我回過味來,跟了過去,心開始跳得快些。
     一到裡面,小嫣「忽」地撲過來,抱住我的腰,踮起腳尖吻我,「要嗎?」
   她興奮得渾身哆嗦。
     我有點驚訝,這小妮子說來就來啊,「你想啦?」我在她屁股上揉著,——
   骨頭太多了,肉也薄,摸著沒有徐晶的手感好,離尚玉和芹更差了。
     「想,儂上趟在我裡面出過以後,到現在我還沒做過,和我男朋友也沒有做
   過,現在我裡面急死了,快點,快點來。」她動手解我的褲帶。
     「就在這裡?被人家看到就算數了。」我有點不放心。
     「不要緊,病人老早就困了,護理部今朝是張萍,她不好意思來自己科裡查
   的,儂快點,自己解開。」
     「儂站在地上,我在儂後面來?」我一面動手,一面問她。
     「哎,對。」她一面解開自己的肥大工作褲,一面滿臉通紅地催促我。
     白色的工作褲滑落到她腳面,小嫣撩起裙子下擺,露出緊湊的小屁股,和包
   得緊緊的白內褲,我脫下褲子,把內褲褪到腿上,陰莖已經翹高了,我把小嫣按
   在配藥台上趴好,她兩腳剛剛踮著夠到地面。
     我一把扒下她的內褲,脫到她大腿上,露出兩腿間肥肥的大陰唇,上面長著
   稀疏的陰毛,長長的幾根,彎曲地翹著,我走上半步,右手握著陰莖向後捋下包
   皮,露出光禿禿的龜頭,在日光燈下反射著亮光。
     我握著陰莖後段,讓龜頭埋進她咖啡色的陰唇中間,上下掃了掃,「嗯,」
   小嫣舒服得哼出聲來,頭向後仰起,「快點,快點進來……」
     我腰向前一挺,陰莖前部進入了她,我繼續向前挺去,看著陰莖越來越多地
   滑進去,終於,全部插進去了,我舒坦地出了一口氣,閉起眼,享受龜頭傳來的
   溫暖和酥癢,停了片刻,我緩緩地前後擺動身體,眼睛看著陰莖從陰道抽出,沾
   滿了小嫣的液體,閃閃發亮,然後再向前送進陰道深處。
     小嫣仰著頭,兩胯被我扶住,屁股使勁向後撅起,細細的小蠻腰向下凹成圓
   弧,身體被我一下一下向頂著,喉嚨裡輕輕地哼著,拚命壓仰著呻吟聲。
     我岔開兩腿站著,前後抽插著她,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小嫣的陰道本來就
   很緊,很少有男人進入過,現在她兩腿併攏,陰道更緊窄,夾得我特別舒服。
     我很快感到呼吸緊迫起來,龜頭熱了起來,我俯下身,在小嫣耳邊低聲說:
   「我快要來了,我出在裡面好嗎?」
     小嫣睜開迷茫的眼睛,無聲地點了點頭,我抬起上身,更用力地操她,龜頭
   磨得滾燙,暴漲起來,一跳,開始射精,我挺直上身,下身緊貼住她的屁股,陰
   莖插在陰道裡一股股射出精液。
     我站在小嫣的身後,下腹頂著她的屁股,陰莖還有些硬,留在她陰道裡很溫
   暖。我休息了一會兒,小嫣趴在前面桌子上喘順了氣,時時笑著回頭看我,一邊
   笑一邊朝我吐著舌頭,我知道她還不知足,趕緊又擺動起下身,剛才半軟的陰莖
   又變得挺拔起來。
     因為剛射精,陰莖雖然勉強恢復了硬挺,但龜頭在陰道裡磨擦得有點痛,我
   咬牙堅持著,吃力地挺動。
     插了幾分鐘,龜頭上不再有過份酸麻的感覺,我很舒暢地前後抽送,剛才射
   的精液在小嫣陰道裡起著潤滑劑作用,有一些被陰莖擠了出來,溢在陰道口上,
   泛著泡沫拉著長長的白線,順著小嫣的大腿向下淌,我使勁操著,龜頭越來越舒
   服。
     小嫣開始大聲喘息,不時響亮地「哦!」一聲,我用手摀住她的嘴,她鼻子
   噴出的熱氣直掃我的手指。
     我一隻手按著她的腰,陰莖急促地進出她的陰道,陰道裡兩種液體被擠得
   「吱吱」作響,直往外冒。
     一會兒,我龜頭髮脹,陰囊裡睪丸發酸,我急急地抽插最後幾下,狠狠地把
   陰莖插到小嫣最深處,身子一抖,開始第二次射精。
     小嫣也到了高峰,兩腿直抖,膝蓋撞得配藥台的櫥門「咚咚咚」地響,嘴被
   我摀住,發出「唔唔」的叫聲,兩手撐起上身,後仰起頭,身體連接抖動幾下,
   無力地趴到桌子上。
     我完成了射精,向前伏在小嫣後背上,喘著粗氣,兩手從她腋下伸到胸前,
   隔著衣服握住她的乳房,輕輕揉搓。
     喘了一會兒,我把她拉起來,面朝著我,把她抱在懷裡,低下頭熱吻著她的
   脖頸,又扯開她的工作服前襟,推高她的乳罩,吻著、咬著她的乳房和奶頭,兩
   只手伸進她衣服裡上下撫摸她光滑的屁股和背脊,她閉著眼,踮高腳跟,手臂掛
   住我的脖子,下身還光著,享受我做愛後的親吻。
     「流出來了,流出來了。」忽然,小嫣喃喃地說。
     「什麼?」我停下吻,問她。
     「你的東西從裡面流出來了,」她臉紅紅地說著,一面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紗
   布,在腿間擦著,一會兒,拿上來看看:「你看,那麼多,是兩次的,對吧?」
   她壞壞地笑著,問我。
     我低頭看了看紗布,上面是一灘黏稠的白液,微微泛黃,我有幾天沒有排出
   了。
     我略帶厭惡地看著紗布,上面的液體映著燈光:「快點,快點扔掉。」
     小嫣看著紗布,猶豫了一下,扔進了敷料桶裡,有點捨不得似地盯著看了很
   久。
     我和小嫣一前一後地進了我的辦公室,我讓她進裡面的浴室洗洗。我在外面
   等她,心裡有點懊喪,這算怎麼回事呢?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她一逗我,
   我就能插進她身體操她一次,其實幹得並不痛快,心裡總覺得堵著什麼。
     不像和徐晶、或者和尚玉做愛,徐晶熱情,狂野如火,尚玉溫柔婉約,力不
   能勝的樣子,我回憶起和小嫣第一次過夜後,我想讓她給我做老婆的事情,心裡
   越發覺得好笑。
     她很快地在裡面洗乾淨下身,穿上衣服出來,和我摟抱著吻了一會,就去護
   士站一個人值夜了。我顧不上洗澡,倒在床上,拉過被子就「呼呼」睡著了。
     第二天出了夜班,早上忙病房的事情,在主任辦公室裡講完了手外傷內容,
   方主任很認真地聽我講完,給我逐條評點,糾正了一些講錯的地方,才算罷休。
   我急著趕回家,等他們一走出去,我三步兩竄地跑回自己房間,換掉衣服,打了
   招呼,下樓找到自行車,風馳電掣地向家騎去,因為我知道,今天又是星期五,
   下午,徐晶要來。
     回到家,我脫掉衣服,站在浴室裡,仔細地洗乾淨身上每一寸皮肉,我不能
   讓徐晶察覺別人的記號。
     洗完澡出來,正在換衣服,聽到有人敲門,我疑惑著光著腳走過去,從防盜
   鏡裡望出去,我的天!是尚玉!怎麼辦?開不開門?開門的話,可能又是一場大
   戰,勢必影響到晚上我和徐晶;不開門?沒有這麼巧,她和我前後腳來,況且我
   的自行車停在樓下,她能認得出。
     我硬著頭皮,打開房門,把她迎進來,她眼含春意地望著我的光膀子,我暗
   暗叫苦。
     我請她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杯茶給她,自己快速地穿好衣服,光著腳板在她
   對面坐下,拖鞋讓她穿了。
     「怎麼啦?看見我來不高興,是嗎?那我走了。」說著,她站起來,好像要
   走。
     「不是不是,我昨天前天連值兩天夜班,很累,所以連帶情緒不好,坐一會
   再走吧。」我客氣地讓她,心裡巴不得她能堅持離開。
     「怪不得,我看你好像臉都黃了,原來是值班啊!!」她往後一落,又坐下
   了。
     我提防著她,坐得離她遠遠的。
     一兩個月前,春節期間,我和她的父母們都不在上海的時候,徐晶也在安徽
   探望父母,她把我拉到她家裡說是看她的作品。看著看著畫,她的身子像蛇一樣
   纏住我,舌頭伸進我嘴裡貪婪地攪動,我第一次經歷女人如此猴急地需索,在她
   父母睡覺的大床上,我在她體內射了一次又一次,後來,我無能為力地拔出濕漉
   漉的陰莖,發覺她屁股下面的床單濕了一片。
     躺在她身邊休息的時候,她喘著粗氣,短短續續地告訴我,她想給她父母來
   一個既成事實,利用懷孕退回那門親事,當時嚇得我冷汗直冒,我不是擔心別人
   尋仇,而是不想我的父母也因為這樣的既成事實給我決定婚事。
     她後來終於沒有懷孕,退婚的事倒是成功了。從那次以後我始終對尚玉保持
   著戒心,不知道她今天來又想搞什麼花樣。
     「喂,你今天這麼客氣呀,」她看著我窘迫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笑著,「前
   兩趟你蠻熱情的嘛……」她故意拉著長聲,我聽在耳朵裡,後背一陣陣發涼。
     「嗯,你今天來又有什麼事想找我做擋箭牌啊?」我壯著膽子,皮笑肉不笑
   地問她,她笑得更開心了,拖鞋掛在她腳尖上晃蕩,吸引了我的注意。
     「哎喲,今天來就是來看看你,你怕什麼啊,上一次又沒把你供出去,看把
   你緊張的,在樓下遇見我連招呼都不敢打,這種事連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心裡罵著:「他媽的,你當然不怕啦,你跟誰不一樣過?我呢?我還沒想
   過討老婆哪!你差一點就讓我多一個老婆!」
     我沒好氣地說道:「哼!哼!你上次給我來個先斬後奏,你把我當什麼?播
   種機?老實講,自從我那次遇見你,真的很高興能又找到你,中學裡你我就眉來
   眼去,那時不懂也不敢,現在好不容易我們都成年了,我真打算好好和你來往來
   往。你講過你不喜歡你姆媽給你介紹的戇大,你想退婚我可以幫你想辦法,這種
   餿主意我一肚皮都是,嗨!你倒好,拉我來陪你做這件事,你自己講,我光火不
   光火?」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半天才輕輕地說:「你講的都是真的?我當你對我是
   玩玩的哪!」
     「不是,不是玩玩那麼簡單的,」我頹然地倒在沙發裡,像洩了氣的皮球,
   手捂著臉,「不是啊……,我認真過的,你不讓我認真。」
     她的臉變白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
   歡,……我還是走了吧。」我看她站起來,走向門口,我跟著她。
     忽然她轉身面向我,堅定地,一字一句地說:「黃軍,我也可以認真的。」
   說完,伸手去扭門把手。
     「慢!等一歇……」我停住她,她欣喜地回過頭來,眼睛熱切地看著我的眼
   睛,等我說下去。
     「拖鞋,你穿著我的拖鞋,換上你的鞋再走。」
        ***    ***    ***    ***
     晚上,徐晶抱著一大堆東西撞進門來,嘴裡一邊嚷著:「快點接住!快點!
   我再下去一次。」說完,扔下東西「咚咚咚」下樓去,又「咚咚咚」地跑上來,
   提著兩桶什麼。
     「啥物事?這麼多?」我好奇地問她,地下有三個大塑料桶,還有她背來的
   一隻大旅行袋,裡面「唏哩嘩啦」地響,好像有一堆鐵器。
     「油泥,」她踢了一腳塑料桶,「我搬到你這裡來創作,宿舍裡太鬧了,剛
   有一點靈感就……咻!」她吹了一聲口哨,右手食指在空中向外劃了一道弧線。
     「你說你搬來和我一起住?」我有點受寵若驚。
     「嗨嗨嗨嗨……,」她討好地抱住我的胳膊貼在胸前搖晃著,「讓我住嘛,
   讓我住到畢業,好不好?」
     「我求之不得,你不搬走才好呢。」我撫著她的脖項吻她,心裡高興得「砰
   砰」亂跳。
     「好!我住到你給我找到新住處,我才搬走。」徐晶高興得在地上轉圈,
   「好啦,你幫我搬到陽台上去,以後我就在那裡做事情。」
     「啊啊啊,那我們的衣服曬在哪裡?」我想到了日常生活。
     「啊呀,你就追求一點形而上的吧,神而下的,NO WAY!」她像網球
   明星一樣地揮揮手。
     這天以後,徐晶開始在陽台上塑起像來,洗好的衣服晾在廁所裡滴滴嗒嗒。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5

(十三)
     徐晶的工作進展一開始不太順利,時常,我下班回來,看見她坐在沙發上望
   著窗外,天邊那一抹腥紅的夕陽,呆呆地坐著,眼裡空洞無物,看不出絲毫創作
   的激情。
     很快到了五、六月了,天氣開始燠熱。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裡,徐晶又是一
   個人坐在陽台上的籐椅裡,呆呆地出神。
     我走過去,從她身後摟住她,雙手交叉在她小腹前。她仰起下巴,給我一個
   濡濕的長吻。我看見她面前地上放置的那尊「風的線條」——我起的名字,是一
   個少女站在風中,借飄舞的衣裙表現風的吹拂,那尊半成品仍然沒有進展。
     我問她:「怎麼樣?沒有進展?」
     她沮喪地搖搖頭,歎了口氣:「唉!一拿起刀,我腦子裡就空空的,根本不
   知道要往哪裡下手。」
     我想逗她,說:「看你這副樣子,簡直比女人生孩子還要難。」
     她苦笑著,扔下手裡的塑刀:「唉,生孩子難,總算肚子有,我現在是肚子
   裡沒有,硬要我生個作品出來。」
     說著,她站起身走到房間裡,拉上窗簾,從腰上撩起我給她穿的跑步汗衫,
   從頭上脫掉,手伸到背後去摘下乳罩,又彎腰提腿脫掉短褲,自己到小床上仰面
   躺下,岔開兩腿,閉著眼說:「來,上來,讓我放鬆放鬆。」
     我知道這是最近徐晶養成的習慣,凡是遇上她苦惱的事情,又解決不了的時
   候,她就拉我到床上,很被動地接受我在她體內的抽插,閉著眼,沒有熱烈的響
   應。等我做完,她就依偎在我懷裡小睡一會兒,醒來情緒就好很多。我曾經向她
   提過抗議,說這和奸屍差不多,她只淡淡地笑笑,讓我別想太多,她只是想輕鬆
   一下頭腦而已。
     我脫了衣服上床,在她身旁躺下,撫摸著她飽滿的胸脯,鮮紅的乳頭漸漸突
   了出來,她開始微微喘息。
     「來,上來,我想了。」徐晶堅決地拉著我的胳膊。
     我趴上她的身子,陰莖插進陰道裡,剛要抽送,徐晶忽然睜開眼:「慢慢的
   來,不要太快,我想多舒服一歇。」說完閉上眼,雙手勾住我的脖子,等我下一
   步動作。
     我開始緩緩地聳動,小心地抽出陰莖,慢慢地向前推送著,再小心地抽出一
   段,接著向前,徐晶閉起眼,頭向後仰著,嘴裡「嗯嗯……」哼著,舒服地躺著
   享受。
     我控制住自己的衝動,保持緩慢的速度,陰莖在陰道裡來回一進一出。
     「好的,這樣最舒服了。」徐晶仍然閉著眼,自言自語,兩腿纏住我的腿,
   腳輕輕地蹭著我的小腿肚。
     我趴著,抽動了有二十多分鐘,龜頭起了一點感覺,我貼住她的臉頰說:
   「晶,我……我好像要來了。」
     「哦,來好了,射在裡面,不要拔出來。」她仍然閉著眼,平靜地說。
     我繼續慢慢地抽送,射精的慾望越來越急切,我拚命克制自己。
     「來了嗎?」徐晶睜開眼,關切地看著我的表情,「來了告訴我。」
     我挺直上身,努力向她深處插去,「來了!快來了!」我急急地講了句,開
   始加快速度,下身用力地擺動,射精關頭就要打開了。
     剎那,我哆嗦了一下,挺起胸膛身子僵直,「喔!」一股精液射出,隨著,
   一連串的抽搐,精液一股股地噴進了徐晶的身體,徐晶仰面躺在我身下,看著我
   的過程。
     終於,我軟癱下來,趴在她身上大口喘著粗氣,徐晶抱著我,輕輕吻我,等
   待陰莖變軟、萎縮,從裡面退出來。
     「嗯……」我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太舒服了。」我捧著她的臉龐,狂熱地
   吻,把她柔軟的小舌頭吸進嘴裡,含著,吸著。
     「出來了沒有?」我一邊吻她,一邊含混地問,陰莖好像已經無力地被她擠
   了出來。
     「沒有,還有一點在裡面。」她閉上眼,細細體會著說,兩腿夾緊我的腰,
   「不要動,放在裡面,我喜歡,他很燙的。」
     我回過氣來,撫著徐晶的臉頰問:「你覺得沒有創作靈感,對吧?」
     她點點頭,好奇地看著我,等我說下去。
     「你看,那個風的線條你做不下去了,因為那是別人的感覺,你沒有共鳴,
   當然不行啦,你有沒有想過你創作一個你有感覺的東西,比如用我做模特兒,你
   用我的外形表現你自己的感覺。」
     「你說做我們今天這個樣子的作品?」她在我身下拱了拱肚子。
     「不是,那樣的作品不成了春宮像啦?我是說就我一個人的外形,你來表現
   你的情感。」
     「懂了,懂了。」徐晶認真地思考起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主意。」她一
   把推開我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吃飯去,吃了飯我就要開
   工啦!」
     徐晶花了兩個星期,以我為原型,塑了一個坐臥像。人像約一米高,背靠一
   柱角鐵半坐著,一腿屈一腿伸直,一條胳膊擱在屈起的膝蓋上,另一隻手搭在伸
   直的大腿上,頭側向一邊,向下垂著,似乎剛剛進行了激烈的運動,正在喘息休
   息。
     徐晶很滿意這個作品,我有點不滿意,因為她把人像的那話兒塑得太小了,
   如同一粒蠶豆藏在胯間。
     徐晶的作品獲得極大成功。據她講,人像搬到陳列室當天,來參觀的老師和
   同學們絡繹不絕,幾位評審老師都很驚奇徐晶的才能。
     徐晶很順利地通過創作考試和筆試,七月上旬拿到了畢業證書,拍好了學士
   袍照片。她把宿舍裡的東西都搬來了我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急匆匆地趕回安
   徽蕪湖,去探望她的父母了。
     送走了徐晶,我家裡靜了下來。幾天以後徐晶從安徽給我來了電話,說是因
   為好幾年沒有在家里長住,想多住幾個月再回上海找工作,我提醒她回來太晚的
   話,好工作機會都被別人搶光了,等十月一日國慶節黃金周,再回蕪湖探父母更
   好,她想了想也同意了,決定八月底趕回來。
     我在醫院的事也決定了。八月初,方主任找我談了話,他很滿意我過去一年
   的表現,決定聘用我。方主任破例親自向院方寫了報告,聘用我正式擔任骨科的
   住院醫生。
     在人事處簽了長期服務合同,我頓時一身輕鬆,工資漲了兩倍,每月二千四
   百元,另外還有院內和科室獎金,夠我維持一種比較體面的生活了。
     我回到科裡正式獨立負責一個病房不久,方主任榮升為副院長,這是他退休
   前的過渡時期,程醫生很高興擺脫了我這貼橡皮膏,他終於可以以副主任醫生的
   身份免於值夜了。
     好事接踵而至,方主任榮升以後,主持醫院員工的福利,很意外地為我們科
   室爭取到三個衛生局主辦的千島湖十日游的名額,每人象徵性地繳一百元,包吃
   包住包交通。
     千島湖這種短途線,科裡幾個主任、副主任和高年資主治醫生去過了好多次
   了,樂得賣個人情,於是,程醫生和我、還有錢大師兄撈到了好處。
     我回到父母家裡,跟父母說了要出去旅遊的事,他們都很驚奇我剛滿一年的
   工齡就可以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也沒說什麼。我給徐晶去了電話,她也很高興,
   我向她保證去玩十天就回來,她回上海時我一定會去接她。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八點鐘,三輛依維柯客車載著來自各間醫院的六、七十
   位醫生、護士,浩浩蕩蕩地駛上了西去的高速公路。
     我坐在第二輛車的最後排,腳下堆得小山似的行李,程醫生在前面,和幾位
   本院的上級醫生興致勃勃地聊著。我無聊地看著車窗外,一片片收割過的田地在
   太陽下泛著白花花的光,飛快向車後閃過,我戴上耳機,聽著唱片裡林志炫在唱
   著:
     「I can't believe it,是我放棄了你,
     為了一個沒有理由的決定,
     以為這次我可以,
     承受你離我而去……」
     經過七、八個小時的顛簸,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客車終於駛進了千島湖
   鎮,停泊在陽光大酒店門口。
     一下車,「轟!」一股灼人的熱浪劈頭蓋臉地向我撲來,好傢伙!這裡哪兒
   是旅遊勝地呀,分明是火焰山嘛!我瞇著眼看看天,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偏西的
   太陽還在放著毒毒的光茫,周圍到處是白亮亮的,被太陽烤焦的地面騰起一股股
   熱焰,彷彿還在冒著白煙,燎著我的小腿,空氣熱烘烘的,我剛喘了幾下,肺裡
   的水份就蒸發乾了,我急急忙忙地提著行李,一頭扎進了酒店大堂,「哈哈!舒
   服啦!」重又回到了蔭涼的人工環境。
     登記了房間上樓,我和程醫生同住在512房間,隔壁510是錢大師兄與
   另一位本院醫生住。
     酒店裡的設施還算過得去,二星以上、三星左右的水平,但服務質量差得可
   以。女服務員們個個長著圓圓的臉蛋,帶著田野的風吹起的紅暈,全身的曲線都
   是向外擴展,一看便知是洗腳上田不久的妹子,沒有受過正規的酒店業訓練。
     服務員介紹完房間情況,正要離去,我叫住一個,問她現在是不是千島湖旅
   游的最佳時機,她大聲地嚷起來:
     「啊喲!先生!現在我們這裡怎麼會有人來玩?天氣熱得要死,十月份以後
   才好咧!」
     「你們以前每年都這樣熱嗎?」我有點不死心。
     「是的,是的……」她使勁地點頭,「一向都是這樣的,七月到九月最熱的
   了。」
     我給了她十元錢,謝謝她介紹情況,她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
     程師父端坐在窗前的圈椅裡打著瞌睡,我湊過去,坐在他對面床上。
     「師父,師父,我們好像上當了。」
     「嗯?啥意思?」師父睜開了一隻眼,「上啥當啦?」
     「上了我們科裡那些人的當啦,他們明知道千島湖現在熱得要命,才肯讓出
   名額給我們,是不是?」
     「哼?我老早曉得了,你也不想想看,要是這是風和日麗的地方,會有名額
   落到你這個小巴拉子頭上?嗯……」師父拉著長聲,重新閉上眼,不理我了。
     我張了張嘴,像戽干了水的池塘底的魚,一句話講不出,訕訕地開門下樓去
   走走。
     酒店的大堂三面是寬大的落地玻璃,四周的景色盡收眼底,我心裡讚歎著,
   這個水電站的水庫真他娘的美!
     酒店坐落在一個伸向湖心的半島尖端,三面都是碧玉般的湖水,一排排波浪
   滾滾而來,拍打著湖岸,粉碎成潔白的泡沫向後退去,湖中央左右分列著兩個島
   嶼,一大一小,島上綠樹掩映,看不清樹叢中有什麼。遠處水天渾然一色,天邊
   排列出一列高低錯落的山嶺。
     我正在出神地陶醉於景色,忽聽身後人聲嘈雜,回頭一看,程醫生站在一群
   男男女女中間,向我招手。
     「啥事體?師父。」我跑過去。
     「走走走,到鎮上吃飯去,局裡請客。」
     一行人吵吵嚷嚷來到鎮上,進了一家看起來蠻乾淨的飯館坐下,店家一看進
   來這麼多客人,喜出望外地迎上來,六、七十個客人佔了店面的一大半,忙得幾
   個店伙滿頭大汗。
     菜很快上來了,都是附近鎮上供應的湖鮮,油爆魚片、清蒸甲魚之類。我大
   嘴大牙地幹了幾分鐘,肚子有點滿了,於是放慢筷子細細打量與我同桌吃飯的幾
   位。
     我左右手邊多是本院的醫生和護士,我叫不上名來,在我對面坐著兩位很陌
   生的女士,其中一位年輕些的,描著很重的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
   起來,我一邊低頭吃著,一邊在大腦中按索引分類尋找,終於,我記起她常到我
   們科來聯絡工作,是什麼血液中心的。她看我注意她,對我笑笑,又低下頭吃將
   起來。
     這餐飯吃了兩個小時,快六點鐘了,大家才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走出店門。
     我走在大隊最後,前面程師父和醫院的女會計熱絡地講著笑話,他的手有意
   無意地攬住會計的腰,慢慢向下滑落到她的胯上。
     我旁邊兩位女士趕了過去,其中一位就是剛才坐在我對面的,她回頭看看我
   笑了笑:「黃軍,是儂啊?」
     我點點頭,不明白她怎麼知道是我:「是我,儂是……」
     她離開和她同行的那位女同事,和我並肩走著:「儂不記得我啦?我比儂高
   二年級,衛生系的,我叫姜敏。」
     「噢……你好,你好,姜敏。」我故作親熱地叫她,「怪不得我看你有點眼
   熟。」
     我想起來了,姜敏比我早進大學兩年,可以稱衛生系的出眾人物,個兒頭不
   高,一米六左右,皮膚黑黑的,體型極好,是校體操隊成員之一,常常穿一條小
   方格的連衣裙,小蠻腰扎得細細的,挺著高高的胸脯在校園裡走來走去,一臉的
   酷相。後來她和口腔系的學生會主席談戀愛,那個男生頗有女人味,很讓我們同
   宿舍的耿耿於懷了一陣。
     我瞥了一眼她的右手,無名指上赫然有一個金戒指,我問她:「聽說儂結婚
   了,是那位牙科醫生嗎?」
     「你怎麼都知道啊?」她好奇地問。
     「啊……當年你和許醫生談朋友的時候,有多少的少年夢為你而破碎呀!」
     「哈!哈!哈!」她爽朗地大笑起來,使勁拍打我肩膀,「肉麻死啦!太肉
   麻啦!」
     她笑了一陣,平靜下來問我:「儂住在幾號房間?」
     「512,儂吶?」
     「607,好啦,我先走了,有事情我會打電話給你。」說著,她快步趕上
   前面的同事,回身向我揮了揮手。
     我獨自走著,也許醫院平日工作緊張,難得有遠離俗務家事、休息放鬆的機
   會,前面三三兩兩的男女們,找到各自熟悉的,勾肩搭背起來。
     回到酒店,看見大堂裡有告示,我們旅行團在會議廳放電影,片子是《金眼
   睛》,皮爾斯.布魯斯南演的,我早看過了。
     上樓,房間裡沒有人,程師父不知去向,許是看電影去了。
     下樓,大堂沒有幾個人,我走進旁邊的酒吧間,坐在櫃檯上,要了一杯杜松
   子酒慢慢地啜著,眼睛掃視四周黑暗中的人影。
     我一抖,天!程師父在那兒,面朝我坐著,他對面坐著剛才的女會計,背向
   我,師父正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那女人聽著,笑得雙肩直抖。我腦子飛快地轉
   了一輪,放下酒,付了酒錢,快快地走出酒吧。
     我正回頭看看師父有沒有跟出來,忽然,胳膊被人拽住了,定睛一看,是姜
   敏,她漲紅了臉,額上的短髮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腦門上,穿一件黑色的長連衣
   裙,腳蹬黑色高跟鞋,後跟極高極細,鞋尖包一圈銅皮,尖得能踢死人。
     她拉著我,急急忙忙地走著,嘴一邊念叨:「幫幫忙,我舞搭子跑掉了,你
   來陪我跳跳,我曉得你跳得蠻靈的。」
     我被她拖進了舞廳,音樂正是我熟悉的「鴿子」,「探戈?」我問她,她一
   聲「來!」左手搭在我肩上,右手放在我手掌裡,我一把摟緊她的腰,「呣……
   比以前胖,有點肉了。」我想著,腳步滑向舞池。
     「篷——篷——篷、篷——嚓——篷、」我準確地踩著節拍,姜敏仰著頭,
   細眉絲眼地陶醉於舞步中,我忽然好笑起來——姜敏的穿著百分之百是為跳交誼
   舞準備的,我上身穿著帶網眼的T恤衫,下邊是肥大的短褲,腳上運動襪和旅遊
   鞋,這樣兩個人一起跳著標準舞,什麼形象?好在現在酒店營業淡季,舞廳裡小
   貓兩、三隻,誰看我們的笑話?
     我穿的旅遊鞋是軟橡膠底,踏在打蠟地板上滑不起來,我只好盡量多運動腳
   趾腳跟,我摟著姜敏跳完一支又一支曲子,三步、四步,貼面兩步舞。舞池裡空
   蕩蕩的,始終只有我們兩個人,偶而會有舞廳的女服務員互相摟抱著來轉幾圈。
     跳累了,我和姜敏坐在沙發上喘氣,喝著五十元一罐的可樂,——千島湖的
   刀磨得很快。
     「好啦,我腰酸背痛的,你也差不多了吧?」我捶捶後背,白天長時間坐車
   確是辛苦。
     「怎麼?你吃不消啦?那……好吧!走,不跳了。」她爽氣地站起來,右手
   很自然地伸進我的臂彎,「走,你送我回房間去。」
     一身汗酸的我,陪著盛裝的姜敏來到她六樓房門外,我站定,按了門鈴,聽
   見裡面有人應:「啥人呀?」我後退一步將姜敏讓到門前,她回答:「是我,開
   開門。」
     門開了,裡面是那位矮胖的女同事,頭上包著毛巾。姜敏回過身來,笑盈盈
   地問我:「明朝他們要乘船到黃山去,儂去嗎?」
     「去,當然去,乘船在湖裡看風景最好了,儂也去的嗎?」
     姜敏點點頭:「我去的,那麼……明朝會。」她笑著向我擺擺手。
     「明朝會。」我又後退半步,欠一欠身,轉身離開,走到走廊拐角處,回頭
   看,姜敏還站在門口,望著我笑,我揮揮手,走了。
     走回我的房間門口,忽然,我想到什麼,走回樓層服務台前,還是下午我問
   話的女服務員,我小聲地問:「記得我嗎?512房間的。」
     她用力點著頭:「什麼事情,先生?」
     「我房間裡那一位老一點的先生回來沒有?」
     「回來了。」她毫無顧忌地大聲說,「回來了,和另一個女的一起回來的,
   老半天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老程又有花樣了,「好啦,謝謝你。」
   我轉身乘電梯下樓,走進電影放映廳。老程是以我看電影來計算時間的,我就看
   完007如何從兩個俄國女人手中逃出活命吧!
        ***    ***    ***    ***
     「嘟嘟嘟嘟!」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吵醒了,我睡眼惺忪地摸起電話聽
   筒。
     「HELLO。」
     「你好,現在是北京時間五點整,請您按時起床,祝您旅遊愉快。」電話裡
   傳來預先錄音的MORNINGCALL。
     我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看師父那邊床上,被子下面仍然是兩個人的輪
   廓,一大束女人的長髮拖在被子外面。
     我回憶起昨天半夜的事情。我挨到電影散場上得樓來,估計老程該完事了,
   開門進去,沒有反鎖,房裡也沒有開燈,可是藉著窗戶的光,我依稀看見師父的
   床上,被子下面多出老大一攤體積,我一時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中,紅光一亮,師父正坐在床頭吸煙,他咳嗽一聲,說:「徒弟,快點
   去汰浴,困覺困覺,明朝還要出去咧!」
     師父的話解除了我的窘境,我答應一聲,找到換洗衣服,鑽進浴室,洗了起
   來。我一邊慢慢洗,一邊注意外面動靜,起先我以為師父會趁機送走那個女人,
   可是沒有,我洗完出來,師父還是平靜地吸著煙,旁邊被子下還是蜷縮著一個人
   體。
     我躺在床上,房間的空調很足,我嚴實地捂著被子,聽著師父那邊有什麼異
   常,聽了半天,竟然傳來師父的呼嚕聲,我掃興地翻過身,睡著了。
     我坐起來,下了床,走到櫥邊取出衣服,到廁所裡刷牙洗臉換衣服,我猜師
   父今天不會同大家一起行動了。
     六點鐘的時候,我準時登上開往黃山碼頭的班船。天己經大亮了,湖上瀰漫
   著一層濃稠的白霧,金黃色的太陽懶懶地掛在天邊,湖水平靜如鏡,空氣靜止得
   如同凝固一般,我吸了一口早晨的氣息,濕濕的,幾乎能擰出水來。
     開船了,船身和緩地起伏,我在船上走動想找個座位,可是上層客艙坐得滿
   滿的,臨窗的位子都被人佔了,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下舷梯來到下層艙面,
   這裡寬大的艙裡,只坐著五、六個本地人乘客,大熱天卻西裝筆挺的,大概是去
   黃山那邊做生意。忽然,有人向我招手,原來是姜敏,她一個人坐在後排的角落
   裡,身上穿一件淺綠色的短袖旗袍,開衩到膝蓋,露出白淨的小腿,像阮玲玉的
   現代版本。
     我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儂剛剛來呀。」她熱情地招呼,拍拍旁邊的椅子面,讓我坐近一點,我挪
   過去。
     「來晚了,好位子都沒有了,儂也是剛剛上來啊。」我的胳膊有意無意地搭
   在她背後的椅背上,她沒有欠起身,反而主動靠過來,女人那軟綿綿的身子倚在
   我肩膀上,飄來一絲優雅的香水味,我的雞巴立刻有了反應。
     「哎呀,我起得老早,等了我那個同事半天,結果她又講不去了,害得我浪
   費時間等她,也沒有搶到好位子。」姜敏很不高興地數落人家。
     「算啦,算啦,就當是過過坐船癮好了。」我安慰她,手指攀上她渾圓的肩
   頭,緊緊摟住。
     她閉住嘴不說話了,隨著船身的搖晃,身子一點一點靠近我,頭慢慢斜枕在
   我肩上。我支起二郎腿,掩飾褲襠裡隆起的肉塊,右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我膝蓋
   上慢慢揉著。

                  (十四)
     我和姜敏坐的地方靠近船尾,船上的柴油機轟鳴掩沒了我和她的耳語,可是
   我倆很少說話,靜靜地坐在座位裡,她頭枕在我肩上,閉著眼,嘴裡呼出的熱氣
   在我臉頰上拂動,撓得我心裡癢癢的,我的左手從背後穿過她腋下,她手臂抬起
   少許,讓我的手掌貼住她的腋窩,順著旗袍的肩袖伸進去。
     我的手指只能觸到她乳房的側面,姜敏今天為了穿旗袍,所戴乳罩只是薄薄
   一層織物,沒有鋼片襯托。她的袖口很緊,我的手不能伸進太多,只能用手指按
   住她乳房的一邊揉著。
     半晌,姜敏睜開眼,半是呻吟著說:「小鬼,儂哪裡學得來的這套?」說
   著,伸出手指順著我大腿內側向上劃了一道。
     我陰莖一激靈,差點噴一褲子,我把手伸進她旗袍下擺裡,就要向上摸,她
   急急地併攏雙腿,夾住我的手,堅決地拒絕我:「不行,剛剛給你嘗過甜頭了,
   不好再給你摸那裡了,快拿出手來。」
     我見她變了臉色,只好抽出手來,轉頭在她耳邊說:「親親儂,可以嗎?」
     她仰頭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說:「好了,我親過儂了。」
     我耍起無賴:「嗯…,不是儂親我,是我親儂。」說著低頭去吻她的紅唇。
     姜敏笑著使勁推我:「小賴皮,不給儂親。」我想去抱住她,她掙脫出來,
   按住我的手,一邊笑著說:「好了,好了,小赤佬,不要亂動了,這裡不行,當
   心人家看見。」姜敏用眼睛示意坐在前面的那些乘客。
     「不要緊的,他們回頭看也看不見,有椅子背擋住的。」我有些猴急地湊上
   臉去。
     「不要不要,」她臉避開,「你再這樣亂來,我要生氣不理你啦。」
     我只好放鬆她,仍扶著她臂膀靠住我坐好,手指卻不敢亂動了。姜敏雙手抄
   在胸前,左腿蹺在右膝上,白皮鞋吊在腳尖上一晃一晃,臉朝向窗外,看不見她
   表情如何。
     下層艙裡其它十幾個乘客誰也不回頭看我們,也許是人家平常看上海客人在
   千島湖打情罵俏,見得多了,再也不起波瀾了。
     船很平穩地行駛,圓圓的舷窗外,兩岸的景致慢慢向後退去,因為我們坐的
   下層艙位置底,接近水線,不時有白色的浪花撲上窗玻璃。
     我和姜敏側臉望著窗外,湖光瀲灩的風景沒有打動我,我的手按在她圓圓的
   肩頭上,看著她小巧而曲線畢露的腰身緊緊裹在旗袍裡,內心有點妒嫉那個牙科
   醫生。
     兩個小時後,船到了黃山碼頭,姜敏拉著我的手,急急忙忙地下了船,搶在
   旅遊團眾人前面離開碼頭。
     在鎮子上吃了早點,油條和千層餅,喝羊肉湯。我牽著姜敏的手,漫無目的
   地在鎮上逛,這個鎮子實在不太好玩,同樣是一家連一家的飯店,還有小旅店。
   到了中午,我和姜敏在鎮上吃過午飯,就搭船回到千島湖鎮這邊來了。
     送姜敏回房間,我原本想進去和她親熱一會兒,沒想到房間裡她的同事正和
   一位道貌岸然的白鬍子老先生談話,我沒趣地告辭出來,姜敏和我約好晚上再去
   跳舞。
     我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我靈機一動,給姜敏打電話,
   要她到我房間裡來,她說想睡一會兒,等晚上有精力陪我玩,聽她話中有話,我
   心潮一陣起伏,和她約好晚上我去接她。
     我在床上睡到六點多,程醫生走進來拿衣服,把我鬧醒了。
     我看見程醫生站在穿衣鏡前繫著領帶,問他:「師父,這麼熱的天氣,儂還
   打領帶?」
     「啊,儂不曉得今朝夜裡局裡開舞會嗎?要穿得整齊點的。」他一面說,一
   面使勁吸吸肚子,挺了挺胸。
     老程別看五十出頭了,仍然不愧為八大老公子之一,腰板筆直,兩腿修長,
   就是眼角有點皺紋,臉皮又黑又亮,不太討現在小女孩的歡心。
     「師父,聽講儂是我們學校的老公子,是嗎?」
     程醫生「嚄」地轉過身來,詫異地問我:「小鬼頭,儂怎麼會曉得的?」
     「嘿嘿嘿,我姆媽講的。」
     「儂姆媽?儂姆媽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現在在什麼醫院裡?」
     「沒在醫院工作,她畢業的時候正好是文化大革命,學校不管了,她只好到
   中學去當英文老師。」
     「噢……,可惜,可惜,」老程繼續整理著衣服,「哎,徒弟,快點起來,
   不要像只偎灶貓一樣,大白天困覺,穿好衣服吃飯跳舞。」
     我隨大隊人馬在鎮上吃過晚飯,快步走回酒店房間,洗了澡,吹了頭髮,穿
   上從上海帶來的全套黑禮服,雪白的襯衣配上金色紅點的領結,我衝著鏡子裡的
   翻版007吹了下口哨,走出門去,勾引姜敏去也。
     我敲開607的房門,姜敏頓時眼前一亮,「喔喲!小鬼啊!」她欣喜地叫
   道,「打扮得這麼漂亮,這身衣服哪裡借來的?」
     「亂講,借來的衣服會有這麼合身嗎?從家裡帶來的。」——其實是我老爸
   的,他肚子突出來了,衣服就給了我。
     我一面說,一面走進姜敏的房間,她的同事看見我,驚訝得合不攏嘴,隨即
   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她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正式的禮服。
     當我挽著身穿深藍長裙的姜敏走進舞廳的時候,發現這裡己經擠滿了盛裝的
   同事們,男醫生們也多是深色的西裝,配鮮艷的領帶或領結,我們的衣著不算太
   突出。
     先是年輕的局領導講話,感謝各位多年來在醫療系統內的服務,希望以後再
   接再勵,再爬一層樓之類。然後是各單位代表表示感謝,互致謝辭,擾攘了近一
   個小時,舞會正式開始。
     遊玩兩天下來,男男女女們早已相互結成對了,各自摟著舞伴在舞池擠擠挨
   挨地跳將起來,我看見程醫生摟著昨天那個女會計,在舞池裡轉得飛快,像風車
   一樣,錢大師兄抱著一個妖媚的女人,以很奇怪的步法跳著快三。
     我托住姜敏的後腰,讓她的乳峰緊貼住我的前胸,她左手搭在我肩上,直勾
   勾地看住我,眼睛裡微微帶著笑,一邊隨著我旋轉,一邊小聲地說:「小赤佬,
   儂當心點,這裡這麼多同事熟人,傳出去你可就在全區聞名了。」
     我笑笑,貼近她耳朵:「儂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在這裡表演的。」
     她左手在我肩上掐了一把:「心裡有數就好。」說完,意味深長地看我一
   眼,專心留意舞步。
     舞會開到十點半,宣佈結束,酒店人員立刻開始拆收音響設備。大家悻悻地
   散開,姜敏意猶未盡地看著四周,「唉…,跳得蠻好的,說停就停,嗯……!」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
     「算了,明朝夜裡再來好了,」我勸她,拉著她向外走,「走,散散步
   去。」
     「到哪裡去?」姜敏被我拉到大堂裡,停住腳步。
     「十點半,說早不早,說晚不晚,」我回頭去拉她,「走,到水邊去走走,
   你看今天月亮很好。」
     她抬頭透過落地玻璃看外面的天空,晴朗的夜空裡,月亮像一隻銀盤高掛中
   天。
     「就出去看月亮?」她看著我,眼睛開始露出詭異的笑,我去拖她手,她仍
   站定不動,抿著嘴唇笑著看我。
     「走,先看月亮,」我知道她識破了我,心「砰!砰!」跳,索性坦白,
   「看完月亮,再決定去哪裡。」
     她遲疑著邁開腳步,臉上暖昧地笑著:「好……好的,我陪你去走走。」
     和姜敏一起走下酒店台階,把繁囂拋在身後,白天的暑熱退去了不少,空氣
   微微有些波動,清亮的月光灑在地上,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遠近各處,夏日的鳴
   蟲在不知疲倦地唱著夜曲,遠處月光底下,湖岸有幾對身影依偎著,或漫步在湖
   邊。
     我緊摟住姜敏的腰,她沒有像白天在船上那樣掙扎,順從地靠在我懷裡,一
   只手也摟著我的後腰,我們一起沿著湖岸慢慢踱著,離酒店越來越遠。
     走著走著,地勢漸漸升高,我扶著姜敏氣咻咻地走了一段,她直說走不動
   了。
     我和她站住,四周的草木很茂密,有半人高,回頭看,我們已經登上一個小
   山崗。我們站在山坡上,彷彿從雲端俯視下界,山腳下,遠處,燈火通明的酒店
   好像白牆白頂的玩具屋,沉浸在清冷的月光下,旁邊是萬家燈火的千島湖鎮。
     姜敏出神地看著,喃喃地自語:「很好看,很漂亮。」
     我站在她身後,從她後面抱住她小巧的身體,低下頭吻著她的脖頸:「你要
   是不出來,能看到這樣的夜景嗎?」
     她呼吸沉重起來,勉強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不要,不要在這裡,光天化
   日,人家看得到的。」
     正說話間,月光忽然暗了下來,周圍立刻沉浸在濃濃的夜幕中,我驚奇地望
   向空中,原來一大片烏雲飛來,將月亮遮得嚴嚴實實。姜敏也看見了雲彩,和我
   對視了一會兒,她「吃吃」地笑起來:「嘻嘻!連老天爺都肯幫你忙。」
     我把她身子扳過來,面朝向我,一把抱緊她柔軟的身體,低下頭在她臉上熱
   切地吻著,她閉著眼,雙手圈住我的腰,張開小嘴,含住我的舌頭,用牙輕輕地
   咬。
     我兩手上下撫摸她圓潤的後背,尋找她裙子的開口,原來裙子背後從後頸有
   一條拉鏈一直可以拉下去,直到屁股。
     我拉開拉鏈,拉鏈無聲地向兩旁分開,姜敏光滑的後背暴露在夜晚的空氣
   中,我伸手進去一摸,她竟然沒有戴乳罩!她縮起雙肩,嘴裡含著我的舌頭,含
   糊不清地說:「快點,幫我脫掉,」一邊急急地抖動肩膀,想讓裙子從前胸褪下
   來。
     我抓住她裙子的領口,向下一拉,姜敏順勢從裙袖裡抽出手臂,頓時她那對
   小小的、圓錐形乳房堅挺地傲立在她胸前,她雙手捧起乳房,愛憐地看了看,挺
   胸對著我:「來,給你,玩吧!」
     我托住姜敏的後腰,讓她倒在我臂彎裡,弓下腰,臉貼在她胸前,把她一隻
   奶頭含進嘴裡,使勁吸著,手握住另一隻乳房,手指夾住奶頭輕輕地左右轉動,
   姜敏激動得渾身戰慄,把我的腦袋抱在胸前,喘著粗氣,低頭看著我伏在她胸脯
   上吮吸,她兩腿隔著裙子使勁夾住我的腿,身子貼住我一陣陣發抖。
     我的手離開她的乳房,從下面撩起她的裙子,摸到她繃緊的大腿,她還穿著
   黑色絲襪,我揉著她的屁股,手指撥開她三角褲的彈力帶,繞過屁股摸向下陰。
     手指一下子觸到一片毛茸茸、熱烘烘的地帶,我在她濃密的陰毛中探尋著入
   口,終於找到了,陰道口已經又濕又滑,我正想伸進去,姜敏身體一震,低低叫
   道:「不要!不要那樣!從前面來。」說著,鬆開夾住我的兩腿,兩腳岔開站在
   地上。
     我放開她身體,脫下身上的黑禮服,鋪在地上的青草上,又抱住姜敏的身
   體,輕輕放到衣服上躺好,她屈起兩腿岔開,裙子向下滑落,露出潔白的大腿,
   她蹭掉高跟鞋,腳跟蹬住地,抬高屁股,脫去內褲,又把裙子拉上去在後腰壓
   好,向我伸出手:「來,脫掉褲子,上來。」
     我飛快地脫掉褲子,扒下內褲扔到一邊,勃起的陰莖已經脹痛得難受。我跪
   在草地上,四周的蒿草像一堵牆,把我們團團圍住。
     我跪走到她兩腿中間,把她兩腿分開夾住我兩肋,右手扶住陰莖,龜頭在她
   腿間頂撞了幾下,找到了入口,輕輕地把龜頭推進去。
     「喔!」姜敏叫了一聲。
     「痛嗎?」我停下動作,關切地問她。
     「不痛,」她喘著粗氣,「就是很脹,你的傢伙比他大很多。」
     我很得意,慢慢地向前挺出下腹,讓姜敏體會陰莖一點點擠進她緊窄的陰
   道,她的嘴張得大大的,「哦……」隨著我的進入,她低聲長吟,我按壓她腹部
   的手掌感覺到她的腹肌一下收緊了,直到我完全插入,腹肌才慢慢放鬆。
     姜敏的陰道很緊,裡面的肉環套住我龜頭,爽極了!
     我肯定她的丈夫沒有好好享用過自己的老婆,換了是我,有個前體操運動員
   作老婆,用不了半個月,我就能把她操得鬆鬆垮垮的,——我忽然想到了已經遠
   去了的芹,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搖搖頭,拚命把芹從我腦海裡趕走。
     姜敏緊抓住我的手臂,向她身上拖。我俯下身壓住她,陰莖停留在她陰道
   裡,那裡熱熱的真燙,我試著動一下,很滑。
     「還脹嗎?」我問她。
     她閉著眼點點頭,臉頰滾熱的,「脹,我裡面好像被你塞住了。」
     「我要動了,啊?」
     「好,你來好了,我……」她睜開眼,羞澀地看我一眼,趕緊又閉上了,
   「我想……要你。」
     我緊緊地抱住姜敏上半身,開始從慢到快地抽送,她的陰道裡一圈圈肉環刮
   著龜頭,刺激得我頭皮發麻,支撐身體的膝蓋被地上的草葉磨得火辣辣的,我覺
   不到疼,只是一股勁地向姜敏兩腿間插入,她的情慾逐漸升溫,慢慢趕上我的進
   度,按照我的節奏一次次抬高屁股,陰部迎向插入她的雞巴。
     一會兒,姜敏變得狂熱,身子直向上拱,用手捂著嘴,壓抑住一陣陣「唔
   唔」的叫喊,我見了,從襯衣口袋裡掏出手絹,塞進她嘴裡,讓她咬住,姜敏一
   口咬住手絹,牙關緊閉,隨著我的動作,嘴裡「哼吃哼吃」地響。
     看著姜敏美艷動人的臉,離我只有半尺遠,在黑暗中晃動,我想起以前在大
   學讀書時,逢節日表演,看著她和幾個女體操運動員在台上,展露嬌人的體態,
   邁著矯健的步伐,顯示出女性的青春活力,我們這些年輕的心躁動著,大聲叫
   好,大吹口哨,下面雞巴翹得老高,哪裡想到今天,我的陰莖實實在在地插入她
   身體,操得她在我身下來回扭動身體。
     姜敏體內的歡樂迅速地向高峰挺進,手指緊摳住我的肩頭,留下深深的血
   印,我的上衣扣子早被她解開,她挺起胸脯緊貼著我火熱的胸膛,使勁左右晃動
   上身,在我胸口磨擦著乳房和發硬的奶頭,嘴裡「唔唔」地發出高潮臨近的呼
   喊。
     忽然,她身子僵硬了,眼睛一下子在黑暗中瞪得溜圓,隨即,她高亢地
   「啊……」了一聲,手絹從她嘴裡飛了出來,全身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身體
   內外肌肉規律地一下一下收緊,嘴裡低聲抽泣著。
     隨著姜敏的高潮,我立刻感到陰莖被她強有力的骨盆肌肉夾緊了,陰道肌肉
   的收縮立時擠扁了堅硬的陰莖,龜頭受到突來的刺激,射精的關口一衝而過,我
   用力向她緊縮的深處再插入一點,最後挺送了幾下,陰莖對抗著陰道肌肉的收縮
   脹大起來,龜頭跳動著射出一股股精液。
     姜敏的陰道接連收縮幾次後,變得遲緩下來,我伏在她身上,射精後的陰莖
   半軟地插在裡面,不時傳來一兩次她最末的抽搐。
     她仰躺在地上,靜靜地抱住我,臉上淚水盡情地流著,我有點慌了,撿起剛
   才的手絹給她擦眼淚,一邊急惶地問:「怎麼啦?儂不舒服?到底怎麼回事?」
     她推開我,自己坐起來,手臂伸進裙子袖子裡,讓我給她拉好拉鏈,找到內
   褲穿上,坐在地上抱住膝蓋,臉埋在膝蓋間,無聲地聳動雙肩,哭了。
     我穿好衣褲,在她旁邊坐下,摟住她的後背:「為什麼難過?是不是因為我
   強拉你來這裡,你不開心……」
     「不是,不是,」她連連搖頭,「不怪你,不怪你。」
     我掰起她的頭,捧住她的臉:「你就是在怪我,怪我把你引到這裡來,來…
   誘姦了你……」
     「哼!放屁!」她接過我手裡的紙巾,擦乾眼淚,「你真要奸,奸得了我
   嗎?我自己想要的。」姜敏沒好氣地說。
     「那你為什麼哭呢?」我蠢蠢地追問。
     她勉強抬頭看我,「我是有老公的人,我不應該和你做這件事的,可是…」
   她哽咽住,說不下去了,眼淚又奪眶而出,哭了一會兒,她接下去說,「從昨天
   晚上我就提醒自己,不要和儂太接近,我就覺得儂身上有種講不出的味道,和儂
   講講話,聊聊天,心裡特別舒服。」
     我聽著,心裡暗罵自已:「我黃某人天生就會拆白黨?」
     姜敏繼續說著:「剛剛跳好了舞出來,我曉得儂拉我出來是要弄我的,我心
   裡一面對自己講不要跟儂走,一面又想跟儂出來玩玩,尋尋開心,結果,到了這
   裡。」
     她又抽泣起來,我用紙巾擦她的眼淚,她任我擦。
     「儂一抱我,我心裡就有個聲音告誡我:『不要被他抱!』可儂一摸我身
   體,我就顧不上這個聲音了,儂往我裡面插進來的時候,我心裡想著這個地方只
   有我老公才能用,可又想儂的東西比他大,被儂插進來會很舒服,結果……我被
   儂插了進來。」
     她哭訴著,「儂不停地在我裡面戳,嗚嗚……,我知道不應該,可是又實在
   舒服得停不下來,一直到最後一刻,我覺得高潮要來了,我曉得我不應該和儂做
   的時候來的,我也怕儂射在我裡面,嗚……,但……我身體就是不聽指揮,手腳
   不聽話,不肯推開儂,直到我……嗚嗚嗚……!」
     聽著她這麼長一段表述,我心裡百感交集:哎呀!他媽媽的!我所做所為就
   像個騙子!就像007之流,我原先挺欣賞的,被姜敏一說,我剛才征服女人的
   得意飛到天外去了。
     我正想拉姜敏起來,送她回酒店去,忽然天上下了幾滴雨,怪不得剛才老天
   爺那麼幫忙呢!變天了,我站起來,環顧四周曠野,想找個避雨的地方,看見遠
   遠的山坡那邊,好像有座小房子,我拉著姜敏,用我的衣服蓋住她的頭,向小房
   子飛跑而去。
     我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房子跟前,真是一座孤伶伶的小磚房,不管三七二
   十一,我倆一頭紮了進去。
     房子裡沒有人,當然也沒有燈光,可是有一張鐵床,上面的木床板積了半寸
   厚的灰塵,看來廢棄很久了。我找不到坐的地方,就把床板翻過來,用紙巾擦了
   擦,讓姜敏坐在上面,身上披著我那件半濕的外衣,我坐在床板另一頭,離她遠
   遠的。
     「哎,儂過來,坐過來呀。」姜敏叫我,我猶豫了一下坐了過去,靠著她。
     「抱牢我。」她倒在我懷裡,身子瑟瑟發抖,我一把抱緊她,她嬌小玲瓏的
   身體在我懷裡哆嗦成一團。
     「冷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這雨水很冷。」門外頭又開始刮起大風,她抖得更厲害。
     我到屋門口關上門板,風仍然挾帶著雨星從門板縫隙鑽進來,窗戶上破玻璃
   也透著風。我急切地在屋內四周張望,發現牆角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煤?」
   我帶著問號走過去,蹲下細細察看。
     「儂來呀,我冷,」姜敏在我身後叫我,「儂在做啥?」
     是一堆碎木頭,旁邊還有幾個完整的包裝木箱。這是當年這個水文觀測站被
   廢棄時,職員們扔掉的東西。
     我放心地拍拍手站起來,回答姜敏:「好啦,我們有救啦,這裡有木頭,我
   來點火。」
     小小一堆篝火在小屋泥地上裡點燃了,木料很乾燥,發出「嗶嗶」的聲音,
   燒得很旺。我不時往火裡添進些燃料,姜敏仍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火焰出神。
     小屋裡很快暖和了起來,濕氣和寒氣被逼退了,姜敏解下腦後盤起的髮髻,
   長長的秀髮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她把頭髮披散在胸前,光著腳蹲在地上,湊近
   火堆烘烤身上的衣服,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我笑:「我看上去像個野人,是
   吧?」
     我點點頭:「是像野人,不過是個迷人的野人。」
     她笑了起來,笑得很甜,看不出剛才哭過的痕跡:「你嘴巴真甜,將來不知
   道有多少女人死在你手裡。」
     我笑笑,想起了芹,也許她盡早離開我是明智的。
     我低頭專注地看著火堆。姜敏忽然歎了口氣,幽幽地說:「你比他有辦法,
   你會找到木頭生火,他就不會。」
     我知道她在說許牙醫,苦笑著搖搖頭:「學生幹部不需要有辦法,聽輔導員
   的話就行了。」
     姜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儂還記得大學裡的事情?在大學裡
   儂不是很出名的,」
     「誰說的,飯廳裡打群架哪一次都有我。」
     她蹲在地上,笑不可抑:「我記得,我記得,那次你們年級三個班級的男
   生,合夥打食堂炊事員,七十多個打人家十幾個,追得炊事員繞著食堂逃命,
   哈!哈!哈!」
     想起往事,我也覺得好笑:「儂還不曉得那次打架,有自己兄弟打錯了的
   呢!三個班級平時不在一起上課的,沒見過的,覺得陌生的,掄拳就打,打了一
   會兒才知道打亂了。」
     我這樣一說,姜敏笑得更加開心。
     笑了一會兒,我們靜了下來,她坐回床板上,我往火堆裡添了幾塊木頭,坐
   到她身邊。篝火有了燃料,越燒越旺,火焰竄起半人高,我倆的臉被火烤得發
   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遠近一片「嘩嘩」的雨點落地聲。
     姜敏倚在我懷裡,慢慢地仰起頭,閉上眼,張開紅唇:「來,親親我。」我
   渾身的熱血重新沸騰起來,把她摟進懷裡,深深吻她。
     她忽然擋住我的臉,睜大眼睛:「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我搖搖頭,「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女人。」
     她抓住我的手放到她背後,示意我拉開她的裙子拉鏈,我遲疑起來,她催促
   我:「快點來,這次是我要的,我想再享受一次,就一次。」
     我一點一點拉下拉鏈,把姜敏從裙子中解脫出來,裙子向下滑過她的胯骨,
   跌落在地上,她赤裸在上身站在我眼前,下身穿著窄小的褲衩,我伸手抓住褲衩
   細細的兩邊向下拉開,一股濃烈的女性特有的酸味撲鼻而來。
     我蹲在地上,抱住姜敏的屁股,伸出舌頭貪婪地在她兩腿中間舔著,吸食那
   裡不斷溢出的滑液,一口口吞進肚子裡。她用手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死死地
   按在胯間,踮起腳尖,使勁岔開大腿,把下陰挺送到我眼前,我的舌頭自如地掃
   刮她,一股股酸鹹的黏液,源源不斷地流出陰道。
     我立起身,讓她在床板上躺倒,自己迅速脫去全身的衣服,登上床板,在她
   兩腿間跪下,她欠起上身,伸手握住我的器官,「哦,真的比他大很多。」她贊
   歎著握了一會兒,重又躺好,兩腿朝天屈起,向兩邊分開倒下,她兩腿間的女陰
   向上明顯地突出來,我趴到她身上,手撐住上身,弓起腰背,提起屁股,堅挺的
   陰莖正對姜敏的下陰。
     我慢慢放下腰,龜頭觸到她的軟肉,「再下去一點,往下。」她閉著眼,扶
   著我的腰,體會著那裡的感覺。
     我把身體向後挪了哪,再次放下腰,龜頭觸到了她柔軟火熱的陰部,「是這
   裡嗎?」我問她。
     「是,是的。」她急急地拉攏我的腰。
     我屁股往下一沉,龜頭鑽進她緊緊的陰道,「啊,來!來!」她大聲呻吟,
   使勁抓緊我的腰,我繼續下降身體,恥骨緊貼住她的下陰,陰莖完全插進她體
   內,被暖洋洋的陰道緊緊包裹住,陰道裡一圈一圈的肉環卡住陰莖上的肉稜子,
   像有一張小嘴正在吸吮龜頭。
     「喔……」姜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真脹……,你把我撐得滿滿的!」
     我伏到她身上,一隻手抓緊她的乳房揉搓,一支胳膊伸到她腦後勾住她肩
   膀,「你準備好了嗎?我想戳了。」
     「來,來!」她急急地催促我,挺起下腹。
     我抓緊她的乳房,手指用力撮著奶頭,屁股一上一下地掀動,陰莖在她陰道
   裡進出,龜頭被她的肉環刮得麻酥酥的,從未有過的奇異體會。
     姜敏大聲呻吟起來,「喔!喔!喔!」聲音在小屋裡迴響,我更加用力地挺
   送下身,陰莖猛烈地插進她的陰道深處。
     地上的篝火「辟啪」作響,火光熊熊,映紅了兩個年輕的胴體。
     像剛才一樣,她的性快感上升很快,我每插入一下,她都直著脖子歡叫一
   聲。我幹了幾分鐘,她開始弓起身子,上身緊貼住我胸前,長長的黑髮左右飛
   舞,全身肌肉繃緊得像石頭,嗓音嘶啞地叫喊著:「啊……!……呀!」
     我鬆開握她乳房的手,雙手緊摟住她的後背,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到下腹,用
   力地前後擺動,陰莖飛快地在陰道裡滑動。
     「啊!來啦!…」姜敏大喊了一聲,在我懷抱裡猛地拱起肚子,我幾乎壓不
   住她的扭動,接著她弓起腰,死死地抱住我,照著我肩頭狠狠咬了下去!同時,
   全身激烈地發出一連串顫抖。
     她的收縮擠壓著我的陰莖,龜頭酥麻感漸漸來臨,我不停用力挺動下身,使
   勁向她陰道裡衝刺,姜敏仍陶醉於高潮後的滿足中,身子一下下被我撞向床頭,
   鐵床架在我們身下「吱啞、吱啞、吱啞」叫著,龜頭在陰道裡磨得火燙,我拚命
   加快運動,想使射精早點到來。
     姜敏躺在下面,上牙緊咬著下唇,閉著眼緊皺眉頭,我知道她在拚命忍耐,
   等待我的射出。
     「快!快點!射精吧!我快受不了啦!」她低聲叫著,兩腿夾緊我,下陰不
   由自主地向後退縮。
     我聳動得更快,陰莖像一條毒蛇,在她一片汪洋的陰道裡抽插,「滋滋」直
   響,終於,我低吼一聲,龜頭抖了一抖,一股股精液從尿道噴湧而出,我僵著身
   子倒在姜敏身上。
     姜敏滿意地笑了,抱著我癱軟無力的身體,笑得渾身直抖:「儂蠻厲害,能
   做這麼長時間,過足癮了吧?」
     我疲倦地笑了笑,抽出陰莖,翻滾下她身體,半抱住她:「當年要不是你比
   我高幾年級,我肯定來找你做朋友。」
     她笑了,歎口氣:「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了,那時就算你來找我,那副呆
   乎乎的樣子我還看不上你呢!哈哈!唉……,恨不相逢未嫁時呀!」
     我添了木頭,回到床板上,繼續摟抱著她躺著,聽外面的雨聲小了,我看看
   表,問她:「十二點多了,等雨停了,我們就回去好嗎?」
     「好,我要回去洗洗熱水澡,都是你的東西……」她點了一下我的胸口,口
   氣像個幽怨的小婦人。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5

 (十五)
     窗外雨聲停了,地上的火堆快燒完了,紅彤彤的灰燼映得滿屋紅光。
     我伏在姜敏胸前,嘴含著一隻奶頭,手裡玩著另一隻,她閉眼靜靜地仰躺
   著,像是睡著了。
     一會兒,她動了動,膝蓋碰碰我:「哎,起來吧,該回去了。」
     我扶她坐起來,撿起地上衣服遞給她,我也穿上衣褲。她穿好衣服下床來,
   蹬上高跟鞋,站在我面前,低著頭。我捧起她的下巴,吻她,她緊閉著嘴唇,不
   動聲色。
     「好了,快走吧,」她扭開臉,推我一把,「快一點了。」
     我拉開房門,一股雨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白天的暑氣無影無蹤,微風帶
   著絲絲涼意。姜敏打了個寒顫,縮到我身後,我摟住她小小的肩膀:「走,走快
   點,回到房間裡用熱水泡泡。」
     「我……我走不動。」她為難地扭著腳上的高跟鞋,舞鞋的後跟足有兩寸
   高。
     「我背你回去,快上來。」我邊說邊伏下身,讓她趴在我後背,她扳住我肩
   膀,兩腿分開夾住我大胯,我背起她,向山下走去。
     「我重不重?」她在我耳邊小聲問。
     「不算重,你就像青魚背上的一隻螺螄殼。」我托住她的腿向上頓頓,有點
   氣喘地回答,她笑了,更緊地摟住我的肩。
     我送她回到房間門口,一路上,酒店的服務員吃驚地望著我們披頭散髮的模
   樣。
     她用鑰匙打開房門,我想再吻她一下,她擋住我:「別,你快回去吧,洗個
   熱水澡,當心感冒。」說著低頭進去,把門鎖上了。
     我若有所失地站著,歎了口氣,走開了。
     回到房裡,程師父那邊仍然是兩個人睡一張床,一高一低地打著呼嚕,我在
   滾燙的熱水裡泡了好一會兒,等全身的寒氣都消散了,才走出浴室,打著哆嗦回
   到床上,蒙上被子,腦子裡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起床,程師父己經走了。我感覺頭痛欲裂,可能感冒了。去鎮上
   藥房買了點感冒通,又買了幾盒阿摩西林和磺胺,回酒店房裡吃了藥了,我躺在
   床上瞪著天花板上的牆紙出神。
     忽然我坐起來,不知道姜敏怎麼樣了?她可能也躺倒了。
     我拿了藥,頭暈腦脹地走到她房門外,按了門鈴,沒有動靜,又按了按,許
   久,裡面才有聲音傳出來:「啥人呀?」
     「我,黃軍。」我聽出姜敏的聲音有氣無力。
     她打開門,身上穿著粉紅的吊帶睡袍,一張蒼白的臉對著我,「儂來做
   啥?」
     「藥,我猜儂也感冒了,拿點藥來給你。」我給她看手裡的藥盒,她看了
   看,點點頭,木無表情地讓開房門,自己回到床上鑽進毯子裡。
     「儂怎麼會去買藥的?」她躺在床上問。
     「我早上起來就知道自己感冒了,想想你身體還不如我呢,肯定病得厲害,
   順便也買點藥給你。」我一邊給她倒熱水,一邊說。
     她欠起身,接過藥用水沖下去,「什麼藥啊?這麼一大把?」吃完她才想起
   來問。
     「氯甲滅酸,對症治療的,阿摩西林是抗生素,對抗細菌感染的,磺胺嘛,
   協同作用。」我一樣一樣指給她看。
     「呵呵呵呵……,」她躺在床上,無力地笑了,「藥理學的內容,我早忘光
   了,」她拍拍床沿,「哎,儂坐呀。」
     我坐在她身旁,她的腿立在床上,靠著我的後背。
     她一隻手扶著額頭,眼睛向下看著我,另一口手抓著我的手,慢慢地,她眼
   眶裡盈滿了淚水,我嚇了一跳,趕忙掏出紙巾給她擦去眼淚:「你…你…你又怎
   麼啦?怎麼又哭啦?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沒啥,沒啥,」她轉過臉去,自己擦著,「儂不要管,不是儂的事體。」
   她擤了一下鼻涕,把紙巾團好放在床頭櫃上,對我笑了笑。
     我彎下腰問她:「我去買點早飯來,我們倆一起吃,好不好?」
     「好,給我買碗冷面,多點花生醬,…你拿好鈅匙,等歇自己開門進來。」
   她指指床頭櫃,上面有一把酒店的銅鑰匙,我撿起來,放進口袋。
     我買回來早點,陪著姜敏床上吃,看得出她很餓,大口大口地吃,嚼三兩下
   就吞進肚裡。我看著她吃,不禁把姜敏和芹還有徐晶的吃相作了比較,芹吃飯很
   仔細,小心地咬一口,細嚼慢咽,然後徐徐嚥下,徐晶不然,也是大口大口地扒
   飯吃菜,傻氣十足地吧嗒著嘴咀嚼,頭隨著下巴的上下運動,一點一點,姜敏是
   閉起嘴嚼。
     姜敏看我出神地看著她笑,好奇地問我:「怎麼啦?笑什麼?呵呵,我吃相
   難看是吧?」
     「不是,」我收回目光,掩飾著說:「我是第一次看見女人吃麵條吃得這樣
   快的。」
     「是嗎!哈哈,我喜歡吃麵食,從小就喜歡。」她說著,不停嘴地吃著。
     吃完早點,我收拾好東西,看看她同事的床鋪,整潔得一塵不染。
     「她呢?」我指指旁邊的床,「好像昨晚沒有睡過嘛?」
     「嗯,她昨天夜裡就到鎮上親戚家裡去住了,行李都搬走了。上次那個白胡
   子是她親戚,就在鎮上開業行醫,她這次就是來商量做生意的。」
     「哦。」我應著,若有所思地想著。
     我坐在床沿,握著姜敏的手,她的手很燙,我試了一下她的額頭,還好。
     她捉住我的手:「不要緊的,病毒性感冒,不會太熱,」又摸摸我的前額,
   「你倒有點燙喔。」
     我笑笑,「正常,我平常就是這種溫度。」
     「是嗎?」她睜大眼睛,身子向裡挪了挪,「儂睏上來,陪陪我,……不要
   脫衣裳,呵呵!」
     我脫掉鞋子,撩開毯子,和衣躺在姜敏身旁,她頭枕在我胳膊上,一隻手扶
   著我的胸口,「睡一覺,陪我睡一覺,她……」她指指鄰床,「她這幾天都不會
   回來住了。」
     我求之不得,心「砰砰」跳著,臉頰貼緊她的額角,閉上眼睛。
     姜敏的手按住我前胸,忽然「吃吃」地笑起來,「儂心跳這麼快,嘻嘻!我
   讓儂陪我睡,儂不要亂來噢!」
     「好,好,我保證不弄儂。」我信誓旦旦。
     躺在床上,時睡時醒,每次我醒來,都看見姜敏頭枕著我的手臂熟睡著,寬
   廣的額頭如白玉般光滑,淡淡的蛾眉彎彎上挑,長長的睫毛微微忽閃著,大概做
   著好夢,秀氣的鼻翼向上匯聚成直挺的鼻樑,鼻尖有點發紅,小巧的嘴巴半張,
   肉嘟嘟的紅唇輕輕歙動,像要說什麼。
     我臂彎裡睡著個美人,她卻不許我亂動,我胯間的話兒大了變小,小了再變
   大,我強撐著,保持君子風度。
     我和姜敏在床上躺了一天,清清白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除了我中午和傍
   晚起床,出去買飯回來吃。
     晚飯後,我強拉她下床,光著腳在房間地毯上來回走動,「睡了一天,骨頭
   都酥了,我後腦勺都痛。」我抱怨著。
     「為什麼會痛?」她問。
     「我一直朝天躺著,不敢翻身呀!」
     「那你為啥不翻身睡?」
     「我翻一翻身,你不就醒了嗎?」
     她高興地親我,笑得很開心。
     我們坐在床頭一起看電視,忽然隔壁傳來極響的電視伴音,「討厭,開這麼
   大聲音。」姜敏咕噥了一句,仍然伏在我赤裸的胸前,專注於電視節目。
     我支楞起耳朵聽著,預計有什麼聲音會出現,姜敏奇怪地看著我:「你在聽
   什麼啊?」
     我翹起大拇指指指後面牆壁,「這麼大聲音,有花樣經。」
     她聽懂了,羞紅了臉,「真的?儂怎麼會知道?」
     「突然調高的音量超過了收聽的需要,還有什麼目的呢?……掩蓋另一種聲
   音。」我肯定地說。
     果然,隔壁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種人發出的聲音,是女人的呻吟,婉轉悠揚,
   尾音拉得長長的。
     姜敏滿臉通紅,睜大眼睛看著我:「真的啊,他們在……」,她不好意思說
   下去,臉埋進我懷裡,拳頭捶著我,神經質地笑個不停。
     我按住她的拳頭,「不管他們,我們看我們的電視。」我一本正經地說,姜
   敏收住笑,繼續趴在我身上看電視,可是我們倆的耳朵不約而同地聽著隔壁的動
   靜。
     過了一會兒,那女人漸漸放大了嗓門,斷續中夾雜著聽不清的對話,偶爾有
   一聲男人低喝,我覺得聲音有點像錢大師兄。
     姜敏用力地抓著我前胸肌肉,我低頭看她,她眼睛紅紅的望著我,鼻孔張
   大,急促地喘著粗氣,嘴唇張開露出皓齒向我湊近。
     我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嘴唇貼住她的小嘴,把她的舌頭吸進嘴裡含住,她
   使勁伸出舌頭,在我嘴裡四處搜刮。
     我騰出手從她腿上撩起她的睡裙,她裡面什麼也沒穿,大腿大大地張開,膝
   蓋曲著,跟腳貼近屁股,兩腿平展地分向兩側。我在她腿間一摸,那裡早已濕透
   了,我併攏兩指對準陰道口插了進去,她叫了一聲用力挺了挺下陰,迎接我的手
   指,一邊快速地解開我的褲腰,迫不及待地從褲襠裡掏出我的陰莖,一隻手握住
   陰莖,另一隻手捋退包皮,把滾熱的龜頭用手掌抱住,熱切地看著我的眼睛:
   「來,來,我要!」
     隔壁的女人正在急促地尖叫,不知錢師兄正在如何折磨她的陰道。
     我蹬了蹬腿,把褲子踢出腳踝,雙手按住姜敏的兩膝壓在床墊上,讓她的女
   陰完全暴露,大陰唇被平直地向兩邊拉開,血紅的小陰唇沾滿了潤滑液,亮晶晶
   的,直挺挺地在兩腿中間突出,被岔開的兩腿帶向兩側張開,露出小小的陰道入
   口,一股渾濁的白色液體正在慢慢地從裡面流出來,——徐晶也會這樣。
     我晃動著屁股,眼看著龜頭抵住陰道口,用力一挺腰,龜頭鑽進了陰道,我
   再向前挺,陰莖的後半段也滑了進去。
     錢師兄的女人正在高潮中,一聲一聲狂喜地尖叫。
     「啊……」姜敏長吟著,欠起身用手分開陰毛,看著陰莖徐徐插入自己的身
   體,我趴在她身上,抱緊她,她手腳在我背後合攏,圈起我,乳房被我壓住,奶
   頭硬硬地觸著我前胸。
     我猛烈地插進她身體,後退一些,再猛烈地插入,看姜敏面部表情,雙眉擰
   成疙瘩,緊閉兩眼,大張著嘴「哈!哈!哈!」直喘,我知道她痛快極了,她大
   聲叫喊著,催促我更加用力,自己使勁扭動腰肢,下陰貼住我恥骨狠命搖擺磨
   擦。
     我用體重拚命壓住她的扭動,怕陰莖從她躁動的身子裡滑脫出來,同時也方
   便我準確地對準她抽插,我趴在她大腿間,急速地前後擺動屁股,陰莖在姜敏陰
   道裡進進出出,龜頭上的肉稜刮擦著她裡面的肉圈,「噗嚕噗嚕」地響著,幾道
   白漿順著陰莖和陰道之間的縫隙,慢慢滲了出來。
     也許是隔壁那個女人的呻吟刺激了姜敏,她很快達到了高潮。
     她一下進入了高潮狀態,渾身發顫,頭狂亂地左右搖擺,頭髮披散在臉上,
   我有了昨天的經驗,明白她能夠在高潮後經受住我的衝擊,我開始加快捅抽她的
   陰道,細意體會龜頭穿入那幾道肉環的突破感。
     由於我持續不斷的衝擊,姜敏無法在經歷高潮後鬆弛下來,那抽搐過後的陰
   道極度脆弱,陰道內的屏障被陰莖反覆突破,已經明顯鬆弛、擴張了,但肉體由
   磨擦而受到的刺激仍使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她咬緊牙關忍耐著,等待我的那一刻
   爆發。
     我的陰莖在陰道裡迅速脹大,龜頭一麻,第一股精液射進了她身體內部,我
   抽搐著倒在她胸前,拚命在她裡面挺動最終幾次,使勁搾出最後幾滴。
     「噢!」她終於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不要啦!」指甲摳進我的背脊撕
   扯,「我夠了,不行啦!」
     我和她躺在床上「呼呼」直喘,渾身無力,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
   樣。
     我閉著眼喘了一會兒,睜開眼,她已經睜開眼,平靜地看著我,我摸著她下
   頜的弧線:「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如此美好。」
     她笑了:「我也是,才知道男人可以像你這樣……」
     「許……,他怎麼不好?」我心想,美眷如斯,夫復如求?
     「唉,不談他了,一言難盡……」她打斷我。
     我們摟抱著,像一對新婚夫婦,面對面交換著甜言蜜語,半小時後,她讓我
   再次進入她的身體,我調整了自己的進度,力求趕上她,最終,我倆同時到達快
   樂的頂峰,完成一次舒暢的做愛。
     連續的劇烈運動極大地消耗我們的體力,當愛的欲潮褪去,口乾舌燥、飢腸
   轆轆一齊襲來,我提議下樓去鎮上吃點夜宵,現在只有九點多,飯館應該還開門
   的。姜敏說好,從床上跳下來,到櫥裡拿了衣服,又飛快地從行李包裡取出一樣
   東西,緊緊攥在手心裡,走進了廁所。
     我快手快腳地穿好白天穿來的襯衣和西褲,穿好鞋襪,坐在床上等她出來。
   等了好半天,姜敏還在廁所裡磨蹭,我尿有點急了,叫了一聲:「姜敏,你快出
   來呀,我尿急死了。」推門走進廁所。
     姜敏正在裡面,背對門叉開兩腿站著,手伸到陰部在做什麼,她從鏡子裡看
   到我進去,猛地轉過身來,右手藏在背後,左手用力地推我,臉上驚慌地笑著:
   「快出去,快出去,我換衣服。」
     我被她推得向後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我站穩身體想再次進去,姜敏已經反
   鎖了門,我叫她也沒有用。
     一會兒,她鎮定地走了出來,我問她,她也不說,我怏怏地進去,尿完小
   便,懷著滿肚子疑團,和她下樓去吃飯。
     我和她走到鎮子裡,在一個本地人開的排檔裡坐下,點了幾樣當地小吃,津
   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姜敏有說有笑的,一點看不出剛才有什麼事情,我慢慢也釋
   然了,人家女人家總有些不想告人的秘密吧!
     吃完飯,我和姜敏走回酒店,我原先想送她進房間後,留在她那裡過夜,再
   一次享受她的美貌,沒想到她堅決不讓我進屋,我有些氣惱,不明白她何以忽冷
   忽熱,她看我不高興,忙換了笑臉,把手裡的房門鑰匙塞進我口袋,摸著我的胳
   膊媚笑著:「別生氣啦,儂讓我睡一覺吧,鑰匙都給儂啦,明朝儂自己開門進
   來,六點以後,不要給服務員看見。」最後一句,她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子說。
     我無可奈何地回到自己房間,程師父不在,真是意外。我洗了澡,換上大褲
   衩,發現服務員己經把我早上留給她們去洗的那套禮服,洗好熨平送來了,賬單
   四十元,不算貴。
     我開了床頭燈,怕黑燈瞎火的老程看不見我,出洋相。我鑽進毯子下面,想
   著姜敏那俏麗的容貌,那曲線玲瓏的身體,該大的大,該小的小,還有緊繃繃的
   陰道,慢慢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可舒服了,連日的疲勞讓我一直睡到七點多。我一看表,「騰」
   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把老程嚇醒了。「壞了!壞了!」我一迭連聲地叫苦,急急
   忙忙穿著衣服,胡亂擦了把臉,按按袋裡的鈅匙,奔出門去。
     姜敏的樓層靜悄悄的,服務員不知跑哪裡去了。
     我摸出鑰匙,望望走廊兩頭,沒有人,飛速地插進鎖眼,一擰,「嗒!」門
   鎖應聲而開,我推開門,閃身進去。
     姜敏躺在床上,毯子拉到下頦,警惕地看著門口,見是我,笑了:「儂晚
   了,快點來。」
     我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她隔著毯子踢我:「快點脫衣裳,進來。」
     我熱血上湧,火速地剝去身上的衣物,胯下的雞巴朝天翹著,隨著心跳上下
   點著頭,包皮己經褪後,露出紫紅的龜頭。
     「來,給我聞聞有沒有味道。」姜敏叫我過去,我挺著雞巴上前一步,把龜
   頭送到她嘴邊。
     她探頭小心地聞了聞,「嗯,」滿意地點點頭,又伸出舌頭嘗嘗,我激動得
   差點射精射她一臉,「嗯,蠻乾淨的,」她像在檢查什麼器械,「上來,來。」
   說著,她撩開毯子。
     「嘩!」毯子裡面,姜敏赤條條的,白嫩中透出黝黑的身體被窗口的陽光一
   照,發出柔和的光芒。
     我飛快地鑽進毯子,摟住她滾燙的身子,她分開兩腿纏住我的腰,把我拉到
   身上壓住她,兩手伸到我胯間摸索著,握住陰莖對準自己下陰,一挺腰,她用陰
   道湊上來套住我的龜頭,「快點!來戳我,戳!」
     我被她的熱情熔化了,沉下腰,勇猛地向她進攻。
     她大張著嘴,我插一次她叫一聲,臉埋進我頸窩裡,「呼呼」地吐著熱氣,
   我知道她慾望來得很快,便毫不克制地向她猛衝,很快,她被我操得「哎哎」尖
   叫起來。
     我肆意在她體內搗動,眼看她就要搶在我前面衝到頂點,我愈加瘋狂地干
   她,……隨著「喔!」「哎呀!」兩聲叫喊,我們同時衝過終點,她緊緊抱著
   我,下陰貼住我的恥骨,讓我在她最深處炸開。
     姜敏的下陰像一部搾汁機,裡面不停蠕動,陰道像吸塵器的吸管套住我的陰
   莖,把我射出的每一滴精液點滴不剩全吸了進去。過去兩三天來,我和姜敏的幾
   次性愛,從未出現精液從她裡面倒流出來的現象,這使我迷惑不解,直到很久以
   後,我才知道她做了手腳。
     姜敏讓我俯臥在她身上休息了一會兒,就說想出去走走,然後她推開我,飛
   快地走進廁所,反鎖好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臉紅紅地出來,回到床上,抱住
   我的臉用力親著。
     我感到有些尿意,下了床,晃蕩著半硬的陰莖走進廁所,右手食指和中指夾
   著陰莖,對廁具「嘩嘩」尿了大泡尿,忽然,我無意中看見洗手台下面的垃圾桶
   裡有什麼東西,想到姜敏奇怪的行為,我決定搞搞清楚。
     我彎下腰,端起垃圾桶湊到眼前一看,原來裡面有一隻空塑料袋,細長的,
   我拿出來展開,塑料袋上還印著月字,是某名牌的婦女陰道用衛生棉條,也就是
   塞入陰道裡吸月經血的棉花條,袋裡還殘存著幾滴小小的水珠,不知道是什麼液
   體。
     姜敏沒有來月經呀,不然不可能讓我肆無忌憚地插進她體內,而且,據我所
   知,衛生棉條應該是乾燥的,怎麼會有水珠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好問姜敏。我把垃圾桶放回原處,在洗手池裡洗了
   手,走了出來。
     姜敏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等我。
     「儂怎麼這麼長時間?多大的膀胱啊?」她笑嘻嘻地問。
     我哭笑不得,撿起床上的衣服穿著,問她:「你打算到哪裡去玩?」
     「沒有想好,也不想走太遠,我們等歇就到湖上去坐船好吧?」她歪著頭,
   想了想說。
     「好,沿湖岸走幾步就是碼頭,現在應該還有木船的。」
     「我來付錢,我請客!這兩天光吃你買的飯了。」
     「好,隨你便。」
     在湖邊雇了條小木船,兩個人船價一百五十元,很貴,說好沿湖岸轉一上
   午,船家是個中年的漁婦,曬得黝黑的臉膛,泛著營養充足的油光。
     姜敏坐在船頭,面向船尾,她堅持我坐在她對面,我只好坐在船艙中間的隔
   板上,我知道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得與我很親暱,隨她去吧!
     湖面上沒有人,現在是淡季,極少有旅遊者現在上湖,我們這個旅遊團的成
   員前天就乘客船橫渡過千島湖了,沒有興趣再花貴十倍的錢,從近處觀賞湖光山
   色了。
     我們的小船貼著湖邊的草蕩穿行,船家划動雙槳,「吱吜吱吜」的槳聲孤寂
   地迴響在水面上。
     姜敏坐在我前面,離我不到一米遠,今天她穿著一件淺色碎花的連衣裙,領
   口嚴謹地封著,只露出下面白藕似的小腿,腳上穿著白皮涼鞋,前面露著小小的
   腳趾頭。雖然姜敏畢業三年多了,日常生活缺乏體育運動,但體型仍保持得很
   好,不像有些運動員,有朝一日不練,身體就像氣吹似地,「噌噌」地長肥肉。
     她仍然像在大學時代,兩肩斜溜向下,肩頭小巧渾圓,胸前的乳房沒有明顯
   增大,依然挺立,乳頭尖尖的頂起前襟,腰帶扎得很緊湊,裙子緊貼平坦的小
   腹,顯露著兩胯間的下陷。
     她發現我盯著她的身體猛嚥口水,白了我一眼,夾緊兩腿曲起膝頭,向下拉
   拉裙子,向一邊側坐,望著湖岸,臉上卻得意地偷偷笑了。
     時近中午,我們回到碼頭,上岸付了船錢。太陽曬得我們熱汗直淌,姜敏反
   說感冒徹底治好了。
     在鎮上吃了飯,我拉著她的手逛著,碰上不少旅遊團的熟人,一對對男女出
   入各店舖,挑選紀念品。錢師兄和程醫生各自摟著女同事,搖搖擺擺地走著,沖
   我點點頭,一點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在街上走了一個小時,熱得實在支持不住了,姜敏也是滿臉通紅,額頭上
   掛著豆大汗珠,我說:「不行啦,再這樣走下去,人家就要到鹹魚鋪的貨架上找
   我們啦!快快快!回酒店去,那裡有空調,涼涼再說。」
     我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回酒店,約好了各自回去洗澡後,下來在大堂碰頭。
   我有些不快,原打算和她一起到她房間休息,可姜敏堅持不讓我現在碰她。
     我和她坐在大堂的角落裡,喝著冰凍的罐裝咖啡,透過玻璃窗眺望遠處的風
   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就這樣耗了整個下午。
     我和姜敏說著話,心裡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幾天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可是從
   沒有碰到她老公打來電話問候她,也沒有見她打過電話,不像其他人,比如,程
   醫生在我們當天到達之後,立刻從酒店房間給上海的思思打了電話,奇怪,她和
   他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把問號埋在心裡,我沒有理由去追問她的事,還能一邊操別人的老婆,一
   邊勸人家修復夫妻感情嗎?
     晚飯後,姜敏拉著我到她房間裡,鎖好門,羞澀地解開自己身上衣裙,又解
   開我的衣褲,讓我把她抱到床上,主動地引導我進入她,熱烈地奉承我、讚美我
   的勇猛,在她失神尖叫的一剎那,我在她體內放出了積蓄了一整天的熱情。事畢
   休息後,我又鼓起餘勇,再次進入她,第二次用精液佔據了她的陰道。
     她仍然不留我過夜,把鑰匙塞進我手裡後,就把我推出門外。
     餘下在千島湖的日子,我和她就是這樣打發時間。白天,我們在鎮上四處轉
   悠,吃點、喝點、玩點;晚上,她主動躺到我身下,像個飢渴的蕩婦分開大腿,
   讓我盡情地向她陰道裡衝刺。她的陰道像個無底洞,一口一口吞沒了我射出的精
   液,可是無論我們做愛到多麼晚,她都堅持送我走,不讓我抱她睡一晚上,但又
   要求我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要到她房間裡去,一見面,她又熱情似火地纏繞在我身
   上,鼓勵我再次佔有她。
     除了我們在千島湖的最後一晚。整個夜晚,直到第二天清晨,她一直向我不
   停地索取。
     高潮過後的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跪在我兩腿間,使勁地吮吸我疲軟的陰莖,
   陰莖剛脹大一些,她就躺到我身邊,拖著我壓上她,扶著陰莖勉強刺入自己的身
   體,再使勁抬高屁股,套著我的下體,直到我再次射出。一次,兩次……,連續
   不斷地射出幾乎使我的神經麻木了,我機械地運動身體,懷裡緊緊抱著她汗流浹
   背的身體,衝上高峰後,龜頭徒然地抖動幾下,無力地淌出幾滴清亮的腺液。
     上午,到了該走的時候,我提著旅行包,拖著漂浮的腳步,登上接我們的汽
   車坐下。車窗外,姜敏低頭走過,我拉開車窗玻璃叫她上來,她看見我,笑了
   笑,搖搖頭指了指前面的車,逕直走了過去。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百思
   不得其解,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兒?

                  (十六)
     汽車開動了,我整個人木然地倒在座椅裡,眼前交替閃現這幾天的一幕幕:
   她半閉著眼睛,任由我摟緊她的腰在舞池裡旋轉時陶醉的表情;在小磚房裡,她
   一絲不掛地站在我面前,面龐流露出的慷慨激昂的堅毅神色;在酒店的床上,我
   射出後,她抱著我的肩膀心滿意足地微笑;還有剛才她在車下,冷淡地朝我揮
   手,出於禮貌的微笑示意。
     她怎麼啦?才剛過去一個多小時,她的體內還留著我的味道,我的陰莖仍沾
   滿了她的分泌,我的陰毛被她的黏液浸濕,現在還黏乎乎地貼在小肚子上,沒有
   來得及清洗,可是只過了短短的幾十分鐘,她再次見到我時,臉上的冷漠,刻意
   保持的距離,僅僅像見到她的女同事一樣的向我揮揮手,難道我和她幾天以來,
   水乳交融的歡娛從未發生過?難道片刻之前,我從她陰道內拔出的時候,她不是
   還緊抱著我不捨的嗎?
     女人,這就是女人?
     今夜她又將回到牙科醫生的床上,分開大腿躺著,尖聲叫喊著享受那個男人
   的衝刺,歡欣鼓舞地抱緊男人,讓他在她體內爆發,讚歎他的雄偉,想到這些,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望著前面那輛依維柯,離我三十米遠的地方,裡面有個女人坐著,她剛才
   還用力抬起濡濕的軟肉套住我,現在,她只會和我握一握手,交換名片,然後冷
   冷地轉過臉去。
     我回想起她說過,大學時未必接受我的追求。那時我和她不是一個年級,不
   是一個系,不在一起上課,宿舍也隔得很遠,甚至幾個月不會遇見一次,只能偶
   爾在校園裡遠遠地望她一眼,但那個時候,我一步就可以跨過這道門檻,公然在
   校園裡摟住她,無所畏懼周圍那些敵視的目光,然而現在……,只有在酒店房間
   裡,在沒有人的地方,她才讓我擁抱她,親吻她,短短的三十米距離,咫尺天
   涯,窮我的一生,也不能拉近分毫。
     我頹然地坐在座椅裡,全身酸痛,想到今晚她回到她那個家裡,也許燈光
   下,牙醫做好飯菜等她,倆人有說有笑地吃著,聊著,然後她依偎在他懷中寬衣
   解帶,讓他的手伸入她前襟裡揉搓,她舒服得像一隻貓,瞇起眼睛。
     我的心一陣陣緊縮,發痛。
     唉……,別人的女人,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別人的,我是誰呢?只是她人
   生旅途中,從車窗瞥見的一個過客,如此而已……
     車廂裡,四周座位上,各位主治醫生和主任醫生們正襟危坐,護士們,主管
   護師們,護士長們,各人小腿在座位下交叉坐著,面容端莊肅穆,和藹慈祥,眼
   神如天使般純潔無邪,彷彿正去出席某要人的葬禮,而不是剛從縱心所欲的世界
   中回來。
     我厭惡地閉上眼睛,睡了,心依然絞疼。
        ***    ***    ***    ***
     我拖著行李包走上樓梯,氣喘吁吁地打開房門。屋裡窗明几淨,纖塵不染。
   廚房裡,冰箱門上老媽用磁石壓著一張紙條,讓我回來後就回老媽那裡吃飯去。
     在廁所的水龍頭下,涼涼的自來水澆在我滾熱的年輕的身體上,沖刷著一切
   姜敏留給我的痕跡,陰毛上乾燥的星星點點在冷水裡迅速地融化,前胸和小腹
   上,姜敏的紅唇留下的片片紅斑被肥皂沫一抹而去,完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還有洗不去的!
     我一扭頭!左肩頭上清楚地列著兩排紫紅色的牙印,哦……,是姜敏咬的,
   那天在小屋裡,……現在她呢?她也在洗身體嗎?洗去我的印跡?她是在為誰而
   洗呢?不是為我……
     我的心疼得碎了,我坐在浴池裡,雙手捂著臉,放聲嚎啕……
     十六歲那年,我因為數學考了個四十四分,被我父親連罵帶打地教訓時,我
   哭過,以後,我再沒有因為自己的事情流過一滴眼淚。今天,我從快活放縱了十
   天的湖光山色中歸來,卻坐在「嘩嘩」作響的水柱下,盡情痛哭……
     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和著清涼的自來水滾滾而下。
     許久,許久,我哭干了眼淚,爬起來,擦乾身體,穿上衣服,在鏡子中看見
   自己的模樣,兩腮塌陷,雙目無光,這還是那個在球場上飛跑的美少年嗎?還是
   那個在飯廳裡大打出手的不穩定因素嗎?——容貌依舊,神采不再。
     我老了,大學畢業一年一個月零二十二天,我發覺自己真的老了。
     在老媽和老爸的飯桌上,面前是豐盛的整台家宴。
     老媽直說我瘦了,摸著我的臉頰,心疼得幾乎掉了眼淚,老爸還是端著臭老
   九的架子,哼哼哈哈地說年輕人要經常出去鍛煉一番。
     我低頭吃著,一聲不吭,食不甘味地嚼著,嚥著,——飯菜沒有千島湖鎮的
   香甜。
     爸媽察覺出什麼,狐疑的目光來回掃視。
     吃完了,我放下筷子,胳膊肘支在桌上,盯著桌上幾個空碟,心想,姜敏現
   在也應該剛剛放下碗筷吧?
     思忖了許久,我說:「爸爸,媽媽,我決定要結婚了。」
     父母親臉上的表情先是錯愕,然後是不可置信,最後溢滿了幸福的微笑。
     老媽欣喜若狂地抓住我的手:「真的?軍軍,你真的決定了?太好了,禮拜
   天把女朋友帶來家裡看看。」腐敗分子的頭點得如雞啄碎米,眼睛笑得彎成一對
   月亮,「是的,是的,一定要先看看女孩子,合適了我和你媽媽上門去提親。」
     「好啊。」我無力地應付著。
     「那……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家來給我們看看?」母親看著我淒涼的慘笑,
   迷惑地問。
     「什麼時候?」我問自己,是啊,什麼時候?帶誰來?芹?徐晶?尚玉?還
   是姜敏?她們是我女朋友,就這麼簡單嗎?女朋友會與我同床共枕嗎?女朋友會
   允許我進入她身體嗎?
     「以後吧,」我揮了揮手,「以後總有機會的。」
     「總有機會?你想到擺酒請客那天才給姆媽看哪!」老媽有點光火了,老爸
   冷靜下來,抄著手瞪著我。
     「唉,你們會看到的,等到我有了女朋友那天。」
     老爸勃然大怒:「放屁!講話顛三倒四,去了一趟旅遊,回來就暈頭轉向,
   你在千島湖到底搞了些啥!」
     黨的酒精考驗的幹部的確不同凡響,一眼就看穿我的肚腸有幾條蛔蟲。
     「搞了些啥?」我念叨著,「我搞了些啥?啥也沒搞,啥也搞不成,唉…」
   我長歎一聲,「爸爸呀,我要是真的敢早點搞就好了……」
     「啪!」父親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引得上面杯盤亂跳,他猛地站起來,「你
   個驢勁的!」父親甩出膠東腔的省罵,「你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坐在一旁的母親急忙拉住父親的胳膊:「老黃!老黃!有閒話好好較講,坐
   下來,慢慢講。」一邊朝我使眼色,讓我老實點。
     「哪能啦?軍軍,到底有啥不開心的事體?」老媽不死心地追問,「看到儂
   歡喜的小姑娘被人家搶去了,是嗎?」
     「我……」我無言以對,說什麼呢?能告訴老媽,說我操了別人的老婆,一
   連十天,直到幹完才發覺,原來我與幸福只有一步之遙嗎?
     我坐在飯桌旁,垂著頭,任憑老媽苦口婆心地開導我,我的心仍然隱隱作
   痛。
     我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悶悶不樂地走回老家。上了樓,藉著昏黃的樓燈,
   遠遠看見家門口地上有一個人影。我心裡一動,「徐晶?提前回來了嗎?」我跑
   過去。
     是尚玉,她穿著一件白亞麻的西裝,坐在堆滿雜物的樓道裡,前額抵在膝蓋
   上,背依著牆壁坐著睡著了。
     我蹲下身,心疼地撫著尚玉的肩,搖醒她:「尚玉,尚玉,儂醒醒!」
     她迷迷乎乎地抬起頭,看見是我:「唔,儂,儂回來啦。」
     我扶她站好,開了門讓她進去,把她安頓在沙發上,擰了把毛巾給她擦臉。
     「儂哪能會在我家門口睡著了的?儂來尋我?」我問她,在她一旁坐下。
     「嗯,」她擦好臉,把毛巾還給我,「我今朝下午下班回來,正好看見儂進
   小區,好幾天沒看見儂,我就跑過來想和儂聊聊,結果儂在裡面像殺豬一樣哭,
   我就不敢敲門了,吃好晚飯再過來看儂,儂不在,我坐在外面等儂,……就困著
   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哎,儂這幾天到哪裡去啦,一直看不著儂。」尚玉用手按在我膝頭輕輕搖
   著,大眼睛朝我眨了眨。
     「到千島湖玩去了,十天。」
     「那麼儂哭啥啦?出去旅遊開心還來不及呢,還哭?」她按在我膝蓋的手更
   加用力地搖著,我兩腿間開始有些躁動,龜頭癢癢的。
     「唉……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當然不會向她坦白。
     我靠在沙發後背上,看著尚玉白嫩嫩的臉蛋,長波浪的秀髮遮掩住半隻眼
   睛,挑逗似地望著我。我忽然有股衝動,想撲過去剝開她的衣服,把她壓在地毯
   上狂操一晚上。
     不行,不行,徐晶大後天就要回來了,彈藥要儲備充足,不然她一視察軍火
   庫,發現缺貨,我可損失不起她了,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儂在想啥?這樣看著我。」尚玉含羞地問我,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天啊,她還會害羞?他奶奶的!你半年前整得我好苦,現在學會害羞啦?
     「儂想點啥啦?講呀……」她媚態更足了,手不安份地向上滑來。
     「葡萄,我在想葡萄。」是的,吃不到的葡萄應該都是酸的,可是姜敏是酸
   的嗎?哦,她可真甜哪!
     尚玉迷惑地望我,驚喜地看著我握起她的手。
     尚玉的手很美,手指頎長,掌心綿軟,幾乎感覺不到掌骨。
     我握住她放在我大腿上的手,輕輕握在掌心裡,端到眼前看著,慢慢地放到
   嘴唇上吻了一下。
     她等著我進一步的行動。
     我站起來,把她從沙發上拖起來,摟住她的腰。
     尚玉的腰好像比姜敏腰段長一些,但更有韌性。
     我摟住尚玉走向門口,她不解地望著我:「儂做啥?到哪裡去?」
     「走吧,尚玉,我送儂回去。」
     她默默地被我推著,換了鞋走出門去,我陪她走下樓梯。
     到了她家樓下,她站住了,黑黑的眼睛幽怨地盯著我,「你嫌我,」她改換
   用國語說,——我在父母面前也多是講普通話,「是不是?你嫌我在上次那個地
   方。」
     「不是。」我虛弱地辯解。
     「是!就是!」尚玉的眼圈紅了,「你嫌我不乾淨,哼!你當賴在你家裡的
   小妖精是什麼乾淨貨色!」
     我知道她看見過我和徐晶出雙入對,忍住氣說:「她叫徐晶,也是你們美院
   的畢業生,她那些事情我知道,我愛……,」我幾乎說不下去,一咬牙,「我愛
   她。」
     尚玉目瞪口呆地望著我,翕動著嘴唇:「真的?你會和她結婚嗎?」
     「也許會,也許她未必肯嫁我。」
     她黯然地低下頭去,看著腳尖,片刻,她抬起頭,眼眶裡滿含著淚水,叫了
   一句:「黃軍!我不認識你就好了!」說完,轉身飛快地跑上樓去。
        ***    ***    ***    ***
     第二天上班,我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似的。
     我一進護士辦公室,女孩子們嘩然大笑,護士長張萍笑得最燦爛,程醫生也
   在一旁立著,臉上頗不自在。
     「啊呀!黃大醫生來啦!」張萍誇張地喊著,「人家出去玩一圈,回來都是
   白白胖胖的,儂倒比以前還要苗條嘛!」說著,回頭看一眼老程,故做深沉地總
   結:「倒底是徒弟比師父年輕,身上有力氣有地方用,你們看,」張萍說著拍拍
   我肚皮,「肚皮縮小得比師父厲害!」護士們笑得更熱鬧了。
     我聽得出張萍話外之音,猜想一定是本院哪個一起去旅遊的王八蛋到處傳
   播,我恨恨地咬了咬牙。
     這一天過得頗不得意。每當我和程醫生或者錢師兄無意中打個哈欠,或者伸
   個懶腰,露出一絲半點疲倦的樣子,一旁的護士就摀住嘴笑,有的乾脆故意大聲
   地笑給我們聽。
     當天是星期五,恰恰輪到我單獨連值的第一班。
     熬過白天,各位同事們都下班走了,我在食堂買了飯盒吃了,想到護士站裡
   找個護士聊聊天,一進去,竟是小嫣端坐在裡面,目不斜視,凜然不可侵犯的樣
   子。我知道她正在泛白天的酸,識趣地退了出來。
     黃大醫生在自己辦公室裡坐下,想看看書,看了沒兩行,瞌睡來了,索性心
   一橫,上了鐵床,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傍晚七點開始入睡。
     女人吃醋不分老少,也不分親疏。
     這一夜,值夜護士們敲了我的門無數次,我的睡眠像椎骨那樣一節節串著,
   可就是不能一氣呵成。直到我氣得指著大夜班護士的鼻子尖咆哮:「你他媽的想
   玩我的話,我今天晚上讓你連打四十個吊瓶!」
     蠟燭不點不亮,你一點,這些蠟燭們心頭就亮堂堂的了。
     第二天,護士們己經互相之間告誡過,黃大醫生不太好惹。老程看了低眉順
   眼的女孩子們的表現,極滿意地拍拍我肩膀,錢師兄在一旁陰著嘴笑。
     我明白了,狗腿子任何朝代都少不了,如果沒有穆仁智,楊白勞能把黃世仁
   活活逼得去喝敵敵畏。
     我又在醫院裡值了一個夜班,半夜休息得很好。護士們再也不敢有事沒事地
   敲我的房門,護士長只敢陰陽怪氣地咕嚕幾句,一看我瞪起眼珠子,立刻閉起
   嘴,像沒事人兒一樣走開去。
        ***    ***    ***    ***
     星期天早上,我在街上逛了逛,各大商場還沒有開門。那個時候網吧還沒有
   像今天這樣轟轟烈烈遍地開花,所以在馬路上逛少了個去處。
     我拖到十點鐘,估計老爸老媽己經起床,早飯己畢,才施施然地踏進新家大
   門,心裡還想著,下午四點鐘要去火車站接徐晶。
     進了家門,在門口換拖鞋的時候,發現客廳大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子,清清
   秀秀的,很文靜,膝頭擱著一本書,向我抬起頭笑,身上白衣藍裙,穿得很樸
   素,像個在校大學生。
     老爸老媽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笑著向我招手:「軍軍,來來來,這是嵐嵐
   妹妹,你還記得嗎?」
     老爸大學畢業後就參了軍,不知怎麼幾年後又退了役,在部隊時認識一個山
   東同鄉,我叫他宋叔叔,宋叔叔在部隊一直幹到八十年代,百萬裁軍才以師長銜
   轉業,到青島市機關擔任什麼職務,宋叔叔有一個女兒,宋嵐,考到上海讀華東
   政法學院,剛升三年級。我只在宋嵐小時候到上海來玩見過她一次,她來上海只
   來過我們老家兩次,我沒見到,其餘皆無印象。
     我的心往下一沉,知道這是因為我說要結婚,老爸老媽去燒香引來的小鬼,
   那麼徐晶……
     我走過去,和嵐嵐握了握手,小手冰涼,估計她體內的腎上腺素太多了。她
   落落大方地問了我好,我也問候了她爹和她娘,心裡很不痛快,怪老爸沒有事先
   和我打招,就擅自決定。
     我看見宋嵐的雙眼角膜周圍有一環不太明顯光圈,問她:「嵐嵐,你現在已
   經戴眼鏡啦?」我的手指繞著眼睛劃了一圈。
     她驚奇地看著我笑,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看出來啦,我還以為挺隱蔽的
   呢……」嵐嵐念「挺」字時,口型是圓的,嘴巴裡面的上顎一定升起老高,聽著
   像「tiong」。
     我得意地蹺起二郎腿,嘿嘿笑著:「職業病,職業病,嘿嘿嘿嘿,現在我看
   見駝背的在面前走過,都會忍不住摸一把他的脊樑骨。」
     她大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白牙,真是北方女孩子,南方人少見這樣爽朗的表
   情。
     我看了看她腳踝上的運動短襪,潔白乾淨,嚴謹地包著小腿,想起客廳門口
   地上那雙運動鞋,腳尖沾著泥土和灰塵。
     「嵐嵐,你坐地鐵來的?」
     「是啊,公共汽車太擠了,嗯?你怎麼知道?」
     「那麼你們政法學院學生宿舍最近在造什麼房子?」
     「蓋新學生公寓呀,你怎麼會知道的?你去過華東政法看見的?」
     我搖搖頭,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腦門,眼睛望向老爸,得意地笑了。
     老爸半是得意半是不屑地往沙發上一靠,微笑地看我表演。
     老媽不清楚我在搞什麼鬼,但看見我和嵐嵐合得來,很滿意地和老爸交換了
   個眼色。
     嵐嵐察覺了他們的表情,立刻漲紅了臉,低下頭,視線停留在攤開的書上。
     我剛要說話,腰上的傳呼機響了,「嗶——嗶——嗶——」
     我摘下一看,是張浩家的電話。
     「喂喂喂,兄弟,我爸爸有點不舒服,要緊嗎?」張浩聲音聽起來有點緊
   張。
     「哪裡不舒服?」
     「胸口有點悶,其它沒啥。」
     「早飯吃過嗎?吃得多不多?」
     「蠻多的,早上出去鍛煉身體長跑,回來就覺得餓過頭了,結果吃了……」
     「好好好,快點,」我擔心起來,「快點,快點去叫救命車來,120就可
   以,我懷疑心臟供血可能不好,快打電話叫車子!快點!」
     張浩害怕了,一連幾個「好」,掛了電話。
     回到客廳裡坐下,爸爸嚴厲地問:「剛剛坐下來,又想要出去啊?」
     「不是,是張浩求救電話,他爸爸大概心臟有點問題,我讓他快點送醫院,
   不要等我去。」我說話的同時,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張浩的電話脫身,下午還要去
   接徐晶哪!
     中午飯竟然是包水餃!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在家裡吃水餃了。宋嵐很雀躍,搶
   著擀水餃皮,看著她滿頭大汗地在桌邊手腳不停,老爸老媽滿臉是慈祥的笑容,
   對視一下,會心地笑了。
     「唉,嵐嵐,」老媽語出驚人,「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就好嘍。」說著
   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爸,老爸心領神會:「是啊,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福氣
   啊?啊,嵐嵐?」
     嵐嵐笑成了一朵花:「好,那我叫您們啦,」她瞟了我一眼,滿是得意,
   「爸爸!媽媽!」
     我心一哆嗦,完啦!鳩佔鵲巢,村裡先有了維持會,鬼子才進得了村,八路
   在哪兒呢?
     吃了水餃飯,過了中午,我坐在沙發上陪著嵐嵐妹妹講話,屁股如坐針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要到三點鐘了,我開始盤算怎樣體面地走出家門,又
   可以不傷嵐嵐的面子。
     謝天謝地!嵐嵐看了一眼手錶,站了起來:「黃爸爸,黃媽媽,我該走
   了。」
     「啊?這麼早就走?多坐一會兒吧。」媽媽有點急了,眼看煮熟的鴨子要
   飛。
     「我要回去預習了,還有幾天要開學了,這學期科目挺多的。」嵐嵐笑著推
   辭。
     「好,好,回去好讀書,你看,」媽媽用手指戳著我的前胸,「人家嵐嵐開
   學前還預習功課,你吶?放假了就會往外跑,要不就是玩那把破刀。」
     嵐嵐一面聽著我挨訓,一面羞澀地摀住嘴笑。
     我一直把嵐嵐送進了地鐵站,等了十分鐘,我也買票進了閘口。
     暑假後開學前的火車站,出站的大多是來開學的大學生,穿得花花綠綠,一
   時很難找到徐晶。
     我正瞇起眼費勁地在人堆裡找著,忽然,「嘿!」一聲,徐晶跳到我面前,
   一個半月不見,她黑了,瘦了,眼睛更大了,頭髮剪短了,劉海齊眉,後發垂
   耳,穿著一件齊肩無袖的白裙,像個五十年前日本小女孩,顯得那麼清純可愛,
   絲毫沒有在孫東那裡,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副放蕩頹廢的痕跡。
     徐晶甜甜地笑著,看著我吃驚的臉,「嘿!你什麼時候來的啊?等了多
   久?」
     「等了一會兒,我也是剛到,可是不太好找,人太多了。」我笑著說,接過
   她的行李。
     「你瘦了,都變雙眼皮了,」徐晶盯住我眼睛猛看,「怎麼搞的啊?累成這
   個樣子啊?」
     「我媽也這樣問,我從千島湖一回來,我媽就說我又黑又瘦,玩累了。」我
   提著大包小包和徐晶走進地鐵站口。
     回到家裡,放下旅行包,徐晶不顧一切地扎進我懷裡,手吊住我的脖子,嘴
   唇貼住我的面頰猛啃,吻得我臉上濕漉漉一大片。
     我環抱住她的後背,讓她貼在我前胸,舌尖輕輕舔她的耳垂,一絲氤氳鑽入
   我的鼻孔。
     徐晶一面吻我,一面用力地擺動屁股,挺著恥骨在我下腹使勁磨著。
     我的舌尖刮著她的耳廓,在她耳邊問:「想要嗎?」
     她顫抖著聲音回答:「想,現在就要!」說著,鬆開我的脖子,抖著兩手解
   開我的褲帶,右手伸進我內褲裡面,握住陰莖,欣慰地歎了口氣,「呵!想要
   你,就是這個!」她小心地把陰莖握在手裡,掏出來低頭看著,一邊喘著粗氣,
   光禿禿的龜頭在她手裡漲得錚亮,尿道口滲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
     她滿意地笑了,抬頭看我。
     我把她推坐在床沿上,從她屁股下抽起裙子,草草地圍在她腰上。
     徐晶穿著一條很寬鬆的棉質內褲,邊上的彈力帶己經很鬆了。我龜頭被她握
   著,隱隱有些發癢。我顧不得脫她的褲衩,彎下腰分開她的兩腿夾在腋下,弓起
   後背,把她內褲的褲襠撥向一邊,露出黑黑的叢林,徐晶幫我扶著陰莖對準,
   「好了,來吧!」她鼓勵我,「來呀!」,用穿著涼鞋的腳跟勾住我屁股。
     我向前一挺,龜頭闖入了陰道口,我順勢把她壓倒在床上,陰莖一下子全插
   入了她火熱潮濕的肉體。
     徐晶高舉著兩腳,夾緊我的腰,緊張地看著我趴在她身上,忘我地快速抽
   插,「不要急,慢慢地好了。」陰道的刺激使她吐字艱難。
     一個多月不見,徐晶的陰道收縮得又緊又擠,龜頭很快被磨得發燙,我憋了
   四五十天的思念不到三十次抽送就爆發了。
     徐晶舒服得瞇起眼,細意體會我在她體內的跳躍。
     「噗……」我吐出一口氣,軟軟地倒在她身上,臉貼住她前胸,隔著衣裙吻
   她。
     徐晶撫摸著我的後背,眼裡閃著淚光,「你想我嗎?」
     「想,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我喘著氣,心裡卻在罵自己,他媽的黃軍,
   你真不是人,大前天你還為姜敏哭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呀……」徐晶一邊抽抽嗒嗒,一邊用手
   拭去眼淚。
     我抽出身體,給她脫掉鞋子,把她的腿搬上床讓她躺好,我自己正要上床在
   她身邊躺下,忽然徐晶驚叫一聲:「啊呀!血!」她驚慌地指著我胯間,我低頭
   一看,軟軟垂下的陰莖前段被血染得通紅,我伸手平端起陰莖翻開包皮看了看,
   沒有什麼傷口,也不覺得疼痛。
     「快點看看你自己,下面。」我說,她正趴在床上探頭看著我手裡的陰莖。
   她猛地醒悟,翻身坐好,岔開兩腿用手摸了摸,手指頭沾滿了暗紅的血,她抬起
   頭,苦著臉說:「大姨媽到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6

