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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宇外龍飛(全)作者:黃 [打印本頁]

作者: 情人王    時間: 2010-1-19 08:46     標題: 宇外龍飛(全)作者:黃

轉自:SexInSex        

              (一)神劍無敵

  問誰是當今武林中的領導者?

  少林一向是武林泰斗,為各大門派之翹楚。

  少林方丈,智光,武功超群,精擅各項少林絕藝,座下六大金剛武技驚人,
尤其智光佛法精深,溫和內斂,品德修養無一不受人景仰。

  華山派掌門,易行天。

  以精妙劍法扭轉華山百年基業逐漸衰敗的窘狀,手上一柄「驚天」,天下無
雙,儼然新一代武林至尊。

  南宮世家,雖然僅為一家一脈,這幾年才慢慢從武林崛起,但是,南宮世家
家主,南宮無極為人精明幹練,極有野心。

  其家業跨足各種行業,幾乎京城賺錢的事業都有紫金色的「南」字旗飄揚,
資產富可敵國,影響力極大。好事之人曾傳言一共有五十個幫派組織接受南宮無
極的資助,隱然支持南宮世家。

  問當今武林之中,醫術最高明者?

  「武華陀」蔣興中,不但醫術高明,其仁心更勝過他的回春妙手,曾經流連
黃河災區替災民治病達三年之久。

  田中義,久居江南一帶,閉戶不出,極少看診。

  醫法倒行逆施,十分奇特,有名的頭痛醫腳,腳痛醫頭,傳說中他醫術極為
高明,更得東瀛扶桑秘義,只是,其人脾氣古怪,對一般病痛不屑一顧,專治疑
難雜症。

  從西域來的天竺神僧,不需把脈,不需用藥,僅用觀望即可查明病因,擅長
以針灸治病,一針見效。

  問當今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劍客?

  沒有其他答案。

  「神劍無敵」龍鈞豪。

           ************

  無敵,的確是個很庸俗的形容。

  如果一個人的外號稱為「無敵」,不是他本身是個不折不扣的渾人,就是他
身邊儘是些渾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敢問又有誰稱天下無敵?

  但是,除了無敵之外,實在沒有其他更好的詞可以代表龍鈞豪了。

  龍鈞豪。

  一個傳奇,使劍的傳奇。

  龍家三子居次,十八歲弱冠即劍霸江湖,天下無敵。

  武林名宿「百識老」在欣賞了龍鈞豪一劍斃敵的劍法後,曾感歎道:「此子
乃百年一見之奇才,難得,難得,難得,難得。」

  一連四個「難得」。

  武者想要擁有絕佳的練武根骨就已經是千難萬難了,還必須有著可以配合習
武的心性、悟性,各種條件缺一不可。

  而世上千百業,選擇之多,此人需獨獨衷心武道,就更加巧合了。

  就算是再佳的良質美材,如未經奇匠之巧奪天工,終究是一塊石質罷了。學
武之初,不但決定一名武者的眼光氣度,更決定他的極限,如經玷污,一輩將子
事倍功半,終生與卓越無緣。

  最後,武學之路精深艱困,多少人才因一念之差,棋差一著,功敗垂成。

  龍鈞豪不但擁有絕佳的資質,更有絕佳的運氣。

  龍雨潭,龍家的家主,也是龍鈞豪的叔叔,早就發現了龍鈞豪過人的天分,
可是,龍雨潭也知道光憑自己在武學方面的造詣,絕對無法讓侄兒成為真正的高
手,為了龍家的未來,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燕嘯風。

  他打算請江南第一劍來教龍鈞豪劍法。

  燕嘯風為人怪僻,除了飲酒外,沒有任何愛惡,畢生鑽研劍道,從不收徒。

  年輕時,曾經求戰於「劍聖」常欲歡,纏鬥三日,敗於劍聖一招之下,他也
是與劍聖比武以來唯一的生還者。

  為了阻絕絡繹不絕的挑戰者,常欲歡的仙鶴劍下,一向不留活口。

  劍聖之名冠絕天下,劍下殘生之事可能有人還會因此沾沾自喜,燕嘯風卻引
以為奇恥大辱,從此隱遁鄉間,不涉入江湖之事。

  而老奸巨猾的龍雨潭以龍家珍藏的陳年美酒引燕嘯風相見。

  那天還飄著細雨,天色一片朦朧。

  穿著破爛污穢的燕嘯風一進富麗堂皇的龍家莊,便大剌剌地坐進主位,以白
玉筷子敲著桌沿,大聲喊道:「上酒,上酒!」

  「呵~呵~呵,燕兄,長夜漫漫,何必著急呢?」龍雨潭連忙迎接貴賓一邊
吩咐家僕,一邊笑道。

  神色恭敬的老僕捧著沾滿灰塵毫不起眼的大甕,矯健地拍開封口,美麗的侍
女則端著精緻的酒壺上桌。

  燕嘯風一聞到陣陣酒香,雙眼馬上亮了起來。

  「燕兄,喝酒之前,我們先……」

  「且慢,今日,你是請我喝酒,還是另有所圖,要引我入局。」

  燕嘯風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龍雨潭的話,臉上閃爍著狡獪的神色,嘴角卻也忍
不住洋溢的笑意。

  「當然是喝酒,我們多年交情,我還會騙你嗎?」老練的龍雨潭連眼睛都沒
眨,理所當然地答道。

  兩人自此不再言語,酒到杯乾。

  酒過五巡。

  龍雨潭望著雙頰酡紅、微有醺意的燕嘯風,不經意地說道:「我們讓鈞豪舞
個劍,助助興吧!」

  「男人舞什麼劍!還不如要女人跳舞來助興!」

  喝得搖頭晃腦的燕嘯風,望著怯羞羞的婢女,完全沒有注意緩緩走到堂中央
的龍鈞豪,已經擺好架勢了。

  十歲的龍鈞豪只使了一劍。

  一招龍家劍法中的「宇外龍飛」。

  爽朗的笑聲驟然而止,反手拋去了手中酒壺,琥珀色的酒漿四濺,一股白煙
從燕嘯風身上裊裊升起,臉上的酒氣一瞬間斂去,恢復了滿臉精悍之色。

  沒有其他的話語,燕嘯風就此住在龍家莊,教授龍鈞豪劍法……

  兩人每日練劍五個時辰,燕嘯風或比畫,或口述,或親身演練,卻絕對不與
龍鈞豪對招,而且規定了彼此絕不以師徒相稱。

  時光一縱即逝,轉眼就過八年。

  一個清爽的下午。

  燕嘯風闖入龍雨潭書房之中,淡淡說道:「鈞豪的劍已是天下第一了,從此
之後,他的配劍由我賜名為:無敵。」

  蒼勁的筆法寫下了「無敵」二字,筆畫中蘊藏無盡深意。

  雖然,燕嘯風握筆穩健,運筆如飛,但是,隱在袖中的右臂卻斷斷續續地發
出「滴答~滴答」的水滴之聲,灰色的衣袖暈染出好大一塊可布的暗紅色。

  寫完之後,燕嘯風轉身就走,龍雨潭根本來不及挽留,也來不及追問。

  燕嘯風已經飄然而去了。

  師傅沒有留下交代,龍鈞豪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平素瀟灑自如、笑容
滿面的少年,那段時間一直愁眉深鎖。

  二天後,龍鈞豪也離開了龍家莊。

  二個月後,武林中出現一位年少的天才劍手,連敗數位武林高手,而且都只
用了一劍。

  二年後,西域天山一帶盛傳,「劍聖」常欲歡已敗……

  龍鈞豪之名頓時傳遍江湖,成為另一個武林不敗的傳說。

  然而,就像每個傳說一樣,總少不了好事之徒的穿鑿附會:

  在人擠人的酒館裡,層層人群中正有人侃侃而談。

  獨目老者煞有其事地指出:「龍鈞豪的命格乃十全至極,天縱英才,無論何
事都注定是冠絕群雄。」

  一位江南口音的旅人則故作神秘地洩漏:「於龍家莊時,龍鈞豪一天練劍長
達七、八時辰,幾乎是劍不離手,甚至會練武到睡著。」

  「劍聖早已垂垂老矣,龍鈞豪不過適逢其時而已。」手執長劍的少年劍客滿
臉不屑,冷笑說道:「我雷冰也辦得到!」

  一位滿臉笑容,渾身骯髒的老頭,不斷發出刺耳的笑聲,好像聽到天下間最
可笑之事。

  老者的手腕處有著怵目驚心的創傷,一寸的長痕劃過手臂,結成紫紅色的瘡
疤,枯瘦的手緊緊握住酒壺,不知道是因為右手的顫抖,還是笑得太厲害了,酒
水不停潑灑出來,濺濕了方桌。

              無人知道……

  在與「劍聖」常欲歡的天山決戰中,龍鈞豪一開始就已經落入絕對的下風,
常欲歡行雲流水般巧妙的劍法遠超過他的想像,要不是常欲歡驚訝於龍鈞豪的年
少,存心欣賞他的劍法,他早已在幾十招前便要飲恨於「仙鶴」之下了。

  無論是劍意或是劍招,頭昏眼花的龍鈞豪都已經無法去掌握了,龍鈞豪只能
一招一式不斷施展他最熟練的龍家劍法,才能勉強跟上常欲歡出招的速度,不至
於利刃穿心。

  如今,龍家劍法已經演練般地使到第三遍了,龍鈞豪直覺地掌握到常欲歡將
會在最後一招「宇外龍飛」的第三個變化時,用手中長劍刺穿他的胸膛。

  那是龍家劍法最凌厲的一招,也是空隙最大的一招。

  縱使如此,他依舊無計可施……

  兩人的長劍舞得飛快,終於又到了龍家劍法中的最後一招,滿頭白髮仙風道
骨的常欲歡滿臉笑意。在長達五十年的爭雄人生中,不知經歷多少次勝負的刺激
了,常欲歡知道他自己旋即會因為麻痺感而再度感到無趣,但是,勝利的那一瞬
間總是讓他格外興奮。

  ……宇外龍飛。

  「仙鶴」朝著龍鈞豪沒有任何防備的胸口刺去,劍峰的反射在少年的雙瞳中
映出著奇異的光芒,異常的虛幻似乎看透了即將面對的命運,光亮的劍身佈滿傷
口,每一道痕都代表一份榮耀,如今,「仙鶴」又要品嚐少年英豪的鮮血了。

  但是,奇妙地,就在生死交錯的那一瞬間,龍鈞豪本來應該左刺的長劍卻自
殺似地向右虛砍,隨著常欲歡的進招,不偏不倚地刺入劍聖的咽喉。

  劍蜂貫喉而過,光潔的劍尖染滿腥紅。

  一切發生的極快,常欲歡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

  「龍鈞豪是永遠不會敗的!」

  酒館裡持續著喧鬧吵雜,也不知道有無旁人能聽到。

  老者大口吞下一口酒,大聲笑道:「因為他遇強則強,天下無敵,敵人越強
大,只會激起他真正的實力罷了。」

           ************

  決戰之後,龍鈞豪成為武林第一人,龍家盛名廣及四海。

  「無敵」成為每個敵人的夢魘,瀟灑不羈的笑容成為每位少女心中的綺想,
龍鈞豪是最危險的敵人,最多情的情人。

  可惜,榮極必枯,盛極必衰,這個武林傳奇有著更傳奇的結局……

  就在一個平凡無奇的清晨,龍鈞豪莫名其妙地從江湖上消失。

  不但,龍鈞豪失蹤了,連龍家新任當家的長兄龍鈞傑,不肖的三弟龍鈞傲,
也奇跡般蒸發在江南如夢似幻的初霧之間。

  兄弟三人行蹤一夕成謎,只留下垂老悲痛的龍雨潭。

         龍家之名從此在武林中煙消雲散……

              (二)無名之人云

  兩指輕輕夾住杯沿,裊裊輕煙盤旋而上。

  男子沉默不語。

  鼻樑傲然挺立,看起來充滿自信,劍眉朗目間卻蘊含些許憂鬱,堅毅的下顎
冒出歷盡風霜的幾簇短鬚,消瘦俊雅的臉龐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都是個十足的美男子。

  當然,從外表看來,男子已有些許年紀,並不年輕,但是,或許是精深功力
所致,或是閒適的姿態,挽留了少許青春的腳步,絲毫沒有給人衰老的感覺。

  燭光如豆,昏暗搖曳。

  男子把玩著杯子,絲毫沒有要喝下杯中茶的意思,雙眼似張似閉,眼光彷彿
沒有任何交集,凝重的樣子好像正在思索什麼……

  環顧四周,跟與生俱來的一股貴氣相反,男子所在處極為簡陋,不,甚至可
形容為破爛。竹板、木料及篷草組成的小棚,彷彿風一吹就會倒,屋子十分地狹
窄,只是屋內乏善可呈的擺飾讓四周顯得稍微寬敞。

  男子安穩地坐在吱吱作響的竹倚上,輕鬆地前後搖擺。在莫名的氣質渲染之
下,竹倚彷彿是鑲金的龍倚,寸尺之室有若皇宮。

  以規律的節奏搖動,男子飄渺的眼光掃到牆上,漸漸慢了下來……

  就在不甚牢固的竹牆上,左右對掛著兩幅字:「兩袖清風,一枝獨秀」

  還有一柄劍。

  墨跡甚淡的兩幅字中間則橫放著一柄長劍。

  在這間屋子裡最適合這男子的物件,大概就是這柄長劍了吧。

  精雕細琢的劍鞘上佈滿飾紋,連劍柄都是黃金所鑄,吞金處則鑲著一塊的翠
玉,更添尊貴之氣,其華美有若裝飾品,而不是兵器。牆上沾滿塵埃,連兩幅字
都微顯斑黃,但是,長劍卻是光潔無暇,亮麗如新。

  男子的貼在倚臂上的右手蠢蠢欲動,似乎想要握住什麼,卻有著顧忌,而輕
輕顫抖著,正在猶豫之間。

  「飯菜好了。」

  悅耳的軟語響起,硬生生打斷了男子的動作,女子輕輕走到男子身邊。

  彎月般的秀眉,接下來是一對星辰般閃耀的雙眼,美麗的眼眸中充滿無盡的
情意,溫柔而細膩。

  白淨無暇的臉龐,嬌艷欲滴的櫻唇組成一幅絕美的容顏,或許是因為家務之
忙,兩頰處淺淺地染上了粉紅色,一滴透明的汗珠滑過粉頰,有如熟透的仙桃。

  毫不遜於女子的美貌,濃纖合度的身材即使是畫中仙子也未必能如此完美,
飽滿的酥胸順著不堪一握的纖腰至豐盈的玉臀,形成了驚心動魄的曲線。

  尤其,那誘人的胴體不再青澀,充滿了成熟的韻味,引人采拮。

  飯桌上擺著飯菜,正冒著香氣。

  一碟煎魚,酥黃焦脆,雪白的魚肉從十字形鵝黃色的魚皮畫口處迸出來,生
動靈巧有若活物。

  菜蔬青白交錯,根莖以燜熟入味,菜葉則保持著鮮嫩的狀態。還有一鍋冒著
熱氣的冬瓜豬肉湯,湯清如水,透明可見底。

  「吃飯吧。」

  女子把盛著八分滿的飯碗遞給男子,露出甜美又溫柔的笑容。

  「我不要吃飯!」男子不接過碗,邪笑著說道:「我要吃你……」

  男子的手腕一轉,輕輕握住女子的藕臂,立刻把整個玉人擁進懷裡。

  「別鬧了,飯菜可是人家花了好多功夫才做好的。」女子嗔道。

  男子的手在細嫩的腰際貪婪地磨蹭,感受著幾乎一折可斷的細腰,一邊笑著
夾起一筷青菜送入口中。

  一陣咀嚼。

  「嗯~嗯,滋味不錯,可惜……」男子的大手轉到挺起的酥胸上作怪,一邊
笑道:「火候差了點。」

  方纔爐上的湯狂沸著,一時情急下,的確是耽誤了起鍋的時辰。不知道是羞
於調理之失,還是男子放肆揉弄,女子的俏臉頓時暈紅了一片。

  「快……吃……飯吧。」

  薄紗褪去,傲人的乳峰已經偷偷鑽出藕色的肚兜了,女子顫抖的聲調已經蘊
含著媚意,敏感的身軀不停扭動。

  「我們一起吃。」

  男子舀起一瓢熱湯,含在口中,大嘴立刻封住女子的櫻唇,在靈舌的攪弄之
下,清湯混和著甜美的香津在兩人口中交換。

  女子含糊不清地說道:「飯菜會涼……」

  抗拒的嬌音在男子的口手施為之下,終於漸不可聞。

           ************

  小方桌上的飯菜完整無缺,卻早已冰涼。

  一旁斷斷續續傳來女子嬌媚的呻吟,與規律地肉體碰撞之聲……

  「啊~啊~啊,夫君……你的……好……硬,快頂死人家了!」

  無暇的肌膚上沾滿晶瑩的汗珠,匯聚成潺潺小溪,透出膩人的白晰與櫻紅,
映射出綺麗無比的色彩。

  女子有若大海中的孤帆,在風浪間狂野地飄搖,正在放聲呼喊。

  「有那麼舒服嗎?為夫都還沒有使勁呢!」

  一手托起渾圓的乳球,男子用指頭輕輕按壓著頂端的嫣紅,那飽滿的乳峰顫
動,極為誘人。男子忍不住含住那美麗的乳尖,舌頭與牙齒交錯地挑撥,鑲嵌在
潔白皓齒間的乳蒂有如紅寶石般堅挺。

  男子輕輕笑著,相對於跨下的麗人早已如癡如狂,他的動作並不激烈,顯得
優雅而輕鬆,天賦異稟的龍根緩緩進出潮濕的秘處。

  「小浪蹄子,為夫肏的你爽不爽?」

  女子修長的雙腿緊緊圈在男子的腰間,雙手環抱用力著男人的頸子,扭動著
纖腰,總是整齊盤纏的秀髮散開,黑色的瀑布隨著激烈的擺動飛揚,跟平素的溫
柔婉約相比,多了一份艷麗,一分嬌媚。就在兩人結合處,濃密的草叢間,春潮
氾濫,滿是黏膩,深紫色的玉莖岔開粉紅色的花唇,不停搗向深處,大量的蜜液
湧出,好像是嬌嫩的花房被搾出汁一般。

  「要死了!肏死雅兒了!」

  雙唇緊合,動作越來越激烈,麗人噙著淚水的雙眼已經迷濛了,就在兩人靈
欲交合的一瞬間,男子居然硬生生拔出堅硬的玉根。

  「怎……麼抽……出來了,夫……君,快……快啊!」女子失聲啜泣著,整
個人崩潰似哭喊道:「不要……再欺……負雅兒了,雅……兒要……死了……」

  「雅兒想要為夫的疼愛嗎?」

  玉根上沾滿黏稠的淫露,頂端也溢著半透明的黏液,看起來閃閃發光,正頑
皮地在清麗的俏臉旁搖晃著。

  「想……想,求……求夫君……干……雅兒吧。」

  女子咬著下唇,身體自然扭動著,源自於體內燃燒般的搔癢讓她不得不說出
羞人的話語。

  「那雅兒就轉過身子來吧。」

  女子暗暗發出一聲呻吟,橫過玉體,把自己最羞人的粉臀朝著愛郎。

  其實純潔的女子最害怕如野獸般奇異的交合方式,但此時春情勃發之下,業
已經無法忍耐了。

  男子面露微笑,輕輕撫著高高翹起飽滿的圓臀。

  雖然兩人已經久歷閨房之樂,但是,教養良好的麗人還是如少女般羞怯,並
不能放肆地享受魚水之歡,所以男子總是盡心挑逗愛侶,增添樂趣。

  女子努力地抬高粉臀,不知羞地開始扭動,有如一隻春情勃發的母狗,奇妙
的姿勢彷彿連纖腰都折成兩半了,大概只有十分擅長輕功的身法,才能做到這般
高難度的動作。

  「為夫最喜歡小騷貨淫亂的樣子了。」

  望著愛人哀羞的模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噗嗤!」一聲,怒張的龍根
立刻從後頂入蜜洞之中。

  花徑十分狹窄,越到深處越是曲折離奇,層層交疊的嫩肉不停磨蹭著突入的
龍根,尤其女子下盤功夫十分扎實,雖然,雙腿會因此稍顯粗壯,但這時給男人
的糾纏快感絕非筆墨可形容。秘肉箍住龍根,欲進一分,都變的極為困難,但是
那種酥麻的暢美也是隨之增強。

  「喝!」男子一聲呼號之下,粗長的龍根盡根而入,重重撞擊著女體的最深
處,雞蛋大小的堅硬頂端毫不留情地敲在細嫩的蕊心處,只聽到下身的玉人發出
一聲銷魂的悲鳴。男子咬緊牙關,下半身一次又一次忘情地挺送著,大手搓揉著
彈手的肉丘,甚至,「啪~啪」大力拍打著白嫩的臀肉,哀嚎逐漸變成甜美的哼
聲,滾燙的女體也開始迎合龍根的肆虐,盡情扭動。

  「啊~啊~啊!」

  似哭似喊的聲音環繞著小小的屋子,久久不散。

           ************

  夜了。

  全身穿戴整齊,輕撫著劍身,臉上一貫瀟灑的笑容斂去,嚴肅而認真。

  螁去劍鞘,劍光閃爍,光亮鋒利的劍身刻著兩個古篆:無敵。

  在愛劍的光澤吞吐間,男子似乎也激起了滔天的鬥志,雙眼開闔出異樣的神
采,好像變了一個人。

  「鈞豪。」

  床上傳來女子溫柔的聲音,龍鈞豪心中一震,緩緩轉過頭去。

  平日,激烈纏綿之後,都應該是熟睡不醒才是。

  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

  「雅兒知道,鈞豪常常在雅兒睡後,偷偷出去……」

  語氣十分平穩,沒有絲毫驚奇,好像訴說著最平常不過的瑣事,龍鈞豪不禁
露出苦澀的笑容。

  「詩雅是如何知道的?」龍鈞豪不敢去直視那一雙充滿感情的雙瞳,只是淡
淡地說道:「我出去時都很小心,詩雅肯定睡了。」

  白詩雅輕輕一歎,慢慢說道:「牆上繫了一條細線,動過劍,線就斷了。」

  雖然,一向自負聰敏過人,沒想到紅粉知己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小伎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龍鈞豪輕輕撫弄下顎的須渣感歎說道。

  白詩雅躺在床上,並不起身,心頭的波濤洶湧並不遜於愛郎。

  要知道以龍鈞豪的絕世武功,如此彫蟲小技如何能不被發現?

