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標題: 手心裡的太陽「上下卷」 原作:Clear 作者:島津出水 [打印本頁]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36     標題: 手心裡的太陽「上下卷」 原作:Clear 作者:島津出水

手心裡的太陽「上卷」    原作:Clear   作者:島津出水

序 章:永久
第1章:再會
第2章:美花
第3章:穗
第4章:悟

錄入:flywind


故事發生在川水圍繞的水鄉鎮。明生——一個每天無精打采,日復一日的少年。某天,在他班上出現了位自稱是他青梅竹馬的轉學生女孩——永久。但在明生的記憶中,壓根想不起來任何關於永久的事……。因為永久的出現,明生開始回憶起現今早已失去聯絡的青梅竹馬小穗與美花,還有小時候發生的點點滴滴。同時,明生的學業長——順哉,與同班同學——更紗,一同對「悟」展開了調查。

    序章   永久

    如果問春野明生為什麼要去學校,他一定會這麼回答:『因為爸媽希望我去啊』。
    的確,除了已去世爸媽的叮嚀以外,其它可構成明生上學的理由和動機幾乎是沒有。
    不過,勉強看來,明生說過的一句『其實我也不太討厭上學啦』也可以算的上是一個理由吧。
    他常常這麼想著,如果沒去學校,時間也不會過的特別快,所以還不如遵循死去爸爸媽媽的遺言上學去,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抱持著這種想法的他,在學校中當然沒有所謂的好友,不過說穿了其實是他根本也沒有結交的意願.
    對於兒時的好友們,小穗、美花、順哉,現在也不會有特別的衝動想與他們連絡。
    ——不過雖然沒有所謂的好朋友,倒有個一直找他麻煩的同班同學。
    像今天這個臨時舉行的班會.這位同班同學又開始發動對明生的進攻了。
    「我覺得春野明生很適合當這個學期的實行委員.」
    突然後方傳來一道強勢的聲音。
    不用回頭,明生也知道這個推薦他的人一定是蓮見瑪麗亞.
    班上的女同學幾乎全員贊成,所以明生也就這樣簡單地當上了實行委員。
    「春野同學,你應該沒問題吧?」
    導師日高圭一郎,毫不關心的問道。明生也不甘示弱,無力且不認真的回答:
    「沒問題啊,反正只要去參加委員會。偶爾回答一下就好了嘛。」
    正當全班開始對明生隨便的回答議論紛紛時,下課鈴響了。
    接下來是午休時間。明生通過走廊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大力地把他撞倒在地。
    當然,明生心裡很清楚這是誰做的。
    「聽說實行委員長蠻操的喔。」
    蓮見看著摔倒在地的明生,冷言冷語的說道。
    「像你這種沒有人緣的人,更是夠嗆了.就等著看你出醜了!」
    其實蓮見瑪麗亞就是知道實行委員不好做,才故意推選明生擔任的。
    蓮見瑪麓亞有個有權有勢的老爸,而且又是家裡的獨生女。
    所以在學校威風凜凜,沒有女生敢忤逆她,就連學校的女實行委員,也是因為她覺得暫時沒必要,所以一直保留空缺。
    但面對蓮見的驕仿與輕視,明生卻沒有任何的憤怒和受辱戚,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就在此時,蓮見的小跟班——干仔,巽仔,又一次用力推倒明生。
    明生毫無抵抗之惠,就這樣仰天倒在地上。
    「你倒是說說話啊,春野明生。」
    蓮見用高昂的嗓音吼叫著。
    「……嗯!氣死我了,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等著看好了!」
    蓮見丟下這番狠話,氣沖沖地走回教室。
    「死傢伙,算你狠!」
    干仔口出惡言,巽仔不發一語,就這樣二人跟在蓮見後面,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久,下午第一節的上課鐘聲緩緩響起。
    從地上爬起的明生。並沒有回到教室,反而往屋頂方向走去。
    原來明生在午休及逃學時都會爬上頂樓,在那兒小盹一會兒。同往常一樣,明生爬到屋頂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明生不由自己地想到。
    (蓮見到底走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我的?)
    ——想不起來。明生決定馬上結束這無聊的嘗試。
    明生本來就不擅於回憶過去,因為他把自己的眼和心封閉起來:過去一切的一切就宛如小時候看的電影般模糊不清、遙不可及。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被陽光包圍的屋頂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嗚嗚嗚……。」
    ——突然一陣啜泣聲傳來。
    也許是好奇心作祟,明生馬上起身,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女孩的背影。這位女孩低著頭。及肩的頭髮被風吹得緩緩飄動。明生突然覺得這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看過……。
    隨後,女孩察覺到有人,於是轉過身來。
    原來是明生小時候的青梅竹馬——佐倉穗。
    小穗一瞬間恢復鎮靜,一邊注視著明生,一邊擦乾淚水低聲地說.
    「……騙子。」
    一道銳利的眼光投向明生。
    只不過滯鈍的明生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佐倉穗想說什麼……?)
    明生疑惑歪著頭不解地想著,此時小穗的視線移至了樓梯間,吃驚地注視著。
    「嗚……嗚……嗚。」
    一位個子嬌小的女孩走過茫然呆立的小穗身旁,小聲哭泣著。
    走到了屋頂邊,女孩停下腳步,突然大哭起來。
    「哇……嗚……嗚……。」
    這哭泣的背影,明生也覺得似曾相識。
    (啊,是吉野嗎?)
    吉野美花和小穗相同,也是明生的青梅竹馬。只是這幾年來,不要說講話,明生就連眼神都沒有跟她們接觸過。也許對明生來說,這是她們唯一的共同點吧。
    「美……花?」
    美花突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顯然受驚不淺。連忙睜著哭腫的眼睛回頭望去。
    美花一邊吃驚地叫出了聲,一邊不停打量這兩個童年玩伴。等她稍稍回過神後,馬上對他們投以憎恨的目光.
    「……騙人。」
    「等一下,妳說什麼啊……?」
    對於美花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及話語,感到不知所措的小穗問道。
    對明生而言,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嗚……哇……。」
    美花再度放聲大哭,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這次的大哭,如同火山爆發般.
    小穗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低著頭緊閉雙唇,往校舍方向跑去。
    此時,美花也邊哭邊跑離了頂樓。
    空蕩蕩的頂樓,現在僅剩以大字形平躺在地的明生。
    此時,明生腦中突然漸漸浮現出童年時與好友們玩耍的場景,但是他立刻打消了繼續回憶的念頭。
    當天晚上,明生做了個夢.
    那是一個發生在空曠的懸崖的夢。
    在一棵巨大的芙蓉樹下,明生、小穗、美花三人拚命地往地上挖掘著什麼。
    天氣異常炎熱,太陽毫不留情的照射在他們身上。
    懸崖對面巨大的山影,一點也沒能幫上他們的忙。
    汗水淋漓且流入了眼睛,用沾滿泥土的手去擦拭,泥土又掉入眼中。
    氣氛陰森、炎熱、疼痛。
    即使如此,明生三人還是不停歇地挖掘著。
    「明生,我們不要挖了好不好,美花怕怕。」
    「妳很吵耶,好了啦,快點挖啦。」
    「可是……可是……人家……人家。」
    「美花,我們都在妳身邊,所以別害怕。」
    「嗯……謝謝妳,小穗……嗚……。」
    哭哭啼啼的美花,安慰她的小穗及明生,立即又開始挖掘——埋著人的墳墓。
    死亡到底是什麼感覺?如果我們死了,又會到哪裡去?
    如果自己就這樣消失了,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想到這,恐怖感就由腳底往上爬升,彷彿貫穿了全體。
    所謂的顫慄恐怖就是這種感覺吧。
    為了不讓大家陷入恐懼的黑洞,明生開始對小穗及美花說: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我們要做永遠的好朋友,要永遠在一起。」
    「對啊,不論碰到什麼困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
    「嗯,美花也會遵守諾言的。」
    就這樣,三人繼續開始挖了。汗水,淚水,泥巴混在了一起。
    不久,他們感覺到土下有東西。
    (……是什麼呢?)
    明生望著夢中年幼的自己,不解的提出疑問。
    這個夢已經夢見好多次了,每次總是得不到解答。
    夢境的後面彷彿被橡皮擦用力擦掉了般,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不久,明生再度進入夢鄉,這一次做的是另外一個夢。
    『朋友……?』
    夢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女孩。
    明生不知道她是誰。或者連看也沒有看到過吧。
    夢中,明生開始對那女孩說話了。
    『對啊,不論發生任何事。我們4個都走永遠的好朋友喔。』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有誰遇到困難,我們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助他。』
    接著出現了另外一個女孩的聲音。
    『對!一定相互幫助。』
    『無論發生什麼,大家也要盡力呀!』
    一旁的明生連忙補充著說。
    『是啊,絕對不要忘記,我們要做永遠的好朋友,就這樣約定好了噢!』
    『……嗯!約定好了,大家永遠都是朋友!』
    女孩笑了——明生不記得她的樣子,只記得那時,她確實是在笑。
    美裡町——一個從前曾經在日本繁華一時的水鄉貿易古鎮。流匯入太乎洋的『年川』縱貫小鎮。
    街道上現今還遺留著從前古時的住家、商家、花街柳巷等各樣的遺跡,是個歷史價值高昂的古城。也是觀光的好地方。
    去年起,一本以美裡町為背景發展的小說,一舉成為最暢銷的書籍,美裡町也因此聲名大噪,人氣鼎盛,成為全區數一數二的觀光景點,雖然此股熱潮只持續了一年多,但還是讓美裡町重拾了觀光重地之美名,繼續以此為本業經營.
    ——從明生家的公寓往下看,可以看到古鎮上的街道。已經過了九點明生才剛剛醒來。
    「唉,困的要命,全身無力,像沒睡過一樣……。」
    昨晚又做了同一個夢,早上起床時特別累。
    「現在慢慢走的話,不知道趕不趕的上第三節課?」
    明生低頭呢喃,接著視線轉移到位在山腳下的學校上。
    走完受海風輕拂的下坡,明生抄了快捷方式,轉往公園中的小路。
    「啦……啦……啦……啦……。」
    突然一陣歌聲傳入耳邊。
    「從公園傳來的嗎?」
    明生好奇地走進從前兒時常常玩耍的小公園中。
    公園裡有位女孩坐在足以瞭望全鎮的欄杆上,光著腳丫悠閒自在的哼唱著。
    淡色飄逸的長髮,纖細的身材,微風吹拂下,她的裙擺輕輕飄動。裙下她有雙細白的腳,自由自在的舞蹈著。
    從女孩身上穿的制服看來,她應該和明生同校。
    「那邊是市公所,那邊是圖書館,這麼看來,那裡就是學校囉。」
    ——不知為何,一股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有時,唱到激動處,女孩會差一點由欄杆上滑下,然後再迅速坐回欄杆上,繼續哼唱著歌曲。
    「上學、上學,要去上學囉,國文、數學、理化課。午休時間,吃便當、吃——便——當!」
    (好奇怪的女孩……。)
    吃驚過後明生搖了搖頭。
不過如果真的不小心從欄杆滑下去的話,那豈不是太危險了。
於是,明生就向前和女孩開了口。
「同學,這樣很危險喔。」
「上學、上學……咦?」
女孩聽見明生的勸告,停了歌聲,朝明生看去。這時……。
「哇哇……哇……。」
女孩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不知為什麼,突然高興地從欄杆跳了下來。
穿上鞋跑到明生的面前,專窪地看著明生然後說。
「你是……阿明吧?」
「……是啊……。」
「我就知道。」
女孩臉上立即浮現了如花般燦爛的笑容。
那是個充滿喜悅,溫馨四溢的笑容。
(咦……奇怪……。)
明生的腦海中突然跑出了一個疑問,使他感到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
突然間有股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一瞬間,有股難過的情緒悶在胸口無法釋懷。
但下一秒鐘這種感覺又即刻蕩然無存。
「請問……。」
沒等那女孩開口,明生先發制人了。
「不好意思。妳大概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哈?可是,你是阿明沒錯吧。」
「我的確叫明生。但是,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對於明生的回答,女孩浮現了疑惑的表情。
「明生。我是永久啊。夏森永久。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認識妳,妳的名字我也沒聽過.」
「可是,小時候我們每天都會一起玩啊.還有小穗和美花。」
「不好意思,妳應該認錯人了。」
這位女孩——夏森永久,聽見明生的否認後,顯得十分喪氣。
「這樣啊……那可能是我誤會了吧,對不起!」
「沒關係,我只是真的想告訴妳,坐在這個欄杆上真的很危險。」
明生傳達了原本想說的話,就打算轉身離開。
「請問……啊!好痛。」
欲言又止的永久突然中斷了話語。
明生回頭一看。她跌坐在地,按著左腳踝,好像十分疼痛。
「你怎麼了?」
「腳好痛。」
永久脫下鞋,明生往鞋中一看,馬上便知道腳痛的原因。
「妳的鞋太硬了,所以才會刮腳。」
「刮腳?」
「妳應該很少穿這雙鞋吧?」
「嗯!今天是第一次穿,因為要去學校,所以我昨天特別準備好的。」
「今天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可是後來就越來越痛……。」
「……所以妳才脫了鞋,在這公園休息?」
這麼一來,所有先前不可思議的景象,都有所解釋。
「妳現在應該坐公交車去學校,然後到保健室,保健室老師技術挺不錯的。」
明生提出建議:永久馬上歪著頭疑惑地問。
「咦?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學校的事?」
永久這麼一說,明生大概又明白了點現在的狀況。
「……難道妳是轉學生?」
「嗯,今天是第一天去新學校報到。……男制服就是長這樣啊。」
    永久邊說邊盯著明生的制服看。
    就這樣,最後明生與永久一起搭上往學校的公交車。
    這樣說來,從車站到學校還有一段距離。明生正在考慮等一下是否要扶她——。
    「這公交車裡面好大喔!」
    「最後一排座位,是家族專用的嗎?還是戀人專用?」
    「可以按這個按鈕嗎?……咦,還不行嗎?那什麼時候可以按?」
    好像永久是第一次坐公交車的樣子,情緒十分激動,high的不得了。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接著,明生準備歇息喘口氣時:永久專注地望著窗外移動的景象說道。
    「啊!我記得那家店。阿明,我們以前一起在那裡喝過彈珠汽水的。」
    「我說妳認錯人了嘛。」
    「啊,對不起……哇!這個我也記得耶,好懷念喔。」
    ——到下車前:永久都像個孩子般興奮不已。
    即使下了車。明生邊扶著她,邊走進校內:永久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哇。那是什麼?一
    「體育館」
    「那,那個呢?」
    「行政大樓」
    「那,那個呢?」
    對於校園的一切,永久彷彿都很新鮮似的,好奇地一一詢問。
    明生想還是先帶她去校長室,辦一些轉學手續才對。於是帶著永久往校舍方向走去。
    「妳先在這等一等,我去拿雙拖鞋。」
    正當明生打算打開置物箱換拖鞋時……。
    「春……野……?」
    永久在明生後方看著置物箱上的名牌說著。
    「對啊,這是我的名字,春野明生。」
    明生邊換著拖鞋邊說著。接著,他注意到,永久好像有點不對勁    「春野……明生?」
    永久的聲音些許顫抖著.
    「所以,我說……。」
    永久突然抱住了正準備回頭的明生,邊哭邊喃喃自語。
    「你就是……阿明嘛!」
    「到……底怎麼回事?」
    永久將頭窩在明生過於吃驚而顯得僵硬的背上,開始哭泣呢喃著。
    「果然……你……就是阿明……。」
    永久的語氣中帶著開心。
    等到明生轉過頭來,永久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露出微笑。
    「……?」
   ——此時,明生的心中湧上了股奇怪的感覺。
    那是股懷念、難忘、溫柔,溫暖又悲傷的感覺。
    此時,明生才首次定下神來仔細的注目著眼前的女孩。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第1章 再會