(十七)
     「你看,」徐晶把手伸到我面前,中指和食指尖上沾滿暗紅的血跡,「都是
   你不好,應該明天來的,今天就讓你幹出來了。」她嘟起小嘴,滿臉是委屈。
     我坐在床沿上,摟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哭喪著臉陪著小心說:「這……這,
   我也不知道呀,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月經呀,嗯嗯……對不起你呀。」
     「哼,你就知道幹完才說對不起,哼!」她重重地捶了我一下,忽然,「噗
   哧」一聲笑了,「我騙你的啦!我知道今天要來的,老早準備好了,你看!」她
   翻開褲衩的底襠,裡面貼著一條衛生巾,從前到後有一道殷紅的血跡,像條蚯蚓
   伏在上面。
     我又氣又笑地指著她,嚇唬她:「你這個小東西,你知道來月經的時候做
   愛,有多大風險?會感染的,搞不好會死人的啊!」
     徐晶無動於衷地噘起嘴,「我知道的,一個多月沒見你,回來就想和你做一
   次嘛,你犯不上這樣講我。」說完扭過臉去,不理我了。
     我看她真生氣了,慌了手腳,趕緊堆出笑臉:「我沒講你不好呀,就是怕你
   受感染了,那真的是大事情哎,」我裝出期期艾艾的樣子,「真的要是有了事
   情,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徐晶高興了,被我哄得開心地笑著。我讓她到浴室裡去洗乾淨下身,到馬桶
   上坐一會兒,好讓精液快點流乾淨,免得真出大事。她聽話地照做,像個不懂事
   的小女孩兒。
     我自己在廚房接了盆水,洗乾淨陰莖和龜頭,穿好衣服,坐在大房間沙發上
   等她出去吃晚飯。
     在小飯店裡吃飯的時候,我告訴徐晶我轉正加薪的事,特意講了我現在一個
   月有近三千塊的收入。
     「三千塊,」我伸出三根手指比劃著,「這還是很小意思的,師兄跟我說,
   加上科室獎金和門診各種開單費,再多一千到一千五百。」
     徐晶興奮地睜大眼睛看我:「真的啊?你有四千多塊?嗯,再加上我的,第
   一年大概總有一千吧,五千多塊錢!我們可以過得蠻舒服的!還可以存點錢,」
   她掰起手指頭算著,「嗯,去掉吃飯、交通費、買衣服、出去玩,我們可以剩一
   千塊錢吧?啊?有沒有?」她熱切地看著我的眼睛,等待我的回答。
     我嘴裡嚼著剛出鍋的生煎,含糊地回答:「嗯,呣,差不多,差不多,剩
   七、八百塊應該沒問題,一個月七、八百,一年九千左右,夠我們去趟星馬泰
   了。」
     雞蛋還在雞屁股裡,我們己經開始籌劃,靠一隻雞蛋起家辦養雞場了。
     一九九六年夏末的傍晚,我和徐晶在馬路上,邊走邊熱烈地憧憬著我和她的
   未來。
     二零零三年仲春的深夜,我在計算機前敲著鍵盤,淚流滿面,樓上的臥室
   裡,我的妻酣然安睡。
     吃了晚飯,回到樓上。在沙發上,我們興致勃勃地說著、聊著,差點忘了時
   間,我看看表,「哦喲,十點半了,明天我還要上班呢,睡覺吧。」
     徐晶不情願地站起身,「嗯……,想跟你多說說話,你就要我睡覺了……」
     我推著她走到小房間,說:「早點睡吧,你坐了一天的火車,該累了,快
   睡!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還要找工作呢。」
     我看著她爬上大床,用毛巾蓋好肚子,才拿起換洗衣服去洗澡。
     現在小房間裡的雙人床是老媽趁我去旅遊的時候,從新房子搬回來的,原先
   是老爸老媽結婚時買的文革抄家物資,紅木的,睡了二十多年,一點鬆動都沒
   有,除了沒有原先我睡的棕繃小床那樣的彈性,其它的都好。
     我洗完澡出來,徐晶已經打開了呼嚕,我關了寫字桌上的檯燈,調小電風扇
   的轉速,上床在她身邊躺下,閉上眼,可是旁邊徐晶的呼嚕聲直向耳朵裡鑽,吵
   得我心煩意亂,「哼,少見女人打呼嚕這麼響亮。」我焦燥地翻了個身,身上開
   始冒汗,我強忍著,不去推醒徐晶。
     忽然,一隻溫熱的小手插進我腋下,伸到前胸撫摸著我,徐晶火熱的身子貼
   上了我的後背,胸脯兩團柔軟頂著我。
     她在我耳邊「嘻嘻」地笑:「想不想?嘿嘿嘿!」
     我轉回頭去:「你沒睡呀?呼嚕那麼響,」
     她笑得乳房一拱一拱:「我裝睡的,今天在火車上睡了一路,我坐軟席來
   的。」
     「你爸爸給你買的票?」我終於翻過身,胳膊搭在她後背。
     徐晶順勢朝我靠近些,頭枕在我手臂上,「嗯,我爸爸托人買的,真舒服,
   有空調的,」她的手伸進我胯下,玩著陰莖,手指在龜頭上一按一捏,「舒服
   吧?」
     「一般,沒有在你裡面舒服。」龜頭一陣酸麻傳來,我皺起眉頭。
     「呸,」她翹起嘴巴,「你自己說不可以的,別怪我,」她繼續玩,一會兒
   抬起眼睛,問:「你想不想要?」
     「想,光想有什麼用?我可不敢哪!」
     「我給你吸出來好嗎?」徐晶小聲地說,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為我口交,
   上一次是孫東那裡。
     我想起那次的事情,心裡湧上一股酸意。
     徐晶從我的眼神裡讀懂了我在想什麼,小聲嘀咕:「就那次讓你看見了,別
   不高興了,我告訴你,」她認真地說,「我是吸過幾次,可是從來沒有男的在我
   嘴裡弄出來過,我說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了,啊?相信我。」
     「算了算了,別提以前了,」我醋火小了些,可是心裡總有點堵,「我相信
   你,」使勁拍拍她的屁股,「那你今天一定給我吸出來,要吃下去,好不好?」
     「好!」她答應得很爽快,說著推平我的身子,跪爬到我兩腿中間,手扶住
   陰莖,張開口,用嘴唇套弄著龜頭。
     徐晶口交技術並不熟練,牙齒常常碰痛龜頭,但她很用心,舌頭繞著龜頭飛
   快地上下,不時舔舔尿道口,弄得龜頭一陣陣發麻。
     我扶著她雙肩,看著她的頭費力地上下運動,嘴唇緊緊啜著龜頭,感到龜頭
   越來越脹,我全身肌肉繃緊,低聲喊道:「再快點!要出來了!」
     她聽見我的話,略停了停,嘴唇更加快速地上下套弄,右手用力握住陰莖後
   半段,不住向上捋著。
     「哦!來了!」我叫了一聲,抓緊她的肩頭,下身向上抬了抬,隨之腹肌一
   抖,一股精液衝出龜頭,射進徐晶口腔裡。
     她眼睛得意地看著我,嘴唇仍緊啜住龜頭,舌尖用力舔著尿道口,精液一股
   股射在她舌面上。
     她待我完成,舌頭又繞著龜頭刮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含著精液爬到我面
   前,「呵呵,呵!」她張嘴給我看,手比劃著,我探頭往裡一看,她的舌頭下
   面,一灘白色的精液像朵藍天中的白雲,漂浮在清亮的口水裡。
     「嗯,看見了,」我笑了,說:「吃下去,告訴我什麼味道。」
     她合上嘴巴,「咕嚕」,吞了下去,我彷彿透過她赤裸的胸膛,看見那朵白
   雲蜿蜒曲折地,順著食道流進她的胃裡。
     徐晶閉上眼琢磨了一會兒,吧嗒了一下嘴,「很黏的,有點鹹,好像在嘴裡
   很滑,吞下去了,嗓子眼倒像給糊住了。」她摸摸脖子,向下順了順。
     她側著身子躺倒,一隻手仍摸著半硬的陰莖,臉上滿溢著柔情,「我今天第
   一次這樣做,以後我天天給你吸。」她一邊摸著我的陰莖,一邊說。
     我下床拿來毛巾,給徐晶擦乾身上的汗水,她直挺挺地躺著,臉上表情很享
   受,右手卻在自己內褲褲襠裡摸索。
     「你怎麼啦?」我問她是不是要換衛生巾,但她只是緊閉著眼,咬著嘴唇,
   一聲不吭,右手活動得更快了。
     「不要!」我扔下毛巾,飛快地上床去,全身壓住她,左手抓緊她躁動的右
   手,她迷濛地睜開眼看著我,「幹什麼?」
     「不要,不要,」我把她的手拖出來,吮著她手指上的血。
     她驚慌地叫道:「不!不!齷齪的,不要,你要倒霉的!快放手!」她急急
   地想抽回手。
     我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放,直到給她舔乾淨手指。
     我鬆開她的手,摟緊她,拍打她光潔的後背,責備她:「小糊塗蟲,今天怎
   麼可以玩這個?懂得啥叫危險嗎?」
     她正蜷縮在我懷裡泣不成聲,「嗚嗚」哭著,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你會倒
   霉的,男人碰了那個要倒霉的…」忽然她不哭了,抬起頭來,「你說什麼啊?」
     我一時語塞,「說什麼?你不是在用手解決嗎?手指頭也是髒的呀,怎麼可
   以伸進去?」我教訓她。
     「什麼呀!」她含羞地在我懷裡扭來扭去,「不是的啦,沒有伸進去,在外
   面……」她臉埋在我懷抱裡不敢看我。
     「在外面?」我明白了,故意低頭在她耳邊追問,「在外面幹什麼?快
   說!」
     她臊得滿臉通紅,「不說不說!就不說!」一邊笑著扭動身子,一邊用指甲
   掐我,「你壞!你壞蛋!」
     我把她兩手壓在床板上,不讓她亂動,嘻皮笑臉地邊吻她邊問:「說!手指
   頭在那裡幹什麼?」
     她知道掙不過我,只好停止掙扎安靜下來,仰躺著任由我吻她。我捧住她滾
   燙的臉,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羞澀地垂下眼簾,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在……手淫。」
     「很久了?」
     「嗯,讀了大學才懂的……」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歎了口氣:「那你宿舍裡女同學知道你的事嗎?沒有去外面擴散?」
     「沒有,擴散什麼呀,她們也有的,」徐晶望著我驚訝的表情,肯定地說,
   「真的,她們也會的,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我的天哪!想要的話,不會去和男朋友做嗎?」我很驚奇。
     「有時候,男朋友不在身邊呢?像我每星期在你家裡給你做,給你餵得飽飽
   的,平時不太想那件事,可是有月經來時,你也不肯碰我,我只好自己來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是普遍現象?」
     她點點頭:「反正我們宿舍六個人,我因為有你算是少的了,她們晚上熄了
   燈,拉上床圍子,等別人差不多睡了,自己實在忍不住就來一次,我聽見的,先
   是一陣急促呼吸的聲音,等一會兒,就『喔!』一聲,聲音很小,可是夜裡特別
   清楚,然後聽見床架『吱吜』響一兩下,就完事兒了。」
     我抱著她,聽她說完,等了一會兒,問她:「現在還想嗎?」
     「不想了,…不太想了,」她又羞紅了臉,「唉……要是沒月經多好啊?」
     我咬著她的耳垂,問:「想要的話,有我,我給你來,好嗎?」
     她羞怯地問:「你給我來?用手在外面?好,輕輕的啊。」說著,徐晶在我
   旁邊仰面躺好,微微岔開兩腿,抓起我的右手按在腿間,「來,給我弄弄。」
     我上身伏在她胸前,嘴對嘴吻她,右胳膊枕在她腦後,一條腿伸到她兩腿中
   間讓她夾緊,左手在她陰毛叢中摸索著,找到陰蒂,撥開外面的皮肉,左手中指
   小心地按壓上去,徐晶全身猛地一震。
     「是這裡嗎?」我問。
     「是,是,」她輕輕地說,呼吸急促起來。
     「這樣好嗎?」我按住陰蒂轉圈揉搓,問她。
     「好!好!好!」她小腹收緊,呼吸開始紊亂。
     我手指更加用力地揉,速度漸漸加快,觀察她緊張的表情。徐晶不時挺起前
   胸,奶頭翹得老高,嘴裡倒吸冷氣,腹部劇烈地起伏,兩手死死地撕扯我的頭
   發。
     「喔!」她忽然急促地叫了一聲,屏住呼吸,挺起胸脯,後背脫離床板向上
   拱起肚子,併攏兩腿緊夾住我的手,她的身體在空中停了片刻,隨著一聲「哎
   呀!」軟倒在床上,接著重重地哼了一聲,小腹像波浪一樣收縮幾次,身體才松
   馳下來。
     她躺在我的臂彎裡,臉使勁磨著我的胸脯,閉著眼享受我的體溫。
     我用溫水和毛巾給她清理了下陰,從子宮裡被擠出來的經血泛著濃重的腥
   味,我小心地擦洗著,心裡念著:「這是我的女人啊,這是我用的陰道,有一天
   我的孩子會從這裡鑽出來叫我爸爸……」
     徐晶開始抽泣,一會兒工夫哭得像個淚人,躺在床上雙手抱著我的腰,淚眼
   模糊看著我忙碌。我一上床她就抱住我大哭起來,嘴裡不停地說著:「我愛你,
   我愛你,你太好了,連這個都肯為我做……」
     我把她濕乎乎的臉貼在胸前,想起尚玉的話,我嫌髒嗎?誰更髒呢?我還是
   她,或者徐晶?
     徐晶在我懷裡哭了半夜,直到兩點鐘才和我沉沉睡去。
        ***    ***    ***    ***
     徐晶找工作出乎意料的順利。她只拿著自己的簡歷和學位證書在上海跑了兩
   天,當然也是她父親事先走的路子,就在一家安徽國企在上海的分公司找到了工
   作,工資很低,不到八百,試用期六個月。
     她簽合同那天,打電話到我科裡,她電話裡直抱怨公司老闆欺負新人,連她
   老爸的面子都不理,「百貨商店裡的保安工資都比我高,我大學畢業連保安都不
   如?」她越說越生氣,我覺得事已至此,只好安慰她:「行啦行啦,有份工作就
   不錯了,要不然,老闆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爸爸,你可就吊起來嘍……」
     徐晶還想爭辯幾句,我忙說:「好了好了,我們主任正在查房呢,不能多說
   了,晚上我回去給你慶祝。」就匆匆放下了電話。
     病房裡,新上任的鮑主任正在慷慨陳詞。他個頭不高,也是我們學校文革前
   夕的畢業生,聽老媽講是她同年級同學,不知是何道理,他陞遷得比本科更高年
   資的付主任要快許多。
     與前任方主任善於兜圈子講話不同,鮑主任的特長在於遇見什麼人說什麼
   話,比如他查房時,喜歡在我們面前大講骨科病的內科治療方法,到內科會診時
   又大談外科手術治療的優越性。
     整一個上午,鮑主任唾沫四濺地指手劃腳地繪聲繪色地,從這個房間走到那
   個房間,後面跟著我們這些徒子徒孫喝彩叫好。
     終於散了,我抱著一大堆要改的病歷走回辦公室,正要推開房門,病房走廊
   外走來一個女人,我扭頭一看,立刻,全身的血液在血管裡凝固,臉上的肉突突
   直跳。
     姜敏大踏步,英姿颯爽地從外面走來,蜷曲的黑髮披在腦後,淡施脂粉,仍
   是描得很濃的眉,從我身邊走過。
     我叫了她一聲:「姜敏!」
     她站住了扭回頭,震驚地瞪大眼睛,十天前她躺在我懷裡時,那好看的雙眼
   裡面多少柔情,像一彎秋月池塘,清澈明淨。
     可現在,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充滿了驚恐,嘴唇哆嗦著,半晌說了一句:
   「黃……黃醫生,儂也在這個科裡啊?」
     「啊……,是啊。」黃醫生,不是黃軍,望著這個曾與我同床共枕的女人,
   心裡感慨萬千,她還是那麼風姿綽約,穿著在去黃山的船上的那件旗袍,可是我
   再不能伸手摟她,讓她靠在我肩上。
     我望著她,渾身冰涼,「是啊,我在這裡,儂來聯繫用血的?」
     「嗯,」她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看了看四周,垂下眼簾,向我揮揮手,「我
   還有事情先走了,再會……」說著急步走開了。
     我不敢看她的背影消失,一頭撞進自己的房間,仰在椅子上,欲哭無淚。
     下班後,我買了一打紅玫瑰,花店老闆娘認識我,看著我直樂:「黃醫生總
   算有女朋友啦!從此以後不做光郎頭!」後面半句她用塑料普通話說,我陪著她
   笑。
     徐晶在沙發上坐著,看見我手上的花咧開嘴笑了。
     「給我的?」她伸手就來奪。
     我把花轉到身後藏起來,彎腰把臉湊過去:「親親,親親我才給你花。」
     徐晶抱住我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快點,快給我!」
     我把紅玫瑰給她,看著徐晶的臉埋在花叢中嗅著,笑得一朵花似,我心裡蜜
   一般甜。我拉起她的手:「走,我們出去好好吃一頓,給你慶祝一下找到工
   作!」
     「不了,不去了,」徐晶拖住我的手立在原地,「我們在家裡吃點好了,外
   面太貴了。」
     我奇怪起來,問:「咦?我們不是一向都在外面吃的嗎?今天為什麼不
   去?」
     「以前是以前,」徐晶身子貼住我,仰臉摟住我脖子,「以後我自己有工資
   了,要準備到時候派用場啊,現在用少點,將來我們那個時候……」她害羞地笑
   著,停住嘴不往下說。
     我不由激動起來,一把抱緊她,在她臉上親吻著:「好老婆,小老婆,親親
   小老婆……」
     她「咯咯咯」地笑著,在我臂膀裡扭作一團,「我不作小老婆!我不作小老
   婆,我要作大老婆!哈!哈!哈!」
     我一語成讖。
     過了幾天,徐晶提出要搬出去住,我不同意,因為她工資很低,負擔不起外
   面租房的花銷,她卻堅持要搬出去住,至少要在外面有個搭鋪的地方,因為萬一
   她家裡人來上海看望她,她不想被父母過早知道與我同居的事,而且她也擔心被
   我父母撞破我和她睡在一起。
     我懷疑母親早已知曉我和徐晶的關係,卻不肯定為何她不當面揭穿這層窗戶
   紙,既然大家相安無事,我也同意了徐晶的做法,在外面建立一個據點,好存放
   她的大件東西。
     我和徐晶利用雙休日東奔西走,又打電話又找中介,最後徐晶找到兩個她大
   學女同學,三個人在我家附近合租一個小套間,月租七百元,徐晶和其中一個同
   學合睡一間,負擔二百,其餘她們自分。
     安頓好住處,徐晶和我真正開展兩人世界的生活。
     平時她睡在我這裡,早上起床煮點泡飯,吃大餅油條。飯畢,出門前擁抱長
   吻一下,戀戀不捨地走出家門,各自上班。下班回家,我買來菜,徐晶也會買點
   魚蝦帶回來,兩個人親暱地在廚房裡依偎著做飯。晚飯後,要麼看電視,要麼出
   去看電影,或者逛馬路,星期六我們或者在床上瘋狂一整天,或者去公園,她讓
   我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照片。
     今天翻看著這些影集,那時我們笑得那樣甜蜜無邪,徐晶依偎著我,身穿十
   五塊錢從華亭路小攤上買來的T恤,手裡撐著十塊錢的縮折傘,她眼裡的愛濃得
   化不開,盛不下……
     星期天,徐晶總是催我一定要回我父母那裡去,我知道我的行為可稱為不道
   德。
     每個星期天上午十點,我總是準時出現在家門口,宋嵐這時多已經坐在沙發
   上等我,我父母看見我的出現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彷彿放下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
   頭。
     宋嵐望著我父母的舉動,那雙單純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不解和迷惑,這種時候
   我真希望她敢於向我父母詢問為什麼我總是不在家住,難題讓他們去解釋吧,可
   是不,宋嵐從來沒有打聽過,她見到我總是羞紅了臉,目光避開我,看著膝上攤
   開的書,我注意到每次她看的都是我在大學低年級時用的課本,人體解剖或者生
   物學之類,這大約是少數她能夠看明白的專業書了。
     宋嵐總是靜靜地坐在同一個沙發固定的位置,眨著清純的大眼睛,很少說
   話,安靜地聽我父親回憶他在部隊上與宋嵐父親之間的趣事,這些事情我也是第
   一次聽到。父親比往常活躍,眉飛色舞地比劃著,母親的話也多,時時應和父親
   的笑話,逗得宋嵐「咯咯」直樂。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下,宋嵐那張清純的臉泛
   著少女的紅暈,我看著,心裡卻牽掛著徐晶,她正在我和她幸福的小窩裡等我。
     徐晶在等待,等待我父母有朝一日會點手叫她過去,讓她和我一起坐在飯桌
   旁,看她小心翼翼地夾起盤子裡的菜,有規有矩地細嚼慢咽,徐徐嚥下;等待我
   母親拉著她的手,撫摸她的秀髮,關照她不要給我吃羊肉,吃了羊肉我會肚子
   痛;等待我的父親端著架子,當著她的面數落我的種種不是,讓她給聲色俱厲的
   父親劃著火點煙,平息他心頭的怒氣……
     我沒有告訴徐晶關於宋嵐的出現,沒有告訴她,現在宋嵐每個星期來吃一次
   午飯,也沒有告訴她宋嵐現在可以自己到廚房裡開冰箱拿牛奶喝,更沒有告訴她
   宋嵐在父母留給我的床上睡他娘的午覺,我也絕不敢告訴徐晶,宋嵐現在直接叫
   我老爸老媽「爸爸,媽媽」!
     每次我從父母那裡回到我和徐晶的小窩,她總是用熱切的眼神迎著我,她渴
   望聽我傳達來自父母的召見,可是,我一次次讓她失望,她明亮的眼睛一次次失
   落,黯然地低下頭默默走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徐晶變得沉默了,她躺在我懷裡看電視的時候常常出神,
   在床上的時候,她變得更主動,更瘋狂,整晚她一次又一次騎到我身上,忘情地
   嘶喊,身體激烈地前後搖擺,最後氣喘吁吁地倒在我身上抽搐。可是高潮後,她
   臉上茫然的神色使我隱隱感覺到什麼。
     春節快到了,宋嵐回青島去放寒假,本來徐晶也想回安徽去看望她父母,我
   阻止了她,告訴她,我將有一次大行動,給父母點顏色看看。
     徐晶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除夕下午,她一狠心,花五百塊錢到美容院裡做
   了頭髮,又修剪了指甲,對著穿衣鏡自己精心化了淡妝。
     換上了剛花了她三個月薪水從美美百貨買來的套裝,徐晶展開雙臂站在我面
   前原地轉了個圈,臉上的笑容那樣燦爛,她握住我的手貼到左胸:「你看你看,
   我緊張死了,你說,」她把我的手攥得生疼,「你爸爸媽媽會喜歡我嗎?會
   嗎?」她急切地問。
     「會的,一定會的,」我環抱住她的腰,她的臉仰在我面前,「不管他們喜
   歡不喜歡,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要和你過下半輩子。」

                  (十八)
     上海的農曆新年從來只有熱鬧,而沒有喜慶的氣氛。整個城市就像一個新開
   張的大賣場,喧囂繁榮,路兩旁的商店,用紅紙和塑料大炮仗暗示著節日的放縱
   和奢靡,店員和小老闆們臉上傻傻地笑,飛速地鼓動唇舌,說服顧客相信今天是
   人世間最後的日子。
     人行道上擠滿了人,手裡大包小包,臉上看不到喜色,只是增添了為節日而
   多餘的忙碌和疲憊,馬路上的汽車也多,心煩意亂地,東一頭西一頭亂撞,心急
   火燎地從一個目的地奔向下一個目的地。
     我和徐晶下了車,站在人行道上仰頭看著我父母所住的大樓。鋼筋水泥建築
   矗立在暗灰的天底下,泛著冰冷的光,鉛色的陰雲一層層捲來,鋪滿了天空的每
   一個角落,四下裡刮著刺骨的西北風,掀起我們的衣角,寒氣直向骨頭縫裡鑽。
     徐晶穿著羽絨大衣的身子在我臂彎裡發抖,我低頭在她耳畔問:「冷嗎?」
     她點點頭:「冷,」她勉強笑了笑,拽緊我的胳膊,「有你在,我就不冷
   了。」
     「走吧,我們上樓去,」我緊緊摟住徐晶哆嗦的身子,「我和你今後五十年
   的幸福就在今天晚上。」
     客廳裡燈光通明,枝型吊燈在天花板下放出柔和的黃光,熱烘烘的空氣裡混
   和著花彫陳釀的甜醉和花生油的煙氣。我沒有告訴老爸老媽除夕晚上我會帶徐晶
   來。
     老媽吃驚地看著我和徐晶並肩站在門口,一時不知說什麼,直到我給她介紹
   了徐晶,老媽才回過神,堆出一點笑讓我們進屋。老爸在客廳遠處,面對門口坐
   著,上身只穿一件羊毛背心,腦門油光錚亮,正在電話裡高聲地應酬誰,猛然抬
   頭看見我和徐晶站在他面前,電話聽筒差點從他手裡掉下去,他大張著嘴,迷惑
   地望著我,又看看老媽。
     「爸爸,這是徐晶,我的女朋友,我今天帶她來給你拜年。」我的心砰砰狂
   跳,努力控制自己的聲調,不要讓自己在老爸面前崩潰。
     「噢噢,哦……」父親飛快地恢復了正常神態,掛上電話,「你的女朋友?
   好好,叫什麼啊?」他臉上的笑容猙獰。
     「黃叔叔,我叫徐晶,」徐晶走前半步,上身略略一躬,「黃叔叔新年
   好。」
     「啊哈!哈!哈!好好好,新年好,新年好!」父親縱聲大笑起來,臉上仿
   佛盛開著一朵花,「來來來,坐下說話。」父親友好地指著他近前的沙發,徐晶
   很拘謹地坐下,側面對著老爸,我坐在她一旁,她的冰涼的手在我手心裡握著,
   微微出汗。
     「啊……這個這個,小徐呀,」爸爸開始拉起官腔,「你和我們軍軍是醫院
   同事啊?」
     「不是,我……」徐晶轉頭看了一眼我蒼白的臉,「我和黃軍在一個朋友那
   裡認識的,我在安徽的上海分公司工作。」
     「哦,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父親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目光炯炯地
   盯著我的臉,我坦然地迎著他的眼神。
     「我上海美院畢業後,就在公司做對外宣傳和廣告的工作。」徐晶鎮靜得多
   了,以出乎我意料的平靜口氣與我父親對話。
     母親一直坐在我和徐晶的對面,靜靜地上下打量徐晶,眼光凌厲,一言不
   發。
     我家裡,老爸一向是老虎的角色,老媽才是武松,要是沒有武松,老虎連自
   己的內褲放哪兒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老爸繼續打著哈哈,掩飾著內心的惱怒,「小徐你今
   年多大啦?」
     「我二十四歲了。」徐晶臉紅了一下,我知道她少報了一歲。
     「哦……,那還很年輕嘛,我們軍軍也就二十六,啊……」老爸沉吟起來,
   「年輕人,啊,多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有比較深刻的瞭解,是吧?」
     徐晶使勁點頭,我知道我倆己經掉到坑裡了。
     「我們軍軍從小就不是個好乾糧,整天惹事生非,讓我和他媽媽操的那心
   喲……,嗨!不說啦!」老爸揮了揮手,「以後啊,你們要互相多瞭解瞭解,來
   日方長嘛!啊?!」父親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原來在路上編好的一連串說詞,都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嚨口。「來日方長」
   四個字,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但是在我和徐晶耳朵裡卻聽出兩種意味。
     徐晶面露喜色,緊緊捉住我的手,「嗯,黃叔叔、林阿姨,以後我會和黃軍
   好好相處的。」
     老爸和老媽儘管沒有料到我今天突然帶徐晶來,但是緩兵之計應該是早已商
   量妥當的。
     我父母又問了徐晶幾句關於她父母的情況,各人再找不到話題,訕訕地坐在
   沙發裡。客廳裡靜悄悄的,只有飯廳那邊牆上的掛鐘,在暗影裡「滴答滴答」地
   走著。窗外,遠近一、二鞭炮發出寂寞的炸響,廚房裡,水晶肘子在砂鍋裡無聊
   地敲打鍋蓋。
     徐晶兩隻手緊緊攥住我的胳膊,眼睛無助地望著我,她想擠點笑在臉上,卻
   笑不出來,我只能默默地望著她,訥訥地一言不發。客廳裡溫暖如春,氣氛祥
   和、肅穆,多說一句都是多餘的,我腦子裡空空如也,話語都凍結在舌尖,就像
   一個便秘的人坐在黃金打造的馬桶上。
     老媽不愧是女人對付女人的高手,幾年前她的從容不迫挽救了她和老爸的婚
   姻。
     母親坐到徐晶的身邊,關切地看著徐晶稚嫩的臉,把徐晶的手按在手心裡摩
   挲:「哎喲,小徐呀,儂的手心怎麼這樣冷的啊?」
     徐晶不安地回望我一眼,羞澀地笑著:「還好,我平常都是這樣的。」
     「哦……,冷的話要多穿點衣服哦,年紀輕輕不要光顧穿衣裳好看,凍壞身
   體才要緊咧……」
     「我知道了,林阿姨。」徐晶低著頭小聲回答。
     我有點疑惑,不知母親的舉動意味什麼,又有點安心,至少她們倆沒有直接
   抗拒。
     年夜飯很豐盛,水陸並陳,櫸木的圓桌鋪得滿滿的。父親仍舊獨自霸佔半邊
   桌子,我和母親還有徐晶縮在他對面。幾杯燙熱的花彫下肚,老爸興致高起來,
   開始有說有笑地給徐晶講我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以及他至今仍奉為圭臬的「養不
   教,父之過,教不打,母之錯。」
     徐晶邊聽邊輕聲笑,吃得很少,她很謹慎,眼角不時掃視著我臉上不自在的
   神情。母親微笑著,不停給徐晶面前的碟子裡夾菜,目光柔和地看著我們年輕的
   臉,也許勾起了她二、三十年前的回憶。
     吃完最後一道八寶飯,坐在沙發上休息,父母對徐晶的關懷態度已經和對宋
   嵐相去不遠了,雖然出乎我的意料,但結果總算符合我和徐晶利益。
     電視裡趙本山和黃宏在聲嘶力竭地嚷著東北土話,我和父親在茶几上下象
   棋,老爸的技術一如既往地臭,悔棋往往要倒退到五步以前,沙發的另一角,母
   親摸著徐晶的圍巾觀賞她織的花樣,一家人在暖洋洋的吊燈光下,各有各的樂
   趣。
     十一點了,事先我和徐晶講定,一到十點半左右就送她走。我站起身:「爸
   爸,姆媽,我要送徐晶回去了,太晚的話,和她一起住的兩個女孩子會害怕我們
   敲門的。」徐晶一臉無辜地點頭。
     「回去?哦,」老媽眼裡閃過一絲不快,她當然不願意萬家守歲之夜,自己
   的兒子不能睡在自己的家裡,「儂送小徐回去再回來嗎?」
     「唔……不了,」我猶豫了一下,想到回去還要和徐晶商量進一步的行動,
   「十一點多了,我再來來去去的話要過十二點了,明天我和徐晶再一起來。」
     「好吧,明朝要來哦……」母親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臉上淡淡地笑,她意識
   到,過了今晚,兒子將不再屬於她一個人了。
     「林阿姨,明天我和黃軍再來。」徐晶怯生生地說,她也察覺到這是關鍵時
   刻。
     「走吧,明朝來……」母親聲調黯啞地說。
     「走吧!明天早點來!小徐,啊!」老爸在沙發上挺著肚子,中氣十足,眼
   睛仍看著電視裡的小丑鞏漢林。
     坐車回家的路上,徐晶興奮得渾身發抖,身子緊緊貼住我,臉上儘是傻傻的
   笑。我受了她的感染,摟住她:「好啦!老婆,總算過關啦!」
     「嗯!老公,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今天!總算過來了,過來了!」徐晶抱著我
   的胳膊,忘形地搖晃。
     在車上一搖晃,黃酒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一進家門,我就倒在床上呼呼
   大喘,嘴裡一口口噴著酸氣。徐晶給我擰了熱毛巾捂臉,扶我起來喝了熱水,我
   呆乎乎地坐在床沿上,享受著女人的細心體貼。
     被窩裡,洗去脂粉的徐晶用滾燙的身子焐熱我,柔軟的小手握住我遲鈍的陰
   莖。
     她爬上來,下頜抵在我胸前,深情的眼神刺得我好痛,她弓起腰,扶著我的
   傢伙納入她的陰道。
     「老公,老公,老公,我們就要做夫妻了,是嗎?」徐晶連聲問我,用手撫
   摸著我的臉,腰慢慢地前後擺動。
     「老婆,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妻子了。」我喘著粗氣,撩開她垂下的長髮,
   捧住她的面龐說。
     「不是,」她嘟起嘴,避開我噴出的濃重酒氣,臉上仍漾滿幸福的笑,「要
   你家裡承認我,我才能真正做你的老婆。」
     「我爸爸媽媽今天對你蠻好吧。」我笑著把她飽滿的下唇含在嘴裡,用牙輕
   輕地咬。
     「嗯,」她笑得更甜了,停止腰部動作,「我沒想到你爸爸媽媽對我這樣客
   氣,不像你原來給我講的那樣嚴肅嘛……」
     我不出聲地笑,想起剛才父母對徐晶的態度從涼到熱,仍然隱隱有些忐忑不
   安。
     窗外突然響成一片,遠遠近近「劈劈啪啪」,夾雜著高昇炮竹間斷的轟鳴,
   啊……!新年伊始,春來了。
     徐晶轉頭向窗外望了一陣,收回目光看著我迎向她的眼睛,她笑了,笑容裡
   帶著鼓勵和默許,我猛地把她抱在胸前,翻身壓住她,用盡全力把陰莖插進她的
   深處,「哦!好!來呀!」徐晶驚叫一聲,抬高腹部迎合我……
     ……一九九七年除夕子正,兩具年輕的身體喘著粗氣,喊著對方的名字,在
   「吱啞」作響的床上翻騰、撕殺……
     片刻之後,激情退卻,我和徐晶依偎著大口喘息,汗濕淋漓的身體下面是一
   大片溽濕黏滑的床單,被窩裡冒出股股腥酸的氣味。
        ***    ***    ***    ***
     整個新年黃金周,我和徐晶沒有外出去旅遊,每天的時間都在我父母家中渡
   過,我老爸老媽的態度始終是有節制的熱情,徐晶大大咧咧地不當回事兒,我看
   在眼裡,卻惴惴地放不下心。
     春節七天長假很快過去,又到了按鐘點上班的日子。
     正月十五,今天是元宵節,上班出門前,和徐晶約定晚上回來我買點魚蝦,
   兩人好好過一個年節尾巴。媽媽昨天白天趁我和徐晶不在家的時候來過一趟,在
   冰箱裡放了一飯盒的湯團,臨走前在冰箱門上貼了一張字條,告訴我元宵節不用
   回新家去過,因為父親局裡有什麼聯誼活動,父母都要去出席。
     看了母親的留言,我笑了笑,公家請吃未必是假的,父親對這種公款吃喝原
   則上是厭惡居多,但不能別人給臉不要臉;深層原因是老爸老媽不想讓徐晶和宋
   嵐同時出現。
     科室裡大家還沒有從新春狂歡中清醒過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茫茫然的樣
   子,病歷之類的文書工作向來是小住院的責任,幾個上級主治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地談著來年買輛家庭汽車的夢想。——他們的收入比我和師兄好得多,各種外快
   和分紅加在一起每月有過萬之譜,我連換輛變速山地車都要考慮再三,年假時,
   我和徐晶逛街時看見商店裡新來的普加奇十八速山地車,一千多,咬了幾次牙,
   可一摟住自己身旁的女人,隱約感到肩上有了家庭的擔子,只得扭頭悻悻走開。
     我悶著頭伏在桌上疾疾地塗寫,師兄王兵在他的桌子上忙著他那一堆。
     這小子春節前十幾天結了婚,老婆是本院內科的醫生,有著上海女人少見的
   肥碩健壯,丈人是市衛生局一個處級幹部。
     從王兵宣佈婚期那天開始,他在科裡的行情一瀉千丈;從王兵確實結婚那天
   開始,他的面色就一天青似一天。上級醫生查房的時候昏昏沉沉,時常靠著牆壁
   打瞌睡,在小辦公室裡也是整天唉聲歎氣,案頭的《黃家駟》積了一層灰,他也
   懶得去理,空閒下來就仰在沙發裡,對著天花板長吁短歎。
     我忙乎了一個上午,把幾日慵懶沉澱下來的功課補齊了。我把病歷夾放回護
   士辦公室,慢慢走回自己房間。
     忽然,主任的辦公室房門「吱啞」一聲打開了,走出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
   女,她見到我怔了怔,我認出她是在千島湖出現過的姜敏的同事。
     「哎,儂好。」我習慣地點點頭,算是打聲招呼。
     她也認出是我,有點不自然地笑笑:「儂是黃軍哦……,好,儂好,長遠不
   見囉……」她低下頭想走開。
     我叫住她:「哎……請問,我還不曉得怎麼稱呼儂?」
     「哦,」她停住腳步,「我姓劉。」
     「哦哦,劉醫生,我想問儂……」我看了下四周,沒有人注意我,「姜敏怎
   麼不來啦?以前是伊來聯繫我們科室的嘛?」
     「啊?姜敏?哦?嗯……」她忽地驚慌起來,眨巴著眼睛迅速地瞥著周圍,
   「姜敏伊和我調了分區,現在伊不負責這片地區了。」
     「哦……,」我失望地看著劉,「伊不來了?」我朝她笑笑,「那麼沒啥事
   情了,再會。」
     我正要走開,她遲疑地叫了我一聲:「黃醫生,儂……」我看著她站在原地
   沒有走的意思,便回到她對面站定等她講下去。
     「黃醫生,儂想尋姜敏啊?」劉又低頭沉思片刻,終於抬起頭,好像下了很
   大的決心,「黃醫生,儂和姜敏的事情我曉得的,」她看著我的眼睛,右手按在
   我的肩上,「姜敏都告訴我了,伊現在心情很矛盾的……」她看了看擦身走過的
   護士,欲言又止。
     我看見師兄無精打采地開門走出來,便拉著劉血販子走進我辦公室,鎖死
   門,把她按在沙發上,急急地問:「姜敏伊現在矛盾啥?伊為啥這樣對我?」
     劉的眼圈紅了,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姜敏沒看錯人,黃醫生,我看得出,
   儂是好人,儂不是存心占伊便宜的男人……」她用手絹摀住嘴,嗚嗚地哭著,
   「姜敏可憐啊……,年紀輕輕嫁了個那樣的王八蛋呀……」
     我背脊上起了層冷汗,使勁抓住劉的手,「儂快點講呀,到底姜敏是怎麼回
   事?」
     她仍哀哀地哭著,擦了擦眼淚,「好!我告訴儂,黃醫生!姜敏身上有了,
   六個月了,是儂的!她的老公,就是那個姓許的,他是同性戀!」
     我的腦袋「嗡」地響了,房間裡的家俱在我眼前旋轉起來。
     一切的謎底都揭穿了!
     姜敏在床上說的「恨不相逢未嫁時」,我們宿舍對許主席身上那種綽約風韻
   的不滿,以及姜敏在野外小磚房裡,投入我懷抱時臉上剛毅決然的神情,還有在
   酒店客房廁所我見到的衛生棉,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癱在沙發靠背上,耳朵裡「轟轟……」,像有幾十支電鑽開足馬力衝擊我
   的耳膜,劉的嘴唇在我眼前快速地上下掀動,我卻聽不見一個字。
     我掙扎起來,抓緊她的手腕,問:「那麼姜敏為啥不離開姓許的?伊還年
   輕,剛剛二十九歲呀!」
     劉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唉!姜敏要面子啊!儂也曉得伊在大學談過幾次戀
   愛的,伊最後自家挑的姓許的,儂……」
     她說不下去了,摀住嘴不出聲地哭著,停了一會兒,才接下去,「儂叫伊哪
   能向人家講?再講,姓許的倒是肯離婚,他恨不得姜敏早點跑開,講起來夫妻感
   情破裂,責任不在他身上,自己好去公開戳屁眼,但姜敏家裡人不肯吃啞巴虧,
   姜敏的阿弟,長得五大三粗的,三日兩頭去找姓許的晦氣,見面就打姓許的一
   頓,但是打過了,連伊阿弟都不肯姜敏離婚,儂講講看,這是啥個世道?」
     「那麼姜敏為啥要作賤自己呢?伊如果肚子裡沒有,不是更方便為以後打算
   嗎?」
     「唉!你們男人哪裡懂得女人心思啊,姜敏就是吞不下這口氣,伊是想報復
   一下姓許的,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但是伊到今朝也沒有忘記儂啊!姜敏偷偷跟我
   講你們之間的事,一提到儂伊就哭,唉……」劉醫生拍著我手,臉上老淚縱橫。
     「劉醫生,我想看看姜敏,我這裡沒有伊的聯繫方法,儂可以幫我這個忙
   嗎?」
     她躊躇了一下,望著我:「黃醫生,我不曉得伊想不想見儂,我現在回血站
   裡去看看,問問伊再講,好伐?」
     「好的,好的,」我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處方紙,寫了幾行字,「麻煩儂
   轉交給她,我今朝下班後在襄陽公園旁邊的天鵝閣等伊。」
     劉默默地接過紙條,放進口袋裡,一路歎息著走了出去。
     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椅裡,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千島湖十日的恩愛又回到眼
   前,好像僅僅是昨天的事。
     拖過了心神不寧的下午,我的耳朵一直留神桌上的電話,鈴聲一響,我就飛
   撲過去抄起聽筒,但是一次次的失望,姜敏始終沒有來過電話。
     下班了,我脫下白大褂,顧不上和別人打聲招呼,逕直走出醫院。來到街上
   想起約好徐晶等我回去吃元宵,我在公用電話亭打了電話給她公司,告訴她今天
   晚上醫院有事情留我,可能很晚回家,讓她一個人先吃飯。徐晶在電話裡很失
   望,悶悶不樂地答應了我,關照我早點吃晚飯再做事情。
     我放下話筒,不由得想到,這是我第二次對徐晶撒謊,為了另一個女人;上
   一次是在初識不久,我不願她去孫東那裡玩,那次是為了我和她兩個人。
     二月底的上海街頭,依然春寒料峭,西北風不時撩起我額上的頭髮,插在口
   袋裡的兩手十指凍得發木。人行道上,一對對剛下班的青年男女互相摟抱著,嘻
   嘻哈哈地從我身旁走過,我站在路邊,望著來來去去的陌生人群,忽然覺得自己
   與他們的距離很遠,彷彿我正站在雲端俯視云云蒼生,他們的世界與我很遙遠。
     我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邁步向約會地點走去。
     天鵝閣是個小西餐館,地處鬧市,但門面小得可以,行人走過都不會想到這
   是一家六、七十年歷史的俄式飯館。在大學時期,聽說這家西餐館是我們學校小
   布爾喬亞階層聚會必選之地,我慕名單獨來過幾次,很喜歡這裡的炸子雞和鄉下
   濃湯,食物份量充足,價碼不高,適合我們這些胃口比錢包大的窮學生。
     店堂裡仍像以前那樣昏暗,有客人的桌上亮著小小的檯燈,黃色燈罩散發出
   暖昧的味道,分散在四處角落,還是學生多,不時大聲笑鬧一番,天花板夾層的
   音響裡,黯啞的蔡琴唱著《讀你》: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的感覺像春天,
     喜悅的經典,美麗的句點,
     哦……呵……
     你的眉目之間,鎖著我的愛戀,
     你的唇齒之間,流著我的誓言,
     你的一舉一動,左右我的視線,
     …………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
     我坐在靠裡的火車座裡,隨著蔡琴一起低唱,心底翻騰著姜敏的一幕幕往
   事,桌上一杯黑咖啡裡熱汽妖嬈升騰,在我眼前幻化成姜敏在表演時展現的曼妙
   身姿,我手邊放著剛買的幾盒西洋參片,準備送給姜敏,——她身上懷著我的骨
   肉。
     幽暗的半空中猛然浮現出姜敏的臉,嚇了我一跳。她穿著黑色的裘皮大衣,
   包著配色的絲絨頭巾,只露出蒼白的面孔。
     我慌忙站起來幫她脫下大衣和頭巾,侍應慇勤地折疊好衣物放在一旁。姜敏
   比那時胖了,下巴圓潤了些,胸前兩隻乳房飽滿地向前突出,贅贅地下垂,小腹
   明顯地膨起,鼓鼓的,那裡面睡著我和她的孩子。
     姜敏發現我出神地看著她鼓出的腹部,幸福地笑了,愛憐地用手按了按,
   「快六個月了,比我原先想的要大,將來也會像你一樣是個大塊頭。」
     我苦澀地笑,和她一起坐下,我呆呆地看著姜敏。分別近半年了,她頭髮剪
   了,短髮整齊地向後梳去,緊緊地抿在耳朵後面,眼神仍是那樣清澈,直勾勾地
   望著我。
     我心頭有千言萬語要向她傾訴,我想責怪她為什麼想用這個辦法報複姓許
   的,那人根本不愛她,他愛的是男人,他對姜敏只會冷漠地聳聳肩;我想對姜敏
   講,她正謀殺自己的青春,把自己的歲月消耗於一場永遠沒有對手的戰爭裡;我
   想請求她,將來孩子出世的時候,讓孩子跟我的姓,可是最終我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和她無言以對,默默地坐著。
     我拉起她柔軟的手握在手心裡,她的手還是那麼嬌嫩,手指仍然頎長秀氣,
   我的眼淚忽然湧出來,滴在她攤開的手心裡,姜敏用手使勁摀住嘴,眼睛紅紅
   的,接過我遞給她的紙巾使勁擦著兩眼。
     「黃軍,黃軍,嗚……」姜敏一面擦著不停湧出的淚水,一面啞著嗓子說:
   「這是命,是我命不好,我看錯了人……,嗚……」她哭得說不下去。
     我坐到她旁邊,摟住她的肩膀,姜敏順勢撲在我懷裡「嗚嗚」地哭,旁邊的
   客人們都轉臉看著我們,我一面輕輕拍打姜敏的後背,一面笑著向他們揮了揮
   手,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我和她抱成一團在座位裡哭了一會兒,姜敏漸漸平靜下來,用我的手絹擦乾
   眼淚,擤了擤鼻子,我也坐回她對面的卡座上。
     我們點了炸子雞和羅宋湯,頭盤是火腿土豆色拉,姜敏的胃口很好,悶著頭
   大口大口地吃著,狼吞虎嚥,我招手讓侍應過來,又多點了一道牛腰肉燴面。
     姜敏聽見我和服務員的話,笑著抬頭看我,等人走遠才「呵呵呵」地笑,壓
   低了聲音說:「儂還記得我歡喜吃麵?」
     我笑著點點頭:「哈哈,在酒店裡的時候,儂每天早上都叫我出去買面來
   吃,我記得的。」
     姜敏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神情黯然地看著盤裡的食物,用叉撥弄幾片雞
   肉,一言不發。我猜她又因為我的話傷感起來,趕緊把話題岔開。
     「儂現在胃口蠻好的,我看得出,人也胖點了。」我看著她,用手指在下巴
   比劃出一道弧線。
     她笑了,很甜,用手撫著肚子:「儂曉得伐?這個孩子在裡面多麼能吃啊!
   我現在每頓飯量比老早多一倍,平常還吃零食,但不到吃飯時間肚子就餓了,呵
   呵!」她望著我笑,「我吃進去的飯都給伊吃掉了,呵呵呵!我猜是個男的,像
   儂一樣吃得多……」
     我忽然想起問她:「儂現在還住在姓許的家裡?儂現在這個樣子他會照顧儂
   嗎?」
     姜敏輕蔑地哼了一聲:「哼!他照顧我?我現在馬路上被汽車軋死他都不會
   看我一眼,我現在住到我姆媽家裡,姓許的那裡,我等到養好小孩才回去搬家
   俱,」她忽然扔下刀叉,伸手按住我的手背,「小孩要有戶口的,所以我要等到
   生好了才離開他。」
     我望著她:「儂為什麼一定要生個孩子呢?儂還年輕啊,有個孩子儂將來怎
   麼走下去呢?儂想過嗎?」
     姜敏往椅背上重重一靠,仰天長出一口氣:「唉……,我還會再嫁人嗎?我
   今年二十九歲了,黃軍,」她淒慘地笑,笑得我心痛,「我二十九歲了,戀愛談
   過了,老公也嫁過了,婚紗也披過了,丈夫的婚外戀也經歷了,到頭來我的愛情
   輸給了一個男人,嘿嘿嘿嘿……」她笑得欲哭無淚,「黃軍,儂放心吧,孩子我
   自己來養,我不會來找儂的,真的,相信我……」
     我忍住淚,使勁點頭,「我曉得,我曉得,我寧願儂肯來找我……」我的話
   哽在喉嚨裡,說不下去了。
     新的菜來了,打斷了我和她的交談,在昏暗的燈光下,我和我孩子的媽媽享
   受著寧靜的晚餐。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7

(十九)
     我一邊慢慢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燴麵條,一邊怪有趣地看著姜敏大口大口地
   吃得很香甜,只有長年堅持體育運動的女人才會有這樣旺盛的食慾,我用刀叉撿
   起幾大片牛肉送到她盤裡,鼓勵她:「來,多吃一點,為了儂自家的身體,也為
   了孩子。」
     姜敏笑著,並不推辭,快手快腳地切碎牛肉拌進面裡,用叉子捲起來送進嘴
   裡大嚼,醬汁在她嘴邊糊了一圈,我掏出紙巾給她擦,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著:
   「我吃相不好看是吧?呵呵!我從小到大不知道給我爸媽講過多少次了,就是改
   不了。」
     「哎,我想起來了,儂爸爸身體還好嗎?」——姜敏的父親是我們學校組胚
   教研室教授,高瘦的個子,佝僂著背,戴副極深度數的眼鏡,得益於姜教授的諄
   諄教導,我組胚學考到九十六分的歷史高分。
     「嗯,還可以,大概明年就退休了,你還記得我爸爸?」姜敏有點奇怪地問
   我。
     「所有基礎課裡,我唯一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就是組胚了,你爸爸真是個好老
   師,現在的大學裡不多了。」我莫名地有些傷感,眼前又閃過大學時的姜敏穿著
   連衣裙,面容清瘦,腰帶束得緊緊的,挽著教授在校園裡散步的情景,一回憶起
   這些,我的心又抽了一抽,有點疼。
     「哪你為什麼不考研?」姜敏邊吃邊問。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愛學問,可是更愛錢,考研的話,比如做你爸爸的研
   究生,那我這一輩子都要執教鞭為業了,學校裡的生活太清苦,我熬不住的。」
     姜敏點頭表示同意,我又問她,「你爸爸還住在原來的小洋樓裡?」
     「嗯,老地方,我們家住了幾十年了,」姜敏停下刀叉,盯住我,「你先不
   要去,我家裡人不知道是你的,我沒跟他們講過……」
     「那……,我以後可以去看你嗎?還有孩子?」我試探著問。
     她低下頭,半晌抬起臉來,眼裡噙著淚花:「以後吧……,你想去就去看看
   也好,孩子總有一半是你的……」姜敏摀住嘴,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我安慰她:「別哭啦,別哭啦,對身體不好,再哭下去,五羥色胺會升高
   的。」
     她「噗」地一聲笑出來,擦乾眼淚止住哭泣:「好啦好啦,不哭了,我還以
   為我的眼淚在三年前就流乾了呢,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世上還有男人值得我掉
   眼淚。」
     我讓侍應收走了盤子刀叉,送來了咖啡,姜敏要了一碟冰淇淋,用小勺慢慢
   地挖著吃。
     「有女朋友了?」她飛快地看我一眼,又垂下眼簾小心地挖起一勺。
     「爸爸媽媽大概有意思介紹熟人給我,我看了都頭疼,還是學生呢……」我
   決定不告訴她徐晶的事。
     「漂亮嗎?」她若無其事地問,小勺動得很慢。
     我搖搖頭:「還是小女孩哪,一臉毛茸茸的,真是黃毛丫頭,談不上漂不漂
   亮。」
     姜敏被我逗樂了,笑了一會兒,平靜下來,繼續吃她的冷飲,我端著咖啡杯
   發呆。忽然她用腿碰我一下,「今天晚上想你陪我,肯嗎?」她目無表情地說,
   眼睛仍看著碟子裡的殘餘。
     我的心急速地跳著,我把咖啡杯舉到嘴邊:「我求之不得哪……」
        ***    ***    ***    ***
     城市酒店,座落於陝西南路口,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建成後,作為中日合
   資酒店很是風光過一陣,可是隨後周圍的賓館如雨後春筍般次第崛起,城市酒店
   也就失色了不少。
     張浩在這裡做酒店的大堂經理,上一次他父親心臟病發,急救車竟送進我的
   醫院裡,至今我仍不明白司機為何要捨近求遠。
     老天有眼,幸虧我讓他送院早,在急症室的心電圖機上正好看到S-T段逐
   漸升高,醫生驚叫一聲,立即送到CCU,後來張浩找到我,帶著他在內科病房
   和急診室走親訪友,說了不少好話,陪了不少笑臉,他才算放心。老爺子在病床
   上躺了兩個月,好了!張浩到我辦公室裡千恩萬謝,除了送來兩瓶人頭馬,還塞
   給我一把酒店的半價優惠券,我隨便往錢包裡一夾,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一臉稚氣的女服務員把我和姜敏領進了房間,一路上,她好奇地眼光一直打
   量姜敏大衣下面微微隆起的腹部,唉……,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哪裡知道人間
   有這麼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故事!
     剛才在樓下大堂裡撞見張浩,他吃驚地瞪大雙眼看著我和姜敏走近,隨即鎮
   定下來,衝我不易察覺地點一點頭,扭過臉去裝作不認識,大概這小子以後在同
   學聚會時有了談資笑料了。
     我鎖好門,扣上鏈子。姜敏拉上窗簾,「把燈關掉。」她命令我,我熄了房
   間裡的燈,只留下床頭牆壁上一盞小黃燈。
     姜敏伸出雙臂向我走來,一下撲到我懷裡,胳膊勾住我脖子,瘋了似地在我
   臉上吻著、伸出舌頭舔我的面頰,她讓體內久抑的熱情爆發開來,哆嗦著手指解
   開我的衣扣和腰帶,嘴裡不停催促我:「快點!快點!幫我脫掉!」
     我褪去她的大衣拋在地毯上,幫她脫掉羊毛衫,又解開她黑呢裙子後腰的拉
   鎖,讓她扶著我的肩從腳上套出來,最後,姜敏只留著上身單薄的針織內衣,兩
   腿仍裹著黑色的閃光絲襪。姜敏穿著外衣的時候,小腹隆起得不太明顯,現在脫
   去外衣,膨脹的腹部襯托得她小巧的身子更顯得弱小。
     姜敏笑著推開我的手,不讓我撫摸她的肚子,坐到床沿上費力地蹺起腳,想
   自己脫下絲襪,我趕忙上前撥開她胡亂摸索的手,很輕巧地幫她捋下來,姜敏笑
   著說:「呵呵,還是有個男人服侍的好。」
     我用毛毯蓋好姜敏,然後脫光衣服,撩開毯子一角鑽進去,躺在她身旁,一
   把把她摟進懷中,急切地用嘴唇尋她的眼睛鼻子還有嘴唇,她閉著眼,仰起臉迎
   接我的熱吻,舌頭伸進我嘴裡,輕輕舔刮我的舌尖和牙齒。
     「孩子,當心別壓到孩子……」她聲音輕輕地顫抖,像羽毛漂浮在空氣中。
     我鬆開胳膊,讓我的敏仰面躺平,她半閉起眼睛,用手捉住我的手指放進她
   自己內衣裡面:「來,你摸摸我吧……」
     我撩開她內衣的下擺,姜敏欠起身讓我替她從頭上脫掉。我又解開敏的胸
   罩,一對肥大的乳房釋放出來,滾滾地在胸前湧動,上面還留著胸罩的布帶勒出
   的幾條深深的紅印,兩隻奶頭因為懷孕變得又大又圓,顏色黑中透紅。我伏在姜
   敏的胸前,輪流含著兩隻奶頭,用力吸吮,雖然還沒有到分泌乳汁的日子,我卻
   可以聞得到敏的前胸散發出一種懷孕女人特有的濃郁體香。
     我吸了一會兒,敏的兩腿不住地開開合合,我吐出奶頭,抓住她的內褲褲
   腰,敏腳跟踮床抬高屁股配合我,我從她腳踝上脫去內褲,敏放肆地張開兩腿,
   把女人最隱密的地方暴露給我,我跪在她兩腿中間,臉埋在敏濃密的陰毛叢裡,
   使勁嗅著女人的氣息。
     二十九歲的姜敏,正處於成熟女人花瓣盡展,花香四溢的年華,她的私處同
   樣充滿健康女性的生殖活力。
     因為懷孕的緣故,姜敏兩腿間的器官滋長得很充分,顏色比以前黑一些,大
   陰唇和陰道口的兩片軟肉肥碩極了,鼓鼓地向外暴出,兩片軟肉中間滿溢著稀薄
   的黏液。
     我把嘴湊上去,貼住小陰唇中間的裂縫,舌頭伸進裂縫中央的陰道裡使勁舔
   著,敏的身子顫慄起來,一股股清淡的滑液從陰道深處湧出,我用嘴接住,大口
   大口地吞嚥進肚子裡。
     「來來,來呀!」敏輕聲呼喚我進入她的身體,「動作不要太大哦。」她提
   醒我。
     我直起上身,屁股坐在自己腳跟上,敏的兩腿被我分開擱在我大腿兩邊,我
   扶住陰莖把龜頭對準她的中間,慢慢地挺腰讓龜頭陷入她的身體。
     「嗯呣……,」敏舒服得哼了一聲,瞇起眼睛,頭在枕頭向後仰了一下,
   「好了,儂進來了……,來好了!輕點……」
     我仍舊跪坐在床上,兩手扶持住敏的兩腰,陰莖小心翼翼地插入,不讓我自
   己的身體壓到胎兒。
     敏的陰道已經很鬆馳了,但依然火熱得燙人,深處漲滿了水汪汪的潤滑液,
   陰莖在裡面來回抽插,龜頭只傳來一點點快感,我不由得加快速度,可是馬上又
   努力控制住自己,免得太用力傷了孩子。
     敏半睜眼睛看著我的動作,不時低低地呻吟幾聲,兩手抓住我的腰,十指使
   勁掐進肉裡,大腿屈曲著夾緊我,膝頭抵住我兩胯,防止我太深入裡面。
     「敏,」我小聲喚她。
     她睜開眼看我:「什麼?」
     「這樣舒服嗎?」
     她笑了起來,點點頭,「嗯,你想用力插到我裡面,是吧?不行,真的不
   行,」她很堅決地說,「孩子會弄掉的,你弄一會就陪我睡吧,好嗎?」
     「好,我輕輕地來一會兒。」我動得更加小心了。
     我的陰莖在敏的陰道裡活動了半個小時多,終於積累了足夠的快感,我強迫
   自己把陰莖扯出來,只留半個龜頭在陰道口裡,一股股白色的精液混合著敏的分
   泌從她體內淌下來,流到她肛門上。
     我用準備好的軟紙給她和自己清理了一下,躺到敏身邊,給我們倆人拉好毯
   子蓋上。敏一直瞪大眼睛看我在她身上射精,這時她才像小貓一樣鑽進我懷裡,
   緊繃繃的肚子頂住我,我一面大口喘息,一面輕柔地撫摸她的膨隆。
     「我想讓小孩子跟我姓姜,好不好?」敏小聲問,柔軟的手指摩挲著我的面
   頰。
     「好吧,」我吻她的前額,「可是,以後你一個人帶會吃很多苦的。」
     「不要緊,我想過的,大不了請個媬姆幫忙,我現在的收入雇個下崗女工不
   難,我想……你……」敏抬起臉很認真地看著我,「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好……,」我想了一下,「就叫姜月湖吧,那天晚上在千島湖邊,有很好
   的月亮啊,而且,我們黃家到我這輩排字是文,可惜我爸爸當年沒有給我用上,
   我孩子是月字輩,好不好?」
     「月湖?月湖?」敏念了幾遍,「好,男孩女孩都能用上,蠻好的,就叫月
   湖吧!」
     熄了燈,我和敏依偎在被窩裡,我抱著她有些沉重的身體,摸著她多了些肥
   肉的肩頭,我們倆說起了很多往事,從我大學入學的時候敏第一次看見我呆頭呆
   腦的樣子,講到在體育館舞會時,我看見她嬌健的身手,又說起她畢業後在同學
   家裡聚會,看見當年的室友們紛紛做了母親,一批小娃娃差不多同時間出生,從
   七、八個月到一歲半,唯獨她自己仍是空懷寂寞,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們躺在被窩裡回憶著大學時代,講述當年的椿椿趣人趣事,聊著聊著,眼
   皮也發沉了,終於,互相擁抱著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敏已經起床了,坐在穿衣鏡前梳她那一頭烏黑油亮的
   短髮,她從鏡子裡看見我醒了,轉回身催我:「快起來,七點多了,我們退了房
   走吧。」我下床走過去,從她身後抱住她,低下頭吻她的後頸,敏「咯咯咯」地
   笑著,用梳子拍打我的腿:「癢死了,癢死了!你快點穿衣服,光禿禿的像只白
   斬雞,難看死了!哈哈哈!」
     我們退了房間,交完房錢,敏挽著我走出酒店大門,門童拉開一輛出租車後
   門,我陪敏坐了進去,吩咐司機開到血站。在血站門口下了車,我才想起還沒有
   吃早飯,在路邊的小攤子上買了肉包子和鮮豆漿遞給敏,看著她靦著肚子走進血
   站大樓,我才走向自己的醫院。
     到了科裡辦公室坐下,撥了電話給徐晶的公司,她同事說她還沒有來,我看
   看表不到八點,決定等一下再試試。
     今天是主任查房,鮑主任已經在護士辦公室裡端坐好了,看我進去向他問
   早,他只是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就轉過臉去和護士長低聲說些什麼,
   張萍邊聽邊點頭,還不時瞟我一眼,我看得很不舒服,索性拿起沙發上的隔夜報
   紙看。
     查房還是像以前那樣,鮑主任照例大吹大擂一通,將近起身查病房的時候,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麼:「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佈一下,」幾個心
   急起身的大師兄只得又紛紛坐好,「我們醫院十幾年來,和安徽銅陵市人民醫院
   結為協作單位,銅陵算是工礦區囉,運動系統外傷蠻常見的,所以市裡和區裡對
   我們骨科很重視,啊!呵……這個這個……希望我們科裡今年仍像去年那樣,派
   幾個人去幫幫安徽的忙,嗨!說到底呀,安徽醫院裡面也是上海人很多的,相當
   於幫老鄉的忙啊!」
     旁邊幾個付主任和高年資主治不住點頭,表示贊同鮑的慈悲心腸,他們是不
   用離鄉背家去插隊落戶的,可是小住院們個個冷汗直冒,不知今年誰要倒六個月
   的霉,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想:「反正我前面還有王兵師兄,
   他至今沒有去過,讓他去表現積極爭取入黨吧!」
     正在我端詳著腳上的皮鞋,琢磨該上點油的時候,鮑主任一席話驚呆了我:
   「今年嘛……我看還是黃軍去的好,黃醫生剛來一年,哦!手外傷縫合技術倒練
   得很好,這方面程醫生你功勞很大咧!」
     程付主任在一旁「嘿嘿」笑著點頭:「小黃到了那裡可以解決一下他們這方
   面的技術要求嘛!哎……」
     鮑主任沉吟起來,「本來想安排王兵醫生去,可是小王今年新婚燕爾,總不
   能讓他們剛結婚就夫妻分居兩地吧!啊?哈!哈!哈!」
     周圍的人跟著哄笑起來,唯獨我鐵青著臉笑不出。
     快下班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忘記給徐晶打電話了。電話通了後,我很簡單地
   給她說了下個星期要去安徽出差工作半年的消息,徐晶很失落地聽著,聲音很不
   高興,我講了幾句後,告訴她今天晚上回去詳細商量對策,徐晶她沒有問我昨晚
   在哪裡過夜。
     我又給姜敏的手機打了電話,她正在回家的路上,馬路上人聲很吵。
     「我這一去要六個月的時間,可能……,孩子出世的時候我回不來,儂要多
   保重身體啊……」
     「我曉得的,」姜敏的鼻息很重,「有空禮拜六禮拜天回來看看我,坐火車
   也就六、七個小時,儂自家在那裡當心身體,不要到小飯鋪吃飯,不衛生,有條
   件自己買菜燒點吃吃,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家裡電話我寫給儂了。」
     「我知道,我在本子上看見了,儂自家要多注意身體,保護好小孩,等我回
   來看你們母子。」
     「好的,我和孩子等儂回來,」姜敏在電話裡哭出聲來,「不多講了,再
   會,早點回來!」
     「再會,敏,我一回來就去看儂。」我放下電話,想了想,還是明天晚上去
   老爸老媽那裡,今天晚上應該先和徐晶商量這件事,她已經兩天沒見我了。
     回到小窩裡,徐晶還沒回來,廚房裡乾乾淨淨,爐灶和櫥櫃上的油漬沒了,
   亮晃晃的扎眼,看來昨天她趁我不在家清洗過了,水池下面的垃圾桶裡有兩隻丟
   棄的方便面塑料袋,唉!我的心疼得揪了一把,徐晶準是因為我不在家,自己為
   省錢將就,用幾毛錢的方便面解決了兩頓飯。
     我把牛肉和帶魚浸在水裡,又泡好了芥藍菜,淘了米放在電飯煲裡煮上。電
   飯煲是徐晶出的錢,她工資低,可是每個月都花錢添置一兩樣家用電器,說是等
   到結婚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把嫁妝辦齊了,現在先用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
   亂不會用。我跟她開玩笑說,老公也可以先用起來,省得到時候也手忙腳亂的不
   會用,聽了我的笑話,她氣得滿房間追著我打。
     我正在切菜的時候,徐晶回來了。她看見我在廚房裡背對她站著,歡呼一聲
   跑過來,從背後一把把我抱住,臉貼在我脊樑上,嘴裡喃喃地說:「嗯……,想
   死你了,你總算回來了,害得我昨天晚上沒睡好……,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的,等
   你也等不回來,嗯……你壞!」她兩隻手使勁抓撓我的肚皮。
     聽了徐晶的話,我心裡很不是味道,昨天晚上徐晶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我的時
   候,我正在酒店裡,讓另一個女人躺在我懷裡溫存。想到這些,一絲愧疚湧上胸
   口。「昨天晚上太晚了,本來想打電話告訴你我不回來,可是家裡還沒有裝電
   話,只好讓你空等一晚上了。」
     我放下菜刀,轉身抱住徐晶,「我明天就讓電話公司來裝,我在銅陵的時候
   也好給你打電話,對不對?」
     徐晶想了想:「你有錢啊?裝電話要一兩千塊咧!」鬆開抱我的胳膊,回到
   門邊換上拖鞋。
     「今年春節前的年終獎有九千多塊錢,我一直放在銀行裡,原先想到結婚旅
   行的時候用,現在拿出來裝電話不是更加實惠嗎?我們結婚後家裡總要有電話的
   呀,再講了,家裡有了電話你也用不著到公司裡打電話給你爸爸媽媽了,對
   吧?」
     她信服地笑了:「還是你想得周到,」隨即又撲到我胸口,面頰貼住我前
   胸,「兩天不見我,你想我嗎?」
     「想,怎能不想自己的老婆呢?」
     她仰起臉,笑得很神秘:「想我什麼?」說著,身子使勁壓向我褲襠裡隆起
   的一條肉。
     我托住她後腰,低下頭舔著她小巧粉紅的耳垂,小聲說道:「想你身上的東
   西……」
     她被我舔得身子發顫:「我身上……身上什麼東西……?」
     「你兩腿當中的那塊肉……」我貼住她耳朵含糊地說著,下腹的勃起把褲子
   前面頂出一個支點。
     徐晶的身體軟得要癱下去,手勾住我脖子,嘴巴在我耳邊說:「要我吧,快
   點要我……」
     我關掉灶上燉牛肉的火,一把抱起徐晶走到房間裡,把她往床上一拋,粗魯
   地扯開她上身的衣服,徐晶雪白的胸脯暴露在我眼前,又撩起她的裙子,扯下小
   小的白色三角褲,然後用上身的重量壓住她的掙扎,拱起屁股脫掉自己的褲子,
   用手握住陰莖對準徐晶的下體,一挺腰,把龜頭送了進去。
     「哦!」她叫了一下,閉上眼體會我粗暴的進入。
     我趴在徐晶身上,兩肋使勁夾住她分開的大腿,讓陰莖完全進入她體內,在
   她深處肆意搗動,不一會兒,她變得面色通紅,嬌喘連連。
     徐晶很快調整好節奏,適應了我狂野的進攻,她大聲呼喚著快樂即將來臨,
   在我身下扭動,使勁抬高屁股迎向我,我知道她身體最深處的盡頭充滿了渴望。
     我用力殺進去,龜頭一次又一次撞擊著她裡面軟軟的靶心,內臟振動所引發
   的全身痙攣使徐晶發不出聲音,只是徒勞地大張開嘴,一口口空氣被我的體重從
   她肺裡擠壓出來。
     我猛烈地在她體內攻擊了一陣,射精的快感開始向龜頭凝聚,我直起上身跪
   坐在床上,雙手按壓在她前胸抓緊乳房,下腹用力向前挺送,進行最後的衝刺,
   徐晶手腳癱軟地躺在床上,身體隨著我的頂撞上下晃動。
     我最後往她陰道裡狠狠插了幾下,龜頭猛地一脹,一股股精液噴湧出來,射
   進徐晶的深處。
     我無力地趴在徐晶身上,用身體覆蓋住她,彷彿渾身都將與她熔合在一起。
   徐晶眼神渙散地瞪著我的臉,鼻息微微,氣若游絲。我捧住她的面龐,舌頭伸進
   她嘴裡,貪婪地搜刮她口腔裡的水分嚥下去,含住她香軟的小舌頭,吮吸著。
     我和她靜靜地躺著,徐晶的手指甲在我背上輕輕劃著道道兒,「愛我嗎?」
   她忽然幽幽地問我。
     「愛你,這輩子都愛你,但願下輩子遇到的還是你。」
     她嘴角咧開笑了,笑得像個沉浸在甜蜜中的小婦人,「可是你要走了,一走
   就是六個月,你會想我嗎?就怕你一到那裡就把我給忘了……」
     「亂講,」我用手指堵住她的小嘴,不讓她說下去,「老公會忘記自己的老
   婆嗎?左手會忘記右手嗎?」
     她「呵呵」地笑,身子亂抖,「你跟誰學來的這個笑話?」她笑了一會兒,
   「那你當中能不能回來看我?」
     「沒問題,我剛剛問過科裡去的同事了,從銅陵坐火車回來五、六個鐘頭,
   買票也方便得很,對方醫院肯幫忙的,雙休日兩天我可以回上海來陪你,好不
   好?」
     「你要記得回來哦,有空就回來哦!」徐晶噘起嘴巴,好像要哭出來的樣
   子。
     我安慰她:「你安心,我一有空就回來,我現在也捨不得走呀……」
     徐晶「哇」一聲大哭起來,頭埋在我胸前,鼻涕眼淚塗了我一身,我抱著她
   輕輕拍打,好容易才讓她止住哭泣。
     如同所有的青年男女,哭哭笑笑是最佳的情慾藥方。我和徐晶餓著肚子在床
   上又纏綿了一次,她才放開我。我穿上衣服回到廚房做完晚飯,她自己到浴室裡
   沖洗身體。
     吃飯的時候,我和徐晶又重新討論了一遍應對辦法,她一面聽我佈置方案,
   一面頻頻往我碗裡夾菜,我告訴她明天我還要去我爸爸媽媽那裡,向他們解釋情
   況。
     徐晶問:「要我陪你去吧?」
     我想了一會:「嗯……,我一個人去比較好,可能我媽媽會有什麼事情,關
   於我和你的事情要叮囑我的,可能她不一定希望你在旁邊聽見。」
     徐晶很爽快地點頭,表示理解:「我曉得,婆婆總是不放心兒子過得好不好
   的呀!」
     我感激地親了親她:「你真是個明白人,你一定能做個好媳婦!呵……,如
   果我不在上海的時候,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好處理,比如公司刁難你,或者外
   面碰到壞人壞事,你就直接去找我父母,我老爸上面人頭很熟,搞得定的。」
     「嗯,我知道。」一想到我還有三、四天就要離開,徐晶的眼圈又紅了。
     我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先別難過啦,先吃飯,吃飽了飯,什麼話等一會
   兒說。」
     吃完飯,我洗了碗,洗了澡,剛想看看電視,徐晶急不可耐地拉著我上床
   去。
     「這幾天……我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她在我身體下扭曲著腰肢,手腳像八
   爪魚一樣纏住我,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等你到了那裡……天天……天天想死
   我……!」
     床頭燈的燈罩泛著粉色的光,小小的臥室映滿了這春情蕩漾的光色,兩顆年
   輕的心,兩具年輕結實和窈窕誘人的身體,猛烈地碰撞著、纏繞在一起,房間只
   有粗重的喘息聲,肉體和肉體的拍擊聲和家俱的吱啞聲。
     直至深夜,我和她才因為女陰的紅腫和龜頭的赤痛,不得不停止追逐歡娛,
   相互摟抱著漸漸墮入夢鄉。
        ***    ***    ***    ***
     第二天下班,我很乖巧地早早來到父母家,老爸老媽聽我講了要去銅陵插隊
   落戶半年,沒有表示太多的詫異,只是淡淡地叮囑我幾句「要注意身體健康,不
   要在外面吃東西」之類,老爸還鼓勵我「青年要勇於到陌生環境裡鍛煉自己」,
   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家裡的氣氛很沉悶,也許他們還在氣惱我春節時帶來的不速
   之客。
     飯桌上,媽媽只是問我最近有沒有去看望宋嵐,我說沒有,心想,你們引來
   的小鬼關我什麼事兒?三個人悶悶地吃完飯,誰也不多說句話。在沙發上吃水果
   的時候,老爸從書房拿來一個手提電話紙盒:「那!給你。」
     我接過來一看,是老爸用了兩年的愛立信八六八,我問:「我用了,那你怎
   麼辦?」
     「我還有一個新的諾基亞,都是人家送的,你拿著用吧!」老爸很大度地揮
   揮手,「裡面我己經放了一張電話卡,三百塊,你自己用完了去充值吧!到了那
   裡多打電話回來,啊!?」
     「哎,我知道。」我收好電話,老爸低頭盯著自己腳前面的地毯,呆呆地出
   神。
     「爸爸,姆媽,」我忽然有點難受,「我不在上海的時候,你們自己保重
   哦。」
     他們倆人同時深深地看我一眼,又避開我的視線,我繼續說下去:「徐晶要
   有什麼事情,你們也多關照一下……」
     老爸望著地毯一言不發,老媽接上來說:「好的,好的,儂自己照顧好自己
   就行了,徐晶的事體我和儂爸爸會處理好的。」
     我點點頭站起身來,向父母告辭,老媽送我到大門口,看著我穿上大衣,伸
   手替我撫平衣服上的折痕,我回身親了媽媽一下:「姆媽,我走啦,」我直起腰
   向父親揮揮手,換成普通話說:「爸爸,我走啦,你和媽媽多保重自己,半年刑
   期不算太長,我有空就假釋回來看你們。」
     老爸仍坐在沙發裡,淒慘地嘿然一笑,「放屁!滾吧!記得有空回來就成
   了。」說完轉過臉去看電視,使勁眨巴著眼睛。
     回到我和徐晶的愛巢,我給她看了老爸給的手機,告訴她明天下午電訊公司
   就上門來裝電話,徐晶一面把玩著無線電話,一面似聽非聽地應著我。

                  (二十)
               
   ***********************************
     寫在非典肆虐歲月裡的話:不好意思,各位網友們,將近一個月實在很忙,
   大家也知道我在忙什麼。
     前天才輪到我休息,心愛的老婆等到我回來,連請了兩天事假陪我,兩天除
   了出去吃飯沒有離開雙人床,嘿嘿!戰績是用掉兩大包杜蕾斯。
     今天五一節,老婆不得不去值班,我才有空手腳發軟地坐到計算機前,完成
   第二十章。
     讓大家久等了,實在對不起。
   ***********************************
     我看著徐晶把手機拿在手裡顛來倒去地玩,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喂!老
   婆,你老公在和你講話呀,你聽見沒有啊?」
     聽了我話裡有點埋怨的味道,徐晶這才放下電話,兩臂環抱住我的腰,下巴
   抵在我胸前撒嬌地說:「人家玩玩嘛……,我從來沒玩過手機嘛……,老公的東
   西讓老婆玩玩也不行啊?小氣鬼!」
     我哭笑不得地說:「好好好!你老公是小氣鬼,小氣鬼後天就要走了,看你
   到時候想不想小氣鬼!」
     「嗯……,不嘛……,小氣鬼不要走啦!小氣鬼一走我會哭的……嘻嘻!」
     我和徐晶鬧了一會兒,就讓徐晶把我的內褲找了出來,我拿著乾淨衣服走進
   了浴室。
     我洗完了出來,徐晶已經鑽進了被窩裡等我,笑嘻嘻地看我上床撩開被子躺
   到她身旁。
     「笑啥?」我一邊攏緊被子一邊問她。
     「嘻嘻嘻,你摸摸看就知道了。」她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我好奇心大盛,伸手下去摸到她兩腿中間,「啊?!光的啊?一根毛都沒有
   啦?」
     她裂開嘴大笑:「哈哈哈哈!今天我自己剃掉了,用你的刮鬍刀和剃鬚泡,
   嘿嘿!你好好摸摸,舒服吧?」
     我的手指被她按在她賁起的陰阜上,感覺軟綿綿的,沒有了陰毛的糾纏,我
   的手指很靈活地來回掃著她肥實的大陰唇,徐晶閉起眼,大腿向兩旁分開,享受
   我的撫摸和撩動。
     我用手指撥開外陰的肥肉,中指觸到了她敏感的陰道口,徐晶哆嗦了一下,
   睜開眼睛:「輕一點,伸進去……」
     我用指尖撥弄了幾下浸泡在愛液裡的小陰唇,然後慢慢地探進她的陰道裡,
   輕輕撓著裡面的皺褶。——這大半年來,我在徐晶身上夜以繼日地狂歡,幾乎每
   晚都要有一次或者幾次激烈的性愛,她的陰道已經被我幹得徹底鬆弛了,小陰唇
   也向外翻捲,增長得很肥厚,顏色也不再是原先的粉紅,而是深褐色的了。
     在我的手指搔動下,徐晶呼吸變得紊亂起來,她一把抓緊我的胳膊,急急地
   催促我:「來!來!快點來!我要!」
     我翻身壓住她,她很默契地舉高分開的兩腿,圈住我的腰。我上下活動一下
   陰部,讓陰莖對準入口,一挺腰,龜頭一熱,再一挺腰,半尺多長的陰莖完全插
   了進去,隨後,在徐晶的歡叫聲中,我掀動屁股,陰莖一下一下向她深處猛戳進
   去,頂得她的身體向上一躍一躍……
     十幾分鐘後,我射了,剛從高潮後恢復過來的徐晶滿身滿面通紅,她仍抱住
   我的腰,急切地望著我:「再來!再來!我還要,我還要!」說著,雙腳踏在床
   上不斷向上挺出兩腿中間,試圖套住我的陰莖。
     我點點頭:「好,我再給你!」
     我努力把略略發軟的陰莖擠進她裡面,接著,強忍住龜頭的酸麻重新開始。
     說實話,剛射精的陰莖有些疲軟,龜頭也很敏感,在陰道裡面磨擦得又酸又
   痛。我咬緊牙關堅持著,努力把虛軟的陰莖一次次送進徐晶那汪洋一片的女陰深
   處。
     這一次的插送運動維持了很長時間,當徐晶渾身顫抖地翻著白眼的時候,我
   剛好到達欲罷不能的時分。我一邊挺動下身,一邊低下頭就著燈光看著黝黑的陰
   莖捅插在她兩片暗紅色的陰唇中間的情景,隨著徐晶身子的一陣哆嗦,一股股乳
   白色的漿汁順著我和她緊密結合的縫隙湧了出來,「潮吹?」我腦子裡想起在日
   本成人片裡看到過類似的景像,不由得加快腰腹運動的速度。
     也許是我活動得太劇烈,徐晶的分泌被陰莖搗得起了泡沫,變得黏黏稠稠的
   順著她的外陰向下淌,把床單印濕了一大片。
     片刻功夫,我的龜頭在她身體裡跳動起來,我伏在她胸脯上大喘粗氣,放鬆
   兩腿間的肌肉,讓精液自由地在徐晶深處奔流。
     我躺在徐晶身畔,她經過連續兩場的消耗,已經睡著了。我看著她微微翹起
   的小鼻子,鼻孔隨著呼吸一張一縮,嘴巴半張開,輕輕拉著鼾聲。
     我下了床,給她掖好了被子,自己光著身子穿上呢大衣,拿起煙盒走到陽台
   上。
     我點起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紅塔山的味道瀰漫在肺管子裡,我長長地
   呼出去,淡白的煙飛快地消散在夜色籠罩下的空氣裡。樓下小巷裡,不時傳來深
   夜歸人的腳步聲,偶爾,還會響起一陣雜沓的亂響,接著,兩個人影拉拉扯扯地
   閃出來,隨即又消失在黑濛濛的樓影裡。
     身後陽台的門「吱」地響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徐晶,身上裹著那件她來上
   海讀大學時買的軍大衣。我扔掉煙頭,把她擁抱在胸前,「小心著涼,我出來站
   一會兒就進去的,你別跟出來了。」我愛憐地撫弄她剛垂及耳下的秀髮。
     「我陪你出來站站。」她一邊說,一邊分開我大衣的前襟撲進我懷裡,又解
   開自己軍大衣的扣子,用溫熱光滑的乳胸貼緊我的胸膛,她把臉埋在我脖梗裡,
   長長的睫毛刷著我的面頰。
     我和她靜靜地站在黑暗的陽台上,互相摟抱著,我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句話對
   她講:「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不要整天吃方便麵,那個玩意兒有
   防腐劑的,會損壞肝臟。」
     徐晶伏在我的胸前,靜靜地聽著不說話,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光滑的臉上滑
   落下來,滴在我胸口。我低下頭,托住她的後腦,尋找她的嘴唇,她熱切地迎向
   我,吐出柔軟的小舌頭讓我含住、啜吸,「要我吧!今天晚上我都給你……,隨
   便你怎麼玩法都行……」她喃喃地說著,兩手使勁捏住我的兩腰,下陰貼住我勃
   起的陰莖上下拱動。
     「給我……我想到你裡面去……幫我放進去……好嗎?」我喘息著在她耳旁
   說,胯間的器官被她的毛茬磨得生疼。
     她在我懷裡站直身體,踮起腳尖分開兩股,手指夾住我的陰莖,讓龜頭在她
   柔軟的裂縫裡滑行,「好啦!就是這裡……來吧!」她仰起臉鼓勵我。
     我的兩手隔著她的軍大衣,從後面按住她的屁股,同時向上挺起下陰,龜頭
   順利地穿過她肥厚的陰阜,滑入燙熱的陰道裡。
     我讓徐晶併攏兩腿站好,她的兩條大腿根緊緊夾住我的雞巴,我把她連大衣
   一起摟住。夜晚的空氣冰冰涼,冷風嗖嗖地掠過四周,我倆面對面地站著,兩人
   身體貼著身體包裹在暖暖和和的大衣裡,她胳膊環抱住我的腰,舌頭焦急地舔著
   我的耳朵,不停催促我:「來!來!來!動起來!」
     我開始一前一後擺動腰胯,陰莖斜刺向上插在徐晶的下身裡,每次向前進攻
   時,龜頭都能深深進入她陰道上段,向後退時,龜頭還可以淺淺地保持在陰道口
   內。因為我和她都是站直身子對面性交,她原先鬆弛的陰道由於兩腿夾緊變得緊
   密起來,我的龜頭在陰道裡的感覺很強烈。
     龜頭上傳來的刺激一波強似一波,眼看就要達到高峰,我用力向她深處頂了
   幾下,然後抱緊她的屁股,緊接著小腹一熱一涼,一股熱熱的精液「嗖」地噴射
   出去。
     徐晶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身子吊在我胸前,密切觀察著我身體的反應,等
   我剛停止身子的顫抖,她一弓腰,讓半軟的陰莖從她體內脫出來。
     我一愣,她突然掙開我的摟抱,蹲下身子,兩手捧住我的陰莖嘴巴湊上去,
   一口把濕漉漉的雞巴含進嘴裡,使勁地啜吸起來。
     我有好幾個月沒有享受過徐晶生疏的口技了,她滿口鋒利的牙齒仍時時碰痛
   我嬌嫩的器官,可是她火熱的口腔和力大無比的吮吸很快使我重新堅硬如初。
     徐晶站起身來,神秘地笑著,扭動身體背朝向我,用冰涼的屁股貼住我小腹
   下面,回頭對我小聲說:「來吧!我把後面也給你玩玩……」
     我驚訝萬分:「你讓……讓我戳你後面的……?」
     她並不答話,自己用手掰開兩瓣屁股,朝後對準我直挺挺翹起的陰莖慢慢靠
   過來。我把右手抽回大衣裡來,用手指夾住陰莖對準她緊閉的肛門,用力向前頂
   去。龜頭忽然有點涼涼的滋味,我用手夾住陰莖上下在她肛門周圍掃了掃,發現
   有很潤滑的液體。
     「小妖精,你塗了什麼東西在後面?」我湊近她耳朵問。
     「呵呵,洗面奶……」她喘著粗氣回答。
     我愛憐地親她的頭髮,不敢使勁往她裡面送。「你用點力氣來吧。」她催促
   我,屁股用力向我靠攏,我一咬牙,向前一挺,隨著她一聲悶哼,龜頭擠入了一
   個非常緊窄的地方。
     「痛嗎?」我怯生生地問她。
     「不……不,不痛,就是很脹,你慢慢地來好啦!」
     我一點一點挪過身體,讓徐晶的上身靠在陽台外側的欄杆上,她高高撅著屁
   股,讓我的陰莖很輕易地直入她裡面。
     我仍小心地慢慢向前,陰莖越來越多地插進她肛門裡,徐晶咬住下唇,腦袋
   後仰著,臉上的表情不知是痛苦還是陶醉,終於我的恥骨碰到了她的屁股尖,我
   低聲地呻吟一聲:「哦……我全部進去了……」
     徐晶身子鬆弛下來,回頭嫵媚地笑著問我:「舒服吧?」
     我無聲地笑了笑,「舒服極了,你後面特別緊,比前面還燙呢!」
     「干吧,我給你玩個舒服……」她滿意地笑了,回過頭去,頭垂在胸前,屁
   股撅得更高一些,迎向我。
     我開始從慢到快地前後搖擺下身,我和她的身體包裹在兩件大衣裡,互相碰
   撞發出「劈劈」的聲響。
     徐晶緊縮的肛門緊緊地纏住我的陰莖,龜頭每次穿透進去,肛門口的括約肌
   就狠狠地刮一下龜頭後面的肉稜子,那種難以言語形容的舒暢激得我渾身直抖,
   我「呼呼」直喘,把徐晶從欄杆上拉起來,用力抱緊她直起的上身,讓她光溜溜
   的脊背貼在我火燙的胸前,下腹使勁向前拍打她的屁股。
     徐晶扭過頭來吻我,一面小聲鼓勵我,「快點……射吧……,射精吧……,
   射在我裡面……」
     我飛快地猛插了幾十下,龜頭在沒有潤滑的直腸裡磨得發疼,終於,我最後
   一插,讓陰莖深深埋在徐晶兩股中間,龜頭在她腸道裡爆炸了……
     徐晶直著身子靠著我,體驗著我在她肛門裡的跳動,不等我變得疲軟就急急
   地牽著我的手往屋子走:「快點!快點!快上廁所去……」
     我的陰莖還被她牢牢地夾著,她也用手拖住我的腰側不讓我退出,就這樣我
   和她身體連結在一起,一前一後挪到了廁所間。一進廁所,她便急不可待地脫離
   我的身體,一屁股坐到馬桶上,臉憋得通紅,我聽見她一連放了幾個大屁,隨後
   一陣「唏哩嘩啦」液體傾瀉的聲響。
     徐晶坐在馬桶上,臉上帶著笑,白我一眼:「快去洗洗乾淨,下面髒死
   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龜頭上沾了些污穢,只好自己跨進淋浴房仔細地洗起來。
   一會兒,徐晶上完廁所沖走了穢物,也鑽進了小小的淋浴房裡來。
     我們很細心地用藥皂清洗身體,不時互相吻吻對方的身體。
     徐晶與我同居這段時間以來,可能是服用避孕藥的關係,身體比以前上大學
   的時候胖了些,腰身變粗了,兩胯上方的腰腹也出現了肥肉,乳房更加飽滿,鼓
   鼓的像個白面饅頭,肆無忌憚地在胸前擴張,可是她的四肢仍顯得纖細,手腳還
   是那樣修長小巧,不像有些新婚後的少婦,連手腳都變得粗枝大葉。
     徐晶彎腰蹲在我的面前,小心地捋起我的包皮,很仔細地用藥物肥皂清潔龜
   頭,一邊嘴裡還唸唸有詞地嘀咕著:「精心維護,經久耐用……」
     這是一句她公司裡經銷礦山機械的廣告辭,我哭笑不得地聽著,看著她認真
   地侍候我,心裡漸漸騰起一股暖意。
     我給她清洗了下陰和肛門,兩個人光著身子依偎著重新上床,鑽進被窩,經
   過上半夜的一番折騰,我們都困極了,顧不得說話先後睡去。
        ***    ***    ***    ***
     我一睜開眼,窗外明晃晃的陽光直射進來,刺得我一時辨不出東西南北。我
   看一下鬧鐘,八點多了,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起得這麼晚。我一動,壓在我身上的
   徐晶也醒了,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幾點鐘啦?」我告訴她快八點半了,
   她「轟隆」一下又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說:「嗯……才八點鐘,今天星期六啊…
   不用上班的啊……我睡多一會兒啊……」,才幾秒鐘的光景,她又睡過去了。
     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洗漱完畢,穿上衣服,伏在徐晶耳邊告訴她我還要到
   醫院去拿明天車票,她哼哼唧唧應了幾聲,我只好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騎自行車來到醫院,先到醫務科看一下,裡面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辦事員
   在值班,正坐在木椅上看報紙,抬頭見我進去問我什麼事情?我掏出工作證給他
   看了,說明自己來拿明天的火車票,他從桌子抽屜裡找出一個大信封,又摸出一
   個小信封,信封上寫著我的名字和工作證號碼,我接過信封,鄭重其事地在記錄
   本上簽字,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蹓躂著來到病房,今天值班護士是小潔,衝著我呲牙裂嘴地笑。
     「笑什麼?」我沒好氣地問她。
     「嘻嘻,笑啊……,儂要去插隊落戶了,嘿嘿……」她停了一停,指著辦公
   桌上一個白布包說,「喏,儂看,這是小莉的物事,明朝她也要和儂一起去。」
     「啊……?!」我大奇起來,「你們護理方面出的人是蘇莉啊?噢……,看
   來凡是頭頭們看不慣的都發配出去啦……」
     「哦喲……」小潔板起了面孔,「不要看不起人家哦,人家犯過一趟錯,改
   了就是好同志嘛!再講……」她又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腔調,「這次事體出了以
   後,她男朋友也吹掉了,搞得她孤魂野鬼一樣,你們一道工作互相幫助嘛!」
     我心裡操了一回小潔的女性長輩,恨恨地離開護士站走回自己房間。
     我在自己辦公室裡收拾了東西,拿了幾本準備到銅陵讀的工具書,把好久沒
   用的兩隻搪瓷飯碗找了出來,連喝水的杯子一起用塑料袋裝好提著,又解下腰上
   的傳呼機放在師兄的桌上,走出房門頭也不回地下樓回家。
     回到家裡己經快十點了,徐晶己經在廚房裡忙著什麼,大房間裡還有一個穿
   著制服的年輕工人在忙活,是電話公司來的。
     我到廚房裡洗了手,徐晶看了車票,她很高興醫院給我買了軟席座位票,我
   和她站在廚房裡一邊說話,一邊分吃剛買來的熱氣騰騰的肉餡餅。
     徐晶一邊嚼著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咬了幾口的餡餅,我有些奇怪,問:
   「有什麼好看的?」
     「沒啥,我看餅子有趣。」
     「嗯?餅子有趣?可惜我不是耶穌,七個餅子、兩條魚餵飽三千人,那才叫
   有趣。」
     「哼!」她輕蔑地白了我一眼,「你看,這餅子,裡面是肉餡,皮也是發面
   的,要是放在鍋裡蒸,就變成了肉饅頭,可是現在拍扁了用火烘出來,就叫它意
   大利餡餅,你講講看,事情怎麼會這樣變來變去不可捉摸啊?」
     我想了想,指了指一旁塑料袋裡的白大褂,「你看,我在醫院裡病人叫我醫
   生,對我是又恨又怕,回到家裡你對我又疼又愛,恨不得我天天黏在你身上,」
   徐晶紅著臉用膝拱了我一下,眼睛示意外面的工人,我毫不理會,逕直講下去,
   「我還是我,可見人在不同的環境裡思維和行為方式不同,更進一步來講呢,不
   同的環境也會影響我的行為方式,這也是博弈論吧!」
     電話工人手腳很快,不過才半個小時就搞好了,我塞給他一包紅塔山送走了
   他,臨走前他告訴我最快今天中午就可以通話。
     我關上門,回身來一看,徐晶喜孜孜地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話機一個勁
   兒地按字鍵,可是聽筒裡半天都沒有反應,我告訴她可能要過一天才會接通,她
   立刻興味索然地放下電話機子。
     我坐在徐晶身旁,讓她倚在我懷裡,兩個人悶悶地,誰也不開口說話。
     「明天幾點火車走?」還是她先忍不住問。
     「你剛剛不是看過車票嗎?中午一點半。」我握著她的手,捏著她秀巧的手
   指。
     兩個人又沒話說了,徐晶看著牆上的掛鐘,時針指著十一點。
     「唉……」她突然長長歎了口氣,「明天這個時候你該走出去了……」
     「是啊……,還有二十四個小時。」我心情沉重地應著她。
     她「忽」地投入我懷裡,閉上眼,靜靜地抱著我。我低下頭,吻她的耳朵,
   親著她的臉頰,嗅著她鬢髮間飄散的幽香。
     愛一個女人,其實是愛上那種味道和感覺。觸手即融般的肌膚相親,鬢邊發
   角不經意的一絲氤氳,又或者兩人纏綿時絲絲入扣的細緻和酣暢,這些都是在第
   二個女人身上找不回來的。
     我從沙發上一把抄起徐晶的身子抱在胸前,一步一步走向小房間,把她拋到
   床上,然後撲上前去,飛快地剝掉她內外衣裙,自己脫得精光跳上床去,拉上被
   子蓋住我倆。
     我爬上她的身子,把她壓在身下,她通紅的臉正對住我,熱切萬分地張開大
   腿,鼓勵我:「來!來!快進來!使勁操我吧!」她兩隻在下面摸索著我,把我
   引導向她的入口。我抱緊她的膀子,下腹一挺便深深地埋進她身子裡面。
     沒有多餘的言語交流,她收攏兩腿牢牢地圈住我,我在極小的空隙中前後游
   離身體。
     徐晶的大腿向左右分得很開,因此陰道口顯得不很緊迫,但一旦深入她的內
   部,龜頭就被她強健的幾圈陰道肌肉套住了,我向後抽動,她深處的吸力彷彿要
   將我五臟六腑都從下面的小孔拽出去,我向前插入,那幾道肉環就狠狠地刮擦著
   龜頭和後面的肉溝子。
     我閉著眼,細細體會我的女人帶給我身體的歡娛,聽著她伴隨我的進入而發
   出的歡歌。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動,身體一前一後地擺動,陰莖盡可能多拉出一些,
   插入時拚命衝入盡頭。
     徐晶的情緒越來越高昂,大聲地呻吟,身子使勁向上挺起迎合我。
     我拋開自我控制,低吼著向她全力衝擊,龜頭一次次地頂撞她的靶心,猛烈
   的衝撞使她極度過癮,大張開嘴「呵呵」直叫,上半身反反覆覆在床上抬起又倒
   下,向後仰著腦袋嘴裡直抽冷氣。
     一剎那,我和徐晶衝過了屏障,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哦!」一聲,背脊用力
   向後彎曲,兩人的同時努力向前挺出下體,使陰莖更深地插進陰道內部噴射。
     平息下來,我們緊緊抱成一團,大聲地喘著粗氣,像兩個剛停站的火車頭。
     沒有話語要說,一年來的恩愛和小吵小鬧都溶化在熱情萬分的眼神交流中,
   我張開嘴,她把舌頭伸給我,讓我含住用力地吸吮,我也送給她我的舌尖,她輕
   輕地咬著,溫熱的口水在兩人之間交換流淌,就像交流著相互間的柔情蜜意。
     漸漸地,我的陰莖又硬了起來。我分開她的兩腿重又插了進去。
     有了剛才的精液的潤滑,這次的感覺弱了一些。
     我趴在徐晶身上猛烈地抽送,陰莖「撲嚕撲嚕」地響著進出陰道,我的屁股
   掀動得又急又快,為的使龜頭上的感受明確一些。
     忽然,徐晶用手推住我的胸膛制止我,我正有點迷惑,她自己收攏住大腿屈
   曲起來,小腿肚一左一右架在我肩頭上,然後兩眼迷離地望著我,喘著粗氣說:
   「來吧!你操吧!這樣深一點……」
     我兩手撐在床上,讓她的兩條小腿夾住了我的脖子,我向下低頭看去,只見
   我那條深黑色的陰莖半埋在她暗紅的兩片大陰唇中間,只露出後面青筋暴起的半
   段,兩人身體結合的部位被我和她的液體塗成一片沼澤,我那被打濕了的陰毛交
   纏在一起,亮亮的,很有光澤。
     兩人性器官緊密交結的景象刺激得我渾身燥熱,我激動起來,兩隻手猛地抓
   住徐晶的乳房,用手指快速撥動立起來的奶頭,一面猛力地挺動下腹向她攻擊。
     徐晶看著我的興奮,她強自控制著由於極度刺激而變了聲調的嗓音,從牙縫
   裡擠出幾個字:「呵……呵……來……來吧!來的時候……出來……給我……看
   看!!」說完,使勁攥住我兩隻手腕,指甲用力掐進我皮肉裡。
     「好!我射給你看!給你看!」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極限,我拚命忍住下陰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縮,一縮肚子
   抽出陰莖,即將爆發的龜頭脹得又圓又亮,猛地向上彈跳一下,在徐晶兩腿間的
   空檔上下搖擺。
     她急急地欠起上身,帶著笑意看著,使勁靠攏大腿夾住陰莖微微搓動幾下。
     「噗!」我幾乎可以聽見第一股精液,拉出一道長長的白線擊中徐晶右臉的
   聲音,她沒有躲閃,仍然定睛看住龜頭第二次噴湧,白色的精漿掛在她臉頰上,
   慢慢向下淌。
     第二股精液射到她胸前,正好是兩個乳房之間的低凹地帶,她臉上壞壞地笑
   著,用手指頭沾了一點放進嘴裡,舔了舔。
     第三股以後的精液只射到她的小腹上面,積成淺淺一灘,像果凍一樣顫悠悠
   的,並不流開去。
     我射完了後,把發軟的陰莖納回原來的肉腔,徐晶用手指刮下臉上的精液放
   進嘴裡,一仰頭吞進肚子,然後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壓到她身上,剛射出來的精
   液被擠得「吱吱」直響,我和她胸腹之間黏黏糊糊的,可徐晶卻很享受。
     我們倆平靜地躺了一會兒,彼此聽著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別忘了,我是你的人……」徐晶幽幽地說,眼睛裡開始有了淚光,「到了
   那裡,晚上沒人陪你,你就忍一忍,啊?禮拜六禮拜天你回來,我給你玩兩天,
   讓你過足了癮才回去,好不好?」
     她的話像鋒利的刀片切割著我的心,我覺得心疼得都要碎了,一把把她摟在
   懷裡,眼淚止不住一串串地往下掉:「好、好……我知道,你是我老婆……我是
   你老公,我知道你疼我……」我哽咽住,說不下去了。
     徐晶眼睛濕了一陣,忽又破啼為笑了:「嘻嘻,嘿!我們這是幹什麼?你去
   銅陵出差的嘛,不是去下葬的,哭什麼嘛……」
     我被她一會哭一會笑的樣子逗樂了,止住眼淚拉她起來,兩個人一起到浴室
   裡洗乾淨身體。
     站在淋浴頭下,讓燙熱的水沖刷著我們的身子,徐晶蹲下身用力吸啜我的器
   官,很快我重新勃起,向上昂著血紅的光頭,我和她面對面摟抱著,站在窄小的
   淋浴房裡,我用最喜歡的站立姿勢進入了她,用力干了五六分鐘才在渾身癱軟的
   徐晶身體裡面爆發出來。
     洗完澡出來,我把軟綿綿的她抱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叮囑她休息一會兒,
   有力氣了就起來煮點麵條,我去買熟菜回來。
     星期六下午兩點去熟食店買菜,可想而知正趕上人家快打烊時分,我馬馬虎
   虎買了幾樣,——蘆筍啦、火雞翅膀啦、素鴨啦、醬牛肉啦,都是徐晶特別喜歡
   吃的,加上一堆生煎饅頭和鍋貼,包了一大包,興沖沖地提在手裡走回家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8     標題: 我的青年歲月(21-46) 作者:申杏林君

(二十一)
   ***********************************
   寫在前面的話:
     首先感謝廣大海岸線的色友們對戰鬥在第一線的醫護們的關愛,我代表我身
   邊的同事們感激大家的厚意。
     其次我要澄清一點,我目前還沒有上第一線。我一直在外科系統工作,而這
   次抗擊非典風險最巨、任務最重、死傷最慘烈的是內科系統的醫生護士們,如果
   按比例說明,社會上每發現兩個病員,就有一個醫護要陪著倒下。由於從事專業
   的局限,內外兩大系統之間互相幫不了太多的忙。
     我現在之所以忙,是因為大批的非內科人員抽調過去,外科嚴重人手不足,
   可是病人不能等,只好由我們把工作時間拉長,勞動節前後休了三天,明天(五
   月五日)我又要開始一周無休了。
     所以,各位有興趣讀我的故事的朋友們只好耐著性子,多等幾天了。
   ***********************************
     我提著買來的大包食物進了門,徐晶正在廚房裡煮麵條,頭髮披散著,用一
   只髮箍箍在腦後,身上穿著那件草綠色的軍大衣,下面露出兩截白白的小腿,我
   知道她裡面啥也沒穿。
     她回頭看見我手裡的大包,笑了起來:「呵呵呵呵!我猜你會買好晚上的飯
   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回過頭繼續盯著鍋裡翻滾的麵條,嘴角還若隱
   若現地含著得意的笑。
     我放下手裡東西,站到她身後,用下身輕輕頂著徐晶的屁股,她躲了一下,
   回頭小聲罵道:「壞蛋!你想燙死我啊!」說著,飛快地看了一眼廚房正對著走
   廊的窗戶,——窗戶是鑲毛玻璃的,內外啥也看不見,只能透光。
     我解開自己的腰帶鬆開褲腰,從內褲裡掏出脹大的陰莖,徐晶聽見身後我的
   動靜,側過臉來壓低聲音:「小氣鬼!騷勁這麼大!」我腆著臉撩起她軍大衣的
   後擺,果然她裡面是真空的,露著白白的屁股。
     我邁上半步,兩手扶住她胯骨兩邊,下身左右擺動一下,挺直的陰莖對準她
   兩腿中間就插了進去。
     「哦!」徐晶驚叫一聲,「不是那裡,你頂到前面啦!」
     我趕緊收了回來,看著她弓起身子,用左手伸到下面扶著我的陰莖,對準位
   置,她的右手還執著筷子在鍋裡撩拂滾開的麵條。
     她的手指把龜頭引導到一個溫熱的地方停住不動了,我知道是這地方了,於
   是慢慢向前用力一頂。
     「哎………」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進去了,放那裡不要動,你就放一會兒
   吧,啊?等吃了飯再陪你玩,好嗎?」
     「好……,聽你的,」我喘著粗氣說,「放在你裡面舒服一會兒就行了。」
     話音未落,淺淺地插在陰道裡的龜頭開始「突突突」地狂跳,徐晶感到陰道
   裡的異常,吃驚地回頭問我:「怎麼啦?出來啦?這麼快?」
     我正在快感的暈眩裡,顧不上回答她,只是緊緊抱住她的屁股,下身使勁向
   她裡面捅去,沒想到用力過猛,陰莖從她裡面一下子滑脫了出來,徐晶趕忙扔掉
   筷子,右手伸到下面托住陰莖,用柔軟的掌心輕輕地包握住跳動的龜頭,白色的
   精液透過她的指縫漏出來,滴滴答答地漏到地上。
     射出的快感如洶湧的海浪,一波波衝向我的大腦,我覺得頭有點發沉,勉強
   抱住徐晶的身體站穩,四周的櫥櫃開始在眼前旋轉。徐晶察覺到我臉色發白,意
   識到情況不妙,——這是她後來跟我說的。
     看著右手心握住的龜頭仍在不停一跳一射,她害怕起來,眼看白花花的精液
   射完了,龜頭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疲軟下去,還是堅硬如初,一道清清亮亮的透明
   液體從尿道口噴流出來,接著是淡黃的小便……她的手心盛不下這麼多,順著手
   背淌到地上……
     我頭昏眼花,但心裡很清楚,這是低血糖的症狀,因為大腦中樞缺乏養份,
   導致神經麻痺。我想努力站穩,可兩腿發軟,身子慢慢向後仰倒,重重地摔在廚
   房的地上,我只記得徐晶哭喊著撲到我胸前,我喃喃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給我灌糖水……」接著,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醒轉來,眼還未睜開就聽見女人抽泣的聲音。
     我一偏頭,發覺自己躺在大房間地板上,身下是毛絨絨的地毯,身上蓋著被
   子,徐晶坐在大沙發上,臉埋在扶手裡,雙肩一動一動地,還穿著那大衣,活像
   送葬回來的寡婦。
     我咳嗽一聲,驚得徐晶跳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嚼嚼嘴,嘴巴裡甜得發酸,估計是她給我餵了不少砂糖。
     我坐起來,徐晶急忙過來扶我。「好了好了,不要緊的,低血糖而已,你不
   要擔心啦……」我憐惜地摸摸她的臉。
     徐晶臉一別,咬緊嘴唇,扶我到沙發上坐好,她坐在一旁低著頭,片刻她撲
   過來,抱住我,無聲地落淚。
     我撫拍她的後背安慰她:「好啦,不要緊啦,我死不了的啊……」沒想到她
   哭得更起勁了,我只好繼續安撫她,「我倒下前讓你給我糖水喝,你給我喂的是
   砂糖,是吧?」
     「嗯,」她抬起臉看著我,「家裡開水用完了,沒法沖糖水,只好先給你吃
   白糖……」
     「啊……怪不得,我滿嘴都是糖渣子,咬起來卡喳卡喳的,然後呢?」
     「然後……我看你好像嚥不下去,就……再給你灌點自來水進去……」徐晶
   的聲音透著委屈,好像給灌了一肚子涼水的是她而不是我。
     我摸了摸漲鼓鼓的肚子,冰涼,好在血糖是升上來了,因為現在一點胃口都
   沒有。
     「你餵了我多少白糖?」
     「大半罐吧……」
     「就是廚房調味台上那個玻璃罐?」
     「是啊!」徐晶的表情很無辜。
     「好傢伙!那一滿罐是一斤重啊,我前天剛裝滿的!」
     「那你又沒有告訴我放多少糖,我只好盡量往你嘴裡灌,後來我看你不嚥了
   才停手的……」
     我揮了揮手,不想多講,徐晶很容易驚慌失措,這次要是家裡沒有糖,她可
   能會往我嘴裡灌咖哩粉都說不定。我仍然抱著徐晶讓她躺在我懷裡,享受她口鼻
   呼出的熱氣熨著我的胸脯。
     由於大腦對缺氧缺能量極其敏感,低血糖反應來勢兇猛,可是及時補充糖份
   後解除得也很容易,恢復很快,我坐在沙發上,頭腦清靜如水,一點覺不出剛才
   暈厥的後遺症,只是屁股摔得很疼。
     和徐晶坐了一會兒,我拖她站起來,一起到廚房裡看看午飯情況。廚房裡的
   地面已經被徐晶用拖把清潔過了,沒有留下剛才我流淌的體液痕跡,灶上的煤氣
   火熄了,鍋裡的麵條早己爛成一攤粥,我把麵糊盛在兩隻大碗裡,支上炒菜的大
   鍋,用小火烘熱了買回來的鍋貼,又把熟菜分裝在幾隻小碟子裡,一齊端到大房
   間飯桌上,總算解決了遲到的一頓飯。
     飯後,徐晶執意讓我在床上躺著好好睡一覺,她自己換上了睡衣褲,腰帶扎
   得緊緊的,就差打上死結了。我的確困了,不住地打哈欠,我想這是迷走神經反
   射的結果,我想拉她一起上床睡,徐晶堅決地推開我不安份的手,她服侍我獨自
   在床上躺好,自己搬了把靠椅,坐在床邊看著我閉上那雙色迷迷的眼睛。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朦朧中聽見不知哪裡電話鈴響,高一聲低一聲吵得我不
   耐煩,睜眼一看,床邊的椅子空著,徐晶在隔壁大房間裡接電話,「哦哦哦」了
   幾聲後,她放下電話走回來,告訴我電話公司來電,通知我們電話能用了。
     我下床來,洗了把臉,感覺神清氣爽,很想拉徐晶過來,按在床上快活快
   活,又想想等到晚上也不遲。
     我叫徐晶給她在蕪湖的父母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這裡有電話了,以後聯繫方
   便一些,她猶豫了一下,說怕她父母知道她現在和我住在一起,她父母會對我有
   看法的,我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小笨蛋,你不會講我明天就要去銅陵出差
   了,你現在住在這裡給我看房子?」
     徐晶釋然地笑了,很聽話地給她爸爸媽媽通了話,講了新電話號碼,我也在
   電話裡甜甜地叫了幾聲「爸爸、媽媽」,嚇得徐晶朝著我手腳亂比劃,她父母親
   倒是很高興。
     我放下電話,徐晶臉紅紅地站著,有點不知所措。我把她摟進懷裡,吻著她
   急得出了汗的前額:「我該叫他們爸爸媽媽的,不是嗎?」徐晶仰起臉看著我,
   等我說下去,「我和他們的女兒已經成了夫妻,你讓我叫你父母一聲爸媽,好
   嗎?」
     淚水忽地湧出了徐晶的眼眶,痛快地順著臉龐流淌,她激動萬分地抱住,在
   我臉上沒頭沒腦地親吻:「好的……好的……我一定要和你做夫妻,做一輩子夫
   妻……,給你生寶寶……我願意……生好多寶寶……」
     我緊緊地抱住她柔軟的小身體,任她放肆地將鼻涕眼淚塗滿我的臉,我捧住
   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等我回來,等到了十月份國慶節長假,那時候我們也
   可以攢起一點錢,買幾樣家俱電器就結婚,好不好?其它的東西我們以後再
   買……」
     「好好……好。」徐晶高興得又哭又笑,「你總算肯結婚了……」
     「我當然肯娶你啦,我也想和你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不像現在這樣還怕
   家裡大人責怪,只敢自己偷著樂……」
     「我知道…我知道……」徐晶摀住我的嘴不讓我繼續說。
     徐晶牽著我的手,兩人回到床上,我和她脫去衣服,她赤身趴在我身上,讓
   我淺淺地進入裡面,她火熱的濡濕從四面八方包含住我,卻只讓我靜靜地躺著享
   受。
     這一夜我倆誰也沒有想做愛,只是安靜地睡在床上,胸腹互貼,陰陽相結,
   呢喃著說不完的情話。
     天明了,我和徐晶起床到浴室裡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我下樓去買了點新
   出爐的大餅油條,還有豆漿,徐晶在樓上準備我要帶走的換洗衣褲。
     早飯後,我從壁櫥裡找出一個旅行袋,把書本和衣襪塞了進去,醫院裡拿回
   來的飯碗和喝水杯也用塑料袋包好放進大袋子裡。徐晶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看著
   我拿這個裝那個,神情落寞。
     我遞給她一串鑰匙:「給你,」我一面數著給她看,「這是自行車鑰匙,以
   後你就騎我的車子上班好了,昨天我回來路上換了新的外胎,這把是大房間裡五
   斗櫥的,櫥裡面還有六七千塊錢,明天你存到你存折上去,我有郵政儲蓄卡,醫
   院給我的工資我可以從銅陵那裡拿到,我就不帶錢過去了,……家裡的房門和鐵
   門鑰匙我都帶在身上,另外……,你要抓緊讓你叔叔把你戶口遷到我這裡來,反
   正他們家裡拆遷房子也不會分給你一份。」
     徐晶默默地接過去,我坐到她身旁攬住她的腰,靜靜地呆著,聽著牆上的時
   鍾「嚓嚓」地走動。
     快到時間了,徐晶抬頭看看掛鐘,小聲說:「你等等,我換衣服……」起身
   走到大房間。
     過了一會兒,徐晶走了回來,我眼前頓覺一亮。
     她換上了我去年深秋送她的那套乳白色的套裝裙,羊毛質地,穿在她開始豐
   滿起來的身上,上衣的乳胸和裙子小腹前面繃得緊緊的,顯得有點單薄。她貼身
   穿一件雪白的絲質襯衣,繫著深藍色的蝴蝶領結,短短的上衣剛剛好裹得住她的
   前胸,乳房把前襟撐得滿滿的;上衣的衣擺正好遮住裙腰,窄窄的短裙包纏住臀
   胯,曲線畢露;她腿上是淺肉色的絲襪,勻稱的大小腿包在絲襪裡,半截大腿露
   在裙子外面,泛著詭異的白色光暈。
     徐晶把提在手裡的一雙白色高跟鞋扔在地上,踢掉腳上的拖鞋蹬上高跟鞋,
   伸展兩臂在我面前來回走了兩圈,得意地笑著問我:「好看嗎?」
     不知為何,一看到女人修長的兩腿裹著閃亮的絲襪,我內心就會產生一種莫
   名的衝動,再加上高跟鞋就更不得了。
     我褲襠裡的兄弟有點不安份,「呯」一聲直立起來,我嚥了口口水,勉強控
   制住自己的聲調:「好……看,好看,可是這種好看只能給我一個人看,上班時
   候可不能穿這麼短的裙子……」
     徐晶就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繼續在屋裡扭著屁股走來走去,我的眼睛盯著
   她緊裹在白短裙裡圓滾滾的兩瓣屁股,猛嚥唾沫。
     她走了幾圈,停下,用手拽住裙子又往上提了提,這下子,兩條雪白粉嫩的
   大腿全都露了出來,她往小沙發上一坐,兩隻穿著高跟鞋的腳往上一蹺,兩腿分
   開,小腿擱在沙發靠手上。
     哇!她裡面沒穿東西!徐晶媚眼含春地看著我:「來嘛!我特意為你準備
   的……」
     我撲過去,一頭扎進她兩腿中間,貪婪地嗅著女人潮水氾濫的味道,然後伸
   出舌頭,上下舔食著徐晶那肥肥的兩片陰唇當中的汪洋液體。
     徐晶己經剃光了下體的陰毛,我的舌頭運動起來很方便,沒舔幾下,她已經
   扭動著身子,嘴裡亂哼,連呼吸都亂了。
     溢到外面的滑液舔完了,我乾脆伏下身子趴在徐晶兩腿正中,嘴巴貼在小陰
   唇上,嘴唇嘬住陰道口,用力地吮吸。
     徐晶「噢!」地叫喚了一聲,同時一大股黏黏滑滑的液體被我吸進嘴裡,我
   嚥了下去,繼續用力往外吸著她的分泌,接著,又是一口,比剛才少一些,我毫
   不放鬆地用力吸。
     徐晶全身陷在沙發裡,顫顫巍巍地哆嗦著,兩腿盡力向兩邊張開,下身使勁
   向上送來,短裙被扯得向上,露出了她繃緊的小肚子。
     我大口大口吞嚥被我吸出來的黏液,她的陰道像口永不乾涸的溫泉,不停向
   外冒著溫暖的滑液。我不記得了吞嚥了多少,漸漸地,我覺得嗓子眼兒有點不舒
   服,好像有點東西堵在裡面。
     我直起腰喘口氣,徐晶感覺兩腿中間忽然沒有了重量和刺激,焦躁得連連向
   上抬起屁股,嘴裡急切地喊著:「黃軍……來呀!來弄我!弄呀……」
     我飛快地解開褲子,掏出陰莖右手順便向後一捋,立時暴漲的龜頭從包皮裡
   跳了出來,頂上還微微冒著熱氣。
     徐晶急急地在沙發裡催促我,一隻手伸向我,徒勞地想握住陰莖,我低頭觀
   察她兩腿間的私處,陰道裡重又湧出一縷乳白混濁的黏液,像一條蠕蟲慢慢爬出
   陰道,原本己經鬆弛的陰道口現在張開得更大,露出裡面黑洞洞的空腔,陰道周
   圍血紅色的軟肉一擴一收地動彈,像嬰兒的小嘴。
     我跪在地上,身上向前俯下,眼看著龜頭鑽進她洞開的陰道口,我放開手,
   雙手撐住沙發靠手,身體向下壓去,龜頭帶著整條陰莖順利地插入徐晶體內。
     徐晶舒服得瞇縫起雙眼,「哦……」隨著身體被我貫穿而入,長長地歎了口
   氣。
     由於徐晶身子深深陷在沙發裡,我向前趴下時頭己經頂到了沙發後背,所以
   我只能勉強親吻到徐晶的嘴唇,兩個人的上身沒有碰壓。
     徐晶緊張地掰住我的肩頭說:「你幹好啦,我就是……打扮好讓你……臨走
   前好好操一下的……來吧!」
     我撐起上半身,重心移到兩個膝蓋上,兩手把她兩條大腿按在兩邊,抵住沙
   發,手掌在她穿著絲襪的大腿內側來回撫摸,聽著絲襪發出「唦唦」的磨擦聲,
   細意體會那柔順平滑的感覺,一面不停挺動下身,陰莖猛烈地在陰道裡進出。
     埋在沙發裡的徐晶濃妝艷抹,上衣仍平整地穿在身上,領口的藍色領結還是
   系得一絲不苟,腿上的肉色絲襪和腳上的高跟皮鞋也嚴謹地穿著,依舊保持著街
   上普通辦公室女職員的裝束,唯獨短裙被我撩到腰上,連雪白的小肚子都露了出
   來,我低頭看著她沒有被絲襪包裹,因而顯得膚色白得耀眼的兩段大腿根部,和
   當中褐紅顏色的女陰,女陰正中插著一根黑黝黝的粗壯陰莖,一股股白漿隨著陰
   莖飛快的抽插從陰道裡帶出來。
     我不知徐晶從何得知我對絲襪的視覺愛好,反正她知道就是了,大不了以後
   我多買幾打絲襪給她,讓她穿上給我幹個痛快。
     我一面摸著徐晶因為穿上絲襪而變得性感萬分的大腿岔,一面狠勁地按壓住
   她拚命抽送,龜頭很快變得又燙又癢,不一會兒,我狠狠地向下壓了壓身子,腰
   背一抖,龜頭深深紮在她的盡頭,射了。
     我看了看表,離十一點出門還有一刻鐘。
     我喘著粗氣,讓陰莖停留在她裡面,徐晶軟軟地癱在沙發裡,兩隻手還死死
   拽住我的前襟不放。
     我休息了片刻,呼吸平靜了些,龜頭又有些癢癢的要硬起來的意思。
     「晶……,我還要,好嗎?再給我一次?」
     她閉著眼睛,仍舊抓緊我的羊毛衫,點了點頭,睜開眼盯住我:「來吧,我
   是你的……我也想要的呀……」
     我又開始從慢到快地運動起來,我閉上眼,不再去看兩人身體結合部份的情
   景,我伸出臂膀從沙發裡抱起徐晶,她聽話地勾住我脖子騎在我身上,我費力地
   從地上站起來,叉開腿站好,兩手從後面抱持住她的屁股,下腹用力地向她深處
   挺進。
     站抱的姿勢做愛,女人吃虧在於避無可避,男人的陰莖毫無保留地深深插入
   女人內部,如果女人下身淺一些的話,就很可能被頂住盡頭,那時,痛苦和痛快
   只是一線之差,全看女人的忍耐力了。
     我和徐晶的情形恰恰如此。徐晶的陰道只是被我幹得鬆弛,並不深邃,我在
   床上插入她的時候就幾乎到達頂點,何況現在她完全打開兩腿,全身的一部份重
   量通過她的陰道,將她死死地固定在我向上翹起的陰莖上。
     我的褲子已經落到腳踝,我乾脆踢掉它。我穩穩地抱住徐晶,兩臂平均地分
   擔她百十來斤的體重。在大學時,我鍛煉上肢肌肉用的是八十公斤槓鈴,上下挺
   舉五十次,連做十組,徐晶這點份量算是小意思。
     我穩穩當當地原地站好,抱著徐晶的屁股把她輕輕提起,然後重重地放下,
   同時下腹猛地向上一抬,黑黑的陰莖一下子直挺挺地捅進徐晶深處,一開始徐晶
   大聲地呻吟一兩聲,漸漸地,她習慣了被從下向上貫通的感覺,不再呻吟不適,
   反而隨著我放落的動作哼哼起來,後來越發高亢地用力哼唱。
     我喘息著,一下比一下用力地向上挺腹,龜頭重重地撞在她子宮口上,下身
   的酸麻飛快地引我進入高潮,徐晶緊抱住我的頭頸,臉埋在我脖窩裡,喉嚨裡
   「格格」作響,我知道她正在等待體內的快樂被我引爆。
     我開始最後瘋狂地衝刺,徐晶忽然從我肩膀上抬起頭,後仰著上身,「啊!
   啊……」響亮地喊叫了一聲,隨即全身抖動了一下,接著又抖了一下,同時我察
   覺到她的深處噴出一股激流,暖暖的,射到我身上,順著我兩腿流到地毯上。
     哦……她樂極了,大約是尿出來了。我被她的歡娛所感染,狠勁地頂了幾
   下,在她最後一聲高唱中,射精了。
     我精疲力竭地把徐晶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看時間,離十一點還有兩、
   三分鐘,我深深地吻著她的唇,她累得大口喘息,閉著眼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我回身看看地上的水漬,到廁所拿來拖把馬馬虎虎地汲了汲,徐晶睜開眼,無力
   地看我,伸手要我抱她。我丟下拖把,趴到床上,緊緊地抱住她小小的身體。
     「你這個壞蛋……,弄得我天旋地轉的,等會怎麼去送你?」她微微喘氣,
   怨幽地說。
     「不用啦,我自己坐地鐵去火車站就行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吧,我不想讓
   你一個人回來難過。」
     她直愣愣地看著我:「你真的不要我送?」
     「真的,我行李也不多,再說你去候車室也不好,那裡太亂了,又髒,別去
   了,啊?」
     她聽話地點點頭,捧住我的臉,深情款款地往我嘴裡送來小香舌。
        ***    ***    ***    ***
     我十一點五十分坐地鐵到達火車站,憑票走進軟席休息室坐下。這裡多是老
   外和新富裕起來的人,我這一身半新不舊的穿著倒不顯得突出。我掏出手提電話
   撥通了父母家裡的號碼,告訴他們我到了火車站馬上要上車了,又講了現在老房
   子裝了電話,徐晶住在那裡看守門戶,讓他們多關照一些,然後我又打了電話給
   徐晶,向她最後告別。
     我正在候車廳裡百無聊賴地踱步,忽然眼角餘光掃見一縷晃動的白光,扭頭
   一看,蘇莉坐在不遠處的沙發椅上朝我不停地揮手。
     我提著旅行包坐到她身旁,蘇莉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坐下,遞給我一罐可口可
   樂。
     蘇莉,平常在辦公室裡我們都叫她小莉,自從幾個月前出了那次偷盜事故以
   後,她又回到科裡,工作比以前更加勤快,手腳不閒著,可是空下來的時候,只
   是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沉默地低著頭想心事。幾位年長的上級醫生和護士長
   都對她分外冷淡,只有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不另眼看她,雖然大夥兒
   心裡有點異樣,但表面上仍然與以前差不多。
     她今天穿著長及臀下的棕色短大衣,敞著懷,露出裡面貼身的白毛衣,配著
   黑紅格子的厚呢裙,咖啡色長統襪,腳上咖啡色圓頭平跟皮鞋,用焗油焗成紅褐
   色的長髮隨意地披灑在肩上。
     我看著她的裝束笑了,心想,她這身打扮活像去郊外遠足的大學女生。
     我和她剛說了幾句話,廣播裡叫我們上車了,我拎起倆人的包,把我的車票
   也給了她拿著,一前一後走過了檢票口。
     進了車廂,發現這是老式軟座車卡,座位朝向一個方向,分成左右,兩兩相
   靠。
     我把靠車窗的位子讓給蘇莉,她朝我笑笑,沒有謙讓就坐下了,我安放好行
   李坐到她旁邊,舒服地往後背上一靠,長長出了口氣。
     可能星期天出外的人不多,車廂裡坐了不到一半的旅客,稀稀拉拉分散在四
   周。沒多久,火車「光啷光啷」搖晃了幾下,車窗外的景物開始向後慢慢退去,
   開車了。
     蘇莉在座位欠起身子,我這才發現她短大衣裡面還斜背著一隻小巧的皮包,
   她一把一把地往外掏出各式零食,有糖、巧克力、牛肉乾等等,在小桌上堆成一
   個雜貨鋪。
     「來,吃好了,反正沒什麼事情做。」她塞給我一包牛肉乾,自顧自剝開一
   塊糖紙吃了起來,一面口齒不清地請我不要客氣。我隨身只有旅行包裡的幾盒罐
   頭肉,還有一包麵包,剛才忙於同徐晶追逐魚水之歡,沒有顧得上先填飽肚子,
   此刻真有點餓了。
     我打開牛肉乾的包裝,捏起一片放進嘴裡慢慢嚼著,一面仔細端詳蘇莉望向
   窗外的側臉。
     蘇莉的面型有點開闊,不像上海女孩子那樣細窄,但也沒有扁平到蒙古族女
   性那樣可以在臉盤子上放馬牧羊的程度。
     第一眼看見蘇莉的臉,首先會有很開朗、明快的感覺,無論如何不會與小偷
   那種獐頭鼠目的猥瑣形象聯繫起來。兩隻單眼皮的眼睛稍稍分開了一些,但不足
   以害上相思病;面龐正中的鼻子不算高挺,但鼻尖小巧精緻,頑皮地翹著,彷彿
   時時嗅著空氣中可疑的味道;嘴並不寬大,嘴唇肉嘟嘟的,搽得紅艷艷的,隨著
   咀嚼一努一努的。我不由得心裡一蕩,記起在哪本淫書上讀到,女人的上下兩張
   嘴唇一模一樣。
     我正看得心猿意馬,蘇莉警惕地轉回頭來瞪著我,故意唬著臉問:「做啥?
   這樣看我做啥?」我被她一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調離視線,可眼角仍瞥
   見蘇莉回過頭去的時候,臉上帶著淺淺的得意之色。
     火車在「隆隆」的轟鳴聲中飛掠過中國最富庶的農村,兩旁的電線桿和綠化
   林帶的杉樹在窗外連綿不斷地閃過,白茫茫的天穹下面,遠近分佈著一帶暗灰色
   的農家小樓,幾道肥瘦不一的公路時而緊緊地向列車靠攏來,時而又悠然盪開
   去,三三兩兩的自行車和摩托車載著貨物在路上踉蹌前行。
     我和蘇莉在座位一邊看著外面的風景,一面輕聲議論將要抵達的目的地。盡
   管我和她緊挨在一起坐著,蘇莉軟軟的臂膀不時蹭蹭我的胳膊,但我心裡一點沒
   有漾起對異性的迷惑。