  她不過是稍微試探一下罷了,果不其然……

  「男人一向有男人應該要作的事。」白詩雅壓下情緒,淡淡說道:「雖然心
中不安,雅兒不能,也不願去干涉。」

  龍鈞豪靜靜聽著,不發一語。

              這幾年來……

  省城裡,淫賊姦淫良家婦女,作案無數,有「花花太歲」之稱,甚至一連三
個晚上犯案,但是,花花太歲輕功高超,官府根本莫可奈何。

  一晚,沈財主家,沈小姐閨房裡,突然傳來淒慘的尖叫聲。

  當眾人匆匆趕到之時,花花太歲的屍體早已冰涼了。

  據忤作所言,乃是一劍封喉,但是,在巧妙的控制下,歹人並未立即死亡,
對方隨即騸了他,並且讓他失血過量,痛苦致死。

  皖中三義,為奸人所欺蒙,鑄下大錯。

  雖然找華山掌門易行天主持公道,卻因理屈,黯然而歸,三人只好親至川中
報仇。江湖中得知內情之人實在不少,但是礙於道理,居然,無人出手相助。

  邊川十九鷹。

  光是三對三,三義都沒有把握抵擋大力鷹抓功撕木破石的功力,三對十九更
是沒有任何勝算,他們甚至已經備妥後事,萬萬沒有想到……

  十九人,十九劍。

  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鈞豪還記得我們為何歸隱於此嗎?」

  「我如何能忘……」

  龍鈞豪眼前彷彿再度浮現出無比真實的畫面,心頭一顫,緊握的長劍居然松
開了,俊臉上儘是無奈。

  「以前之事,雅兒不想多談,雅兒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束縛鈞豪。」白詩雅的
聲音越來越輕,語調已微帶哭音,一字字說道:「但是,這次請鈞豪無論如何別
去……」

  「怕我回不來嗎?」龍鈞豪強笑道:「你對我那麼沒信心?」

  「雅兒知道鈞豪最近都心神不寧,雖然,雅兒不知事情的真相,也暗暗為夫
君擔憂。」白詩雅嚴肅地望著愛郎,說道:「雅兒不要什麼英雄豪傑,也不要什
麼天下無敵,只要我的夫君好好活著。」

  龍鈞豪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但又旋即露出燦爛的微笑,笑道:「這次跟以前
不同,我必須要去……」

  白詩雅起身,望著愛郎,靜靜從耳際褪下一隻耳環。

  粗劣的黃銅大部分已經銹蝕了,露出深藏的古銅色,縱使細心擦拭,也完全
沒有任何光澤,其上的珠花也是仿作之物,其做工平凡,不,應該稱為拙劣,大
概是一般市集上最便宜的耳環了。

  龍鈞豪望著殘舊的飾品,往事漸漸浮現腦海中:

  鵲橋上,身穿白紗的絕世玉人正在橋畔觀望。

  身旁圍繞著大批人群,正喧鬧不休,可能是因為那天人一般的美貌,也可能
是因為她正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白雪女俠」白詩雅。

  雖然人聲喧雜,悶熱難耐,但擠的水洩不通的人群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
越多,只是,他們不敢靠近白詩雅,只敢於幾步之遙,暗暗窺視,品頭論足。

  距離上個少年跳入湖中,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平穩的湖面完全沒有任何
動靜,別說人影,連個波紋都沒有。

  「可能是找不到,又不好意思上來,所以偷偷逃走了吧。」白詩雅身旁的紅
衣少女輕聲說道。

  「噗通!」剎時,又一位少年躍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白詩雅靜靜地遠眺湖面,不置可否,彷彿事不關己。這個時候,一位玉面少
年捧著一個錦盒,氣喘吁吁地奔到她面前。

  「白姑娘,請您挑一個合適的吧。」

  錦盒中放著數對耳環,光彩奪目,亮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表層刻著「寶玉
齋」三個字,少年之靈巧聰穎的確罕見。

  白詩雅面無表情,望一望少年,又望一望錦盒,卻沒有任何表示。

  少年臉色一紅,手中錦盒,收也不是,捧也不是,正是左右為難。

  「哈~哈~哈」

  身旁一位的鄉人已忍不住笑了出來,少年滿腔的怨氣正好無處發作,全朝鄉
人爆發,二話不說,一拳就揮了過去。

  鄉人雖不懂武藝,年輕力壯也是反手就打,轉眼間,數人扭成一團。

  就在場面一陣混亂時,一個錦衣少年脫眾而出,緩步前來,身旁幾個彪形大
漢,體魄雄健,看起來無一不是高手。

  「在下南宮玉,人稱「玉公子」,在京城也久聞雪山女俠大名,今日一見,
可謂死而無憾。」

  南宮玉外型俊美,談吐高雅,確實不枉玉公子之名。

  「請白女俠,請看看這副耳環,可堪入目?」

  耀眼的純金鳳凰,當中鑲著一顆碩大的明珠,耀眼的金亮混著流轉的珠光。

  全場的人聲頓時停止,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的稀世珍寶。

  「寶劍贈烈士,當然只有如此珍寶才足以匹配白女俠的風采。」

  就在白詩雅輕啟櫻唇,正欲答話之時,一件事物劃成一道圓弧,以絕妙的角
度,不偏不倚地落在白詩雅眼前。

  一隻耳環。

  一隻市集上最便宜的那種耳環。

  眾人才剛剛為拋擲耳環的精妙手法所震撼,待看清楚了眼前的耳環後,頓時
爆出哄堂大笑,連南宮玉都不禁掩嘴。

  這時,一個身影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瀟灑的身影削瘦而修長,身上的服飾並不特別華美,卻十分貼身舒適。純白
的衣衫上繡著銀色的龍形圖案。這衣裳穿在其他人身上,不是覺得庸俗,就是感
覺浮濫,但是,那男子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尊貴之感。

  「螢蟲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男子走向白詩雅,除了玉人倩影,充滿自信的雙眼中沒有其他事物。

  「在姑娘花容月貌下,什麼寶物都黯然失色,小生又何必白費心機呢?」

  眾人的訕笑聲肅然而止,南宮玉的表情好像自己吞下了那耳環,然後哽在咽
喉裡一般。

  ……龍鈞豪。

  「神劍無敵」龍鈞豪。

  偕美把臂同遊湖光山色。

  那一晚,在龍家莊最高的「射月樓」,白詩雅獻出最珍貴的處子。

  這對年少風流的龍鈞豪來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夜晚,而他哪裡想像
得到,身旁的玉人與他眾多情人大為相同……

  逐漸從回憶中醒來,眼前美人依舊,耳環早已破舊不堪了。

  龍鈞豪心頭一熱,認真說道:「我答應雅兒,這次約會,我不去了!」

  「是真的嗎!」

  白詩雅的聲音藏不住滿腔的喜悅。

  龍鈞豪輕輕點了點頭,溫柔地說道:「只是,為夫方纔還沒有盡興,雅兒,
我們就再來一次吧!」

  「不要啦,在說正經事呢,夫君最壞了……」

  不顧白詩雅的不依,龍鈞豪揭開薄被,挺起豪壯的下半身,兩人的身體再度
合而為一。

           ************

  芙蓉帳暖,美人春睡,說不盡地濃情蜜意。

  白詩雅的呼吸聲均勻而厚實,顯示她正沉醉在夢鄉裡,方才龍鈞豪特意使勁
的結果,美人早已精疲力竭了吧。

  龍鈞豪巧妙地起身,盡量不驚動身旁熟睡的玉人,緩緩披上長袍,目不轉睛
地注視著牆上的長劍。

  輕輕撫著劍身,龍鈞豪並沒有取下他最珍愛的配劍,只是緩緩地走過。

  經過桌邊,桌上卻赫然放著一枚耳環。

  龍鈞豪淡淡向後望了一眼,床上似乎傳來淺淺地啜泣聲,輕輕推開了門,旋
即消失在無盡地黑暗之中。

              (三)巧遇麻煩

  距離客棧還有幾十步之遙,但暄雜的人聲已經不自覺穿入耳內。

  酒酣耳熱之際,杯酒交錯的碰撞聲,舌頭微粗,口齒不清的吆喝聲,這種熱
鬧的場景對龍鈞豪來說,彷彿相當遙遠了,他最常聽見的不是樹林中的蟲響,溪
間的蛙鳴,就是玉人的吳濃軟語。

  但是,完全不覺得煩噪,只有一股熟悉又有趣的感覺。

  拍去衣上的塵土,緩步走入堂中。

  客棧裡,跑堂斜眼看著一身粗布的英俊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客官
抱歉了,今個兒人多,上房已經滿了。」

  龍鈞豪面露微笑,一言不發。

  對付這種人,龍鈞豪一向用一種最有傚法子。

  打……打賞。

  一小塊碎銀比什麼都有效,店小二笑得燦爛,比之討老婆時有過之無不及。

  「大爺,上房立刻為您準備,先喝杯茶歇歇腿吧。」

  龍鈞豪四平八穩地坐著,品嚐著香茗。

  店小二所言不虛,客棧生意果然極好,幾乎每張檯子都坐滿了客人,尤其是
龍鈞豪左首的一張檯子最為熱鬧,環繞著一圈又一圈的人潮。

  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以高昂的聲調高談闊論著,話題不外乎是行遍各地的經
歷與奢豪的手筆。身旁幾個年輕人面露羨慕的臉色,而另外四個材特別壯碩的大
漢應該就是這個胖賈的保鏢之流。

  雖然,身旁吵的厲害,龍鈞豪的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最角落桌的一
位妙齡少女。

  並不是因為少女的美貌,少女臉上隔著一層薄紗,只能看見少女青春煥發的
玲瓏身材,卻瞧不到少女的容貌。少女的動作給人極不自然的感覺,全身上下充
滿著警覺性,好像連肌膚都繃得緊緊的,眼光漫無目的,卻不停左右觀望。

  ……意有所圖。

  當然,這些小細節也只有超絕的龍鈞豪有所感應,其他人依舊懵懂不知。那
是一種藉由細膩觀察後的直覺感應,極盡玄妙,他曾經因對方手中微微顫抖而濺
出酒水的小動作中,識破了黑龍會精心策劃的暗殺計劃。

  沒有注意到身旁英俊男子特異的眼神,少女飄渺的眼光漸漸集中到大胖子商
賈身上,閃爍著異彩……

  「那顆夜明珠放在房裡,夜裡都不用點燈,比白天還亮啊!」

  當胖子故作神秘卻又以全客棧都聽得到的音量,講述他這次買賣的成果時,
龍鈞豪放下手中不甚香醇的清茶,轉身上樓。

  膽大包天的龍鈞豪一向不怕事,卻最怕麻煩。

  尤其是那種專門自找麻煩的渾人。

           ************

  的確是位於上廂房所在的二樓,卻位居角落頗為偏僻,看起來應該是店東自
用的房間,暫時充作客房之用。

  龍鈞豪沒有表示任何不悅,又一塊碎銀送走了眉開眼笑的店小二。

  夜了。

  屋裡的燭火卻依舊搖曳不休。

  之前離家數次,總是一夜來回,縱使百里之遙,亦是快馬疾奔,盡力而為。

  這次卻不相同,劍客的直覺告訴龍鈞豪,等待他的人絕不同於往常。

  需要更多時間去準備,更多時間來思考,尤其這次可能不光是龍鈞豪最擅長

             的劍可以解決……

  「肏他媽的!左右都給我仔細搜!」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吼聲,雖然對方已經刻意壓低音量,龍鈞豪依舊清晰地聽
到胖賈激動的咒罵聲。

  心頭浮起一個戴著紗的俏臉。

  ……看來這是個不平靜的夜晚了。

  龍鈞豪正在想應該早點就寢,不去理會眼前的麻煩,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只見香風襲來,一團粉紅迅速地滾入房內,又俐落地關上房門。

  有時候,人不去找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

           ************

  「大叔,長夜漫漫,可需要個人陪伴嗎?」少女笑容燦爛,嬌聲說道。

  ……大叔。

  龍鈞豪輕撫著鬍渣,露出無奈的微笑。

  自己可能要好好清理一下門面了,例如剃剃鬚之類。

  少女望著滿臉苦笑的男子,柔聲道:「人家是說笑的,大叔俊得緊,不知道
迷死多少女人呢,尤其,人家最不能抗拒成熟的男人了……」

  說到最後,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緩緩揭開臉上的粉色輕紗。

  有若黎明時分,一輪紅日浮上天空。

  容貌與少女傲人的身材一般美好,臉上還留著少女特有的豐腴,但是,水汪
汪的雙瞳與飽滿的紅唇,已具備美女應有的所有條件,尤其那種青春的魅力撲面
襲來,火熱灼人。

  少女的天真卻充滿著引人的性感,組成了奇妙的誘惑力,無論是一個眼光,
或是一句話語,都在激起男人獸性的本能。

  龍鈞豪也不得不承認,欣賞眼前的少女就是一種享受,但是,玫瑰都是多刺
的,越美麗越是扎人,尤其,門外胖子氣急敗壞的呼喊聲還隱隱傳入房內。

  少女的目的跟此間房偏僻隱密有著絕對的關係,龍鈞豪可不是那種自我催眠
的蠢人,雖然,他的確擁有風靡少女的驚人魅力。少女縱然甜美可口,但是,對
他來說,這並不是適合節外生枝的時刻。

  「我不過是個鄉下人,房裡可沒有什麼夜明珠,也沒有京城的玉觀音。」龍
鈞豪淡淡說道。

  無禮的話語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少女神色不改,反而發出一陣銀鈴似的
笑聲,彷彿沒聽到龍鈞豪的諷刺。

  「我陪大叔喝杯酒吧。」

  少女話還沒說完,已經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了。

  一切落入少女操縱下,再下去將會方寸盡失,不知少女還有如何手段。

            不若化被動為主動……

  心念一閃,龍鈞豪的右手如迅雷般快捷,朝著少女的腕處抓去。

  馭龍爪。

  太極拳高手宋修齊與之連續對掌三招後,都自歎弗如。

  沒想到少女不避不閃,像是完全沒有發覺眼前的殺著一般,意料中,少女即
使有所不如,也不會如此不濟。如果直接抓到少女的腕子,分筋錯骨在所難免,
千鈞一髮間,龍鈞豪只好收起了爪上的勁道。

  十指相觸,一陣過人的彈性傳到指上,棉軟溫熱甚是舒服。

  「大叔,抓住人家的手,想作什麼?」

  少女俏臉微紅,嬌聲呻吟,五指卻反握住龍鈞豪的右手,緊緊纏住。

  龍鈞豪右手輕輕一使勁,卻是掙脫不開,不禁暗自叫苦。

  少女一番做作,其實根本身懷武藝,只不過是看穿他不願傷害女子的心理罷
了,威脅恫嚇在聰穎的少女面前毫無作用,只是白費力氣。

  他寧可對抗十位高手,也不願面對這個小古靈精怪。

  少女身子一轉,整個人投向龍鈞豪,嬌聲道:「好熱,房裡好悶……」

  寒冬邋月,江南雖不至於下雪,也是陣陣寒意逼人。

  少女舞動著嬌軀,龍鈞豪突然也感到陣陣女性熱力,額間汗水微滲。

  「大叔不介意我脫個外衣吧。」少女一面自說自話,一面緩緩解開自己的衣
裳,解衣的動作非常地慢,似乎要男人仔細看個清楚。

  外袍褪去了,粉嫩的藕臂纖細修長,雪白的肩頭展露,半裸的玉背有若光滑
的鏡面,毫無瑕疵,已經褪到裡層的薄紗衣裳,少女居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鮮紅的肚兜下,渾圓的雙峰裂衣而出,少女雖然年輕,該長的地方卻是絲毫
不馬虎,不,應該是格外飽滿,出類拔萃。

  白晰的肌膚一寸寸暴露在男人眼前,少女的行徑雖然大膽,臉上卻逐漸羞紅
了,美妙的胴體輕輕顫抖,雪花般的純白上綻開了朵朵暈紅,那種羞人的媚態,
任何男人看了都抵擋不住。

  如果,這是少女故意誘惑男人的招數。

  那麼她的演技實在驚人。

  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一寸,龍鈞豪的鼻子幾乎觸到少女的臉頰,少女羞怯的表
情揉和著微妙的春情,輕聲哼著,一陣溫暖的吐息噴到龍鈞豪的臉上,紅唇已經
貼上他的脖子,左右磨蹭著。

  濃郁香氣傳來,不是脂粉的香氣,或是鬢上的茉莉,而是少女特有的體香。

  龍鈞豪的喉間發出混濁的聲響,猛然一聲嘶吼,如雄鷹擒幼雛一般,雙手環
住少女,兩人滾到大床上。

  手指在飽滿的乳溝間遊走,滑膩的乳肉緊緊箍住手指,充滿彈性的乳浪胸波
蜂擁而至,鎖住了龍鈞豪的手,。

  龍鈞豪縱橫武林,從未遇見如此厲害的擒拿招式……

  「啊~啊~啊,大叔,好麻,好癢。」

  隨著手上的動作不停,白晰的胸肌映出粉紅,胸前的屏蔽慢慢被拉了下去,
那比肚兜還要嫣紅的蓓蕾若隱若現,煞是誘人。

  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響遍整間房,少女開始嬌喊道:「好熱~好熱,
快脫掉我的……」

  羞人的話語漸不可聞,只有甜美的呻吟聲大作,由女體的劇烈波動與雙頰上
的潮紅,少女似乎已到了春情勃發不可抑止的境界了。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龍鈞豪的雙眼佈滿血絲,手指顫抖地深入胸前的秘境,
但是,那邪惡的手指不往起伏的山巒頂探幽,反而向肚兜內側探去。

  「你要幹嘛?」少女聲音極為激動,臉上的春意早已斂去,驚訝地喊道。

  肚兜的夾縫處有一內層,稍微使勁一扯,兩指鑽出了少女的誘人深溝,龍鈞
豪的指間夾著一棵渾圓光亮的珠子,在微暗的房間裡放著幽幽螢光。

  夜明珠。

  少女臉色大變,再也不能保持原本那種輕鬆自如的模樣了。

  龍鈞豪把少女翻過身來,撕開少女的褻褲,白晰的大腿側貼著一隻精巧的匕
首,反手就彈去凶器,只見那匕首的刀鋒處還透著碧綠的可布光芒。

  「讓我好好教訓你!」龍鈞豪得意地笑道。

  「啪~啪」拍打豐滿粉臀的響聲大作,渾圓的臀肉立刻腫了起來,深紅的手
掌明顯地印在其上。

  龍鈞豪掌上並不出力,只是象徵地教訓眼前的頑皮女賊,但是,掌心傳來的
強烈反彈,讓他不由自主繼續輕薄少女的香臀。

  少女咬緊牙關,不但不出聲求饒,連哼聲都苦苦忍耐著,緊緊夾住自己的大
腿側,保留女體最後的一絲神秘感。

  縱然無此,女體奧妙之處卻不斷隨著身體自然的扭動而展露在男子面前,粉
紅色神秘的嫩肉秘蕾不停蠕動,充滿了淫邪的魅惑感,肉體間直接的接觸也醞釀
出微妙的變化,兩人的呼吸聲逐漸粗重了,佈滿瘀紅的雙丘滲出晶瑩的汗珠,頓
時瀰漫著淫糜的氣氛。

  「冤家,打死人家了,輕手點吧,……可是也別太輕了。」少女媚聲道。

  少女的哀嚎突然變成了淫亂的討饒。如果方纔她只是一位調皮的少女,現在
眼前雙頰酡紅的少女無疑就是個媚視煙行的小蕩婦。

  「我服了,您就盡量懲罰我吧!」

  少女圓臀不停扭動,雙腿間泛著奇妙的光澤,個中含意,不言可喻。

  龍鈞豪望著少女的媚態,大笑一聲,卻是把給少女拋下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少女漲紅了臉,不知道是體內的火熱無處宣洩,還是被
無禮的折辱氣的。

  「你……你不是男人!」少女輕揉著滾燙的玉臀,咬著唇,狠狠說道。

  「我當然是個男人,還是好色的男人,只是……」龍鈞豪悠閒地躺在床上,
翹起腿來,大笑道:「你最好記著,男人喜歡女人脫衣服,但是,是男人自己來
脫;男人喜歡挑逗女人,可是,不喜歡女人挑逗他,。」

  少女好像還想要說什麼,龍鈞豪已經大聲喊道:「女賊啊,捉女賊啊!」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別以為人家會這樣善罷干休!」

  少女狠很瞪了龍鈞豪一眼,身影飛快地穿過窗戶,一溜煙地消失了。

           ************

  馬車濺起陣陣塵土飛揚。

  特製的寬軌車輪,結實的車廂由兩匹健馬著,顯得格外平穩。

  昨日意外的騷擾下,一夜未眠,龍鈞豪必須把握任何一分儲備精力的機會,
馬車是個好選擇,龍鈞豪對選馬也非常在行。

  果不其然,馬車不但穩當,速度也令人滿意,預估能夠更早抵達目的。

  現在,他正專注地望著一封書信。

  粗糙的白宣紙上佈滿縐折,不知道已經展開多少次了,筆跡十分拙劣,歪曲
扭斜不說,筆鋒甚至有點顫抖,那並不是不擅書藝的緣故,反而像是寫字之人身
有殘缺,自然所致。

  可是,如果認真體會筆法中自然流露出的勁道,就會感受到對方翻天撤地的
強大壓迫感。

  「……秋霓裳。」

  龍鈞豪輕輕念出紙上的名字,臉色漸漸沈了下來,腦海中浮現絕美的玉容。

  在女子的姓名下,除了寫著約會的地點外,還有另一個署名:

  刀不敗。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一個字。

  望著這個名字,他的臉色更加嚴肅了,力道施處,薄紙瞬間變做滿天飛屑,
白色的紙蝶飛舞。

           ************

  「把窗戶帶上,風冷。」臥在軟塌上,閉目養神的龍鈞豪淡淡說道。

  少女皺著眉頭,嘟著嘴,不甘願地關上窗戶,說道:「哼!人家這樣輕手輕
腳也被大叔發現了。」

  在清楚少女的身份、目的及手段之後,少女就再沒有初遇時的深不可測,只
覺得叼蠻可愛罷了,彼此間的氣氛與之前的緊張截然不同。

  「有水嗎?我好渴。」

  少女神態輕鬆,決口不提過往之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那麼有興致,想陪……叔叔坐車嗎?」龍鈞豪遞過水壺,笑問道。

  少女完全不顧忌男子用過的壺口,大方地就嘴暢飲,如此一來,倒是龍鈞豪
有點不好意思了。

  「還不都是你,「女賊」叫的震天響,現在死胖子纏著我不放。」少女白了
龍鈞豪一眼,小聲埋怨道。

  少女嘰嘰喳喳說個不休,蠻橫的嬌態極為可愛,無理取鬧反而更顯風情。似
乎知道之前的種種手段對龍鈞豪無用,她馬上改了一種態度。

  龍鈞豪認真也不是,生氣也不是,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無論是八歲,還
是八十歲,有的女子注定是男人的剋星。

  想到這裡,龍鈞豪甚至想把夜明珠還給她,解決眼前的麻煩算了。

  突然間,少女話鋒一轉,問道:「大叔聽過刀不敗嗎?」

  「……沒有。」

  龍鈞豪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少女輕輕聳肩,露出無所謂的笑臉。

  其實,龍鈞豪又豈會不知道這次決戰的對手,龍雨潭曾經教導過他,任何有
關於敵人的情報都有其必要性,不管如何微不足道的亦然。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而刀不敗是一個新的武林傳說……

  在一次因緣際會中,重傷幾乎致死的刀不敗得武林奇醫田中義治療,病癒之
後,更得其傳授其武功秘訣。

  刀不敗自此長居「不義莊」,田中義待他如子。沒想到此子喪盡天良,心術
不正,居然強姦田中義的妻女,田中義悲憤下與之決戰,結果死於他的刀下。為
斬草除根,刀不敗甚至將不義莊化為一片白地,從僕百人如數殺光。

  正派領袖易行天率武林白道高手連夜追擊,數次均被刀不敗遁逃,其間飲恨
在刀下的正派之士不計其數,最後,由少林智光出面調解後,停止了一陣腥風血
雨的仇殺。

  刀不敗自此略微收斂,罕有惡行,只是此人亦正亦邪,善惡不分,殺人往往
不過興之所致。

  原本他名為刀不平,現在武林稱他為「不敗」。

  根據他的判斷,刀不敗的刀法早已超越了易行天,不然以易行天嫉惡如仇,
自命不凡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成就威名的好機會。

  易行天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易行天的「驚天」肯定不如刀不敗……

  少女望著沉思中的龍鈞豪,輕聲問道:「大叔要跟刀不敗決戰,連對方是誰
都不知道嗎?」

  龍鈞豪一驚,望向少女,這才發現到少女豐腴的大腿上整齊地擺著一張由碎
片組成的書信。

  少女的精明遠超過龍鈞豪的想像,一股怒意正要發作,兩片粉嫩的紅唇卻貼
上他冰冷的唇,靈活的香舌鑽進他的嘴裡,貪婪地索求著,少女甜美的香津渡了
過來,澆熄了他心中的怒火。

  少女整個人撲了上來,一種挑逗本能的香氣迎面而來。

  龍鈞豪不敢置信,在男女身體輕微的接觸之下,他的龍根居然已經高高翹起
了,少女纖纖素手輕撫過龍頭,銷魂的滋味讓他忍不住要發出呻吟。

  結實的雙腿纏住龍鈞豪,少女不但有過人的酥胸,還有天賦的修長美腿,與
身材比例完全不襯的長腿在強壯的胸腹間摩擦,龍鈞豪硬挺的玉莖已挺在少女的
大腿上了。

  不知道是離開愛侶期間所累積的慾望,還是刀不敗強大壓力下造成的反常,
抑或是一直深藏在心中的神秘的名字所致,龍鈞豪體內強烈的情慾充斥全身,他
熱烈地企圖佔有眼前少女的一分一毫。

  白詩雅的玉容在腦海中閃過,一股直透腦門的濃香卻讓他停止思考,只能一
步步隨著本能帶領。

  大手慢慢攀上少女的纖腰,輕輕捏了一把,另一隻手在豐滿的大腿上磨蹭,
龍鈞豪的舌頭挺入少女小嘴中,唇舌相纏,少女雙腿間飽滿的溪谷緊合相貼,一
股幾乎要爆發的熱力在小腹中燃燒。

  龍鈞豪慢慢地褪去少女的衣裳,就在這濃情蜜意之際,少女細長美麗的玉腿
突然重重踹在龍鈞豪胸口!

  他整個人跌撞在車廂內,後腦狠很撞在車門上。

  要不是反應能力隨全身的血液流至下半身,龍鈞豪絕不會如此輕易著了少女
的道,功力深厚的龍鈞豪雖然不會因此受傷,比起胸口的一陣疼痛,或許跨間的
悶漲更為難受。

  「色狼,與刀不敗的約會,大叔必敗無疑。」少女推開車門,一躍而出,大
聲笑道:「在這荒山野領,你就憋死吧!」

  少女玉手一揚中,滿臉笑意,閃亮耀眼的夜明珠在她的手掌心中打轉。

  「我叫「麻煩」,惹上我,你一輩子倒霉了!」

  回聲遠遠傳來,龍鈞豪下身股漲,勉強苦笑,只能呆呆望著麻煩離去。車廂
內殘留一股幽香,就像麻煩的倩影在腦海中,一時間揮散不去……

             (四)無敵戰不敗

  落雨坡。

  龍鈞豪苦笑著緩步在泥濘的官道上,隨著規律的節奏,逐漸收斂了精氣神,
構成了一種神秘的禪定境界。

  本身並不信佛,也不崇拜任何神祉,但是那種心靈絕對寧靜的狀態,他卻是
心嚮往之,並在一場刻骨銘心的哀痛後,深刻地體會。

  脈搏、吐息都開始漸緩,五感的靈敏度卻不減反增,在體內自成循環的絕對
韻律中,他已從小麻煩對他的捉弄中恢復過來了。

  小麻煩的俏臉與玲瓏身材從腦海中雲霄霧散,心中只剩一個名字:

  刀不敗。

  比起少年時,無論是劍法的速度、變化,甚至狠辣均有所不及,畢竟,練劍
的時間與用劍的機會都與年輕時不能相比,可是,龍鈞豪並不擔心。

  在時間的淬煉之下,他在劍道上的所得遠超過失去。使劍的沉穩、臨敵的判
斷等等,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一種絕對的自信。

  無敵的自信。

  不是自欺欺人的自負,也不是井底之蛙的癡愚,而是一次又一次翻越過高牆
之後,日積月累的成果。那種自信不但建構起他無敵的決心,更影響他的對手。

  從劍聖常欲歡到川中十三鷹,無敵不知道已經讓多少次讓敵人意外。

  當然這次也不會例外。

  腰桿挺直如劍鞘,步伐寬闊卻輕巧,甚至沒有在濕地上留下任何腳印,臉上
洋溢著一貫的微笑,眉宇間蘊含著濃烈的劍意,氣勁凝而不散,慢慢在週身聚集
起來,龍鈞豪已非方才隨處可見的落魄男子,整個人轉換成一炳劍。

  一炳無敵的劍。

           ************

  距離約定的時辰正巧一整天。

  龍鈞豪還有充分的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況與觀察地形。

  對一個不是天天摸劍的人來說,前者非常要緊,可是,掌握戰場的重要性不
下於前者。景物的位置,光線的變化,甚至土質鬆軟的程度,在一場旗鼓相當的
比試當中,都像是天然的陷阱,影響到決鬥時的挪移或視線。任何小地方都有機
會成為關鍵,而機會只有一次,絕對不會再來。

  滿樹的白花開得繽紛絢爛,雖然不知其名,依舊可以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可是,龍鈞豪的宿命卻是恰恰相反。花瓣墜落的方式相當優雅,彷彿正盡力展現
生命最後一點光芒,龍鈞豪把停在指尖的花瓣輕輕托住,微一使力,雪白飄向天
際,隨即縱身一躍,一步跨上眼前的土丘。

  站穩了腳步,撫去眼前的塵土,抖了抖衣擺,這時花瓣居然尚在空中飛揚,
龍鈞豪望著落英輕輕一笑,卻沒有警覺到,赫然,眼前有一位男子靜靜坐在大石
上,沉默不語……

           ************

  男子披著寬敞的黑色外袍蓋住全身,還隱住自己大部分的面容,裸露出來的
雙臂盤纏著結實的肌肉,其上佈滿大小不一的傷痕,右手食指從根齊斷,甚為可
布,一把長刀就隨意地放在地上,老舊的刀鞘沾滿灰塵。

  他的身形穩若泰山,不知道已經佇立此間多少時候了,全身上下充滿著奇特
的力量,像是要漲出來似的。那種勁道絕對不是江湖耍架勢唬人的壯碩身材,每
一分都極具威脅,尤其,男子身上一股凜冽的殺氣,如實質的刀劍,令人不寒而
栗。

  龍鈞豪一言不發,逕自觀賞著雄偉的男子,兩人的目光始終沒有交集。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緩緩站起身,朝龍鈞豪走來,步伐雖然頗為靈動,卻說
不出怪異,大概是因為此人的左腳似乎有些創傷,行走時半拖半拉的姿勢所致。

  褪下罩頭的披風,露出男子的面容,黝黑的臉上佈滿創痕,有些新口子甚至
還在滲血,在無情風霜的凋零下,男子年紀看起來遠大於實際的年齡。

  說不上俊還是醜,男子的輪廓雖然端正,臉上的傷口也委實多了一點,在傷
痕遮蓋之下,縱使原本貌若潘安,也無法認清,只有傲然不屈的鼻樑挺立與漆黑
的雙眼閃著精光。

  「刀不敗?」

  男子嘴唇微微顫動,卻遲遲不答話,似乎很久未與人交談,想要開口說出一
言都十分吃力。

  「……我……是誰……並……不重……要。」男子手握住刀柄,慢慢說道:
「……出……招……吧。」

  如果男子輸了,他是誰就一點也不重要。

  如果敗的是龍鈞豪,那麼答案就更不重要。

  「好一個刀不敗!果然霸氣傲人,令人佩服。」龍鈞豪笑道:「可是,我今
天並不是想要一決高下,我只想問你,關於……」

  「鏘~鏘!」

  鞘與刀間激發出的淒癘聲響,頓時掩過龍鈞豪的聲音。

  刀不敗冷冷望著龍鈞豪,隨手拋去外袍,赤著上身,露出比臉龐、手臂上更
多、更可布的傷疤,缺了兩指的右掌負在身後,左手緩緩拔刀。

  刀身同樣傷痕纍纍,而且以光澤材質觀之,絕非什麼一流名刀,不過是把隨
處可見的凡品罷了,斑駁的長刀在功力的激震下,左右微震,彷彿迫不及待要奪

               鞘而出……

  駭人的氣勢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如果任其延展,將失去任何出手的機會。

  「……拔……劍……受死。」

  「……我沒有帶劍。」龍鈞豪輕撫著下顎,淡淡地說道。

  像是完全無視眼前的勁敵,斜對著刀不敗,龍鈞豪反手折下一根輕枝,瀟灑
地舞動,枝椏比向刀不敗,從容笑道:「真氣所至,草木皆可為利刃。」

  刀不敗的殺氣突然為之一窒,露出不平之色,冷漠的表情變得猙獰而激動。

  「……你是……在……找……死。」

  銀色的閃光劃破凝結的空氣,朝著龍鈞豪迎面而來。龍鈞豪好整以暇,居然
不避不閃,連用手上的樹枝去擋架的意願都沒有,任刀光越來越近。

  在鼻尖處,刀停了下來。

  刀刃緊貼著,在進一分,即將見血,龍鈞豪卻依然帶著笑意。彷彿早就洞悉
此招為虛招的冷靜,或是本身擁有著一瞬間反應任何變化的信心,洋溢在他瀟灑
英俊的臉龐。

  刀不敗臉色鐵青,左手微微顫抖,毫不考慮,刀鋒一轉,再度橫向龍鈞豪,
刀上的氣勢更盛,更為霸猛!