錄入:flywind

    「早啊,阿明。」
    隔天早上,不知怎麼搞的,永久竟坐在明生的隔壁。
    「妳怎麼會在這裡呢……?」
    話才到嘴邊,明生立刻又閉起嘴來。
    仔細想想,如果永久是這個班上的轉學生,那麼明生旁邊的那個空位,讓她坐倒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說為什麼明生不知道這件事的話,那是因為昨天永久只有到校長室去,之後就直接回家了。
    自己對永久一無所知,但是永久卻對於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明生被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弄的頭昏腦脹,一點上課的情緒也沒了。
    「……妳的腳還好吧?」
    明生剛坐到座位上就禮貌性的問道。永久笑著回答。
    「 嗯,我買了新鞋,沒事了。阿明,昨天真謝謝你。」
    「哪裡,別這樣說。」
    「對了,阿明……。」
    噹噹噹噹……。
   「上課了……。」
    立刻結束交談的明生,忽然覺得這個上課的鐘聲救了自己一命。
    ——但是,事實證明,這個鐘聲似乎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
    「阿明,黑板旁邊那個是什麼啊?」
    「哇,這個超小的。不會吧,這樣還叫小啊.跟電影院差不多了好不好!」
    「阿明你看!那邊的樹枝上有麻雀的窩,住著麻雀爸爸麻雀媽媽和小麻雀。裡面的小麻雀還很小喔!」
    整堂課!永久從頭到尾都愉快地跟明生說著。
    但是,當她說話被老師發現時,卻又總是能夠表現的非常謙虛的樣子,頻頻點頭,可是馬上又因為發現了什麼,再次跟明生搭起話來。
    永久的行為,簡直就像一個剛入學的小學生一樣。
    而且,對於老師的提問:永久一定會舉手搶答。即使沒被老師點到,她還是會把手舉起來。對於她這種非常積極參與上課的行為,在班上已被視為異類。
不到半天,整個班裡都開始對這新來的同學,議論紛紛起來。
    「這個奇怪的轉學生跟你還真合適啊,  『阿明』?」
    蓮見的一句話,有了關鍵的決定。也因此,永久才轉學過來沒多久,就開始受到班上同學的排擠。
    「我看妳最好不要再跟我說話。我可不想害妳交不到朋友。」
    明生會給永久這樣的忠告,是因為如果永久再這樣狀似親密地跟自己說話的話,明生擔心永久與蓮見的關係會交惡。
    「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嗎!」
    「那我只不過是……。」
    「……難道不是嗎?」
    明生無言以對。不知怎麼的,他就是回答不出『不是』兩個字。
    「阿明,一起吃午飯吧。」
    已經是午休時間了,永久看到明生在販賣部正要買麵包,於是就追上去跟他說。
    「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吃便當,心理非常非常的期待耶……。」
    「……那妳最好不要跟著我,自己安安靜靜快點吃不是更好。」
    「但是,這麼難得的機會,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嘛。」
    對昨天開始就一直纏住自己的,永久,明生真有點為難了.
    「妳聽我說,我已經說了好幾次了,我根本就不走妳說的那個什麼『阿明』啦。」
    他歎了口氣說道。
    「不會錯的,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阿明。」
    (……跟她完全沒辦法溝通,真是個頑固的傢伙。)
    明生又開始歎氣了,然後又重複了一次上午跟她講的事情.
    「妳還不明白嗎?那個叫蓮見瑪利亞的女生非常討厭我。但是她在班上非常有影響力。所以,要是妳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話,恐怕也要受牽連的。」
    其實,雖然永久對明生的好,讓明生有點不自在。但這真的走明生對永久的忠告。
    對於明生的這番話,永久則是相當直接地提出了疑問。
    「那麼,為什麼這個叫蓮見瑪利亞的女生,會那麼討厭你呢?」
    「我怎麼知道。」
    「真的好奇怪耶,我就很喜歡阿明啊。」
    「妳想說什麼啊……?」
    聽了永久的話,明生開始有點焦燥不安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無所謂……就算被她討厭,我也不在乎。」
    永久打斷了明生。說完後,她頓時感到一身輕鬆,露出了笑容。
    「我可是為了你才到這裡來的,我一直很想見到你。」
    這句話一直在明生的腦海裡迴盪著,她的笑容也烙在明生的心裡了。
    明生的心中起了漣漪,內心深處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覺——。
    「……明生?」
    就在這個時候,明生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順哉正在向他招手。
    「順哉前輩……。」
    速見順哉——比明生大一歲,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現在才來吃飯啊?」
    「是啊,好久不見!」
    順哉的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笑容,朝明生走去。
    「好歹我們也是同一個學校,但怎麼年級不同就那麼難碰到呢……咦?」
    突然,順哉的視線從明生的身上移開,目不轉睛地盯著永久看,似乎有點吃驚。
    看著永久時的順哉,與平時那個不太輕易流露內心情感的順哉截然不同。
    「……這女孩子是?該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
    「不要亂說,她是新來的轉學生啦。」
    明生立刻搖頭說道。而在旁邊的永久則非常有禮貌的跟順哉打招呼。
    「你好。」
    「噢,妳好。妳是……轉學生啊?」
    「嗯,從今天開始,我就跟阿明一個班了。」
    「阿明……啊?」
    順哉神秘地看了明生一眼,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然後拍了拍明生的肩膀說。
    「不錯嘛,好好加油喚。」
    「不是這樣的啦……。」
    明生立刻反駁。但是,順哉完全不理會明生,朝他輕輕地揮揮手向販賣部走去。
    「還真是難得啊……居然也會看到明生和其它人走在一起。」
    順哉往販賣部的方向走去,嘴角則是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幾年來,順哉根本沒有看到過明生跟什麼以前的玩伴講過話。
    所以,當他看到明生在和永久說話時,才上去跟他打招呼的,也許是好奇心作祟吧。
    ——可是卻惹來小小的麻煩。
    「糟了,剛剛叫他之前,應該先買個什麼吃的才對。」
    販賣部裡人多吵雜,順哉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按照這種情況看來,要買到自己想吃的麵包,根本走不可能的。
    「算了,了不起今天不吃午飯了。」
    順哉喃喃自語。突然一張熟悉的臉映入了他的眠裡。
    「……順哉?」
    「咦?更紗……。」
    床輿更紗——是順哉的同班同學,是他從小就認識的。
    更紗手裡拿著她最喜歡的食物——芝麻仙貝和草莓三明治。這樣看來,麵包這一類吃起來方便省時的東西,好像已經賣完了。
    「妳什麼時候醒的啊?剛剛上課的時候,我看妳睡得跟死人一樣……。」
    「我走被叫醒的。」
    「……誰會叫醒妳啊?人人都知道妳上課愛打磕睡。」
    「不是啦,是數學老師日高啦……。」
    這樣說來,倒還情有可原——順哉表同意地點了點頭。
    但是,日高又不是導師,幹嘛要叫醒更紗呢?順哉還是有點不明白。
    「日高老師說:『要是不叫妳的話,有可能到下午上課為止,妳都不會醒』,所以啦……。」
    順哉無言以對。
    販賣鄰里只剩下一個還沒賣掉的紅豆麵包,順哉沒有選擇,只能買它了。
    「啊……日高老師好,剛剛在您課堂上睡著,真是不好意思。」
    「妳也真是的,我才剛開始上課,妳就睡覺,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聽聲音就知道走日高在跟更紗對話。
    「老師也到販賣部來買午餐啊。」
    順哉邊從人群中擠出頭邊說。
    但是,他立刻注意到老師手裡已經拿著從便利店買來的便當了。
    日高立刻回答。
    「我只是想來買點喝的東西而已,要是有啤酒什麼的就好了。」
    為了向老師證明自己是遵守校規的學生,更紗故意說。
    「學校裡是不能賣啤酒的。」
    順哉頓時對更紗做作的回答產生了厭惡感。
    此時,更紗又突然提議。
    「老師如果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起吃午皈吧!」
    「啊,我啊?我是無所謂啦……但是,就怕打擾到你們,對吧,速見?」
    「……我啊!我也無所謂啊。」
    順哉接著說完之後,微微皺了皺眉笑著回答。
    (拜託,幹嘛這樣問我?)
    這時,他才有點明白剛剛明生的無奈,自己比時也有點百口莫辯的感覺。
   就樣樣,順哉、更紗和日高,三個人在校園的一角開始吃午飯了。
    「這個時間人很多嘛。」
    日高對周圍的一切似乎感到很新鮮。這個時候更紗突然問道。
    「這樣說來,平時老師會到販賣部裡買便當嗎?」
    「嗯,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那裡的東西,而且賣的也不便宜。」
    「是喔。」
    「薪水少就是這樣,沒有辦法啦。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選擇了這個職業。原因就是我要好好教育我們的下一代,培育出優秀的人才。因為日本的將來,可全都要看你們的了……。」
    這個時候順哉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更紗啊更紗,老師最喜歡長篇大論了。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更紗聽著聽著也發覺不太對勁,於是忙著再把話題給轉回來。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帶便當比較省錢,對吧?」
    「說的也沒錯,但是為了做便當還要早起,倒也是件麻煩事。」
    日高苦笑著,接著又刻意說,
    「像妳這種老是上課打瞌睡的,應該最能瞭解這種想睡但是不能睡的感覺吧。」
    「是噢,也許吧。」
    更紗還是有點羞恥心的,所以越說越輕。
    「對於打瞌睡這一點,更紗也不得不承認吧。」
    「順哉,你真的很壞耶。」
    「好啦好啦,速見、更紗,你們可不要自己起內哄啊。」
    「知道了知道了。」
    對於日高的冷嘲熱諷,順哉只能以歎息聲淡淡帶過。
    「不過,老師以前真的從來不帶便當的嗎?」
    「其實,以前的確是有人幫我做飯的。」
    日高漫不經心似地回答更紗的問題。
    順哉立刻意識到這話背後,有老師刻意想掩飾的內情。
    「更紗,好了啦……。」
    順哉想制止更紗再問下去。可是還是遲了一步。
    「誰給你做過飯呢?」
    「噢……是我妹妹。以前都是妹妹幫我做飯的。」
    「……」
    對於日高的回答,這次誰都明白了。他的語氣似乎有點勉強。
    這種語氣包含著一絲冷意,使得更紗的舌頭也凍住了。
    「是……這樣啊……。」
    「只是,現在她不能再幫我做了。」
    日高完全沒有注意到更紗有點僵硬的表情,繼續說道。
    「我真的覺得應該沒什麼大礙才對。她看上去就和正常人差不多,身上沒有什麼傷,也有呼吸。頭髮和指甲都還在長呢,她的手握起來還走暖呼呼的。」
    「她的臉色還真的不錯喲,看起來比以前更健康。不過,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看,她每天在醫院裡,還有護士細心的照料呢,哈哈哈……。  」
    誰都沒有插話,日高無力地笑著。突然,聲音一下子沉了下來。
    「但是,我知道無論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優奈再也不可能叫我的名字了……。」
    優奈——是日高的妹妹,順哉也認識她的。
    優奈前些日子發生意外入院了。具體的情況順哉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朋友那裡得知,優奈至今仍未出院。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會這樣呢?我怎麼想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是不睜開眼睛呢……?順哉,我真的完全想不通啊……。」
    日高反覆說著,用小時候一起玩耍時的口氣對順哉說著。
    其實他們小時候是鄰家的玩伴,只是日高的年級略長於順哉。從他說話的樣子來看,順哉就能大概猜想優奈現在的情況了。
    「……」
    順哉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旁人無論再說什麼安慰的話,當事人聽起來都只是可有可無而已。
    更紗遠遠沒有順哉知道的那麼多,但她似乎也知道,現在最好不要插什麼話。周圍的喧嘩嘈雜和當下的沉默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突然,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鐘,打破了這一刻的寂靜。
    「噢,不知不覺又要上課了。」
    日高抬起了頭,自言自語說著。
    在順哉的腦海裡,浮現出來的是日高老師往日那悠哉悠哉的神情。
    「就這樣吧,你們兩個快點回教室上課。噢,我這節還是你們班的課。」
    日高老師用著平時說話的語氣,邊說邊向教師休息室走去。
    順哉沒說什麼,只是目送日高老師的背影。突然聽到更紗輕輕說道。
    「……我突然覺得老師的眼神好可怕噢……。」
  有白色的花。
  順哉看到有白色的花,不是一朵,而是無數的小花層層重迭在一起。順哉瞬間只覺得望出去一片雪白。不僅如此,彷彿連他的意識也被白色充滿。
    (是芙蓉花嗎?……是的,就是芙蓉花。)
    透過雪白的芙蓉花,可以看到藍藍的天空。
    順哉下意識伸出了手,想要握住這藍色的天空。可是,他能握住的只是一片空而已。
    (當然什麼也抓不到嘍。不過,真的很奇怪,為什麼會想去抓天空呢?)
    想著想著,順哉不經意地露出一彩無奈的笑。
    (即使是握不住天,我也……咦?我到底在哪裡啊?)
    順哉感覺像是躺在草地上,藍天和芙蓉花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
    這時順哉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這裡是一個小山崗,山崗上有芙蓉樹。)
    孩子的哭聲、白髮少女、還有大人的叫喊聲。
    這個晝面浮現在順哉的眼前,然後又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順哉恍恍惚惚地,企圖努力看清周圍的一切。就在此時,突然覺得後腦勺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啊!」
    順哉滿臉詫異,沒想到他居然在教室裡。
    再定神一看,旁邊就是拿著教科書的日高老師。莫非腦袋是被老師敲的不成。
    「原來是個夢啊。」
    順哉這才意識到。
    「順哉同學,你居然也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真是難得。」
    日高老師苦笑著,半開玩笑的說道。
    「雖然,我知道你腦子很好……但是不管怎樣,在我的課堂上睡覺,是不是不太給我面子呢?」
    「……對不起,老師……。」
    「好吧,那就麻煩你……。」
    「啊?麻煩我什麼?」
    「當然是麻煩你到走廊上去吹吹風嘍。」
    「我看就像憲兵站崗那樣站在走廊上好了。」
    那一瞬間,順哉直瞪著日高老師看。
    「還不滿意啊?那你現在立刻去把鐵桶裝滿水提提,就當作鍛煉臂力好了.」
    說完之後日高老師非常興致高昂地,往順哉的背上拍了一下。
    這時受罰的順哉,眼神裡流露出些許恨意與埋怨。
    「Z z z Z Z z Z Z z Z Z……。」
    這時,另一邊的更紗則是已經沉沉地進入夢鄉。
    「雞然說我也不喜歡拖人下水……但是更紗睡成這樣,難道不用叫她也來站一下嗎?」
    「唉啊,床與同學跟你不一樣啦。她的成績又沒有你這麼好。上課睡覺的話,我當然還是會把她叫醒。但是如果讓她罰站,不讓她繼續上課的話,恐怕我就要花上更多時間教她。你說是吧!」
    「……真是偉大的教育理念,算我服了你。」
    說不過日高老師的順哉,只能乖乖的站到教室外面去。
    順哉的腦海浬突然浮現出剛剛和更紗以及日高老師一起吃午飯的晝面。
    (……算了,出來吹吹風也好。總比一整節課打瞌睡,被老師緊迫盯人輕鬆。我一定是因為上午的課太累了。剛剛才會打瞌睡的。)
    替自己找到一個借口的順哉,才感到了一絲絲安心。
    「喂起床了,床與同學。你是不是要老師專門為妳一個人補上一堂課啊?」
    在教室的門關上的一剎那,聽到了打瞌睡的更紗,頭輕敲到桌子的聲音。
    「睡的還好吧,老師付出這麼多的關愛,妳到底有沒有感受到啊?」
    「嗯,我覺得這份關愛,重到似乎會讓我明天的手關節發痛一樣。」
    更紗說。
    下課之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順哉,甩著因為提水桶已經麻痺的雙手。
    「這給你。」
    「這是幹嘛?」
    突然間,有人將一塊沾濕了的手帕放在順哉的手上。
    「因為我看你回教室的時候手好像很痛,所以幫你弄塊東西來敷敷。」
    「真不好意思,還要讓你特地幫我弄東西。謝謝妳嘍。」
    「別客氣啦,舉手之勞而已。」
    更紗向順哉笑了一下。
    「不過,你會在上課打瞌睡,也真算是世界奇聞。」
    「至於妳如果不在課堂打瞌睡的話,倒有點不正常了。」
    順哉半開玩笑的說。
    「不過說真的,妳睡覺還會被老師給叫起來,真的蠻難得的。」
    因為即使更紗被叫醒,也不見得聽得懂老師上課在說什麼。
    這時候,更紗拿出從家裡帶來的保溫瓶和紙杯,倒出兩杯綠茶來提提神。順手給了順哉一杯。
    「剛才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更紗說。
    「做夢?我剛剛也是。」順哉說著說著,就把剛剛那個夢大概的內容說了一遍。
    「芙蓉花?啊……!」
    更紗聽了後,好像想到了什麼。
    「怎樣啦?難道有什麼寓意?妳想到什麼了?」
    順哉急忙問道。
    「嗯,其實也沒什麼啦……。」
    更紗欲言又止。
    「沒關係啦,妳說說看呀!」
    順哉非常著急地催更紗說個明白。對於這個小細節與夢的關聯他很是在意。此外,自己做夢的時候。更紗也做了個夢,她到底夢到了什麼,順哉對比非常感興趣。
    「芙蓉花……是……白色的吧?」
    過了一會。更紗又開始。說話了。
    「嗯,是啊。那又怎樣呢?」
    「什麼怎樣……我只是問問而已啊。」
    「……」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沒什麼了嘛,真是的。」
    更紗抱怨著。
    「這樣說來,妳對我的夢就這點解釋啊?就只是『白色的芙蓉花』啊?」
    「……完全正確,就是這個意思。」
    對於順哉的疑問,更紗輕輕拍了下手,對順哉的理解力表示非常滿意。
    雖然與更紗已經認識了很久,但是常常還是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對於這一點,總是讓順哉感到很無奈。
    「這樣說來,我的夢裡好像也有白色的東西出現噢。」
    更紗完全沒有注意到沮喪的順哉,仍然自己說的很高興。
    「難道也是芙蓉花嗎?」
    「好像不是。不是白色的花,好像是衣服之類的。應該是和服吧。」
    「啊?現在還會夢到和服,很少有耶。」
    「更確切的說,好像還是夏天穿的,薄的那種。」
    (好像不是什麼好兆頭的衣服。要是頭上再綁塊三角巾的話,就是一整套了。)
    順哉感到一絲冷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又問。
    「那穿著那衣服的人是誰?」
    「這個嘛,從後面盾起來像是個女生,不過沒看到臉。」更紗歪著頭說。
    「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看清楚。」
    (不會吧,下次是什麼時候啊……?)
    突然,順哉的腦海裡浮現出中午吃飯時的情景。
    一個淺色頭髮的少女在明生的身旁。
    (奇怪了?怎麼會想到那個女生呢?她頭髮的顏色雖然很淺,但還不至於走白色的啊,難道和夢申的芙蓉花有什麼關聯……?)
    可是順哉還走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妳在幹嘛啊?」
    第二天,明生站在閣樓的窗邊,往下看著屋頂,正好看見永久走來就叫住她。
    永久聽到有人叫她,看看周圍又沒有看到什麼人,於是發問道。
    「……是阿明嗎?你在哪裡啊?」
    「我——在——上——面——啦!」
    明生回答。
    「哪裡啦?……噢,看到了,原來你在這裡啊,阿明。」
    永久的目光終於找到明生,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對於永久坦白的情感,明生的心裡是有一點小波動——但是,這種感覺到底是高興還是無奈。明生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不禁又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哇!還有這麼個好地方啊!」
    永久爬上樓梯後,伸了個人懶腰。太陽很大,陽光似乎穿透了永久的身體般,非常耀眼。明生彷彿也被這強烈的光芒刺到了眼睛。
    「哇~天氣好好喚!你看,天空好藍好亮啊!」
    「……妳來這裡幹嘛?」明生問她。
    「還用說嗎?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啊。」
    ——對於永久不加思考的回答,他早就已經估計到了。
    其實,整個上午永久一直在跟明生嘮嘮叨叨,明生感到很是壓抑。與其說到閣樓上來散心,還不如說是為了避開永久才出此下策。明生是不得已的。
    「就為了找我,妳居然還逃學?」
    「嗯,因為對我來說。阿明永遠是最最重要的。我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對於永久的出現,在明生心裡造成了一點小混亂。但是有她在旁邊,明生不知怎麼的又感到很心安。對於這點,明生自己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對了對了,阿明你聽我說。」永久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我想跟小穗、美花她們見個面,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永久興致勃勃,兩雙眼睛掩不住興奮的光芒。但是,其實明生跟她們兩個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連絡了。
    「唉啊?我就不去了吧。」明生淡淡地回答。
    「幹嘛不去啊?」
    「沒什麼,就是不想去。」
    「沒有理由幹嘛不去呢?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她們了,你就沒什麼想跟她們說的嗎?」
    永久的瞼上顯露出一副非常不可思議的表情。
    「經過長時間沒連絡,友情自然而然就會淡掉的啊!」
    「別胡說,才不是這樣呢。像阿明、小穗、美花還有我,我們四個不就一直很好嗎?」
    永久的話中沒有任何的晦暗不明,她對於自己所說的話非常相信.
    但是,明生不知道永久憑藉著什麼能有這樣的自信、說這樣的話。因為即使到了現在,明生對於永久的事情依然不太清楚。
    「我又不知道他們在哪一班。這樣吧,你去問清楚他們的班級之後,再直接去找他們不就好了。」
    「為什麼你不跟我一起去呢?大家不都是好朋友嗎?」
    「你要我說幾遍啊,我都說我跟他們已經不是……。」
    對於永久的緊迫盯人,明生正打算好好罵罵她。但永久卻說話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阿明。」
    永久突然靠近明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我們永遠永遠,都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永久的表情似乎有點生氣,這是明生第一次看到永久有這樣的表情。
    「所以,我不許你再說出這樣子的話知道嗎?」
    明生沒說話。
    這時通往閣樓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了開來。
    「噓,永久不要說話,可能已經午休了。」
    摒住急促呼吸的永久和明生,突然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
    「算你有信用,還是來了。」
    「開玩笑,我說會來就一定來。」
    「嗯,算你有種。我看,約在這種地方見面。就算被吃掉了也沒人知道。你說對不對?……喂,你也說說話呀,巽仔。」
    在欄杆邊說話的三個人分別是走在最前面的蓮見瑪利亞及跟在後面的巽仔,干仔。
    他們並不知道還有人在這裡。於是,永久和明生便躲在閣樓夾層上的一角偷看。
   (……奇怪了,他們到這淹來幹嘛?這下可麻煩了,只好等他們走了再說。)
    (嘿嘿嘿……我覺得我們好像間諜一樣,好過癮喔。)
    沒多久,門再度被打開。由於這次進來的人站在房間的死角,所以永久和明生看不清楚這個人的模樣。但是從說話的聲音來判斷,可以知道是個女生。
    「……妳叫我來這裡,到底想幹嘛?」
    (咦?這個聲音好熟啊……。)
    聽到這個聲音,明生大約可以猜出來者何人。另一方面,由於他們兩個跟蓮見的距離比較遠,所以她說的話聽的比較不清楚。
    「我有點……想跟妳……。」
    「我從沒覺得妳說話有趣過,我想這次也是一樣吧。」
    「這樣子的嗎?」
    「是啊……妳為什麼從以前就要這樣纏著我呢?妳別太過分了。」
    從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她似乎相當的生氣。對於她說的話,明生的臉上則是露出相當意外的表情。
   「我的天啊……真是太可怕了……這樣說來我所說的……並沒有騙人。全部都是真的……妳知道我有多後悔嗎?哈哈哈……。」
    蓮見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讓人對她所說的話更感沉重。
    「所以呢,妳想說什麼?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妳,不要裝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沒想到……已經這麼大了,妳……很辛苦吧?」
    「其實……,其實我早就已經跟你爸爸……了吧。」
    「妳到底在說什麼啊?」
    ——從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發生大事了。蓮見說出了相當具有震攘力的話。
    他們說的話,永久似乎一點也不關心,這時她還小聲地說。
    (阿明……這個,這不是小穗的聲音嗎?)
    明生並沒有回答。但是從這個人說話的特徵聽來,除了小穗,明生想不到其它的人。
    「蓮見瑪利亞……妳……。」
    「……別生氣別生氣。現在開始好戲才要上演呢……。」
    「妳……妳到底在搞什麼……?」
    「妳聽我說……這樣下去的話……就完蛋了,對吧?我可是……想幫你才這麼說的。」
    「妳怎麼做的出這種事情啊!」少女憤怒地吼叫著。
    「這還不簡單。……妳只要……那我就……這全看你嘍。」
    蓮見的笑裡,透露著令人不解的神色。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的聲音重迭著蓮見呵呵的乾笑聲。
    「……那妳的意思是……是我爸爸拜託妳……這麼做……?」
    「……妳,妳真的是差勁透頂!」
    聽到帶著憤怒和屈辱的話,蓮見『噗』的吹了一口氣。
    「哇啊……這樣一來,照妳的意思,說的好像我還得……是這個意思嗎?」
    她誇耀著自己勝利的聲音,聲音響的連屋頂上也聽的到,這時突然。
    「……我看這個聲音一定是小穗。錯不了的,小穗!是妳嗎?」
    從永久叫小穗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一點也無視於現場緊張的氣氛。而此時,永久已經一溜煙地往小穗的方向跑去,明生根本還來不及阻止她。
    「咦,你斗怎麼會……?」
    這個少女果然是小穗。不僅如此,明生和蓮見似乎已由於過度驚訝而僵在那裡。
    但即使如此,永久看起來並無一絲懼顏。她從樓梯走下去,走近滿臉迷惑的小穗。
    「好久不見,小穗!」
    「你們到底是怎麼……?」
    「我是永久啊!」
    永久緊緊抱住小穗,臉上流著歡愉的眼淚,流露出開心的笑容。
    「妳是……永……久?」
    這時的小穗,似乎有著非常深的困惑。她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表現出的是一副非常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並且沉溺在裡面。連明生也感受到了小穗這種心理激動不安的情緒。
    「我剛轉學過來,現在可是跟阿明同一個班喔。」
    「什麼?轉學?阿明的……?」
    對於永久的話,小穗似乎一點也摸不著頭緒。她表情疑惑地看了明生一眼。
    但是,對於這時的明生而言,該要對小穗說些什麼,他也想不出來。
    「妳聽我說,今天我們還要跟美花見面,而且……。」
    「喂!通通給我閉嘴,妳們這群傢伙!想把我當透明人啊,門都沒有!」
    突然間,原本擁有整個場面主導權的蓮見說話了。
    「妳這傢伙到底想幹嘛啊?夏森小姐。妳想跟我說妳認識佐倉同學,是吧?」
    「是啊,我們可是好朋友!」
    永久不知道蓮見的心理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對於蓮見提出的疑問,永久倒是回答的很乾脆。
    「什麼啊……你們……。」
    突然被說成是人家的期友,小穗只能呆站在原地。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妳該不會要告訴我妳連四班的吉野也認識吧……。」
    「四班的吉野……妳說的是吉野美花嗎?那還用說,我們當然認識嘍。」
    永久笑著點頭回答。而一直說話咄咄逼人的蓮見。更是吊起嘴角,得意的笑了起來。
    「……是這樣啊.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真是的……。」
    這一段似乎寓意著什麼的話,讓小穗再度變了臉色。
    「妳,妳不要太過分了!這件事難不成……跟吉野也有關係?」
    「所以嘍,妳忘了我怎麼說的啊?我不走旱告訴過妳,這件是跟妳沒關係的嗎?」
  原本表面上還帶著一副無辜表情的蓮見,在說完之後使露出了本性。她似乎是打從心理面高興起來,並齜牙裂嘴地大笑著。
    「真不好意思……怎麼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高興?干仔、巽仔,你們呢?」
    「喔……我啊?」
    「……」
    「真是一群白癡!你們聽到我的話以後,只要乖乖地照著點頭就好了!」
    「喔,是的。」
    「……」
    痛罵了干仔和巽仔一頓之後,蓮見帶著微笑準備離開,前往上課的階梯大教室。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不好意思……我要先離開了。」
    接著,蓮見在離開的時候,經過永久的身旁,狠狠地往她的肩上撞了一下。
    「啊!」
    小穗一邊急忙扶著被撞的幾乎要跌坐到地上的永久,一邊生氣的大叫著。
    「喂!……妳不要太過分了,蓮見瑪利亞!」
    「……妳們的友誼真是令人動容啊。」
    蓮見聽了這句話之後,便領著干仔、巽仔狂笑著離開了。
    小穗對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回過頭對永久說。
    「妳還好吧。」
    被小穗這樣一問,永久才回過神來,照例給了她一個永久式的微笑。
    「嗯,沒什麼。謝謝你,小穗。」
    「哪有,我才要謝謝妳呢。」
    「啊?」
    永久非常驚訝,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真的沒什麼啦……噢,對了,還有話沒說完呢……。」
    小穗的目光從永久的身上移開了,好像難以啟齒的樣子,儘管如此她還是努力地想把已到嘴邊的話給吐出來。
    不知怎麼的——永久似乎知道小穗要說什麼。
    「我不太記得妳是誰了……妳是……夏森同學吧?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面吧。所以,我覺得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小穗……。」
   明生當初剛看到永久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覺得自己根本不是永久口中的阿明。
    「啊?難道妳不是佐倉穗嗎?」
    「我也叫佐倉穗沒錯。但是,我想有可能妳找錯人了吧。」
    「我不會認錯的啊……。」
    永久非常吃驚,但是一旁的小穗打斷了她的思路。
    「不好意思,我想既然妳找錯人,我差不多得走了。」
    「啊!小穗小穗,別走啊妳。」
    小穗並沒有理會永久,轉身走掉了。突然發現旁邊的明生。小穗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阿——明——你——在——嗎——?」
    周未的早上,明生正在喝牛奶,突然牛奶從鼻子裡噴了出來,弄得非常窘迫。
    「哇靠,鼻子好酸啊……。」
    原來明生又聽到永久在叫他。
    這些天,明生真的快被永久陰魂不散的叫聲搞瘋了。明生朝外看去,看到永久悠閒地站在窗外,臉上還是留著她特有的笑容。
    「阿明早安!噢,怎麼啦?你哭啦?怎麼鼻子紅紅的呢?」
    「……妳少管我,行不行啊!」
    明生很是厭煩永久處處管著自己。
    就這樣整個大樓裡就只有他們倆的聲音。
    一個不疾不徐,一個很不耐煩。明生急忙換下睡衣,飛快地出了大樓。
    「妳到底是幹嘛啦?每天跟著我幹什麼啊?」
    明生抱怨地問道。
    「你說什麼啊?」
    永久依舊如故,不慌不忙地說。
    「我是說,妳——夏森同學,為什麼每天都要來叫我,然後跟我一起去學校?」
    「嗯……這個嘛,是因為要是我不來叫你的話,你每天都會遲到的啊!」
    「我遲不遲到。跟妳有什麼關係?」
    明生顯然有些不快。
    「可是,我每天去學校就是為了看見阿明、小穗和美花啊。」
    永久馬上嘟起嘴,委屈的說。
    「這算什麼理由?」
    「可是,那是事實啊。」
    永久仍舊嘟著小嘴。
    (……應該感到不滿的是我吧。哼!)
    明生心理開始數落著。
    (第一,今天又沒有課,根本沒有必要非要到家裡來叫我嘍,就像平常那樣,在外面隨便約個地方不就好了。)
   「可,.」
    永久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啊?」
    明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笑,有點抓狂了
    「呵呵。從前的阿明回來了……。」
    永久說道。
    「從前?什麼意思?」  明生迷惑不解。
    「對啊,從前的阿明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愛生氣。老是喜歡跟小穗抬槓欺負美花,有時連我也不放過。」
    「妳說我嗎?我以前那麼容易生氣,愛欺負人嗎……?」
    (……難道是我自己忘記了嗎?)
    不知怎麼的,明生並沒有懷疑永久。但是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些什麼。
    「嗯,這個嘛,也不能說你容易生氣,應該說,那個時候你非常任性。」
    就在這個時候,永久又開始說話了。
    「我任性……?」經過永久的這一番話。明生開始回想。
    『小穗,妳不服氣擾說啊!』
    『阿明,妳不要太過分了!』
    『笨蛋美花,小心我掀妳裙子喔!』
    『阿明是大色魔……。』
    『少囉噯,妳這個笨蛋美花!』
    ——突然,明生的腦海裡回憶起一些童年往事。
    (沒錯……似乎就如永久說的那樣……。)
    但明生對於永久,仍舊是沒有記憶。他似乎有一絲罪惡感,因此急忙轉換話題。
    「對了。你出來幹嘛還要制服啊?」
    「在學生手冊裡寫著『外出的時候要穿制服』啊。」
    「是嗎……學生手冊連這個也寫啦?我真的不知道耶。」
    「阿明,要是不穿制服就外出的話,說不定要被警察抓起來的噢。」
    永久一瞼認真的樣子,像是真的一樣。明生早就對永久的『認真』  習以為常了。
    「……要是連這種事情也會被抓的話,我敢說學校裡一定人人有前科。」
    「連阿明也是嗎?」
    「嗯,我不但有前科,而且還是現行犯。」
    「……嘿嘿嘿,你被捕了!」
    永久用手做了個手銬的樣子,假裝銬住了明生,然後又羞澀地笑了笑。
    永久的手碰觸到明生時,明生似乎可以感覺到永久的體溫,這使他莫名臉紅起來。
    雖然是週末,明生和永久還是會碰面,原因就要追溯到前些天開班會的時候了。
    暑期班班委的名單中,還有一名女班委還沒有定下來。在實在沒有人選的時候,大家就選了永久。確切的說,永久是被推薦的,只是沒有人反對,所以就當選了。
    明生看了那個推薦永久的女孩一眼,總覺得這是蓮見的陰謀。因為那個女孩經常踉蓮見在一起的。
    『夏森同學才剛到我們班來,就讓她當班委,會不會不夠熟悉班務呢……?』
    當永久被選後,導師日高還是覺得有點不妥,使如此說道.
    『夏森同學和春野同學好像以前就認識了,感情也很好,讓他們搭檔不是不錯嘛。』
    明生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被大多數人肯定了這個決定。
    『那好吧,今天是班委會,而且又是大多數同學的決定,那只好這樣了。』
    日高老師這麼一說,永久當選班委的事就一錘定音了。這擺明了就是蓮見搞的鬼。可是,永久居然還陪笑臉地對大家說:
    『是和阿明一起工作嗎?……我非常樂意.』
    明生只能在旁邊無可奈何地歎氣著。
    緊接著放學後要開暑期班班委會,決定在下一次的班委會上。每個班級都要準備一份有關於班委活動的計劃。所以今天明生和永久見面,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好點子。
    他們到了美裡町商店街的中央廣場,這裡稱為『商店街噴水廣場』。他們在噴水池旁邊選了一個位子,決定在那裡商量計劃。
    「這裡好像很有意思耶,我們快想吧。」
    「嗯,想想,想想……。」
    明生附和著點著頭答道。對於內心的不安,明生自己也感到厭惡。
  即使被蓮見她們排擠,但自己倒是一點不以為然。不過,對於永久的轉校到來,自己卻經常感到緊張,不知要用什麼態度面對她才好。
     相反地,對永久的態度。明生一開始走愛理不裡的,但現在卻又表現地異常積極。對於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永久卻不以為意。關於這點,明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但他們兩假對於暑期班的活動計劃,任憑怎樣就是想不出來。
    「唉!真的很難耶。」
    「嗯……我看我們去散散步好了,讓大腦放鬆一下,說不定會出來什麼好主意也不一定。」兩個人沒有辦法,只好開始漫無目的地逛街。為了能發掘一些靈感,明生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不想放過任何一點能夠啟發靈感的事物。可是,事與願違,逛街對他們似乎也沒有任何幫助。
就在這個時候,永久指著商店街的那頭說:
    「……阿明!快看那裡,有好多人耶!」
    原來那裡有很多旅行團的遊客,正在那裡等著蓋圖章,作為到過這裡的紀念。
    旁邊小路的盡頭有一間廟,是這裡舉行傳統祭祀活動的地方。
    「啊……是一座叫『悟』的廟吧!」
    「叫『悟』嗎?」
    「嗯,這個『悟』  啊,可是能知道人們心裡在想什麼的喔!妳沒有聽說過嗎?」明生問。
    「噢~,聽是好像有聽說過一點啦…….」
    據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叫『悟』的妖怪,是美裡村裡的一大禍害。
    有一次它遇見一個在山裡迷路的少年。
    它一路追趕著少年到了深山裡,在逃命的過程中,這個少年無意中把一根樹枝插進了『悟』的胸口,才撿回一條小命。『悟』也因此被除掉了。這麼一來,整個村子便得救了。於是,少年成了英雄。
    這間廟就是為了紀念這個少年,在他老年時建造的。這間廟位於美裡町的北邊,稱為『一年神社』。
    廟的正門前,樹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它的由來,這段故事凡是美裡村的村民都知道——。
    「……咦?這是怎麼回事。」
    永久在蓋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她拿起那個印章看了個究竟。
    印章上刻著一個身穿和服的女生。
    看看來就像是『悟』化身成的卡通人物,笑嘻嘻的樣子。與其說是妖怪還不如說更像『童子』。
    這麼可愛的妖怪形像,真的有點讓明生意外。
    (要是刻上永久的頭,好像還差不多……。)
    明生自己暗暗想著這件事。而站在一旁的永久,已經在自己的記事本的空白頁上蓋了一個章。
    「你看,多可愛啊!」
    永久拿著明生看記事本上的印章,很高興的樣子。
    「這印章真有趣,我也想做做看。」
    「這不是也可能用地瓜做嗎?直接從地瓜中間切一半,然後刻上字或者圖案什麼的。」明生說道。
    「是噢,那看來,我也行的……吧!」
    接著,永久又神秘兮兮地說
    「這個怎麼樣啊?」
     「啊?什麼啊……你是說暑期活動嗎?」
     「對啊,這個地方的名勝古跡特別多,我們就把這些景點都刻在印章上。」
    「拜託,那不是跟這裡一樣?有什麼新意呢?但是如果競賽的形式,看誰先收集到所有的印章的話,說不定還有些意思。」
    明生覺得,要是在那麼熱的室外,只是蓋印章的話,那太單調了,要是以蓋印章為目的,又出些競賽的項目,就比較有趣了。
    「那……就往這個方向繼續想下去吧。」
    「好啊好啊!」
    就這樣,明生和永久終於想出了暑期活動的好計劃。他們決定邊繼續想計劃邊吃晚餐。返回了噴水廣場,他們在廣場邊的漢堡店裡找了個位子。
    令人吃驚的是,永久居然是第一次來這家店,東張西望地找食卷的自動販賣機.
    「好了啦,這裡又不是學校的食堂……不用買食捲了,你想吃什麼我來買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
    永久觀察著明生的一舉一動,也在隔壁的櫃檯前排起了隊。
    明生看著永久這副認真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不會吧,你好像有點緊張耶。」
    他們兩拿著漢堡、薯條,飲料的托盤,向噴水池邊的位子走去。
    「怎樣?自己試過一次後,不會覺得緊張了吧?」
    「嗯,沒問題,下次我還可以幫你買呢。」
    「嗯 ,沒問題,下次我還可以幫你買呢。」
    看永久得意的樣子,明生不知怎麼的也非常高興,還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唉呀……!」
    正在這個時候,永久突然不知被誰撞了一下。
    這樣一來手上的托盤也搖晃起來,漢堡和薯條被撞寵了,杯子裡的飲料把穿著制服的永久濺了一身.
    「妳沒事吧……啊!」
    明生正要走近永久去看個明白,也不知被誰從後面撞了一下。他一個狗吃屎的樣式向前摔了下去。
    「痛死我了……。」
    「阿明,你還好吧。」
    這一撞把他們搞得非常狼狠不堪。
    永久不管自己的制服也被濺濕,急忙向明生跑去,想要去扶他。
    正在此時。他們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噢,不好意思撞到你們了。」
    原來是蓮見和干仔他們。
    「在這種公共場合裡,你們發什麼呆啊,也難怪要被人撞到。」
    蓮見似笑非笑地說著。
    明生對於蓮見的處處挑撥已感到很厭煩了,於是便說。
    「……現在這個局面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
    「是啊,誰讓你們堵住我們的路呢?這能怪誰呢?」
    「你們走另一邊不就行了嗎,非要從我們站的地方過去呢?」
    明生不甘示弱。
    「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要這個傢伙在……我們就非不!」
    干仔蹲下身子,邊說邊一把抓起了明生的衣領.
    一旁的永久很是吃驚,急忙過去想要拉開干仔的手。可是永久的力氣實在是太單薄了。
    「這個女的是誰?」
    永久一把被丟了出去,伴隨著一聲驚慌的叫聲。這時干仔對著明生的手背狠狠地踩了一腳。
    「喂,你這個垃圾……。」
    「放開我……。」
    「阿明……阿明,  你還好吧?」
    永久不管自己的處境,還在擔心著明生。
    這時蓮見擋在永久的面前。
    「看啊看啊,瞧瞧這個鄉下姑娘,被飲料濺了滿身,還在那裡不知羞恥地大叫。不過你這樣子倒蠻符和你的鄉土氣息的。哈哈哈哈…….」
    她開懷的大聲說著。
    被羞辱的明明走永久,但明生卻也有強烈受到了侮辱的感覺。可是.蓮見仍然不善罷干休。
  「……!」
  「春野明生,你覺得呢?」
  「……」
  永久制服被飲料弄髒,並慢慢開始蔓延開了。裙子上也沾到了污漬。
  (剛剛跟永久明明還很開心的說……。)
  明生的腦子裡不禁回想超剛剛跟永久的對話情景。
  『不會吧,你好像有點緊張耶。』
  『試了一次後就不怕了。』
  『嗯,沒問題,下次我還可以幫你買呢。』
    明生越想越生氣,剛才明明還好好的,現在卻被弄成這個樣子。
    「夏森只不過走剛剛來的轉校生罷了。」
    明生說。
    「那又如何?」
  蓮見反問道。
  「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連這樣一個人也不放過嗎?」
  明生甚是憤怒的問道。
  「喂!小子。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看清楚了,她可是瑪利亞,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干仔又一次重敲了明生的頭以示警告。
    「我才不管她跟你有沒有關係,這與我不相干.」
    蓮見不懷好意的說。
    「那你就放了她。」
    明生小聲地說道。熊熊怒火就像火山爆發前的岩漿一樣,在胸中翻滾著。
    「我就不放過她。」
    蓮見變陰險地笑著,拿起剛剛那個被撞翻的飲料杯,把剩下的飲料慢慢地從永久的頭上往下倒。
    「你不覺得這樣才跟夏森同學相配嗎?」
    蓮見開心的大笑著。
    永久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這一叫,使明生還沒爆發出的怨氣,一下子全爆發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給我住手!」
    他把這幾年來憋在心裡的怨恨,一口氣統統都發洩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
    干仔朝明生踢了一腳。
    ——但是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明生居然開始還擊了。
    「太過分了!」
    明生邊大鼙說道邊向干仔揮過去一拳。
    突然問形勢大轉,明生開始掌握主動權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奪過蓮見手裡的杯子。
    「妳別欺人太甚了!」
    明生對蓮見發出正義的咆哮。
    蓮見嚇了一大跳,受驚的叫著。這時候巽仔從旁邊撲過來,死死抓住明生的兩隻手。
    干仔趁勢坫了起來,朝著明生一拳揮了過去。
    明生也毫不示弱。連忙回擊。局面一團混亂,大家扭打在一起。
    廣場上響起了警笛聲,不知道誰報警了。明生拉起永久的手,趁著警笛聲衝出圍觀的人群。
     干仔他們不願惹上麻煩,因此沒有繼續追趕明生,急忙拉著蓮見逃離了現場。
    明生脫下自己襯衫披在永久的身上,向人群多的地方逃去。
    雖然像是在逃難,可是整個過程中,永久不知為何一直在笑。
    「你剛剛一直在說那個啦。」
    「……什麼啦?」
    「就是那個『不拉』啦。」
    「什麼『不拉』啦?」
    就因為明生說了這個莫名其妙的話,讓永久開心了很久。
    明生完全不知道永久在說什麼。一心只想快點逃開警笛聲,也就由永久說了。
    ——他們選擇了水路,過了好久終於沒有聽到警笛聲了,明生也肯定警察沒有再追過來,一下子癱倒在水潭邊。
    「好險啊……差點就要被抓住了耶……。」
    「不拉,不拉。」
    永久不停地重複著。
   「拜託,到底是什麼啦?」
    明生不解地問遭。
    「這個是阿明的口頭禪啊。」
    「啥?是……我的嗎?」
    「阿明一直都喜歡在句尾加個『不拉』的啊。」
    「……是噢?那麼剛才跟他們吵架的時候,我也說了……『不拉』嗎?」
    「嗯!『不拉』。」
    「……」明生不明白這個有什麼好興奮的。
    他們到了家後,明生就把永久帶到了洗手間,讓她把髒的衣服換洗下來。自己也脫下被打得皺巴巴的制服,換上了家居服。
    「好痛好痛痛……真是一幫可惡地傢伙啊,居然以多欺少……。」
    房間裡傳出明生的喊痛聲.
    「阿明,你還好吧?」  永久上身只穿著剛才明生給她披上的襯衫,下身什麼也沒有穿,就從洗手間跑了說來,由於有點害羞,還不敢正眼看明生。
    明生被她這身打扮嚇了一跳。
    「……哇噢,妳穿的是什麼呀,怎麼就這樣跑出來了呢?」
    「幹嘛啦,人家的制服和內褲都被浸濕了嘛……可是人家還要幫你上藥呢,」
    「好了拉,我的傷沒關係了啦,妳先回洗手問好了。」明生把永久推向洗手間。
    「唉啊?等一下啦,阿明,等一下啦。」
    「好啦好啦,我馬上幫妳拿衣服來!」
    接著又強行把洗手間的門給關了。
    「阿明,開門啦,要是現在不上藥的話,傷口會發炎的。」
    明生實在沒有辦法說服永久,就只能使用卑劣的手法嚇嚇她了。
    「要是妳執意要出來的話,那我們就沒朋友做了,我可不是嚇唬妳噢,我是真的生氣了。」
    「哈……?」
    「而且要是妳我冒就糟糕了,快點洗個熱水澡,讓身體暖和。」
    「喔,這樣啊……。」
    洗手間裡傳出永久無奈的聲音。
    永久穿上了明生的襯衣和短褲,細心地幫明生處理傷口。
    沒有充分享受過親人溫暖的明生,看到永久那麼認真的樣子,心裡感到相當溫暖。
    處理好傷口,永久就躺在明生的床上,若有所思起來,嘴裡還在自言自語。
    「阿明是一個人住噢……。」
   明生已經睡得有點進入昏迷狀態,含含糊糊地回答。
    「嗯……爸爸媽媽都不在了。」
    「哈?」
    「遭空難了啦。」
    那次空難的原因是因為飛機的檢查不慎,引擎發生故障而造成的一次大事故,無一人生還。
    明生的父母一直為事業奔波,由於工作繁忙,也不太回這個家。
    因此,當聽到父母遭遇空難的時候,明生沒有感到特別難過,他連哭也沒有哭。
    至今為止,明生還沒有為父母的事情掉過眼淚。
    儘管如此,卻時常會有一種失落感,畢竟。他也沒有那麼討厭父母。
    原本媽媽要出席這次的入學儀式,為此明生還有點緊張。誰知道他們乘飛機回來的途中遇到了空難。
    保險和買房子的錢加在一起,明生才能繼續在這所公寓裡繼續生活。其餘的錢只夠明生上學的。
    現在明生坐的沙發,是唯一從原先那個家留下的傢俱,只有它還能讓明生回憶起一絲和父母一起生活的點滴。
    說到這個,明生才發現已經持續說了好久這種無意義的話.
    「對了……妳不用打個電話回家嗎?已經很晚了,家裡人會擔心的吧。」
    明生突然轉移了話題,因為他發現天色已晚。
這個時候永久也說話了。
    「……其實,我也是一個人。」
    「是嗎……?」
    明生半信半疑。
    「嗯,我跟你一樣.」
    「這種事也要跟我一樣嗎?真是的,真是拿妳沒辦法!」
    明生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而一旁的永久已經笑瞇了眼睛。
    明生不記得有永久這樣子的笑容。
    不,應該說,在明生的記憶裡,她根本沒有這種笑容。可是,這種笑容很有親切感,讓明生感到絲絲暖意襲來。
    (可是,怎麼在這種時候,她還能像往常一樣的笑出來呢……?)
    明生完全無法理解。
    作為一名轉校生,她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小鎮。還以為找到了昔日的朋友們,但卻一個個都不記得她了。
    明生不但對對前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而且對她還非常冷淡,小穗也說她一點也不記得了;至於美花,至今還沒有機會碰面。放學了,永久也只能一個人寂寞的回家。
    儘管如此,當永久看到明生的時候,她的瞼上永遠掛著笑容。
    (這樣一個樂觀的少女,如此的堅強……不知道她堅強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
    明生不可能知道這份力量是來自於哪裡。
    因為到現在為止,關於永久的事他還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關於這些不愉快……他是不想說出來的……。)
    「嗯?你怎麼了嘛,阿明。」
    在一旁的永久忽然發現明生已經完全地陷入沉思。所以她立刻從旁邊探頭去看了看究競。
    「啊~沒什麼啦!天色不早了,我送妳回去吧!」明生如夢初醒地說。
    「謝謝你了,阿明。可是,那個……。」
    「什麼?噢……換下來的衣服裝在袋子裡面就好了。」
    明生突然明白了永久的意思。但一旁的永久卻使勁地搖了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只是有個地方想順路去一下。」
    這裡就是永久轉學第一天碰到明生的地方。
    「哇噢!晚霞耶!」
    他們到了高台公園。永久靠著懸崖邊的柵欄上,看著下面的城鎮。並且叫明生也過來。
    「阿明,這裡這裡。」
    明生站在永久的旁邊,面對著柵欄往前看著。他很是不解地問道。
    「……妳是為了看夕陽才來這裡的嗎?」
    在鮮紅太陽的照耀下,整個小鎮看上去很大。一個大大的紅太陽,從海上慢慢地下沉著。
    看著眼前的情景,突然一種想哭的衝動向明生襲來。
    這種感覺好熟悉,好熟悉。
    (上次是什麼時候……到底已經有多久沒來這裡了……?)
    記得從前小的時候,每天都會到這裡來看夕陽,然後再相約明天的見面。本以為這種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可是突然無憂無慮的日子就離我而去了.
    明生競被莫名的哀愁籠罩,旁邊的永久突然自言自語說著。
    「就是這……這裡是我跟阿明、小穗,還有美花許下『友誼之約』的地方。」
    (這只有在我夢裡才可能出現的啊……永久怎麼會知道呢……?)
    「唉!我想你一定是不記得了。」
    永久說道。
    「就是,那天我們4個人探完險後,不是在這立了誓約嗎?我們還玩的很開心呢。」
    「我們去探險了……?真的嗎……?」
    明生邊說邊開始回憶,童年往事歷歷在目。
    「今天真的好好玩噢!」
    『嗯,』
    『小穗真的太可怕了,就喜歡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笨蛋!要是不去那種地方的話,還叫什麼探險啊?』
    『可是,媽媽說像河灘什麼的,是絕對不能去的。』
    『可是,傳說就是這條河,好像蘊藏著整個小鎮的秘密呢。』
    『可是,那只是妳說的啊。』
    『妳真的很煩耶……但是,但是妳今天不是也很開心嗎?』
    『嗯,說得也沒錯。說實話,這麼開心我還是第一次呢。』
    (……確實,我們是有到處去探險,包括那個已經乾枯了的小河灘。那次是我、佐倉、吉野和……還有一個是誰呢……?)
    永久說起這段明生已經忘卻的記憶。而且,前些天明生還做了一個跟她有關的夢——可是奇怪的是,永久居然連夢裡的內容都知道。
    (可是我……在實際生活中沒有過說過那種誓言啊。還有那個什麼『友誼之約』。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呢……噢,等一下……。)
    明生的頭腦一片混亂,永久卻繼續在旁邊說。
    「4個人還在這裡看了夕陽呢。」
    (真的嗎?可是……。)
    「接著呢,阿明你就許下了『我們永遠都是朋友』這個誓言。」
    (可是,那個是……。)
    「你說了『大家永遠都是朋友』之後,小穗、美花都點了頭。」
    (這個是,我在……。)
    「……我在……夢中說的話啊……。」
    明生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可是永久卻認真地看著明生,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在作夢,阿明。是我們大家在這裡手牽著手,一起約定的啊。」
    於是,一切突然間暫停下來之後,永久對明生說。
    「我們說好如果彼此有困難的時候,一定要出手互相幫助。還約定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這是我們說好永不改變的承諾……」
    「永遠的……承……諾……嗎?」
    『嗯,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忘記喔。我們永遠永遠,無論過了多久,都是最好的明友。這個可是最最重要的約定喔。』
    不知怎地,明生成到身體微征在發抖。他的腦袋理,開始忙碌地運轉著。是一點一點的印象嗎?不,這可是一片記憶的洪流啊。
    明生終於找到了那一段——那是夏天時的記憶。那時,四個人每天一起玩耍,一邊手牽著手一邊看夕陽,並且互相約定。
    這時站在最後的一個女孩子,滿臉笑容的說道。
    『……嗯!我們約定,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突然間,明生豁然開朗,以一種非常驚訝的眼光看著永久。他兩手緊緊地抓住永久的肩,並且大叫著。
    「……原來……原來妳就是永久啊!」
    「你說什麼啊?」
    「不會錯的!妳就是永久,如假包換!」
    「阿明,難道說……你真的知道我是誰了嗎?」
    永久非常不可思議的張著一對大眼睛。明生則是笑著對她說.
    「我當然知道嘍,還不都是因為大家都叫妳『夏森』才會害我一直搞不清楚。」
    「……咦?不會吧!在我剛轉進來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我叫永久了啊!」
    「是這樣子的嗎……?」
    「阿明,你真的很過分!居然都不記得了!」
    永久的眼神似乎帶著微微的恨意。
    但是,嘴角上總是掛著微笑的永久。即使眼神再兇惡,也不太令人害怕。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很高興你記起了我……。」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永久的眼眶漸漸浸濕,笑容滿面地說。
    忽然間,明生的袖口被永久給抓住了。那是一雙因激動而顫抖的手。
    「妳……怎麼了……?」
    一時.明生也不曉得要說什麼好。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也覺得她有一點令人同情。不知怎麼搞的,明生忽然覺得不能原諒自己。過了一會兒。明生緊緊地抓住永久的雙手,低著頭跟她說出心理的話。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會忘記……是不是太久了?居然跟妳見面一個星期才想起來……。」
    「才不是哩……那個夏天,人家那一整個夏天都一直在等你……才不是你說的什麼一個禮拜呢……。」
    永久笑著說。但是眼裡依然閃爍著淚光。
    「是喔……那麼,從那個夏天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面了嗚?」
    「是啊,都已經七年了…….」
——的確如此。
  話說明生、小穗及美花三人與永久的相遇,是在一個七年前的暑假。
  當時他們三個人,基本上都是約在公園裡面玩耍。直到有一天,三個人突然興起,說要到山裡頭一個禁止進入的秘密基地去探險。
    三個人到了山的入口處,把禁止進入的柵欄拿開之後,便開始他們的冒險。
    通過了林子,穿過了森林,就在要開始爬山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問小小的神社。
    神社的旁邊有個小屋子。裡面是與父母一共三人同住的永久。
    據說由於永久從小體弱多病。所以生下來之後,就選擇一直住在空氣清新的山裡。
    不過,身體漸漸健康起來的永久,在山裡面遊玩的時後,認識了明生一幫人,與他們結為好友。
    四個人在夏天裡。每天都玩到太陽要下山了才肯罷休。
    有一次,他們三個瞞著永久的爸媽,把永久帶到街上去玩了。
    這次就是所謂的列乾枯了的小河灘的冒險,立下『友誼之約』也是在這個時候。
    雖然看起來是非常小孩子氣的約定。也許更因為如此,使得這個無邪的誓言更加重要並且不可抹滅。
    那個夏天,並沒有什麼其它特別的事。只不過與永久的相遇,對明生他們來說是一件相當特別的經驗。他們四個人在一起玩,總是非常的開心。
    這是一個屬於他們四個人,愉快的,又非常色彩鮮明的,一個特別的夏天。
    但是,對於這個夏天的記憶即使是如此地鮮明,過了七年,終究還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是後來。明生找永久的次數越來越少,與小穗及美花也漸漸地疏遠了。竟然就把永久給忘了。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走什麼原因……連我自己也搞不懂!我怎麼會連這件事也忘了呢?都經過了一個禮拜了!)
    「阿明。」
    永久一直盯著那個抓著頭,看似相當激動的明生。
    「幹嘛?」
    「我想重新……跟你自我介紹一遍。好久不見。我叫永久,還記得我嗎?」
    明生努力地思索該如何回答永久。
    「笨蛋,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呢,好久不見……永久。」
    突然間,永久整個人安靜下來,什麼也不說,就把頭埋到明生的胸口裡,永久不停激動的點著頭,大滴大滴的眼淚,更是不可遏抑地流了下來。
    明生緊緊抱住,永久開始回憶,他的心裡漸漸熱了起來,卻又感到相當平靜心安。
    這天晚上,明生做了個夢。
    ——是一個媽媽溫柔地叫他起床上學的夢。
    『起床了,明生。該去學校了。』
    『你要知道,唸書當然是最好的。但是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
    明生的母親就像是明生同年的朋友一樣,她會跟明生吵架吵到面紅耳赤,跟他一起笑一起哭,總是以非常認真的態度對待著明生.
    『更重要的就是,學校裡面還有你的好朋友小穗跟美花對不對啊……。』
    『嗯,媽媽說的話真是有道理。』
    而爸爸對媽媽說的話,總是相當有心的聽著,而且總是面帶微笑。
    明生非常地喜歡他們。
    但是,明生的過去也好現在也罷,都已經成為一部黑白影片了。
    至於到學校去是為了什麼,到現在為止明生依然搞不清楚。
    但是,在這一瞬間,到學校去的理由是為了什麼?
    ——明生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起床了沒啊?明生。該去學校了。到學校去……去跟你的好友們見面嘍……。』
    在這個夜裡——已經七年沒哭的明生,哭了。