                  (二十二)
     列車「光當光當」一路飛奔,坐在車廂裡看著外面的景像一閃而過,久而久
   之,眼睛容易疲勞,神情也漸漸呆滯下來。
     這列車是特快,我在參加工作以前坐了不下十次火車,但乘坐特快列車的軟
   座是第一次,但新鮮勁在我身上,來得快過去得也快。倒是蘇莉,一路上始終興
   致勃勃,對著窗外的田野景色指手劃腳。
     車窗外遠遠的天底下,出現了孤伶伶的幾座江南丘陵,哦……進入江蘇省境
   內了。我起身,走到兩節車廂連接的空檔處,身子倚在車廂壁上,掏出手機撥通
   了上海的姜敏家裡的電話。
     「啥人?」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尖銳得刺耳。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請問姜敏在嗎?」
     「儂是啥人?」對方的聲音一下警惕起來,聲調高了幾度。
     「我姓黃,是姜敏的朋友。」
     「哦……」他很明顯地鬆弛下來,「儂等歇……」
     我估計那可能是姜敏的弟弟,以前在大學時見過他,長得很清秀,日本卡通
   片裡白馬王子的外形。
     電話裡「稀里嘩啦」響了一會兒,姜敏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很遙遠:
   「喂,啥人?」
     「是我,黃軍,我現在在去銅陵的火車上,」我說著,忽然覺得喉嚨口有些
   發堵。
     「啊……是今天走啊……,昨天晚上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走呢?」姜敏的聲
   音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聽儂聲音不是很好嘛,怎麼啦?病啦?」
     「有點感冒了,大概是…呵呵……那天……著涼了。」她暖昧地笑了一聲。
     我聽了這話,想起城市酒店的那一夜:「唉,都怪我不好,太忘形了……」
     「好啦好啦,我又沒有怪你,你檢討啥啊!嘿嘿嘿嘿!」她壓低了聲音笑著
   打斷我,「不要多說那天的事兒了,我家裡電話有分機的,你知道吧?呵呵…」
     我訕訕地不知說點啥好,木訥地提了個話頭:「你……還是要注意自己身體
   哦……」
     「哼!你就只有這一句話是吧?!」忽然姜敏惱火起來。
     我愣了一秒鐘,腦筋飛速地運轉起來,猛然間懂得了她的含意。
     我輕聲地對著電話,好像姜敏就站在我面前:「敏……,我想說的話不敢說
   出口,就是怕給你壓力。」
     「你再不說,再不說我就掛電話了!」姜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敏,我說,你用心聽好了……我愛你,我愛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你
   的,在千島湖的那晚上我和你之間不是愛,這我知道,那次只是性……,真的,
   你的同事劉跟我講過你的心思……」
     姜敏的呼吸在電話裡粗重起來。
     「可是我們離開那裡的時候,當我一旦意識到我和你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
   走到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愛上了你,也就在那個時刻,我才能肯定不是因為
   那九個清晨到傍晚,我回到上海後,沒法忘記你……」
     我吸了一下鼻子,鼻腔裡酸溜溜的,「我不可能和你過了九天之後回到醫院
   裡,裝作沒事發生過。空閒下來,四周沒人的時候,我的思緒會自動轉回到在校
   園裡遠遠觀望你的日子,還記得你每一次熱戀又失戀的時候,我卻只能在暗地裡
   為你的憔悴心如刀絞的感覺,那時我還處於青檸檬的年紀,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
   就是暗戀,如果不是我們異地重逢,我和你這一輩子,誰都不會知道當你在校園
   裡優雅漫步的時候,不遠處還有一雙愛憐的眼睛在偷偷注視你,為你疼而疼,為
   你笑而笑,因為這雙眼睛知道自己只是一隻癩蛤蟆,而你是在天空中與另一隻仙
   鶴也好、鷺鷥也好,一同翩然起舞的天鵝……」
     姜敏己經泣不成聲:「你為什麼……?你為什麼那時候不說?」
     「面子……,這是面子問題,男人死要面子,呵……,算了……敏,我最近
   想了很多,也許,錯過了十分鐘就失落了一生,我……」我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電話裡,敏嚶嚶地抽泣。
     「我…我們,怪誰呢?我想了很多很多,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因為美好從未被打開過,我們也就沒有親眼看著美好粉碎在我們手心裡。」
     「你別說了,別說了……」敏哭著阻止我,「我告訴你吧……黃軍,我這一
   生中最美好的,就是那九天,嗚……那九天的時光,我真正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女
   人,有人疼有人愛護,是你讓我覺得我還有女人的魅力,嗚嗚……」
     「不哭啦,不哭啦…,別哭壞了身體,別忘了你還帶著我們的孩子呢……」
   我安慰她,自己摸出手絹擦了擦眼睛。
     好一會兒,姜敏才被我勸住了哭聲,慢慢平息下來。
     「哎,我告訴你,寶寶現在經常踢我呢!」敏換了口氣說,話音裡透出幸福
   小女人的滿足,「有時候一腳踢過來勁頭真大,呵呵!呵呵!可能遺傳了你的腿
   勁,你以前踢足球的嘛,是吧?」
     …………
     我和敏談起孩子,說說笑笑了半個小時,直到她父親在旁邊插話要用電話,
   我才戀戀不捨地和她道別。
     我站在車門邊上,透過車門眺望著遠山的風景,點起一支煙,噙在嘴裡慢慢
   地吸。(後來有人告訴我,當時我穿著灰黑色大衣,臉上架著金絲框眼鏡,頭髮
   整齊地從前額梳向腦後,站在窗前吸煙的姿勢簡直酷斃了。)
     忽然,身後走來一個女列車員,彎著腰,拿著掃帚在我腳邊「唰唰」地掃起
   來,我一回頭,正碰上她凶巴巴的眼光,她直起身撩了一把垂到耳旁的短髮,狠
   狠地挖了我一眼,又盯了眼我手指間的香煙,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先生,我們
   這是無煙車廂,請不要在這裡吸煙。」
     我臉上一紅,大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好好,我不吸了,不
   吸了。」說著,我把半截煙丟進她左手提著的大簸笈裡,狼狽不堪地走回自己的
   座位。走過她身邊時,我無意中看了一眼她胸前的標誌,「196」?我心裡一
   動,很巧,和我在學校時學號後三位數一樣。
     我回到座位上坐好,蘇莉從車窗轉回頭來問:「儂去這麼長時間幹什麼?」
     「哦,打個電話……」我含糊地應了她一句,閉上眼不理她。
     她不再多問,繼續側臉看著窗外。一會兒,她使勁推了推我,我正要進入朦
   矓,被她弄醒了,很不高興地問:「小姐,啥事體啊?」
     她倒很好脾氣地問我:「肚皮餓伐?我請儂到餐車吃飯去。」
     「嗯?儂也沒吃中飯啊?」我打了個哈欠,看看手錶:「哦喲……快三點鐘
   啦,好啦,餐車儂是不要指望了,人家按時開飯的,過時不候的。」
     蘇莉的臉馬上陰沉下來:「這怎麼辦?我從浦東家裡趕過來,中飯也沒吃,
   這不要餓死人的啊?」
     我拍拍她白白的手背,安慰她:「天無絕人之路,儂出門遇到貴人啦……」
   我起身從行李架上拿下旅行包打開,拿出一大包切片麵包,還有兩罐午餐肉,放
   在桌上。
     蘇莉立刻變得眉開眼笑:「儂老早就準備好啦?」
     「這是我昨天買好預防萬一的,來,和我一起吃個飽!」
     我和蘇莉像兩頭餓瘋了的豬,趴在小桌上狼吞虎嚥,桌上的食物一會兒就風
   卷殘雲般地消失了,剛才那個女列車員幾次走過我們身邊,不時回頭瞪著詫異的
   眼睛看著我和蘇莉的那副饞相。我收拾了空罐頭盒和麵包袋子,兩個人打著飽
   嗝,舒舒服服地靠在車座位上,閉起眼享受腸胃被食物撐滿的滿足感。
     終於,六個小時後,火車在濃重的夜色中開進了銅陵站。
     我提著包跳下車廂台階,回頭扶著蘇莉下來。女列車員站在月台上,衝著上
   上下下的乘客粗聲大氣地比劃。我剛想邁腿走開,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身來走
   向她。
     「剛才不好意思呵,給你添麻煩了……」我一面歉意地朝她笑笑,一面摸出
   一張醫院替我印的工作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有空到上海來玩,
   儘管來找我……」
     女列車員張口結舌地望著我,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表示,愣了一會兒,她
   堆起笑容:「哎呀!您真客氣呀,」地道的東北腔,不過不如趙本山的味道土,
   「…啊,剛才沒哈、沒哈,啊…那哈?……行啊……我以後去上海找您去啊!」
     「歡迎歡迎,好,我走啦,回見…」我提起包快走兩步,趕上前面的蘇莉。
     蘇莉好奇地看著我:「儂去幫列車服務員多搭做啥啦?」
     「嗨,儂不懂,鐵路上的人,多認識一個以後總歸有用的。」我三言兩語解
   釋了一下。
     出了車站,外面有人舉著名牌等著我們,一問,知道是銅陵人民醫院行政科
   的,大家很熱情地寒暄了幾句,上了等在一旁的麵包車,喇叭一響,汽車向醫院
   駛去。
     醫院給我們安排的住處比我原先預想的要好得多。
     本來我認為我和蘇莉在科裡算是很不得寵的小巴拉子,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
   的地方,人家肯給我們一個床位睡覺就算對得起我們了。沒想到,汽車載著我們
   一行人開進了一片居民住宅樓中。
     接待我們的兩位人員領著我和蘇莉下了車,逕直走進了一幢敞著大門、裡面
   燈火通明的小樓。
     我問走在後面一位男同志這是什麼地方,他「嘿嘿」一笑,說:「這裡原來
   是我們醫院蓋的家屬宿舍樓,前年剛蓋好上面下了通知停止福利分房,這不……
   沒辦法啦,我們就用這些空房子開了個招待所,也好掙點錢,要不然維修費都不
   得了呀!您們二位就委屈一下吧?啊?哈哈哈哈!」
     「哎………不不不,您太客氣啦,住這麼好的房子哪裡委屈,讓您們太費心
   啦!」我學著老爸的腔調打著官腔客氣一番,蘇莉抿著嘴在一旁看我表演。
     在門廳裡登了記取了鑰匙,兩位陪著我和蘇莉走出這個門房來到另一幢樓前
   面,登上了三樓。
     這裡的確是老式宿舍樓的設計,每層兩戶人家,家門相對,樓南是住家戶的
   房間,樓北半部是上下的樓梯,樓梯走道的牆上高高地開著小小的氣窗。
     開門進了房間,是一套兩室戶的房型。一間大一間小,小的一間外面還有陽
   台,用鋁合金窗鑲玻璃封好了。
     兩位接待的領我們進了房間,簡單介紹了幾句明天去醫院如何走,放下鑰匙
   就告辭走了。剩下我和蘇莉站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地對望。
     我有點窘迫,我沒想到院方會把我們安排在一套住房裡,即使是分住兩間也
   有點說不過去。我訥訥地看著手裡的鑰匙,想了想對她說:「嗯……我沒想到會
   住這樣的房子,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去找他們換房子,好吧?」說著,我向門
   外走去。
     「哎!」蘇莉叫住我,「算了算了,反正我和你分住兩個房間,又不是住在
   一起。」我探頭看看兩個房間裡面的陳設,果然兩邊都有一張單人床,這……這
   是什麼設計?
     蘇莉接著說:「我倒覺得你住在隔壁還好點,要不然天曉得要我和誰搭配
   住,碰到不瞭解的人,我還不放心呢!算了吧,就這樣吧!」
     我和她就這樣決定共處一套了。通過「拳頭、剪刀、布!」的方式,蘇莉抽
   中了裡側的小房間,我住在靠樓門的外間。
     我關上我的房間門,蘇莉那邊大概也在翻箱倒包地整理衣物。
     我環顧四周,房間的南牆上是幾扇大玻璃窗,四面牆壁用塗料簡單地粉刷成
   淡淡的杏色,看著蠻安詳的,有點居家的味道。靠窗戶安放著一張大寫字檯,上
   面壓著玻璃板,式樣很陳舊,四條桌子腿竟然雕成老虎腳爪的模樣,在黃色的吊
   燈下泛出優雅的褐光。我不禁心裡暗暗讚歎一聲:「好手藝!」——幾百年來,
   安徽世世代代出好木匠。
     我左手邊靠牆是一張三人大沙發,前面地上是矮矮的茶几,右手是一張加大
   的單人床,床上鋪著藍白格子床單,看著像是七十年代的圖案,張曼玉演的《甜
   蜜蜜》裡面,黎明床上鋪的就是這種。
     我在房間裡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忽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沒有
   電視機和電話!
     我走出來,拍了拍蘇莉的房門,她開了門,站在不太亮的燈光裡看我:「啥
   事體?」
     「儂這裡有電視機嗎?」
     「有的呀,哦……儂那邊沒有,是吧?不要緊,等歇我收拾好了,你過來看
   好了。」
     「哦,不是的,我只是問問,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設施?」我說著話,眼睛
   掃視著她房間裡面,她這裡也有寫字檯,不過比我的小點,桌上放著一部白色電
   話機,「好啦,儂收拾好了叫我一聲,一道出去尋飯吃。」
     「哦,好的。」她答應一聲,關上房門。
     我在房門外的走道裡轉了轉,看了看廚房和廁所,果然是宿舍式樣的,只是
   沒有煤氣灶,看來未來六個月只能吃食堂了,廁所也不怎麼樣,蹲式便器,但牆
   上安好了電熱水器,洗澡不成問題——如果不漏電的話。
     我正在四處張望,蘇莉開門出來了,她看見我站在暗影裡,怔了怔,兩手在
   胸前攥起了拳頭,隨即放鬆下來,笑嘻嘻地說:「走,我收拾好了,我們出去吃
   飯去!」
     我和蘇莉走在銅陵陌生的馬路上,也許是城市比較小,當地經濟也不發達的
   緣故,人行道上行人不多,在三月的夜晚裡,街道上顯得空空落落的。
     大約當地人習慣於早早就回家休息,所以即使我們住在市中心,也不見得有
   多少飯鋪能堅持營業到八、九點鐘的,好不容易,我和蘇莉找到一家正正經經賣
   飯的館子,美美地餵飽了兩張空空如也的肚皮。
     走回宿舍,蘇莉請我進她房間坐坐,我客氣地推托了一下也就跟她進去了。
     坐在沙發上,蘇莉給我倒了一杯她從上海帶來的雀巢咖啡,我呷了一口,熱
   熱的咖啡順著食道向下流淌進胃裡,熨得四肢百骸飄飄欲仙,我在沙發上攤開了
   手腳,像一隻曬太陽的懶貓。
     蘇莉坐在對面的床沿上,看著我的模樣,笑得很開懷。
     「笑什麼?」我收回攤開的手腳,併攏雙腿,因為褲襠裡有點不老實。
     「嘻嘻,從來沒看見過男的像你這樣懶洋洋的。」
     「哼……,我發懶的時候就會像條癩皮狗一樣癱在地上,可要是真的我想做
   事情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勤快啦……」
     「嗯……」她低下頭沉吟片刻,重又抬起頭來,彷彿下決心要說什麼話,
   「黃軍,喏,我們倆個要住半年對吧?」我點點頭,「我想現在最好講清爽兩個
   人哪能協調生活習慣,免得到時候不配合大家鬧得不開心……,儂講好伐?」
     「好好,我剛剛就想哪能和儂講這件事體,又怕儂覺得我一個男人家小雞肚
   腸,現在反正大家攤開來講,好,我支持儂提議,儂先講儂的要求!」
     …………
     我和蘇莉花了半個小時講清楚了條件,無非是廁所浴室誰先用,我要看電視
   的時間限制,因為我有手提電話,所以她房間裡的電話就成了她專用的了,其它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當天晚上,我在她房間裡看電視看到十點正,按照事先約定,我起身回房,
   她關了門,「嘩」一聲從裡面插上了插銷,我聽了,聳聳肩,回到房間裡坐下,
   用手提電話給父母親報了平安,又給徐晶打了電話,只告訴她我一個人住一間
   房,沒有說蘇莉住隔壁的事,說了幾句情話,我就熄燈睡了。
     第二天早晨,我給蘇莉房裡傳來的一陣鬧鐘聲吵醒了,我這才知道她連石英
   鍾都帶來了,怪不得昨天我替她提行李時,那包那麼重哪!我看看表,才七點
   鐘,想再睡會兒,門上「砰砰」響了兩下,蘇莉在外面叫我:「快起來吧!七點
   鍾啦!穿好衣服再出來!」這是昨晚約好的,早上誰先起床誰負責叫醒另一個。
   我應了一聲,坐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
     蘇莉在廚房裡哼著歌洗臉刷牙,不知不覺中,我兩腿中間的陰莖挺立了起
   來,「該死,一聽到女人聲音就大了,怎麼見人哪?」我看看門上的鎖,嗯,鎖
   好了,我右手握住陰莖上下飛快地套弄著,想快點把慾火排泄出來,——不行,
   忙了好一會兒,胳膊都酸了,一點射精的意思都沒有,算了算了!
     我站起身,勉強把陰莖納入褲子裡,紮好皮帶,整理一下褲子前面,這才打
   開房門走出來。
     蘇莉洗完了,端著臉盆走出廚房:「快點洗啊,拿碗去食堂吃早飯。」
     「好好好,就來就來,」我佝僂著腰,怕她看出我褲子前面鼓出的那團東
   西。走進廚房裡,在水池裡放下臉盆擰開水龍頭,我雙手捧起冰涼的自來水撩到
   被情慾燒得通紅的臉上,藉以平息一下心中騰騰的火焰,連洗了幾把涼水,人清
   醒了些,褲襠裡也不那麼緊張了。
     我洗完臉,蘇莉已經穿好衣服站在過道裡等我,她一邊跺著腳一邊催我:
   「快點,動作快點!來不及吃早飯了!」我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拿起白大褂和
   她一起走下樓梯,按著昨晚接待人員指點的方向走向醫院。
     銅陵市人民醫院,按照地區人民醫院的級別來說是相當不錯的,各項管理規
   章制度很完善,執行得也很嚴格,醫療水平並不比上海的市級醫院低,只是醫生
   和護士們自身學習進修得差一點,主要是因為缺乏與外界最先進醫學機構的溝
   通。
     我和蘇莉在上海的醫院裡都屬於苦力階層,沒有機會學到最先進的技術,只
   是按照已有的制度執行操作,幫人家一個人手緊張的忙,當然也談不上向銅陵的
   同行們介紹較新的經驗,不過,正規醫院的操作都是相同的,所以,不到半天時
   間,我和她就都熟悉了新的工作環境。
     由於我和蘇莉剛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同事之間也不熟,所以,從我們
   第一天上班開始,除了工作時間大家各顧各的,一到下了班,她就和我湊到一
   起。一齊在食堂吃了飯,然後步行回到宿舍裡,兩個人脫去厚重的外衣,換了拖
   鞋,坐在鬆軟的沙發上,沏一壺銅陵本地特產的綠茶,喝著茶水,嗑著街邊買來
   的瓜子花生,邊看電視邊聊天,有時還打打撲克牌,都是為了打發時間的小娛
   樂。
     每天晚上,我只在她房間裡玩到九點三刻就主動告辭,也有時候她到我房裡
   坐坐,也是在九點半以後就離開,回到她自己房間去。
     幾天接觸下來,我對眼前的蘇莉有些迷惑了。她始終保持著很優雅的外形,
   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哪怕是在和我看電視講笑話的時候,蘇莉也總是盡力維持
   年輕女子應有的儀態,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我一直沒有找到能和偷盜聯繫起來的
   一絲痕跡,哪怕是一個鬼祟的眼神,或者閃避的神情。
     但我不能主動問她那次發生的事情,畢竟那是次對誰都不愉快的經歷,我只
   知道,她的男朋友在發生了那次事情後就與她分了手,所以幾個月來她一直情緒
   低落。
     很快,五天過去了,我在星期四下午找到醫院的行政科,托他們買一張回上
   海的車票,可能是小城市中機關少人事圈子小,求人辦事容易些,他們很熱情地
   答應了,而且星期五中午就給了我火車票,可惜是星期六上午開出的特快車,我
   有些失望,但仍然感謝了他們幫忙。
     我在星期五晚上臨離開蘇莉房間前,問她第二天回不回上海,她有些詫異地
   看著我,沒有出聲,我告訴她我準備回趟家看看,順便拿點東西,問她要不要幫
   忙捎什麼東西過來?
     她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沒啥要回去拿的,……儂走了,我
   正好一個人住兩間房間,舒服舒服……」說著她笑了起來,朝我擺擺手,關上了
   房門。
     第二天,星期六一大早,天還沒亮透,我就坐著一輛搖搖晃晃的機動三輪車
   到了火車站,正好趕上六點半發出的列車。在車上如同來時那樣,連續晃悠了六
   個多鐘頭,下午一點半到了上海新客站,然後坐上地鐵直奔家裡,用鑰匙打開家
   門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表,正好兩點鐘。
     徐晶坐在大房間的飯桌旁,正朝著房門,抬起臉直愣愣地瞧著我進去,然
   後,她猛地跳起來,繞過桌子伸著胳膊向我撲來,我用寬大的胸膛接住她,一把
   把她摟在懷裡,低頭親吻她哭得濕漉漉的臉頰。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我不是回來了嗎?」我的鼻子在她烏黑的秀髮裡
   拱著。
     她仰起臉,傻呵呵地笑了:「你怎麼才回來?我當你昨天晚上就回來呢?」
     「噢,他們醫院幫我買的票,昨天是星期五,從理論上講今天才是休息天,
   所以……」
     「好了好了,別說了……呵呵呵!」她被我嚴肅模樣逗樂了,「不管理論不
   理論,你該早點回來的。」
     「我知道了,下次回來的時候我自己去買票,就算星期五晚上的車也好,半
   夜到上海就行了,對不?」我吻了吻她小小的鼻尖。
     「嗯,你早回來半天也好,半夜回來就能多陪我半天了……,哎!」她想起
   什麼從我懷裡掙脫出來,「你吃飯了沒有?我給你燒點麵條?」
     「不用了,我從地鐵出來,路過那家麵店買了幾個餡餅,嘿嘿!我連早飯都
   沒有吃呢!你吃了嗎?」
     「我老早吃過了,就坐著看書等你回來,我給你泡杯奶粉吧……」
     我坐在桌邊咬著餡餅,用燙燙的牛奶衝下去,片刻之間五個餅落肚,我打著
   飽嗝站起身,徐晶已經拿好了我的內衣,我走進浴室關上門,洗了起來。
     我洗完澡出來,徐晶盤腿坐在大房間寬大的沙發上看電視,身上的睡衣睡褲
   穿得嚴絲合縫。我走過去,彎下腰吻住她的雙唇,手伸進她睡衣的下擺裡揉搓她
   的胸脯,接著,我把手向下伸向她的褲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瞪大了眼睛,被
   我吻住的嘴裡「嗚嗚」地哼著,我鬆開她的兩片紅唇:「怎麼啦?你不想嗎?」
     她打了我一下,嘟起小嘴嬌嗔地說:「你壞!一回來就想做那事兒,今天不
   行啦!」
     「怎麼不行啦?」
     「來月經啦!昨天來的……」
     「唉……」我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在她旁邊坐下,把她拉進懷裡,讓她躺
   在我兩腿上,吻她,「算啦……下次回來吧!」
     「你很想,是嗎?」她抱住我腦袋,在我耳邊問。
     「嗯,憋了一個禮拜,本來想回來就和你……」我一邊吻她,一邊伸手在她
   溫暖的胸前游移。
     「哼……」她臉上壞壞地詭笑,一骨碌翻身趴到我腿上,飛快地解開我的睡
   褲,從裡面掏出憋得又粗又壯的陰莖,小心地握在手裡,慢慢向下捋退包皮,露
   出紫紅髮亮的龜頭,她仔細地檢查了檢查,沒有發現異常,抬起頭朝我滿意地笑
   笑,低下頭張開嘴,猛地一口把陰莖整個含進嘴裡。
     我舒服得「哦」了一聲,使勁向上抬抬腹部,陰莖在她嘴裡彷彿插進了一隻
   燒得通紅的火爐,四面八方都是火一樣的熱度。徐晶小小的舌頭靈活地上上下下
   舔著龜頭,時不時往龜頭頂端的尿道口裡鑽一鑽,一股又酸又癢的感覺順著脊背
   骨直向後腦海竄去。
     徐晶察覺出我即將爆發,把陰莖根部吐出一大截,用口唇嘬住龜頭後面,頭
   上下擺動,嘴裡「唔唔」有聲,一隻手探進我兩腿深處托住陰囊,輕柔地握著裡
   面兩顆睪丸不停揉捏。
     龜頭上快感洶湧而來,我大大地叫了一聲:「喔!」憋悶了幾天的精液終於
   突破而出,一股股激射進徐晶的嘴裡。
     徐晶等我射完,才從嘴裡吐出陰莖,仰起臉吞下口中的精液,又伸出舌頭細
   心地舔乾淨陰莖上殘留的精液,同樣也嚥下去,然後給我整埋好褲腰,從我身上
   爬起來,雙手叉著腰站在我面前,得意萬分地看著我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喘氣:
   「嘿嘿!怎麼樣!一下就把你弄出來了!厲害吧?」說著,又爬上沙發,兩腿分
   開騎在我胯上,捧住我的臉親吻。
     我閉著眼抱著徐晶,讓她吻了一會兒,漸漸地,感覺她的身子有點哆嗦,徐
   晶喘著粗氣,小聲在我耳畔哀求:「摸……摸我好嗎?下面……我想要你,摸我
   吧……下面……」
     我讓她的屁股坐在我大腿上,扯下她的內褲,右手探進去,小心地按住她兩
   腿中間柔軟的突出,手指微微張開,撥開她緊閉的兩片肥厚軟肉,用中指指根的
   觸覺尋找她下陰賁起深處埋藏的那粒珠子。找到了,充血勃起的陰蒂突了出來,
   抵住我的指肉,我的中指稍稍用力向上,貼緊這粒可愛的小豆豆。
     徐晶的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用盡全力摟住我的脖子,臉貼住我的臉,嘴裡
   發出「呵!……呵!……呵!……」的大聲喘息,全身劇烈地戰抖著。
     「舒服嗎?」我故意問,她已有點神志迷離了。
     「舒服……舒服……」徐晶神情迷濛,瞪著我的眼睛裡像起了一層霧。
     我一邊有節奏地揉搓她,一邊注意觀察她身體的反應,逐漸地,她的身體變
   得僵硬了,臉深深埋進我肩窩裡,十指死死地摳進我的臂膀,我知道她正在進入
   酣暢的前夕。
     「還想要我嗎?想不想?」我的嘴貼住她的耳朵,舌頭舔著她通紅的耳垂。
     「嗯!嗯!嗯!……」她臉漲紅了臉,緊緊咬住嘴唇顧不上說話,急急地上
   下點頭。
     「我這樣弄你,舒服吧!」我存心引她說話,想使她的歡娛來得晚些,也更
   強烈些。
     「…別說話!……我……高潮了!……啊!啊!」徐晶在我手指的撥弄下,
   弓起身子,咬緊牙關,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隨即,從喉嚨深處爆發出一聲哭
   喊,挺直上身一陣亂抖,同時陰道裡「呼!」地衝出一股溫熱的泉水,噴淋在我
   睡衣睡褲上,我低頭一看,泛著淡淡的紅色。
     徐晶一下子軟了身體,「咕咚」一聲倒在我身上,大張著嘴巴直喘粗氣,表
   情似笑似哭。我把她抱到沙發上躺好,她嘴裡不停地哼哼,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我低頭去吻她,她費力地向一邊扭開臉,虛弱地喘息著拒絕我:「不………不要
   了……,別碰我了……,我受不了……」
     我蹲在沙發旁,不敢碰她,只見到她緊閉雙眼,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
   透氣,許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感覺到腿襠裡一片冰涼,被淋濕的褲子貼在腿上很不舒服,我站起來想去
   換條褲子,徐晶忽然睜開眼伸出手拉住我:「別走,陪我,陪我一會兒……我想
   要你在旁邊……」
     我只好重又蹲下,撫摸著她的臉蛋兒,燙燙的,我說:「我們到床上去躺下
   說話,好嗎?我下面被你弄濕了……」
     她飛快瞥了我下身一眼,剎時羞紅了臉,低著頭直朝我懷裡拱來:「你壞!
   你壞死了,不許笑我!」
     我把她抱到床上,給她脫了衣褲,她的睡褲也濕透了。
     我把我和她兩條濕褲子舉到鼻子下邊,聞了聞,沒有尿騷味,「剛才噴出來
   的不是尿?是什麼?」我心裡嘀咕著,把濕褲子泡進盆裡。
     我走回小房間,徐晶坐在床上用一大把衛生紙擦著下陰,我給她拿來乾淨內
   褲和衛生巾讓她換好,我脫去身上衣服躺到她旁邊,拉好被子,她滿足地在我懷
   中放鬆了身體,右腿搭在我小腹前面。
     「哎,剛剛是小便嗎?」我問她。
     「不是,」她搖搖頭,紅了臉不看我。
     「哦……」我恍然大悟,「是高潮時候來的水?是嗎?」
     她羞澀地點點頭,無聲地笑了:「真舒服啊……,那水出來的時候,我舒服
   得差點哭出來……」
     「你能忍住那水不放出來?」
     「不能,忍不住的,水要來的時候我控制不了,只是知道要出水了,心裡也
   不想忍,就想痛快一點放出來……」徐晶的手指在我胸口劃著圈圈兒。
     「那……上個禮拜我臨走前那次,也是這個……?」我扳正她的臉,問道。
     「嗯……,那是第一次來水,今天是第二次……,前幾次做愛的時候我也覺
   得要來,可是心裡有點怕,就沒有了……」她避開我的眼睛,有點不好意思,一
   會兒又問,「哎,你知道這是什麼水?我是不是不正常?」
     「正常的,這是女人做愛最過癮時候的潮吹,我在日本的黃片上看過幾
   次。」
     「真的?——那我就不怕了,」徐晶放下心來,趴在我胸口閉上眼,過了一
   會兒,她累得睡著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8

(二十三)
     徐晶頭枕在我胳膊上,輕輕打著鼻鼾,我的手順著她光潔的背脊上下撫摸,
   睡意慢慢襲來,我終於墮入夢鄉。
     我們迷迷糊糊地睡到傍晚七點才醒來,摟摟抱抱地下床來穿上衣服,徐晶攔
   住我不讓我去廚房,叫我一個人坐在大沙發上等著。我只好坐著一邊看電視一邊
   聽著廚房裡傳來的鍋勺亂響。
     好一會兒,徐晶用托盤端著兩、三隻大菜碟快步走了進來:「快讓開!讓
   開!」她嘴裡一邊嚷著,一邊把托盤重重地頓在飯桌上。
     「嘩!老婆,厲害!厲害!」我看了她親手弄的這幾樣小菜,不禁大為贊
   歎。自從徐晶搬來與我同居,一直是由我來下廚做飯,徐晶雖是女孩子,但從小
   沒有學過廚房的功夫,面對兩人生活,她真是一籌莫展,我卻很樂意親手做飯炒
   菜,徐晶除了省心之外,常在她的同學面前誇耀我是合格的「家庭煮夫」。
     「冬筍燜雞塊,紅燒蹄膀,西蘭花炒扇貝,好!好!好!啊……老婆,」我
   回身朝著得意洋洋的徐晶說,「你總算能餵飽一家人啦!」
     「嘿嘿!嘿嘿!別光說好聽的,嘗嘗味道再說?」
     「味道?嗨!添飯來,吃飯!吃飯才有味道!」
     得意萬分的徐晶使勁扭著圓圓的屁股,擺呀擺呀的走進廚房,我看著她的背
   影猛嚥口水,嗯,秀色可餐哦……
     她擺好兩付碗筷,盛了第一碗飯給我,然後瞪著眼看我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
   裡大嚼,「怎麼樣?好不好?」她看我嚼了半天不出聲音,終於忍不住,問我。
     「嗯……」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從理論上來說,這是雞肉的味道……」
     徐晶一聽就知道我要開始胡說了,氣得用拳頭捶我:「別胡說!快說!好吃
   不好吃?」
     我抵擋不過,邊笑邊說:「好吃好吃,真的,說真心話,我沒想到你第一次
   做菜能做得這麼好……」
     「哼!」她停止了家庭暴力,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坐在我旁邊,「第一次做?
   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做了兩次都失敗了,這是第三次的,我昨天做好了放在冰箱
   裡等你回來吃的,哼,不識好人心……」她低下頭扒飯,眼圈有點發紅。
     我意識到闖了禍,趕忙放下筷子摟住她:「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不是有意氣
   你,哦……?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該死該死!」我抓住她的手往我臉上拍,
   「來,打幾下解解心頭恨!」
     「幹什麼啊?」她抽回手,破涕為笑了,「誰說要打你?哼!打死你也不解
   恨!」說著,在桌子下面重重地踢了我一腳。
     …………
     我和她有滋有味地吃完了晚飯,我到廚房洗了碗筷餐具,徐晶從我背後抱住
   我,臉貼在我寬大的後背上,嘴裡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銅陵的生活條件,她
   的兩隻手卻很不老實地伸進我衣服裡面,摸著我結實的腹肌和小腹下方的腹股
   溝,弄得我百爪撓心。
     我整理完廚房,轉過身來,把她的手從我衣服裡拽出來,「走,我們出去看
   場電影去。」
     我和她在衡山電影院看完電影走回家,己經十一點多了。
     我讓徐晶先去洗,自己走到桌旁拿起剛才忘記帶在身邊的手機,一看顯示
   屏,提示有兩個未接來電,我按了查詢,內容是「長途電話」,沒有具體的號
   碼。誰呢?我猜不出。
     我試著用手機撥通了父母家的電話,片刻,母親的聲音「喂」了一下。
     「姆媽,是我。」
     「哦,小赤佬,深更半夜打電話來,儂在哪裡呀?」
     我咬了咬牙,「我剛回到宿舍裡,看見手機裡有一個電話我沒有接到,所以
   問問儂有什麼事情。」
     「哦?這樣啊……,我和儂爸爸剛才沒有打過電話給儂,哎……來電什麼號
   碼?」
     「沒有號碼啦,就是LONGDISTANCE,我想大概是儂或者爸爸,
   算啦,沒事沒事,我掛啦!」
     「哦哦……」
     浴室裡,徐晶「嘩嘩啦啦」地洗得正歡,還曲不成曲地哼著歌兒。
     我拿起台上的電話,想給姜敏打個電話,剛按了幾個鍵,又轉念一想,算
   了,太晚了,她已經睡了。
     我在兩個房間來回巡視,四處家俱上一塵不染,徐晶把這個小家打點得井井
   有條。
     徐晶洗完了出來,我也急急地洗了一下身體,然後飛快地回房間鑽進被窩。
     「想要嗎?我給你後面……」徐晶輕輕握著我的身體,眼睛徵詢地望著我。
     「別別別!」我搖搖頭,「後面弄一次兩次可以,不能常搞的,弄不好會松
   掉的,關都關不住,算了,等下次我回來吧,好不好?」
     「嗯,好,等下次……」徐晶幸福地閉上眼,讓我在她臉上密密地親吻。
     「等結婚的那一天晚上……」我一邊吻,一邊趴在她耳旁說,「我要一連操
   你十次也不拔出來……」
     「好………」她一邊喘著氣,一邊笑,「到了蜜月,我給你連干三天,不下
   床……你想怎麼樣都行……」
     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如同兩性歡娛的巔峰僅僅持續幾秒,但醉人而回
   味無窮。
     在家裡和徐晶過完了休息天,星期天下午五點,徐晶戀戀不捨地送我到了西
   區汽車站,看著我上了開往銅陵的長途臥鋪車。看著她裹著紅羽絨大衣的身影站
   在上海三月的冷風中,朝我不住地揮手,我鼻子酸酸的,眼淚慢慢地在眼眶裡聚
   集。
     我的床鋪在下層,窄窄的一條,旁邊躺著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從他身
   上那件昂貴但滿是折痕的西裝,還有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和被煙熏得焦黃的手指,
   看得出是個走南闖北的生意人。
     我躺在舖位上和身邊的小老闆聊了幾句,話不投機,索性閉眼睡了。
     凌晨三點鐘,長途車開進銅陵長途客車服務站,我拎著包包下了車,辨了辨
   方向,經剛下車的小老闆的指點,我才得知銅陵醫院就在五百米以外。
     我在昏黃的燈光下爬上三樓,摸出鑰匙開了鎖進門。蘇莉的房門下面一片漆
   黑,哦——,她正睡得香呢。我剛想打開自己房門,忽然,蘇莉在她房裡一聲喝
   問:「啥人?!」
     我一愣,這小妞幹啥呀?我低低地回答她:「是我,黃軍,剛剛回來,儂不
   要害怕。」
     我話音剛落,蘇莉房間的門輕開了一道縫,門後露出一隻警惕的眼睛,
   「哦…,真的是儂。」她放心地拉開房門,我看見她穿著棉毛衫褲站在黑暗裡,
   腳上穿著雪白的厚運動襪。
     「去睡吧,快四點鐘了,時間不早了,」我打開自己的房門,按亮了燈,回
   頭去看她,蘇莉還立在那裡看著我,臉上很落寞,「好啦,你去睡吧,明天還要
   上班哪!」她點點頭,關上了房門。
     我進到房間,放下包,顧不得整理東西就脫了衣服,打著哈欠拉開被子鑽了
   進去,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仍是蘇莉猛拍我的房門叫醒我,我迷糊著眼起來,胯下又是脹
   得老大,聽著蘇莉在外面洗臉的動靜,我坐在床沿上掏出陰莖套弄了一會兒,想
   洩一洩憋了半個月的火,可是精液久久不肯出來,我更加用力地刺激自己,腦子
   裡努力回憶和徐晶做愛時的場面。
     「咚!」
     我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蘇莉站在門口一手推著房門,另一手還在用毛巾
   擦著眼角鼻窪,沒看清我在幹什麼,嘴裡催促著:「快點了,快點了…早飯…」
     我一時懵頭懵腦不知該怎麼辦,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把勃起的陰莖放回褲衩
   裡,手忙腳亂地往上提褲子,可是粗壯的陰莖一時半會兒小不下去,褲衩鼓得滿
   滿的像個白饅頭,從西褲前面開口的地方冒了出來,更要命的是忙中出錯,褲子
   的拉鏈又被內褲絞住了拉不上來,我低著頭,忙亂中出了滿身大汗。
     她的聲音卡住了,我一抬頭,她吃驚地張著嘴,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我的胯
   下。
     我趕緊轉過身去,側過臉對她說:「好好,我就出來了……」
     蘇莉意識到自己失態,低下頭紅著臉,急步走開了。
     一整天,蘇莉有意地躲著我,連我和她交代工作時,她都盡力避開我的視
   線,眼睛不自然地望著地上。我真想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他媽的!這算怎麼回
   事兒呢?我早就料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早晚會出這方面的麻煩,可萬萬沒想到
   竟然這樣發生,都怪我前一晚太睏了,連房門都沒有鎖好。
     不錯也錯了,我只能盡力在她面前裝出沒事的樣子,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
   生,畢竟,是蘇莉無意中看見了我的身體,而不是我撞見了她的裸體,論起來是
   我更加吃虧一些,何況她只是瞥見了衣服下的輪廓。
     午飯和晚飯蘇莉不再來找我一起去食堂買飯,而是和她剛熟悉的幾個實習護
   士生一道走,我拿著飯碗垂頭喪氣地遠遠跟在她們後面,看著她們幾個年輕的女
   孩子在前面有說有笑,心裡那個彆扭啊,真想找堵牆一頭碰死。
     晚上吃了飯,我蹓躂到病房轉悠了一會兒。在醫生辦公室裡遇見本院的賈醫
   生和兩個安徽醫大的實習同學,雖然這天不是我值班,為了避免太早回去碰見蘇
   莉的難堪,我就在病房裡和他們聊了好一會兒,看看時間快九點了,我才站起身
   告辭。
     蘇莉的房間半掩著門,裡面透出黃色的燈光,傳來時斷時續的說話聲,我側
   耳聽了聽,小妮子在用上海話講電話,大概是和上海家裡聯絡。我沒多理她,先
   到廚房水池裡洗了手,回到自己房間裡往床上重重一躺。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我坐起來,端起臉盆到廁所,從熱水器裡
   接了一大盆熱水,端回到房裡放在地上,扒去襪子,把兩隻冰涼的腳往熱水裡一
   放,啊………呀呀……!燙死我啦!
     我強忍著,兩腳泡在熱水裡攪和,一陣陣麻酥酥地快意從腳心傳了上來。蘇
   莉還在隔壁講個沒完沒了,我一邊聽著她高一聲低一聲,一邊愜意地坐在沙發
   上,兩隻腳丫子在熱水裡搓悠。
     我洗完了腳去倒了水回來,蘇莉的電話還沒有打完,好傢伙!她也不怕把電
   話線燒斷。
     我脫了衣服,只穿著褲衩,上床前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門鎖,確定無誤才舒舒
   服服地上了床,靠在床頭坐好,打開從家裡帶來的短波收音機,拉出天線,調到
   美國之音,在鑼鼓喧天中分辨著字句。
     忽然,房門輕輕響了兩下,我關上收音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啥人
   啊?」
     「我,開門出來。」門外是蘇莉低低的聲音。
     我跳下床,手忙腳亂地穿上睡袍,繫好腰帶,打開門:「啥事體啊?小
   莉?」
     蘇莉站在門外,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我心裡一動,關切地問她:「哪
   能啦?有人欺負儂啦?」
     她低頭不語,只顧用手絹擦著眼睛,我只好硬著頭皮問:「是不是早上的事
   體?呃……真的不好意思,……我昨日晚上沒鎖好門,結果……這種情況,是我
   錯,是我錯……」我語無倫次地說著。
     蘇莉略微有些吃驚地看著我不停解釋,等我說了一陣她才擠出淡然一笑:
   「呵呵……,我沒怪儂,早上事體我也不好,沒敲敲門就進來了……,儂不要想
   太多啦……,講句不像腔的閒話,男人的物事我看了少講也有幾百趟了,老早就
   不受刺激了,現在我……」她說著挺了挺胸,朝她房間方向擺了擺頭,「有空
   伐?過來陪我吃幾杯……」
     「哦……哦唔……好的好的,」蘇莉剛才幾句解釋讓我臉上有點掛不住,好
   在她後面的邀請解除了我的難堪,我爽快地答應下來,隨她來到她的香閨。
     一走進她的屋門,迎面撲來一陣濃重的酒味,我往寫字桌一看,上面東歪西
   倒地放著三、四個啤酒罐,旁邊站著一瓶汾酒,瓶裡還剩下一半,桌上散亂地攤
   開幾包椒鹽花生米和牛肉乾之類,見此場面,我心裡一動:看不出蘇莉還真能
   喝,就這幾樣小零食喝了那麼多,她說話仍然有條有理,可見酒量不一般,至少
   在我之上。
     她讓我坐在寫字桌前的鋼管椅上,自己坐在床頭,倚住桌子斜對著我,眼睛
   瞪著桌上愣愣地出神,不知想些啥。
     我給她茶杯裡續上點酒,又擰下汾酒的瓶蓋當酒盅,給自己滿上,端起來在
   她眼前晃了晃,一仰脖,「吱溜」一聲抿進嘴裡,頓時,一道火線向下衝進胃
   裡,肚子一熱,翻騰開了,我趕緊撮起幾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嚼了嚼嚥下去,勉
   強壓住熱浪。
     蘇莉平靜地端起酒,湊到嘴邊呷了一口,鼓起腮幫過了過,這才慢慢嚥下
   去。
     厥倒!這是善飲的酒鬼標準喝法,老爸的朋友徐叔叔就是如此,每喝一口烈
   性白酒都要先在嘴裡品品味,最後才依依不捨地吞下去。
     蘇莉己經喝了不少啤酒和白酒,面色微醺,眼皮和臉頰泛起片片酡紅,兩隻
   胳膊肘支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斜靠住寫字桌的一邊,因為胸部以下的衣服
   被桌子邊擋住,貼在了身上,胸前一對飽滿的乳房更顯得脹鼓鼓的,好似她把自
   己的乳房放在桌子上。
     我收回意亂神迷的目光,提起酒瓶又給她倒滿,自己也斟了點,小心翼翼地
   端起來醮醮嘴唇,放下杯子,看著蘇莉,「哪能啦?心裡不開心?是剛剛電話裡
   和儂男朋友吵相罵了?」我問。
     「沒……,唔……沒……」她避開我的視線,裝作很輕鬆的樣子端詳手指甲
   上的指甲油,「沒事體的,儂當我有啥事體啊?」
     「唔,沒事體就好。」我見她不想多講也就不多問,悶悶地端起酒盅喝著。
     我和蘇莉誰也不再說話,你一杯我一盞地喝了起來,大半瓶汾酒很快就倒空
   了,我背上見了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她卻有點意猶未盡,抓起酒瓶,瓶底
   朝天把最後一滴倒進嘴裡,咂了咂,「哈啊…不錯不錯。」她舔著嘴唇讚歎了幾
   句,放下酒瓶站了起來,腳步踉蹌地走向我,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推著我倒退
   到沙發上坐下,她順勢撲到我懷中,抱著我的臉,用濕漉漉的唇在我面上亂印。
     我慌亂地推開她,「小莉…小莉,我有女朋友的,不要這樣子……」
     蘇莉看著我,呆呆地兩眼發愣,一言不發。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腳下漂浮地走過去,伸出胳膊攬住她的後背輕輕地拍著:
   「好啦……,小莉,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覺吧,不好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心裡
   不高興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以後酒不要喝這麼多了,好吧?」我像個大哥似地
   安慰她,「睡吧,我出去了……有什麼事儂直接到那邊叫我好了,我走啦……」
     說完這幾句話,我轉身飛快地走回自己房間,插好門,心還在「砰砰」亂
   跳。
     我重又躺好,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強迫自己內心平靜下來,希望快快睡
   去好忘記剛才的一幕,可是一閉上眼,彷彿又看到蘇莉那略帶醉意的眼神、泛著
   桃紅的姣好面容正在對我盈盈微笑,剛才她撲到我身上時,我感覺到的滿懷柔軟
   的女人溫馨味道好像還停留在我臂膀上。
     我渾身燥熱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看看表都己經半夜兩點鐘
   了,我豎起耳朵聽了聽,蘇莉那邊一點聲息都沒有。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大
   兩眼望著灰濛濛的天花板,很久很久,困意漸漸湧來,我總算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上七點鐘本來是蘇莉叫醒我,這天我卻自己醒了過來。我坐在床上,宿醉
   未醒而且頭痛欲裂,我使勁搓搓臉頰勉強支撐著下了床,「哎喲……」一站到地
   上就覺得後腰眼子又酸又痛,我的酒量不行,腎臟稍受點酒精刺激就反應強烈,
   以前在大學裡和同宿舍幾個兄弟喝點白酒,第二天早上就是這個感覺。
     我端著臉盆走到過道裡,回手拍了拍蘇莉的房門,她在裡面含糊地答應,
   「快起來嘍!上班去!」我大聲吆喝一句,自己走進廚房洗漱。一會兒,蘇莉穿
   好衣服開了房門走出來,用臉盆盛了些自來水放在一旁的洗臉架上,一邊和我談
   論天氣,一邊洗了起來,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蘇莉之間恢復到了以前的隨意,並沒有因為前晚的酒醉
   留下任何尷尬,白天在一起上班工作,吃飯時也一起去食堂打飯,有時我太忙或
   者她有事走不開,相互間就幫忙替對方把飯買來,傍晚下班也一同走回宿舍。
     這些情景看在銅陵的同行們眼中大約是怪有意思的,有人打趣問我們回上海
   後幾時辦喜事?對這類問話,我照例只是笑笑並不搭腔,蘇莉卻很緊張地看我一
   眼,轉過臉去扯起別的話題。
     原先我這個星期六準備回上海,結果總住院通知我要值一天的二十四小時
   班,我星期五晚上給徐晶打去電話說明了不能回去團聚的原因,她很失望,說連
   菜都買好了就等我回去了,我抱歉地解釋了好半天,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電
   話。
     很湊巧,蘇莉在星期六也值了一個白天的班,到下午六點下班回去了,臨走
   前替我去食堂買來了晚飯,我受寵若驚地表示感謝,她只是淡淡地一笑,一句
   「不客氣」就轉身走了。
     星期六的晚上,我在病房走廊裡無聊地閒逛,無所事事。
     「離合肥太近,離上海太遠。」這是幾位住在銅陵的上海醫生常掛在嘴邊的
   話,的確,銅陵是個小型城市,當地人有了危重病人都是直接送到合肥或者南京
   去,那裡有安醫大和江蘇醫大的附屬醫院,條件比銅陵好,所以這裡的醫生長年
   也碰不上一次真正的挑戰,可是銅陵的醫生真的要去上海學習培訓,路途又實在
   遙遠,普通火車要十幾個小時,許多在銅陵安家落戶的上海醫生,一年未必有一
   兩次機會回上海探望老父老母。當然,銅陵這裡的生活環境還是很好的,山清水
   秀,祥和安寧,物價低廉,適合養老居住。
     我在靜謐的走廊上散了一會兒步,實在沒事可做,就回到醫生公用的大辦公
   室,——這裡有張鐵床可以供值班醫生睡覺,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想著徐晶現在
   一個人在上海做什麼?可能她去找那兩個與她合租的女同學出去玩了,也可能一
   個人呆在家裡看電視,或者把我收藏的上百張光盤攤開一地,一張張輪番著看個
   遍。想著想著,我打個大大的哈欠,翻了個身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我和趕來值星期天班的醫生交接完工作後,就蹓蹓躂躂
   地走回宿舍,順手在街上買了一些油條和油煎包子。回到宿舍,蘇莉還在睡覺,
   我隔著房門吆喝:「小莉呀,快起來呀!天黑嘍,起來吃晚飯啦!」
     等了一會兒,蘇莉「吱啞」一聲拉開了房門,揉著眼睛沒好氣地說:「哼!
   觸氣!禮拜天介早叫我起來做啥?」
     我脫了皮鞋,換上寬大的浴袍,等蘇莉洗了臉,招呼她一起吃了早點。吃完
   後兩個坐在她房間裡沙發上,看電視裡的上海衛視新聞,一邊聊起她和我小時候
   的趣事。
     因為蘇莉剛起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房間,床上亂七八糟的,枕巾斜搭在枕
   頭上,被子堆在床尾,絳紫色的窗簾沒有拉開,屋子裡暗乎乎,只有電視屏幕的
   亮光一明一暗,熱烘烘的空氣中充滿了濃郁的化妝品香味和蘇莉身上發出的女人
   體味。
     我坐在沙發上和蘇莉聊天,身體有意無意地向她挪去,起先蘇莉瞟了我一
   眼,沒有躲開,仍然端坐在原先的位置。我倆坐得越來越靠近,慢慢地,兩人身
   體貼著身體坐在一起。
     我伸開右臂攬住蘇莉的後背讓她偎在我懷裡,蘇莉的頭枕在我肩上,前額抵
   住我的面頰,她額前的卷髮掃著我的臉,撓得我心裡癢癢的,她好像沒有察覺似
   地,左手被我壓在沙發靠背上,右手有意無意地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摩挲,嘴裡講
   述著她少女時代的初戀夢想。
     我仰靠在沙發裡,懷裡抱著蘇莉綿軟溫熱的身體,低下頭聞著她秀髮散出的
   芳香,內心不覺怦然大動,蘇莉感覺到我左手攀上了她的右臂,她停住嘴裡的
   話,仰起臉望向我的眼睛,隨後閉上眼睛,慢慢地半張開兩片豐盈濕潤的紅唇,
   露出潔白的皓齒迎著我。
     我把蘇莉的雙唇含進嘴裡,用舌尖輕輕舔刮著,然後挺起舌頭伸進她兩片嘴
   唇中間,在她口腔內慢慢攪拌,舌面來回刷刮她的牙齦,不時挑逗一下她急急躲
   閃的舌尖,終於,我和她的舌纏繞在一起。
     她嘴裡「唔唔」地哼著,口鼻噴出熱烈的氣息,一陣陣撲面而來,她的兩手
   急切地抓撓我的前胸和後背,右手伸進我浴袍前襟揉搓著我的胸膛。
     我一粒一粒解開她睡衣的鈕扣,敞開的衣懷裡是一條粉紅色的乳罩,我的手
   鑽進胸罩下面握住她豐滿的乳房,手指輕輕捻著發硬的奶頭。
     蘇莉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嘴裡「呵……!」了一聲,向上使勁挺了挺
   胸脯,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仰直雪白的脖子「哈…!哈…!」喘息著。
     我的嘴離開了她的雙唇,順著她的耳朵和脖頸向下一路吻去,同時一隻手鬆
   開了她背後的搭扣,讓她的胸罩鬆鬆地垂在胸前。
     我兩隻手分別握住她的雙乳,嘴巴輪流吮吸著兩顆紅艷艷突出的奶頭,蘇莉
   的喘息聲越發粗濁,兩腿不由自主地開開合合,兩手緊抱住我的腦袋貼緊她的前
   胸。
     我側轉身,抓起她的手放進我浴袍裡面,壓在我兩腿間脹鼓鼓的傢伙上面。
   蘇莉忽地睜大了眼睛,兩隻手隔著薄薄的內褲緊緊抓住了我。
     「想嗎?想要嗎?」我一邊舔著她的耳垂一邊在她耳邊問。
     「唔……嗯嗯……哈……」她只是笑著不說話,手卻伸進我的內褲裡面,一
   手握住陰莖捋開包皮,用手指尖輕輕揉捏著龜頭,另一隻手不停揉搓睪丸。
     我強忍著下身的快感,輪換著用舌尖舔逗兩顆乳頭,看著她們越來越突出,
   表面越來粗糙,我把左手順著蘇莉柔軟的腹部向下伸進她的褲腰裡,鑽進她緊繃
   繃的三角褲衩下面,指尖觸到了一叢濃密的陰毛。
     「不要!不要摸那裡!」蘇莉喘著粗氣,夾緊了張開的大腿,「呼…呵……
   不要……等歇我約好的同事會來的,」她緊緊地捉住我的手,「不好……讓她們
   曉得……」
     「好……我不摸……」我兩腿之間漲得難受,「儂就給我戳一戳,好嗎?就
   戳一分鐘……她們不會這麼早來的……」我喘著粗氣問她。
     「不要……萬一被她們曉得了……」蘇莉的大腿緊緊地夾住我的手,一點不
   肯放鬆,但口氣不像剛才那樣堅決了。
     「我們就在沙發上來……褲子拉下去一點就行了……好嗎?」我不住地哀求
   道,伸出舌頭上下舔著蘇莉的脖子,右手溫柔地揉著她的乳房,「求求你了,就
   一會兒……」
     她有些猶豫,神情不安地看看房門,門上的鎖插得好好的,又回頭望望窗
   簾,窗簾把窗戶捂得嚴嚴實實。
     我知道她春心已動,怕她又反悔,便從她兩腿間抽出手來,兩隻胳膊抱著她
   的上半身在沙發上躺好,又把她兩腿搬上沙發,然後我撩開睡袍,騰身上去壓住
   她,嘴裡一面說著:「不要緊的,她們現在不會來的,我們動作快一點就好了…
   啊?」
     蘇莉順從地點點頭:「就來一歇歇哦……」
     我把她睡褲的褲腰向下扯開,露出她兩腿中間的一縷黑毛,蘇莉配合地用腳
   蹬住沙發挺起下身,讓我從她屁股後面抽走褲衩,我把她的三角褲頭和睡褲拉到
   她大腿中段,蘇莉再不肯讓往下脫了,我只得罷手。
     我撐起身體,勃起後半尺多長的陰莖在下面來回晃蕩,我對蘇莉說:「儂幫
   我進去好吧……我看不到那裡……」
     她盡量張開大腿,兩腿間露出一道空隙,她小心地握住我,向下插進腿縫中
   間,閉起眼細細體會著正確的位置,片刻,她睜開眼睛:「好了,來……往上一
   點……」她的手指托起陰莖抵住她的中心。
     我慢慢放下身體,龜頭在她引導下進入了一處緊密的熱洞,她抽走手指,看
   著我的身體一點一點向她壓近,我的身體越來越多地滑入她體內,最終,我的小
   腹緊緊貼住她的身體,陰莖深深地貫穿在她裡面。
     「唉……」我倆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我靜靜地伏在她身上,看著她半
   閉雙目,面色紅得像要滴血,「舒服嗎?」我問。
     「嗯……很漲…很漲……」她微微嬌喘,白白的牙齒咬緊下唇。
     我慢慢地上下掀動屁股,帶動陰莖從慢到快往她陰道裡抽插,蘇莉開始時用
   力抿緊嘴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愉悅,隨著我動作逐漸熟練,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
   響應著我,小肚子一收一縮,屁股一拱一落,使勁地抬高下陰迎接我的進入。
     蘇莉與她男朋友同居了一年多,這在我們科裡誰都知道,可是她的陰道仍然
   非常緊湊,緊密地纏繞著我,不像徐晶的陰道只是鬆鬆地包住我的雞巴。
     我那條幾個星期沒有發洩的陰莖憋得又紫又硬,尺寸也比平時大一號,儘管
   蘇莉兩腿重又夾緊,有一段陰莖被她關閉的大腿根兒擋在門外,但是大部分陰莖
   仍然輕而易舉地在她陰道盡頭橫衝直撞。
     我伸出兩臂緊緊地把蘇莉上身摟在胸前,她陶醉地瞇起雙眼,晃動著肩膀,
   把兩顆硬如桑椹果的奶頭在我胸脯上亂蹭,見此淫情,我胯下的物事更加勇猛堅
   強,我弓起腰背,前後擺動下腹向她使勁衝擊,向下看去,陰莖後段淺色的皮膚
   在我倆的陰毛叢中忽隱忽現。
     我喘著粗氣,持續地往她陰道來回抽插了一、二百次,蘇莉的腹部肌肉不時
   發生不自主地收縮和戰慄,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牆上數字閃光鐘,不禁暗自吃了
   一驚,我已經在蘇莉身上干了三、四分鐘了,怎麼一點體會不到射精前的興奮?
     我低下頭,眼睛緊盯著蘇莉身體的反應,腰胯越發用力地向她頂撞,兩個人
   的陰毛被磨得「沙!沙!沙!沙!」直響,她瞪圓了眼睛咬緊牙關,面上呈現出
   痛苦和歡樂交織的神情,看著我在她身上擺動,屏息等待最後一刻的爆發。
     忽然,「鈴,鈴……鈴」,寫字檯上的電話機響了起來,蘇莉一下子從歡娛
   中清醒過來,她驚惶地仰頭看看電話機,一手緊緊按住我聳動的肩膀:「停…停
   下,接電話吧……」
     我恨恨地咬著牙說:「你接吧,誰的電話這麼討厭!」
     我摘下電話耳機遞給她,她接過去貼在耳朵上,一隻手仍撫摸著我的胸膛,
   我把陰莖留在她身體裡面,趴在她身上壓低聲音喘氣,靜靜的房間裡聽得見我倆
   「咚咚咚」的心跳聲。
     「喂,啥人啊?」蘇莉對著電話問,停了幾秒,她臉上浮出一絲冷笑,口氣
   輕蔑地說,「儂現在講這個太晚了……」
     我直起上身,望著她,張大了嘴巴用口型問,是啥人?
     蘇莉一開始以為我要抽走,一把拖住我的腰,隨後翹起一根手指頭點點我的
   腦門,神秘地笑了笑,哦……,男朋友!
     我惡作劇地慢慢擺動身體,陰莖緩緩地向她頂進去,我臉上滿是壞笑。
     「唔……」蘇莉輕輕哼了一聲,急急地推我,我撥開她的手,往上舉過她頭
   頂,壓在沙發靠手上,然後,一邊繼續弓起後腰使勁往陰道裡捅,一邊俯下身
   子,把她的乳頭含進嘴裡舔弄。
     蘇莉的男朋友在電話喋喋不休地講著,聲音很響很急切,他還沒有注意到蘇
   莉噴著很重的鼻息。
     蘇莉用力扭動身體掙扎了幾下,但身子被我死死地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她
   知道實在不能擺脫我,便平靜下來,任憑我在她身上不停聳動。
     隨著我下陰一下一下的頂撞,蘇莉的身子不住向上起落,她面色漲紅氣喘吁
   吁,直仰著脖子,頭頂抵住沙發軟柔的扶手,視線向下越過鼻樑望著我的眼睛,
   一隻手勉強握著電話聽筒支在沙發靠背上,嘴裡「咿咿唔唔」地應付著男朋友。
     她扭了扭被我壓在沙發上的手腕示意我放開,我放鬆右手讓她抽出手扶住我
   的腰胯,她的手向下滑落到我的屁股後面,使勁地擰著,把我的身體壓向她。
     「喂,蘇莉,儂現在在作啥?」她男朋友在電話停了一下,問她。
     「我……在看電視……」蘇莉喘著氣。
     我低頭看著她肚臍下方,原先平坦的小腹現在隆起了一個小小的肉包,隨著
   我的動作由下往上一竄一竄地動,聽見蘇莉的話,我更加用力地頂了頂,小肉包
   鼓得更明顯了。
     「唔!」蘇莉忍不住叫了一聲,在我屁股上狠狠地擰了一把,眼睛裡含著慍
   怒。
     「儂哪能啦?」她男朋友在電話裡問。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對電話說:「沒啥……沒啥,好了不講了,我還
   有事情,以後再講啦……」說完,把電話交給我替她掛好。
     「儂這個壞蛋……差點穿幫……」她笑著罵著我,空出來的兩手卻環抱住我
   的屁股不肯放鬆,她挺了挺身子在沙發上躺得更舒服些,「來啊,快點,同事伊
   拉要來了……快點弄出來……」
     我連續地向她衝刺了幾百下,背後的汗水浸濕了睡袍,摟抱蘇莉的雙臂滲出
   了密密的汗珠,她咬緊嘴唇,閉著眼睛,渾身肌肉僵硬,兩腿繃得筆直,使勁蹬
   住沙發的靠背扶手。
     龜頭上起了變化,又酸又癢的射精前兆漸漸來臨,我咬緊牙關抑制自己的激
   動,盡量忍住不讓自己提早放出來,忽然,蘇莉用力地哼了一聲,「嗯!」,隨
   即拚命向上挺了挺胯,接著,「噢……」地叫了一句什麼,身子劇烈地哆嗦了一
   下,緊接著又哆嗦了一下。
     我意識到她高潮了,趕忙加快速度向她進攻。可是剛才分了心,快感減退了
   許多,我只得重新埋頭幹起。
     全身痙攣的蘇莉享受到新一輪的刺激,先前高潮的餘波還未完全退卻,更高
   一浪的歡娛接踵而來,她放開嗓門呻吟著,「呃!呃!呃!」隨著我每一次深
   入,她有節奏地發出歡叫。
     我滿頭大汗地拚命,像車伕拉著黃包車攀越橋頂,每次後退,龜頭被抽到陰
   道口上,只留半個在裡面,然後重重地向深處衝撞進去,反反覆覆,汗如雨下。
     最後,在蘇莉一聲長長的尖叫聲中,我挺直身子倒在她胸前,身體一抽一抽
   地動,龜頭在她深深的地方跳躍不停,久蓄的精液一股腦兒地射進她體內。

                  (二十四)
     我趴在蘇莉胸脯上大口喘著粗氣,射精後的陰莖還有半截留在她體內,又軟
   又濕的龜頭被她的陰道熨燙得很舒服,變短了,可是不肯退出來。
     蘇莉仰躺在沙發裡,面色紅潤,緊閉雙眼,尖尖的下巴頦倔強地朝天翹著,
   隨著急促的呼吸一動一動,雪白的脖子上透出一條條藍色的血管。
     我的舌尖在她瘦削單薄的胸脯上四處吻著,挑逗兩粒鮮紅的奶頭,她「咯咯
   咯」地笑著,兩手抱住我的頭緊貼在胸前。
     過了一會兒,蘇莉的氣息平順下來,她推了我一把:「快起來,快點,同事
   要來了。」說完,欠起身使勁推開我。
     我小心地拱起屁股,陰莖頭上拉著一條細細的長絲,從蘇莉兩腿間黑森森的
   陰毛叢裡拔了出來,蘇莉瞥見了,笑著看我一眼,順手從桌上扯過一張紙巾遞給
   我:「喏,自家揩清爽。」自己抽了幾張紙在兩腿間抹了抹,站起身拉好褲子,
   隨後打開了窗簾和玻璃窗,一股清新的空氣湧進屋裡,雜了些許煤煙的氣息。
     我正在整理睡袍的腰帶,大門上響起了幾聲敲門聲。
     「伊拉來了,儂快點過去穿長褲,」蘇莉一邊推著我的後背,一邊對著鏡子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趕過去開門。
     我在睡袍裡只穿了一條內褲,當然不能見人。我一步閃進自己房間,隨手關
   上房門,這時蘇莉己經開了大門,頓時女孩子們「吱吱喳喳」的吵鬧響成一片。
     我梳了梳被蘇莉揉亂了的頭髮,換上了平日上班的衣服,只是沒系領帶,襯
   衣敞著領口,趿拉著拖鞋走進蘇莉的房間。
     「嘩!黃醫生!」
     三、四個小護士生們見到我,大驚小怪地叫嚷起來,嚇得我以為衣服哪裡露
   出了破綻,望向蘇莉,她坐在床沿上,一臉故作平靜的微笑,我才放下心來。
     我和小同事們打了招呼,在沙發一角坐了下來,看著幾個小女孩子抱著吉他
   「叮叮咚咚」地彈,蘇莉坐在我左手斜對面,我偷偷瞟她一眼,她眼睛盯著彈琴
   的女孩兒,眼角的尾光掃視著我,嘴角若隱若現地浮現一線會意的微笑。
     午飯是我上街買來的燒雞、油煎包子和啤酒,幾個人圍著桌子據案大嚼,不
   一會兒,風捲殘雲般地收拾了。女孩子們吃完後坐了一陣,也許從我和蘇莉對視
   的眼神中察覺了些許端倪,交頭接耳了幾句就紛紛告辭了。
     我和蘇莉把她們送出大門口,剛把大門關上,沒等蘇莉回轉身,我一把抱住
   了她,她掙了幾掙,我更加用力地摟她,她變了臉,氣咻咻地說:「放開我!我
   不要!」
     我立刻鬆開了手,訥訥地看著她,不知說什麼好挽回她。
     蘇莉撩了撩被我擾亂了的頭髮,看我一眼:「儂吃出甜頭來啦?」接著,面
   色緩和了些,「女人不像男人想要就要的,懂伐?儂?憨大!」
     說著,她轉身走進了自己房間,房門卻沒有關上。
     我跟了過去,蘇莉在房裡回身看我一看,走到窗戶邊抬手「嘩」地一聲拉上
   窗簾,「坐好。」她指著沙發,對著正在屋中央發呆的我命令道。
     我像個弱智兒童一樣,很聽話地坐好,兩膝併攏端端正正,兩眼骨碌碌地隨
   著蘇莉忙碌的身影在屋內亂轉。
     蘇莉三把兩把收拾完剛才吃剩下的殘食和空酒瓶,抹乾淨桌子和茶几,從我
   房裡拿來了杯子,泡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後舒舒服服地往沙發上一靠,
   「呼……」長長地吁了口氣,轉臉對我說:「坐過來,給我靠靠。」
     我嘻皮笑臉地湊過去,胳膊搭在她腰胯上攬住,蘇莉舒適地往我懷裡躺了
   躺,一邊沉著臉警告我:「手腳不許亂動。」同時,貼近我的那條腿蹺起來擱在
   我的大腿上,伸手取過電視遙控器按了開關,專注地看起了電視。
     我傻傻地坐著,充當蘇莉的扶手和靠背一動也不敢動,過了不一會兒,胳膊
   腿兒開始有點發木,「喂,朋友,」我低下頭朝向蘇莉:「我手腳發麻了,哪能
   辦啊?」
     「我這裡又沒有琥珀酰膽鹼,儂堅持堅持。」她忍住笑,裝作無動於衷的樣
   子。
     我膽子壯了起來,一隻手伸到她衣襟前解開了她的扣子,蘇莉沒有反抗,仍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臉上帶著笑,等我把她的衣扣全都解開了,要去解除她的乳
   罩的時候,她回過臉來打了一下我的手:「好咧,儂真的想在沙發上玩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麼……」
     「到……那面去……」她攥著我的手捏了捏,朝床上一努嘴。
     「啊……呵…好好!」我樂得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拖起來,一手摟住她的腰,
   「走,我們好好地弄個舒服……」
     到了床沿前邊,蘇莉站住轉身攔住我,我一愣,不知她是不是反悔了。她身
   子朝著我,踮起腳尖用胳膊環勾住我的脖子,張開小嘴湊到我眼前,含住我的嘴
   唇,用舌尖來回舔著。
     我領悟過來,抱住她小小的身子熱情地吻了一會,騰出兩手摸索著剝去她上
   身己經敞開了懷的睡衣,從她背後解開了扣子,摘下了乳罩。我在解開她褲腰的
   時候,蘇莉急不可待地抖著手指,飛快地解開我襯衣鈕扣,然後一把扯鬆了皮帶
   扒開我的褲子,勃起的陰莖被她托在手心裡,漲得發紫,她用拇指小心地在龜頭
   上劃著圓圈。
     我踢蹬掉腿踝上的褲子,一抖肩膀把襯衣甩得老遠,全身上下寸縷未掛站在
   蘇莉跟前,我一彎腰,抓住蘇莉的褲腰向下一拉,抬起她的腿彎替她脫掉,我直
   起腰,蘇莉光著腳,靜靜地站著,雙臂交叉貼在胸前,幾縷捲曲的長髮垂落在面
   上,遮住了小半張臉。
     我們倆第一次光著身子互相面對,兩人一言不發。我和她臉色漲紅,胸膛急
   劇地起落,呼吸急促,充分勃起了的陰莖在我腿間脹得難受,隨著心跳一上一下
   地晃蕩,蘇莉臉上帶著羞怯的神情斜視著我,不時偷偷向我胯下瞟上幾眼。
     我一步跨上前去,把蘇莉嬌小柔軟的身子摟進懷裡,她雙手扶在我肩上,讓
   我托住她纖細的腰肢。
     我低下頭在她散亂的髮絲間尋覓她猩紅的雙唇,她半張著嘴迎接我的尖頭,
   倆人的唾液交織在一起,在彼此間來回。
     我身子往下一矮,用力托起她的腰,蘇莉默契地抬起一條腿搭上我的腰胯,
   我把她另一條腿搬起來,攏在身體另一側,這樣一來,蘇莉的身體完全騰空,只
   用手腳吊在我身上,兩條大腿向兩邊張開,水汪汪的下陰貼在我小肚子上,塗了
   一片水漬。
     我一手摟住她的後腰,一隻手從後面托起她的屁股,蘇莉用纏繞住我腰胯的
   兩腿作支點,身體略略上下動了動,使自己濡濕的中央對準我。
     「來吧!進來!我要……儂來……弄我……」蘇莉伏到我肩上,臉緊貼我的
   腮骨,聲若游絲地說。
     我兩手托住她的屁股,端著她輕盈的身體向自己靠近,龜頭準確地抵住她的
   裂隙中間,順著豐沛的潤滑頂了進去。
     「哦……」她在我肩膀上長長地出了口氣,雙腿腿彎使勁夾了夾我結實渾圓
   的腰。
     我在她裡面靜止了一會兒,兩拳多長的粗壯對蘇莉狹窄的骨盆來講太大了,
   好像往她瘦小的身軀裡塞進了一輛火車頭。龜頭深深抵住她的盡頭,四周火熱熱
   的被她緊緊地纏住,性慾的液體衝破堵塞,順著我的器官一點一滴地向下流淌。
     我開始緩慢地抽送,蘇莉的呼吸霎時變得紊亂,隨著我向她體內不斷沖頂,
   一口口熱氣從她嘴裡噴到我臉上。
     我快了起來,鼓動著粗長堅硬的肉體,猛力地撞擊她柔軟的頂端,她大聲喘
   息著,兩手在我背上使勁抓撓。
     我望著牆上的掛鐘,數著字符閃爍的節奏,隨著光標的一明一滅,我一前一
   後地擺動腰腹,陰莖按一秒兩次的節律在蘇莉陰道內抽插。
     牆上的鐘面數字從「14:30」不緊不慢地跳過了「14:45」,蘇莉
   輕盈小巧的身子漸漸地變得格外沉重,我那兩條托住她體重的胳膊又酸又痛,肌
   肉微微打顫。
     剛過去的十五分鐘裡,蘇莉的身子在我懷裡發生了兩次躁動,我察覺她到達
   了高潮的邊緣,便把陰莖略微抽出一截,抽插的力量減弱一些,等待她洶湧的浪
   潮後退一步,蘇莉眼看著情慾頂峰近在咫尺,急得腳跟亂踢亂蹬,一口叼住我的
   肩頭狠狠咬下去,嘴裡發出悲切的哭泣:「嗚……嗚……」
     我將陰莖一插到底,對準她深處猛操猛干。蘇莉骨盆內的器官受到新的衝撞
   一陣動盪,她被下陰和內臟傳來的雙重快感刺激得痛快淋漓,在我懷裡仰起脖
   子,對著半空大聲歡呼:「啊!……喔!喔……」
     我搶在她爆發前一剎那緩和了下來,蘇莉從巔峰邊緣又跌回緩慢的攀爬之
   中,爆發前的煎熬使她焦燥萬分,她用十指用力撕扯著我的頭髮,張開的大腿根
   部使勁貼住我恥骨上下磨著,我停頓了一會兒後,喘了喘氣,再次將她送上頂峰
   之前。
     我腳踩在房間裡冰涼的水門汀地面上,抱著蘇莉的身體操了十幾分鐘,累得
   熱汗直冒,順著後背和腰腿向下滴嗒。
     我轉過身子,跪爬上床,輕輕地把蘇莉放到床褥上,拉過枕頭,墊高她的屁
   股,然後我叉開兩腿跪坐在床上,蘇莉的腿分擱在我大腿上,我身子向前一撲,
   用胸膛把她稚嫩如少女的兩隻乳房壓住,兩個膝頭支在床上,屁股一拱一拱地,
   腰腹很靈便地帶動陰莖向她兩腿中間捅插進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蘇莉的快感消退了不少,但很快又被我調動了起來。
     她兩腿使勁夾住我聳動的腰側,熱情萬分地上下搖晃屁股配合我的侵入,星
   眸半閉,臉上帶著春意盎然的笑容。
     我抬頭盯了一眼掛鐘,時間又過了好幾分鐘。
     也許是在徐晶身上操練日久,我持續的時間從與周芹做時的四到五分鐘,延
   長到現在的一、二十分鐘,好幾次,經過我長時間的劇烈衝擊後,徐晶癱在床
   上,緊閉雙眼氣息微微,久久緩不過氣來。
     蘇莉的反應提示我,她又進入了瘋狂前沿,我決定不再逗弄她,乾脆放開手
   腳猛操起來。
     我伸出兩手抄進她後背和床褥之間,把她身子摟緊了用力向我小腹壓去,同
   時我更用力地挺著陰莖向她猛插,一下、一下、又一下,兩個人的恥骨撞得「咚
   咚」作響,隱隱作痛。
     蘇莉正處在高潮頂點,抽搐著的身子一弓一弓,緊縮的陰道不斷向外噴出白
   色的黏液泡沫,她後腦頂著床鋪,挺直脖子和胸脯,隨著下陰的陣陣收縮「歐!
   歐!歐!」連連喊叫,可是,高潮中泛著紫色的陰道突然受到新的突擊,性感神
   經的強烈刺激使她大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嘴角淌出一線涎液,順著面頰流到
   耳朵上、頭髮上,她瞪大了眼睛失神地望著我,兩手平放在床上,手指死命地揪
   著床單。
     我抱著蘇莉僵硬的身軀,毫不憐惜地在她陰道裡猛插猛捅,她陰道裡越來越
   多的分泌被搗得起了白沫,隨著我的抽送不停向外湧,塗滿了兩人的下陰,濺得
   枕頭上濕了半邊。
     蘇莉早已沒了聲音,手腳癱軟四散,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趴在她身上猛
   操。
     我依舊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壓往自己下腹部,如同抱著一根木樁向地上猛頓一
   氣,同時小腹下青筋暴跳的陰莖使勁向前挺去,像搗蒜的杵頭猛地擊中臼的中
   心。
     射精前的緊迫感逐漸浮現出來,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夠數出快感逼近的腳
   步聲。
     我偷眼看看床頭上的石英鬧鐘,時間已過了大半個小時。
     我狂熱地揮舞著我的器官,忘形地在她肚子裡左衝右突,肌肉發達的身體像
   一條肥碩的蛆爬在蘇莉身上蠕動。
     蘇莉顫抖著手指,兩手無力地撫摸著我的雙頰,哆嗦著嘴唇想說什麼。
     「小莉!我要來了!我射在裡面,好不好!」
     她閉上眼,抿住嘴唇點點頭,一滴眼淚向下滾落到耳朵上。
     我最後衝刺了幾下,「噢!」的一聲,一道熱流洶湧而出。
     我疲憊不堪地從蘇莉身上翻滾下來,從她屁股下抽出枕頭給她墊在腦後,濕
   乎乎地枕巾拋在一邊。我胳膊搭在她胸口,前額埋進她的秀髮裡,她劇跳的心臟
   隔著胸膛一下下敲著我的手肘,兩個人累得像脫了骨頭,躺在床上誰也不想說
   話。
     「壞蛋,哪有你這樣幹的?」過了好一會兒,蘇莉閉著眼喃喃地說,「腸子
   都快給你搗爛了……」
     「嘿嘿嘿……」我疲倦地笑了笑,「腸子爛了才過癮,是吧?呵呵呵!」
     「你太壞了……太厲害了……」蘇莉笑了,一邊罵著。
     我拉過堆在一邊的被子蓋上兩人汗濕的身體:「困一歇伐?困醒再穿衣
   裳。」
     「好,儂陪我困。」蘇莉翻身壓在我胸口,我仰面朝天躺在被窩裡,一手摟
   著她的後背,她的一隻胳膊橫過我胸口,手插進我腋下,兩人就這樣睡了。
     一覺睡醒,天己經擦黑,我欠起身看看牆上掛鐘,17:50,哦,快下午
   六點了,睡了三個小時,電視機還在忽明忽暗,無聲地換著畫面,剛才太累了沒
   有關上。我旁邊的位置空著,廁所裡傳來嘩嘩的水聲,蘇莉的歌聲飄了過來。
     我仰面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感覺肚子裡空蕩蕩的,很想拿什麼東西來咬咬
   才好。
     我下了床慢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正好蘇莉哼著歌推開廁所的門走了出來,齊
   胸圍著一塊大毛巾,半裸著身子,露著白白的胸脯和兩條小腿,她一見我遠遠望
   著她,低頭咬著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抱著衣服閃進了我的房間。
     蘇莉穿好衣服走過來,我提議出去外面找個飯鋪吃飯,她堅持要去食堂買飯
   回來吃,說著找出自己的飯盒和我的飯碗,放進方便袋裡提著出門去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裡,看見手提電話靜靜地躺在寫字桌上。我拿起電話撥通了
   上海我和徐晶的住處,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來接,「奇怪?」我嘟囔著又撥,
   上海那邊的鈴聲持續地響了十下,還是沒有人接。
     我對著電話出了會兒神,又撥通了父母家中的電話,鈴響三聲有人拎起電
   話。
     「喂,找誰?」一個年輕女人說著標準的國語,要是我老媽有這把聲音,老
   爸可謂艷福不淺。
     「你是誰?」我反問。
     「哼哼,你打我家的電話還問我是誰?」女人冷冰冰地反問。
     「我是這家的主人,你到底是誰?!」
     「主人?」女人沉吟了一秒,忽然歡快地大聲嚷道,「黃軍是吧?我是嵐嵐
   啊!你在哪裡啊?」
     「嵐嵐?」我心裡忽悠了一下,討債鬼!「啊,你在我家裡?我爸媽呢?」
     「爸爸媽媽出去了,他們吃了午飯後就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哎,你還
   好吧?安徽那裡過得怎麼樣啊?生活習慣嗎?」
     真不虧要做律師的人物,刨根問底的功夫很到家。
     「噢,他們出去啦,去哪兒你不知道?算了,我過幾天再打來吧……」我隨
   便和宋嵐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我看時間尚早,趕緊找出換洗的衣服跑進廁所裡洗個澡,一邊往身上塗肥皂
   一邊思忖,徐晶這個時候跑哪兒去了?快六點鐘了,她不在家吃晚飯?還是有人
   請她在外面吃?或者和她那幾個小姐妹去玩了?我想了半天,找不出答案。
     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蘇莉己經買飯回來了,食堂在星期天供應的晚飯很簡
   單,除了每人兩個荷包蛋就是吃齋,蘇莉去買了攤販的熟食,豬肝、豬肚之類,
   還有兩瓶啤酒,看來她也知道我酒量不行。
     「哇喲喂!」我誇張地叫起來,「這麼多好東西啊,多少鈔票買的?我算還
   給儂。」
     蘇莉白了我一眼:「死遠點!啥人收儂鈔票?」
     「嘿嘿,」我尷尬極了,「呃……,以後歸我請、我請,好伐?」
     吃飯的時候,我把徐晶的疑問暫時拋到一旁,一邊吃一邊和蘇莉小聲調笑剛
   才床上的一幕。蘇莉故意繃著臉,只顧低頭吃飯喝酒,我湊到她臉旁邊逗她,也
   不理不睬,我一碰她,她用胳膊肘搡開我:「快點吃飯,吃好飯就休息休息了,
   你不累啊?」
     我收起輕浮的模樣,低頭無語地吃著。
     慾念的狂潮一旦沖決了最後一道羞澀的堤防,追求歡娛的渴望如同不可阻擋
   的洪水一般,氾濫奔騰。
     吃完晚飯後,蘇莉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剩汁,然後陪我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
   兒電視。
     她坐了不到五分鐘,身子就貼到我身上,一手捧過我臉頰,舌頭伸到我嘴裡
   輕輕打著轉,另一隻手捉住我的手塞進她的衣服裡,胸脯挺了挺,嘴吸住我的
   嘴,含混地說:「來……給儂……」
     我把她九十幾斤重的身子從沙發上抄起來托在胸前,大步地走進我的房間,
   往床上一拋,她小巧的身子在席夢思床墊上彈跳了幾下,靜靜地躺著,眼睛睜得
   大大的望著我。
     屋裡沒有開燈,對面樓房裡人家的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在房間裡地上、
   牆上劃了淡黃色的方格。
     兩個人的熱情留在黑屋子裡,我幾下就扒光了蘇莉,她光潔的身子橫陳在我
   床上,在黑暗裡泛著矇矓的白光。我脫了全身衣服上床去,蘇莉向我伸出雙臂,
   摟住我肌肉飽綻的身體,同時挺直兩腿努力地向兩旁張開,迎接我堅硬如石的肉
   體自上而下地貫穿而入。
     我抵住了她稚嫩的靶心,她嬌小的身體在我懷中微微哆嗦:「呵…呵…,輕
   點……,來吧……儂來吧,我給你了……」說著,她兩腿屈曲著盤上了我的腰。
     我用兩臂支起身子,膝蓋跪在床上,蘇莉的手只能扶住我寬厚的胸背。我的
   腰胯很靈便地上下活動,毫不憐惜地挺著滴水的陰莖,兇猛地向她深處捅插進
   去,每次抽出,陰莖後退至露出半個龜頭,向裡送時,狠狠地一衝而入,「咕
   吱」一聲搗得陰道口向外冒出一股稀稀的白漿。
     蘇莉的手指緊摳住我的臂膀,伴隨著我粗魯地插入,她「哦!哦!」地聲聲
   低吟。
     「喜歡我這樣做嗎?」我汗水淋漓地幹她,一邊問道。
     「喜歡……喜歡,」她努力使自己吐出幾個字,身體被我頂得一上一下,
   「我喜歡……你粗暴一點……像男人……」
     也許是因為在我自己的床上干女人,我的興奮來臨得很快。
     我像只發情的野貓弓起腰,一下下猛烈地插向蘇莉的稚嫩肉體,全然不顧她
   聲嘶力竭的叫喊逐漸黯啞下去,終於歸入寂靜,她的眼睛眉毛緊緊地擰成了疙
   瘩,指甲深深地掐進我的後背,前胸挺出,頭頸和上身向後彎成不可思議的弧
   度,僵直地扭向一側,不時發出一陣驚顫。
     隨著高潮的到來,我開始最後的衝刺,我放鬆手臂,環抱住蘇莉的身體,下
   腹猛地加快了挺插的速度,她在我懷抱中絕望地扭動了幾下,如一條任人開膛破
   肚的鰻魚,最後,隨著我一連幾下射出的震顫,蘇莉放聲喊了一嗓子:「咿……
   呀!!!」身子猛地彈跳了一下,就癱倒在床上,只顧張著嘴大聲喘氣,「哈…
   哈…哈……」,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呼吸粗重地跪在床上,放鬆腋下夾住的蘇莉的雙腿,低頭看著半截露在外
   面的陰莖,龜頭還淺淺地插在陰道裡,軟軟地,溫柔地賴在裡面,不像剛才那麼
   凶悍,我把他向裡推了推,順勢往蘇莉身上一趴,她眼睛都睜不開,鬆鬆地攏住
   我的腰。
     「勿要動了,我吃不消……肚子有點痛……」她無力地喃喃自語。
     我一拱腰抽出陰莖,讓他軟爬爬地躺在她肚皮上。
     她在黑暗中咧開嘴笑了:「嘿嘿嘿!嚇啥?剛剛的樣子忘記啦?我裡面給你
   戳得滾燙……呵呵!」
     我笑了笑,親著她的眼瞼:「滿意伐?弄得適意伐?」
     「哼嗯……哈哈哈!儂麼……」她拉長了聲調,「還可以!……哈哈……」
   她嘻笑著急急躲開我的吻,「嘻嘻!儂比於嫣講的要好……哈哈哈哈!」
     我一愣:「於嫣?伊講啥?」
     「好咧……我老早曉得咧……」她抱住我的腦袋,伸出舌頭舔著我的耳垂,
   「於嫣講給我聽了,你們兩個人的事體……」
     「要死啊!這種事體好講出去啊?於嫣也真是的!」我有點意外,想不到女
   人的嘴這麼松。
     「哼!儂不講我就不曉得啦?」蘇莉捏著我的鼻子,「你倆在你辦公室裡搞
   點啥我聽不見啊?哼!看你們兩個人第二天上班,一副死蟹樣子就看出來咧!」
     我這才知道,我和護士的勾當逃不過群眾雪亮的眼睛。
     我正想問個清楚,蘇莉伸手握住橫擱在她肚子上的陰莖:「哦喲?又硬起來
   啦?」說完,用手扶著重又勃起的陰莖對住她兩腿中間,抬頭望著我,另一隻手
   拍拍我的肩:「來,往下一點,哦……進來了!」她鬆開手,用兩手環抱住我的
   腰,「來吧!再做一次,讓我好好享受享受……」
     ………
     這晚上我在床上連續操了她三次,一直幹到半夜十一點,兩人才疲憊不堪地
   分開,蘇莉堅持睡到自己床上去,我也不挽留她,等她走回自己房間,我抬腕看
   看手錶歎了口氣,「唉!」本來想好晚上要打電話給徐晶的,哪想到和蘇莉一玩
   就玩到現在,——太晚了,明天再說吧!
     我光著脊樑躺在被窩裡,望著寫字檯上的手機指示燈在黑暗裡一明一滅,腦
   子裡想著徐晶這會兒在家裡幹什麼?睡了?還是正在洗澡?我彷彿又看見了徐晶
   在浴室噴頭的水幕下晃著白花花的身子,緊繃繃、圓溜溜的小屁股使勁向後撅
   著。
     「唉!…」我歎了口氣,可想而不可及啊!我摸了摸重新堅挺起來的傢伙,
   恨恨地睡了。
        ***    ***    ***    ***
     科裡病房來了個小病人,早上查房時全科醫生護士都認識了她。小女孩子只
   有五歲大,圓圓的臉盤,齊肩長髮在後腦紮起馬尾,坐在病床上兩腿平伸,轉動
   著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新來的陌生環境。
     科裡的楊主任簡單介紹了幾句,這個女孩兒在一個多月前出現兩側下肢腳趾
   發黑的現象,於是孩子父母就抱著她到銅陵的醫院看病,一開始診斷是脈管炎導
   致血管閉塞,用中西醫通了半月的血也不行,又以為是炭疽,可是化驗師做了三
   次也沒有找到像桿菌的玩意兒,好像公安局的法醫也來湊了一次熱鬧,免費做了
   次化驗也沒有驗出炭疽桿菌。
     可是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小女孩下肢變黑的範圍卻節節升高了,從腳趾而腳
   背,又向上漫延到腳踝和小腿,現在雙膝關節以下的肢體都變成了黑色,又乾又
   皺,像木炭一般。
     其它同事不解地問楊主任,為什麼這樣的病人會放到我們骨科裡來?楊醫生
   苦笑了一下,說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脈管炎的診斷是明確了,可是控制不住
   病情的發展,家屬也已經準備好把病人轉到南京或者上海去,去的目的也很明
   確,截肢!可是眼下孩子的父母又不甘心這麼小的孩子就失去雙腿,一輩子靠雙
   拐走路,還在四處求醫問藥,所以孩子就先放在骨科養活著,況且,兒內、外科
   病房也不肯收。
     大家聽了主任醫生的簡述,各自神情暗淡,默然不語。
     好幾分鐘,整個辦公室裡沒有人說話,圍著大辦公桌坐的醫生或是貼著牆根
   站的護士們,人人低頭沉思,表情沮喪,不時有人發出沉重的歎息。是呵,那是
   個多麼可愛的小孩兒,剛過完她一生中第五個生日,也許生日蛋糕上的紅蠟燭還
   在她幼小的腦海中一閃一爍,可她哪裡想得到一生中最大最殘酷的磨難已經降臨
   到來了。
     我掌管的是女病房,於是小病人就安排在我的床位上。查完房我夾著病歷夾
   走進病房,孩子還直挺挺地坐在床上,樂呵呵地朝床邊立著的兩個中年男女笑,
   看樣子是她的父母親。
     我走過去,孩子的父母朝我轉過頭來,天啊,那是兩張怎樣的臉啊!消瘦,
   疲倦,絕望,蒼老,所有負面的形容詞都不足以描繪他們臉上的衰傷和悲慟,原
   先烏黑發亮的頭髮下生出了一層花白,那是近來的懮慮留下的痕跡。
     孩子的父母瞪著四隻佈滿紅絲的眼睛望著我,面無表情,好半晌才擠出一點
   笑容衝我點了點頭,我告訴他們我是病房的醫生,以後有事找我來解決。他們倆
   木然地答應了,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靜靜地看我檢查孩子像白藕一樣肥嘟嘟的身
   體。一會兒,蘇莉也跑來了,我得知她也分管這個病房,她站在一旁,眼圈紅紅
   的,在小本子上記著我交代要她注意的項目。
     我回到辦公室裡,整理了一下思路,提起筆來飛快地寫著病歷,門外的走廊
   上,醫生和護士們有事沒事地總愛往我病房裡跑,都想好好地看看那個漂亮又可
   愛的孩子,大傢伙兒看完了,回到辦公室免不了長吁短歎一陣,都在抱怨老天爺
   不公平。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下午臨下班的時候我到病房最後轉一轉,全病房
   的女病人們,每個人的臉都朝向中間的那張病床,人人都歡喜地笑著,讚歎著,
   女孩兒在床上大聲唱著什麼歌謠,揮舞著兩隻胖胖的小手,上身左右搖晃著唱得
   很投入,她見到我進去,大聲叫嚷起來:「黃叔叔!黃叔叔!」她的手急切地撐
   在床上想翻身站起來,可惜不能,她的腿再也不能自如屈伸了。
     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一步跨上前去,兩手扶住孩子的腋下,把她從床上抱
   起來靠在我胸前,她抱住我的脖子,嘻嘻地笑,我輕輕拍打她小小的後背。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4:59