  龍鈞豪輕聲一笑,手中的枯枝迎上前去。兩人一來一往,儘是使招不使力地
虛比劃,無論如何激烈的對招,兩人的手中的兵刃始終沒有接觸。縱然如此,白
煙裊裊升起,刀不敗額角逐漸滴下汗珠,顯然有些許吃力。另一方面,龍鈞豪笑
靨逐開,臉上充滿著快意。

  「痛快!痛快!」龍鈞豪放聲笑道:「果然是絕妙刀法!」

  「……別使那……些無……謂的招式!」刀不敗臉色陰沉,狠道:「快……

  點使……出宇……外龍飛……吧!」

  龍鈞豪立刻臉上一寒。

  宇外龍飛乃龍家劍法的極致,殺意極重,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好!我就成全你!」

  龍鈞豪笑容斂去,手上的樹枝閃動不已,彷彿天外游龍嬉戲於雲朵間。

  刀不敗臉色一變,龍鈞豪的「無敵」似乎近在眼前,卻又似在遠處,瞻之在
前,乎焉在後,已經全然無法掌握。

  這時,宇外龍飛還尚未出招……

  刀不敗雖然知道龍鈞豪的高明,沒想到以自己翻天覆地的精進,加上這幾年
的苦練,居然未出招已落下風。他深知高明的武術著重心志,如果鬥志一失,絕
無勝算,連忙集中心智,咬緊牙關。

  眼前劍影幢幢,那必殺的一著若隱若現,隨時將迎面而來,白森森的牙齒陷
入下唇,齒間鹹熱的液體逐漸流入咽喉。刀不敗已經非常習慣那鮮血的滋味,無
論是敵人的或是自己的,莫名的激動湧上身,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在腦海中。

  來了!

  樹枝激刺向刀不敗的眉間,快若閃電。刀不敗的左手刀同樣由下向上反撩,
朝龍鈞豪的胸膛劈去,雖然,速度有所不及,但是,其角度之巧,用勁之妙尤在
龍鈞豪之上!

  就在那關鍵的一刻,朝著眉間而來的一劍突然變去的方向,以不可思議的角
度,不偏不倚地刺入刀不敗的左臂!

  樹枝輕觸到強健的手臂立刻停止,事實上,脆弱的枯枝也沒有半分傷害刀不
敗的能力。被樹枝刺的地方沒有絲毫不適,刀不敗卻也鬆開了即將貫穿對手胸口
的長刀,臉上充滿疑惑與不甘。

  「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你的……宇……外龍……飛?」

  沙啞低沉的嘶吼隱不住滿腔怒意,眼眶裡鮮紅一片,佈滿了血絲,

  如果招式是擊向柔軟的咽喉或是無法鍛煉的眼球等要害就算了,刀不敗萬萬
沒有想到,致命無敵的「宇外龍飛」竟然會以阻止他的刀招為目的,還是以不能
傷人的樹枝,近乎兒戲的方式逼他停手。

  「我贏了,不是嗎?」龍鈞豪慢慢說道:「難道你能擋得了這招?」

  「……不……我……擋不……住。」

  語氣冰冷,刀不敗將手中的長刀拋出,疾射向天邊,轉身就走。

  「刀兄且慢,還有要事請教……」龍鈞豪望著刀不敗的背影,大聲喊道。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龍鈞豪自己的回音在山谷間迴盪。

  平心而論,刀不敗的確有憤怒的理由……

  表面上,猛烈剛直是刀不敗刀法的優勢,其實,他最厲害的地方不是刀法,
反是其越挫越勇的氣勢。

  常人總是認為:「剛直易折,柔弱久存。」

  但是,刀不敗的剛勇中,卻充滿了逆天向上、一往無回的決心。如千錘百煉
的精鋼,越受炙熱越鋒利,越經敲擊越堅硬。

  殘而不廢,敗而不倒。

  剛強無比,卻也不能硬折,所以縱使強如易行天,也一次次讓刀不敗全身而
退,甚至最後不敢與之較量。

  在與龍鈞豪的決戰中,雖然處於絕對的下風,招式全盤受制於宇外龍飛,可
是,刀不敗最強的優勢也將於此時此刻爆發出來。而龍鈞豪卻選擇逃避與刀不敗
的最後一搏,不敢挑戰他未知的可能性,單以局勢的優劣逼他認輸。

  再加上刀不敗的刀法本是走剛猛的路子,他不欲佔龍鈞豪兵器上的便宜,招
招留手,對他來說反而是大大吃虧。未能發揮全力,他又豈會甘心。

          但龍鈞豪也有不得已的苦處……

  從踏上落雨坡的開始,龍鈞豪就落入下風了。刀不敗雖然消耗了體力,卻是
出乎意料,也代表了他的意志、鬥志更勝龍均豪一籌。

  龍鈞豪以對敵的經驗判斷之下,早已洞悉了對方武功的深淺與特性,任由對
手站在上風,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在尚未與刀不敗視線相對之前,他的氣機就緊
緊鎖住了對方,並以萬馬千軍之勢硬生生壓倒對手。

  如願在氣勢上重新超越對手,但是,在龍鈞豪的意料之外,刀不敗的功力異
常的強橫,猛然發勁之下,他贏回了上風,卻受了不小的內傷。

  一般比劃可能沒有影響,但是,在功力相拼的重要時刻,隱藏的創傷可能會
造成未知的傷害,而且,龍鈞豪也知道假使把刀不敗逼入絕處,他將會有更凌厲
的反擊,要就要一擊斃敵,否則絕不能貿然出招。

  宇外龍飛的對招之下,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雙雙飲恨。

  這並不是他此來的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龍鈞豪本來就不為了決戰而來,但是,打從開始,
刀不敗就沒有解答他心中疑惑的意思,所以這一戰對他並沒有意義……

  在各種變化難測的不利因素圍繞下,龍鈞豪能單憑智慧,毫髮無損的挫敗刀
不敗,那是不得已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想像不到的反而是刀不敗的目的與
隱藏在其背後的未知秘密,還有此人後續的行動。

  沉思之際,不知不覺,夕陽逐漸西沈。

        刀不敗的身影也早已消逝在遠山之間了……

           ************

  午夜。

  草屋就在眼前十步之遙。

  雖然決戰沒有解答內心的疑問,徒留下更多疑惑,但是,屋內玉人卻足以彌
補一切的遺憾。

  無論如何,他安然歸來了。

  正欲開門,破舊的木門卻迎風敞開。

  仔細一瞧,門栓處整根斷裂,那拴木化成細小的木屑,外表上卻沒有絲毫異
狀,顯然是極為高深的內功所致。

  縱使決戰之時,也不曾如此心驚膽戰,龍鈞豪連忙闖入屋內。

  小屋內空無一人。

  最熟悉的身影消失無縱,只有小燈明滅不定和白詩雅最愛的茉莉香氣。

  床上幾幅殘破的衣袖,半截麻繩橫過房梁,垂了下來,被襦沾著潮濕的神秘
黏液,瀰漫著奇妙的腥味,甚至還有些許血跡。

  桌子上擺著一隻耳環。

  破舊簡陋,市場上最便宜的那種耳環。

  嚴格來說,那只耳環並不是「擺」在桌子上,上半截依舊,下半截卻巧妙地
鑲嵌在桌面上,深入一寸有餘。

  鐵青著俊臉,龍鈞豪輕輕揭起了耳環,就在耳環入掌心的那一瞬間,突然之

              間四分五裂……

              (五)魂縈舊夢

  溫潤如玉般的身軀殘忍地捆紮著麻繩,高高懸在房樑上,漆黑的荊棘縱橫在
羞人的秘處,藉著體重狠狠地烙陷在女體上。

  瀑布般散亂的秀髮遮住臉龐,隱約可見玉人秀麗的臉龐,正痛苦地扭曲著。

  一對完美的乳峰被緊緊束縛著,綁勒的肌膚呈現誘人的粉紅,擠壓的部分則
誇張地奮起,豐滿堅挺地不可思議,隨身軀晃動的兩粒紅梅,令人忍不住吞口水。

  雙手縛在背後,繩索巧妙地吊起女子的右腿,讓身軀擺出最不堪的姿勢,暴
露出女體中最惱人的幽谷。茂盛的草叢整齊地分佈在微微隆起的沃谷,在男人無
情地撥弄下,黑色的芳草沾滿了晶瑩的露水,閃爍著淫邪的光澤。

  佈滿傷疤的身軀強壯而結實,每一處肌肉都蘊含著力量,可是男子的動作卻
是極為細膩,指頭、舌尖輕巧地掃在最敏感之處,強烈的刺激之下,充血飽脹的
花核都探出頭來了,濃稠香甜的汁液氾濫到豐腴的大腿上。

  嬌弱的女子似乎不堪男子的侵犯,柔嫩的肌膚在粗糙的大手、胸膛摩蹭下,
泛起一圈圈粉紅,彷彿要擠出汁來了。美麗的身體越是掙扎,益發顯得妖魅,成
熟的肉體清楚明瞭雄性將帶來的歡愉,不顧主人的羞卻,正誠實地發情。

  男子環抱著纖腰的大手順勢擰著白嫩的臀肉,另一隻手則用力握住翹起的玉
乳,不停地搓弄。隨著兩人體溫的升高,汗珠在女子優美的曲線上滾動,一直流
洩到男子強壯的身軀上,在某次猛烈的碰撞之下,一隊黑白交錯的身軀終於合而
為一了。

  既粗且長的陽物挺送進,彷彿一隻長槍,狠狠刺在花房的最深處,瞬時,塞
滿整個蜜穴的巨棒卻又立刻抽出來,然後再一次粗魯地頂入,如此連續不斷、大
開大闔的動作肏得粉色的秘肉都翻開了。

  女子滿臉淚水,搖著頭,可是軟弱的雙手已經環住男人的頸子,修長的玉腿
也緊緊纏住強健的熊腰,無助地貼著姦淫她的凶獸,纖腰瘋狂地扭動……

           ************

  龍鈞豪從睡夢中驟醒。

  削瘦的俊臉蒼白的失去了血色,冷汗沾濕了整件單衣,身處客棧內寧靜的客
房中,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然而清醒之後,夢境中的影像並沒有因此煙消雲
散,依舊盤旋在眼前。

  功力已臻先天,需要的睡眠十分短暫,即使熟睡時也是隨時處於任性自如的
境地。今晚會這般狼狽地驚醒,連自己都想像不到,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數晚,
畫面越來越清晰,連白詩雅欲拒還迎時痛苦的呻吟都如此真切。

  「大叔還好嗎?」

  一股熟悉又濃郁的少女幽香。

  馨香充滿整個房間,可愛的麻煩倚在床邊,掏出懷裡的香巾,擦拭龍鈞豪俊
臉上的汗水,柔聲問著。

  龍鈞豪歎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麻煩的小手,說道:「唉,夜明珠你不是拿回
去了嗎?為何還要纏著我。」

  「人家本來只是想看看大叔怎樣死在刀不敗手裡。」

  「……抱歉,讓你失望了。」

  「嘻,想不到大叔武功如此高明。」麻煩對著龍鈞豪淺淺一笑,盡顯少女的
嬌態,撒嬌道:「像大叔這樣的大英雄一定要保護人家這樣的弱女子啊。」

  「你也算是弱女子嗎?你不去欺負人,已是別人的福氣。」龍鈞豪坐起身,
正色道:「我這次有要緊的事要辦,不能跟你胡鬧,你趕快走吧。」

  「真想不到,天下居然還有什麼要緊的事……」麻煩收拾起楚楚可憐的模樣,
嘟起小嘴,一雙嬌小秀麗的赤足擺動,慵懶地說道:「連「神劍無敵」龍鈞豪都
如此緊張。」

  音量不響,一字一句卻說的清楚明白。

  龍鈞豪摸了摸鼻子,淡淡說道:「……你果然猜到了。」

  「在馬車上人家就已經知道了。」麻煩得意地笑著,驀然間,似乎憶起了車
上旖旎的情景,小臉浮起一團暈紅,輕聲說道:「除了龍鈞豪之外,江湖上也很
少有人能在刀不敗的手下全身而退。」

  龍鈞豪知道眼前的少女表面上天真爛漫,骨子裡卻是撒謊像喝水般容易的古
靈精怪,讓人捉摸不透。相遇數次,自己連她真正的目的也搞不清楚,甚至還被
耍著玩,只是可愛的麻煩總讓他無法狠心板起臉孔。

  並不是因為少女誘人的美貌與胴體,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刀不敗是在逼我。」龍鈞豪歎道:「……想逼我出手。」

  「他不過是大叔的手下敗將,又有什麼好緊張的。」

  好像故意說著惱人的反話,又似發自內心的由衷之言,龍鈞豪望著麻煩一臉
天真無邪,不禁露出苦澀的笑容。

  「現在大叔到底打算怎麼辦?難道準備一直窩在這裡嗎?」

  龍鈞豪的劍眉深鎖,沉默不語。

  「刀不敗要迫我一戰,自然會讓我知道他的行蹤。」

  這句話藏在龍鈞豪心裡,沒有說出來……

  這幾天,附近郊區散播著奇妙的傳言:

         一個面目凶狠的男子在道上趕路……

  雖然附近十分荒涼、人跡罕至,並非人來人往的大道,但一個趕路的旅人也
實在沒什麼出奇的,只是,特別的是男子驅趕的既不是水牛,也不是山羊,更不
是什麼其他的家畜。

  而是位全身赤裸、千嬌百媚的女人!

  「我看你是聊齋看多了,頭昏了,大白天發春夢!」老者嘴裡的茶水差點噴
出來了,大聲對少年怒罵道。

  年輕人面紅耳赤地說道:「才不是呢!我是親眼看到的。」

  「哼,分明胡扯。」

  「不,確有其事,我前天也看過。」一直縮在角落,從頭到尾沉默不語的行
腳商人突然搭腔道:「兩人是一路向西……」

  「咻!」茶棚頓時無聲無息地少了個人影,只餘下幾個銅錢在桌上打轉。

  正在喝茶的龍鈞豪連話都還沒聽完,便如一支勁箭般向西飛射而去。人影已
隱沒在樹叢間,幾個鄉人卻絲毫沒有發覺,猶在熱烈地爭吵不休。

  由家中沿線追蹤至此,正在苦心思索下一步,鄉民的話無疑是指路明燈。龍
鈞豪發狂似急奔,直至精疲力竭,不得已才至旅店投宿休憩。

  武學之道講究順乎自然,迎合天道,如此驅盡全力,近乎燈枯油盡,徒然落
入下乘,對本身修為絕無好處。

  龍鈞豪當然明白這番道理,卻不自覺地咬緊牙關,奮足疾奔,胸口彷彿有一
團烈火在燃燒,驅使他不停邁開步子,可是,每踏出一步,煩躁鬱悶不但沒有消
減,反而更加猛烈,當意識稍清醒時,天色已再度泛起魚肚白濛濛的晨光。

  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各種念頭在腦中打轉,龍鈞豪既期望有進
一步的線索,心內委實不欲再聽到任何令他心碎的消息。

  勉強入睡的效果並不理想。

  殘酷的夢境立刻浮現,如同前幾晚一樣……

  比起挑弄小麻煩的瀟灑自如,力戰刀不敗的豪情萬千,現在的龍鈞豪顯得憔
悴而狼狽。陷入沉思中的武林神話臉色漠然,天下無雙的右手居然微微顫抖。

  「大叔喝杯酒吧,會舒服點,這可是清泉居的陳年好酒。」

  麻煩拿起茶杯,用帕子將裡外擦拭乾淨,端起精緻的酒壺。

  「不了,我不想喝酒……」

  望著琥珀色的酒漿,龍鈞豪眼神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推開酒杯,倒了一杯隔
夜的冷茶。

  麻煩也不以為意,一口氣喝光杯中的佳釀,問道:「大叔與刀不敗之間有什
麼深仇大恨,他非要如此苦苦相逼。」

  從接到寥寥數筆的來信,盤旋腦中的疑問已問過自己數百遍。刀不敗比眼前
的少女更加神秘,除了江湖傳聞外,幾乎是一無所知。

  可是,武林之爭又豈可以常理度之。

  自己與劍聖常欲歡又何嘗有仇?

  前仆後繼在無敵下飲恨的高手中,又有人真正有著解不開的恩怨?

  「我不知道……」

  「大叔既然不願意跟刀不敗決戰,為何當初又要赴落雨坡之約?這跟……秋
……

  霓裳……有關嗎?」

  從馬車內破碎的信紙上,精明的麻煩拼湊出龍鈞豪的身份,也沒有遺忘其中
的隻字片語。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龍鈞豪的身子依舊遽震了一下。

  一個魂牽夢繫的名字,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再度襲上心頭……

  「讓我說一個故事吧。」龍鈞豪注視著麻煩,彷彿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緩
緩說道:「應該是在中秋前夕吧……」

           ************

  初秋。

  景色如畫的湖畔,精緻的畫舫穿過一片波光水色。

  趁興而返的龍鈞豪藏不住滿臉笑意。離去之時,他抱著美人纖細的柳腰,在
柳如妍粉嫩的香腮上吻了一口。

  佳人不怪他唐突,反而再度定下了杏玉樓之約。

  想起柳如妍絕美的玉容,燦爛的笑靨,還有蘊含情意的眼眸,龍鈞豪臉上的
笑意更盛。

  走進家門,迎面而來一位錦衣少年。

  唇紅齒白,面如冠玉的面容,與龍鈞豪有幾分神似,只是比起龍鈞豪的英氣
煥發,少年則顯得青澀。

  少年笑嘻嘻地問道:「二哥,看你滿面春風,又採了那家的花?」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龍鈞豪吟道。

  「杏玉樓的柳如妍?」龍鈞傲驚道:「她可是有名的賣藝不賣笑。」

  「柳如妍的確是不賣笑。」

  龍鈞豪笑著地答道:「你二哥也不是用銀子買啊。」

  「我們幾個死黨,邀約了好幾回了,銀子不知道花了多少,才見到柳如妍一
面,結果竟然是一付苦瓜臉,活像剛死了老爸,新婚守寡似地。」龍鈞傲滔滔不
絕地說道:「我看她撿到幾萬兩銀子都不會笑。」

  對於弟弟的陰損的毒舌,龍鈞豪只覺得好氣又好笑,笑罵道:「小弟你成天
跟幾個狐群狗黨去青樓鬼混,看你練功就沒那麼勤快。」

  「對了,大哥回來……」

  見二哥開始教訓人,龍鈞傲連忙轉移話題。

  「怎麼不早說!」

  「我還以為現在二哥心中只有美人嘛。」

  「胡說八道。」龍鈞豪笑道:「區區柳如妍豈可與我們兄弟之情相提並論。」

  「對啊,所以還有加上白女俠、陳家妹子……」

  談笑間,兩人已經邁入大堂,龍鈞傑正與二叔龍雨潭高談闊論著。

  滿臉疲憊的龍鈞傑正座在大廳主位。

  年少的家主有著龍家一貫的英俊與優雅,兩撇八字鬍子顯示出不同於兄弟間
的沉穩歷練,一對漆黑的雙瞳看似尋常,開闔間隱隱泛著異彩。不過三十左右,
鬢髮卻隱約斑白,靴子上沾滿泥漿,離家時簇新的白杉也染成了土黃色。

  原本臉上的表情還十分嚴竣,直到輕拍二弟龍鈞豪的肩頭,繃緊的臉總算稍
微紓解了。

  表面上,天下無敵的龍鈞豪是龍家的招牌,江湖上多聞「神劍無敵」的名,
常不知龍家,實際上,龍家真正的支柱卻是深謀遠慮的長子,龍鈞傑。

  「京城新開的道場情況不錯,門人已經有八百多了。」龍鈞傑一邊抖落著身
上的塵土,一邊說道:「大哥想找一天,我們三兄弟一起去走一趟。」

  「我們三兄弟?」龍鈞傲嘴裡嚼著松子糖,曬道:「我看我就算了,以免墮
了龍家的威名。」

  「胡鬧!」龍鈞傑臉色一沉,發作道:「我瞧你臉色泛青,虛汗連連,分明
是酒色過度。雖然我常不在家,只能由得你放縱,但你平日的所作所為,大哥可
是一清二楚!」

  龍鈞傲沉默不語,臉色鐵青,滿臉憤慨之色。

  「我們兄弟多久不見了,犯不著剛回家就教訓人嘛。鈞傲的事情,我做二哥
的也有責任。」龍鈞豪強笑道。

  龍鈞傑搖搖頭,說道:「鈞豪不用維護他,這個小弟我還不瞭解嗎?從小他
就……」

  「別說了!除了道場之外,還有件大事要宣佈。」龍雨潭打斷了兄弟三人的
爭執,朗聲說道:「下個月你們大哥就要成親了。鈞傑已正式掌家,有了家室會
顯得穩重點。」

  「全依潭叔做主。」龍鈞傑淡淡答道。

  「是哪家的小姐?」雖然一臉黯然,龍鈞傲依舊忍不住問道。

  「京城「長樂老」秋擎天的女兒,秋霓裳。」龍雨潭說道:「龍家的勢力想
要深入京城,南宮世家是首當其衝的大敵,唯一能與之抗衡的就是秋擎天了。」

  「那女方是什麼樣的人?」龍鈞傲再度問道。

  「這只是利害關係的結合,就算是娶只母豬也沒差。」龍雨潭淡淡地說道:
「但是秋霓裳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有名的才貌雙全。」

  「別說這些事了。」龍鈞傑說道:「潭叔,我有點話想私下對鈞豪說。」

  漫步至庭院。

  「我們龍家的擔子本來並不沉,只要能夠克紹箕裘,不至於成個敗家子,也
就是了。」龍鈞傑注視著參天的巨松,濃密的枝葉幾乎蔽日,輕撫著雙手不能合
抱的樹幹,緩緩說道:「但是,偏偏上天要將絕世奇才生在我們家,是天命注定
要興旺龍家。你大哥雖然不才,肩負家族榮辱卻是責無旁貸。」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0-1-19 10:59 編輯 ]
作者: 情人王    時間: 2010-1-19 08:47

  「我近來走訪武林,發覺許多武林人士或以為鈞豪高傲自大、目中無人之徒,
或斥為貪花浮華、浪得虛名之輩。」

  龍鈞傑一臉嚴肅,語氣沉重,但話蜂一轉續道:「十八擊敗劍聖,自此天下
無敵;其人風流瀟灑,惹群芳傾心,雖然年少,實已達到顛峰,享盡榮華,難再
有所寸進。所以表面上鈞豪甘於平淡虛華,浪擲人生,卻是無奈天下之大,卻是
一敗難求,所謂高處不勝寒,無敵最寂寞啊。」

  「大哥……」

  「其實,鈞傲何嘗不是如此?說小弟的根骨資質較差,也是與二弟這百年難
得的天才相比,他有你這個「好」哥哥,無輪如何如苦練亦是枉然,實在也不能
怪他……」

  龍鈞傑面欣慰的笑容,續道:「他從小叛逆調皮,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可
是,方才在大廳,我見他步伐和緩、呼吸悠長,內功顯然已有小成。端茶的姿勢
沉穩,頗有法度,我連續以三種變化接茶,鈞傲依舊從容不迫,想必劍法上也有
所增長。」