第2章 美花

錄入:flywind


  在順哉家附近有一家叫做BAR  WEST的泡沫紅茶店,那裡的泡沫紅茶相當有名。順哉經常會去那家店,可是不知為什麼,他點的總是咖啡而不是泡沫紅茶。
    老闆娘泡的炭燒咖啡是店裡自己製造的,它的味道很合順哉的口味。
    那一天順哉點了冰咖啡。苦苦的味道讓順哉非常喜歡。
    他慢慢地品嚐著這一苦味,一邊對更紗說道。
    「更紗……我想,我們還不至於需要特意到學校外面來說話吧?」
    「哈?」
    更紗滿心歡喜地正準備把一塊蛋糕往嘴裡塞的時候,突然聽到他這麼一說,一下就停了下來。這一來。奶油也沾在了嘴角邊。但是,順哉並沒有幫她擦掉。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學校裡,因為要跟低年級的同學也有來往,所以如果被他們看見我們一直說話的話……不太好吧。」
    「他們啊,不會吧……。」順哉喝了口咖啡,繼續說。
    「我想確認一下……妳……不是為了想吃蛋糕才來這裡的吧?」
    「哈?哪有啦……我會是為了要跟你討論一下報告的事,才來這裡的。這跟好吃的蛋糕沒有關係啊……」
    更紗以前就不擅說謊,但是為了解釋竟然說了好多謊。
    「好啦,你可不要欺負她啊。」
    老闆娘綁著長長的馬尾來給他們倒水。邊倒邊半開玩笑地說。
    「為了我們店的蛋糕而來。可走對我們店最大的誇獎啊!」
    「你可別那麼幫著她啊!」
    順哉只能苦笑著說。另外,店長一直把更紗叫做順哉的女朋友,無論順哉怎麼解釋地不走自己的女朋友也無濟於事。所以事到如今也放棄了。
    「哈?等一下……什麼報告?暑假報告嗎?」
    「對啊,暑假作業不是沒有嗎?只要完成這個報告就好了。」
    順哉的學校,最高年級是沒有暑假作業的。
    他們要做的只是交報告就好了,連題目也是自由發揮。
    不僅如此,這個報告還可以由3個人組成小組,合力完成這份報告。聽起來好像很簡翠,但是也可能發生因選題不當而引起全軍覆沒,或者因為偏題,而導致不能順利完成整個報告的可能。因此,自由報告並不像聽起來那麼簡單。
    「唉,我女兒明年也要寫這個什麼自由報告……我現在就開始擔心她了。」
    旁邊的老闆娘抱著托盤,若有所思地歎氣著。
    「但是,小組裡只要有個人聰明能幹,就可以放心了。」
    更紗晃動著叉子說。
    (這樣說來,她就是想讓我來充當小組裡那個重要角色嘍?)
    順哉在旁邊自己想著,沒有意外、也沒有生氣。唯一只是希望更紗快點停止搖晃那根叉子。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鈴聲響了起來,原來有人進來了。
    「嗨!速見、床與,讓你們久等了。」
    這時出現在門口的是身高2米的巨漢——一神代鼎同學。
    他在整個籃球隊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球場上,他就像一陣風,迅速來回整個場子。
    「不好意思,跟學弟們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沒什麼,我們也沒等多久。」
    對於神代的歉意,順哉冷冷地回答。其實這兩個人根本稱不上是朋友,更沒什麼共同語言,只能說是很一般的關係。
    可是,為什麼這兩個人會是一個小組的組員呢?
    「我覺得草莓蛋糕和巧克力蛋糕都不錯,看你要選什麼?」
    「呵呵,我兩個都要……對了,床輿同學,妳嘴邊有奶油沒擦掉。」
    「啊……真的耶!順哉,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原因是神代拜託更紗,想加入他們的小組,而更紗爽俠地答應了。
    「是嗎……好了.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就快點決定報告的內容吧。」
    順哉馬上轉開了話題,免得更紗糾纏不清。
    可是,適時更紗卻說了讓明生意外的話。
    「關於內容我已經想好了。」
    「……哈?想好了?更紗妳……?」
    順哉此時又回想到小的時候了。小學的時候,更紗提出的自由報告題目是附近野狼犬的分佈圖。莫非這次又…….
    「嗯!我想對這個小鎮上流傳的傳說進行調查.」
    「……好認真啊!我以為妳要說這次的內容是對附近貓的調查呢。」
    對於順哉的玩笑,更紗一臉嚴肅地回答。
    「這個我也考慮過的……。」
    (……也考慮過啊?)
    「之前我也有作過一些調查。這個小鎮的起源非常悠久,所以流傳的傳說好像也非常多。」
    「這我也有聽說過,可是,難道我們要對那些傳說都一一調查嗎?」
    順哉有點杞人憂天了.
    「先從有點線索的著手。比如,順哉的那個夢。關於夢裡的芙蓉樹,我們就可以調查一下。」
    「哈……?從那個線索開始啊?」
    「我同意更紗的意見.再說,我也是小組的成員……有我在,沒問題的。」
    神代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事到如今,順哉再反對也無濟於事了.與其說完全沒有意見,還不如說是順哉不想再自找麻煩。因為如果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將會沒完沒了。
    「好吧.調查芙蓉樹的傳說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你們已經這樣定了,好像就沒有必要特意跑到這裡來討論吧。」
    被他這麼一問,更紗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是,是噢……。」
    (……還不是為了這家店的蛋糕嗎?)
    順哉有點不爽。這時候旁邊的神代,張開兩隻人手非常激動地說道。
    「一定是床與同學為了加深我和速見同學的感情,特意這樣安排的。」
    「……怎麼也不會是這樣吧……。」
    幾天後,順哉拜託了鎮上一個古董收藏家,抄了一些相關的數據。然後跟他們開了一個沒什麼結果的小會議。
    天色已黑,順哉一個人走在小路上——。
    「順哉!」
    只見明生從學校的方向迎面走來。
    「咦?你家不是在反方向嗎?」
    「嗯,有些事情。還說我?你呢,這個時候回學校幹什麼?
    「我來附近的書店買……書。」
    順哉突然發現,明生的旁邊又站著前些天見過面的那個女生。
    「你好!」
    「噢!你好,你走永久吧……她確實是你的女朋友吧,明生?」
    「不是啦,普通朋友而已,上次不就跟你講了嗎?」
    被順哉這樣一開玩笑,明生突然面紅耳赤了起來。
    (哎!說錯了,好像上次說是我同學的。)
    明生有點心虛,可是表面上完全沒有流露出來。順哉還是那樣,拍了拍明生的肩膀說道。
    「……好了啦,有什麼好解釋的。加油囉!」
    「我哪有解釋,聽我說啦,順哉前輩……。」
    煩我完全無意聽明生繼續說下去,朝書店方向走去。
    「呵呵,再見了。」
    背後傳來永久的招呼鼙.
    (明生這小子,會不會又像原先一樣呢?)
    那個叫永久的少女對他的影響還真大呢。順哉邊想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征笑。
    「這個順哉,平時不太愛理人,裝得一副很酷的樣子.這種時候,倒是很起勁。」
    「呵呵,我看阿明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好可愛!」
    「妳這個小孩子,裝什麼人人口氣?看招!」
    「啊喲,好痛啊,你又來。我已經七年沒被你襲擊了。」
    永久邊說,邊抱著脖子,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這時,明生朝著水路的那頭指去,那裡隱約出現了一家小店。
    「看,那就是我跟你說的泡沫紅茶店。」
    「……哇啊!就是那個啊!」
    永久立刻又露出了笑容。
    當然明生並不知道,就在剛剛,順哉他們已經在這裡待過了一會兒。
    在這之前,也就是這七年中,明生這裡走一次也沒有再來過。
    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想起永久了。所以,明生覺得非常有必要來這裡一下。
    天色已黑,視線模糊,幸好店面口掛著『歡迎光臨』的小牌子。
    「哇啊……好可愛的店啊!」
    光看到店的外觀,永久就已經興奮不己了。
    「嗯,那我們進去吧。」
    明生邊對著永久說著,邊打開了這扇7年沒有碰的門。
    可是,出來迎接他們的並不是這綁馬尾的老闆娘,而是一個女孩子。
    「歡迎光……。」
    女孩從櫃檯向明生他們走來,看到明生後,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緊接著就用冷冷的眼光看著明生。
    (這真是……這未免也太巧了……真是沒有辦法。這裡居然是小穗的家。)
    站在小穗的面前,明生居然開始有點慌張不安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努力強忍尷尬跟她打招呼。
    「噢!小穗你好。」
    「不要叫得好像我們很熟一樣……叫我小穗?」
    小穗刻薄地說,但是突然又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你到底是怎樣,你不是一直叫我『佐倉』的嘛,今天怎麼叫得這麼奇怪?」
    「沒有啦,還好吧。」
    「……還好嗎?」
    小穗的眼光又變得凶狠起來了,並狠狠地盯著明生看。
    (對了……我雖然想起了永久,但是卻忽視了另一件事情,我和小穗,美花他們的關係到底是什麼狀況呢?)
    那天在閣樓上,小穗那抗拒的眼神,至今還留在明生的腦海裡。
    那時候明生是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可是現在回想起他們那不可親近,強烈的眼神時,胸口就有一種被灼傷的感覺,隱隱作痛。
    雖然當時的明生並不知道。但是現在他明白,這種眼神就是當人在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後,才會表現出來的。那種失望與不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非常複雜的感情.
這是在七年前,他們立下約定以後,明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你……到這裡來幹嘛?」
    小穗不客氣地問道。
    「哈?我是來喝茶,喝茶的啊。」
    「我是來看小穗的。」
    永久說道。
    「……哈?」
    明生和小穗聽到永久的話後,竟然同時叫了出來。
    「噢……你是夏森同學吧!」
    「是永久啦,妳不是一直都叫我永久的嗎,小穗!」
    「嗯,是永……久同學,是吧。」
    被永久這樣一說,小穗有點尷尬了。
    小穗的態度表現的相當明顯。從這件事情看來,明生清楚地暸解到,小穗也記不得永久這個人了。
    明生這才曉得,原來不止他一個人不記得,連小穗也不記得了永久了.
    這樣一來,明生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想起永久這號人物,也算走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了。
    「小穗,她是永久,妳不記得了嗎?」
    「你想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那天在閣樓上就已經碰到過這位夏森同學了。」
    「不是的,不是妳說的這件事情啦……。」
    明生正想解釋的時候,和櫃檯連接的門開了,門的那邊是小穗他們的家。
    「有客人嗎?小穗?」
    原來是小穗的媽媽,也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娘。
    (……是的,就是這個聲音。)
    明生覺得這鼙音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媽,我這就上來。」小穗說完就轉身離開,朝自己家走去。
    「啊……等等……。」
    「小穗……別走……完蛋了,她逃走了.」
    永久在旁邊什麼也不知道。只覺得糊里糊塗.而明生更是懊悔萬分,這麼好的機會又給溜走了,眼看就可以問出什麼了。
    稍稍過了一會兒,老闆娘出來了。
    「小穗你也真是的,先看看客人要什麼然後再上來好了,咦……。」
    老闆娘看到明生後.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眼睛也睜得好大。
    「這不是明生嗎?」
    「好久不見,穗波。」
    明生有點尷尬,跟老闆娘——佐倉穗波,打完招呼後就低下了頭。
    「真是好久不見,幾年啦?你長大很多了耶。」
    穗波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從櫃檯裡面衝了出去.
    「真是好久沒看到你了。」
    「好了啦,你怎麼搞的,怎麼盡說些不像你會說的話呢?」
    老闆娘笑著說.邊說邊隨意地在明生肩上拍了幾下,像跟明生有著老交情的樣子。
    「走啊,這幾年我也長大不少了。」
    「你說什麼呀?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正經了?」
    (……好像想起什麼了,但好像卻是一些不好的感覺。)
    明生的表情頓時有點抽筋.這時穗波的目光又轉到明生旁邊的女孩身上。
    「啊,這女孩是……。」
    「她是永久……夏森永久啊o。是我和小穗和美花的童年玩伴啊!」
    「夏森……妳叫夏森嗎?」
    「是的。我是夏森永久,是小穗的朋友。」
    「夏森……是的,妳就是……。」
    老闆娘開始自言自語了,看著永久的目光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柔和。
    「穗波,妳知道永久嗎?」
    「怎麼會不知道。你們大家小的時候一天到晚在一起玩的呢。」
    「是噢……。」
    「好像是7年前的夏天吧。那個時候在明生你和我們家小穗的嘴裡,一直聽到這個名字的。」
    「……是這樣啊。」
    這樣說來,那個時候要到永久家去之前,他們總是在這家店裡集合。所以那時候話題中一直出現『永久』也是情有可原。
    「請多多關照!」
    「哪裡的話,我還要請你們多關照呢,永久,噢……你們兩個啦,以後要常常來玩噢!」
    穗波說著說著,又露出柔和的神情。她看永久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異樣的神情,讓明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咦……我們家小穗是跑到哪裡去了?」穗波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真是的,你們好不容易又來這裡了,我這就去叫她,你們等一下噢。」
    「不是的,今天……。」
    「怎麼了?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們吵架了吧?」
    「不是不是,那倒也不是……。」
    明生只能含糊其辭,不要說吵架了,就連跟小穗對視的機會都沒有。
    明生和永久來這裡之前,也就是在學校的時候  ,就好幾次企圖跟小穗說話,可是只要小穗看到明生馬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哪還有說話的機會呢  ,更別說吵架了。
    因此明生為了小穗,特意跑到這裡來。
    沒想到還是如此。看樣子這次只能作罷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管你們的事啦.」
    穗波無奈地笑著說著。轉身去忙著放她的餐具去了。
    「對了,我請你們吃吃我們店裡的特製蛋糕吧。」
    「妳這個傢伙,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客氣,跟以前一模一樣。」
    明生邊說邊想,永久微笑的樣子真讓人感到親切。
    (雖然遲了點……但是,至少還是想起了永久,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明生頓時覺得全身暖暖的。
    ——他的回憶裡已經出現了一個『好朋友』.
    (對於這7年的空白,一定要想辦法把它填補起來。和小穗的回憶也好,和美花的回憶也罷,一定一定要想起來。)
    「啊……明……你好了沒!快點下來!」
    「喔!來了!」
    第二天,明生和永久一起去學校。
    這樣說來,在明生還沒想起永久的前些天,明生對永久那種窮追不捨的樣子,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如今他對永久的態度,當然與之前截然不同。現在他們暢所欲言,每天就這樣邊聊天邊上學去,對他們來說,這段時間已是每天不可少的。而對明生來說,整個生活都起了變化,變得如此有意義,使他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幸福起來。
    但是仍有一點還是沒有改變。就是這一點,依然讓明生對永久有那麼一點不滿。
    「喂……妳能不能不要在門口大吼大叫呢?難道就不能按一下門鈴嗎?」
    「門鈴?……就是那個『叮咚』的東西嗎?可是……我對這種東西可是門外漢耶。」
    「按一下按鈕而已,行不行啊?」
    「……用叫的不行嗎?」
    「妳的意思就是怎樣也要用叫的嗎?」
    「可是……要是我按到別人家的怎麼辦?」
    「怎麼可能,拜託!」
    「看招!」
    如果永久不肯按門鈴的話,會給鄰居們添麻煩的,想到這裡,明生不滿的往永久的脖子上敲了一下。
    「這樣說來……美花在下課的時候,到底都跑到哪裡去啦?」
    「是啊,我去他們班上看看的時候,也總是找不到她……哇啊!」
    明生他們邊說邊向樓梯口的鞋櫃走去,當她打開鞋櫃的時候,禁不住叫了一聲。
    「……這麼多啊!」
    「哇塞,不得了了,阿明……這鞋子裡全都是釘子。」
    永久吃驚地睜大了眼,把鞋子拿出來給明生看。在新的鞋子裡放了滿滿的圖釘。
    「這麼多圖釘,從哪裡找來的啊?」
    「店裡買來的吧……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兩個而已.」
    明生肯定這是蓮見幹的好事。這惡作劇是從閣樓碰面以後開始的。但是有一點明生還想不明白,放圖釘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讓永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穿進去而扎傷腳。
所以故一、兩個圖釘效果走最好的。像這樣堆滿圖釘的話……莫非是表示著蓮見的『宣戰』開始?
    「我今天帶來了塑料帶,先把圈釘放進來吧。」
    「嗯,等一下物歸原主。」
    「……沒想到妳那麼厲害噢。想出這一招.」
    「厲害?不會啊,我只不過覺得把這些圄釘扔掉蠻可惜的,還不如還給她的好。」
    (……真是這麼想的嗎?這麼單純。)
    明生苦笑著把圖釘放進塑料帶裡,邊放邊想,要是還給蓮見的話,她明天不是又要放進來了嗎?
    「算了,這個就這樣吧,反正還沒開始上課,我們去校園裡兜一兜吧。」
    「兜一兜?」
    「妳想想看,我昨天到美花班上的時候,不是還看到她包包的嗎?所以她不可能沒來學校的啊!」
    明生一邊說著,一邊回想昨天放學之後,他向美花班上同學詢問美花下落時的反應。
    『請問一下,美花……就是吉野美花。她已經回家了嗎?』
    『你問我啊,那傢伙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啊!』
    『你是說……。』
    『你聽清楚了!我是說,吉野那傢伙的事,我一點也不知道。懂了嗎?』
    『我——不——知——道!』
    『你乾脆,就當我不認識她好了。』
    『喔!是……是這樣啊……。』
    對於美花同班同學的反應.別說是友善了。就是說帶有敵意也不為過。
    明生可以很快的想像出,美花在班上和同學相處時的情形。
    「……這個傢伙,從以前就相當的頑固。如果到現在為止都一直是這樣的話,一定常常和班上的人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這樣一來。在下課的時後,美花不知道會一個人跑到哪裡去,她的這種行為就像還沒與永久相遇前的明生一模一樣。
    「阿明,你幫我把鞋子裡的圖釘,通通放到塑料袋裡面去。」
    「你的惠思是說,我們差不多可以走了,對吧?」
    他們把這一袋圖釘放到蓮見的鞋櫃還給她以後,就繞著校舍開始找起美花來。
    在教學大樓這邊,看起來似乎不太容易找到可以一個獨處的地方。所以,他們接著往特別教學大樓前進。而這邊的教室,大半都上了鎖,即使是開放的教室,也著不到半個人影。
    「這樣說來,她沒在教室裡,是在外面嘍?」
    「嗯,真不知道他到底會跑到哪裡去……啊!」
    不經意向窗外瞄了一眼的永久。突然提高了分貝。
    「阿明,你看!那看起來好像是……!」
    「……咦,那影子看起來真的很像是……。」
    話都還沒說完,兩個人就急急忙忙的跑出特別教學大樓,腳上還穿著學校教室裡的鞋子就往中庭跑過去,於是——。
    「沒錯!果然是美花!」
    順著永久用力伸出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了美花的蹤影。
    但是她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古怪。
    「……那的確走美花沒錯啊……?」
    美花握著一根小鏟子,低著頭站在中庭的花園前。
    美花本來就是一個對花花草草很有興趣的女孩子。
    七年前,美花的個性相當的沒有耐性,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但唯獨對家裡花園裡盆我的照顧不遺餘力,相當的認真有耐心。
    如果早點想到這點的話  ,那應該可以猜到美花很有可能會跑到花園來,一開始就該到這裡來找她。
    可是那裡的花園已經荒廢了。明生他們從很遠就看到花園裡雜草叢生。
    花園裡的泥土雞然又黑又軟,但卻是亂七八糟的,顯然是沒有人打理的樣子。教學大樓的牆壁上也沾了一些碎土,看起來應該是有人惡作劇故意弄上去的。
    那些沒有公德心的人隨意破壞的行為下,造成了現在所看到的慘狀。美花面對狼藉一片的花園,看起來似乎非常茫然,久久不忍離去。
    「對不起,請問……。」
    永久小心翼翼地叫道。這時美花才稍稍有意識地抬起了頭,向他們兩人望去。
    「阿明……。」美花看到明生後,相當的吃驚.
    「怎麼了,美花?」
    「阿明……嗚嗚嗚……啊啊啊……。」
    美花突然開始大哭起來了。
    「美花!妳說話啊,別只是哭呀!」
    看著蹲在花園邊哭的美花,明生跟永久急忙跑了過去.
    「美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阿明,花都……花園也……。」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美花的眼睛裡滾了出來,淚汪汪的眼睛直盯著明生看。
    「說啊,花園到底怎麼了?」
    明生也彎下身子,連忙問個清楚。美花就開始斷斷續續地說了。
    「阿明,是這樣的,是美花一直在照顧這個花園的。」
    「是妳在照顧著這些花的,對嗎?」
    「在班上走這樣的,美花一直在照顧著這些花……。」
    不知道美花到底想說什麼,明生拚命地追問著。
    「然後呢,妳在照顧花,然後呢?」
    「對啊,然後……對了?」
    美花突然站了起來,她的一張苦臉突然變成了憤怒的臉。
    「怎麼了,美花?」
    「……阿明,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明生真的有點被搞迷糊了,美花怎麼突然質問起自己來了。
    出乎意料的,美花居然撿起花園裡的泥巴朝明生使勁扔過去。
    「混蛋混蛋,你這個混蛋!我討厭你,你走開!」
    「哇噢,等……等一下……。」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明生急忙拉起被嚇呆了的永久往後面退去,以免被泥巴扔到。
    「撒謊,撒謊,全部都是撒謊。」
    「喂!美花,你冷靜點!千萬別把小鏟子也扔過來。」
    「你們不是我的朋友。美花……一個人一直在努力,美花都一個人一直在努力……可是……可是你們!」
    飛濺起來的泥土混著美花臉上的淚水,使得她頓時成了一張大花臉。儘管如此,美花還在繼續哭叫著。
    「討厭討厭,我討厭你們!小穗也討厭,阿明也討厭,我不要見到你們,你們走開。」
    「……住口!美花,你不能這樣!」
    突然間,在一旁的永久一改以往溫柔的聲音,義正嚴詞地對美花說。
    「妳……?」
    被永久這麼一說,美花一下子累癱了下來。這時永久便靜靜地走到她的身邊。
    「美花,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好了好了,妳看妳髒成這個樣子。」
    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幫美花擦掉臉上的泥土。
    「土有沒有掉進眼睛裡啊?妳還好吧?」
    「嗯,我還好……。」
    「喔,我知道了……。」
    停止發脾氣的美花,點了點頭,然後又非常不可思議地看著永久。
    「等一下,妳是……誰啊?」
    美花也和當初的小穗,明生一樣,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永久依然笑著回答。
    「是我啊,我是永久啊!」
    「妳走永久……嗎?」
    「以前,我們一直在一起玩的啊。妳忘了妳還教過我如何養花呢?」
    「噢……我好像有點印象。不對不對……我想,好像還是不太記得。」
    美花這種不清不楚的回答似乎走告訴永久,並不是不認識她,而是不太記得了而已。
    「是喔……但是沒關係,我能夠再見到美花,就已經很高興了。」
    「見到我……?」
    「對啊,我就是為了見到阿明、小穗、還有美花,才轉到這個學校來的。要是我們4個能碰到一起就好了。」
    永久非常認真的說著。
    「美花妳也很想和阿明,小穗一起的吧?」
    起先美花還在聽永久說話,可是說到這裡,美花突然非常生氣的說。
    「沒有這回事,不是這樣的……。」
    「美花!妳到底在說什麼!」
    「阿明和小穗都撒謊,我討厭他們!」
    「妳不要再跟我說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說完,美花撿起剛才自己丟掉的小鏟子,狠狠地看著明生說.
    「阿明,你這個混……蛋……。」
    這句話一直迴盪在明生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消失。
    說完這句話美花就離開了,只剩下無言以對的明生和永久。
    「美花剛剛好大聲噢.」永久只覺得耳朵隱隱作痛。
    「真不愧為『愛哭鬼美花』啊……。」
    明生不只覺得耳朵發痛,被美花那樣大喊大叫後,頭也覺得非常地疼。可是對於美花剛剛的抱怨明生也不得不捫心自問。
    (剛才美花一直在說的『撒謊』……莫非指的是『友誼之約』?)
    雖然疑問尚未解開,但是和美花的言歸於好並不至於不可能。
    「我搞不懂美花,她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也不是生氣吧,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像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
    「小穗也是這樣子,她倒也不是完全拒絕你。我想,只要把話貌清楚應該就沒事了吧。」
    午休前幾分鐘。
    「……奇怪了?明明還在上課,美花怎麼不在教室裡呢?跑哪去了……。」
    「真的耶!怪了……。」
    永久和明生睜大眼晴,透過門上的玻璃小窗,往四班的教室裡看。但就是找不到美花。
    永久和明生今天早下課,所以刻意跑來這裡看看美花,可是卻沒有找到她。
    他們等到四班下課後。便抓住一個從教室裡出來的女生,向她打聽美花的情況。
    「不知道。不過她的包包還在教室裡,應該還沒走,只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對於這個女生隨便的回答,明生和永久不經意的互看對方一眼。
    「難道……美花還一直待在花園那邊嗎?」
    「也不是沒可能……真不知道那傢伙一直在幹什麼?」
    「我們不都知道她的脾氣很倔嗎?所以美花一定也不願意服輸,她一定不允許別人把她辛辛苦苦整理的花園弄得亂七八糟,美花不就是這種脾氣嗎?」
    他們倆正要轉身離開,那女生突然又開始說話了,神情很是迷惑的樣子。
    「等一下,你們要是還走她的朋友的話,去跟她說話啊,總得想個法子吧。」
    「啊?……說什麼啊!」
    對於這個女生說的,明生和永久並不是很瞭解,又再一次不經意的看了彼此一眼.
    幾分鐘後,他們匆匆忙忙地去販賣部隨便買了個麵包,再度朝花園走去。
    果然,美花就在那裡。
    「她……她在幹什麼啊……?」
    只見美花兩手握著那根她最喜歡的小鏟子,直挺挺地呆站在花園邊。
    她看到明生他們過來後,突然恢復意識,連忙揮動著小鏟子不許他們靠近。
    「喂美花,妳聽我說呀。」
    「你們……你們別過來。」
    美花看到他們停下了腳步,似乎比較安心,抓著小鏟子的手才輕輕的放了下來。
    可是她立刻又警覺地盯著明生說。
    「你們想幹什麼!別再過來了。」
    明生靈機一動,改用起從前說話的口氣。
    「想幹什麼是我的自由,妳這個笨蛋美花。」
    「……啊?你說我是笨蛋美花?」
    「對啊。就是妳啊,笨蛋美花不就是妳嗎?一
    「不對不對,美花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阿明。」
    「笨蛋笨蛋,笨蛋美花。」
     「我討厭你,我討厭阿明,最討厭阿明瞭。」
    「笨蛋,笨蛋。笨…….」
    「好了啦。阿明。」
    「……怎麼了?」
    永久在旁邊拉了拉明生說。
    「我們又不是來吵架的。」
    接著永久又轉過頭,對著美花說。
    「美花,我們都是朋友啊,妳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話,跟我們說好了。」
    「……」
    「美花,我們都是美花的好朋友啊。」
    「才不是……美花已經沒有朋友了。」美花突然開口說。
    美花邊說眼淚又邊從兩個眼睛裡流了下來。但神情卻是相當木訥,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接著又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
    「你快過去啊,還站在那裡幹嘛.」
    永久急忙推了推呆在旁邊的明生。
    「好了啦美花……妳幹嘛一直站在花園邊呢?難道妳是在保護它嗎?」
    「……」
    美花聽到明生的話後,咬了咬嘴唇,像走有什麼話要說似的,但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美花對不起,剛才我們問過妳同學了。」
    永久的一句話,再次讓美花想開口說話。
    「……」
    聽到這裡,雖然美花還是沒說話,但是上半身禁不住開始微征顫抖了,表情也越發可怕起來。
    看到美花這個樣子,明生馬上想起她班上那個女生說的話。
    『美花原本就是一個非常任性的人!』
    永久和明生聽了那女生的話以後,大概可以想像出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了。
    原來美花所在的四班,整個班的同學都有選修生物課,所以大家都要輪流對花園進行打掃和修整.
    剛開始的時候,由於美花對種花的知識知道很多,所以大家遇到什麼問題也願意去請教她。
    可是大家漸漸發現美花自我意識實在太重,就對她開始有意見了。
    時間長了,班上對修整花園也開始熟悉了,所以也就不太願意去請教美花。面對這一切,美花很是生氣,然後就抱怨說:
    『要是你們去照顧花園的話,花一定會全都死掉的。不用你們的照顧,我一個人就行了!所以你們以後請不要再來花園了。』
    既然美花這樣說,班上的同學就讓她一個人去照料花園了。
    這樣一來,美花和班上的同學也開始不相往來了。
    雖然被同學孤立,可是美花不以為意。因為她全心全意在照顧著她最喜歡的花。可是相反地,她這種態度越發引起班上的同學的不滿。兩方面的怨恨越來越深了。
    像這次花園被毀的情況至今一共發生了三次。到現在已經演變到所有的花都被連根拔掉了。
    『一定走她覺得給大家添麻煩了,所以才把一手辛苦照顧的花園破壞掉,就是要讓大家同情她……開什麼玩笑,耍什麼苦肉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明生想到那女孩激動地對他們說話的樣子。
    (……不過明生什麼話也沒說。)
    看著美花憤憤不平的臉,明生不禁歎了口氣。
    (我看那女孩也不是有意要說美花的壞話的……唉!也怪美花自己也太任性了,總是自作主張。)
    但是,明生始終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美花自導自演的。
    原因是對美花來說,照料這些花花草草並不只是她的興趣。要不然學校的花園被毀,地也不至於受那麼大的刺激。
    「腳酸死了……。」
    明生隨意地在花園邊坐了下來。
    「你怎麼可以坐在這裡?」
    「我們在這吃飯吧。我們要在哪裡坐、要在哪裡吃飯,可是我們的自由啊,對吧,永久?」
    「嗯,美花,我們一起吃飯吧。」
    永久馬上就明白了明生的用意,連忙打開一個紅豆麵包給美花看。
    美花瞄了一樣那個紅豆麵包又故做鎮靜。
    「美花,你沒有帶便當吧?」
    「……嗯!等等。」
    永久馬上要把紅豆麵包分成兩半。
    看到這裡,明生馬上拉住永久,因為他買了兩個麵包。所以,明生連忙遞上一個草莓夾心麵包。
    「我這裡還有一個。」
    「……」
    這一切都看在美花的眼裡,她連忙用小鏟子指著明生另一隻手上的麵包。
    「……什麼?美花,妳不要吃草莓夾心麵包啊?」
    「人家給你吃,你還要換?」明生說.
    「但是,那個看起來好像很難吃的樣子啊。」
    (……這個傢伙就是這副樣子……。)
    明生聳了聳肩,遞上另一個麵包。
    永久在旁邊看著美花認真地拆著麵包,笑著跟她說。
    「美花,喝我的牛奶嗎?」
    「好的,我要喝。」
    (真是笨蛋美花啊……完全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明生心裡想著,嘴裡卻說了其它的話題。
    「對了,永久,妳怎麼這麼興奮,到底在高興什麼啊?」
    「是啊,難得我們3個人在一起吃午餐啊。」
    (一起吃個飯也不用這麼高興吧。)
    正如明生想的,整個氣氛並非那麼的好。無論他們兩人怎樣搭話,美花依然吃著自己的麵包不理會他們,真是一個難搞的人。
    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不一會功夫下午上課的鐘聲響了。
    明生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裝做不在意地說。
    「好了上課了,該回教室了,美花。」
    「……」
    可是,跟預期的一樣,美花並沒有離開花園。
    她又拿著小鏟子,直直的站在那裡。
    「喂,美花!」
    「……」
    「美花,妳還在那裡幹什麼?上課了啊!」
    「走了啦……。」
    「美花!」
    明生和永久不停地說著,美花突然回話了。
    「……可是我在保護花啊……。」
    說著說著,又是淚流滿面。
    「不行啦,妳已經逃了整個上午的課了……。」
    「可是,要是我離開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有人要來破壞了。上次午休的時候來這裡,花園已經被搞得亂七八糟:昨天也是,白天還是好好的,放學來看又是一塌糊塗了。」
    「好了啦美花,快去上課吧。」
    「今天原本準備放舉後再整修一下的,誰知道早上來看……就成了這個樣子。所以,我就要一直守在這裡保護這些花。我要從早上同學們還沒來的時候開始,一直守到他們放學回家為止。我要一直守在這裡!」
    美花說完後,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了。
    「因為……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要來破壞花園了……。」
    「……唉啊!」
    聽到這裡,明生忍不住大大地歎了口氣。
    「你幹什麼?」
    美花大吼著.
    「好累噢,我決定下午不去上課了.」
    接著,就看到明生又一屁股坐了下來,邊伸懶腰邊看著美花說。
    「你說什麼啊?快離開這裡啦。」
    「阿明,那……我也不去了。」
    善解人意的永久也學著明生的樣子,重新又坐了下來。
    看到他們兩個人這個樣子,美花仍然忍不住眼淚。雖然心裡很是高興,但還嘴硬地說道。
    「誰要你多管閒事。」
    「我哪有?」
    「美花,給你手帕,快擦擦眼淚啦。」
    就這樣,那天下午他們3個人一直守在花園旁邊。
    明生看著美花,自己默默想著。
    (美花啊……雖然看上去很逞強,其實心裡還是很寂寞的……。)
    早上還吵著說『討厭阿明,走開走開』的美花,現在看起來沒有一絲難以接近的樣子。
    但是,從她一個人守著花園的樣子,明生看出了她的孤獨和寂寞。
    美花就這樣一個人獨自守護著花園。她是多想有人跟她一起啊。可是身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那個時候要是自己能在她的身邊就好了。
    (她一定是還記得……那個『友誼之約』  要不然怎麼會一直說我在撒謊呢?)
    「你們兩個人走開啊。」
    美花試探性地向永久說道。
    明生看這她那個樣子,心裡好痛。
    「不要啦.」
    明生就是不走。
    (美花一定是想要我們幫他的,可是我把那個誓約忘得一乾二淨。疏遠了小穗,連永久也不記得了……。)
    所以,沒人幫她,美花只能一個人守著花園,即使哭著也要守衛在花園邊。
    (……美花真的一直在努力啊……。)
    不知不覺,明生忽然覺得一絲安慰。
    (被我們一直叫做愛哭鬼的美花,原來一直在努力,她真的也長大了。)
    「……幹嘛啦,幹嘛笑得那麼奇怪啦?」
    「妳好煩噢,這樣不行啊?」
    「你就喜歡這樣傻笑。」
    「哈?說什麼呢,好妳個笨蛋美花。」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再這麼大聲吵下去,會被人家發現我們逃課的。」
    結果,明生和永久就這樣一直陪著美花,直到放學鐘聲響起。
    美花聽完鐘聲,就向著永久他們搖搖手,先跑著回家了。
    就這樣,處於仍沒有完全恢復記憶的狀態,美花和永久的感情變得很好。
    「美花對我說,我們完全不像剛認識的,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樣子耶。」
    「怎麼高興?看招!」
    「幹嘛啦,又偷襲我。」
    「妳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到了到了。」
    ——在他們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小穗的家,就是那家泡沫紅茶店。
    「妳好啊,穗波媽媽,可不可以借一下小穗呢?」
    明生嘻皮笑臉的說。
    「好吧,租借費我可以算便宜點給你。」
    穗波笑著說。
    「媽,妳說什麼啊?」
    明生看到小穗的臉,就已經大概可以猜想到她有多麼不情願了。於是什麼也沒有解釋,拉著她就往店外走。
    「放開啦,店裡很忙啦,我還要幫我媽啦。」
    小穗從剛開始就表現出一副很不合作的樣子,永久見狀,馬上就跟她表明今天的來意。
    「好啦好啦,我們今天是為了美花的事專程來找妳的。」
    「美花?吉野美花嗎?」
    然後,明生他們就大概把整個情況說了一遍,小穗倒是一臉認真地聽到底。可是等明生他們把話說完後,小穗才突然驚醒了似地說。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囉。」永久斬釘載鐵地說。
    「什麼關係?」
    「我們大家難道不是朋友嗎?小穗,我們都是朋友啊。」
    「朋友?可是……我……。」
    「好啦,反正就是這麼回事,我們是來通知妳一聲的。」
    小穗正要說下去,明生急忙先插話說。
    「可是,我……。」
    「好吧,再見了。拜拜!」
    「那好吧,明天見囉。」
    沒等小穗說話,永久也緊跟著明生說。
    「噢,好吧,啊?等一下……。」
    小穗下意識地也朝永久揮手再見,但是馬上又恢復意識,急忙收回手。
    「阿明好帥啊!」
    「哈?」
    ——第二天一大早,永久又來到明生家門口大叫起來。
    他倆走在通往學校的上坡路上,明生又開始埋怨永久了。
    「妳這個笨永久,傻永久。」
    明生越想越氣。
    「怎麼了嘛,為何這樣說嘛。」
    「我跟妳說了幾百次了,這麼早,所以妳要安靜點,幹嘛還是大聲喊叫呢?還有,我不是跟妳說了嗎,按門鈴啊!按門鈴不就好了嘛!」
    「這個嘛,對我來說有點難……哈哈…….」
    「哈哈什麼哈哈?」
    他們兩個人這麼旱去學校,是為了去花園看看狀況。
    他們跟美花約好了,要在學校開門前列,關門後走。所以早上就要比以前更早到學校。
    只要這樣做的話,想破壞花園的人就應該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那麼,像這樣早到晚走的情況,還要維持多久呢?」
    「嗯,要是一直這樣逃課的話,幾乎不能上到課了。」
    他們也覺得這不是解決的辦法,所以決定和美花碰面後,好好商量一下這個問題。
    但是,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慘狀。
    ——花園又被破壞了。
    這次,不公是花園裡面的花草,連隔離作用的籬笆都被弄得亂七八糟,整個花園面目全非。
    他們突然看見美花在這一片慘狀中一動不動。
    「那個是美花嗎?」
    明生大吃一驚。
    「美花!」
    當他們急匆匆跑過去的時候,美花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阿明,永久……嗚嗚嗚……。」
    美花一頭撲到永久的懷裡大哭起來。
    幸好還沒有撒種子,這可是不幸中的萬幸。要是把土翻一翻,然後再撒上種子的話,可不是二,三十分鐘能夠解決的了。
    「美花,妳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一開門……美花是一開門就來的啊。」美花哭著說。
    從美花的話中可以得知,花園遭破壞是發生在昨天明生他們離開以後,也就是昨天學校關門到今天開門之間發生的。
    這樣說來,是有人特意在那段時間跑到學校來搞破壞的。這已經不走普通的惡作劇了。可是,到底是誰幹的呢?
    「花園又被破壞了啊。」
    「這麼大清早的,開什麼玩笑啊。」
    「也太任性了吧,真應該注意點,怎麼能一直這樣為所欲為呢?」
    同學們陸續到校了,從校園裡不停傳來各種抱怨的聲音。
    不多久,從特別教學大樓的轉角處,出現了一群身穿制服的社團學生。
    「怎麼了,這是……。」
    「哇啊……。」
    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路過,發出一些莫名的感歎聲,其實這根本不關他們的事。
    「又是那個吉野。」
    其中一些穿運動服的學生還相互猜測。
    「真的很差勁耶,幹嘛拿花出氣呢?」
    「真是胡鬧,太過分了。」
    「她到底想幹什麼?」
    旁邊的美花緊抱著永久的肩,身體發出征微的顫抖。
    在這吵雜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四組學生的聲音。
    ——也就是美花班上同學。
    「……可是,這不是美花做的。」美花垂著頭,自言自語地說。
    「真的很差!」
    「真不敢相信,又是她。」
    「哼!一開始還很神氣的樣子,看!現在搞成這個樣子。」
    「一定是家裡父母沒有教育好吧。」
  突然——。
  美花對著班上的同學大叫。
   「……不關媽媽的事。」
  「美花也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這時候美花已經沒有眼淚了。   
  看上去那麼弱小的美花,從來沒有那麼氣憤過,真讓人不敢相信。同學們被她一反常態的表現嚇到了,可是又馬上反擊。
    「不要胡鬧了,要不是妳干的,妳怎麼會在這裡,那麼巧嗎?」
    「妳現在就在場,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不是這樣的,我是為了保護花園才來這裡的。」
    美花拚命在解釋,而四組的同學也覺得他們自己有生氣的權力和理由,所以完全不相信美花的話。
    「別騙人了。」
    「什麼騙人啊,我沒有啊。」
    「別裝無辜了妳。」
    「不是這樣的,到昨天放學為止,我一直守在這裡的。」
    騙誰啊,昨天除了妳誰也沒有來過這裡,不是妳干的還有誰。別把大家當傻瓜了。
    「不是美花,不是美花干的。」
    那是誰呢,妳說!一定就是妳了,吉野!別再裝下去了。妳已經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了。
    「可是,可是,美花沒有……。」
    美花很是委屈地說。
    一定是妳把花偷回去了,才編出這一套——說什麼花園是被人破壞的,其實都是妳一個人幹的。
    「不是的,絕對沒有那種事。」
    還想狡辯嗎。真的太過分了。
    「美花沒有騙人,真的。」
    道歉,破壞花園的兇手——是妳破壞花園,就是妳這個傢伙。
    「我沒有騙人,我沒有。」
    道歉,妳快道歉——是妳破壞花園。是妳這個偷花賊。
    「美花沒有騙人,美花沒有。」
    道歉,是你破壞花園——還我們花園來,你這個偷花賊。
    「不是美花,不是美花干的。」
    偷花賊,快從我們班上滾出去,我們不歡迎妳這種人。
    「不是我。不是我……。」
    「住嘴!你們太過分了!」
    在旁邊的明生突然大叫。
    他在旁邊聽了很久,也忍了很久。
    困為這畢竟是他們班的事情,自己插嘴的話好像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可是看著受了委屈的美花,明生實在忍無可忍了。
     明生心裡明白,事情弄到這個地步,美花也不是沒有責任,那都是因為她的性格所造成的.
   (可是,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誰對誰錯呢?從自己內心來講,還走站在美花這邊的。)
    「說什麼啊?你又是誰啊?」
    「你們這樣圍攻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人,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面對著可憐的美花,明生又替她解釋。
    「關你什麼事啊?和我們班沒關係的人,快滾!」
    「對啊,這是我們四班內部的問題,跟你有什麼相干的。」
    「怎麼沒有關係,我很早就認識美花了,她是怎樣的人,我比你們都清楚。她絕對不會幹那種事情的。」
    明生拚命地在為美花辯護著。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她幹的呢?」
    同學不解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昨天我也在這裡和美花一起保護著花園。」
    明生理直氣壯的說.
    「好啦,明顯就是你在包庇他,誰紜保證你不是共犯呢?」
    同學們還是不相信。
    「怎麼可能?用你的鼻孔想一想,要是這樣的話,制服不是要弄髒了嗎?」
    「可是,昨天放學後干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啊?」
    「白癡,那我幹嘛今天還那麼早來?」
    「這個,這……。」
    接著,明生又開始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
    「美花從小就非常喜歡花,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歡,基本上已經接近花癡的地步了。她對養花方面的知識知道得非常多,這個你們也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所以種什麼植物好。什麼不好,她比你們清楚太多。」
    這時,美花從明生的背後探出頭搶著說。
    「像你們這種肉腳,花一定會被你們弄死的。不要在旁邊亂插手了,反而越幫越忙。」
碰——
聽到她這麼一說,明生毫不遲疑地用力往美花腦門上敲了下去。
「噢喲,好痛!阿明,你幹什麼啦?」
「別插嘴,現在是妳的不對了,快跟大家道歉,」
「我就不。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碰……!
對著美花的頭,明生又敲了一下。
「痛呀!」明生敲完後,就對班上的同學說。
「不好意思,我代她向你們道歉了。這次完完全全就是她不對了。對不起大家了.她是花癡,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的。但是,請大家一定相信,她絕對是愛花的,所以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傷害花的事情的,請大家一定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說完,明生又深深地低下頭,對美花剛剛說的話表示歉意。大家看到他那麼誠懇,也就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
    「哇,該上課了,快去教室吧。」
    正在這個時候,上課鈴響了起來。
    「啊呀,怎麼那麼快啊。」
    大家匆匆忙忙地向教室走去。
    花園頓時只留下明生和美花兩個人。明生拍了拍美花的肩說。
    「美花,午休的時候我們整理一下花園吧。」
    「但是……。」
    「是不是需要新的泥土?那等一下要先登告示報備一下。」
    「嗯。」
    想到要把現在這個花園整修到乾淨整齊的樣子,美花不禁冒出了汗來。
    「美花,別洩氣,我們3個人一起幹。」
    這時永久笑著況。
    「嗯,謝謝你了永久!還有阿明……。」
    美花邊小聲說著,邊朝教室跑去。
    「阿明,我們上課還來得及嗎?」
    永久邊跑邊問明生。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想遲到。
    正在這個時候,從旁邊聽到有人冷朝熱諷地說。
    「跑得好有活力噢!加油啊!」
    「看啊看啊……。」
    明生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蓮見他們。
    只見蓮見雙手交叉地插在腋下,背靠著牆壁,一副悠閒的樣子。
    「真難得啊,瞧你們剛剛像在演電影一樣。我看你們可以當電影編劇了。」
    「多管閒事。」
    明生對著蓮見說道,腦子裡突然想到。
    「難道花園是你們幹的?」
    「你說什麼啊。」
    蓮見得意地諷刺,這讓人更加肯定那一切就是她幹的了。
    「但是,以後再也不會發生花園被破壞的事情了啊。」
    「什麼意思?」
    「哎呀,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我想,接下來大家也不會再讓吉野一個人照顧花園了吧。因為大家認為她就是那個專搞破壞的人啊!這樣的話,我再搞破壞又有什麼意義呢?」
    「妳真的很過分,太差了!卑鄙無恥。」
    明生聽到這裡,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
    「喂!你這是在跟誰說話?把嘴巴放乾淨些!」
    旁邊的干仔見勢不對,連忙說道.
    「反正這個花園以後算是安全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類似情況了。」
    這時蓮見又開始嘲笑著說。
    「保證?」明生反擊。
    「像妳這種人做出的保證可信嗎?你還會講信用?」
    「哈哈,是啊是啊,我喜歡騙人沒錯,但是我也是講信用的,之前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明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好,那你今天給我記住啦,我可是最講信用的噢。」
    說完後,蓮見又神氣地帶著她的小弟們離開了。
    「阿明,你早上說的那件事……。」
    午間休息時美花跑來,明生問他整修花園的事情。
    「什麼?」
    「我被你嚇了一跳呢,從來沒有看到阿明那麼生氣過。」
    「怎麼了,我當然生氣囉,」
    明生正義凜然的說。
    「可是,阿明對別人的事一向是不太感興趣的。比如說,就算在走廊裡擦肩而過,你也當作不認識一樣。」
    美花不解的問。
    「有這種事嗎?」
    「怎麼沒有,上個星期我早就看到你,你理都不裡我。」
    「上個星期……。」
    明生開始回想,但是對他來說,上周的事情實在是離現在太遠了,遠到已經不太記得了。
    「所以啊,我真的不敢相信,從昨天開始你又突然變成以前那個阿明瞭。」
    美花非常開心的高聲說著。
    「說起這個,真的是我不好,之前的事情我幾乎都忘記了,連那個『友誼之約』都……。」
    「不會吧……你真的忘啦?」
    美花吃驚得不得了,頓時臉又漲的通紅,接著就氣憤地說。
    「太過分了,那時候你還跟我們說大家絕對不要忘記啊.」
    「不是的,妳聽我說,別扔土啊。花園又跟你沒仇,別破壞它了。」
    聽到這裡,美花停下了手。看到這裡明生又繼續解釋。
    「妳別急嘛!之前他連永久也忘了。」
    「哈?居然有這種事。」
    面對吃驚的美花,來幫忙修整花園的永久也幫著明生補充。
    「對啊,那時候阿明看到我還很不客氣地說『喂!那個人是誰啊?』」
    「哈哈,這樣啊,真不敢相信阿明會這樣說。」
    「你好了吧,講這麼多幹麼啦。永久,不准妳再講之前的事情了,禁止禁止!」
    美花大笑著,為了掩飾尷尬,明生急忙說道。
    「別笑了美花,妳也一樣,不許再一副不滿的樣子了。」
    「哈哈……阿明也會不好意思。美花,等一下我悄悄告訴妳好了。」
    「嗯!好的。等一下再講好了。」
    「好啦,沒聽見我的話啊,妳有完沒完啦?」
    (……雖然沒想起永久的事,但為什麼會用以前的方式跟她說話呢?)
    對於這點明生有點困惑,但是不管怎麼說,可以跟美花恢復關係總算讓他得到一點安慰了.因為如果跟美花恢復關係,就可以試著讓美花想起永久。
    這時他們聽到特別教學大樓的轉角處有一些聲音,就像是有人在那裡放下什麼東西的聲音。
    三個人跑過去一看,原來那裡放著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三人探頭往帶子裡看去。
    「哇啊,是飲料啊!」
    「是啊,有美花最喜歡的柳橙汁。」
    「噢喲,好窩心耶,還是增量裝的呢。」
    雖說花園被教學大樓擋住,不至於直接被太陽照到。但是,現在由於梅雨李節即將結東,天氣非常悶熱。所以這些飲料對他們三個人來講,真是意外的禮物。
    「對了,這能喝嗎?」
    美花拿起橙汁正要往嘴裡送時問道。
    經過上次花園被破壞的事情,美花也變得警惕起來了。可是一旁的明生卻笑她太過敏了。
    「哈哈,沒關係啦,妳看看清楚,這些都是我們愛喝的啊。」
    「走噢,那麼……。」
    「不會走別人啦。就是那個綁著兩根辮子,又不那麼率真的傢伙做的啦。」
    即使明生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3人的腦子裡也已經出現了一個人的樣子。
    她焦急地打聽著花園發生的事,然後把早就準備好的飲料放在這裡……。
    這時,永久突然吃驚地看著塑料袋。
    「阿明,你看啊,還有我最喜歡的彈珠汽水呢。」
    耶天他們4個人去探險,途中路過一家雜貨店,永久喝的就是這個。
    「嗯,我看,搞不好她也跟美花一樣,對於永久以前的事情總覺得還是有些記憶的。」
    明生滿懷希望的說。
    「要是那樣就好了。」
    永久興奮地抱著那瓶彈珠汽水。
    「好了,不要辜負了人家,我們快點開始工作吧。」
    在四組的班會上,大家開始討論照料花園的問題。
    果然跟蓮見預料的一樣,大家一致通過由全班同學輪流看管花園這個決定。
    可是,對這個決定只有一個女生表現出異常的不滿。
    「……真是的,大家管理的話,只會越幫越忙的。」
    「我看妳是反省的不夠,讓我來幫妳,看招!」
    「好痛!幹嘛又偷襲我?」
    美花氣得大叫。
    放學後,明生和永久被美花約到高台的公園。
    「哇啊,你們兩個快來啊……。」
    黃昏的街道上,陸續亮起了一些一燈火。遠處的山峰連成一片,即將落下的太陽,把山峰周圍的雲彩照耀成紫紅相間的薄霧。天色起來越暗,眼前的景色真像一幅印象派水彩畫。一輪火紅的太陽,正在慢慢地沉下去……。
    「哇啊,好美噢!」
    「是噢!」
    美花和永久對眼前美景讚不絕口。適時候明生開始進入正題了。
    「美花,妳還記得嗎?我們曾在這裡立下誓言噢。」
    「你走指『朋友之約』?那當然,我又不是你囉。」
    「嗯,當時在場的是3個人吧?」
    ——明生為了想讓美花想起永久,特意把她帶到這裡來。
    因為明生想既然自己可以想起永久,美花一定也可以的。可是,沒想到明生這一問,反而讓美花意氣消沉起來了。
    「嗯,美花還是不記得。」
    「好了啦,美花別在意啊,沒關係的。」
    一旁的永久連忙跑過去扭著美花的手安慰她。
    「……等一下。」
    突然,美花一臉迷惑地看著永久說。
    (難道,她想起了什麼?在夕陽下……。)
    看到美花這個樣子,讓明生突然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他們4個人約好一起去看夕陽,大家手牽著手,在這裡立下了『友誼之約』。
    (莫非,美花真的想到什麼了?——
    想到這裡,明生馬上一步走向美花,拉住她另一隻手。
    美花的雙手被他們緊握著,然後看看明生又看看永久。
    美花的思緒開始翻滾了,腦子裡不斷呈現出過去的片段,可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終於她想起來了。
    「妳是……永久?是永久嗎?」
    美花睜大了兩隻眼睛問道。
    「真的嗎?妳想起來了嗎?怎麼會突然想起來了呢?我不是在做夢吧?」
    永久被突如其來的相認嚇到了。
    「……終於想起來了。」
    明生在旁邊如釋重負地喃喃自語。
    而這時的美花興奮不已,拉著永久的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妳真的想起我了嗎?」
    「當然,當然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啊。」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啦,真的真的啦!」
    她們兩個再次握著手,高興地跳了起來。
    「永久,真的是永久嗎,真的好久不見了啊!」
    「是啊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
    就這樣,美花終於和永久『再會』了。
  誰知道她們這一相認成功,給明生又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 。
  