(二十五)
     孩子稚嫩的身體貼在我胸前,熱烘烘的感覺貼著胸口傳來。
     「你唱得真好聽,是誰教你的啊?」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問。
     「馬老稀……」她拖著長音面露驕傲地回答。
     「啊……是幼兒園的馬老師,」我也學著她的腔調拉長聲調問,「你在幼兒
   園讀中班還是小班呀……?」
     她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忽閃著大眼睛望向一邊的媽媽。
     「是學前一班,她上的是鐵路上辦的幼兒園。」疲憊的女人回答,臉上掛著
   淡淡的笑。
     「哦……那麼說你們是鐵路職工?」我轉向孩子母親。
     「哎,我和孩子爸都在鐵路上工作。」
     「嗯,嗯?她爸爸呢?上班去了?」我發現上午見過的那個男人不在。
     「他找人辦事兒去了,黃醫生你找他有事情?」
     「噢,沒有事情,隨便問問。」我放下孩子,又逗了她一會兒,便在小女孩
   「咯咯」的笑聲中走出了病房。
     下了班,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到了醫院圖書室。
     銅陵醫院不大,藏書卻很全面,基本上按照內外兩科分類,我在內科部份裡
   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大學時讀的《西氏內科學》,倒是發現了英國九二年出版的
   《臨床內科學》。
     我從書架上取下書來,拍打著上面的層層灰塵,胖胖的女管理員好奇地打量
   我:「這本書來了好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動過,喏,你看……你是第一個借的,
   英文版的。」
     我笑笑,辦好了手續,抱著書走回了宿舍。
     我在自己房間裡放下手裡的書本,脫下外衣掛在門後吊鉤上,甩了甩被書壓
   得發麻的胳膊,——這本外國印刷的教科書足有一千五百頁,少說也有七、八斤
   重,挾得時間長了還真受不了。
     蘇莉在她書桌前坐著,面前攤開一本厚厚的護理手冊,她還在紙上抄寫什麼
   筆記,見我進房對我點了點頭,我不想打擾她讀書就轉身離開了。
     我從抽屜裡取出手機看看屏幕,沒有電話打來過的記錄,我猶豫了一下,還
   是按了徐晶的號碼,隨手關上了房門。
     電話那頭的空音寂寞地響了起來,「嘟……嘟……」,我耐著性子等電話響
   了十次,終於沒有人接,我心裡嘀咕著,徐晶又跑到哪裡去啦?不過也難怪的,
   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人總是寂寞的,何況同學們又住在附近,她去玩玩也好……
     我放下電話,坐在書桌前,扭亮了檯燈,心思逐漸沉進了書本之中。
     兩年多沒有好好讀英文版教材了,起初,語言的轉換困難就讓我感覺到大腦
   明顯的遲鈍,我強迫自己專心致志地集中注意力看下去,漸漸地,以往幾年在英
   語上所下的苦功優勢顯示了出來。
     不知不覺,夜已經很深了,我正讀得津津有味,房門「吱啞」一聲被推開
   了,蘇莉輕盈的身體從外面閃了進來。
     她一側身坐到我大腿上,翻了翻我正在看的書本:「哦喲!英文書嘛!怎麼
   樣?看起來有困難嗎?」
     我挺了挺胸,很豪邁地說:「困難?哼!有困難要看,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
   要看!」
     蘇莉愣了幾秒鐘,猛地體味出我話裡的彆扭,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十三點!創造困難?哈哈哈!」
     我看了看手錶:「唔喲,十一點快了,好睡覺了……」我盯著蘇莉的眼睛,
   手橫搭在她胯骨一側,等待她的一絲暗示。
     蘇莉臉上似笑非笑,避開我的注視,嘴裡含含糊糊地應著:「困覺啦?困
   呀……」
     我二話不說,一把托起她朝她房間走去,蘇莉被我抱在懷裡笑得花枝亂顫,
   我走到床前輕放下她,床上已經鋪好了被子,我讓她在被子上面躺好,俯身親了
   一下她光潔的額頭:「儂自家困好,我去關隔壁的燈。」
     我一一熄滅了所有的燈光,讓兩個房間沉浸在濃得化不開的夜暗裡,我站在
   床邊慢慢地脫掉衣褲鞋襪,蘇莉已經在被窩裡躺好了,只露出腦袋在外面,隨著
   我在房內的走動轉來轉去。我走到窗前,「嘩!」一聲向兩旁拉開了簾布。
     「哦!月亮!儂看!月亮!」蘇莉在被窩裡興奮地叫嚷起來。
     窗外,一輪清白的皎月懸掛在黑漆漆的夜空裡,地上的街道、屋頂被塗上了
   一層銀白色的寒霜,遠處,一、兩間鐵皮亭落寞地立在這冷冰冰的白光裡,幾點
   昏黃的燭光從黑影裡透出來,搖搖曳曳,彷彿臨近了火焰的生命盡頭。
     我鑽進蘇莉的被窩,冰涼的皮膚被她火熱的身體貼住,焐得麻酥酥的。她的
   兩隻手很不老實地在我身上亂摸,從上而下,一下子把我緊緊地攥在了手裡。
     我望著窗外的月色,心淨如水,被她握住的身體,堅硬似鐵。
     她又揉又搓掌心中的我,伸出舌頭舔著我的前胸,胸口上變成又涼又濕的一
   片。
     我扶住蘇莉的腰肢跨上我的小肚子,她向前趴低身子撅著屁股,右手握住我
   高昂的堅硬對準她自己,分開兩腿慢慢向下坐,讓柔軟和黏滑套住我。
     隨著我滑入那濕熱的深處,她滿意地長歎一聲,「呵……」緩緩向前伏下身
   體,兩手搭在我肩上,嘟起嘴唇湊過來,把舌頭伸進我口腔不停攪乎。我抬起胳
   膊想摟緊她的後背,沒想到被她一把按住,「儂困好不要動…我自家…弄……」
   她的舌尖被我吸吮著,含糊不清地說。
     話音未落,蘇莉雙臂支起身子,棉被從她背上滑落下去,她叉開的兩腿夾住
   我大胯,開始緩緩地伸展腰腹,很靈巧地前後擺動骨盆,堅硬的陰莖被她繃緊的
   肌肉咬住,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搖晃。
     她抓牢我放在胸口的兩手腕撐住上身,腰胯的擺動逐漸加快,她閉著眼睛頭
   微微後仰,嘴裡「呼呼」直喘,我順著她的節奏不停地向上拱起下腹,但龜頭的
   感覺仍然像隔靴搔癢。
     蘇莉騎著我,身體上下聳動了好久,忽然一下子撲倒在我胸前,臉貼在我胸
   膛上喘著粗氣:「呼……呼……我快累死了,呼……呼……儂來吧……」說完,
   軟軟地趴在我身上只顧自己大口喘氣。
     我一手摟住她後背,一手按在她屁股使兩人的陰部緊貼,然後一個鷂子大翻
   身把蘇莉壓在身下。
     「哦!輕點呀……」她不滿地哼了聲,環抱住我的腰,閉上眼等著我。
     我明白剛才蘇莉幾次差點達到性慾頂點,現在欲潮正在慢慢退卻,所以我不
   再浪費時間去憐香惜玉地玩什麼前戲,直接開始向她大刀闊斧地攻擊。
     我把蘇莉的兩條小腿分開扛在肩上,白白的腳趾使勁勾住我的後腦勺,她的
   膝蓋被我的體重壓得抵住了胸口,身子彎曲得如一隻蝦米。我的下陰恥骨重重地
   撞得她身子一聳一聳,陰莖抽插著她緊夾的下身,帶出一陣陣白漿和泡沫,小小
   的屋子裡迴盪著兩人身體的撞擊聲,空氣裡越來越濃地散發著蘇莉兩腿間的腥騷
   味。
     片刻,我和她不約而同地抽搐著身體倒在床上,胳膊和大腿扭結在一起,我
   熱情的岩漿在她深處肆意奔流,她哆嗦著嘴唇低沉地一聲:「嗷!……」陰道口
   的肌肉一下抽緊,把我鎖得死死的,隨後她全身一陣痙攣,鯁直脖子張開嘴巴,
   一連叫喚了幾聲:「呵!呵!呵!」半晌才喘著粗氣鬆弛下來。
     我仍停留在她裡面,翻過身讓蘇莉趴在我身上休息。我撫摸著她窄小的後背
   上面突出的骨骼,她汗濕的身體像未成熟的少女一樣細緻,腰腿間的曲線仍未完
   美和圓潤,但令我不能相信,如此纖小的身軀竟能承受我的壯碩貫穿而沒有被撕
   裂,反而樂在其中。
     女人,誰說你的名字是脆弱?在你的面前,男人不過是五分鐘的豪情沖天而
   已。
     我給她後背上拉好被子,帶著迷糊的遐想和她一起,連同兩人仍然糾結的器
   官,漸漸睡去。
        ***    ***    ***    ***
     面對不斷升高的壞死區域,骨科的醫生們終於繳槍投降了。
     小病人在醫院裡住了三天,黑線又上升了兩寸多,現在膝蓋以上的部份也開
   始呈現干性壞疽的跡象。醫院主動提出免費用救護車送孩子去上海就醫,家長沒
   有多猶豫就點了頭。
     去上海自然是醫院方面的主意,沒料到病人家屬卻選擇了去我所在的醫院骨
   科,我抓緊時間通過傳真把病孩的住院病歷傳給上海科裡的同事們看看,第二
   天,蘇莉和銅陵醫院的一位上海籍醫生就隨車護送孩子走了。
     蘇莉走了,我一個人剩在空蕩蕩的宿舍裡,對著兩間冷冰冰的房間,真有點
   不知道幹什麼好。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徐晶去電話,可總也沒有人接,終
   於在星期四晚上,徐晶接了我的電話。
     「喂,啥人?」
     聽著話筒裡傳來那麼熟悉的聲音,我一陣激動:「徐……徐晶,是我呀,噢
   喲…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這幾天你跑到哪裡去啦?」我拋出一連串問題。
     「嗯……,出去了,你在哪裡呀?」
     「我?我當然在安徽醫院裡給你打電話啦,你沒事情吧?我一直找不到你,
   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你出了車禍呢?我都快急死了。」
     「呵呵……,」她還像往常那樣傻乎乎地笑,「沒有事兒,我蠻好的,你好
   吧?」
     「好……,吃得下睡得著,就是想你想得厲害,」我瞥了一眼敞開的房門,
   才想起來蘇莉回上海兩天了,「你現在在幹什麼啊?」
     「我?我……我現在在寫字……」徐晶遲疑了一下答道。
     「噢噢……明白明白。」我裝作恍然大悟地說。
     「明白?你明白什麼?」徐晶忽地提高了聲音追問。
     「你在寫檢討書,對吧?你肯定在公司裡打破了玻璃,老闆要你從思想深處
   裡挖根源,而且一式五份,明天要交的,是不是這樣?」我裝模作樣地像問小學
   生。
     「呣……,就算是吧……,我檢討,我檢討……」她的聲音越來越細微。
     「喂喂,老婆,你檢討什麼?啊?」
     「我檢討……為什麼會愛上你……,為什麼呵……」徐晶悠悠地說。
     「啊?你愛我用得著檢討嗎?」我囉哩囉唆地和徐晶理論了一大套,看看手
   機快沒電了,才急忙告訴她:「明天晚上我坐長途汽車回來,你等我回來噢!」
     徐晶見我要掛電話,忽然叫住我:「哎!……老公!」
     「什麼!?」我停住手指。
     「我愛你,黃軍,」徐晶語氣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別忘了我……」
     「忘了你?」我心裡一驚,看了看隔壁房門,「不要亂講!我怎麼會忘了
   你?你是我老婆啊!好啦,不講了,等明天吧!」
     我掛了電話,把手機扔進抽屜,心滿意足地洗澡去也。
     星期五下午,我急急忙忙地處理完科裡的文檔工作,好容易熬到五點下班,
   便火燒火燎地脫了白大衣往辦公室衣帽鉤上胡亂一掛,三步兩竄地跑回了宿舍,
   拎起早已準備好的旅行包飛跑向長途汽車站。
     星期六凌晨四點,我暈頭轉向地摸黑爬上樓梯,從大門的玻璃望進去,屋裡
   黑咕隆咚,徐晶應該正睡得香甜呢。我悄悄地打開房門,家中熟悉的氣味迎面撲
   來,小房間關著門,我輕手輕腳地在大房間放下行李,洗了手推開小房間的門,
   藉著窗口透進來遠處的燈光,徐晶面朝外側臥在床上,黑黑的頭髮披散在枕上,
   寬大的棉被下面浮現出她弓著腰腿的輪廓。
     我正想上前去吻她一下,忽然響起徐晶冷靜的聲音:「脫衣服上來。」
     我一愣,邊脫外衣邊說:「原來你醒啦?我還當是你睡著了呢,」
     我脫得只剩褲衩,鑽進了熱乎乎的被窩裡:「唔……舒服啊……」徐晶柔若
   無骨的身子貼了上來,她只穿了三角褲和胸罩,粗糙的布料在我胸脯上磨得「唰
   唰」亂響,我張開臂膀把她摟進懷裡親吻,好一會兒才讓徐晶激動不已的身體安
   靜下來。
     徐晶身體的尺寸比蘇莉大出一號,肩寬胸廣,腰腿也長了一段,和蘇莉相
   比,徐晶體格的完美曲線更富於成熟女人的風韻。
     她並不說話,飛快地扒下我們倆的最後幾片布料,撅起屁股跪在我兩腿間,
   溫柔地把陰莖含在嘴裡吮吸,待到雞巴在她唇間暴怒地脹大了,徐晶才吐出來,
   她騎跨到我身上,分開兩腿用手扶住陰莖根部,讓龜頭淺淺地探進她通紅濡濕的
   裂縫,然後鬆開手緩緩放低身體,用自己的火熱和濕潤緊緊地纏繞住我。
     她滿足地歎了口氣,伸開四肢像八爪魚一樣地攀附在我身上:「來吧!用力
   操我!我要你……」她的臉在黑暗中,貼著我的耳朵根帶著飢渴的聲調。
     她的聲音激勵了我,我翻身把她壓到下面,她的兩腿朝上叉開,死死地盤住
   我的腰,陰莖從氾濫的開口貫通了她的身體,直直地抵住柔軟的內芯,內臟的酸
   麻使她的呼吸似抽泣一般斷斷續續。
     我使出全身力氣不間歇地向她衝擊,硬如磐石的身體淹沒在她情慾的汪洋中
   載浮載沉,不時,徐晶的身體激烈地響應我的追逐,扯開喉嚨縱情謳歌我粗暴地
   佔有。
     當一場狂亂的風暴平息下來,窗外己經露出晨曦的微明。我和徐晶拖著放縱
   後虛脫無力的身體,軟綿綿地躺在床上享受激情後的惓怠,顧不得擦拭她下身汩
   汩流出的乳白色汁液。
     連接不停的瘋狂終於使我疲不能興,直到上午十一點鐘,徐晶才戀戀不捨地
   放棄口唇的努力。口乾舌燥和飢餓同時襲來,兩人身體沾滿了精液和她噴湧出來
   的潮水,我抱著徐晶日漸豐腴的身子,兩人對視著,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不幸的愛情各自有因,幸福的愛情卻是相似的。
     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兒朝夕相處,不用言語便可心靈相通,肉體的追逐和情感
   的表露和諧統一,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愛人、愛情。
     在我休息的一天半日子裡,我陪徐晶逛遍了徐家匯所有找得到的商場。「雖
   然不買東西,看看也是好的。」這是徐晶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我跟在她身後,看她意氣風發地昂首闊步走在春日午後的陽光街頭,穿著褐
   色的薄呢風衣,腳蹬深灰色半長靴,露著白白紅紅的兩截腿彎,左肩右挎地斜背
   小小的女包,黑緞子一般的齊耳短髮在春風中飛揚,我入神地看,呆呆地欣賞我
   的女人,她發覺了,轉回臉歪著頭,骨碌著兩眼靦腆地笑:「看什麼啊?不許這
   樣看我!」
     「不許?」我走上前去,不顧路上行人的詫異,捧起徐晶的臉蛋輕輕吻了下
   去,「我吻我的女人,不要你多管閒事。」
     四月明媚的春色裡,徐家匯擁擠的街道上,我和晶吻在一起,行色匆匆的路
   人嘻笑著一望而過,周圍立著幾個尷尬的巡警,左右為難。
     徐晶的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晶瑩的淚珠,我慌了:「怎麼啦?你怎麼啦?哭
   啥?發生了什麼事!」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抓住她的胳膊使勁地搖晃。
     「沒,沒啥。」她掩飾地低下頭,抿了抿被我弄亂的頭髮,眼睛避開我,看
   著馬路上車來車往。
     「到底發生什麼事啦!」我氣急敗壞地吼著,「你說話呀!」旁邊的小警察
   看得目瞪口呆,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干涉,我平靜了一下,問:「沒事你哭什
   麼?」
     徐晶一把拽起我的胳膊走到人行道邊,揚起手揮了揮:「走吧,回家去,不
   要在馬路上吵。」
     坐上車,徐晶情緒好了些,笑嘻嘻地講起公司裡面的笑話,我心神不定地
   聽,腦子裡結著個疙瘩。
     一走進家門,我脫了外衣,拖著徐晶坐到沙發上,拉著她的手問:「到底有
   什麼事?你別瞞著我,告訴我,我們兩個人一起解決。」
     徐晶臉上漾起快樂的笑:「啊呀!沒事的,真的沒事情,你不要胡思亂想
   了。」
     「沒事情?」我不甘心地追問,「那剛才你哭什麼?」
     她怔了怔,眼光稍一猶疑,隨即安定下來:「哼!你這個十三點,誰哭啦?
   我們女人想哭就哭,不用你管,嘻嘻!」
     「不對吧……」我還不死心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唉呀,你煩死了,我來月經了心情就不好,你懂嗎!」徐晶的口吻有些不
   耐煩。
     「來月經了?那昨晚上……」我有些後怕起來。
     「今天早上來的,你不信?」她拖起我的手伸進她裙子裡面,「你自己摸摸
   看,是不是月經紙?」
     果然,她墊著厚厚一疊,我退出手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我當是你
   怎麼回事呢,原來是這個呀……,呵呵呵!」
     「嘿嘿嘿——!你就會傻笑!」徐晶沒好氣地在我肩頭上捶了一拳。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我星期六凌晨回到家中,到星期天傍晚才與徐晶
   戀戀不捨地告別,徐晶臨送我去坐長途汽車前,在屋門背後緊緊地摟抱著我,死
   死地抓住我的衣服不肯鬆手,臉貼在我胸前,眼淚噗簌簌地往下落,我捧起她濕
   漉漉的臉,深深地吻著她的雙唇,久久不願放開。
        ***    ***    ***    ***
     星期一的凌晨,我如常地回到醫院宿舍,蘇莉已經睡了,房門虛掩著,大概
   是有意引我進去,我拍了拍被徐晶吸得空蕩蕩的小肚子,「哼哼,算了吧,別逞
   英雄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刷牙的時候,蘇莉見了我,抿著嘴只顧偷偷地樂,「儂笑
   啥?」我有些奇怪,問她。
     「哼哼!」她輕蔑地從鼻子眼擠出幾聲,「哎,朋友,看不出儂醫生沒做多
   少日子,社會關係已經蠻複雜了嘛……」蘇莉故意拉長話音,顯得老氣橫秋的樣
   子。
     「嗯?啥意思?」我摸不準小妮子犯了什麼病。
     「啥意思?喏,前天我回上海的時候,護士長告訴我,有一個女人去醫院裡
   尋過儂了,要儂幫忙看毛病……」
     「是伐?」我一面刷牙,一面含糊地答她,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姜敏的臉,
   「不會,不會是她,姜敏知道我在安徽,不會去醫院找我,那麼……是芹?有可
   能。」
     我轉回身,問蘇莉:「同事伊拉沒問過這個人是誰?」
     「問過的,」她毫不在意地說,「伊講是儂朋友,講北方話的,長得蠻漂亮
   的,人也很高挑。」
     「伊姓啥?」
     「不曉得,哎喲……,其實搞了半天,這個人尋儂就是為了前兩天轉到上海
   去的那個小女孩的事情,反正病人已經到上海了,同事也懶得多問。」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腦袋裡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也實在沒勁
   去多想這件事。
        ***    ***    ***    ***
     轉眼來到了四月末,天氣猛地悶熱了起來,銅陵與上海同處長江下游平原,
   可是地理上缺乏旁邊有海洋調節氣候,進入仲春時節以後,變得悶熱異常,抓一
   把空氣,幾乎能擰出水來,平日在病房裡工作,穿著薄薄的夏布白大褂,後背上
   仍浸出一片汗水。
     蘇莉借工作之機回過上海以後,似乎仍未緩和與男朋友的關係,下班後回到
   宿舍裡,很少見她往上海打電話,上海來的電話也主要是她父母打來,泛泛地問
   候幾句也就掛了。
     接下來幾天蘇莉始終不讓我碰她,晚上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她只允許我
   隔著衣服摸摸她,每次我想把手伸進她衣服裡去,蘇莉總是斬釘截鐵地抓住我的
   胳膊,堅決地拒絕我進一步的舉動。
     從上海回來後第一個星期六,科裡就安排我和蘇莉值大夜班,我只好在電話
   裡向徐晶說明不能回去的理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壓抑,但面對我的追問又不再
   往下說,我只好揣著悶葫蘆上班去。
     我悶悶不樂地坐在辦公室裡寫完當天病程記錄,時針已經指向了深夜十一點
   多。
     我夾著病歷走進護士辦公室,蘇莉正端坐在桌前寫護理日誌,她抬起頭對我
   笑了笑,我注意到她化了妝,眼窩抹出咖啡色的眼影,嘴唇上的口紅描得濃艷艷
   的,在日光燈下閃著星星珠光,兩頰用茶色的胭脂刷出深深的陰影,更顯得她的
   臉瘦削內凹。
     蘇莉感覺到我的眼光在她臉上的停留,得意地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問:「怎
   麼樣?ORLANE的套裝不錯吧?」她臉上充滿了期待,等待我的讚賞。
     「哦……新買的?從上海帶過來的?」我放好病歷坐到她對面,端詳了她一
   會兒,「其實化妝品牌子不重要,化妝得恰到好處才是關鍵,就像儂今朝……」
   我頓了頓,隨口奉承女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儂今朝的化妝就正好突出儂的臉型
   優點,顯得干煉、神采奕奕,女人的漂亮和氣質,一大半來自本身的精神面貌,
   而不是取決於身上的衣裳和臉上的油脂牌子。」
     蘇莉被我的迷魂湯灌得心花怒放,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側著身子不斷向我
   拋媚眼。
     蘇莉掃了一眼外面走廊,病人們早就睡了,她站起身來,提了提護士制服的
   裙腰,我看見她因為天氣熱沒有穿長褲,裙擺下面露著光光的兩條小腿,腿上包
   裹著亮閃閃的絲襪。
     蘇莉整理了下裙腰,在地上跺跺腳,輕輕說了句:「我去趟廁所,你幫我看
   守一會兒……」話畢,婷婷娉娉地走出門去,邊走邊攏了攏了耳邊的頭髮,在門
   邊回頭朝我笑了笑,隨風飄來一陣氤氳的香氛。
     聽著蘇莉「唦唦」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片刻,走廊深處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
   聲,「呯!」,門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盪,從病房裡傳出幾聲病人不滿的嘟囔。
     我站起身繞過桌子,想看看蘇莉寫的日誌,眼光無意中瞥見她剛才坐過的椅
   子面上有一小攤水漬。我伸出左手食指在水漬中央醮了醮,然後放到眼前捻了捻
   手指頭,由於水份太少,分不清是汗漬還是透過她內褲漏出的黏液。
     我掏出手絹擦乾淨手指,又湊到鼻子尖前聞聞,好像淡淡的有股騷味,哼!
   八成是尿!我在心裡忿忿不平地吼了一句,同時感覺褲襠裡一熱,滾燙的肉屌飛
   快地膨脹起來。
     我來到走廊上左右望望,——沒有人,走廊朝外的大門緊鎖著。我轉身放輕
   腳步,一溜碎步向女廁所走去,心臟在胸口劇烈地狂跳著,「咚咚」作響。
     走到女廁門口,我警惕地回頭望望,沒有女病人出現在走廊上,我平息了一
   下急促的呼吸,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同時小心提防廁所小間裡有女人走出來。
     女廁裡白晃晃的,牆上的瓷磚,地上的馬賽克,新油刷的木格子,經過清潔
   女工細心的擦洗,亮得耀眼。
     靠牆一溜五個小間,四個小間都敞著木頭門,只有最靠裡的一間關著,裡面
   悉悉嗦嗦地有人,我彎腰俯向地面,側臉看過去,第五間的地面上站著兩隻白色
   護士皮鞋。
     我站起身子,慢慢走上前去,輕輕地一推木門,沒想到,白油漆的木門竟然
   應聲而開。
     蘇莉面朝門口站著,正撩起白制服整理內褲,白晢的大腿露在外面,淺肉色
   絲襪的彈力花邊緊緊繃在左右大腿的腿根兒上。
     她見我進去一點也不慌張,幽幽地望了我一會兒,詭詭地笑:「快點進來,
   老早看見儂的皮鞋啦,死鬼,被保衛科捉到可完結了。」
     我一閃身進了隔間,反手插好門銷,伸手去抱蘇莉,沒想到她用雙手擋住
   我:「不要,這裡會來人的,儂想要的話,明朝下班了回去弄,現在不行。」
     我兩腿間脹得發痛,哪裡肯依從她。
     我一手托住她的後腰,另一手伸進她的制服下擺裡,一把就扯開了她的三角
   褲,併攏起手指往她兩腿中間一摸:「哼!已經介許多水了,儂還講等到明
   朝?」
     蘇莉並不答話,只是後仰著頭,閉緊雙眼,兩手攥起拳頭使勁捶打我的胸
   脯,嘴裡喃喃地說著:「死鬼……我不要……不要……」
     我解開自己的褲腰,從內褲裡掏出冒著熱氣的陰莖,脹大了的龜頭完全從包
   皮裡探出來,一滴亮晶晶的精液正從尿道口漏出來,我把陰莖握在手裡前後捋了
   捋,雞巴猛地一抖,一股白濁的精液順著尿孔湧了出來,拉著長絲滴進地面上的
   廁盆裡,「他媽的,好幾天沒碰女人,有點憋不住了……」
     我把蘇莉的後背頂靠在隔牆上,用膝蓋分開她的大腿,她那條小小的三角褲
   捲成了布卷,繃在大腿中段,我鬆開握住陰莖的右手,從她身後托起她的屁股,
   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高度,龜頭高昂的陰莖很順利地伸進了蘇莉兩腿分岔的底
   部。
     蘇莉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再半推半就地掙扎,「嗷……到了……,現在還在
   外頭……」
     我的手伸進她屁股溝中間,從後面向上托起龜頭,小腹一收,再向前微微一
   挺,「啊……,進去了!」蘇莉低低叫了一聲。
     我讓蘇莉的後背離開隔牆,兩人面對面摟抱著站在小小的隔間裡。我叫她並
   攏兩腿站直身子,兩腳踩在我的腳背上,她配合地用兩臂圈起我的脖子,整個人
   掛在我身上。
     我一手摟住她的後腰,一手托住她的屁股,半尺多長的陰莖斜斜地插在她深
   處,她輕盈的身體隨著我的前後擺動不停晃蕩。
     蘇莉星眸微閉,潮紅的臉頰貼在我的肩窩裡,猩紅的唇間不時吐出一口口被
   我從她身體深處搗出來的熱氣。
     也許是很久沒有操女人的關係,我的陰莖往蘇莉緊閉的兩腿中間插了不到幾
   十下,一股熱流「突!」地衝破精關,從尿道口噴了出去。
     我渾身劇烈地顫抖了幾下,蘇莉仰起臉,兩眼迷濛,「出來了?蠻快的…」
     我喘著粗氣,抖了抖,「呼……呼……我還想要,我裡面還有,好吧?…」
     「好……儂來好咧……,當心點……外面……」蘇莉把臉又貼在我肩膀上,
   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二十六)
     我摟抱著蘇莉,倆人臉貼臉站在燈火通明的女廁裡,射完第一次的陰莖絲毫
   沒有軟化的跡像,仍是硬邦邦地朝上撅著,龜頭埋在蘇莉的陰道深處,被她牢牢
   地夾住。
     我壓低嗓門喘息了一會兒,腰腹重新開始一前一後地運動,於是,剛才射進
   蘇莉陰道深處的大灘精液再也堵塞不住,隨著陰莖的抽插活動從她體內倒流下
   來,把蘇莉併攏的兩腿間糊成又黏又滑的一片糨糊,又被不停一進一出的陰莖搗
   成了一堆白花花的泡沫,在我倆生殖器的相互摩擦中「吱!吱!」作響。
     蘇莉立在我的鞋面上,使勁踮起腳尖挺出肚子,拚命抬高自己的私處迎向我
   下腹的動作。我的雙手按在她後背上,隔著衣裙大把抓牢她那繃得石頭一樣硬的
   腰臀肌肉,小腹帶動雞巴勇猛地向她火熱的深處捅去。
     忽然,女廁所的門在寂靜中「吱吜……」響了一下,我和蘇莉不約而同地靜
   止下來,我倆對望了一眼,她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手指痙攣地掐緊了我肩膀。
     「踢嗒、踢嗒、踢嗒……」一串輕快的拖鞋拍打腳後跟的聲音由遠而近,略
   一遲疑,轉進了我們緊鄰的隔間,隨著幾句低聲的嘟囔和「悉嗦」解衣聲,那個
   來解手的女人靜靜地蹲了下來。
     我和蘇莉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原地,她心懷怨忿地盯著我的眼睛,不時用手指
   掐一下我的脖子,我強忍著疼不哼出聲來,只敢惡狠狠地瞪著她。
     一板之隔的女人一陣哼哼唧唧,她正在和直腸裡的屎塊作殊死搏鬥。
     蘇莉用力猛推我的身體,想使我從她體內脫落出來,我一把摟緊她的屁股,
   往上托了托,同時向前挺了挺下陰,青筋暴怒的陰莖更深地鑽進她身體裡面。
     萬賴俱寂的夜晚,我和蘇莉在女廁的隔間內無聲地激烈掙鬥著。
     我把蘇莉的臉緊按在胸前,另一隻手用力摟住她的屁股使她無法向後退縮,
   同時用力向前鼓動下陰,陰莖又開始自如地在她陰道內來回滑動。
     蘇莉的兩手狠狠地擰著我胸脯肌肉,緊緊收攏的大腿狠命地夾著不停躍動的
   陰莖,但是她越收攏大腿,陰莖的抽送越是強烈地刺激她的陰道和陰蒂,一陣陣
   快感的暈眩和驚嚇使她兩腿肌肉不住打顫,幾乎支持不住身體重量,只能軟綿綿
   地躺倒在我懷裡,腳尖無力地垂在地面上。
     我的兩臂穿過她的腋下抱起她後背,逐漸加快在蘇莉體內滑動的速度,衝向
   越來越逼近的射精快感,一邊努力壓低自己的呼吸,以防驚動隔壁的女病人。
     蘇莉全身戰慄,兩腿繃得筆直,渾身的肌肉僵硬得「的、的、的」地哆嗦,
   她抓起我的工作服前襟咬在嘴裡,生怕由於下陰的強烈刺激,使自己無法自控地
   大聲呻吟。
     「噗咚!」那女人終於掙出了第一條大便,掉到便池裡激起一片水花,她挪
   了挪位置,拖鞋擦在馬賽克地面上唦唦地響。
     蘇莉的兩眼「突」地睜得滴溜圓,但瞪大的雙眼裡空洞無神,半張開嘴卻發
   不出聲音,一溜口水順著嘴角垂下來,滴在她制服的胸口。
     眼看她性潮漲滿的剎那,我一把按著她的後腦勺,用我寬闊的胸膛摀住她的
   口鼻。
     「呼……隆!……嘩……」女廁牆上高處的自動排水裝置發出驚天動地的咆
   哮,每隔半小時來一次的清水從噴頭洶湧而出,唰唰地在便盆中打著漩渦,帶著
   污濁順著下水道奔騰而去。
     蘇莉的臉埋在我胸前,在沖廁排水的轟鳴聲中,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長長
   的悶吼,「嗚……嗯!」她的兩腳足尖點在我的腳背上,支撐住全身的體重,腰
   背大幅度地向後反弓了一下,伴隨著陰道的痙攣,全身上下爆發起一陣不可抑制
   的戰抖。
     我猛力向她深處突刺了最後幾下,「嗷!」地一聲低吟,骨盆肌肉一鬆又一
   緊,股股精液衝過尿道噴射而去,白色的激流直直地打在蘇莉的子宮口上。
     水箱潺潺流水聲掩蓋了我的叫聲,隔壁的女人絲毫沒有察覺咫尺之旁的異
   常,她慢慢地擦淨身子,提上褲子,施施然走了出去。
     我托抱住蘇莉的身子站著,陰莖仍在她深處不時跳躍一兩下。蘇莉額角的頭
   發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腦門上,整個人虛脫無力地倒在我臂彎裡,臉頰靠著我的
   胸口呼呼直喘。
     我和她靜靜地站著,疲軟的肉體從她裡面退了出來,但並未像往常變小縮
   短,只是半軟地垂在我胯間,濕乎乎的包皮中間露出半個通紅的龜頭。
     「好了……鬆開手。」蘇莉恢復了常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我放開胳
   膊,退後半步,看她彎腰從腳上褪去被扯脫了線的三角褲,她用褲頭在兩腿中間
   擦了擦,湊到眼前看了看,又聞了聞,似笑似惱地瞪了我一眼。
     「哎,」我提醒她,「你裡面不穿啦?當心走光哦……」
     「去去,假正經!」她白了我一眼,「夜班啥人看啊?就你看了……」說
   著,蘇莉直起腰,從腰上放下剛才被我捲起的裙子,圓筒形的下擺嚴嚴實實地遮
   蓋到她膝頭上端。
     我和蘇莉一前一後悄悄地走回護士辦公室,她從桌上扯下半張報紙,小心地
   把脫下的破內褲包好,小心翼翼地放進廢棄敷料桶中,又仔細地用垃圾蓋好,這
   才放心地拍拍手,又看了看,才洗乾淨手坐下。
     我和她坐在辦公桌兩側,誰也不說話,蘇莉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若隱若現
   地含有一點嘲弄,歪著頭,握住一支紅藍鉛筆,專心致志地在報紙頭版上給國家
   主席添上兩撇小翹鬍子,一撇藍,一撇紅。
     儘管我在她陰道連放兩炮,但龜頭仍然隱約發癢發酸,彷彿意猶未盡,雞巴
   的尺寸沒有明顯萎縮,依舊是剛射完精從她裡面拔出來的模樣,——八成硬,十
   成長,可更加要命的是,在女廁裡整理褲子時,因為一時等不及陰莖完全疲軟才
   穿起褲衩,只能將半軟半硬的傢伙穿過內褲前面的開口,前半段留在西服褲的褲
   襠裡,現在雞巴開始恢復了生機,陰莖一點一點地向前伸長。
     同時,由於極度充血,整根陰莖變得越來越粗壯,褲衩的開口被撐開到極
   限,死死地箍住了陰莖根部,越來越多的熱血湧進了下身,我不用解開褲襠看也
   感覺得到,龜頭早已脹得紫紅,隨著心跳在褲襠裡一上一下地竄,被褲子的粗糙
   呢料磨得發疼。
     我剛想伸出手去捉蘇莉的小手,她一驚,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輕輕的腳步
   聲,我只好把手縮了回來。
     院辦主任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我瞄了一眼手錶,十二點整,這該是他今晚睡
   覺前最後一次查崗。
     院辦主任很親熱地打了招呼,詢問了一下有無異常,點點頭,又很關心地問
   了我們是否適應銅陵的生活,我和蘇莉很識趣地謝謝他的好意,半大老頭很滿意
   於我倆的回答,又點點頭,笑笑,拎著一大串鑰匙走了。
     蘇莉端坐在椅子上,目送院辦主任走遠,眼光閃爍地看我一眼,然後轉過臉
   掃一眼治療室,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看我,垂下眼簾不作聲。
     我站起身,走向裡間的治療室,經過蘇莉身邊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我
   褲襠前面高高隆起的小帳篷,差一點「噗哧」笑出聲來,只好使勁咬緊下唇忍
   住。
     我撩起白布簾走進治療室,順手關掉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室內頓時漆黑一
   片,我用低低的聲音喚了一聲:「快進來……」
     蘇莉在外面重重地咳了一聲算作回答,我看見她站起身,立在桌旁裝模作樣
   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面偷偷瞟視外面病房的動靜。
     我見蘇莉轉身快步走來,連忙退後走向治療室另一扇門,那裡是護士們更換
   制服的小房間。我推開門,沒有開燈,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蘇莉走近。
     蘇莉徑直穿過黑漆漆的治療室,漸漸放慢腳步,終於走到我面前,穩穩地站
   住,火辣辣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抬起兩臂環繞住我的脖子,她兩隻眼睛映照
   著窗外遠處的路燈,在黑暗中發出點點星光。
     我兩手向下貼住她兩腿外側,很靈巧地用手指提起她制服的下擺,輕輕地捲
   起來提高到她腰部,蘇莉解開胸前幾顆鈕扣,順從地向上舉起兩臂,讓我把她的
   制服裙從她頭上脫掉。
     蘇莉雪白的身子在暗夜裡發出朦朧的白光,她雙臂交叉放在胸前,羞澀地垂
   著頭,緊緊併攏兩腿,身上未著寸縷,頭上仍戴著護士白色折疊帽,腳上還穿著
   平時工作的白皮鞋,低頭不語站在我面前,臉上仍有點羞怯。
     有一股熱流往我胯下衝去,陰莖幾乎要頂破褲子突圍而出。
     我扒下身上的白大褂,踢掉皮鞋,只穿襪子踩在地上,手忙腳亂地脫掉褲
   子,光著屁股,面對面站在蘇莉跟前,勃起後碩大的陰莖平直地前伸,龜頭輕輕
   地抵住她平坦的小腹。
     蘇莉放下兩臂,把火燙的陰莖捧在兩隻手心裡,溫柔地握住,緩緩地搓揉,
   抬起臉朝著我,一口口熱氣噴到我臉上:「想要我嗎?……操我吧……現在就
   要!在這裡操吧!」
     「好!」我捧起她的臉吻著,「到房間裡去,找個地方好躺下來……」
     「裡面啥也沒有,」蘇莉搖搖頭,「只有幾個更衣櫥,連板凳都沒有……」
     「那我們……」我有些意外。
     「就在這裡站著來好了,我喜歡……像剛剛那樣……」蘇莉握住陰莖在她努
   力張開的兩腿間尋找,急切間總是不能成功。
     我輕輕抱起她,托住她的屁股,蘇莉順勢岔開大腿,陰莖很容易找到入口,
   一滑而進。
     我放低她的身子,讓她仍舊踮著腳尖踏在我腳背上,她併攏的雙腿緊夾住深
   處的陰莖,我好像插進了一座熊熊燃燒的熔爐。
     我緊摟住她的腰背,下腹使勁地向前挺進,陰莖的幾次抽插很快就把陰道裡
   面湧出的淫汁搗起了白沫,蘇莉的愛液泛著啤酒沫一樣的泡泡,順著我倆的大腿
   向下慢慢流淌。
     蘇莉大聲地呻吟著,十指的指甲摳進了我光裸的後背,緊閉的房門把一切聲
   響都關在了房內,屋子裡又熱又悶,我倆揮汗如雨地從事著人類最古老的娛樂。
     自從在芹的肉體上獲得第一次經驗後,我的性愛能力飛快地成熟了。如果說
   由於芹的引導,使我初嘗闖入女性禁地後,共享魚水之歡的樂趣,而與尚玉、姜
   敏還有徐晶的經歷則讓我學習並實踐了與不同性格的女性,在床上追尋歡樂時特
   征各異的不同技巧。
     經過數次與蘇莉的交媾,我摸清了她不過是一隻春情勃發的小野貓而已,她
   與男人上床時唯一關心的,只是如何更快一些達到自己的性樂高潮,至於怎樣延
   續快樂的享受過程,她並不在意,換句話說,她喜歡讓男人一下子操個過癮、痛
   快。
     與芹和敏這般已婚少婦不同,蘇莉沒有成熟豐滿的身材,她的胸脯仍像少女
   一樣單薄,乳房只是毫不起眼的兩隻小隆丘,稍一用力往下按,我就能摸及她扁
   平屁股裡邊的大塊骨頭,她也不懂得在性交中配合男方,更舒適地誘導自己的身
   體迎接高峰,她只會被動地讓自己的身體承受男性器官的頂撞和磨擦,等待對方
   從她身體內挖掘出性的快感。
     我抱持著蘇莉瘦骨嶙峋的腰背,猛力挺動陰莖插進她兩腿間的深處,第一波
   高潮剛剛從她身上消退,她已經虛弱得無力掙脫我的懷抱,只能環抱住我的脖
   子,承受我一下比一下猛烈的貫穿插入。
     新一輪快感逼近之際,一股股黏稠的滑液從她陰道口汩汩流出,順著她併攏
   的雙腿向下淌到她小腿上,然後滿溢到地面上,汪成一灘水漬。
     一輪快速攻擊之後,蘇莉聲音嘶啞地嚎叫著衝進第二次癲狂,我毫不留情地
   繼續向陰道內猛插,她弓起痙攣不止的身子想躲避我的器官,但腰和屁股被我牢
   牢摟住,動彈不得,終於,在高潮餘韻的最後一次悸動中,幾滴黃黃的小便衝出
   膀胱,落到地上。
     我放慢了速度,待蘇莉逐漸平息下來,我和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蘇莉的
   腳尖再也承擔不住自己的體重,只能全身軟趴趴地撲在我胸前。
     我雙臂摟緊蘇莉的腰臀,抱高她的身體,讓她岔開兩腿騎跨在我的腰上,蘇
   莉很滿意這個姿勢,可以省卻她不少氣力,同時我的陰莖也更容易向前直插,比
   面對面站立性交又多滑進去兩寸的長度。
     蘇莉的體型瘦削,陰道已被我撐開擴張到極限,而女陰裂口正對陰莖根部的
   插入方式,使她不得不容納我雞巴的全部尺寸。她微微皺起眉頭,瞇起眼睛,不
   知道是正在享受陰道被我完全撐開的快美,還是不堪忍受陰道盡頭快要被龜頭頂
   爆的痛楚。
     我搬起她的屁股一下一下往自己胯下迎湊過來,同時,有節奏地向前挺出下
   腹部,佈滿青筋的陰莖像一條兇猛的巨蟒,帶著滿身的斑點向著她陰道深處猛撲
   進去,「噗哧!噗哧!」隨著每一次巨蟒的猛撲,一道一道濁白色的漿汁從陰道
   裡被擠搾出來,在我和蘇莉的下陰之間飛濺開,噴灑到我倆的身上,順著我的兩
   腿和她的屁股滴滴嗒嗒地流到地上。
     蘇莉早已被折磨得有氣無力,她的兩臂搭在我肩膀上,雙手垂落在我背後,
   腦袋歪在一旁,嘴裡含混不清地哼哼著,身子隨著我的動作不停上下起伏,整個
   人陷入了半癡迷的狀態。
     我的兩臂開始疲勞,我急切地四處張望,希望找一個合適的高度支撐一下蘇
   莉的屁股,最後我選定了窗台下的暖氣片,蘇莉的制服被我脫下後隨手搭在了上
   面。
     我搖擺著身體挪了過去,騰出一口手提起蘇莉的制服往暖氣片上鋪了鋪,然
   後,輕輕地放下蘇莉,她背靠窗戶安穩地坐在了上面。
     蘇莉哼了一聲,她的全副神經正沉浸在下體被強烈刺激的震撼中,對現實發
   生的事毫不在意。
     我叉開兩腿站好,蘇莉的後腦和背脊靠在窗戶玻璃上,兩臂左右攤開,扶住
   窗台,大腿向兩旁岔開,膝頭屈曲著被我用兩肘托住小腿肚,原先她戴在頭上的
   護士帽早跌落在地上,嚴謹地盤在腦後的紅褐色長髮,此刻也披散下來,垂落到
   胸前、兩肩。
     我雙手扶住蘇莉的骨盆兩側,重新挺動胯下的大屌向她展開猛烈攻擊。
     蘇莉的第三次高潮不像往常那樣明顯,除了我的陰莖感覺到她陰道肌肉有節
   律地收縮外,她的身體只輕微地抽搐了兩、三下。
     我趁她高潮尚未退卻,一刻不停地將陰莖向她最深處猛插,我截住了她體內
   剛開始後退的潮勢,努力推動潮水再度洶湧飛揚,我的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越來
   越大,我氣喘吁吁地猛操這瘦小的女人,龜頭的抽動帶出的白漿漸漸增多,終
   於,在蘇莉「啊!」一聲的驚叫中,我摧毀了她那座歡樂要塞的最後一道防線。
     蘇莉的子宮再次猛烈緊縮,變成石頭般堅硬的一團,酸麻伴隨著極度的性交
   快感如同炸彈一樣在她盆腔深處炸裂,快樂的電流沿著她的血管神經四處奔湧,
   紛紛擊中蘇莉已經變得遲鈍的大腦中樞。
     她無聲地張著嘴,頭朝後仰著,兩眼失神地望向半空,支撐窗台的兩臂雙拳
   緊握,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發出一波一波的震顫,蘇莉蹬直了小腿,腳尖與小
   腿繃成一條直線,一隻鞋子被她踢掉了地上,包在絲襪裡的五隻小小的腳趾攥攏
   來,在半空裡一抖一抖。
     我抓緊蘇莉的兩隻腳踝,把她的大腿極力向兩邊劈開,金黃色的小便混合著
   白色的黏液不停地從她兩腿間湧出,我並不停頓,毫不憐惜地挺動陰莖向她正在
   不住收縮的陰道抽插,我要使蘇莉的高潮持續下去,用源自她子宮和陰道永無止
   境的快樂徹底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我拚命加快速度,恥骨連續不停地沉重撞擊蘇莉的下陰,她的小便已經排泄
   一空,變得澄清的淫液仍不住地往外冒,沿著暖氣片流到地上,這樣的情景我在
   芹的身上見過,具有豐富性經驗的芹每回被操得淫液肆流之後,就像死人一樣軟
   癱在床上,只會呼呼喘氣,半天還恢復不過來。
     因為我持續的衝刺,性高潮在蘇莉體內盤桓不去,她無神的眼睛望著我汗流
   浹背的裸體,全身像被抽去了筋條,軟綿綿地攤開四肢,全身不再呈現發自高潮
   的震顫,唯獨她的陰道,仍舊在頑強地一下一下發生悸動。
     經過數次意念的控制,我察覺到可以自如地收控射精的衝動,於是我決定完
   成今天的遊戲。
     片刻之間,我的快樂頂峰來臨,脊樑「忽!」地升起一片涼意,後脖梗一麻
   一熱,龜頭頂住蘇莉的盡頭猛然一跳,「噗!」地射出一股熱辣辣的精液,緊接
   著,「噗!」「噗!」「噗!」,一連串精液射進了她的深處。
     我停留了一會兒,離開了蘇莉的身體,先找到白大褂口袋裡的手絹,仔細地
   擦拭她兩腿間的液體,那地方被小便和淫液還有精液糊成黏稠的一團,騷氣撲
   鼻,好半天才弄乾淨。
     蘇莉背倚著玻璃窗岔開兩腿坐著,神情木然,雙眼微閉,口唇間氣若游絲,
   手腳冰涼,我整理好自己的衣褲,再給她穿上鞋子和護士制服,用又潮又黏的下
   擺掩藏住她赤裸的下身,然後把她抱到護士辦公室外間的靠背椅上,讓她閉著眼
   仰在後靠上休息,又從病房常備藥櫃裡找出兩支百分之二十五的葡萄糖,用大號
   針筒推進了她的靜脈。
     須臾,蘇莉悠悠醒轉來,面色紅潤了些,嘴唇也有了血色。我端起我的茶缸
   遞給她,她接過去「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完,用手背一抹嘴:「你這個死
   鬼,我差點沒命了……」,眼睛裡卻流露出一絲媚意。
     我用手合上她眼睛,貼在她耳旁輕聲說:「你先坐著打一會兒盹,我去收拾
   一下裡間。」
     「嗯,你去吧,我累死了。」她在椅子上放軟身體,閉上了雙眼。
     我提起牆角的拖布和水桶走進裡間更衣室,仔仔細細地把地上的穢跡和水漬
   擦洗乾淨,又擦了擦暖氣片,檢查了一番沒有遺漏才放心地關上門。
     我洗了手,轉回身看見蘇莉並沒有睡著,頭歪在椅背上似笑似不笑地望著
   我。
     「嗯?你沒睡啊?」我有點意外。
     「死腔,」她看了一眼外面,「被你操得那樣,誰還睡得著?」
     我從口袋裡摸出大半塊吃剩下的巧克力,掰下一塊塞進蘇莉嘴裡,蹲下身子
   問她:「好吃嗎?」
     「還可以。」她邊嚼邊說。
     「好吃的話,我再給你吃一頓。」我嘻皮笑臉地說,一面色迷迷地盯著她的
   眼睛。
     「嗯?」蘇莉忽然明白我話裡有話,羞紅了臉,捏起拳頭捶打我的胸脯,
   「要死了,剛剛差點給你弄死,你倒講我吃你?」小拳頭紛紛落在我前胸、肩
   頭。
     「哎哎哎!」我一邊抵擋,一邊壓低聲音笑:「明明是你下面的嘴巴把我的
   小弟弟含在裡面,還吃了好多我的東西咧……」
     「胡說!」蘇莉又好氣又好笑地唬起臉,可是眼角眉梢帶出掩飾不住的春
   情,她使勁捶打著我,「打死你,讓你再吃我豆腐!」
     我捉住她的兩隻拳頭,用一隻手抓牢,騰出左手伸進她裙子的下擺,與此同
   時把臉湊到她跟前,伸出舌頭撬開她的嘴,在她嘴巴裡慢慢攪拌。
     蘇莉的陰蒂被我拇指輕輕按住,她身子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嘴裡「唔
   唔」作聲,卻被我舌頭堵住。
     我用拇指按住陰蒂輕輕地揉搓,她僵硬的腹肌慢慢放鬆下來,嘴唇含住我的
   舌頭吮吸著,大腿自動向兩旁分開,我左手食指和中指輕易地找到陰道口,一下
   鑽進濕熱的肉洞裡去。
     剛才因為褲衩弄濕了我沒有再穿上,此刻,脹大的陰莖在空蕩蕩的褲襠裡左
   右亂晃,不舒服得很,龜頭暴露在空氣中癢癢的,只想找個地方磨磨。
     「到我辦公室裡去,我們玩到天亮,好不好?」我不等她回答,縮回左手,
   抄起她的身子托在懷裡,大步走進醫生辦公室。
     蘇莉坐在值班床上,看了看四周,按住我正在解開褲帶的手,神情有些不安
   地說:「不要在這個床上玩,你看,」她回頭指指床頭邊的大門,「人家一推
   門,進來就看見了,唔……到那裡去。」說著,她跳下床,逕直走進了醫生辦公
   室一側的隔間,回首向我招了招手。
     這間辦公室面積很大,用一排頂天立地的儲物櫥在辦公室裡隔出了一小半地
   方做醫生的更衣室,入口的地方,往牆上釘了根釘子拉上一道布簾,算是遮掩外
   人視線。
     蘇莉走到更衣室最裡面,這裡高大的儲物櫃擋住了外面的燈光,灰濛濛的,
   她環顧下周圍,看見有一條長板凳,板凳面足有一兩尺寬,她想了想,撩起裙
   子,露出光光的大腿跨騎了上去,向我招招手:「來吧……」。
     她坐穩了身子,小腿垂在長凳兩側,上身慢慢向後仰倒,舒舒服服地躺在凳
   子的木頭面上,兩手提起裙擺撩到肚子上,露出兩腿中間濕漉漉的黑毛:「你快
   點呀,發啥呆呀……」
     我醒悟過來,脫去長褲,幾步跨過去,叉開雙腿跨坐在長凳空的一頭,向前
   挪了挪身子,把蘇莉岔開的兩腿搭在我大腿上面,粗長的陰莖已經觸到了她黑毛
   叢中間紅紅的女陰,我用手扶住陰莖對準女陰的入口,向前挺了挺,大半個龜頭
   頂開肥碩、黑亮的陰唇埋沒了進去。
     我雙手扶住蘇莉的胯骨兩側,屁股在板凳上又往前挪了一挪,「忽」!陰莖
   整根插進了蘇莉的陰道,龜頭又來到她那濕熱黏滑的深處,我舒暢得全身一陣酥
   麻。
     我兩腳踏在地上,屁股在長凳上前後從動,陰莖平直地在蘇莉陰道內滑行,
   每次陰莖的進入都直接撞擊在蘇莉的子宮口上。而且,我很意外地發現,用這個
   姿勢性交,我運動起來非常省力。
     我扯開蘇莉衣服的領口,雙手伸進她的前襟裡,五指張開抓住她那對小小的
   乳房,用手指捏住兩粒奶頭向上提起,兩隻奶子的形狀變成了尖頂的小帳篷。
     胸前輕微的痛楚伴隨著下陰被一捅到底的痛快,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混合起
   來,交替刺激著蘇莉的大腦,她渾然忘卻了不過半個鐘頭前被我操得虛脫的體
   驗,全副身心又重新忘我地開始追逐性悅歡娛。
     我坐在長凳一端,雙腳在地上用力,身子很輕鬆地在凳子上前後游移,勃起
   的陰莖與板凳的木面平行,直直地向前,插在蘇莉的陰道裡,隨著我身體的動作
   前後滑行,活像汽車發動機的活塞。
     我偷偷看了看手錶,哦,三點多了,窗外的夜色正是最濃重的時分。我低頭
   看看蘇莉,她瞇著眼睛,陶醉在陰道磨擦的快樂之中,扁平的小肚子上,由黑黑
   的陰毛叢往上隆起一道肉崗子,隨著我的動作上下翻騰,我用右手按住竄動的肉
   崗子,隔著蘇莉單薄的肚皮,陰莖一下一下頂著我的手掌心。
     猛然間,蘇莉眼睛向上翻出了眼白,兩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全身一陣哆
   嗦,我感到陰莖被陰道肌肉使勁咬住,我停下動作,等待蘇莉小小的高潮過去。
     蘇莉身體抖了六、七下之後,平靜了下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喘著粗
   氣,閉著眼休息。
     我忽然感到一陣尿急,趕忙把陰莖拔了出來,「啵!」的一聲,蘇莉的陰道
   洞開著,久久不能自然關閉,一道稀薄的白色黏液慢慢淌了出來。
     我顧不上多看,握住龜頭三步兩跳地跑到洗手水池旁,踮起腳尖對準下水道
   口「嘩……」地放開閘門,隨後擰開水龍頭,自來水沖走了黃黃的小便,「嗯,
   明天清潔工會來收拾的。」我在自來水下洗了洗龜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回
   來跨坐在板凳上,重新把陰莖納入蘇莉體內。
     蘇莉「吃吃」地笑出聲來:「赤佬!裡面沒貨了,只好出小便了!嘻嘻!」
     我有些窘迫地笑笑:「嘿,給儂看看我還有貨色嗎?」說完,我叉開腿往起
   一站,屁股離開板凳,兩手抱起蘇莉的屁股懸在半空,只讓她的後背和肩胛躺在
   長凳上面,我挺動腹部飛速地向她裡面猛攻。
     「哦喲!」蘇莉一陣驚呼,「當心!我要掉下來了!」我用力往上頓頓她的
   身體,她的兩腿順勢盤住我的腰,腳跟緊抵住我的屁股。
     排完小便的陰莖十分輕便,在陰道裡自如地出入,帶出一股股白白的分泌
   液,蘇莉滿臉通紅,全身的肌肉緊縮,用力拱起腹部,全力迎接我的貫通。
     不出幾分鐘的光景,蘇莉「啊!」大叫一聲,身子大抖了幾下,然後軟綿綿
   地攤開了手腳,一大股黏液衝出陰道射在我小肚子上,順著我的兩腿向下流去。
     我托住她的屁股繼續狠命地插送,終於,射精的緊逼感來臨。
     我搶在緊要關頭前,抽出陰莖,一步跨到蘇莉面前,從長凳上抱起她的上
   身,她睜開眼看了一眼鼻子尖前方的陰莖,配合地張開了嘴,我把即將爆發的陰
   莖一下子插了進去。
     我抱著蘇莉的頭前後挺動下身,一下、兩下、三下,終於,龜頭一脹,精液
   噴射了出來。
     我閉著眼身體一抖一抖,盡情享受著射精的快感,蘇莉用嘴唇含著龜頭使勁
   地吮吸,不時用舌尖在尿道孔周圍打著轉轉,她的雙手合抱住陰莖的後段,向前
   不停地捋著,努力想搾取我最後一滴。
     興奮的最高潮終於停歇,我低下頭睜開眼看著蘇莉,她仍然仰身躺在板凳
   上,臉轉向一側,正對著我岔開的兩腿中間,嘴唇嘬成環狀,使勁含住我的雞巴
   套弄,原先唇上搽的鮮艷唇膏現在都塗在了陰莖上,紅紅火火的,也很有趣。
     蘇莉「咕嚕」一聲把我射進她嘴裡的精液一滴不剩全咽進肚子裡,抬起臉朝
   我笑了笑,「蠻鹹的。」說完,她又專心致志地用唇舌玩弄起我疲軟的陰莖。
     我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蘇莉火熱的口腔,雞巴慢慢地又硬了起來。
     我依舊讓蘇莉躺在板凳上,把她兩條小腿架在我肩膀上,陰莖在她緊夾的腿
   縫中間上下掃了掃,向前一挺,重新佔據了她。
     …………
     我和蘇莉一直玩到早上六點多,眼看鍋爐工將要推車送開水來了,我才戀戀
   不捨地從她身子裡拔出來。兩個人躲在更衣室的暗影裡,如膠似漆地糾纏了好一
   會兒才分開,整理好衣服,各自在辦公室裡坐下,等待接班的同事。
     早飯吃過後不久,醫護兩面的同事們都來了,我三言兩語與同事交待完就下
   班了,脫了白大褂換上T恤衫,在病房走廊裡等蘇莉。
     蘇莉走出了護士辦公室,身上穿著一件白真絲襯衫,寬大的下擺飄灑在牛仔
   褲外面,紅褐色的頭髮在腦後束成馬尾,隨著步伐左右晃個不停。
     我出神地看著她,望著蘇莉逐漸走近,天啊!大學時代的姜敏活生生地重現
   在我眼前,只是姜敏更飽滿一些,面色更紅潤一些。
     我努力收回心神,挽起蘇莉一同走出了病房大門。
     我在街上買了許多熟食,有油煎包子、肉餡餅和松花蛋之類,我交給蘇莉拎
   著:「多買一點,晚上就不用出來買食堂的飯了,困覺也不受影響。」
     蘇莉咬著下唇,只笑不語。
     回到宿舍裡,我和蘇莉脫去了衣服,相擁著進了小浴室,用滾熱的水沖涮我
   們疲勞的肉體。浴室裡霧氣瀰漫,空間相當侷促,我和蘇莉面對面站著,身子貼
   著身子,我的陰莖放在她緊緊併攏的兩腿間,她的胳膊鬆鬆地摟住我的腰,任我
   輕薄的兩手在她身上塗滿肥皂。
     洗完澡走出浴室,我說什麼也不讓她穿上內衣褲,於是,我和她光著身子在
   屋裡走來走去,所不同的是我胯下比她多了一條半尺多長的肉棍。
     我執意要她和我一起睡覺,蘇莉抿著嘴笑了,光裸著身子站在床前不出聲。
   我一把把她拖上床,她聽話地在我身畔仰面躺下,我騰身上去壓住她,她微微張
   開兩腿,勃起的陰莖很順利地找到入口,我一挺腰滑了進去,回頭拉起床上的被
   子往背上一甩,向下一趴身子,棉被嚴實地蓋住我的後背。
     「來吧,操我……」她微皺眉頭,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雙腿併攏,兩手自
   然而然地搭住我的腰際,「你射在裡面好了,玩好了就睡覺吧,我困死了……」
     我喘著粗氣,下身開始向前挺動,「就來這一次,啊?」
     「嗯……」蘇莉點了點頭,雙目緊閉,兩隻手緊緊抱住了我的後腰。
     我岔開大腿,用力夾緊蘇莉的大胯兩邊,陰莖斜插在她兩腿中間的幽深處,
   隨著身體的聳動不住地進出。
     經過昨晚整宿的交媾,我陰莖前半部份火辣辣的,龜頭大概磨破了皮,在蘇
   莉略帶乾澀的陰道裡艱難地來往運動。
     …………
     三、五分鐘後,我草草地結束了,翻身從蘇莉上面滾下來,喘著粗氣,側身
   摟著精疲力竭的女人,很快睡著了。
     一覺醒來,日頭已經偏西,我看看表,下午三點鐘了。
     我推醒了蘇莉,她哼哼唧唧地賴著不肯醒來,我硬把她拖下床來。蘇莉揉著
   眼睛迷迷糊糊地被我按在沙發上坐下,我自己進廚房裡沖泡好兩大杯奶粉,端到
   寫字桌上,打開早上買來的熟食,「吃吧,吃飽了再困。」
     蘇莉瞇縫著眼發了一會兒呆,慢吞吞地放起冷餡餅,就著熱牛奶吃了起來。
     填飽了肚子,我倆的精神好了一些。蘇莉赤條條地半躺在沙發上,長長的頭
   發披散在腦後,兩手放鬆地攤開放在沙發上,右腿支起左腿,腦袋仰靠沙發背,
   眼睛斜睨地望著我,笑容裡多了一絲媚意。
     我同樣一絲不掛,坐在蘇莉對面的靠背椅上,望著蘇莉惓慵的神情中隱約透
   出色慾的誘惑,胯下不知不覺之中變得偉岸起來。
     蘇莉不時瞟上一眼,嘴角漸漸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我把身子移過去,俯身用兩隻大手握住她瘦削的肩頭,張開嘴吻她的紅唇,
   慢慢把她壓倒在寬大的沙發上。
     她張開兩腿容納了我的深入,然後兩條腿盤曲起來,像蛇一般纏住我的腰
   肢。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0

  (二十七)
     我面朝下趴在蘇莉身上,粗壯的兩條臂膀緊緊摟住她,活像老鷹掐著一隻毛
   還沒長齊全的小母雞。
     我快速地上下掀動屁股,黝黑粗長的陰莖在蘇莉那分泌旺盛的陰道裡奮力沖
   突,帶出一層層白沫。
     過往幾十次的性愛接觸,蘇莉逐漸熟悉了我的身體,早已適應了我的節奏和
   速度,與我達成了身體語言的默契,加上經歷了昨晚連接不斷的高潮體驗,她徹
   底敞開了心底深處的羞恥之門,輕而易舉地使自已到達持續癲狂的境界。
     蘇莉仰躺在沙發上,眼鼻緊皺成一團,面部表情分不清是痛苦還是痛快,她
   大張著嘴,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高一聲低一聲地尖叫著,身體隨著我的衝擊在
   沙發上劇烈地彈跳,壓得沙發的彈簧「吱嘎、吱嘎」亂響。
     我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著蘇莉瘦小的胸脯,牙齒輕輕咬住兩顆暗紅的奶頭,
   向上提起,她渾身上下的皮膚頓時泛起一陣陣紅潮。她腦袋向後,仰直了脖子,
   嘴裡發出一連幾聲「哦!哦!哦!哦!」的驚呼,全身四肢的陣陣痙攣突然變成
   鐵板一樣的僵直,陰道的肌肉緊縮成一團,差一點把我的陰莖擠出來。
     我吐出嘴裡的奶頭,像只大蝦一樣弓起腰,猛力地用陰莖向她大大張開的大
   腿中間插進去。蘇莉鯁直脖子,向上翻起白眼,滿臉被湧上來的血憋得豬肝一般
   的紫紅,下身的肌肉緊閉成一圈石頭樣硬的肉環,仍擋不住我凶狠地抽插。
     緊鎖的陰道比處女的更加狹窄,我那條粗壯的陰莖被箍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同樣,龜頭的磨擦感覺也非常過癮,不一會兒,我急急地快馬加鞭猛操了幾下,
   腰背一挺,龜頭一脹,陰莖最後往前伸了伸,「突!突!突!」一股股新蓄的精
   液噴射了出去。
     「噗!……」我長長吐了口氣,身子無力地趴在蘇莉胸前,連續兩天十幾次
   性交真的淘空了我,我忽然覺得胸口發涼,小肚子發虛,胸膛裡心跳得「咚咚咚
   咚」,像擂鼓一般。
     蘇莉由於持續的高潮,也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累得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只能
   半閉著眼,頭歪在一邊喘粗氣,臉上似笑非笑地,彷彿仍陶醉於剛才的強烈刺激
   中。
     我喘了一會兒,把蘇莉抱到床上。窗外艷陽高照,可是我的房間門窗緊閉,
   屋裡悶熱異常,剛剛的激烈廝殺使兩人滿身大汗,兩人的身子貼住身子,滑膩膩
   的,更加激起了我倆全身心投入放縱的痛快感覺。
     蘇莉的手握住我的陰莖上下捋動,雞巴儘管保持著四、五寸長,可是仍軟軟
   的,打不起精神。我知道她遠沒有滿足,只有昨晚那種痛快淋漓的持續瘋狂,才
   能使她徹底崩潰。
     我伸出左臂枕在她腦後,嘴吸住她的雙唇,我上身靠過去,用胸膛壓住她的
   身體,右手輕輕按住她小腹下方,蘇莉迫不及待地張開兩腿,眼睛熱切地看著我
   的眼睛,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來!來!放進去!」
     我的右手向下移去,手掌按住她濕滑的陰毛叢上方,食指和中指併攏起來,
   慢慢地滑入她火熱的入口。
     蘇莉兩腿用力地向兩旁叉開,小腹使勁向上挺了挺,她的身體無比熱烈地歡
   迎我的侵入。
     我曾經用手指撫摩過徐晶的私處,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傷了我自
   己的女人。可蘇莉只是我的玩伴,早晚她會爬上別人的婚床,我犯不著疼惜人家
   的老婆。
     我勾起兩根手指,指頭肚貼緊蘇莉陰道的前壁,照準一個半硬半軟的肉球狠
   狠地按了下去。
     她猛地瞪大了兩眼,「唔唔!」叫著,弓起了身子,兩腿猛地夾緊,兩隻手
   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指拖出來。
     我哪裡肯依,上身牢牢地將她壓在床墊上,讓她不能動彈,兩條粗壯的大腿
   壓在她的腿上,使她的身子不能屈曲,只能平坦地仰面躺在床上。
     我的食指和中指仍然插在蘇莉的陰道裡,用力按著肉球,緩緩地轉圈揉搓,
   她睜大了兩眼,眼神中充滿了當快感撲天蓋地而來時,內心無法自控的恐懼,蘇
   莉的嘴巴被我堵住發不出叫聲,腹部劇烈地上下起伏,無助地承受著陰道內部傳
   來的快感震盪。
     我慢慢加重右手手指的動作,按住肉球的手指漸漸加快了轉圈速度,同時,
   右手掌托住蘇莉的恥骨,更加用力地揉搓她的外陰。
     我不再含住她的嘴唇,她的嘴半張開,無聲地一口口倒抽著涼氣,渾身隨著
   我的手指運動發出一輪又一輪顫抖。
     我用腿格開她的膝蓋,讓蘇莉紅中透黑的女陰暴露出來,我的兩根手指插在
   發黑的小陰唇中間,快速地震盪,陣陣白濁的液體從陰道深處湧出,在手指的運
   動下變成白沫,被甩到蘇莉大腿內側,或滴落到她屁股下面的床單上。
     忽然,蘇莉的陰道緊縮了一下,接著又縮了一下,隨即身子一抖,「來了!
   來了!來了!」她用憋在嗓子眼裡的最後一口氣一連尖叫幾聲,肚皮一陣劇烈地
   哆嗦,兩隻腳的腳跟蹭住床墊蹬了蹬,小肚子往上一挺,陰道猛然收緊,使勁地
   攥住我的手指,久久不肯鬆開。
     我趁熱打鐵,右手的手指在陰道裡繼續揉搓那顆鼓得圓圓的肉球,手腕靈活
   地左右搖擺,那團肉疙瘩在指頭的刺激下變得更加粗糙、突出。
     蘇莉兩腿繃得筆直,兩隻腳的腳趾分得開開的,她兩手使勁抓住床單用力撕
   扯,小腹一次次向上抬高,後腰騰空離開了床墊,陰道緊握住我的手指不放,她
   又到達了超乎尋常的持續高潮。
     我低頭看看自己胯間,陽具只是略微脹大了一些,依舊半軟地垂著,露在包
   皮外面的龜頭表面皺皺的,泛著粉色,不知怎的,尿孔裡不知不覺流出一股淡白
   的精液,慢慢地滴在床單上。
     壞了,壞了!精關鬆了,準是昨晚玩得太過份,導致身體太虧虛了。
     我一下子慾念全消,興趣索然地抽出手指,放進嘴裡啜了啜,蘇莉的身體
   「忽」地鬆弛下來,手腳攤開躺在床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
     我躺在蘇莉身畔,看著她漸漸喘過氣來,臉色恢復了正常,我拉起被子蓋好
   兩人的身體,「困覺吧,困一會兒,我有點吃不消了。」
     蘇莉溫存地往我懷裡偎了偎,胳膊搭在我胸口上,閉上了眼。
     晚上睡醒來,八、九點鐘的光景,我和蘇莉把下午吃剩的胡亂填進肚子裡,
   她就光著小小的身子進了衛生間洗澡去了。
     我看著蘇莉進了衛生間,聽見她「嗒」地一聲抽上門銷,這才從抽屜裡取出
   手機,撥通了家裡的徐晶,可是鈴聲響了很久仍沒有人接。我想了想,給父母家
   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老爸,好像旁邊有嵐嵐正在用刀切水果,碰得碟子叮噹亂
   響。
     「爸爸,你好,是我。」
     「知道,聽出來啦……,怎麼樣啊?那邊生活還可以吧?」老爸從來沒有用
   這種溫和得發膩的語調跟我說過話。
     「還好啦,吃得下睡得著,食堂伙食不錯,肉蠻多的,哎……媽媽呢?不在
   家?」
     「呃……你媽媽?這個……她出去了,有點事情,你找媽媽有事啊?」
     「也沒啥要緊的,媽媽出去了就算了,我下次再打電話吧,我要掛啦!」
     「哦,好好,你注意身體啊,別吃得太胖,要注意運動,啊……」
     「我知道,這還用說!」
     「哦哦,好……,你錢夠用?」
     「夠,我通過郵局從上海取錢,這裡沒地方花銷,算是省錢了,好啦!我掛
   電話了,以後再聊了。」
     「哦,好好。」
     我握著電話沉吟片刻,想想應該給姜敏去個電話,她要生的話就在這半個月
   了。我正要按按鈕,蘇莉拔開了浴室的門銷,緊接著一條纖細的白腿邁了出來,
   我趕緊關掉手機,扔進了寫字桌的抽屜裡。
     我洗完澡走出浴室,下身穿著白色的內褲。蘇莉身上穿著全套的睡衣褲,在
   她房間沙發上端端正正地坐著看電視。
     我走過去從到她身邊,剛想摟她,胳膊卻被她推到一邊:「不要來了,我來
   月經了。」
     「是伐?」我皺了皺眉頭,心裡不免一陣輕鬆,「那麼過兩天再講囉?」
     「嗯,儂困過去好了,這兩天不要和我睡,免得……」
     「好,」我站起身來,「儂好好休息幾天,我過去了。」
     躺到自己的床上,「哇喲!」剛才在浴室裡用熱水狠狠地一燙一蒸,現在全
   身一旦放鬆,才覺出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每一條肌肉都在酸痛,每一處骨節都在
   「辟啪」作響,除了眼球在眼眶裡轉著不費力,全身上下都像灌了鉛,彷彿有千
   斤重。
     我瞇著眼躺在床上尋思,這兩天的放浪形骸的確是透支我的生命,再說,守
   著蘇莉那麼個又瘦又小的妖精也沒多大意思,就她那身皮肉骨架,別說跟那細皮
   嫩肉、曲線玲瓏的尚玉比,連三十五、六的周芹都比她強得多,看來以後還是悠
   著點勁兒留給徐晶吧!正好,蘇莉最近身子不方便,我可以趁機休整休整嘍!
     想著想著,我眼皮發澀,迷糊著睡去了。
     後來的一個星期,我和蘇莉間又回復到剛來銅陵時的狀況。每天下班回來,
   在醫院食堂買了晚飯吃完,看一會兒電視就各自回屋睡覺,有幾次,蘇莉坐在沙
   發上往我身上擠擠挨挨,我都輕巧地以她的身子作理由推搪了過去。
     為了更好地維持體能,我買了一根單人跳繩,每天早六點、晚九點兩次,在
   宿舍樓下的空地上跳繩鍛煉,加上一日三餐特意多吃點,不幾天,我爬樓梯時不
   再感到心如擂鼓,面色重新變得黑中透紅,體能恢復到了大學畢業時的水平。
     眼看著牆上的月份牌又劃到了星期六,我提前收拾好旅行袋,週五下班鈴一
   響,我就從醫院大樓的台階上飛奔而下,趕上了六點多的長途汽車。
     凌晨,我踏進了家門,徐晶沒有像往常那樣躺在床上等我。我打開了所有的
   燈,四處翻找徐晶的影子,床上、床下、衣櫥裡,連浴室的拉門後面我都查找了
   一遍,哪去啦?結論是,徐晶不在。
     我吃驚地發現,她的東西和衣服不見了,羊毛襪、圍巾還有大衣,原先都疊
   得整整齊齊,碼放在壁櫥裡,現在那裡只放著我的冬季衣服,徐晶仔細地把它們
   洗熨乾淨,還放了些樟腦丸,可是,她的衣服一件也沒留下,全都拿走了。
     我瘋了似地在屋裡轉圈,可是,沒有,徐晶沒有留下一點可以讓我找得到的
   痕跡,如同她從沒有在我生命中出現過,像玻璃上的水珠,清風掃過便消失得無
   影無蹤。
     我頹然坐在地毯上,頭痛欲裂,心亂如麻,究竟怎麼回事兒?她發生了什麼
   事情?
     終於等到了天亮,我騎著車,飛快地趕到與徐晶合租的兩個女孩住處,我敲
   門,沒人出來,我使勁敲門,「啪!啪!啪!」
     許久,門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子的問話:「誰呀?」
     「我是黃軍!快開門!我找徐晶!」
     「吱……」門輕輕開了,裡面站著那倆個女孩子,一個手裡提著一把菜刀,
   另一個握著剪刀,臉色煞白。
     「徐晶呢?」我站在門外,探頭向裡張望,也許徐晶就穿著睡衣在裡面。
     「徐晶?她回安徽去了,你不知道?」女孩子們見是我,放下心來,菜刀女
   孩輕聲細語地說,「有一個禮拜了,東西也拿走了。」
     「東西也拿走了?我……可以看看嗎?」我不由分說地擠進門去,女孩子們
   不情願地給我讓開路。
     果然,裡面牆角的地方,原來堆放徐晶大皮箱和帆布袋的地方,現在空空如
   也,只有地面上露出一塊淺淺的灰白,表示前不久堆放東西的印跡。
     女孩們不知道徐晶為什麼這樣匆忙回去,只告訴我她搬走那天,有一位面容
   慈祥的半老太太和一個小青年幫忙,兩人都講上海話,我猜那是她的嬸嬸和她堂
   哥。
     我回到家裡,拿起電話撥通了徐晶安徽父母家的電話,電話接通了,可是沒
   有人聽,我繼續撥,仍沒有人,再撥,還是沒有人。
     我下了樓,打開自行車鎖,騎上車,正向小區大門蹬著,迎面看見穿著運動
   衣的尚玉氣喘吁吁地慢跑過來,她老遠看見我,向我揮揮手:「哎!黃軍!我跟
   儂講件事情!儂等一歇呀!」
     「以後再講了!我有事體!」我顧不上理她,車子一拐,騎遠了。
     徐晶的叔叔嬸嬸對於我的來訪很不耐煩,徐先生陰陽怪氣地斜靠在紅木太師
   椅裡呷著茶水,瞟了我一眼:「儂尋徐晶?笑話,徐晶幫儂住在一道,我哪能會
   曉得伊去哪裡了?」
     我忍著氣,客氣地問:「那麼……徐晶的嬸嬸曉得伐?」
     「咚!」徐陰陽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儂啥意思啊?!儂啊是講我女
   人有事體瞞牢我啊?啊!小赤佬講話當心點哦,不要忘記徐晶的戶口已經遷到儂
   屋裡去了,伊有啥三長兩短我還要尋儂算帳咧!」
     「拆那娘的逼!」我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徐陰陽嚇得一抖,坐在一旁的徐
   小陰陽張大了嘴半天關不上。
     「老甲魚儂聽好!我今朝是看在將來要與儂做親眷的份上叫儂一聲爺叔,儂
   當自家幾斤幾兩啊?我問徐晶的事體,儂曉得就講,不曉得放介許多屁做啥!」
     說完,我哼了一哼,大踏步走出了黑油漆的石庫門大門。
     我回到家裡,餘怒未消地在屋子裡來回亂竄。
     五斗櫥檯面上,放著一串鑰匙,那是平常徐晶帶在身邊的,上面繫著一隻小
   小的塑料斑點狗,徐晶說那狗叫史努比,我們商量好了,結婚後養一隻這樣的白
   毛黑眼狗。
     我把鑰匙托在手心裡看,徐晶留下了家裡各處櫥櫃上的鑰匙,只拿走了家門
   上彈簧鎖和掛鎖的,那是她臨畢業前,搬來與我同住的時候我給她配的,銅的,
   被她的褲袋磨得錚亮,她拿走了,也許她還會回來?
     我打開五斗櫥門,原先裡面兩個人的存折只剩下我的那本,徐晶的不見了,
   我去銅陵時交待給她的幾千元錢也沒了,看來她是急著用錢。
     我無心多理,隨便翻了翻就鎖上了櫥門。
     我重新給徐晶父母打電話,依舊不通,直到這時我才驚覺,我竟然不知道徐
   晶父母的住址,只知道在蕪湖。
     我找出徐晶的公司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當然嘍,今天星期六,明天也沒
   有人上班。
     我忽然想到什麼,再次飛跑下樓,騎上車向孫東家駛去。
     孫東迷迷糊糊地睜眼看我,半天才認出我來:「哦喲,朋友朋友,是儂啊!
   瘦了交關,差點認不出了,進來進來。」
     我走進孫東的小屋,脫了鞋坐在榻榻米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披頭散髮
   地面對牆角坐著,正在扣系身上的內衣,她回頭看我一眼,卻嚇了我一跳,這個
   女人的臉型很好,寬腦門尖下頦,精緻的五官,可是臉上的色彩濃極了,額頭泛
   著亮亮的油光,嘴唇塗得紅艷艷的,像剛吃了死人。
     孫東若無其事地笑笑,給我倆點了煙,在煙灰缸裡敲敲。
     「儂曉得徐晶出啥事體了?」我單刀直入地問。
     「啊?」孫東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徐晶?老天爺哎,我快有一年沒見過伊
   了,儂問我?」
     我看他不像騙我的樣子,收回了目光,呆呆地看著手指間的青煙妖嬈上升。
     孫東看我神色凝重,不敢多問,靜靜地陪著我吸煙。
     「我走了!」我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按,站起身,孫東送我到門口。
     「兄弟,」他碰碰我胳膊肘,「送儂一句話,不管儂和徐晶之間感情如何,
   總之,不要拿男女之間的事體太當真,真的。」孫東意味深長地衝我點點頭,看
   著我的眼睛。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只好擺擺手,獨自騎車走了。
     我百無聊賴地在馬路上騎著,沒有目的地,漸漸地,順著漕溪北路穿過了徐
   家匯。再往前騎了一段,停在了父母樓下。
     我鎖了車,想了想,抬頭看看藍天白雲裡的樓頂,抬腿進了樓門。
     「軍軍!是儂啊!」老媽給我開門,大驚小怪地叫嚷起來。
     老爸聞聽,立刻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小子……,」老爸親暱地拍了拍我的
   肩頭,「總算回來看看啦!」
     「啥辰光回來的?乘火車吃力伐?飯吃過沒有?」老媽眼圈紅紅地拖著我的
   手,愛惜地摸著我的胳膊,「唉,瘦了介許多,作孽作孽……,都是儂不好!」
   老媽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老爸,老爸張了張嘴,無奈地笑了笑。
     「嘿嘿,姆媽,關爸爸什麼事?」我不禁覺得好笑,媽媽的惱怒沒來由。
     我剛在沙發上坐下,一身雪白的宋嵐像陣風一樣從客廳後面的牆角飄出來。
     「軍軍!你回來啦!」宋嵐上身一件樸素的白色長袖套頭衫,下身白色牛仔
   布裙,腳上仍像以前那樣穿著白色運動襪,皮拖鞋是老媽買給我的,她先穿了。
     「嗯?嵐嵐?好久不見你了,最近忙乎什麼呢?」我強打著精神同宋嵐打招
   呼,肚子裡,餓了兩頓的腸胃在「咕咕」叫喚。
     宋嵐在我邊上的沙發上坐下,探過身來,神秘兮兮地看著我的眼睛說:「告
   訴你呀,我畢業了。」說完了喜孜孜地看著我。
     「畢業?才五月份就畢業了?是給開除了吧?嘿嘿嘿嘿……」我故意不懷好
   意地奸笑著,惡作劇地看著宋嵐的臉漲得通紅。
     「軍軍!」老媽低聲喝道,「不許和嵐嵐開玩笑,人家好心好意告訴你,你
   這是幹什麼?!欺負她嗎?——嵐嵐別理他,軍軍經常瘋瘋癲癲的。」
     「嗯,我知道,黃媽媽,」宋嵐噘著紅紅的小嘴,不滿地瞥我一眼,「軍軍
   是在妒嫉我,妒嫉我要考公務員。」
     「什什什……什麼!考公務員?考上海市政府的公務員?」我腦子像給人打
   了一棍,宋嵐要考上海的公務員,憑她的大學成績十拿九穩,那豈不是意味著她
   要在這裡落戶啦!?
     「是啊,嵐嵐要考公務員啦,」老媽歡快地說,「所以現在就住在你的房間
   裡,好靜心複習讀書,九月初要考試的。」
     我望一眼老爸,他老人家只是微微頜首,靠在沙發上專注地享受那支「雲
   煙」。
     在父母家吃了晚飯,我心神不定地坐了一會兒,宋嵐一直陪在旁邊看電視,
   我始終沒有機會向父母打聽關於徐晶的事情。
     夜裡十點半,我慢慢打開自己家的大門,我等待著徐晶「嘿!」一聲從房門
   後快活地跳出來,摟住我的脖子,掛在我身上晃悠,告訴我她沒有走,只是去樓
   下給我買包煙,但是,沒有,徐晶沒有像以前那樣跳出來,誰也沒有跳出來。
     我躺在床上,思緒茫然,兩眼瞪著天花板,遠處燈光映像的樹影在那起舞,
   我的心是靜止的,沒有徐晶,我的血都結成了冰,在血管裡「卡卡」作響。
     我起身下床,開了兩間屋子的燈,我來回走著,看著,摸著,房間裡到處都
   是徐晶的影子,床上、窗台上、桌子上、地毯上,徐晶買的電飯煲仍站在廚房桌
   上,旁邊也是她買的微波爐,我拉開冰箱門,哦,裡面還有徐晶留下的剩菜,裝
   在幾隻塑料盒裡,我打開看了看,一隻盒裡是炒捲心菜,吃了大半,另一隻盒裡
   是肉片炒雞蛋,還留著多半盒,這是徐晶最喜歡在早上吃的,其它還有一些蔬菜
   什麼的。
     這些是徐晶炒的菜,幾天前是熱的,現在是涼的。
     我手指哆嗦著,把食盒小心翼翼地放進冷凍室裡,關好冰箱門,揉了揉眼
   睛,回到小房間裡,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枝煙,靜靜地吸,眼淚止不住地流。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從早上八點鐘開始,一遍遍地撥打徐晶家裡的電話,直
   到中午十二點,我的手指都木了,仍然沒有人接聽。
     突然,「嘟嚕嚕嚕……」我旅行包裡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
     是誰?誰打來電話?是徐晶嗎?
     我的心狂跳起來,跌跌撞撞地奔過去,拉開拉鎖找到手機,是個眼熟的號
   碼,我按了通話鍵。
     「誰呀?」我拚命壓制住心跳,平靜地問。
     「黃軍,是我呀。」是姜敏。
     「哦,是你,」我的心落了下來,「你怎麼樣啦?快生了?」
     「呣,下個禮拜三,現在肚子裡己經有點動靜了,我準備等會兒就去醫院,
   先告訴你一下。」
     「去哪家醫院生啊?」
     「一婦嬰,你來看看我吧,我生了以後你抽空回來看看孩子。」
     「好,我一定回來。」
     「一定?」
     「一定。」
     「好,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該走了,沒有徐晶的小窩,我留戀什麼?
     我最後在屋裡走了一圈,關上窗戶,興許能把徐晶的氣息保留得久一些。我
   從衣袋裡掏出從銅陵帶回來的五千塊錢,放在五斗櫥裡,這是兩個月以來,銅陵
   醫院的津貼和上海給我的工資,如果徐晶回來,要用錢的話,她知道平常我倆放
   錢的位置。
     我把衣櫥、立櫃的鑰匙丟在飯桌上,她進屋的時候一眼就能看見。
     我坐上了回銅陵的長途車,車輪滾滾,上海漸漸在我身後遠去。風在車窗外
   面呼嘯,我的心又冷又痛,我聽見它正在「嗶叭」聲中碎成片片。
        ***    ***    ***    ***
     蘇莉正在看電視,我推開宿舍大門的時候。
     「哦喲!儂今朝回來得蠻早的麼!」
     她的聲音有點酸溜溜的味道,她扶著門框,看著我在屋裡一言不發地脫去外
   衣長褲,換上拖鞋和睡衣。
     「哪能啊?被女朋友趕回來啦?」
     「不要亂講話,」我低低地咆哮。
     她一愣,「切!」露出一臉不屑,「神經病!儂當儂是啥人啊?問儂一句火
   氣介大,有啥了不起的!」
     「有啥了不起?我今朝讓儂曉得有啥了不起!」我一步一步朝蘇莉逼近。
     「儂……儂作啥!」蘇莉臉一下子嚇得發白,身子縮成一團慢慢向後退去。
     我一個箭步過去想抓住她,蘇莉小小的身子靈巧地一閃,躲開了,她轉身就
   往自己住的房間跑,一邊嘴裡尖叫:「儂不要過來!」
     蘇莉穿著拖鞋跑不快,幾步就被我趕上。我從她身後一把抱起她,她兩腳在
   半空裡亂踢亂蹬,拖鞋飛得老遠。
     我胳膊一使勁、腰一擰,把蘇莉扔到床上,「咕咚!」她的身體在床墊上彈
   了彈,蘇莉坐起身,盤腿坐在床上,雙臂抱在胸前,驚恐萬狀地望著我。
     「你!」我右手手指點點她的胸口,「你給我小心點!管好自己的嘴!」
     我頓了頓,還想說點什麼,終於沒有說出來,不覺有點胸悶,便「哼!」了
   一聲,轉身走回自己房間裡,胡亂整理了一下,和衣躺到床上睡了。
     徐晶仍然沒有消息,我的手機天天開著,可是她始終沒有來過電話。
     我下班回來,拖著沉重的腳步爬上樓梯,打開房門倒在沙發裡,呆呆地望著
   桌上的手提電話發愣。我又撥通了蕪湖,仍沒有人接聽,只有接通號音寂寞地響
   著。
     「皖省一去深似海,不知何處是徐家。」
     我無可奈何地在心裡反覆念叨這兩句,沒精打采地點上煙抽起來。蘇莉在隔
   壁房間裡把電視伴音開得震天響,也不知道她吃的哪門子醋。
        ***    ***    ***    ***
     醫院裡的工作驟然增多了,因為連日陰雨不停,銅陵的大街小巷處處積水,
   泥濘一片,摔跤跌傷的病人絡繹不絕,科裡臨時調配人手,把我放在急診室裡加
   強力量,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這些在泥坑裡摔得骨斷筋折,疼得呲牙裂嘴的病人
   們不停地往病房裡送。
     等到男女病房都住不下了,我就回到病房裡,幫著同事們流水線一般地開手
   術,上午和下午連續地開刀,經濟能力好些的給他們換個人工股骨頭,家裡窮的
   就做個鋼板內固定,忙碌幾天,病房變成了石膏的世界,然後把這些病人轉到小
   醫院和衛生院去養傷口,空出來的病床再接待下一批的病人。
     連接不停的工作使我暫時放下了徐晶,但也消耗了我大量精力,手術時神經
   高度緊張,做完手術後,我立刻像只洩了氣的皮球,等工務員推著病人的輪床走
   出去,我一步一步挨到手術室外面的休息室,癱在沙發上,摘下口罩,護士給我
   和同事點上一枝煙,這時,徐晶的面龐重又浮現在我眼前。
     四個星期,我連著四個星期沒有回上海,每週五天、隔天一刀的工作讓我回
   到宿舍倒頭就睡,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休息我都是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蘇莉和我那
   次激烈衝突過後,倒也相安無事,每天照常一同上下班,一起在食堂吃飯,回到
   宿舍裡,我疲倦得沒有性慾找她,她也不主動過來。
     徐晶的線索終於完全斷了。
     每到星期六休息的時候,我總是試著給徐晶家裡撥電話,這是唯一掌握在我
   手中的線索,可是在六月下旬,我最後一次按了那個號碼,話筒裡傳來的是空號
   音,她家連電話號碼都改了。
        ***    ***    ***    ***
     七月一號,銅陵的夏夜酷熱難當,又輪到我和蘇莉在病房裡值班。急診室終
   於忙完了,我又回到病房開始從容不迫的節奏。
     回到辦公室值班前,我去街上理發鋪裡剃了個光頭,黨的生日也是我的生
   日,這是個不同凡響的日子。
     前年今天,我搬出了周芹的家,結束了我和我這一生中第一個女人的共同生
   活;
     去年今天,我滿了試用期,有了一個穩定的職位,中華人民共和國收回了香
   港以示對我的祝福;
     今年今天,我打算娶她為妻的那個女人,像清晨的露水消散在陽光下,她在
   我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我沒有打算娶她的女人為她自己生了個女兒,
   在我的生日滿月,這樣特殊的時刻,難道不值得以泛著青光的頭皮慶祝一下嗎?
     我提著一瓶茅台走進護士站,另一隻手裡是用油紙包著的燒雞,還有豬大
   腸。
     蘇莉駭然地望著我的腦袋:「儂吃錯了藥啦?好好的頭髮剃了個乾淨,僧不
   僧道不道的,什麼樣子?」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滿意地摸了摸頭頂,頭髮碴「唰唰」地紮著手心,
   「二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就是光著腦袋來到這個世界上,今天我不過是又從光頭
   開始,」我扯開茅台酒瓶的封口,滿滿地往自己的茶缸裡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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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海岸線弟兄們的話:我不日之內,將會將以前的段落分次在海岸線貼出合
   集,以饗讀者,多謝大家的關心,在此多謝給我發來消息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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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清亮的白酒在不銹鋼杯中輕快地打著漩,一股濃烈的醬香撲面而來。
     「來,過來坐,」我指指旁邊的板凳,「陪我喝一杯,就用我的杯子吧。」
     蘇莉猶豫了一下,坐了過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把杯子遞到我嘴邊,
   微笑著輕聲說:「生日快樂!」
     「也祝你一生快樂,」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冷不防給嗆了一下,「咳!
   咳!咳!」
     「長命百歲,長命百歲。」蘇莉一邊拍打著我的背,一邊念叨吉祥話。
     我端起杯子還想喝,被蘇莉一把奪了過去:「好咧,好咧,不要喝了,萬一
   等會兒院辦來查崗,你這可是現行的。」
     我看著蘇莉小心翼翼地把杯子裡的茅台酒倒回瓶裡,細心地擰上蓋子,然後
   轉身走進她的更衣室,把酒瓶藏在她的更衣櫥裡。
     「明天早上下班的時候我給你帶回去,放心,少不了的。」蘇莉鎖了櫥門,
   笑嘻嘻地坐到我面前的板凳上,「喏,」蘇莉指指桌上的紙包,「這是熟肉吧?
   我剛剛曉得你出去剃頭沒吃晚飯,就先去食堂買了飯,等你回來一起吃。」
     說著,她轉到辦公桌另一邊,拉開抽屜,從裡面端出一隻白色的大搪瓷碗,
   上面還扣著另一隻碗,蘇莉揭開扣著的搪瓷碗,下面盛著滿滿一大碗米飯,還有
   幾隻醬蛋和一些炒青菜。
     我帶著怪異的目光看了看那大搪瓷碗裡堆得高高的米飯,又比較了一下蘇莉
   的面孔:「我說小莉,這碗飯比你的人頭還大一圈。」
     「去去去,」蘇莉白了我一眼,「喝了一口老酒就開始講醉話啦,快過來吃
   飯吧。」
     「好,我過來吃,」我頭有點暈,手裡托著油紙包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身旁,
   望著蘇莉兩腮上紅艷艷的濃妝,我不禁脫口而出,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
   焰……」
     她低頭專心地用飯匙翻弄飯菜,沒聽清我在嘟囔什麼,「嗯?你說什麼?再
   講一遍。」
     「我講的是,一半是燒雞,一半是米飯。」我坐下,胳膊肘支住身子,看著
   她泛著桃紅的兩腮發楞。
     徐晶來了,她睡在我旁邊。
     夜裡三、四點鐘,我忽然醒了,覺得右臂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毛絨絨的,我
   費勁地睜開眼睛,扭頭一看,一頭短髮的徐晶躺在我身邊,枕著我的手臂呼呼大
   睡。
     我的心狂喜地跳動,一把把徐晶摟進懷裡,我用臉頰摩挲著她的鬢邊,貪婪
   地嗅著她發間散發出來的清香。
     「嗯……呣……」徐晶掙扎起來,含糊地抗議道:「儂做啥啦?讓我困一歇
   呀……」
     她是蘇莉。
        ***    ***    ***    ***
     老媽催我回上海一趟,說給我介紹一個外商認識一下。
     關先生,四十出頭的年紀,微微有些謝頂,個子不高,但氣宇軒昂,雙目炯
   炯有神地望著我走近他。
     經過交談和老媽在一旁敲邊鼓,我得知關先生是新加坡華人,早年留學澳洲
   學醫,回新加坡後卻一直從商,經營家族生意,他的姨母在五十年代出於滿腔熱
   血,回到中國建設社會主義,沒料想在歷次政治運動中被整得死去活來,最後心
   灰意冷,趁著七十年代末廖承志改革僑務的大潮,帶著全身心纍纍傷痕,扶夫攜
   幼,重出國門定居香港。
     何阿姨,也就是關先生的姨母,與老媽是大學同學,儘管當年何阿姨滿身的
   「海外關係」疑團,而老媽嫁了一位革命退伍軍官,但兩人始終沒有斷了聯繫,
   包括何阿姨去香港以後,兩家仍然有書信來往,只是何阿姨對當年的煉獄生活依
   舊耿耿於懷,不願回到上海,這個會勾起她無限痛苦回憶的傷心之地。
     關先生已經在上海置了物業,玉蘭花苑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住宅和辦公地
   點合二為一,樓宇雖然陳舊了一些,但地處鬧市,交通方便,不失為一個精明之
   選。
     「黃醫生,聽我姨母介紹你醫學院畢業已幾年了,現在正在行醫,是這樣子
   嗎?」關先生一面端起桌上的茶盅,一面觀察我臉上的表情。
     「是的,我畢業兩年了,一直在骨科做醫生,現在職稱是住院醫生。」我坦
   然地回答,心裡揣摩著他的打算。
     「哦,住院醫生?是不是平時要住在醫院裡服務,這樣會不會影響你在社會
   上的行動?」關先生微微皺起眉頭。
     「不是,所謂住院醫生只是職稱,代表我的級別,並沒有residual
   的意思,平時也是很規律的上班、下班,也有休閒的時間。」
     「就像你現在在安徽省那邊的職務也是這樣?」
     「對,我在銅陵的醫院裡工作這段時間,住他們提供的宿舍,離醫院很近,
   所以閒暇時間比在上海工作的時候還要多。」
     「哦……,那就好,那就好。」關先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我奇怪關先生為什麼如此關心我的工作狀況,從他那莫測高深的臉上看不出
   答案,我不解地回頭看看母親,老媽只是抿著嘴笑,朝關先生抬了抬下巴,示意
   我繼續和他談下去。
     原來關先生打算請我幫他打理互聯網的商貿業務。
        ***    ***    ***    ***
     一九九八年正是中國互聯網興起的時刻,各色人等、各路英雄好漢剛剛從房
   地產泡沫爆破的震盪中清醒過來,大筆劫後餘生的資金正尋不到出路,一小撮先
   知先覺的人物瞄上了新興的互聯網業務,國內各大門戶網站次第崛起,新浪、搜
   狐、網易等等,不一而足。
     「春江水暖鴨先知。」關先生憑借自己多年從商的經驗,敏銳地感覺到在中
   國推廣互聯網商貿的機遇,他血液中閩福子弟特有的銳意進取的冒險精神恰如其
   份地發揮出來,一炮就打到上海來了。
     第二天傍晚,我挾著一部IBM的筆記本計算機踏上了回安徽的汽車,一路
   上,我的大腦高速運轉著,興奮得手指輕輕打顫。
     關先生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周密,他要用別人的投資替他賺錢。首先,他註冊
   了一個網絡域名,準備出資開設一個醫藥服務網站,專門經銷那些名不見經傳的
   鄉鎮工廠生產的物理治療儀器,什麼磁療腰帶、電療坐墊、增高助長器之類,產
   品要絕對安全,就是電不死人就行,然後利用網絡大行推廣,把這些幾塊錢一副
   的塑料製品吹噓成應用了世界頂尖科技的醫療器械,以一百到二百元的價錢通過
   郵局銷售出去。
     我的工作就是大量翻譯國外雜誌上有關的資料,貼到網上宣傳產品,同時以
   「黃教授」的身份,解答願者上鉤的病人在網上的疑問,最終目的是使病人心甘
   情願地掏錢,購買這些我只在關先生家裡才摸了摸的玩意兒。我的得益是每翻譯
   一千字的資料,得到稿費二百元,另外以銷售額的百分之五提成。
     車輪滾滾,輕輕晃動的車身搖得我昏昏欲睡。
        ***    ***    ***    ***
     蘇莉很驚奇地看著我帶來的筆記本計算機,她看著我插上電源,小心翼翼地
   打開屏幕。
     這部筆記本計算機只有七成新,液晶屏幕灰濛濛的,估計是關先生自己用過
   淘汰掉的,裝的還是視窗九五的工作台,應用軟件倒是OFFICE97,雖然
   內存很小,但應付我日常的文字工作已是綽綽有餘。
     蘇莉以為可以打電子遊戲,可是對著滿滿的鍵盤無處下手,於是央求我給她
   弄好了玩玩,我查了查程序目錄,聳聳肩告訴她裡面沒有裝遊戲,蘇莉只好在鍵
   盤上亂按一通,當做自己也摸過計算機了。
     從這天以後,我幾乎把每天下班後的空餘時間都花在計算機前。關先生給了
   我好多的產品說明書,多達二百份,都是台灣商人在歐美市場營銷的健康護理用
   具,上面附有完整的國外不知名醫學專家的論文,極盡吹噓欺騙之能事。我按照
   關先生的指示把這些英文資料翻譯成中文,輸入計算機後儲存在軟盤上,等到一
   只軟盤存滿了就通過郵局的特快專遞寄往上海關先生的辦公室,接著往第二隻軟
   盤裡儲存下一篇文章。
     工作很緊張,關先生每天都打來電話詢問翻譯進度,並且告訴我網站的構建
   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爭取在國慶節前開通,同時,我也收到了前一期一萬字的
   稿酬。
     從郵局走出來,捏著褲袋裡剛取出來的二十張紙幣,挺刮的鈔票在我的手裡
   「嘩嘩」做響,這是我平生第一筆利用醫生的專業知識,蒙蔽病人賺來的錢。
     這兩千塊錢來得輕而易舉,不過是四、五個晚上的成果,等到網站開通,我
   在網上向病人面對面推銷,我的財富還將增加得更快,遠遠超出我在醫院裡看門
   診的工資,甚至是我揮汗如雨地挨完一台手術賺來手術費的一百倍,而且,這錢
   賺得絲毫沒有風險,因為這些護理器械根本沒有效用,最多只能使人屁股熱得發
   燙,或者震得腳板發麻罷了,哪裡談得上治療風險?
     但我沒有害人,我謀的只是人家的錢包,不是病家的性命,與那些穿著制服
   的大蓋帽們相比,他們揮舞著警棍把求告無門的老百姓打得頭破血流,然後關進
   黑牢,不交錢不放人,我的所作所為算得了什麼?
     這樣一想,我不由得渾身一陣輕鬆,鼓起腮幫子,一路吹著口哨回到宿舍。
     宿舍裡蘇莉正在陪一位女客聊天。
     我站在蘇莉房間門口,看見裡面長沙發上坐著一位少婦,背對著我正在和蘇
   莉熱烈地談著什麼,一點沒發覺我進去。蘇莉抬頭看見我,咧開嘴一笑,我衝她
   點點頭,打了招呼就想退出來回自己房間,蘇莉叫了我一聲。
     「哎哎!黃軍!等歇!」
     「嗯?啥事體?」我停住往後退的腳,「啥事體啊?」
     「來來來,」蘇莉使勁朝我招手讓我進去,「喏,這位章小姐來尋儂的,儂
   不在,就在我這裡坐坐。」
     這時,沙發上坐著的那位年輕婦女朝我轉過臉來,笑盈盈地不說話,她燙著
   蓬鬆的卷髮,精細的發圈兒隨著頭的晃動在鬢邊一顫一顫的,一雙水靈靈的丹鳳
   眼,眼角微微有點向上吊,肉肉的嘴唇塗著紅紅的唇膏,白白嫩嫩的皮膚,眉宇
   間透露些許已婚婦女的世故和滄桑。
     我一愣,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啊呀!黃大夫!真『寺』你呀!」這個女人站到我面前,熱情洋溢地抓緊
   我的胳膊搖晃起來。
     東北口音的普通話提醒了我,「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火車上的那位同
   志。」
     「哎喲,我的媽耶!你可算想起我來了,真『寺』貴『銀』多忘『四』兒!
   哈哈哈哈!」女列車員高聲大笑著。
     我陪著她笑著講了幾句,忽然想到她來找我的緣由:「哎……章小姐。」
     「嗨!」她急急地一擺手打斷我的話,「瞧你,黃大夫,整啥不好……整出
   個小姐來,叫我章娜就中,別小姐小姐的,弄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和蘇莉捧腹大笑,等笑夠了,我問她:「哈哈……,行行,章娜,以後我
   叫你章娜,那你怎麼找到我在這裡的?」
     章娜「忽」地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神情有些不安,眼睛略略朝蘇莉那邊瞟了
   瞟。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她可能有什麼事不想讓蘇莉聽見,於是,我朝蘇莉笑
   笑:「小莉呀,我帶客人過去坐坐,你忙你的吧,不麻煩你啦!」說著,示意章
   娜跟著我退出蘇莉的房間。
     我用鑰匙打開房門請章娜走進房間,讓她坐在沙發上,舒服地蹺起二郎腿,
   她的紫紅色緊身長裙順著大腿向後滑落,露出又白又圓的膝頭,章娜注意到了,
   伸手向上拉了拉裙子,用手掌在膝蓋上壓好。
     我看著她露在裙擺下面那兩條圓潤的小腿,緊緊包裹著銀白色的絲襪,腳上
   蹬著一雙白色淺口高跟鞋,頭兒尖尖的,跟兒細細的,不巧的是,我坐在她對面
   的木椅上,正好看見她右腳的高跟鞋底有一塊貼補的膠皮。
     我收回目光,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問:「章娜,你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兒?
   能幫忙的我肯定幫忙,幫不上的再商量,說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哎喲,黃大夫哎,你可真不好找,我跟你說呀,你那回在車站給我的名片
   我一直留著,本來想留著歇班兒的『寺』候去上海找你,沒成想,我們路段有個
   同事兒的孩子病了,要去上海治病,還巧了就住你們醫院裡頭,我就拿著你的片
   子去找你,可他們說你不在,去銅陵了,我這才回過味來,原來那天你就是坐我
   這趟車來銅陵的,後來呢,你們醫院挺夠意思,照顧得挺周全,這事兒我就撩下
   了。」
     「你同事的孩子去我們醫院治病?男孩女孩?是不是腿的事兒?」
     「就是腿的毛病,說啥脈管炎,哦,是個小姑娘,五歲。」
     「哦!……是那孩子啊,就是我在銅陵這醫院裡看過,後來又轉到我們院去
   的。」
     「啊,對呀!聽你們科的大夫說啦,那轉過去的病歷還是你寫的。」
     「是啊是啊,那後來又怎麼樣啦?你今天來又為這事兒?」
     「可不是咋的,那不嘛,前兩天,你們科的大夫找我那同事兒談話,告訴他
   們治療不成功,脈管炎太嚴重,兩腿現在全保不住了,要手術切除,這不?我同
   事兒還是托我找你想想招。」
     「想招?家長不想手術?」
     「嗨!當父母的哪有願意自己孩子缺胳膊少腿的,可他們也明白呀,中西醫
   都看遍了,連你們上海那個啥龍華醫院的白鬍子主任都請來了,中藥吃了一個多
   月,一點起色都沒有,哪還能幹挺著?你們那兒的誰?哦,劉大夫說啦,再拖下
   去,小孩兒命都保不住,現在就已經黑到大胯啦,唉……,多漂亮的小閨女,眼
   瞅著下半輩子……」章娜眼圈一紅,眼淚盈眶。
     我趕緊從桌上抽了兩條紙巾遞給她,「行啊,你也別哭啦,既來之則安之,
   有了病就得治,誰讓病呢?那你的意思是……」
     章娜擦了擦眼窩,「啊,我的意思就是,嘿嘿……」她停了停,乾笑幾聲,
   「現在的醫院不都興這個嘛?」她伸出右手,手心朝上,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
   搓了搓。
     我看明白了,拉長了臉:「我們科的問你們要啦?」
     「那倒沒有,是我們幾個自己商量的,怕大夫不好意思開口,那咱們也得主
   動點兒,是不是?」
     「你別瞎費勁了!」我一臉不屑,「老實告訴你吧,那孩子做手術前,就算
   大夫有要紅包的心,也沒有要紅包的膽,你給他,他也不敢要的,要是刀開得不
   好,你們把這事兒一鬧,收紅包的立馬就得滾蛋,換了是你,你敢要不?」
     「你說的真事兒?」章娜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我騙你幹什麼?」我大大咧咧地往椅子背上一靠,無意中眼角掃到了桌上
   的手提電腦,我把身子往前一靠,鼻子尖差點碰到章娜的臉,「你當是現在大夫
   還靠收紅包過日子啊?」
     「那咋說?」章娜一臉不解。
     「你知道不?紅包是犯法的,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啊,現在搞的是合法的,
   怎麼說都有理,醫院靠賣藥都夠賺的,大夫靠治療費提成發獎金,你的明白?」
   我掏出煙叼上,點著火吸了一口,看著章娜的表情。
     「哎喲,你不說俺真不知道,這麼檔子事兒啊!」章娜恍然大悟,拍了一下
   巴掌,忽然,她又有點不放心,「哎?黃大夫,真不用送?你可別糊弄我。」
     「不用送,不過呢?」我搖晃著腦袋,手指夾著香煙在煙灰缸裡點了點,章
   娜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舉一動,「不過呢,你們要真想送紅包,就等開完了刀再
   送,也別送別人,給我就行,我正缺錢花哪!哈!哈!哈!」我大笑起來,望著
   章娜緊張的面部肌肉隨著我的話語緩和下來。
     「嘿!黃大夫,你這『銀』,嚇死我了,我當你反悔了呢,」章娜臉上堆出
   媚笑,親暱地把上身探過來,伸出胳膊在我肩膀上掐了一下,「你這壞小子,嚇
   得我的心直蹦。」
     我的肩觸到章娜軟柔的手心,熱呼呼的,那熱度燙得我心裡一動。我伸手搭
   在章娜的手背上,輕輕地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用兩隻手托在掌心裡,慢慢揉
   搓。
     章娜臉一熱,侷促地抽回手,又扭頭看看虛掩的房門,我有些尷尬地笑笑,
   沒說什麼,抬起手腕看看手錶:「喲,六點半了,天都快黑了,我請你到食堂小
   餐廳吃飯,走吧,別客氣了。」
     章娜推脫不過我的邀請,客氣了幾句,站起身來,拎起沙發上小小的女式坤
   包,隨著我走出宿舍。
     下樓梯的時候,我有意讓章娜先走,看著她一扭一擺地搖著豐滿的臀部走在
   我的前面,她身上穿的紫色裙子衣料單薄,漸漸向下收細的腰身緊緊卡住她小小
   的蠻腰,後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一片雪白的脊樑,裙子下半截緊裹住她渾圓的屁
   股,隨著她的走動,服貼地纏在章娜兩條大腿上。
        ***    ***    ***    ***
     在醫院食堂樓上的小餐廳裡吃過了晚飯,倆人都喝了酒,迷迷登登的,在銅
   陵的街道上亂逛,我順路送章娜回火車站。
     我正和她並排走著,忽然走過一家鞋店,我一怔,靈機一動,拉著章娜的胳
   膊走了進去。
     「你幹啥?買鞋?」章娜酒後有點迷糊,跟著我,「哎喲,俺那大少爺,你
   倒瞧瞧啊,這是女式的呀!」
     我並不搭理她,逕直走到女鞋櫃前,取下一隻式樣和章娜腳上那雙差不多的
   白皮鞋,一看價錢,四百八,合適,我讓店主取一雙三十八碼的來。
     剛才在宿舍裡我發現章娜的鞋底補過,而且鞋面顯得很舊,有好幾處裂紋,
   這說明她非常地喜歡這雙高跟鞋,所以儘管鞋底磨得不行了,她仍是修補一下再
   穿,另外,看來她手頭不寬裕,一雙三、四百塊的女鞋對於她的收入來講可能份
   量很重。
     可最重要的是,剛才章娜下樓梯的時候,我在她身後觀察,她小腿的弧線和
   優雅的腳型,配上白色高跟鞋很漂亮。
     我付了錢,從笑嘻嘻的店主手裡,接過包好的皮鞋盒塞給章娜,她吃驚地連
   連擺手:「哎喲,不行不行,小老弟,我可不能讓你破費,說啥我也不能收。」
   說完,她兩隻眼緊盯著裝著白皮鞋的塑料提袋。
     「你別客氣啦,說真的,」我一臉慷慨的模樣,「我在這兒舉目無親,連朋
   友都沒有,你今天來看看我,我太高興了,實在沒準備什麼禮物,只好臨時買點
   小意思,就當我認你做乾姐,你別嫌棄。」
     章娜聽了我的話,又扭捏了一會兒,最後客氣了幾句,終於收下了。
     我倆走出鞋店小鋪,順著人行道朝著火車站方向踱去。我的左手提著鞋盒,
   右胳膊自然而然地攬上了章娜的腰,她起先稍稍向一旁閃了閃,我的手掌微微用
   力一攔,她便不再掙脫,順從地把身子向我依偎過來,又走了幾步,章娜的左臂
   攀上了我的後腰,又用右手抓住我攬著她的手按在她腰胯之間。
     我的手掌扶住章娜的腰側,兩個人身子貼住身子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章娜
   的卷髮輕掃著我的臉頰,不時傳來一陣陣洗髮香波的味道,她的胯骨在我的手心
   下面一起一伏,我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柔軟的腰肢,細意品味被薄如蟬翼的裙
   子緊緊裹住的細膩肌膚。
     火車站到了,章娜從小小的皮包裡摸出了一本鐵路職工證在看門人眼前晃了
   晃,就領著我走進了大門。
     「我還以為你住在鐵路食宿站呢。」我有些納悶,進了車站大門,我的手重
   又攬住了章娜。
     「沒,我這車是短途的,就在月台上過夜,哪有食宿站的好『四』兒?」
     「那你們車上的其它人呢?他們也在車上睡覺?」我朝四周張望,遠近高低
   亮著幾盞黃昏的路燈,空空的月台邊,有一列暗綠色的列車趴在那裡。
     「他們哪?都是本地的,到地兒都回家了,就我一個外地的,以車為家,沒
   法兒……」
     章娜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面,在冷清的月台上孤獨地迴響。
     好不容易爬上了章娜的車廂,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章娜緊緊攥著
   我的手在前面引路,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她。
     忽然,章娜止住了腳步,我來不及停步,一下撞了上去。「咚!」兩人的身
   體碰到了車廂的板壁,寂靜的車廂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
     「哎,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迭連聲地道歉,「黑咕隆咚的,我啥也看不
   見,怎麼樣?撞疼了沒有?」
     「呵呵呵呵!傻樣!」章娜在黑暗中笑出聲來,「這算啥?我們在班上磕磕
   碰碰的,誰還在乎這個?」
     章娜在皮包裡摸索了半天,「稀里嘩啦」地拽出一串鑰匙,在乘務員室門上
   搗弄了幾下,房門無聲地開了。
     「你先等會兒,我叫你再進來。」她回頭輕聲地關照我,自己提腿邁過門檻
   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我大瞪兩眼站在黑黝黝的車廂裡,真是兩眼一抹黑,好在章娜很快就打開了
   小門請我進去,屋裡小桌子上點著一支蠟燭。
     「哇!你可真有情調,一男一女共處一室,還點上蠟燭,不讓人家想歪囉都
   難哦……」我油腔滑調做著鬼臉。
     「呸……!」章娜笑著啐我一口,「你小子上海人就會整花花腸子,啥情調
   不情調的,你當老姐我這兒有電哪?早停機啦!司機一下車就斷電了,說是怕火
   災,整列車就我一個人,可不就得點洋蠟唄?」
     我笑笑,放下手裡的鞋盒,坐在乘務員室的木椅上,看著章娜忙乎著給我倒
   水。
     章娜動作麻利,剛才幾分鐘就換了衣服,重又穿上了鐵路制服,上身是白色
   綠槓的寬大襯衣,下面穿著又肥又大的綠裙子。
     她遞給我茶水,在我對面的長椅上坐下,雙手放在小桌上,左手無名指上的
   戒指在燭光裡閃了一閃。
     「章娜,」我問她,「你整年這麼跑,孩子誰管呀?」
     「閨女住她姥姥家,可滋潤哩。」章娜往後一靠,眼睛望向黑呼呼的窗外。
     「哦……」,我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裡,剛要點火,章娜忽然說了一
   句:「給我根兒煙……」
     「啊?」我瞪圓了眼珠子,「你也來來?」
     「啊啥啊?沒見過娘們抽煙咋地?別廢話,給我!」章娜隨手從小桌下面摸
   出一隻玻璃煙灰缸擺到桌上。
     「哎,」我老老實實地遞上煙,給她點著了,看著章娜深深地吸了一口,隔
   了一會兒慢慢地吐出來,一股淡淡的青煙隨著小風飄向窗外。
     「你……平常晚上就睡在這兒?」我指了指她坐著的長椅。
     「啊,正好躺下能睡,椅子下面就是鋪蓋。」章娜腳跟往屁股下面頂了頂。
     「你可真是以車為家呀……」
     「嘿嘿,」章娜苦笑了笑,「小老弟,四海為家呀!」說完,她悶悶地吸煙
   不再說話。
     我陪著章娜吸完一支雲煙,在煙灰缸裡掐熄了煙頭,站起身來:「行啦,我
   該走了,你明天該出車了,早點休息吧,呃……,你出車回來給我打電話,閒著
   沒事我也怪悶的。」
     「行,我沒事兒就找你玩去。」
     我給章娜留了手機號碼,獨自走回了醫院宿舍。
     回到宿舍時,蘇莉還在看電視,她告訴我,我出去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一會
   兒,因為我鎖在抽屜裡,她沒法接。我謝了她,拍了拍她露在短褲外面的大腿,
   讓她去睡,她白了我一眼,哼哼著回房去了。
     我洗了澡,回到房裡開了空調,上床前想起蘇莉說的事情,打開抽屜取出手
   機托在掌心看了看,屏幕上顯示有一個長途來電,在我回來前半個鐘頭,那時我
   正在章娜的小房間裡陪她抽煙。
     是誰呢?我心裡嘀咕著,是徐晶還是老爸老媽?姜敏?
     管他呢,明天再說吧。
     我關了機,把電話扔進抽屜,上床蓋了毛巾被,不一會兒,睡著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1