  「這些話別跟小弟說,我怕他因此自滿,怠惰不前。」龍鈞傑淡淡說道。

  龍鈞豪默默點頭。

  對於這個大哥,龍鈞豪打從心底的欽佩。

  外表上極為剛強冷酷,處事均以利益為先,實際上,內心卻是敏銳而纖細。

  加上廣博的智慧與沉靜,龍鈞豪一直相信要不是少年時曾染惡疾,大哥的武
功絕對在他之上。

  然而自己與三弟的心事,大哥可以說是完全洞察無誤。然而在心繫家族榮辱
外,如鐵人般的兄長心底是否同樣隱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總而言之,我打算廣招武林人士,舉辦武林大會,一方面宣揚我龍家之名,
一方面讓你成為武林至尊。」

  龍鈞傑語氣平淡,卻蘊含著霸氣。

  「二弟對易行天有什麼看法?」

  龍鈞豪沉吟了半刻,淡淡說道:「……易行天不過是柄殘劍。」

  華山掌門,易行天處事講求信義,一手維護武林秩序,這幾年聲勢超越了少
林高僧智光,隱然成為武林盟主。

  可是,龍鈞豪卻以為易行天私下是個器量狹隘、陰鷙卑袪之輩。

  由劍知人。

  華山系出名門,劍法光明正大。

  易行天,劍術凌厲非凡,出手動輒死傷,無平和之意。而且以其卓越的劍術
論之,江湖上根本罕有對手,可是,他的招式中多陰險的變化,甚為狠毒,毫無
一代宗師的氣派,充分顯示出此人的性格。

  武功低於他之下,感覺易行天的劍招狠辣,難以阻擋,高出對手不只一籌。

  相反地,在易行天處於劣勢時,他反而缺乏逆轉乾坤的求勝意志,往往躲在
公義的大旗下,使出類似以眾凌寡的「卑劣」手段。雖然,易行天劍術大成後,
江湖上罕有人能敵驚天的一擊。

  劍會改變人,人也會改變劍。

      易行天在龍鈞豪眼中不過是一望可知深淺的枯井……

  「很好,因為大哥也是這樣認為。易行天在鈞豪劍下走不過三招。」

  龍鈞傑滿臉燦爛的笑容。

  「大哥知道鈞豪無心於武林第一的虛銜,其實,大哥何嘗醉心於此,可是為
了家族創下百世之基石,你我是必須要有所犧牲的……」

  龍鈞豪沉默地轉過身去,輕巧地拔出腰際的無敵。

  「我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尖銳的劍鋒在夕陽的餘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

  為了籌備武林大會之事,龍鈞傑停留不到三天,甚至連自己臥房都尚未進去
過,就急忙地離開了龍家莊。

  龍鈞傑前腳才離開了,秋霓裳卻翩翩來了。

  江湖人家並不拘泥尋常百姓迂腐的規矩,秋霓裳連同數頂轎子,幾十輛匹馱
著各式物品的馬車,浩浩蕩蕩來到龍家莊。

  龍家兄弟依禮在門口迎接。

  「不知道京城第一美人是否名符其實。」

  龍均傲探頭探腦,企圖找尋美人芳蹤。

  「噓,別失禮!」龍鈞豪劍眉一軒,斥責道。

  只見秋霓裳緩緩步出轎子,只是一眼,龍鈞豪整個人呆住了。

  並不是攝魂奪魄的美貌。

  完全不加修飾素淨的一張臉由渾然天成的精緻五官組成,清麗絕倫彷彿不食
人間煙火的仙子。

  眼眶內一片寂靜深邃,閃爍耀眼的瞳有如暗夜中的星辰。不加以粉飾的肌膚
吹彈可破,豐唇呈現天然的粉紅。白衣白裙襯著白膩無暇,一片潔白,讓人幾乎
睜不開眼。

  可惜,如此美麗的臉孔上卻沒有絲毫笑容。

  柳如妍的芳名剎時消失在心中,不,此時此刻龍鈞豪的心中已經裝滿了,再

            容不下其他的名字……

  比劍聖的仙鶴更加凌厲,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地刺穿他的心頭。但是,絲毫
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甜。

  秋霓裳走向兩人,纖瘦的身材不堪一折,彷彿風一吹就要飄了起來,加上某
種獨特的韻律,行走顧盼之間,如仙子般凌雲駕霧。

  奇怪的是,如此出塵的姿態,龍鈞豪卻忍不住聯想到仙女在褟上的媚態,無
邪的臉龐因興奮而染上暈紅,他的下半身已經產生了最直接的反應。

  在一旁的龍鈞傲則是雙眼發直,嘴都合不攏。

  秋霓裳好像早已習慣了男人的注目,漠然的玉容依舊,水翦翦的雙瞳掃過兩
人,絲毫沒有停留。

  「大嫂真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秋霓裳的眼神讓龍均傲從著迷的癡態中
恢復過來,傻笑道:「大哥真是好福氣。」

  同樣為秋霓裳的美麗所震撼,龍鈞傲卻如此率真自然,龍鈞豪不禁為自己的
心猿意馬感到一陣羞愧。

  「……龍……鈞豪?」

  閃亮的眼眸注視著遠方,溫軟柔媚的聲音有如仙音一般。

  最簡單不過的問題,平日風流倜黨的龍鈞豪居然答不出話來,喉嚨像是哽咽
住,連一個字彙、一個音節都擠不出來。

  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龍鈞豪一面以眼神制止滿臉訝異的三弟出言嘲諷,一
面狼狽地點頭。

  可是,秋霓裳甚至沒等到龍鈞豪回答,早已逕自離開了……

  四處張燈結綵,婚禮的日子逼近。

  龍鈞傑來不及趕回來。

  為了不耽誤良辰吉時,婚禮還是決定照常舉辦。

  從秋霓裳如常的表情上也看不出失望或怨懟,或許良好的教養讓她保持一貫
的高高在上,或許她對利益結合的姻緣也沒有太多期待。

  那一夜,褪去大紅禮服與鳳冠的秋霓裳獨自望著池塘映射的明月。

  龍鈞豪孤身一人,站在屋簷之上,專注地凝視著。

  非常安靜,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雖然,沒有任何逾矩,他卻不想讓「大嫂」發現自己的形跡。

  不知道是心裡有鬼,讓他不敢直視秋霓裳空靈的眼光,還是她的冷淡無情讓
他望之卻步,甚至到閃避的地步。

  此時,龍鈞豪突然發現,從前對女人所以可以如此瀟灑,居然是因為自己毫
不在乎對方。

  不在意對方深情的凝視,也不在意對方無情的拒絕,兩者在他心中同樣沒有
任何份量,雖然後者從未發生過。

  欲拒還迎的苦悶,患得患失的焦慮,這些應該是「平凡人」的濫觴,現在日
夜折磨著天下無敵的英豪,尤其渴求的寶物,根本是徹底屬於別人的東西。

  在秋霓裳眼前,他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置……

  夜逐漸深了,秋霓裳不知何時也進屋去了,只有龍鈞豪一人獨自站到天明。

  龍鈞傑第二天早晨才匆匆返家,還來不及卸下行李,立刻闖入龍鈞豪房間。

  「全都商量好了!地點就在華山。」龍鈞傑說道:「免的易行天那老兒說我
們龍家佔了地利,這次我要他輸的心服口服。」

  龍鈞豪默默聽著兄長,從武林大會的流程、佈置,每個細節都鉅細靡遺。

  「有什麼事嗎?」

  龍均傑終於發現二弟有點異樣的神情。

  龍鈞豪望著門上的大紅色雙喜,露出苦澀的笑容。

  「大哥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龍鈞傑曬道:「婚姻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豈
差這一、兩天,但是,武林大會可不能有半分疏忽。」

  話題立刻重新回到人員配置上。

  龍鈞豪勉強一笑,關於龍家將來遠大的計劃,竟然沒有半分入耳……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精明冷靜的秋霓裳開始一手掌管起龍家的事務。平時
待人處事十分溫柔有禮,絲毫沒有架子,但是,總會讓人感到一種拒人千里的冷
淡,並非是高傲或是輕蔑,而是一種隔閡。

  渾然天成的隔閡。

  無論是高貴的氣質或優雅的風韻都讓人不自覺自慚形穢,產生了距離感。

  無形的鴻溝同樣橫跨在龍鈞豪與秋霓裳之間,咫尺天涯,遙不可及。她對龍
家兄弟照顧地十分細心,尤其對於龍鈞豪,生活起居上的喜好無一不投其所好,
可是她美麗的瞳孔中卻從來沒有反射他的形像。

  越是不在意,越是冰冷,龍鈞豪心中越是激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乞求什
麼、幻想什麼,只是爆發的愛意令他幾乎要發狂了。

  「我寧可她恨我……」

  龍均豪聲嘶力竭地喊著,彷彿秋霓裳就在眼前。

  「那個晚上,我喝了狠多酒……」

  「大叔,你別再說了。」

  麻煩柔聲制止龍鈞豪繼續下去。

  一種女性的直覺讓麻煩隱約猜到故事的結局。

  ……一個悲劇。

  「不,我要說!」龍鈞豪大聲說道:「我心裡已經藏了太久了……」

  那一夜。

  少林智光婉拒出席武林大會,龍俊傑已在少林寺盤桓多時了;龍鈞傲去赴杏
花樓之約,偌大的龍家莊頓時顯得十分冷清。

  搬出藏在酒窖深處的陳年女兒紅,龍鈞豪直接對著甕口暢飲。

  沒有其他配酌的小菜,伴著烈酒入喉的是玉人倩影,牛飲之下,酒罈不一會
兒就見底了,可是,伊人的影像依舊蕩氣迴腸。

  從小遍嘗各式佳釀的龍鈞豪,自然養成了極佳的酒量,加上武功大成,他已
經很久不知醉的滋味。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夜的龍鈞豪雙頰酡紅,已經是醉態可掬了。依著心底最深的渴望,搖搖晃
晃地走向秋霓裳的大屋。

  如往常一樣,龍鈞豪沒有打算進屋。他只想隔著窗,觀望秋霓裳映在窗上的
身影,甚至聽一聽秋霓裳的聲音。

  可是,與平日不同,房間裡居然傳出了奇妙的呻吟……

  與秋霓裳纖細嬌媚,又帶點冷淡的聲調極為相似。正當龍鈞豪極力分辨是否
為酒醉造成的幻聽,門後的呻吟卻更加急促了。

  醉意在一瞬間消散無蹤。

  龍鈞豪的感官立刻變得敏銳,房裡的每一聲呢喃異常清晰,甚至可以嗅到一
股淡淡的幽香傳來,只是女性誘人的芬芳之中卻帶著一絲奇妙的味道

  ……迷香,「銷魂蝕骨」。

  龍鈞豪大著膽子向前一步,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伏在角落。輕巧地接近,
隨手點倒了對方,縱然對方臉上蓋著面罩,他依舊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親弟,龍
均傲。

  現在應該是杏花樓氣氛最熱烈的時候。

  他胸前衣袋裡,那個鼓起的東西,應該就是「銷魂蝕骨」吧。

  龍鈞豪還未想到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一聲呢喃把他的注意力轉到屋內,從
薄薄的紙窗間已經可以觀賞到房裡的一切。

  秋霓裳臉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不可侵犯的模樣,平常精亮的眸子卻帶著一絲
迷濛,彷彿躲雲層之間的皓月。完美的身軀自然地擺動,身上只有一小件短衣,
龍鈞豪夢中的景致全都盡情展露了出來。

  龍鈞豪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恍神之際,已經身在閨房內。

  挽著秋霓裳的纖腰,把佳人納入懷中。

  一對星眸半睜辦闔,膩人的歎息在耳際圍繞,秋霓裳的體溫傳到手心,龍鈞
豪的心幾乎要從口中跳了出來。嬌小柔嫩的乳峰從紅色肚兜間露了出來,有如雨
後春筍,形狀秀美挺立,隱約可見的嫣紅,更是誘人。

  如夢似幻,不,縱使在夢中也沒有如此仙境、如斯佳人。

  龍鈞豪的舌頭滑過胸前淺淺的乳溝,一口咬開肚兜的繩結,彈性驚人的雙峰
立即彈了出來,空氣中頓時一陣甜香。

  大手輕輕搓揉著嬌巧的玉乳,皎白的乳峰變化著各種形狀,柔軟的乳肉彷彿
融化在指頭上,害羞的蓓蕾已經不安分地漲了起來。

  「不……要……不要!」

  從大膽直接的動作中猛然驚醒,瞭解狀況的秋霓裳滿臉通紅地呼喊著。

  「嘶!」

  在龍鈞豪的使力之下,單薄的輕衣瞬間裂成數片,玉人立刻一絲不掛。

  讓秋霓裳在夫君外的男人面前赤身露體。

  撕毀對於幾乎不能遮蔽的衣物,對於純潔的秋霓裳來說,象徵的意義遠遠超
過現實,龍鈞豪藉著殘酷的事實,讓自己冷漠的大嫂徹底屈服。

  小手推擠著男人的胸膛,秋霓裳還想要抗拒,龍鈞豪卻抱起赤裸的嬌軀,強
吻上嬌艷欲滴的紅唇。

  「喔~喔。」

  帶著鼻音意味不明的哼聲從秋霓裳嘴裡發出來。

  舌頭撬開皓齒,龍鈞豪盡情舔舐著秋霓裳的口唇。甜美的香津勝過任何佳釀,
龍鈞豪貪婪地吸吮著,兩人濕熱的舌頭激烈地糾纏在一起。

  雖然眼前的仙女媚態叢生,龍鈞豪沒有劍及履及的硬上,一雙手反而溫柔地
在秋霓裳的身軀上游移,堅挺嬌翹的玉乳,纖細的柳腰,結實豐盈的美臀。他的
掌心火熱無比,藉著功力的催發下,女體的感官將會增強數倍,挑撥著鼓漲的乳
首,輕挖著可愛玉臍,順著股溝搓揉,當指尖滑過大腿內側的禁地時,秋霓裳不
禁哀鳴起來了。

  緊閉的雙腿間,早已一片水鄉澤國,濕黏之間有股奇妙的香味,修剪整齊的
黑色芳草如髮絲般柔順。含羞的花核在男人舌尖綻放,飽滿的花唇淫蕩地不斷開
闔,花蜜氾濫成災。

  冷若冰霜的仙子在迷藥與挑情手段下,已經徹底迷失了。

  「好熱……我好熱……」

  秋霓裳的話語模糊不清,眼神中也充滿了淫慾。

  「……鈞……鈞……快肏我。」

  「噗嗤!」一聲,硬挺的龍根毫不猶豫插入濕漉漉的秘處。

  「嗯!」秋霓裳咬緊下唇,沒有呼出聲來,這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狹窄火熱的蜜穴,規律地壓搾著男人的龍根,溫暖的肉壁緊緊包圍,不停蠕
動。來自深處的一股強大的吸力,引著龍鈞豪尋幽掃徑,慢慢深入秘境,每前進
一分,吸引磨擦就更為熱烈,那不能言語的暢快更隨之沸騰。

  「霓裳,我愛煞你了,你是屬於我的!」

  龍頭頂在豐美柔軟的花心上,潮濕的春潮漫流,沁在其中,一股溫暖酥麻的
暢快,由前端蔓延到全身上下。龍鈞豪一改蠻進,下半身的抽插深淺交錯,細捻
慢磨,無處不到地侵犯著美麗的嫂子。

  秋霓裳嫵媚的俏臉,柔順地靠在龍鈞豪的肩上,彷彿他的小妻子,在驚濤駭
浪之下,秋霓裳全身酸軟無力,只能暗自承受。

  滔天狂潮,一波又一波,彷彿不會停歇,龍鈞豪體內不停爆發而出的慾望,
連自己都無法駕馭,順著本能駛向未知的領域。

  終於,洶湧的滿足感在體內激盪,滾燙的濃精不能抑止地狂噴,在灼熱的種
子澆灌之下,秋霓裳瘋狂地搖動,纖細的腰肢幾乎要折斷了,挺聳著潔白的玉臀,
讓龍根插得更深,追逐著瞬間讓她窒息的高峰。

  一陣雲雨之後,高貴的玉人身上沾滿濃白的污跡。

  可是,瞬間的宣洩並不能抒發龍鈞豪長久累積的情慾,他再度撲向美人的嬌
軀。在情慾之下喪失理性的似乎不止龍鈞豪一人而已,前後上下,有如禽獸一般,
兩人瘋狂地變換著各種淫穢的姿勢。

  肉體碰撞聲不絕於耳,濃厚的淫糜氣息充滿整個房間。

  奇妙的煙霧已散,秋霓裳臉上的迷惘也已經逐漸消退,可是取而代之的是更
加濃烈的情慾依戀,鮮紅欲滴的唇間牽著透明黏稠的銀絲。美人激烈地在男子的
雄軀上顫抖,雖然幾乎用盡的全身的精力,兩人結合的部分依舊緊緊糾纏。

  「啊~啊!」

  龍鈞豪奮力射出體內最後一股衝動,頹然倒在秋霓裳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衣冠不整的龍鈞豪踏出屋內。迎面卻是一位神情激動
的玉面少年。

  兄弟倆人正面相對,是非對錯在腦海中交錯,空氣中瀰漫著難堪的沉默。

  「小弟……」

  沒有回答。

  一道白光,龍鈞傲猛然刺出一劍。

  劍芒轉動,變化萬千,劍尖隱約可以感到凜冽的劍氣。

  長劍一瞬間來到喉間,龍鈞豪才猛然驚覺,自己心中頑皮的小弟不知何時居
然能夠使出如此精妙的劍法。

  劍未出鞘,反手一撩,後發先制地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迅速而且巧妙,順
勢封住了對手所有的後著。

  縱使江湖上一流高手,此時勢必也無法將手中的劍遞前一分一毫,可是龍鈞
傲的攻勢卻再度出乎意料之外。彷彿已經預測到對手的反制,長劍瞬間由直刺化
作橫劈,一道長虹般劃向龍鈞豪的胸口。

  ……龍鈞傲體內果然流著龍的血液。

  情勢的危急並沒有影響到龍鈞豪,俊朗的雙目中沒有驚懼,反而閃爍著興奮
的光芒,龍鈞豪瞬間已從是非爭執與兄弟鬩牆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化身為一位單
純的劍手,本能地舞動著無敵……

  完美的圓弧破去了龍鈞傲極為巧妙的劍法。

  整齊的劍痕截斷了手腕的經脈,劍氣從中鑽入,創口立刻糾結扭曲,鮮血狂
噴而出,有如一道紅色的瀑布,腥紅頓時染遍了兩人的臉。

  看著頹然倒地的小弟,龍鈞豪不自覺退後了三步,俊臉蒼白如紙,握著無敵
的右手已經在發抖了。

  一劍。

  只用了一劍就毀了親弟一生的苦練。

  龍鈞豪從來沒有對「無敵」有那麼深刻的體驗……

  奮足狂奔。

  龍鈞豪極欲逃離眼前殘酷的事實,可是,一聲呼喊卻讓他停下腳步,回過頭
來,淺綠色的絲巾迎風飛揚。

  秋霓裳貼身之物,方才龍鈞豪還以此擦拭玉人臉上的淚痕。

  一個想像不到的人靜靜站在他身後。

  二十多年,龍鈞豪從沒有看過大哥如此表情。

  深沉的龍鈞傑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勝利不會讓他亂了方寸,失敗也不會讓他
失去理智,冷靜一直是他待人處事的原則。

  現在,這個天下最冷靜的男人就像只狂怒的野獸,眼裡佈滿血絲,牙齒咬緊
住下唇,幾乎要出血了,唇色則呈現著猙獰的青紫。

  龍鈞豪完全想像不到,兄長對妻子無所謂的態度下,居然隱藏著如此激烈深
刻的愛戀。

  「拔劍!」龍鈞傑顫抖的劍尖指著龍鈞豪的心口,咆嘯道:「快點拔劍!」

  龍鈞豪沒有拔劍。

  小弟手腕噴出鮮血的一幕還深深印在眼簾,揮之不去,他就像個木頭人一般
呆站著,慢慢閉上眼……

  「畜生,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一陣刺痛傳來,不是胸口,而是幾寸之差的肩膀。

  莫名其妙地,在此生死關頭龍鈞豪居然億起幼年時,一位江湖術士之言:

  「此乃十全至極之命格,必達榮耀富貴之頂癲。但是如此奇緣,旁人卻萬萬
不能與之共享。如天上旭日,遠觀煦煦,不能直視;若絕世名劍,可以觀賞其精
巧絕妙,隨手把玩則有殘肢毀傷之虞。」

  老者撫鬚長歎:「注定一生無敵,一生孤獨。」

  肩上的疼痛加劇,腦海中一片空白,意識開始模糊而不真實……

  從龍家莊悠悠醒來之後,猛然發覺人事已非:

  秋霓裳自盡,兄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龍雨潭因而重病不起。

  龍鈞豪想要一死了之。

  可是,一位在無數紅粉知己中不是最美麗,也從來不是他最疼愛的女人,堅
持伴他共度殘生,溫柔地撫慰了一切傷痛。

  於是,「龍鈞豪」死了。

  他沒死。

  捨去了無敵名聲與奢華享受,鄉間築起小屋,自此過著樸實的生活……

           ************

  「故事完了嗎?」麻煩輕聲問道。

  「我一直希望結束了,可惜,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一聲苦笑,洋溢著淡淡的無奈,龍鈞豪看起來虛弱無力,彷彿方纔的一字一
句用盡了全身的精力。

  手中的劍是天下無敵的劍,卻脆弱的可笑。

  總是是人群注目的焦點,身旁永遠洋溢著歡樂,內心卻寂寞的可悲。

  麻煩投入龍鈞豪的懷中,原本刁蠻驕縱的少女變的溫柔又多情,纖纖玉手撫
摸著男人扎人的短鬚,一股熱氣噴在男人脖子上。

  「其實,人家承認的確是說了謊……」麻煩低聲說道:「在人家心裡,並不
是把你當做長輩,人家是把你當成情郎……」

  飽滿的雙峰偎在龍鈞豪胸膛,最後幾個字已經細不可聞。

  「我是個不祥的人。」龍鈞豪輕輕擋住麻煩的香肩,淡淡說道:「愛我的人
與我愛的人都注定……」

  再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字眼,少女滾燙的唇輕輕封住他的嘴,丁香小舌緩緩

              滑了進去……

     [本帖最後由vft於2009-1-2214:31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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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145積分5金幣268枚支持177度感謝3度推廣0人註冊時間2008-2-10個人空間發短消息加為好友當前離線查看寶箱2樓大中小發表於2008-12-2315:36只看該作者

             (六)美女與野獸

  幽秘的洞窟。

  無暇的白璧蒙塵。

  雖然努力壓抑被玷污的恥辱,白詩雅依舊羞愧的想要自盡。對於一個重視名
節的女子來說,那一天倘若已經死了。

  可是,她卻必須盡力殘喘下去……

  藉由對方自然散發出的傲人氣勢,白詩雅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單
純的淫徒,他的目標當然也不是她完美的胴體。

  而是龍鈞豪。

  白詩雅實在太瞭解枕邊的愛侶了,在歸隱之後,堅強飄逸只不過是外表的裝
飾而已,內在卻是出乎意外的軟弱。

  如果龍鈞豪知道自己的噩耗,必定會失去冷靜,如此情況之下,面對眼前強
悍的對手,後果是白詩雅難以想像的。所以她要支持到龍鈞豪擊敗對手,才能夠
坦然去承擔自己受辱失貞的遺憾。

  實際上,白詩雅也無法了結自己的牲命。全身上下主要的穴道全被刀不敗獨
門的手法封閉,別說挪動四肢,連講話都辦不到,白詩雅只能睜著明亮渾圓的雙
眼,發出一些虛弱的呻吟罷了。

  午夜時分。

  一隻大手悄悄摸上白詩雅的腳踝。

  由秀美的腳踝順著穠纖合度的小腿、豐腴的大腿,直到雙腿間封閉隱密的禁
地。已經逐漸習慣了淫辱的哀羞美人悄悄閉上眼,任人施為……

  麻繩層層圍繞著原本就不能動彈的軀體,無處不至地摩擦著敏感的所在,酸
麻的觸感如癢在心坎,不理會則讓人發狂,越搔那股麻癢卻益發強烈,嬌驅情不
自禁地扭動,白詩雅已經逐漸明白了象徵束縛以外的含義……

  濃密的血絲將雙眼染的通紅,粗重灼熱的鼻息噴在女子敏感的頸子、耳間,
刀不敗胡桃大的喉結上下跳動,不斷發出響聲,激動的模樣像一頭獸。

  飢餓的獸。

  赤裸的身軀盡現精壯結實的肌肉,爆發出無窮的力道,同樣壯碩的凶器呈現
可怖的紫黑,蚯蚓般的管脈盤曲其上。原本應該是平滑的表皮卻是凹凸崎嶇,除
了驚人的疤痕之外,還鑲嵌著排列著整齊突出的顆粒。

  第一次見到如此異物時,白詩雅不能掩飾心中的疑懼。已知人事的她隱約猜
測到那淫邪珠體的功用,可是,當刀不敗可恨的穢物慢慢進入體內,她才深知自

              己的天真……

  差異之處絕不僅是指陽物的尺寸大小。

  龍鈞豪的長槍亦是同樣天賦異稟,可是,兩者帶來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

  愛侶的每一次戳刺、每一個挑弄彷彿激起了體內最深的慾望與依戀,莫名的
酸癢引著女體盡情放肆,總是讓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銷魂的歡愉中。

  刀不敗則像一把刀。

  纖細的女體由下腹開始感到疼痛,撕裂與破碎般的劇痛隨肉棒粗魯得進出一
路深入幽密的花穴,疼幾乎要麻痺了,在激烈的撞擊下,彷彿骨骼都要散開了,
嬌嫩的秘肉好像被絞成一團。除了痛楚,肉棒上的珠體淫邪的摩蹭,正常陽物根
本無法碰觸的部分好像有小蟲在爬行一樣,想像不到又無從抗拒,讓她在一瞬間
哭了出來。