    「阿明……快點啦,一起去學校。」
    明生作夢也忘不了的聲音。
    「去學校?等一下,好像還是兩個人的聲音,怎麼會是,啊!糟糕了,難道美花也來了?完蛋了!」
    明生突然有『沒有明天』的感覺。
    「阿明早安!」
    新加入的成員美花說道。
    「美花妳怎麼也來啦?妳家離學校不走很近嗎?幹嘛還跑來找我?」
    「可是,聽說你老是遲到啊,所以呢,我和永久決定每天一起來叫你囉!」
    「真,真的嗎?哎喲,妳們放過我吧!」
    突然一個念頭從明生腦袋裡閃出。
    ——快點搬家。

[ 本帖最後由 加菲 於 2009-6-11 18:43 編輯 ]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37

第3章  穗

錄入:flywind


  話要從兩天前,也就是明生和永久以及手拿小鏟子的美花,3個人堅守被破壞的花園那天說起。
    那天對畢業班的同學來說,可是事關重要的一天。
    ——因為那天是升學考的最後一天。
    全部的科目都考結束了,教室裡洋溢著輕鬆的氣氛。
    「怎樣?考得還好吧?」這時神代問順哉。
    「會做的我都做了,不會的都沒做。」
    順哉不太友好地說了句廢話。
    「呵呵,你說的好輕鬆啊。」
    「考也考了,說什麼也晚了,再急也於事無補,不是嗎?」
    「……你在說什麼啊?」
    「別裝了!你會不知道啊!在我看來,最輕鬆的是你吧。你身為運動員,不是有保送甄試的嗎?」
    「要是你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可是,那個和一般的考試不一樣的,要得到對方的0ffer。再說現在來的offer,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第一志願……。」
    「我真的好羨慕你耶,神代同學。如果不挑剔的話,你應該馬上就有學校可以念了對吧。」
    說到這裡神代開始暗自的歎氣。
    終於輪到一旁的更紗說話了。
    「但是,如果不能進自己喜歡的學校的話,有再多學校的保送也沒用啊。」
    神代非常擔心地說,更紗對著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神代同學說的我完全理解。我也要睡覺了,棉被舒服才能睡的舒服。」
    (更紗又這樣前言不搭後語了。)
    「真的嗎?床與同學,妳真的理解我說的嗎?」
    (……妳是用自己的方法理解的吧。)
    跟完成報告時相比,現在的狀況更讓順哉不安,於走說道。
    「好啦,不要說這說那的了,反正盡力而為就是了。因為競爭者很多,所以競爭激烈也是理所當然的。」
    「……真是個現實的傢伙。」
    「那你逃避好了。如果不對現狀作出正確的理解是不行的。而且那樣的話,也不會找到適當的對策。」
    「真是大道理連篇啊。」
    神代聽完順哉發表演說似的講話後,相當直接地說道。
    「怎樣?」
    「但是,要是人人都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不是太厲害了嗎?」
    「我不覺得自己厲害,也不想自己變得那麼厲害.」
    順哉淡淡地說。
    「這樣說來,我還是覺得順哉很厲害耶!難道你自己不想變得厲害嗎?」
  旁邊的更紗說。
  「……」
  被更紗這麼一講,順哉倒有點聽不出好壞了,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稱讚自己還是在批評自己,所以一時也做不出個回答。
    「是啊,我跟床與同學想的一樣。」
    神代補充道。
    「只是……那樣活著的話,好像有點寂寞耶…….」
    「……」
    對於這句話順哉在心裡反覆思索著,自己是否真的很寂寞……雖然很想反駁他們,但是不知怎麼的就是開不了口。
    「怎詹了,順哉,你生氣了嗎?」
    「沒有啊,我只是在在想是不是這樣而已。」
    「對了。對於速見同學來說.不是還有床輿同學嗎?我想是不會寂寞的吧。」
    對於神代突然冒出的這句話,一向沉著冷靜的順哉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說什麼你?對吧,更……紗。」
    順哉為了掩飾尷尬,就想把話題轉給更紗,可是誰知道更紗卻在那裡淡淡地笑著。這笑容顯然跟平時不同,有點無奈,有點暗淡……。
    「如果真像神代同學說的那樣就好了.可是,我一直給順哉添麻煩……所以不是你說的那樣,神代同學。」
    更紗並沒有向順哉看去,直接對著神代說道。
    「……」
    順哉第三次無言以對。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床與是個好女孩,你千萬別說不知道她對你如何?」
    神代突然說道。
    「要是你真的不知道的話,你就太差了!即便你成績再好也沒用。」
    「……我知道啊!」
    順哉終於回答了。但是,他依然不敢看著更紗說。
    「噢!速見,今天這麼早就回家啦?」
    「……把剩下的完成了就回家,我本來就沒有那麼喜歡唸書。」
    「怎麼了,好像很頹廢的樣子……。」
    順哉和日高在教務處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著。
    「老師好!」
    如果沒有更紗的介入,他們兩個的這種無聊的對話,還不知道何時能結束。
    「床與同學也在啊,這個時候在教務處門口,難道有什麼事情嗎?」
    「是啊,我要去書法老師那裡一下。」
    「書法?你和床與同學的選修課不是音樂嗎?……噢噢噢!明白了,明白了。」
    日高好奇地問著,但突然又好像自己想明白了什麼似的。
    「明白什麼?」
    「床與同學就算了。你一定是沒什麼音樂才能。但是現在改選修課志願的話,好像有點難度,我也只能幫你去說說看…….」
    (……這個老師真是失禮……。)
    如果說這時順哉的表情不失望的話,那恐怕是騙人的。
    「不是啦,我們找書法老師,只不過是有點其它的事情而已啦。」
    「好了啦,不要再隱瞞了,我們認識適麼久還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嗎?
    「哪有隱瞞啊,我想讓老師幫我看看這個啦,所以特意要去拜託書法老師的?」
    順哉只能從包包裡拿出證據給日高看.
    「這是什麼啊,一個大男生還寫什麼情書啊?」
    「這是一個朋友家發現的古書,是複印件啦,特意拿來請教書法老師的。」
    ——前些天,順哉他們在泡沫紅茶店談論小組報告的時候,提議找一些小鎮上的古籍作為資料。他遞給日高的就是找到的古書複印件。
    「因為太古老了,很多地方都破了,所以看不清楚,因此想找書法老師幫我們看一下。」
    聽了順哉的解釋,日高竟然看起那份古書複印件了。
    「咦?寫的什麼呀?……成瀨家起源……芙蓉……由來…….」
    「哈?老師你看得懂啊?」
    「什麼啊?噢,還好啦,最近正好有機會一直在看這樣的東西。」
    既然日高能看得懂,就不用去找書法老師了。於是順哉連忙拜託。
    「那麼,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裡面的意思呢?」
    可是他等到的回答卻是NO。
    「那不行。我也只可以看懂一點而已,要通曉全文的話,我也沒有那個能耐。」
    「這樣啊……。」
    「可是,為什麼你們會想調查這個東西呢?」
    「這個麼,是這樣的…….」
    更紗馬上把暑期報告的事情跟日高說明了一下。
    「是這樣啊……是有關於芙蓉樹的內容啊……。」
    「有什麼線索嗎?」
    對於更紗的追問,日高只能皺著眉搖了搖頭。
    「沒有,關於芙蓉樹,我真的幫不上你們了。」
    「那有關其它的方面有什麼可以指教的嗎?」
    順哉又窮追不捨了。
    被他們這樣一來一往的追問,日高表現出非常難以理解的神態。
    「你們怎麼那麼關心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呢?」
    「可是,這個對我們完成暑期報告可是至關重要的啊!如果可以的話…….」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都是沒有關係的東西。」
    這時候氣氛已經變得很緊張了,對話已經完全不像之前那種開玩笑的樣子了。
    「……明白了,那我們先告辭了,我們可以拿回那份複印件嗎?」
    「噢,這個啊,當然可以。」
    日高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手裡拿著別人的東西,連忙伸手還給順哉。可是,他又急忙抽回了懸在半空的手。
    「反正我也要回毅務處,我就順便幫你交給書法老師好了.」
    說完就轉身向教務處走去。
    「老師到底定怎麼回事啊?」
    看著他的背影,更紗喃喃自語道。
    「妳害怕了?」
    「倒也不是這個……總覺得老師有點可憐。好像一個人獨自面對一些傷心的事……想說又說不出……的感覺啦。」
    順哉基本上也有跟更紗相同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呢?……你知道其中的理由嗎?」
    「不知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噢……。」
    「……?」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兩個聊著日高的事情。說到這裡,順哉輕輕地看了更紗一眼。
    (更紗的話裡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順哉不由得自己想著,可是連忙又自己搖了幾下頭,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

    星期天——明生、永久帶著美花一起來到了泡沫紅茶店。
    「妳好啊!」
    美花精神抖擻的說。
    「歡迎光……臨,原來是美花啊!」
    「穗波媽媽,好久不見了。」
    美花看到穗波後,跳上一格台階。一下子跳到穗波的懷裡。
    「哇啊,美花還是這樣耶,一點也沒變。」
    「呵呵呵!」
    看到她抱著穗波撒嬌的樣子,明生感觸很深。
    (現在能讓她這樣撒嬌的人,也只有穗波了……。)
    美花的媽媽叫一花,在明生父母遭空難的前幾年就去世了。
    明生記得,一花是一位溫柔美麗的女性,喜歡讀書和園藝,給人非常沉穩的印象。美花對園藝如此感興趣,不能說不是受了媽媽的影響。
    (這樣說來,穗波、一花和媽媽還是同年紀的呢。)
    在明生還沉浸在一片回憶之中的時候,美花和穗波還在親熱呢。
    「美花啊,妳怎麼好像完全……沒有長大啊,難道……。」
    「哼!怎麼連穗波媽媽都這麼講呢?跟阿明一個調調。」
    快樂的再會終於要告一段落了,明生正要進入正題,沒想到被穗波媽媽先發制人。
    「不好意思,小穗出去了,大概一小時之前有人打電話給她,把她叫出去了.」
    這對他們3個人來說,真是太遺憾了,特別是對明生來說,更是遺憾至極。
    沒有辦法了,既然沒有見到小穗,那他們來這裡只能吃個痛快了。
    「美花要奶油蘇打,還有冰淇淋多多。」
    「今天喝什麼好呢?」
    「中午應該吃午餐,那我就要穗波媽媽特製的三明治。」
    「你們盡量吃盡量吃,要是什麼也不吃就回去,我倒有點過意不去了。」
    他們3個圍著穗波媽媽閒聊著.等待著這頓旱午餐合併的特別大餐。
    「小穗那孩子,其實還是很想和你們和好的,只是她的性格……。」
    「啊!還是被穗波媽媽發現了。」
    「怎麼可能不發現呢?以前你們幾乎每天來這裡的,突然好幾年都不來這裡了啊。還用得著去問小穗嗎?」
    「說的也是。」
    「而且……。」
    穗波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露出了喪氣的表情。
    「……?」
    只有明生一個人注意到這點。
    可是,穗波馬上又露出笑臉說。
    「……沒什麼啦,你們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
    「對啊對啊!」
    「是啊是啊!」
    美花和永久異口同聲地說道。
    穗波看她們兩個,馬上又笑瞇了眼睛。
    「是啊,你們到我這裡來,我真的是非常高興啊。我覺得已經把你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了,可惜還沒有得到你們本人的同意。」
    她接著又說。
    「美花也是。對我來說,穗波媽媽就是第二個親媽媽呀。」
    美花連忙回答,一旁的永久也在旁邊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
    畢競是男孩子,明生倒有點不好意思說。
    「所以啦,你們要經常來啊。兄弟姐妹間吵架是免不了啦,可是千萬別離『家』出走啊!」
    「遵命!」
    對於『媽媽』的指使,3個人同時做出了回答。
    他們三個人等到中午還不見小穗回來.於是就決定去學校看看花園的情況.
    三人走在通往花園的路上,美花不經意地朝教學大樓上方看去.
    「……嗯?妳怎麼啦美花?」
    「看呀,那裡是誰在走動啊?」美花指著教學大樓的二樓說。
    「那個,是人家參加學部活動的人啊,妳以為星期天學校就沒人了嗎?」
    「不是的,妳看那個正在走的人,多像小穗啊。」
    「小穗?不會吧,她可不像走會參加學部活動的那種人啊。」
    「說的也是,美花自己也不敢肯定,那人的辮子好像也有點不對,是綁馬尾的……。」
    「什麼呀,這個人明明就不是小穗。」
    「哎呀,我也是一瞬問覺得很像嘛。」
    結果,大家一致認為是美花看錯了,3個人還是繼續向花園走去。
    其實美花根本沒有看錯。第二天,他們才發現了這個意想不到的情況。
    「最近,學校連續發生好幾起盜竊事件,大家都要保管好自己的貴重物品啊。」
    在班會上,日高老師有氣無力地說.
    話要從美術組的組費上週末被竊說起。因為週日美術組不活動,所以就選用美術組的專用室作為活動室。所以週六放學後,美術專用室就被牢牢地上了鎖。儘管如此,今天早上組裡的成員到達的時候,發現門鎖已經被撬開了,而且裝有組費的信封也不翼而飛。
    由於經過了一個星期日,而且其它組活動在週日是開放的,所以學校方面也判斷不出案發的準確時間,所以就這樣不了了之。
    上周也是,雖然不是什麼大的金額,但是同樣的時間好像連續在發生。
    由於明生上周翹了很多天課,所以關於這件事倒是沒怎麼聽說。
    「如果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一定要到教務處來報告……還有,春野同學,你能不能稍微認真點呢?如果再這樣一直缺席的話,就要被列為可疑人物名單了。」
    日高也太不像為人師表了,半開玩笑地說著,引得在場的同學哄堂大笑。
    (真是的,要是因為他這麼一說,被班上同學孤立了,那可怎麼好。)
    明生自言自語。
    可是,他本來就和這個班有點格格不入。
    (要是懷疑我就算了,如果連累到永久她們也遭受不白之冤的話,那就糟糕了。)
    明生對日高的這段發言,根本就當是耳邊風,聽過就算了。
    可是有些聽過了之後,明生就很當一回事。
    比如說第二節課休息的時候。
    蓮見和三組,也就是小穗所在班上的一個女生,在走廊裡說著什麼。
    明生被她們嘴裡的『佐倉』  兩個字吸引住了。因此,明生急忙找了個離她們近的地方仔細聽。而蓮見也越說越大聲。
    「這樣啊,所以我也有點吃驚,可是說到犯人,除了佐倉還會是誰呢?」
    「……等一下,把話說清楚!」聽到這裡,明生怒火中燒,急忙衝出去。
    「你閉嘴,哪有你說話的份?」
    看到他這個樣子,干仔兩人馬上一副保駕的樣子。
    「誰讓妳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妳憑什麼說犯人走小穗?」
    明生的憤怒已經超出極限了。即使蓮見他們平時一直挑釁明生,再怎麼對自己不利都算了。現在居然又牽連到自己朋友身上,實在忍無可忍,一下子衝到蓮見面前,要她說個明白。
    可是,蓮見看到明生這個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陰笑著說。
    「可是,昨天我親眼看到……昨天佐倉在學校裡。」
    這時,明生突然想起,昨天美花說那個很像小穗的人,可是嘴裡他仍然護著小穗,對著蓮見一夥咆哮。
    「可是昨天學校裡還有其它的人,他們都是來參加活動的,妳又怎麼解釋?」
    儘管如此,明生心裡還是有個小小的疑問。
    (如果說美花看到的那個人的確定小穗的話……那她幹嘛來學校呢?)
    正在這個時候,蓮見也問出了明生心裡的疑問。
    「可是,佐倉同學一向不參加任何活動,同學們都說她只參加『家裡組』。那我倒要請問了,你說一個『家裡組』的成員,星期天出現在學校裡,難道不奇怪嗎?」圍觀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明生急忙又反駁。
    「妳怎麼知道?妳……妳不也是什麼都不參加的『家裡組』嗎?」
    「你說的也沒錯,可是就是這麼巧,昨天爸爸要我帶話給校長,是關於暑期活動的事情。所以我就來學校啦!」
    同學們都知道蓮見的家有頭有臉。所以,大家對她說的理由完全沒有懷疑。
    然而,明生對這些話完全不相信。因為他覺得蓮見這個人完全不能相信。於走明生對她的話再次提出質疑。
    「舉個不妥當的例子好了,即使是跟學校毫無關係的人,也可以偶爾來學校看看吧?比如我,我也是從來不參加任何活動的人,也就是妳說的『家裡組』,我昨天也到學校來了啊。妳怎麼解釋?」
    明生為了替小穗辯解,不惜把自己也列為可疑人物,用自己做例子向周圍的同學表明小穗的清白。
    可是,蓮見好像早已預料到明生會這麼說,早就準備好如何回答他了。
    「好了啦,你的苦心我知道啦。可是你舉這個例子,真的是不太適當啊。你想,像你這種情況,來學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看四組的那個花園嗎?誰不知道你關心那個花園勝過一切?安啦,你沒有做案動機的啦。唉!也算是用心良苦嘍。」
    明生被她這麼一說,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可是蓮見仍不罷休,繼續冷冷地說道。
    「像你們一樣,星期天還來學校都是情有可原的。你這樣一直為她辯護,莫非,那天你也看到佐倉同學啦?」
    「……」
    明生無言反駁。
    這時,明生發現旁邊的一些圍觀者,好像都被蓮見有憑有據的話說服。
    (難道蓮見這傢伙……並沒有真正的證據來證明小穗是犯人,只不過想無中生有?)
    「那妳說,小穗這樣做有什麼動機?」
    「她的作案動機太充分了……春野同學難道不知道嗎?」
    「妳說啊!」
    對於明生的質問,蓮見真的感到非常詫異,可是她馬上又恢復鎮靜。
    「……佐倉同學家的店,似乎面臨經營危機喔?」
    她用一貫的冷酷說道。
    「哈?泡沫紅茶店?……說什麼呢妳,要騙人也選個像一點的理由。」
    「誰騙人啦?最近她們家附近就要開全國連鎖的大型咖啡店了,你說這樣難道對周邊地區的飲食業沒有影響嗎?」
    「連鎖咖啡店?在哪……。」
    話說到一半,明生突然想到昨天他和永久、美花在去學校的路上,發現確實有一個新的咖啡店開張了,好像還是適合年輕人的那種咖啡店。
    「哇啊……阿明,連這麼小的美裡町也要跟時代接軌囉!」
    「可是在我們這個鄉下地方開這樣的店能賺錢嗎?」
    明生又聯想到他們的這段對話。
    可是,這樣一來,連泡沫紅茶店也會有危險嗎?
    「而且,像佐倉同學家裡的那家店,距離商店街多遠啊。要是在商店街開了新的咖啡店什麼的,你說誰會特意跑那麼遠到他們家去喝東西呢?這樣一來,他們家的店,一整天都不會有一個客人的嘍!」
    ——維然離商店街是遠了點,可是小穗家的店,本來就不像那些快餐店一樣有很多客人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沒有客人的時候真是越來越多了……。)
     一種不安的感覺,直上明生的心頭。
    「本來客人就不是很多嘛,所以最近傳出要關店的傳聞也不奇怪啊。」
    被蓮見這麼一說,明生又火了。
    「全是胡說八道,誰說要關店的,妳給我閉嘴!」
    「啊喲啊喲,你急什麼?你的反應好像大點了噢。」
    明生不管蓮見的冷嘲熱諷,繼續說道。
    「即便像妳說的那樣,也跟小穗沒關係啊。」
    「走嗎?那可是她們家的店耶,她總想為店裡做些什麼吧,那這時候最有用的不就是錢嘛!所以,唉,也是情有可原啊……。」
    「但是,打學校的主意,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啊。」
    「對不起,那你就不該來問我了。我可沒有小偷朋友,所以他們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
    聽到明生這麼一說,蓮見依舊冷冷地說.
    「你這個混蛋!」
    明生街上去準備教訓蓮見。
    這時在旁邊旱已做好保駕工作的干仔一夥,馬上跟他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永久為了不讓明生挨打,也用自己的身體擋了過去,所以場面一片混亂,一直持續到下一節課開始。
    這時候,在班上同學的注目下,小穗獨自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話,更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就這樣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來課間休息的時候,明生他們都來找小穗,可是小穗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明生也不敢問周圍的同學,因為自從上午那一架,三組同學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然後,他們在下午上課之前又跑去三組找小穗。
    ——這次小穗倒是在座位上。
    他們在門口叫小穗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雖然沒有看他們,但這種無形的眼神更加可怕。
    小穗被明生他們叫得沒有辦法,在眾目暌睽之下走出了班級,跟他們來到了走廊上。
    「……幹嘛?」
    小穗生硬地說。
    「我想妳應該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吧……?」
    明生怯怯地問。
    「沒有。」
    小穗根本不想回答。
    「好了啦,不要再鬧了,這個時候還跟我們賭什麼氣?」
    「不要你們多管閒事。這算什麼,到現在才做出這副關心我的樣子,少管我!」
    小穗根本不想跟他們多囉嗦。
    「我們怎麼能不管妳呢?小穗。」
    「對啊,說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永久和美花也在旁邊說,可是無情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什麼呀,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小穗轉過頭小聲說,接著就往教室走去,這時候背後傳來明生的聲音.
    「小穗,你們家的店真的有困難嗎?」
    「……我不是說了嘛,別管我!」
    小穗丟下這句話,朝教室走了進去。
    「小穗,我們可是朋友啊。」
    永久朝著小穗大叫著,可是換還來的只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這天放學後,他們3個人想去紅茶店問問情況。
    蓮見說的也不是完全不對。
    如果說連鎖咖啡店開了之後,勢必會搶去不少客人,到時候只能眼看著客人一天比一天少。
    另一方面,雖說短時間內店不會倒閉。
    但是從長久來看,局勢真的很嚴峻。就眼前而言,還有一些老客人還是會特意跑到這裡來。可是跟那些連鎖店來比,這家店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今後到底會怎麼樣,真的很難講。
    幸好,現在店裡還不至於一個客人也沒有,這點還是很讓他們三個欣慰的。因此對他們來說,和小穗和解還是頭等大事。
    如何才能和小穗言歸於好呢?從哪裡才能打破現在這個僵局呢?
    儘管第二天,他們三個人還是一起去了學校。可是這個問題一直煩惱著他們,所以,他們全是無精打釆地朝各自的教室走去。
    下一節是班會,上課鈴旱就已經響了,要是平時日高早就進來了,可是今天為什麼遲遲還不現身呢?這點讓明生覺得很走奇怪。
    「……這個日高,到底怎麼了?」
    明生想著想著就四處看看。奇怪了,今天也不見蓮見人影。
    「今天蓮見請假了嗎?」
    永久問明生。
    「請假還不好,我巴不得她每天都不要來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有人使勁地在敲教室的後門。
    「阿明,永久……小穗……小穗她……。」
    「……小穗怎麼了?」
    「怎麼了美花?快說,快說啊!」
    明生和永久一下子飛出了教室追問。
    「小穗被老師們帶走了,是美花親眼看到的。」
    就在幾分鐘前,美花從廁所出來,正好看到三組的導師把小穗從班裡帶出來。然後美花就跟過去看個究竟,發現小穗被帶進了訓導處。
    「我想絕對是跟盜竊事件有關的,所以馬上就跑來告訴你們了。」
    「那麼,然後呢?美花你快說啊,進了訓導處後怎麼了啊?」
    「然後、然後,在訓導處的門口有個老師看著,所以就進不去了。」
    美花無可奈何地說著。但,如果只是靠近訓導處,應該是不會被老師趕走的吧。
    所以,他們還走決定去訓導處看看再說。
    巧了,他們並沒有看到那個站在門口的老師,可能是因為現在開始上課了,沒有學生會再到訓導處來了,所以也不用特意安排一個老師站在門口看守。
    「既然沒有老師在門口看著,說不定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明生毫不猶豫,推開了訓導處的門,走了進去。
    「幹嘛幹嘛,怎麼能隨便進來?」
    身穿紅色運動服的體育老師,看到他們後連忙大吼。
    明生管不了那麼多,急忙向裡面張望。
    只見訓導主任、教務主任、各年級的導師還有體育老師,都擠在這間狹小的訓導處裡。小穗低著頭,站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幹嘛?簡直就是三堂會審嘛!」
    明生自言自語。
    「喂喂喂!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們說話啊?」
    體育老師再次向他們吼著。
    「……小穗說了沒?她到底幹了什麼?」
    明生仍然沒有理睬體育老師,直接問了坐在正中的訓導主任。
    小穗聽到明生的聲音後,並沒有什麼反應。依然低頭不語,眼睛裡也沒有眼淚。
    (好,這才是小穗本色。)
    訓導主任對他們這樣的突然闖入,好像感到非常不滿,冷冷的說。
    「這跟你們沒有關係,快點回各自的教室吧!」
    訓導主任就像在趕蒼蠅一樣,巴不得他們趕快離開這個房間。
    對於他這種態度,明生非常反感,馬上大聲回答。
    「……怎麼跟我們沒關係!」
    這時體育老師,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下子把明生抓了起來。
    「放開我,你抓痛我了。」
    他正準備把明生往地上扔,永久和美花衝了上來,死死地抓住他,還企圖想把體育老師的手從明生的身上拉開。
    「……阿明,你怎麼了?」
    「阿明你還好吧?」
    「你們這些傢伙……。」
    體育老師完全已經沒有老師的樣子了,邊用粗魯的詞彙罵他們,邊揮拳準備揍過去。
    「等一下,老師!」
    明生他們已經被體育老師逼到死角,這時候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又是蓮見這傢伙,又要落井下石了……。」
    明生從心裡感到非常的厭煩.
    「春野同學,你還好吧!」
    (怪不得她不在教室了……原來走跑到這裡來說東說西了。)
    蓮見也出現在這些有地位的老師中間,而且今天裝扮也跟往常不一樣了,可見她們家跟學校的關係並非一般。
    「各位老師,他們來的正好。」
    然後微笑著繼續說。
    「其實,春野同學他們也是看到佐倉同學星期天出現在學校的目擊者。」
    在坐的老師們被蓮見這麼一說,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了。小穗聽了後,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春野同學最近好像很關心學校花園的樣子,連星期天也跑到學校來關心花園的狀況。所以,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們看到了佐倉同學。」
    「蓮見同學說的是真的嗎?」
    訓導主任連忙向明生確認。
    「……是又怎麼樣?這能說明什麼?」
    明生稍做遲疑後,馬上回答。
    「那你們就是看到佐倉同學來校的目擊證人啊!她那天去學校,就是可疑人物啊。」
    蓮見搶著回答。
    (這傢伙,想借刀殺人啊。)
    對於蓮見刻薄的言語,明生反擊。
    「我們可不認為她那天去學校就是可疑人物。只要是學校的學生,偶爾在星期天出現在學校,這也不是什麼奇隆的事情。」
    可是,你別忘了,就是那天學校發生了盜竊事件啊。這樣的話,就不能排除她是可疑人物的可能性了。」
    「妳怎麼知道?反正,小穗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
    「你這是狡辯!」
    「這怎麼是狡辯呢?」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
    「就是,小穗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對啊,妳不要講一些不負責任的話了。」
    永久和美花也在一旁幫明生助威。
    「別吵了別吵了,大家安靜一下。」
    這時訓導主任開始說話了,隨後又轉向小穗說。
    「你看作為當事人,要是你一直保持沉默的話,這個事情就弄不清楚了。」
    聽到這裡。小穗終於抬起頭來,理直氣壯地對著所有的老師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你們想知道什麼?」
    在場的氣氛一下子被小穗這種泰然處之的態度所扭轉了。訓導主任繼續發問。
    「星期天妳真的到學校了嗎?」
    「是的。」
    「為什麼去學校?」
    「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有急事,要我馬上到學校的閣樓那裡等。」
    「是誰打來的?」
    「我不清楚,聽上去好像是男生的聲音。可是好像用了什麼隔音器之類的東西把原本的聲音蓋掉了。」
    小穗還沒講完,體育老師嘲笑她。
    「騙誰啊,妳是不是電視看太多了。」
    「別吵!小穗才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呢,她一定沒有騙人。」
    在旁邊的明生很看不慣體育老師的樣子。
    「……喂!你說什麼呢?」
    體育老師又一把抓起明生的衣領,正在這個時候訓導主任又不耐煩地說。
    「好了好了,佐倉講的我已經明白了。你們三個也快點回自己的教室吧!」
    「這樣的話,小穗也可以走了嗎?」
    「就是就是。」
    可是訓導主任根本就沒有理睬永久和美花,反而對著體育老師說:
    「西川老師,你也辛苦了,你可以去上課了!」
    「啊……可是……我明的了。」體育老師只能忿忿地離開了。
    訓導這一招真可謂是『一箭雙鵰』,即打發了西川老師,又有借口讓明生他們離開。
    「春野,夏森,快點回教室了!」
    突然,日高對著明生和永久招手。對日高這一舉動,明生稍感吃驚。
    (……他也在場啊……。)
    「快點離開這裡!」訓導主任再次催促他們。
    「那她呢?」明生很不情願地往外走,突然看到蓮見還站在原地。
    「我還有事情要跟老師們商量呢!」
    蓮見理直氣壯地說道。
    明擺著他們是一夥的,當然蓮見也不可能會被趕出去。沒辦法,明生他們每人留下一句話後,離開了訓導處。
    「不管怎麼說,小穗絕對不會幹那種事情的。」
    「小穗,加油!」
    「美花永遠站在妳這邊的。」
    那天穗波也被叫到了學校.最後由她把小穗帶了回去。
    下課鈴聲響了後,順哉、更紗和神代三個人路過訓導處,正好和從裡面走出來的日高撞了個正著。
    「怎麼是你們?你們來這裡幹嘛?」
    看到日高一副吃力的樣子,順哉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來跟你打個招呼啊……。」
    「可是從這星期開始,高年級不是已經放暑假了嗎?」
    這個學校,高年級比低年級早一個星期放假。
    「況且,這麼一大早的……到底來幹嘛啊?」
    「當然是高年級的組活動囉!」
    神代拿著他的運動背包說道。
    順哉並沒有理會他,說出自己的主要來意。
    「其實,上星期忘了來拿……。」
    「……噢,想起來了。是那份古書複印件吧,書法老師看過了,還讓我別忘了還給你們呢。」
    日高連忙走進教務處,很快又回到走廊,並且把複印件還給了他們。
    「就是這個,下面還有現代文的解釋呢!」
    「太感謝了,老師你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這份報告,真的很讓人期待啊……。」
    雖然日高不是他們的導師,他還是假惺惺地說。
    「放心吧老師,絕對沒有問題的。有速見同學在還怕什麼……對吧?」
    沒等順哉說話,神代已經滿懷信心地說。
    (這個神代也真是的,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無能。至少在老師的面前也該裝一下吧。)
    順哉連忙給神代一個提示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嘴了。無奈神代並沒有領會他的意思,誰讓他天生視力就不好呢。
    「這樣啊,那速見同學,你責任就重大了喚?」
    「是啊是啊,順哉加油啊!」
    更紗也在旁邊瞎起哄。
    「……」
    順哉欲辯無言。
    如果要解釋的話,恐怕講到天黑也講不完。所以,順哉還走決定不說為妙。
    「好了好了,加油吧!今天就這樣。」
    日高準備回教務處了,突然又回過頭對順哉說。
    「噢!對了對了,這份研究的真實性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不深入調查的話,是找不出它不為人所知的一面。所以這一點你也要注意。」
    「……哈?」
    日高怎麼會突然說出那麼意味深長的話呢,順哉有點不懂。
    「並不是所有的人。對以前的事情都抱以懷念之情的。」
    「……你指什麼啊?什麼意思啊?」
    日高沒有回答,直接往教務處走去,直到消失在順哉的視力範圍。
    「……」頓時,所有的疑問都跑出順哉的腦袋。
    「那麼我要去組裡一下,速見同學你們是不是去圖書館?」
    「噢……是啊是啊,還要去談論一下這份資料的內容。」
    「等你組裡的活動結束再聯絡好了!」
    順哉含糊其辭地混了過去。神代大步向體育館走去。
    「……我真懷疑這傢伙紇幫上什麼忙……?」
    面對他的背影,順哉喃喃自語。
    「成瀨家緣起……這個成瀨家,是不是就是順哉調查的那個古物主人的名字啊?」
    「嗯,大概吧,這個是他們的家譜。」
    圖書館裡沒有人,更紗和順哉就開始讀起文章的內容了.
    「這個是什麼意思?也許跟芙蓉樹有關係吧。」
    「好像沒有吧,跳過跳過……接下來的內容是什麼?」
    「等一下……土地授權證……任命管理。」
    「好像土地授權書之類的東西……等一下,地點是……芙蓉樹林一帶……芙蓉?」
    這兩個人索性把其它的資料扔在一邊,先研究起這個『土地證』的問題了。
    「這就是說,那個森林是被管理的囉?」
    「……怪了,難道那個森林真的不是由小鎮來管理的?我確實有看到過,那一帶有立著一個牌子,上面也是這麼寫著的。」
    「這是怎麼回事情啊?或許是持有者有所改變。」
    順哉重新看了一遍這一段的內容。
    「在當地舉行過一種叫『通心魂魄』的儀式……這是什麼意思啊?」
    「是什麼儀式呢……通心……是『心靈相通』的意思嗎……?」
    這時,更紗拿著第三頁的數據讀了起來.
    「難道……指的是『悟』  ?」
    更紗突然說道。
    可是對於順哉來說,並不能馬上對此做出結論。
    「就是去年最暢銷的那本『悟之裡』?可是,那是以現代為背景,經過改變的故事,我想應該不大會有什麼關係吧。」
    「不對不對,不是這個,是更之前的那個傳說啦。」
    「噢……難不成是更之前,曾經被『悟』支配的那個呀。」
    如果是這個解釋,倒還能讓順哉接受。『鎮壓住兇猛妖怪——悟的魂魄』這樣說來,以前如果真的有這種儀式的話,也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現在好像沒有再繼續這個儀式了吧。」
    「這個麼,就類似於夏日祭什麼的吧……好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數據?我們把人名全部列出來吧,這樣看起來容易些……。」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用了一個下午,把複印的所有內容都看了一遍。
    「快放學了,回家吧!」
    「好啊……可是要不要跟神代講一聲呢?」
    「這傢伙,妳看到現在他還沒有跟我們聯絡耶!」
    算了,要是他還在的話,還是去打一下招呼比較好吧。
    順哉腦子裡閃出這個想法。但,當他們到了體育場之後,情形與想像完全不同。
    「這裡這裡,快掩護掩護。」
    「神代,你也是腳下移動要快,不要站著不動.如栗是以地區預選賽的水平來看,沒有隊伍會用你的。」
    「如果不相互配合移動的話,神代以外的預備隊員全部要換低年級的選手上了。」
    即使是順哉他們這種外行,看到神代的練習場景,也覺得緊張地喘不過氣來。
    「在籃球隊裡競爭體育推薦名額,也如此激烈。」
    「對了!馬上就可以休息了,再等我一下。」
    終於到了休息的時間,神代帶著歉意向順哉他們跑過來。
    「你們今天已經討論完啦?這種輔助調查應該是我來做的。真的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你今天至少也做了不少『場外調查』吧!」
    「哈哈哈……好吧,今天欠下的,我下次一起還好了。噢!對了……。」
    「速見,你以前就認識日高的嗎?」
    神代突然又回過頭問道。
    「噢……這個啊,小時候都是附近一起玩的啦。」
    「這樣啊,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帶我去醫院探病啊?」
    更紗覺得很奇怪,正要問個究竟,神代就已經做出回答了。
    「就是想去看看優奈,日高老師的妹妹啦。」