  (二十九)
     報紙上開始連篇累牘地報道中國互聯網市場的消息,每個月的用戶增長數量
   幾乎抵得上一個歐洲小國的人口,科技股和網絡股接二連三地在深圳和上海兩地
   股市上露面,新一輪的泡沫經濟正在悄然形成。
     關先生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興奮異常,連聲讚揚我的譯文水平很高,用詞
   準確,要我再加把勁兒,爭取在國慶節前將網頁上的內容搞得豐富些。
     我與老闆的合作正在蜜月期,關先生高昂的情緒很容易地感染了我,於是,
   我每天的空閒時間全花在了電腦前,連午休時間都急急忙忙趕回宿舍,開了機飛
   速地打上一小段再趕回科裡上班。隨著手指在鍵盤上的飛舞,關先生的匯款一波
   一波地通過郵局向我湧來,短短三、四個星期,我己經拿到超過一萬元的報酬。
     那天和章娜在車站告別後,她沒來找過我,只給我打了幾次手機,一次是她
   想證實一下我的手機是不是打得通,後一次,她告訴我她有半個多月的工休假,
   要回七台河看看家裡老人和孩子。
     再次接到章娜電話的時候是星期六下午,我正好完成了一批資料的翻譯,剛
   把軟盤投進郵筒回來,一進門就聽見手機在我桌子上叫喚,我看了號碼,是銅陵
   本市的,就按了接收鍵。
     「喂,老弟,你大姐我回來啦!」章娜的聲音聽起來興沖沖的,震得我耳膜
   發疼。
     「是嘛?那好,我去車站接你。」我望了望蘇莉那緊閉的房門,她星期五晚
   上趕回上海去了,說是她老爸病了,天曉得真假。
     「嗨!接『哈』接呀!我就在你宿舍外邊,你快出來幫我拿東西!」章娜不
   由分說地命令我。
     我風風火火地跑到宿舍小區門口,果然看見章娜站在樹影下,一手拿著一方
   花手絹擦臉上的汗,另一側肩膀上吊著一隻深藍色的小皮包,地上放著兩隻印著
   鐵道旅行社名稱的旅行袋,裝得鼓鼓囊囊的。
     章娜看見我小跑著過去,朝我招招手:「可把我累壞了,快點,把這兩包提
   著走,唉喲!死沉死沉的……」說著,她用眼角溜了一下傳達室門口的老頭,嘟
   囔了句,「哈破人兒,還不讓進吶,非得你出來接我。」
     我安慰了她幾句,提著東西和她一起走進了大鐵門。
     章娜今天穿了一條大紅帶著碎白花的連衣裙,腳上換了我上次給她買的白高
   跟鞋,上樓的時候她仍走在我前面,她那豐滿的屁股,富於生育過的婦女特有的
   厚實,在離我臉不到二尺遠的前上方左右搖擺,在寬鬆的裙子下若隱若現。
     在宿舍門口,我手裡提著兩袋東西不方便,就讓章娜到我褲袋裡掏鑰匙。沒
   想到,章娜右手一伸進去,沒摸到口袋底的鑰匙,卻隔著衣服一下子碰到了我那
   脹得難受的雞巴。
     一開始章娜沒啥反應,在我褲袋摸了幾下才找到鑰匙,掏出來插入鎖孔開了
   門,我和她一前一後進了宿舍門後,章娜把鑰匙交到我手裡,伸出手在我胸脯上
   「啪!」地拍了一巴掌,半笑半嗔地罵:「好小子!跟老姐整這個!剛回來你就
   給我來一下馬威?」
     我有點哭笑不得,揉了揉給她拍得麻酥酥的胸口:「哪能啊?我的大姐,他
   自己大的,關我啥事兒?」
     章娜「噗呲」一聲樂了,用手指點著我的鼻子尖:「呵呵!你小子淨扯,你
   要不想歪嘍他能這麼大?你們男人這點破事兒我還不明白?」
     我乾笑了幾聲,為了避免尷尬轉換了話題,我指著地上的旅行包:「你這是
   剛下火車呀?這就是你回家的行李?」
     「是啊,我剛下車,路過你這兒就想上來看看,門口那死老頭愣不讓進,真
   氣死『銀』!」章娜想起這事就生氣,「哎,還別說,你看我給你帶哈好吃的來
   了?」
     說著,章娜蹲下身,拉開旅行包從裡邊掏出一個又一個花花綠綠的塑料袋,
   她仰起臉,手裡托著一個扎得嚴嚴實實的紅塑料袋:「看,這是大豆,那些都是
   花生、紅棗啥的,給你留著自己熬粥喝。」
     章娜蹲在地上專心地整理行李,不斷地往外掏一兩包送給我的土特產,我彎
   腰看著她忙乎,眼睛無意間抬高一瞟,視線順著章娜連衣裙那開得低低的領口望
   進去,頓時,我渾身熱血沸騰,胯下的東西在褲襠裡不由自主地昂起頭來。
     章娜的連衫裙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一抹白嫩嫩的胸脯,她往前一哈腰,領口
   向下盪開,我從高處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裡面,兩團肥白的乳胸高高隆起,中間
   是深深的乳溝,她貼身戴著黑色的胸罩,兩隻豐滿的乳房在胸罩下面擠得脹脹
   的,雙乳的一大半爭先恐後地從胸罩上緣鼓了出來,還露出了左右半個暗紅的乳
   暈。
     我怕章娜發現我褲襠前面明顯的鼓起,小心地夾緊大腿坐在沙發上。
     章娜弄好了行李,我的寫字桌上已經堆成了小山,她站起身來,長長地噓了
   口氣,撩了撩垂到臉上的發卷,在我身旁坐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會整不?
   可都是好東西呀,別糟賤了。」
     我把茶几上的茶水端給她:「我不會搞的話,就留給你休息的時候來煮,我
   們倆一塊吃。」
     「行,我給你整。」章娜爽快地答應了。
     我讓章娜去浴室裡洗一洗,趁這個功夫我下樓去食堂買了飯。
     我推開房門回到屋裡,章娜正在用一塊毛巾擦乾頭髮,光腳穿著我的拖鞋,
   她身高有一米七,比我矮半個頭,我的睡袍穿在她身上正好垂到膝蓋下方,她那
   件汗濕的連衣裙搭在椅背上,放在「呼呼」飛轉的吊扇下吹乾。
     「哎?你那屋的同事呢?人咋不在?」她努起嘴指了指蘇莉的房間。
     「噢,她請假回上海幾天,下禮拜天才回來。」
     「哦……」章娜應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看看我,沒說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把前些日子剩下的半瓶茅台酒給喝了。章娜酒後興致很
   高,嚷嚷著要上街逛逛,等她抱著衣裙鑽進廁所換衣服的空檔,我收拾了桌上的
   碗筷,在廚房水龍頭下沖洗乾淨,這時章娜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身上又穿著先前
   的紅裙子。
     我攬著章娜的腰在人行道上閒逛,趁著酒後微醺的興奮高聲說笑。夏夜的街
   道上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的情侶相互依偎著緩步而行。我摟著章娜腰肢的手用力
   攏了攏,兩人的身子貼得更緊了,裙子和我的褲子磨得「唰唰」直響,章娜側轉
   臉笑著向我飛來一個眼波,腦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兩人不緊不慢地朝前走
   著。
     路過一家燈光通明的地下商場,我拉著章娜下去看看。她沒料到我一路拖著
   她直奔女性用品專櫃區。望著眼前衣架上一排排琳琅滿目的時裝,章娜有點不知
   所措。
     我比照著她的身材,挑了一條黑色的針織背心套裙,上身配了一件短小的白
   色真絲半袖衫。章娜望著提在手裡的衣裙,笑顏如花,同我客氣了幾句,我笑嘻
   嘻地把她推進了試衣間,轉身走向收銀台。
     一千零八十八,我從口袋掏出錢放在檯面上推給女服務員,看著她熟練地操
   縱收款機,心底忽然湧起一陣惆悵。
     去年冬天的一個下午,我挽著徐晶駐足在捷安特專賣店櫥窗外,隔著落地玻
   璃對著一輛標價一千零八十八的山地車猛嚥口水,躊躇再三,最後摸了摸並不飽
   滿的口袋黯然走開,徐晶邊走邊回頭,為了這件事,我和她情緒低落了好幾天。
     如今,我手頭寬裕了很多,上千元一套的女裝我可以滿不在乎,可是穿這衣
   服的不再是徐晶,而是一個與我萍水相逢的女人,雖然她像徐晶一樣高挑豐滿,
   眼波流轉,皮膚白晢,儘管她也有徐晶那樣修長的兩腿和纖纖玉足,但她不是徐
   晶,不是。
     章娜換好了新裙子,略帶拘謹地拉開了更衣室的門,我眼前不覺豁然一亮,
   黑色的針織衣料恰到好處地緊貼住她豐腴的身軀,在她飽綻的胸前和幼細的腰胯
   間勾勒出誘人的曲線,低垂的領口中間,自上而下露出一道深深的乳溝,下端濃
   重的陰影隱沒在圓領深處,輕飄的白色外套罩在溜滑的肩膀上,襯托出兩隻圓潤
   的香肩。
     「咋樣?還行吧?」章娜徵詢地望著我的眼睛。
     「還行?簡直是太棒了,你那身材,穿這衣服,好得沒話說,看得我直流口
   水。」我半真半假地打趣她。
     「嘿!你小子!」章娜笑著打了我一下,「我就知道你沒安著好心,呵!呵
   呵呵……」
     我倆說說笑笑走出了地下商場,我抬眼一望,指著不遠處一個燈箱招牌說:
   「走,時間還早,我們看會兒錄像再回去,我宿舍的電視機給鎖在那房間了,回
   去早了沒啥意思。」
     「哎,看會兒吧。」章娜挽住我的胳膊飛快地踏著碎步,針織的短裙緊繃住
   大腿,讓她放不開腳步。
     錄像廳躲在小巷深處,冷冷清清,門口掛著紅紅綠綠的燈串,一閃一閃,牆
   上貼著阿諾施瓦辛格的海報,呲牙裂嘴地端著六管機槍。
     售票窗口後面坐個三十來歲又乾又瘦的男人,嘴角叼著煙,瞇縫著一隻眼上
   下打量我和章娜一下,開口道:「看片子?豪華包廂八十,外送啤酒。」
     我交了錢取了票,瘦男人出了票房領著我和章娜沿著一道走廊走了幾步,兩
   旁是一扇扇緊閉的白漆木門,裡面音量開得很大,轟轟隆隆地響成一片,最後,
   我們在一道油漆斑駁的木門前站住,他用鑰匙打開門鎖,把我倆讓了進去。
     「老闆請坐,老闆喜歡什麼片子啊?中國、外國的都有,保證好看。」那男
   人面無表情地站著說話,像個蹩腳的演員在背台詞。
     「隨便隨便,外國片子好了,」我隨口應了句,「快把啤酒拿來,熱死
   了。」
     男人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裡摸出兩罐力波啤酒放在小包廂中間的小茶几
   上,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章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咚!咚!」兩聲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哦喲,
   走得我累死了。」她一面摸著腳踝,一面抱怨。
     我看了看四周,房間很小,長寬也就二、三米的樣子,牆上蒙著猩紅的毛
   氈,年長日久,早已污穢不堪變成了暗紅色,地上鋪著灰色化纖地毯,佈滿片片
   污跡。靠牆排著半圈沙發,罩著白色的布套,還算乾淨。
     房間頂上的燈光滅了,電視屏幕出現了雪花,我坐到章娜身旁,打開啤酒罐
   遞給她,自己喝了一口,舒服地往後一靠,順勢把章娜的身子拉過來,讓她半個
   後背躺在我懷裡。
     電視有了畫面,我看了幾秒鐘開始罵娘:「他媽的,《虎口脫險》!早八輩
   子的電影,我找他去!」我站起來準備去找那個男的。
     章娜一把拽住我,一面咯咯地笑,一面說:「算了算了,哈哈哈哈!反正我
   們是來看熱鬧的,坐一會兒就走,別找事兒了。」
     正說著,電視畫面突然變了,法國油漆匠和音樂家沒了,換成了海邊沙灘,
   幾個男女青年正在海水中嬉戲打鬧。
     「哎,來了來了,人家換片子了,坐下看吧。」章娜拉著我在沙發上重新坐
   好。
     電視裡的男男女女個個金髮碧眼,身材健美,在海水裡翻騰,說著我不懂的
   話。
     「哎,」章娜轉頭看我,「他們說啥呢?你翻給我聽聽?」
     我搖搖頭:「我也不明白,反正不是英語,有點像德語。」
     看著看著,男女們紛紛走上海灘,齊刷刷地脫光了衣服。
     「俺那天呀!」章娜捂著嘴笑起來,「敢情是毛片兒啊!」她回頭看看我,
   笑得直不起腰。
     我笑也不是,哭也不好,陪著章娜乾笑,自己找台階下,說:「行啊,毛就
   毛吧,總比回去看牆壁強。」
     章娜笑夠了,收住笑:「哎,咱可說清楚啊,我可是陪你看的,是你要看…
   哈哈哈哈!」說著,她又放聲大笑起來。
     「行啊,是我要看。」我摟著章娜的肩膀,兩個人往沙發後背上一靠,注意
   力集中到電視屏幕上。
     電視裡一個長髮美女正跪在一個壯漢面前,那條青筋暴怒的雞巴直挺挺地朝
   天翹起,紫紅色的龜頭像嬰兒的拳頭般大。美女張開嘴一口把雞巴頭含進嘴裡,
   腮幫子立刻鼓起老高,她快速地用嘴唇前後套動著,嘴角流出一絲口水,順著下
   巴淌到脖子上。
     忽然,美女嘴巴大大地一張,身子向前一伏,整條陰莖被她完全收進嘴裡,
   那女人的脖子粗了一圈,畫面裡的男人舒服得「嗷!」了一嗓子。
     我偷眼看看斜倚在我懷中的章娜,她吃驚地半張開嘴,兩隻手合在胸前,像
   是忘了為演員的表演鼓掌。
     電視鏡頭一轉,旁邊一個白種短髮女人正趴在一個黑人身上,嘴巴在雞巴上
   又舔又吸,兩手握住那條啤酒瓶一樣長的陽具上下套弄,黑人的手指摳進女人的
   陰道裡左轉右轉,攪得女人發出陣陣浪叫。
     章娜動了動身子,原先垂在沙發下面的兩腿交疊起來,上半身緊貼住我的胸
   脯,左手抄到我的腰後面,右手搭在我小肚子上,輕柔地撫弄我的腹肌。我的手
   撥開她腦後的秀髮,從她後領伸了進去,揉搓著她光滑的背脊,我發現她沒有戴
   胸罩,大概是剛才試衣裙的時候摘掉了。
     這時候,那對白人男女在沙地上鋪開一方花布,一前一後跪倒,女人高高撅
   起屁股,男的挺著茶杯粗的陰莖一下子就插了進去,女人爽得連連叫喊,甩著腦
   袋,一把金髮在陽光下飛舞。
     章娜的右手向下滑去,停在我的大腿上,上上下下來回撫摸,漸漸地,她的
   手抬高了些,慢慢地放到我褲襠前面,隔著褲子握住了裡面勃起的陰莖。
     我的手沿著她柔若無骨的後背滑向一側,穿過章娜的腋下握住了一邊肥碩的
   乳房,我用手指捏起奶頭輕柔地轉動,章娜低低地「哦……」了一聲,抬起臉期
   待地張開血紅的嘴唇對住我,我低下頭,朝她唇上深深地吻去,她那顆粗糙的奶
   頭在我指間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突出。
     電視裡的女人叫得聲嘶力竭,男人把她放倒在花布上,伏上身去用力聳動,
   鏡頭一轉,黑人漢子正跪在沙地上,用手按住白女人的兩腿膝蓋,那條奇長無比
   的黑雞巴往女人下身插入了大半,他越來越快地掀動屁股,一股白漿從女人陰道
   不住地往外冒,忽然,黑漢子大喝一聲,從女人身體裡抽出傢伙,一道白白的液
   體從龜頭前面噴射而出,落在白女人的胸脯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章娜夾緊兩腿在沙發上蹭了蹭,撫摸我陰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然後鬆開
   手,輕輕拉開了我褲子前面的拉鏈,手指靈巧地伸進去,撥開我的內褲,找到暴
   漲的雞巴,小心地握在手心裡掏出來,讓陰莖直立在她眼前,然後慢慢地捋退包
   皮,露出暗紅色的龜頭,她仔細地端詳了一番,終於,張開塗著鮮紅唇膏的嘴
   巴,一口含住了我的龜頭。
     我立刻感覺到龜頭像被一隻又熱又有力的吸盤吸住,章娜的舌尖熟練地繞著
   龜頭打圈圈兒,不時用力地吸上一口,我渾身舒坦得後腦發涼,後腰一陣陣發
   麻。
     電視裡那對白人男女開始最後的衝刺,粉白的肉棒在深紅色的陰唇中間急速
   抽插,帶出一股股淫水,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啊維!啊維!……」
     我從章娜的針織裙領口裡抽出手,貼著她的小腹向下摸去,我的指頭剛好觸
   及裙子的下擺邊沿,我曲起手指鉤住富於彈力的裙子向上拉起,章娜扭了扭屁
   股,裙子「呼」一聲被我拉了上來,露出章娜那兩條勻稱又白晢的大腿,還有下
   身穿的紫紅色內褲。
     我撩起章娜的褲衩,她配合地張開兩腿讓我的手伸進去,我輕輕按住了她的
   陰部,那裡已經黏黏糊糊地濕成一片,然而奇特的是,一根陰毛也沒有。
     章娜兩眼看著電視,舌頭仍在用力舔我的尿道口。男主角已經在女人體內射
   了精,疲軟的陰莖向外一拔,一股混濁的白汁從女人的陰道裡汩汩流出。
     我輕易地找到章娜的陰蒂,中指輕柔地按住這粒可愛的小肉粒慢慢地揉搓。
   章娜的小腹一下繃緊,大腿猛地併攏緊夾住我的手,她不再舔弄,而是用牙輕輕
   咬住龜頭後面,嘬起嘴唇用力地吸吮。
     章娜在我手指的揉搓下,呼吸漸漸紊亂,兩腿不住地併攏又分開,我知道到
   時候了,欠起身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咱倆操一回,行不?」
     章娜醉眼迷離地看看我,小聲地說:「你不怕來『銀』?……要玩就來,快
   點!」
     我剛站起來準備解開褲子,木門上「砰!砰!砰!」,有人敲門,售票處的
   男人在外面叫道:「先生!到時間了!要加時間多交一百哦!」
     「他媽的!真會趕時候!」我望著驚魂未定的章娜,「走,回宿舍去,不在
   這兒了!」
     章娜紅著臉,低著頭跟我走出了錄像廳,一路上我倆一言不發,只是,章娜
   用摟著我的那隻手狠命地掐我的腰。
     直到走進宿舍大門,她才說了句:「哎喲,媽呀!嚇死『銀』!我當咋回事
   兒呢?」
     「別怕,有我呢,有我在啥事兒也沒有。」我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臉貼住她
   的額角,喃喃地說。
     「嗯啊,」章娜依偎著我,「我知道……」
     我倆一前一後上了樓梯,章娜看著我用鑰匙打開大門,一隻手使勁拽著我的
   皮帶。
     進了屋,裡面漆黑一片,章娜要去開燈,我扯住她,拋下裝著她舊衣服的購
   物袋,把她一把摟進懷裡,嘴唇急切地在她臉上找她的雙唇。
     章娜用她濕潤的紅唇迎向我,同時麻利地撩起我T恤衫的下擺,我順手從頭
   上脫掉,她又伸手在我腰帶上擺弄了幾下,鬆開了我的褲子,她兩手向下一扒,
   從內褲裡摸出陰莖托在手心裡,前後捋了捋,嘴裡不住地催促:「想操老姐吧?
   來,就這兒,給你操個痛快的,」
     說著,章娜後退半步,背靠門廳牆壁,兩腿岔開站好,藉著房門上方透進來
   的昏黃燈光,我看見她從腿上拉高裙子,往上撩到腰間盤好,兩條挺得筆直的腿
   在夜暗裡泛著白光。
     章娜把褲衩從胯上褪到大腿,伸手托起我向前探出的陰莖:「來呀!發啥愣
   啊!這麼站操特過癮,你要不會老姐教你。」
     我蹬踢掉鞋子和纏在腳上的西褲,靠上前去,伸出赤裸的臂膀抱住章娜,任
   由她的手引導我進入她的體內。
     章娜穿上高跟鞋正好平視我的鼻子尖下面,我倆的高度恰到好處。我扶著她
   的腰,她稍稍踮起腳尖,向外撇了撇大腿,我趁勢向前向上一挺,龜頭已經頂進
   了陰道。
     我一手摟住她的腰眼,一手托高她的屁股,兩人身體往前一湊,陰莖直直地
   向上插入章娜的深處。
     章娜用雙臂勾住我的脖子,使勁挺出大胯,臀肌緊張得像石頭,恥骨緊貼住
   我。
     我雙手抱住她的腰臀,下身開始一下一下向前挺送,陰莖在章娜緊窄的陰道
   裡來回滑動。
     轉眼之間,章娜的情慾之火熾烈萬分,她高聲大喘,面孔埋在我肩膀上,火
   熱的陰道裡不斷淌出一股股稀薄的黏漿,順著她光滑潔白的大腿內側向下流去。
     徐晶離開後的一、二個月內,我沒有碰過女人,一來是因為翻譯工作忙,二
   來蘇莉已經引不起我的胃口,有一兩個晚上實在憋不住,我躺在床上用手幫自己
   解決了。
     眼前的章娜身材如火,眼角含媚,幾年的婚姻早已使她諳熟性交的樂趣和技
   巧,近三十歲的年紀,更讓她急於享受最後幾年的青春放縱。
     今夜,正是我和她乾柴烈焰的時刻。
     我一刻不停地前後擺動腰胯,陰莖在章娜的陰道裡往復滑行,「噗哧噗哧」
   地作響,我不時往上狠狠一頂,陰莖直達章娜的最深處,她在興奮的喘息中發出
   夢囈般的呻吟:「操!好樣兒的……,嗷!嗷!」
     我撩高章娜的裙子往上頭脫掉,讓她赤裸的胸脯貼在我汗流浹背的胸口,她
   興奮地上下擺動著胸部,雙手托起肥白的乳房,讓兩粒突起的奶頭在我胸前上下
   磨擦,我察覺到章娜被我操得起了興頭,於是抱持住她的後腰更加快速地抽插。
     章娜下身流出的淫液越來越多,順著兩人的腿一個勁地往下淌,溫熱的黏液
   糊在我大腿的皮膚上一點一滴向下爬,惹得汗毛癢癢的,我正想叫她兩腳併攏讓
   我換個姿勢,章娜猛然鬆開托住自己雙乳的兩手,狠狠地在我腰間擰了一把,閉
   眼皺眉低喊一聲:「使勁!操呀!操著我癢癢筋兒啦!」
     聽了這話,我深吸一口氣,凝神專注地加快了動作。
     片刻之後,章娜忽地朝後仰了仰頭,後背用力一弓,「喔!」地一聲,身子
   在我懷抱裡僵硬了一剎那,隨即,渾身像篩糠一樣地哆嗦開了,兩隻高跟鞋的鐵
   釘子狠勁地跺著水泥地直響。
     我停止了動作,抱著章娜瑟瑟發抖的身子站住不動,陰莖插在她體內深處,
   享受這難得的感覺,章娜的陰道收縮時變得緊緊的,然後輕輕地放開我,接著再
   緊縮起來,我覺得龜頭前面好像被一張魚嘴吸吮著,肛門前方一熱一鬆,幾滴熱
   精不由自主地漏了出去。
     高潮過後的章娜全身又麻又軟,她雙眼半閉,大口喘著粗氣,雙膝一軟眼看
   就跪下去。
     我趕緊一把抱住她軟綿綿的身子,關切地問:「怎麼樣?累不累?要不,上
   床上去躺著?」
     「嗯……,呼……呼……」章娜閉著眼,無力地點了點頭,被我一把抱上了
   床。
     我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空調,調好了室溫,看看章娜,她還在床上閉著雙眼喘
   息,我悄悄地拉開寫字桌抽屜,摸出一個小小的透明塑料袋,我捻開了袋口,用
   指頭從裡面挑出一個又輕又柔的小乳膠環,環上帶著一圈向外輻射的毛刺,我仔
   細地把圈圈兒套在自己的陰莖上,黃色的乳膠環正好卡在龜頭後面的肉溝溝裡,
   短短的毛刺若隱若現地露出一半。
     這是我從關先生那裡弄來的台灣造「羊眼圈」,也是我們網頁上推銷的,屬
   於情趣用品,能夠延緩男性射精時間,女性也可以增強感覺。我以前在日本毛片
   上見過,很想弄一個玩玩,可惜苦無機會,這次趁關先生不注意,從他那一盒裡
   偷了幾個。
     我回到床上,側躺在章娜旁邊,左胳膊伸到她脖子後面讓她枕著,右手撫摸
   著她豐滿的胸脯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章娜緩了緩勁兒,把臉轉向我,帶著滿足的微笑:「行,小伙子,你還行,
   呵呵……」說著,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用手掩著嘴,無聲地笑著別過臉去。
     我跪爬到她兩腿中間,把她兩條腿併攏舉高扛在肩上,抓住鬆鬆地吊在她腿
   彎裡的紅褲衩,向上一拉從腳上褪去,留下那雙白高跟鞋沒讓她脫。
     章娜暖昧地笑著,看我脫去她最後一縷布頭,見我兩手握住她的腳踝骨往兩
   旁一分,挺身要上,她嬉笑著急忙摀住自己兩腿中間:「哎喲!別啦……你還干
   哪?沒夠咋地?」
     我撥開她阻擋的那隻手,抽過她腦後的枕頭墊在她屁股下面,掰開她兩條濕
   漉漉的大腿,膝蓋往前挪了挪:「大姐呀,你舒坦過了,我還沒出火呢,行行
   好,讓我也快活快活,行不?」
     章娜捂著口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我那天!你還沒來呀?我不信!」
     「你看看,信了不?」我托起半尺多長的陽具晃了晃,讓她欠起身看看,
   「沒騙你吧?」
     黑暗中,章娜看不清我的鬼把戲,「嗯,我信了,你來吧,出出火就成了,
   啊?」她仰面躺在床上,屈起大腿朝兩邊岔開,向我伸出兩臂,示意我趴到她身
   上。
     我強忍著兩腿間的那團火,上身伏到章娜胸前,張開口叼住她一側奶頭,一
   只手穩穩地把另一隻乳房握在手心裡,手指用力地捻著乳尖上的奶頭。
     章娜生過孩子餵過奶,奶頭生得又圓又大,黑黑的,比女孩子的更硬,我的
   舌尖和指頭沒用幾下力氣,兩隻奶頭同時脹大起來,軟趴趴的乳房也迅速增大,
   變得又紅又腫,用手一抓,像充足氣的氣球一樣彈手。
     章娜粗重地呼吸著,兩隻手死勁地撕扯我的頭髮,拚命抬高墊在枕頭上的屁
   股,兩腿夾住我的腰,把女陰緊貼住我的恥骨使勁磨蹭。
     我把嘴裡的奶頭移到上下門牙中間,漸漸用力咬了下去,同時用食指和拇指
   使勁一擠,另一粒奶頭被捏得扁扁的,章娜不僅沒有躲避,反而用力向上挺了挺
   胸脯,嘴裡失魂落魄地哭喊出聲:「嗚嗚…你媽的…啊……!來操哇!操我……
   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羊眼圈緊緊地勒著,疼得龜頭一跳一跳。我俯在章娜耳邊
   輕聲問她:「想讓我操你不?」一隻手仍在用力捏扁了奶頭捻著打轉兒。
     「想……!」章娜迫不及待地回答,屁股抬得更高,更出力地磨蹭陰部。
     「我把種兒留在你裡頭,行不行?」
     「行!行!快……快點兒!我結紮的!」
     「好咧!我來啦!」我用大腿搪開她的兩腿,屁股往下一沉,龜頭正好對準
   她的中心,我一挺身,龜頭頂開半張半合的陰唇插了進去。
     「嗷……!嗷!」章娜慘叫了一聲,隨著我的深入,陰道猛然傳來一種她從
   未有的感覺,又酸又麻,強烈的刺激如同電流沿著神經放射,她肚子陷了進去,
   兩腿一下把我的腰夾得緊緊的,「太……太猛了,咋這樣厲害?」她睜開眼,無
   神地望著我。
     「沒事兒,」我兩臂抄住她的後背,嘴貼在她耳朵根小聲說:「沒事兒,越
   厲害越過癮,對不?」
     「嗯…行啊,先慢點來,啊?」章娜的思維已經被陰道充實的快樂擾亂了,
   顧不得多想。
     「好,我先慢點。」我待章娜從剛才的強刺激中平息過來,然後,一點點向
   後抽出頂在她子宮口上的陰莖,羊眼圈的毛刺在陰道裡輕輕地擦刮著她的深處。
     章娜很快適應了新的感覺,她閉上眼,愉悅地體會著自己內部深層發出的顫
   抖,我把龜頭抽到陰道口,讓它淺淺地插在那裡,停了一秒鐘,章娜用力在我背
   上撓了一把:「來呀!往裡!再來!」說著,她的腳跟抵住我的屁股,使勁向裡
   勾去。
     我稍稍加快了速度,腰臀向前一送,陰莖一插到底。「喔!」章娜低吟了一
   聲,眉毛結成一個疙瘩,但沒有像剛才那樣反應強烈,我鬆了口氣,開始從慢到
   快地抽插。
     雖然我的動作和緩,但羊眼圈的威力巨大,整環毛刺無情地刮磨章娜全身最
   敏感的部份,劇烈的刺激伴隨著身心的快感如洶湧的潮水,撲天蓋地沖刷著她的
   大腦,不足半分鐘,章娜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只有滾滾的慾望之浪在腦海中洶
   湧澎湃,接連而至的歡娛體驗,是她以前與丈夫做愛或者同事偷情時從未享受過
   的。
     她仰面躺著,全身上下的皮膚泛起朵朵紅雲,大腿大大地分開,我壓在她身
   上不停地掀動屁股,壯碩的陰莖在陰道中抽送,一股股白漿隨著動作迸流而出。
     第一波性高潮山呼海嘯般地朝章娜撲來,她瞪大了眼睛望著黑濛濛的半空,
   羊眼圈的強大刺激使她的四肢癱軟,她只能無助地體會著,高潮像一列急馳的火
   車從她身上輾過。
     章娜陰道裡突然噴出一股稀溜溜的黏液,帶著溫熱的體溫迸射到我胸腹下,
   我停頓下來,挺起上身坐在自己腳跟上,留在陰道裡的傢伙感受到一連串強勁的
   收縮,我的兩手按在章娜劇烈起伏的胸口,手指不停捻搓她那兩粒葡萄大小的乳
   頭。
     歡樂的狂潮漸漸遠去,章娜的手臂重新攏住我的肩頭,她半閉著眼,媚眼含
   春,嘴角的微笑帶出一絲蕩意。
     我把她兩腿往肩上一架,用雙臂支撐住身體,兩膝抵住床墊,挺著火熱的陰
   莖,直挺挺地向章娜兩腿間夾緊的肉隙中插去。
     「嗷!慢點!慢……輕輕著點!」猛烈的刺激再一次衝擊著章娜的神經,她
   哀嚎一聲,十指深深摳進我的臂膀,嘴唇哆嗦著叫不出聲,下陰部的肌肉不由自
   主地一陣痙攣。
     充血腫脹的陰道不時發出一、二次不規律的悸動,緊窄的肉壁讓我異常快
   美,龜頭慢慢地變得又酸又癢,肛門前面彷彿憋了一團火,時刻準備沿著尿道向
   外噴吐,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漲大了一號的陰莖飛快地前後伸縮,搗得湧出的
   白色泡沫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
     章娜翻著白眼,手腳隨著下身的收縮不住地抽搐,忽然,她長長地「呃……
   呃!」了一聲,小腹向上一挺,嘴巴一張,一道清亮的唾液順嘴角流下面頰,轉
   瞬間,她胸腹的肌肉一陣劇烈地抖動,我低頭一看,一大灘白色的泡沫順著我倆
   器官交結的縫隙湧了出來,向下淌過屁眼,在床單上攤開一片。
     我一鼓作氣乘勝追擊,使出吃奶的勁頭兒,以最快的速度向章娜的深處插進
   去,登時,龜頭膨脹起來,射精前的緊迫感近在眼前,我快馬加鞭地操弄著不停
   湧流的陰道,絲毫不顧及章娜已經鬆開摳在我肩上的雙手,兩臂癱軟地平展在床
   上,全身進入了不可控制的持續痙攣和抽搐狀態,一波一波黏稠的白沫不停地從
   陰道裡湧出,屁股下面床單的濕印漸漸擴展。
     我最後衝刺了幾下,龜頭一跳,我挺直上身,用力將恥骨壓住章娜的女陰,
   猛地身體一抖,「噗!噗!……」一股股燙人的精液用力地衝出了尿道口,直愣
   愣地撲在章娜的子宮頸上。
     我精疲力竭地從章娜身上翻滾下來,躺在她身旁大口喘著粗氣。章娜早已在
   快樂的狂潮中暈厥過去,只有胸口還在起伏,口鼻中氣息奄奄。

                  (三十)
     我伸出左臂讓章娜枕好,右手溫柔地撫摸著她汗涔涔的胸脯。
     性慾的暴風驟雨在章娜的體內逐漸平息,她閉著眼喘息了好久,終於慢慢睜
   開了迷茫的雙眼。
     她朝我眨眨眼睛,嘴角漸漸浮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她挪了挪身體靠住我,捧
   住我的臉熱切地吻了一會兒,她鬆開手,春意蕩然的眼睛火辣辣地看著我,喃喃
   地說:「沒想到你還真行,比他強太多了,剛才真『寺』讓你操得魂飛魄散了!
   咯咯咯!」她翹起蘭花指,用手背掩著嘴低聲笑起來,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
   我胯下。
     我知道她說的「他」是指她丈夫,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惡作劇的自豪,疲軟
   的陰莖似乎領會我的心意,迅速地充血膨大了。
     章娜發現了我的變化,更加大聲地笑著,她一把捉住我的雞巴,托在手心裡
   捋了幾下,發現有些異樣,她從龜頭後面解下羊眼圈兒笑著舉到我眼前,抿著嘴
   樂:「我就『子』道你搗鬼!說!」她笑著逼問,「這『寺』啥玩意兒?」
     我見被她看破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招認,她一邊聽我解釋,一邊摀住嘴「呵
   呵」直樂,她等我說完,把羊眼圈兒放在掌心裡把玩了一會兒,又放進嘴裡啜了
   啜,然後低下頭,小心地給我重新套好,末了,親了一下龜頭,直起腰,帶著媚
   笑摟住我脖子,臉貼臉小聲說:「那玩意兒不孬,別看小,操著怪舒坦的。」
     聽了章娜的話,知道她沒翻臉,我鬆了口氣,雞巴又硬了起來,我抱住她的
   後背,翻身壓住她,弓起腰就想往裡插。
     章娜慌忙攔住我:「別,別!別鬧了,我真不行了,剛才那陣兒讓你弄得挺
   累,現在全身一點勁兒都沒有,咱倆歇歇,等明兒再說吧,啊?來日方長……,
   明白不?」
     見她態度堅決,我只好放了手,扶她起來,一起到浴室洗了澡,回到床上,
   換過床單後,兩人摟成一團,調笑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早已日上三竿,我發覺身上整整齊齊地蓋著毛巾被,章娜
   已不在床上,正疑惑間,章娜清越的歌聲透過敞開的房門傳來。
     我起了床,光著身子赤著腳走到房門外,章娜正在廚房裡忙乎,身上換了件
   我的白大褂,光著兩條雪白的腿,腳上蹬著我的拖鞋,灶台上點著蘇莉買的酒精
   爐,鍋裡正在熬著什麼,「咕嘟咕嘟」直冒熱氣。
     章娜聽見響動,回頭看我一眼,繼續搓著水池裡的衣服:「快穿衣服,小心
   讓『銀』看見。」
     我回到房裡,從床頭櫃裡找出寬鬆的運動衫和短褲穿上,從櫃檯上撿起昨晚
   摘下來的圈圈兒往龜頭上一套,滿意地擼了擼,整理好衣服,走進廚房洗漱。
     我一面擦乾臉上的水珠,一面問章娜:「洗啥衣服啊?」
     「啥衣服?」章娜回頭,嗔笑著數落我,「都你幹的好『寺』兒!」
     我有些奇怪,走過去從後面抱住章娜肉感的身體,伏在她耳邊討好地笑著,
   問:「我又做錯啦?下回改還不行嗎?」
     「改?你可改不了,」章娜故意拉長臉,眼睛裡卻含著笑,她的屁股向後一
   拱,撞我一下,「昨兒才買的裙子,就讓你給弄髒了,整一大灘……」
     果然,水池裡浸泡著那件黑色的針織裙子,還有她穿來的大紅花連衣裙和我
   的衣褲。
     章娜的身子在我懷裡扭了扭,「快放開,讓『銀』看見就壞了。」
     我回頭望望廚房窗戶外面,「怕啥呀?外面就一堵白牆,啥也沒有,你
   看……」
     章娜真的扭過臉看,沒說話,仍舊低頭洗她的衣服。
     我的手隔著衣服在她又肥又軟的胸前和小肚子上揉搓,察覺她裡面完全「真
   空」,章娜低聲笑罵道:「死鬼!別整這個!弄得我腿都軟了……」
     我見她並不掙扎,索性解開紐扣,兩手伸進去,一手握住她一邊的乳房,一
   手揉搓她小腹下面。
     章娜無聲地笑著,兩隻手仍機械地搓洗著水淋淋的衣裙。
     我的嘴湊到她耳邊,親吻她天鵝般潔白彎曲的脖頸,伸出熱乎乎的舌頭,舔
   著她精緻的耳垂。
     章娜終於放下手裡的活計,腦袋後仰著靠在我的肩膀上,張開嘴大口喘息,
   臉貼住我的面頰來回磨蹭,兩隻濕漉漉的手一會兒抓緊我的手按在胸前,一會兒
   鬆開,手足無措地在自己身上撫摸,最後,她雙手向身後一背,按在我肚子上,
   順著腹部一路向下摸索,找到了我短褲腰上的鬆緊帶,左手扯開腰帶右手攢了進
   去,一把抓住勃起了的陰莖,使勁套弄了幾下。
     「想不想?想挨操不?」我一面舔她彎曲的喉嚨,一面輕輕地揉搓陰蒂。
     「想……想,就……就在這兒…吧……」章娜聲音打顫地呢喃自語。
     章娜手扶著水池邊沿站好,叉開兩腿撅起屁股,我把她的白大褂撩到她後背
   上,露出兩瓣白花花的屁股,我用手掰開肥白的臀肉,露出棕色的屁眼和前方暗
   紅的女陰,兩片又肥又厚的小陰唇突了出來,黑漆漆的,帶著濕潤的光澤,向兩
   側張得開開的,露出中間若隱若現的洞隙,陰道口正在慢慢地吐出一股混濁的白
   漿。
     我雙手抱住章娜的兩胯,陰莖對準陰道入口,上下移了移身子,緩緩向前靠
   近,龜頭輕輕地抵住兩片陰唇的中間,一絲暖洋洋、麻酥酥的感覺傳來,我心神
   一蕩,腰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挺,恥骨一下頂住了章娜的屁股,整條雞巴一捅到
   底,完全插入了她的體內。
     羊眼圈上的毛毛刺兒從淺至深,猛烈地刮擦著章娜的陰道黏膜,她仰起頭帶
   著哭腔叫了一聲,渾身筋骨「忽!」地一陣發麻,雙膝一顫,差點跪倒在廚房的
   地上。
     我連忙從後面抱住章娜的腰,她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了身子。
     我向前俯下身子,貼在她耳朵上小聲說:「讓我一下操個夠,行不?」我的
   右手托起她碩大的右乳,手指靈巧地撥弄硬硬的奶頭。
     章娜側過臉,春意盎然的眼睛望著我:「可勁兒操吧,那玩意兒可真帶勁兒
   呢……」
     我挺直上身,小腹向前挺出,腰背前後擺動,陰莖開始在潤滑的陰道裡輕快
   地滑動。
     我低頭專注地看著在章娜臀縫中間進出的雞巴,我的陰莖尺寸並不超常,從
   前到後直挺挺的一根圓柱,黝黑的龜頭呈球形,很壯實,每次向前插入章娜下體
   的時候,羊眼圈上的毛刺兒就牽拉著陰道口四周的軟肉一同深陷進去,當我向後
   退的時候,毛刺兒就順勢從章娜鬆弛的陰道裡扯出一截子血紅的黏膜。
     望著章娜陰道內部的紅肉隨著我的動作翻進翻出,我的慾望亢奮起來,我加
   大了動作幅度,陰莖抽插得更加急速,愈來愈多的陰道黏膜纏在陰莖上,被毛刺
   帶動著扯了出來。
     章娜的臉垂在水池裡,雙手扶著檯面,全身瑟瑟發抖,忽然,她抬起頭,梗
   直脖子「嗷!」了一聲,我向下一看,一大灘又白又稠的泡沫順著陰莖的抽插冒
   了出來,接著,章娜的身子一震,短促地「啊!」一聲,又一股白泡跟了出來,
   隨著章娜全身劇烈的連續震顫,她陰道連湧了幾陣白沫,大量的液體順著她大腿
   內側慢慢流淌,流過膝蓋和小腿一直淌到兩腳和地面。
     我一把抄住章娜的前胸把她抱起來,讓她後背靠住我胸脯站好,同時,下體
   抽插的動作並未放鬆,章娜全身癱軟,勉強踮起腳尖站在地上,陰道深處的毛刺
   兒隨著陰莖的抽送反覆刺刮她的嫩肉,強烈的刺激從她體內帶出串串高潮,一浪
   高過一浪地爆發,溫熱的體液像破閘的洪水,止不住地傾洩而出。
     我猛力操了幾十下,終於,身體一陣哆嗦,精液破關而過,直射進章娜的陰
   道盡頭。
     我讓陰莖停在章娜體內慢慢軟化,她寬鬆的產道溫柔地呵護著我,靜待我自
   動退出。
     我抱起章娜肉甸甸的身體,走到房間裡平放在床上,我剛要直起腰,章娜伸
   出胳膊使勁勾住我的脖子,我俯下身子,臉貼近她敞開的胸懷,聽見她的心臟跳
   得「咚咚!」直蹦。
     「呼……呼……,你老實一會兒吧……,讓我歇歇……,呼……呼……」章
   娜閉著眼激烈地喘息,胸口上下起伏,「差點給你弄死,你咋那大勁兒呢?」她
   掄起巴掌拍了我肩頭一下。
     我笑了笑,閉上眼睛,面頰靠在章娜胸脯上,感受那一對軟綿綿的乳房。
     回到廚房的時候,灶台上的酒精爐早已燒乾了,小鍋裡的八寶粥散發出沁人
   心脾的清香。
     章娜將粥分倒在兩隻碗裡,端到房間裡的寫字桌上,又指了指放在一邊的油
   條燒餅:「吃吧,我早上買的,涼了都。」
     我沒想到章娜早晨起床準備了早餐,不禁被這東北女人的勤快深深感動,我
   拉著她一起坐下,分享了一頓她親手操持的樸素的早點。
     早飯後,時間已是中午,章娜洗完了衣服,在廚房裡拉上繩子晾好,然後鑽
   進浴室裡洗了洗,光著身子跑出來,跳到床上,一頭扎進我懷裡,用嘴唇急切地
   在我胸膛上印著……
     當我在她火熱的口腔內跳動了最後一下後,章娜抿住血紅的雙唇離開我的陰
   莖,她略一閉眼,咕嚕一聲嚥下嘴裡的液體,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
   躺到我懷裡,仰起紅撲撲的圓臉:「舒坦沒?舒坦?咱倆拉拉呱,行不?」
     章娜出身鐵路工人世家,她自己中學畢業就上了鐵路技校,分配到車上當了
   列車員,然後結婚生了一個女兒,本以為這輩子就平平安安地混了,可丈夫突然
   想跑買賣,辭了鐵路機關的工作下了海,折騰了兩三年,財沒發成,倒學會了包
   二奶,整天挎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鬼混。
     章娜一氣之下離了婚,領著孩子住父母家,偏偏又趕上鐵道系統改革,眼看
   著她就是第一批下崗的,她求東家告西家到處說好話,總算,當領導的給出個主
   意,就是異地上崗,安徽這邊的路段人手少,她托人走走門路,才算找到一碗飯
   吃。
     聽著章娜叨叨敘述離家謀生的種種艱難,我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罐,滿不是個
   滋味。
     與她相比我的日子要好過得多,工作目前還很穩定,只是賺多賺少的差別,
   可是這點多和少的差別,卻足以使上有老、下有小的「章娜」們離鄉別井,但我
   的職務一旦失去,章娜的今天也許就是我的明天,那時候,我去求誰呢?看來,
   為了未來的保障,現在要千方百計多抓些錢在手裡。
     窗外的天色慢慢地暗了,我和章娜坐在床頭興致勃勃地聊著,幾乎忘記了時
   間。
     忽然,她摸起床頭櫃上的手錶看了看:「哎呀!你瞧這咋說地!都七點啦,
   我得上車站去接車去!」她看我不明白,加了一句,「我回家探親看爹媽是和別
   人換班的,讓人家替我半個月,今天我得回去銷假,明兒就出車啦!」
     「那……我送你上車站,衣服明天我收好了等你後天來取,反正蘇莉請了一
   個禮拜的假。」我翻身坐起來,邊穿衣服邊說。
     「那也行。」章娜站在床邊,手忙腳亂地扣著胸罩,換好了衣服,我提起她
   的行李包,兩人手牽手一起下了樓。
     章娜顧不上吃晚飯,我只好在小飯店裡買了兩個飯盒,等我們緊趕慢跑地進
   了車站,她工作的列車早到了,旅客走得乾乾淨淨,月台只有幾個列車員湊在一
   起說說笑笑。章娜隨意地和她們打了招呼,讓我站在月台上等她,自己提包上了
   車,我無聊地在月台上踱步,不遠處,幾個女列車員好奇地打量我,低低竊語。
     過了好一會兒,月台上變得空無一人,連列車員們都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
   了,章娜出現在車廂門裡面,她換好了制服和長褲,從車門裡向我招了招手,我
   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登上列車隨著她進了乘務員室。
     乘務室裡光線很暗,狹小的窗戶透進微弱的天光,房間頂上亮著一盞昏黃的
   燈泡,章娜坐在長椅上,看著我昂著脖子在小屋子裡轉悠,她抿住嘴直樂。
     「吃飯吧。」我坐在狹小的空間裡,打開裝著盒飯的塑料袋,章娜從小桌下
   面提出一隻熱水瓶,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剛吃完飯,閒話聊了沒兩句,天花板上的小燈泡突然滅了,我一愣:「嗯?
   這是又停機啦?」
     「可不是咋的?」章娜氣咻咻地,摸索著在桌子下面找到蠟燭,點著了在桌
   子上插好,她想了想,「你等會兒啊,我去關車門,省得提防有賊……」
     我點了煙,聽見章娜在車廂兩頭「砰!砰!」地鎖門,又「嘩嘩啦啦!」地
   落下了車窗。
     她走回來,一面用橡筋紮起腦後的卷髮,一面說:「行啦!這下沒『銀』來
   了,前面兩節車廂都鎖了,就咱倆『銀』……」她故作神秘地瞇起一隻眼,衝我
   眨了眨。
     我被她挑逗得渾身燥熱,丟下煙頭,跨步邁到她身邊,兩人拉拉扯扯來到乘
   務員室門外。
     章娜站在暗濛濛的過道裡,後背緊貼住牆壁,她微微抬起頭,眼睛火辣辣地
   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帶著暖昧的神情。
     我站在她一尺開外,胯下熱乎乎地憋得難受。我鬆開腰帶,解開褲腰,把內
   褲往下拉了拉,紫紅的陰莖應聲而出,直挺挺地指著章娜,龜頭隨著脈搏一跳一
   跳。
     章娜用門牙咬緊下唇,盯著我兩腿間看了一眼,雙眼一閉,後腦往牆板上一
   靠:「來肏我,就在這兒……」
     我伸出兩手,解開章娜長褲的褲腰,肥大的長褲無聲地滑落到她腿彎,她下
   身穿著家庭縫紉的花布褲衩,又寬又鬆,我將花褲衩褪到她屁股下面,章娜站在
   地上的兩腳向外移了移,默契地叉開兩腿。
     我挺起陰莖挪近了她,用手托住雞巴在章娜兩腿中間左右滑動,她溫暖的淫
   液立刻濕潤了我的身體,我抬高陰莖,龜頭頂住了她兩片肥美的大陰唇中間,輕
   輕地由前向後滑去。
     章娜身體一震,輕聲「哦」了一下,龜頭己經淹沒在她火熱的體內。
     她兩手狠狠抓著我屁股後面的肌肉,使勁向自己靠攏,同時,一下一下向上
   抬高骨盆,迎合我的動作。
     我捉緊章娜的兩肩,把她的身子壓在牆板上,下身使勁向上頂撞,兩人的恥
   骨碰得「咚咚」直響。
     「肏啊!肏啊!使勁兒!」章娜含糊不清地喊著,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聽見她急促的喘息聲。
     「使勁兒操哇!使勁……!把漿子射出來!來!」她不停地鼓勵我,兩手在
   我屁股上狠命地摳。
     我一面抽送,一面氣喘吁吁地問她:「說!舒服不舒服?」
     「舒服……舒服透咧!」
     「讓不讓我射在你裡頭?」
     「讓!你想射就射裡面吧!來……射唄!」說著,章娜用力向上挺了挺胯。
     我急切地操了幾下,小肚子猛地向前一挺,身體用力把章娜壓在牆壁上,陰
   莖一陣亂抖,渾身劇烈地哆嗦幾下,股股精液射進了章娜下體。
     從章娜兩股間抽出陰莖,我站在黑暗的車廂裡,摸索著脫去了我和章娜全身
   上下的衣褲,兩人只穿著腳上的鞋子,摟抱著走到車廂裡,喘著氣倒在硬座的綠
   皮長椅上。
     這一夜,章娜在長椅上被操得高一聲、低一聲地叫喚,連續兩次出現高潮,
   當我穿好衣服下車的時候,她還躺在椅子上呼呼直喘。
     關先生的任務雖然繁重,但我完成得很好。章娜星期一出車後,晚上我獨自
   一人呆在宿舍埋頭工作,沒了蘇莉的騷擾,翻譯進度很快,忙到深夜,終於完成
   了五千多字的稿子。第二天白天上班,我忙完了病房事務,就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倚在椅背上補睡,同事們走過看見,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星期二下午,等到傍晚章娜才打來手機,讓我拿著她的衣服送到她車上。
     章娜在車站大門等我,見我夾著塑料袋快步走來,她老遠就向我伸出手,臉
   上笑靨如花。
     天已經黑了,我隨著她一前一後擠進乘務室,地上放著一盆水,搭著一條毛
   巾。章娜鎖好房門,「唰!」一聲拉緊窗簾,在天花板那盞昏黃的小燈映照下,
   房間立時充滿一種暖融融的氣氛。她毫無羞澀地解開褲腰褪下褲子,光著雪白的
   屁股蹲到盆上,用毛巾撩起水清洗下陰。
     一邊洗,她一邊悶著頭說:「想著今天又要見著你啦,下邊兒的水整整流一
   天。」她「嘿嘿」地笑,站起身,拿毛巾擦乾,脫去褲子換上一條又肥又寬的制
   服裙,章娜坐在長椅上,裙子提到大腿上面,兩腿毫無顧忌地叉開,中間的私處
   在我眼前一覽無餘。她伸腳踢了踢水盆:「你也洗洗吧,這水不髒……」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就著那盆她用過的水洗了一下汗漉漉的陰部,章娜端著
   水出去倒進廁所裡,回來照樣鎖好門,「先吃飯吧,機車那邊還有『銀』沒走,
   我買啦,餐車上的。」她端出兩個泡沫飯盒,裡面是麵條。
     吃完麵條,章娜正在收拾桌子,燈一下子滅了。我順勢上前一步抱住章娜,
   把她身子轉過來面朝向我,兩人手忙腳亂地剝掉對方身上的衣物,我提起章娜的
   兩條小腿扛在肩上,讓她向後躺倒在小桌面上,我兩手緊緊卡住她的腰胯,下身
   向前一挺,陰莖自然地滑入她兩腿中間的水火之洞。
     章娜厚實的背脊在桌面上來回滑動,身體在我的頂撞下一次又一次地向上聳
   動,她大張著嘴痛快地叫喊,像一隻發情的母獸嗚咽宛轉,她伸出一隻手按在自
   己的陰蒂上方急速揉搓,在漸漸逼近的快感中雙腿繃得筆直。
     高潮猝不及防地到來,章娜的肚腹向上拱起,「啊!」地一聲,腹肌劇烈地
   震盪開了。我抽出身體,頭伏到她兩腿間,嘴巴貼在肥厚的陰唇上用力一嘬,一
   泡淡淡微鹹的液體被我吸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股……
     她慢慢地平靜下來,黏液不再湧出。我直起腰再次扛起章娜的小腿,重新占
   據她的身體,隨著我的動作,她的情慾又點燃了,她瘋狂地上下顛動屁股,努力
   抬高自己的入口迎向我的突出,白白的肥肉「啪!啪!」拍著桌面,一道道熱汗
   順著腿向下淌過屁股,流到桌子上,隨著拍擊四散飛濺。
     「往裡邊操!使勁!」她大聲地發出鼓勵,纖細的腳脖子被我捉在手裡向兩
   邊分開,我低頭望著,夜色矇矓中,一條粗壯的陰莖插在她大張的兩腿間,裡外
   翻騰。
     伴隨我最後的衝刺,章娜再次癲狂,她欠起身,飛快地左右甩動長髮,兩手
   緊抓身下的桌沿,腹部肌肉硬得像塊石頭,肚子上的皮肉皺成一楞楞的橫褶,一
   聲嘶喊之後,她挺起的上身僵直在半空,兩腿繃直了腳尖一陣亂蹬,陰道規律地
   一縮一緊,龜頭被擠捏得麻酥酥、熱乎乎的,忽地一脹,眼前就要噴射。
     鬆開她的腳踝,我從小桌上抱起正在抽搐的章娜,讓她坐在桌沿上接受沖
   擊。緊縮的陰道像處女般緊窄,龜頭終於一哆嗦,射出第一股精液……我仍不停
   歇地抽送,隨著汩汩的噴射,快感一浪高過一浪……
     章娜被抱到用來睡覺的長椅上,我用濕毛巾擦乾淨她的大腿根部,又擦了擦
   自己胯下。她看見我穿好衣服,問:「咋啦?這就走啊?」
     「是啊,趕回去準備準備,這裡的醫院讓我下禮拜回上海了,他們提前放我
   走了。」我坐在長椅邊上,伸手撫摸著章娜有些粗糙的臉頰。
     她的眼睛暗淡了一下:「那……你回上海後,我找你去,中不?」
     「呵呵呵……」我猜到她想什麼,笑了笑,「行啊,你來跟我作伴兒!告你
   啊,我一個人住的,家裡父母另外有住處,你啥時候來都行!」我從身上摸出紙
   筆,寫了幾行字交給她,「收好嘍,這是我在上海的地址和電話,你到了先打電
   話給我,好去接你……」
     「哎……」章娜滿意地笑了,收起字條塞進枕頭下邊,一隻手卻伸進我褲子
   裡握住裡面的勃起,「來,多玩會兒再走,我還沒樂夠呢……」
     …………
     兩個鐘頭後,我滿身疲憊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啥也不想幹。章娜的性慾如
   同無底的深淵,永遠不能滿足。她索取了一連三次,直到她的吸吮再不能使萎軟
   的器官恢復雄風。
     銅陵醫院法外開恩的主要原因,在於夏天最忙的手術季節過了,科室裡人手
   不再緊張,留著我們這些「外來人口」,影響本院職工的獎金分配。科室負責人
   與我談話時先表達了謝意,然後婉轉地告訴我下個星期不用來上班了。我如蒙大
   赦般地長出一口氣,但語氣中沒有露出一絲大喜過望,只面帶誠懇之色,再三感
   謝科室和院方幾個月來的百般照顧。
     蘇莉終於在星期六趕了回來,她聽完我轉告的消息以後,興奮得直拍巴掌。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兩人麻利地收拾好行裝,拎著大包小包擠上了回滬的長途汽
   車。
        ***    ***    ***    ***
     週日的傍晚我回到家中。
     沿著熟悉的樓梯,推開久違了的大門,家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放下行李,關
   好門,在屋裡踱著步來回巡視。
     大房間桌上,兩把鑰匙仍躺在那裡,這是我在徐晶離開後特意擺放在外面
   的,希望她回家的時候能一眼就看到。我撿起鑰匙打開五斗櫥門,那疊厚厚的五
   千塊錢還整齊地放在原處,沒人動過,抬起頭看看各處,房間裡,家俱上幹幹淨
   淨,纖塵不染,可能是老媽來打掃過。
     走到小房間,床上依舊鋪著我春天離開時的被子和床單,我俯下身子,臉埋
   進被子裡深深嗅著,那裡仍然留著徐晶的味道,淡淡的,幽遠悠長。
     忽然發現枕巾被撩起一角,好奇之下,我掀起來看個究竟……
     「我愛你」!
     枕巾反面赫然寫著三個朱紅大字,是用口紅寫的,是徐晶愛用的顏色。
     她回來過,她睡過這張床,我知道,上次回來沒這些字,枕巾仍是那一條,
   說明徐晶在我回安徽後來過。
     我瘋狗似地在房間裡來回亂竄,趴在地毯上搜索哪怕一絲一毫能證明她回來
   的痕跡,可是找不到,唯一能夠證實徐晶重又出現的,只有枕巾上的三個字。
     我跌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對面的牆壁出神,腦子一片空白,徐晶來了又
   走了,她分明不願留下,但她留下了三個字,彷彿為了讓我有一天會發現,可她
   終究還是走了。
     這樣胡亂想著,我的手無意觸到了電話機,忽然,心裡猛地一動,她在這裡
   睡的晚上給誰打過電話?
     我抖著手拎起電話聽筒,按了重撥鍵,我等著,等著,漫長的等待好像沒有
   盡頭……
     耳機裡剛傳來第一聲「嘟……,」腰帶上的手機同時響了,我解下手提電話
   撳了一下接聽鍵,貼在另一隻耳朵上……
     徐晶從這裡撥出的最後一個電話是給我的,最後一線希望落空了。
     我蜷縮在沙發裡,窗外是上海八月的夏夜,濕熱的晚風徐徐拂來,我卻從心
   底發出陣陣寒意。
     下樓吃飯前,我給鮑主任家去了電話,對銅陵醫院提前結束合同,他並不意
   外,安慰了我幾句後,他讓我明天一上班就去他辦公室,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停下來,站在路邊,哪裡都可以去,哪裡都可
   以不去,腸胃在咕咕叫喚,可是不想吃東西,胸口滿滿的,啥也裝不進去。
     買了盒煙,走回小區,一路上拚命抬起頭昂得高高的,胸膛才沒有塌下去。
   忽然,胳膊被人從後面拉住,回頭一看,竟是尚玉。
     她仍是那樣淡淡地,若有若無地笑,長髮的波浪束在腦後,圓潤的臉在路燈
   下發出柔和的光。
     「怎麼啦?我在店裡看見你走過去又走過來。」她擺了一下頭,身後是聯華
   超市。
     「你買東西?我幫你提回去吧。」我打起精神,看看她空空的兩手。
     「呵呵…」她笑起來,「你當我拉你做民工啊?走吧,」她挽起我的胳膊,
   「帶你去參觀參觀我買的房子。」
     「房子?」我有些意外,「你買房子了?」順從地跟著她邁開腳步。
     「嗯,就在前面,嘉庭豪園第一期,剛裝修好,我才住了一個多月,去坐坐
   吧。」尚玉拽住我走得很快,好像趕著去什麼地方。
     乘電梯上了十六樓,尚玉打開門鎖領我進了房間。地方不太大,佈置得卻很
   精緻,地面鋪上了杏色長條地板,牆上貼著淡粉的壁紙,八、九十的建築面積,
   屋裡不過五、六十平方的樣子,分成一廳兩房,外間廳裡擺著長方形的原木色餐
   桌,圍著四把椅子,旁邊小房間靠牆安置著一張雙人大床,鋪著紫色的床罩,大
   房間錯落有致地擺放著音響和電視,對面一長兩短的沙發繞成半圈。
     尚玉讓我坐到大房間的沙發上,倒了杯汽水,然後坐在我側面的小沙發裡,
   睜大黑幽幽的眼睛看著我,一言不發,神情肅穆。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尚玉拿出一隻煙灰缸放
   到茶几上,仍舊靜靜地倚在沙發扶手上,看著我。
     「你不想問問我,」她忽然開口,「你不想問我,你上次回來的時候,我要
   告訴你一件什麼事?」
     我停住夾煙的手:「什麼事?那次我忙著別的事情,顧不上多問,到底什麼
   事情?」
     「什麼事情,其實就是你那天忙的事情。」尚玉的右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著指甲。
     「我忙的事情你知道?」我咧了咧嘴,想扮個笑臉,沒做到。
     「那個徐晶不見了,是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按熄了煙,直直地瞪著她。
     「我知道,」尚玉放下手,兩手抱住膝蓋,蹺起二郎腿,「我看見她走
   的。」
     「你看見了?她什麼時候走的?」我一把抓住尚玉的胳膊,「快說,她什麼
   時候走的?」
     尚玉輕輕撥開我的手:「不要激動嘛,」她揉揉被我抓疼了的胳膊,「就在
   我遇見你的三、四天之前,而且……」她停住不肯往下說,臉上浮現出譏諷的笑
   容。
     「而且什麼?」我追問。
     「而且,我看見是你媽媽用你爸爸的奧迪轎車送她走的。」尚玉一字一頓地
   說。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2

(三十一)
   ***********************************
     致海岸線的兄弟們:我最近才發現,原來在排版區有已經排好版的1-26
   的合集,有興趣的讀者請去那裡尋找。
     再次感謝DENGYONGBO和ALIANG網友的辛勞。
   ***********************************
     出了尚玉的家門,我的兩腳像踩在雲朵裡,一路漂浮。她沒有送我,只抄了
   自己的電話號碼塞進我衣袋,我強自鎮定地朝她揮了揮手,走進電梯。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室外的溫熱空氣撲面而來,我渾身顫慄著走出了嘉庭豪
   園,渾身冰涼。在喧鬧的夏夜街頭,我快步如飛地往前走,我要去和父母當面對
   質,我要問他們為何逼走徐晶。
     曾經猜測,徐晶的出走可能與我父母親有關,但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親自將
   徐晶押送離滬。那天徐晶同屋住的女孩們提及的老太太和小青年,一個是老媽,
   另一個肯定是老爸的司機,這小子,尖嘴猴腮的模樣,平時見了我,點頭哈腰地
   親熱萬分,關鍵時刻是要抱老主子大腿的。
     猛地,我收住腳步,這樣性急地趕去,他們會承認嗎?老爸沒親自出面,自
   然推個一乾二淨,老媽會認下這筆賬?我無憑無據,問那個司機?就算被打死,
   他也要和他們保持一致,尚玉呢?她剛才說了,她可以告訴我她看見了,也可以
   否認啥也沒見著。
     何況,徐晶走了之後又回來過,她有房門的鑰匙來去自如,如果是被逼的,
   為什麼來了又悄無聲息地離去?只要她撥個手機號碼,就能聯絡上我,為什麼連
   蕪湖家中的電話都改了?她父親在當地也算有權有勢的人物,何必怕我家到這地
   步?
     我站在路邊,佇立良久,大腦中始終理不出個頭緒,停了一會兒,只好悻悻
   然轉回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正要跨進小區大門,忽然,一群男男女女從裡面蜂擁出來,他們興高采烈地
   嚷嚷著,七嘴八舌像一群鬧坑的蛤蟆,我滿心厭惡地側身讓到一邊,看著他們過
   去,忽然其中一個男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緊接著跑了過來。
     「嘿!黃軍!拆那娘,回來啦?」他在我胸口搗了一拳,我定睛一看,是孫
   東。
     「哦,是你呀,怎麼?又搞啥花樣經?」我朝他的那夥同伴撇撇嘴。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皮,「小弄弄,哎,我告訴你呀,」他神
   秘地湊上來,小聲地在我耳邊嘀咕,「過幾天有好玩的,想開開眼界嗎?包你從
   來沒見過。」說完,孫東滿懷期待地望著我,等著我的響應。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隨口應付了他一句:「好好,你搞定了告訴
   我……」一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開。
     「一言為定哦,一言為定!」孫東在身後喊了句,跑著追上同伴們遠去了。
        ***    ***    ***    ***
     星期一早上,上班之前我如約敲開了鮑主任辦公室的門。他見了我就像看見
   自己的孩子一樣,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
     「黃軍呀,辛苦啦,來來來,坐坐!」他把我讓到皮沙發上,自己在對面的
   沙發轉椅裡坐下,「怎麼樣?銅陵的生活很苦吧?唉!總歸沒上海好,是吧?」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聽說,哦,就是銅陵那邊說,你工作很出色,不容易呀!剛剛工作兩年就
   能夠獨當一面,好!給我們科掙了面子!幹得好!」他欠過身,在我肩上重重地
   拍了拍。
     「都是主任您和各位上級老師的功勞,您們帶教得好,所以嘛,我僥倖沒有
   出醜罷了。」我擠出一點謙虛的笑容。
     望著主任豐滿的下巴,我心裡在盤算從哪個角度揮出一拳,能夠一下就把他
   肥胖的腦袋從脖子上掀下來。
     鮑主任很滿意我的態度,又讚揚了我幾句,隨後,他望了望辦公室的門,身
   子俯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黃軍,你想不想搞點副業呀?」
     我一時摸不著頭腦,迷惑地看著主任的那張胖臉:「副業?啥副……業?」
     鮑的上身往後重重一靠,臉上的笑意味深長:「就是跟著我出去,在外面醫
   院裡掛單呀?有沒有興趣?」
     「掛單?就是到別的醫院開專家門診?」
     「呣,是的。」老鮑期許地點點頭,銳利的眼神直刺向我。
     我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鮑主任在本院只有兩個下午的專家門診,而且院
   裡只肯和他三七分賬,可外面的幾家地段醫院老早就開出五五分賬的優惠條件,
   就等老鮑下決心了。這些小道消息早就傳到我耳朵裡,沒想到他現在真的要「打
   出山門」去了,更沒想到他竟然會拉我去當助手,大約是看準我沒有本錢討價還
   價。
     「好啊,我跟您去,跟著您學學技術有什麼不好的?」我天真爛漫地笑著,
   「可是,不過……」我害羞地低下頭想了想,「不知道您需要我一星期幫幾天?
   我也怕影響這裡的工作呀,您看病人數量越來越多,萬一……」
     可能我的戲太過了,老鮑不耐煩地擺擺手:「噢!科裡不用擔心,我每星期
   六的下午有事,其它時間你自己掌握,實話實說,那邊……」老鮑翹起一隻大拇
   指往身後比劃一下,「那邊的一份,你我二八開,好不好?」
     「是,是,」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激動萬分地表白,「主任,您放心,我一
   定聽您的吩咐,盡心盡力將您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情辦好……」
     原本我和王兵合用的辦公室人去屋空。
     師兄王兵終於走了,去羅氏藥廠作醫藥代表。他比我早一年進院,再熬兩年
   就可以考主治,但他仍舊放棄了,離開了他準備為之奮鬥終生的專業,因為醫藥
   代表的收入是主治醫生的十倍。
     曾經,王兵評論我不是做醫生的材料,因為我總想搞點賺錢的勾當,當時我
   哈哈大笑,反唇相譏他天生是挨窮的骨頭,他聽了我的話,只輕蔑地從鼻孔裡哼
   了一聲,繼續低頭看他的《黃家駟外科學》。
     如今,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轉椅裡,我眼前的桌上就放著那三冊《黃家駟外科
   學》,王兵把書留給我之前,用心地用白紙給書包上了封面。
     我來回掃視空蕩蕩的房間,還有牆角,那裡孤伶伶地立著師兄用過的桌子。
   多少個值班的晚上,王兵伏在那張桌上刻苦用功,多少次他值班後的早晨,我踏
   進辦公室時,一眼看見王兵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胳膊下面壓著厚厚的書本。
     現在,那張樸素的木製辦公桌靜靜地瑟縮在角落裡,我從遠處瞪眼看著,也
   許,前年的今天,王兵也曾坐在他的桌子後面,用同樣的眼神瞪著我面前的桌
   子,回憶同樣的故事。
     「篤!篤!篤!」有人輕輕敲門,隨即辦公室門被推開了,護士長張萍領著
   一個滿臉稚氣的少年走進來。
     「喏,這就是你師兄,」護士長回頭對少年說,手指了指我,「他叫黃軍,
   也是你們大學畢業的,」張萍轉回頭朝我笑笑,「這是新來的洪良醫生,你以後
   也有師弟啦!」
     我站起身,朝少年走了幾步,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歡迎你來,我的師兄
   剛離開,你來了正好補缺,」我從腰帶摘下自己的傳呼機交到洪良的手裡,「拿
   著吧,醫院的規矩,機在人在,隨傳隨到。」
     「是,師兄,我一定好好幹,對得起病人和上級醫生對我的信任!」少年洪
   良豪情滿懷地說,臉漲得通紅。
     「對得起自己就行,」我轉身拉開自己的抽屜,取出王兵留下的傳呼機往腰
   帶上一插,「別的還談不上。」我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忽然覺得
   鼻子有點發酸。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給父母家裡打去電話,老爸老媽不在家,接電話的是
   宋嵐,她很驚奇於我的來電,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回上海,我簡短地說了幾句,
   讓她轉告家裡今晚我回來吃晚飯。
     六點多,我推開父母家的大門,他們已經回來了。我和老爸對坐在沙發裡下
   棋喝茶,老媽和宋嵐在廚房裡殺魚,不時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趁著下棋的空閒,我向老爸提了提鮑主任拉我出去走江湖的事,想聽聽他的
   意見,老爸沉吟了好一會兒,沒想出什麼阻止的理由,只是提醒我別把此事在科
   室裡鬧得沸沸揚揚,免得惹人妒嫉,否則人家一個電話撥到稅務局,我和鮑主任
   就要空歡喜一場。
     聽了老爸的提醒,我內心暗暗佩服鮑主任的老謀深算,他之所以捎上我,恐
   怕就隱含著借重老爸的意思,合成群的螞蚱越多,每一隻螞蚱就越安全。
     飯桌上,宋嵐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老媽和她一唱一和,談的都是哪家名牌
   打折的消息,我夾起一塊水煮魚放進宋嵐的碗裡:「吃吧,吃吧,說累了沒有?
   吃完飯我陪你說。」
     宋嵐「騰」地漲紅了臉,她笑著咬住嘴唇低下頭,對著飯碗裡的魚不知如何
   是好,侷促不安地看看老爸老媽,他們笑咪咪地望著我和她,互相傳遞一個會意
   的眼神。
     飯後,宋嵐堅持送我到樓下,我推了自行車,左腳踩住車蹬子,回頭朝她說
   了聲:「上去吧,外面太熱了,好好休息,再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是不是?」
     宋嵐靦腆地笑了笑:「還有半個多月,複習得還行,希望能考上,呵呵!」
     「好啊,祝你考試順利,這段時間我不來吃晚飯了,免得打擾你讀書。」我
   朝著宋嵐點點頭,蹁腿上車走了。
        ***    ***    ***    ***
     回到上海的第一個週末,剛下班回到家,章娜打來了手機,讓我去地鐵站口
   接她。
     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南丹路口,果然,遠遠地看見章娜站在路邊,正在手
   搭涼棚往這兒眺望,身穿大紅裙子,兩條光溜溜的臂膀露在外面。我領著她往回
   走,一路上指點路標,讓她記得下次來的時候怎麼走。
     剛進屋,我正要關門,章娜一擺大胯,大門「砰!」地一聲死鎖了。
     她猛地撲入我懷裡,一邊在我臉上亂親,一邊把手伸進我褲子裡,握住陰莖
   不住地揉搓,猩紅的嘴唇裡「呵!呵!」地噴出一片熱浪:「啊呀!可把我想死
   了,嘿嘿!幾天沒玩,下頭癢得撓心!呵呵!」
     她摟住我的脖子親了一會兒,回頭看看床鋪,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兩隻腳跟
   一蹭,蹬掉黑皮涼鞋,雙手撩起裙子下擺,一面解開裙子前面的金色紐扣,一面
   催促著我:「你還不快脫?先讓我舒坦舒坦再說別的!」
     脫了鞋上床,我把章娜扶到枕頭上躺好,自己跪在她兩腿間鬆開褲帶。她解
   開了裙紐,把兩片裙裾往旁一分,露出白花花的肚子,竟光著下身沒穿褲衩。她
   把兩腿分開,舉得高高的夾住我的腋下,屁股一顛一顛向上拱,急切地迎向我。
     我把褲子往下拉了拉,順勢一趴,弓起腰向前一挺,章娜高聲地「嗷!」了
   一下,陰莖從陰道裡擠出一道白漿。章娜興奮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怒,大
   張開嘴「呵呵!」直喘粗氣,兩條大腿盤住我的腰,把自己的肉體毫無保留地奉
   獻到我跟前。
     轉眼間,隨著身體一番抖動,我已經在章娜體內一洩如注。章娜瞇著眼睛,
   不滿足地看著我,一手伸到我身後按在我屁股上,不讓我退出去,另一隻手探進
   自己兩腿之間,按住鼠蹊下方飛快地左右震盪。
     她閉上兩眼屏住呼吸,臉龐騰起兩朵紅雲,兩排白牙咬住舌尖兒,全身的肌
   肉僵直,等待著快感爆發的一刻,逐漸地,她的手晃得越來越急,越來越猛,手
   指甲深深地掐進外陰四周的嫩肉裡。
     「喔!哦……哦……」隨著兩聲短促的叫聲,章娜的身體抖了幾抖,腰腹不
   由自主地往上拱了拱,接著,後背重重地落到床鋪上,閉上眼,頭一歪,「呼!
   呼!」地直喘粗氣。
     片刻之後,章娜清醒過來,掙扎著夾緊兩條大腿下床,步履蹣跚地走進浴室
   裡洗乾淨身體,然後找出一件我的圓領汗衫,套在她豐滿光滑的裸體外面,趿拉
   著拖鞋到廚房做晚飯。
     我洗了澡出來,章娜還在廚房裡忙活,她後背朝外,一頭濕漉漉的卷髮長長
   地披散在頸後,豐腴的腰背曲線罩在又肥又大的白色汗衫裡若隱若現,汗衫的下
   擺剛好罩住她敦實的屁股,下面光著兩條白花花的腿。
     這世界上真是什麼人都有,我不禁搖搖腦袋,家裡放著個這麼性感火辣的老
   婆不用,偏去外面勾搭女人,真搞不懂章娜的前夫打的什麼主意?
     章娜的手藝一般,吃晚飯的時候我深有體會。好好的豬排被她剔下了肉來剁
   成小塊,拌上大塊大塊的土豆,燉得像鍋漿糊,青菜也是熬的,竟然還放了點蝦
   米,我苦笑著,不由得想起徐晶為我煮的最後一頓飯。
     飯後章娜洗好了碗筷,往沙發上一坐,回頭望望緊閉的窗戶和低垂的窗簾,
   身子扭了扭脫掉了汗衫,身體一歪躺到我懷裡,用手指勾開我的褲衩,臉向前一
   湊,一口叼住龜頭,快速地上下套弄起來。
     我關了電視機,熄了天花吊燈,只留下牆上一盞若明若暗的壁燈,有氣無力
   地放著黃光。
     章娜雙膝跪伏在沙發上,腦袋埋在我胯間,嘴裡「唔唔」有聲。她高高撅起
   寬闊的豐臀,結實纖巧的細腰向下塌出一輪誘人的弧線,光潔的後背在昏黃的燈
   下幻化成一圈玉石般溫潤細膩的光芒。
     章娜被抱到地毯上仰面躺下,柔軟的絨毛撓著她的後背癢癢的,像有萬千隻
   小手撫弄她的肩背,她收起雙膝抵住前胸,讓柔軟的腳跟輕輕叩打著屁股,然後
   兩手掰緊膝蓋向兩旁分開,直到大腿外側貼住地毯的絨毛,「來……給你,上來
   吧。」她星眸半閉,後腦枕在地毯上,伸出舌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在她平直展
   開的兩腿間,一眼清亮的泉水正汩汩而出。
     我趴上去,用身體覆蓋她的身體,無需任何引導,逕直進入了她內部,不約
   而同地,兩人滿意地歎了一口氣,我的堅硬感受出她柔軟中蘊藏的野性搏動。
     密封的窗戶把夏日街頭的喧鬧擋在室外,空調機單調地「呼呼」作響,應和
   著房間裡男人和女人肉體碰擊和粗重的呼吸聲音。
     黏滑的汗水和女人的高聲歡唱是男人最佳的興奮劑。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中,章娜叫喊得聲嘶力竭,她的兩腿緊緊夾住我,身體隨著我的衝擊在地毯上一
   弓一曲,一層層黃豆大的汗珠從兩個人胸前背後滾滾而落,在兩人緊貼的胸脯之
   間「滋滋」浹流。
     「喔…啊!」我吼了一聲,挺起身軀向章娜深處奮力地插了最後一下,便僵
   硬地停在她肚腹之上,陰莖猛力一脹,第一股精液隨著龜頭的跳躍噴射而出。
     章娜笑著,瞪大了雙眼看著我的抽搐,臉上的蕩意熱烈得無所顧忌。
        ***    ***    ***    ***
     第二天早晨吃過了早飯,我騎著自行車把章娜帶到地鐵站口,一直看著她穿
   著紅裙的背影消失在如潮的人群中,才拔轉車輪駛向醫院。
     星期六上午的病房裡人來人往,趁著休息天來探視的病人家屬很多,亂哄哄
   的,大人叫、孩子鬧,很有一點喜氣洋洋的歡慶的氣氛。
     我無可奈何地躲進辦公室,陪著今天值班的洪良翻閱病歷。洪良興致勃勃地
   說著在我離開以後醫學院裡發生的變故。
     他告訴我,現在的澡票己經漲到二塊五,學生們只能在洗衣間裡沖冷水澡,
   省下錢來去買四塊錢一包的「阿詩瑪」抽,還有看守宿舍大門的半大老頭子,那
   個打過珍寶島之戰的老退伍兵,有一天半夜被校公安處的堵在門房裡,房門砸開
   後,終於發現屋裡另有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搞了半天才清楚那是老英雄花了五
   千塊從老家買來的媳婦。
     「哎,師兄,還有一件事咧,」洪良隔著辦公桌,從兩、三米的遠處向我伸
   長了脖子,「你還記得老葉師傅吧?」
     「老葉……師傅?」我愣了一會兒,在腦海中迅速地搜尋與這個詞組配套的
   圖像,「是不是食堂裡的頭頭?老煙槍?」
     「對對對,就是他,開飯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五斤狠六斤的樣子,」洪良使
   勁地點著腦袋,臉上忽然現出濃重的殺氣,「他死掉了,就在我畢業前的一個
   月。」小醫生惡狠狠地撇了撇嘴。
     「哦?他死掉啦?」我來了興趣,「肺癌?」
     「不是……不是。」洪良很看不起我的想像力,身子靠在椅背上,嘲弄地望
   著我。
     「那…,怎麼死的?」我決心問個明白,隔著兩米多遠朝洪良伸長了脖子。
     洪良的表情壞壞的,帶著惡作劇的興奮:「食物中毒。」
     「哈哈哈哈!」我倆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好!死得好!誰讓他
   賣臭肉臭魚給我們吃?多死幾次才好!」
     剛在辦公室裡吃過午飯,鮑主任打來電話,讓我趕到車站醫院去。
     當我熱汗直流地趕到車站醫院門診部,鮑主任隔著老遠笑咪咪地朝我招手:
   「哦!小黃,你來得很快嘛!好好,年輕人守時間,很好,很好!」說完,他一
   步三搖地踱著四方步走進了一間診室,我留意到門口牆上新貼著一張紅色海報,
   「特聘骨科專家鮑主任長期駐診」,幾個大大的黑墨字下面有幾行中楷,無非是
   老鮑的資歷和「手到病除」之類。
     門診室很大,分置得很簡單,用白布單拉成內外兩間,外間放著張寫字檯,
   作為我和老鮑接待病人的地方,裡間安置了幾張木床,準備等一會兒讓病人趴在
   上面注射。
     今天是老鮑在車站醫院掛單的第一天,因事先在《新民晚報》上登了廣告,
   病人來得很多,我一面忙著給老鮑記錄病歷,一面開票讓前一個病人去交費,隨
   即給老鮑準備好針筒和藥水交到他手裡,空閒時候挨個觀察病人有無不良反應,
   整個下午,陸陸續續看了四、五十個病人。
     一個療程收三百,今天一下午實現了一萬多的GDP。
     收攤的時候,我挺著又酸又麻的腰眼,從口袋裡大把大把地往外掏病人交來
   的收據。鮑主任笑逐顏開地點著白紙條,同時在小計算器上飛快地按著,好像面
   前一堆已經變成了黃的條子,白的大頭,綠的美刀。
     我坐在老鮑對面的椅子上,望著他喜孜孜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算完
   了,滿意地出了一口氣,說:「嗯,好啊,一共一萬六千五,哈哈!小黃,」他
   看了我一眼,「等急了吧?」
     我剛要客氣一句,交費處的女孩子抱著錢箱走了進來:「啊喲!鮑主任,不
   好意思哦,讓你久等了……」
     老鮑不耐煩地用右手在空中一劈:「哎!不要講客氣話!你那收了多少?」
     「哦,一共是一萬四千五百五十塊錢,對不對?」
     「什麼!」老鮑的眼珠瞪得有雞蛋那麼大,「數字不對!你算錯了,再算一
   遍!明明是一萬六千五,怎麼少了兩千?」
     「少兩千?」女孩停了停,臉上浮出一絲冷笑,「還有藥費咧……」
     「藥費?」老鮑一怔,顯然他忘了在談判的時候堵上這個漏洞,「那那…那
   也不能收那麼多呀!五十幾個病人收了人家兩千的藥費,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他兩手手心朝上往外一攤,眼睛期待地看著我。
     我暗自核算了一下,少算兩千塊錢就損失了我的二百,豈能善罷甘休?
     「就是呀,一個病人光藥費就要花四十塊,這個藥價定得不合理,」我湊上
   去幫腔。
     「就是呀!藥價不合理!」老鮑有了我撐腰,愈發得意地搖晃起腦袋。
     「我們醫院的藥價是物價局定的,又不是我們想怎麼樣都行,」女孩冷冷地
   看我一眼,「再說,你們醫院的藥價也是物價局定的哦?」
     「這,這……這,」老鮑一時語塞,和我對望了一眼,無可奈何地坐回到椅
   子上,「好吧好吧,」他擺擺手,「按你們的算吧……」
     天色已經發暗,初秋的上海,明顯地感覺到白天變短了。揣著一千四百五十
   五塊,我蹬著自行車慢吞吞地騎回了家。
     快到家的時候路過「頂頂鮮」超市,我下了車走進去想買一桶農夫山泉。正
   提著水排隊交錢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頭一看,孫東正衝我「嘿嘿」
   直樂,油光光的頭髮梳到腦後,紮成一把辮子。
     「要死呀,你男扮女裝啊,走出去嚇得死人哪!」
     「拆那!」孫東不屑地瞪我一眼,「你當你有多少好看?頭上半光不光,活
   像發了芽的洋山芋。」
     我鼓了鼓眼睛,想不出話回擊他,眼珠一轉,見他兩手提著滿滿的購物籃,
   裡面儘是些麵包果漿和罐頭肉之類,剛要發問,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付了錢走出超市大門,孫東面帶得色地把我拉到一旁,低聲說:「想玩玩
   嗎?下個禮拜五夜裡來,替你介紹幾位新朋友,……今朝不行啦,人太多了不大
   好,下趟,包你見識新花樣。」
     家裡照舊冷清清的。
     以前徐晶在的時候,她比我下班早回到家,每天我推開家門,迎面都是「叮
   叮噹當」的廚房傢伙響,混合著撲鼻的油煙味。現在,我獨自坐在飯桌旁,嚼著
   樓下小吃店買來的肉包子,喝著奶粉「勾兌」的人工牛奶,嘴裡直淡出個鳥來。
     「鈴鈴鈴…」老媽打來電話,讓我去吃晚飯,我望了望滿桌零亂的包子皮,
   推說吃過了,老媽悻悻地放了電話。
     剛擱了電話聽筒,關先生的電話又來了,催促我趕快把最近一期的譯文交給
   他,我答應了他今晚就給。
     收拾了一下桌子,我找出兩片存得滿滿的軟盤帶在身上,下樓給關先生送
   去。關先生見了我直說「瘦了」,我笑笑,接過他遞來的前一期報酬,離開了。
        ***    ***    ***    ***
     姜教授見了我很陌生,完全不記得我曾是他的學生。他滿腹狐疑地看著姜敏
   把我迎進她的房間,一語不發地關上書房的門。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頭髮剃得這麼短?」姜敏讓我坐在小書桌旁邊的籐椅
   上,她身上穿著居家的睡裙,慵懶地斜坐在床頭,一隻手輕輕拍打床上襁褓中的
   嬰兒。
     她比我最末一次見她時胖了些,下巴的肉有點下垂,可是氣色很好,臉膛紅
   彤彤的泛出油光。
     「剛回來,今天來看看你和小孩,」我湊過去,彎腰看著熟睡中的孩子,
   「你上次電話裡說是女兒?」
     「唔,是小姑娘,」姜敏頭也不抬,繼續隔著小毯子撫弄嬰孩,臉上露出無
   限滿足,半晌,她抬起亮亮的眼睛問,「喜歡嗎?」
     「喜歡,我的女兒,當然喜歡,」我笑了,輕輕地從床上抱起孩子,「真像
   你,尤其是鼻子。」我端詳了一會兒說,親了親小月湖光潔的前額。
     「呵呵呵………」姜敏快活地大笑起來,「亂講!她是大蒜鼻子,像你,哈
   哈!」
     孩子被弄醒了,咧開嘴巴「哇哇」大哭,姜敏從我懷裡接過去,攬在臂彎裡
   搖晃,一面哼哼著哄她。
     我環顧四周堆得密不透風的家俱:「你的東西都搬回來啦?」
     「呣,東西先弄回來,省得以後煩,」姜敏小心地把哄睡了的孩子放回床
   上,蓋好小毛巾毯,然後關掉房間裡的大燈,扭亮了寫字桌上的檯燈,自己找了
   把椅子坐在我對面,眼睛在桔紅色的燈影裡幽幽地看著我。
     「缺錢嗎?我身上正好有點,剛才……」我翹起大拇指朝身後一比劃,「我
   知道你沒告訴你家裡人,所以沒有給孩子帶啥來……」
     「不要不要,」姜敏急急地打斷我,「鈔票有的,本來我就打算自己帶大孩
   子,早就考慮過的,以後……以後真有事情,我再找你要吧……」
     我停住掏錢的手,有些尷尬。
     「你瘦了,頭髮短更顯得臉長。」姜敏饒有興味地盯著我那些一寸長的頭
   發。
     「哦,我想以後改成小平頭,」我搔搔後腦,「記得以前華國鋒還有鄧小平
   上台的時候,都是小平頭,去年的董建華不也是?看來我也是前途無量啊!」
     臨走的時候,姜敏送我到她家小樓下面,在路燈的暗影裡,我從褲袋裡掏出
   關先生給的那疊錢,分出一半硬塞到姜敏手裡,她默默地收了攥在手心裡,沒再
   拒絕,輕聲關照我以後來看望孩子最好趁星期五來,那時候她爸爸不在家,她弟
   弟已經去了美國,怕是有一兩年回不來。
        ***    ***    ***    ***
     尚玉很驚訝我深夜到訪。
     她彎腰從門後的鞋櫃取出一雙男式拖鞋讓我換上,拖鞋的絨布底有點溫熱,
   看來那人還沒走遠,大概現在剛邁過嘉園小區的鐵柵門。
     我走出浴室,用白浴巾擦乾濕漉漉的頭髮和身上的水珠。尚玉熄了裡外房間
   的燈,只留臥室裡梳妝台上一盞小小的,在雙人床的對角寂寞地亮著。
     白色的床單,露出尚玉起落有致的曲線,她那頭烏黑的長髮披開散落在枕頭
   上,像黑孔雀的羽屏綻放。
     我俯身掀開床單,誘人的軀體展現在眼前,飽脹的乳胸襯托出纖細的蜂腰,
   平坦的小腹下方,一撮黑亮亮的陰毛整整齊齊地向下低伏,兩條修長的大腿並
   攏,夾成一道神秘的狹谷。
     炒菜的鍋還沒涼,正好趁熱再火一回。
     我伏上她的身子,尚玉順從地張開兩腿,雙腳踏住床褥抬高屁股。
     她喘息著,隨著我的抽插不住向上抬起腹部,預熱良好的陰道綿軟濕滑,前
   一場激情後的存留滋潤了我的進出。
     忽然,尚玉尖叫了幾聲,然後憋住氣咬緊牙關,鼻子裡用力哼哼著,使勁挺
   起前胸,她的臉漲得通紅,雙目緊閉,兩片豐潤的嘴唇抿合在一起,緊鎖住丹田
   裡的一口氣。
     男上女下的姿勢便於展現男性的征服欲,尤其當女人主動地分開大腿,蛇一
   樣盤上男人腰胯的時分。
     尚玉的兩腿死死地纏繞住我,十分鐘前同樣地纏繞住另一個男人,直至那人
   直挺挺地在她身體裡一陣抖動。那一灘白花花的精液,曾證明了上半夜的激情,
   好像長城磚上「到此一遊」的紀念,此刻正順著她的大腿內側向下流淌。
     沉浸在一片白濁濡濕之中的陰莖,奮力地搗出一串歡歌,兩人的靈魂在燈色
   暖昧的臥室裡盤桓升騰,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三十二)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尚玉仍趴在我胸口沉睡,我輕手輕腳地下床,在浴室裡
   沖了個冷水澡,穿上衣服走進房間,尚玉還裹在被單裡沉睡,我小心翼翼地打開
   房門走了出去。
     整整一天,我把自己關在家裡,除了買盒飯充飢才下了趟樓。關先生的稿子
   催得越來越急,眼看著國慶黃金週一天天逼近,賺錢的大好時機稍縱即逝。
     傍晚時分,終於趕完了譯稿,我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正在這時,章娜從
   火車上打來電話,說她在車上碰見了以前的小姐妹,兩個人多年不見,先「嘮嘮
   嗑兒」,明天來不了,後天一次休兩天的班。電話裡,伴隨章娜的話音還傳來一
   陣女人的嘻笑,我揉了揉褲襠,告訴她正好第二天要值夜班,下了夜班在家裡等
   她。
     一連幾天,我把空閒時間全部利用來寫作。在我回上海之前,醫院當局為各
   科辦公室配備了計算機,又請電訊公司在全院幾幢大樓內鋪設了光纖網絡。我和
   洪良共享一台,當他得知這台計算機可以連上互聯網,就躍躍欲試想玩個痛快,
   沒想到連中午吃飯時間我都不肯離開鍵盤,小東西說又不敢說,只好整天在我身
   邊哼哼嘰嘰地瞎轉悠。
     星期三上午,陪主任他們查完房,我收拾了一下數據和軟盤準備回家,洪良
   歡天喜地地抱著計算機又親又啃,這下沒人跟他爭了。
     回到家,我一頭栽倒在床上,胡亂蹬掉鞋子,甩去身上的衣服,一覺睡到紅
   日西墜。
     正在床上迷迷糊糊似醒未醒的光景,有人輕輕地敲響了我家大門。
     打開門,一身黑衣黑裙的章娜閃身鑽了進來。
     「我怕撞見你鄰居下班,三點鐘車一到站就趕緊往這兒跑,還行,上來的時
   候樓道裡一個人也沒有,嘿嘿!」章娜得意地笑著,她披肩的卷髮緊密地攏向腦
   後,挽成一個髮髻,額頭掛滿亮晶晶的汗珠。
     她一手握著手絹擦著汗,另一隻手摟住我的腰,踮起腳尖,嘴巴貼上我的耳
   朵,氣咻咻地問:「想我不?」滿面春風地仰望著我,臉上的粉搽得又白又勻,
   畫得濃黑的眼圈,嘴唇塗得血紅,鮮艷欲滴,同時,隨著暑熱蒸騰,從她兩腋和
   胸口,散出一股混合著汗酸的香水氣息。
     「怎麼不想?就盼著和你好好地操上一回。」我跨前一步,兩手抓住她的肩
   膀,把她頂在走廊邊的牆上,然後,一把扯開她胸前的紐扣,左手伸進她懷裡撩
   開乳罩的罩杯,粗魯地揉搓著軟綿綿的奶子,右手從裙子下面抄上去,把彈力尼
   龍褲衩拉到她的屁股下邊,四指併攏按住女陰,由快到慢地開始前後摩擦。
     章娜一面「咯咯咯!」地笑,一面不住地來回扭動身體,「別價!你這幹啥
   呀!別把衣服弄壞嘍!」
     她抬高胳膊抵擋了幾下,半推半就地貼牆根站穩了身子,撩起裙子把褪下一
   半的彈力內褲往下拉拉,一隻手掀高裙子前面,另一隻手扯開我的短褲衩,「過
   來,想操就來唄?」她的手掌托住陰莖引導著我,「往這兒!進來……在裡邊兒
   了……」
     我和章娜臉對臉站著,衣衫不整,兩人的肚皮緊貼肚皮,屁股快速地前後擺
   動,像一對公園僻靜角落裡苟合的「野鴛鴦」……
     都說東北女人是最貼心的老婆,就算剛在床上給男人幹得慘叫連天,轉眼間
   她就會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咕碌」下地給丈夫端茶倒水,也許章娜就是這
   種勤快的女人。
     她躺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閉上了眼,累得不願說話,可是歇了不一會
   兒,她掙扎著爬起來,用手捂著下陰一溜小跑進了浴室,沖洗完畢後,仍舊換上
   我的白汗衫,趿拉著拖鞋在廚房裡做飯。
     洗浴後渾身通泰,我泡了壺茶,往新買的先鋒音響裡放了張李宗盛的集錦,
   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悠閒萬分地聽著章娜在廚房裡「叮叮噹噹」,是啊!三十
   歲就快來……
     「寂寞難耐,
      寂寞難耐…唉……
      愛情是最遙遠的等待,
      愛情是最遙遠的未來,
      時光不再,
      時光不再…唉……
      只有自己為自己喝彩,
      只有自己,為自己悲哀…唉……」
     吃飯的時候章娜絮絮叨叨地說起鐵路方面待遇大不如前,我忽然心頭一動,
   想起關先生交代我要盡量多找一些門路,方便以後在外省開展業務。我問章娜想
   不想找點外快?她興奮起來,拽住我的胳膊追問,我告訴她可以利用她的工作便
   利,把寄往安徽方向的包裹捎帶到銅陵去轉寄,只要提早把幾包行李塞進乘務員
   室,她的上級領導哪裡會察覺?這錢賺得穩妥又安全。
     章娜高興極了,拍著桌子大大咧咧地保證:「你告訴關老闆,讓他一百個放
   心,找我辦這『寺』兒,小菜一碟兒!」
     飯後,趁著章娜洗碗的空檔,我撥通了關先生的電話,簡單說了說我請章娜
   做「駁腳水夫」的打算,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條件是章娜每運送一件包裹收取十
   元報酬,在銅陵轉寄的郵費憑票報銷。
     章娜的心情大爽,嚷著要請客。我「嘿嘿」一笑,領著她下樓走出小區,登
   上出租車,吩咐司機——「到寶路娜去!」
     ……
     坐在寶路娜的第二層邊緣,居高臨下地望向下面,光頭德國佬在舞台上又唱
   又蹦,時不時舉起平底鍋往自己胯下一拍,「噹!」藏在圍裙後面的鐵球敲出清
   脆的一聲,滿場嘩然,轟堂大笑,台前幾個半醉的中國女孩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章娜在鐵枝靠椅上扭來扭去,侷促不安地看著四周昏暗裡喁喁低語的人影,
   她坐在我對面,朝著我動了動嘴唇,喧鬧的音樂掩蓋了她的喉嚨,我探過身去,
   耳朵湊到她嘴邊。
     「這啥地方啊?亂死啦!」章娜的聲音又尖又細。
     「這裡是上海最時髦的夜總會!」我趴在她耳朵上大喊大叫。
     章娜小心翼翼地推推桌上的啤酒杯,用眼神問我:「這得多少錢?」
     「八十塊一杯!」
     她忽地睜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我,嘴巴圍成一個圓圈。
     「別怕!我請客!剛才我說你請是逗你玩兒的!」我大聲地對著章娜說,周
   圍人聲和樂聲噪雜,不知她聽清了沒有。
     急急忙忙地喝完了冰涼的啤酒,章娜拽著我,飛也似地逃出那鑼鼓喧天的場
   所,上了車,章娜還在心疼那兩杯啤酒的天殺價,我在車座裡「哈哈」大笑了一
   路,顧不得她在我大腿上又捏又擰。
     回到家裡洗了澡,上了床正要睡,章娜神秘兮兮地在我耳邊小聲說:「明天
   下班早點回來,我有事跟你說,嘿嘿……現在別問,明天就知道了。」說著,俏
   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    ***    ***    ***
     第二天正常上班,我把鑰匙留給章娜,讓她在家裡守門。
     一大早,我們正在護士辦公室裡交班,延安路上由遠而近地響起一片救護車
   的哀鳴,「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鮑主任說了幾句,看看左右的正副主
   任。
     話音未落,電話響了起來,急診室的護士長打來的,要我們下去幾個醫生增
   援。
     「主任真是太高明了。」張萍護士長邊放電話邊恭維,老鮑聽了並不受用,
   從鼻子眼裡「哼」了一下。
     我忍住笑,拖著洪良站起來:「主任,我們去看看再說。」
     「嗯,去吧,要拎得清,哦?」鮑主任朝我翻了翻眼皮,揮了下手。
     急診室裡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診療
   床上、長椅上還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渾身血污,正在高一聲低一聲地
   「哎喲」。兩、三個年輕的警察幫著幾個實習醫生搬動傷者,見我們來了,不約
   而同地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呀?」我定了定神,問其中一個滿頭大汗的警察。
     「哦,是交通事故,正好在華山路北京路口,大卡車沖人行道,你們醫院來
   一半,另外一半到靜中心去了。」
     「哦,」我點點頭,回頭看見急診室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閒人,「警察同
   志幫幫忙,」我指了指那些看客,「把他們都趕遠點,免得不好走路。」
     警察們對視一眼,轉身去驅散人群。我抓緊時間,指揮幾個實習生和洪良,
   從傷員堆裡挑了三、四個穿戴整齊的,飛快地檢查了一下胸腹,確定內臟沒有受
   傷,「快點!抬到裡面治療室去。」一聲令下,他們七手八腳地把幾個病人弄了
   進去。
     「師兄,這幾個怎麼辦?」洪良怯生生地問,地上躺著幾個病人,有的己經
   陷入昏迷。
     「叫護工來,把這幾個弄到隔壁外科急診室去!」我一瞪眼。
     「外科?這些都是骨折的呀。」
     「戇大!你沒看見他們口鼻流血嗎?是骨頭斷重要,還是肝脾破裂重要?」
     「懂了,懂了。」洪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勺,忙著去幫工人運傷者。
     治療室裡的病人神志都保持清醒,一個被軋斷了股骨合併上肢開放性骨折,
   兩個斷了雙側脛腓骨,還有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女性,左側肋骨齊刷刷地斷了三
   根。
     警察維持完秩序準備離開,他們走之前向我要了工號和姓名,方便以後錄取
   我的證詞。
     急診室裡恢復了平靜,病人們被工人用輪床推去放射科拍片,駐急診室的師
   弟正在埋頭填寫住院卡。我走進裡間,掏出手機撥通了主任辦公室的電話。
     「主任,一共收了三男一女,都是四肢骨折,神經系統查體全部陰性。」我
   一字一句向老鮑匯報。
     「好好,最關鍵有沒有醫保?」鮑主任不耐煩地打斷我。
     「有的,問病史的時候問過了,都是國企或者外資公司的小白領,應該沒有
   問題。」
     「哦……,不會逃帳就好,你自己拎得清啊?萬一病人付不起錢,科裡一半
   你一半,沒有通融的……」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默默地關上手機。
     回到樓上病房,醫生會議室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師兄們正在吵吵嚷嚷分病
   號,一看見我進門,沒好氣地埋怨道:「你這個赤佬,大清老早的就收人,一收
   就是四個,倒有三個要馬上上台的,你嫌我們太清閒了是吧?」
     「清閒?哼!」我一陣冷笑,「要不是我收這些付得起錢的『精品』病人進
   來,早晚大家一道下崗!那時候才真的清閒咧!」
     忙亂了一陣,我分到那個肋骨骨折的女病人,很快,急診室的男工友推著床
   車送來了,張萍指揮護士們安置妥當病人,把放射科拍的胸片交給我。
     X光片清楚顯示左側第五、六、七肋後段肋角處折斷,好在是多根單處性骨
   折,不太影響病人呼吸,要不然,多處性骨折極易造成反常胸壁運動,也叫「連
   枷胸」,嚴重的會引起呼吸抑制和缺氧。
     我走進病房,新來的病人躺在靠窗的十四床。近前去,才發現女孩模樣很清
   秀,明眸皓齒,兩道眉毛畫得彎彎的,又細又長,配上光潔明亮的前額,很有靈
   氣。
     也許她平常是個愛笑愛唱的姑娘,現在卻神情淡漠,低眉順眼地躺著,不哼
   不哈,反倒是病床旁的兩位老人圍著她悲悲切切,看樣子是她父母。
     「唔哼!」我輕輕咳嗽一下,三個人的眼光投向我。
     「我是這間病房的醫生,姓黃,以後……」我看看手裡的病歷夾,「以後葉
   小姐的治療由我處理。」
     「喔喔,黃醫生,麻煩你囉……」兩位老人家連連招呼。
     「不客氣,應該的,」我頓了頓,「葉小姐是你們女兒?」他們點頭稱是。
     「葉小姐斷了左面三根肋骨,所以等一會兒我要給她上橡皮膏固定。」
     「貼橡皮膏?」葉老太太驚訝不已。
     「對,用橡皮膏外固定,希望能夠減少骨折斷端的移動,最後還是要靠她自
   己的骨頭癒合。」
     葉老夫婦似懂非懂地聽著,頻頻點頭。
     ……
     思思把病房裡所有的男客都請了出去,又在病床旁拉了道屏風,姓葉的女孩
   很配合,一語不發地解開衣扣,摘下了胸罩,葉老先生有點不好意思地扭轉臉,
   躊躇了一會兒,自己走出房門。
     「嘶!」思思撕開膠布,我接過三寸寬、二尺長的橡皮膏,按著從下往上的
   順序,依次貼在女孩左側的胸背,上邊壓下緣,彷彿一排白色的魚鱗。
     貼橡皮膏過程中,我的手無意中碰到了「美人魚」的乳房,惹得思思瞪了我
   好幾眼,可是「美人魚」卻無動於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一天時間在忙忙碌碌中渡過,快五點了,章娜打來了電話提醒我早點回去,
   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揣著一肚皮的不明白,我騎上自行車往家趕。
     臨上樓前,我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一打罐裝「嘉士伯」,章娜說她以前挺
   能喝,我樂得陪她豪爽一番。
     進了家門,我不由一愣,開門的不是章娜,而是一個陌生女人,圓臉杏眼,
   身材苗條,穿一身橙黃色西式套裙,頭髮在後腦盤起圓髻,一副幹練的職業「小
   媳婦」打扮,她也是一怔,遲疑著不知說什麼好。
     「來來來,介紹一下,」章娜邊擦手邊從廚房裡走出來,「黃軍啊,這是跟
   我打小一塊兒長起來的夥伴,她叫季彤,」接著她轉向叫季彤的年輕女人,一手
   拉著我的胳膊,「這就是黃軍,我男朋友,還是個大夫哪!」說話間,章娜朝季
   彤擠擠眼,有意讓我看見,手在我胳膊上用力抓了一把。
     季彤看著章娜和我之間的親暱舉動,意味深長地露齒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
   眼,伸手跟我握了握,親熱地叫了聲:「黃大哥!」
     「這…,別別別……」我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想分辯幾句。
     「嗨!啥『大哥』不『大哥』的?也沒差幾歲,叫名就行啦!」章娜搶過話
   頭,替我解了窘迫。
     「行!以後我就叫你軍,娜!你可別吃醋噢?」說著,季彤撲在章娜身上
   「吃吃」地笑起來,有意無意地飛來一個眼波。
     「騷丫頭!看我不撕你嘴!」章娜笑罵著打了一下季彤,眼睛瞇成一條縫,
   又朝我揮了揮手,「你先去洗澡,待會兒就吃飯,我還跟你說個事兒……」
     我剛要向章娜問個明白,兩個女人已經笑作一團,跌跌撞撞進了廚房,順手
   插上了門。
     究竟怎麼回事兒?我搔了半天頭皮也搞不清楚,只好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
   室。
     飯桌上,章娜像女主人一樣勸酒布菜,十二罐嘉士伯不一會兒就被她倆喝了
   多一半,我只倒了一杯,還沒來得及品出滋味來。
     我伸手去摸地上的啤酒罐,章娜忽然彎下腰,趴在我耳朵上小聲地說了句:
   「別喝多啦!等會兒有事兒!」說著,一把奪下我手裡的酒,逕自斟滿她自己和
   季彤的杯子。
     猛地,我有點醒悟。
     今晚章娜顯得特別熱情,時不時探過上身,和坐在她一旁的季彤小聲嘀咕幾
   句,她邊說邊瞅我,神秘的笑容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季彤剛坐下吃飯時,十分坦然,只是神色有點不自然,她邊喝邊與章娜小聲
   議論,似乎不經意地用眼角餘光瞟著我,嘴角不易察覺地掛著一絲笑意。
     終於吃完了,兩個女人喝得滿臉通紅,草草地收拾了桌子,熄燈開了電視,
   我和章娜手拉手坐在長沙發上,季彤獨自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
     章娜的身子向我懷裡靠了過來,嘟起嘴唇在我臉上印著口紅痕。我在她耳畔
   低低地問:「你不怕她看見?」
     「怕啥呀?她啥都知道。」章娜聲音嘶啞,大口喘著酒氣。
     「你願讓她看咱倆幹事兒?」我褲襠裡猛然硬了。
     「嗯,她聽我說了你,也想來弄弄,可還有點磨不開,讓咱倆『銀』先操上
   看看。」章娜的手伸進我褲子裡,套弄了幾下。
     「你打算現場表演哪?」我把手伸進章娜裙子下面,扒開她的內褲。
     「嘿嘿嘿,隨你咋說都行……」
     章娜風騷地一笑,從沙發上欠了欠身,提起裙子從頭頂脫掉,接著摘下胸罩
   搭在沙發靠背上,等到我也脫光了衣服,她岔開兩腿跨在我大腿上,一手扶住陰
   莖,另一隻手繞到自己屁股後面,用食指和中指分開陰唇,把陰莖前後搖了搖,
   讓龜頭對準陰道口,慢慢地坐下身子。
     我偷眼瞧了瞧坐在一旁的季彤,她死死地盯著我的陰莖被陰道漸漸吞沒,身
   體不由自主地扭了扭,她忽然發覺了我的目光,立刻挺起腰,在沙發裡往上坐了
   坐,兩腿緊緊併攏,掉過臉去裝作正在看電視。
     章娜開始在我身上前後搖晃屁股,她摟住我的頭,讓我的臉貼在她胸口,那
   一對白花花的乳房在我鼻子尖前上下翻騰。我伸出雙臂抱緊她的腰肢,張開嘴叼
   住她的一隻奶頭,使勁地咂起來。
     章娜大聲地呻吟:「啊!……啊!」她更加快速地擺動腰胯,兩人濕漉漉的
   生殖器劇烈磨擦,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夾雜著兩人急促的喘氣,屋裡瀰漫
   開一股淫糜的氣氛。
     季彤仍端坐在沙發裡,眼睛望著電視,兩手攥成拳頭,緊緊壓住小腹下方,
   猩紅的嘴唇微微張開,胸脯不住起伏。
     我抱住章娜往一旁挪了挪,讓她平躺在沙發上,然後直起上身,把她的兩條
   小腿分開扛在肩膀上,向前一縱身,輕易地一插到底。章娜向後仰直了脖子,兩
   手扳住沙發的扶靠,穿著黑線絲襪的兩條大腿劈開,光禿禿的兩腿之間插著一根
   水嗒嗒的雞巴,被電視屏幕的亮光照得纖毫畢現。
     壯碩的陰莖來回地抽插,從陰道深處帶出一股股白漿,此情此景讓季彤看得
   面紅耳赤,心如鹿撞,伸手可及的地方,男女激烈交媾的淫聲穢音,更使她渾身
   一陣燥熱,她緊咬著下唇,悄悄撩起短裙翻到大腿上,兩手使勁壓住陰部,一下
   一下地揉搓。
     我一邊偷看季彤,一邊加速猛操了幾十下,章娜叫喚得走了調,這時,季彤
   發現我在看她,她的眼睛沒有再躲閃,反而火辣辣地迎著我,臉上春意盎然,笑
   裡帶出一點羞澀。
     「季彤,想不想幹一回?先把衣服脫嘍,事到如今還穿著那些?」我一邊快
   速地前後擺動,一邊對著季彤說。
     聽見我在說話,章娜睜開眼,往後瞧了瞧,「哎喲,俺那妹子!都不是外
   『銀』,還裡三件外三層的?快脫光嘍,早晚的事兒!」
     季彤兩腳踏在地上挺挺腰,作勢要起身,可是抿嘴一笑,頭一低又停住了。
     章娜見她還在忸忸怩怩,推了我一把:「快起來,快點兒!」
     我抽出身體,立在電視機前看著章娜合攏大腿站起來,她衝我一努嘴,我倆
   一左一右把季彤從沙發上拽起來。
     章娜幫她放下盤在腦後的披肩長髮,給我使了個眼色,「彤啊,咱倆又不是
   外人,小軍跟我的事兒你親眼看見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誰笑話誰呀?」章娜
   拿起季彤的左手放到我那根擎天柱上,「你先摸摸,一會兒習慣就好了。」
     在章娜的幫助下,我快手快腳地摘脫了季彤西式套裝的紐扣,又解開她貼身
   的白色真絲襯衣,露出裡面粉紅的鉤花胸罩,她抵擋了一下,含笑看一眼章娜,
   順從地脫去上衣,手背到後面鬆開裙腰的搭扣,提起腳脫掉短裙,我乘勢抓住她
   的褲襪連同粉紅色的三角褲一起扒了下來。
     季彤一隻胳膊抱在胸前遮住雙乳,另一隻手輕輕捋著我又濕又滑的胯下,章
   娜依偎在我另一側,右手掏起陰囊搓動兩粒肉丸,左手攬住我的腰,上下掃著我
   的屁股,頭枕在我肩上,眼睛看著季彤。
     「彤,你再不上我可要接茬干啦,你剛才不還說想嘗嘗小軍的味兒?」
     「娜!」季彤嬌羞地跺了一下腳,「你咋啥都往外說呢?」白白的光腳丫在
   地毯上「咚!」地一聲,她抬眼望著我,「咱倆行不?」
     「怎麼不行?要不是剛才你沒說,我也摸不清怎麼回事兒,要不然,沒吃飯
   那陣咱倆就幹上了。」
     季彤咧開嘴笑了:「我可跟他真干呀,娜!你別吃醋……」她的手狠狠握緊
   了我。
     「瞧你說的,吃哪門子醋啊?咱仨湊一塊就圖個高興、痛快,」章娜在我屁
   股上捏了一把,「好好幹,悠著點兒,咱妹子可是規矩人,別欺負人家。」
     我胳膊一使勁,把季彤攬到懷裡,兩臂摟住她的後背,她順勢勾住我脖子,
   踮起腳尖把舌尖伸進我嘴裡,兩隻渾圓的奶子貼在我胸口,身子微微有些哆嗦。
   我一面吮吸她又軟又濕的小舌頭,同時兩手沿著她光滑的後背向上向下游移,季
   彤身高與章娜相仿,略瘦一些,皮膚更加細膩,皮下的骨節歷歷可數。
     季彤被輕輕地平放在地毯上,我從沙發上拖過一個靠墊塞進她屁股下面,朝
   章娜擺一擺頭,她會意地跪到季彤頭頂前面,抓住季彤的兩手死死地壓在地上。
     「娜,你幹啥呀?放開!」
     「別亂動,待會兒你給他操得來勁了就放手,現在你先瞧小軍咋樣給你通通
   逼。」
     我抓住季彤的雙踝往兩旁一分,再往上一翻一壓,把她的兩隻腳尖按在地毯
   上,粉嫩的小陰唇像兩片雨後的林間樹葉,濕濕的,從展開的兩腿間冒了出來,
   陰道口朝上張開,她稍一低頭就看得見水汪汪的泉眼。
     我用分壓她腳尖的兩手支住體重,身子騰空而起,青筋暴現的陰莖直挺挺地
   向下指著季彤的入口,龜頭離她身體一寸多遠。
     「季彤,我可要操啦,你看著呵!」我帶著一臉壞笑說。
     季彤緊緊閉上兩眼,滿臉通紅:「俺不看!臊人吶!」
     「你不看,我就不進去啦,啊?」我控制著身體不往下沉,龜頭一陣陣的酥
   麻,恨不得馬上鑽進那個肉洞裡磨蹭磨蹭。
     又羞又臊的女人睜開了眼:「別別,俺看還不行?」
     我慢慢地放鬆手臂肌肉,身體一點一點下降,圓溜溜的龜頭觸到了兩片紅唇
   的中間,暖暖的,有點癢。
     季彤欠起上身,全神貫注地望著下面,黝黑的圓柱頭部正在將肉唇頂開左右
   分離,她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恐慌。
     「別!別進去!小軍!」猛地,季彤驚叫著,劇烈地拱曲著身體,徒勞地搖
   擺腰胯企圖避開我的器官,「小軍,你別操我裡邊!我不幹啦!」
     我望了望章娜,她果斷地抬一抬下巴,「沒事兒,接茬干,一下進去就行
   啦!」
     我繼續沉下腰背,大半個龜頭頂入了陰道口內。
     「啊!」眼看紫亮的龜頭完全陷入了陰道,季彤絕望地尖叫起來,「別往裡
   呀!那是我爺們的啊!」
     「你個傻逼!他早在外頭包二奶了,你還給他守著……」章娜不屑地撇了撇
   嘴。
     章娜的話一下止住了季彤的悲聲,她無助地放軟了手腳停止掙扎,兩眼失神
   地望著一根半尺長的異物逐漸進入自己,臉頰上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
     「來吧,小軍……輕著點兒……」她喃喃地,像說給自己聽,她面無表情地
   看著我的身體向她逼近,當幽閉之門被一道陌生的熾熱貫穿的時候,內心深處一
   種似曾相識的愉悅體驗甦醒了,季彤閉了閉眼,彷彿艱難地跨過一道看不見的門
   檻,她從心底歎了口氣,似乎卸下千斤重擔,然後向上挺了挺腰,用力使自己的
   大腿更加張開一些。
     我靜止在季彤裡面,感受著她的緊窄和深處騷動。
     她動了動被章娜強行按在地上的雙臂:「娜,鬆開手,我沒事兒,」章娜依
   言抬起手,季彤抽出手揉揉腕子,搭上我的肩頭,「小軍,咱倆也算有緣份,如
   今身子都給了你,痛快干吧……」
     章娜爬過來,拾起一條絲襪把季彤一隻腳脖子拴在沙發腿上,兩手按住另一
   只腳,在我屁股上輕輕一推,「愣怔啥呀你?還不摟住俺妹子?」
     我的胸口貼住季彤的前胸,兩臂抄起她的後背,腰胯慢慢地擺動,她的胳膊
   環抱著我的脖子,臉貼臉,口鼻噴出粗重的呼吸。
     不知什麼時候,章娜關了電視,蹲在一旁,一隻手隨著節奏往下按壓我的後
   腰,她發現我的動作越來越快,趴在我耳邊小聲地問:「想射?」
     我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眼季彤咬緊牙關的表情:「堅持一會兒,她快出來了。」
     我憋住一口氣,埋頭用力,小腹「啪!啪!」拍打季彤的肚皮,陰囊前後甩
   動,沾滿了她的液體。
     季彤開始躁動不安,一次次向上拱起肚子,她想收攏兩腿夾住我,無奈被章
   娜固定住了動彈不得,只能使勁摳撓我的後背,大聲哼哼著在地毯上回來扭動纖
   腰。
     「使勁兒!她快到了!再加把勁兒!」章娜急促地命令,按在我腰上的手推
   得更急。
     「喔……喔!」季彤短促地叫了一聲,身子一顫,全身抖了起來,同時,陰
   道一陣收縮。
     「使勁!快使勁操!她出來啦!別停下!」章娜飛快地蹲到我身後,兩手抱
   住我的屁股用力地向下壓。
     季彤張著嘴,大聲地叫喊:「啊……啊!媽呀!媽!」渾身上下肌肉不住地
   顫抖,脖子上青筋直冒,兩腳亂蹬,拖得沙發在地上一來一回。
     看著季彤的動作輻度逐漸減小,章娜拖住我的腰:「別幹了,她快不行了,
   再操就出人命了。」
     果然,季彤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翻著白眼大口喘息。
     「她不要緊吧?」我有點擔心地問章娜。
     「沒事兒,緩一緩就好了,你射了沒?」章娜從身後抱住了我,兩隻奶子貼
   住我脊背,熱烘烘的。
     「沒,剛要出來,給你攔住了。」我挺起上身,手伸向後面摸著章娜圓滾滾
   的屁股,留在季彤體內的陰莖一陣酸脹,「你把逼再讓我干一回,射你裡頭,行
   不?」
     章娜無聲地笑了,站起來並排躺到季彤的旁邊,兩手扳住腿彎,屈起兩膝分
   開,笑吟吟地說:「你還磨蹭啥?」
     我從季彤體內抽出來,扯過沙發上的枕巾擦了擦,跪到章娜兩腿中間,身子
   往前一撲,臉對臉,胸口對胸口,她默契地抬高腹部,扶住我,右手繞到我後面
   一按。
     季彤調勻了呼吸,睜開眼,好奇地看著我和章娜摟成一團,旁若無人地演繹
   激情。
     章娜早已濕滑淋漓,兩人的身體碰撞濺起水花四飛,我飛快地追趕浪峰,章
   娜眼神迷離地望著我漲紅的臉,等待著爆發的一刻。
     我在浪巔之際抽了出來,右手握著陽具捋了幾下,全身猛地一震,龜頭一
   跳,飛出一道白色的漿液落在章娜的下巴上,她「哈哈」大笑,隨著我連續地噴
   射,伸出手把濺落在胸脯和肚子上的精液塗抹開一片。
     我跪在地毯上喘著粗氣,章娜推了一把季彤:「去,給他咂咂,那裡頭還有
   不少,你也嘗嘗味兒。」
     季彤摀住嘴笑得兩肩直抖,坐起身解開腳上的束縛,跪爬幾步,把我推到沙
   發裡坐下,伸出手抄進陰囊下面輕輕地揉捏,過了會兒,她的臉埋進我胯間,張
   開嘴含住陰莖前端,嘴唇箍實了,猛力一吸,我只覺得腰眼一麻,龜頭似乎要爆
   裂,一小股熱流漏出尿道。
     「呵呵!呵呵!」季彤的臉離開我,坐在地上雙手掩口直笑,好像嘴裡含著
   什麼東西,「真鹹。」她挺挺脖子嚥了下去,幽幽地說,眼睛看著章娜。
     ……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地走進浴室,把我一個人扔在沙發上發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2