  伴隨著身體上的痛楚,居然是一種被征服的異樣快感。分不出甜美、痛苦、
還是憤怒的思緒不停在腦中交錯。

  刀不敗熟稔地操縱著繩索,把女體上下擺弄著,準備開始更進一步的蹂躪。

  用力噬咬著豐滿乳球的頂端,潔白的乳上佈滿噬痕,粗糙的皮膚就像銼刀一
般,磨蹭之間削著白詩雅嬌柔的肌膚。

  刀不敗捧起白詩雅自豪的粉臀,分開誘人的秘裂,粗大的指節在菊門套弄,
遭受刺激的菊蕾不停地收縮,隨著菊門的擴張,第二根指頭也毫不憐香惜玉地侵
入。

  「嗚~嗚~嗚。」

  粗魯的挖弄帶來的不只是屈辱的異感,還有強烈的羞恥,男人凌厲又詭異的
手法讓人瘋狂。

  污穢骯髒的肉棍順勢塞入了她的小嘴裡,頂端的肉塊頂在咽喉處,堅硬的不
像人的肌肉,飽滿的肉袋碰撞在她白玉般的面頰上。除了男人獨特的腥臭,野獸
般粗魯的動作好像肏著小嘴一般,讓白詩雅根本無法喘息。

  只要稍微抗拒,男人的巨掌立刻重重拍在粉嫩的圓臀上,手掌印子清晰而完
整地烙印在臀上,傲人的柔軟與彈性只是為自己帶來更多痛楚。

  慢慢地,污穢的乳白從白詩雅嘴角流洩出來……

  藉著香津的潤滑,刀不敗絲毫不見萎縮的肉棍猛然鑽進怕羞的菊蕾之中,嬌
弱的女子發出陣陣哀嚎。

  刀不敗扯著白詩雅的一頭青絲,吃痛的身軀擺動如弓型,白晰的翹臀彷彿砧
板上的羊羔,粗長的肉棍一節節探入。

  「啊……啊,好奇怪的感覺,好像要……,我求求你,饒了我。」

  狹窄菊門所產生的邪惡歡愉,完全不是成熟的蜜穴可以相比的,無論幾次也
無法習慣,窒息般的壓迫快感與肉體的痛苦相疊而上。

  一手擠捏幾乎要熟爛的雙乳,一手搔弄著敏感的花核,強健的肉棍猛烈地撞
擊著,白詩雅腹中發出「咕嚕~咕嚕」的猥褻聲響,羞人的暢美充塞全身上下,
她強忍著幾乎又要脫口而出的討饒,咬緊滲血的下唇,只是,惱人的哼聲卻是怎
樣也抑止不住。

  黏白的汁液從身後溢出來,刀不敗仍舊發狂地用力抽插,一面發出淒濿的獸
嚎,伴隨著玉人的哀鳴聲,更加激昂澎湃……

           ************

  白詩雅臥在冰涼骯髒的地上,偷偷窺視著巨岩般聳立的男子。

  無論如何,刀不敗每天總會花上幾個時辰練功,如果以他粗獷的外型與強橫
的氣質來推敲,其練功的方法必定是同樣的霸道。

  出乎意料地,刀不敗練武的方式剛好截然相反。

  常常是靜態的、和緩的,甚至完全不動。或者觀察夜梟在空中盤旋的姿態,
或是隱身在草叢中,整夜靜坐吐納,或者靜靜欣賞著刀峰的缺角與刀芒的反射。


  當白詩雅在雪山派學習劍法時,曾經因為一招「春陽融雪」苦練了數天,雖
然廢寢忘食,最後卻依然卡在緊要關頭,以致無法寸進。

            最後她得到了些許領悟:

  熟練令人敏捷,卻令人麻木;力氣令人強大,卻令人忘卻思考。

  看起來,比起體魄的鍛煉,刀不敗好像更重視心靈的鑄造,可是,今日的他

              卻有些異常……

  揮刀的速度快若閃電,勢如猛虎,但是招式卻毫無章法可言,整個人繞成一
團,有如陀螺打轉。雖然,精力不知節制地恣意消耗,刀刃上的氣勁不減反增,
朝四周圍奔射而出,鋒利的刀氣所及,草木立折,連手臂粗的樹枝也不例外。

  一聲清嘯之中,沈猛的刀勢沿著山壁扶搖而上,直入天際。「噹!」清脆的
金屬撞擊聲響徹雲霄,整支長刀斷裂為二,半截嵌在石壁之中,一半留在刀不敗
微微顫抖的手裡。堅固的石壁居然同樣碎了一大塊,彷彿山崖都缺了一角,刀不
敗隨手拋去斷刀,慢慢走向白詩雅。

  本以為會比平日更加狂暴,白詩雅咬著銀牙,身子卻忍不住輕輕發顫,萬般

               沒想到……

  雖然依舊野蠻,卻感受不到平日狂野的獸性,無論任何碰觸都像是個男人。

  尋常的男人。

  刀不敗的眼神一向是堅毅而冷酷,現在卻洋溢著依戀,閃耀的目光居然與盤

        旋在白詩雅腦海中的男人是那麼神似……

  芳心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疑慮。

  白詩雅癡了。

  男子的大掌來回撫摸著玲瓏的身軀,雄驅緊緊貼著白詩雅,托起刀削般的美
人尖,刀不敗吻了她。

  輕柔地耳鬢廝磨,刀不敗笨拙而質樸的舌在白詩雅柔軟的小嘴裡打轉,當滑
過溫熱的口唇之際,居然還會微微顫抖。

  厚實的唇上傷疤還尚未凝結,嘗起來有股苦澀的味道。隨著白詩雅的靈舌撥
弄,綻開的創口再度迸出鮮血,混合著伊人甜美的香津於兩人的口中交替流轉。

  或許是在暴虐的凌辱下,早已經悄悄臣服了,或許蕙質蘭心的美人由於身心
俱疲,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一絲溫柔之中,白詩雅一時間只感覺天旋地轉,忘情地
迎合男人細膩的侵犯。

  刀不敗淺嘗著她敏感的乳蒂,在愛撫之間,還不停親吻著她的櫻唇,就在水
乳交融的時刻,一股灼熱破體而入,酸麻痛癢蜂擁而至,就在白詩雅暫時解放封
閉心靈的同時,肉體居然忘卻了凶器帶來的疼痛,兀自享受著奇妙的快感。

  刀不敗雄軀翻騰,下身肉棍跋山涉水、無所不至,激昂熱情地像個少年。

  「啊……啊……詩……雅一直都很痛……苦……,……就快要忍不……下去
了……,快來……救人……家……」

  兩痕情淚掛在頰上,纖纖素手交纏著男人的熊背,雙腿也夾住不斷挺動的腰
部,白詩雅整個人彷彿失去力氣似,完全依靠著男人的身軀,更加直接感受著兩
人接合處傲然不屈的堅挺。前後兩對渾圓飽滿的隆起劇烈地晃動,豐腴的女體一
次又一次攀上歡愉的頂峰。

  刀不敗吻去白詩雅臉上的淚珠,不再兇猛的深入,肉棍輕柔地畫圓,刮弄著
細嫩的花徑。

  「……我……要射……了。」刀不敗在白詩雅耳邊細聲說道。

  這是白詩雅第一次聽到眼前男子的話語。

  羞怯地微點螓首,濁熱大量的濃漿如浪濤洶湧灌入白詩雅豐沃的秘谷,燙的
她一再迎合著徘徊在體內起伏不休的餘韻。

  除了肉體上自然的應和,自龍鈞豪離開的那個晚上起,伊人再一次能感受到
心靈上的滿足。

  男子頹然倒她身上,一行溫熱的水痕從粗糙的臉頰滑至她的唇邊,沒有唾液
的濕黏,也沒有汗水的腥味,只有淡淡的鹹味……

  在歷盡風雨的面容上,白詩雅居然看到一絲淺笑。

  一瞬間,她身上的男人不再是讓她憎恨的兇徒,而是她摯愛的郎君,同樣地,

     從對方的眼底隱約也能看到一個模糊而美麗的影像……

           ************

  清晨。

  一名黑色勁裝的男子騎在馬上,刀削般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堅毅果決的眼
神中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

  身後的馬車與一般車廂大不相同,除了寬軌的輪軸特別平穩,沒有頂蓋的車
廂完全敞開,任由陽光灑落,而在正中央,四平八穩地坐著一位美人。

  晶瑩的肌膚上滲著點點汗珠,光滑的曲線延伸出一對堅挺的圓弧,沒有一點
下垂,驕傲地向著朝陽抬頭,彷彿沐浴在晨露間的蜜桃。原本與主人一般幽雅的
漆黑芳草現在雜亂無章,分佈在惱人的秘裂兩旁,更增添了幾分誘惑。

  企圖利用被捆綁的雙手遮蓋胸前渾圓碩大的玉乳,反而托起了誇張的曲線,
白嫩到滴汁的大腿努力在車廂的晃動下夾緊,遮掩的嬌羞模樣沒有任何實質義,
只會讓雄性熱血沸騰罷了。

  一路上。

  除了風吹落葉片沙沙作響,馬兒偶爾一聲嘶吼,還有車輪轉動的響聲,只有
一片難堪的沉默,看起來關係錯綜複雜的兩人低頭不語。

  終於,在經過一段石子路面時,路面的起伏讓馬車顛簸了一下,劇烈搖晃之
下,女子自然發出急促的驚呼。

  好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男子慢慢轉過頭去,女子狼狽地穩住身子,剎時,
兩人的眼神不偏不倚地結合在一起,

  女子的眼神中除了羞恥與憤怒,還有一種莫名的哀怨。

  緊閉的櫻唇輕輕開啟,彷彿有千言萬語欲說,同一時間,男子的唇顫抖地分
開,隱約可見白晰的牙齒。

  路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男子瞬間換回原本冰冷的模樣。大約二十來
人,幾乎全都攜帶著長短兵刃,橫眉豎目絕非善類。

  一行人全都停下腳步,清一色的男人臉上都流露著相同的表情。

  「兄弟,你打算要公諸同好,還是準備待價而沽?」一位留著山羊鬍子,滿
臉狡詐的漢子淫笑問道。

  男子不置可否,卻暗暗下馬,兀自坐在路旁的一塊大石上,臉遙望著遠山。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客氣了,事後咱門再好好算計、算計吧。」

  眾人也沒心思考慮眼前詭異的狀況,全都蜂擁而上。

  「好大、好軟的奶子!」一個光頭漢子大力揉捏著女子傲人的乳峰,摳弄著
粉色的乳蒂,大聲怪叫道。

  淫邪的視線上下巡視,用力分開勉強閉合的雙腿,隱密的沃谷暴露在二十對
目光之下,灼熱的目光幾乎可以讓美麗的胴體燃燒。

  女體劇烈地扭動著,象徵性地掙扎著,喘息,數只污穢的大手纏上她的嬌軀,
在不堪入目的所在盡情放肆。

  「嗚~嗚,不要啊,放開我!」

  「嘿嘿嘿,你越抵抗,老子就越興奮,老子最喜歡強姦了!」

  背對著眾人的孤寂男子,聽到這句話語,傲然不屈的身子猛然一震。

  「放……開她。」

  身影緩緩立起,低沉沙啞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你說什麼?」光頭漢子一邊攪拌著飽滿的肉瓣,一邊問道。

  「……我……改變……心意了。」

  光頭漢子臉色一沈,冷冷一哼,把臉埋入女子誘人的峰溝內,貪婪地吸吮,
完全不理會男子之言。

  佈滿傷痕的臉上一陣一陣抽搐,男子嘴裡慢慢吐出一個字:

  「滾。」

  一群人先是一陣錯愕,接下來開始狂笑不止。

  「我們是黑旗寨的人,識相的就閃遠點,老子還饒你一條狗命。」

  「跪下來學幾聲狗叫,大爺就當算了,不然大爺肏死你!」

  嘲笑的叫囂此起彼落,在數人擁簇之間,一人越眾而出。

  高人一截的身材特別醒目,獨眼男子卓然挺立有如一頭雄鷹,鷹鉤鼻配上薄
唇,看起來冷酷而殘忍,整個人上下散發出一種威嚴。完全沒有眼罩或其他物品
遮掩,空洞的眼眶向著刀不敗千錘百煉的身驅。

  盜首神情漠然,但是炯炯有神的單眼卻隱藏不住一股傲氣。

  三天前,黑旗寨殺了惡虎幫四十六人,幾乎將惡虎幫連根剷除,不但一吐這
幾年彼此間結下的嫌隙,也成功地奪下南宮鏢局的一支鏢。

  惡虎幫主,姚虎刀法狠辣,手下的五虎斷門刀殺人不可記數;南宮鏢局總鏢
頭,南宮仞以一柄純銀索命槍威震京師,走鏢二十餘年從未失手,素有「四平無
敵」的美稱。

  對方武藝高強兼人多勢眾,看起來並不是小小的黑旗寨可以招惹,手下們多
半抱持著隔岸觀虎鬥的心態,只想從中偷取些許利益,甚至根本不贊成出手,只
有他獨排眾議,先襲擊惡虎幫,再正面迎戰南宮鏢局。

  當他一刀卸下姚虎與南宮仞的胳臂時,對手連眼都來不及眨一下。

  不同於眾家兄弟的狂放,對於女色看的很淡,連酒食方面的享受都不屑一顧。

  他唯一有興趣的是就是日以繼夜專注的練武,讓自己更為強大,功力精純一
分,刀法熟練一成都讓他感到極大的滿足。

  不光只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交織在他面前的版圖更加遼闊,而如今他又向前

            成功地踏出一步了……

  「別說咱們二十多人,光老子一根指頭也捻死你了,……」

  音量宏亮的光頭漢子表情誇張,手勢繁多,連獨目首領都忍不住面露微笑。

  男子卻不在意地繼續向前,彷彿沒有聽到對方的訕笑,雙眼的交集依舊向著
遠方的群山。

  突然之間,白光一閃。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見首領的頸部突然間浮現一道紅。

  一道逐漸擴散為一圈血痕,鮮紅粘稠的血漿從缺縫間溢了出來,醜臉上的笑
容僵硬住了,整顆頭顱一傾,緩緩向下滑落……

  彷彿再平常不過的事。

  雙手隱在黑色的外袍中,好像從未出手過,男子面無表情緩步慢行。

  眾人如退潮般向四周散開,有人腳軟跌倒,猶不停在地上爬行,有人褲襠整
片濕濡,已經駭到尿了出來,只有光頭大漢一人還未警覺,仍在大放厥詞。

  男子手一抖,長袍像長了眼睛般朝女子捲去,裹住了赤裸的女體。

  「你們……不知……道,……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

  露出結實的肌肉與腰間的一把刀,男子的眼光掃過眾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以?少?欺?多。」

             (七)不義莊不義人

  輕輕擦拭著刀身,潔白的帕子頓時染的通紅。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數十條龍精虎猛的漢子什麼都沒有留下,只留下刀鋒上
的一抹鮮血。

  馬車搖晃,白詩雅全身包在漆黑的袍子裡,只露出半截白皙無暇的玉腿。雖
然路上她沉默不語,一對星眸卻毫不閃避地直視著刀不敗沒有外袍遮掩的臉孔。

  夕陽漸漸西斜,白詩雅未有一言,刀不敗卻先開口了。

  沙啞的嗓音像是喉嚨經歷大漠風沙的侵蝕,又狠狠地用尖銳的石塊劃過聲帶
似,粗糙低沉,絲毫沒有半分抑揚頓挫。

  面對著一輪落日,他淡淡說著與江湖傳聞截然不同的故事……

           ************

  「你的傷勢非常嚴重,現在暫時無礙了。」

  男子的嗓音尖銳,餘音繚繞,久久不絕,顯示出極高的功力。身材高瘦,面
目清秀,氣質出眾,一副長髯飄逸出塵,顯得特別仙風道骨。只可惜一張馬臉,
加上兩道劍眉左右歪斜,頗為破相。

  田中義。

  醫術高明,天下絕倫,世稱「神醫」,但是,人背後卻稱他為「怪醫」。近
年來已極少看診,多半在江南一帶,鑽研醫術、藥材。

  「你已經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了,要不是我上山採藥無意間發現了你,恐怕神
仙連也難以救你。」

  刀不敗勉強睜開眼睛,想要起身答謝,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纏滿沾血漬的繃
帶,稍微一挪動,全身骨頭好像要散開一般,連張嘴都不能。

  「外傷的部分不值一提,這殘肢斷骨之傷,大概有三成的庸醫都能夠治好。

  你主要的傷勢乃是鬱積於體內,這種經脈內臟之傷,當世惟有我才能醫。」

  抽著旱煙,緩緩吐出一口輕煙,化成三個煙圈,飄散在空中,田中義的眼中
泛著光采,語氣中藏不住的興奮,宛如拾獲異寶。

  「如果你早兩年身受此傷,我大概也只能把你當個死人般,攆出門口,自生
自滅,至於現在……嘿嘿。」

  雖然盡力想打起精神細聽,刀不敗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根本不聽使喚,全身
的身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琉璃,幫這小子換藥!」

  香風四起,濃郁的玫瑰芬芳頓時充斥屋內,脂粉的氣味混合著女子誘人的體
香,令人心曠神怡。

  一位成熟美婦蓮步輕移,身上一襲淺桃紅連身服飾,領口處呈現倒「入」字
型的開叉,微露線條優美的頸子,寬敞的衣袖誇張地延伸到膝下,上下相連的一
片火紅當中繫著一條金色的華麗腰帶,襯托出纖細的柳腰不堪一握,下擺甚長甚
緊,卻有一片極高的開叉,,充滿了治艷的風情。

  這身打扮顯然非中原人士,洋溢著異國風情。

  高雅端莊的氣質令人不敢直視,可是,從散發的一股柔弱順從的天性,卻讓
人想擁入懷中愛憐。輪廓極為完滿,豐頰挺鼻無懈可擊,可比日月亮眼的星眸,
豐厚感性的櫻唇在單純的美麗外,增添了一分慧黠與嫵媚。

  還欲細看,卻不知不覺地睡去了……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昏昏沉沉,就算意識稍微清醒,腦中也是沉甸甸,根本無
法思考,鬱塞在胸口的悶氣不消反長,連簡單的吐吶都要花費一番功夫。

  別說白晝黑夜,連日子都漸漸分不清楚了,早晚不停在服藥、敷藥中度過,
有時甚至雙眼蒙上,在酸麻中帶點昏眩之下,忍受一次又一次刀割般的劇痛。

               終於……

  「才剛剛可以下床,就開始練武了,還真勤快。」

  對於田中義略帶嘲諷的語氣,刀不敗沉默不答。

  田中義也不以為意,雙手負背,滿臉笑意,一派悠閒自得。

  刀不敗蹣跚地揮動長刀,不但刀勢遲緩,招式也頗為生疏,轉折處則破綻畢
露,鑿飾的痕跡不言可諭。

  「唉,我瞧你手上無勁,刀法更是粗淺,我學你也左手用刀,也不會使的那
麼差啊,再練下去也是浪費時間罷了。」田中義曬道:「可是,算你這小子交好
運,經過我一番易經造脈,將來你的武功肯定大有精進。」

  樹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掩嘴輕笑,音量極細,在樹葉與風聲沙沙作響的掩蓋之
下,並不很容易發覺。

  「燕兒,丹藥都煎好了嗎?那麼有閒情。」田中義冷冷說道。

  「早就好了……人家只是看看這個傻瓜練武罷了。」

  一個少女緩緩從松樹後翻身而出,姿勢優美俐落,彷彿燕子在天空中迴翔。

  小小的瓜子臉,五官清秀可人,隱約可見母親的輪廓,極是個美人胚子。

  田中義冷冷地瞧著女兒扭捏不安的神情,露出極有深意的一笑,飄然而去。

  不知為何,燕兒的悄臉一陣緋紅,隱入迷霧圍繞的林中,只留下刀不敗一人,
猶在專心一致地練刀。

  在不義莊已數月。

  田中義不負神醫之名,刀不敗的傷勢日漸好轉。就在身體逐漸復原的同時,

        他也隱約感到自己的性格也有所轉變……

  逐漸習慣沉默。

  對喜怒哀樂的反應變得十分冷淡,淡到有時連自己都為之一驚。

  從前,他很愛笑,任何小事也能惹他開懷,現在他總是板著臉,縱使嘴角微
有笑意,心中往往也沒有任何喜悅可言。

  相對的,他變的堅強……

  不受挫折而動搖,不因阻逆而意冷心灰,意志的堅定與身體的虛弱的程度正
好相反,彷彿翻天徹地的變作另外一個人。

  而這段日子,也讓刀不敗發覺一件奇怪的事……

  田中義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

  為人嚴峻,對僕從動輒打罵,刀不敗不只一次聽到他用各種家法懲罰僕人,
哀聲響天。不但如此,連對自己璧玉般的妻女也沒半分和顏悅色,陰鷙的眼神令
人望之生寒。

  過去他以為醫者總是悲天憫人、菩薩心腸之輩。

              今早亦然……

  「這味藥乃是以毒攻毒之法,劇痛難止,你稍微忍著點。」

  漆黑濕滑的藥膏毫不起眼,塗在上胸口上居然產生刀削般的幻覺,刀不敗一
口咬緊自己的下唇,把到嘴邊的哀嚎硬生生吞了回去,用力之猛,險些咬下了塊
肉來。

  「哼……哼,小子還挺硬朗的……」

  冷笑一聲後,田中義手上的勁道頓時添了兩分。

  一陣灼熱蔓延,彷彿烈火焚燒已經皮開肉綻的傷口,劇痛比剛才增加數倍,
濃稠的血漿從創口湧出,腥臭味瀰漫整個房間,刀不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牙
齒上下不停打顫。

  「小子滋味如何?」

  本來並無想要顯示自己耐力過人,可是,對於逼他屈服的強迫作為,卻偏偏
更加的倔強。

  直到昏死了過去,刀不敗沒有發出一聲哀嚎,更別說是討饒。整個人頹然倒
下,半張床立刻攤了,支柱、床板早已被刀不敗使勁壓的鬆脆。

  田中義這才歇手,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道:「再下去,連其他傷口都要裂
開了……」

  門緩緩敞開。

  「別怪他,他不是有意的……」

  聲音溫柔悅耳,嗲氣十足,口音卻顯得有點不純正。

  琉璃熟練的揭開傷口上的繃帶,塗上青色的藥糊,纖纖素指在身上游移,奇
妙的滋味筆墨難以形容,莫名的搔癢不光是皮膚表面,連心口都一陣難受,刀不
敗狠握拳頭,指甲都刺入肉中,彷彿疼痛可以梢減心頭之癢。

  衣衫非常貼身,好像還緊了一分,高低起伏的玲瓏身段一覽無遺,膩人的肌
膚上晶瑩的汗珠滾動,胸前堅挺的乳峰微微顫動,功力漸復的刀不敗可以清楚地
感受到她最細微的毛孔舒張,而那對隨著呼吸鼓動的飽滿雙峰彷彿頂在他臉上,
頂在他的心口。

  不知不覺,褲襠已高高舉起。

  如此失禮,連冷漠的他也不能置之不理,臉上一紅,想遮掩卻也不知從何下
手,尤其琉璃精亮的雙眸正偷偷注視著聳立的巨岩。

  「你本來就是個年輕人,自然精力旺盛,到莊子也各把個月了吧。」

  琉璃婉約的微笑中,充滿無盡的溫柔,輕柔端莊的語氣不似訴說這般苟且羞
恥之事,那麼輕鬆自然,刀不敗不由得連呼吸也粗了

  小手停在他堅實的小腹,距下身已然不遠,褲內的隆起看起來著實驚人。

  他跨下的長槍已非傷前之物了,整整粗了一圈,長了好幾分,紫紅色的槍頭
碩大如雞蛋,表皮的肌膚光滑柔細,宛如新生,棒身佈滿無數突起,顯然是將珠
粒植入其中的結果,縱使是自己的輕撫,也會生出一種截然不同的奇特感受。

  清醒的第二天,刀不敗就發現了下身的異狀,他沒開口,田中義也沒有多解
釋。只是神醫臉上詭異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又似暗藏深意。

  對於男人僅次於性命的陽物產生如此劇變,刀不敗未感到半分惶恐,心中也
無半分喜悅。

  依然活著,依然能夠練武,對他來說已然足夠……

  素手順勢而下,如今,隔著褲頭,琉璃的玉指滑過龐然具物,鮮美欲滴的紅
唇幾乎要碰觸到他下身骯髒的昂起。

  「琉璃夫人……這……這……」

  「很難受嗎?」

  刀不敗喉頭浮動,不知如何回答。

  高貴的琉璃居然解開了長褲,小手捧起堅硬的肉棍,臉上浮現甜美的笑容。

  輕彈了敏感的槍頭一下,硬朗的刀不敗立即輕哼了一聲,濕滑的丁香緩緩劃
過槍尖,舌尖停在馬眼處打轉,彷彿要鑽進去了。

  強烈的酥麻貫穿全身,幾乎駕馭不了體內萬馬奔騰的刺激,槍頭溢出些許透
明的漿液,刀不敗險些就忍耐不住。

  琉璃的俏臉一紅,柔聲說道:「抱歉……」

  避開了最敏感的所在,舌頭輕舔著粗大的棒身,小嘴含著肉袋,輕輕撥弄著
雙丸,嘴裡綿密細緻的嫩肉包裹他敏感的

  自己都能聞到那股腥臭的臊味,琉璃卻毫不在意地吞吐著肉棍,連細縫間的
污垢都舔得乾淨,粗大的肉棍沾滿香津,閃爍著奇妙的光澤。

  遠看只覺得深宮貴婦正在品嚐細點,根本無從聯想如此污穢的淫行。尤其,
俯身男子跨下的玉人是那麼美麗、那麼聖潔。

  熟練地,粗長的肉棍屢屢觸到她的喉嚨深處,濕熱的小嘴彷彿曲折的花徑,
底端那塊軟肉宛如神秘的花房,他忍不住在琉璃的小嘴裡長驅直入,盡情抽送。

  終於,刀不敗腰部一酸,身子震動。

  濃稠的腥味四義,琉璃的玉頰輕輕鼓了起來,朝天一仰,喉頭一動,竟如數
吞了下去。

  「這樣憋著對身體也是不好……」琉璃舔著唇邊殘留的汁液,淺淺笑道。

  縱使無比猥褻的動作與話語,琉璃做來卻一樣的高雅,刀不敗一臉茫然,望
著遠去的身影,彷彿經歷一場春夢……

           ************

  把沁涼的井水當頭淋下,一股寒意立刻從頭到腳,可是,挺拔的部分依舊不
受影響,熱到隱隱生疼。

  刀不敗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居然薄弱至此,完全不能停止對高貴溫柔的琉

          璃夫人產生邪惡而淫穢的遐想……

  稍微使勁,身上滾動的水珠逐漸凝聚成團,慢慢蒸騰成白濛濛的霧氣,他懷
疑是已有小成的功力,還是體內灼熱的慾望使然。

  赤著精狀的上身回房,才推開門,刀不敗呆立在門口,赫然愣住了。

          總是孤單的小屋今晚並不孤單……

  夜闌人靜,暮色低垂,不合時宜的時刻;男子寢室,單人床上,不合時宜的
地點然而,一個最不合時宜的人正斜臥在上,只見山巒起伏,美不勝收。

  「可以幫人家一個小忙嗎?」

  「……夫人……請說。」

  「肏我!」

  黑色薄紗既無蔽體之功,也無驅寒之效,身上誘人之處盡顯在男人熱切的視
線之下,似羞似赧,猶在輕輕顫抖。

  刀不敗用力一扯,「嘶~嘶」一聲,神秘的黑紗裂出道口子,豐滿的女體迫
不及待地從中綻放出來。整片耀眼的雪白之中,只有兩點嫣紅,一叢漆黑,有若
陽春白雪中的紅梅,又如皎潔明月中的半點桂斑。