    「可是……真不愧是小穗啊,妳們看她剛才那副臨危不懼的樣子,真是佩服佩服。」
    「阿明,你也真是的。現在又不是該感歎的時候。」
    「阿明,真是難為小穗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
    第二天放學後,明生他們三個人在高台公園,召開了『援救佐倉穗』的緊急會議。
    就從那天起,他們三個從早上開班會之前開始,無論是課間休息,午問休息還是放學後,甚至是跟她回家,在紅茶店裡……。
    對小穗實行的就是一招——死纏爛打,為的是想逼小穗說出點什麼。
    可是,小穗始終就是連正眼也不看他們一眼,完全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明生他們實行死纏爛打的本意,只是想找出事情的真相,幫她洗脫罪名。可是他們這樣做,只是使得小穗在學校和班級裡更加難堪,更要面對一雙雙奇異的眼光。
    所以,結果只能放棄在學校裡纏住她的這個念頭。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他們正準備再次去找小穗問個清楚,發現小穗他們班早就開完班會解散了。
    關於小穗是否跟盜竊事件有關聯,學校方面沒有做出任何結論.
    這種情況是最討厭的,因為由於學校沒有證據,所以不能妄下斷言。可是,又沒有找出真正的小偷,所以小穗仍有嫌疑,而她就處於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況下。
    雖然學校方面對此事保持沉默,可是同學們異樣的眼神並沒有消失。
   即使如此,小穗還是每天依舊去學校上學。她的這種做法,就是要向大家表明,自己是清白的,所以不會躲躲藏藏見不得人。
    「小穗掩飾住內心的痛苦,依然來上課。其實就是證明清白的最好證據。」
    「小穗她本來是一個開朗向上的人啊。」
    小穗,就是那種即使被冤枉,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人。表面上一定還是一副『開什麼玩笑』的樣子.
    所以明生他們可以想像,在學校裡,她也一定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麼,一定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什麼也不說。
    由於在紅茶店裡說話不方便,學校裡又有蓮見的干涉,使得他們沒機會跟小穗說話。
    「可是,要是不在學校的話,在其它地方又碰不到小穗……。」
    「在紅茶店也不行嗎,阿明?」
    「這怎麼能在那裡說的?妳想想她媽媽在旁邊,即使有話也難講吧。」
    「……那麼我們就把她叫到這個公園裡來好了!」
    「啊喲,看來笨蛋美花並不笨嘛,被妳想出這麼好的辦法。」
    「啊!那你還說我是笨蛋美花幹嘛啦?」
    明生管不得美花,他讓她一個人在那裡喋喋不休。連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永久。
    「雖然說『一箭雙鵰』這個詞用得不太合適,但是你想,要是我們把小穗叫到這裡來的話,一來可以問清楚事情的真相,另一方面……說不定她也可以像美花上次一樣,想起妳的事情了。」
    「……哈!你還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啊……?」永久很高興的樣子。
    「呵呵,美花已經把這件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了……。」
    這時美花在旁邊插話說。
    「所以呀,要不然怎麼會叫妳笨蛋美花呢?」
    「哼!那也不能怪美花呀。因為永久已經完全跟以前一樣了啊,所以美花就忘了還有那回事情了嘛。」
    明生聽了後,無奈地想到,美花就是這個樣子的,也怪不得她。可是一旁的永久還是很高興地說。
    「要是能想起我的話,那就太好了!」
    明生突然想到永久和美花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以前的樣子。恐怕自己也是毫無改變……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現在他只是希望,小穗也是以前的那個小穗就好了。
    大概2個小時後,小穗終於來到了高台公園。
    「哇,哇!這招真厲害。改變了聲音後,把小穗騙了出來。」
    「……改變聲音?什麼呀美花?」
    正如美花所說的,明生他們也是用了這一招——在電話裡說自已是真正的小偷。
    當然電話裡的聲音也是經過處理的,這樣才把小穗騙了出來。
    不管他們用了什麼方法,重點是小穗昨天在訓導處說的『好像是男生的聲音,但是又像經過聲音處理』。明生他們就是受了啟發,才跑到商場裡買了一個變聲裝置。然後又在公用電話打給小穗說『有重要的事情,請速到高台公園』。
    就這樣,小穗就被騙到這裡了。
    「……果然,我猜也是你們搞的鬼.」
    這是小穗開口跟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好像僵局有點打開了,緊張的氣氛有點打破了。
    「都怪你這個笨蛋美花,說漏了嘴!」
    明生見狀就對美花一掌劈過去。
    「……不是的,是你自己啦,你說話就是那個調調,我總覺得是你啦!」
    「看見沒?不能怪美花了呀,幹嘛什麼事都怪在美花的頭上呢?」
    「可是,吉野在後面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笑聲我也認得啦。」
    「看看,都怪你們兩個。」
    永久也插了一腳。
    「可是夏森妳在旁邊慌張地說了一聲『啊』,也被我聽到了。」
    「什麼啊,我們全部都露馬腳啦?」
    哈哈哈哈哈哈……3個人被自己的行為惹得大笑起來,他們還不知道又將陷入緊張的局面。
    「……你們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們真的是小偷嗎?」
    小穗露出尖銳的眼神,緊盯著他們每個人。
    「當然不是囉!」
    「那你們幹嘛?我不是說了別再管我的事了嗎?」
    「不行,美花不能不管小穗!」
    「幹什麼啦,這不關你們的事啊!」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可是朋友啊!」
    永久也死死地盯著小穗看。
    「到現在才這麼說?好吧,既然你們是我朋友,那你們說,你們能做什麼?」
    小穗無奈的問道。
    「什麼都可以!」
    「我們知道小穗的為人,所以我們相信小穗不可能做那種事。」
  這時,永久在旁邊確信地說著。
    「什麼都可以?別說的那麼輕鬆。別否認你們一開始也懷疑過我的.你們不是也說了嘛,說那天在學校裡看到我了!」
    「可是,不是妳想的那回事。」
    「是呀,美花知道小穗不會那樣做的。」
    明生和美花拚命地解釋,誰知道他們越解釋,小穗的態度越是激烈。
    「所以,你們不要說什麼『小穗的為人我們清楚』這樣的話。這麼多年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現在怎麼想起我了呢?別裝作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妳是指紅茶店?妳現在就是為紅茶店的事煩惱著對吧?」
    「啊!」
    小穗第一次哽咽了。
    明生趁這個機會,又說出了一大串話。
    「關於紅茶店,是不是蓮見跟妳說了什麼?我和永久在閣樓上遇見妳的那天,是不是蓮見也跟妳說了什麼?星期天也是蓮見把妳叫出去的吧!」
    「……」
    「妳那天說電話裡的聲音有點像男生的聲音,那人就是蓮見吧?具體是什麼理由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他們的態度,我也能猜到一、二分了。」
    「……」
    「妳為什麼不說,在訓導處的那天,妳也是什麼都不說。妳明明是中了圈套,幹嘛什麼都一個人扛下,妳不是那種人啊!」
    不管對不對,明生連猜帶想,把憋在心裡很久的話一下子都說出來了。
    「……別說了!」
    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公園,打破了保持了好久的沉默。
    隨之而來的又是無奈的自言自語。
    「……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小穗……。」
    明生他們三個人屏住了呼吸……。
    只見小穗抬起頭對著天空流下了兩行委屈的眼淚。翠薄地雙肩,微微地顫抖著。
她一改平日的堅強,流露出一副柔弱小女生的樣子。彷彿一個人承擔的委屈,今天一下子都爆發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啊。這麼大的連鎖咖啡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爸爸留下來的這家店,就要撐不下去了呀……。」
    「……」
    明生他們是第一次看到小穗這個樣子,所以也非常的吃驚。因此,對於小穗的一番話,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且現在人家還把我看作是小偷。誰會再來小偷家開的店啊?」
    「所……所以啊,妳幹嘛不說出來呢?告訴所有的人,這都是蓮見一手策劃的陰謀!」
    「可是,那麼大的連鎖店是蓮見家開的啊。要是不按照她說的做,她會做更過分的事的。她已經說了,之所以要開連鎖咖啡店,就是為了擊垮我們家的小店。」
    「……!」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啊……?」
    說完,永久捂著臉傷心的大哭起來了。永久和美花非常擔心,連忙跑了上去安慰她。3人抱在一起……。
    看到這個場面,明生真得被氣瘋了。
    「混蛋!這幫傢伙!」
    為了排擠同學,也不至於要開連鎖店來壓垮人家的小店吧。明生真的一點也搞不懂這些人的心裡。
    然而,自己卻一直沒有發現小穗競處於這種苦境中。對這一點,明生不能原諒自己。直到今天,明生也發現自己是有改變的——與永久再次相遇後的自己與之前的自己是不同的。
    但是這種改變完全不能成為原諒自己的理由。就在和永久再次相遇的前一天,小穗在閣樓上對著明生輕輕地說了一句『騙人』,現在想起來,那指的就是『友誼之約』吧……。
    『無論誰有了困難,我們要一起幫忙噢。」
    『對,絕對要幫忙噢!』
    小穗是記得這個約定的。可是當她最需要朋友的時候,明生、永久、美花都不在。
    她只能一個人撐著。所以那天明生被抱怨『騙人』。
    再也不會騙人了,再也不要什麼騙人了。
    小穗的情緒終於有點穩定了,明生非常清醒地對她說。
    「為了這點事也可以嘮叨到現在,真是的!」
    「……?」
    小穗聽了之後,一陣顫抖。然後慢慢抬起頭看著明生。
    「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你……你……。」
    (哇啊,生氣了,生氣了。)
    儘管明生心裡有點害怕,可是還是裝著一副嘲笑她的樣子。
    「對啊,我說了又怎樣?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
    「等一下啦,阿明,你到底在說什麼啦?」
    「阿明你怎麼了嘛?」
    永久和美花搞不清狀況了,可是明生根本不理會她們,繼續說他的。
    「怎麼不是呢?紅茶店怎麼可能關門呢?這都是妳無聊的狂想罷了.所以,我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
    「什麼啊?是我的狂想!不是我聽錯了吧,你開什麼玩笑?」
    小穗連忙反駁,情緒非常激動。
    「我看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這個連鎖店會帶來多大的影響嗎?原來到頭來你還是什麼也不知道,那你還瞎起哄些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的是妳啦!我看妳才是完全不知道呢!」
    「別再瞎起哄了,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你說啊!」
    「這個嘛……為什麼說你走在狂想……?」
    明生顯然在拖延時間。他一邊放慢說話的速度,一邊朝永久和美花遞了個眼色。然後又擠出一句話。
    「妳啊,根本就沒有把我和永久、美花考慮進去。」
    「……你在說什麼啊?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
    小穗還是直直地盯著明生,生怕他不把話說清楚。  
    這時永久對明生的用意已經心領神會了。突然跑向小穗,一把抓起她的手。
    「啊?幹嘛?」
    永久微征地對著明生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小穗。
    「小穗,我們都是妳的朋友。所以妳有什麼困難的時候,大家都會一起來幫妳的,我們不是已經這樣約定好了的嗎?一
    「什麼啊……什麼約定?」
    「我想,要是妳一個人獨自承擔挽救紅茶店的重任的話,有可能真的不行。但是,妳其實不是一個人啊,明生、美花、還有我,都可以一起幫助妳的。」
    「這又怎麼樣?妳的意思是……。」
    「所以,我們4個人齊心協力的話,紅茶店一定會度過難關的。我們4個人一起努力!」
    「這個,這個……。」
    小穗被永久言行震住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小穗,看啊!」
    永久把小穗拉到他們曾許下約定的地方。這時候,美花也跑了上來,站在小穗的旁邊……明生也站了上來。
    就這樣他們4個人並排站著,情形就像以前約定時一模一樣。看著漸漸下沉的太陽,永久開始說話了。
    「我們在這裡『約定』好了。」
    「約定?」
    「嗯!有可能妳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是那個『約定』妳還記得嗎?」
    「……去探險那天的『約定』嗎?」
    「嗯!就是那天,我們手牽手對著太陽做下的約定。」
    說完,永久下意識地握緊了小穗的手。
    「我記得的……當然記得……。」小穗小聲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耶!」永久聽到小穗的回答後很興奮。繼續說了一大串話。
    「所以呀,妳知道嗎,如果我們一起努力的話,絕對會度過難關的。」
    「……」
    原本還在看夕陽的小穗,聽到這裡轉過頭來了,她一直看著永久。
    她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沮喪的神情。
    「……真的嗎?真的可以靠你們嗎?」
    「哇,我也許幫不了什麼大忙,可是還有明生,還有美花呢。」
    「……可是,永久還是那個單純的永久,明生還走那個直來直去的明生,美花還走那個任性愛哭的美花……。」
    「是啊是啊,妳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妳也還是那個愛逞強的妳……。」
    就在這個時候,永久突然發現,小穗已經不再陌生地稱呼他們為『夏森同學』『春野同學』和『吉野同學』了,而是跟從前一樣,叫他們永久、明生、美花了。
    「小穗……。」
    永久激動萬分,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面對這樣的永久,小穗露出了7年來第一次的微笑。
    「嗯,我想起來了。現在剛想起來,對不起!為什麼我把妳給忘了呢……?」
    「……小穗……。」
    他們兩個擁抱在一起。
    「哇啊,好了啦!快要摔倒了啦!」
    小穗一邊埋怨,一邊反而越抱越緊了。
    適時,美花也衝了上去。
    「小穗,可別忘了美花呀!」
    「哇塞!妳也來啦,這下可真的要跌倒嘍……。」
    「不要嘛,美花高興嘛……。」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妳不要再跳了嘛!」
    看到他們3個人抱在一起哭啊,笑啊,跳啊,叫啊的……明生居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了。
    (……這不是淚吧?我哭了……?)
    但是,他還是保持住男人的姿態,怎麼能這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呢。
    「阿明,你也過來嘛!」
    「我?我就免了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
    「什麼啊,阿明一個人在那裡裝模作樣。」
    「這樣啊?那我們一起過去,把他推倒在地上,怎麼樣啊?」
    「推倒我……在地上……?哈……?你們想幹嘛啊?」
    「等……等一……下……走開啦,這是誰啊?壓到我了啦,你真的很重耶……。」
    就這樣,她們3個人一起衝過去,把明生推倒在公園的地上,明生很是狼狽。(F:華麗的逆推~~)
    ——小穗坐在長凳上,跟永久她們聊到那天被蓮見叫到閣樓上的事情,想想仍然很氣憤。那天小穗臨走之前還扔下了一句話。
    「蓮見,反正妳想要做什麼,只要求妳爸就行了,他不是能為妳搞定一切的嗎?」
    這樣說來,這次連鎖咖啡店的事情,一定也是靠她爸出面的。
    「但是那天,永久的出現倒是幫了我一個忙。」
    「我嗎?怎麼說呢?」
    「那天啊,我為了我家紅茶店的事情,特地跑去拜託蓮見,還差點就相信她了。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永久在叫我,還跑過來要抱住我呢。」
    小穗非常感激地說。
    「那次啊……那時候永久根本還不知道狀況就朝妳衝過去呢。」
    在旁的明生也馬上插進來說。
    「是啊是啊,這也和永久的性格有關啊,我行我素、直接了當!」
    「……阿明,小穗,難道我那時候闖禍了嗎?」
    永久非常不安地問,他們兩個人連忙否定了永久的想法。
    「哪有?不會啊!」
    「……呵呵!阿明和小穗最會串通了,這時候就不曉得他們是在吹牛呢,還是有什麼別的陰謀。」
    美花自以為是的說。
    「吵死了妳!笨蛋美花!」
    (明生和小穗異口同聲。)
    「哼!怎麼連小穗也叫我『笨蛋美花』呢?我不依啦……。」
    永久看著美花生氣的樣子,他們笑出聲來。
    ——那一瞬間他們4個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天色已黑,他們4個人來到了已經打烊的紅茶店。
    本來他們是為了慶祝4人重聚而來的,要是穗波又不在的話,他們還可以討論一下關於小穗受冤枉的事情。
    可是,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正在等待著他們。
    「……要是我們母女倆不跟警察報案的話,學校方面會還我女兒一倜清白嗎?」
    穗波在櫃檯那裡,很慎重其事地在跟什麼人講電話。
    「像這樣的重大案件,要是直接委託職員會議的話……就是說在學校還沒有做出任何響應期間,我們先去跟警察報案,這種做法是可以的對吧?」
    聽到這裡,他們先是吃驚,隨即而來的就是開懷大笑了。
    「……班會的時候,學校已經通過廣播向全校師生說明真相了!……是這樣啊?這樣還算有誠意,那謝謝你了……我明白,我們當然會三緘其口,這點你請放心。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穗波放下聽筒後,才發現他們4個人,隨即給了他們一個勝利的『V』的手勢。
    「……下課後,值班老師抓到了真正的小偷,是個男的。」
    「那麼,這樣說來……。」
    「當然是雨過天睛囉!」
    明生大叫一聲。
    「太好了!」
    其它3人又抱成一團。
    突然,明生和小穗四目相交。
    「小穗,不許哭啦!」
    「笨……蛋!人家哪有哭啦?」
    (好妳個小穗,到現在還要逞強,也罷也罷,我就裝沒看見好了……。)
    哭也哭了,笑也笑了,這時明生他們開始把永久轉校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全部向穗波報告了一番。
    當他們說到蓮見這個名字的時候,穗波微微露出有些為難的神態。
    其實穗波對蓮見家也有所耳聞,知道他們在美裡町一帶是有權有勢的。到最後聽完他們所有的報告後,穗波對永久、明生、美花三個非常生氣。因為他們逃學實在太多了。所幸的是他們不是為了不想上課而逃學。
    「你們說的事情我大致明白了,但是經常不去上課總不是件好事啊。要是沒上到課的話,對你們來說也是有損失的,學費也已經交了。」
    對於穗波這樣拐彎抹角的說教,明生倒是一聽就聽出來了。
    「穗波媽媽,妳的口氣像我媽一樣啊?」
    「是嗎?跟阿明的媽一樣嗎?真有這回事嗎?」
    穗波雙手交叉放在腋下故做為難。這種表情對明生來說,比起自己的媽媽,反而更有親切感。
    在明生的記憶裡,穗波和自己的媽媽雖然非常要好,但是當被別人說她們很像的時候,又經常表現出不服氣的樣子。
    明生的腦海裡還殘留三個在一起的情景。每當一花說起阿明和穗波很像的時候,她們兩個總是相互不服氣。
    「但是,我真的是輸給小穗了,穗波媽媽,妳也應該好好管管她了,叫她變得單純點不是更好?」
    「幹嘛啦,你們也管太多了吧,這種事情不用你們操心了。」
    小穗馬上表示抗議。
    「其實她是個好孩子啦,外表看起來很強硬,內心是很溫柔細緻的啦。」
    這時,穗波就跑到小穗那邊摸著她的頭說。
    「媽,你怎麼講得那麼酸啊,我真有點受不了了。」
    小穗作嘔吐狀。
    「啊喲,小穗也會不好意思啊?」
    「哪有,只是不習慣聽到人家表揚我啊。」
    小穗立即摔開穗波的手,臉上泛起紅暈來了。
    這時一旁的明生更加起勁了,連忙添油加醋。
    「我們知道啦,其實小穗真的是很溫柔的一個女孩手啦,剛才我們不是說了嘛,美花的花園被人家搞破壞時的那件事。」
    「哈?什麼啊……?」
    小穗被明生這麼一說,有點摸不著頭緒了。
    「怎麼了小穗,這是妳剛剛不在的時候我們說的事,妳知道是什麼嗎?」
    「是嘛……不太知道耶……。」
    這時穗波,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一下子跑過去抱住小穗想幫她解圍。
    「幹嘛啦,媽!讓開啦,明生繼續說妳的……。」
    小穗甩開穗波。
    「就是那次啦,我們回到花園後,發現有人給我們送來了很多我們喜歡的飲料之類的東西啊,難道妳不知道?」
    明生故弄玄虛的說。
    「這個……。」
    這下小穗又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小聲地在哪裡嘰哩咕嚕的。另一邊,抱著小穗的穗波,又是連連點著頭,很是滿意的樣子。
    「好好喝噢,都是我喜歡的耶!」
    永久和美花也閒不住了,不說兩句是不會舒服的。
    「那時候我們已經快渴死了,還好有個好心人噢……她到底是誰呢?」
   「你們有完沒完啦,好了啦。」
    「怪了,小穗你幹嘛著急呢?我們又沒說妳。」
    「對啊,對啊,又沒說你。」
    「原來你們,你們裝做不知道啊?」
    小穗發現自己的舉動早就被他們發現了,而且還一直被蒙在鼓裡,真的有點著急了。
    穗波又忍不住撫摸小穗的頭,嘴裡還不停地說。
    「真是好孩子啊。」
    這時候,永久和美花也開始學穗波的樣子,摸著小穗的頭說。
    「好孩子!」
    「真是好孩子!」
    「好了啦,你們夠了啦……。」
    ——泡沫紅茶店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大家快來吃早飯啊,要去上學嘍……。」
    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把他們吵醒了。
    「出……出什麼事啦……。」
    明生雙手捂著耳朵,爬起來看到底怎麼了。
    原來是穗波,一手拿著一個托盤,撞擊托盤而發出的刺耳聲音。
    「大家早啊,昨天有沒有睡好啊?」
    可是他們在客廳裡睡得東倒西歪,根本還反應不過來。
    「原來走媽啊……可不可以不要再敲那個東西了啦?」
    小穗說著說著又倒了下去。旁邊的美花邊伸懶腰邊揉眼睛。雖然永久已經坐了起來,可是顯然還是閉著眼睛的。而明生則是有氣無力地說著早安。
    「明生,你一定要記得,男生始終保持旺盛的精力是很重要的,即使是在早上。」
    「哈……!」
    ——被穗波一說,明生突然覺得好像醒了過來,連忙起來了。
    昨天孩子們鬧到深更半夜,明生他們三個就索性住在那裡了。今早他們4個人一起用早餐,一起上學。
    「這樣說來真的很奇怪耶,我記得那個約定,怎麼會不記得永久呢?而且還忘的一乾二淨。」
    小穗怎麼也想不通。
    「是啊,我也是,這幾年來真的很想跟阿明,小穗講話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一看到你們反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真的很奇怪?」
    美花在旁邊表示深有同感。
    「美花,我覺得在我們之間,好像有七年的時間是停止的.」
    「嗯,那就是說,美花並沒有被好朋友遺棄,對吧?」
    不知不覺,美花道出了心裡所想。也就是永久轉校來的前一天說過的話.
    「就在那裡,是阿明和小穗兩個人說的。美花確實是連一個朋友也沒有了。」
    「……怪不得那時候你說我騙人。這樣說來,那時我還被小穗狠狠地瞪了幾眼呢!」
    「啊……那個時候啊。這樣說來,生氣的應該是我。明明是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明生你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瞪你的時候,你還一臉無辜。」
    「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我連那個約定都不記得了。」
    明生只能急忙為自己脫罪。
    「哼!你比美花還不如呢!笨蛋阿明!」
    逮到機會的美花,狠狠的罵個夠本。
    「說什麼呀,你這個笨蛋美花,笨蛋美花!」
    明生不甘示弱。
    「好了啦,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突然,小穗發現永久有點怪怪的。
    「永久,妳怎麼了,怎麼一直不說話呢?」
    「嗯?」
    永久不知怎麼的,眉間出現了幾道小皺紋。
    「難道是美花他們怎麼也想不起妳的事情,妳生氣啦?」
    「沒有啦,怎麼會?」
    比起生氣,更讓夥伴們擔心的是這種沉默。可是,到底是什麼讓永久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我總覺得要是每天早上沒有叫『阿明……上學去嘍』,就不痛快,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永久認真的說。
  「不會吧,就為了這個悶悶不樂啊?拜託!」
  聽永久這麼一說,明生覺得一身輕鬆。
  這時美花又開始說她的了,說著跟當時的情景完全脫節的話。
  「永久你看呀,那裡有塊空地耶!」
  「是噢……。」
  明生有點糊塗了。他還沒搞清狀況,她們已經向空地跑去了。
    「阿……明!上學去嘍!」
    原來她們跑到空地上,是過去大聲喊叫過癮的。
    明生拿她們兩個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只給了她們一人一掌。
    最終,他們4個還是安安穩穩地來到了學校,可是接下來就不那麼太平了。
    「脫身脫得好快啊。」
    在電梯口等待著他們的走蓮見一夥。
    關於竊盜事件,在班會時間已經對全校廣播了.可是這也是蓮見因為陰謀不能得逞而走的一步下下策。因此她又故意在明生他們面前耀武揚威,證明自己還是能操縱所有的事情。
    「妳……。」
    對於明生,她這次沒有放在眼裡。而走直接對著小穗皮笑肉不笑地說。
    「佐倉同學,妳考慮得怎麼樣,我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只要妳跪下來求我,妳們家的店還是有救的。」
    「最後的機會?」
    「對啊,就在這裡給我下跪,我還可以重新考慮妳家店的事情。」
    「妳說什麼屁話!」
    明生忍不住要衝上去了,小穗一把抓住他的手。旁邊的干仔和巽仔見勢,也蠢蠢欲動,但是也被蓮見拉住了。蓮見依舊咄咄逼人,指著地上說。
    「就在這裡,妳準備好了嗎?」
    「該下跪的是妳,蓮見瑪利亞!」
    「妳說什麼?」
    蓮見被她這樣一說,頓時險抽筋了。
    對於她利劍一樣的眼神,小穗毫不畏懼,清清楚楚的說。
    「我不會給妳下跪的,我再也不會被妳威脅了!」
    「佐倉穗……!」
    面對氣炸的蓮見。小穗繼續說.
    「是妳如意算盤打錯了,想把莫須有的罪名加在我的頭上,可是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已經水落石出了。所以該下跪道歉的是妳?快點跪下來跟我說對不起!我考慮考慮原諒妳,」
    「……」
    蓮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臉又漲得通紅。
    「我給妳下跪?開什麼玩笑?我就是討厭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憋了好久終於講出一句話。
    「我是不會道歉的,我沒有錯!」
    蓮見咆哮著。
    面對這一切,小穗只是聳了聳肩,淡淡地說。
    「是嘛,隨便妳啦!我們走吧。」
    明生和永久則聽小穗的話後,急忙跟了過去。落在最後面的美花,臨走又回過頭來,給了蓮見一個吐舌頭的鬼臉。
    「啊喲,剛剛其實我也很緊張。永久妳看,我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小穗說出真心話。
    「哇啊,真的耶!」
    永久和小穗一連爬樓梯,一邊說著。明生在旁邊一直搖頭。(小穗啊小穗,妳實在是太厲害了,即使是和干仔他們打架。也不至於讓我這麼害怕……。)
    ——發生了許許多多事情的一學期就要結束了。
    雖然沒幾天就要結業式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下來,還是跟往常一樣保持著旺盛的精力,迎接著每一天的到來。
    「阿……明……!去學校嘍!」
    「去學校嘍!」
    「要是你還沒好的話,我可不等你!」
    「什麼啊?住在跟學校方向完全相反的小穗居然也來啦!」

[ 本帖最後由 加菲 於 2009-6-11 18:43 編輯 ]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38