(三十三)
     我走到廚房,在洗菜池裡用自來水洗了洗下身。
     想到今晚可能還要應付她們倆,我拿了鑰匙躡手躡腳地走到大房間,打開櫥
   門,摸索著找出一隻精緻的小玻璃瓶,這是在銅陵的路邊小藥房買的噴劑,花了
   一百塊錢買的,藥店的小老頭神神秘秘地向我保證,連干兩、三場絕無問題,我
   當時只是笑了笑,沒往心裡去,今天拿出來試試。
     我握住小瓶用力搖了搖,擰下閃閃發亮的金屬帽,左手托起陰莖捋開包皮,
   右手攥緊瓶身,讓噴嘴對準龜頭,拇指按住開關輕輕一撳,再一撳。
     「滋!滋!」小小的藥瓶發出輕微的兩下響聲,噴嘴吐出兩股淡淡的水霧,
   分毫不差地籠罩住龜頭,我吹了幾口氣,看著霧滴在黏膜表面漸漸蒸發,才放心
   地鬆開手,半軟的陰莖垂吊在胯間,似乎沒有異常。
     鎖好櫥門,我回到大床上,倚坐在床頭,兩手抄在胸前,心裡預想等會兒將
   要發生的事情。
     浴室裡的水聲「唏哩嘩啦」響了好一陣,終於停了,過了一、兩分鐘,女人
   們光著身子說說笑笑地出來,進屋關門,一先一後地爬上床。
     她倆斜坐在床上,「吃吃」發笑,章娜開了腔:「軍,你先歇歇,我和季彤
   拉拉呱,待會兒你愛誰就誰。」
     「行啊,時間還早,你倆說你們的話,我聽著也怪有意思的。」我嘴裡說著
   心裡放下一塊石頭,陰莖雖又勃起,但是沒有體會到有任何不同。
     兩個女人盤腿對坐在床上,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副撲克,一面說笑著,一面玩
   起紙牌,時不時半真半假地笑鬧幾句輸贏,季彤笑得渾身發顫,和章娜推搡著,
   四條白藕似的胳膊你拽我拉,浴後粉中透紅的身子在吊燈下晃著白花花的光。
     正在此時,我覺得下身有些異樣,龜頭先是麻酥酥的發癢,接著發熱,熱力
   逐漸升高,範圍一點點擴大,很快,一股熱氣順著陰莖向上蔓延,一直鑽進小肚
   子,頓時,整個下腹部變得暖洋洋的,可那熱氣並不消散,反而凝聚起來,像一
   根燒紅的通條,從龜頭一路熱到肛門前方。
     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強忍住龜頭火燒火燎的灼痛感,幸好,燒灼的感覺沒
   有持續多長時間便減弱了,整條陰莖從裡到外依舊熱熱的,很舒服。
     我往床上坐了坐,突然覺得兩腿間沉甸甸的,大腿內側竟有些擁擠。
     趁她倆不注意,我偷偷往下看了看,又驚又喜地發現我的尺寸大了一號,像
   一根紫色的茄子,從小腹下面伸出來,斜斜地支愣在床鋪上,龜頭比以往多伸了
   一截,徹底露出了略細的粉色「脖頸」,平日翻捲在後面的幾層包皮不見了,舒
   展開了皺褶,被漲粗一圈的雞巴撐得緊繃繃的,活像蒸熟的熱香腸,在燈下泛出
   油光。
     我收攏了心神,勉強按捺住「噗咚!噗咚!」的心跳,強自鎮靜地湊到章娜
   身後。
     「娜,咱來一回吧?完了你倆接著打……」
     她回頭看看我,故意繃住臉,可是笑意全寫在臉上,她瞥一眼坐在對面的季
   彤,「吃!」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熬不住啦!是不?」她推了我的膀子一
   下,「去,先跟季彤熱乎熱乎,她都閒了好些年了……呵呵呵呵!」說著,章娜
   掩住嘴自個兒笑起來。
     「娜!」季彤唬住臉,笑罵著,「你再拿這說事兒,我可跟你翻臉,啊?」
   她捏起拳頭作勢要捶下來。
     「嘿嘿!嘿嘿!你打,你打!小軍一心疼,看待會兒還操不操你?」
     章娜嘻笑著往後一縮,肉肉的後背正倒進我懷裡,我乘勢抄進腋下把她翻過
   來,她嘻笑著,半推半就地仰面躺好,我往上一撲,掰開她的兩膝按在床鋪上,
   身子向前湊了湊,用手扶起平伸的陰莖對準她的入口,一挺腰龜頭進去了半個,
   我縮回手抓住她的兩肩,上身向下一趴,屁股一落,兩人肚子貼上肚子,身子黏
   在了一起。
     「嗷!」章娜兩腿一下繃得筆直,「你插我小肚子裡去了…哎喲!輕點…」
     我並不答話,摟緊她的肩背,快速地掀動屁股,「啪啪……啪!」一連串輕
   脆的響聲從我倆相互拍打的小腹傳來,隔了一會兒,章娜放下兩腿,夾緊我的腰
   胯,腳跟使勁向上鉤住我的屁股,她閉著眼,享受著充實和磨擦的快樂,隨著我
   的節奏放肆地喊叫起來:「操哇!操!使勁!」
     季彤爬了過來,側著身躺到我旁邊,臉兒紅撲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簡直要冒出火來。一會兒,她的臉湊了過來,小嘴微微張開,鮮紅的嘴唇濕漉漉
   的。
     我偏過頭,含住她探出來的舌頭,她動情地抬手抱住我的脖子,用牙輕輕咬
   住我的嘴唇。
     她的濕吻令人心神馳蕩,陽具在章娜體內急劇地膨脹,我不由得加快速度,
   一邊抽送,一邊伏在她耳邊小聲地說:「別心急,操完了她就和你幹,我把那個
   射在你逼裡邊……行不行?」我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奶子,慢慢揉搓著。
     季彤點點頭,火辣辣的眼神盯住我和章娜的交合之處,她側臥一旁,一腿盤
   曲、一腿支起,兩腿之間乾乾淨淨,一毛不存,女性生殖器官內外暗紅,瘦小的
   陰唇之間閃著濕潤的光澤。
     我鬆開摸著她胸部的手,向下伸進她股間,季彤閉起眼,手搭在支起的膝蓋
   上,把腿掰得更開,挺了挺小腹,靜靜地期待著,我用拇指按在她恥骨上方,食
   指和中指平行微曲,慢慢地探進火熱的小孔。
     季彤哼了哼,門牙咬著下唇,大腿夾緊我的手,兩手狠狠揪住身下的床單。
     我一邊用左手摟住章娜的身體,腰胯快速地擺動漸漸將她推向快感的高潮,
   一邊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摳進季彤下身,在裡面肆意揉捏和搓動,右手的拇指壓在
   她女陰前端,用力地擠壓她那粒柔軟的肉珠。
     章娜張大了嘴巴,「嗷!嗷!」,一聲聲乾嚎,胸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隨即,她的小腹一陣抽搐,陰道開始規律地緊縮。
     我的虎口卡住季彤的恥骨,拇指按住她的鼠蹊,用力勾起食指、中指,手腕
   飛快地左右搖晃,插在女人下體內的手指傳出了一連串震盪,季彤一把扯過床上
   的毛毯塞進嘴裡,拚命用牙咬住,臉憋得通紅,嘴裡「唔……唔」作響。
     章娜逐漸平復下來,鼻孔張得老大,「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她深處的
   熾熱從龜頭傳來,加上騷動後的舒縮馳張,感覺細膩入微。
     我的器官在她的熱力下暴漲,我收回在季彤體內活動的手,雙手緊抱住章娜
   的肩膀,腰胯更加用力地抽送,龜頭一陣發麻。
     「停下!小軍!」她睜開眼,神情惶急地推我,「我受不住了,你讓我歇會
   兒!」她看一眼旁邊的季彤,「你接著操她吧,看她那樣兒正難受咧……」
     季彤的眼睛幽怨地望著我,眼神深處含著渴望。
     我退出來,章娜往旁邊挪了挪,季彤立刻蠕動著把身子移到我下面,伸出胳
   膊勾住我脖子,抬起一條腿橫搭在章娜身上,讓她抱在懷裡,我爬到季彤身上,
   提起她另一隻腳踝拽到一邊,按在床鋪上,身子往下一落,濕漉漉的陰莖還帶著
   章娜的體溫,一下子插進了季彤飢渴的深處。
     「娜,」我轉向旁邊的章娜,「我這回射給她,行不?」
     「行,」她笑了,鼓勵我,「她早就願意,是不?彤?」
     季彤熱切地點頭:「在我裡面射吧,軍,我就愛讓男的一直幹到出精,剛才
   那回還有點不過癮,你就使勁操吧,把我操舒服了再射出來,啊?明白沒?」
     「好咧,咱倆一塊過個痛快癮!」我鼓起雄風,一手卡住她的腳脖子壓在床
   上,一手按住她的肩頭,雙臂用力支起上半身,胸腹懸空向下,借助體重朝季彤
   展開的兩腿中間壓了進去。
     「喔……」季彤猛地瞪大兩眼,嘴巴一張,舌尖吐了出來,我低頭一看,陰
   道裡冒出一泡白漿。
     我狠狠地壓住她的恥骨下方,龜頭頂到一團軟軟的東西,季彤仰了仰脖子,
   身子一震,發出一聲尖叫。
     「快干!快!她騷勁上來了,使勁往裡插!」章娜催促我。
     我撐住身體,腰胯大輻度地上下起落,兩股間,肉柱頂端的藥性正濃,整條
   陽具極度伸長膨粗,狂喜中的季彤,從下體到肚臍連連發生不規則的痙攣,陰道
   肌肉的輕微收縮,刺激得異常敏感的龜頭脹得渾圓,紫中帶黑,像一顆熟透的李
   子,通體暗紅的陰莖在一片汪洋沼澤中飛快地出入,不時地抖動一、二下。
     「我的……媽呀!來啦……!」季彤一聲尖叫,胸口挺了挺,全身劇烈地震
   顫起來,同時陰道一緊,一泡黃黃的熱尿「呼!」地一聲從尿道口標出來,她先
   洩了。
     一種難以言述的舒暢在我全身瀰漫開,生殖器的酸癢使慾望之火燃燒得更加
   旺盛,我喘著粗氣,喉嚨裡「格格」有聲,埋下頭,弓起腰,兩隻手死死地固定
   住季彤的身子和腳腕,使她不能動彈,雞巴進出的速度陡然加快。
     「慢點,慢點,先讓她喘口氣兒,」章娜注意地看著季彤的反應,「待會兒
   一口氣把她『黃子』操出來!」
     被藥物延長了的射精緊迫感麻痺了我的聽覺,我已經陷入了瘋狂,毫無憐香
   惜玉之心,不顧一切地鼓動暴怒的陰莖猛插,狂熱地追逐自己的歡樂之峰。
     剎那間,季彤全身的皮膚泛出血紅,子宮頸被我連續不斷地撞擊,在肚子裡
   引發了強烈的酸楚,她想制止我,但連連不斷的高潮席捲而來,全身肌肉僵硬,
   她覺得喉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舌頭在口腔內縮成一團肉球,說不出話,
   她仰面躺著,望著我憋成豬肝色的臉,兩腿被強行展開,一面承受著我粗暴的蹂
   躪,一面雙腿肌肉仍在高潮的餘波中哆嗦。
     漸漸地,她覺得體內深處冒出一絲輕快的癢癢,彷彿有支羽毛伸進子宮內,
   輕輕搔撓,騷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積聚在盆腔裡,越來越難以忍受,她不住地向
   上挺起骨盆,使自己的腔道迎合我,渴望著被男性的器官刺穿入宮腔,狠狠地攪
   拌一番。
     我汗流浹背地在她身上聳動,每一次插入,龜頭都能撞到她的靶心,男性的
   歡娛中心與女性的生殖中心互相摩擦,在濕熱的黏滑中營造最原始的娛樂,漸漸
   地,射精的前兆來臨,肚子裡升騰起一團火球,從肛門向前慢慢游移,我覺得心
   跳加劇,呼吸變得更急促,但歡樂的關隘遲遲沒有開放,火球停在陰莖根部,猶
   豫不前,我大張著嘴,「哈!哈!」喘著氣,心臟「咚!咚!」地狂跳,腰部的
   前後運動疾似流星,終於,雞巴一脹,龜頭前端的尿眼張開了。
     季彤覺得自己的神智漸漸昏憒,週遭的一切變得十分遙遠,自己的盆腔深處
   不再騷癢,而是聚集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火焰在子宮裡越來越熾烈,火苗四處
   舔食,尋找著去路,能量積蓄起來,向下猛撞,隨時都會從兩腿間的閘口爆發而
   出……
     「啊……哈!」我吼叫著,尿道口洞開,陽具像一支燃燒的火炬,在季彤滾
   燙的產道裡翻騰……
     「喔!」「媽呀!」男人和女人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
     季彤感到子宮像顆炸彈一樣地爆開了,烈焰四竄,把自己炸得粉碎,子宮的
   碎片隨著身體的殘肢爛肉四下紛飛,一注熾熱的洪流衝破兩條大腿的中心,磅礡
   而出……
     與此同時,徘徊在我陽具後方的火球猛地化成一道熱流,隨著肛門和臀肌的
   強勁收縮,箭一般沿著尿道奔湧向前,平躺著的季彤忽然掙了一下,「媽呀!」
   一聲挺起胸脯,鮮艷的奶頭像兩顆紅棗,高高地突出乳房表面,被章娜和我強行
   掰開的大腿中間,原先單薄的小陰唇腫得又肥又厚,伴著她身體的一陣劇抖,陰
   唇先是向內縮了縮,接著,像一朵盛開的紅花,向體外驟然綻放,緊跟著,一股
   黏稠的白漿混合著溫熱的小便迸流而下,直撲到我前胸。
     我繼續動作,肛門和睪丸的收縮一次比一次有力,火熱的精液源源不絕地射
   進季彤收縮成一團的陰道。
     許久許久,我伏在季彤身上喘息,她無聲地流著眼淚,喘著粗氣,身體還在
   陣陣抽動,章娜推了推我,壓低了聲音說:「快抱著她呀,親親她,怎麼愛怎麼
   親,她現在可舒坦了。」
     我緊緊抱著季彤,吻著她乾裂的嘴唇,陰莖還留在她裡面沒有軟化的跡像。
   她瞪著失神的雙眼,被我親了一會兒,慢慢回過神,露出滿足的笑容。
     「舒服嗎?」我問道。
     「嗯,太舒服了。」她懶洋洋地笑,臉上是心滿意足的表情,「今兒算讓你
   操透了,渾身一點勁兒也沒有。」她轉臉問章娜,「娜,你真有福氣,遇上小軍
   了,還不天天把你給操瘋了?」
     章娜捂著嘴「格格」地笑:「你還不知道咱倆操得有多瘋哪!呵呵呵……!
   我站著挨操那陣,下面的水順著腳脖子淌了一地……呵呵!」說著,她媚眼含情
   地瞟了我胯下一眼,「還不拿出來?人家明兒還得上班呢。」
     我把恢復正常的傢伙抽出來,摸了摸床單:「走,上大房間睡地毯去,這床
   濕了,明兒再收拾。」
     我和章娜扶著虛弱無力的季彤走到大房間,搬開桌椅,鋪開毛毯,三個人並
   排躺下。章娜挨著我睡,兩人合用一個枕頭,蓋同一條毛毯,她右側是季彤,單
   獨睡一個被窩,也許玩得太累了,季彤很快就睡著了。
     我抬腕看看手錶:「十點多了,明天你該出車了,早點睡吧。」
     章娜用熱騰騰的身體貼住我,撒著嬌:「咱倆說說話不行嘛?你不是操就是
   睡,沒良心!」
     「我怎麼沒良心?你讓我幹啥,我照辦不就是了?」我讓她枕在我胳膊上,
   一隻手摸著她胸前的乳房。
     「哼!光說好聽的,你老實交代!」她回頭看看那邊,神情嚴厲地小聲問,
   「你,動沒動心?」
     「嘿……,你引來的,反倒問我?」我點點她的鼻子尖。
     「你!……」她沒辭了,眼珠一轉,「就算我找來的她,也不許你對她動心
   思,知道不?她那逼,操完就拉倒,不許你惦記,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討好地笑著,摟住她的肩膀搖晃,「我辦事兒,你放心,
   嘻嘻……」
     「呸,淨辦逼事兒……嘿嘿嘿……」倆人在被窩裡笑作一團。
        ***    ***    ***    ***
     第二天星期五,早晨起來,三個人梳洗完畢吃了早點,我送她們出門。
     趁章娜不注意,季彤當著我的面,偷偷往枕頭下塞了一張卡片,然後若無其
   事地拎起小皮包,吊在肩上,身子倚在門框上看著章娜彎腰穿鞋,用眼角瞟了瞟
   我,帶出一抹淺笑,我掏出一張工作名片攥在手心裡,吊兒郎當地走過去,飛快
   地插進她的小包夾層內。
     看著她倆穿著一黑一黃的高挑背影,踩著高跟鞋「踢踏、踢踏、……」並排
   下樓,小巧的女式皮包在臀部一側前後晃悠,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出成熟女人特
   有的風韻,尤其是季彤,頎長的身影配上瀑布般的披肩長髮,瘦削的短裙緊繃在
   腿上,隨著渾圓結實的屁股左右搖擺,風騷中帶著些許少女的青澀。
     今天是週末,還沒到中午,醫生和護士們早已人心浮動,各辦公室裡的電話
   鈴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聽說從美國來了個走江湖賣藝的,叫科伯飛爾,這幾
   天在上海擺場子變戲法,同事們正在像沒腦袋的蒼蠅,四處亂撞地找票。
     病房裡萬事太平,只是新來的十四床吵著要出院,我安撫了幾句不見效果,
   只好冷下臉,半真半假地來了句:「你現在要出院也可以,簽了『出院責任書』
   再走,到時候,你發生任何併發症都與我們無關。」
     姑娘一愣,坐在床上定定地看著我,一語不發,隨即一甩頭髮,惡聲惡氣地
   嚷起來:「我簽!儂拿來我就簽!我自家的命我自家講了算!」
     「喔喲……囡囡啊!儂當心點呀……」葉老太太跑上前,擋住暴躁的女兒,
   「儂骨頭斷脫咧……姆媽痛在心裡呀!」老人可憐巴巴地勸說著,老淚縱橫。
     「我要出院!我簽字!」小女孩不屈不撓,視死如歸般的壯烈。
     「葉小姐,」我故作大方地一攤手,「責任書不是儂來簽字的,要兩位直系
   親屬的簽字才有效,儂就識識相相地住一段時間,等骨痂形成了,自然就放你出
   去……」
     「儂瞎講!啥個親屬簽字!」她氣得漲紅了臉,嘴唇哆嗦著說,「我要投訴
   儂,要告儂!」
     我看著她的面龐在激憤中泛出桃紅,覺得分外有趣,低下頭搓了搓手:「啊
   哈……儂要告我?那麼……請儂的律師和我談吧。」
     我向立在一旁哭笑不得的葉老先生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朝年輕的女病
   人招招手說:「拜拜,等儂出院後,我們法庭上見哦……」
     我在滿屋哄笑聲中走出病房,回到自己辦公室裡坐下,回味著剛才的一幕,
   暗自歎氣:現在的病人難搞啊!在動盪多變的社會環境中,他們已習慣於從最天
   真的話語中,嗅出陰謀的氣息。
     門板被人叩了叩,手柄輕輕一轉,一個瘦削的身影閃了進來。
     「王兵!?」我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儂哪能來啦?坐坐,喝水。」
     我手忙腳亂地拉過椅子讓他坐下,倒了一杯水給他,他接過去,一仰脖倒進
   肚裡,我趕緊又倒滿一杯。
     我坐在他對面,仔細端詳我的師兄。
     才幾個月不見,他瘦得不成樣子,腮幫子刮得鐵青,但臉頰凹進去,顴骨高
   高突出,眼睛通紅,佈滿了血絲,幾道皺紋已經爬上光潔的額頭。
     他佝僂著身子,一手扶著桌沿「嘿嘿」直笑:「怎麼啦?西裝筆挺的認不出
   我了,是不是?」他的聲音還是以前的謙和氣。
     「呵呵呵!」我笑了,「你穿上三件頭西裝蠻像生意人,怎麼樣?羅氏辛不
   辛苦?」
     「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言難盡哪……」身子往後重重一靠,頭
   垂落在胸前,沉默不語。
     「藥品生意不好做?」我試探著問,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哪裡都要錢,院長要、黨委書記要,藥械科長也要,連我最尊敬的啟蒙老
   主任也伸手要一份!」他忿忿地端起桌上的水邊喝邊說,激憤的手指微微顫抖,
   「錢!錢!都是為了錢!」他嗆了一口水,猛烈地咳了起來,「咳!咳!咳!」
     我輕撫他的後背,安慰他:「算啦算啦,看開點吧!天下誰人不愛錢?何況
   老鮑?」
     「不是他,我是說方院長!」他苦笑著搖搖頭,「當年要是為了錢,我!我
   早他媽的遠走高飛了!我托福考了滿分,GRE是一千九啊!要不是他勸我留
   下,說什麼『回饋社會,救死扶傷』,我現在早在伯克萊了!可是……」王兵越
   發激動起來,「可是今天他當著我面,張嘴就要百分之十!銷售公司轉手批發價
   的百分之十啊!比羅氏把藥運到中國的到岸價還多!」
     王兵氣呼呼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長出一口氣:「唉……!以前做臨床醫生
   的時候多單純呀,哪裡知道這些?現在呢?你看看。」他兩臂平伸,給我看他的
   全身上下,「我自己都聞得出渾身銅臭!」
     「既不願意跟他們同流合污,那你……何苦去幹這行?」我指指他放在腳下
   的公文包,「眼不見心不煩,總可以吧?」
     「我倒是可以,可是家裡呢?房子的貸款要供,父母要養,還有老婆,哪樣
   不要錢?要是明年老婆肚子一大,又是錢……,早知如此,悔不當初啊!」他點
   起一支「大紅鷹」,頭靠在椅子背上,閉上眼,靜靜地吸。
     我無語地看著他,全套的名牌無法掩飾滿身的疲憊,曾經英姿颯爽的青年,
   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像個小老頭兒。我把派克鋼筆在手指間顛來倒去,一面細細品
   味著他最後那句「悔不當初」……
     聽程師父講,曾經有一個姓許的高年級學姐追了王兵多年,以師父的比喻,
   是「鮮花插牛糞」的一對,不過,在程「公子」的眼中,鄙大學的後進男性均屬
   於動物排泄物的層次,對此,我深不以為然。
     終於,在一個狂風驟雨的夜晚,學姐以某種不可告人的手段,獵取了師兄的
   「芳心」。
     後來,許學姐隨家人出國定居,臨行前兩人山盟海誓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反正,以師父的評價,後來有兩個月的時間,王兵活得先是像一隻「癩皮狗」,
   又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一夜之間變成了一條「慕洋狗」,沒日沒夜地啃英語、
   上夜校,眼看兩關考試通過,貼著美國郵票的錄取通知書都寄來了,忽然,一切
   偃旗息鼓,王兵從「慕洋狗」又變回了牛糞,而且是一灘鎮定自若的牛糞。
     想起這些,我不禁搖了搖頭,輕輕地歎息一聲……
     我留王兵在辦公室裡吃午飯,托工友去買了兩份盒飯,兩人趴在桌上吃著,
   說說笑笑,渾然忘卻了適才的煩惱。
     送走了師兄,我關上房門,放下百頁窗,坐在幽靜的昏暗中,蹺著兩郎腿,
   指間一縷香煙繚繞,在空中盤旋出婀娜多姿的線條。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全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門外,不知誰在低吟《國際歌》,我跟著耳熟能詳的曲調輕輕哼唱。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我們要奪回勞動的果實,讓思想衝破牢籠,
     快把那爐火燒得通紅,趁熱打鐵才能成功,
     最可恨那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
     ……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我笑了,鮑狄埃在一百年前就告訴過人們,可是誰也沒有用心記住,因為這
   個真理太平常了,平常到像「貓會捉老鼠」一樣司空見慣,而人們寧願相信「全
   心全意……」之類的鬼話,盼望著比爹娘還親的「救星」搭救,一旦希望落空,
   再立刻投入教主的懷抱。
     在黑暗的角落裡,我放聲大笑,全身亂抖,直到笑出眼淚,餘生而何幸,身
   為刀俎,視人若魚肉,豈不知,我亦為他人刀俎之魚肉。
     下班前,老媽打電話來,命令我必須回家吃晚飯,我欣然應允,騎著自行車
   疾駛而去。
     宋嵐驚喜地望著我捧到她面前的一大束紅玫瑰,高興得兩手亂舞,不知往哪
   裡放才好。
     「嵐嵐,給,」我讓她把花束抱在懷裡,「祝你順利地完成考試,也祝你達
   成志願。」
     老媽在一旁看著,笑瞇瞇地提醒:「嵐嵐,還不拿到你房間裡去?軍軍,」
   她拍拍我的肩膀,「去,陪嵐嵐聊聊天,一會兒你爸爸回來就吃飯。」
     宋嵐把花插在書桌上的花瓶裡,低頭坐在床沿上,含笑不語,我發現她左手
   腕上戴著一隻翠綠的玉鐲,有些眼熟。
     「嵐嵐,那是我媽給你的?」
     「啊,前兩天你媽給我戴上的,大概花了不少錢。」她小心地撫摸著玉鐲光
   滑的表面。
     「錢?那不是買的,是我奶奶給我媽的傳家寶,有好幾代了。」
     「真的呀!喲,那我……」嵐嵐握住手鐲,作勢護住,欲褪又止。
     「你戴得挺好看,襯托著手腕很白,很小巧,」我微笑著說,望著宋嵐的眼
   睛,「戴著吧,本來就該是你的……」
     她紅了臉,咬著嘴唇淺笑,不好意思地來回搖晃著身體。
     我剛要再說點什麼,大門一響,老爸回來了。
     「喲!小子,你總算想起回家來啦?還認得門不?」老爸有點不高興,瞪了
   我一眼,氣鼓鼓地往沙發上一坐,從懷裡掏出煙盒,抽了支煙叼在嘴上,在身上
   摸索著找火。
     宋嵐飛快地走上前去,拿過茶几上的火機,打著了火湊到老爸眼前:「爸
   爸,給……」
     「嗯,好好……」老爸接上了火,深吸了一口煙,瞟我一眼:「哼!還是閨
   女好,你也就會偷我煙抽……」
     宋嵐抿住嘴樂,不敢多說話。
     我一臉無辜地望望嵐嵐,聳聳肩,她朝我搖搖頭,示意我別回嘴。
     「爸爸,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往前靠了靠,「你看嵐嵐也考完了,估計
   留上海也定了,我想……」我看一眼宋嵐,她臉上飛紅,低頭看著自己腳尖,
   「我想把老房子賣了,貼點錢再貸款換個大一點的房子,這樣的話以後就不用再
   折騰了……」
     「哦?」老爸透過煙霧審視著我,「你還得起房貸?別到時候搞得不三不四
   的,下不了台。」
     「啥?!軍軍,你想買房子啦?」老媽在廚房聽到了風聲,興沖沖地跑了進
   來,「喔喲,儂總算做大人事體咧,」她看看宋嵐,「嵐嵐,你們商量好啦?買
   在哪裡呀?」
     宋嵐張了張嘴,不知所措地看著我,我連忙搶過話頭:「就在老房子旁邊,
   有個樓盤叫嘉庭豪園,正在開售第二期,我算過了,一百二、三十平方米的話,
   五十萬出頭,還貸壓力不大。」
     「好的呀,快點買,省得夜長夢多,」老媽快人快語,「哎,老黃,儂去打
   聽打聽,好便宜點伐?」
     「呣,行,我先去問問,看看優惠到什麼程度,你,」老爸對著我說,「先
   別交訂金,看情況再決定,」
       ***    ***    ***    ***
     吃完了晚飯,仍是宋嵐送我下樓。
     我和她順著林蔭道踱著步,小聲地對她說:「嵐嵐,剛才我沒跟你商量,就
   先和我父母說了房子的事,你別怪我。」
     她釋然地笑了笑:「怪你幹什麼?反正我對上海還不太熟,你決定了也行,
   我還真沒主意呢,嘻嘻!」
     「嵐嵐,」我停下腳步,「這一、兩年我對你挺冷的,別恨我,因為你還年
   輕,我不想在你還沒有成熟懂事的時候干擾你,我願意讓你自己決定自己未來,
   而不是由家裡替你包辦。」
     「真的?」她愣愣地在樹影裡看著我,委屈地噘起小嘴,「那你為啥不跟我
   說明白?我還以為,你心裡早有人了呢……」
     「早跟你說明白?你才多大呀?今年才二十三,兩年前的你能明白嗎?」我
   笑了笑,「說實話,那時候我還不太明白呢!」
     「哼!你看不起人,你……把我當小孩兒……」宋嵐不滿地嘟囔著,低頭使
   勁地絞著手指,我和她站在路旁,無言相對,一陣秋風吹過,掃起片片落葉。
     「上樓去吧,颳風了,上海的秋天比青島涼,小心感冒,」我看看她身上單
   薄的白裙,輕輕推了推她,「快走吧,明天下午我還要去專家門診,不送你飛機
   了。」
     「不要緊,媽媽會送我去。」她小聲說,仍舊站在原地不動。
     媽媽?我心裡一震,有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好,去住幾天,早點回來,大不了國慶節的時候,我再陪你去看望爸爸媽
   媽。」我笑著,重複著去年今日說過的話,心如刀絞。
     「哎,那就說定了,」宋嵐抬起臉歡快地笑,「我上去啦,小心騎車。」說
   完,她一跳一蹦地跑進了大門,幾步跳上了大樓門口的台階回身向我揮揮胳膊。
     望著她的白衣白裙像一朵盛開的蓮花,在夜色的池塘裡起舞,我惆悵地歎了
   口氣,沉重地騎上車子,沿著馬路向西駛去……
     回到家我坐在沙發裡,眼前不時閃現著宋嵐滿含羞澀的眼睛和清純的神情,
   回想起她來上海讀大學的第一天,一個人拖著笨重的旅行包,汗流浹背地爬上老
   房子四樓,一條又黑又粗的麻花辮子掛在背後,一副傻乎乎的黃毛丫頭模樣。
     我還記得,那天家裡剛開過午飯,老媽只好用剩飯炒了一大碗蛋炒飯,她趴
   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扒飯,一面「吭吃吭吃」地直說「好吃,好吃」,
   一面骨碌碌地轉動著好奇的兩眼打量我。
     回憶起這些,我不禁會心一笑,事隔經年,現在想起來,就像發生在昨天。
     視線一轉,投向寫字桌上的筆筒,那是去年徐晶回蕪湖買來的,用整塊黃山
   石雕刻而成,粗糙起伏的表面渾然天成,筆筒一面刻著「一生」,另一面是「一
   世」,四個字是徐晶用刀一下一下刻上去的,當時她一個不小心,刻刀劃破了左
   手食指,殷紅的鮮血一下流了出來,沾滿了筆筒,我手忙腳亂地給她包紮傷口,
   徐晶卻毫不在意,她用指頭沾了沾血跡,送進我嘴裡,我吮吸著,鹹鹹的,她看
   著我,喃喃地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筆筒上的血漬已被抹去,只是「世」字的筆劃裡滲進了血,再也擦不掉了,
   如今血跡早已乾涸,顏色變成黑紅,彷彿石頭裡淌出的一滴血淚。
     眼淚湧了上來,我的心痛得揪成一團,曾經熱熱鬧鬧、充滿歡樂的房間裡,
   只有我一人燈下枯坐,我的晶啊,你到底去了哪裡呀?你過得還好麼?

                  (三十四)
   ***********************************
     致海岸線的弟兄們:
     連續兩個月隻字未貼,很對不起各位讀者,原因說來很沉痛,一個多月前我
   的一位上級醫生死於車禍,作為他的入室弟子,我責無旁貸地負起了照料後事的
   責任。
     這位上級醫生是我小說中人物「王兵」原型的一部分,他的事故令人唏噓,
   以後我會在文字中重演。
     在此,祝大家元旦快樂,新年順利。
   ***********************************
     我呆呆地坐著,目光在房內來回穿梭,視線最後落在枕頭上,記起今天早晨
   出門前的一個動作。我走過去,翻開枕頭,下面露出一張淺色的硬紙卡片。
     季彤的名片印得很精緻,粉紫色的絲紋質地,我聞了聞,紙片散發出淡淡的
   幽香,女性的溫馨撲面而來,仔細的研究一番,正面用大小幾種字體的漢字印著
   她是分管財務的小負責人,還有公司地址和電話,再一看,竟然是上海市區的馬
   路。
     這個發現讓我大呼意外,原以為季彤和章娜都是在鐵路上當列車員,沒想到
   她就在徐家匯的美羅城寫字樓上班,怪不得她昨天出現在我家時,一身筆挺的套
   裝,神色中多一分辦公室女性的矜持,少一點章娜的潑辣。
     我猶豫了一下,拎起電話撥了她手機號碼。
     「喂,哪一位呀?」職業化的柔和女聲透過耳機傳來,背景很吵鬧,叮叮噹
   當的,像是在飯店裡。
     「是我,小軍,還記得嗎?」
     「喲,是你呀……」她一下子壓低了嗓音,「嗯……有事兒?」
     「沒事沒事,就想打你電話試試,你在幹啥?」
     「哦,我和幾個同事在陪客戶吃飯,吃完了他們還去卡拉OK,得鬧騰到半
   夜,」她小聲說著,用手摀住了嘴和電話,「下午我打你手機打不通,要不……
   明天我上你那兒,我住梅隴離你家不遠,可你別來找,我……」她欲言又止。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聽得出她怕旁人發覺,我興致索然地說:「那好,明天
   我再約你,到時候打你手機。」
     「哎,明天見。」季彤期期艾艾地掛了電話。
        ***    ***    ***    ***
     血染的筆筒站在桌子上,嘲弄地望著我坐在沙發角落裡寂寞,我焦躁地站起
   身,在屋裡來回轉了幾圈,最後寫字桌前面坐下,翻開計算機屏幕,對著它,出
   了會兒神,心不在焉的手指在鍵盤上摸索了半天打不出一個字,又拉開了抽屜東
   翻西找,可是心裡也說不清要找什麼。
     我坐在桌前,胳膊肘支在桌上,雙手捂著臉。
     徐晶走了,也帶走了我生命中的熱情和嚮往,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常
   常在夜半時分醒來,端詳著她熟睡的臉龐寧靜地依偎在我臂膀中,對將來的美好
   憧憬和未知前途的擔懮時時湧上心頭,幸福的企盼與失落的恐懼交織著,激勵我
   每時每刻保持警愓,滿懷熱切地面對人生,那時,每天升起的太陽比昨天的更加
   燦爛,走在路上,每一口呼吸都是新的,每一聲鳥兒的啼唱都是祝福,生活像盛
   開的花朵,處處綻放。
     可是,徐晶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剎那輝煌終於歸
   入沉寂,也許我和她只能在生命中瞬間相遇,轉眼又各自東西,或許我倆的人生
   軌跡本不該交叉。激情只是按照既定的劇本上演,「生離死別」不過是口耳相傳
   的一句台詞,「忠貞不渝」須時時更新才追得上時代。
     曲終人散,帷幔徐徐地落下,過氣演員各自謝幕走開,下一場景正在搬上舞
   台,又有新的人物粉墨登場,嶄新的劇本,老套的情節,從閻惜姣與張文遠,到
   張生愛上崔鶯鶯,又或者徐志摩和陸小曼,再多一個張道藩,人人都是演員,又
   客串導演編劇,前一幕的燈光道具可以在下一出派上用場,畢竟,節儉是一種崇
   高的美德。
     走在深夜的街頭,晚風輕拂著滾燙的面頰,路邊的流鶯驚異地看著我在夜色
   裡踽踽獨行,目不斜視。
     不知不覺,腳步停在「紅蕃」門前,門楣上碩大的霓虹燈努力打醒精神,神
   色慘淡地望著來來去去的人間。
     推門而入,沿著寬大的原木樓梯登上空無一人的二樓。我瑟縮在角落裡,讓
   明晃晃的燈光灑滿全身,聽著揚聲器傳來樓下的大男孩,懷抱吉他扯開喉嚨叫著
   《小芳》的名字,李春波今晚大約耳朵燒得通紅。
     侍應的小男生送來啤酒放在板條桌上,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我
   忽然覺得他像極了我的學生時代,熱情、朝氣蓬勃,內心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想
   像。
     是啊,想像力,人之所以有別於動物,只在於我們具有想像力,進而產生探
   索的衝動,一旦連想像的熱情都失去了,天才也就淪落與凡夫俗子無異。
     可是,世間需要天才嗎?曾經有多少天才播下點點滴滴的龍種,到頭來從凡
   夫俗子中收穫了漫天遍野的跳蚤,跳蚤的最高理想是吸食更多鮮血,只要那血不
   是自己的。
     我也是跳蚤,雖然曾經企盼成為龍之一族,當理想在現實裡跌得粉碎,熾烈
   的龍心不得不披上蟲的盔甲,也許就此泯滅,王兵如此,孫東如此,尚玉、姜敏
   也如此,我同樣逃不過,洪良呢?他能自救嗎?
     「嗯哼!」輕輕一聲咳嗽從背後傳來,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回頭望去,暗處角落裡坐著一位黑衣女人,濃密的髮絲如精心修剪的黑色的
   綢緞,嚴謹地遮住半張蒼白又清瞿的面孔,只露出一隻冷漠的眼睛。
     她避開了我的視線,垂下眼簾,從精緻的黑色皮包裡取出煙盒,抽了一支,
   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細長的紙煙在桌上輕輕地頓了頓,目光行雲流水般在四周漂
   浮。
     我站起身湊過去,掏出打火機「嚓!」地打著了,彎腰遞上,桔黃色的火苗
   在她眼前跳躍著,女人凝視了一秒鐘,隨即目無表情地吸燃了叼在紫紅色唇間的
   香煙。
     「可以坐嗎?」我收回火機,準備著她搖頭。
     她點了點頭,往對面的椅子擺了擺手:「坐吧,陪我聊聊,」她淺淺一笑,
   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這裡你常來?」
     我一面坐下,一面隨口應道:「不,第三次。」
     「本地人?」她問。
     「什麼?」我有些不解。
     「我問你是不是上海本地出生的?」
     「僥倖是。」我發覺她說著一口地道的普通話,但沒興趣去追問出產地。
     「僥倖?為什麼?」輪到她迷惑了。
     「因為可以省卻很多麻煩,比如暫住證什麼的,」我呷了一口酒,一本正經
   地說道,「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最不喜歡看官府的臉色,要是事事都要衙門同
   意,我就沒法掙錢啦。」
     「生意怎麼樣?好做不好做?」她的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手裡擺弄著煙
   盒。
     「還可以,分長客和短客。」我不在意她眼中露出的譏諷,後背往椅子上一
   靠,蹺起二郎腿,摘下眼鏡斯文地用手絹擦著鏡片。
     「還分長客和短客?」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是啊,長客嘛論月的,還提供吃住,收費較貴,短客便宜點,一個小時左
   右三、四百。」
     「這麼便宜?」她更加吃驚了,停住了手指間夾的煙。
     「便宜?」我故作委屈地歎了口氣,「唉!我們也想多要哇,可是人家物價
   部門不讓,有什麼辦法?」
     「物……物價部門?這裡有物價部門什麼事兒?」年輕女人的眼睛在我身上
   亂轉,「你到底干的哪一行?」
     「哪一行?服務性行業囉!」我一臉坦白地說,兩眼真誠地望向她。
     「服務於…性行業?」她試探地問。
     「性行業?」我誇張地驚訝連連,「瞧你想到哪兒去啦?是服務性行業!」
     「你到底是什麼職業的?老實說吧!」女人忍著笑追問,她開始明白剛才我
   一直領著她轉圈圈。
     「我是醫生,」我端起杯子向她舉了舉,「醫療服務行業。」
     「哈哈哈哈!」她爆發出一陣笑聲,「你可真會扯!呵呵………」笑了一會
   兒,女人忽然歎了口氣,「唉……,好久沒這樣笑過了。」說完,眼睛定定地盯
   著桌面陷入沉思,一語不發。
     「一個人在上海挺難的?」我放下酒杯,斂起笑容。
     「是啊,什麼都難,連個說知心話的朋友都沒有,哪像你們本地人?」她看
   我一眼,「土生土長的,人緣也廣。」
     「可是你這樣整天泡在酒吧角落裡發呆,新朋友也不會自己跑來結識你,是
   不是?」
     「呵呵,有點道理,這不?」她朝我噘噘下巴,「你不就跑來了?」
     我一時語塞,笑了笑。
     「陪我出去逛逛,怎麼樣?」她仰起臉提議,「我對上海的路不太熟,你給
   我做嚮導,好不好?」
     「行,說走就走,」我站起身陪她下樓,發現她身穿一襲拖到腳面的黑色長
   裙,腳上卻是一雙橙色的絨布拖鞋,我遲疑地問,「你住的地方離這兒很近?」
     「對,我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在樓下等一會兒,行不行?」
     「好吧。」正說話間,我的傳呼機響了,低頭一看,是醫院病房的號碼,我
   的心往下一沉:不好!
     我急步走到公用電話旁邊,撥通了病房護士辦公室,小嫣的聲音聽起來萬分
   緊張:「快點回來!錢醫生找你有事情,回來再說!」
     放下電話,我歉意地向身旁立著的女人笑笑:「真不巧,科裡要我趕回去,
   要不,我星期天再陪你出去吧?」
     「也行,下回吧,」女人的神情有些失落,眼睛望著別處,停了一會兒,她
   意識到失態,習慣地一甩頭,將瀑布般的長髮撩到腦後,「送我回去吧。」
     從莊曉春住的小區裡出來,我坐上出租車駛向醫院,臨別前,她與我互留了
   電郵地址,很巧,都是雅虎。
     從衡山路到靜安寺不過幾步路,車子向左一拐沒多遠就到了醫院。
     午夜的病房靜悄悄的,只有我的皮鞋在水磨石的地面上發出「唦唦」的腳步
   聲,正在疑惑,走廊邊的一道小門開了,小嫣從護士休息室裡探出半個身子,笑
   意盈盈地朝我招招手。
     「出啥事啦?大師兄呢?」我走過去問她。
     「噓——輕聲點,」小嫣翹起食指壓住嘴唇,「沒事,我剛下夜班,你陪我
   出去走走。」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軟綿綿的前胸隔著衣服貼住我的臂膀,眼神
   意味深長,我不覺心頭一顫。
     「這麼晚了不回家?不怕老公知道?」小嫣結婚剛兩、三個月,我有一些擔
   心。
     「怕什麼?他出差了。」她不以為意地笑笑,右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
     在四川人開的火鍋店裡吃了夜宵,大碗的紅油抄手辣得我倆舌根發麻,襯衣
   的後背濕成一片,初秋的夜風吹來,涼颼颼的。
     小巷黑燈瞎火的,路燈壞了也沒人管,我嘟嘟囔囔地拽著小嫣,腳下深一步
   淺一步,藉著月光向我家走去。
     剛轉過牆角,一個黑影竄出來攔住我倆去路,「站住!借……借點錢!」影
   子壓低了嗓門,簡明扼要地表示財務困難。
     「嗯?借……錢?」我起先嚇一哆嗦,隨即強自鎮定下來,「借多少?」眼
   前的綠林人仕比我矮半個頭,聽不出哪一省的口音。
     「少廢話!有多少要多少!」那人欺前一步,一件硬梆梆的物體隔著衣襟頂
   住我肚子,「快點!」他焦躁地跺著腳,轉頭回望巷口。
     「黃…黃軍,伊是、是、是、強……」小嫣已經嚇暈了,死死地抱著我的胳
   膊,身子瑟瑟發抖。
     「別磨蹭!快掏錢!要不就不客氣了!」剪徑客性急起來,揪住我的前襟,
   幾天沒刷牙的口臭撲面而來,熏得我一陣噁心。
     我使勁從小嫣懷裡抽出胳膊,順勢朝後面瞥了一眼,五、六步開外還立著一
   個黑影,「他媽的!兩面夾擊。」我暗罵,心緊縮了一下。
     「朋友,好說、好說,我給你就是了。」我磨磨蹭蹭地伸手在西裝上衣裡摸
   索,悄悄地用胳膊肘一杵,把站著發呆的小嫣擋到了身後,同時慢吞吞地掏出皮
   夾,偷眼望去,側後的那個幫手正在不安地四處張望。
     「拿過來!」眼見財帛到手,好漢伸手來接。
     我的手遞得太遠了,錢包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彈到了地上,他猶豫了一下,欲
   彎腰去撿。
     「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這是我小學第一次打架大敗而回時,老爸替
   我總結的經驗教訓。
     老媽長期以來對我穿衣戴帽的教養體現出了價值,當我的左手猝不及防地抓
   住對方持刀的右腕時,嚴謹地繫上鈕扣的西裝下擺沒有礙事。
     「你……」他怔住了,迷惑地望著綿羊的眼睛裡突然射出毒蛇的光芒。他的
   遲疑留下了寶貴的半秒空隙,直到我的右腳由下往上踢進他的褲襠正中。
     「嗷!」的一聲慘叫,那人疼得兩腿一夾彎下了腰。
     我左手向上一拽,右手托住他的右肘,身子一轉鑽進他的腋下,腰一弓肩膀
   一扛,「嗖!」一聲,見習大俠像一口袋土豆越過我的右肩頭翻了過去。
     「噗通!」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震響,匕首「噹啷
   啷」地飛出老遠,我精神一振,丟開他的右臂,右腳向前虛踏半步支起重心,左
   腳往上一抬,小腿撩出一道弧線,堅硬的皮鞋尖狠狠地擊中他的兩眼之間。
     他正弓起腰,艱難地雙手撐地想爬起來,突如其來的猛擊使他的腦袋往後一
   仰,上半截身體在衝力的帶動下被拋了起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張了張嘴,然後
   頹然倒下。
     一絲輕微的腳步聲傳進耳朵,我不由得渾身一激靈,猛地一轉身,望風的小
   東西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的動作提醒了他,他一縮脖子,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還不快跑!?」我大喝一聲,眼睛飛快地掃視四周地面:哪怕有半塊磚頭
   也好呀!
     噠噠噠……,小東西醒悟過來,像只受驚的兔子,沿著小巷沒命地逃去。
     「捉強盜呀!有壞人啊!」小嫣又尖又細的嗓音驟然響起,我驚得一蹦,趕
   緊上前摀住她的嘴:「你喊什麼!?聯防隊一來,我倆就露餡了!」
     果然,不遠處傳來一串急促的哨子響。
     我撿起錢包,急急忙忙地拉著小嫣離開現場,臨走前,往仰面躺著的那位肋
   骨上補了兩腳。
        ***    ***    ***    ***
     七拐八繞,終於進了家門。
     小嫣驚魂未定,她激動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指手劃腳地描繪剛才驚險的一
   幕。
     「哎呀!血!」她驚叫起來,指著我。
     我低頭一看,左手背有一道二寸長的傷口,不住地淌血,「哦,大概是被刀
   碰了一下,」我大大咧咧地說,處於亢奮中的神經沒感覺到疼痛,我掏出手絹捂
   住手背,領著小嫣走進廁所,指指牆上的藥櫃,「來,幫我包一下。」
     「疼不疼?」小嫣一邊仔細地清洗傷口,一邊關切地問。
     「疼是小意思,我最擔心的是肌腱,」我小心地屈伸一下手指,「還好,傷
   口不深。」
     「你真厲害,一下子把他摔那麼遠,凌空的!」她眉飛色舞地比劃著,棉棒
   沾著的酒精甩得到處都是。
     我故作謙遜地笑笑:「這有什麼?大學的時候一百公斤的槓鈴我可以連舉五
   十次。」
     「真的呀?!」小嫣讚歎地掐掐我的臂膀,「嗯,肌肉蠻結實,挺硬的。」
     「拉倒吧,你掐在我骨頭上啦,能不硬嗎?」
     我倆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堆,小嫣三下五除二包紮完畢。
     我家陽台很寬敞,伸出樓房的外牆,高高地懸在空中,除了兩側挨著樓牆的
   部份是磚砌的,朝外的正面完全敞開,在大半個人的高度上橫著一根鋼管,下沿
   焊了一排手指粗細的鋼筋插進陽台的水泥地面,約莫半尺間隔。我趴在欄杆上,
   向樓下的草坪望去,一、兩個走動的人影依稀可辨。
     小嫣熄了房裡的燈走上陽台,抱住我寬大的後背,我回身把她嬌小的身體拉
   進懷裡,兩人一前一後手扶住欄杆,呆呆地望著半空中清冷的月亮出神,左右上
   下,一、兩家鄰居在各自的陽台上聊天,議論股市風雲,不知誰家在收聽短波,
   順著夜風飄來「大海的那邊是美國……」
     「幫我把頭發放下來好嗎?」她的手在腦後摸索。
     我摘下幾隻髮夾,烏黑的長髮像瀑布一般傾瀉下來,「你的頭髮真好,又密
   又亮。」我低下頭吻了吻,髮絲清涼如水。
     「呵呵,」小嫣笑著扭回頭,前額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臉的兩側,「你
   看我像不像李嘉欣?」
     「不,李嘉欣的臉型太寬了,你更像田震。」
     她伏在我懷裡笑得渾身亂抖,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
     我的臉埋進她的肩窩,深深地吮吸她雪白的脖頸,嘴唇漸漸向下移去,手指
   飛快地解開她襯衣胸前的鈕扣。
     「唔…………」小嫣低低地呻吟,上半身被我壓住,後背抵靠在鐵欄杆上,
   她撫摸著我的臉,壓低了聲音:「先去洗個澡再弄,出了汗粘乎乎的,身上不舒
   服。」
     淋浴噴頭「嘩嘩」作響,小小的浴室裡霧氣瀰漫。
     小嫣用一隻塑料袋套住我的左手,仔細地把袋口束緊我的手腕,「好了,當
   心沾水,會化膿的,」她托起我的胳膊肘,左手擎在半空,「不要亂動,我替你
   塗肥皂。」說著,她從肥皂架上取下香皂握在手裡,溫柔地在我全身塗抹。
     我站著,靜靜地享受著女人柔弱的手指在胸前背後游移,胯下不知不覺抬了
   起來。
     「嘻嘻!」小嫣笑著拍打了一下陰莖,「老實點!」她縮了手給自己身上打
   肥皂,一邊不經意地問,「放射科的李林要到院辦當主任了,你知道嗎?」
     「聽到一點風聲,想不到是他。」我的右手扶在她圓溜溜的肩上,摸著嫩滑
   的皮肉。
     「有啥想不到的?」小嫣有些不以為然。
     「要是論資排輩的話,放射科裡排在李林前面的還有黎庭光吧?」
     「你真是戇大,」她輕蔑地撇撇嘴,「李林有張萍幫忙的,黎庭光哪裡比得
   上?」
     「啊?護士長有路子通天?」我大惑不解。
     「路子就是方院長呀,你沒看見老方當上副院長以後,張萍的裙子都短了幾
   寸?她三天兩頭往他那裡跑就是為了提拔李林。」小嫣臉上的笑很古怪。
     「老方吃她這套?」
     「有啥吃不吃的?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她淡淡地說。
     「哇!張萍真捨得為情人犧牲哦!」
     「哼!這叫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嫣鄙夷地說,「還不是等李林有了出
   頭之日,她也跟著沾點光?」
     「那……張萍跟老方有了一腿,李林不犯酸?」我越來越算不清帳。
     她橫了我一眼:「酸啥酸?要收穫先投資嘛,再說張萍也不吃虧,明年護理
   部主任調整肯定有她。」
     我愕然了,對張萍們的周密算計佩服得五體投地,張了張嘴,終於說不出一
   句話,只得怏怏地沖洗乾淨肥皂沫,擦乾身子走出浴室,隨著小嫣上了床。
     黑暗中,我伏在小嫣身上緩緩擺動,剛才她透露的錯綜複雜的情節仍在我腦
   海中盤旋,她早已淫興勃發,兩腿間異常滑溜,身體激烈地響應著,不斷抬高下
   身,兩條腿像蜿蜒的爬籐緊緊地纏住我的身體。
     我努力收攏住心神,漸漸加快速度,可是李林與張萍那一夜的場景,越發清
   晰地重現眼前。
     小嫣的鼻息間「唔唔」有聲,隨著我的聳動,用力提起了屁股向上迎合,一
   團火球從小腹深處慢慢升起,伴隨一陣顫抖,瞬息之間,她週身上下變得灼熱滾
   燙,胸腹間的皮膚泛起大片大片的紅暈。
     「又黑又密的森林,又尖又翹的香蕉……」我心裡反覆默誦這兩句,不由得
   回憶起高樓危窗外窺見的一幕:張萍赤身裸體地趴在床上,表情痛苦萬狀,可是
   高高撅起的屁股不停地向後猛撞,李林站在地上叉開兩腳,手捧住張萍的屁股,
   黑瘦的雞巴像根生銹的鋼筋,插在女人的下體中前後運動。
     我甩了甩頭,把他倆從大腦中趕走,注意力重又凝聚到身下的女人。小嫣鼓
   起腮幫子,雙目緊閉,臉憋得通紅,繃緊全身等待爆發的一刻。她急速地上下擺
   動骨盆,使勁地將女陰貼在我恥骨上摩擦,強烈的刺激使她大聲喘息,一股股白
   濁的液體從陰道口淌了出來。
     「喔!」她喉嚨深處哼了一聲,全身猛地一哆嗦,高潮的震顫像水面的波浪
   從腹部向四肢傳去。眼看著小嫣處於忘我的境界,我拚命地衝刺,她的面孔五官
   扭曲,十指狠命地摳撓我的後背,陰道的抽搐伴隨著一陣陣亢奮的尖叫。
     「來呀!快來呀,啊!……」小嫣大張著嘴,失魂落魄地嗚咽,身子不停地
   左搖右擺,用力地拱腰收腹,肚子劇烈地上下起伏,時而深陷,時而平復,她本
   能地夾起大腿,大量的愛液夾帶著泡沫湧出來,順著屁股向下淌到床單上。
     我的屁股飛快地起落,陰莖在火熱的陰道內暴脹,通體虯筋密佈,龜頭脹得
   又癢又痛,菲薄的皮肉下面彷彿包著一團火。
     小嫣的陰道內外血色彤紅,她早已喊叫得聲嘶力竭,頭歪在一邊,緊咬著嘴
   唇忍受,連串的高潮過後,兩腿間一片狼籍,泛著白沫的愛液迸得四散飛濺。
     欲射不能的煎熬使我焦燥萬分,我把小嫣抱到一旁的小沙發上,她的兩腿被
   分開擱在扶手上,我跪在地毯上,雙手按住她的兩膝矮了矮身子,「一槍」挑了
   進去。
     「不行了…我不行了……」小嫣低聲呻吟,神情無助地搖晃著腦袋,屈曲在
   沙發兩側的雙膝一下子挺直了,大腿內側細嫩的白肉「突突」亂跳,「出來了!
   我出來了!」她驀地睜大了眼睛,失神地瞪著天花板,隨著「啊!」的一聲,雙
   眼往上一翻,頓時,陰道口噴出一道澄清的水柱射向半空,她的身體劇烈地抖動
   著,緊接著,水柱再次噴射。
     「噗嚕!噗嚕!……」陰莖浸在小嫣充沛的體液中來回的抽插,龜頭的肉稜
   和包皮皺褶磨著濕乎乎的陰唇,連續不停的水聲充滿了淫靡的意味,我興奮得滿
   臉漲紅,拚命鼓動胯下,動作越來越猛烈,陽具在陰道內磨得火熱,龜頭脹得渾
   圓,隱隱生痛。
     「停…停下……」小嫣鼓起最後的氣力阻擋我,「我痛死了……」
     我心中一懍,動作頓時遲緩下來,失了銳氣的陽具立時發虛,像鬥敗的公雞
   耷拉下腦袋,軟軟地躺在小嫣體內。
     我喘著氣,起身退出來,把不省人事的小嫣抱到地毯上,從浴室裡擰了濕毛
   巾仔細地擦乾淨她身上的穢跡,然後,關了燈在她身畔躺下,摟著她的身子一起
   睡去。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3

(三十五)
     清晨,小嫣微微一動。我睜開了眼,她枕在我胳膊上,忽閃著圓圓的眼睛。
     「你是個壞蛋,」她喃喃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Who cares?」我將她摟進懷裡,手在她胸前游移,「至
   少現在有你。」
     她閉上眼,靜靜地享受溫存。
     半晌,她睜了眼睛,掙脫出來:「不要了,我下面疼得火辣辣的,今天玩不
   成啦。」
     「你等著,我有辦法,」我爬起身,到廚房的冰箱裡取出一個冰盒,把裡面
   的冰塊倒進一隻新塑料袋,然後一擰袋口打了個結,走回小嫣身旁,「給,把冰
   袋敷在下面,可以消腫止痛的。」
     她接過冰袋,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小心地把冰涼的袋子貼住自己的大腿根中
   間,嘴裡「嘶嘶」吸著涼氣,慢慢地夾緊兩腿。
     我穿上衣服,對小嫣說:「我下去買早點,你先洗洗。」
     她點點頭:「知道了。」
     下了樓,看看手錶剛到七點,離開學校以來很少如此早起,早晨的空氣清洌
   乾爽,遠處的攤檔炊煙繚繞,微風送來煤煙淡淡的酸味。
     「哎,你好。」我正低頭算錢給賣油條的江蘇人老闆娘,旁邊有個年輕女子
   怯怯地喚了一聲。
     一轉臉,原來是和徐晶分租的那兩個女孩子之一,上次我去敲門時,躲在門
   背後握著剪刀的就是她。
     「怎麼是你呀?」我微笑著看她。
     「啊,你也買早點啊?」她淡淡地笑著,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呃……,你
   和徐晶聯繫上了沒有?」
     我不禁黯然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找不到了,連她家裡的電話都改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低了頭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地抬了臉看我:「上次,就是你來找她的那
   次,我們才知道你們分開,本來聽徐晶說國慶節你們就結婚,我們幾個同學還在
   抽籤誰作伴娘呢。」
     「是嗎?那…你們同學之間有沒有校友通訊簿之類的?」我想起什麼,追問
   她。
     「有是有,不過都是傳呼機和租借房的電話,時間一長都變了,現在常聯繫
   的也就三、四個了。」
     「哦……是這樣。」我失望地歎了口氣,望著遠處不出聲。
     「不過,」女孩又開了口,「上次你來過後,我給在蕪湖的同學打過電話,
   她們去徐晶家看了,她家原來的街道都拆光了,不知道搬哪兒去了。」
     「嗯,我懂了,」我無奈地點了下頭,「謝謝你和你的同學,真的,麻煩你
   了。」
     「別客氣,幫不上忙,謝啥?」她笑了笑,「你,現在還是一個人?」
     「是啊,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輕鬆起來,晃晃手中的方便兜。
     「買這麼多?」她有些疑問。
     「徐晶不在,我連午飯都吃這個,省心啦!以前她比我還節省,一包方便麵
   就是一頓。」提起徐晶,我又默然了。
     兩個人在街邊靜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我打起精神朝她揮揮手:「好吧,再
   見,有事來找我,我就住在那幢樓上,你們幾個同學大概來過的。」
     「哈哈哈,你都知道啊!那好啊,以後再找你吧!再見!」
     回到家裡,小嫣已經在浴室裡沖洗,地上散亂地丟著昨晚脫下的衣褲,我簡
   單地清理了一下,電話響了起來。
     「誰呀?」我有些納悶,大清早地誰這麼有空想我?
     「黃軍,是我。」
     我的大腦空白了幾秒鐘,剛才偶遇故人,使我仍舊沉浸在與徐晶在一起的過
   去。
     徐晶一直叫我「阿黃」,直到我發現了那是電影《少林寺》中某種家畜的名
   字,才堅決要求她連名帶姓地稱呼我。
     這次是季彤。
     「黃軍,是我,」她停頓了一下,我聽見她和旁邊的人說了一句不去什麼地
   方,四周吵鬧得很,聽不清楚,「喂,你今天出去不?」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沒什麼事兒,你出去?」
     「他們打算去中山公園野餐,我不想去,沒大意思。」
     「那你還不過來?一個人在宿舍呆著多無聊?」
     「哎,我待會兒洗了衣服就上你那兒,那個誰,她今兒不來?」
     「她這兩天有事,替人家的班。」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被章娜知道。
     「那行,我一會兒就來。」季彤語調快活地說。
     放下電話,小嫣剛好洗了澡出來,她從小皮包裡取出新的紙內褲換了,穿好
   衣服,吃了幾口早飯,就匆匆忙忙地打車回醫院值班。
     打掃完兩個房間和陽台,又換了床單和被套,累得我腰酸背疼。
     往浴缸裡放滿了水,我翻身躺進去,滾燙的熱水一直淹到下巴,熨得全身皮
   肉癢嗖嗖的發麻,渾身軟綿綿的,飄飄欲仙。
     我躺在澡缸裡載浮載沉,聽著背後洗衣機低聲轟鳴,熱氣直往骨頭縫裡鑽,
   週身血液唱著歌在血管裡地歡快地流轉,陽具從胯間探出了腦袋,龜頭悄悄地露
   出水面,年輕的肌體轉眼又充滿了活力。
     看看時間差不多,估摸著季彤該到了,我從水裡爬出來,擦乾身上的水珠,
   正在穿褲衩,忽然聽見有人輕輕地敲門。
     拉開門一看,季彤笑咪咪地站在門口。
     她化了濃妝,精心地描了眼線,眉毛畫得又彎又長,烏黑的秀髮雲鬢高挽,
   看得我連聲驚歎:好隆重的聖誕樹!
     季彤身穿一件粗毛線編織的長衣裙,開得低低的領口露出雪白的脖子,衣襟
   釘著一排金閃閃的鈕扣,唯獨大腿以下的三粒沒有扣上,圓圓的膝蓋和光滑的小
   腿在裙衩間若隱若現。
     我一側身把她讓進來,當她斜著身子與我擦胸而過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香氣
   撲面而來,我不禁心中一蕩,褲襠裡頓時劇變。
     我關上門,看著她踩著黑色的露趾高跟鞋在大房間的地毯上走動。
     季彤的背影瘦削,窄窄的肩膀和纖細的腰肢被針織毛衣勾勒出少女樣單薄的
   曲線,若不是溜圓的臀部把裙子撐得脹鼓鼓的,加上她腦後高綰的髮髻洩漏了底
   細,我幾乎不能相信她是個結婚七、八年的成熟少婦。
     「看什麼看?」她警覺地回過頭,嗔笑著問道:「早讓你給看遍了,還沒看
   夠?」她看著我向她一步步走近,一眼看見了我內褲前面一大條隆起的輪廊,她
   摀住嘴笑得肩膀直抖,不安地扭頭看看敞開的窗簾。
     我走過去閉攏窗簾,轉回身拉起了季彤的手,接過她拎在手裡的手提袋放在
   沙發上,她收斂起笑容,雙手搭在我肩頭,十指在我頸後交叉,身體一下子貼上
   來,把我摟得緊緊的。
     「你動作快點,我開車送同事去浦東,騙她說上樓來拿東西,就五分鐘,她
   還在樓下等我。」她的手勾住我脖子,踮起腳尖親吻我的面頰。
     季彤的嘴唇又厚又翹,唇膏塗得很重,有一股子燒焦的鋁鍋味道。
     她的身子微微哆嗦,順從地被我抱到飯桌上,她的屁股坐在桌沿,兩腿自然
   下垂,雙腳仍穿著高跟鞋,一左一右踏住兩張凳子,裙子的前衩張開,露出白嫩
   的大腿內側。
     季彤的前額抵在我右肩,兩眼平靜地向下注視,看著我的手指解開她裙子下
   擺的金扣子。
     不出所料,裙子裡面沒有穿內褲,我撩開松垂的裙裾露出季彤腰腹以下的胴
   體,貪婪地撫摸著那微膨的小腹,手指慢慢滑進她兩腿間的幽谷地帶,暗紅色的
   小陰唇又軟又滑溜,含著一口露珠。
     季彤把我的大褲衩拉到大腿下面,伸手托住勃起的陽具捋褪包皮,引進她張
   開的兩腿中間,我挺了挺肚子,又黑又亮的龜頭抵進她的陰唇正中,季彤一臉平
   靜地望著,望著龜頭慢慢滑入女陰,漸漸消失在陰道口內。
     「快點,還有三分鐘。」她雙手搭在我腰上,手掌緊攬住腰眼。
     我岔開了兩腿,赤腳站在地上,左右兩手端起她的屁股,飛快地前後擺動身
   體。
     季彤漲紅的臉頰貼在我赤裸的胸口,閉上了眼睛,緊抿起艷紅的嘴唇,熱情
   萬分地響應我的節奏,臀部在飯桌上前後滑動。
     牆上掛鐘的秒針一格一格爬行,離終點越來越近,我狠命地抽插,動作越來
   越疾,雙手抄進衣裙抓住季彤肥厚的股肉,下身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她兩腿中
   間被撞得「啪啪」直響。
     「快點!沒時間了!」季彤仰起臉,喘息著低聲催促,「射吧!快射!」她
   雙腳踩住凳子半站半蹲,屁股離開了桌面,雙手勾牢我的脖梗吊住身體,大敞的
   裙子滑到兩腿外側,像道門簾掛在後腰下,隨著激烈的動作晃蕩不止。
     「哦!射了!射了!」我低聲吼了一句,捧緊季彤的屁股向上猛地一端,她
   的下陰貼住我的小腹下方,我最後向前挺了挺,全身一抖,龜頭在她深處一脹,
   「噗!」地射出一股精液。
     季彤懸吊在我的胸前,身子隨著我的抽搐一抖一抖,半晌,我喘著粗氣鬆開
   手,她重重地落在桌上。
     她前額抵住我,瞇著眼靜靜地回味,等待自己的潮頭退卻,隔了一會兒,她
   推了我一把:「拔出來,給我拿紙擦擦。」
     她抹拭乾淨身子,溜下桌子,從包裡翻出一條乾淨內褲穿上,仔細地繫好裙
   子的鈕扣,又攏了攏鬢邊掉下來的一縷頭髮,腳在地上跺了跺,說:「我這就上
   同事家,吃了午飯才回得來。」
     「行啊,我下午去專家門診,五、六點才收工呢,到時候我打你手機。」我
   繫上褲帶,親親她泛起紅暈的面頰。
     「哎,那就說定了,」她走到門邊攔住我,「我自己下去,你別送了,讓她
   們看見……」
     我知趣地收住腳步,看著她打開房門,踩著高跟鞋「格登格登」走下樓去。
     吃過午飯後,我騎著自行車來到車站醫院,還是那間四白落地的診療室,還
   是胖乎乎的鮑主任,但等診的病人增加了不少。
     望著候診室裡人頭湧湧,老鮑喜笑顏開,為了怕夜長夢多,決定提前開診。
   從一點到五點,我倆馬不停蹄地忙乎,一老一少連喝水的空都沒有,四個小時內
   接待了八十多位,當我疲憊不堪地推著車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摸摸口袋裡的二
   千多現金,我長長地吐了口氣:「唉……,又是一天!」
     給季彤打了電話,她已經和同事回到宿舍,正準備做晚飯,身旁的幾個女人
   七嘴八舌地大聲說話,她讓我到漕寶路地鐵站接她就匆匆掛了線。
     正要收起手機,老爸的電話又來了,讓我回去一趟,說有東西給我。
     來到爸媽樓下,遠遠地望見老爸站在鐵柵欄門口,腆著肚子跟一個皮膚黝黑
   的保安「親切交談」。他見我過去,朝我招招手,叫我隨他走進小區樓下。
     「那,這輛車子你騎吧。」老爸沒多問我左手的傷,指了指停靠在牆角的一
   輛助動車,比亞喬五十。
     「哇!」我又驚又喜地撲過去,愛不釋手地上下撫摸灰黑色的車身,「哪來
   的?媽知道嗎?」
     「哼!就是你媽媽叫我給你留的,要不然就折現了,八千多呀!」老爸沒好
   氣地說。
     「哦哦,明白,又是查抄違法經營的沒收貨品。」
     老爸平日還算清廉,索賄受賄的事不敢做也不忍心做,最多是吃吃喝喝,或
   者和其它人默契地分一杯見者有份的「肥羹」,惹得爺爺每回從山東來,出火車
   站後第一件事,就是指著接送他的轎車罵「共產黨淨出敗家子」。
     「少廢話!」老爸一瞪眼,單手卡腰,另一隻手點著我,「我可告訴你啊,
   車子歸你騎,可別在路上開得無法無天,嗯?聽清楚沒有?」
     「是是,我一定戒驕戒躁,努力維護領導的威信,再說啦,開快車雖然很拉
   風,手腳齊全地活著更拉風,不過……」我有點不死心,「這汽油費局裡能不能
   報銷啊?」
     「滾!」老爸怒喝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拋下一句,「你小子心也太黑
   了!」
     「是,滾就滾。」我站在樓下想了想,把自行車鎖進車棚,鑰匙塞進家裡的
   信箱,發動了助動車,引擎低聲嘶鳴起來,我滿意地一擰油門,車子輕快地駛上
   了馬路。
     ……
     季彤驚奇地看著我的座騎,一邊跨上後座,一邊小聲地嘟囔:「你咋整的這
   車,這不老頭兒騎的嗎?」
     「是啊,我不過領先於時代罷了,」我瞇起一隻眼,很酷地甩了一下頭,
   「上!趁現在沒警察。」
     我的調侃使她哭笑不得,她在後座上摟緊我的腰,催促道:「快開,這一片
   熟人挺多的,別讓人看見咱倆。」
     馬達咆哮著,小小的兩輪車載著我們倆沿著漕溪路疾馳而去,轉眼間,我在
   「大千美食林」前剎住了車。
     「上這兒來幹啥?」季彤下了車,不解地問。
     「吃晚飯,」我停好車,拉起她的胳膊走向店門,「聽說樓上有個風味小吃
   廣場,幾個同事都覺得不錯,今天我請你試試。」
     季彤笑著,親熱地挽起我的胳膊,一同走上自動扶梯。
     一個鐘頭後,我倆打著飽嗝走到街上,我摸出車鑰匙剛要開鎖,抬眼一望,
   前面不遠就是季彤上班的美羅城,我心裡一動,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季彤:「走,
   帶我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到底啥樣?」
     「別……,去哪兒幹啥?有什麼好看的?」季彤尷尬地笑著推搪。
     我神秘地伏在她耳邊,小聲說:「到你辦公室去,我知道現在準沒人,在那
   兒來一回怎麼樣?……」
     她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眼睛瞟了瞟周圍的人群,故意沉下臉湊到我近
   前:「可不行!那是上班的地方,要讓看大門的逮住,我還活不活啦!」她扶著
   我臂膀的手狠狠地擰了一把,兩眼半真半假地瞪著我,嘴角又慢慢湧出了笑意。
     「沒事兒,怕人看見,別開燈就成了,保安還敢砸門?」我的手扶起季彤的
   後腰,撫摸著柔和的弧線。
     「這……,」她四下裡看看,還有些猶豫,身子已經被我推著朝辦公大樓走
   去。
     「你這調皮鬼,哪天我非讓你害死……」
     電梯「叮」一聲在十八樓停住,季彤小聲嘀咕著走了出去,她猛地站住回過
   身,朝半空中一努嘴,然後低下頭,沿著長長的走廊快步走去。
     我順著她的提示昂起頭往上一看,原來,在電梯出口的對面,一具攝像頭從
   天花板上垂下來,機身正在緩緩地轉動,長長的鏡頭依次掃過三部電梯門,將電
   梯間和兩頭辦公長廊的影像,清晰地顯示在大堂保安的監視屏幕上。
     夜晚八、九點,大廈內各層分租的大小公司早已下班,剛才我和季彤一前一
   後走進底樓的時候,大堂裡空無一人,我注意到保安的桌子上安了三台監視器,
   輪番顯示各樓層的畫面。
     攝影機正在慢慢地回轉過來,我看一眼走廊深處的季彤,她正蹲在一道不銹
   鋼閘前開鎖,我估算了一下距離和速度,幾步跨到攝影頭正下方的死角,看看四
   周,沒有第二架,終於放下心來。
     季彤打開鎖,站起身望著我想說什麼,我指指頭頂的鏡頭,朝她擺了擺手,
   她抿著嘴暗笑,一提把手,閃亮的不銹鋼閘折頁輕巧地升高,「嘩嘩」地捲進天
   花板裡,她掏出一串小鑰匙在裡層的門鎖上擺弄著。
     攝像頭朝著季彤站立的地方略一停頓,小馬達繼續「嘶嘶」地轉動,開始將
   鏡頭轉向相反的方向。
     「吱啞……」季彤推開了辦公室的玻璃門,站在門裡向我招了招手。
     攝像頭正對著另一邊走廊的入口,我快步走過去,身子還沒站穩,被季彤拽
   住胳膊一把拖了進去,辦公室的大門在身後輕輕地合上了……
     季彤開了門口接待處的燈,牆上「XX省五金礦產公司」的金字在射燈下熠
   熠閃光,「開著燈才行,保安巡樓去了,才沒撞見咱倆,」她邊說邊蹲下身,麻
   利地反鎖上玻璃門,「一會兒他轉到這兒來,看見開了閘屋裡又沒燈,就該起疑
   了。」
     「走,上你辦公室看看去,」我握起她冰涼的手指,走向大辦公室深處的一
   排房門,「哪一間是?」
     「看啥呀?有啥好看地?」季彤不情願地被我牽著,手摀住了嘴「咯咯」地
   笑,「就那兒。」她指了指,伸手扭開了門把手。
     木板隔成的小房間,靠牆立著高大的墨綠色文件櫃,餘下的尺方之地,僅僅
   容得下一張辦公桌,桌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可是牆角里,零亂地堆著半人高的文
   件紙張。
     季彤的後背依偎著我,圓溜溜的肩膀抵在我胸前。
     我從後面抱住她,兩手輕輕按住她的小腹,她微微喘息著,身子不停地掙
   扎:「不!真不行,不能在這兒,來人就糟了……」她緊抓我的雙手不放,使勁
   掙脫我的懷抱。
     「裡面有人嗎?」如同晴天響了一個霹靂,玻璃門外有人大聲地問話。
     季彤和我,倆人嚇得臉色發白,驚慌失措地對看一眼,時間彷彿停止了幾秒
   鐘,她忽地舒展開眉頭,攏了攏頭髮,轉身走向辦公室大門,一邊走,一邊扯平
   衣襟領口。
     「哎,啥事呀?」季彤的嗓音拔高了幾度,拿出白天上班時的模樣,明眸皓
   齒地笑著開了門鎖,和外面的保安打招呼。
     「九點啦,我們有規定要鎖大門,你們有公事明天再辦吧。」門口傳來保安
   的聲音,鑰匙串在他手裡「嘩嘩」作響。
     「好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季彤朗聲笑著,揮了下手走了回來。
     「趕快啊,抓緊時間。」保安走遠了。
     季彤的手狠狠擰了我一把:「我說不來你偏要來,怎麼樣?還不快走?」
     一直到走出大樓,季彤還數落我,我悶著頭開車一語不發,直到車子停在她
   住的宿舍樓下,她才住了嘴。
     「你等我一會兒,」她跨下車,「我去拿點東西。」說著,她小跑幾步進了
   樓門。
     我在樓房的黑影裡,坐在車上垂頭喪氣,不知季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一
   會兒,樓道門口人影一閃,她跑了出來。
     「走吧,上你家。」她氣咻咻地說,一邊往車上坐。
     「你……,」我回過頭望著,她手裡拎著一隻花布背包,身上換了寬鬆的素
   白色罩衣和牛仔褲,腳上還穿著黑亮的尖頭皮鞋,「你不怕他們知道?」我指指
   樓上。
     「嗨!他們管不了我!快開車!」她摟緊了我的腰,催促道。
     「好咧!」我一扭油門,車子重又駛出小區。
     進了屋門,我一把摟住季彤,手急切地伸進她懷裡揉搓。
     「別別,你等會兒,」她使勁推開我,撩了撩披散下來的長髮,「你忘了今
   天是啥日子?」
     「啥日子?」我一時有些懵然,「例假?」
     「你這人……,」季彤白了我一眼,正色道:「今兒是中秋節呀,忘啦?」
     「八月十五?怪不得,」我抓抓頭皮,「要不怎麼天上沒星星呢?」
     「嘿嘿嘿,傻樣,」季彤親暱地推推我的後背,「走,上陽台去。」
     「幹啥?」
     「賞月,吃月餅,」她一揚手裡提著的布包,「這裡頭有月餅,是送客戶剩
   的。」
     「賞月?沒問題,」我笑了笑,道:「我換了衣服就帶你去個地方,你准說
   好。」
     樓頂平台空無一人。
     上海人家不太重視中秋節,除了咬幾口月餅,幾乎沒人有興致專門找地方觀
   察月球,所以當我和季彤一前一後,順著梯子爬上樓頂的時候,反身把擋雨鐵板
   往梯子口一蓋,這裡就成了我倆獨享的私家花園。
     我扶著季彤在鋪開的毯子上坐下,把帶來的葡萄酒和月餅一一攤開,她眨著
   眼望著空蕩蕩的四周,小聲說:「真靜,一個人影也沒有,瘆得慌。」
     「怕什麼,真要有人哪,你就該煩得慌了,」我拔出酒瓶塞,把琥珀色的液
   體倒進兩隻玻璃杯,我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來,祝你越來越漂亮,越變
   越年輕。」
     季彤嘻嘻地笑著:「耍貧嘴,都三十多了還年輕?」
     「三十歲是女人最美的年齡,十幾、二十的算什麼?小姑娘!啥也不懂,就
   知道花裙子和帥哥,可這世上比帥哥和花裙子更美好的多著呢,她們哪知道哇?
   只有三十歲的女人,親身的體驗過,愛過、恨過,甜過、痛過,得到過、也失去
   過,歷練了種種酸甜苦辣,才有資格在三十歲的夜裡,坐在皎潔的月光下,在心
   頭一頁頁翻閱歲月的日記……」
     我呷了口酒,眼睛望著遠處的高樓沐浴在銀白的月色中,不禁記起去年此時
   的姜敏。
     「你……心裡有事兒,我看得出。」季彤輕聲細語,身子靠緊了我。
     「有點事兒,有點啊……」我悵然端起酒,一飲而盡。
     「說說,興許我能幫你解開這個扣呢?不願說?」女人關切地望著我,拿起
   月餅掰了一半。
     「說了也沒用啊……,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不想做的偏偏不能不做,這樣的
   扣你能解開嗎?」
     「呵呵呵,我當什麼事呢,就這個?」季彤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老實說,
   就你這想法我幾年前也有,可是後來想通了,人生在世,有幾個能自己做主?既
   然做不了主就得跟上大流,」她身子往後一靠,仰面躺在厚實的毛毯上,在月光
   下怡然自得地蹺起二郎腿,「實在看不過眼,你就閉上眼混吧,弄明白這點,管
   保吃不了虧。」
     「說說你自己的故事,我聽聽。」
     「行!想當年吧,我剛畢業就進了這破公司,一開始領導給佈置任務,我整
   天就替當官的編數字,『數字出官,官出數字』知道不?」
     我點點頭:「聽說北方有這說法。」
     「不是說法,是真事!」季彤往嘴裡塞了一塊月餅,細細地嚼著,「一開始
   上局裡開會的時候,聽著領導拿著我編的數字上主席台胡說海吹,我坐在下面直
   冒冷汗,大家都是內行,誰哄得了誰呀?上邊要查下來,領導准往我身上推,說
   都是我編的,我那個怕呀!」
     「後來呢?」我越聽越覺得有趣。
     「後來?後來就不怕了唄,」她舔著油光光的手指,搖晃著腦袋,「看看老
   也沒事兒,膽子也壯了,我編得越玄乎,領導的官升得越大,那還不使勁編?先
   把科長給編成了處長,處長編成局長,局長又升了副廳,我也跟著沾點光,從小
   科員提到副主科,然後是主科,後來又升了副科級,接下去就有人替我編啦。」
     我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頭,沉默不語。
     「所以說呀,咱沒法改變的事,就別老跟自己作對,一個人硬撐著白吃虧,
   到了那時候可沒人誇你英雄,還淨笑話你,」她側轉身,面朝我躺著,手伸進我
   衣服裡撫摸我的後背,「就拿我來上海這件事兒說,也一樣……」
     「說說看,怎麼叫也一樣?」我問。
     季彤坐起身,抱著腿,下巴抵住膝頭,慢慢地述說。
     她的丈夫比她大幾歲,是另一個單位的團支部書記,有一年的「五·四」青
   年節活動兩人結識了,後來結婚生了孩子,四、五年後,直到她丈夫被人暴打一
   頓,季彤才驚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
     出事以後,季彤的丈夫跟那女的私奔了,她強忍著,一個人拖著孩子還侍候
   兩家的老人,開始公婆還有點心虛,後來見風平浪靜了,說話也硬氣了,腰板也
   直了,好像是媳婦在他們家討一口飯吃,話裡話外為自己兒子開脫,氣得季彤哭
   了三天。
     「卸磨殺驢之心,人皆有之。」我點起一支煙,吸了一口,遞給季彤。
     「哼!你算說對了,人活一口氣,我收拾收拾就搬回娘家,孩子就留給他爺
   爺奶奶去親吧。」她接過煙幽幽地吸著,沉浸在往事裡。
     「你不想孩子?」我有些詫異。
     「咋不想?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藉著天天給孩子送午飯我就審他,
   後來孩子越說越多,我才知道他爸爸捎信回來說上廣州,再後來又聽人說,他在
   南邊弄了幾個女的住酒店裡頭,反正不是正經事兒。」
     「你就來了這兒?」
     「嗯,他家的態度一天不如一天,有一晚上吵了一架之後我徹底想通了,他
   不仁我就不義唄!還守著幹嘛?人總得為自己活著,我以前就是淨為別人活,作
   啥好老婆、好媳婦,單位裡還是好幹部,別人可沒把我當回事兒,」季彤狠狠地
   抽了口煙,順手把煙蒂往平台外一拋,長長地噴出煙氣,「離開他家一個多月,
   我徹底寒了心,正趕上公司到上海發展業務,我剛提正科,也想趁最後幾年青春
   上關內來透透風,就打報告,批了就來了。」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孩子呢?還住爺爺家?」
     「沒,我來以後他就上姥姥家住,爺爺奶奶頂不住了,上學花銷挺大。」
     「你不怕他回去搶孩子?」
     「搶?量他沒這能耐,孩子跟了他連飯都吃不上,」她輕蔑地撇撇嘴角,
   「我倒是恨不能他找來,第一件事就上民政局,離了婚我才鬆快,想幹啥幹啥,
   不用現在這樣還怕人知道………」季彤抱住我後背輕輕搖晃,軟軟的兩團肉貼住
   我,熱乎乎的讓我渾身一陣燥熱。
     我倆靜靜地跪坐在毯子上,仰著頭呆呆地望著夜空。皎潔的月亮在灰濛濛的
   雲煙間穿梭,一會兒露出半張臉,一會兒整個身子藏進雲幕後面,漸漸地,月色
   的光華淹沒在濃密的雲層裡。
     「噗……」她低下頭,往我耳朵眼裡吹了口氣,「幾點啦?」
     「十一點多了。」我瞥了眼手錶,兩手伸到身後揉著她的臀部。
     「月亮躲起來了,咱倆做啥好呢?」她伸出了濕潤的舌尖,貓一樣舔我的耳
   垂。
     「剛才光顧了說話,有件事忘了做,現在正好。」我返身抱住她,把她按倒
   在毯子上,一手撩高了她的上衣,露出未戴胸罩的上身,兩隻無拘無束的乳房來
   回動盪。我低頭吮吸著,嬌柔的乳頭慢慢發硬,麻酥酥的感覺使季彤忍不住身子
   亂扭,「咯咯」直笑。我解開她的褲腰,牛仔褲的拉鏈應聲劃開,平坦的小腹下
   面湧動著激情,我埋下頭親了又親。
     她喘息著抬高了屁股,自己把褲子褪到腿彎:「來,湊合干吧,脫光太費事
   了。」
     我拉開運動夾克的拉鏈趴到季彤身上,用赤裸的胸膛貼住她溫熱的乳房,勃
   起的陽具隔著衣褲支住她小腹,我不得不拱起屁股:「來,替我拿出來。」
     季彤鬆開我的後背,雙手順著腰肋向下滑進運動長褲,冰涼的手指一把攥住
   火熱的器官,我不由得渾身一震。
     「真熱呀!那麼大……」她兩手一前一後握住陰莖,手掌包著龜頭套弄了幾
   下,「又伸長啦!嘿嘿……」她吃吃地笑,「想射了,是不是?」
     「射褲子裡可就浪費啦!」我喘著粗氣,龜頭舒服得像要融化。
     「堅持一會兒,別那麼快!」季彤停止動作,雙手抽出來,抓住我的褲腰往
   下一拉,「過來點兒,靠下。」她一手托住堅挺的陰莖,一手搭上我的後腰,使
   勁抬起肚子。
     我沉下腰胯,雞巴伸進她半張開的大腿中間。
     她用手指夾緊了陽具後段,龜頭往上一翹抵入緊閉的縫隙,左手托住我的屁
   股,往下用力地一捺,「哦……進去了……」,她低低地呻吟,夾緊了兩腿,灼
   熱的呼氣噴到我臉上,「干吧,先讓你樂一回……」
     我開始抽送,用力向前挺送胯骨,兩人的腹部相互拍打,「啪啪」作響。
     「舒服嗎?」我問,一邊不停地掀動屁股。
     「好…挺舒服的……」季彤皺緊眉頭,艱難地呼吸,「幹得好……」
     啪嗒!啪嗒!……啪嗒!我埋頭苦幹了幾分鐘,呼吸漸漸粗重,動作越來越
   快,陽具在女人下身疾速進出,「季彤!我要出來了!快出來了!」
     季彤睜開了眼睛,兩手緊緊抱住我:「要射啦?來吧!射在我裡面!」
     「要緊嗎?」我飛快地聳動,神情緊張地望著她,全身肌肉硬得像石頭,
   「會不會壞事兒?」
     「別怕,沒事!」她注視著我的表情,同時狠命地夾緊大腿,「我戴了環!
   不會出事兒……」她一面鼓勵,一面興奮地挺起下體迎合。
     「喔!來了!」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精液已經標出尿道口,直直地射進季彤
   體內,「射了!射出來了!」我壓低聲音吼了一嗓子,打著哆嗦繼續挺插,白花
   花的精液連連噴出。
     「呼哧……」我無力地趴倒在季彤胸脯上,全身軟綿綿地像洩了氣的皮球。
     「舒服了?」季彤的臉頰磨蹭我的前額,溫柔地吻著,小聲問,「咋比上次
   快?」意猶未盡地抓撓我的後腰。
     「你下面真緊,夾得我舒服死了,一點兒都控制不住,」我撫摸著季彤纖腰
   豐臀,細長的腰肢盈盈一握,「不知怎麼的,前天下午見你第一眼,我就讓你那
   股女人味給鎮住了,要不是章娜在邊上,我當時就把你辦了。」
     「哧哧!」季彤摀住嘴直笑,「那會兒你要敢,我就喊強姦,呵呵呵……」
     「嗨!那時候還管那個?把你按倒了扒了褲子,雞巴往裡一插到底,保你三
   分鐘美得抽筋。」
     「吹,胡吹!」她打了我一下,笑不可仰,「你比章娜還能吹!」
     「她咋吹的?」
     「她呀!吹得都沒譜,別問了……」季彤笑得更起勁,肩膀直抖。
     「說呀,她吹啥啦?」我更加好奇,想問個究竟。
     「你可別告訴她是我說的,」季彤停了一停,忍了笑說:「她就說她上鐵路
   學校那時候,有次上人家裡跳舞,讓五個男的給逮住了操一宿,樂得嗓子都喊劈
   了,嘿嘿……你說,她吹不吹?五個男的,早給干死啦!」
     我聽了,心裡有點酸溜溜的,「她就給你說這個?」
     「啊,還有……」季彤擂了我一拳,「就是說你倆的事兒,哎,」她放低了
   聲音,「你和她在錄像廳玩過?」
     「沒有,別聽她瞎說,那次光看了毛片就回家了。」
     「哼,我說呢,她就愛顯擺這事。」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三十六)
                    
     月亮慢慢地從雲幕後面露出圓臉,寂寞地在夜空中滑行,屋頂平台上銀白如
   雪,周圍的景致清晰了起來。
                    
     「再來一回吧?」我伏在季彤耳邊小聲說,手拿一塊月餅塞進她嘴裡。
                    
     「又行啦?」她檢查了一下,「再怎麼來?」
                    
     「咱倆換個姿勢。」我離開她的身體,雙膝跪在毯子上,抬起她的一條腿摘
   掉腳上的鞋,又脫下牛仔褲的一條褲腿,白色的褲衩也被我扯了下來,鬆鬆垮垮
   地套在另一條腿彎裡。
                    
     「來,上來,騎我腿上,」我直起上身,膝蓋點地,屁股蛋兒坐在兩隻腳跟
   上,陰莖從兩股間斜斜地伸出來,雄赳赳地支楞著光頭,「別怕,我抱著你,掉
   不下去。」
                    
     季彤一條腿拖著褲子爬過來,兩手抱著我的脖子,小心地叉開腿蹲下,慢慢
   地坐到我大腿上面,「呼……」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向前挪了挪身子,「好了,
   來吧。」說著,她伸直了兩腿,大腿用力夾緊我的胯,身體隨著我的動作上下起
   伏。
                    
     「名器呀!你的『逼』絕對是名器啊,」我喘著氣向上挺送,季彤忽地收緊
   了下體,陰道口內隆起幾道明顯的肉圈,死死地箍住陽具根部,「你那男的真
   笨,放著這麼好的『逼』還不知足,換了是我,讓你搾乾了也值啊!」我一手攬
   住季彤後腰,一手托起她的屁股,狠勁地向她兩腿中間衝撞。
                    
     「別…別說話……使勁!」她大口喘著氣,白眼直往上翻,斷斷續續地說,
   「……好好地快活……快活……」她一面呻吟,一面把我的頭摟在胸前,兩手胡
   亂揪扯我的頭髮,身子瑟瑟抖動,如風中的一片樹葉。
                    
     她兩腿盤到我身後,勾結起兩腳的腳尖,身子貼住我的恥骨,使勁地磨擦女
   陰。
                    
     我察覺出她已經臨近爆發,龜頭的愉快感剛剛起步,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快馬加鞭地把季彤推向高峰。
                    
     「……哎!哎呀!…來了來了!」季彤漲紅了臉昂著脖子,全身肌肉緊縮,
   隨著「哎呀」一聲,像被電擊一樣弓起腰,小腹猛地一抖,她不由自主地夾緊大
   腿,陰道內外一陣亂顫。
                    
     緊收的陰戶像一張小嘴,含著雞巴猛咬龜頭,我繼續抽插,每次用力都直直
   地撞在她的盡頭,我快意地悶哼出聲,看著季彤在高潮中狂亂地甩著頭髮,每一
   個毛孔都洋溢出淫慾的亢奮。
                    
     「過不過癮?」我抱持住她的後腰,手指用力摳住她的兩瓣屁股,恥骨在女
   陰上撞得「噗噗」直響。
                    
     季彤正沉醉於甜美的抽搐快感之中,週遭的一切變得模糊遙遠,起先她沒有
   聽清我說什麼,直到我再問一遍,她才睜開了迷茫的雙眼,費力地喘著粗氣點了
   點頭,「快!快……來吧!我還……要!」她語無倫次地說,又一波快感襲來,
   她說不下去,聲音卡在喉嚨裡「格格」發顫。
                    
     我的腦袋被她摟在懷裡,鼻子嘴巴被乳房摀住幾乎窒息,我憋住胸膛裡一口
   氣,拼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衝擊,季彤的身體像布娃娃般,被我強壯有力的胳膊
   挾持著,在歡樂的浪巔起舞。
                    
     「哎……媽呀!」季彤叫了一聲,尖細的嗓音在夜空中傳得老遠,她劇烈地
   抖動著肩膀,陰道突地「咬」住陰莖,先是猛烈地抽搐了一會兒,然後無力地松
   開,她的手腳放鬆下來,上半身軟綿綿地趴在我肩頭,大量的愛液「忽」地湧出
   下身。
                    
     我有些不安地停止抽送,扶起季彤在毛毯上躺下,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口中微微有些氣息,我拉起毯子一角蓋在她身上,跪坐在一旁看護著她。
                    
     半晌,季彤悠悠醒來,她深吸了幾口氣睜開兩眼,發現了身上的毯子,莞爾
   一笑,伸手擰了我一把:「你真狠,差點把我操死,」她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看了一眼我的胯下,「射沒射?」
                    
     「還沒,」我喘勻了氣,俯下身吻她,「給我咂咂吧,我知道你會這個。」
   剛才激烈跳動的心臟此刻平息了,胯下依然脹得難受。
                    
     「先讓我歇會兒,」她慵散地閉了閉眼,示意我抱起她的頭,「待會下樓回
   屋,我給你咂出來。」
                    
     月亮漸漸滑向西天,季彤躺在我懷裡,像公園草地上的小情人。我把月餅掰
   成小塊餵她,她閉著眼,只顧張開嘴讓我往裡填,憨態可掬,神情好似初戀的花
   季少女,全然不像年過三十的失婚少婦。
                    
     不一會兒,月餅和一瓶葡萄酒都完了,我收拾了東西,扶著季彤下了梯子,
   踉踉蹌蹌地走回家裡。
                   
        ***    ***    ***    ***                 
                    
     季彤的酒意湧了上來,滿臉酡紅,一個勁地喊熱,轉眼間扒光了身上,把一
   件件衣服和絲襪拋得到處都是。她光著腳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會兒打開冰箱
   斟杯汽水喝,一會兒從餅乾桶裡掏點心吃,燈光下,一身珠圓玉潤的細皮白肉晃
   來晃去,醉態撩人。
                    
     我艱難地嚥了嚥口水,再也按捺不住,胯下脹得說不出的難受,雞巴幾乎要
   爆裂了。我脫去上下衣褲,紫紅的龜頭憋得渾圓,一滴清澈的液體掛在尿道口
   外,隨著身體的晃動,像鼻涕一樣拉著長長的細絲飛甩出去。
                    
     季彤正仰著脖子剛喝完一杯牛奶,冷不防被我奪走了空玻璃杯,她剛要說
   話,身體已經被我一把按倒在沙發靠背上。
                    
     她臉朝下趴著,小肚子壓在沙發後靠上,屁股撅得高高的,兩腿併攏伸直,
   挺起腳尖踮在地上,上身倒栽進沙發裡,雙手深深地陷在鬆軟的座墊裡支撐體
   重,她「格格」直笑,可是嘴裡不情不願地哼哼著:「不要……不要嘛……」
                    
     我按住她屁股,彎下腰仔細觀察,只見季彤兩腿夾得緊緊的,從後面望去,
   雪白的大腿縫中間脹鼓鼓地凸出兩瓣淺褐色的肥肉,肥腴的軟肉之間夾出一線充
   滿誘惑的嫩紅,濕潤潤的,嬌艷欲滴,我湊上前伸出舌尖舔了舔——騷氣撲鼻,
   味道不太好。
                    
     「你這犢子……嗯嗯……舔啥呀?」季彤哼哼唧唧地支起上半身,高挽的發
   縷散落兩鬢,醉意盎然。
                    
     我立起身,站在她背後,叉開腿調節一下高度,手扶住暴漲的陰莖在陰唇中
   間撩了撩,然後猛一挺身,一槍搠了進去。
                    
     「嗷!」季彤大聲地呻吟,脊背向後彎曲,用力地挺起前胸。我雙手穿過她
   的腋下,一左一右抄住她的乳房細意揉搓,同時挺動陽具在她身後抽送。
                    
     「啊!啊!啊!」季彤痛快淋漓地呼喊著,酒精的魔力使她丟下了平日的端
   莊羞澀,全身心地沉溺於淫慾的快樂,她在接連而至的痙攣抽搐中失神低吟,陶
   醉於痛苦和甜蜜交織的美妙感覺。
                    
     我手捧住季彤的腰肢用力衝擊,她那肥厚的臀尖抵消了一部分力量,我的恥
   骨頂撞上去軟綿綿的,沒有骨頭硬碰硬的不適,而且她併攏的大腿夾緊了下陰,
   陰道緊密如處,龜頭插在深處往復抽插時既滑爽又磨得過癮。
     誰知操弄了沒多久,隨著季彤的一陣劇烈的抽搐,我又感到龜頭如同被一張
   小嘴含住不停吮吸,頓時,腰眼一麻,洩意翻湧,幾乎一噴如注,我暗叫不好,
   趕忙閉目仰頭,盡力排除腦海中的淫念,只留下陰莖蟄伏在季彤體內靜息不動,
   許久,內心漸漸平靜,射欲稍稍退卻。
                    
     我不由得感慨:極品啊!真是極品!
                    
     眼看著季彤兩膝發軟,臉朝下趴進沙發裡,稀薄的淫液順著大腿內側流淌,
   道道水漬縱橫交錯,我知道她已經越過了歡娛的極限,於是橫下心來,不再刻意
   地壓抑自己,放開膽大操大弄。
                    
     季彤從魂魄飄杳中醒轉來,勉強撐起身子咬緊牙關忍受著,終於,隨著一聲
   大喝,我猛然捧起了她的腰胯,身子向前一縱,在她體內爆發了。
                    
     女人跌進沙發裡,身軀蜷縮著微微喘息,優雅的胴體曲線如一道起伏有致的
   玉石山嶺,靜靜地橫陳在我眼前,我忍不住伏下身,從季彤的大腿外側一直吻進
   她的腋窩,她笑得很無力,惓怠地推我,閉上眼休息。
                    
     我在浴缸裡放好了溫水,輕輕托起季彤浸進水中,兩人情意繾綣地依偎在一
   起,撩起清水洗乾淨各自身上的汗漬污跡。
                    
     躺在床上的時候,季彤酒已醒了大半,她側伏在我身上呢呢喃喃地說了半
   宿,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睡著。
                    
        ***    ***    ***    ***
                    
     第二天一睜眼已是日上三竿時分,原打算去青浦的大觀園玩玩,可是十點多
   了,恐怕是去不成了,我意興闌珊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歎氣,季彤卻是興致勃
   勃地說個不停。
                    
     聽人說,美滿的性生活能使女人容顏不老,我心裡嘀咕著,半宿的折騰讓我
   腰背酸軟,季彤卻顯得容光煥發,臉盤兒都像胖了一圈,我不禁聯想到那個皇后
   和藥渣的黃段子,忍不住獨自笑了起來。
                    
     「笑啥?」季彤好奇地望著我的笑容,一個勁地追問原委,我拗不過她,只
   好把那個笑話照說一遍,她聽完,「噗哧」一聲樂了,趴在我胸口上「嘻嘻哈
   哈」地笑個沒完。
                    
     聽著她意味深長的笑聲,我心裡一動。我抱住季彤雲鬢散亂的頭輕輕往下按
   了按,同時向上挺挺小腹,她明白了,撩了撩耳邊的頭髮,杏眼含春地望著我微
   微一笑,朝下挪了挪身子,低下頭一口叼住了我的寶貝,黛首輕搖,緩緩地上下
   套弄著,鼻孔不時噴出一股股熱氣,吹拂在我小肚子上。
                    
     我閉上眼,享受著季彤口腔內火熱、濕潤的呵護,她的技術實在並不高明,
   口顎很狹窄,牙床不時擦刮著龜頭,但她很專心,有板有眼地吞吞吐吐,舌尖繞
   著龜頭飛快地打轉,一會兒停下來,用門牙輕輕咬住陽具的肉稜子,嘬起肉嘟嘟
   的嘴唇用力地吮吸幾下,轉眼間,陰莖在她嘴裡暴漲起來。
                    
     就在我舒服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茶几上的電話機「鈴鈴鈴」地響了起
   來。季彤驚駭地抬起頭和我對看一眼,不知所措地望向電話。
                    
     我定了定神,推開季彤爬下床,沒好氣地抄起電話聽筒:「誰呀!?」
                    
     「黃軍!快回醫院!重大事故!」錢大師兄的聲音中透出驚慌失措。
                    
     他一定正甩著頭髮手忙腳亂,我扭頭看了一眼季彤,她坐在床上擁著毯子瞪
   著好奇的眼睛,「交通事故?」我問電話裡的錢醫生。
                    
     「哎,對對,回來再講,快點!」大師兄有點不耐煩,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聽筒,爬上床捧起季彤的臉親了親,「對不起,我要去一次。」
   我小聲說。
     她眨眨眼睛:「什麼事?」
                    
     「狼來了,」我平靜地穿上衣服,「學了五年,為的就是今天。」
                    
     「不去不行嗎?不是有人值星期天的班嘛?」季彤掀開毯子要下床。
                    
     我按住她:「有人在流血,我於心何忍?」我頓了頓,「你在這兒呆著吧,
   可能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行,晚飯等你回來。」女人一臉無奈。
        ***    ***    ***    ***                 
                    
     醫院門口,急診室的工友小陳遠遠地朝我招手,「黃醫生!開刀間!開刀
   間!」他大聲地喊。
                    
     助動車擦著他一掠而過,我一擰油門躍上急診室門前的坡道,在眾人的驚叫
   聲中一頭衝進病房大樓跟前的車棚,把看車的老馬嚇了一大跳。
                    
     當我舉著洗乾淨的雙手走進手術室,不由得一愣,手術台上躺著病人,鼾聲
   震天,一圈高矮胖瘦的「天使」圍著他或坐或站,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
   大小不等的幾對眼睛。
                    
     「是黃軍嗎?」坐在對面的矮胖子抬起臉盯著我,是鮑主任的聲音。
                    
     「是我,鮑主任。」我略略點頭,向前湊了湊。
                    
     「手怎麼啦?」他盯著我的左手,「能上台嗎?」
                    
     「沒問題,跟人打了一架,多戴副手套就行了。」我輕描淡寫地說著,泡手
   的新潔爾滅殺得傷口火辣辣地疼。
                    
     「小赤佬,嘿嘿嘿…」老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望了望周圍哄笑的同事,
   「快穿衣服吧,去幫趙主任,」他朝對面比劃了一下,「小錢啊,你來幫我吻合
   血管。」
                    
     我先向護士玫玫要了一隻手套戴在左手,然後穿上手術衣,再給雙手戴上一
   副七號半,束緊袖口後坐到趙主任身旁。
                    
     「小黃啊,你看看這是什麼骨折呀?」猝不及防地,趙主任開始提問。
                    
     我飛快地瞥了一眼牆上的X光片觀察燈,上面插著一張片子:「脛骨……脛
   骨平台骨折。」
                    
     「嗯,那麼這個病人是什麼類型呢?」趙主任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是……是外髁劈裂型。」我死死地瞪著X光片,唯恐看漏了什麼。
                    
     「哦,應該怎樣處理呢?」看來他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胸有成竹地回答:「石膏外固定或者切開復位內固定。」——這是《外科
   學》書本上的標準答案。
                    
     「啊呀!」趙主任大驚小怪地叫起來,隔著台上的病人望向老鮑,「老三,
   孺子可教也,」他指了指我,「這個小傢伙反應倒是蠻快的,回答也很流利,雖
   然是在胡說八道!」
                    
     「騰!」我的臉漲得通紅,侷促不安地看看鮑主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老鮑眼皮也沒抬,只是搖了搖頭,繼續自己手上的活計,只有錢大師兄朝我
   閉了閉眼微微頷首,半是鼓勵半是安慰。
                    
     「小黃啊,我不是課堂提問呀,」趙主任痛心疾首地說著,「光會背書有什
   麼用?你看看,」他的手指在已經切開的手術野上空轉著圈圈,「有病人你不
   看,去看片子?虧得今天的片子拍得清楚,你總算沒有講錯分型,但是你要記
   住,任何影像學的檢查都會發生誤差,只有目視最可靠,懂不懂?」
                    
     「懂。」我點頭答應,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錯得不算離譜。
                    
     「還有,我問治療方法,你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什麼『石膏外固定』!完
   全是照本宣科!」趙老頭越說越生氣,「你也不看看病人的年紀,能不給他復位
   嗎?去!看病人多大啦?!」
                    
     我戰戰兢兢地探過頭去,看了看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面部:「三四十歲…」
                    
     「哼!又胡說啦!三四十歲!你應該回答『中年男性』!你是醫生,不是老
   百姓!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腦門上熱汗直流。
                    
     「那麼中年男性病人能不復位嗎?」
                    
     「呃……不,要復位的,還要內固定。」我的話說得哆哆嗦嗦。
                    
     「為什麼?」老趙依舊瞪著眼看我。
                    
     「因為如果不復位就加以外固定,將會造成脛骨平台關節面不齊,病人正在
   壯年,活動力強,很可能並發創傷性關節炎。」我偷偷向側後瞄了瞄,錢師兄一
   邊縫著血管,一邊微微點頭示意,鮑主任發覺了,從操作台下踢了他一腳:「專
   心點!不要開小差!」
                    
     「嗯,不錯,書上沒有提及適應徵和禁忌征,你就自己編一套,編得蠻像回
   事嘛!好,好……」趙主任點著頭,弄得我哭笑不得,「臨床醫生就應該學會融
   匯貫通,要知道,你面對的是作為個體的人,不是書本上籠籠統統的病,醫生的
   每一個決定都可以很微妙地影響病人一輩子的生活,要慎之又慎,曉得伐?」
                    
     老前輩的教導語重心長,說得我頻頻點頭。
                    
     ……
                    
     我和趙主任這邊進行得很順利。
                    
     他頎長的手指靈巧地揭起劈裂的脛骨外上髁,輕輕一提,向上推了推,將楔
   形的骨片嚴絲合縫地按在上帝安排好的位置上,我操起二氧化碳氣鑽打了兩個完
   美的孔眼,老趙讚許地點點頭:「嗯,手藝還過得去,」他把不銹鋼釘和旋刀塞
   進我手裡,「干吧,小心點,弄碎了骨頭我剝你的皮。」
                    
     我小心翼翼地用螺絲刀頂起鋼釘對準小孔,右手腕慢慢地擰轉,第一次卡住
   了,我連忙反轉幾下退出,一縷殷紅的鮮血從小窟窿裡流了出來,老趙用紗布醮
   了醮,鼓勵道:「再來,膽大心細,一次成功。」我感激地看看老上級,定定心
   再次嘗試,這回終於進去了,一旋到底,第二枚鋼釘同樣成功。
                    
     我扔下手裡的旋刀,一屁股坐在圓凳上長長地吁了口氣,後背上汗如雨下。
                    
     「小朋友,第幾次幹這個活?」趙主任問,眼裡帶著笑意。
                    
     「第一次,以前光讓我縫皮了。」我重新站起來,抓起吸引器管幫著上級清
   洗手術野。
                    
     「哦,不錯嘛,」老趙從護士手裡接過持針器開始縫骨膜,頭也不抬地對老
   鮑說:「老三,這個小黃以後跟我啦,哈?」
                    
     「不行不行,小錢剛出徒就給你搶去了,王兵又走了,黃軍再給你?我這組
   就沒年輕的啦!」
                    
     「你日子不好過?我都快揭不開鍋啦!小錢明年春天要考研究生,肯定不回
   來了,是吧,小錢?」
                    
     錢師兄尷尬地看看兩位主任,一言不發地低下頭。
                    
     「他一走,我這裡一個主任帶兩個副主任,再下去就是洪良啦!他連住院都
   不是,呵呵!三個光桿司令……」趙主任苦笑著搖搖頭。
                    
     「第三組老蔡那裡……」鮑主任試探地問。
                    
     「拉倒,」老趙一撇嘴,「他老早就破產咧,去年他帶的王建中去澳大利亞
   了,連快到手的副主任職稱都不要了,今年年初又跑了一個研究生,回去讀博士
   了,也是要走呀,現在他就靠進修醫生和實習生撐門面,天天跟我哭窮,打他的
   主意?想都不要想!」
                    
     說完,趙主任悶著頭幹活,再不出聲,四個人一語不發,房間裡靜悄悄的,
   只有刀剪碰撞的聲音和巡迴護士走動發出的「唦唦」腳步聲。
                    
     「霍喲……總算完成了,」直到縫完最後一針,看著我給病人的右腿打上石
   膏,趙主任才重重地坐到凳子上,頭上的帽子已經濕透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
   額角和臉頰向下滾。
     玫玫跑上前用紗布替趙主任擦汗,老頭子歉意地笑了笑,閉上眼輕輕喘息。
                    
     「你不要緊吧?」鮑主任扭過頭,關切地問:「讓月娥給你打一針吧?加點
   地塞米松退退燒?」
                    
     「也好……,」趙主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著牆壁向手術室外走去,我趕
   忙摘了血染的手套挽住他的胳膊扶到外間,脫了手術袍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躺下。
                    
     手術室的護士長孫月娥,也就是老鮑的太太,端著藥盤走了過來,她歎了一
   口氣,把鹽水瓶掛在吊鉤上,俯下身,一邊在趙主任的手臂上找靜脈,一邊紅著
   眼睛埋怨:「何必呢?阿大,你這是何必呢?發了燒還硬撐,怕自己老不死是不
   是?」
                    
     「呵呵……」趙阿大有氣無力地打著哈哈,「性命交關呀,我哪好不來?他
   們……幾個小的靠不住……」
                    
     「唉……,」孫護士長不再說話,打好了靜脈針直起腰對我說:「黃軍,你
   就在這裡看著趙醫生,有事情就叫我。」說完,她走了出去,掩上了休息室的房
   門。
                    
     趙主任昏昏沉沉地睡著,呼吸又深又長。我鋪開病歷紙,伏在桌上開始寫手
   術記錄,不時側耳聽聽老趙的動靜,看看滴液的速度。
                    
     寫完記錄,我走出休息室,正在往病歷夾裡插記錄,洪良從另一間手術室裡
   出來,白袍白帽,血污狼藉。
                    
     「你怎麼也在?」我有些奇怪,往他身後看看,還有程師父,「他們都來
   了?」
                    
     「哎,差不多,一共三個病人開三台,」洪良剛脫了手術衣和口罩,就被我
   一把拉進休息室裡。
                    
     「你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裡,照顧好趙主任,出一點差錯我剝你的皮。」我聲
   色俱厲地說著,小東西被我嚇得臉色發白。
                    
     我依次走過三號和五號手術室門口,果然,洪良出來的那間裡面病人已經被
   移上了擔架車,護士和護工舉著輸液瓶推車正往外走,隔壁的五號卻忙得熱火朝
   天,骨科和外科的醫生分成兩撥,站在病人的頭腳忙碌。
                    
     重新刷了三遍手,我再次進入原先的手術室,換了乾淨的罩衣和手套,湊到
   鮑主任和錢師兄旁邊,他們做的上肢帶蒂皮瓣移植已近尾聲。
                    
     「趙主任怎麼樣啦?」鮑主任抬眼看著我,眼神張惶。
                    
     「護士長打了靜滴,先鋒五號加了地塞米松,現在睡了,洪良在那陪著。」
                    
     「喔……好,好。」老鮑放下心來。
                    
     「主任,你下去休息吧,縫皮有我和『孔方』就行啦。」
                    
     「對對,老師,你快下去吧。」錢在一旁附和著。
                    
     「啊……也好,我先出去坐坐,你們有問題叫我。」老鮑猶豫了一下,站起
   身走了出去。
                    
     半小時後,我和錢醫生終於忙完,他夾著病歷夾隨著病人上樓去了,我脫下
   外衣手套走到大廳裡,發現鮑主任一個人坐著,頭仰在沙發靠背上,紙煙叼在嘴
   裡,一縷青煙繚繞上升。
                    
     「做完啦?」他聽見我的腳步聲,睜開眼,指了指我左手的傷口:「去吧,
   再洗洗,好好泡五分鐘,不知道病人是陽性還是陰性。」
                    
     「哎。」我答應一聲,走回水龍頭邊開始第三次洗手。
                    
     「小黃啊,今年多大啦?」鮑主任端起桌上的咖啡邊喝邊問。
                    
     「剛過二十八歲。」我將雙臂插進泡手桶裡,新潔爾滅一直淹到手肘。
                    
     「二十八歲,哦……」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看了眼端坐一邊的護士長太太,
   「三十年前我也是二十八歲,是吧,月娥?」
                    
     老護士長攏了攏花白的頭髮,看著自己的丈夫,但笑不語。
                    
     「那年你二十五,喔喲……你嫁了我三十年嘍!三十年啊!」鮑主任握住孫
   月娥不再細嫩的手,放在掌心裡揉搓。
                    
     護士長笑著漲紅了臉,侷促不安地看看站在遠處偷笑的我,想抽回手,卻被
   老鮑緊緊地攥住了。
                    
     「月娥,我們……」鮑主任張開嘴,正要對老妻說什麼,被跑進來的玫玫打
   斷了。
                    
     「鮑醫生,喏,給你,」玫玫手裡拿著兩條「中華」,「剛剛那個病人家屬
   給你的。」
                    
     「送給我的?」老鮑愣了愣,隨即一擺手,「去,還給他們!君子愛財,取
   之有道,有所取有所不取!還給他們去!」
                     
     玫玫站在原地發呆,不知如何是好,護士長衝她一揮手:「還不快去?人家
   一走就講不清楚了!」玫玫猛地醒悟過來,快步追了出去。
                    
     「小黃啊,千萬記住,」鮑主任遠遠地對著我,告誡得驚心動魄:「Thi
   s is the cake on mouse─trap,吃下去容易,吐
   出來難,懂不懂啊?」
                    
     「我懂的,『香餌釣金鰲』。」我神情肅穆地說,暗自慶幸禮品不是給我
   的。
        ***    ***    ***    ***                 
                    
     走出病房大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我取了車打著火,有氣無力地向家裡
   馳去,肚子裡「咕咕」亂叫,我這才想起來兩頓飯沒吃。
                    
     回到家裡,季彤正在做飯,見我餓得直打晃,她趕緊給我盛了一碗飯,就著
   剛炒的肉絲茭白吃著。
                    
     季彤的手藝不錯,至少比章娜強多了,我大口大口地挾菜扒飯,轉眼一飯一
   菜下肚,我放下碗筷,站在一旁陪著她說閒話。
                    
     不多一會兒,晚飯成了,我幫著季彤端菜盛飯,兩人對坐桌邊,說說笑笑地
   吃完一餐。
                    
     季彤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孫東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國慶節開個人畫展,邀我
   去捧捧場,添點人氣,沒想到我剛答應他就要我預購作品,我又好氣又好笑地
   罵:「財迷!我還沒看見東西就下訂金?你當我是巴子啊!」
                    
     「嘿嘿嘿…」他在電話裡討好地笑著,「便宜點,賣給你便宜點還不行嗎?
   那可是藝術啊!」
                    
     「去去去!兩塊玻璃夾一層油漆,一天做二十塊,你也敢說是藝術?米開朗
   琪羅知道了還不急得上吊!」我連罵帶誚。
                    
     經過一輪討價還價,我花了七百買下兩幅未見過面的新潮藝術品。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3