  刀不敗尚未進一步動手,琉璃已經主動投入懷中,獻上熱吻。

  那不是吻,而是咬,皓齒一緊,刀不敗的嘴唇立刻見紅。

  琉璃笑著輕舔著他唇上的鮮血,混合著甜美的香津送入刀不敗口中,兩人唇
舌攪拌,交換吸食著彼此的唾液。

  無暇細想琉璃的意圖,也不能夠理會可能的後果,如黃河氾濫的慾望一發不
可收拾,尤其那堆積已久的堤防越高,只是讓宣洩出而出的波濤更加洶湧。

  初熟的兩粒蜜桃鮮甜多汁在眼前搖晃,剛出屜熱騰騰的粉臀彈性驚人,引人
食指大動,用力搓揉著嫩到幾乎要滴汁的肌膚,刀不敗狠狠啜著粉紅的乳尖,捏
著豐腴的圓臀,彷彿要把琉璃嚥下去。

  一條紅繩在琉璃的指導之下,捆綁住雪白的身體,佳人立刻動彈不得。

  刀不敗不知道琉璃為何要這樣做,或許是身為人婦藉此以逃避少許道德的譴
責,或許是某種奇特的儀式,太多的理由無法深究,可是,他很快就肯定了其中

              一項原因……

  精雕細啄的玉人受縛,不只讓刀不敗生出了憐惜之意,還激起了深藏心底淫
邪的奇想,勝過雄性彼此廝殺滿足的破壞欲,超越成就任何功績的征服感,刀不
敗的肉棍已經昂然向天。

  一雙玉乳端在掌心,裝飾著紅色的棉繩,前尖後圓的完美筍形渾然天成,白
皙如珍珠、柔潤如脂玉,使勁一握,立即在手中融化。視線向下,修長的雙腿已
開,厚實的肉瓣微張,噴著熱氣,溢滿淫蜜的美穴橫在眼前,刀不敗顫動的指尖
輕輕掃過當中最艷麗的花核。

  「對我粗暴一點,你這只強壯的小公狗!」

  聲音細膩有如蜜糖,琉璃貪歡的神情,與平日端莊判若兩人,卻更加迷人,
刀不敗不能再忍,堅硬的肉棍立刻狠狠插入。

  「啊!」琉璃嬌軀一挺,大聲驚呼道:「那是什麼啊?!」

  粗大的肉棍塞滿了肉壺,推擠著花徑的嫩肉,其上的突起刮著常人所觸不及
的秘處,棍頭猛烈撞擊著敏感的花心。

  對跨下之物,刀不敗不自覺產生一種奇妙的自負。

  「冤家,你的東西好……喔……喔……」

  美麗的身體不停扭曲,像是條靈活的白蛇,一句討饒的話未到嘴邊,又給壯
碩的肉棍頂了回來,無處釋放的暢美充塞全身,又難受又暢快。

  比起琉璃的欲仙欲死,刀不敗何嘗不是?

  容貌、身材已是完美無缺的尤物,但是,與琉璃銷魂的桃源秘境比較之下,
美麗的外表根本相形見絀。秘孔中別有洞天,深入一分,滋味便不相同,嬌軀的
扭轉翻騰更是帶來異樣的刺激,酥麻癢燙,錯綜複雜,有如直上九重,實為男人
的恩物。

  滾燙的情慾盡寫在美麗的臉龐,琉璃已身在快感的頂癲,可是,她纖細的腰
肢扭到幾乎折成兩段,翹臀抬得比頭還高,其姿態動作卻無一不是為了去迎合男
人。在她的曲意奉承之下,只感覺到萬千快意集於一身,宛如君王。

  埋首在跳動的乳球中,顧不得什麼深淺交錯的房中要訣,刀不敗凶狠地挺著
腰,在誇張的抽插之下,嬌嫩的肉瓣都翻了開來,點點淫露間,微滲著血水。

  「啊~啊~啊,人家的那裡快要壞掉了……」

  嘴裡喊著悲鳴,晶瑩的玉臀卻不斷前後挺動,吞吐著駭人的肉棍,刀不敗也
一改累贅的來回抽插,以短促的動作突刺著淫糜的肉穴。兩人似乎永遠不會饜足
的慾望,終於再一次又一次的登峰之後,漸趨平緩……

           ************

  長住不義莊,刀不敗幾乎忘了莊外的世界,心中時時有種衝動,乾脆就這樣

              留下來吧……

  田中義雖然性格冷僻,對他卻也算有情有義,還不時點撥刀法上的精義,雖
然,對於其略帶邪氣的招式,刀不敗並不能全盤接受。

  可愛純真的小燕兒就像他的妹子,天真無邪讓他忘卻世間的險惡與仇恨。

              還有琉璃……

  事實上,他對琉璃的完美無瑕,宛如欣賞著吐艷的繽紛,或是落日的餘暉。

  沒有眷戀,沒有情意,只有無盡的愛憐與歉意。

  雖然,一到某些時刻,強烈的飢渴卻又無法抑止,從體內爆發,他將會比野
獸更瘋狂、更凶暴,淫亂地與琉璃交媾……

  夜晚。

  刀不敗睡不著,想的越多,心中的雜念彷彿遍地叢生的野草,除之不盡。

  彷彿事隔多年,又像昨天才發生,每個畫面歷歷在目。

  今夜的亮光也是那麼皎潔、那麼柔和,與那晚完全相同……

  刀不敗獨自漫步在庭院裡,望著池面映射的明月,再度陷入一陣沉思,卻無
意間聽到女子的呼聲,那聲音十分熟悉。

  急促的喘息充滿著淫穢的意味,幾句呻吟更是勾魂蝕魄,甜的膩人,但當中
又參雜著幾分痛楚。

  大屋前。

  田中義煉丹、配藥之禁地,莊內人一向不許接近。其四周甚至飼養了數只惡
犬,不分親疏,見人便噬。

  刀不敗並不畏懼猛獸,也從不在意神醫的警告,邁開步伐隨性地入內,只見

          遠遠地一個身影在角落搖曳……

  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四散,臉上的妝也幾乎脫落,在艷魅無比的表情之下帶
著些許狼狽。

  因為一點好奇心,刀不敗推開了一點窗縫,好看個明白,只是其中的景象,

             立刻讓他後悔……

  如火焰般的紅繩緊緊捆綁住成熟飽滿的女體,突顯出那原本就渾圓飽滿的乳
峰,一對玉臂高高舉起,右腳大開地被吊了起來,暴露出淌著淫蜜的羞人秘所。

  高貴無瑕的琉璃身後正伏著一急速挺動的黑影,不是她嚴酷的丈夫,也不是
刀不敗之外的小情人,而是一隻邪惡的巨犬!

  一邊發出慘痛的哀嚎,可是,琉璃的表情說不出的妖媚,雙頰火紅,哼聲嬌
媚動人,翹臀誇張地前後扭動,似乎正在享受牲畜的淫虐。身上沾滿了各種各色
的黏液,也不知道是琉璃的香汗淋漓,還是惡犬的口水,抑或是其他刀不敗不願
聯想的穢物。

  不光只有一隻行淫的惡犬,另一隻狼犬正露出白森森的銳齒,長舌舔弄著充
血閃亮的淫糜肉芽。

  也不知是心中是怒,還是驚,刀不敗連忙推開門,闖了屋內,卻赫然發現田

            中義竟然也身在其中……

  面對妻子如此的慘狀,丈夫居然不出手相救?

  原因非常間單,因為神醫自己也正忙……

  赤裸的體格異常健壯,還帶著幾分肌肉,田中義捧著一隻纖細的腰身,埋首
在精巧挺立的椒乳上,下半身的肉棍正狠很突刺,彷彿要慣傳柔弱細緻的花房。

  田中義跨下的女子,刀不敗也非常熟悉。

  燕兒。

  天真無邪的燕兒。

  欣賞著愛妻被野獸淫辱,田中義在一旁興奮地姦淫著親女……

  縱使屈身在禽獸身下,殘留著禽獸污濁的體液的下身一片狼藉,卻無損於琉
璃令人心醉的高雅丰姿,尤其他腦中的印象越是典雅完美,面前的景致更加淫糜
而病態。

           刀不敗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無論是琉璃與他的姦情,還是眼前無恥的亂倫,都只是讓田中義滿足變態淫
欲的手段。刀不敗在這場遊戲中的意義,等同於一根助興的淫具,與眼前的猛犬
並沒有任何分別。

  田中義面對不速之客,並沒有太驚訝的反應,依舊一貫的高深莫測,甚至對
刀不敗悲痛的神情,與女兒激烈的反應中,產生了更強烈的快感。

  而可愛的小燕兒就沒有那麼鎮定了,她的臉頰與刀不敗一般蒼白的駭人,小
手遮住自己的臉龐,輕聲啜泣著。只是嬌弱的她沒有抗拒,也沒有求饒,根據她
的經驗,這只會讓她的爹爹更加狂暴。

  「原以為這裡非常隱密,不會有人發覺,你比老子想像中的還要敏銳。」

  刀不敗盯著神醫,臉上籠罩一層寒霜。

  「表面上你的傷勢已然痊癒了,實際上,你正處於生死關鍵。老子發現你的
時候太晚,本來你生機已絕,正巧你身體強健、骨骼精奇,老子正好利用來測試
多年鑽研的奇術:易經造脈。」田中義挺動著雄腰,大聲笑道:「改造後的經脈
隨時會有變化,而致一命嗚呼,你的命等於掌握在我手上。」

  刀不敗沉默不答,左手卻暗暗握住刀柄。

  「老子不知道你原本武功如何,但是憑你重傷初癒,如論如何是奈何不了老
子,還是乖乖聽話吧!」

  「改造後的情況超乎老子的預期,你等於是老子畢生的心血結晶,老子可以
把你鍛煉成為無敵於武林的神話,將來什麼智光、什麼易行天全都不會是你的對
手!」

  田中義狂態盡顯,一把拉過琉璃,撥開她慘經蹂躪充血發腫的蜜穴,晶瑩血
紅的肉膜彷彿輕輕一觸就會噴血。

  「嘿嘿,不但如此,無論是琉璃,還是燕兒,老子會讓你享盡人間艷福。」

  刀不敗陷入一陣沉默,低頭不語。

  田中義推開二女,笑著走向刀不敗,輕拍著他的肩膀,緩道:「不要覺得可
悲,人生本來就是身不由己,縱使能夠自主一切,結果往往只是更加可悲。」

  刺耳的刀聲響起,光亮的刀鋒閃著光芒,正映在田中義的臉上。

  那逐漸僵硬的笑容上。

  「說的不錯,人生的確是身不由己。」刀尖遙指著田中義的眉心,刀不敗淡
淡說道:「所以我不會放棄人生中僅有的選擇……」

  田中義臉色大變,眉頭一軒。

  刀不敗手中的長刀一吐,刀芒無數朝田中義射去,只見田中義雙指閉合,刀
鋒頓時被鉗住,無論刀不敗如何使勁,長刀依舊聞風不動。

  「老子救你一命,你的賤命從此屬於我!」

  田中義用力一送,刀不敗整個人有如斷線風箏般,撞向牆頭。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0-1-19 11:00 編輯 ]
作者: 情人王    時間: 2010-1-19 08:48

  他勉強穩住了身子,手中的刀刃卻不斷振動,險些握不住,左手虎口碎裂,
血流如柱。

         想不到田中義的武功居然如斯高明……

  「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

  屋內頓時處於一陣嚴寒,彷彿置身冰窖之中,寒意迫人,田中義的掌心緩緩
冒出兩道白色煙霧。

  「啪啪」爆竹般響聲,串連全身上下的經脈,凝聚畢生之力,刀不敗手中之
刀再度劈出。

  刀鋒被無形氣勁所礙,無法前進半分,眼前宛如冰雪風暴,眼睛都睜不開,
就在這時候,一條紅繩雷電般從眼前閃過,正好套在田中義的頸子上,只見繩子
一緊,深深勒住了神醫。刀不敗身旁的寒氣立消,刀勢沒有半分窒礙地劈出。

            穿過了田中義的胸膛……

  琉璃從後方抱緊田中義,向刀不敗淒涼地一笑,身子向前一傾,貫穿過田中
義的利刃立刻刺入體內。

  「求求你,好好照顧燕兒。」琉璃環抱著田中義的身體,語氣漸虛地說道:
「這是人家最後的請求……」

  滿地流滿鮮血,刀不敗望著琉璃腕上牽連至神醫頸中的紅繩,與她臉上的笑
容,久久不語。

  「刀哥哥,求求你抱緊人家,千萬別放開,不然你就把燕兒殺了吧!」燕兒
掙扎起來,投入刀不敗的懷中,吶喊道。

  扭曲的血緣羈絆,原本應該是一種祝福,卻成為了一種詛咒,殺父仇人與恩
人似乎全都是同一人。接連不斷的打擊,讓柔弱的少女幾乎崩潰,全身依靠在這
個她芳心暗許的男子身上。

  刀不敗把燕兒納入懷中,輕輕撫著少女顫抖的背脊,淚水沾濕了他的胸膛,
他的動作非常溫柔,就像個情人一般,

  燕兒的啜泣漸漸輕了,雙手緊緊環抱著刀不敗的雄驅,刀不敗一面親吻著燕
兒的額頭,左手慢慢握住了刀柄。

             猛然向前一挺……

  他的動作很敏捷,刺入的位置也非常準確,燕兒連哼都沒哼一聲。

  前襟一片血紅,臥倒在刀不敗胸前,原本輕盈的少女,在懷中居然意想不到
的沉重。刀不敗慢慢闔上她的眼皮,將她平放在琉璃身邊。

  「世事茫茫,現在的我絕對無法守護你……」刀不敗緊握著拳頭,望著三具
染紅的屍首,冷冷說道:「我保證……有一天,我會成為最強的人……」

          一道鮮血緩緩從拳縫間流出……

  專供淫玩的禁臠不計其數,稚女、婦人,甚至孕婦、男童,各式千奇百怪的
奇淫巧具,往往一望之下連功用都無法辨視。

  散盡奴僕,刀不敗一把祝融燒去污穢的不義莊,。

  尚未踏出不義莊幾步,無數武林人士已經銜尾而來。田中義醫術精湛,地位
一向崇高,得其手下醫治的人雖寡,慕名之人卻眾。

  武林傳言:他逼姦田中義妻女,殺害神醫,為滅口,甚至燒了不義莊。

  不管旁人相信與否,刀不敗原本可以解釋一切。

  無論是否心存善意,神醫的再造之恩卻是無庸置疑,他有點不願在田中義死
後,徒然污蔑神醫之名。而且當刀不敗看到自命不凡的俠義之士,心中就感到一

              陣強烈厭煩……

  面對一位正氣凜然、滿嘴滔滔大義的武當俠士,刀不敗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原意不過是要對方閉嘴,換得些許清靜,沒想到對方身負俠名,手下卻是如
此不濟,刀鋒貫胸而過時,刀不敗心頭還一陣訝異。

  至此以後,他刀鋒與身上所沾染的鮮血就未停過。

  前仆後繼的正道人士越來越多,有組織、有計劃,手下也越來越紮實,每一
次他都以為即將喪命於此,只是抱著姑且的心態,隨性地揮刀,可惜,命運似乎

           不肯如此輕易地放過他……

  或逃或打,且戰且走,在生死磨練之下,武功突飛猛進,敏銳的直覺彷彿嗅
的到死亡的味道,出手也不再講究章法,繁複的招式簡化成最直接的動作,目的
就是傷敵,而無數次傷痛也教導他如何在千軍萬馬間生存,在刀刃入體時,保護
自己的要害,以意志力忽略肉體上的疼痛,維持絕對的清醒冷靜。尤其在緊要關
頭激發的潛能更是出乎意料,無論功力、刀法,甚至輕功、拳腳都大有進展。

  可是,體內的慾火依舊毫無預警的燃燒,將他的理智也焚化殆盡,而且隨著
功力越深,情況也隨之惡化。姦淫了不知多少俠女、村姑,只是當時他往往毫無
知覺,事後只不過身旁多了一具赤裸的嬌軀罷了。

  到底是脫胎換骨的後遺症,還是與陽具的改造一般,這本來就是田中義淫邪
之術的目的之一,刀不敗並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

  事實上,對醫理一竅不通的刀不敗並不在意,也沒有心思在意,因為江湖盛
傳幾次圍捕失敗,死傷無數之後,在正道武林中已掀起軒然大波,而武林盟主。

            易行天即將親自出馬……

  然而,易行天的出手,並沒有了結刀不敗悲壯的人生,由於少林掌門智光對
田中義的為人其實早就略知一二,所以一肩擔下了刀不敗身上的血債,而嫉惡如
仇的易行天居然肯同意智光的調解,不再與刀不敗糾纏。

  江湖恩怨,一筆勾消。

  然而,數次力抗「驚天」的絕妙刀法也震撼了武林,頓時無人不知、無人不
曉,江湖中人往後改稱其為「不敗」。

  ……刀不敗。

           ************

  大多時候都是說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但故事的曲折蜿蜒彷彿永遠不會了結,
隨著時間的流逝,刀不敗的口舌漸漸地流暢起來,聲調也不再那麼生硬,只是語
氣依舊冰冷,彷彿講的是旁人之事。

  不可思議的情節聽在耳中,令溫柔的白詩雅感到些許憐惜與不忍,卻想不出
任何話語應對,畢竟,安慰與諒解只不過是旁人奢侈的慈悲,對遍體鱗傷,卻依
舊傲氣迫人的硬漢來說更是笑話一則。

  就算身不由己是對她犯下獸行的解釋,誤會是世人對刀不敗的偏執看法,白
詩雅腦中的疑問卻未因此全然得到解答。

  如何找到隱姓埋名的龍鈞豪?

  又為何硬要與之一戰?

  昨夜的抵死纏綿與方才拯救她於魔掌外的舉動之外,又代表什麼意義?

  在無數的疑問之中,她只能肯定一件事:

  能成就如此堅毅的強者,能支持如此沉重的生命。

  沒有別的事物,只有仇恨……

               (八)佛曰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個光頭漢子赤著上身,孤魂似地遊蕩在商肆之間,道
上行人紛紛走避,店家也不敢阻攔,只有少許人暗自在旁竊竊私語。

  漢子雙目圓睜,神情非笑非哭,極為複雜,步伐蹣跚,一路跌跌撞撞,不斷
喃喃自語,在他糾盤肌肉的熊背上,橫七豎八地劃了數道血痕,構成幾個醒目的
紅字:「初七龍家莊」

  龍鈞豪偕著可愛的麻煩正站在街道的一隅。

  令龍鈞豪動容的不是漢子指天話地的瘋態,而是深藏他黑白分明的雙眼中,

             那股強烈的懼意……

  奪人性命的刀,龍鈞豪習以為常。

  奪走希望的刀,不免令人膽寒……

  「終於省了兜圈子的麻煩,地點還特別選在我的故居,哈哈,只怕是擔心我
會迷路吧……」

  故作輕鬆的話,連貪笑的小麻煩都沒有逗笑,似乎連她都感染那股可布的氣
息,小手也不自覺地抓緊龍鈞豪的衣袖,緊黏著身旁天下無敵的男子。

  龍鈞豪豪邁地笑著,摟著麻煩,注視著縱橫豪氣的血痕,指頭不自覺地跟著
比劃,呆呆出神……

           ************

  江南的必經要道上。

  一位身穿杏黃袈裟的和尚,立在路當中。

  袈裟積滿塵土,顯然此人等候已有些時日,和尚滿臉祥和之氣,毫無不耐之
意。細長的雙目似閉,長眉雪白,面頰光潔,沒有任何皺紋,嘴唇紅潤,宛如初
生的嬰孩,衣袖外露出的雙臂瘦弱,細如竹竿,似乎無縛雞之力,其矮小的身型
更似孩童一般。

  表面上與一般扥缽化緣的行僧無異,讓人難以想像,平凡的和尚竟是當今少
林首座,武林聖僧。智光。

  「龍施主此行欲往何處?」

  「龍家莊。」

  「此路的確是前往龍家莊,亦是通往因果循環的惡業之途……」

  龍鈞豪微微笑著,淡淡說道:「業障種種,芸芸眾生不外乎如此,小子又豈
可例外,敢問那大師又要往何處?」

  「老衲哪裡都不去,正是為施主而來。」

  龍鈞豪放聲一笑。

  「刀施主老衲知之甚詳,本身絕非暴虐之人,老衲敢擔保他不會加害於白女
俠。」智光滿臉至誠,勸道:「福禍全繫於一念之間,故老衲斗膽請龍施主退一
步,天空海闊。」

  「這句話大師何不與刀不敗說去?」

  「刀施主本屬良材美質,只是暫為塵凡的雜念所蒙蔽,龍施主是通情達理之
人,應該可以體諒老衲之意。」

  龍鈞豪沉吟半晌,輕聲問道:「……如果敝人硬是不肯退步呢?」

  「阿彌陀佛,那麼假使龍施主反能令退後老衲一步,老衲就此離開,不再過
問此事。」智光雙手合十,淡淡答道。

  「後退一步?如此說來,大師原是看不起敝人的劍……」

  龍鈞豪語氣輕鬆,卻蘊含一股傲人的霸氣。

  龍鈞豪開始出劍了。

  「善哉善哉,老衲豈敢小覦神劍無敵,妄自口出狂言。」智光輕輕搖頭,續
道:「老衲於十日前出關,所幸已悟得菩提護體神通的經奧。今日老衲妄想要擊
敗施主是萬萬不可,但是,施主想輕易過老衲這關,卻也有所不能……」

  龍鈞豪心中一凜。

  從方才一言之後,他渾身的劍勁就不停繞尋智光週身,伺機而發,但智光仿
佛一個完滿的圓,沒有缺口,沒有空隙,別說劍招難以施展,龍鈞豪甚至掌握不

             到拔劍的時機……

  少林首座果然名不虛傳。

  「大師,可否讓小女子試試呢。」

  嬌聲響起,沖淡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輕巧地解開了一粒扣子,麻煩挺起嬌人的酥胸,朝智光走去。飽滿的深溝又
白又嫩,青春美好的果實搖曳,甚為誘人。

  智光笑容依舊,雙眼不避不閃,正對著一對乳峰,但在慈愛的眼神之中,完
全找不到屬於男性的淫慾。

  「大師,天氣好熱呢。」

  膩人的聲音,優美的體態,隨時能撩起男人的慾火,美麗的少女確實火熱。

  嬌軀距離智光五步之遙,淡雅的體香連站的更遠的龍鈞豪都已經嗅到了,她
露出少女純潔嬌羞的笑靨,正準備……

  突然間,一股無形氣勁的牽引之下,麻煩再也無法踏前半步,單薄的衣衫倒
捲上來,緊緊貼著無限美好的上身,硬是遮住了肉光緻緻。

  「老和尚羞也不羞。」麻煩食頭刮了刮玉頰,嗔道:「人家都說和尚講究佛
法,那有像你這般無賴的!」

  「女施主所言甚是,老衲專志武學,的確是疏忽於佛法。」智光臉色一黯,
喟然道:「唉,佛家曰:「四大皆空」,老衲的好勝之心卻更勝常人啊。」

  對智光的坦然直言,麻煩反而一楞,平常讓男人頭疼的牙尖嘴利居然對木訥
坦白的和尚無用。

  在另一旁,智光與麻煩的對話全然沒有入耳,精氣神凝聚之下,龍鈞豪逐漸
由後天進入先天境界,笑容收斂,表情逐漸嚴肅,整個人化作一柄劍……

  從懂事以來,劍一直是龍鈞豪最喜愛之物。

  他可以整天練劍到廢寢忘食,也曾經心繫一柄精緻的古劍直至夢中,可是,
愛劍的少年並不知道,劍真正的面貌……

  十八歲,龍家莊的午後。

  「除了我曾教過你的招式,其餘的劍法我一概不用!」

  燕嘯風語畢,緩緩拔出腰間斑駁的長劍。

  龍鈞豪雖不明白,也倚劍立於對面,擺出架勢。在習劍的數年之間,他從未
違背燕嘯風的任何一句命令。

  「唰!」長劍當胸刺來,快如閃電,勢若奔雷,龍鈞豪不慌不忙撥開來劍,
還了一招「琴瑟和鳴」,招來招往之下,兩人立刻陷入一團劍雲中。

  從第一招「仙人指路」開始,「龍翔鳳舞」、「錦繡河山」……,每一招、
每一式果真都是龍鈞豪曾經學過的,無論姿勢、手法全都經由燕嘯風親手點撥。

  不過,燕嘯風出招的速度整整快了三倍……

  劍影幢幢,龍鈞豪絲毫不能掌握,甫過三招,肩頭、上臂、左腰已見紅,搖
搖欲墜之勢彷彿隨時要敗。

  縱使弟子略顯敗象,挾著濃烈的殺意,燕嘯風的劍下卻絲毫不留情,他的劍
不但快而且狠。

  另一方,龍鈞豪也完全沒有棄劍投降的打算,望著師傅眼眶之中血絲滿佈,
染的通紅,莫名的直覺告訴自己一個殘酷的事實。

              敗了就得死……

  徜徉在劍風劍雨中,心情如怒濤中搖曳的孤舟,不過,漸漸地,龍鈞豪感到
靈台一片清明,手腳也開始靈活起了來,情況的危急已不再動搖他的心志,繁複
的劍招無法蒙蔽他的反應。