第4章 悟

錄入:flywind


  照道理應該是剛放暑假的第二天。但是卻——。
  「阿——明——啊!上學嘍。」
  被永久這麼一叫,明生突然覺得暑假離他很遠的感覺。
  「唉啊,我不是跟妳說過按電鈴了嗎?妳總記得我的房間號碼吧?」
  「嗯.我記得啊。但是大叫『阿明』是我每天早上都一定要做的啊!你不知道,每當我大叫『阿明』,我就會感覺又是美好的一天要開始。你不知道,那種感覺真的很實在、很舒服。」
    「照我說如果要有實在感覺的話,每天早上睡眼惺忪洗臉,被水潑醒的戚覺是最真的,刻骨銘心啊……。」
    雖然說已經放暑假了,但明生和永久卻是一刻也不得閒,每天依然要到學校去。因為離下禮拜的暑期活動越來越近了,他們必須出席籌備委員的會議。
    在這個會議裡,他們討論到有關於帳棚和野炊道具的準備,以及暑期活動當天的行程安排.除此之外,這個會議還有要讓每個委員彼此間感情熟稔的意思。
    只不過,當明生和永久才剛踏入集合會場裡,其它已經先到了的委員立刻停止熱絡的交談。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學期裡,他倆與蓮見這一幫人有過好幾次的不愉快。
    「讓他們兩個人來啊,不會吧!這算什麼親睦會啊…….」
    聽了這一番話,明生沒辦法只能苦笑。但一旁的永久卻說話了。
    「阿明……看這個!過兩天我們就要去夜烤了。我還是第一次夜烤呢!」
    說話的永久似乎一點也沒鹹覺到會場上一觸即發的氣氛。
    到了午休的時候,明生和永久找到一間沒人的教室,然後在那裡吃午飯。
    (還不是因為如果我們一直待在小禮堂裡的話,其它的委員一定覺得很不自在。不然干麻跑到這裡吃午飯。)
    明生本想把自己這種突來的行為跟永久解釋。但念頭一轉,心想反正永久一定也搞不懂他的意思。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肚裡去。
    「來啊,吃吧……喔,妳自己有帶便當來啊。」
    「……阿明,你只有便利商店的飯團啊?飯團我會做,我可以幫你做啊。」
    就這樣,明生和永久邊聊著天邊吃午飯。吃到一半時,明生突然拿出一本本子。
    「妳看,我把它帶來了,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書。」
    明生拿給永久的書皮上寫著『真理的田舍』。這是昨天他們到BAR  WEST的途中,經過了一家書店。永久看到這本害相當喜歡,駐足書店久久不忍離去。
    這原本是一本相當暢銷的書,是一本忠實呈現美裡町的傳說的書籍。但由於現在城裡每個人都聽說過這事情,於走購買的人也就不再是那麼踴躍。不過,對於最近才到城裡來的永久而言,是第一次接觸這本書及這件事所以對這本書相當有興趣。
    昨天明生對永久說『我家有這本書,明天帶給妳』所以.明生今天就把書帶來了。
    「……哇!太好了,謝謝你!」
    永久非常高興的收下,看著封面小孩子在山間玩耍的圖畫,表情相當的陶醉。
    看到這樣子的永久,明生競皺著眉看著她。
    原因是——說實在的,明生不知道為什麼這本書總引不起自己的興趣。想當然爾,這本書明生一次也沒念過。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捨得把它從書架上移開。
    「沒有啦,因為妳說要看我才帶來的。」
    「不是吧……。」
    「你把讀過的好書又介紹給我,我想書它也會高興的吧。」
    明生好意想把這本書送給永久,卻被永久拒絕了。
    「不用了,這本書借我就好了啦,搞不好你哪天又想讀了也不一定。」
    「是噢,但我想機率應該不是很大耶。」
    「……」
    突然間,永久露出非常落寞的表情。
    明生見狀相當緊張,連忙說。
    「……對,妳說得對,我隨時都有可能要看的。」
    「對呀!我就說嘛!」
    (為什麼會因為這種事那麼高興呢?……真搞不懂……。)
    才剛說完,永久立刻就把書打開來。明生邊看永久。一邊喝著寶特瓶裡的茶。
    夏天裡天空藍的透徹。校園裡灑落了一地欄杆的影子.
    從窗邊透進柔柔的風,遠遠傳來蟬叫聲。永久的翻書聲也成了一道風景。
    「阿明,你不知道這本書有多不可思議。」
    基本上已經進入夢鄉的明生,突然被永久的一句話驚醒過來。
    「妳說什麼?」
    明生睜開眼睛後,永久沒有合上書,轉過頭去看著明生。
    「這本書是誰寫的呀?」
    「如果妳走問作者的話,書皮上應該有才對……對了,就走這個叫『一年五月』的人。」
    永久翻到封面確認一下作者後,問了明生一個奇怪的問題。
    「阿明,你認識作者嗎?」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認識作家呢?」
    「還是小穗和美花會不會有可能認識作者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是噢,到底是誰呢?」
    永久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地不可思議,但是明生卻覺得沒什麼奇怪的。
    在開完會後,明生和永久到那家泡沫紅茶店輕鬆一下。像往常一樣,美花也在那裡。
    「阿明,永久,早呀!」
    「都傍晚了,還早咧!」
    「歡迎光臨,外面很熱吧?」
    穗波邊說邊拿著托盤向他們走過來。
    托盤上放著兩個玻璃小碗,裡面走紅寶石色的果凍,正閃閃發亮。
    「這是我試著用柳橙汁做的果凍,你們吃吃看。」
    「哇!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噢。」
    「是啊,看上去真的很漂亮。」明生和永久立刻就吃了起來。
    「……真的好好吃噢……。」
    「穗波,這個真的很好吃。」
    「真的嗎?那太好了,下次我再做好了。」
    穗波笑容滿面地走回櫃檯,見美花在那裡喃喃自語。
    「……害人家又想吃了。」
    「你不是剛吃過嗎?」
    剛從家裡過來的小穗,表情看起來有點呆滯。
    不知道她為什麼,手上拿著一張長方眼紙和幾枝麥克筆。
    明生感到非常奇怪,直盯著小穗看。一旁的美花接過小穗帶來的紙。攤開在桌子上。
    「謝啦,小穗……那就開始囉!」
    「哈?開始什麼?」
    帶紙過來的小穗,把頭轉過來,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準備這些東西是幹嘛用的。
    滿腹狐疑的明生和永久,也轉過頭來看著美花,美花卻是一臉興致勃勃。
    「還要說嗎?當然是做一張暑假行事例囉!」
    「行事例……嗎?」
    「暑假可只有短短一個多月,如果一開始我們不作計劃的話,可是很容易把寶貴時間白白浪費掉的。」
    沒想到美花的一席話,引起了大家的迴響,連她自己也嚇一跳。
    「……說得一點也沒錯,確實是這樣的。」
    「對啊,難得美花那麼有心,我們也來幫忙好了。」
    「美花,給我一枝筆,我也要寫,我來幫妳。」
    就這樣,他們4個人開始著手計劃這次的暑假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計晝要共同度過暑假。
    「讓我想想,我們要參加美裡祭,還要去海水浴場曬曬太陽,還要去吃好吃的蛋糕,還要去花店。對了,還要去花店看看那些漂亮的花。」
    「……好了啦,我看妳說的暑假行事例,都是玩的計劃。」
    最後雖然定了,但是大家並沒有完全依照美花的計劃來做。
    明生、永久,小穗和美花,為了彌補起這七年來的空白記憶,總是在一起行動。
    這一天,明生和永久由於暑期活動委員會的事情留到晚上,小穗和美花也陪他們一直待在學校。
    「今天是茶會啊。對了明生,幫我拿這個放三明治的盒子。」
    「小穗,你別怪我潑妳冷水。妳不是最反對茶會的人嗎?」
    「偶爾的話就無所謂囉。更何況是在夏天。」
    「這算什麼理由?妳根本說不出個道理,只不過想湊熱鬧而已吧。」
    「不過永久,我想問妳,為什麼茶會不辦在公園裡,卻要在學校的閣樓裡呢?」
    「我想像書上寫的,寄宿在學校裡的同學,晚上在學校裡舉行茶會。那種生活我真的非常嚮往!每天晚上,大家爬出自己的床,把藏在櫃子裡的零食和香檳拿出來,點著蠟燭,然後一起在燭光下乾杯。」
    「……聽起來就像永久喜歡的劇情。」
    「不過,永久。從現實面來考慮的話,學校裡照道理都會有舍監的呀!要像妳說的都一樣,慢慢用餐,好好聊天,似乎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阿明,你搞錯了啦……這時秘密的荼會,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的,所以要注意不被逮住。這樣一來不是別有一番樂趣嗎?」
    「……是這樣子的嗎?」
    又有一天,明生被一通電話叫到了紅茶店。
    「歡迎光臨。」
    「穗波和小穗穿著圍裙也就算了,永久,美花怎麼連你們也是這個模樣?」
    「這是小穗媽媽特意為我們準備的,你覺得如何呀?」
    「這麼多小姐,這家店還真有點像風月場所啊。」
    「阿明倒是像個色老頭啊。」
    「看呀阿明,很可愛吧~。」
    「阿明,看我呀,也很可愛吧。」
    「像你們這樣轉來轉去的,根本就不像是來當服務生的呢?」
    「怎麼樣,明生,他們兩個都很可愛吧。」
    「嗯,這個嘛……要是加上小穗,三個人排成一排的話,還真不賴。」
    「哇!居然能得到明生的認同,真是太難得了。」
    「我啊,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妳們三個排在一起,就像招攬客人的廣告牌上的小姐囉。就是那種很輕浮的。」
    「哇啊……穗波,妳幹嘛要用托盤打我啊?」
    有一次巧的很,小穗和美花都有事情,明生就和永久跑去看電影了。(不知怎麼的,他們選了一部愛情片)到劇終時,兩個人都哭得很傷心。
    出了電影院後,他們去了噴水廣場的露天咖啡店裡討論劇情。
    「這部片子真好看。我一定要告訴小穗和美花,讓她們也來看。連阿明看了後都感動得哭的好片子,她們一定會想看的。」
    「誰哭啦?你千萬別亂講啊。」
    「阿明,我問你!你戀愛過嗎?」
    「幹嘛?怎麼突然這樣問呢?是因為那個電影嗎?」
    「怎麼樣嘛,到底有沒有啦?」
    「嗯,只能說,小時候倒是很喜歡穗波,對她有過幻想就是了…….」
    「小穗的媽媽?真有你的,那現在你對她……。」
    「現在?」
    「是呀,現在呢?」
    「現在好像……別老是問我,那妳呢?」
    「哈?我?怎麼問到我了呢?」
    「難道妳問完別人,想就算了嗎?快說,那妳呢?」
    「我呀……嗯……啊.快看,那裡有個氣球,快點追啦。」
    「這麼老套的方法……真是的!最好妳是真的要去追氣球。」
    「夏日祭~夏日祭~阿明阿明,夏日祭~。」
    「不要隨便把人家的名字編到歌裡去啦,妳這個笨蛋美花!」
    接著來的,就是這個暑假的重頭戲——『美裡祭』。
    當天路上都掛著燈籠,男女老少,情侶們都會去逛一下廟會,這可是流傳至今的傳統節目。
    除了永久,小穗,美花三人以外,偶爾也可以發現有穿著夏天和服的人走在路上。
    「你不覺得光是走在路上就很好玩嗎?阿明。」
    「怎麼樣呀,阿明?我看你光看到這些女孩子就快噴鼻血了吧!」
    「阿明最色了。以前一直喜歡掀美花的裙子。」
    「拜託!我只是喜歡看妳被掀掉裙子時大叫的樣子罷了,對妳的嬰兒內褲,我才沒有興趣呢。」
    「哇,我真不成相信你會這樣說。」
    當他們走進神社境內時,發現進入了『天堂』。
    ——炒麵,章魚燒,烏賊燒,大阪燒,杏仁糖,棉花糖,蘋果糖……應有盡有。
    除了吃的,還有玩的呢。撈金魚啊,射氣球,套瓷器,占卜,好多好多……他們聞到的是炒麵和章魚燒的香味;聽到的是賣氣球人的喊叫聲。還有聽到錄音帶裡放著有關盂藺盆節的歌,勾起人們淡淡的鄉愁……。
    「阿明,你太興奮了吧。」小穗說。
    「從你的臉上都可以看出興奮的神情。你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麼都寫在臉上。」
    「可是,有人比我更高興吧。」明生苦笑著說,一邊又指了指永久那裡。
    只見她睜大了眼睛到處看,一副好奇到極點的樣子,所有的事物對她來說好像都是新鮮的。不但如此,永久還不停地拉著明生的衣角,問東問西的。
    小穗終於忍不住了,說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永久……別告訴我們妳是第一次來廟會?」
    「是呀!所以我今天實在走太高興了。」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其實之前明生他們旱就隱約察覺到了。
    因為這一周來,每當永久看到夏日祭的海報時,就已經掩飾不住心裡的期待和興奮了。
    (如果說今天是永久第一次參加廟會的話,那真不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麼生活?)
    走進神社後,他們4人就分成2個小組,明生和永久一組,小穗和美花一組。其實這樣分組的最大用意是為了不要讓永久和美花迷路。
    小穗牽著美花的手,嘴裡滔滔不絕地對著永久說。
    「現在人很多,很容易走失,所以千萬不要因為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就一個人擅自停下來噢。如果實在想玩什麼的話,一定要跟我或者明生說一聲,知道了嗎?」
    「噢……要說一聲就對了嘛!那跟美花說不行嗎?」
    「當然不行,妳跟她說的話,只是多讓一個人迷路而已,知道了沒?」
    「……噢!我知道了,我努力就是了嘛。」
    其實,永久妹妹只要好好回答『我知道了』就好了。
    但是,她卻加了一句『我會努力的』,這反而讓明生感到相當不安.
    實際上,永久真的對這次的廟會相當地興奮。總而言之,對她來說所有看到的、聽到的,都是新鮮的,相當新奇。所以一邊走路,嘴裡還不斷發出吃驚的聲音。
    明生似乎也感染到永久的愉悅氣氛,不停地對永久說『我們再嘗嘗這個』『那個也很好玩噢!』之類的話。帶著永久不停地穿梭在廟會的小攤販之間。
    永久一直用小跳躍的步伐緊跟在明生的旁邊,而且臉上也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阿明,廟會真的好好玩耶!」
    「我沒騙妳吧,如果今天沒來的話,妳就要遺憾終身囉!」
    「對呀!」
    「我答應妳,以後每年都帶你來這裡參加廟會。」
    「……好呀!」
    但明生突然發現永久的臉上好像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
    看上去好像笑的很開懷,可是這笑的背後好像還隱藏著一點寂寞。
    (這樣說來,永久的笑容裡,好像經常會帶著這種寂寞的感覺耶……。)
    還是我想太多了呢?明生不知不覺已陷入沉思,等到他回過神來,發現永久已經盯著他好久了。
    「阿明,你怎麼了?」接著永久又向明生投來一個她慣有的微笑。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恢復意識的明生並沒有把自己剛剛的想法告訴永久,又指著一個攤販對永久說。
    「沒什麼啦!……對了,永久,要不要去買個水氣球玩玩呢?」
    於是他們就去買了一個紅底、黃藍相問條紋的氣球,裡面裝滿了水。
    「哇,這個好好玩噢!滑溜溜的,好像可以一直捏下去耶,會破嗎……?」
    明生教她玩的技巧後,永久就一直試著掌握,可是就是如何也拿捏不準,一副笨手笨腳的樣子。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非常努力地繼續著。
    「我愛上廟會了。我不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它們將成為我美好的記憶。」
    能讓永久那麼高興,明生想也不枉費他一片心意,特意帶她來一次廟會便興致勃勃的永久,明生不得不告訴她水氣球並不是一直可以保持那個樣子的。
    「……一、三天以後,這個水氣球自己會縮掉的……。」
    「咦——!」
  永久吃了一驚。
  同樣也在旁邊玩得過癮的美花聽到後,和永久一起轉向小穗,向她投以求助的眼神。
  「嗯!很快就會縮掉的,對不起永久,我也沒有辦法……。」
  「我也很想想出什麼辦法,可是……。」
  「怎麼會這樣呢……。」
  永久含著淚,可是又強顏歡著說.
  「那趁它還沒有縮掉,我們要好好珍惜啊!」
  「嗯,沒錯!」
  就這樣,他們又開始盡情地玩了起來。
  一小時後,猜拳猜輸的明生,被大家派去買吃的東西。
  「我要藍色夏威夷。」
  「哈?刨冰啊?光排隊就累死了啊……。」
  「我要,奶油馬鈴薯!」
    美花大叫。
    「不行不行,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啦。」
    在旁的美花很是不滿,為什麼輪到自己明生就說拿不了了呢?永久看到這個情況後,馬上就向明生走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嗎?真不好意思,還連累到妳……。」
    明生抓著頭皮說。
    就在這個時候,神社境內的喇叭打開了,傳出了民謠,民族舞蹈的表演再度展開。人潮又開始洶湧了。
    「啊……。」
    果不其然,永久被衝散在人群裡。那麼多人在路中間邊跳舞邊前進。沒有準備的人,想要不被這舞蹈的隊伍衝散,還真有點難。
    「阿——明——你——在——哪——裡——呀!」永久的聲音越來越遠了。
    「……永久這個小笨蛋…….」
    明生念了兩句後,就把自己的水氣球給小穗保管。
    「小穗,我現在就去找她。妳跟美花待在這裡不要動,永久搞不好還會自己找回來.」
    「阿明,你一個人去沒問題吧?」
    「妳以為我是美花啊?」
    美花聽了很是不滿,正準備理論個明白的時候,明生已經消失在人群裡了。
    (真的很糟糕耶!永久哪裡碰到過那麼多人啊,別說夏天的廟會,搞不好連類似的慶典活動,她都沒有參加過也說不定……。)
    明生左看右看,到處尋找著永久,心裡相當地著急。
    (要是永久碰到什麼變態老頭之類的人怎麼辦……是我想太多啦,不一定會碰到的吧……但是,萬一碰到怎麼辦……?)
    明生想著想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把永久當作一個女生看待了,而不是以前一起玩耍的童年玩伴了。
    想到這裡。明生越發地擔心永久的安危,急忙穿過跳舞的隊伍,往神社周圍陰暗不起眼的地方去找。
    「真是的,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永久這個笨蛋!」
    明生又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可疑的人影進入了他的視線範圍。
    通往神社辦事處的一條小路上,有一問小小的祠堂。那個人影就消失在那裡。
    (該不會定……。)
    明生急忙跑過去看個究竟。從祠堂的另一面閃出兩個相互拉扯著的人影。
    其中一個穿著比較整齊——那人竟是永久。只見,水久緊縮著身體,雙手緊緊地護著自己的胸前。另一個人看起來是個男人,正粗魯地企圖抓開永久的手。
    明生二話不說,大步衝了上去。那個男人使勁地想拉開永久的手,而永久死命地抓住那個紅色的水氣球。
    「不要呀!放開我……。」
    發出慘叫的永久想要趁機逃脫,那男的趁勢搶了她的氣球。在慘白色的路燈下,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嘴臉。他冷冷地笑容浮上了嘴角。
    緊接著,水氣球一下子被砸到了地上,發出了破裂的聲音。
    幾乎是氣球著地的同時,永久瞬間呆住了,一臉遺憾的悲哀神情。
    明生看在眼裡,腦子裡忽然又閃出剛才永久拿到水氣球時非常愉悅的神情。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一起在明生眼前浮現。一股莫名的怒火沖上心頭。
    「混蛋!」
    明生一拳揮向那個男人。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飛了,就在那個時候,永久飛快地跑到明生身邊叫到。
    「阿明,他…….」
    「我知道。」
    明生下意識地回答,他只知道這個男人是欺負永久的壞人。
    這時,那個男人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知道還打?算你狠,春野!」
    說時遲那時快,那男人已經一拳重重地打向明生的胸口。明生應聲倒下,可那個男人還不罷休,對著明生扭曲的身體,又補上了一腳。
    明生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明……。」
    永久急忙要跑去扶他。
    「永久,不要過來……。」
    明生死命地叫了出來,這次他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
    那張臉居然是明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日高圭一郎,永久和明生的導師。
    「居然攻擊導師,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違反校規的啊,春野同學?」
    現在明生看到的,不是以往那個文質彬彬的數學老師了。
    日高露出淡淡的微笑,暗暗的燈光下,一雙眼睛正盯著明生看。無論再怎樣不相信,事實終究只有一個。
    那就是日高剛剛的確是攻擊了水久。
    「你剛才到底在幹什麼?」
    「幹什麼?你沒有看到我正在對永久同學進行生活指導嗎?」
    日高的言語間充滿挑釁,完全感受不到一點善意。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莫非你也是受了蓮見的指使?」
    明生的腦海裡又出現了蓮見陰險的笑瞼。
    她在學校裡相當有勢力,要是她提出要求要日高對永久不利的話,搞不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蓮見?瑪利亞怎麼了?」
    (……叫得那麼親熱,看來日高一定是受了她的指使……。)
    「我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只管夏森這個臭女人。」
    說完就轉身往永久走去。
    「我警告你,離永久遠點!」
    明生不畏懼地說。
    「說什麼啊,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日高轉而走向還在喘氣的明生,又重重地踢了一腳。
    適下,明生的身體再也挺不直了.可是日高視若無睹,就是不停地攻擊毫無還擊能力的明生。
    「你根本就沒有當我是你的導師,一天到晚逃學!如果你乖乖的別多事也就算了,可是你還老走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你把老師都當白癡啦?說呀!」
    由於明生重重被踢倒,導致胃液倒流,嘴裡盡走胃酸的味道。緊接著,嘴裡又有一股血腥味。
    即使這樣被踢被揍,明生也沒有生氣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意外。
    (為什麼日高老師會走這個樣子……。難道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嗎……?)
    「阿明……你還好吧……。」
    這時永久跑過來抱起明生。
    「我不是叫妳不要過來嗎?」
    「可是我……。」
    永久看著明生這個樣子,已經要哭出來了。
    「給我讓開!」
    這時一旁的日高粗魯地把她拉開。
    「不要啊……。」
    「日高,你住手!」
    明生使出全力擋住日高的手,把永久拉到自己旁邊。
    「可惡,你這個妖怪……。」
    明生本以為他會再朝自己踢一腳,沒想到日高突然停住了。於是連忙一把抱住永久。
    日高看到明生的舉動,索性靠在祠堂的牆壁上,點起了一隻煙嘲笑著說。
    「春野!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
    「……你在說什麼,混蛋老師!」
    「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子,還在這裡瞎起哄什麼?」
    明生對日高所言很是驚訝,但是嘴上仍然反駁。
    「你在說我們不知道什麼?」
    「你沒發現自從跟這個傢伙交往後,就沒有遇到什麼好事嗎?」
    明生不停地吸著鼻子,回頭看了永久一眼。
    這時明生身後那只緊抓著他的手,本能地抽動了一下。
    明生對日高的這句話簡直惱火到了極點。
    「混蛋老師!你在說什麼啊,你對永久根本就一無所知,憑汁麼這麼說她?」
    說完後,拍了拍永久,示意永久不要害怕。
    但是,日高似乎還不罷休,仍舊繼續諷刺。
    「什麼都不知道的是你吧,笨蛋!你對以前發生的事都失去記憶了,那也沒辦法啊。」
    「……什麼記憶?你把話說清楚!」
    「『沒有記憶的記憶』  你不記得了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面對顯然有些急躁的明生,日高繼續笑著反問道。
    「……你知道這裡以前關於一個妖怪的傳說嗎?」
    「妖怪?」
    「就是『悟』啊!說起這個小鎮上的妖怪,除了它還有誰?」
    「……」突然,永久整個人都僵掉了。
    「……永久,你還好吧?」明生又轉過身對永久說。
    這時日高仍然自顧自地說。
    「這個叫『悟』的怪物,你知道吧春野?這鎮上流傳著一個少年把這個怪物治住了的傳說。這段故事後續還被記載在『後日譚』裡。」
    「『後日譚』?走『悟之裡』這一篇嗎?」
    明生雖然沒有看過,但是對裡面的內容大概知道,雖然『悟』這一族已經沒有從前般勢力強大,但是仍然不為人知默默地延續著。反正書上大概就是這樣寫的。
    但是,明生覺得這是後人創作出來的作品,本來就是想像出來的東西,不應該會記入『後日譚』。
    可是奇怪的是,『後日譚』裡偏偏就是清清楚楚地記載著,真讓明生百思不得其解。
    「你總不可能不知道『悟之裡』吧?」日高繼續問明生。
    「但是,這個童話裡被人們所知道的,只是經過人們誇大或扭曲的一面,其實它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這個妖怪確實被鎮上的少年治住了,但是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少年在擊退妖怪的時候,沾到它的血,因此受到了妖怪的詛咒。從此後這個少年,也就是那個救了整個小鎮的英雄,他的子孫也相當受到禮遇。但是,他的後代個個都帶有那個妖怪的魔力,成為受詛咒的一個家族。所以……春野明生同學……。」
    這時日高把煙蒂往地上一扔,繼續問。
    「如果,你身邊有一個可以知道你心裡所想的妖怪後代,你會怎樣?」
    「……這個……。」
    日高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明生不放,明生被這種嚴厲的目光逼得有點受不了了,應付地說。
    「算了,不知道也罷。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吧,對付這種帶有魔力的小孩,方法只有一種,即使他們是英雄的後代。」
    日高再次停下不語了。接著突然說——
    「……就走殺了他們。因為它們可是妖怪的後代,是小鎮的災害啊!要是它們發現自己帶有妖怪的魔力,一定會把整個小鎮的居民全部殺掉的,因為這是它們的本性啊。」
    接下來日高又用接近於絕望的聲音嘶吼著。
    「不殺掉它們走絕對不行的,沒有人願意再回到那個被妖怪統治的時代了,那種恐怖是你不能想像的。如果是妖怪的話,就一定要剷除,它們是禍害,是人類的敵人!你知道嗎,春野!」
    永久從剛開始就一直躲在明生的背後,完全不敢動。
    「所以,在這個鎮上,只要是妖怪後代的小孩就一定要殺掉。所以即使是英雄的後代,只要帶有妖怪的血統就要殺掉。我覺得要趁他們還沒有加害人類的時候,就先殺掉他們,不然就太遲了。」
    日高說完後,用力地把手中的空香煙盒捏成一團。
    「……但是,那只不過是傳說而已吧!」
    明生一邊回答,一邊不禁感到一絲害怕。因為日高說得有憑有據,並不像是在說故事。
    「只不過是傳說嗎?夏森同學妳覺得呢?」
    日高突然把視線轉向躲在明生背後的永久。明生為了不讓永久被這可怕的眼神傷害到。下意識地把她往自己背後拉。
    「你這個年輕人,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呢?真是氣死我了。」
    日高丟掉了手上的香煙盒,搖搖晃晃地走向他們兩個人。
    明生覺得日高這次是來真的了,又把永久往自己的身後拉了拉。
    日高一邊靠近他們,一邊狠狠地自言自語。
    「怪就怪你們七年前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七年前?」
    什麼『記憶』啦,  『七年前』啦,明生完全搞不僅日高在說些什麼東西。
    如果硬要說七年前有什麼的話,明生他們和永久就是在七年前相遇的。
    (我們在那時認識了永久,變成了好朋友,整個夏天一起玩……然後呢……發生什麼了呢?)
    突然間,明生的腦海裡,似乎喚起了一些回憶。
    夏日的大太陽很大,一顆莢蓉樹在那裡聚集著很多人,然後——。
    『阿明,算了啦,美花怕怕呀!』
    『美花,妳吵死了,快點挖就是了。』
    『妳到底要不要跟我們挖啦?』
    『嗚……我挖就是了嘛……。』
    (那時候我們到底在挖什麼呢……是墳墓嗎?是誰的呢……。』
    「……在想什麼呢?發什麼呆啊?」
    日高忍不住又踢了明生一腳.
    「啊喲……。」
    被他這一踢,明生又恢復了意識,回到了現實中來。
    明生被日高又踢了好幾腳,倒在永久的懷裡。
    「阿明,你還好吧?」
    「就是你們當初的貪玩,造成現在這麼大的麻煩,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都是你們太任性,完全以自我為中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才惹來那麼大的禍。可惡!」
    邊說,邊又朝明生的背部,腰部,手腳等地方,使勁地踢過去.即使如此,明生還是死死地抱住永久,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日高的拳打腳踢。
    「……這裡,這裡有聲音.」
    終於,從神社那邊傳來了聲音。
    日高終於停了下來,語帶威脅地對明生說。
    「我把話說在前頭了,不管怎樣,這鎮上是沒有人會幫你們的。」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日高對於明生的發問,沒有給予回答,只給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就離開了。
    「……你別走呀!」
    明生叫住日高。雖然明生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可是還是有話要對他說。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即使是你說的那個妖怪真的就在我身邊,只要是我朋友,我還是會相信他。像你這種野蠻人說的什麼鬼話,我一句也不想聽,一句也不相信!」
    「不知死活的傢伙!」
    日高狠狠地留下一句話後,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不久就消失在黑暗中。
    明生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聽見了美花和小穗的聲音。
    「正義守護使者來了!」
    美花衝過來說。
    「是噢,守護使者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明生不解。
    「當然是開玩笑,我們騙你的啦,」
     對於美花的話,小穗急忙又補充。
    「我們覺得剛才那個狀況還是要叫人來比較好。」
    「是噢,也許吧。這樣說來妳們一直在旁邊啊?」
    「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在的啦,是後來才來到這裡的。」
    小穗邊說,邊指了指身後的樹叢。
    「我們到的時候,你們看起來還好。但是,現在看來你似乎全身都是傷耶!」
    「……都怪正義守護使者晚到了一步……。」
    「對不起啦!還不都是因為日高突然發颯,我們被嚇到了啦!」
    「對啊,真的很恐怖耶!他的臉好可怕噢!」
    明生被他們一說,也不好意思再責怪她們了。
    「永久,你還好吧?」
    小穗拍了拍已經呆住很久的永久,她這才回過神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明生。
    「嗚嗚……對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是因為我,阿明才會……被……。」
    「別哭了,全怪我自己太衝動。是我先動手打人的。」
    「……阿明,不會吧!你還先打人呀?你看你自己,連衣服都破了,真是笨蛋啊。」
    「不是的啦,小穗。阿明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動手的。就是這樣他才……。」
    「妳呀,真是太不瞭解狀況了。」
    這時明生邊歎氣,邊拍了拍哭得正傷心的永久。
    「啊……明生?」
    「我現在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就想大鼙地笑出來。」
    無論被怎樣拳打腳踢,明生始終沒有屈服。對這一點,他反而還有些洋洋得意。
    「為什麼?」
    面對永久一臉疑惑,小穗聳了聳肩,笑著回答。
    「因為明生就是日高說的『不知死活的小子』啊!」
    根據永久的說法,她是在人潮最多的地方被日高捉住的。接著就被拉向神杜辦事處。照這樣推理的話,日高從一開始就跟蹤永久了,一直等到機會來了才下手的。但是他們怎麼也猜不出日高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所以對於這個人今後一定要加強警戒心。
    這時,大家突然發現永久好像要說什麼,嘴巴一張一合但又發不出聲音來。
    「怎麼了永久,是不是我們該餵你魚食啦?」
    「不是啦,我可沒有餓。」
    對於明生的挖苦,永久馬上做出了抗議。接著又想繼續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可是又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大概這種不同於她往常的行為表現,本身就包含著特殊的意義。
    「嗯……我……這個嘛……。」
    「……好了啦,永久,妳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對於明生的突然發問,永久顯然只能用搖頭作為回答。
    「你們不知道吧?……什麼妖怪啊,『悟』啊的,無不無聊啊?還說有什麼讀心術,我看跟妳一點也不像。」
    為了安慰永久,明生越說越誇張了。
    「但是,如果永久真能通曉我心裡所想,那我就認了。我想說的走,妳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剛才我看妳好像也有什麼話想對日高說一樣……但是呢,也跟那個無關……反正……。」
    看明生這樣詞不達意的,小穗馬上接過話來說。
    「其實我們想說的是,我們都相信妳.如果真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話,千萬不要勉強。」
  「啊喲,要是永久真是那個『悟』的話,明生可就有點小麻煩了。誰叫他滿腦子都想著『那檔事』?」
    說到這裡,美花也進來插一腳。
    「吵死了,妳這個愛尿床的傢伙,妳懂什麼?」
    「又說我尿床?」
    「……這種事情,別不好意思了.」
    接著明生就不再理睬忿忿不平的美花,而是邊看小穗的眼色,邊對永久說。
    「等妳想說的時候,隨時叫我們好了。」
    這時候,小穗也已經十分明白明生的心意了,連忙把明生托自己保管的那個藍色水氣球交給了永久。
    「這個給妳。」
    「可是這個是阿明的啊……。」
    「對啊,所以我想給誰就給誰。」
    「這個……可是……。」
    永久不安地看著大家。
    「好了啦,妳收下吧!」
    小穗和美花都笑著說。
    「就是!」
    「這可是妳第一次參加廟會啊,如果就讓妳拿一個破了的水氣球做紀念的話,那不就太可惜了嗎?」
    聽了明生的話永久慢慢地抱起了那個水氣球。
    「那我收下了,謝謝阿明、小穗、美花。真的很謝謝你們,我一定會珍惜的。」
    於是,永久再度熱淚盈眶,把藍色的水氣球在臉頰旁撫弄著。
    往學校及小鎮的反方向,有一條通往山裡的路.
    這條路很短,沒走多遠就不能再走了。與其說是沒路了,還不如說是被東西擋住。那裡還設有鐵柵欄,再往裡就是通往山裡的茂密樹林。
    在鐵柵欄上面還掛有『危險!禁止入內』的告示牌。這就是七年前,明生他們初次跨越的地方。
    「……不對!這個『危險』好像走最近剛用紅油漆補寫上去的。」
    明生的腦袋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閃過日高邊笑邊寫黑板的樣子。
    想到日高,明生忍不住就往告示牌上捶了一下。
    「痛……日高真的很狠,打得我遍體鱗傷,真的慘不忍睹……。」
    明生帶著痛苦的表情打開了一扇鐵柵欄,往樹林裡走。
    要前往七年前,每天必去的永久家。
    「阿明,我們回去吧!怎麼說這裡也是禁止入內的啊。」
    「妳真煩!今天不是說好是『冒險之日』嗎?冒險家不就是要不斷挑戰嗎?不勇往直前怎麼叫冒險呢?對吧,小穗!」
    「對呀,對呀!」
    「騙誰呀,我看小穗嚇得發抖了!」
    「我才沒有咧!你們再不走,我就先走了喚!」
    「別先走,我才是隊長!」
    「不要呀,不要把美花丟在後面,我好怕噢!」
    明生聞著樹林裡散發出來的味道,就又回想起最初和永久相遇的情景。
    明生、小穗和美花,帶著探險家的精神,踏進了那個當時也是禁止入內的樹林。
    雖然心裡都有點害怕,明生和小穗還是爭相走在最前面。至今還是經常哭的美花,那時候拚命地跟著他們。
    一路探險下來,最後他們發現的只是一座吊橋和一個神社的門。
    進入樹林大約40分鐘,明生終於到了那個闊別七年的吊橋。
    這座吊橋長30公尺,寬1公尺。對大人來說,那是一座馬上可以渡過的小型吊橋。可是它連接著兩岸的斷崖絕壁,從橋上到溪底,足足有150公尺。而且,橋面上的木板只是由繩子固定而已。要是不太走吊橋的人,看到它時免不了倒抽一口氣。
以前為了給自己壯膽,過吊橋的時候一定要邊大叫邊過。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走過吊橋後,出現在眼前的走一間小小的神社。走在通往神社的參道旁邊,就走神社辦事處,那也是永久的家,那裡陽光充足。
    越過吊橋所面對的那堵牆,可以看到一座小小的庭院。那裡就是明生他們和永久初次相見的地方。
    『哈哈……看到了沒?吊……吊橋一點也不可怕對……對吧?』
    『騙……騙誰啊妳?我看妳過橋的時候嚇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哇啊……美花好怕!美花嚇死了啦!都怪阿明啦,帶我們來這個鬼地方……。』
    在一陣吵鬧後,他們突然看見正面有一戶人家,通過圍牆的縫隙,他們看到一個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表情相當意外地看著他們。
    這個少女坐在院子裡,手拿切好的西瓜,和明生他們對視了一會,然後迅速地向他們跑過去,在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拿了一片西瓜給明生。
    『給你西瓜。』
    『給我吃嗎?』
    『嗯!』
    對著有些緊張的少女,明生也緊張兮兮地吃起了西瓜。
    『……哇……好好吃噢!』
    明生情不自禁地說,那少女聽到後,露出了花一樣燦爛的笑容。
    她就是永久。
    「再也沒有吃到過那麼好吃的西瓜了!」
    明生探頭往當年那個圍牆裡看。這時候,從屋子裡面傳來有人悠閒地哼著曲子的聲音。
    「難得大晴天,我來把衣洗。左搓搓,右洗洗,再搓搓,再洗洗。洗完衣服,曬被子。上敲敲,下打打,再敲敲,再打打……。」
    伴隨著歌聲的是洗衣機轉動的聲音,也從裡屋傳來。
    明生大大吸了一口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叫。
    「永久……妳在嗎?」
    「……咦……咦……是阿明嗎?」
    歌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倉促地跑步聲.
    終於,在圍牆邊的走廊下,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永久正向明生舉手示意。
    「阿明,哇!太好了,歡迎歡迎,快點進來啦!」
    永久滿面笑容地拉著明生,走進自己的家裡。
    永久拿著擦手的毛巾和麥茶向明生走去。
    「帶我到神位上去拜拜!」明生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我想跟伯父伯母打個招呼。因為我一直很喜歡他們。」
    「……嗯!謝謝你,阿明。」
    永久帶著明生來到神位前,輕擊一聲後雙手合一。然後默默禱告……。
    『你們叫什麼名字呀?』
    『明生!』
    『我叫小穗,請多關照。』
    『我走美花。』
    『走嘛。大家都很有精神的樣子啊!好啊,阿姨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明生又想起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永久的媽媽,佐賀阿姨非常熱情地招待過他們。永久的爸爸非常高大,而且溫和寡言,所以他們就親切地叫他『巨人』叔叔。
    (佐賀阿姨,巨人叔叔,對不起!差點就要忘了你們了。但是,請你們相信,我們再也不會忘記永久了,而且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從此後,我們一定相互扶持幫忙…….)
    等明生禱告完睜開眼睛,看見旁邊也雙手合一的永久,便露出了笑容。
    「爸爸媽媽一直很很喜歡你們,我想,現在他們一定很開心。」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嗯!你放心好了,他們一定看到了。」
    「……啊呀!這有什麼好哭的呢?」
    看著眼眶濕潤的永久,明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永久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但是轉眼又露出害羞的神情。看到永久純真無邪的樣子,明生突然覺得一陣心跳。
    「咦?這是幹什麼用的?」
    神壇一旁邊,裝水的玻璃器皿突然發出了一點聲響。
    水面上浮起了昨天廟會時明生給的那只藍色的水氣球。
    「嗯!我也想給爸爸媽媽看看。」
    永久邊笑著說,邊輕輕把水氣球往水裡按了下去。
    (雖然昨天遇到了日高,不過昨天的廟會還真是開心……)
    稍稍安下心來的明生,立刻與永久切入正題。他們換了一個房間,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
    「永久……那個……日高沒有……沒有對妳怎麼樣吧……比如一些不太正常的舉動?」
    明生好像有點難以啟齒。
    但是這問題不問是不行的。所以明生只能硬著頭皮開了口。
    昨天晚上,明生帶著一身的傷上床,躺在那裡,賭中揮之不去的是日高把永久的水氣球重重地丟在地上後愉悅的表情。   
    (那種表情……就是讓永久受傷了,然後從自己心裡流露出來的興奮神情……。)
    從日高將永久擄走,以及對永久種種憎恨的表現來看,昨天晚上的事件並非偶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日高從以前開始,就對永久帶有敵意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或者是日高對永久有非份之想,然後又用這種變態的方式向永久發洩。
    所以她把永久逼入毫無抵抗的情況之下,這樣一來,永久就百口莫辯了。
    也許是自己想太多,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明生還是要向永久問個明白。
    所以,這次明生沒有帶著小穗和美花,獨自一個人前來。可是——。
    「不太正常的舉動?」
    「啊呀,就是……比如說他有沒有摸摸妳啦,或者把妳弄痛啦什麼的……。」
    「?」永久似乎不太明白明生在問什麼。
    「啊呀,我的意思是……就是他有沒有對妳施暴啦,有沒有侵犯妳啦……。」
    明生的瞼上出現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侵犯我?」
    「啊呀,其實也不是啦……就是……。」
    (這個永久笨死了,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我的意思……。)
    永久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下意識地拍了一下手說。
    「阿明,你說的是貞操嗎?」
    「貞操……是也沒錯啦。但是,現在幾乎沒有人用這麼古老的字眼了。」
    「如果你指的走那個的話,你放心吧……。」永久爽快地回答。
    「這個嘛,可是要給自己喜歡的人的……。」
    「是噢……這樣說來,永久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嗎?」
    明生只是隨口問問,可是永久的回答倒是讓他嚇了一大跳。
    「有的,就是阿明。」
    「哈……?」
    「還有,小穗,美花。」
    明生被永久的話嚇到嗆著。邊埋怨她說話老是這樣一半一半的,一邊不停的咳嗽。
    到了晚上,他們兩個共進晚餐,吃的是永久自己弄的涼面。
    就在那個時候,明生發現牆角邊堆著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怎麼堆了那麼多?」
    原來,牆角里有一個玻璃器皿,裡面盛著滿滿的地瓜。
    永久的回答雖然很直截了當,但是卻讓明生非常意外。
    「噢!我是想用它們來做地瓜印章啦!」
    「……噢!就是以前說過的那個啊……。」
    『做印章好家很有趣。凹凸凹凸的,我也想試試看耶。』
    『用地瓜就行了呀,把它切成兩半,再把字或圖案什麼的刻上去。』
    『真的嗎?搞不好我也能做出來~。』
    明生說完,又看到這盆地瓜的旁邊還放著一盒雕刻刀。
    「妳該不會真的想做吧……可是,做這個要幹什麼用呢?」
    「我想可以蓋在夏天的慰問卡上,然後再寄給大家。」
    「……那要是過了夏天呢?」
    「啊呀……是不是快趕不上了呢?」
    「永久,看來妳真的不是很在行啊!」
    「你真的很過分耶!」
    他們就這樣刻了一個下午的印章,邊刻邊聊天。
    一開始的時候,明生只是為了陪永久才跟她一起刻的。可是不知不覺中,明生好像也進入角色了。最後他們停下的時候,月亮也已經爬上了樹梢。
    「好了,今天也該回家了.對了……。」
    明生站起身子,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的樣子。
    「怎麼了,阿明?」
    「沒什麼啦,只是我想好不容易又來一次這裡。要是不去看看7年前的『秘密基地』的話,好像有點可惜了。」
    「『秘密基地』啊……!就是神社那裡啊?走,一起去吧!」
    說著說著,他們就馬上離開屋子往神社方向走去。雖說神社境內地形複雜,可是永久閉著眼睛也不會迷路。
    「永久妳還記得嗎?因為以前誰也沒有來過這裡,所以我們就把這裡做為我們的『秘密基地』。對了,這樣說來,永久還是這裡的負責人呢!」
    明生邊摸索著台階,邊慢慢地坐了下來。永久就在他旁邊也坐了下來。
    「對啊,這個神社走為了祈禱『悟』的後代,死後能夠安息而建造的。而我們夏森家,也就世世代代守護著這裡了。」
    「那妳的意思是妳還是個女巫師嘍?」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說完,永久就開始仰望夜空了。
    這時候,明生開玩笑地對永久說。
    「可是,看妳平時的樣子,跟一本正經的女巫裝扮一點也不合耶!」
    「你真的很可惡耶!我也有一本正經的時候啦!」
    「是嗎?還是很難想像耶!」
    「不來了啦……對了……。」
    永久稍稍有點不好意思,可是馬上又開始調皮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阿明,你還記得七年前我們在這裡說過的話嗎?」
    「有……嗎?」
    「你忘啦,我不是在這裡告訴過你一個秘密的嗎?」
    「秘密?什麼呀!我完全不記得……噢!是那個啊!」
    『我跟你說,我好想當新娘噢!』
    『新娘?那好啊。』
    『但是不行啊!』
    『為什麼?長大以後,男的都要當新郎,所以女的也就都要當新娘啊。』
    『每個人都是嗎?』
    『是呀。媽媽是這樣跟我說的。』
    『但是,我不行……。』
    『明白了,那麼等我長大,永久就當我的……。』
    「該不會……。」
    明生終於回想起來了,這時永久給了他一個相當難得的『永久式奸笑』。
    「呵呵,那時候你就是在這裡說的,等你長大了你要跟我……。」
    「哇……算我錯,統統都是我不好,妳饒了我吧。」
    「我考慮……。」
    「那個不算數,那可是小時候說的!」
    「我再考慮考慮…….」
    「好啊,妳果然是惡魔!」
    「對啊,我本來就是妖怪啊……。」
    「喂!妳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呢?」
    「呵呵呵……。」
    永久看著無可奈何的明生,似乎相當高興。
    可是,突然間永久又安靜了下來。
    「說的也是,那個是小時候說的,不算數的……。」
    「……嗯?妳怎麼啦?」
    「啊哈哈,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啦。不好意思了,阿明!」
    雖然永久立刻給了明生一個笑容。可是明生反而更加擔心起來。
    「不是這樣的,雖然那是小時候說的話,可是我的真正想法是……。」
    「算了,我沒怎麼樣啦.」
    「什麼算了啦?」
    問著問著,明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妳該不會定還在想『悟』的事情吧?」
    「哈?」
    「我是說,日高說的那些鬼話,妳該不會還耿耿於懷吧?」
    「嗯……這個……。」
    被他這麼一問,永久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這時明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不管妳是人還是妖怪,都跟我沒有關係。所以妳不要說因為妳走『悟』,我才會說話不算數的。這種話太傷感情了。」
    被明生那麼認真的說了一下,永久真有點呆住了。
    可是,她還是露出了笑容。
    「嗯,對不起阿明,我再也不說這種傷感情的話了。」
    「嗯。」
    「好吧,我原諒妳。噢!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說完,明生就起了身。這時,他對於自己剛剛發表的長篇大論,感到有一些不好意思。
    「呵呵,那你回家小心點噢。」
    「噢,明天我會跟小穗、美花他們一起來的。」
    不知道走不是因為有點害羞的緣故,明生不敢看永久的眼睛,匆匆忙忙就準備往吊橋方向走去。
    「拜拜了。噢,對了,謝謝妳的涼面。」
    「不用謝。明天見嘍。」
    永久邊揮手,邊目送著明生。
    可是,沒過二十分鐘明生又回到了這裡。
    「唉,怎麼會突然下起大雨了呢?真是的。」
    明生滿腹牢騷,只能無奈地往回跑。
    「哇塞,明生!你全被淋濕了耶。」
    看到淋成落湯雞的明生,永久急忙替他準備毛巾。
    「就差一點,我就可以跑到家了。」
    明生邊擦毛巾,邊發牢騷。這時從廁所傳來永久的聲音。
    「我放好洗澡水了,快來洗個熱水澡吧。」
    「不用了啦,真的不用了啦。」
    「不行,會感冒的,快點去吧,我幫你準備換洗的衣服。」
    「那……好吧,謝了。」
    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他還是照著永久的話做了。
    在明生洗澡的這段時間,雨勢越來越大.
    「我看,與其說這是雷陣雨,倒不如說這是梅雨時節的暴雨。不知道我回得了家嗎?」
    現在反正已經走傾盆大雨,明生只能先暖暖身子,泡了個熱澡後他爬出了浴池。
    洗手台那裡,放著一件足足是他二倍大的浴袍,和一件沒有拆封過的男用四角褲。這原先都是永久爸爸的東西。
    聽著洗衣機的隆隆聲,明生裹著大浴袍,回到了走廊邊的房間。
    這時候,永久從廚房走了出來,又把手裡的盤子放在小桌上。
    「這是我做的山菜天婦羅,你嘗嘗看好了。」
    「噢,謝謝……裡面有地瓜嗎?」
    聽著雨聲,他們早早地進入了晚餐時間。永久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
    他們在神社的樓梯邊坐下來邊吃邊聊。可是,明生的話卻不多,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轉個不停。但是他知道,想的都跟永久有關……。
    「阿明,天婦羅不好吃嗎?」
    「哈?哪會?你不僅,要靜靜地品嚐才更有味道。」
    明生很不自然地回答。為了避免與永久眼神接觸,他刻意地把視線轉移到庭院外。
    果然如明生所想,這場雨並沒有很快就停下來。看樣子是場不到天亮是不會停的雨。
    可是明生決定,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回家。
    「我……飯也吃了,該回去了……。」
    「哈?可是現在還在下雨啊,路上很滑,會很危險的。」
    「可是,又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停,與其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快點回家。」
    這時永久就是不讓明生走,還說了讓明生非常吃驚的話。
    「要是不停的話,你就住下來好了。下雨天實在太危險了。」
    「住下來?永久我問妳……。」
    「什麼啊?」
    「妳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別啊?」
    「阿明是男的,我是女的啊。」
    「那好,那我們白天說的那個『貞操』的意思,妳也明白的吧?」
    「明白啊,怎麼啦?」
    「那你就不能隨便跟男生說,讓他們留下過夜的話。」
    「噢!好的,我不說就是了。」
    「那還差不多。」
    「……那麼,阿明你今天要住下來嗎?」
    明生頓時覺得被永久打敗了,好像剛剛說的都白說了一樣。
    「基本上,妳要知道。我是男生……。」
    「我知道啊,可是你是阿明啊!」
    看著天真無邪的永久,明生突然覺得應該有所表示了。
    或者,要是不是這種時候,明生永遠也說不出自己的真心話。
    「永久,聽我說……其實,我很喜歡妳……。」
    「喜歡?」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男生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我也喜歡阿明啊。」
    「哎呀!妳不明白我的意思啦。」
    「我……聽到阿明說喜歡我,真的很高興耶!」
    「啊……?」
    突然間,明生開始心跳加速了。
    他發現其實,永久並不是不懂自己的意思。
    「那……阿明,你能聽我講嗎?」
    這時候,永久一反常態,開始顛得有些緊張的樣子.
    (這樣說來……剛剛吃飯的時候永久就怪怪的,不像往常那麼話多。)
    明生倒吸了一口氣。突然發現那時候永久好像就在期待什麼一樣.
    「妳說啊……。」
    「這個……其實……。」
    「嗯,我聽著呢,什麼啦?」
    可是,永久由於太緊張,一張臉漲得通紅,看起來又有點洩氣的樣子。
    「……不行,我還是不行……。」
    「什麼不行?」
    「可是,既然相互喜歡的話,要一直能在一起才行啊!可是我……所以不行啊。」
    永久低著頭自言自語。
    「不要告訴我妳還在想『悟』的事,我不是說了嘛,即使那樣也沒有關係的!」
    明生對她的話卻相當不以為然。
    「可是,阿明……。」
    「妳還想說什麼?妳這樣就是想破壞我們剛剛的約定,就是關於『悟』的那個約定。妳不是說再也不說那種傷感情的話了嗎?難道妳剛剛是騙人的?」
    「騙人?不是啊……。」
    「那是什麼?那麼我們以前的那個『友誼之約』對妳來說也是騙人的嗎?」
    明生快要發瘋了。此時,永久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明生,用近於發狂的語氣跟他解釋。
    「……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騙人!」
    「所以呢……。」
    明生邊說,邊把雙手搭在永久的雙肩上。
    「所以呢,不要隨便就說自己不行,知道了嗎?」
    「阿明……。」
    永久的身體頓時征微顫抖了一下。
    永久抬起頭看著明生。完全看不到剛才那副洩氣的樣子了。
    「我真的喜歡永久,所以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做。知道嗎?」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明生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傳達給永久。
    因為他知道要是不這樣做的話,永久將會陷在那該死的迷信裡,永遠也逃不出來。現在借由自己的手把想法傳達給永久。而此時,永久也深情款款地看著明生說。
    「你還記得小時候在神社裡對我說的話嗎?」
    「什麼啊?就是剛剛在樓梯上說的?」
    明生當然記得。不只如此,他還記得當永久猶豫不決地說她不能當新娘的時候,對永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那麼等我長大,永久就當我的新娘好了.』
    「還有……就是……。」
    永久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可是帶有相當重大的意義.明生聽了後差點就窒息了。
    「就是……我現在……可以當阿明的新娘嗎……?」
    「……哈……。」
    「現在就想當阿明的新娘。」
    (現在就……哈?什麼意思?難道……。啊……。)
    明生從來沒有那麼不知所措過,頭腦裡一片混亂。可是,面對,永久的自言自語,明生知道不能有半點遲疑或困惑,否則永久又要陷入之前的那個漩渦裡。
    「我看,還是不行吧。可是,我是真的喜歡阿明。是我太任性了……。」
    「……要我說幾次,叫妳不要再說這種喪氣話了。」
    「可是。阿明……我……。」
    「如果妳認為自己任性的話,那美花呢?妳跟她比的話,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反正……。」
    「好了啦,總之妳別讓我看到現在這副樣子就好。」
    明生邊說邊開始幫永久整理亂亂的頭髮。
    「哇噢……!」
    「反正.說來說去,妳還是不相信我囉?」
    「不……不是啊,不是那樣的。」
    永久連忙否認。可是明生還是不確定永久是否已經真的明白,所以就再問了一次。
    「你也說了不是那樣,那你到底懂不懂自己說出來的話意味著什麼啊?」
  「當然知道。」
  「那什麼貞操的事情啦,怎樣對待自己喜歡的男生啦,妳都知道?」
  「嗯!」
  「……真的嗎?」
  「嗯!」
  「可是……。」
  「沒有『可是』啦!」
  「不許學我!」
  明生有意裝做生氣的樣子。
  然後又非常嚴肅地說。
  「……好了永久,我要……請允許我做妳的新郎。」
  永久被這突如其來話語弄呆了,隨後發現明生又有點羞怯。所以她證實了明生並沒有開玩笑,永久激動地哭了。
    「好了啦,該妳說了啦!」
    明生一把抱住永久。
    「嗯!我答應讓你做我的新郎……我好高興噢……。」
    「高興還哭?」
    明生苦笑著撫摸了永久的頭。
    啵——。
    雙唇分開的時候,不經意發出了響聲。
    「……哈哈哈哈。」
    「……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
    「可是,阿明不是也笑出來了嗎?」
    在這種時候,兩個人反而都笑場了。
    「好了,等一下可別再笑出來噢。」
    「嗯,我盡量忍著好了。」
    在永久的幫忙下,明生終於把她的連衣裙給脫了下來。
    「呵呵,只剩下一件內褲了,真有點不好意思。」
    「哈?只有一點啊?」
    「嗯,是呀。因為是阿明,所以還好啦。」
    「那……我要開始幫妳解內衣嘍?」
    「好的……可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明生把手伸到永久的背後,試著要解開內衣,可是卻怎麼也弄不好,真是為難他了。
    過了一會兒,終於把內衣給脫了下來。
    辰現在明生眼前的走能讓他想入非非的少女豐滿的體態。
    永久本能地用雙手擋住了胸部。可是很快就被明生一把拉了下來。
    「不——許——遮!」
    「阿明,你好色噢!」
    「妳不知道嗎?妳沒聽美花一直在講嗎?」
    明生的手輕輕地放在永久的酥胸上,那種柔軟的感覺,讓人不由得想要將它一手掌握住。
    接著他又用手指親親觸碰了粉紅色凸起的地方……。
    「啊……。」
    永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怎麼了,妳還好吧?」
    「嗯,沒什麼,只是……感覺有點特別……。」
    (妳有在忍嗎……拜託,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明生心裡暗地想著,一邊輕輕地用嘴吸允著粉紅色的凸起。
    緊接著明生的舌尖開始不斷地游動了起來,漸漸發現粉紅色的凸起開始轉硬了。
    「哇噢……。」
    永久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這時,明生慢慢地褪去了她的內褲,露出了下體。
    看到了永久整個身體,明生完全被征服了。
    「我……是不是……。」
    永久好像有點不安的樣子,欲言又止。
    「……太可愛了。真不愧是我的新娘子啊!」
    明生連忙傳達了自己的感受。
    「真的嗎?」
    接著,明生怠急忙忙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此時兩人坦裎想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明生將永久的體溫、呼吸。永久的所有,統統抱在自己的懷裡。
    雙唇再次貼在了一起。
    明生的右手開始往下滑去
    接著終於觸碰到了那個神秘的地方,略微有些濕潤。
    「我,我真的不明白。只要想到和阿明抱在一起,我的身體就會變得暖暖的。」
    永久跟明生述說著自己的困惑。
    「我知道這種感覺,因為我也很妳一樣啊。」
    明生邊說邊向剛剛那個濕潤的地方探險。
    「啊……。」
    永久忍不住叫了一聲。
    明生開始用自己的指腹不停的撥動著永久的柔軟之處,然後突然進入了某個地方。
    「嗯……。」
    「是不是這裡?」
    「嗯。」
    明生稍稍用了點力,企圖將手指再深入些,指尖傳來的是一股濕熱的感覺。
    這時明生開始慢慢地來回移動手指,隨之而來的是噗庇噗庇的聲音。
    此時永久的瞼上泛起了紅暈。
    「啊……啊……嗯……。」
    永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隨著明生手指的不斷游動永久就會有激烈的反應。
    不久,明生開始停止了愛撫。
    「……永久,可以了嗎?」
    「……嗯。」
    仍在喘氣的永久,瞭解了明生的用意後,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由於都是第一次,所以進行地並不是很順利。
    看到永久痛苦的表情,明生好幾次想停下來,可是都被永久制止了。
    明生一心想著怎樣才能讓永久不要有痛苦,所以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和永久融合在一起了。
    「啊……進來了,進來了!阿明……。」
    「嗯,進……進去了。」
    明生氣喘吁吁地回答了永久,這時永久也不斷地在喘氣。
    由於永久走第一次,所以明生只要稍微動一下,感覺就非常強烈。
    「阿……阿明,你很不舒服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永久完全誤解了明生的表情,非常擔心地問他。
    「沒有啦,我感覺非常好。」
    明生又深深地進入了永久的身體,然後又擔心地問。
    「妳呢?還很痛嗎?」
    「嗯……可是,這統統都走阿明給我的,即使痛也是幸福的痛,所以也不覺得痛了。」
    「什麼?幸福的痛?真有妳的……。」
    看著,永久一副好像真的很幸福的樣子,明生的心情有點複雜起來.
    他知道,即使現在自己說要停止,永久也不會答應的。
    「……那,妳再忍耐一下下。」
    「就算不是一下下也沒關係。」
    「可是,我可不能那麼久啊。」
    「這是為什麼呢?」
    「那樣的話,就太便宜妳了啦。」
    看著明生認真的表情,永久突然又紅起了臉。
    「真有點不好意思……。」
    「好吧,我們一開始先慢慢來吧。」
    明生開始慢慢地柚動了。
    「嗯……嗯……啊!噢……嗯……。」
    永久一邊痛苦得呼吸著,一邊又堅持忍耐著。
    而明生覺得全身舒暢,感覺非常好。
    可是明生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怎麼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也許是因為緊張或過分擔心永久,使得明生不能順利衝刺.
    他停了下來。
    「……怎麼了?」
    永久覺得很奇怪。
    「妳還痛嗎?」
    「哈?……:不會啊,已經不痛了啊。」
    「妳不說實話,就不再繼續了.」
    「嗯……其實還有一點點,就像抽筋時的痛啦,呵呵……。」
    永久尷尬的笑著。
    「怪了,為什麼痛的是妳,要停的卻是我,而且還要用威脅的。」
    明生越想越好笑。
    「你不是說不能笑的嘛?還笑?」
    永久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啦。」
    明生邊道歉,邊把永久抱起來,兩個人形成面對面的姿勢。
    「啊……!」
    「我從下面撐住妳,盡量不要讓妳痛,這樣試試看.」
    「噢……好的,謝謝。」
    明白了明生的用意後,永久高興的笑了。
    明生再次小心翼翼地扶起永久的腰,往那狹窄的地方航去。
    「嗯……噢……。」
    「還……還好吧?」
    「大概吧……。」
    看永久的表情,好像是比之前好很多。但是,好像還是有點痛楚的樣子。
    所以明生就把手伸到永久的背後抱著她。
    「我們先這樣休息一下。」
    「嗯!阿明……你好暖噢……。」
    「嗯,妳也是……。」
    「……我不會忘了今天……。」
    「我也是,再怎麼說我的『貞操』就是在今天被奪走的啊。」
    「什麼啊?想佔我便宜?」
    「妳想太多了,哈哈哈哈……。」
    明生笑著笑著,又忍不住過去親了永久一下。
    此時,幸福充滿了兩個人。
    「……永久,我要開始嘍,你準備好了沒?忍不住就說噢。」
    「好的,我知道了。」
    永久點了點頭,然後又抬了抬她的腰,移動著她的身體。
    「噢……。」
    「怎麼了,阿明?痛嗎?」
    對於永久突然的發問,明生顯得有點無奈。
    「笨蛋,很舒服啦!」
    「是噢,那就好……。」
    明生再次抱住永久,小心地開始搖動著身子。因為這樣的話可以減少永久的負擔。
    永久也開始配合著明生的節奏,搖動起身體了。
    漸漸地,永久的表情開始有些小小的變化。
    她的呼吸聲也開始有些陶醉的意味。
    「永久?」
    「嗯……呼……啊……嗯……我……。」
    「又痛了嗎?」
    「一點……也不痛……不痛……。」
    「那就好。」
    聽永久這麼一說,明生才鬆了一口氣。
    「阿明……我……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
    「嗯……我覺得……非常的舒服……。」
    永久的話並非騙人。看到進入狀況的永久,明生又很快地興奮起來。
    「阿明……阿明……再快一點,快一點……。」
    「嗯,知道了。」
    明生緊緊抱住永久的腰,開始加速,開始深入……。
    這時,永久開始往後仰下身子。
    「噢……嗯……。」
    「妳還好吧?」
    「嗯,這樣非常舒服……。」
    他們這時開始有節奏地相互配合起來了。
    這時明生已經沒有擔心和不安。完全進入了狀況,很快地他的情緒再度高漲。
    永久的表情也在不知不覺中,由開始的痛苦轉為快樂。
    「啊……啊……噢……噢……。」
    受到她銷魂聲音的刺激,明生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於是,體內那股熊熊的烈火燃燒到了最高點。
    此時,永久的身體也開始發熱起來。
    「永久……我……要……。」
    「嗯……阿明,來吧……。」
    明生被整個快感的熱浪和對永久的愛緊緊包圍著,沸騰到頂點。
    這時——。
    「啊……永久……。」
    「阿明……啊……噢……。」
    明生把對永久那股強烈的感受,釋放在她的體內了。
    他就像要承受不住這份力量一樣,緊緊抱著永久無瑕的身體。
    一瞬間,就像失去意識般,兩個人雙雙倒在床上。
    永久的頭靠在明生的胸口上,嬌聲地說道。
    「阿明……我好喜歡你……。」
    第二天,明生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喂!這裡是夏森家。」
    聽到永久的聲音,明生睜開了眼睛。
    「哇……已經中午啦。」
    明生自言自語,這時候他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電話的內容了。
    「是小穗啊……。」
    (是小穗來的電話?)
    明生反射性地在胸前作了個人叉叉,示意永久不要說出自己在這裡過夜的事。
    這時,在講電話的永久突然看見明生的動作,不解地問。
    「什麼呀,阿明…….」
    顯然,明生想要傳給永久的意思沒有達成。
    「大叉叉?什麼意思?」
    (哎喲,不要說出來啦。)
    「嗯……好好……那我讓他來聽電話好了。」
    永久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無邪地笑著把話筒交給了明生。
    明生連忙給了永久一掌,怪她怎麼一點也沒有腦子。然後,才膽顫心驚地接過了話筒。
    正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大叫聲。
    「美——花——明生在那裡耶!」
    明生突然被小穗的聲音震到了耳膜。
   『真的在永久家啊。快點,那我們也快過去。』
    電話那頭又傳來美花的聲音。
    頓時明生的腦海裡浮現出美花胖嘟嘟的樣子。
    「喂喂……。」
    『昨天就打電話給你們了,都不在。我就在想,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跑去玩了。哼!真的很過分耶!』
    (我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這時,小穗開始對理虧的明生說話了。
    『算了,反正現在我跟美花馬上過來玩,你可不要給我先回家噢!知道嗎?』
    「好啦,好啦……。」
    明生放回電話轉過頭,看見笑容燦爛的永久正要對自己說什麼的樣子。
    「阿明……我決定了……。」
    「……?」
    明生好奇地看著永久,等著聽下文。
    「等小穗和美花來了,我有話要對大家說。」
    永久的表情相當堅決,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這是我昨晚決定的,我有很多事情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是噢。」
    其實,明生也大致可以猜到永久要說些什麼。其實昨天在樓梯上的時候,明生就猜到了.此時,明生覺得自己已經跟永久合為一體,根本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妳一定要信任我們。妳說的話,我們都會相信的。」
    「……嗯!」
    永久用力的點了點頭,明生便輕輕的撫摸起她的頭。突然明生大叫。
    「啊呀!完蛋了」
    「怎麼了?阿明。」
    「要是她們看到我們這個樣子,那不就糟糕了嗎?」
    看到慌張的明生,永久似乎也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
    「……走噢!現在沒空再聊天了。」
    「對呀!所以快點準備一下吧。」
    「嗯,我要去準備我們四個人的中飯了。」
    「……啊喲!誰說要妳準備中飯啦?」
    明生有點抓狂,可是永久還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說錯了嗎?」
    「錯了啦!」
    「……這樣啊,難道是刻印章的刀不夠了嗎?」
    「也不是這個啦,天啊!我說的是,要在她們來之前趕快洗個澡,弄弄乾淨啦!妳快幫我放洗澡水吧!」
    「噢,是洗澡啊?那是我們兩個一起嗎?」
    「我不走這個意思啦!」
    夏森家裡迴盪著明生的埋怨聲。
    此時——。
    日高圭一郎還在醫院裡,周圍全籠罩在白色的世界裡。
    他正在出神地盯著病床,深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少女。
    「……好了好了,也該起床了吧.優奈,快醒醒啊……。」
    日高開始自言自語著。
    「已經放暑假了啊,要是妳偷懶不做功課的話,開學的時候就要辛苦嘍!」
    可是,優奈仍然熟睡著。已經二個月了,她就這樣睡了二個月了。一次也沒有醒來過。日高眼神飄渺地看著她,繼續說著。
    「好了啦,該起來了。不要總是放著哥哥一個人呀,優奈!」(F:這個妹控)
    一陣涼風掀起了窗簾,吹向無奈的日高以及沉睡的優奈。    (未完待續)
後記
    非常感謝巴拉秦姆公司給了我這個機會,能出這本書。像這樣還沒完成整本書就先寫後記的,倒還是第一次。
    基本上,這是上卷,也就說,現在只完成了全書的一半,就是這個意思。有玩過這個遊戲的人應該知道,故事從現在開始即將進入高潮。
    明生和永久的命達將會如何?日高的『本來面目』到底是什麼?『悟』的傳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現在為止,還不算正式登場的順哉與更紗,又將發生什麼事?
  這些統統都會在近期出版的下卷中見分曉。(我也會努力讓大家明白事情的真相的)
    敬請期待!   
                              島津出水