(三十七)
     我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過了一會兒竟然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屋裡
   沒開燈,藉著窗口透進的亮光,季彤正在「悉悉嗦嗦」地換衣服。
     「嗯?你要走?今晚在這兒睡吧。」我看看表,九點多了。
     「不了,明天還得上班呢,我管開車接送她們。」季彤麻利地穿好昨晚的衣
   服,繼續收拾提來的布包裡的東西。
     「噢,那我騎助動車送你,」我溜下床,站在女人身後抱著她的腰,「下星
   期三是國慶節,整整一個禮拜,來我這兒吧,出去玩玩也好。」
     「啊……那……誰呢?」季彤只顧疊著衣服塞進包裡,沒回頭。
     「章娜?她剛來電話說『十、一』黃金周忙不開,等節後還得回趟家看看孩
   子,得有半個多月不來呢,」我忽然心裡有些煩躁,使勁扳直了季彤上身,使她
   面朝著我,「怎麼?你怕她知道?」
     季彤回過身,手臂勾住我的脖子,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一臉嚴肅:「再怎麼
   說你也是她男朋友,我半道兒插進來總有點那個,你說是不?」
     「呵呵……」我笑了笑,用手拍拍她結實的臀部,「你也真傻,要真是結婚
   處的對象她能讓我上你?她沒把這事放心上,你倒當了真……」
     「倒也是,嘿嘿嘿…」季彤放心地笑了,「她都不在乎,我在乎啥?行,以
   後我沒事就來,」她扶了扶盤起的頭髮,「今晚上可得走了,明後天我再來。」
     「行啊,啥時候來隨你,」我提起她的包,「走吧,我送你。」
     ……
     送了季彤回來,我坐在桌前打開電腦,連續好幾天淨顧著應付女人,關先生
   交代的文章一點兒沒動筆,眼看還有兩天就國慶了,再不交稿真說不過去了。
     我習慣性地先上網看看雅虎的信箱,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封郵件,寄件人名字
   的漢語拼音讓我猜了好半天,看過內容才想起來是那天在「紅蕃」樓上遇見的女
   孩,莊曉春。
     她邀我上網聊天,把聊天室說得天花亂墜,我不禁好笑起來:「小姐啊!你
   當我像你一樣有空啊?」我把這句話打在回件裡發了出去,發完了才覺得有點不
   禮貌,可是已經收不回來了。
     「算了算了,她生她的氣,反正以後不會見面。」我安慰著自己下了線,開
   了WORD工作。
     ……
     一個星期的國慶長假期對我們來說只是輪流休息三、五天而已,但這三數天
   的空閒意味著長期虧欠的睡眠得到短暫的補充。遵照鮑主任的「最高指示」,趁
   著病人吵吵嚷嚷要回家過節,我們把十幾個即將出院的「存貨」提前趕了出去。
     望著冷清下來的病房裡十多張空蕩蕩的病床,護士們知道可以鬆口氣了,個
   個笑逐顏開,直到我提醒她們「股市大跌之後必是大漲」的道理。看著大姑娘小
   媳婦們又哭喪著臉,我和洪良躲在辦公室裡捂著肚子笑了半天。
     關先生總算夠意思,趕在九月三十日下午召集所有人員分獎金。網頁的設計
   者和工程師們每人拿到二萬,我和另一個性病專家各自一萬五。
     性病專家嘟嘟囔囔地嫌少,關先生聽了頗有點不自在,他使勁挺了挺胸脯,
   拔高了音調,幾乎是大吼地對著我們:
     「今天!大家拿到的只是小意思啦!等到網站一開通,我們的財富會像滾雪
   球一樣越滾越大!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要相信互聯網!你們不相信互聯網不
   要緊,要相信楊致遠!不要過多久,我想明年……不!也許就在今年!在坐的諸
   位都會變成楊致遠!只要在納斯達克一上市,人人都有數以億計的身家,到那個
   時候……哈哈哈哈!」
     關先生興奮地搓著手,彷彿面前的長桌上,黃的條子、綠的票子一大堆。
     「到那時候,吃油條、喝豆漿,愛醮白糖醮白糖,愛醮紅糖醮紅糖,豆漿要
   兩碗,喝一碗,倒一碗……」我坐在長桌另一頭,心中默念剛看來的帖子,萬分
   佩服自己過目成誦的本事。
     飽餐了一頓關記飯莊賣的畫餅,我急急忙忙地叫了車往醫院趕,今晚又輪到
   我值班。坐在車裡,按按口袋裡的票捆子,硬硬的一大塊,我心滿意足地笑了,
   舒舒服服地吐了口長氣,心裡美滋滋的。
     回到辦公室裡剛換上白大褂,走廊上忽然響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我開門
   一探頭,「哥哥!哥哥!」一個穿得花裡呼哨的小女孩迎面跑來,樂顛顛地拃著
   兩隻小手要我抱。
     珠珠,貴庚四歲半,我進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是老住客了。
     珠珠的媽媽在本院產科生下的她,抱回家沒滿一週歲,家長就發現孩子有先
   天性青光眼,於是糾集了一大幫人來醫院鬧騰,非要定個醫療事故不可,連電視
   台的記者都像蒼蠅叮臭肉般地聞風而至,沒想到院方不吃這一套,最後還是鬧上
   法院,中級人民法院開了庭,法官糊里糊塗判決醫院賠償五萬,沒想到,家屬拿
   了錢後,把珠珠往門診大廳的長椅上一放,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下醫院犯了難,不得不報警,警察來看了看,說不是刑事案件不理,找民
   政局,不是孤兒不收,按照判決書上的地址找上門去,才知道人家早搬走了,連
   房子都賣了,氣得當時的院長在辦公室裡拍著桌子暴跳如雷。
     最後沒辦法,只能先把孩子養起來,於是,在兒科護士休息室裡搭了張床睡
   覺,每天三頓湊合著喂兒科病房的奶粉,滿了週歲改吃病房的病號飯。
     剛開始的日子裡,院裡職工窩了一肚子的火,看見包著襁褓的珠珠就煩,後
   來明白了不得不接受的現實,大家也慢慢地消了氣。
     隨著時間過去,珠珠一天天長大,從學會舔手指頭到咿呀學語,又學會下地
   走路,於是,她每天蹣跚地走到門口,扶著門框站在走廊邊,骨碌碌地轉動大眼
   睛,望著人們來來去去地忙碌。
     有空閒的時候,兒科的女醫生和護士都喜歡抱抱親親珠珠,那是她最高興的
   時刻,圓圓的小臉興奮得通紅,咧開嘴大聲地笑,不時被大人撓著胳肢窩癢得又
   嚷又叫。
     可是大家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她,人們來來回回走過她身旁,腳步一刻不停,
   她就被冷落在角落裡,倚牆而立,仰起臉半張開小嘴,眼睛熱切地迎向大人的目
   光,盼望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駐足片刻說幾句話。然而,她多半是失望,只能
   低下頭,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地面,在走廊裡無聊地走來走去,神情落寞。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漸漸地,珠珠走動的範圍越來越大,她學會了搭乘電
   梯,經常獨自一人從兒科跑出來,乘電梯上到心內科的五樓,再沿著橫跨兩幢大
   樓之間的天橋,來到外科大樓,她很喜歡在散發著濃重的來蘇爾味道的外科病房
   流連,東瞅瞅西瞧瞧,四處蹓躂,快到吃飯的時間再順著原路跑回兒科。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直到有一天,珠珠發現了我。
     直至今天,我仍然搞不清楚珠珠為什麼開口就叫我「哥哥」,因為這個稱呼
   對於她是非常特殊的。
     珠珠周圍的男性,除了十四歲以下的病童,就是二十五歲以上的醫生,她應
   該有足夠的能力區分明顯的長幼之序。比如,她懂得年輕的護士是「阿姨」,叫
   兒科的胡主任「婆婆」,見了矮胖的鮑主任和高瘦的趙主任,一律是爺爺,然而
   可恨的是,珠珠叫洪良「叔叔」,而我,卻是「哥哥」!
     我已經記不起那天為什麼沒有進辦公室,而是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吸
   煙。忽然,有人拉了拉白大褂的後襟,回頭望望,沒人,我正在疑惑,白大褂的
   前襟被人向下拽了一下,一低頭,見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臉蛋紅撲撲的,
   短髮齊眉,忽閃著滴溜溜的圓眼睛打量我。
     「啊?小朋友,什麼事啊?」我彎下腰,單腿半跪在地上,笑嘻嘻地注視著
   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後退半步,提起腳往地上用力一踏,「啪!」鞋底在地
   面清脆地響了一聲,「喔!喔!」她翹起一根手指朝下比劃著,同時急切地把腳
   伸到我跟前。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低頭一看,原來她左腳穿的小鞋子散開了鞋帶。
     我樂呵呵地把她抱起來坐在暖氣片上,彎腰替她繫好鞋帶,正當我解開另一
   只鞋帶重新繫緊的時候,她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哥哥……」
     「嗯?不是哥哥,是叔叔。」我一邊笑,一邊糾正她。
     「哥哥,哥哥。」她甜甜地笑著,眼睛快速地在我臉上巡視,好像要尋找什
   麼。
     「不是哥哥,是叔叔。」我再次糾正。
     「哥哥。」她笑得更歡了,伸手摟住我的脖子。
     「別叫哥哥啦,叫叔叔!」我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哥哥。」
     「叫叔叔!」
     「哥哥。」
     「叔叔!」
     「哥哥。」
     「…好吧!哥哥就哥哥吧,」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抱起她放到地上,「你
   叫什麼名字?」
     「妹妹。」她竟有些含羞地低下了頭。
     「我問的是你的名字,就像美國總統叫克林頓,中國的主席叫核心,你叫什
   麼?」
     「妹妹。」她還是那句,溫柔婉約但斬釘截鐵。
     「唉……行行,我就叫你妹妹吧。」我放棄了努力,爭辯下去崩潰的一定是
   我。
     這時,護士小潔走了過來:「珠珠,快回去吧,吃中飯了。」
     「哎,」珠珠答應了一聲,朝我嘻嘻一笑,磕磕碰碰地跑遠了。
     從小潔嘴裡知道了珠珠的來歷,我和她感慨了一番,天下竟有這種父母!
     打這以後,珠珠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起先她躲在辦公室門外,探頭探腦地
   向裡張望,漸漸地發覺我不討厭她,膽子大了些,小心翼翼地蹩進屋來,站在角
   落裡呆呆地看我寫字,每當我寫累了停下筆,偶然望望她,她立刻討好地堆起笑
   臉,像一隻隨時準備博取主人歡心一笑的小狗,讓人又憐愛又不是滋味。
     珠珠很喜歡喝易拉罐汽水,我經常買一罐放在辦公室抽屜裡,可是她並不總
   是馬上打開就喝,常常小心地捧在手裡拿回兒科去,兒科那邊的護士告訴我,珠
   珠的櫃子裡少說裝了有三十罐,可是她仍然不聲不響地把人家送的汽水收進去。
     有天我把珠珠抱到大腿上坐,問她為什麼把汽水藏起來,是不是捨不得喝?
     她呆了好一會兒,小聲說:「阿姨講的,等我五歲就送我去住校,那裡沒有
   汽水的,我把汽水攢到那時候喝……」
     從此,我上午買一罐百事,下午洪良買一罐芬達。
     「哥哥!」珠珠撲進我懷裡,毛茸茸的腦袋在我胸前亂拱,雙手緊緊地抓住
   我的衣襟。
     「怎麼啦?想哥哥啦?不好意思哦,今天沒有買汽水,」我抬頭望望亂哄哄
   的人群,「出什麼事啦?」
     張萍走了過來,喜形於色:「喏,珠珠尋到人家咧!」
     「尋到人家?她父母來領她回去了?」
     「嗨!那種畜牲會來才怪!」護士長惡狠狠地詛罵,飛快地揮了揮手,「是
   儂師父,程主任領珠珠回去,今朝在民政局剛剛辦好了手續,派出所的戶口也報
   了。」
     「程醫生?」我又驚又喜,望望站在人堆裡紅光滿面的師父,思思挽著他的
   胳膊,幸福地依偎在身旁,「程師父不是要和思思結婚了嗎?怎麼……」
     「就是呀,程醫生就是領珠珠回去做女兒呀,你當思思還會再養一個嗎?
   啊?」張萍趴在我耳邊說得咬牙切齒,很不屑於我的愚鈍。
     「哥哥,」珠珠動了動,在我懷裡抬起腦袋,「我要走了。」
     「嗯,好啊,到程爺爺家裡住,對吧?」
     「嗯。」她點點頭,低頭玩我衣服上的紐扣。
     「程爺爺家裡比這裡好,有花園,有席夢思床,你在這裡只好睡板床,那裡
   還有好多好多汽水喝,曉得伐?」
     「曉得的,思思阿姨講過了,要去讀幼兒園,還要開刀。」
     「開刀?」我愣了一下,「對對對,還要開刀玩玩,到時候哥哥去看你,
   哦?」
     「哎——是要開刀,」張萍蹲了下來,碰了碰我,「程主任講要快點手術,
   她已經出現管狀視野了。」
     的確,珠珠走路經常跌跌撞撞的,而且思思講過,珠珠眼睛脹痛的次數越來
   越多。
     正說話間,大伙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好了好了,這下黃軍的小情人
   要住娘家嘍!哈哈哈!」
     在哄笑聲中,我抱起珠珠被人們簇擁著下樓。
     大院停車場內,老程打開他那輛普桑的車門,思思鑽進後座,我把珠珠交給
   程醫生,他笑著接過去遞給思思,我忽然想到什麼,轉身飛快地跑到院門外的小
   商店,扔下錢,抱起一箱百事可樂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塞進後排座位下面。
     程師父發動了汽車,車子慢慢向前移動,珠珠跪在車座裡,臉貼在車窗玻璃
   上,朝我們揮動小手,外面的大人們不約而同地抬起手向她招著,張萍和兒科的
   幾位護士眼圈紅紅的,小嫣和小潔哭得抽抽嗒嗒,我一左一右摟住兩位美人安慰
   著,既替珠珠找到新家庭而高興,心裡又有點失落。
     夜很靜,護士站裡,掛鐘在牆上「嘀嘀嗒嗒」地走動。
     我和小嫣對坐在辦公桌兩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閒話,正聊到蘇莉最近辭
   職的事,掛鐘「當…」地響了一下,小嫣抬頭看了看指針,歎了口氣:「唉…,
   八點半了,珠珠應該睡覺了。」
     我笑了起來:「平常珠珠在這裡的時候,你也不見得有多少關心呀,好不容
   易有人收養她了,你倒牽腸掛肚的……」
     「哼!」小嫣不滿地瞪了我一眼,「誰不關心她啦?幾年來珠珠的小衣裳不
   都是我們買的啊?今天她腳上的皮鞋就是上個月我們和兒科的護士湊錢買的哪!
   哪像你和洪良……」她白了我一下,「就會拿涼水哄她,哼!兩個小男人……」
     我伸了伸脖子,被噎得喘不上氣來。
     「嘻嘻嘻嘻!」看了我的模樣,小嫣摀住嘴笑了起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
   子不理她,索性點了一支煙,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打開電腦連上互聯網,在網址欄輸入了關先生的網名,第一天開通,老闆要
   求我們都來報到。
     進入了我的專欄,還沒有提問的,輸進密碼後登入,偌大的白板上只有我的
   頭像在閃爍,空空蕩蕩,頗有點獨步武林的味道,我打了幾句話,祝賀各位國慶
   節快樂,算是留下記錄給關先生看看。
     我在計算機屏幕前坐著,百無聊賴,等了一會兒仍不見有人上來,「算了,
   不跟你們玩了。」我嘟囔著退了出來,來到雅虎看了會兒新聞,想起莊曉春邀我
   聊天的事情,心裡一動。
     果然,莊曉春的網名掛在一個聊天室裡,我靜靜地躲在一旁,像一隻貓伏在
   角落觀察耗子洞口的動靜。
     她打字的速度堪稱一流,在三、五個聊友之間從容應對,看著一排排粉紅色
   的字跡從她的暱稱後面傾瀉而出,我不禁暗暗稱奇:她奶奶的,她怎麼練的?
     正在這時,一個私聊的小方塊跳了出來。
     1998卅09卅30 22:40:31
     青青珊瑚島:「Hi!」
     1998卅09卅30 22:40:55
     我不由得想起了波姬小絲,於是回了過去:「你的名字很特別。」
     1998卅09卅30 22:41:23
     青青珊瑚島:「大概吧。」
     1998卅09卅30 22:42:01
     我覺得對方口氣有點冷:「說說為什麼起這個名字?」
     1998卅09卅30 22:42:35
     青青珊瑚島:「重要麼?名字不需要理由的。」
     1998卅09卅30 22:42:46
     我決定再試探一下:「不重要麼?總有一點理由使你迫不及待。」
     ………
     對方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腔。
     1998卅09卅30 22:43:50
     青青珊瑚島:「重要麼?」
     1998卅09卅30 22:44:01
     我心裡有了點數:「不重要麼?」
     1998卅09卅30 22:44:10
     「重要麼?」
     1998卅09卅30 22:44:19
     「不重要麼?」
     ……
     與這個影子「雞下蛋,蛋生雞」地繞了半天以後,我百分之百地肯定,這人
   比我小很多,因為他不知道波姬小絲與「青青珊瑚島」之間的聯繫,至多是在什
   麼快餐雜誌上見過這個詞組而已。
     1998卅09卅30 22:45:13
     「你多大了?」我單刀直入,想證實一下自己的判斷。
     1998卅09卅30 22:45:30 
     「過12天就20歲了。」
     女的,而且是個女孩。女人只在熟人面前才說謊,男人只會笨拙地讓別人猜
   年齡來扮女人。
     1998卅09卅30 22:45:35
     「你呢?」青青珊瑚島問。
     1998卅09卅30 22:46:10
     「老漢今年二十八。」我響應道。
     1998卅09卅30 22:46:26
     青青珊瑚島:「呵呵呵!」
     1998卅09卅30 22:46:54
     我愣了一下,手指繼續打道:「笑什麼?」
     1998卅09卅30 22:47:28
     青青珊瑚島:「老頭子!」
     1998卅09卅30 22:47:58
     她的話讓我有點想笑,「想看看老頭子嗎?」我隨意地打著字。
     1998卅09卅30 22:48:20
     青青珊瑚島:「你把照片送到我郵箱裡。」
     1998卅09卅30 22:48:43
     我停了一秒鐘,弄明白她是指電郵信箱:「我沒有掃瞄器呀。」
     1998卅09卅30 22:49:55
     青青珊瑚島:「你想不想見我?」
     1998卅09卅30 22:50:01
     什麼意思?我暗自思忖,坐直了身子,自然而然地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
   「你在上海嗎?」
     ……
     她敲門的時候,收音機的報時訊號也響了,我看看表,正好二十三點整。
     我打開辦公室的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紅髮女孩,我請她進來,她就進來了。
     青青珊瑚島在明亮的燈光下眨著眼睛,好奇地打量我:「是你?」
     「是我。」我坐在床沿上也打量著她。
     她的外貌比二十歲顯得蒼老一些,長髮染成一縷一縷的紅黃各色,剪得參差
   不齊,散亂地披在肩上,寬鬆的圓領汗衫和牛仔褲掩蓋不住瘦削的體格,平板式
   的前胸和狹窄的骨盆透出未成年少女的青澀氣息。
     「你工作了嗎?」我指著牆邊的沙發請她坐下。
     她搖搖頭:「職校,」停了一會兒,她補了一句,「你比我想的要老相。」
     「國慶節不在家裡過?」我點起煙吸了一口,觸目驚心地看見她也抽出一支
   點上了火。
     「家裡沒勁,還是外面好玩點,剛剛就在網吧裡上網。」她平淡地說著,學
   我的樣子深深地吸煙。
     我忍不住上前掐掉她嘴上的紙煙,把煙頭扔進煙灰缸,倒了杯茶給她,「小
   姑娘,不要學抽香煙,太難看了。」我輕聲責備她。
     她不依不饒地抓起我的煙盒又取了一支,依舊用火機點燃叼在嘴角,嘻皮笑
   臉地看著我,得意地蹺起二郎腿,穿著鬆糕涼鞋的腳上下搖晃。
     我氣惱地瞪著她,她卻是一臉滿不在乎,抽完了一支煙,又嚷著肚子餓,我
   趕緊掏出二十塊錢遞給她,讓她去外面吃完夜宵自己回家去。
     送走了女孩,我回到計算機桌前,仍舊沒有人來詢問病情,只有一、兩個無
   聊之士打聽雞的價錢,我刪除了帖子,關機熄燈。
     我正脫衣服準備洗澡睡覺,聽見有人輕輕地敲門,我一陣緊張:大過節的,
   可別又像禮拜天那樣啊!
     顧不得仔細穿衣服,我光著膀子披了白大褂跑去開門,門一開,剛才那個女
   孩又鑽了進來。
     「你怎麼又回來啦?」我奇怪地問,一邊迅速地扣好衣襟上下的紐扣。
     「呵呵,」她笑笑,「我不想回家,跟你玩玩蠻好的。」
     「十二點了不回家?」我無可奈何地搖搖腦袋,「我要洗澡睡覺了,你不走
   的話坐在沙發上好了。」
     我在浴室裡脫了衣服,站在淋浴頭下淋濕了身子,正在往身上塗肥皂,冷不
   防那個女孩一絲不掛地跑了進來。
     「我和你一起洗。」她說著,毫無羞赧地擠到我身邊,拿起我的「飄柔」洗
   發水在掌心裡倒了一大灘,往濕頭髮上一抹,怡然自得地揉搓起來。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赤裸的少女,半天才明白過來,身體的生理反應暴露無
   疑。
     她沖洗乾淨頭髮,又拿起肥皂塗遍全身,忽然發現我貪婪的目光,她笑著轉
   過身去,背朝著我,雙手在胸前腹下揩抹著。
     我上前一步,從後面摟住她瘦小的身軀。女孩兒扭轉身,抬起頭望著我,厚
   實的單眼皮,但是眼神清澈明亮。
     脫去了厚底鞋,她的身高只及我下巴,窄小的骨架在我懷中堪堪一抱,我的
   手沿著她光滑的後背上下游動,漸漸移近她小巧的屁股,我張開五指抓住兩瓣肉
   球,結實單薄,比成熟的季彤顯得瘦骨嶙峋。
     我渾身燥熱起來,陰莖猛地脹大了許多,直挺挺地杵在她的肚子上,她有些
   畏懼,稍稍向後弓腰,謹慎地縮身躲避。
     窗外的夜空濃雲密佈,黑暗像一團稠得化不開的墨汁塗在天地之間,掩藏了
   一切美好和醜惡。
     她的皮膚被浴室的蒸氣燙得粉紅,全身煥發出少女的清純和嬌嫩,我忽然明
   白為什麼起先她顯得蒼老,因為她臉上的油彩太成人化了。
     我一手扶住她的纖纖細腰,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一條腿。
     年輕的女孩兒斜著上身趴在我身上,一手勾住我脖子,另一隻手抓牢牆上的
   水管,蹺起一條腿單腳獨立,那條腿的腿彎被我用胳膊肘兜住,舉得高高的,兩
   腿之間的秘密一覽無餘。
     我矮了矮身子,高昂的陽具直楞楞地抵住她的牝戶,淺褐的女陰生著一層稀
   疏的絨毛,中間綻露出一線稚嫩的粉紅之花。
     女孩緊閉雙目,身子在我臂彎裡微微發抖。
     我叉開兩腿向下蹲了蹲,大胯骨一抬,龜頭就分開鮮紅的陰唇順利地頂了進
   去。
     她抿住嘴唇,臉調向一側,鼻子發出粗重的呼吸。
     我繼續向前推送,直到恥骨貼住她的下陰。青春少艾的狹窄和彈性緊緊地箍
   實了陰莖,龜頭被夾持得一陣陣酥麻,舒服得我渾身一哆嗦,尿眼微張,一滴精
   液冒了出來。
     女孩「呃」了一聲,睜開了失神的眼睛,獨力支撐的腿不住顫慄,粗魯的抽
   送使她感到天旋地轉,又長又壯實的雞巴將陰道擴張至成年人的容量,飽綻的脹
   痛與奇妙的充實感一齊從腹腔深處升起。
     眼看著她膝蓋發軟,身體搖搖晃晃,我趕緊摟住她的腰和腿往上托了托,女
   孩兒踮直腳尖,身子被我提了起來,「啊!啊!」,她大聲地呻吟了幾下,叉開
   兩腿盤住我的腰,牙關緊咬,臉色憋得通紅。
     我的長度完全進入她的體內,粗長的尺寸輕易地佔據了從未開墾過的深處,
   火熱的盡頭像地心的岩漿,洩意頓然湧現,我忍了又忍,仍然有幾股精液斷斷續
   續漏了出來。
     「嗷!」終於,女孩大叫了一聲,全身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身體蜷了起來再
   猛地向上一躥,胸腹一陣急促地抖動。
     我依舊堅挺如初,氣喘如牛,雙手捧住她的屁股猛力抽送,將她送上又一個
   高峰。
     小妖精被挑在「棒」尖上縱情起舞,她高聲叫喊著,快感的波濤接連不斷地
   湧來。
     我抱著女孩走進房間,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肩膀架住她的兩條小腿,開始
   狂風暴雨似地衝刺……
   ***********************************
   文後記
     小珠珠的故事是發生在上海某醫院的真實事件,珠珠的新媽媽是護士,也是
   我同學的同事,我換了場景而已,人物當然是化名,請讀者切勿深究。
     請大家與我一齊祝福天下善良的人們:好人一生平安。

                  (三十八)
     清晨醒來,人去床空,女孩兒已經不見了。
     我在被窩裡靜靜地躺著,不由得念叨起小珠珠,這個鐘點她該起床了吧?
     長這麼大,──也就是從昨晚上開始,珠珠才第一次踏踏實實地睡在自己的
   床褥上,床單上畫著可愛的米老鼠或者小丸子,早晨醒來還可以賴在被窩裡撒一
   會兒嬌,用不著急急忙忙地爬起來,端著茶缸站在走廊裡等工友送早飯來的手推
   車,過不了幾天,她也會像其它的小女孩兒一樣,擁有自己喜歡的毛毛熊和芭比
   娃娃,而不是出院病人丟掉的殘舊的橡皮鴨子。
     可是……,昨夜的女孩子呢?也許她的父母正在燈下苦候,她卻寧可在陌生
   人的床上借宿一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我打了個哈欠,下床,檢查了一下衣袋裡的錢包,果然空空如也,我歎了口
   氣,還好,昨天分到的一萬五已經鎖進抽屜裡,要不然……哼哼!
     洪良準時來接班了,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取笑飛機打得太多。我笑笑,收拾
   了東西回家。
     在家裡坐了不到五分鐘,孫東風風火火地來敲門,拉起我就往樓下跑。
     沒想到他會開車,我坐在副手席上納悶,看著他駕著不知哪弄來的「金盃」
   麵包,後面的車廂裡堆著幾幅作品,用毛毯包紮得結結實實。
     「幫幫忙,實在來不及了,今朝下午開幕昨天才給我場地,拆那!忙了一個
   通宵!」孫東把著方向盤罵罵咧咧。
     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他,心裡想著約好了季彤明天出去玩的節目。
     到了地方下車,我倆把東西搬進一個小展室,空落落的廳堂裡鋪滿深藍色的
   地毯,場地中間豎起了一圈屏風,外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繪畫,當中圍著幾
   座鋼鐵的焊接製品。
     「不是你一個人的展覽?」我一邊氣喘吁吁地搬動沉重的箱子一邊問孫東。
     「幾個人合搞,場地費平攤,」他忙得汗流浹背,「等一會兒還有人來,利
   用我這裡的空間展覽塑像的。」
     「塑像?」聞言,我怔怔地,徐晶的畢業作品不就是塑像?「男的女的?」
   我問。
     「女的,」孫東簡短地回答,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了我一眼歎口氣:「唉,
   兄弟,不要再想了,她要是心裡有你,不會不回來的,天下女人多了,何必一棵
   樹上吊死呢?」
     我默默地擦著牆上的玻璃畫面,嘴裡又苦又澀。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指揮著兩三個搬運工又推又抬幾隻大
   板條箱,我認出來在孫東的狗窩裡見過。
     「阿東,你的朋友啊?有點眼熟嘛…」女人笑嘻嘻地咧開塗得粉紅的嘴唇,
   呲出兩排白牙衝我點點頭,然後趴在孫東肩頭耳語。
     「哎……哎,沒啥關係,不要緊的。」孫東促狹地朝我擠擠眼,嘴裡的話說
   給女人聽。
     這時,又來了一個在小別墅裡見過的任勇,吊兒郎當地,嘴角叼著煙,身後
   跟著幾個女的,個個卷髮短裙,花枝招展,吱吱喳喳地鬧得不行,他聳了聳肩,
   說來幫孫東的忙,路上碰到了她們,以前相識的。
     三個男人快手快腳地幹活,終於趕在中午之前佈置完了場地,孫東鎖好門,
   領著一干人等在「避風塘」吃了午飯,各自散去。
     回家洗了澡,換下汗濕的襯衣,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發愣。
     不多久,季彤來了,身穿灰色西裝西褲,襯衣的白領翻在外面,穿著一雙淺
   口黑皮鞋,頭髮盤在腦後,走起路來英姿颯爽。我笑說她的衣著像個婦聯主任,
   她聽了直樂,高顴骨下面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她和同事在上海市區轉悠了一整天,剛拜訪完四處的「土地公公」。季彤洗
   了把臉,坐下喘了口氣,就拽著我坐上她開來的車。
     輕輕一踩油門,黑色的桑塔納2000竄上了內環線高架,看著她嫻熟地踩
   離合器轟油門換檔,我感慨道:頭一回坐女人開的車。
     季彤的嘴角一撇:「哼!德性,看不起女人?」說著,車速猛地提高了,車
   身震得「嘩嘩」亂響,窗外一片嗚嗚風鳴,我嚇得冷汗直冒,連忙陳言利害,好
   在她也深明大義,才沒有搞出人命。
     她領著我繞著上海市轉了一大圈,直到夜幕降臨才收了車,她請我在「鎮鼎
   雞」吃了晚飯才回家。
     洗完澡,我坐在計算機前上網,答覆兩、三個問病的帖子,季彤換上新買的
   套頭睡衣,坐在一旁削蘋果,她切下一塊塞進我嘴裡,嘎吶蘋果又脆又香。
     「唔,不錯,挺甜的。」我一邊嚼著,一邊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
     「哎,小軍,我問你個事兒,你找沒找對象?」季彤啃著手裡的蘋果問。
     「對像?」我心不在焉地反問,一面打字。
     「就是結婚對象,我說的不是章娜。」
     「那倒是有一個,父母介紹的。」我貼完一篇回復,順便存進軟盤。
     「啥時候結婚?」
     「結婚?還早著哪。」我關了機,收拾攤開的書本資料。
     「你和她辦過那事兒?」季彤吃完蘋果,直勾勾地看著我,表情似笑非笑。
     「嗯?什麼事兒?」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搖搖頭,「沒有,她一指頭我
   都沒碰過。」
     「哼,我不信,你就那麼老實?」季彤嘴角向下撇著,神情卻明顯放鬆了下
   來,她抿著嘴唇,端起盛果皮的小筐走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黑亮亮的長髮挽成一個疙瘩盤在頭上,窈窕的腰臀在肥大的
   睡衣裡若隱若現,下面露出兩條白晰圓滑的小腿,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地流露出少
   婦的風騷,讓人怦然心動。
     我坐在沙發望著書桌上的筆筒發呆,「世」字裡的血跡發出陰森森的寒光,
   我打了個哆嗦,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拿起一張《新民晚報》蓋住筆筒。
     季彤在廚房裡倒完了果皮回來,往床沿上一坐,抬手招呼我過去:「哎,九
   點多了,還不睡?」
     熄了燈,兩人脫了衣褲,一先一後光著屁股上床。
     黑暗中,季彤熱情萬分,她的四肢像章魚一樣地纏繞住我,不斷挺起腹部,
   猴急地催促著:「快!快來呀!」
     我小心翼翼地趴到她胸脯上,屁股輕輕一落,陽具沒至盡根。
     季彤滿意地哼哼著,瞇起眼看著我在她身上聳動,她的兩腿緊絞住我的腰,
   嘴裡不停地「哎唷」,下身隨著我的動作一次次向上抬高。
     像往常一樣,她的第一次來得很快,她一下子摟實了我,大腿狠命地夾攏,
   「嗷!」地一聲,身體在床上劇烈地翻騰。
     我待她完全平息才從裡面抽出,她兩腿大張,無力地撇開兩側,胸脯起伏不
   止。
     我擰亮床頭櫃的燈,到廚房倒了杯溫水,扶起季彤餵給她喝。
     「射了沒?」她喝了幾口,身子躺在我懷裡,睜開無神的眼睛看我。
     「沒有,幹得不過癮。」我毫不顧忌地說出大實話。
     「呵呵呵,」她疲倦地笑了笑,「瞧你狂的,將來誰家姑娘給你做媳婦可受
   罪了,嘿嘿嘿……」季彤掩口竊笑。
     見她恢復了精神,我把她放在床上,向前一撲,上身壓在她的胸口,下身一
   沉,又捅了進去。
     季彤輕聲哼了一哼:「這回能射精不?」
     「你還怕受不了?」我嘿嘿一笑,「上回讓我操出『黃子』來了,忘啦?」
     「你這傢伙真壞,」季彤擰我一把,臉上笑得有點不自在,「章娜讓操你就
   操,也不問問我?」
     「得了吧,那陣兒你美得都流出來了,還用問?」我嬉皮笑臉地,開始緩慢
   地擺動身體。
     「你還說,還說!」季彤笑著在我身上亂掐,「掐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胡
   說?」
     我嘻嘻哈哈地抵擋一番,終於捉到她的兩隻手腕,一左一右按在枕頭上。然
   後,我像蛤蟆一樣趴著,撅著屁股上下掀動,季彤的腿盤繞住我的腰,小腿搭在
   後面,隨著起落,兩腳跟不停地敲打我的尾椎。
     幹了不到二百下,她嬌喘聲聲,雙眼緊閉,臉別過一邊,兩片嘴唇像捏起的
   餃子邊,狠狠地抿住,鼻孔張開,「呼呼!」地直噴熱氣。
     我低頭向下朝兩人中間看去,立時熱血沸騰。
     季彤的下陰仰口朝天,敞開的門戶內杵進一根通體黑紅的肉棒,正在一刻不
   停地自上而下猛搗,一股股白色細膩的泡沫被搗騰了出來,在陰道口越積越多,
   逐步向四周氾濫,漸漸淹沒了大腿根之間的整片「峽谷」。
     季彤忽地拱起腰,肚子挺了出來,「啊!」地喊了一嗓子,接著身子一落,
   肚皮又癟了進去,腹部肌肉一陣亂顫,陰道猛縮成一團。
     我的肛門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類似強忍大便的射精緊迫感悄然掩至,陰莖
   被她「咬」得死死的,欲拔不能,我趴在季彤身上,兩手抄進她後背勾牢肩膀,
   丟開一切花樣技巧,快馬揚鞭,放開手腳猛操。
     正在快樂得忘形的季彤猛然瞪大了雙眼,高潮中的女陰敏感異常,肉棒的持
   續抽插引發了接二連三的小高潮,像大海的波濤一浪緊接一浪,陰道不停收縮,
   嬌嫩的肉壁變得血紅,連綿不絕的白沫漸漸變得稀薄。
     季彤的身體繃緊得像一張弓,頭向後仰去,兩眼翻白,兩條粉腿在半空亂踢
   亂蹬,這是她即將抵達轉折點的前兆。我索性跪直上身,兩手抄住她的屁股平端
   起來一通急戳,她的長髮拖在床單上,雙手死命地揪住身子下面的毛巾毯,手指
   關節的皮膚由於缺血變成了白色,全身打擺子似地亂抖。
     只聽「啊呀!」一聲,季彤兩腳蹬了蹬,雙腿挺得筆直,陰道裡面「呼!」
   地衝出一股液體,熱熱的,淋到我小肚子上,緊接著,她身子一哆嗦又噴出一大
   灘,然後張開嘴巴「噗!……」地吐了一口長氣,身體軟綿綿地癱倒下去。
     我挺了最後一下,抽了出來,右手握住陽具擼了擼,龜頭向前一伸,精液射
   在了她白花花的肚皮上。
     ……
     心滿意足的季彤流露出女人的溫柔情懷,她的臉摩挲著我的面頰,兩隻滾燙
   的手在我後背上又搓又揉,接著,捧住我的頭狠勁地吮吸我的嘴唇,她的舌尖在
   我嘴裡攪拌了一陣,把我的舌頭吸過去含在嘴裡,用牙齒輕輕地咬了咬,爾後,
   連連咂吸。
     女人的無限柔情是最烈性的壯陽藥,連木乃伊都能起死回生。
     疲軟的陽具在季彤的陰道裡急劇膨脹,一股熱氣從小肚子衝下去停在陰莖根
   部,本已半軟半硬的陰莖似乎又粗了一圈。
     我暗叫不好,唯恐就此一洩無遺,慌忙停止抽送,又捨不得退出來,只得勉
   強靜止在季彤深處,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衝動,緩緩放鬆會陰部縮成一團的肌肉。
     「累嗎?」季彤臉上桃紅未退,春意分外誘人,她伸出舌頭舔著我的耳廓,
   啞了嗓子喘著粗氣說:「別幹了,我真受不了了,咱倆先睡一會兒吧?」
     我摸了摸她濕漉漉的後背,自己也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怏怏地說:
   「也好,你開一下午車,該好好歇歇。」說完,扶季彤躺好,扭熄床頭櫃上面的
   小燈,拉過被子蓋住兩人,摟著她睡了。
     秋夜,漫長而漆黑,由於窗戶緊閉,房間裡有些憋悶,我半夜醒來便難以入
   睡。暖烘烘的被窩裡,季彤匍匐在我懷中,雙臂縮在胸前,溫熱的身子隨著均勻
   的呼吸微微起伏,我輕撫她玉石般光滑、柔軟的後背,心中無限感慨:這樣的天
   生尤物被棄若敝帚,那人可謂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幾點了?」季彤被我摸醒了,她嘟囔著,一條腿橫壓到我身上。
     「不到三點,睡吧,還早呢。」我吻了吻她的秀髮,洗髮水的馨香沁人心
   脾。
     「唔……,」她揉揉眼皮,打個哈欠,「啊喔──,你還沒睡呀?」
     「我睡半覺就會醒,醫院值班熬出來的壞毛病。」我跟著也打了個哈欠,睡
   意卻無,大腦異常清醒。
     「你要是晚上睡不著咋辦?」季彤靈巧地爬到我身上,臉對臉地端詳我,伸
   出椒舌舔弄我的鼻尖。
     「小時候父母教我數綿羊,一隻綿羊…兩隻綿羊……這樣數下去挺有效,後
   來就不管用了,只能瞪眼到天亮。」我的手順著她背部滑下去,從後面摸進大腿
   縫。
     季彤順從地分開兩腿,她體內的液體一下流出來,熱乎乎地淌在我肚子上。
   她向後撅高屁股套住我,然後一點點下沉,越套越深:「干吧,天就快亮了。」
   說著,她身子往下一趴,臉頰在我胸口上,不停地親吻我赤裸的胸膛。
     我摟緊了季彤的後腰,開始向上挺送。
     「嘿嘿嘿……」季彤邊笑邊喘,「你……你說幹就幹哪,哎……輕點兒,哎
   喲……」
     她閉著眼滿臉緋紅,嬌喘陣陣,兩隻手使勁掐住我的肩膀,雪白的屁股一撅
   一沉,迎合著我的進退。
     不一會兒,季彤挺直了上身,脊樑僵硬地朝後彎曲,一連打了幾個冷戰,然
   後用力地歎了一口氣,胳膊鬆弛地蕩下來,我趕緊抱住她,讓她撲倒在我身上喘
   息。
     季彤累得散了架,顧不得自己體液肆流,趴在我身上逕自沉沉睡去。我在她
   身體深處依舊硬如鐵杵,欲射不得,只好咬著牙,翻身把她壓到身下,草草地干
   完了事。
     一覺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季彤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趕回公司宿舍去了,
   臨行前說這幾天還要出去拜訪客戶,讓我等她的電話。
     我無聊地躺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響了,是莊曉春打來的,要我領她出去轉
   轉。
     我開著助動車來到她樓下,沒精打采地叩響了她的房門。
     「等一會兒!別進來!」她的叫聲隔著門板傳來,又尖又細,彷彿裡面失火
   了。
     等了幾分鐘,莊曉春打開房門站到我面前,手裡提著個大大的花皮包,一身
   牛仔衣裙,腳穿運動鞋。
     「嘿嘿……裡面還有其它人住,所以不請你進去坐了,」她歉意地笑了笑,
   把大皮包往身後一背,「走吧,你說去哪兒?」
     「去新開張的博物館好不好?聽說有個古錢幣展覽值得一看。」
     「行!」她爽快地答應了,和我快步下樓。
     在地鐵車廂裡,莊曉春忽然問我昨天晚上在聊天室裡為什麼不向她打招呼?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注意到了我的網名,只好告訴她我上網完全為了工作,聊
   天室只是偶爾一瞥而已。她審視了我半晌,沒出聲,望著車窗外隧道黑乎乎的牆
   壁發呆。
     「我覺得……」她自言自語,「在上海交個朋友真難,人人都防著別人,就
   怕吃虧,」她抬起眼徵詢地看著我,「我說得對不對?」
     我聞言無語,默然地點點頭:「別說你剛來上海,有些人在上海住一輩子都
   沒有幾個真心知己,我老爸就是。」
     她幽幽地笑了:「那你呢?有幾個知己?」
     「幾個?」我想了想,搖搖頭,「恐怕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她驚訝地睜大雙眼。
     「曾經有過的,」我歎了口氣,低下頭看著地面,「而且是能和我生死與共
   的,可惜……」
     她不再多問,和我一起拉住扶手站著,兩人隨著車廂的晃動搖搖擺擺。
     ……
     在上海博物館轉了一上午出來,站在街頭,中午的太陽晃得兩人睜不開眼。
   莊曉春堅持要把博物館的門票錢還我,兩個人在人民廣場邊推推拉拉好一陣子,
   惹得旁邊的行人側目而視,最後我還是收下了。
     沿著南京路走了幾步,看見「張小泉」刀剪店,我心裡一動,拉著莊曉春走
   了進去。
     以前徐晶時常抱怨家裡的菜刀不好使,「切菜太鈍,切手指太快」,打算結
   婚的時候好好地買一套,她說要「張小泉」的,我說「王大福」的好,最終依據
   「黨指揮槍」的原則,我倆一致贊同「領導的指示一句頂一萬句」。可是直到徐
   晶離去,菜刀也沒有買。
     「哇!這麼多!」莊曉春望著四周陳列的各種廚刀驚歎不已,「大大小小的
   都有用嗎?」
     「有,有用,你看這一把,」我比比劃劃,「又窄又長的適合割牛肉,那把
   寬一些的切豬肉,」我繼續胡亂指點著,「喏,這是切精肉的,這是切肥肉的,
   這一對刀嘛,左邊那把切雞的左翅,右邊的切右翅。」
     「對對,」莊曉春也來了興致,對著一排尖刀如數家珍,「這些是水果刀,
   削蘋果皮的,削生梨皮的,削西瓜皮的,削香蕉皮的,削葡萄皮的……」
     她從左到右一路數下去,逗得趴在櫃檯上的兩個店員笑不可仰,我趕緊攔住
   了她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麼「雞蛋皮、鴨蛋皮」之類的。
     「先生小姐,要買菜刀是伐?」其中一個年長的店員走了過來,笑呵呵地打
   招呼,「我們是百年老店咧,質量絕對放心,啊,看中了什麼樣子的?」
     我取過一把厚重的方頭菜刀在手裡掂著,莊曉春也要了一把不銹鋼的顛來倒
   去地看。
     「哎………對啦,碳鋼的切生肉,不銹鋼的切熟食,生熟分開,這樣比較衛
   生。」營業員在一旁敲邊鼓。
     「嗯?」莊曉春聽出味道有點不對,「不是不是,」她急急地擺手,「我跟
   他不是一齊用的。」
     「啊?不是一起的啊?」營業員一怔,隨即大窘,「哎喲,對不起,對不
   起,我搞錯了……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勺。
     當我倆走出店外,莊曉春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上海的營業
   員真可愛!哈哈哈!那麼大年紀還會臉紅!哈哈……哈!」她一路大笑著朝前走
   去,我拎著塑料袋跟在後面,望著她穿著牛仔衣裙的背影,光著白白的兩截小
   腿,依稀眼熟,彷彿徐晶長髮飄揚地走在秋日的街頭。
     「走啊,愣著幹啥?」莊曉春笑著回頭招呼,我緊跑幾步趕上去,和她並排
   走著。
     「看我買刀你也買?」我問。
     「是啊,原來我和一個朋友合租,她搬了連菜刀也拿走了,害得我只好用剪
   刀瞎湊合,前兩天我又找著一個新夥伴,兩人輪流做飯缺一把菜刀,正好今天趕
   上你也買,我就想起來了,呵呵……」她說得很快,蹦蹦跳跳地跟上我的步伐,
   「哎,這『張小泉』到底行不行啊?名牌?」
     「名牌。」我邊走邊點頭。
     「老牌子?」
     「嗯,老極了,跟你們的『王麻子』差不多吧。」
     「你聽說過王麻子?你怎麼會知道的?」她驚訝地問。
     「以前他住我們家街坊。」我信口雌黃。
     「嘿!你可真能吹!人家早死五萬年了,和你住街坊?哼哼!」
     在城隍廟外面吃小籠饅頭的時候,莊曉春還在數落我吹牛,我哭笑不得地制
   止她:「別說啦,你這麼念叨王麻子,不怕他老人家今晚上去敲你的門?」
     她一縮脖子,鼓起眼睛瞪著我:「迷信!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醫生!怕
   鬼?我就不怕!」說完,骨碌著眼睛,狐疑地看看四周的空氣。
     「你當然不怕啦,鬼見了你這麼艷光四射的美女,早就酥了半邊身子,還有
   力氣害你?」
     「真的呀?」她裝模作樣地又驚又喜,「怪不得你走路總是一瘸一拐的。」
     我鼓起腮幫子,想了半天,沒說話。
     夜幕低垂的宛平路上,橘黃色的路燈透過茂密的梧桐樹葉撒落下來,秋風吹
   過,片片焦黃的落葉漫天飛舞,馬路上積著一層厚重的枯枝敗葉,就像鋪了褐色
   的地毯。我和莊曉春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踱著步,乾枯的樹葉被兩人踏得「吱吱」
   作響。
     「好了,我到了。」忽然,她小聲地說。
     「是嗎?」我抬頭看看,已經來到她住的樓下,「這條路好像變短了,以前
   我上中學的時候天天經過,那時只恨路太長,老也走不完。」
     「呵呵呵……」她笑了,「你真會說話,」她停了一下,「今天…謝謝你,
   領我走了那麼多地方,我都沒去過。」
     「以後有空再陪你出去轉轉,其實好些地方我也第一次去,認認路也好。」
     「你這兩天放假嗎?要不明後天?」
     「好,明天晚上給你電話。」
     告別了莊曉春,我騎著車來到父母樓下。
     家裡的氣氛有些壓抑,老爸老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對無言,乳白色的落
   地燈躲在角落裡孤苦伶仃地亮著,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牆上的石英鐘在「嚓!
   嚓!」地走動。
     「軍軍,過來坐,爸爸有話要跟你說。」父親面帶沉痛之色,聲音暗啞。
     「啥事?」我坐到他對面,不安地望望側邊的媽媽。
     「嵐嵐可能不回來了。」爸爸說了一句便住了口。
     「不回來了?為啥?」我很意外。
     「嵐嵐的爸爸被雙規了,她麼也就……」
     「雙規?」我有點啼笑皆非,為什麼總是這樣?每當我確定了方向準備邁步
   向前,意想不到的變量就來了。
     「雙規,就是在規定地點就規定問題……」爸爸還想解釋清楚。
     「我知道,」我不想聽廢話,急著問下去,「那麼以後嵐嵐都不會來上海
   啦?」
     「那當然啦!家裡出了這種事情,她回來幹什麼?」老媽尖細的嗓音響起,
   她伸出一根手指點著我,「軍軍哦,你不可以去找嵐嵐啊!引火燒身懂不懂?這
   個時候,各人顧各人哪!」
     「各人顧各人。」
     回家的路上,老媽的這句話一直在耳邊縈繞,我騎著車,兩手機械地扶住車
   把,發動機「噗噗」作響,宋嵐噘著嘴埋怨的神情在我眼前反覆晃動,像一卷沒
   有盡頭的電影膠片循環放映。
     我不喜歡回顧過去,除非往事值得留戀。
     宋嵐在我家出現的最初三年裡毫不起眼,在我眼中,她不過是眾多叔叔阿姨
   家來的「小親戚」,到後來老媽把她正式引介進入家門,我才意識到她的存在隱
   含著「鵲巢鳩佔」的危機,但我並不嫌惡她,因為那是我父母導演的鬧劇。
     漸漸地,宋嵐走進了我的生活,融入了我家,她的純樸、爽朗和智慧更使我
   「恨」不起來,在我心目中,她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妹妹,直到徐晶莫名其妙地離
   去。然而,那並不是她的錯。
     正當我決定徹底妥協的關頭,命運卻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它告訴我妥協毫無
   意義。
     騎著騎著,我想起來孫東讓我今天晚上去拿他的畫,東西雖然爛,總歸是花
   錢買的,掛在牆上也算附庸風雅,犯不著打腫臉充胖子。
     我在孫東租來的小屋門口停好車,看見窗戶拉著布簾,透出昏暗的燈光,這
   小子正在數錢吧?我敲了敲門,沒有人響應,又敲了一次,屋門「吱呀」一聲開
   了,孫東身上裹著床單,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口。
     「喔……,是…是你呀,」他說得含含糊糊,嘴裡噴出一陣酒氣,「進……
   來吧。」
     我進屋脫了鞋,隨他走進裡間,門簾一撩,熱烘烘的空氣混合著濃重的酸味
   撲面而來。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04

(三十九)
     我瞇起眼,藉著昏黃的燈光辨認了一下,只見小小的房間一角仍舊放著那張
   矮炕桌,桌上擺滿了啤酒和叉燒、白斬雞一類的熟食,屋中間的在草墊子上,幾
   個似曾相識的男女或臥或坐,擠成一堆。
     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個光膀子的男人弓著腰一曲
   一拱地動彈,像只炒鍋裡的活蝦。
     女人的上衣解開了紐扣,露出貼身的紅色胸罩,細花裙子撩到腰上,兩條腿
   舉得高高的,像白胖的手臂一樣環抱住男人,透明絲襪鬆鬆垮垮地套在小腿上,
   兩腳蹺著腳尖勾在一起,隨著男人的身體起落,嘴裡「哎喲!哎喲!」一個勁地
   叫喚。
     那個男的是任勇,他底下的就是跟著一起去展覽館的女人,旁邊兩個年約二
   十五、六的女子倚坐在一起,身上羅衣半解,露出光光的大腿,正在低聲說笑,
   一面朝著任勇他們指指點點,見我進來,她倆不約而同地停止說話,用火辣辣的
   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盤腿靠著炕桌坐下,端起啤酒呷了一口,忽然發現炕桌的一角攤開一張巴
   掌大的錫紙,還有兩、三根燒焦的火柴梗。
     我吃驚地望著孫東:「阿東,你吃白粉?」
     「不是我,」孫東甩掉了身上披著的床單,胳膊肘懶洋洋地支在炕桌上,探
   出身子看著前面草蓆上幹得熱火朝天的男女,用下巴朝前輕輕一點:「任勇和她
   們一道吃的,又喝了點兒酒,發騷發到現在。」說著,他招呼那兩個女人:「小
   紅、阿芳,坐過來呀!這是黃軍,昨天在展覽館見過的,老熟人啦……」
     接著,他又給我介紹了這兩位靚女,長髮披肩的叫阿芳,身材豐滿,碩乳垂
   胸,煙視媚行的姿態中逸出一絲風騷,另一位小紅剪了齊耳短髮,圓圓的臉蛋紅
   撲撲的,面若桃花,神情有些拘謹,可是眉宇之間的妖嬈之氣無法掩飾。
     孫東醉醺醺地把小紅拉進懷裡,低頭在她胸前頸下亂啃,小紅縮作一團「嘻
   嘻!」直笑,笑容裡帶著一點邪味,孫東親了一會兒,扒開小紅的褲衩,手伸進
   她的兩腿中間摸索起來。
     小紅笑得更瘋了,身體在草墊上滾來滾去,「咯咯咯!」地放聲大笑,左手
   一伸握住孫東胯下的雞巴,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阿芳粉面含春地看著孫東和小紅在地上翻滾,手托住腮幫支在桌上,眼尾不
   時瞟一瞟我,嘴角帶著一抹微笑,我湊過去拖她,她笑嘻嘻地掙了一下拽拽我的
   衣袖,示意我脫去外衣,我脫了衣褲,兩個人光著身子摟在一處,她的舌頭伸進
   我嘴裡,像一條濕熱的泥鰍又軟又滑,那一對肥大的乳房貼住我胸口,硬梆梆熱
   乎乎的,燙得我慾念驟起,抱住她就往草墊子上按。
     「等一會兒……」她輕輕喘息著,「先把下面洗洗……」她的臉紅紅的,兩
   腿夾緊。
     「好,我們一道洗?」
     阿芳微笑著點點頭,起身和我一同走進浴室。
     淋蓬頭下,我抱著阿芳溫熱的身子,她拿著肥皂輪流的塗抹我倆,她的手很
   軟,手指纖長,留著亮晶晶的長指甲,我注意到她的右手無名指戴著戒指,心裡
   一動:「你來這裡不怕家裡人知道?」
     阿芳察覺了我的視線,嘿嘿一笑:「他出國去了,哪裡會曉得?」她冷笑著
   看了看我,「哼哼,怕了,是吧?膽小鬼!」
     「怕?」我的手指逗弄著她的兩朵「嶺上紅梅」,看著她們越來越凸出,
   「我是想不到你結了婚還出來和孫東玩?」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任勇帶我來的,他是我鄰居。」阿芳打開水龍頭沖
   洗兩人身上的肥皂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哦,你老早就認識任勇?」我語帶雙關地問。
     「唔~~老早了……」她抬起大眼睛盯了我一眼,聽出了我的意思,「後來
   就……」她笑得有些詭秘。
     「那兩個也是你鄰居?」我指指浴室門外,一陣陣男人和女人激烈的叫喊聲
   傳了進來,夾雜著「呼哧呼哧」的喘息。
     「你說小紅和朱冰?她們和我是中學同學,常在一起玩。」阿芳關了水,和
   我跨出了浴池,一邊用毛巾擦乾淨身上的水珠,一邊出神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很
   快,她的面色變得緋紅。
     她把毛巾丟進浴缸,頭靠在我的肩上,身子緊挨著我,一條胳膊從後面攬住
   我的腰,另一隻手輕柔地撫摸我的胸膛,手指微微打顫,她抬起臉迎向我,眼睛
   水汪汪的,像蒙上一層霧,鼻孔大大地張開,粗重地呼吸著。
     我扶著她光滑的脊背,一手捧起她的臉龐,張開嘴含住她的紅唇,舌尖輕輕
   舔著她的上顎,暴漲的陰莖探進她微岔的兩腿之間緩緩游移,阿芳低吟一聲:
   「嗯……」雙腿一彎,身子向後軟倒,我一把摟緊她嬌弱無力的身體,看看狹小
   的浴室別無他物,我只好坐在馬桶蓋上,雙膝併攏,扶著阿芳分開兩腿跨坐在我
   腿上。
     「哦……進去了。」她長長地呼了口氣,摟住我的脖子,挺起前胸的雙乳用
   力地在我身上摩擦兩顆奶頭。
     我右手扶住她的腰板,左手握起她的乳房揉搓,嘴唇貼在阿芳彎曲的脖頸上
   親吻,耳聽得她的氣息越來越粗濁。
     「來,快點呀。」她趴在我耳邊低聲哀求,吐氣如蘭。
     阿芳柔媚的央告撩旺了我的慾火,我伸出雙臂抱緊她的腰背,挺起胯骨向上
   頂送。
     「啊!啊!啊……!」阿芳恣情縱意地叫喊起來,身體熱烈地響應著,手臂
   勾住我的脖子,胸腹一收一縮,骨盆快速地前後搖擺,火熱的陰道開始抽緊,喉
   嚨裡的歡聲越叫越粗啞。
     「喔唷,你們在這裡幹起來啦……」忽然,浴室門口傳來女人的話音,我抬
   頭一看,那個朱冰一手扶著門框,不著寸縷的身子倚在牆上對著我們嘻嘻地笑。
     我一面在阿芳下面聳動,一面笑著問朱冰:「外面怎麼樣啦?玩夠了到裡面
   來玩吧,我們剛開始呢。」
     朱冰只是嘿嘿地笑,並不說話,站在阿芳背後,眼睛注意著阿芳屁股下面的
   陰影處。
     「哦!哦!朱冰……朱冰!」阿芳一面使勁地搖晃下半身,一面連喘帶說,
   「他很會弄的……」
     「咯咯咯!」朱冰笑出聲來,彎下腰仔細觀察阿芳的下體被洞穿的情景,
   「舒服得流湯流水的,告訴我幹什麼?」說著,她笑盈盈地站起身,抬腿跨進浴
   池蹲了下來。
     我一邊挺身猛操阿芳,一邊留意她的面部表情。忽然,阿芳停止了叫聲,面
   孔憋得通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用力繃緊了全身,挺胸屏息迎接臨近的高
   潮。
     說時遲那時快,阿芳身體猛地一震,失魂落魄地「啊!」了一聲,接著腰肢
   往上一拱,腹肌一陣劇烈地抖動,我剛才只顧和朱冰說話,龜頭的快感消退了很
   多,只覺得被阿芳夾得緊緊地,並未急於射精。
     朱冰撒完尿,站在浴池裡往身上淋水清洗,看見阿芳挺直上身不住哆嗦,我
   仍在不停地抽送,她摀住嘴竊笑,小聲說:「你蠻厲害,身體挺壯的。」
     「哎,想不想來一次?」我偏過頭對她說,同時放慢了動作,阿芳仍沉浸在
   高潮的餘韻中,不時發出一、兩次輕微的顫抖。
     「呵呵……」她但笑不語,丟了個眼色,朝我懷中的阿芳努了努嘴。
     我會意地站起身,把阿芳輕輕地抱進房內,放在地上,她緊閉雙眼,嘴裡大
   口小口地喘氣,顧不上說話。
     這時,孫東和任勇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草蓆上昏昏酣睡,那個小紅獨自裹著
   被子睡在一側,房間裡竟然多了一個女人,是那個與孫東合夥參展的雕刻家,身
   上只穿著白色的襯衣和三角褲衩,正趴在小桌上自斟自飲。
     我回到浴室裡,伸手去拉朱冰,她推了我一把:「去,洗洗乾淨,邋裡邋遢
   的,都是別人的東西。」我醒悟過來,笑了笑,在浴池裡沖洗乾淨下身,摟著她
   步出浴室。
     今天偶遇的三個女人裡面,阿芳最有女人味道,渾身上下肥而不膩,圓潤又
   不累贅,除了胸前有些下墜,小腹和臀部依然收得緊繃繃的,相比之下,小紅則
   顯得有些單薄,但勝在青春可人,朱冰的體型最棒,胸挺腰細,兩腿修長筆直,
   走動的時候,葫蘆形的腰胯左右的搖擺,圓圓的屁股蛋兒跟著一扭一扭,煞是誘
   人。
     朱冰似乎很得意於擁有驕人的身材,她背對我站在那裡,用力地挺起前胸,
   臀部誇張地向後撅高,纖細的腰肢彎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我情不自禁地從後面摸
   了一把她的屁股,她笑著躲閃開去,可是被我拽住胳膊又拖了回來。
     她笑著回轉身,雙臂勾住我的後頸,踮起腳尖身子貼了上來,我抱緊她滾燙
   的身體,把她輕輕地放倒在墊子上,她喘息著張開兩腿,引導我進入她濡濕的深
   處。
     朱冰高聲地吟哦,身體像垂死的鰻魚在砧板上扭動,雙腿如一道鐵索緊緊地
   鎖住我的腰身,在興奮劑的催促下,她益發熱情高漲,鮮紅的陰唇飛快地充血腫
   脹,像一朵盛開的情慾之花自兩腿間怒放而出,紫紅色的花瓣向兩旁翻捲,洞開
   的陰道如一孔清澈的泉眼汩汩流淌。
     十平米的小屋內悶熱得像蒸籠,狹小的空間瀰漫著酒菜和精液的腥氣,夾雜
   著女人下體的酸味。我感到燥熱異常,粗聲大氣地呼吸著,張開鼻孔直噴熱氣,
   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滴水,彷彿淹沒在淫慾的泥潭裡掙扎,陰莖在朱冰的身體內
   暴脹,把她的陰道大大地撐開,我鼓足勇力,像紅了眼的公牛不知疲倦地猛進。
     朱冰聲嘶力竭地狂呼亂叫:「啊!啊!……啊!」兩隻手發瘋似地撕扯著自
   己的頭髮,身體隨著我的衝撞在地墊上一竄一竄,張開的大腿肌肉急促地戰慄起
   來。
     我正趴在朱冰身上將她送上第一個高潮,忽然,一個熱乎乎的肉體貼上我的
   後背,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女「藝術家」。
     她氣喘吁吁地咬著我的耳垂,舌尖舔著我後脖頸又濕又涼,「快點……快
   點……」她低聲催促著,神情焦躁萬分,她的手穿過我腋下伸到胸前,狠勁揉捏
   我胸腹的肌肉,「快一點呀,快出來……」她像個久曠的蕩婦發出飢渴的哀求,
   兩手漸漸下滑,探進我小腹下方。
     我猛地一震,陰囊和陰莖被她用力抓在手裡,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
   環形,緊密地箍實了雞巴的根部,龜頭立時脹大了幾分,滿腹的洩意頓時稍稍退
   卻。
     朱冰已在痙攣中縮成一團,下身吐出一灘白花花的泡沫,身子一抽一抽,兀
   自顫抖。
     我退了出來,身後的女人立刻撲了上來,她急切地握住我的器官,顧不得上
   面沾滿了朱冰的體液,身子往後一仰躺到地上,把我拉到她身上,「來……來
   呀……」她急不可待地把我牽引到入口處,兩腿屈曲,雙腳踩在地上,屁股騰空
   而起。
     我身子往下一降,噴薄欲出的生殖器滑進了女人體內,她從胸膛深處擠出一
   聲低沉的呻吟,「呃……」,聲音悠長顯出無限滿足,好像沙漠旅人得到甘霖的
   滋潤。
     趴在女人的胸口,望著她眼角細微的魚尾紋,我開始緩緩抽送。
     青春易逝,情慾卻像田野中的稗草,隨著歲月的灌溉終於茂盛得近於奢靡,
   道學家稱之為放縱,美學家以為是美,經濟學家概括為厲行節約,醫學家認為是
   傳播途徑,革命家批判為腐朽墮落,我,實踐家,這是得過且過。
     女人伸出舌尖被我含進嘴裡細意咂吸,她滿意地哼哼著,我的每一次衝擊她
   都重重地「嗯!」一聲。女人的欲焰愈發熾烈起來,她不斷抬高下身,雙腳踏住
   蓆子,展開自己最隱秘之處迎合我。
     我抽動得越來越疾,龜頭霎時間膨脹開,尿孔一睜,眼看著陰莖下部的精管
   變得又粗又硬。
     女人發現了我的激動,她憋紅了臉,從咬緊的牙關裡蹦出幾個字:「等一會
   兒!等一會兒!」
     我毫無顧忌地衝鋒陷陣,雞巴猛地一脹,第一股火熱的精液已經射了出去,
   女人瘋狂地大喊起來,雙手摳住我的屁股,劇烈地上下晃動骨盆。我在她體內恣
   意地排放著熱情,精液像熾熱的岩漿從地心冒出,源源不斷地注入她的深處。
     我靜息了下來,趴在女人胸脯上喘息,她的全身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額頭
   上汗水淋漓,眼睛和臉頰的妝粉溶開了,秀美的臉龐上染得片片黑紅。
     她睜開眼睛,意猶未盡地望著我:「來呀,再來呀。」
     龜頭很敏感,我咬著牙,強自挺起了半軟的陰莖艱難地運動,她的腔道內分
   泌非常旺盛,滑行的感覺萬分舒暢,頓時,欲焰復熾,我的胯下剎那間恢復了活
   力。
     女人抱住我一滾,身體翻到我上面,她撇開兩腿跨騎在我身上,雙手撐地支
   住上半身,屁股一撅一落地主動套弄下來。
     我仰面平臥,兩手抓住她懸垂的乳房,手指捏住發硬的奶頭使勁地揪扯,
   「啊!……咿!咿!咿!」她尖叫起來,身體往下一撲,下陰越套越快。
     我放開她的奶子,兩隻手掌撫摸著她的脊背,豐腴的凝脂隨著她腰胯的擺動
   急促地顫抖,皮下的骨骼若隱若現,彷彿隱沒在慾海浪濤中的暗礁。
     「來了!來了!」女人驚叫了幾下,仰起頭,僵硬地挺直上身,「啊呀!」
   一聲,陰道猛然一抽,將我鎖得牢牢的,她跌落下來,全身瑟瑟抖動,嘴裡含含
   糊糊地呻吟著。
     我輕輕地翻身將她放到草蓆上,女人緊緊地攥著我的手指不肯放開,我趴在
   她身上和她親了幾個嘴,這才慢慢爬起來。
     孫東還在呼呼大睡,像一隻死狗,阿芳搖醒了任勇,壓在迷迷糊糊的男人身
   上,兩人的四條腿絞在一起。
     我丟下身旁的女人,跪爬幾步來到小紅身邊,她醒了,望著我嘻嘻直笑,我
   揭開被子鑽進去,和她躺在一處。我的手伸進小紅的大腿之間,她習慣地閉攏兩
   腿,我輕輕摩挲著她稀疏的毛髮,她閉起眼小聲地哼著,一會兒,大腿鬆弛了,
   慢慢地向兩旁張開,我趁勢伸出二指探進她隱秘的洞穴。
     這時,朱冰也鑽了進來,她貼上我的後背,胳膊繞到前面,溫暖的手掌握持
   著我的傢伙擼褪包皮,用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揉捏脹硬的龜頭。
     朱冰的手掌很綿軟,手指充滿了彈性,揉搓的動作不徐不疾,恰到好處,很
   快,我的陰莖被她撩撥得又粗又長。她在我的背後偷偷地笑了,換了一個手勢,
   四指併攏和掌心圍成半圓筒狀急速套動,同時,拇指不住地刮擦龜頭後面的肉稜
   子。
     我的食指和中指緊緊摳住小紅的肉襞飛快地轉動,越來越多的液體從陰道深
   處冒了出來。她側睡在枕頭上,腦袋誇張地向後仰去,雙手抱拳,兩腿夾住我的
   手臂,大腿內側「突突」打顫,兩隻腳在被窩裡亂踢亂蹬。
     朱冰察覺到我挺出小肚子的徵象,她停下手,扳住我的肩頭趴在耳邊小聲
   說:「好了,快上呀!」
     我一躍而起,翻身壓住小紅,抖擻起精神一棍搠了進去,她已是潰不成軍,
   抖著身子噴出一腔淫水,「嚶嚀」一聲便躺倒不動了。
     朱冰拉了拉我的胳膊。她躺在被窩一側,一隻腳擱在我屁股後面,腳趾不停
   地抓撓。
     我從小紅身上爬下來挪了過去,朱冰熱切地摟住我,把腿一岔,兩腳使勁勾
   住我的腿……
        ***    ***    ***    ***
     第二天清早,我精疲力竭地走出孫東的房子,藝術家們要去展館收拾東西,
   開車帶著兩個女人先走了,阿芳跟著我,坐在助動車後面送她回家。
     阿芳住在田林,地處鬧市邊緣,小區內很幽靜,多是新建的居民樓,新牆,
   新路,小樹苗。
     「上去坐坐吧,」阿芳從車後座上蹦下來,笑意盈盈地望著我,「家裡沒有
   人,不要緊的。」
     「好,那我就打擾啦。」我把車推進車棚,隨著她登上三樓。
     進門後,果然空無一人,一左一右兩間房亮堂堂的,陳設著淺木色新傢俱。
   我站在充作臥室的小房間內,看著粉紅色的窗簾和被褥,一切都是簇新的。牆上
   的結婚照裡,阿芳身穿白色的婚紗,依偎著一位清偎的男子,長裙的白紗拖曳在
   地面,如同孔雀的尾羽。
     阿芳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熱茶遞給我:「給,小心燙,」她撩了一
   下栗色的卷髮,「做完事情要喝熱的,知道嗎?」說完,她面對我坐在床沿,呆
   呆地出神。
     我呷了口茶,指指對面的牆上:「你老公?年紀蠻大的嘛。」
     「嗯,」阿芳回頭瞧了一眼,「他是海員,二副。」
     「哦,怪不得你講他出國了。」
     「呵呵……」阿芳笑了笑,垂下頭看著掛在腳尖上晃蕩的絨布拖鞋,忽然,
   她想到什麼,跳了起來跑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找到一個小藥瓶倒了一粒在手心
   裡,她走回我跟前,把托在掌心裡的藥丸往嘴裡一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仰頭
   把藥嚥了下去。
     「什麼藥?」我問。
     她看我一眼,笑而不語,轉身走到窗下拉緊窗簾,屋裡頓時暗了下來,整個
   房間沉浸在桃色的溫馨與曖昧中。阿芳打開衣櫃,取出一襲白色的睡裙換上,然
   後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
     在粉色朦朧的光暈裡,她在床上擁被而坐,雙臂和精緻的鎖骨裸露在睡裙外
   面,兩肩掛著細細的吊帶。她用手掩住嘴打了個呵欠:「啊……嘸……,你不困
   嗎?」她揉揉眼皮,「我可要睡覺了。」說完,她往下躺了躺,拉起被子遮住下
   巴,閉起眼睛。
     我脫下衣服,撩開被子躺到阿芳身旁,她自然地抬起後腦勺枕在我胳膊上,
   身體往我懷裡偎依過來,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盯著我看。
     「黃軍,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我家裡人?他們……」
     我剛要說下去,門鈴「叮咚」響了一聲。我和阿芳同時怔住了,互相對看了
   一眼,「是誰?他?」我輕聲地問。
     「哎喲!我差點忘了!」阿芳猛地從床上蹦起來,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
   「快快!躲起來!先到床底下藏一會兒!」她飛快地撿起我的衣服塞進床下,接
   著把我的皮鞋也踢了進去。
     門鈴「叮咚叮咚」響個不停,我手忙腳亂地爬進床架下面,幸虧席夢思床墊
   的垂幔很長,細密的流蘇耷拉到地上,把床下遮得嚴嚴實實。
     我縮在床底大氣也不敢出,耳朵嗡嗡作響,心臟「噗通噗通」的,差點從嘴
   裡跳出來。
     阿芳穿著拖鞋的腳步聲繞著床轉了一圈,終於朝大門響去,我屏息靜氣地支
   楞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吱呦……」阿芳打開了大門。
     「啊,是你,進來吧。」她的聲音怯生生地,伴著一個男人壓低的話音。
     「匡當!」房門重重地關上了,阿芳細碎的腳步和男人沉重的步伐向這邊移
   近。
     「小吳啊,過節還好吧?」男人低沉的聲音像一聲炸雷在我耳邊爆裂開,天
   啊!這聲音我聽了二十多年,每一個抑揚頓挫都是那麼熟悉,帶著威海口音的渾
   厚嗓音極富磁性,曾經把我老媽迷得神魂顛倒,今天,卻讓我心驚肉跳。
     「還好,謝謝領導關心。」阿芳小心翼翼地回答,聲音又尖又細。
     「哈哈哈哈!……」領導笑著往床上一坐,床墊沉了下來,「啥領導不領導
   的,這又不是在辦公室裡,隨便點,啊?」
     「哎,知道了。」阿芳小聲答應。
     「來來,坐到這邊來,」領導拍了拍床褥,阿芳順從地坐下,墊子又下降一
   寸,「半個多月沒來,想不想我?」領導的話音甜得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嗯,想……」小女人的聲音像蚊子叫。
     細細索索地,衣物摩擦的聲音傳來,一會兒,阿芳那件又輕又薄的吊帶睡裙
   掉到地板上,接著,是一條小巧的白褲衩。忽然,床墊大大地震動一下,領導站
   了起來,我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一件件數著,培羅蒙外套、西褲、阿曼尼襯衣依次
   落在床邊。
     領導重新上床,這次,兩個人的體重移到了床的正中。
     「喔喲……」領導舒暢地呻吟,「真夠味兒啊,年輕就是好喲……喔……」
     吳芳微微喘息,咿咿嗚嗚地叫著。
     「呵呵呵,等急了吧?哈哈哈哈!」
     「唔……唔……」吳芳含糊不清地應著,嘴裡像堵了棉花。
     話音未落,床墊劇烈地上下顛動起來。
     聽著彈簧吱嘎吱嘎響個不停,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我咂一咂嘴,滿不是
   個味道。
        ***    ***    ***    ***
     因為林彪事件,大批空軍幹部「下崗」,當年這位領導正值壯年,不得不服
   從「組織決定」轉業地方,經歷了文革、批林批孔、反擊右傾翻案風幾次政治運
   動,總算熬到了老鄧復出,又趕上「幹部年輕化、知識化、革命化」的浪潮,憑
   借六十年代的大學文憑和退伍軍官的資歷,他終於脫穎而出,從布袋子裡鑽了出
   來。
     談起這些,老媽總是語帶唏噓,他自己倒是一臉平靜。聖人云:包子有肉不
   在褶上。現在想來,並非無怨無悔,而是莫測高深。
     從我記事起,領導總喜歡在晚飯後由領導夫人陪同下樓散步,「解放思想」
   的年月裡,他倆手挽手徜徉在新村的小路上,一個挺拔英偉,一個窈窕嫵媚,惹
   來一片羨慕的目光,「反對自由化」和「防止和平演變」的風尖浪口上,領導在
   前面氣宇軒昂地踱,夫人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周圍的人們依舊用尊敬的眼神看
   著他倆。
     五十五歲的當口,領導的職務升到了頂峰,儘管已過天命之年,但是在長期
   的體育鍛煉和精心的保養下,領導依然步履矯健,生龍活虎,出於不可明說的原
   因,夫人亦是容光煥發,外貌比實際足足年輕十歲。
     餓極了的貓兒要偷腥,吃得太飽的貓兒也會嘗嘗鮮。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當年,爺爺和奶奶深夜趕到上海,奶奶進門就抱住老媽號啕大哭:「對不住
   你啊,閨女……」爺爺拄著文明棍,顫顫巍巍地立在屋當間,白鬍子一撅一撅,
   瞪著跪在地下的領導,半天想不出詞兒,只能恨恨地喝斥一句:「孽障!」
     曾子說,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當先,婦道有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看來
   領導正在冒著作惡的罵名盡人子之孝。
     床墊的彈簧規律地響著,如同鐘錶一樣精確,我看看手錶,十分鐘了,阿芳
   從剛開始的半推半就,到現在已陷入瘋狂,可領導依然不知疲倦,抽送不停,終
   於,他的動作加快了,床墊震盪的幅度陡然增大,床架劇烈地搖晃起來,發出尖
   銳的金屬撞擊摩擦聲,眼看床就要垮了。
     「哦!哦!」年近六十的男人低吼了幾聲,「撲通」一下倒在女人身上大口
   喘息,屋內靜悄悄的,只有阿芳輕輕的呻吟。
     片刻,床上動了動,領導嘟囔了句什麼,阿芳含糊地答應,接著,男人的腳
   落到地上,穿起衣服,獨自開門走了出去。

                  (四十)
     聽見爸爸的腳步漸漸遠去,我從床下爬了出來。
     阿芳閉眼躺在床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嘴裡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大紅的緞
   面被子亂糟糟地堆在一旁,她全身赤裸,小腹上留著一灘淡黃色的膠凍。
     她睜開眼,疲倦地笑笑,從床頭櫃上扯過衛生紙擦了擦身體,一語不發地下
   床,疾步走進廁所,擰開水龍頭沖洗。
     我躺到床上,木然地拉過被子蓋好,一會兒,阿芳回來了,她掀開被子鑽進
   我懷裡,身子冰涼。
     「他是我們單位的領導,官蠻大的,惹不起。」她小聲說,用手撫摸著我的
   臉。
     「你是他秘書?」老爸的跟班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子,一臉賤笑。
     「不,我是宣傳科的。」
     這回,兔子吃的草遠了點,我想,「哦,那你怎麼會跟了他?」
     她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剛參加工作就被他給看中了,說要把我介紹給他兒
   子。」
     ──實惠,近水樓台先得月。
     「你丈夫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麼樣?他在外面也不是省油的燈。」
     ──嗯,來而不往非禮也,中國的確是禮儀之邦。
     「那你……」
     「好了,別問了,」阿芳擋住了我的嘴,「你知道太多也沒意思,睡一會兒
   吧。」
     嘀嘀嘀嘀……,我被手機吵醒了,阿芳不在床上,被窩還是熱的,窗外已暮
   色沉沉。
     「喂,誰呀?」
     「黃軍,出來一下,許敏找你說點事兒。」是李良。
     李良和許敏都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李良畢業後干了沒幾天就辭職下海炒股
   票,聽說賺得還不錯,目前已是有車有房,許敏就是姜敏的小姑子,畢業後留校
   在團委當幹事。
     他倆怎麼會搞在一起?難道是為了姜敏?我有些納悶。穿好了衣服,我到廚
   房裡向阿芳告辭,她很意外,也沒多說,與我互留了電話,送我出門。
     天鵝閣,李良和許敏坐在角落裡,李良比大學時更瘦,許敏卻胖了好多。
     我坐在他們對面,桌上放著咖啡,熱氣繚繞,李良說得絮絮叨叨,我聽得心
   不在焉,許敏銳利的目光一閃一閃,上下打量我。
     揚聲器傳來熟悉的《讀你》,十個月前,同樣的夜晚,同樣的蔡琴唱同一首
   歌,我就坐在斜對面的那張桌子旁,面對著姜敏聊我們未出世的女兒。
     「你就幫我們勸勸她吧,行不行?」
     「啊?什麼?」我正在魂遊天外,李良問得我沒頭沒腦,「勸誰?」
     「你聽沒聽啊?」許敏嚷了起來,漲紅臉氣惱地拍了下桌子,「李良說了半
   天,你一句也沒聽見!想什麼呢?你!」
     「我想什麼不會告訴你,即使這事跟你家有關,」我用手指點著許敏的鼻子
   尖,面沉似水,「你也別跟我來這一套,吹鬍子瞪眼嚇唬耗子嘛?記住,這裡不
   是團委辦公室,我也不是挨訓的學生會主席!」
     「你!你什麼意思!說清楚!」許敏滿面紅光,像關雲長。
     「什麼意思?四個字,端正態度!」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李良一看要僵,連忙打圓場,「黃軍,你要是沒
   聽明白呢,我再講一遍,好不好?」
     「不用,我聽懂了,」我瞪一眼許敏,她脖子一扭看著窗外,「不就是陳重
   和趙悅離了婚,現在發覺趙悅肚子裡有了,你倆勸她打掉這塊肉,勸不動就跑來
   找我,讓我去找陳重勸趙悅,是不是這樣啊?」
     「是啊是啊,就是這麼回事,你肯不肯?」
     「哼!我敢說他一定不肯!」許敏在一旁冷言冷語,嘲弄地望著我。
     「嘿嘿嘿,許敏,你不應該相信。」我冷笑起來。
     「相信什麼?」
     「你不應該相信,激將法對你無效而對我有效。」
     「哼!」許敏重重地哼一聲,兩手一抄抱在胸前,不再說話。
     李良尷尬地望望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充滿期待地望著我:「那你到底同意
   不同意?」
     「呵呵呵,」我的手指輪流點著他倆,「你們哪,倆糊塗蟲!」
     「啥意思?」李良不解地問,許敏也皺起眉頭。
     「趙悅肚子裡的東西關你們什麼事呢?嗯?」
     「關我們什麼事?婚都離了,還留著他幹嘛?」許敏氣咻咻地白我一眼。
     「嘖嘖嘖,看來你是打算糊塗到底呀,」看著許敏氣得臉色煞白,我暗自好
   笑,「你怎麼就不向趙悅問問清楚,那到底是誰的?」
     「誰的?當然是陳重的,他們今年八月離的婚,現在才十月,可是趙悅已經
   五個月了,這不明擺著嘛,你說是誰的?」
     「應該是楊濤的,如果沒有第三個男人的話。」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乜斜
   著許敏。
     「你這麼肯定?」許敏逼視過來,嘴角掛著譏笑,「算命算出來的?」
     「算命幹什麼?我們醫院的化驗單我還看得懂吧?」看著得意之色慢慢凝固
   在她臉上,我不禁感到一絲報復的快感,「陳重是不育的,精子太少。」
     李良和許敏駭然地張大嘴巴,對望一眼,「你怎麼知道?」他倆同時問。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陳重被他媽媽拽著來找我去計生門診,當時我就懷
   疑陳重有問題,果然……,現代科學呀,能使貞女變成蕩婦,哈哈哈哈!」我大
   笑起來,惹得四周的客人紛紛回頭。
     「我的天吶,那麼說,趙悅和楊濤早就有過?」許敏低著頭自言自語,兩手
   使勁絞在一起。
     「怪不得!」李良一拍大腿,「趙悅死活不依,非要生下來不可,而且…而
   且楊濤也不反對,原來…那…那就是他的呀!嗨!我們都給耍了!」他懊惱萬分
   地甩著手。
     我看著他們兩張哭喪的臉,心裡湧起一陣殘酷的輕鬆:「好啦,勞倫斯長老
   該退場了,下面就看兩位主角的壓軸大戲了,」我停了一下,等到許敏的臉漸漸
   泛紅,轉而向李良說:「今天的咖啡嘛……」
     「我們請,我們請。」李良一疊連聲地說,點頭哈腰。
     「廢話,當然是你們請,我是說今天的咖啡太差勁!速溶的有什麼好喝?以
   後請我客就要到『上咖』去,那裡是蒸的,味道好氣氛更好,光線比這裡還暗,
   適合你倆眉來眼去。」說完,我起身朝外就走。
     「黃軍,你別胡說啊!」許敏終於發起急來,站起身要攔住我。
     「胡說?」我站住,回身看看她,嘿嘿一笑,「就你手上那粒鑽石,不少於
   兩萬,你那位政工教師的老公買得起?」許敏趕緊把手藏到背後,我對著李良眨
   眨眼,他窘迫地低下頭,避開我的視線。
     在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回到家已是八點多。打開計算機看了看信箱,有一
   封莊曉春的郵件,我沒讀先放在一邊,去到關先生的網頁,依舊冷冷清清,我兩
   天沒來,總共才三個病人來問詢,照這樣下去,關先生的投資可有點不好辦嘍!
     關上計算機,我坐在桌前悶悶地吸煙,想看看影碟,在抽屜裡翻了半天,都
   看過了,我重重地關上抽屜,在屋裡轉了轉,實在想不出幹什麼好,於是,我穿
   上外套,鎖上家門走了出去。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上午在吳芳家裡的一幕,心裡頓時感到空蕩
   蕩的。
     自從徐晶走進我的生活,我刻意地與孫東保持一段距離,儘管有時在路上碰
   見,相互間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似乎大家都在迴避什麼,漸漸地,隨著日子過
   去,徐晶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孫東小屋裡發生的一切早已拋到腦
   後,偶爾提起,兩人只是淡淡一笑,只剩下恍若隔世的記憶。
     然而,徐晶離開了,我仍然躲著孫東,彷彿他成了一道不祥的符號,代表著
   我情感之星的隕落,他的存在如同我的一樁心病,只能小心翼翼地避開,唯恐它
   發作起來刺痛我。
     但,這心病最終還是在我心上刺出血來,阿芳就是那根荊棘。
     吳芳與我純粹止於慾望與滿足,當她玉體橫陳在地氈上,我不由自主地沉迷
   在那從骨縫裡散發出來的風騷中,她的肉體使我陶醉,使我忘卻了煩惱,忘記了
   毒樹的枝條必當結出劇毒的果實。
     前面已經來到常熟路,我放慢了腳步,走過五原路口的時候想拐進去到外婆
   家坐一坐,可看看時間不早了,又怕被外公罵我夜遊鬼,搞不好明天他還會去媽
   媽那裡告狀,我躊躇了一會兒,終於打消了念頭,逕直走向醫院。
     國慶放假期間,病房的事很少,走廊裡冷冷清清的,只有兩、三個外地來滬
   就醫的病人在蹓達,他們笑嘻嘻地望著我,大家和氣地打了聲招呼。護士站裡,
   小潔獨自坐著發呆,我沒驚動她,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上了值班床,拉過被子
   蒙在頭上,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輪到我值班,早上交接班以後,照例巡視了一遍病房,這才發現連車
   禍的「美人魚」都回家了,我無所事事地在護士那裡坐了一會兒,挺無聊的,干
   脆躲進辦公室裡睡覺,除了吃飯和上廁所,連續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直到第三
   天洪良把我叫醒。
     下班回到家,先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看看日曆,今天是放假的最後一天,
   正在思忖往哪裡去,阿芳打來電話,叫我去她家玩,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阿芳正在收拾房間,身上穿著寬鬆的藍色運動衫褲,在屋裡來來回回忙碌,
   電視機開著,我坐在沙發上看幾天前的國慶晚會回放,眼珠就隨著阿芳的身影轉
   動。
     好久,阿芳總算忙完,她「撲通」一聲在我旁邊坐下,撩一把垂到額前的頭
   發,長長地吁了口氣,我端起茶水送給她,她喝了口,舒舒服服地往沙發後背一
   靠,從側面仔細審視我。
     「黃軍,你家裡有沒有人當演員?」
     「有啊,我舅舅就是電影演員,姓林的,怎麼啦?」我有些奇怪,回頭望著
   她。
     「怪不得,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
     我的心顫了一下,好險!媽媽常說我的眼眉是老爸的青年版,只是體形不如
   他粗壯,鼻子和嘴卻像她娘家人,老爸也時常以此為得意,說我是他倆精心打造
   的混合產物,──不男不女。
     「哦,我舅舅算是老演員了,聽說演了不少電影,我一部也沒看過。」我打
   著哈哈,身體朝後一仰,慵懶地陷進沙發深處。
     阿芳被逗樂了,捂著嘴吃吃地笑,這時,她一眼瞥見我肚子下面的褲襠裡隆
   起了一大團,她笑著指指,我低頭一看,褲子前方明顯地被頂出一個圓圓的「蘑
   菇」,她大笑起來,身子一歪,抱住我的肩膀渾身亂顫。
     我再也按捺不住,雙手抄起阿芳的身子把她抱到床上,她躺在那裡,手腳平
   伸,臉兒紅紅的,靜靜地看著我站在床邊脫光衣服。
     「你下面真大,比那老頭子的還大。」她伸出手握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我彎腰去脫她的褲子,阿芳抬高屁股從身子下面抽出褲腰,她只穿了一條肥
   大的長褲,一下就褪到了腳踝,她蹬掉了褲腿,把褲子揉成一團,連同枕頭和被
   子一齊推到床下。
     她平躺在光禿禿的床鋪上,上身依舊穿著薄薄的白色汗衫,兩粒奶頭顯出清
   晰的輪廓,我跪在她兩腿中間,雙手撫摸著她平坦的腹部。
     「來吧,和我做愛。」她盯著我的眼睛,催促著。
     我托起陰莖,龜頭抵近陰道口,阿芳兩腿向外張開更大,兩片紫紅的陰唇凸
   了出來,又肥又厚。
     我俯下身趴到阿芳胸脯上,兩手伸進她的汗衫裡握住乳房,屁股漸漸下沉,
   終於完全佔據了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呃……」她呻吟著拱起腰,雙手抱住
   我的後背上下撫摸,她緊致的肉體包含著我,深處傳出一絲顫動,火熱的情慾正
   在使我一點點融化。
     我牢牢地插在她深處,穩穩地控制住她的身體,好像在裡面紮下了根,她的
   呼吸急促起來,臉上泛出紅暈。
     「來,動呀,用點力氣。」她合上雙眼,胸脯高高挺起,彷彿奉獻出自己,
   長長的睫毛微微發顫。
     我開始抽送,粗壯的陰莖在阿芳下體一進一出,她咬住下唇強忍著,堅持不
   叫出聲來,我用力地挺插,有一些粘稠的白汁從陰道裡流了出來,漸漸地,隨著
   男根的持續運動,越來越多的液體湧出陰道。
     「啊!啊!……」終於,阿芳不再強忍自己的興奮,她大聲地呻吟著,一次
   次抬起腹部,配合著我的節奏上下搖擺,她的腿夾住我的腰,狠命地晃動身體,
   嘴裡大聲叫喚。
     床架劇烈地搖晃起來,「匡!匡!」作響,彈簧床墊震盪著,整個世界都在
   發抖。
     阿芳的歡愉迅速攀升,很快,她來了一次高潮,緊接著又是一次,「來呀!
   來呀!不要停!」她尖叫著,身體在床上扭動,她張開嘴瘋狂地咬住我的肩頭,
   兩隻腳在床鋪上亂蹬。
     肩上的血流了出來,我感覺不到疼痛,血流進她的嘴裡,她貪婪地吮吸,去
   年的姜敏也是這樣,絕望地吮吸同一個地方。
     我的手插進她的身體和床墊之間,托住了她的後背,我狠狠地撞擊她,兩人
   的小腹下方水花飛濺。
     「好!快!再快一點!我要來了!」她歡喜地尖叫,聲音刺耳。
     「一起!我們一起來!」陰莖飛快地膨脹起來,我一口叼住她的舌頭,使出
   全身力氣頂住她最深的盡頭,花心正在開放,輕輕覆蓋著我張開的「炮口」。
     「我要死了!啊!……」她大叫一聲,脖子梗了梗,粉紅的香舌長長地吐了
   出來,全身不停抽搐。
     我最後挺了一挺,在她的痙攣中,龜頭抵進花蕾正中,將一串滾燙的精液射
   了進去。
     ……
     許久許久,兩人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
     「你是他兒子,」阿芳閉著眼,喃喃自語,「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眼神
   也像他,像有團火在裡面燒。」
     「你知道,剛才為什麼不說?」我捧起她的臉龐,吻干淚水。
     「不,」阿芳微笑著搖搖頭,「就在你插進來的一剎那,我才感覺到的,」
   她睜開眼,淒慘地笑著看我,「原來,他要介紹給我的就是你。」
     「這事我一點不知道,」我苦笑道,「怎麼樣,我跟你想像的一樣嗎?」
     「呵呵呵…」她笑得有點神經質,「氣質差不多,長相不如我想的那麼好,
   我見過你媽媽,真漂亮……」她的神色有些黯淡。
     「要不要我拔出來?」我動了動。
     「用不著,」她的手繼續摸著我的背,「人都給你睡過了,還避諱什麼?」
   她停了停,拍拍我的後背,「要是兩年前你爸爸真的做媒,我倆到今天也是這樣
   睡一張床。」
     「他不常回來?」我指指牆上的照片。
     「一去兩、三個月,回來住一個月又去,他也是你爸爸介紹的。」
     嗯,這是江阿姨搗的鬼:她老公是海運局的頭頭,既解決了大齡青年難題,
   又拖住了阿芳,還賣給關係戶一個人情,一箭三雕,高明。
     在床上躺了一會,看看時間不早了,我提議出去吃飯,阿芳怕給鄰居看見,
   讓我先走,我只好先開著助動車從小區出來,遠遠地等在路口。
     一會兒,阿芳沿著人行道走來,身上換了件橙色團花的短袖圓領上衣,背著
   白色皮包,下身穿杏色長褲,配著白皮鞋,她走得很快,步履輕盈,焗成栗色的
   長髮披在肩上,在直射的陽光下變幻色彩。
     我們走了一段,離她住的地方遠了一些,找了飯店剛坐下,正在點菜,忽然
   一隻小手拽了拽我衣服:「哥哥……」
     我一回頭,是珠珠!她穿了新衣服,白色的哩士或者泡泡紗做的裙子,毛茸
   茸的,像只蒲公英的球球。
     我把珠珠抱起來,親了親她紅彤彤的臉蛋:「程爺爺呢?還有思思阿姨?」
     「喏,」她笑得甜甜的,用手一指。
     遠處,程師父和思思坐在一張圓台旁,笑嘻嘻地朝我點頭,我要過去,思思
   連忙朝我搖手,指了指阿芳,然後靠在師傅身上捂著嘴笑。
     我讓珠珠叫阿芳「姐姐」,她鼓著大眼睛轉了轉,怯生生地叫聲「阿姨」,
   一聽這稱呼,我臉都青了,阿芳差點笑倒。
     我放下珠珠,拍拍她的屁股,她樂顛顛地跑開了,我重新坐好。
     「哎,要緊嗎?」阿芳有點擔心地問。
     「怕什麼?他一個老頭子都不怕,我怕什麼?」我收斂了笑容,恨恨地說。
     兩個人默默地吃完一頓飯,我要送阿芳回去,她攔住我,「別送了,我自己
   回去,」她低下頭,「你以後別來了,讓他知道了不好,替我想想……」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也好,有空上我家,你有地址的。」
     「嗯,那我走了。」說完,她看我一眼,眼神幽幽的,轉身走去。
     回到家裡洗完澡,我上網回復完幾個貼子,許久不見新人進來詢問,正坐在
   沙發裡無聊萬分,門鈴忽然響了。
     打開門,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黃軍,你在家裡呀?我
   還擔心你出去了呢……」
     「朱冰?你怎麼會找到這來啊?」我讓她進來,一邊打量這個艷麗的少婦。
     她笑著收起紙條,站在房間裡看看四周,「哦,這就是你家,怎麼空空蕩蕩
   的,要搬家?」
     「哦,我一個人住用不著那麼多家俱,」我很奇怪,「你怎麼找到我的?」
     「噢,吳芳叫我來的,她說以後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讓我和你交個朋友。」
     「和我交朋友?」這女人話裡有話,我聽得暈頭轉向,「你知道我和阿芳是
   什麼關係?」
     「呵呵,知道,」朱冰笑起來,「她說和你是前世姻緣,今世只有合體緣,
   哈哈哈哈……」她邊說邊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了兩郎腿。
     「哼哼,」我覺得好笑,坐在長沙發的另一頭,「你跟阿芳很熟?」
     「阿芳和我從小就認識,沒事常在一起玩。」
     「什麼都一起玩?」我一邊往她的杯子裡倒水,一邊沒好氣地問。
     「咯咯咯咯!」女人笑聲很響,做作地用手掩住嘴,「你知道了還問?」說
   完,她用眼睛撩我一下,轉過臉去看電視。
     她的眼神讓我不由得心神一蕩。
     這個叫朱冰的女人坐在我側面,烏黑的秀髮挽得高高的,妝化得很濃,長相
   並不難看,甚至有幾分姿色,兩條腿很淑女地疊壓著,可是裙子短了些,黑色絲
   襪的收口和半截大腿露了出來。
     朱冰察覺我在注視她,便挑逗地交叉大腿換了個姿勢,故意蹭下一隻高跟鞋
   吊在腳尖上晃蕩,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瞟向我。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點了一支煙,悠閒地蹺著二郎腿,一邊看電視一邊輕鬆
   地和她聊了起來。
     她的話很多,滔滔不絕,說的都是和阿芳有關的話題,從她倆怎樣從小學時
   候就是好姐妹,一直說到後來如何互相幫忙解決家務急事,再後來,經彼此間穿
   針引線交往了幾個「新朋友」。
     使我意外的是,阿芳和朱冰的經驗並非我想像的那樣多姿多彩,小圈子裡不
   過三、五男女而已,但關係多數長久,大家好合好散,少有齷齟。
     好一部凹凸啟示錄!
     我好奇地問:「那麼說,阿芳的情人你全都認識?」
     「差不多吧,反正來來去去就那幾個,」朱冰抬起胳膊撫了一下頭髮,「只
   有一次,我到她家去正好碰上了個不認識的,也是小青年,跟你差不多,呵呵呵
   呵……」她笑了起來,飛快地瞟我一眼。

[ 本帖最後由 秋客 於 2007-8-2 05:08 編輯 ]
作者: 秋客    時間: 2007-8-2 05:10

(四十一)
     扯了幾句閒話,朱冰忽然看看腕上的手錶:「哎喲,時間不早了,」她說著
   站起身,「我約了一個朋友在大光明等我,說好了你請我們看電影的,怎麼樣?
   給不給面子?」
     「呵呵呵……你請客我買單,」我覺得有點好笑,「也好,我很長時間沒進
   過電影院了。」
     半個小時後,我和朱冰來到大光明影城,她的朋友早已等在那裡,我走上前
   仔細一看,原來是位年輕女子,眼波流轉,粉面桃腮,朱冰介紹了她叫菊芬,彼
   此打過招呼後熟絡了起來。
     看完電影出來,天已經黑透了,三個人在飯館裡吃了頓飯後,朱冰提議去她
   家,菊芬起初有些不自然,訕笑著不知如何是好,朱冰見狀,便伏在她耳邊說了
   句什麼,菊芬歪著頭一邊聽一邊手捂嘴「嗤嗤」地笑,不時瞅我一眼,最後還是
   被朱冰挎著胳膊拖走了。
     車裡,我坐在前排,一路上只聽得朱冰和菊芬在後面嘀嘀咕咕,時不時傳來
   一陣低聲的「嘻嘻」竊笑,我聽在耳中,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
     下了車上樓,我摟著朱冰的腰走在前頭,隨著她胯部的擺動我的手一點點往
   下滑到她的屁股上,我大著膽子揉捏朱冰的臀部,她「嗯」了一聲,柔軟的身子
   緊貼過來,腦袋歪靠在我肩頭,屁股扭得更加誇張。
     我偷偷回頭掃了一眼,只見菊芬緊跟在後面,半低著頭裝作看路,淺淺地咬
   住嘴唇,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
     進了朱冰家的大門,沒想到客廳裡坐著一位雞皮鶴髮的老太太,朱冰說那是
   她八十多歲的奶奶,老人瘦小的身子蜷縮在寬大的籐椅裡,失神的眼睛望著電視
   畫面,臉上呆呆地沒有表情。
     「你奶奶是不是老年癡呆?」我悄悄地問朱冰,不老實的手從她身上放了下
   來。
     「嗯,好幾年了,無緣無故就變成這樣了,」朱冰走過去攙起老人,「你們
   坐坐,我先服侍奶奶睡覺。」說著,她把老太太扶進裡屋。
     菊芬和我坐在沙發上注視著祖孫二人的背影,她碰碰我的胳膊:「這種病治
   得好嗎?」望著她關切的眼神,我無奈地搖搖頭:「這類老年病連機理都不是非
   常清楚,哪裡談得上有效治療?美國前總統裡根也是這病,拖了十幾年。」
     「哦……」菊芬失望地收回目光,呆呆地看著鞋尖,嘴裡喃喃自語,「年紀
   大了真可憐……」
     「是啊,」我跟著歎口氣,「人鬥不過歲月,你我也有這一天。」
     菊芬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沒出聲。忽然她的皮包裡發出一陣傳呼機的蜂鳴,
   她拿出傳呼機看了看屏幕,走到牆角的電話旁打回電。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號碼是季彤的,我趕忙躲進廁所
   接聽,原來她告訴我後天要回瀋陽出差,明晚讓我在家等她。
     走出廁所,菊芬正在整理皮包,朱冰站在一旁,身上已經換好了睡裙,但是
   神色尷尬。
     「怎麼?菊芬要走?」我問。
     「哎,家裡有點事情,我要趕回去。」菊芬一邊急急忙忙地彎腰穿鞋,一邊
   撩了把垂到耳邊的短髮。
     「你送送她,天太晚了。」朱冰關照我。
     菊芬連聲「不用不用」地推讓了幾句,最後還是由我陪著上了出租車。
     車輪在街道上碾得「沙沙」作響,司機開得愈來愈快,菊芬仍舊急急催促,
   我不放心地問究竟出了啥事,她眉頭緊蹙憂心如焚地說道:「小孩在外婆家發高
   燒,燒了一天他們才告訴我。」
     小孩的爸爸就不管嗎?這句話被我嚥了回去,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車子往桃江路一拐,停在一幢老式小洋樓前,我和菊芬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
   樓去,迎著菊芬媽媽驚疑的目光接過滾燙的孩子,又飛跑下樓,一路狂奔衝進大
   華醫院……
     忙亂初定,我和菊芬坐在觀察室的病床兩旁,糖鹽水高高吊在床頂,一滴滴
   液體悄無聲息地順著細長的輸液管流進孩子的靜脈。
     「放心吧,明天再吊一瓶就好了。」我小聲說。
     「嗯,我知道,」菊芬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謝謝你,今天多虧了你力氣
   大,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她的聲音很輕,哭過的眼睛紅紅的。
     「小孩的爸爸不在家?」我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她。
     「死了,前年出車禍。」她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哀傷。
     「嗯,那你一個人帶著一個兩歲的小孩子蠻難的。」我不禁有些唏噓。
     「噢,這是我姐姐的女兒,她爸爸媽媽一起出了事,所以就……」菊芬很寬
   容地笑了笑,反使我大窘不已。
     停了一會兒,菊芬看看表:「喲~~都快十點了,你回去吧,朱冰大概等急
   了。」見我沉吟著不回答,她猜到我情面上為難,便站起身送我,「走吧,你別
   客氣,我一個人照顧得過來。」
     見她真心實意地婉謝,我乾脆借坡下驢,給菊芬留了個手機號碼後走出了醫
   院。
           ***    ***    ***    ***
     站在人行道上,深深地吸了幾口秋夜清冷的空氣,肺葉擴張開來,在胸腔裡
   脹得滿滿的,我憋了片刻才把濁氣呼出去,立時,整個人清澈得彷彿有些透明。
     我在回家的路上急步走著,眼看前面來到莊曉春租住的地方,我猶豫了一下
   掏出手機,如果她還沒睡大概不討厭和我一起出來走走。
     正在撥號,無意中抬眼望一望馬路對面,就在前面幾十步的地方閃過一個熟
   悉的背影,那種走路時微微搖晃肩膀的姿態,曾經多少次出現在我午夜的夢境裡
   面,那隨風飛揚的短髮,熟悉得如同數我自己的手指,多少次激情的擁抱中,我
   吻著如許青絲,嗅那淡淡的花香。
     徐晶?是她!
     我的心劇烈地動盪起來,渾身的熱血剎那間變得沸騰,我顧不得找莊曉春的
   事,把電話往口袋裡一揣,跳下人行道拔腿向前追去。
     「徐晶!」我大聲喊著,前面的身影沒有反應,我加快腳步,眼看著追近了
   一段距離。
     正在這時,「突突突突!」身後響起震耳的馬達轟鳴,「站住!不要跑!」
     一輛警用摩托追了上來,隨著一聲剎車的尖叫,橫插到我面前擋住了去路。
     「站住,身份證拿出來!」車上下來一個警察站在我跟前,碩大的頭盔遮住
   了我的視線。
     「身份證?」我收住腳步遲疑了一下,手伸到口袋裡胡亂翻找,眼睛在人群
   中盯住了那越走越遠的背影,「白頭盔」叉開腿站在面前,冷靜地注視著我的舉
   動,一手扶住腰間的警棍。
     「身份證沒帶!工作證可以了吧?」我不耐煩地遞了過去,把紅塑料本交給
   他。
     警察一絲不苟地翻看著,謹慎地對照我的臉,半晌,把本子還給我:「你走
   吧,沒事了,以後半夜三更地不要在馬路上亂跑。」說完,他跨上車一溜煙走遠
   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遠去的警車,卻又無可奈何,回首再望,哪裡還有那熟悉的
   身影?我呆呆地在樹影裡站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拖著沉重的腳步朝前走去。
        ***    ***    ***    ***
     半道上給季彤打了電話,她正在辦公室裡做帳,我問她:「晚上還工作?」
     「沒法啊,後天回總公司交差呀!」她在電話裡叫苦,話音一轉,「要不,
   你來陪陪我?呵呵呵呵!」
     「那好,我這就過來,你讓保安給我開門。」我關上手機,走向美羅城。
     這次很順利地進了季彤公司的大門,她在門裡面等著,笑盈盈地看我推開玻
   璃門。
     她迎上來,我張開雙臂抱著她,幾日不見,季彤那柔軟的身體有些生疏了。
     她掙脫了出來,習慣地撫撫挽在後腦的髮髻:「不跟你鬧啦……我還得幹活
   呢,」她一邊說一邊熄滅辦公大廳的燈,領著我走進她的小房間,「做不完的爛
   賬,唉!我都弄了兩天了……」她氣餒地坐在椅子裡長吁短歎。
     我打開一聽剛買的罐裝咖啡遞給她:「喝吧,提提精神,早點完成回我那兒
   去,明天好好睡一覺。」
     「明天你上班?」季彤邊喝邊問。
     「主任大查房,忙到中午就散了,節日半休。」
     「嗯,」她撇了撇嘴,「你這算過的啥日子?大過節的……」言畢,她俯身
   趴在辦公桌上埋頭寫字,把我扔在了一邊。
     我端著一罐可樂坐在季彤對面的折迭椅裡,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明晃晃的
   日光燈下,門窗緊閉的辦公室顯得越發狹小,雪白的牆壁矗立在四周,圍出一方
   逼仄的空間,我環顧一圈,視線最後落在季彤的身上。
     雖然與季彤有過數次纏綿,可是直到此刻,我才仔仔細細地端詳她的容貌。
     季彤生就一張富於北方女性典型特徵的瓜子臉,寬闊的前額髮際線很高,圓
   潤的臉頰線條流暢,小巧的下巴上嵌著肉嘟嘟的嘴唇,豐滿的紅唇微微撅起,隨
   著她全神貫注地運算一張一歙,好像在念叨什麼,唯一美中不足的,季彤的眼瞼
   向下耷拉著,帶點藐視一切的神氣,所以她用眉筆把眼角畫得飛向兩鬢,像舞台
   上的刀馬旦般地俏皮。
     季彤發覺我在注視她,抬起頭來瞟我一眼:「看啥呀?又不是沒見過。」眼
   睛仍專注於桌面的文件堆裡,嘴角卻浮起一抹淺笑。
     我解嘲地笑笑,沒說話,目光繼續在她身上巡視。
     今天季彤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藍布的工作大褂,褂子下面伸出兩條精緻的小
   腿,裹著肉色絲襪,雙腳踩在灰色地毯上,高跟鞋歪在一旁。
     我正在對著高跟鞋胡思亂想,季彤「啪」的一聲合上賬簿,長出一口氣說:
   「呼——,好了,總算幹完了。」她收拾好文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脫下
   藍布大褂掛在椅背上,搖搖晃晃地走到我跟前一側身坐在我腿上,「快半夜十二
   點了,還回你那兒去?」
     「你的車在樓下停車場?」我看她點頭,「出去轉轉,走遠點。」
     季彤開著轎車在公路上飛馳,一路向東,漸漸把繁華的浦西市區拋在身後,
   車子躍上南浦大橋的時候,我說了一句:「到三甲港去看看海。」季彤詫異地看
   我一眼,沒說什麼,默默地把著方向盤。
     汽車開到了海邊,季彤放慢了速度,沿著海濱公路來到一處護欄的缺口,她
   一扭方向盤,車子駛離公路滑下防波堤,在沙灘上走了一段剎住了。
     我放下車窗,帶著鹹味的海風撲面而來,季彤熄了發動機,坐在駕駛座上靜
   靜地看著月光下的海面,一語不發。
     「季彤,如果你遇到一件吉凶未卜的麻煩,雖然不全是你惹出來的,但肯定
   有你一份,那麼你是躲開好呢,還是硬著頭皮對抗?」
     她沉吟了半天,開口道:「你看看那海,誰知道下面有多少暗礁?不是還有
   好些人在那兒游泳划船?趁著風平浪靜該幹啥就幹啥,等礁石露出來了,繞過去
   就是了。」
     我聽了她的話望向遠處,銀白色的月光下,平靜的大海像一面鏡子,波濤不
   興,遠遠的,幾個孤獨的夜泳者在海面沉浮,近處,只有一排排湧浪推來層層白
   色的泡沫。
     季彤拉著我下了車,捲起褲腿,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走了幾步,海水淹過腳背
   沖刷著小腿,竟然有點暖意,季彤提議趁著黑夜下海玩玩水,於是,兩人退回車
   裡脫了衣服,然後飛快地衝進海去。
     我赤條條地站在齊腰深的水裡,撩起水拍濕胸前背後,季彤還穿戴著胸罩和
   褲衩,她伸出手劃了幾下面前的海水試試水溫,然後彎下腰往水裡一撲,飛快地
   游開去。
     季彤嫻熟地划動手腳,像一尾歡騰的魚兒在黑魆魆的海中竄躍,皎潔的月光
   透過清澈的海水映照出她雪白的身體,在起伏不定的波濤下若隱若現。
     我魂不守舍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我趕緊向前一探身,
   急急忙忙追上季彤,與她肩並肩慢慢地划水,沿著海岸線游了個來回。
     走上岸來,兩人吁吁帶喘。沙灘上支著許多五彩繽紛的圓頂帳篷,這是海濱
   浴場白天出租營業的,現在偌大的沙灘上靜悄悄的,一排排帳篷裡空無一人。
     我拉著季彤貓腰鑽進一頂半人多高的小帳篷裡,她先蹲著仔細地平整一下地
   上的塑料布,才小心地躺了下去。我拉上帳篷口布簾的拉鎖,把小小的天地封得
   嚴嚴實實,我在季彤身旁躺下,兩個人靜靜地看著被月亮照得刷白的頂篷。
     「做愛,好不好?」我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轉臉看看季彤,她閉著雙眼,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半天不見答應。
     正當我興味索然地收回了視線,季彤忽然坐了起來,她雙手背到身後解下乳
   罩,又抬起屁股脫去褲衩扔到帳篷角落裡,接著,重新仰面平躺在我側面。
     我剛一翻身,季彤就伸出柔軟的手臂摟了上來,她嘟起粉紅濡濕的嘴唇,伸
   出濕滑的舌頭和我糾纏在一起,我趴上她的身子,胸脯壓住她堅挺渾圓的乳房,
   我用膝蓋格開季彤的大腿,她順從地屈起雙腿向兩側張開。
     季彤圓潤的手臂仍掛在我的脖子上,兩人的嘴唇貼在一起,貪婪地吮吸著對
   方的唾液,她濕漉漉的頭髮散出海水的氣味直往我鼻孔裡鑽,又鹹又腥,帶著野
   性的挑逗,她睜開圓圓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容。
     季彤雙腳踩在鋪著塑料布的沙地上抬起屁股,使勁敞開兩腿,我的龜頭在濕
   潤的女陰中央頂了頂,終於拱進了入口。
     我順勢落下身子,屁股一沉,陰莖滑入季彤綿軟的陰道,她的脖子一梗,頭
   向後仰了過去,豐滿的嘴唇慢慢張開,隨著我抵向她火熱的盡頭,從喉嚨深處擠
   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季彤環抱住我,兩腿盤在我的腰上,她微闔雙目,口中陣陣嬌喘,任憑我在
   她身上疾速起伏,片刻之後,寂靜的小帳篷內除了兩人沉重的喘息之外,又響起
   一種濕漉漉的性器磨擦發出的水聲。
     季彤兩腿之間漲滿了愛液,又粘又滑,我的陰莖在一片汪洋之中穿梭,總覺
   得暢美之中有點意猶未盡,於是我加大了動作幅度,每一次抽送都是在陰道內全
   程來回。
     在強烈的刺激下,季彤渾身四肢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骨盆深處不時明顯地跳
   動一兩下,她失聲尖叫起來:「哎呀!哎呀!不行啦…我要死啦!媽呀!」話音
   剛落,一股白色的泡沫衝破陰莖的阻塞從陰道內湧了出來。
     當初被章娜硬拉到我家時,季彤仍是個羞羞答答的少婦,直到被我和章娜合
   力將她制服。當她躺在地毯上,被陰莖強行闖入身體隱秘之處的一霎那,她終於
   跨過了婚姻道德的底線,久曠的慾望像破堤的洪水毫不掩飾地宣洩出來。
     隨後幾次令她欲仙欲死的體驗,加上章娜的參與,使季彤徹底突破了性交隱
   秘的羞恥禁忌,完全沉溺於肉體快樂之中。
     我伏在季彤身上聳動得越來越快,隨著高潮再次臨近,她激動得渾身亂顫,
   陰道漸漸收緊,腫脹的外陰陰唇像兩片蚌殼慢慢合攏,牽拉著我每一次衝刺。
     龜頭在季彤體內迅速膨脹,我幾乎感覺到尿道口已經張開,一小縷熱乎乎的
   液體正在緩慢地流過精管,季彤早已經衝過了終點,她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身體在塑料布上來回翻滾,腰背反弓,兩腿像麻花一般擰住我,腳跟狠命地敲打
   我的屁股。
     「哦!」我一聲低吼,雙手支住地面挺起上身,僵硬的身體壓在季彤胸脯上
   一連幾下大抖,暴漲的陽具在她體內盡情噴射。
     季彤驀地睜大兩眼,雙臂摟住我,欣喜地望著我的面孔……
     喘息初定,我和季彤光著身子鑽進了汽車,三手兩腳套上外衣,她發動了車
   子,一路打著哈欠開回市區。我倆進了家門,困得顧不上脫衣服便鑽到床上,拉
   過被子往身上一蓋,呼嚕呼嚕睡到第二天早晨。
        ***    ***    ***    ***
     七點半鬧鐘一響,我急急忙忙起床穿衣,下樓騎上助動車趕到醫院。放完五
   天假,科室裡又熱鬧起來,程師父一臉疲憊,不住地張開大嘴哈欠連天,急得一
   旁的思思直拽他的衣角,大家看在眼裡,只好捂著嘴偷樂。
     今天屬於科主任查房的日子,肥胖的老鮑挺著渾圓的肚子走在前面,身後跟
   著清瘦的趙主任和蔡主任,再後面就是我們這些年輕的醫生護士,蝦兵蟹將一大
   幫。
     五、六間病房轉下來,時間已近中午,我正在暗自慶幸沒被上級醫生的提問
   難倒,鮑主任的腳步卻在最後一個女病人床前停了下來。
     「這是誰管的?」他抬起眼問大家。
     洪良唯唯諾諾地走出人群:「是、是我的。」
     「病歷呢?嗯?」老鮑斜眼看著他,目光冰冷。
     「我、我還沒寫,昨天才來的。」洪良漲紅了臉說。
     「那麼今早為什麼不寫?住院記錄也沒有,要是現在搶救病人,你拿什麼開
   醫囑?!」鮑主任把空白的病歷夾翻得嘩嘩直響。
     洪良囁嚅著不敢分辨,低下頭直挺挺地站著。
     「呃,等查完房洪醫生快點寫吧,」趙主任出來解圍,他轉頭朝老鮑說,
   「這個病人就是我昨天和你講過的,我樓下鄰居介紹的,從農村來……」
     「哦,就是她?」鮑主任臉色緩和下來,看一眼病人,沖趙主任點點頭,
   「那就分給你管吧,反正洪良也是你那一組的。」
     在護士站改完醫囑回到小辦公室,洪良正在埋頭爬格子,見我進去,他有點
   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安慰道:「不要多想,等三十年後你也有權吆五喝六的。」
     他神情放鬆下來,抓抓後腦勺:「無所謂的,怪我不好,」他用手指戳了戳
   病歷紙,「這個病人蠻可憐的,骶骨腫瘤,那麼大了。」他比劃了一下月餅的大
   小。
     我湊過去看他寫的內容:「福建安溪來的?不太好辦哦。」
     「為什麼?」洪良抬頭不解地問我。
     「安溪在福建省內來講算是窮地方,看那病人的穿著也不像富裕家庭。」
     洪良怔怔地愣了一會兒:「怪不得,趙主任什麼藥也不許我開,連化驗單都
   是他自己來。」
     「嗯,」我哼了一聲,目無表情地換下白大褂穿上回家的衣服,頓了頓,
   「趙主任又想走鋼絲了,藝高人膽大。」
     洪良「呵呵」地笑起來,但當他接觸到我憂鬱的眼神,立刻收住笑聲,不安
   地搔了搔頭皮。
        ***    ***    ***    ***
     回到家,季彤已經替我收拾好了屋子,兩人胡亂吃了些東西,她獨自開車走
   了。
     我打開計算機準備寫點東西好向關先生交差,剛打了沒兩行字,茶几上的電
   話鈴響了,老爸在電話裡催我趕緊到嘉庭豪園的售樓處去,他和老媽已經在那裡
   等著了。
     十五分鐘後,我風風火火地跑進售樓處,裡面靠牆排著一溜長長的櫃檯,老
   媽正在角落裡朝我招手,老爸站在一旁和一位中年男士聊得起勁。
     「啥事情?」我跑過去,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哎喲,跑得這麼多汗,快擦擦,」老媽憐惜地用手絹給我擦汗,「叫你來
   簽字的,房子我和你爸爸已經看好了,」說著,媽媽伏在我耳邊小聲叮囑,「開
   發商讓出來的期房,算你內部認購。」她意味深長地向我擠擠眼,嘴角掛著一絲
   得意的笑。
     老爸和那位男士一起向我轉過身,「軍軍,過來,」老爸很莊重地叫我,
   「這位是劉經理,為了你的房子人家忙了好幾天,還不謝謝劉經理?」
     經理,職業的尊稱中透著距離,仔細琢磨還有一點居高臨下的和藹可親,遠
   不如「叔叔、阿姨」來得密切,最多是互利互惠的關係罷了。
     「劉經理,你好,麻煩你啦,」我堆起笑臉。
     對方大驚小怪地雀躍不已:「哎呀!黃局長,這就是您的兒子啊,好!相貌
   堂堂,一表人才,虎父無犬子嘛!哈哈哈!」
     我哭笑不得地聽著,一邊給經理打分:初中二年級的水平!老爸謙遜地「哪
   裡哪裡!」一番,看他的意思,恨不能踹經理一腳。
     辦完了認購的合同,我才知道未來的住房在十九樓,朝南,大概一百二十平
   米,明年三月份交房。
        ***    ***    ***    ***
     送走了父母,我回到家裡。環視屋內簡陋的陳設,對比剛才在售樓處看到的
   樣板房,我忽然發覺這個家實在太寒酸了。
     父母搬走後,大房間基本處於家徒四壁的狀態,除了老爸老媽留下的舊沙發
   和舊桌椅外,我和徐晶只是簡單地佈置了一下臨時湊合,現在,天花板的吊燈罩
   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沙發佈套的邊角也綻開了縫線,睹物而斯人不在,我提不起
   興致整理家居環境。
     懶洋洋地在小房間的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還有許多工作等著完
   成,只得勉強爬起來坐到計算機跟前,強迫自己收攏心神投注到屏幕上,不知不
   覺,連續幾個小時不停地敲打鍵盤,時間已過晚飯時分,我累得癱在靠背椅裡腰
   酸背痛。
     我下了樓,在一家冷麵館裡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剛叫來一碗麵條吃了兩
   口,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誰呀?」我沒好氣地問。
     「黃軍,我是阿東,」孫東的聲音透出一絲焦急,「任勇找過你沒有?」
     「任勇?沒有啊,」我覺得有些奇怪,「他找我有事?」
     「哦,沒找你就好,」阿東鬆了口氣,「我怕他找你借錢,他……」
     孫東吞吞吐吐的腔調很讓我上火:「有事說嘛,別說半句留半句。」
     「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孫東故作豪爽地說道,然後在電話裡壓低了嗓
   門:「就是他弄粉弄上癮了,到處問人家討錢,要是不給他,就死皮賴臉地盯牢
   你,你盡量避開他吧。」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麵條,雪白的麵條上灑滿了芝麻屑,紅紅的辣椒油和褐
   色的花生醬拌在一起,像從病人腐爛的傷口中流淌出來的膿液。
     我用筷子撩了撩,冷面下墊底的豆芽跟孵化出來的白蛆一模一樣,「唉…」
     我放下筷子,結了帳走出飯館。
     在街上亂逛了一氣,肚子還是餓,沒辦法,我只好重新買了麥當勞,準備拿
   回家再吃。剛爬上樓梯,遠遠地看見家門前有兩個人影,藉著鄰居的窗戶透出來
   的燈光,我一眼就認出是任勇,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任勇聽見我上樓的腳步聲,視線循聲望來,我見躲不開了,只好硬著頭皮迎
   上前去,「阿勇,是你呀,找我有啥事?」我打了個招呼,同時看清了任勇身旁
   的就是他的「情人」,——孫東的另一位助手,上海美院的女教師。
     「嘿嘿,要你幫幫忙,幫幫忙,」任勇訕訕地笑,訥訥地應聲,隨我一同進
   了房門,我請他倆在大房間的沙發上坐,任勇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進小
   房間。
     「黃軍,借給我幾百塊錢好嗎?」任勇小心地關上房門,陪著笑臉湊到我眼
   前懇切地說。
     「借錢?」我想起孫東的告誡,不禁有些猶豫,可是看著任勇蒼白鐵青的臉
   色,又有點不忍,「你沒錢?前兩天孫東賣畫沒分一點給你?」
     「那……那錢都花…花完了。」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敢看我的眼睛。
     「花完了?才兩、三天就花了一千塊錢!」我瞪眼瞧著他瘦削的臉,愕然地
   問:「你上癮上得這麼厲害!」
     他睜大了恐懼的眼睛:「你…你知道了?」說著,他縮著脖子站在牆角,神
   色惶然地望著我。
     「孫東叫我不要給你錢……」
     「不!不!我會還的,我一定會還的!」聽了我的話,任勇驚慌失措地抱著
   我的手臂來回搖晃,「我欠阿東的錢也會還的,我保證!保證!」他急得滿頭大
   汗,死灰色的臉上泛起一層異樣的紅光。
     「你還?你拿什麼還?」我抽回胳膊,厭惡地把他推到一邊,「就算我現在
   給你錢,你馬上就去買粉,對不對?」我咬牙切齒地逼視他。
     「我…我……」他小聲嘟囔著,頹喪地垂下腦袋。
     我看著他的可憐相,心腸軟了下來,「坐下,」我指了指沙發,任勇聽話地
   坐好,我從麥當勞紙袋裡拿出一個漢堡包遞給他,他接過去,二話不說,大口大
   口地吃起來,「你和她一天要吃多少錢的粉?」我隔著牆指指外面的女人。
     「她不吸的,只有我……一天兩、三百,」任勇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
   就像生怕背錯書的小學生。
     「一天兩、三百,一個月就快上萬了,」我輕輕地搖搖頭,「大概你這幾年
   賺的錢都買了白粉,是不是?」
     他默默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幾分鐘後,任勇揣著五百塊錢走了,他領來的女人傷心欲絕地坐在沙發上,
   用幽怨的眼神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四十二)
     我關上大門走回沙發旁,坐在女人的斜對面,怡然自得地翹起二郎腿,點了
   一支煙,透過裊裊上升的青煙望著她充滿戒備的臉。
     「你和任勇剛登記結婚?」我開口問。
     「嗯,還不到一個月。」
     女人雙腿併攏,裙子遮過膝蓋,保持著端坐的姿態。
     「你知道他吸毒?」
     她看了我一眼,侷促地低下頭,聲音像卡在嗓子裡:「知道,登記後過了兩
   天就發覺了。」
     「老天爺啊……」我在心裡歎了口氣,呆呆地望著燃著的煙捲出神,「你知
   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欠了多少錢?」我問。
     「大概有兩萬多,我聽他說的,」女人的臉埋得低低的,頭垂在胸前。
     「哼!兩萬多!」我在心裡怒罵,「至少抽了有一年,他媽的小子還跟我編
   瞎話!」我惡狠狠地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擰,站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女人驚慌地望著我的舉動,瑟縮地抱緊雙臂。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穿上外套打開家門。
     女人愣了一愣,猛然醒悟過來,如蒙大赦般地躥出門去,可是急切間又找不
   到下樓的出路,只能站在走廊裡彷徨地望著我。
     我領著她走下樓梯,從車棚裡推出助動車打著了火,女人乖巧地側坐在後座
   上,我擰足油門,猛蹬幾圈,車子輕快地駛出了小區。
     發動機「噗噗」作響,按照女人的指點,我輕車熟路地穿行在昏黑的馬路
   上,不一會兒,我在漕溪北路的人行道邊停住車,她下了車,低著頭說了聲「謝
   謝」。
     「哎,你……」她剛要走開又被我叫住。
     「什麼事?」她轉回頭看我,神情不似剛才那樣緊張。
     「你還是離開他吧,也許……」我遲疑著說,「也許下一次,你就沒有今天
   的運氣了。」
     路燈下,她抿了抿嘴唇,淒慘地一笑:「他一個人走掉的時候,我的心就已
   經死了。」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開車離去。
     快到家的時候,莊曉春打來了電話:「喂,黃軍,快幫個忙!」
     「怎麼啦?天塌了?」——又要我幫忙,我思忖著。
     「不開玩笑,真的,和我一塊兒住的夥伴肚子疼,怎麼辦?」莊曉春的語調
   急而不亂。
     「肚子疼?吃壞了?」我問。
     「不是,她……」莊曉春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她前些日子開過刀,還
   沒好利索,現在傷口疼得厲害。」
     「哦,傷口疼吃點止疼片就行,」我把手機換了只手,甩甩酸麻的胳膊。
     「止疼片就行?要不你來看看吧,我有點不放心……」
     「深更半夜的我哪能到女人窩裡去?吃點布洛芬吧,三、五片保管有效,再
   不行就上醫院。」
     「那也好,先吃了藥看看再說,實在頂不住了再找你。」
           ***    ***    ***    ***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快下班的時候收到莊曉春的電話,告訴我她的同伴住進
   了醫院,要向我借點錢墊付醫療費,我趕忙放下電話,請了假,從銀行取了五千
   塊錢,急匆匆趕到徐匯區中心醫院。
     莊曉春正在人行道上焦急地踱來踱去,一抬頭,看見我的助動車「突突突」
   地停在路邊,她如釋重負地舒展開眉頭,快活地向我跑來:「可把你盼來了!就
   怕銀行下班你拿不到錢……」
     我拿出一迭鈔票交給她:「給,五千塊,要是不夠,我再想想辦法。」
     「夠了夠了,我這兒還有,」說著,她把一張紙條塞到我手裡,「拿好了,
   這是借條,我發了工資就還你。」沒等我推讓,莊曉春拍了拍我肩膀,故作老到
   地說:「謝啦兄弟,您有事先忙著,我不送啦。」說完,她轉過身,三步並作兩
   步地跑進醫院大門。
     看著莊曉春邁著輕盈的腳步遠去,栗色的秀髮在肩膀上飛揚,我忽然覺得她
   的背影和徐晶相像極了,相同的身高,一模一樣的腰臀曲線,連兩人的步伐都相
   似,腳下好像安裝了彈簧,一步一跳地往前走。
     「先生,快點走,淮海路口不許停車。」不知什麼時候,一位交通協管員站
   在我身旁,手裡揮著一面紅旗子,脖子上掛著鐵哨子,腦袋頂著黃帽子。
     我回過神來,趕緊駛離現場,一面在心裡暗罵自己:別胡思亂想啦,那還不
   知將來是誰家的媳婦呢。
     在父母家吃了飯回到自己的家,我泡了杯茶坐在沙發上,翻出昨天從售樓處
   拿回來的效果圖研究起來,琢磨了一會兒便覺得索然無味:空中樓閣有什麼好規
   劃的?我拎起了電話,撥了尚玉的號碼。
     「喂,誰呀?」尚玉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旁邊還傳來電視的伴音。
     「是我,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黃軍?看我的房子幹啥?」她很奇怪地發問。
     「我買了新房,就是你那裡的第二期,現在想看看周圍的景觀,方便嗎?」
     停了許久,尚玉輕輕地說了聲:「不。」
     我沉默了一秒鐘:「那個男的在你家?」
     她沒有回答,隔了半分鐘吐出五個字:「我要結婚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提著電話聽筒愣了半晌,直到耳機裡響起急促的警告音,我才放下電話,
   呆呆地衝著空白的牆壁出神。
     尚玉要結婚了?這個消息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不知為何,我對於尚玉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兩人從小學到初中都
   是同班同學,也許那時似是而非的情感幼芽已經悄悄綻露,只是我們並未察覺,
   然而,多年後的不期而遇卻在一剎那間撕碎了少年時繽紛五彩的夢幻,當裸裎相
   對使衣冠楚楚顯得不合時宜,含情脈脈的凝眸淺笑在直截了當的交合之前早已多
   此一舉。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在他老人家眼中,愛情不過是荷爾蒙氾濫的文雅
   用語而已,就像我們先灌飽了肉末面片湯,事後才想起來應該包成餃子,高雅倒
   是高雅,只是有點多餘。
     我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掏出筆在通訊簿上劃掉了尚玉的名字。
           ***    ***    ***    ***
     幾天後,孫東終於出事了。
     當任勇從我手裡接過錢丟下他的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的一瞬間,孫東的下
   場便已經注定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是誰從上海新客站的電話亭給公安局撥了
   那通電話。
     直到很久以後,我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路燈下那個女人的眼神,清澈的眼底
   空洞無物,只有失去了最後一絲希望的心靈才會如此空白,同樣的空白,我只在
   送別我的徐晶眼中讀到過。
     據說特警衝進屋門的時候,孫東還趴在小紅身上拚命,被冷落在角落裡的女
   雕塑家第一個跳起來,光著身子擋住了警察的槍口。沒有槍聲,沒有格鬥,警察
   只一拳就砸倒了她,可是女人頑強地爬起來,死死地抱住警察的大腿,回頭對著
   孫東大喊:「快跑!」
     「我要是有個這麼貼心的女人,死了也值啊!」
     那個週末,隔壁的阿三在我家裡酒桌上提起這段故事,仍舊不勝唏噓,這位
   曾經兩次負傷的特警隊員,喝得眼圈發紅。
     「後來怎麼樣啦?那個女的?」我問阿三。
     「怎麼樣?抓起來了,妨礙公務。」
     「你們沒教訓她一頓?」我追問。
     「哪能啊?」阿三瞪我一眼,「那個女的也算是條漢子,有情有意……」
     「孫東呢?」
     「操!早嚇癱了,簽逮捕證的時候連尿都撒出來了,草包!」
     喝光了五瓶存貨,我扶著搖搖晃晃的阿三走到隔壁,敲開門後,在他老婆冰
   冷的目光下,我拍拍阿三的後背把他推了進去。還沒等我走進自家房門,阿三家
   已經「丁丁當當」打將了起來。
     我想起阿三剛才的感歎,要是阿三販毒被抓,他老婆會不會替他擋住槍口?
   多半不會,而且我還知道阿三巴不得警察開槍。
           ***    ***    ***    ***
     上班、下班,醫院、住家,兩點一線,單調的生活格外清閒,趁著章娜和季
   彤都不在,我抽空去看了看姜敏和孩子。
     女兒在床上坐得東倒西歪,美滋滋地啃著自己的腳趾頭,我抱她,她卻總是
   哭,又驚又怕地往媽媽懷裡躲,姜敏還像以前那樣淡淡地笑著,一面輕輕拍打孩
   子,一面和我閒聊,談話間,我得知她爸爸要去美國看望她的弟弟。
     從姜敏家出來,我彷彿了卻掉一樁心事。不幾天,章娜也探親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章娜提著
   大包小包擠了進來。
     「哎喲,可算到地方了!」她累得汗流浹背,把提包往地上一丟,撩了撩披
   散在臉上的頭髮,「家裡有吃的沒?我餓壞了。」
     我指點她找著方便麵,她脫下汗濕的夾克洗了洗手,一邊煮麵條一邊告訴我
   回家的趣聞,我倚在廚房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看著章娜的背影,忽然發現她瘦
   了不少,腰細背窄,側面看去,原先下巴的贅肉都不見了。
     「你瘦了,輕了多少?」我好奇地問,沒想到章娜減得如此成功。
     「呵呵,十多斤呢,」章娜回頭看我一眼,得意地扭扭屁股,緊繃繃的牛仔
   褲卡在胯骨上,低落的褲腰上方露出一道細嫩的白肉,「好看不?」
     陰莖在寬鬆的褲衩裡蠢蠢欲動,我強忍住衝動,催促章娜快點吃飯休息,她
   看穿了我的企圖,故意板住臉慢慢騰騰地在廚房裡磨蹭,不時偷偷瞟我一眼,潔
   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拚命忍住不笑出來。
     我知道已被識破,便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摟她,章娜「啪」地打了一下我的
   手,帶著笑罵道:「放開!有本事憋到明天!」
     「不憋了還不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章娜就往房間裡拖,她一面笑
   著直嚷「急色鬼!不行!」,一面半真半假地掙扎,終於,兩人跌跌撞撞地絆倒
   在大房間的地毯上。
     我搶上去一把將她按在了地毯上,章娜推開我坐起身來:「等會兒,你先別
   急,我跟你說個正事兒,」她抿了抿散落的鬢髮,拉開一旁地上的旅行包,掏出
   一個扎得嚴嚴實實的塑料包,「你看,認得這是啥?」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烏黑醬紫的一團,上面還連著一縷毛髮:「麝香囊,是
   不是?」我把那球動物組織還給章娜。
     「行,你挺識貨,」章娜把東西重新包好交到我手上,「先放你這兒,你給
   找個買主,我表弟進山弄來的,讓我幫著賣嘍,他急等錢用。」
     「好傢伙,這玩意兒是受保護動物啊,你表弟真有膽子。」
     「嗨!怕啥!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
     「那他出多少價?」我試探著問。
     「他說是用一條『五連發』換來的,少說也得三、四千吧,怎麼樣?能賣
   不?」
     「嗯,我給你問問看,看來買主不太好找……」正把珍貴的中藥材鎖進大櫥
   的當口兒,我猛地記起姜敏父親要出國的事。
     「哎,你呀!還啥『問問看』哪?」章娜沒好氣地推了我一下,繼而趴上我
   的肩頭小聲嘀咕,「你要把這事兒辦成了,我整點甜頭給你嘗嘗……」
     「啥甜頭?」我故作不解地問,右手探進她的褲腰,隔著內褲揉捏溜圓的屁
   股。
     章娜提起我左手按在她的鼠蹊上,笑瞇瞇地說:「給你找個新『逼』捅捅,
   這甜頭夠不夠?」
     我一激靈,胯下飛快地膨脹起來:「好!說話算數!」我把章娜推倒在地毯
   上,一隻手扯起她的襯衣下擺往上一撩,「啊!」章娜一聲驚呼,雪白的肚皮露
   了出來,我用另一隻手麻利地解開她的褲腰,這一下,章娜的小腹完全裸露在吊
   燈光下。
     我俯下身,細密地親吻她平坦的腹部,章娜停止了掙扎,放軟手腳平躺在地
   上微微喘息,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她淺淺的肚臍,章娜渾身一哆嗦,一邊喘氣一
   邊攥起粉拳捶打我的肩膀:「別,別…在這兒,上床上去……」
     ……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和章娜一直纏綿到中午,吃過午飯後,我送章娜到火車
   站,臨上車前,她告訴我三、五天後才輪到換班休息,說完,擺了擺手,進站去
   也。
     在車站醫院跟鮑主任忙完整個下午的專家門診後,我懷揣著章娜給我的麝腺
   來到了姜敏家,姜敏對於我連續來訪很吃驚,聽我說明來意後,便領我去見她父
   親。
     交易出乎意料的順利,對於我開出的價碼,姜教授略作猶豫就應承了下來,
   不一會兒,我口袋裡裝著八千塊錢告辭,姜敏送我到樓下。
     「真看不出,你還會投機倒把,」在樓道的暗影裡,姜敏小聲地取笑我。
     我陪著她乾笑幾聲,掏出皮夾數了兩千遞給她:「拿著,算我給囡囡買點東
   西。」
     姜敏默默地收下,半晌,抬起眼注視我:「我爸爸這次去美國可能會住上半
   年,你以後想來就來吧,月月學說話了,只會叫『媽媽』……」
     「好,我來教她說『爸爸』。」我低下頭吻了吻姜敏濕潤的嘴唇,便轉身離
   開了。
           ***    ***    ***    ***
     星期天又輪到我值班,我照例躲在辦公室裡上網,替關先生照看生意,一天
   下來,好歹賣出去幾件電磁腰圍護膝之類的,總算可以向老闆交差了。
     第二天,交了班後幫洪良處理幾個手外傷急症,一直忙過下午才走出醫院,
   忽然朱冰打來了電話,我正想問問孫東的事,於是如約來到她開在她家樓下的時
   裝店。
     朱冰的店裡冷冷清清,只有她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店員坐著閒聊,她見我
   進門,便站起來吩咐那女孩:「慧慧,我出去一會兒,你把店看看好。」說著,
   挽起我的胳膊走出鋪面,轉了幾道彎,上樓進了她家。
     朱冰家裡沒人,她說老太太到安老院去住了,我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
   旁的朱冰神色緊張地盯著我的眼睛。
     「孫東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聽說了,怎麼?你幹嘛這麼緊張?」我晃悠著腳尖,點燃紙煙。
     「公安局沒有找過你嗎?」
     「沒有,他們找我幹什麼?」我坦然地回答。
     「他們倒找過我好幾次,就在上個禮拜,一連幾個晚上把我叫去,東問西問
   的,一本正經!」朱冰鬆了口氣,不以為然地嘟囔一句。
     「噢,大概公安局知道了,你們幾個在孫東家裡吃粉的事。」
     「哼!我就玩了那麼一次,也讓他們知道了?哎,你想是誰說出去的?」
     「誰?」我腦子裡閃出那對怨憤的眼睛,「不曉得,可能孫東正好撞在槍口
   上了。」
     「活該!」她輕蔑地撇撇嘴,「這下子好了,孫東和那個老女人倒霉不算,
   小紅、任勇也賠進去了,嘖嘖……」朱冰有點惋惜。
     我注意到客廳牆上掛著一幅油畫,臨摹梵高的《向日葵》,油彩還很新:
   「誰畫的?」
     朱冰回頭看了一眼:「哦,任勇的,就是上次展覽沒賣出去,讓我拿來了,
   還沒給他錢呢……呵呵呵!」她笑得幸災樂禍。
     我忽然想到什麼,問道:「那天菊芬的孩子怎麼樣了?好了沒有?」
     「老早好了,你沒再聯繫過她?」朱冰奇怪地望著我,「我還以為你已經把
   她搞定了,上次我馬路上碰到她,她直誇你人好,說你幫了大忙。」
     「真的?可惜我連她電話號碼都沒有,」聽了朱冰的話,我感到一陣氣促。
     朱冰「撲哧」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誰叫你上一回裝聖人呢,現在找不
   到下手機會啦!急死你……哈哈哈!」
     我一聽,她話裡有話,便陪著笑臉湊過去問:「求求你幫我這個忙,行不
   行?啊?」
     朱冰笑了一會兒,漸漸收起笑容,她慢慢騰騰地從茶几上摸起我的煙盒,取
   出一支在手裡掂量著,含著笑意的眼睛瞄我一下:「怎麼謝我?」
     「嚓!」我打著了火機遞到她眼前:「你說啥是啥,我一定照辦!」
     朱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憋了半天才緩緩地吐出來,她端詳了我好久,眉毛
   一揚:「以後我有事,你要隨傳隨到,做得到嗎?」
     「沒問題。」我拍著胸脯一口答應。
     「還有……」
     「嗯?還有?」我一愣。
     「你和菊芬好,只可以在我這裡,不許上你家。」
     「可以,」我連連點頭,「你要在旁邊參觀?」
     「放屁!」朱冰揚起手作勢要打我,「你和她,要經過我同意!」
     「行,行,」我一邊點頭,一邊暗自叫苦。
     「這還差不多,」朱冰媚笑一聲,身子往沙發上一靠,低頭抽著煙想心事。
     我眼巴巴地坐在一旁乾等,盼著朱冰快點把菊芬的號碼給我,正在這時,茶
   几上的電話機響了,朱冰拎起電話湊到耳邊聽了聽,然後放下電話關照我:「你
   坐一會兒,店裡叫我,我去去就來。」說完,她踩著高跟鞋,咯登、咯登下樓去
   了。
     聽著朱冰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我心頭的熱度一點點冷卻下來。
     朱冰今天穿一條高腰燈籠褲,肥大的長袖絲質襯衣扎進褲腰裡,曼妙的身材
   籠罩在寬鬆的衣服下若隱若現,再配上腳穿一雙瘦窄的尖頭白鞋,遮遮掩掩的風
   騷,讓我從進店的那一刻開始就感到全身發軟,唯獨一個地方發硬。
     現在可好,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間裡,東瞧瞧、西望望,百無聊賴。我
   順手從茶几底下抽出一本《ELLE》,「唔,小娘子品味不低嘛。」我一面翻
   看畫報,一面等朱冰上樓來。
     左等右等,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眼看天就要黑了,仍不見朱冰回來,
   我焦躁起來,往朱冰的店裡撥了個電話,結果忙音,再撥,仍舊是忙音,「搞什
   麼呀?放我鴿子?」我氣哼哼地放下電話,決定多等半小時,準備到時候不辭而
   別。
     我耐著性子在靜悄悄的屋子裡踱步,木地板在皮鞋下面吱呀呻吟,窗外的夜
   色越來越濃,暮靄從窗戶滲進來,把滿屋染得昏昏沉沉。
     「滴篤、滴篤……」一串清脆的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響從門縫下鑽了進來,
   「你總算想起我來了,見財忘色!」我往沙發上一坐,唬起臉朝向門口,等著朱
   冰進門。
     門上的彈簧鎖響了幾響,接著,大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閃進屋來。
     「菊芬!」我詫異得險些從沙發上骨碌下來。
     菊芬出現在門口,背後的房門悄無聲息地闔進門框,「嗒啦」一聲鎖死,她
   臉上掛著微笑,靜靜地站在衣帽架的陰影裡,晚霞從對面人家的窗玻璃上反照過
   來,穿過廳堂,在她的灰格長裙上灑滿了金輝。
     「朱冰說你在這裡,她走不開,讓我先上來……」菊芬挪了挪雙腳,白皮鞋
   和絲襪被霞光映得金閃閃,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手裡不住地擺弄一把鑰匙。
     我站起身向她走去,她看著我一步步走近,神色緊張地盯住我的眼睛。我走
   到她面前停住腳步,她笑得勉強,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眼簾。
     我注意到她緊張的手指死命攥住皮包的背帶,僵硬的身體微微哆嗦,我從她
   肩上摘下背包,和鑰匙一起放在門旁的凳子上,她默默地看我做這一切,一言不
   發。我和她面對面站著,彼此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菊芬的鼻孔劇烈地煽動,豐滿
   的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我伸出胳膊,把她拉進懷裡。
     菊芬「嚶嚀」一聲,把臉別向一旁,雙手用力推擋住我的肩頭,扭曲著嬌柔
   的身子左躲右閃,我低下頭,在她玉石般光滑的頸上吻濕了一片,我的嘴唇滑進
   了她的脖頸下面,她喘息起來,胳膊軟軟地掛住我的脖子,身體向後彎成一道弧
   線,胸腹緊緊貼在我身上。
     我托起菊芬走進朱冰的臥室,把她平放在床上。
     她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安靜的身體顯得那樣渺小。我脫下她的皮鞋,解開
   她直筒長裙前邊的一排紐扣,一雙白晢的大腿呈現在眼前,菊芬低低地呻吟著,
   兩腿合了起來,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我撩高裙擺,直到露出她白花花的小肚
   子,她穿了一條粉色的三角褲衩,皺皺巴巴的棉質襠底已經濡濕,顯出一片深色
   的印子,我的手指攀住兩邊的胯帶往下一拉,頓時,一抹稀疏、捲曲的黑毛跳了
   出來。
     菊芬低哦了一聲,赤裸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沁涼的感覺使她打了個寒顫,
   她望著我正在向她俯下的臉,扭了扭夾攏的雙腿,緊緊地閉上雙眼。
     陰莖像條毒蛇在我的褲襠內亂竄,龜頭早已衝破包皮的阻礙,直挺挺地抵住
   內褲前面,我再也無法忍住衝動,胡亂地解開自己的褲子登上床去。
     那頭凶狠的獨眼怪獸終於被放了出來,它像被施了魔法,從巢穴裡探出身子
   漸粗漸長,最後,昂首挺立在半空,菊芬看了一眼便閉上雙目,她把臉轉到一
   邊,咬住嘴唇屏息等待。
     我撲上菊芬的胸口,沉重的身體壓住她,虯筋遍佈的肉柱潛進她兩腿間的峽
   谷,她順從地張開大腿,挺起腹部,飽滿的女陰凸了出來,我矮了矮身子,讓碩
   大的龜頭悄無聲息地滑了進去。
     女人不由得渾身一顫,重重地「嗯」了一聲,她合攏兩腿,睜眼看著我伏在
   她胸前聳動,體驗著陌生的器官在體內的衝撞。
     乍獲的新鮮滋味讓我激動得渾身打顫,後腰眼涼颼颼的,只覺得小腹下面的
   器官就要融化在一處深不見底的火山口內,我撐起不聽使喚的手腳,壓在菊芬身
   上亂竄亂撞,好不容易才強抑下一觸即潰的衝動。
     菊芬的雙頰飛起了兩抹緋紅,她的神情已漸入佳境,朱冰的床架被搖晃得吱
   呀作響,她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呻吟,她覺得好像有一股烈焰在小肚子裡盤旋上
   升,彷彿一條桀驁不馴的蛟龍從陰門闖了進來,挾帶著滿身的烈焰和狂風在她小
   腹深處翻騰,漸漸地,似乎她的整個下陰由火熱變得酥麻,陰道內如同有千百隻
   螞蟻在密密爬行。
     我蹬住床褥往上爬了爬,腳尖在鬆軟的床墊中踏出兩個深深的陷窩,我吸了
   口氣,挺起粗長的生殖器,使出全力將碩大的龜頭抵進菊芬的盡頭。