  不用雙眼,龍鈞豪居然可以利用心來拆招。

  置身波濤巨浪,浪潮一起,渺小的身影頓時淹沒無蹤,但是潮水稍退時,他
又隨即破浪而出,更加勇悍,如此反覆,已逾百招。

  一聲狂嘯,清澈嘹亮,豪邁不羈的燕嘯風似乎不願再浪費時間。

  燕回十三斬,這套算是相當普通的劍法,在燕嘯風的手中有著截然不同的風
貌,與傳授予龍鈞豪時的招式雖雷同,神髓卻迥異。

  那是燕嘯風的燕回十三斬,令無數英豪慘敗的燕回十三斬……

  面對緊要關頭,龍鈞豪神色自若,彷彿忘卻勝敗生死,一切隨著本能,沉穩
地使出了一招「宇外龍飛」。

  屬於龍鈞豪的「宇外龍飛」……

  兩劍相擊,那一瞬間來得很快,龍鈞豪根本反應不及。長劍墜地,劍柄上還
連著斑斑鮮血,燕嘯風的雙眼充滿了極其複雜的興奮與失落,一言不發,旋即回
身離去。

  此後,龍鈞豪未曾再見過他最敬愛的師傅……

  天山之癲。

  一片鮮紅玷污了無瑕的白雪,濃厚的血腥味令少年作嘔。

  午夜夢迴驚醒他的畫面,不是劍聖令人膽戰心寒的劍法,或自己命懸一發的
顫慄,而是常欲歡瀕死之前,眼角絕望的抽搐……

  每刺出一劍,就注定了要失去,敗固然一無所有。

  勝者亦然。

  對龍鈞豪來說,失去的總是他珍愛之物,然而,藉由無敵之名得到的種種,
卻從不是他所想要追求的。

  如今,龍鈞豪的右手再度緊握「無敵」華美的柄端……

  「不知道佛家知否所謂「龍」……」龍鈞豪朗聲道:「龍,合而成體,散而
成章,乘雲氣而養呼陰陽,敝人一劍既出,就無力維護大師,望大師三思。」

  智光一聲哀歎。

  「如果施主硬要以手中的神劍掀起江湖的腥風血雨,那就讓老衲成為第一個
犧牲者吧……」

  「好!」

  完若細雨灑芭蕉,密集的劍影連綿不絕,化成劍網,包圍住聖僧,劍勢表面
鋪天蓋地,劍勁的核心卻密集成為一點,絕對致命的一點。如果敵人不能掌握其
中奧秘,勢必無法阻御那漫天的劍影,駭人的劍氣也將會順勢侵入,。

  飽漲的衣袖宛如吃滿海風的船帆,智光冷靜自如地揮舞著衣衲,如數收納起
層層劍光。,袖內乾坤,令人無法洞察。

  「叮叮咚咚」的響聲不絕於耳,觸感非金石般堅硬,非皮革般柔韌,著劍處
蘊含綿密的護體氣勁,猛烈的劍勁倘若泥牛入海。

  龍鈞豪一聲輕嘯,劍法已變……

  或輕柔,或剛猛,有時重重虛招,虛實難辨,有時大開大闔,勢若猛虎,龍
鈞豪一連施展了九種劍法,到了最後,各種不同的劍法融為一體,搭配上寒熱剛
柔不同的內勁。

  共九九八十一種變化。

  但是,無論劍法如何繁複巧妙,智光永遠只用一種手法化解,一種最直接、
最簡單的招式。

  潛心修練菩提神通近十年。

  原本精擅金剛指、拈花指數訣的智光,大有機會成為創始人。宗禪上人、與
精通百項少林絕藝,少林百年武學第一奇才。明澄神僧之外,史上第三位練成天
禪指的少林弟子,可是,智光卻毅然選擇修練護身為主的菩提神通。

  「天禪指執念太重,實在非我道中人應習之技藝,所以少林歷代先賢非不能
也,乃不為也。」智光第三次入關修練之時,對弟子感慨道。

  如今,少林聖僧終於功成出關……

  兩人拆招已逾半個時辰,年邁的智光不但毫無疲態,雙目還泛著異采,運轉
著菩提氣勁,功力圓轉自如,掌心散發著青光、白芒,矮小的身影宛如巨人,圓
潤的氣勁沒有稜角,也沒有縫隙。

            智光心中暗暗感慨……

  眼前的龍鈞豪不虧是天縱英才,劍法已趨於完美,縱使少林歷代高僧在智光
的印象中,也沒有足以相提並論的使劍高手,可謂無懈可擊。

  可惜,現在俊秀的臉上雖然還是神色自若,劍法卻已經微顯紊亂,略顯焦躁
的搶攻並不能造成他的失誤,只是徒然浪費氣力。

  那無懈可擊正因為些微的好勝之心,悄悄造成了細微不可見的裂痕,無可彌
補的空隙隨著內心的變化,逐漸擴大到足以決定勝負的關鍵……

  智光完全可以瞭解龍鈞豪的心思。

  龍鈞豪面前的對手不只是智光一人,還有一柄不敗的刀……

  如果未能擊敗少林首座,銳氣盡失的龍鈞豪對刀不敗之戰是必敗無疑。況且
龍鈞豪不但要贏,還得要贏的漂亮,如此一來,不免求勝之意過剩,而謹慎之心
不足。

  一個時辰過去了,智光眼中的龍鈞豪已非心目中的神劍無敵,不過是個焦躁

              的莽漢罷了……

  「唉……」智光輕歎一聲。

  寬大的衣衲揮動,左邊一招「明心見性」盪開了龍鈞豪的長劍,右手則是一
招「無上正覺」直取其胸口。

  此時的龍鈞豪可以有兩種反應,一是繼續刺下去,拚個兩敗俱傷,其二是長
劍反撩,比兩人變招的速度及反應。如果是數年前的龍鈞豪,以其豪氣與自信必
定選擇後者,只是現在的龍鈞豪,智光就不敢肯定了。

  當然,無論那種結果都在智光的預料之中,龍鈞豪都不免一敗……

  果不其然,長劍硬起,硬架著智光的左掌,閃電般直刺來!

  智光雙眼一亮,光采迫人,食指中指靠攏,向前推出,不再是菩提神通,而
是天禪指中的絕招「普渡眾生」!

  出手的位置、速度全都巧妙至極,這一招已在智光腦中演練好幾回了,甚至
結局都隱約可見,只是,出乎意料地,智光的指尖尚未點到龍鈞豪的頸子,無敵
卻已經抵著他的小腹。

  智光心中一震,天禪指與龍鈞豪的劍同一時間遽然而止……

  智光的武功本與龍鈞豪在伯仲之間,菩提神通護體更是完美無暇,在只守不
攻的狀態之下,可謂無懈可擊。

  那無懈可擊正因為些微的好勝之心,悄悄造成了細微不可見的裂痕,無可彌
補的空隙隨著內心的變化,逐漸擴大到足以決定勝負的關鍵……

  頹喪的表情一現而逝,智光臉上迸出露出燦爛的笑容,身子挺直不屈,意思
十分明白。

  ……老衲尚未退後一步。

  龍鈞豪神態凝重,勁力一吐。劍氣頓時衝破了智光的護體氣勁,五孔微滲出
血絲,智光笑意不改,氣絕而亡。

  自始自終,智光雙足皆未退後半步。

  「好自為之……」

  留下寥寥數字,慈祥緩和的回音遊蕩在群山之間。

           ************

  江南,龍家莊。

  安靜的莊內,空無一人,雖然還是有僕人定期清掃,不至於落得滿目瘡痍,
但屋簷角落蛛網暗結,灰塵飛揚,衰敗之色卻表露無遺。

  花園之中,龍鈞豪最喜愛的水仙旁早已雜草叢生,喧賓奪主。龍鈞豪折下一
只水仙,別在麻煩的鬢角。

  射月樓。

  江南名泉配上麻煩的巧手烹煮,普通的茶葉亦傳出陣陣高雅的茗香。

  「鈞豪,你與智光一戰的內傷尚未痊癒,不如擇期再戰吧。」

  龍鈞豪輕撫著吹彈即破的玉頰,嗅著不知是茶香,還是少女的幽香,淡淡說
道:「不,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智光乃武林領袖,少林更是各派之首,如今龍鈞豪殺了少林聖僧,後果不光
是後患無窮那麼簡單。

  這個道理,聰明機靈的麻煩如何不知,只是……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呈大字型,龍鈞豪盡情地攤平四肢。與智光一戰,他不
但竭盡智慧,也使盡了氣力,智光並不是那麼容易蒙蔽的人,他是真的把自己逼
到了山窮水盡。

  從某個方向思考,龍鈞豪是賭贏了,而不是打贏了……

  正想好好養神一番,火熱的嬌軀卻悄悄爬上床。

  龍鈞豪輕吻麻煩的面頰,揉著她的香肩,淡淡說道:「像之前那樣不是很好
嗎?與刀不敗之戰,勝負難料,我實在不能……」

  「不,就是這樣,人家更是……要……給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已經細不可聞了。

  龍鈞豪本是個多情人。

  但有時,少女的情意有時遠比男人想的更加濃烈……

  龍鈞豪巧妙地解開麻煩小衣的扣子,將她擁入懷裡。雖然精疲力竭,有些事
情所使用到的精力彷彿跟身體疲憊與否毫無關係。

  纖細的小蠻腰,突顯著挺立的雙峰更加渾圓碩大,不成比例的玉腿筆直又修
長,一眼都望不盡,縱使是久歷花叢的龍鈞豪,也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長腿。

  龍鈞豪吻著麻煩的小耳,緩緩地朝內吹氣,捧起小麻煩的纖足,輕含著玉趾
吸吮著,甚至連趾縫也不肯放過,舌尖搔弄著光滑的腳板,揉弄著秀氣的腳踝。

  「好癢,癢死了。」

  腳心乃血脈匯聚之處,少女又特別怕癢,麻煩似笑似泣,驚慌失措的模樣完
全不能自己。

  特別結實纖細的小腿彎曲成弓型,五趾朝內屈伸,賊兮兮的龍鈞豪撕開了綢
褲,一路舔噬著、愛撫著,來到豐腴雪白的大腿上,全身酸麻的麻煩無法遮掩,
根部隆起的溪谷綻開,男子特別靈活的長舌略過誘人的花園,滑過會陰處,流連
在羞人的菊蕾。

  如他的變化無邊的劍法,巧妙的情挑手段頓時讓小麻煩亂了方寸。

  「那裡不行!那裡是……喔……喔……」

  繞著菊輪打轉,輕舐著粉紅色的縐折,粗魯的手指居然探入數分……

  「喔……死人、流氓、壞蛋……啊啊啊啊!」

  原本細如蚊吶的呻吟變作甜美的哼聲,劇烈收縮的菊門似乎在抗拒外物的入
侵,事實上,緊緊纏入作惡的手指,只會帶給她更強烈的歡愉。

  只撩開貼身的肚兜,故意不脫掉沒有蔽體作用的短衣,龍鈞豪含住飽滿的乳
珠,吸吮著整圈膨脹的蓓蕾,另一隻手則是用兩指夾住同樣突起的乳粒,規律地
轉動,掌心粗暴地揉捏著鼓漲的乳球。

  上下其手,剛柔並濟的挑弄,原本白嫩的臉蛋紅如太陽、燙的嚇人,衣衫未
去的小麻煩已經變作一團火焰,情火點燃了龍鈞豪,也燃燒了她自己。

  「壞人,人家真的不行了……」

  龍鈞豪輕輕一笑,除了麻煩身上最後的屏障。

  柔細濃密的芳草佈滿濕潤的花園,濃郁的淫香四處瀰漫,只是,緊閉的兩扇
門有如千金小姐的閨房,彷彿未嘗有男子闖入。

  龍鈞豪動作驟停,望著懷中的寶貝,麻煩低著臉,輕輕點頭……

  出乎意料,一向作風大膽的小麻煩居然還是完璧之身。

  龍鈞豪說道:「煩兒,這……這……,我……我不能……」

  「擁有我的男人是天下最傑出的英豪。」麻煩咬著皓齒,柔聲說道。

  「小傻瓜……」龍鈞豪苦笑道。

  麻煩一聲嬌吟,張開了蜷曲的雙腿,濕淋淋的花瓣雖然閉合,春潮湧出,隱
約可見柔嫩的肉壁、微微顫動的肉芽。

  收拾平日的叼蠻,麻煩看起來楚楚可憐,可惜,現在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刻。

  「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龍鈞豪低吟著,撥弄著粉紅色的
花核,下身已經高高挺立。紫紅色的粗壯龍根爬著幾道青筋,顯得威風凜凜,龍
鈞豪熊腰一挺,滾燙的龍頭鑽進了狹窄的秘徑。

  一陣撕裂的刺痛,麻煩咬碎銀牙,喊聲淒慘,落紅從腿間滲出,小臉早已煞
白,努力強忍著痛楚,珍珠般的串串淚珠滴落。雖有淫露的滋潤,處子窄小的花
徑依舊不堪巨根摧殘,龍鈞豪吻著少女睫毛上的淚水,緩緩愛憐地挺送。

  「啊……啊……啊……」

  房內迴盪著少女的低鳴,帶著六分疼痛,四分麻癢,粉嫩嬌軀扭動似閃避又
似迎合。麻煩側臥著,一隻美腿靠在龍鈞豪的肩上,蹙著秀眉,承受著愛郎的龍
莖,嬌啼婉轉,讓人又是憐惜,又是興奮。

  改弦易轍的一次重擊挑起了蜷曲的女體。

  少女的雙腿用力圈著龍鈞豪的腰際,柳腰翹臀不停扭動,兩人結合的極深,
龍根的每次撞擊都直至嬌嫩的花心,激起大量的花蜜,浸在黏稠之中,溫暖又舒
適,龍鈞豪抬起麻煩的粉豚,讓粗大的龍莖刺的更深。

  麻煩已經數次在狂潮下失神,在歡愉的餘波蕩漾下搖擺著美麗的胴體,龍鈞
豪從女體最深處,用力拔出長劍,只見一弧白虹灑落在麻煩的雙峰之間,留下銀

               霞一片……

           ************

  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玉腿間留著幾分血絲,臉頰上的淚痕猶未干,玉人
沉睡在甜美的夢鄉中,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

  龍鈞豪輕撫著劍身,彷彿撫著最熟悉的情人。

  默默向上攀爬,不知不覺他已經站在顛峰,無須攻頂的勇氣與決心,取而代
之的是所向無敵的自信。

  刀不敗與從前的自己很像,雖然略有相異,但兩人遇強更強的潛力與求勝的
意念並無軒輊。

  自己應否立於崖上,向下俯視最可敬的對手。

  還是在同一個地平面上,重拾那種執著於勝負的野性。

  不知不覺,夜已深了……

               (九)逆天

  熊熊火焰燃著枯枝,刀不敗在火中翻轉著一隻野雉。

  雉毛未除乾淨,半邊還血肉淋漓,另一半已然焦黑,可是,比起粗糙的乾糧
與死鹹的肉乾,鮮甜的香氣更能引起食慾。

  切下一隻油亮的腿,遞給白詩雅,兩人默然不語。

  刀不敗吃的很快,咀嚼的卻很慢。

  在充滿風險的環境下,隨時維持著警覺的狀態,適應任何可能發生的變故,
包括進食。而緩慢的吞嚥,不著重在品嚐食物的滋味,只是盡力吸取食物帶來的
養分罷了。

  刀不敗表情凝重,望著白詩雅仔細地擦拭指尖的油膩,那白嫩的臉頰帶著滿
足的紅暈,極為可愛,猛然間,掌風掃熄了火堆,撲向佳人。

  堅硬的胸肌頂撞,野性的男子氣息瀰漫,白詩雅像只受驚的小鳥顫抖,慢慢
闔上了星眸,耳邊卻悄悄傳來低沉嘶啞的聲音。

  「有人……」

  無須贅言,刀不敗從來都只有敵人……

           ************

  穿越重重山嵐,無數身影在山谷間飛躍,當中一人身法穩健,突眾而出,似
翱翔天際的雄鷹。

  外貌俊朗,氣宇軒昂,束起的髮絲左右懸掛成兩道髮辮,斯文中帶著武者的
瀟灑,丈青衣袍剪裁合身,襯托修長的身形,腰間的配劍古色古香,絕非凡品。

  武林盟主,易行天。

  十天前,易行天收風之後,就一直暗中招集人馬。

  宛如喉中刺、背上瘡,欲除之而後快,刀不敗的存在不僅威脅他主持正義的
威嚴,其剛強的刀法在無比榮耀下之留著一片陰影,還勾起他心頭莫名的懼意。

         他絕對不能再給刀不敗任何機會……

  第一次聽聞殘殺不義莊的惡徒之名,易行天還暗怪弟子們學藝不精,敗壞華
山威名,竟然得要他親自出馬。

  於川中一帶追蹤到刀不敗的行跡,眾人立刻將其包圍。

  雖然剛猛不屈,刀不敗的武功卻完全不是易行天的對手,幾招內就被逼入絕
境,渾身傷痕的刀不敗倚著山壁,勉強應戰。

  後有斷崖,前有驚天,可謂進退兩難。

  當時,易行天還再三考慮應該直接就地正法,還是要花費一番功夫活逮刀不
敗,沒想到就在他決定要一劍斃敵的同時,刀不敗居然退後了一步……

  毫不猶豫縱身入萬丈懸崖之中,讓人不禁佩服其豪氣。

  對於一些賤比螻蟻、蠢如牛馬的莽夫來說,性命的確不值幾個錢,可是,易
行天見過太多號稱勇武的鐵漢在他的劍下乞生。

  死亡的恐懼總是會揭開偽裝的面紗。

        刀不敗真實的一面比他想像的更為勇猛……

  易行天打算將這英勇的面孔牢牢藏在回憶之中。

  只是,不到十天,易行天再度聽到刀不敗之名,半年後,那應該只存在於回
憶中的臉孔出現在他面前。

  不,嚴格說,那張臉與記憶略有不同,佈滿更多傷痕,除了輪廓外,幾乎認
不出來了。不光是臉孔,無論其刀法、氣勢均明顯迥異,刀不敗渾身散發著森森
刀氣,彷彿就是一柄刀。

  師弟立刻飲恨在快刀下,易行天驚訝於刀不敗武藝的成長,不過半年時間,
便以經判若兩人。

  一招「中平四夷」破去了刀不敗的絕招,並在他的頰上留下了印記,下一式
「威震八方」對方勢必無法敵御,沒想到刀不敗居然不閃不避,竟欲兩敗俱傷。

  易行天保證刀不敗會死。

  貫滿劍勁的驚天不但比較快,刺入心口的位置也絲毫不差。

  可是,他無法確定自己可能遭受的創傷,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傷了,而且他以
前從未遇過如此霸猛的刀。

             易行天選擇避開……

  刀不敗劍下殘生,隨即遁逃無蹤……

  連續幾夜不能成眠,易行天試圖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在縝密思慮下的反應,
並非膽怯,也非鬆懈,他下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心中一直抱持這樣想法,直到易行天三度見到刀不敗……

  宛如參天巨塔,令人無法逼視,盤曲結實的肌肉蘊含著無窮的精力,閃電般
開闔的眼神就彷彿刀光。前狂暴激烈的刀不敗變得內斂而沉穩,這不代表他失去
了傲人的霸氣,而是表示刀不敗能夠掌控制自己的力量,隨心所欲。

  莫名的情緒在心頭蕩漾,眼睜睜望著正道中人前仆後繼地送死,易行天居然

              沒有出手……

  雖然,對於智光的婆媽,易行天打從心裡感到十分厭惡,可是,當這次智光
出面排解時,易行天實在是鬆了一口氣。

  當然,易行天還是咬牙切齒向江湖中人宣誓:「如果刀不敗再有惡行,必會
替天行道,縱使天涯海角,在所不辭!」

  內心沒有一刻安寧,苦候多時,今天就是替天行道的日子……

           ************

  武當宿老獨自走在山林間。

  一片濃綠間,一團白影引起他的注意。一位容貌美艷的姑娘倚在松樹旁,櫻
桃小嘴被塞滿,不能言語,手腳都綁著麻繩,完全動彈不得。

  「姑娘你還好吧?」老者拔去白詩雅口中的棉布,關心地問道。

  玉人尚未答話,身旁落葉堆中突然竄起一個黑影,只見刀光一閃……

  迅速拖起老者尚未冰冷的身子,反手堆在旁邊幾具屍首之上,鋪上幾根枯枝
後,黑影再度消失無蹤。

  我專而敵分,伺機而動,個個擊破,這一向是刀不敗的策略。

  面對落單的敵人或者是以竹林干擾其煉子槍的揮動,或是在崎嶇的濕地封阻
對手優異的輕功身法,甚至在高下相差的坡度間,從上或下突出其來的一刀。

  充分利用地勢、地形營造出的優勢,讓敵人的數量不斷減少。

  表面上一切都很順利,這並不是刀不敗第一次被敵人圍攻,實際上,這次情
況卻有所不同。藉著己方傷亡的夥伴為標記,聰明的敵人正在一邊聚集,一面縮
小搜索的範圍。

               終於……

  「李氏昆仲請從左邊包圍。」

  「使槍的陳兄弟請上前聯手夾擊!」

  「易盟主!他要朝山腳去了……」

  身影晃動,四面八方,無時無刻都有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敵人雖然還是不斷
在刀鋒倒下,險象環生的狀況比起方纔的從容不可同日而語。

  肩頭硬受了一槍,刀不敗在對手胸膛硬劃了一道口子;長劍擦面而過,間不
容發處,刀不敗清楚感受到劍鋒上陰寒之氣。

  一片平坦的谷地,幾朵小白花點綴著翠綠的草地,刀不敗輕輕喘息,白花綠

            草竟然被染的通紅……

  雖然犧牲頗大,終於成功地將刀不敗從地利之中,硬逼了出來,可以進行一
場「堂堂正正」的決鬥。

  四方呈現包圍之勢,佔盡了人和之勢,最後留下的四個人無一不是武林中頂

              尖的人物……

  南宮鐵心。

  二十四歲,南宮世家積極培養的新一代高手,擅使鋼環。

  環算是奇門兵器,變化無端,難學難使,敵人往往吃虧於不易掌握環的動向
與招式,尤其南宮鐵心用的是雙環。

  雷冰。

  三十五歲,劍法卓越,以悍勇聞名。

  江湖上已經有人暗暗稱他為武林第二劍。

  孔天明。

  五十二歲,素有智謀,人稱「武孔明」,方才指揮若定者正是此人。

  平常用一判官筆,擅點穴,並長於各種暗器。

  最後一個人,當然就是易行天……

  群戰時,第一個出手的目標非常重要,那關係到長期對戰的局勢變化。有人
認為應該找最強的敵人下手,有人則以為弱者才是絕佳目標。

  刀光流轉,刀影紛飛,取的不是最強的易行天,也不是較弱的孔天明或南宮
鐵心,而是雷冰……

  擒賊先擒王的懾人之效,只是對付毛賊時的訣竅,他們不是什麼打家劫舍的
小賊,易行天也不是什麼強盜頭子。

  孔天明是個聰明人,聰明的人總是比較愛惜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是一時之間
可以解決的對手,對付他只會陷入纏鬥的局面。當然,從小金筷玉匙的南宮鐵心
也是同理。

            聽說雷冰素有勇名……

  劍身窄小,薄如蟬翼,這樣的劍阻力較小,揮劍的速度也會比較快,那是點
蒼派慣用的劍。點蒼派劍法一向狠辣,雷冰正是當中的佼佼者,長劍朝著咽喉、
雙眼,甚至下陰,上下數路齊攻而來,取的全是人體要害。

  果然極為狠辣。

  劍鋒將至,眼見就要穿喉而過,可是,刀不敗臉上的表情與手中的刀全都毫
無變化,神態自若地將刀鋒直往雷冰小腹遞去。

  刀不敗並沒有閃過此劍的自信。

  掙扎求生的數年間,刀不敗受傷的經驗並不亞於他傷人的經驗,受劍處只要
能挪移一分就足夠了。

           他有受此劍不死的自信……

  雷冰一向冷酷的神情居然出現半分猶豫,從手臂到劍尖原本完美無缺的直線
產生了輕微的波動,那微妙的失衡在場的高手都隱約感覺到。

  「啪啦!」

  刀刃劃過雷冰的腹部,斬開堅硬的腹肌,鮮血狂噴,彷彿紅色的瀑布,腥紅
黏稠的臟器、腸管緩緩流出。

        刀不敗喉間只不過多了道淺淺的血痕……

  如果說名震天下的雷冰在一招之下即死,讓江湖中人聽到,大概只會換來眾
人的嘲笑。可是,在場的人卻都笑不出來,孔天明與南宮鐵心面面相覦,眼神充
滿驚懼。

  易行天飛身而出,驚天脫鞘。

  他深知再不出手,所剩無幾的己方將會鬥志全失。

  雖然不如預期的優勢,目睹刀不敗浴血奮戰的慘況可以發覺,除了永遠強橫
的氣勢之外,精神、氣力都明顯消耗,易行天知道已經達成了某種程度的目標。

  刀劍交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直來直往的刀光劍影中,圓弧軌跡的一對環混
雜其中,激烈的纏鬥中,孔天明一發鐵蓮子正中刀不敗的脛骨。

  刀不敗一聲冷哼,整個旋風似朝孔天明奔去,易行天與南宮鐵心立刻一左一
右跟上,孔天明也毫不戀戰,立即施展身法向後飛躍。

  劍環交錯,距孔天明還有一丈有餘,刀勢卻已緩。

  ……孔天明感到非常安全。

  萬萬沒想到,一聲狂嚎,長刀脫手,激射而出,就像一把巨大的飛刀,折斷
了擋架的判官筆,直入孔天明的胸口。

  在圍攻之下,放棄伴手兵器幾乎是自殺的行為,簡直愚蠢至極。

  蠢人做的事情,聰明人總是難以想像……

  來不及驚訝孔天明的猝死,南宮鐵心手中的紫玉雙環立即砸向刀不敗。

  南宮家富甲天下的要訣就是,從不放過任何機會,南宮鐵心把握的就是刀不
敗手無寸鐵的那個機會,可是,當他的眼光對上刀不敗炯炯有神的虎目,卻不自
覺渾身一陣毛骨聳然。

          南宮鐵心這時才領悟一個道理:

  殺人的並不是刀,而是人……

  倉促之間,左環已經被刀不敗奪走,紫玉環化作一道銀弧攻向自己的眉心,
苦練多年的紫玉環在刀不敗手中居然更為剛猛凌厲,南宮鐵心內心的驚懼無法形
容,強烈的絕望幾乎淹沒這一生順遂的玉面少年。

  根本不懂環術,刀不敗只懂得殺人之術……

  刀不敗已經看穿對方的空隙,大概在三招內即可斃敵於環下,只是……

  「啊!」

  身後響起一聲哀嚎。

  喊聲頗有精神,顯然傷處並不算嚴重,短而急促,應該是因為突襲,沒有半
分心理準備而致。

  這樣的哀嚎今天不知聽過多少回,縱使是再淒慘萬分的悲鳴也無法引起刀不
敗的注意力,只是,那必殺的一環竟然慢了一分……

  南宮鐵心勉強閃過奪命的一擊,幾乎跪倒在地,刀不敗回頭一望,白詩雅裙
擺一片血紅,易行天滿臉猙獰,劍上滴著血水。

  無瑕再望,因為眼前環影幢幢,南宮鐵心攻了過來……

  「啊……」

  叫聲似乎經過一番壓抑,尾音顯得模糊不清,但耳聰目明的刀不敗依舊聽的
清楚。

  紫玉環又被奪回,刀不敗身上多了兩處瘀傷。刀不敗一掌揮去,近身短打並
不是他的強項,可是,身後哀聲又起,他已無心思考了。

  纏鬥之際,一口鮮血含著內勁噴向南宮鐵心的俊臉上,血霧遮蔽了對方的視
線,那已是重傷下刀不敗集聚已久的一擊。

  南宮鐵心滿臉驚慌,卻不是因為刀不敗突然的奇襲,一柄長劍從南宮鐵心的
腹間竄了出來,刺入刀不敗的小腹。

  南宮鐵心頹然倒地的身影之後,易行天英偉的臉孔浮現……

  一番浴血鑿戰,最後只剩下兩個男人,地利人和消耗殆盡,而天時又會降臨
在誰身上呢?