[ 本帖最後由 加菲 於 2009-6-11 18:44 編輯 ]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38

手心裡的太陽「下卷」    原作:Clear   作者:島津出水

錄入:flywind

第4章    悟(續)
第5章    悟之裡
第6章    暑期班活動
第7章    埋葬儀式
最終章   芙蓉丘


  第4章  悟(續)

  「什麼啊?『埋葬儀式』……?」
  儘管聽起來有點讓人毛骨悚然,但是順哉還走故做鎮靜。
  「那麼……指的就是『通心鎮魂儀式』嘍?為了鎮壓住『悟』的魂魄,所以特意讓一個活生生的少女陪葬?」
    「嗯,我是這樣聽到的。」
    老婆婆坐在走廊上,邊喝著綠茶,邊用沉穩的語氣說著。
    「當然,我也是從我的祖母那裡聽來的。至於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傳說,我就不太清楚了。」
    據老婆婆說,自從把那個白衣人埋葬以後,就在這棵芙蓉樹下,活埋少女的儀式持續了將近十幾二十年。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聽起來,絕對不會讓人感到很輕鬆。
    「但是如今,不論是小鎮也好,那個林子也好,都有專門的人管理著,所以這個儀式也就不能再進行了吧……。」
    坐在老婆婆另一邊的更紗,緩緩地問道。
    「對啊,關於這個問題,小鎮方面也有考慮,畢竟這是關係到整個小鎮上所有居民的大事啊.」
    老婆婆回答道。
    「可是以前,誰也沒有踏進那個埋葬白衣人的『禁地』啊.」
    雖然順哉口口聲聲稱那裡是『禁地』,但是他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
    原因是順哉小的時候經常偷偷溜進那裡,找些昆蟲、植物什麼的。
    只不過,當時門口是有人把守的,戒備好像也很森嚴的樣子。所以,他就叫那個是林子的『禁地』。
    「可是,確實被埋葬的人都是穿白衣服的吧?」
    這次,順哉自己開始發問了。
    「反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沒什麼好害怕的。」
    「話是這樣講沒錯啦。但是,這段血緣傳承如果沒有結束的話,總也不是個辦法.」
    老婆婆和藹地笑著,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我還聽說過,只要是出現帶有和白衣人相同能力的人時,這種活埋儀式就會不斷地上演。」
    ——如果那是事實的話,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那片林子會成為禁地,人們也總是盡量避而遠之。
    說不定到現在為止,那個可怕的詛咒都沒有消失過。
    面對仍在思考的順哉,老婆婆又說出了驚人的話語。
    「而且,聽說還有好幾個人還親眼看過這白衣人呢。」
    「……是最近的事嗎?」
    「是呀!這可不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噢。那時,好像不知道是誰有急事,要進那片林子,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小女孩。那個人以為小女孩是迷路的,想去幫她找到回家的路。誰知道那小女孩發現有人後,馬上就逃走了。可是你想想看,一般人家的小女孩,怎麼會在那種深山野嶺裡呢?」
    「可是,就憑這個,也不能證明什麼啊。」
    更紗說。
    「搞不好是那個人眼花了也說不定呢……?」
    「可是第二年,在差不多的地方啊,又有人看到那個小女孩了。只不過讓人不解的是,那個小女孩看上去,好像完全沒有長大的樣子。」
    如果說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女,經過一年卻完全沒有長大,的確是很讓人匪夷所思。
    可是,從當時的狀況來看,那個聲稱自己親眼看到『白衣人血緣繼承人』的人。是否能夠很冷靜地處事也是一個問題,搞不好他根本就亂了手腳,只不過是自己心理作祟也不一定。
    「先休息一下吧,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這時,老婆婆的媳婦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天,順哉和更紗在老婆婆那裡得知了很多關於『悟』的事情,等到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沒想到打擾人家那麼久。」
    順哉看這梅雨過後的天空,自言自語著。
    更紗的心情似乎不錯,臉上露出微微地笑容。
    「可是老婆婆好像也很高興的樣子,還說『好久沒有跟年輕人聊天了』呢。」
    「是噢,我們都沒有帶個小禮物什麼的。要是她真的不覺得我們添麻煩的話,我倒鬆了口氣呢。」
    順哉雖然嘴土這麼說,但是還是一臉嚴肅,完全沒有鬆了口氣的樣子。
    順哉知道也許根本只是杞人憂天,但是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擔心。
    『順哉,我覺得這件事情如果不深入調查的話,就沒辦法知道完整的真相,所以千萬不要疏忽每個細節,處處都要注意。』
    『並不走所有的人都對以前的事情充滿懷念的。』
    ——這是他的童年玩伴,也是數學老師日高圭一郎說的話,一直留在順哉的心裡。
    (我看這一切,搞不好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順哉!你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
    「沒……沒有啦!沒什麼。」
    被更紗一叫,順哉突然回過神來,連忙裝做沒什麼的樣子,馬上把話題給轉移開了。
   「這樣說來,現在我們調查的『悟』的事情,跟妳一開始要調查的芙蓉樹之迷,還算沒有離題吧?」
    「嗯,我想是沒有啊……『白衣人的墳墓』旁,不就種著芙蓉樹嘛,」
    「嗯,要是那樣就好……但是,我一直沒搞懂,你為什麼唯獨對這個芙蓉樹感興趣呢?」
    「……好像有點難,是吧?」
    「那倒也不是……但是,要說起傳承,這個小填還有很多啊,為什麼你只對這個芙蓉樹……還是有其它原因……」
    「不是啦……。」
   說到這裡,不知為什麼,更紗的表情有點為難的樣子。連忙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護身符來。
    「順哉……這個,你知道嗎?」
    「知道啊,妳不是一直隨身攜帶的嘛!」
    「但是,這個護身符又怎麼樣?」
    「這個護身符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一直跟我到現在了。」
    更紗繼續說著,可是順哉越聽越糊塗。
    「可是,我不記得爸爸媽媽有給過我這個耶。」
    「……那妳是說,是其它什麼人給妳的嘍?」
    「我是這麼想的……可是,我連是誰給我的一點印象也沒有耶。」
    ——說到這裡,順哉才有點明白,原來更紗一直對這個護身符的來源耿耿於懷。
    「可是,這跟芙蓉樹又有什麼關係呢?」
    更紗馬上遞上那個護身符,讓順哉看個明白。
    「你看呀,護身符上的花紋跟芙蓉樹有關係啊!」
    「噢……怪不得妳對芙蓉樹有興趣,還以此作為調查報告的題目。」
    順哉終於明白更紗的意思。
    「對不起啦,因為有私人因素,所以才不方便多講……。」
    「好了啦,選題目的契機,不都是這麼一回事情嗎?我也不是因為前些天做到有關芙蓉花的夢,才會對這個題目戚興趣的啊?」
    對啊——順哉前些天,就是做了一個關於芙蓉花的夢。
    雖說是恰巧,但是要說順哉本來就對這個題目毫無興趣,也說不過去的。
    「對了。順哉……明天有空嗎?」
    更紗突然發問.
    「明天下午,我要去醫院看看優奈,神代沒有跟妳提起過嗎?」
    「所以啊,我想明天上午去『白衣人墓』那裡拜拜.」
    「原來這樣啊.」
    這樣說來,在上演幽靈、鬼怪之類影片之前,有關聯的演員、工作人員也都會去神社什麼的拜拜。
    所以順哉覺得更紗這個提議也是情有可原。
    「我在想,要是知道自己正被調查的話,『悟』也會不高興的吧。」
    「嗯,說得也是……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吧,反正早上也涼快啊。」
    聽到順哉答應跟她去,更紗露出輕鬆愉快的笑容。
    「為了謝謝你,我明天會準備很多飯團給你當早餐的。」
    「不會吧,只有飯團呀?」

    「……熱死了。」
    隔天,在他們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候,更紗終於忍受不的發出了怨言。
    「那休息一下吧!」
    「好呀!謝謝你……我只休息一下下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更紗就一屁股坐了下來,兩腳一攤。
    她看起來臉色很差,搞不好已經忍很久了。
    「妳休息一下,我去那裡看看馬上就回來。」
    順哉順手把自己帶的寶特瓶交給了更紗,獨自一人往山邊的小路走去。
    走了2、3分鐘後——。
    「……啊喲,這種地方也會有神社?」
    順哉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林子的盡頭有一座約30米長的吊橋,而吊橋的另一頭,立著代表神社入口的紅色木牌。
    「……這吊橋,不會有問題吧?」
    順哉一腳踏上吊橋,準備過去看看,但是聽到木板發出嘎嘎嘎的聲音後,立刻收回了腳。可是,他又看了看牽住吊橋的大粗繩,心想應該沒有問題才是。
    於是,順哉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慢慢過橋了。過了吊橋後,順哉來到了神社入口。
    「沒想到在這種深山裡,還有這麼宏偉的廟宇……。」
    進入神社後,順哉更走感歎萬分。雖說走在深山裡,但是周圍完全沒有一絲蕭條的氣息。所有的建築物雖看得出有一定的歷史年份,但卻完全沒有半點斑駁。感覺得出,有人在細心地管理著這個神社,並將它打掃得一塵不染。
    「這個地方走不是也屬於小鎮的管轄範圍呢……政府也有派人專門管理嗎?」
    也許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到了,順哉呆呆地自言自語。
    順哉此時還不知道,最近一直跟春野明生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就是住在這裡的。
    「如果真是小鎮在管理的話,那政府倒沒有白拿納稅人的錢啊!」
    順哉邊想邊下意識地聳了聳肩,連忙一邊進入神社內,準備仔仔細細地看一看每一座石碑。
    由於年代久遠,石碑上磨損的相當嚴重,刻的內容幾乎已經看不清楚了。
    進入大堂後,順哉發現有一塊很大的布,由屋頂上一直垂到地上,布上的紋路好像有什麼象徵意義似的。
    它倒也不是用來裝飾哪尊神像的,就只是像用來擋掉外面照進來的太陽光線的一大塊布罷了。
    順哉連忙拿出更紗護身符的照片,發現上面的花紋跟這塊巨型掛布上的紋路是完全一樣的。這樣看來,更紗的這個護身符,應該就是出於這個神社的。
    「這個芙蓉花……果然是一樣的。待會就跟更紗說。」
    為了慎重起見,順哉拿出相機,把大堂的樣子拍了下來。之後,就往神社後面走去。
    「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可是當他回到剛剛更紗休息的地方時,並不見更紗的人影。
    難道,她的狀況比我看到的還糟糕?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順哉的腦海,可是當聽到更紗的打鼾聲後,順哉瞬間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呼……呼……。」
    「……好傢伙,又睡著了!」
    聽到更紗富有節奏感的呼嚕聲,順哉頓時放心了——突然,順哉的視線停在了更紗上下起伏的胸部上。
    「我怎麼可以……哎!喂,更紗,該起來啦!」
    順哉對自己的剛剛的行為也有些無法理解。
    不過他還走連忙推了推更紗,想叫她不要再睡了。
    「……嗯……噢噢,是順哉啊……。」
    被突然叫醒的更紗,揉了揉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妳剛才覺得不舒服,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啊?妳昨天晚上到底幾點睡的啊?」
    「嗯,昨天是有點晚睡了……好像到11點左右才睡的吧……。」
    (不會吧……真能睡……。)
    聽更紗說完後,順哉再次自言自語。
    到芙蓉丘拜拜完後,回到小鎮已經是下午3點了。
    「噢!速見、床與,已經4天沒有見到你們了喔。」
    原來,身高2米的巨漢——神代鼎早就已經等在了集合的地方。
    「不好意思噢,今天硬把你們拖來。」
    「不會啦,明天你就要參加夏今營了不是嗎?」
    「對了,神代,你知道優奈住哪問病房嗎?」
    「那當然!我早就調查清楚了。」
    ——走進醫院後,他們就被強烈的冷氣,以及嗆鼻的消毒藥水味包圍住。
    「對了,之前一直忘記問你……。」
    「你怎麼會認識優奈的?」
    走到病房的走廊上,順哉問神代。
    「……一定要說嗎?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神代一個人自言自語。
    「……優奈以前常常來看我比賽,她一直幫我加油打氣的。」
    「……你是說籃球比賽噢?」
    「她還好幾次寫一些鼓勵的信給我,所以我才會記得她的名字。」
    「可是,像你打得這麼好,喜歡你的球迷應該有很多的呀。」
    更紗好奇地喃喃自語著。因為,像神代這樣的主力球員,無論是對主辦單位或是球迷來說,都是很有號召力的。
    「說真的,如果狀況好的時候,的確有很多人支持。但是,狀況差的時候。那些人別說會站在你這邊了,他們理都不會理你。」
    神代突然有點落寞,一改平常那副興高釆烈的樣子。
    「可是,優奈和他們不一樣,無論我打得好不好,她總是默默地支持著我。還總會寫一些鼓勵我的信給我,什麼『加油,不要氣餒!』啦,『沒關係,還有下次!』啦。她和那些牆頭草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定是個內向的女孩子吧……。」
    「嗯,她常常把信交給我後,就一溜煙地消失了……噢,到了。」
    神代敲了敲病房的門,就傳出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請進啊。」
    他們慢慢打開門後,眼前一片白色。只見一個女孩安詳地躺在床上。
    床頭的名牌上寫著『日高優奈』。  這表明眼前這個人就是日高圭一郎的妹妹。
    她神情柔和,呼氣規律,要是只看樣子,一定會以為她是睡著了。
    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女,已經這樣沉睡了好幾個星期了。雖然順哉是第一次看到優奈,可是看到眼前這個狀況,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這時,一直坐在床尾邊椅子上的那位40多歲的中年婦女,向他們問道.
    「你們是……。」
    「我們是她哥哥的學生.」
    更紗回答後,中年婦女馬上和藹地笑著說。
    「這樣啊。那要謝謝你們,還特意來看優奈。」
    「不會,哪有……。」
    可是據順哉瞭解,日高兄妹好像沒有什麼親人的——。
    「我只是來幫忙的,我們已經做鄰居很久了。」
    中年婦女似乎看出了順哉的心事,連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兩兄妹身邊,連個親人也沒有,實在很可憐……。」
    ——中年婦女讓他們跟優奈『說說話』,自己稍稍離開了一下。
    留下來的3個人,邊喝著更紗倒的茶,邊天南地此地說了起來。
    他們從上課說到圭一郎,又從考試說到神代籃球隊——。
    ——總之他們是無話不談,為的就是想讓優奈也能被這輕鬆快樂的氣氛所感染。
    特別走神代,今天更是滔滔不絕。
    維說他本來就不是話少的人,可是今天對著優奈說話更是異常地溫柔,總是邊笑邊講。這點讓順哉和更紗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
    「……還有,上次6月的前期比賽,優奈妳也來為我加油打氣了。那時候,妳又說『看完這次比賽,我要好好唸書。準備考試了』對吧?」
    說完這句話後,神代又開始回憶起之前的情形。
    「現在她不能到場給我加油打氣,實在是蠻寂寞的。但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還跟她說『等妳考完試,別忘了繼續來幫我加油噢!』她還說過,我的體育推薦考試也一定會順利的。」
    說完,神代無奈地苦笑了起來。更紗看到這裡,忍不住說道。
    「神代……你跟優奈的感情真的很好耶。」
    沒想到,神代馬上否認。
    「其實我們根本還稱不上是朋友,還沒有那麼熟。不過。也許我會漸漸喜歡上她也不一定……對了,這些事情你們千萬不要告訴日高老師啊。那個人知道後,一定會神經兮兮的。」
    「誰在說我啊?」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搞得神代有點小緊張,趕緊閉嘴。
    「我們哪敢說你啊老師……我們只是來看看優奈的.打擾了。」
    順哉解釋的同時,日高也走進了病房。
    「原來是速見和床與……噢!神代也在啊,謝謝你們特地來看優奈啊!」
    「沒有啦,我們只走想在她出院之前,來看看她而已。」
    順哉小心謹慎地回答著。而此時的日高,則對著『熟睡』的妹妹,開始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了。
    「聽到他們的客套話了嗎?這種話不說也罷,對吧?」
    「真希望她能快點醒過來。」
    更紗由衷地說.
    一旁的日高,邊整理著優奈的頭髮,邊喃喃自語.
    「這全都怪那個可惡的傢伙,把優奈從懸崖土推下來。」
    「……真的嗎?有這種事情啊!」
    從日高的話語中,大家才知道優奈並不是遭遇到普通的事故而已。
    「沒錯!在優奈墜落下來的懸崖邊,還有其它人的腳印.」
    「那麼,那個人是誰,現在查出來了沒有?」
    「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而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對於更紗的疑問,日高馬上作出了肯定的回答,而且回答時的表情還十分地猙獰。
    「大快人心……?」
    「有什麼好奇怪的?知道誰是『犯人』後,我就可以查個水落石出了,這還不大快人心嗎?」
    「可是老師……你怎麼能肯定那個腳印就是犯人留下的啊?」
    「怎麼不能肯定?除了犯人還會有誰?絕對就是那個犯人!」
    隨著日高的一聲狂叫,病房的整個氣氛都開始緊張起來了。
    「它本來就不是人.只不過披著一張人皮罷了。但是它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就是邪惡的妖怪!這點我比誰都清楚!」
    「老師。你冷靜一點,別嚇到優奈了啊……。」
    更紗邊說邊摀住優奈的耳朵,其實她自己也非常害怕。
    「對……妳說得對,我是太大聲了。」
    被更紗一提醒,日高再度恢復正常。
    但是,病房裡已籠罩著緊張的氣氛,再也不能恢復之前的輕鬆。
    離開醫院後,在回家的路上,3個人有好一陣子沒有交談。
    「……我,好像也聽說過。優奈是被別人推下去的。」
    過了很久,神代終於先開口了。可是,順哉對他的話卻不是很理解。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覺得我有責任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有責任?……這是什麼意思?」
    「優奈的學校裡一直流傳著一個講法……說是,在那棵芙蓉樹下許的願會實現的。」
    「芙蓉……。」
    順哉一聽,又是跟芙蓉有關,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之前優奈有跟我講過,要去芙蓉樹那裡許願。為的是他自己考試通過,和我的學校推薦能成功。」
    「然後遇到事故了嗎……?」
    「那棵樹好像就在懸崖邊,那個地方也屬於禁止入內的區域。其它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神代說完,順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問道。
    「噢……怪不得你說,跟更紗一樣想瞭解那個芙蓉樹的事情,所以才參加了我們這組,準備一起調查清楚。」
    神代有點不好意思了。
    「嗯,有私人的因素啦,我想查出優奈的事故到底是不是『人為』造成的。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只想知道真相。那個地方又寫明是『禁止入內』,所以就借寫報告之名加入你們了,以便可以進去瞭解情況。真的很不好意思……。」
    說完,神代露出懺悔的表情。
    順哉接著他的話,馬上說道。
    「你不用介意那塊『禁止入內』的牌子啦!」
    「怎麼說?」
    「我和更紗剛從那裡回來,早上我們已經去芙蓉丘拜拜過了。」
    「……你說什麼?」
    神代聽了順哉的話,顯然大吃一驚。
    「雖然說是禁止入內,看是也沒有人在看守。如果你想去看看事故現場,我覺得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啦。」
    「……啊喲,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啊!」
    看到神代遺憾成這個樣子,順哉真覺得有點好笑。