[ 本帖最後由 秋客 於 2007-8-2 05:13 編輯 ]
作者: 一路狂奔    時間: 2007-8-16 17:11     標題: 补《我的青年歲月》作者:申杏林君43-46

補《我的青年歲月》作者:申杏林君43-46

  我蹬住床褥往上爬了爬,腳尖在鬆軟的床墊中踏出兩個深深的陷窩,我吸了
口氣,挺起粗長的生殖器,使出全力將碩大的龜頭抵進菊芬的盡頭。

  (四十三)

  我的屁股往下一沈,開始有節奏地一提一壓,我努力向她更深處挺進,不消
幾分鐘,菊芬已經亢奮起來,陰道內部不易察覺地蠕動了幾下,她睜了眼,微微
喘息:“快…快一點,我喜歡…”

  說著,她自然地屈曲起雙腿盤住我的腰,腹部隨著我的進退上下擺動,她緊
皺起雙眉漲紅了臉,張大嘴巴紛亂地喘息了一陣,然後使勁地屏住呼吸,十指死
命地揪住身下的床單。看著菊芬的反應,我感覺她已經箭到弦上,於是加快了速
度抽送,忽然,菊芬“哎喲!”一聲,只見她兩眼翻白,頭朝後仰去,像中了邪
似地全身發抖,兩手狠勁摳住床墊挺起腰肢,同時陰戶裏有力地收縮了幾下。

  我在菊芬的浪潮中又往她裏面頂了頂,暴漲的陽具隨即爆發,我不由得一陣
哆嗦,直到發泄完所有的熱情才挺起上身,我跪坐在床上把陰莖往外一抽,菊芬
哼了一聲,張開的陰唇立時象兩片蚌殼般合攏,只留下一道濕潤的狹縫。

  我翻身滾落下來,仰面躺在床上吁吁直喘,菊芬閉著眼,一條胳膊擱在前額
擋住半張臉,她歇了歇,一骨碌爬起來,快步沖進了浴室。

  我穿好衣服走到外間,朱冰不知何時已經進屋,正側身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見我出來,她趕緊捂著話筒說了一句,便急匆匆放下了電話。“怎麽樣,過癮了?”

  她斜眼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我笑笑,正要說些什麽,門口凳子上,菊芬
皮包裏的傳呼機響了起來,朱冰走過去,從包裏掏出拷機看了看螢幕,一轉身急
急地跨進裏屋。

  里間臥室傳來女人說話聲,一會兒,菊芬的聲音提高了,聽得出她正在和家
裏人通話,朱冰笑吟吟地走出來,見我正仰在沙發上無聊,她挨著我坐下,身子
靠了過來,腦袋湊到我耳朵邊小聲說:“菊芬說你弄得很舒服,讓你以後多上這
兒來,還有……”她笑著捂住嘴不往下說。

  “還有什麽?”我好奇地追問,“她還說了什麽?”朱冰笑了一會兒,接著
說:“她就埋怨你出來得太快,時間有點不夠,呵呵呵……”她嬉笑著,上身撲
到我胸前,“是真的嗎?說老實話!”我不置可否地哼哈了幾句,笑得有幾分不
自然。

  隔了幾分鐘,菊芬身上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門,她猛地看見我和朱冰摟抱在一
起的親昵舉動,便下意識地扭過臉去,朱冰聽見了腳步聲,回頭發現菊芬尷尬地
站在門邊,她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關切地小聲問了菊芬幾句什麽。

  菊芬遠遠地瞟我一眼,先是面帶羞澀地搖了搖頭,然後向朱冰使了個眼色,
又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朱冰“撲哧”一聲樂了,快活地拍了一下菊芬的肩膀:
“嗨!不早點說,怕啥不好意思的?”接著,朱冰招手叫我過去,打開家門,三
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下樓去吃飯。

  走過朱冰的時裝店門口,店裏還在營業,我靈機一動,拉著兩個女人進去,
按照挂在衣架上的標價,買了一套裙子送給菊芬,朱冰一面勸她收下,一面很麻
利地接過我遞去的錢,她朝我眨眨眼,暗地裏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看守店面的
女孩子在一旁目瞪口呆。

  吃過晚餐後回到家裏,我把昨天的客戶名單發到關先生的電子郵箱裏,剛想
喘口氣歇歇,章娜竟然“不遠萬里”從銅陵火車站打來了電話,她對那件事催得
很急,火燒火燎地盼著早日出手,我告訴她賣了六千,她頓時高興極了,一個勁
地說要“犒勞、犒勞”我。

  ************第二天上班,正在護士辦公室裏開早會的時候,
洪良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嘴裏嚷著“主任,不好啦!”跌跌撞撞地撲到老鮑面
前:“主任!快去看看吧!急症室裏來了好多人,還有警察……”“警察?”老
鮑慢條斯理地問道,“來抓人呀還是送人來?”

  “送送、送來一個外傷的,”洪良急得結結巴巴,“說是打架給人砍了十幾
刀,可、可是家屬不肯出住院費,讓砍人的掏錢,可兇手讓公安局抓起來了,他
家裏人也說沒錢……”

  “噢,是這樣,所以你就跑上來了,要借錢給他們是吧?”鮑主任乜斜著眼,
不冷不熱地說。

  “不不,不是,”洪良急急地爭辯,“現在人還躺在擔架上呢,剛才我和實
習同學用紗布墊做了加壓包紮,總算止住了血,可病人的左、右尺骨都斷了,還
有手背肌腱也要縫合,但病人家屬既不肯簽字,又不肯交錢,所以我來問問…問
您怎麽辦?”

  “止血了嗎?”鮑主任身體前傾,逼視著洪良。“止血了,”洪良一邊擦汗
一邊點頭。

  “靜脈通道建了沒有?”建了,正在輸一瓶晶體液,還打了一個“黃豆”,
“洪良環顧四周,看了一眼正低頭想心事的我們,”主任,怎麽辦啊?雙方都不
肯簽字……“

  “你急什麽?!”忽然,老鮑氣衝衝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他,“病人的親
屬都不急,你急什麽?嗯?!”主任提高了音量,“門診病歷寫了沒有?——沒
有?這要是死了病人你還活不活啦?”

  “那……我?”洪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惶恐地瞪大了眼睛。“快找個空
白病歷卡填上病人名字,體檢結果和初步診斷,要寫得詳詳細細地,怎麽嚴重怎
麽寫,再把手術通知單和協議書填好,放在他們面前,看他們怎麽辦?曉得了吧?”

  “曉得了,”洪良的頭點得像和尚的木魚槌。

  “快去!”“是!”望著洪良遠去的背影,老鮑還在嘀嘀咕咕:“傻小子,
不會保護自己……”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護士長搶過電話:“喂,找誰?”一秒鐘後,
她瞪大眼睛,用嘴型無聲地告訴老鮑:——是院長室打來。

  鮑主任猶豫了一下,接過電話:“喂,我是鮑明遠,哦,劉院長啊,哈哈哈
哈……有什麽事呀?”他靜靜地聽著電話聽筒裏傳來的話音,片刻,那兩道刷子
似的眉毛立了起來,“什麽,要我收那個病人?

  沒問題!只要醫院財務不找我麻煩就行!“

  我們幾個小字輩大氣也不敢出,豎起耳朵,凝神諦聽領導之間的討價還價。

  “哈哈,哈哈!”老鮑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劉院長啊,你這是讓我爲難
呀,人家把皮球踢給你,你再踢給我,我找誰去啊?上個月我們科每個人已經扣
了五百塊啦,我們這幫老的還好有專家門診收入,小的怎麽辦?一個月兩、三千
塊錢,夠學幾次雷鋒的?”

  我偷眼瞅瞅旁邊的幾位師兄,個個愁眉不展。

  “嘿嘿嘿…那是你的事哦,誰叫你在電視上吹牛皮的?反正我不給你”揩屁
股“,”老鮑忽然幸災樂禍起來,“別說他們不肯簽字做手術,就只是住院保守
治療,一個月也要好幾千,你要做好人就把好人做到底,不如收到你們外科去,
看看留美博士如何處理?什麽?他要走?”

  我剛松了口氣,一聽這話,心又提了起來。

  “去哪里?是嗎,好噯,我們醫院又爲民營醫院貢獻了一個人才啊,要不是
你花言巧語把人家從美國騙回來,哈佛的博士哪里住得上一室戶的豪宅呀?這都
是你領導得好嘛!”

  聽了鮑主任的冷嘲熱諷,我和年輕的同事們差點笑出聲來,唯獨趙主任坐在
角落裏搖頭歎息。

  “好了好了………你別哭窮了,有種的到市政府說去,這都是官老爺們惹的
禍!”鮑主任氣哼哼地扣下電話,一邊恨恨地嘟囔:“他媽媽的都不是好東西!

  一個個露臉的時候吹牛皮、說大話,出了事倒要我們老百姓替你們買單,哼!

  “

  “主任,收……收不收?”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

  “收!”主任不耐煩地瞪我一眼,扯開嗓子吼了起來,“賠錢也要收!誰敢
不收?他媽的那幫子記者往報紙上一登,說你見死不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操
他媽的,花別人的錢,他們賺個好名聲,什麽世道……”

  “好了…好了,老三,不要罵啦,注意點形象嘛……”趙主任在一旁勸解。

  “形象?我們還有什麽形象?”老鮑越罵越來勁,一挺身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共產黨罵我們,說要整頓醫療行業不正之風,好象往美國、加拿大轉移贓款的
是醫生,老百姓罵我們,說醫院的藥貴,可藥價是我們醫生訂的嗎?連黨的”看
門狗“也罵我們,說什麽紅包、回扣?連看不起病也怪我們,他奶奶的假仁假義,
開豪華轎車的記者比哪個行業的都多!操!”

  “唉……”老趙主任見勸不住,只好長歎一聲,縮在牆角裏默不作聲。“哼
哼,搞不好哪天啊,連長江水災也說是我們的錯!”忽然,靠在椅子裏閉目養神
的蔡主任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

  “轟!”一大群人哄堂大笑。“哈哈哈……好啦好啦,出了氣啦,查房查房!”

  恢復了平靜的鮑主任樂呵呵地揮揮手,領著醫生和護士走出辦公室。

  被砍傷的病人是中午時分被送上來的,鮑主任分派到我的男病房。

  寫完了住院紀錄和化驗單,時間已過下午二點,我揭開工友買來的盒飯,午
餐早已冰涼,我倒了點熱水泡泡,勉強吃完。“吱啞……”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洪良走了進來:“師兄,那個民工付錢了沒有?”

  我瞪起眼珠子:“什麽民工、民工的?民工也是人!叫病人,懂伐?”“懂,
懂,”洪良被我搶白了一頓,漲紅了臉,窘迫地搔著後腦勺。“懂?懂個屁!”

  我白了他一眼,“你把他當人,他家裏人沒把他當人!”

  洪良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啥、啥意思啊,師兄?”“我剛剛去查體啦,”

  我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摸著涼絲絲的肚皮,“大大小小十一道傷口,
指伸肌腱斷六根,尺骨斷兩條,右手食指、中指離斷,還有一刀砍在左臂三角肌
下面,你說巧不巧?後背上還挨了一刀,刃口正好卡在胸十二棘突上……”

  “那……還不手術?”洪良又急了起來。“手術?天曉得!”我把雙腳擱在
辦公桌上,愜意地搖晃著,“住院押金還沒繳咧,手術協議書還不肯簽咧,誰敢
給他開刀?出了並發症,誰負責?”

  “他是不是很窮啊?”“窮?哼!”我輕蔑地朝洪良撇了撇嘴,“他可比你
我有錢……哎,知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

  洪良來了興趣:“幹什麽的?”“包工頭!曉得吧?”我嘴角往下耷拉著,
兩手直比劃,“老闆噯!口袋裏隨隨便便就是十萬八萬的,他會沒錢?”

  “那他爲什麽還不付住院費?”小洪良不明白了。“嗨!曉得儂戇,不曉得
儂這麽戇!”我學起王汝剛的腔調,“砍他的也是包工頭,這次要敲人家一筆嘍,
知道吧?”

  “啊!?可是對方也不肯出錢呢?這樣拖下去,不僅手指頭接不上了,連肌
肉也會攣縮的呀!”師弟急得臉都綠了,“他脊柱上還嵌著一片刀刃哪!”

  “刀刃?呵呵……,彈片也不管你的事!”我冷笑道,“對方不交錢,人家
連死都不怕!”

  “操!要錢不要命!”洪良終於崩出一句粗話。

  晚上,我坐在桌邊翻閱從醫院圖書館借來的圖譜,一邊在心裏默記手術過程,
一邊往筆記本上抄錄要點,洪良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來,問的都是些專業英語
單詞的翻譯,看來這小子手頭上有原版的外科手冊,等哪天借來看看,福州路外
文書店倒是有牛津出版的內、外科臨床手冊,可是全套售價二千二百大元,媽媽
呀,殺了我吧!

  ************

  過了幾天,科裏仍然沒有安排給那位包工頭手術,住院費倒是交來三千,還
是經過公安局好說歹說,砍人的家屬才不情願地拿出來的,可是這筆錢扣除剛入
院時的治療、檢查費就所剩無幾了,根本談不上手術費用,護士長和我再催款,
患者家屬索性逃之夭夭,連人影都找不到。

  鮑主任指示,即使沒有錢,也要維持最低程度的治療,幸運的是,洪良在急
診室裏處理及時,被砍的傷口絲毫沒有感染,皮膚的創傷癒合得非常迅速,不到
十天,全身的縫合都拆了線,然而,遺留在椎骨上的刀刃開始作怪,由於金屬異
物和血腫的刺激,病人被砍傷的脊椎局部逐漸纖維化,脊髓神經受到壓迫,兩條
腿漸漸變得麻痹無力。

  又耗了半個多月,病人家屬仍然音訊皆無,按照上級指示,我天天早晚兩次
催包工頭繳費,他只是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翻著白眼珠,哼哼哈哈應付我,看來
他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爲病人的事忙了十幾天,好在章娜和季彤她們沒有來煩我。

  ************

  這一天,我剛下班走出院門,莊曉春來電話要還我鈔票,還請我到她住的公
寓吃飯,說她同屋的夥伴想見我一面。

  我正被病人欠款的事搞得心煩意亂,便沒好氣地推辭了飯局,只在電話裏說
了我的銀行賬號,讓她直接把錢存到賬戶裏去。

  我開著助動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轉悠,心裏反復盤算著這個月科裏會扣我
多少工錢。

  計算的結果不容樂觀,如果這個病人月底逃出院去,我要損失一千多,如果
下個月逃賬的話,算我替共產黨白打一個月的工。

  正在怒火中燒的時候,章娜來電話了,她剛下火車,正在火車站門口等著,
讓我趕緊拿錢過去,明天就要把貨款彙給她表弟。

  我怏怏不快地回家取了錢,趕到車站交給章娜,她數了又數,“嘿嘿”一樂,
掖進腰裏,“吃飯沒?走,跟我一塊吃速食麵去。”她快活地挽起我的胳膊,一
面說一面拽著我走向車站廣場一側。

  跟著章娜出了廣場來到一座大樓底下,穿過黑漆漆的長廊來到一道有人看守
的鐵門,章娜掏出綠本子晃了晃,守閘的朝我上下瞄了瞄,讓開了通道。三彎兩
繞,終於上了樓,我倆在一扇綠漆木門前停住腳步,章娜敲了敲,沒反應,她在
身上摸索著鑰匙,門忽然“吱吜”一聲開了,裏面露出一張中年女人的面孔,圓
圓的眼睛朝我們骨碌了兩下,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哎喲,孫紅,你在家呀,咋不應門呢?這……這是我朋友,”章娜一邊抱
怨一邊介紹,把我領進了房門。

  小小的屋子不到十平米,當中拉起一道肮髒的白布簾,把房間隔成左、右兩
半,對稱地擺放著兩架雙層鐵床,上面堆行李,下邊就是睡覺的地方,白牆上釘
了釘子,拉了兩條鐵絲,零亂地挂著女人的內衣、褲衩,天花板垂下來的電燈泡,
在房間裏泛出蒼黃的光。

  名叫孫紅的女人一面和章娜說話,一面往鐵絲上晾曬水淋淋的衣服,簾子一
動,原來對面床上還坐著一個白淨、瘦削的男青年,正捧著一本厚厚的小說看得
津津有味。

  我朝穿著鐵路制服的女人點點頭,算打過招呼,她也笑了笑,退回布簾後面。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摸了摸硬梆梆的草席,小聲問章娜:“你就睡這兒?

  這鬼地方!“

  “沒啥,明天趕早車,要不就上你家睡了。”章娜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邊的木
凳上,然後身子緊挨著我坐下。我往旁閃了閃,隔著布簾指一指對面,白布單下
面露出一雙男人的黑皮鞋。

  “沒事兒,那是她網友,剛認識。”章娜趴在我肩頭壓低嗓子說,一隻手擰
了把我的大腿。

  這時,白布簾那邊細細索索地響了起來,簾子抖了幾抖,我一愣,章娜也把
手抽了回去,停了一會兒,那邊卻沒動靜了,章娜小心地探出頭去,撩開布簾的
一角看了看,然後縮回身子。

  “他倆躺下了…摟著說話呢……”章娜小聲地告訴我,一努嘴,伸出手在自
己的枕頭上拍了拍。

  我會意地笑笑,褪下西裝,兩腳蹭脫了鞋,身子往床上一倒,臉朝裏斜倚在
枕頭上,章娜也爬上床,擠進靠牆一側。

  小鐵床只有一個人睡覺的地方,兩個成年人的身體擠在上面,連翻身都困難,
我和章娜只好臉對臉、胸貼胸地躺著,壓低了聲音斷斷續續說閒話,沒過多久,
“吭哧、吭哧…”,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粗濁的喘息聲。

  章娜也聽見了這異常的響動,她欠起上身,伸長脖子側耳細聽,“嘿嘿嘿…

  …“聽了一會兒,她捂住嘴竊笑不已,”他們搞上啦……“她趴在我耳邊小
聲嘀咕,”孫紅和那男的剛認識三天,今天第一回見……“

  章娜身子扭了扭往我懷裏鑽來,仰起臉送來一個長長的熱吻。我閉著眼享受
章娜濕滑的舌尖在我唇齒間遊走,她的手放肆地探進我的褲襠,用柔軟的手掌捋
開包皮,把漲紫的龜頭放在掌心裏緩緩揉搓。

  “舒服不舒服?”她擡起充滿笑意的眼睛,小聲問。

  “騰!”一下,欲焰席捲了我的全身,“舒…舒服極了,”我聲音嘶啞地回
答,章娜手掌的力道恰到好處,陣陣暈眩般的快感襲向腦海,我不由得挺了挺肚
子,使下腹與章娜貼得更緊。

  章娜笑得呲出一排晶瑩的白牙,套動的速度更快了,忽然,她停下動作,用
虎口卡住我陰莖的根部,手指略微加了點力,把整條暴漲的男性器官完全掌握在
手裏,“我給你打出來,好不好?”她的手晃了晃,龜頭輕輕地觸到了她的手腕。

  “打出來?你真是……”我有點不高興,“咱倆人都在這兒了,還用得著打
飛機?”我一面說,一面去解章娜的褲腰。

  “哎…不行,不行,”她急忙拖住我的手,壓低了嗓音警告我,“今天我來
那個了……”

  “啊?嗨……”我失望地縮回手,懊惱地翻身滾到一旁,仰面朝天,“早說
呀,你這梯子一撤,搞得我吊在半空裏……”

  “噓──,”章娜豎起食指擋在嘴唇前面,示意我小聲點,她聽了聽對面的
交媾聲沒有停歇,這才放下心來,重又趴在我胸脯上,然後拍了拍我的臉蛋,
“待會兒回去找季彤不就成啦?”

  “哼,上哪兒找去?她回東北還沒來呢,再說,我找季彤你不吃醋?”“去
去去!你少他媽裝正經,”章娜白眼珠一斜,“你倆那點破事兒還瞞得了我?”

  她推了我一把,唬起臉盯著我的眼睛,低聲逼問,“說!有沒有那事兒?”

  “呵呵,嗯……”我心虛地打著哈哈,章娜不停地追問,我看看實在躲不過
去,只好點點頭,“有…有那麽一次……”

  “哼!這不結了?你還裝啥相啊?”章娜沒惱,繼續趴在我胸口慢悠悠地說,
“我又不是你老婆,犯得上操心管你那閒事?切!”說著,她的手又伸進我的褲
襠,一把握住了陰莖,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地刮了幾下龜頭後面的肉棱子。

  “哎喲!”我驚得一蹦,小肚子像觸電一樣又酸又麻,我不由自主地弓起了
腰,“輕點,你要我命啊?”

  章娜並不答話,繼續不依不饒地用手指頭折磨我,她的手追進我的襠底,腕
子一轉,一下子把我的兩粒睾丸攥在手心裏。我趁著章娜不注意,一手撩起她上
衣的下擺,另一隻手探進她懷裏胡亂揉捏,章娜一邊“咯咯”地笑著躲閃,一邊
飛快地解開我的褲腰,兩隻手一前一後扶住陰莖,不停地套弄。

  我倆正在床上嬉鬧,冷不防,分隔房間的白布簾後面傳來幾聲男人短促的呻
吟──“哦、哦、哦……”

  我和章娜不約而同地停下手,扭過臉去盯著布簾後面的動靜,片刻之後,
“吧嗒”一聲,一隻粉紅色的避孕套被?到了鐵床的床頭下面,幾滴乳白色的液
體從裏面濺出來,落到水泥地上,又過了一會兒,那個男青年衣著整齊地從白布
簾後面走出來,垂頭喪氣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章娜忽然一挺身坐起來,她下了床,一撩布簾,簾子後面露出一截白白的小
腿,半蓋半搭著一條藍色的床單。

  “孫紅,咋樣啊?”章娜探過頭關切地問。“沒啥…娜姐,嗯……讓你們笑
話了……”孫紅有氣無力地說著,可聲音依舊那麽嬌俏。“嗨,啥笑話不笑話的,
咱倆還論這個?”章娜的身子轉到簾子後面,腦袋湊到孫紅近前,“哎,我問你
呀,他咋走了呢?”

  兩個女人壓低了嗓子嘀嘀咕咕,聲音越來越輕,我離得遠,只聽得見忽高忽
低的絮絮耳語,她倆說著說著,不時發出一陣女人之間心領神會的竊笑。

  我正豎尖耳朵偷聽女人們的談話,章娜一撩布簾走了回來,她做作地扭著屁
股,一步一搖地回到床邊,我剛想問她談話的內容,她猛地往我肩膀上一推,我
應聲而倒,仰面躺在窄小的床鋪上。

  “你…你幹啥?”我驚奇地問,章娜卻是一臉神秘的笑。“別廢話,快躺好,”

  她命令道,眼睛有意識地眨了眨,撅起嘴往孫紅的方向努了努。

  我明白了,眼角稍稍一瞟,發覺白布簾被掀起一角,我暗自好笑,點了點頭,
身子往下挪了挪,章娜幫著我脫下褲子和襯衫,讓我手腳平攤,舒舒服服地平躺
在粗糙的草席上。

  章娜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腳光著襪底站在地上,她搬開我的兩腿,合起雙
掌扶住虯筋畢現的陰莖,低下頭,把頭髮甩到一邊,露出弧線優雅的臉龐,她深
吸一口氣,張開嘴,一口叼住了紫紅色的龜頭。

  “唔……”我忍不住長長地哼了一聲,小腹熱乎乎的,屁眼不由自主地縮成
一團,我拱了拱肚子,章娜順勢往下一哈腰,把挺直怒立的陽具全吞進嘴裏。

  “嘻嘻!”躲在布簾後面偷窺的孫紅發出一聲嬌笑,我一回頭,兩人的視線
正好對上,她知道被我察覺了,提起布簾的手往下放了一放,可不一會兒,又把
簾子提了起來,而這次膽子壯了許多,她索性把白布單撩到一旁,露出大半個側
臥的身子,全神貫注地望著我和章娜的動作。

  我欠起身,低頭看著章娜的臉埋在我黑森森的陰毛叢中,她很嫺熟地吮吸著
尿孔,舌頭不時繞著龜頭打幾個轉轉,她吸幾口停一停,然後吐出來,用柔軟的
手掌圍住陰莖前段快速地上下套動一會兒,再含進嘴裏用力地吮吸。

  我重新躺回枕頭上,扭臉轉向孫紅,她迎向我的目光,無聲地抿嘴一笑,兩
眼眯成了細縫。

  章娜的口技十分純熟,不一會兒,我被她的唇舌攪得一陣陣燥熱,肚子裏開
始氣血翻湧,我情不自禁地喘著粗氣,用力向上挺起大胯,雙手捧住章娜的腦袋
按在小腹下面,章娜會意地翻起眼皮瞅我一眼,上身往下一伏,鼻息咻咻地加快
了套動的速度。

  “嗷!”我悶哼了一聲,終於在章娜的喉嚨深處爆發了,隨著陰莖的一脹一
跳,大股大股的精液灌進了她的食道,章娜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抽搐了幾下後,我終於平靜下來,章娜直起腰,一邊朝地上吐出嘴裏的餘唾,
一邊粗聲大氣地說:“哎唷!腮幫子都木了,可累死人啦……”

  她扯下鐵絲上的毛巾擦擦嘴角,又端起茶缸喝了口水,笑嘻嘻地對我說:
“你這回出得可不少,是不是好些天沒幹,憋壞了?”她朝我胯下盯了一眼,
“格格格!”地笑起來,“呵呵…瞧瞧,又大起來了,孫紅,交給你啦,啊?哈
哈哈!”

  “啊呀!娜姐,那可不成!”孫紅正在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章娜的話讓她
一下子慌了神,雖然她和章娜之間無話不談,對彼此的男女私情同樣了如指掌,
但章娜將原本心照不宣的秘密作如此公開卻著實讓她吃不消。她看著我嘻皮笑臉
地步步逼近,臊得滿臉通紅,一邊手忙腳亂地用床單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一邊
笑著跟章娜說,“俺跟你說著玩的,娜!呵呵……”

  “嗨,還說著玩的?剛才你跟那男的幹得吭哧吭哧的,俺們可都聽得真真的,
我和小軍玩的你不也瞧見啦,有啥不好意思?”章娜走過去,彎下腰在孫紅臉上
刮了一指頭,“怕人看哪?得,我躲開……”說著,她端起地上的一盆衣服朝房
門走去。

  “娜!娜!你回來………”孫紅叫了幾聲,眼看著章娜頭也不回地繼續走向
房門,孫紅急得跳下床去,跑到門邊一把拖住章娜的胳膊,“章娜!你別走,真
的!”

  章娜停住腳步,詫異地望了孫紅一眼,她放下臉盆,兩個女人的腦袋湊在一
起,小聲地嘀咕起來,孫紅把披在身上的被單緊了緊,露出半條光滑、雪白的藕
臂搭在章娜肩上,羞怯地半低下頭伏在章娜耳邊說了句什麽悄悄話,然後臉轉向
一邊,擡手撩一撩遮住半張臉的秀髮,眼尾餘光偷偷地瞟視著我結實的身體。

  (四十四)

  兩個女人背對我說著悄悄話,我等了一會兒,剛想湊過去,正在這時,章娜
小床上的衣服堆裏,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把電話湊到耳邊聽了聽,是城市酒店的那個小經理──張浩來的電話,他
急急火火地叫我去一次,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放下電話,我跟章娜她們說有事要先走,章娜看看仍在半推半就的孫紅,只
得無可奈何地點一下頭,送我出了宿舍樓。

  張浩約我在我家樓下的一處街角碰頭,我剛停放好助動車,一輛絳紅色的桑
塔納無聲地靠了上來。

  張浩從駕駛座裏透過車窗朝我招手示意,我鑽進汽車坐到前排,後面還坐著
兩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我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明眸皓齒,長髮飄飄,薄
如蟬翼的吊帶裙裹在身上,曲線玲瓏,圓圓的雙肩露在外面,青春誘人,可是,
倆人眉宇間煙視媚行的風塵味卻讓我很不舒服。

  我忍住笑,點了支煙吸了一口,繚繞的青煙隨風向車窗外飄去:怎麽?不幹
賓館啦?下海做生意?哼哼,就靠前臺經理那點錢?早窮死啦!張浩一邊開車一
邊罵罵咧咧,現在跟個朋友合夥,做點小生意蠻實惠的。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

  我翹起拇指朝後比了比。

  張浩眼角餘光察覺了我的手勢,卻搖了搖頭,只淡淡地道了聲:等會兒到地
方再談,停了片刻又補充一句,只有你才幫得上忙……

  張浩在衡山路找到了一家迪廳,他在門前停下車,和我各自挽起玲玲和蓉蓉
一前一後走進樂聲鼎沸的歌廳。

  進了包廂,兩個女人沒有吱吱喳喳吵著要這要那,只是很安靜地依偎著我和
張浩坐在長沙發上,玲玲,張浩對著他身邊的女人說,你和蓉蓉先去點歌,順便
叫點啤酒、零食來。哎——兩個女子站起身,走到包廂一角,翻看點歌機上的目
錄,腰肢隨著揚聲器裏傳來的迪斯可音樂輕輕搖擺。

  我笑了笑,向張浩招招手,上身向他傾去:先說正經的吧,你有什麽事要我
幫忙?不過事先聲明,犯法的不要找我……張浩一連嘿嘿了幾聲,一拍大腿:好!

  爽氣!他坐直身子,正色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叫你爲難,就是想通過你
求你老爸一件事……

  原來張浩從廈門進了一批汽車玻璃,因爲是私營工廠的産品,所以各種單據
不齊全,偏偏冤家路窄,運貨的卡車剛進上海就給工商局給攔住了,一千多塊玻
璃全給扣下了,人家撩下話來,要是三天內拿不出質檢單據,期限一到就地銷毀。

  眼看著十幾萬塊錢要完蛋,張浩急得手腳冰涼,立刻四處張羅補齊證明,可
是期限一天天逼近,開證明的手續卻拖延不決,就在他叫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
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我,不,應該說是我老爸。

  我剛陪著張浩喝完一罐,他的興致陡地高漲起來,他拍拍臺子,對著正在點
歌的女人們叫道:玲玲!你去叫服務員送兩瓶人頭馬進來!快去!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玲玲領著一位紅衣紅裙的服務員走了進來,
女服務員放下手中的託盤,把兩瓶酒和幾隻高腳玻璃杯排列在小桌上,低著頭走
了出去。

  張浩話音未畢,玲玲和蓉蓉紛紛端起酒杯舉到我面前:黃先生,一定要給個
面子喲……哈哈哈哈!我笑著端起自己的一杯和蓉蓉碰了一下:來,我們幹了它!

  言畢,我一手攔住她的後腰,一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的天哪!這人頭馬什麽味兒呀?別是用煤油摻樟腦丸冒充吧,這麽難喝?

  我無奈地喝下第二杯“煤油”,肚子裏早已沸騰得像一鍋冒泡的岩漿,我解
開領帶,歪在沙發上直喘粗氣,張浩坐在遠處,端著一杯絳紅色的酒液朝我嘿嘿
直笑。

  我斜靠在沙發後背上,酒性開始發作,身上漸漸熱了起來,我脫去西裝外套,
蓉蓉柔軟的身體依偎在我懷裏,出神地聽張浩和玲玲合唱〈無言的結局〉,她圓
潤的後背貼住我的胸脯,隔著單薄的衣服傳來她身上陣陣灼人的熱力。

  正在我心猿意馬的時候,張浩他們“劈劈啪啪”地給自己鼓起掌來,原來他
們唱完了一曲,輪到我和蓉蓉上場了。

  我和蓉蓉接過話筒,站起身走到電視螢幕近前,顯示幕上打出的歌名是〈萬
水千山總是情〉,張浩和玲玲在我們身後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一曲終了,我抱著蓉蓉轉回身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只見張浩仰面斜躺在沙
發上,下身的褲子已經解開了,玲玲正撅著屁股跪在沙發上,窄小的裙子被高高
地撩起來搭在後背上,露出兩爿雪白的臀肉,她的臉埋在張浩胯間,手扶住那根
雞巴吞吞吐吐,張浩舒服得眯眼舒眉,一隻手還不老實地伸進玲玲兩腿中間探索。

  伴奏響了起來,我摟住蓉蓉的身子隨著節拍慢慢晃悠,她跟上字幕放開了歌
喉: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行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驀然回
首情已遠,身不由已在天邊才明白愛恨情仇,最傷最痛是後悔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會懂得我傷悲當我眼中有淚,別問我是爲誰就讓我忘了這一切啊!給我一杯
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風吹付出的愛收不回給我一杯
忘情水,換我一生不傷悲就算我會喝醉、就算我會心碎不會看見我流淚……一曲
老歌經她重新演繹後完全抹去了劉德華的痕迹,老男人的潦倒心聲變成了青春少
艾的無怨無悔,我陶醉在蓉蓉的歌聲中,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頭垂在她的肩膀上,
細意體會女人對逝去愛情的反復詠歎。

  我回頭看看已經脫光屁股趴在玲玲身上聳動的張浩,不解地問蓉蓉:笑什麽?

  呵呵呵……她只顧抿著嘴笑,搖頭不語,在我連番追問下才伏在我耳邊小聲
說:呵呵!張老闆那麽胖,可幹起來真不要命!哈哈哈哈!……

  我摟著笑得瑟瑟發抖的蓉蓉,她的身子如軟玉般又暖又滑,耳鬢廝摩之間,
她濃密的長髮中傳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登時我覺得一道熱流直向下體湧去。

  也許蓉蓉從我臉上的表情察覺出了異樣,她漸漸收斂起笑容,頭枕在我肩上,
前額抵住我的面頰,上身軟綿綿地依偎在我胸前。

  我低下頭,捧起她燙滾的臉龐,她睜眼看著我的臉向她靠近,她閉上兩眼,
嘟起鮮豔的雙唇迎了上來。

  我含住她濕潤豐滿的嘴唇輕輕吮吸,一隻胳膊扶著她的身體在沙發上躺下,
另一隻手撩起她白色短裙的下擺。

  蓉蓉輕輕地哼了一聲,推開我坐了起來,她站起身,兩手提起吊帶裙的下擺
露出小巧的白褲衩,那不過是一小片三角形的白布連著幾根吊在胯骨上,勉強遮
住大腿根的隱密地帶,她把短裙從頭上脫掉,搭在沙發扶手上,又彎腰提腿脫掉
窄小的褲衩。

  她面對著我站在地上,臉上挂著笑,雙腳仍舊穿著白色的厚底涼鞋,長長的
頭髮被她披散到胸前,正好遮掩住乳房,但一抹黑油油的陰毛從她微微岔開的兩
腿之間鑽了出來。

  我站起身,在她的注視下脫去身上的衣物,直至與她同樣一絲不挂,她眼看
我將要脫淨的時候便坐到沙發上,身子往後一仰,頭頂抵住沙發後靠,半截上身
躺在寬大的沙發上,她提起雙腿,兩手抱住膝彎向兩旁平展,脹鼓鼓的女陰從大
腿根之間突了出來,濕潤的陰唇應聲而分,中間的陰道口早已洞開無遺。

  我俯身下去,兩手撐住沙發坐墊,兩腳踞地,直挺挺的男根慢慢下降,終於,
在蓉蓉的扶持下徐徐而入。

  漸漸地,我幹得來了興致,俯身一下子把蓉蓉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那邊,張浩趴在玲玲身上疾速地抽動了一陣,終於停了下來,他呻吟了一聲,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慢慢地從玲玲身上爬起來,濕淋淋的陽具耷拉著,了無生氣,
玲玲乖巧地坐起身,從桌上取過衛生紙仔細地擦拭著張浩的生殖器,然後蹲到地
上,一隻手用衛生紙墊著捂住下陰,讓男人的液體從身體裏倒流出來。

  張浩坐在一邊,面帶疲憊地吸著煙,他擡頭一望,發現我和蓉蓉正幹得火熱,
他朝我笑了笑,脫下身上淩亂不堪的衣服往旁一扔,身子往沙發上一歪,閉上眼
不理我們了。

  我猛地加快了速度,小腹和蓉蓉的外陰拍得“劈啪”作響,她察覺出我的前
兆,於是誇張地地叫喚起來,玲玲清潔完身體,光著身子在屋子裏扭來扭去,一
會兒從桌上撿起零食嚼著,一會兒端起滿杯洋酒,邊喝邊望著我和蓉蓉傻笑。

  蓉蓉那鬆馳的陰道使我抽送得萬分暢快,一股泄意湧上來,我猛幹幾下,隨
著一聲低吟,我在她深邃的地方爆發了。

  我大抖了幾下,才喘著粗氣放下蓉蓉,我扯開放在桌上的濕紙巾袋,擦乾淨
自己。

  蓉蓉蹲在地上清潔完畢,她站起身,坐到沙發上,身子緊挨著我,玲玲也湊
過來,我們三個並排坐在沙發上,兩具赤條條的女人身體暖烘烘地靠過來,使我
的胯下飛快地重又勃起。

  我輕輕一推蓉蓉,她知趣地起身走開,坐到遠處,玲玲“嘻嘻”直笑,半推
半就地被我拖到沙發上平躺下,沒了脫衣的彆扭,兩個人的身體轉眼間融合到一
處,她一隻腳高高地擱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腳垂落在沙發下面,兩腿大張,敞
開的陰戶被我一搠而入。

  我顧不得多想,挺起粗硬的肉莖向她體內猛搗亂塞。

  我有心作弄這小妞,便在她雙眼緊閉、頭髮亂甩的緊要時分停止了動作。快、
快來!莫停下!玲玲睜開眼睛注視著我,急得滿臉彤紅,雙手使勁摳撓我的後背,
肏呀!就快到了……說著,她急切地挺起腹部,一隻手探進下陰揉搓起來,另一
只手伸到胸前撥弄了幾下突起的奶頭。

  我再次開始進攻,很快,玲玲又開始氣喘噓噓,呼吸變得更加紊亂。

  這時,蓉蓉走了過來,她跪在沙發旁的地毯上,伸出兩手握住玲玲的乳房,
手指飛快地撚動兩粒紫色的乳頭,頓時,玲玲嗷!的一聲叫了出來,痙孿的手腳
死死地摟實了我,僵硬的身體在沙發上一彈一跳,隨即爆發出一連串無法抑制的
震顫。

  蓉蓉側著頭把臉湊到我眼前,咻咻鼻息直噴到我臉上,我挺起上身,一面享
受玲玲體內傳來的陣陣驚悸,一面把蓉蓉的香舌含在嘴裏吮吸。

  片刻後,玲玲四肢癱軟地鬆開了我,我一提屁股,抽出依舊鬥志昂揚的陰莖,
蓉蓉雙膝跪地爬了幾步,上身撲倒在沙發上,屁股向後高高撅起,腦袋一晃,把
長髮甩到腦後,側臉望著我,彎彎的眉毛往上一挑,甜甜地笑了……

  第二天我特意趕回父母家吃晚飯,飯桌上,我裝作順便提及的樣子,把張浩
的事情告訴了老爸,老爸問了一下原委,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過了兩天,張浩打來電話,開口就是謝謝、謝謝、多虧你……電話裏約定了
周末請我在梅龍鎮吃大閘蟹。

  秋風起,蟹腳硬。十一月,正是螃蟹們膏滿油黃的最後時光,“梅龍鎮”的
大堂內人來人往,空氣中彌漫著米醋和薑汁的辛辣氣。我跟著張浩笑呵呵地登上
樓梯往包廂走去,忽然,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抽身趕了幾步追上那人,張浩在身後叫了幾聲,見我頭也不回,便自己一
個人挽著玲玲進了小包廂。

  王兵停住了,慢慢轉回頭,眼裏忽然放出熱切的光芒:怎麽,是你?他伸出
手來,一把握住我的胳膊,還好嗎?科裏他們都好嗎?好、好的,大家都挺想你
的。我攥住師兄的手,他的掌心寬厚了許多,手指又肥又短,不再是一雙靈巧的
外科醫生的手,我端詳他的臉,亮亮的泛著油光,肉乎乎的下巴垂下來,圓滾滾
的肚子把西褲撐得緊繃繃的,金光燦燦的皮帶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師兄苦笑了笑:你倒蠻會這套生意經的……忽地,他抖擻起精神,唉!想想
也是應該的,人家買了我這麽多藥,總歸要報答一下吧,互利互惠嘛,哈哈哈哈!

  他挺起胸膛,渾厚的笑聲在四壁間回蕩,還別說,這些頭頭,沒有我搞不定
的,錢到門前必有路,生意就是這樣做出來的……他得意地撫著肚子,眼睛笑成
一道細縫。

  望著師兄拖著臃腫的身影遠去,我搖搖頭,輕輕地在心裏默念:對不起,師
兄,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席間,張浩殷勤地敬酒布菜,螃蟹腳滾得滿桌都是,作
陪的除了玲玲,還有一位不拘言笑的陌生女郎,她身穿一襲黑色的無袖長裙,低
低的衣領露出頎長的脖頸,雙頰搽了深色的妝粉,顯得面容清瘦,每次她向我敬
酒時,凝眸淺笑的一瞥讓我不禁心旌一蕩。

  飯畢,照舊是張浩開車送我們,沒走多遠,車子便在市中心的一幢老式公寓
樓下停住,我坐在後排,茫然地望著黑衣女子鑽出車外,她站在車門邊,朝我招
招手,嫣然一笑,隨後舉步走向公寓大門。

  我恍然大悟,跳出車外,快步追了上去。

  我跟著她一前一後走進大樓,管理員沒有盤問,只是站在大廳角落裏冷冷地
望我們一眼。

  電梯很舊了,淡藍色的鐵門被日積月累的運作磨出了一道道褐紅的鏽迹,轟
隆隆……門關上了,狹小的電梯裏立刻氣悶起來,她按了6字,我擡眼望望,頹
敗的蜘蛛網從排風扇的柵格中垂落下來,像附在天花板上的遊魂,飄飄蕩蕩。

  走廊裏,高高的拱頂讓人覺得四壁正向我逼過來,她踩著高跟鞋格登格登地
走在前面,油亮亮的柚木地板在昏暗的電燈下泛出一片明滅不定的浮光。

  她歪過頭笑了一笑,領我走進房內。

  她接過衣服挂在門口的衣帽鈎上:倒也不是,老房子配這些家俱正好,她彎
下腰,從衣帽架下拿來一雙男式拖鞋放在我腳邊,換上吧,地板剛打過蠟……我
向窗邊踱去,從木頭書架的上排抽出一本翻了翻:《紅玫瑰與白玫瑰》?你喜歡
張愛玲?啊,呵呵……,你也看她的書?她扶著門框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又放下
盤在腦後的髮髻,把瀑布般的長髮甩到背後,你覺得她怎麽樣?

  我點點頭,朝浴室揮一揮手,她別轉身,光著腳板,一溜碎步走去。

  我放下手裏的書,朝四周望望,發現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沿街的西窗下放
了一張寫字桌,旁邊是一座老式的紅木衣櫃,房間正中,幾張黑皮高背沙發圍成
一圈,算是招待來客的地方,牆角擺了一張碩大的油黑木床,床的四角,高高的
雕花木柱撐起一頂白色的紗帳,帳幔撩開半邊,露出床上粉色的緞被。

  我走到沙發邊坐下,沈重的身體深深地陷了下去,門窗緊閉的屋內一片靜謐,
只有窗戶縫隙中不時鑽進來樓下常熟路的喧鬧,我伸手從茶几上的煙盒裏取出一
支紫羅蘭點著,在煙灰缸裏磕了磕,然後望著挂在對面牆壁上的女主人的藝術照
出神。

  浴室裏的水聲嘎然而止,接著,一串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走近,我回頭一看,
女人梳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來,身上穿了一條紫紅色的浴袍,兩條雪白的小腿隨著
走動在袍襟下一閃一現。

  她走過來,彎腰從茶几下取出兩隻高腳杯,又摸出一瓶紅酒斟滿酒杯,絳紅
的液體在晶亮的杯子裏飛快地打著漩:張老闆說你能喝,陪我喝一杯好嗎?好,
我接過她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你常一個人喝?是啊,晚上不用出去的話我就
自己喝,她淡淡一笑,身子往沙發後背上靠了靠,天花板的吊燈投下慘白的光,
在她高高的顴骨下方塗了兩片濃濃的陰影,嗯?你不喝?她喝了一大口,又抓起
瓶子給自己倒上。

  望著女人嫺熟的動作,轉眼間,她的杯子又空了大半,我心裏微微一跳:你
平常…白天都幹什麽?白天?她看我一眼,看看書,寫寫信什麽的,要不就陪朋
友出去玩玩,她仰頭把酒杯中剩下的喝乾淨,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你白天出去
玩想人陪,打個電話來就行……我舉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把酒杯放到茶几上:
你喝慢點,我去洗洗就來。

  當我披著白色的浴衣走出浴室,女人已經熄了屋裏的燈光,她坐在沙發裏,
手裏捧著酒杯,全身沐浴在窗外斜射進來的青色的月光下。

  我坐到她身邊,兩人背對著窗戶,我搬過她的上身,讓她橫躺在我懷中,她
睡袍的腰帶散開了,露出左胸小小、尖尖的乳房,我掩攏她的衣襟,右手隔著衣
服撫弄她纖細的腰肢。

  我嘿然無語,默默地把酒杯放回茶几上,胯下開始發燙,小肚子裏已經升起
了一團火,但陽具依然軟趴趴的,欲念全無。

  我點了支煙,換坐到另一個沙發裏,注視著月光下女人的側影,良久,我緩
緩地開口勸解:算啦,不就是場戀愛嘛?至於你這樣銘記一世?

  我等她哭了一陣子,又試探著問:真回不去?爹媽能和你真計較嘛……

  我欠起身,從茶几上抽出紙巾塞進她手裏:別哭啦,過去的事過去算了,多
想也沒用。女人擦幹眼淚,靜了一會兒,忽然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餓不餓?

  我下點麵條,咱倆一起吃。

  女人又恢復了先前在酒家裏敬酒時顧盼自如的眼神,她飛快地吃完,趁我還
在廚房裏漱口的空檔,她迅速地躲進廁所洗了把臉,等我走出廚房,她已經麻利
地化好了新妝。

  我站在房間裏,吃驚地望著神采奕奕的女人,她笑吟吟地望著我,鬢髮高挽,
峨眉淡掃,兩腮桃紅,豐滿的嘴唇鮮豔欲滴,她把浴袍的領口往兩旁拉了拉,露
出一抹潔白的胸脯和小巧的鎖骨,她婷婷嬈嬈地走上前來,身子輕盈地在原地轉
了一圈:好看嗎?我點了點頭,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好…好看,真漂亮……

  她一聲巧笑,按熄了牆上的電燈開關,頓時全屋沈浸在一片黑暗裏,我伸手
去摟她,她身子一扭躲開了。

  女人把我引到大床邊,她扭亮了床頭櫃上的臺燈,放下撩起的帳幔,牽起我
的手一同鑽進白色的紗帳。

  床頭的燈光透過細紗,映白了四面的紗幔,帳子裏圍成一片溫馨的天地,我
胳膊支起上身,歪靠在枕頭上,看著女人解開睡袍的腰帶,柔軟的睡袍順著她的
兩肩無聲地滑落下去,她一絲不挂地跪在我身旁,雙臂抱在胸口,慢慢向我俯下
了上身。

  我伸手去摟女人的肩膀,她卻撥開了我的胳膊。

  她的手按住了我的胸膛,眼睛卻斜向一旁,注視著從我睡衣下擺中間挺首而
出的陽具,她的呼吸逐漸加快,吃驚的眼睛盯著那條男性的器官,在藥物的作用
下,整條陰莖粗壯得趕上小號啤酒瓶,表面虯筋遍佈,就像一條千年老藤從我兩
腿之間蜿蜒而出,油亮的龜頭黑中透紅,如一顆熟透的李子,隨著脈搏一晃一搖,
前端的尿眼大大地張開,不時冒出縷縷熱汽,一滴亮晶晶的黏液慢慢地從尿孔中
冒出來,顫顫巍巍地停留在龜頭頂上。

  女人勉強按捺住呯呯的心跳,雙手扯開了我的睡衣,她把衣襟掀到兩旁,仔
細地端詳著我健碩的身軀,她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我胸前腹下,手指尖順著肌
肉的紋理來回逡巡,她俯下身,濕潤的嘴唇在我胸膛上熱切地印著,她的舌尖繞
著我小小的乳頭盤旋,又用門牙輕輕咬了咬。

  我眯起兩眼,大聲地呻吟起來,唔……雙腿一分,用力向上挺了挺骨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9-1-7 18:26 編輯 ]
作者: 一路狂奔    時間: 2007-8-16 17:12

               (四十五)

  早晨,我被常熟路的車聲吵醒,擡頭一看,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女人把床頭的
窗戶打開了,喧囂的車聲從樓下一浪高過一浪撞進屋來,清爽的深秋伏在窗外,
不時撩起窗簾向裏窺視,潔白的紗帳隨風飄拂,送進帳內一絲寒氣。

  我把伸在外面的胳膊收回被子裏搭在女人胸前,她的腦袋歪向一邊,鼻息正
酣,濃密的青絲淩亂地披灑在枕上,像一片墨染的烏雲,我動情地伸出手去,撫
摸她那殘妝未退的臉頰,又在豔紅如血的唇上吻了吻。

  “唔……”女人哼了一聲,翻過身去又睡了。

  臨走前,我在茶几上拋下五百元,其實張浩早付過賬了,我不過意思意思罷
了。

  走在秋風蕭索的街頭,日頭高高的挂著,卻感不到一絲暖意。從常熟路口走
下地鐵,我買了票在站臺上無聊地踱來踱去,忽然身後傳來輕輕的一聲:“哎,
先生……”

  我應聲回頭一看,竟然是任勇的女人:“哎呀!怎麽是你?”

  “呵呵,真太巧了,”她笑得很開朗,一掃當日臉上的陰霾,“沒想到真的
是你,看背影有點像……”她甩了甩頭,把短髮往耳後抿了抿。

  “嗯?你剪頭髮了,”我擡手在頭頂比劃了一下,忽然覺得有點不合適,趕
緊把手放了下來。

  “啊,剪短髮方便呀,”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麽,“哎,下個禮拜任勇要
出來了,你知道嗎?”

  “哦?”我心裏一驚,表面上仍裝作若無其事,“這麽快?”

  “是啊,他大概沒啥要緊的事,所以強制戒完毒就放出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口中期期艾艾地應著,心裏開始不住地翻騰,“這
些天你沒去看過他?”眼珠一轉,我決定問個究竟。

  “沒有,”她漠然地搖搖頭,“有啥好看的,還不是那樣?再說公安局也不
讓……”

  說話間,地鐵來了,我和她上了車,車門一關,列車低聲轟鳴著慢慢滑動。

  “你住哪兒?”她問我。

  “南丹路。”

  “噢,到徐家彙下。”她仰面望著車頂天花板的地圖。

  “看什麽?那上面又沒有路名。”我有些奇怪。

  “呵呵,我在想到哪里去逛逛。”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在地圖上徘徊。

  “南丹路地鐵口新開了一家”真鍋“咖啡,要不要去試試?”

  “好啊,我請客!”

  和潘秀麗喝完咖啡,我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大致的瞭解,任勇的吸毒屬於
違法行爲,情節輕微,免予起訴,孫東就沒那麽好運氣,從他的住處搜出十幾克
海洛因,不夠槍斃也得在牢裏蹲好幾年,最可惜的是孫東的女人,那位雕塑家,
因爲阻攔警察執法,沒個二、三年出不來。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趕去醫院給幾個病人換藥重新包紮傷口,正在這時,
季彤打來了電話,叫我陪她一起去看新裝修的房子。

  在病房忙完,我騎上助動車向市區南面一路急駛,大半個小時後,我停靠在
上海莘城的小區門外。

  這套房子是季彤用福利分房的現款買下的,交房大半年才完成裝修,小區門
口保安的神情還不油滑,嶄新的甬道,刷白的外牆,齊整整的綠化地帶,加上此
起彼伏的電鑽、鐵錘所發出的噪音,處處都顯示出這是入夥不久的小區。

  按照季彤給我的門牌號,我一路摸索終於找到她的新家。

  “呵,裝修得挺豪華嘛!”一進門,我被滿屋的富麗優雅鎮住了,“花多少
錢?”

  “不到十萬,連家具電器,”季彤袖口挽得高高的,手裏拿著抹布,一面愛
惜地擦拭家具上的浮塵,一面自豪地掃視自己的新天地,“怎麽樣,不錯吧?”

  “不錯,”我環顧著季彤溫馨的小窩,腳步四處移動,“嗯,粉白的牆壁配
淺色原木桌椅,很好很好,噢,一圈沙發是杏色的,漂亮!”我嘴裏嘖嘖讚歎。

  季彤得意地笑著,跟在後面忙著介紹,不知不覺我走進了她的臥室。

  精致的法式窗簾嚴密地擋住落地大窗,金色的流蘇垂落到地板上,我無意中
回頭一看寬大的雙人床,季彤沒有用棉被,而是很新潮地在床腳疊著一床粉紅色
的羊毛毯。

  “咦?”我奇怪地指著橫搭在床中間的一方毛巾被,“這是幹啥?不是有床
單嘛,再鋪這個不麻煩?”

  沒想到季彤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她笑著打了我一下:“別問,不
關你的事兒!”

  我問不出個究竟,只好糊裏糊塗地跟她走到外間。

  “坐吧,小軍,”季彤安排我坐在沙發上,給我倒來一杯清水,然後挨著我
坐下,“我跟你商量個事,”她攏了攏頭髮,接著說下去,“今天我讓你上這兒
來,就是爲了跟你說的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季彤停頓了一下,回頭望望緊
閉的大門。

  “說吧,外頭沒人,我耳朵靈著哪。”我催促她。

  季彤笑了笑:“這麽回事,我現在大小是個幹部,管著公司在上海的業務,
主要是收購電解銅原料,一年的營業額少說有一、二千萬,我估摸著要是自己成
立個公司中間倒騰一手,幹一年能掙好幾十萬,你想幹不?”

  “哦?有這等好事?”我頓時來了精神。

  季彤的計劃很周全,她需要我出面成立一家公司,註冊資金從她公司的賬上
劃過來,保留半年再原封不動地還給公司,神不知鬼不覺,具體的經營方法就是
將以前直接賣給她公司的原料經過我們的公司轉手,中間加價百分之五、六,名
義上我是公司負責人,實際季彤才是整個流程的執行人。

  我沈吟了一下,頭腦開始飛快地盤算,季彤見狀,知趣地坐到一旁,打開電
視看了起來。

  季彤的目的無非是撈錢,作爲國企的幹部不好出面,於是利用我的身份掩人
耳目,我在這樁勾當裏的好處是利潤的百分之三十,風險在於,如果公司倒臺,
或者季彤坑我一下席捲而逃,我作爲公司的負責人脫不了干系,但那樣的話,季
彤的損失比我還大,因爲這買賣明擺著是細水長流的鐵杆莊稼,爲圖眼前的一、
二百萬貨款捨棄長遠的利益,似乎不太值得,而且,季彤很難再找到一個像我這
樣身世清白的合作夥伴。

  主意已定,我在季彤的腿上拍了拍:“行,我幹!”

  季彤舒心地笑了,她坐起身子,雙手抱住我的胳膊輕輕搖晃:“嘿嘿嘿,瞧
你還考慮這半天,信我沒錯,日子長了有你的好處……”

  大局已定,我和季彤又詳細商量了一下細節,先借個朋友的辦公室開張,然
後過渡到季彤的這套新房作爲辦公地點,我想到了張浩,和季彤一說,她忙不叠
地點頭稱好,我馬上給張浩撥了電話,他毫不猶豫地一口應承下來。事情進行的
很順利,不到一個星期,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

  事後,我曾經考慮是否應該成立一家有限責任公司,如此一來,即使公司倒
閉,所有的債務跟我個人毫無關係,但是根據《公司法》的規定,有限公司必須
至少有三個股東,既然季彤不能出面,我上哪兒去另找兩個信得過的人呢?

  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第二個周末的傍晚,季彤坐在新居的沙發上,翻弄著
我剛從印刷廠取回來的印有公司名號的辦公信紙,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行,你辦事挺利索,”她把信紙放進抽屜,“這事你別跟章娜說,她嘴不
嚴實。”季彤兩眼盯著我,表情很嚴肅。

  “知道,”我點點頭,抽了口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省得節外生枝。”

  “哎,那個張浩會不會往外說?我總覺得他有點靠不住,”季彤臉上掠過一
絲憂慮。

  “不會,”我胸有成竹地擺了擺手,“只要他還想在上海做生意,就不敢得
罪我,放心吧。”

  正說著話,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一聽,原來是護士小潔從醫院打來,叫我趕
快回去。

  辭別季彤,我開著車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進了護士辦公室,發現只有彭思
思一個人端坐在椅子裏,她剛晉升爲主管護師。

  我邊穿白大褂邊問:“他們人呢?”

  “錢醫生下開刀間去了,是一個接手指的手術,他讓你來這裏頂一會兒。”

  “哎喲!辛潔的電話嚇死我了,”我放下心裏的石頭,回頭望著從里間探出
頭來張望的辛潔,沒好氣地說:“你電話裏那麽急,我以爲又要回來搶救呢。”

  我往凳子上一坐,呼吸慢慢地恢復平靜。

  錢醫生的手術做了五個小時,深夜十點的時候,護工才把病人推上來,辛潔
立時跳起來,跟著擔架車送進病房,彭思思也忙了起來。片刻,錢大師兄慢慢地
踱了進來,眉頭緊蹙,一臉疲憊的模樣,他見了我,點點頭,雙手扶著膝蓋小心
翼翼地坐到椅子上,身體往後一靠,長長地出了口氣。

  我碰碰他,掏出一支煙遞過去,他轉臉看看我,接過煙點著吸了一口,把煙
深深地吞進肚裏,再慢慢吐出來。

  “怎麽,腰又痛了?”我關切地問,注意到他手術衣前襟被汗水浸濕一片。

  “嗯,”他有氣無力地哼了聲,“彎腰時間太長,病人血管細,不好搞。”

  “小孩子?”

  “不是,大人,右手拇指被拖拉機皮帶捲進去了。”

  “怪不得,”我端過桌上對扣的搪瓷飯碗,“給,辛潔替你買的晚飯。”

  “好好,放著吧,我等會再吃,”錢醫生推開飯碗,“要先寫手術紀錄呀,
免得到時候忘記了。”說著,他扶著後腰站起身,腋下夾著病歷夾,蹣跚地走進
自己的辦公室。

  我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端起冰涼的晚飯放到注射室的煤氣竈上,正要
點火,小潔趕了進來:“我來我來,你們男人做不來的,小心燒焦了。”

  我笑笑,放手退到一旁:“哎,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辛潔粉面含笑,白了我一眼:“你耳朵蠻長的,”她往飯碗裏倒了點熱水,
用筷子搗了搗,“等他碩士讀得差不多了,出國前就結婚。”

  正在這時,忽聽得外面有人輕輕一聲咳嗽,我出來一看,竟然是西裝筆挺的
王兵站在那裏。

  “咦,師兄?你怎麽來啦?”我趕過去,緊緊抓住他的右手。

  “嘿嘿,嘿嘿,”王兵但笑不語,他張開嘴噴出一陣酒氣,“我開車路過,
上來看看,好像你們在忙?”

  “錢師兄剛做一個斷指再植,我來湊熱鬧的,”我腦筋一轉,“咦?聽你的
意思,你買車啦?”

  “沒有沒有,”王兵晃晃亮晶晶的車鑰匙,連連擺手,“公司的,借給我開
開。”

  “呵呵呵——,你這回真的是搞大了。”我拍了拍王兵凸出來的肚皮,打趣
他。

  他樂呵呵地撥開我的手:“亂說,我再大也是個打工的,”他在桌邊坐下,
歪頭看看里間注射室,“辛潔在燒夜宵?”

  “不是,”孔方“還沒吃晚飯,辛潔給他熱熱。”

  王兵點了點頭,收斂起笑容歎了口氣:“唉!想當年我不也是?餓著肚子開
刀,連晚飯都顧不上吃,下了手術臺才感覺出一身虛汗,就算這樣病人還投訴我
態度不好,哼哼!一群刁民!”他發出一陣冷笑,“現在好啦,我不幹醫生了,
賺錢賺得窮兇極惡的倒沒人投訴了,呵呵呵,你說,中國人是不是很賤?”

  “差不多吧,差不多……”我含含糊糊地未置可否,眼睛警惕地掃視外面走
廊:我可不想被病人投訴喲。

  王兵看出我的心思,“嘿嘿嘿”地笑了:“算了算了,不說了,省得給你們
惹禍……”

  這時,小潔雙手端著直冒熱氣的搪瓷碗從注射室出來,快步走向錢醫生辦公
室,她敲敲門,隱身進去,不一會兒,她空著手出來。

  “小潔,下班啦?我開車送你回家,”王兵忽然冒出一句。

  “我,我等會兒……”辛潔遲疑著,面孔慢慢發紅。

  我在桌下踢了王兵一腳,使勁給他遞個眼色。

  “哦哦哦——”他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對對,太晚了不安全,睡
在這裏好!”

  “誰?誰睡在這裏?”話音未落,思思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瞅了一眼站在一
旁的辛潔,不等回答就說:“他們醫生我管不著,我們護士不許留宿,院裏剛有
新規定。”

  “嗨!我總可以睡在這裏吧?”王兵大大咧咧地對我說,“黃豆,你把辦公
室門開開,我晚上喝多了開車不安全,就不回去啦。”

  我哭笑不得地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著王兵和衣臥在值班床上呼呼入睡。

  我換了衣服下樓取車,正要起步的當口,遠遠望見彭思思正走出醫院大門,
晚風撩起她那件米黃色的風衣,像蝴蝶的兩翼在夜空中招展。

  “思思!”我叫了一聲,趕緊擰足了油門追上去。

  她站住了,回過身發現是我:“咦?你還沒走啊?”

  “是啊,”我停住車子,拍了一拍後坐,“上來,我送你回家。”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坐上車:“照直開,到北京西路向右轉……”

  “你不回自己家?”我有些意外,回頭問她。

  彭思思只是搖搖頭,沒說話。

  深秋的街頭行人寥落,只有明晃晃的橘黃色路燈照著空蕩蕩的馬路,兩輛兜
客的計程車像遊蕩的幽魂緩緩駛過,秋風卷來,撩起地上焦黃的枯葉沙沙地掃過
路面。

  我的車開得很快,馬達輕快地響著,車輪簌簌轉動,不時輾過地面的坑窪蹦
跳幾下,思思側身坐在車後座上,她先是抓緊我的腰帶保持身體的平衡,悠閒地
交叉兩腿蹺起腳尖,鋥亮的高跟鞋在路燈下一閃一閃,隨著車子的顛簸,她乾脆
伸長胳膊從前面兜住我的腰,一隻冰涼的小手卻不老實地抄進我的風衣裏面。

  我吸了口氣收緊肚子,她察覺了,“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得了吧,你再
用力吸氣也去不掉那層膘!哈哈哈哈!”她朗聲笑著,那只手隔著衣服使勁捏了
我一把。

  她銀鈴般的笑聲讓我不由得心裏一蕩,眼前立刻重現我第一天到醫院人事科
報到的情景,兩、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她那活潑的個性不僅沒有絲毫改變,隨著
嫁爲人婦,又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開朗。

  我跟著她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轉回頭問:“哎,珠珠現在怎麽樣
了?我好幾個月沒去看她。”

  “好——,好極了,”思思在後面拉長了聲調回答,聽得出她有點不高興,
“天天纏住你師傅,真是個小妖精,咦?”話音一轉,思思趴到我背上,探出半
個身子來問,“上次在飯店裏,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的是誰?蠻漂亮的。”

  我一驚:“噢,是個朋友。”

  “朋友?沒這麽簡單吧,從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倆關係不一般。”思思
邊說邊捂住嘴竊笑不已。

  “有啥不一般的,就是普通朋友。”我努力使自己的聲調顯得自然一些。

  “瞎說!”思思攥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你和她肯定做過那件
事了,”她的腦袋又湊到我的肩頭,“有沒有?快老實交待!”

  我嘿嘿幾聲算是默認:“你蠻厲害的,倒看得出?”

  “呵呵!怕我了吧?”她得意極了,在後座上踢蹬了幾下小腿。

  車子一晃,我趕忙重新扶正方向:“別亂動!當心摔下去,我這車不比汽車
慢多少。”

  “呵呵呵呵!”彭思思在後面毫無懼色地大笑:“別吹啦,你還跟汽車比?

  哈哈哈!“

  我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又想不出話自我解嘲,只好悶著頭開車。

  過了一會兒,思思用另一隻手拍拍我的後背:“哎,怎麽沒聲音了?你生氣
啦?”說著,她的兩條胳膊一前一後圈攏我的腰,上身斜撲在我的背上,“想你
女朋友了?”

  “沒、沒有,在想別的事……”一具軟綿綿的身子焐上了我的後背,熱乎乎
的,在蕭索的秋風中使我渾身燥熱,往後靠了靠,和思思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

  思思沒再說話,靜靜地摟著我的後腰,滾燙的臉龐貼住我的脊梁,被風吹起
的頭髮不時掃過我的脖頸。

  “你回去吧,我到了。”幾分鐘後,思思站在路旁掠了掠鬢邊吹散的捲髮。

  “我想親親你。”我鼓足勇氣向她伸出手去。

  “不不、不要,”她慌亂地回頭看看弄堂口的門房,“被人家看到……”她
掙脫了我的胳膊,後退一步,“別讓鄰居看見……”

  “好吧,”我泄了氣,縮回胳膊,“那我走了。”

  思思的背影迅速隱沒在弄堂深處的黑暗中,我沮喪地歎了口氣,撥轉車頭,
向回家的路駛去。

  午夜時分,我開著助動車行駛在靜謐的街上,眼看前面拐個彎就要到家了,
誰知,車子的馬達一連“噗噗”幾聲,隨即熄了火。我不得不在路邊停下,心煩
意亂地支起車子,一番檢查之後發現原來油箱沒汽油了。

  我推著沈重的助動車,在黑咕隆咚的小巷子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嘴
裏惡狠狠地咒駡著,巷子一側的樓房已經拆卸了大半,遍地碎磚亂瓦,夜風嗖嗖
地刮過來,薄薄的衣衫抵擋不住寒意,我不禁打了幾個冷戰。

  繞過一盞明滅不定的街燈,我家的小樓就在眼前,剛走了幾步,眼前忽然閃
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誰!”我低聲喝問,伸手去摸挂在車把上的鐵鏈鎖。

  “黃軍,是我……”對面一個男人說話,聲音很熟悉。

  正疑惑間,那人走到昏暗的路燈下,竟然是任勇,手裏提著癟癟的旅行包,
旁邊跟著他的女人,我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我望向站在一邊的潘秀麗,她神情漠然地聳聳肩,眼睛看著別處。

  我把他倆領進家門,任勇頹唐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潘秀麗遠遠地坐在角
落的靠背椅裏。

  我倒了茶,指指放在任勇腳邊的行李問:“怎麽,要出門?”

  任勇點點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唉——在上海混不下去了,打算跟朋友到
廣東去看看,”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女人,欲言又止。

  “你也去?”我扭頭問潘秀麗,她正專心地剔剪著指甲。

  “我?”她聞言,仰起眉毛盯了我一眼,“我去幹啥?”

  我一時語塞,轉轉眼珠,任勇把頭一低:“今天,秀麗剛和我辦了離婚,她
是來送我的……”

  “你明天走?”我心裏一動,“票買好了?”

  “買好了,明天早上的火車,”任勇難過地哽咽起來,“黃軍…拜託你以後
照顧一下秀麗,”說著說著,他鼻子一酸,幾乎落淚,“現在我只有你這一個朋
友了……”

  “你放心吧,這事保在我身上,”我不由得一陣激動,動情地拍了拍任勇瘦
削的肩頭,“到了廣東好好幹,來日方長!”我掏出錢包,數了一千塊錢塞進他
的手裏,“拿著,”窮家富路“,算我給你餞行了。”

  任勇推辭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錢收下了。我偷眼瞧一瞧潘秀麗,她怔怔地望
著手掌心的紋路發呆,眼圈紅紅的。

  ……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大床上醒來,旁邊的任勇鼻息正酣,昨夜我和他聊到很
晚,從他大學畢業一直談到鋃鐺入獄,直至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地停歇。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去到外面走廊,悄無聲息地推開隔壁大房間的木門,潘秀
麗和衣睡在長沙發上,一隻手搭在額頭,神態安詳,原先身上蓋著的毛毯和大衣
掉到了地下,飽滿的胸脯把粉紅色的襯衣脹得圓鼓鼓的,隨著均勻的呼吸一起一
伏。

  我走過去撿起毯子,小心地重新給她蓋好,忽然,她瞬地睜開眼睛,久久地
凝視著我,我被她的目光照射得有些不知所措,訥訥地退後一步,便逃也似地離
開房間。

  早飯後,我提著行李陪任勇和潘秀麗坐上出租汽車,一路上,他們倆在後面
沈默不語,弄得我也訕訕地不好開口。到了火車站,任勇沒讓我和潘秀麗送進候
車室,他深情落寞地提起旅行袋,獨自一人走進了車站大廳。

  我和潘秀麗站在寒風呼嘯的廣場上,望著任勇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湧動的人潮
裏,一時間百感交集,嘴裏說不出的苦澀。

  “走吧,”潘秀麗牽牽我的衣袖,徑自回身走向地鐵站口。

  我小跑幾步追上去,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哎,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潘秀麗邊走邊低著頭,自言自語地問。

  “我想不會了吧,”我看她一眼,“廣東是天堂也是地獄,混得好他自然不
肯回來,混得不好,更不敢回來……”

  她“嗯”了一聲再沒說話,隨我一起走下地鐵車站。

  不一會兒,我和她步出萬體館站,她邀我上樓坐坐,我便上去了。

  “爸爸,媽……”甫一進門,潘秀麗扭頭叫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的兩位老人,
他們詫異地注視著我:“這是……”

  “這是我朋友,姓黃。”潘秀麗三言兩語交待了,便急急地拉著我閃進自己
的房間。

  房間小小的,收拾得窗明几淨,清漆刷亮的木地板一塵不染,反射著明晃晃
的日光,窗外是一排灰色的居民住宅,遠近還有幾幢粉色和白色的高樓。室內的
家具樣樣都很低矮,完全是日式的風格,連睡覺的床鋪都是直接在地板上鋪一張
席夢思床墊。

  我脫了鞋,盤腿坐在鋪了厚厚絨毯的地板上,潘秀麗脫去大衣在對面坐下,
她倒了一杯咖啡,遞到我面前的矮桌上,又從我手裏接過西裝外套,隨手挂在身
後的牆鈎上。

  “吃蘋果嗎?”不等我回答,她不知從哪里端出一筐紅彤彤的蘋果,挑出一
只用刀削了起來。

  “蠻好看的,”我嘟囔了一句。

  “什麽?”她擡起了疑問的眼睛。

  “啊,我說蘋果……”

  “呵呵呵……”她抿著嘴笑了笑,接著埋頭手中的工作。

  “麗麗,麗麗……”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潘母的聲音,潘秀麗“哎——”了
一聲,放下手中的活計,爬起身拉開門迎了出去。

  我拿起茶几上接近完工的作品,繼續她未竟的事業,同時豎起耳朵諦聽門外
的動靜,可惜門板太厚,難以分辨出母女倆絮絮的對話。

  半晌,潘秀麗又一陣風似地刮了進來,一臉輕鬆,她見我把蘋果吃了一半,
誇張地叫起來:“哇!你動作真快!就剩這麽點兒給我。”

  “嘿嘿嘿,”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本來…本來,我打算把那一半
也吃了,只是沒想到你回來得這麽快……”

  她“咯咯”地笑個不停:“饞癆鬼!索性在我家吃午飯吧,我爸媽請你!”

  她照舊盤腿坐在矮桌旁,拿起蘋果放進嘴裏咬著,眼睛朝我眨了眨。正好,
“哐啷,鏘鏘鏘!”從屋外傳來廚房裏忙亂的聲音。

  “這…真太打擾了,”我搔搔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

  她笑笑沒說話,自顧自嘴裏吭哧吭哧地嚼著,一隻手按在矮桌上,纖秀的手
指輕輕叩擊桌面,大約正在應和她心裏哼哼的什麽樂曲,我低下頭,默默注視著
咖啡杯裏嫋嫋上升的熱氣,屋內一時靜了下來。

  “聽任勇說過,你有個女朋友不見了?”冷不丁,潘秀麗冒出一句。

  “嗯。”我點點頭。

  “跟別人跑了?”她緊追不捨。

  “不知道,莫名其妙就不見了。”我無可奈何地回答。

  “那肯定是你不好,”她吃完蘋果,用毛巾擦擦手,“大概是你幹了什麽事
情傷了她的心,把她氣跑了。”

  “亂講,那時候我到外地出差半年,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她不見了。”我白了
潘秀麗一眼,沒好氣地回答。

  聽了我的話,她好半天沒吭聲,胳膊肘支住桌子,用手托起腮幫歪著腦袋打
量我,“你愛她嗎?”她問。

  “唔,”我點一下頭,含含糊糊地說,“本來打算國慶節就結婚。”

  “結婚?哼哼,”她冷笑一聲,“我看你只愛你自己。”

  (四十六)

  “嗯?爲什麽這樣說?”我的手一顫,咖啡差點打翻。

  “如果你真的愛她,她就不會離開你,女人能感覺到在你心目中有沒有她的
位置。”潘秀麗茫然地注視著桌面,幽幽地說。

  我啞然無語地垂下腦袋,呆呆地望著手中的茶杯出神。

  好半天,我才找到新的話題:“聽你上次說任勇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後來
怎麽了結的?”

  潘秀麗好久沒搭腔,隔了一會兒,她才仿佛回憶起久遠的往事,直起上身輕
輕歎了口氣:“唉——他出來以後就把新房子賣了,首期是我付的,他那一份差
不多都還債了……”

  “你現在還愛他麽?”我小心翼翼地問,斜眼瞅著她。

  “呵呵呵,說一點不牽挂他是假的,”她釋然地笑了起來,擡手抿了抿鬢邊
的短髮,“但更多的是解脫,再也用不著陪他擔驚受怕,也不會受親戚朋友的白
眼了。”

  話正說到這兒,潘母敲門叫我們吃飯,我站起來,被潘秀麗嘻嘻哈哈地拉著
走出房外。

  飯菜很豐盛,有魚有肉,還有酒,潘母請我落座,潘老先生替我斟滿酒杯,
兩位慈祥的老人不停地勸酒布菜,使我忙於應付主人的慇勤,潘秀麗坐在我對面
的桌邊,一面端著飯碗扒飯,一面笑嘻嘻地望著我受寵若驚的模樣。

  午飯後,我坐了一會就要告辭,潘秀麗也沒有怎麽挽留,送我下了樓來到街
上,雙方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

  午後的陽光照在背上暖洋洋的,我安步當車地往家走去,經過一間書報亭時
買了一份《檢察通訊》,這是嵐嵐以前常買來當作課外閱讀的雜誌。我草草翻了
幾頁,赫然發現孫東的名字白紙黑字地出現在眼前。

  我猛地收住腳步,渾然不覺四周如潮湧動的人群,只顧緊張地讀著雜誌中的
案情介紹,一、兩頁紙顛來倒去地翻了不下十遍,很快,單薄的紙張被我手心的
汗水浸濕了,又潮又冰,像條死魚纏在我的手指之間。

  終於,我放下手裏的雜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嘿嘿,判了十五年,值啊!

  “嘀嘀嘀嘀——”我渾身一震,原來是口袋裏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我定了
定神,掏出電話拿到耳邊:“誰呀?”

  “小軍啊,你在哪呢?”章娜又尖又細的嗓音拉得長長的,“上車站來吧,
我找你有事!”她的笑聲顯得很放肆,好像旁邊有人在嘀嘀咕咕。

  我心裏一動,隨手把《檢察通訊》塞進身旁的垃圾桶:“我先回趟家拿點東
西,一會兒就來。”

  “行啊,我等著你,快點吧!”章娜不由分說挂了電話。

  我風風火火地趕到上海站廣場,一眼望見身穿鐵路制服的章娜正站在大鍾柱
下,我跑過去,她並不言語,仍舊領著我來到上次的那幢大廈。

  “哎喲,你可回來了,等你老半天,”章娜唬著臉埋怨我一句,掏出鑰匙打
開鎖進了門。

  “坐吧,大概孫紅又出去啦。”章娜扯下挂在鐵絲上的毛巾抹了把臉,然後
一屁股坐在小鐵床的床沿上,和我肩並肩,她歪頭看我一眼,笑嘻嘻地在我臉上
親了一口:“咂!先跟你說個正經事……”

  “說吧,啥事搞這麽神秘?”

  章娜頓了頓,抿一把頭髮說下去:“路段上剛提我當乘務長,這是個跑前跑
後的苦差事,可我又不能不幹,怕把我趕回老家去,所以呀,唉……”章娜重重
地歎了口氣,接著說,“往後我下車就得住在食宿站,你那兒我不能常去了。”

  我聽了章娜的話,心頭一緊一松:“那,我給你弄個傳呼機,以後有啥事兒
找你也方便。”

  章娜笑了笑,她一邊用猴皮筋束起腦後的長髮,一邊說:“行,關老闆那邊
的事你替我應著,反正你有助動車,把包裹給我捎來就成,”說著,她從一旁的
提包裏摸出一叠紙片,“給,都是這次郵寄的收據,你替我把錢領回來。”

  我接過十幾張收據放進衣袋,又掏出一疊錢交給她:“這是上次報銷的和辛
苦費,一共六百八十塊,我替你領來了。”

  章娜略略一數便塞進褲兜,忽然她仿佛想到什麽好笑的事,又帶著笑湊到我
眼前,故意用審視的神情盯著我:“還惦記孫紅麽?”

  我被她直白的話逗樂了,不好意思地笑著:“嘿嘿嘿,別開玩笑了!我哪敢
呢?”

  “哼哼,”章娜白我一眼,“別裝,你小子心裏打什麽譜我還不清楚?”她
撇撇嘴,“就你上回那德行,人家早看在眼裏了。”

  我被章娜搶白得渾身不自在,只好訕訕地抓了抓頭皮,“那不都是你弄給她
看……”

  章娜見了我的窘相,噗哧一聲樂了:“看你那傻樣!真像老實孩子,哈哈哈
哈!”見我一臉不解,她乾脆趴到我肩頭小聲嘀咕,“她害臊都是裝的,就你傻
逼當真!”說著,章娜用骼膊肘狠狠地拐了我一下。

  “真的?”我詫異地瞪大眼睛。

  “嗯,”章娜肯定地點點頭,“她去會網友都好幾回了,到站一下車就往外
跑,”她又推我一把,“說,心裏話想不想?”

  “呵呵、呵呵……”我被章娜直通通地逼問弄得下不來台,只好幾聲乾笑,
章娜的小圓臉繼續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盯著這張慘白的臉,忽然感到一陣莫名
其妙的厭惡。

  話正說到這兒,房門一響,孫紅端著洗臉盆從外面進來,看見我和章娜坐在
床上,她怔了怔,隨即堆起笑臉向我打個招呼。

  “嘿!傻小子,發啥愣啊!”坐在身旁章娜靠過來,笑著捅我一下,“見了
美女就像丟了魂似的,上回還沒看夠哇?”

  “娜!”孫紅臊紅了臉,白淨的臉蛋像罩上了一層紅雲,她扭捏地笑著,半
真半假地瞪了章娜一眼,她彎腰放下臉盆,一扭身坐到了自己的小床上,低下頭
收拾雜亂的衣物,一雙白蘿蔔似的胖手笨拙地比比劃劃,眼角餘光卻偷偷地向我
瞟來。

  我心煩意亂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娜,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再找
你……”

  章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從眶裏掉出來:“你要走?”她望一望
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孫紅,“那、那怎麽行?”

  “行,當然行。”說著,我揮了揮手,快步走出房門。

  我開著助動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猛地記起季彤約我今天去吃水餃,我
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打電話推掉,可是手提電話撥了兩、三遍都是無人接聽。

  我依舊開著車緩緩向前,前後左右,滾滾的車流裹脅住我,使我不得不碌碌
前行。

  大車小車,兩輪四輪,每個人都在專注地趕路,匆忙的神情寫在他們臉上,
仿佛到哪里去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趕路。

  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停下車,掏出手機湊到耳邊。

  莊曉春的臉上永遠是春光明媚,她坐在“譚魚頭”的角落裏,遠遠地向我招
手。

  “好久不見,忙什麽呢?”我還沒坐穩,她就連珠炮似地發問。

  “還能忙什麽?”我從鼻子眼裏哼了哼,“無非名、利二字,”

  莊曉春笑了笑沒搭話,招手叫來服務員要了五斤魚頭,我點了鴛鴦鍋。

  “沒想到你不吃辣。”她有點意外。

  “不辣的那半兒是給你點的。”我無可奈何地解釋道,流露出一絲泄氣。

  莊曉春“咯咯咯”地笑起來:“拍馬腿上啦……哈哈哈哈!”

  坐在對面的她開懷大笑,露出了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不禁被她的爽朗熱
情所感染,於是我的情緒也慢慢好起來。

  “今天怎麽想起來請我吃飯?”看著菜和調料一盤盤地端上來,我提了個傻
問題。

  “再不請你吃頓飯,以後就沒機會啦,”莊曉春一面說,一面用筷子把魚頭
撥進沸騰的湯鍋。

  “沒機會?”我縐起眉頭問,“你要走?”

  “嗯,大概公司要派我回北京,下個星期就動身,”她停下手中的筷子,昂
著臉,下巴頦沖著我一撅一撅,“本來還想辦上海戶口呢,這下不成啦。”

  “回去升職?”我在湯鍋裏攪來攪去,黑色的鰱魚頭不時浮出水面。

  “哪有那好事兒?哼,連出差津貼都沒有,”莊曉春沒好氣地白我一眼,好
像我就是那位不講理的上司,“還說是照顧我回家,假惺惺!”她使勁地撇了撇
嘴角,滿臉不屑。

  “也行呀,總算是回到父母身邊了,”我安慰她道,“上海就當作一場春夢
吧!”

  “夢個屁!”莊曉春笑駡道,“要發春也不在上海發,嘿嘿嘿……”

  說說笑笑間,晚飯吃完了,我用助動車把莊曉春送到她住的樓下。

  “上去喝杯茶吧,”她站在樓影裏邀請我,“我同屋的夥伴兒還沒睡,大家
一塊聊聊天。”

  “不了,太晚了,”我看看表,時針指向九點半,“過兩天我再約你們。”

  “那也好,”她擡手朝我揮了揮,“再見。”說完,她便隱沒在黑暗中。

  我開著車,慢吞吞地,突然靈光一現,趕忙扭大油門向前飛奔。

  ************

  第二天是星期天,又輪到我值班,但科裏的氣氛大不一般。

  我坐在護士辦公室的角落裏,房間裏擠滿了人,主任們和幾位師兄弟,還有
護士在辦公桌周圍坐成一圈。

  “啪!”鮑主任把724床的病歷夾狠狠地往桌面上一拍,“說!昨晚上夜
班是誰!”他瞪著眼珠子環顧四周,在人群中找到護士長張萍,“你們護士呢?

  都睡著了嘛!“

  張萍窘迫地望望兩旁,囁嚅著說:“是…是於嫣。”

  小嫣臉色蒼白地站起來:“我…是我大夜……”

  “哼!”老鮑從鼻孔裏重重地出了一口氣,“病人把鋪蓋都搬走了,你都不
知道!還在交班記錄上寫什麽”病情穩定“,你是不是活見鬼啦?”他忽地站起
身,兇神惡煞地對著小嫣。

  小嫣驚惶失措地站在辦公桌邊,視線無意中掃過我,眼神投來求助的信號。

  我擡起頭注視著她,微微點一點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堆在臉上。

  “咳咳,”一旁的趙主任咳嗽一聲,“好啦,老鮑,別怪他們小的啦……咳
咳!咳!”他彎下腰劇烈地咳起來,好半天才恢復正常,“病人逃了賬算在我身
上好了,反正是我介紹來的……是我連累了大家,咳咳咳!”他咳得更厲害了,
趴在桌上,喘得直不起身子。

  “張萍,去拿……”鮑主任放緩了聲調,扭頭吩咐護士長,又關切地拍了拍
趙主任的後背,“慢慢說,不急……有事好商量……”

  張萍快步走進配藥室取來了藥片,她盯了一眼小嫣,又努了努嘴,小嫣猛然
驚醒,跳起來跑去端來一杯水送到趙主任手上。

  “主任,給,吃藥,”她怯生生地,眼睛望著手中的杯子,不敢擡頭。

  “好好,謝謝你啊……”趙主任接過水和藥,感激地拍拍小嫣的肩膀。

  “唉……”鮑主任沈重地坐回椅子上,“老大呀,我們都知道你是好人,可
是好人不得好報啊!”他歎了口氣,“你爲替這個病人省錢,連化驗單和醫囑都
不讓洪良開,用的藥也是最便宜的,現在呢?”老鮑兩手一攤,“她來個恩將仇
報!”

  “是呀是呀,”張萍在一旁附和,不住地點頭,“現在的人太沒良心了。”

  “哼哼,”程師父突然忿忿不平地冷笑一聲,“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可不
敢發這種善心嘍!”

  “嗯,人窮志短……”始終沈默不語的錢師兄也冒出一句。

  “算了算了,”趙主任吃下藥,面色好看了一些,他擺了擺手,一臉苦笑,
“就當我好人做到底吧,捐獻給山區了……”

  早會不歡而散,趙主任獨自一人,拖著沈重的腳步慢慢走出病房,大家唉聲
歎氣地脫下白大褂,各自想著心事。

  我在自己的小辦公室裏補寫病程記錄,洪良哭喪著臉,掰著手指頭估算即將
扣除的工資。

  “師兄……”小東西的聲音都岔了。

  “嗯?”我頭也沒擡,繼續寫字。

  “要扣我九百多啊,”他帶著哭腔問,“你呢?”

  “也差不多啦……”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上個月扣過了,這個月又扣,”他氣咻咻地,“他媽
的把我惹火了,老子撩挑子不幹了!”

  “不幹?除了醫生你還能幹啥……”我撇了一下嘴角。

  “老子會賣藥!”洪良一梗脖子,“大不了跟大師兄王兵一樣,上梁山當藥
販子!可是……”話音一轉,他又遲疑起來。

  “可是啥?”我擡起頭,眼睛從眼鏡框外瞄著他。

  “真去當藥販子的話,我又捨不得這門專業,”小傢夥不禁有些氣短,“畢
竟這五年的苦工夫裏有我多少心血呀?”

  “心血,心血?”我反覆念叨著,忽地暴躁起來,“政府都他媽逼良爲娼,
我們還守個屁婦道!”

  “師兄,你……”小洪良惶惑地瞪大了眼睛。

  “你什麽?老子早就不想幹啦!要不是王兵的教育,我已經……”正說到這
兒,有人敲門打斷了我的話。

  原來是思思進來收病歷夾,她依舊是往常一樣的穿著,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合體的制服穿得服服貼貼,唯獨眼睛在刻意回避我的注視。她低著頭,飛快地拿
起桌上的幾本病歷,抱在懷裏轉身就走,不留神腳下被椅子腿絆了一下,差點跌
倒。

  “哎呀!”她身子晃了晃,痛苦地縐緊了眉頭,腳趾被碰得鑽心地疼。

  “思思,我幫你拿!”洪良慇勤地跑過去,伸出手接思思懷抱的東西。

  “不要不要,”思思慌亂地後退一步,她瞥了一眼剛站起身的我,“我自己
拿就好了……”說完,她邁著碎步搶出房門。

  “咦?”洪良莫名其妙地望著思思的背影,大惑不解地問我,“她這是怎麽
啦,平常不是這個樣子嘛!”

  我避開洪良詢問的目光,心煩意亂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去去去,我怎麽
知道她的事情,不要亂打聽!”

  洪良瞠目結舌地瞪著我,愣了半晌,怏怏地走出辦公室。

  值班的一整天,彭思思總是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想找個時機和她
單獨說幾句話,可是去了護士辦公室,裏面都有其他人在,直到傍晚,工友送來
了晚餐的盒飯,我才有機會和她一同坐在辦公桌旁。

  “你躲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人……”我小心地揭開盒蓋,偷偷地擡眼瞅
她。

  “瞎說,誰、誰躲你啦……”她壓低了聲音,飛快地回頭向外張望——走廊
上,護士辛潔正在幫工友分病號飯。

  “前天晚上是我不好,不應該在那種地方……”我的聲音卡在嗓子裏,含混
不清。

  思思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她一面用筷子來回撥拉著飯盒裏的米
粒,一面留神諦聽外面的動靜。

  沒有回應,我只得訥訥地住了口,趴在桌上一個勁兒地扒飯。

  忽然,思思輕聲地說了一句:“傻乎乎的……”她看了看我,又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快速地忽閃著,“我又沒怪你什麽。”

  看著她的嘴角浮出一絲淺笑,我終於放下心裏的一塊石頭,“我……我就怕
你不高興,這二天後悔死了……”我的心砰砰亂跳,分不清是興奮還是緊張。

  “後悔什麽?”思思看著我面紅耳赤的模樣,她咬緊下唇,拚命忍住笑。

  “……後悔當時沒真的親你……”我壯著膽子說下去,一腦門的汗。

  咚!思思在桌子下面暗地裏踢我一腳:“還不死心……”

  我剛要說話,辛潔哼著歌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好呀!我忙得要命,你們倒在這裏偷吃!”她一面在水池邊洗手,一面快
活地嚷著,“思思姐,給我留一點吧,別讓”黃豆“吃光了,哈哈哈!”

  思思望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饞貓!”黃豆“想吃都吃不到……”說
完,她的眉梢往上一挑。

  飯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坐下,兩隻耳朵卻在不停
搜巡房外的聲音。辛潔和思思的腳步聲來了又去了,更多的是病人家屬進進出出
的動靜。

  篤篤篤!門上有人叩擊,我跳過去一把拉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中年漢子。

  “黃醫生,我……”他謙恭地哈了哈腰,“我是716床的兒子,前天程主
任叫我來手術簽字的……”

  “716床?”我按住心跳,思索了一下,“哦!知道了,要換人工股骨頭
的……等等,我去拿病歷夾……”

  來到護士站,思思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辛潔在里間配藥室裏忙活,我走到
思思身後,在病歷架前蹲下。

  “幹啥?”她小聲問,眼睛盯著里間的辛潔。

  “病歷,716床的病人後天手術……”我用手扶著病歷夾,佯裝尋找的樣
子,停了一會兒,我用耳語的聲音問,“今晚還回去麽?”

  “你要幹什麽……”她頓了頓,把聲音放得低低的,“我……我十點半以前
一定要走……”

  “到時候你打傳呼,我給你開門。”我丟下一句,挾著要找的病歷,快步走
開。

  送走病人家屬,時針已指向九點半,我焦燥地站起身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最
後,我踱到門邊,輕輕地拉開一道門縫,眼睛悄悄地湊上前去,望向斜對面的護
士辦公室。

  思思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面朝著我的方向,辛潔坐在她對面,正在指手劃
腳地講述什麽有趣的故事,思思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但她的視線不時溜向牆上
的挂鐘。

  思思無意之中向我這裏一瞥,忽然發現我從門背後向她張望,一碰上我的目
光,她就趕緊把眼睛避開,抿了抿鬢邊的頭髮,低頭裝作端詳桌玻璃下的日曆。

  辛潔還在不知疲倦地說著,嘰嘰喳渣的笑語從辦公室裏溢出來,鑽進了我的
耳朵。

  我無可奈何地離開門邊,坐在床沿上發了好一會兒呆。

  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走過去,拿起話筒:“誰呀?”

  “你先把燈關上,我這就過來,”思思的聲音很輕很低,仿佛怕被別人聽了
去,“記得別鎖門……”

  “好,好,我知道了。”我頓時激動起來,放下電話一步竄到門口,按熄了
牆上的電燈開關,然後輕輕拉開門扉。

  一絲光亮透了進來,投到我身後的牆上,接著,光線一晃,一個白衣白帽的
人影推門而入,身形一轉,重新關上房門。

  黑漆漆的房間內,門背後站著一個淺灰色的身影。

  我伸出手去,人影一動不動,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一陣熟悉的香水氣味飄
來。

  口幹舌燥的感覺襲上心頭,我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思思,”我向
她走前一步,扯起她的骼膊。

  “別說了,”她依偎在我胸前,滾燙的臉頰,靠在我的肩頭上,“啥都不要
說……”

  黑暗中,我撩起她的護士制服,手指鑽進布裙下面,她屏息等待著,直至我
的手找到她系得緊緊的長褲腰帶。

  我輕輕一扯布條,肥大的棉布長褲無聲地滑落下去。

  “嘶——”思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使她裸露的大腿表面起了一
層雞皮疙瘩,她踮起腳尖,袒露的小腹貼上我的身體。

  我撤回手,飛快地解開自己的褲腰,一隻手從褲襠裏掏出暴脹的陽具,另一
只手再次鑽入思思的裙下,胡亂地扯住她窄小的緊身內褲,把挂在髖骨上的橡筋
褲腰往下拉。

  我和她赤裸的肚皮緊密地貼在一起,她並攏兩腿,骼膊挂住了我的脖子,她
輕輕地喘息著,長長的睫毛刷著我的面頰:“就放在那裏吧……一會兒我還要出
去……”

  我的肉體已經穿過了濕淋淋的襠底,在她緊張的兩腿間顫動,粗糙的陰毛磨
擦著陰莖背面,龜頭深陷在兩瓣厚實的臀肉中央。

  “不要再動了……”她閉著眼喃喃自語,額頭抵住我的臉頰。

  我試探著,把陰莖頭部更深地頂入思思的臀溝深處,那臀溝很深,被脂肪包
裹的肌肉非常結實,不知道是由於身處工作場所的驚恐,還是真的有了興奮的反
應,我明顯地感受到思思的臀部肌肉在不斷繃緊。

  思思的雙腿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膝蓋發軟支撐不住體重,這個細小的動作
讓我捕捉到了,她熱乎乎的液體不斷地湧出,一會兒就把我的陽具全部淋濕了,
她拚命地用大腿夾我的陽具,這使我興奮得心臟狂跳,生殖器增加了幾分硬度,
也更粗了。

  走廊上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護士站門口有人在低語。我感到時間來不及
了,於是兩手繞到思思身後,握住她屁股的兩個半圓的臀球,把自己飽浸淫液的
陽具嵌入那道深深的臀溝,慢慢地來回磨擦。

  靜寂的房間內,聽得見思思急促的呼吸,她開始以一種有節奏的方式收緊和
放鬆大腿內側的肌肉,她的技巧很嫺熟,赤裸的胯部靈巧地前後拽動,濕漉漉的
下體張開了滾燙的陰唇,覆蓋在我陰莖的背部。

  我小幅度地抽插著陽具,感到她的身體陣陣悸動,我撫摸著她屁股的兩瓣圓
肉,感受著她臀部充滿彈性的肌肉和細嫩的皮膚,漸漸地,龜頭上承受的刺激到
了極限,精液湧了上來。

  “不行,忍不住了……”我低低地呻吟,停止了抽送的動作,“求求你…讓
我射在你裏面吧……”

  思思停了下來,她凝神諦聽片刻,房外沒有異常的響動,她放鬆了大腿內側
的肌肉,站在地上的兩腿向外移開半步,兩腿微微岔開,身體重新迎上前來。

  思思已經仰起頭,我的嘴立即湊了上去和她接吻,她靈巧的舌尖馬上讓我明
白,這是個技術純熟的房事高手,如果和她在床上顛鳳倒鸞,一定是一件令人銷
魂的事情。

  思思托起我的陽具溫柔地捋了幾下,踮起腳尖,把我引領到她的入口,我可
以感受到自己的生殖器開始輕微地跳動,第一股滾燙的精液無法抑制地衝破了精
關,我趕緊摟住思思的胯骨,下身向前一挺,陰莖在她的引導下,順利地搠門而
入。

  我抱緊她的屁股頂了又頂,白花花的精液一股接一股有力的沖出尿道口,她
踮高兩腳,兩手攀住我的肩膀,繃緊的身體貼住我的小腹,冷靜地等待我在她體
內排泄完最後的激情。

  持續將近半分鐘的射精使我異常痛快,我仍然留在她身體裏面,不時發出一
兩次悸動,而她的下體似乎還在不住地吮吸……

  終於,我覺得差不多了,慢慢抽出自己的陽具,思思哼了一聲,放下腳跟後
退半步,兩膝一軟,幾乎跪倒在地上。

  我攙起她,扶到值班床邊坐下,她虛弱地喘著粗氣,身體無力地靠著我,我
攬住她的後腰,讓她的頭枕在我的肩上。

  “爽夠了?”她漸漸恢復了神氣,慢慢擡起上身,用手往後扶了一下有點散
亂的頭髮,坐直了身子。

  我看著她整理衣服:“這就要走?”

  思思默默地下床,一言不發地系好腰帶,她彎下腰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上
親了親,隨即轉身悄悄地開門出去。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9-1-7 18:27 編輯 ]
作者: herolucky    時間: 2009-9-15 10:39

写得太好,文笔顶不错的,顶有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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