  小腹重傷的刀不敗立刻檢起自己的配刀,凝氣聚神,在此關鍵的時刻,易行
天居然並不積極搶攻,彷彿在等待什麼……

  不一會兒。

  一旁南宮鐵心的屍首突然產生異狀,俊美的臉龐籠罩了層黑霧,眉心出現一
塊黑斑,煞是駭人。

  想不到易行天居然在愛劍驚天上,抹了劇毒!

  「哈哈哈,此毒乃昔日七巧書生親手配製的「浮生若夢」,見血封喉,一滴
斃命。」

  易行天語畢,刀不敗面色慘白,膝頭猛然著地。

  事實上,經過易經造脈之後,刀不敗本身已是百毒不侵,只是「浮生若夢」

  不但毒性強猛,更有昏迷、催眠之效。中毒者往往死於迷幻之中,而有浮生
若夢之雅稱。

  額頭上的鮮血滑過眼睛,遮蓋了眼線,刀不敗並不擦拭,此時此刻,連睜開
眼皮都得要花費一番精神,小腹的傷口不但不痛,反而一陣麻癢,好像螞蟻噬咬
一般,眼前的畫面左右顛倒,開始緩緩轉動。

  易行天終於出手了。

  劍尖忽吐忽縮,與華山劍法大相逕庭,臉上浮現駭人的紫氣,充滿著妖邪詭
異的氣氛,步伐如毒蛇般盤曲扭擺,朝刀不敗攻來。

  數年前,華山派大舉討伐西域魔教,屠殺教眾五千餘人,易行天親手取下魔
教教主黃顯岳的頭顱,與一冊魔教秘典,返回中原之後,當各派領袖面前,焚燒
此書,揭示魔教覆滅。

  事實上,他早已暗中抄錄,留下副本,幾年潛修後,暗中練成邪異劍法。

  奇妙詭變的劍法縱然刀不敗無傷無痛,一時間大概也無法抵擋,更何況現在
的情況。血霧狂灑,易行天的快劍削去刀不敗的一指,一條染血的白布將長刀緊
緊纏在手腕上,唯有這樣,他才能握緊手中之刀。

  原本只要輕輕一劃,易行天就可以讓長刀脫手,但是,就像貓兒玩弄爪中的
鼠輩,行使著凌遲之刑,邪惡又殘忍的表情絲毫沒有武林盟主的氣派,

  刺入心頭的一劍故意稍偏,終究沒有刺進心口,刀不敗卻也倒地……

  驚天還鞘,易行天在白詩雅豐滿的玉乳上捏了一把,猥褻地笑道:「如此美
人也是我見猶憐,嘿嘿,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易行天從衣襟用力撕開一片,白詩雅光潔的香肩畢露,沾滿易天行掌中鮮血
的渾圓乳峰顫動。

  「如此還能稱為武林盟主嗎?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兩人距離甚近,難以閃避,白詩雅一口唾沫正吐在易行天臉上。

  「逆我者死,隨心所欲,即是武林盟主!」

  對白詩雅言語與行動的侮辱完全不感到惱怒,也不加以擦拭,易行天放聲大
笑,意態狂放。

  刀已折,左臂傷及見骨,斷指處血流如注,斷腸蝕骨的毒性正在體內發作,
身軀間歇地抽慉,外表上已與屍體無疑,不,縱使戰場上的屍體也不見如此淒慘
的景象。

  可是,刀不敗蹣跚地從地上掙扎起來,緩緩伸出了手。

  不是左手,而是右手。

  從碎裂的袖口處清晰可見一道劍痕劃過手腕,暗紅色的瘡疤十分可怖,以殘
指拾起地上雷冰留下的長劍,緩緩舉起。

  長劍斜指,不停顫動,宛若風中殘燭,深秋裡高掛樹頭的一葉。

  易行天笑了。

  如果刀不敗像隻狗,跪下搖尾乞憐,易行天可能還會感到憤怒。而現在刀不
敗執著的可憐模樣,讓他全身充滿上下了快意。

  「無敵神劍不再,智光已死,普天之下再無人是我的對手了!」

  易行天笑的歡暢,連嘴都合不攏,白詩雅眼中帶著悲涼,芳心只暗自希望眼
前的男子別再勉強,就靜靜地躺下去吧……

  「你認為……你的劍……法已經……天……下無敵了嗎?」刀不敗臉色平緩,
一面喘息,一面輕聲問道。

  刀不敗簡單的質問卻讓狂笑聲驟止。易行天表情扭曲,臉色微變,彷彿鼻樑
被狠很打了一拳,強道:「……那……是……當然!」

  「天下無敵是嗎?」刀不敗不置可否,點頭說道:「……好……非常好……」

  緩緩遞出一劍,十分平凡的一劍,不特別迅速,也不特別凌厲。

  「你這是找死!」面色鐵青的易行天一聲怒叱,連續九條劍光編織成劍網,
閃爍著邪惡的紫光,華麗而耀眼,將刀不敗吞噬。

  奇妙地,雙劍交集處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碰撞之聲,刀不敗的一劍彷彿融入天
地中,自然穿越了密集的劍網,刺向虛空處。

  「噗哧!」

  眼球突出,嘴唇泛紫,一句話到了嘴邊,易行天卻說不出口。

  因為長劍已經貫喉而過了。

              (十)龍歸宇外

  沃野之間。

  「你走吧。」刀不敗冷冷說道:「無論決戰是勝是敗,我都會讓你走,現在
你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

  抹去傷口上的血漬,刀不敗從懷中掏出土黃色的傷藥,粗魯地塗抹著。

  「你傷成這樣,還想要跟鈞豪決戰?」

  「這一戰是在所難免的。」

  「那你又怎麼會使龍家劍法……」白詩雅細聲問道。

  刀不敗低頭不語,沉默的氣氛中僅有他粗重的呼息聲,良久之後,突然間爆
出一聲驚雷。

  「快走!」

  彷彿未聽到駭人的怒斥,嬌弱的麗人低著頭,蓮步輕移,竟然走向刀不敗,
小手輕輕牽著刀不敗的外袍,慢慢纏繞在指間。

  白詩雅的眼神已經透露了她的心意。

  「你不走,我走。」

  黑色的披風陡然滑落,雄偉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

  「人家要親眼看你得勝!」

  麻煩崇慕的神情充滿著一般少女所沒有的堅定,凝視著英偉的愛郎,一副堅
信他永遠必勝的模樣。

  龍鈞豪一臉苦笑,挽著麻煩,相伴來到約定的地點:

  映月池。

  波光碧瑩,一片柔亮,幾隻消瘦的錦鯉正悠閒地繞池而行。

  刀不敗並未如之前一般提早到來,事實上他已經有點遲了。龍鈞豪算得很清
楚,當腳步踏入映月池畔的第一步時,正好是巳時……

  兵法要旨:虛實莫測。

  武林中的決戰宛如戰場上交鋒,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而出乎意料永遠是最佳
的戰術,第一次是展現守株待兔的堅毅鬥志,或許這次讓對手心浮氣躁也有異曲
同工的功用。

  身經百戰的龍鈞豪只是靜靜地等,既不消耗氣力,也不停滯功力,更無所謂
情緒上的波動,全身上下處於一種絕妙的平衡。

  日頭偏移,由上至下,終於,遠方一道黑影緩緩移動,朝此間前來。

  人影越近越顯得龐大,彷彿遮天蔽日,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只是,當身
影拉到最近時,卻讓龍鈞豪感到一陣愕然。

  刀不敗整個人彷彿是浴血而來的血人。

  從創口緩緩溢出血漿,破爛的衣衫中隱約可見大量尚未結瘡的紅褐色傷痕,
全身上下透露著濃厚的血腥味。

  龍鈞豪施展內視之法,明白的知曉刀不敗之傷並非什麼障眼法,或是疑兵之
計,而是不折不扣的重傷。

  「今日罷戰吧……」

  於武道方面,龍鈞豪一向是個真正的君子,可是,這句幾乎衝口而出的話語

             他硬是壓了下去……

  以對刀不敗的瞭解而論,此人性格不屈不撓、悍勇絕倫,既然今日赴約,絕
對不會因他的一言而退卻。反倒是藉他的避戰之言,反會大幅提升對手的鬥志,
在氣勢轉折之下,龍鈞豪會因此陷入不利的局面。

  而且,對於刀不敗的重傷,龍鈞豪絲毫沒有半分慶幸……

  經驗老到的獵人都知道,負傷的猛虎總是更加凶悍。

  何況刀不敗猛逾虎。

  肉體上的痛楚無疑會削弱人的氣力與反應,但會讓人更加專注,彷彿削尖的
長槍變的纖柔易折,卻是更為銳利!

  如果應付尋常的對手,那可能會較容易得勝,可惜,對善於兩敗俱傷,敗中
求勝的不敗刀法來說,情況只會更加危險。

  兩人對望,四週一片靜默,雖然不過歷時半個月,但事過時移,彼此間的感
覺卻與首次相見極為不同。

  對手遍體凌傷的緣由,還有白詩雅、秋霓裳之謎,更包括智光、落雨坡決戰
結下的仇隙,所有的疑問環繞在龍鈞豪腦中。

  刀不敗的答案十分簡單。

  刀!

  刀光閃爍,直撲面前,「無敵」繞出七道圓環,上下左右層層交疊,只見刀
不敗橫刀一劈,從中挑去變換萬千的七道劍環。

  剎時間,刀來劍往,異常激烈,其中的險惡絕非初次交手堪比擬:

  硬戰智光造成的內傷雖然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只要不過度摧動內力,照理說
應該無礙。但是,龍鈞豪甫出手,劍上就吐露著濃烈炙人的氣勁,,顯然盡力而
為,毫不留手。

  而身負重傷的刀不敗,實在不宜久戰,速戰速決無疑是最佳戰術。可是,他
的刀法以守代攻,有如銅牆鐵壁,好像早已決定持久對戰。

  如此一來,無疑為此戰增添變數……

  龍鈞豪縱橫彈躍有若雄鷹展翅,由上而下搶攻,刀不敗小巧挪移雖然姿勢不
甚優雅,機靈變化卻不遜於龍鈞豪。除了刀劍氣勁之外,輕功也成為決定勝負重
要的一環。

  只是決鬥地點並非寬敞平坦的平地,而是高下起伏的庭園。

  兒時的頑皮正刻在一旁的松樹皮上,連雜草之間的小蟲都被取了各種有趣的
外號,對龍鈞豪來說,映月池的一草一木已經不能夠再熟悉了。

  但是,彷彿依靠著的直覺,刀不敗不但沒有錯失在變幻萬千的庭院擺設上,
反而屢屢藉著地勢的高低相間,增添刀上的威勢。

  刀不敗身影晃動,由左側攻去,幾塊巨大的亂石卻阻住龍鈞豪右邊的去路,
無論攻守全都受到窒礙,刀鋒破風而出,發出陣陣銳利的聲響。

  龍鈞豪右腳踩在石上,凌空躍起,石火電光地遞出一劍。

  這一切似乎都在刀不敗的意料之中,長刀看似劈向空處,實際上,卻與局勢
配合的天衣無縫。

  彷彿奇跡一般,「無敵」竟然在間不容髮的一刻,由直刺轉為橫劈,向刀不
敗攻去。以武學來說,無論是手法的轉換或內力的運用,兩者全然不同,更何況
龍鈞豪雙腳離地,無處施力。可是,龍鈞豪使來飄逸自如,渾然天成。

  如此巧妙地一劍,配合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與剛勁猛烈的劍氣,可謂巧奪天
工,刀不敗猛力劈出的一刀其勢不能收,根本不及回手。

  在緊要關頭,他右手反撩,刀鞘異軍突起,不偏不倚架住的來劍,鋼鐵鑄成
的刀鞘立刻被「無敵」削去一角,但是,那無懈可擊的劍法已然被破。

  對手攻勢一窒,左手刀,右手鞘,刀不敗整個人有若一團黑雲,立即朝龍鈞
豪猛攻。刀法大劈大砍,雄渾剛猛,但刀鞘的招式以刺、挑為主,居然隱含絕妙
劍法,刀劍揉合,說不出的奇妙。

  局勢頓時變的緊張,刀不敗的招式奇異難以阻御,龍鈞豪攻少守多,連退七
步,只見他俊臉生寒,直刺一劍,來勢微緩,居然毫無變化。

  對刀不敗來說,又是另一番感覺,明知道龍鈞豪的劍正刺來,在氣勁牽引之
下,竟然避無可避,退無可退,身旁偌大的空間彷彿縮至咫尺。

  人劍合一,大巧不工,龍鈞豪簡單無比的一招已窺天道。

  咬緊牙關,硬生生接住此招,刀不敗衣袖碎裂,隨風飄散,虎口微微滲血,
那凜冽的劍氣比實質的劍刃更加銳利。

  暗退了小半步,龍鈞豪臉上閃過一陣不自然的血紅,放聲笑道:「好!好刀!

  好刀法!讓我們稍事休息之後,再戰吧!」

  爭雄的暢快超越一切,忘情的龍鈞豪笑得嘴都合不攏,但是,突然間,豪邁
的笑聲僵住,龍鈞豪的表情變的極為怪異。眼前赫然是龍家莊的主宅,除了沾上
些許塵污之外,一磚一瓦與當年他離開之時無異,只見刀不敗立於門前,露出右
腕,一道可怖的傷痕當中劃過,傷口凝結,乃是陳年舊傷。

      腕上的傷口、秋霓裳、月圓的夜晚、莫名的怨恨……

        千頭萬緒連成了一個不能更熟悉的名字:

  原本清秀俊俏的面孔上縱橫著無數創口,從前調皮不羈的眼神增添了無盡滄
桑,長劍變作不敗的刀。

  ……龍均傲。

           ************

  龍鈞豪第一次真切體會到弱者的感覺。

  屢屢敗在秋霓裳一泓秋水般冷淡的眼眸中,比劍更利,比傷更疼,一招又一
招直至體無完膚,這場對決他甚至連出招的機會都奉欠。

  那一夜。

  月圓的那一夜。

  滿地破碎的空酒罈,酒水四濺的小桌上放著一小罐瓷瓶。

  ……「銷魂蝕骨」

  它不但能迷人意志的絕妙迷煙,還會刺激人的感官,勾起深藏在本性中真實
的情慾,任何貞女節婦都抵抗不了。

  混合著異想天開的奇思與絕對精妙的手藝,七巧書生的作品本身就是一門藝
術。基於對藝術的監賞,龍鈞豪沒有毀去這正派人士口中的「淫物」,反而珍而
重之地收藏。但決不是為了以淫邪的手段來滿足私慾,因為他燦爛的笑容比任何
事物更能挑起女人的春情。

  從來沒有想過會扭開這瓶淫藥的拴子,可是,今夜龍鈞豪凝視著刻飾精緻的
瓷瓶,呆呆出神。

  兄長逾半月未歸,頑皮的小弟大概正醉臥美人膝上,樂不思蜀。

  當龍鈞豪將迷香吹入大屋內,熱血上臉,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強烈的罪惡感沒有一刻停止噬咬他的良知,但是,相對而來的快感卻是無可
言喻,與宣揚正道、懲奸除惡的快慰是完全不同,浪潮般的刺激促使龍鈞豪不停
地瘋狂挺腰。

  推開房門,精疲力竭的龍鈞豪正欲步出主宅。或許是違逆了天道,一向最眷

         顧他的天命居然在此時棄他而去……

  在大門外,三弟龍鈞傲迎面走來,眼神中充滿失望與怨忿。

  杏花樓的柳如妍玉體微恙,龍鈞傲本是慕美人之名而特意前往,只好敗興而
返,萬萬沒想到卻意外撞破他不敢置信的事實。

  龍鈞豪知道三弟也一直偷偷暗戀著他們如玉般的大嫂,秋霓裳。從前的他不
懂,最近他突然學會從黯然的眼神中瞧出影隱藏的眷戀,龍鈞傲眼中爆發的愛意
並不亞於自己,現在那份愛戀全都化成熊熊怒火。

  難堪的情況之下,或許是方才雲雨挑起的激動未散,或許是今晚萌生的惡念
還留在心頭,龍鈞豪朝自己的三弟狠很刺出一劍!

  龍鈞傲拔劍還擊,不出三招,已然中劍。

  「無敵」中蘊藏的劍氣無法化解,無從疏導,不斷入侵,而且龍鈞豪下手的
勁道十足,並未留手……

  棄下頹然倒地的龍鈞傲,瘋狂的龍鈞豪只想離開眼前的是非,可惜,上天的
作弄並未結束,他的另一個兄弟正在等他。

  龍家家主,龍鈞傑。

  望著大哥鐵青的面孔,龍鈞豪放下手中的長劍,一臉平和,靜待死亡。雖然
並不想對小弟下毒手,卻不由主地造成無可彌補的錯誤,可是,當龍鈞豪想要以
性命償罪時,卻偏偏天不從人願……

  暴怒之下的龍鈞傑表情扭曲,長劍已經出鞘,但是,顫抖劍尖所指的男子是
辱妻殺弟的仇人,也是即將集名譽於一身的武林盟主,當自己一劍刺下,同時也
抹殺了龍家的升天之道。

  龍鈞傑無法親手了結象徵家族的榮耀,他只能選擇了結自己……

  成就龍家威名的無敵神劍,同樣親手毀了龍家……

  這才是龍鈞豪退隱江湖的真相。

  然而,另一方面,在龍鈞豪離開的第一時間,龍鈞傲則掙扎起身,進屋去見
秋霓裳。屋內一片安寧,衣衫不整的絕世麗人只是溫柔地望著龍鈞傲,表情淡淡
地吞金自盡。

  他始終不懂,當秋霓裳自盡時,臉上的表情為何如此安詳,在他心目中的女
神並不是如此逆來順受的溫馴女子。

  伊人的香消玉殞,龍鈞傲只覺得萬念俱灰,心中的痛苦遠超過在體內奔騰的
劍勁,強烈的悔恨無法釋懷,激盪在體內的衝動驅使他奔出龍家莊,在山野間疾
奔,劍傷很快就發作了,也不知何時何地,發生何事,只知道再次醒來之時,他

          已是翻天覆地是個不同的人……

  糾結心中的疑惑直到在不義莊,一見到琉璃死前對丈夫的粲然一笑,他才恍

               然大悟:

  ……秋霓裳心裡根本愛著龍鈞豪。

  只有強作冷淡,才能壓抑心中燃燒的情火,稱職地作一個旁人眼中的嫂嫂。

  然而,為了女子的貞節,還有龍、秋家的尊嚴,自儘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但
是,秋霓裳心中不曾真的恨過迫死她的英豪。

  如果佳人自願赴死,他又有什麼立場為她報仇?

  無盡的失落背後是更強烈的,再也不是血債血償那麼簡單,拋棄過去種種,
龍鈞傲決定在武道上擊敗天下無敵的神劍,徹底毀滅龍鈞豪。

  然而,以龍鈞豪劍術上的天分,龍鈞傲知道在劍道上永無超越對手的機會,
故捨劍從刀。

  龍家莊,映月池。

  白詩雅暗立於池畔一隅。

  在兩人專心決鬥時刻,誰都沒有留意她的到來。從愛郎與刀不敗的表情中,
白詩雅也推敲出殘酷的真相,各種情緒上心頭,一時間不知如何接受。

         兄弟間的愛恨情仇將再一次糾結……

           ************

  細雨微飄,烏雲暗布,天色一片灰濛濛。

  「小弟……我……」

  「別說了!」

  刀上凝聚著濃烈的氣勁,刀鋒上陣陣雨絲竟然化成一道白煙,臉上的神情沒
有怨,也沒有恨,只有絕對的專注……

  龍鈞豪收拾起往日的情緒,注視著畢生最大的勁敵,「無敵」遙指遠方,氣
勁似一縷輕絲糾結纏繞,緊緊鎖住對手。

  刀不敗?

  龍鈞傲?

  兩者已毫無分別。

  當日神僧不能擋,今日兄弟情仇亦然,捨武道外,龍鈞豪已心無旁騖……

  劍峰反射出七彩光芒,嘹亮的劍嘯聲大作,灼熱的感覺彷彿置身沙漠,皮膚
幾乎都能夠碰觸到熱砂滾滾的實感,龍鈞豪的劍法由視覺、聽覺、感覺各方面群
起圍攻。

  龍鈞豪表情嚴肅,此招正是「宇外龍飛」的起式……

  對手尚未出招,龍鈞傲渾身劇震,重傷的身軀似乎已是強弩之末,嚥下口中
的鮮血,凝聚畢生的功力,他的眼中充滿著決心,無論是本次決鬥,或是此生,
這都極可能是龍鈞傲的最後一招了。

  長刀劈出,紛紛落下的雨珠感應般聚合,化成一隻水龍圍繞,表面上招式、
功法皆不同,可是,龍鈞豪可以清楚地感應到,那也是「宇外龍飛」……

  「鏘!」

  兩人交錯而過。

  龍鈞豪露出淡淡的苦笑,半截劍刃插在泥濘的地上,手中的無敵當中折斷,
另一邊,雄偉的身軀成大字型,刀不敗猛然倒地……

  望著眼前的情況,白詩雅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龍鈞豪早已修練至天劍境界,全身功力已與「無敵」密切結合,水乳交融,
無堅不摧,正所謂:「人劍合一」。在這種狀況之下,「無敵」已不能用尋常銅
鐵的強硬來審度。

  而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殘而不廢,敗而不倒。

  白詩雅心裡非常清楚,刀不敗這樣的人無論承受如何嚴重的打擊,都絕對不
會倒下,除了一種可能……

           ************

  俊臉異常蒼白,龍鈞豪身子微晃,彷彿酒醉一般,麻煩整個人飛快地投了過
來,緊緊抱住他。

  「鈞豪,你贏了!」麻煩激動地說道,連嬌軀都不禁顫抖起來。

  龍鈞豪輕輕點頭,擁麻煩入懷,正欲開口,突然之間,身軀一陣,一柄精巧
的匕首正插在他背後!

  俏皮可愛的麻煩臉色遽變,一臉猙獰說道:「這是為霓裳姊姊報仇的!」

  「你害死了霓裳姊姊,人家跟了你很久,一方面要查明事實的真相,一方面
伺機報仇。」麻煩一字一句狠很說道:「只是你的武功太高,人家根本沒有下手
的機會,我知道唯一個像刀不敗一樣的強者,能夠讓你負傷,然後在你完全的信
任人家的情況下,我才能幫霓裳姊姊報仇。」

  龍鈞豪沒有發出任何慘叫,或是呻吟,只是俊朗的雙目一睜,臉上一陣抽搐,

             身子漸漸軟了……

  「天理循環,龍鈞豪,今天你終於死在我手裡了!」

  麻煩拭去龍鈞豪嘴角的血絲,輕撫著他的俊秀的臉龐,斷斷續續發出淒厲的
笑聲,美麗的臉上沾滿水漬,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對於麻煩的剖白,龍鈞豪沒有訝異,也沒有怨懟,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龍鈞豪抽搐的臉強擠出一絲笑容,
虛弱地說道:「煩兒身上……的味道跟霓……裳一模……一樣……」

  曾經握著「無敵」堅定不移的手現在不斷顫抖,滑過烏黑的秀髮,掌心就停
在那晶瑩剔透的面頰前半寸,五指再也無法前進一分,慢慢地,龍鈞豪的手頹然
墜地,動也不動……

  麻煩玉容慘然,放下龍鈞豪逐漸冰冷的身軀,用力拔出沾滿鮮血的匕首,在

          她天鵝般修長的頸子上一抹……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雖然白詩雅已經看出少女有尋死之意,
也只能眼睜睜望著青春的生命消逝。

  白詩雅呆楞在雨中,有如失了帆的舢舨,雨勢漸緩,雨水沖刷了滿地血腥,
和煦的夕陽照射下,那還有留下任何滂陀大雨的痕跡。彷彿方纔的大雨根本沒有
發生過,但卻無法洗去眼前發生的慘劇……

  濕衣經過冷風一吹,原本就穿得單薄的白詩雅不禁輕輕打了個冷顫,接踵而
來的衝擊烙印在腦海,讓她無法思考,就傻傻地站著。

  突然之間。

  「咳……咳……」低沉的咳嗽聲驚起了悲痛到不知所措的白詩雅,

  咳出一嘴鮮血,如同血霧狀地四散,那原本應該已死之人在幾聲急促的喘息
之後,居然悠悠轉醒……

  貫穿過胸膛的一劍巧妙地從纏絡的筋脈間穿過,完全避開人體的要害。

  白詩雅擁著刀不敗的雄驅,淚水激動地奪眶而出……

  落花人凋零,微雨龍飛昇

  情易明,仇易明

              愛恨難分……

               (全篇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0-1-19 11: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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