    8月上旬——來到美裡町海水浴場的順哉,又面臨著一個重大的問題.
    「昨天夏令營結束,我剛回到家就接到速見的通知.說是到海水浴場來集合。我可是籃球隊耶,海邊的活動會不會超出我的專長了啊!」
    對於身穿海灘褲,劈頭說個沒完的神代,順哉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算你想找借口,推托掉忘了帶西瓜棒的責任的話,也不用找這麼爛的吧!」
    「被你發現了……。」
    本來神代走想藉此把忘了帶東西的責任給推掉,被順哉這樣一說.反而更無話可說了。
    「嘿嘿,看我的。」
    一旁,穿著比基尼,『波濤洶湧』的更紗,站在西瓜的面前比劃著。從她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想用『手刀』把西瓜劈開。結果,才一出手……。
    「……好痛痛痛……順哉!看來西瓜用『手刀』還是不行的。」
    「妳這不是廢話嗎?」
    ——沒辦法,為了找到可以敲開西瓜的木棒,順哉只好到附近搜索搜索。
    「如果能找到根流木什麼的就好了……。」
    但是,事實並不如順哉所願,海灘被打掃得相當乾淨,連小垃圾也找不到一個。
    順哉突然看見不遠處有個『海之屋』的小店。店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出售一敲就開——西瓜棒』,可是沒想到價格卻不便宜。
    「為了剖開個西瓜,要花那麼多錢?真是……。」
    順哉越想越不值得。正在這個時候——。
    「……順哉前輩!」
    聽到叫聲後,順哉連忙回頭看去。
    「在這裡也能遇到你,真是難得啊!」
    「……是明生啊。看起來氣色不錯噢!」
    「哈哈哈!要是不好的話,怎麼會到海邊來玩呢?」
    ——春野明生爽朗地笑了起來。不用說,他也是來浴場玩的。
    「對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沒有啦,我是來找可以開西瓜的東西……。」
    順哉聳了聳肩,把原因告訴了明生。
    「不會吧,我正好跟你相反。」
    「相反?」
    「我們本來也打算在這裡吃西瓜的,都怪那個笨蛋美花……對了,順哉哥你知道吉野美花嗎?」
    「……噢,就是以前和你玩在一起的那幾個女孩裡頭的一個吧?」
    「對,對。就是這個笨蛋美花,在我們來這裡的路上。說什麼一定要敲敲西瓜看看,結果就破了。所以,沒辦法只能到這裡再買一個……可是,你看這價錢,真是貴的嚇死人!」
    明生指了指標著天價的牌子。順哉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也沒辦法,這種地方本來就是賺遊客的錢的。要是在普通超市裡,怎麼會有這種價錢呢?」
    「那也沒有辦法啊,我只能買這家店的西瓜.」
    明生說完,就要進『海之屋』準備買西瓜。順哉連忙把他叫住。
    「等一下啊,別買了,跟我們一起不就好了?」
    「真的嗎?我們這邊可是很吵鬧的啊,我怕你們覺得煩.」
    「怕煩就不會找你們了啦!更何況,人多更熱鬧啊。」
    「好啊好啊,那我們就不客氣嘍!我們有敲西瓜的棒子。馬上拿來。」
    明生笑著說完後,連忙轉過頭大聲叫了起來。
    「喂……快來開西瓜噢!」
    順哉也順著明生喊叫的方向看過去。
    那邊正有3個穿著沬衣的少女,很高興地在海邊戲水。
    其中兩個人,順哉對她們還是有印象的,應該就是明生小時候的玩伴。雖然好幾年沒看到他們,但是看到後馬上可以認出來。
    大概,是因為他們的胸部依舊如飛機跑道一般平坦的關係吧.
    而另外一個——淺色頭髮的少女,就是上個月遇到過幾次的那個女孩。
    「那個是永久吧,你跟她還順利吧?」
    「……說什麼呢?」
    「沒什麼啦,隨口問問。」
    順哉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明生的表情。
    明生雖然面有難色,但也沒有強烈否定順哉的暗示。
    (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明生也到了交小女朋友的年紀了.)
    「搞什麼呀?怎麼沒聽到我在叫她們嗎?喂!永久、小穗、笨蛋美花……。」
    明生看著他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感慨好像很深的樣子。
    ——在一片祥和氣氛中,進行著『棒打西瓜』的遊戲。可是卻上演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西瓜終於被第五個選手——永久一棒敲開,雖然她沒有傷到自己,可是卻一頭栽
進沙灘裡,搞得滿臉都是沙子。
    「啊~對不起,對不起了!」
    「沒關係的。對吧,明生?」
    明生看到永久滿臉沙子的樣子,還沒等順哉說完,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並且連忙遞上自己的手帕,讓她擦擦臉。
    「哈哈……果然是呆頭呆腦的永久。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妳把西瓜敲開了啊,可喜可賀。」
    「那當然!像這些花絮什麼的,才是『棒打西瓜』最精彩的部分啊。學弟妹們,是吧!」
    神代一邊打圓場,一邊忙著把西瓜分給大家。雖然順哉看出神代是想幫永久解圍,但是他認為那完全是多餘。
    ——就這樣,7個人各自找了個景色優美的好地方,坐下開始吃西瓜了。
    順哉坐在海浪敲打的岩石上,大口吃著鮮紅的西瓜。
    流了滿身汗後,再吃味美多汁的甜西瓜,真是通體舒暢。此時——。
    「永久,妳是第一次來海邊玩嗎?」
    順哉突然聽到身後更紗跟永久的對話。
    「嗯,是啊。海實在是太偉大了!既廣闊無邊,又深不可測。能跟大家一起到這裡玩,我真的很開心!」
    順哉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永久燦爛的笑容。
    「對呀!人多熱鬧就好玩呀!」
    「嗯!能夠認識你們這些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能和永久認識,我也很開心。我們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
    「好呀!那真是太好了~~。」
    ——氣氛看上去相當地和諧。
    (我看我最好離開這裡,不要妨礙她們聊天了……對了,我去找明生。)
    順哉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
    「對了,永久妳住在哪裡呢?」
    「是我家嗎?爬過那個坡,一直一直走,就在山的那個方向。」
    「山……就是有芙蓉樹的地方嗎?」
    聽到更紗說出『芙蓉』兩字,順哉頓時停了下來。
    「芙蓉樹……妳指的是……。」
    對於永久的疑問,更紗沒有回答,繼續問道。
    「那樣說來,在那個山裡發生過的事情,妳知道嗎?」
    「發生過的……事情……嗎?」
    「嗯。聽說有人從懸崖上摔了下來。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真的很可憐。」
    (……說的走優奈吧……。)
    聽到這裡,順哉皺了皺眉。因為他完全不知道,更紗為什麼要問永久這件事情,她的用意何在?
    「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嗎?」
    「聽說連醫生都不知道原因,說她有可能馬上就會醒過來,但是也有可能就一直這樣了……。」
    「真的很可憐……要是能醒過來就好了……。」
    聽了更紗的話後,永久露出擔心的神情了。
    「……如果我說錯話,妳不要生氣。那時候,永久妳也在現場吧?」
    「現場?……啊!」
    面對更紗突如其來的發問,永久看來有些掙扎的樣子。之後她更說出讓更紗相當吃驚的話。
    「嗯……那個時候,我確實在現場。」
    「哈?什麼?」
    聽到這裡,旁邊的順哉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更紗被他的聲音嚇到了,連忙轉過身去看個究竟。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聽妳們說話的,只是不小心……聽到了。」
    「……對不起,順哉,我一直沒告訴你這個。」
    更紗好像很抱歉的樣子,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但是順哉完全沒有責備她的意思,並繼續說道。
    「妳一定是有苦衷的吧。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好抱歉的。」
    「……你不問我理由嗎?」
    「妳要是想告訴我的話,自然會說的啊。」
    儘管順哉完全沒有責備她的意思,更紗仍然覺得過意不去——此時,順哉為了緩和局面,連忙轉向永久那邊。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要是嚇到妳了,別在意啊,永久。」
    「啊,不會啦,沒關係……。」
    永久急忙搖了搖頭,突然聽到明生在叫他們。
    「喂!還有一些西瓜啊,你們吃不吃?」
    「好呀……。」
    「我也要~。」
    更紗和永久。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朝著放西瓜的地方跑去——。
    和明生以及神代他們分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今天被太陽曬傷的地方,好痛啊。」
    「誰叫你不跟我說,要不然就可以借給你防曬。」
    順哉和更紗邊走邊說著有的沒的。
    可是——雖然談話說不上不愉快,但是總好像不能很投機的樣子。
    好像兩人之間就是有著一股非常微妙的氣氛。雖然,順哉沒有打算繼續追問更紗白天的事情.
    但是,要說他完全不想知道,那也是騙人的。
    現在回想起來——去醫院看優奈的時候,更紗就有點怪怪的。說得再確切些,應該說走在聽了神代和日高的話之後。
    他們從醫院出來。在聽神代敘述事情的時候,更紗就突然變得沉默起來。
    由於當時順哉一時震械很大,所以也沒窪意到更紗的反應——現在想想,她的沉默真的非常出乎尋常.
    「……神代總是那麼精力充沛,昨天才從夏今營回來,今天還是活蹦亂跳的。」
    順哉企圖找出些話題。但仍然掩蓋不了當下不自然的氣氛。
    「……你還是不問我嗎?」
    更紗突然進入主題。順哉雖然有些吃驚,但仍然企圖裝出鎮靜的樣子.
    「我之前不就說了嘛。妳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好了。」
    「真的很狡猾耶……。」
    「是啊,被你發現了。」
    「但是……最狡猾的其實是我。」
    「……」
    順哉無言以對。更紗又停了好久,終於又說了起來.
    「其實……之前,我去過神社了。」
    「神社?是之前夏日祭典時去過的那個『一年神社』嗎?」
    「不是。不是那裡。是芙蓉丘那裡的一個神社……。」
    聽到這裡,順哉腦海裡馬上浮現出吊橋對面那個神社的樣子。
    「為什麼會跑到那裡去?」
    「因為我最近發現,我那個護身符上的花紋圖案和一年神社裡的有點像。」
    更紗說。
    「可是畢竟還是有點不太一樣的,所以我想繼續查一下。」
    「所以就到山裡那個神社去調查了嗎?」
    更紗點了點頭後,繼續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接近梅雨李節,帶著夏日氣息的休息天。
    更紗並沒有理會『禁止入內』的牌子,直接向著神社方向一路趕去。
    進入山裡數十分鐘後,更紗來到了一條一邊是懸崖的路——
    ——此時。
    『……啊!』
    突然,更紗停住了腳步。從上方傳來石頭落下的聲音。
    『怎麼回事?』
    更紗連忙抬頭看個清楚,頓時被嚇到了。
    原來,她親眼看到一個少女從懸崖上墜落下來。
    在墜落過程中,那個少女好幾次撞到了旁邊的岩石。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更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覺得像在放電影一樣。
    茫然地站在原地的更紗,無意間眼神與少女交會——
    「這個少女……就是優奈……。」
    說到這裡,更紗開始有點哽噎了。
    「優奈好像一臉無助……她看著我……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好害怕,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周圍已經黑漆漆,可是順哉知道,此時的更紗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了。而對於她當時的舉動,順哉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優奈就掉在離我幾公尺的地方,那時候……我發現上面還有小石頭掉下來。連忙抬頭去看,一個女孩正往下張望……。」
    「……那女孩是永久嗎?」
    聽到順哉不疾不徐地猜出是永久,更紗只能吃驚地不停點頭。
    「可是,永久並沒有發現我,因為被樹叢擋住了……然後,馬上就不見了……那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去看看優奈的狀況……。」
    說到這裡,更紗好像非常自責的樣子。
    「優奈的頭,一直一直流血……我用手帕幫她壓著,還是止不住……那個時候她已經失去意識了,臉色白得嚇人……。」
    那時候,更紗就急忙往山下去,找了個最近的公共電話去叫救護車。原先想再回到那裡看看優奈的狀況,發現救護車已經開到自己的前面,也就沒有再回去現場。
    「我想,即使當時我回去的話,也不能幫上什麼忙的……。」
    更紗邊哭邊繼續說。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遇到永久,可是我一眼就認出……她就是那個從懸崖上往下看的女孩。」
    所以,更紗才會在海邊問起,永久在山裡發生事故的事情。
    「太可怕了……真不敢相信……那居然……那居然不是事故,而是永久把她推下去的……這樣一想,我就更害怕……更難過了……。」
    「是噢……。」
    被更紗這麼一說,順哉一時倒是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了。
    緊接著——更紗又語出驚人。
    「順哉,也許是我胡思亂想……你說永久會不會是白衣人家的小孩呢?」
    「……!」
    順哉無言以對,只是覺得吃驚到極點了。
    「她無視人的性命……就像日高說的,就是她把優奈推下來的。」
    「……這,不太可能吧……。」
    雖然,順哉脫口而出,但是更紗此時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的也是……永久看上去那麼開朗,那麼溫柔……所以我也不太相信.」
    (照妳的意思,如果永久不是『開朗溫柔』的女孩的話,妳就會相信她是白衣人的子孫後代嘍?)
    這樣想來——更紗一直獨自承擔著這件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麼看來最近日高有些舉動異常,也是情有可原的。
    考慮到再次看到『元兇』後的更紗的心情,順哉除了說聲『原來如此』之外。沒有其它的話好說。
    「難道真是永久把優奈推下山的嗎……?」
    順哉考慮了一個晚上,仍然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最讓順哉戚到可疑的地方,就是永久聽到這件事時當下的反應。
    『現場?……啊!』
    「要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呢?」
    順哉怎麼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因此便無意識地繼續準備考試了。還邊自言自語去準備午飯。
    對於永久本來就是白衣人的後裔這個問題,順哉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光是永久出現在優奈事故現場這一點,已經是毫無辯解的餘地了。
    但是永久是轉學生,由明生介紹給自己認識,卻是在事故發生之後的事情。
    這樣推算起來,永久在事故發生之前,就已經住到小鎮裡來了。
    ——而且,她本人也說,自己是住在那個山裡面的。
    既然那個地方是禁地,而她又可以自由出入那裡——那麼,這樣一來,要說永久是白衣人的後裔的可能性就相當高了。
    「……該不會是真的吧。永久有可能走白衣人的傳人……也有可能是管理那個神社家的人。」
    順哉不停地揣測著。可是結果永久是『悟』的後代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畢竟可疑點實在太多了。
    比如,她一個人在那個禁地中是如何生活的?為什麼會突然以轉學生的身份來到小鎮……等等。
    「可是,那些事情跟優奈的事故都沒有直接的關係,我想了也是白想。」
    順哉邊想,邊準備打開冰箱拿東西——突然,他停了下來。
    「……等等……。」
    順哉的腦子裡,突然又回想起老婆婆的話。
    『只要是出現帶有和白衣人相同能力的人時,這種活埋儀式就會不斷地上演。』
    『聽說還有好幾個人還親眼看過白衣人呢。』
    『這可不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噢。好像是誰有急事要進那片林子,然後就看到一個小女孩。那個人以為小女孩定迷路的,想去幫她找到回家的路。可是那小女孩發現有人後,就馬上逃走了。可是你想想,怎麼會有尋常人家的小女孩出沒在那種深山野嶺呢?』
    「……不會的,不可能是永久……。」
    想到這裡,順哉已經不敢再繼續回憶下去了。
    可是,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湧出,完全停不下來。最糟糕的推測,漸漸在順哉的腦海裡建立起來了。
    如果順哉的推測沒有錯的話——無論永久是不是白衣人的後裔。這些『執行儀式的人』根本是不會在乎的。
    那樣的話,如果到時候明生要出手救永久,勢必會和『執行者』形成對立的局面。
    「……不好,明生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順哉立刻停止做午餐,想也不想就飛奔出去。
    「嗨!」
    只見順哉雙手插腰,正在和前來赴約的人打招呼。
    「你早到了。」
    「是我有事要約你的啊!」
    「好啦好啦。」
    明生笑著回答。原來赴約人正是明生。
    「那午飯呢?你請對吧?」
    「呵呵……看啊!」
    順哉連忙從塑料帶裡拿出一個細長狀的東西。
    「不會吧……電話裡還說請我吃午飯,原來是便利店裡的麵包啊!」
    「怎麼這麼說呢,做人可不能無端端地浪費啊!你仔細看看它,不覺得很懷念嗎?」
    看到明生如此不滿,順哉只能哭笑著回答,一邊還不忘催他把麵包打開。
    明生打開後,馬上變得非常高興,與之前截然不同。
    「啊……油炸麵包。小時候,我們為了吃它,要走好久才能到那個麵包店。」
    「看,我連牛奶也幫你準備了!」
    「不愧是順哉前輩,真是好記性。」
    「那還用說,油炸麵包跟牛奶可是最佳組合啊。」
    兩個人說完,就馬上坐了下來,開始吃起午餐了。嘴裡吃的麵包,有著滿滿的回憶。兩人不約而同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彼此露出會心的微笑。
    『消滅』掉麵包後,明生就到旁邊的小河裡去洗手,順便問順哉。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是什麼?」
    「嗯……是這樣的……。」
    話到嘴邊,順哉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可是,考慮到明生的安全,不說又不行。
    「……我看,你還是不要再跟永久交往了……。」
    「、……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明生被順哉突如其來的話給搞暈了,一臉疑惑。順哉繼續說著。
    「總之你記住,跟她在一起會很麻煩,還是趁早分開為好。」
    「……你說的是什麼話?」
    跟順哉預料到的情況一樣,明生立刻翻臉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怎麼可以這樣說永久呢?」
    「我跟你說,永久她……算了,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順哉搖了搖頭說道。
    順哉知道即使告訴明生,永久和白衣人之間的關係,他也不會理解的。
    「反正你不要多問,聽我的沒錯,少跟她來往就對了。我是為了你……你們大家好。」
    可是,明生聽了後反應非常強烈,已經超過順哉的想像了。
    「對我來說……還有對小穗、美花來說,永久除了是我們的朋友之外,她什麼也不是。」
    「……明生!」
    「我不曉得你聽說了什麼,但是不管遇到什麼事,不管誰怎麼說,我們都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因為我們幾個是永遠的朋友!」
    明生沒有對永久的身份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堅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第5章  悟之裡

   「其實……我真的是帶有『悟』的血統的。」
    就在與明生共渡的第二天早上——永久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大家。
    「……」
    3個人圍坐在永久家的小餐桌前,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其實也不能說大家沒有這個心裡準備,只是太突然了。
    過了一會兒,小穗開始苦笑起來。
    「……妳也真直接耶,妳突然這麼一說,真有點把我們嚇到了。」
    「嗯?什麼呀?」
    「對啊,一般人不是都把重點放到最後才說的嗎?」
    ——3個人應該還是有心裡準備的。因為在永久被日高襲擊之後,他們就有點預感到些什麼了。
    「永久,永久,那妳會讀心術嗎?」
    「坦白的說……我完全不會耶。」
    「哈?什麼都不會呀?妳連說說都不會嗎?」
      「怎麼做呢?呵呵……」
    永久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因為自己讓大家失望了,什麼特異功能也沒有。
    「確切的說,我不是『悟』  ,我是殺死它的那個青年的後裔。」
    「……那就是勇者的後裔嘍!」
    「但是,殺死怪物的時候沾到了它的血,就被詛咒了。所以,我們一族中,有些小孩就有怪物的特異功能啊。可是……我沒有耶……。」
    聽到這裡,明生突然想起.
    「原來在夏日祭典的時候,日高所指的就是這件事啊……。」
    「要是那樣的話,不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嘛!」
    小穗說。
    「對啊,因為永久根本不會那個特異功能,所以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可是,我也不走很清楚自己的狀況耶.」
    永久自己也顯得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鎮上的人都說我是『悟』的後代。不過我還活著……可是,只要是『悟』的後代……。」
    「……等等!」
    明生突然叫了起來,示意永久馬上停下。
    只見明生一臉嚴肅,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因為,他突然想起了日高的話。
    「……全部都要殺掉,誰叫他們是妖怪的後代,是整個小鎮的災難。如果發現他們,全部都要斬草除根!」
    「那是真的嗎?擁有特異功能的小孩,一生出來就要被……。」
    「嗯……是真的。」
    「怎麼可能……?」
    「難道……連現在也……是嗎?」
    「這算什麼呀……!」
    就這樣,明生、小穗和美花,大家開始七嘴八舌起來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長久以來一直居住的小鎮,竟然會有這麼黑暗的一面。
    好像永久是不是『悟』,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讓明生他們深受打擊的是——都已經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這種近似於『殺人』的事情存在呢?而且,就在自己居住的小鎮裡。
    (一面說要消滅『悟』,以防它傷害人,一面卻在幹著殺人的勾當。這算什麼呀!》
    頓時,場面有點緊張了,為了緩和氣氛,小穗突然大聲說。
    「重要的是,永久還好好的跟我們在一起,不是嗎?」
    「什麼啦,人家永久本來就不是『悟』啊,那自然是好好的嘍,對吧?」
    美花嘻皮笑臉地對著永久說,而永久卻有些小尷尬,輕聲說道。
    「嗯,也許吧……可是,一直被告誡不能走出這座大山,所以我又想,搞不好我根本就是『悟』吧……到底是怎樣,我自己也……。」
    這時,明生突然插話進來。
    「真的不能從這山裡出去嗎?」
    被他這樣一問,大家又開始緊張起來了。
    「永久……是真的嗎?」
    「嗯。他們說『悟』不是人,所以不能進入人類的世界。」
    「真的很過分耶……!」
    美花小聲說道。小穗咬了咬嘴唇,什麼也沒有說。當然,明生此時的心情也跟她們是一樣的。
    (不是人,就要從人類的世界消失?……什麼狗屁!)
    明生差點沒氣暈過去——但是,他立刻又發現到一個新問題。
    「不過,妳不是轉學來的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嘛……其實,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
    「果然如此。永久,那妳爸爸媽媽……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7年前。就是我們大家相遇的那個夏天。」
    聽了永久的回答後,明生突然大叫起來。
    「……該不會,從那個夏天開始,妳就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那座大山裡吧?」
   「哈!」
    小穗和美花聽到這裡,睜大眼睛盯著永久不放。
    「是啊。怎麼了嗎……呵呵……。」
    「真的啊……?」
    明生從心底裡不能原諒自己,怎麼可以把永久的事情忘的那麼徹底?
    而且,一忘就忘了了年。
    ——根據永久的回憶,7年前的那個早晨,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父母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卻完全不知道理由。由於永久馬上就要被執行埋葬儀式,
所以被禁閉在一間房間裡。什麼狀況還沒搞清楚,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葬禮結束後,鎮民的一個代表扔下幾句話就離開了。
    『因為妳是妖怪,所以再也不許離開這個大山一步。食物什麼的,我們會定時送到吊橋口,就算是那個時候,妳也不准出來。還有,妳的朋友們也不可以再到這裡來了。』
    從那個時候起——永久就再也沒跟任何人有過接觸了。
    「可是,我有跟大家約定過啊,說好了是『永遠的朋友』  。所以,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只要等下去,一定相見的……。」
    永久說完,對著大家笑了笑。
    「所以啊,想到這個我就不會感到寂寞啊。真的啦!』
    「……」
    另外3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永久就這樣,獨自守著一個約定,過了7年。在此期間,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看見沒?我們不是又見面了嘛!」
    「……永久!」
    「嗚嗚嗚……永久,美花好難過……嗚嗚……。」
    小穗和美花抱著永久,一起哭了起來。
    一旁的明生也痛在心裡,不能原諒自己的過失。
    對永久來說,除了自己最親的父母,他們幾個是她的全部。
    可是,他們卻把永久的事情忘得那麼徹底,明生如何能原諒自己?
    (怎麼就全部都忘了呢……要是沒有忘記她的話,我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至於為什麼又可以去學校上學,到底有什麼交換條件,永久沒有提起。
    「可是我想,你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這個我是一定要告訴你們的。」
    小穗、美花和永久相擁而泣——一旁的明生則緊緊地握住了大家的手。
    「謝謝了,永久……妳能這樣坦白的告訴我們,我們真的很高興。」
    「……嗯,太好了!」
    這一塊放在永久心裡很久的大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此時的永久,笑得非常燦爛。
    明生的腦海裡,快速回憶起永久向大家告白時的情景。可是,卻被順哉一聲尖銳的大叫聲給打斷了。
    「什麼都不知道,還說的那麼輕鬆!」
    「什麼都不知道……?」
    明生狠狠地盯著順哉。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看順哉。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種眼神祇有對蓮見他們使用過。
    「什麼意思?順哉前輩憑什麼這麼說?」
    (說了我也不懂?……難道他走指有關『悟』的事情?)
    從順哉的話來看,幾乎可以斷定他也知道永久的身份了。
    (你還想說什麼?因為永久走『妖怪』,所以叫我不要接近她?日高那混帳這麼說也就算了,怎麼連順哉哥也把永久當作妖怪呢!)
    明生感到相當氣憤,卻也感到十分的悲哀……他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而且居然是自己一直把他當作哥哥來看的人。
    (關於永久,你知道個屁啊……她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維護她?不說別的,光是出身在夏森家這一點,就已經被認定是妖怪了呀!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是一點也搞不清楚狀況呢!)
    另一方面,順哉也在為明生的不明事理而感到惱火。
    「明生,你聽著……這個世界上,小孩子的理論是行不通的,無論你自己以為多有道理。只要說到與永久有關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小孩子的理論?……你懂什麼啊?」
    「明生!」
    隨著順哉的一聲厲喝,明生僅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我知道了,順哉一定走隨波逐流了。他根本就是跟在人家的後面,人家說永久是妖怪,他就認同……醒醒啊,順哉!)
    ——可是,明生卻不知道順哉心裡的掙扎。
    他不知道順哉從更紗和日高那裡聽來的事情;也不知道優奈現在的狀況,以及日高喪心病狂時的猙獰面目,他甚至不知道順哉為什麼要這樣苦口婆心地勸他。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存著潛在的危險。
    而順哉對於明生為了一個『非人類』,居然跟自己反目成仇也大感震驚。
    「……好了,不管怎麼樣,順哉前輩對我的忠告我都銘記在心,不敢忘記,多謝了!」
    明生賭氣似的說完一長串話後,轉身就走了。
    「明生!我說的話,你到底聽懂了沒有?」
    明生完全無視於順哉的吼叫,揚長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明生才恢復理智,在船泊處停下了腳步。
    明生掬了一把水,洗去一臉的汗水及傷心的淚水。終於,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冷靜冷靜!雖然日高說過,這個小鎮上沒有人會幫我們的。但是我想,也不至於所有的人都想置我們於死地吧。」
    原本,大家就是從『悟之裡』這本小說中,才知道『悟之傳承』的事情。因此,大多數的鎮民應該都不曉得永久的身世。
    可是,確實也有些像日高和順哉那樣熟知內情的人,他們知道的甚至比明生更詳細。
    也就是說,在這個小鎮裡,知道越多的人對永久就越不懷善意。
    所以明生的腦子裡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保護永久,如何才能不讓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遠離永久。
    想著想著,他又回想起夏日祭典時日高說過的話。
    「可是,那個童話只不過走對『後日譚』加以誇大之後寫成的東西罷了……你知道這個小鎮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嗎?也就是說,你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嗎?」
    明生只記得,當時日高說著這些話時的樣子很讓人討厭。現在想起來,他原來是話中有話的。即使書裡加以誇張,但至少也是在事實的基礎上寫成的。
    「對了……那本叫『悟之裡』的書,是本小說對吧?」
    這樣想起來,不知為什麼,明生一直很抗拒看這本書,印象中是本難懂的書.
    而且,在說到『悟之裡』的時候,日高還說過另外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要不是你們7年前多管閒事的話,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難道日高憎恨永久的理由,還跟我們有關係?」
    這一切只不過都是明生的猜測而已。
    所以,為了搞清事情的原委,明生非得好好研究一下這本『悟之裡』不可了。
    「歡迎光……『宿泊會』不是從晚上才開始的嘛!」
    小穗看到明生白天就出現在泡沫紅茶店裡,有點小意外。而明生笑了笑說道。
    「有點事,正好路過這裡……對了,妳媽在嗎?」
    「我媽不在啦,她今天有事出去了。」
    「這樣啊……那美花還在家裡嗎?」
    「她不是在學校嗎?她說先去看一下花園,就會過來這裡的……。」
    「這樣。那我先去叫她。」
    說完,明生便要奪門而出。
    「……明生,你到底怎麼了嘛,今天怎麼怪怪的啊?」
  小穗迷惑地叫住了明生。明生只能打開手裡的袋子,拿出那本『悟之裡』——是剛才在附近書店買的,明生自己已經大略看過一遍。
    「妳看一下。」
    「哈?可是我,這本書……。」
    明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塞給了小穗。
    「等,等等……幹嘛啦?」
    「妳看就是了,一定要看噢!看完以後,我會跟妳解釋一切的。」
    「什麼啦?說清楚再走啊!」   
    小穗被神秘兮兮的明生搞得有點急躁了,可是也沒有辦法。
    ——明生不久就在路上碰到了美花。
    「哇噢!明生來接美花啦,沒想到你也會這麼體貼?」
    「我沒有那麼差吧?好了,廢話少說,快跟我來。」
    「哈?幹嘛這麼慌張啦?啊喲,不要拉美花的手啦,好痛……。」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紅茶店。只見小穗歪著頭,面有難色地坐在櫃檯邊。
    「看來你已經看過那本書了。」
    小穗無言以對。明生連忙拿起那本書,二話不說塞給了美花。
   「妳也看一下!」
    「哈?我不依,美花討厭這本書啦!」
    「叫妳看就看,這麼多廢話!」
    「怎麼了嘛,明生。從剛剛開始,你就很奇怪耶。」
    「妳乖啦,看完後,買好東西給妳吃。好不好?」
    「嗯……那好吧,不要騙我噢!」
    美花嘰哩咕嚕抱怨了一下,就到旁邊去看書了。
    美花看書的臉鄰表情豐富得不得了。看得出是隨著情節的起伏而變化的。全部看完後,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小穗他們那邊。
    「……什麼嘛……美花,一點也不懂……!」
    「你看吧……明生,我們都不懂啦,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啦?」
    小穗衝起一壺香草茶,皺著眉頭對明生說道。神情很是不解的樣子。
    「其實呢……所以呢……就是這樣樣子的,妳們現在知道了沒?」
    明生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
    原來『悟之裡』這本書,寫的就是明生、小穗、美花和永久之間的故事。
    主要寫的走,在一個夏天,3個小孩與帶有『悟』之血統的少女,無意中結識並變成好朋友的故事。這不也就是7年前,明生他們與永久之間發生的事情嘛。
    雖然登場人物的名字有所不同,期間發生的小細節也不一定完全一樣,可是只有他們4個才知道的情節,也被清楚地寫在書裡了。這是非常讓人匪夷所思的。
    「咦?為什麼美花跟大家的事情都會被寫在書上呢?」
    「我看是純屬巧合,這種內容誰都寫的出啊,不是嗎?」
    美花剛大聲嚷嚷完。小穗也開始自己猜測起來了。
    「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明生立刻反駁。
    「妳們看作者的筆名……作者寫的就是我們的故事。」
    「……筆名?」
    美花開始尋找封面上作者的名字了.
    『一年五月』——這種名字被用在筆名裡,實在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既然是寫『悟』的故事,那引用『一年神社』之『一年』,作為自己的筆名,這個解釋就夠充分了。
    「啊呀,我讓妳們注意的不是『一年』,是後面兩個字『五月』啦!」
    明生邊說邊拿出紙和筆,準備更詳細地向她們解釋.
    「我看還是用寫的比較清楚些。我覺得作者在筆名上下了點功夫,這個名字是這樣一點一點演變過來的。」
    接著,明生開始一步一步詳細分解了。
    五月——MAY——明——我媽的名字(註:日語的『明』與英文的MAY發音相似。)
    「……啊,真的耶,真是阿明媽媽的名字耶!」
    「嗯,我想作者大概就是我媽『春野明』……。」
    雖然明生走這樣理解的,但令人想不通的地方仍有很多。
    可是,還是有很多左證來成立他的假設。
    首先,就是小穗媽媽的證言.穗波之前說過,學生時代的小明,也就是明生的媽媽,就極其熱衰於寫作,還曾經夢想成為一名作家。
    還有,夏日祭典那個夜晚,日高說過的話。
    「你不知道『悟之裡』嗎?開玩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作為寫這本書的作者,不可能沒有對小鎮上發生的連續『殺人案』進行過調查研究。因此,現在想想,被日高發現這件事情,也是在常理之中的。
    「……雖然你這種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會不會太牽強了呢?」
    其實小穗的反駁,明生之前也是有想到過的。
    於是——他又開始對『一年』,提出自己的見解。
    「妳們看這個『一年』。『一年』是不是有『春』 『夏』 『秋』『冬』四個季節?而我們4個中間,就有『春』和『夏』。美花,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春和夏……春指的是明生你的姓——『春野』,而夏就是永久的——『夏森』,對吧?」
    「沒錯。小穗,妳媽媽的舊姓是……?」
    「……嗯,是姓『秋吉』  。我媽嫁給我爸之前是叫『秋吉穗波』……。」
    「這樣的話『秋』也有了。美花,一花媽媽的舊姓是什麼?」
    「嗯,我媽的舊姓是『白雪』……有雪的話,是不是就代表『冬』呢!」
    面對目瞪口呆的小穗和美花,明生開始發表自己的結論了.
    「我認為,這個『一年』……其實就暗示著我們4個人媽媽的舊姓。」
    其實,他們也是知道,自己的媽媽都喜歡拿名字來做文章。他們自己的名字,就都由自己媽媽名字裡演變而來的。
    如果這個樣子想的話,他們大概可以肯定,『悟之裡』的作者就是明生的媽媽小明瞭。
    而且,如果這個解釋是正確的話,一個更令人吃驚的猜測也將隨之成立。
    小穗激動地說。
    「……等一下等一下,這樣說來,我們3個人的媽媽和永久的媽媽是認識的嘍!」
    美花吃驚不小.
    而此時,明生代替小穗,回答了美花的疑問。
    「妳從名字方面好好想想看。漢字雖然完全不同,但是永久(TOWA)媽媽的名字是『佐和』(SAWA)……讀音很像吧。」
    「不要說得那麼輕鬆啊你……。」
    小穗非常不滿地大叫起來。
    「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呀!」
    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話,小穗確實不知道,穗波隱瞞此事的理由是什麼?就在這個時候——。
    「我回來了……啊!明生、美花,你們已經到啦!」
    「大家好.我們把晚餐的材料買回來了。」
    永久跟著穗波,一前一後進來了。
    永久兩手抱著塞滿食物的袋子,滿臉笑容。八九不離十.她一定是對於今天的『宿泊會』相當期待。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我在回來的路上,和永久不期而遇啦。」
    「對啊,然後我們就一起去買東西了.」
    「太好了,多虧永久了,東西好重噢!」
    明生上前接過永久的袋子後——慎重地對穗波說。
    「……穗波媽媽。我們有事想問問妳。」
    「問我?」
    穗波看了看明生。又依次看了看小穗和美花。
    「……這麼嚴肅?看來,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結束的。」
    穗波料到了事態的嚴重,笑了笑走到門口,把『營業中』的牌子翻了個面,變成『準備中』.
    「你們知道的還不少嘛!」
    穗波邊感歎邊慢慢走到櫃檯旁,明生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了。
    「沒錯……佐和的確是我和一花、小明學生時代的同學。」
    「果然如此……。」
    明生稍稍有點得意。
    可是——對於穗波的言外之意,明生並沒有注意到。
    「我們4個人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玩、一起複習功課。就是每天在一起也不會膩那種好朋友。」
    「……等等!學生時代……?這樣說來,佐和媽媽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去學校上課的嘍?」
    穗波的回答,讓大家大為吃驚。
    「對啊!佐和並沒有『悟』的能力啊!」
    「……哈?」
    在場所有的人,除了穗波自己,幾乎在同一時刻都大叫了起來。小穗連忙向穗波跑去。
    「媽!那妳知道『悟』……永久家的事情嗎?」
    「嗯。知道啊,而且很清楚啊!」
    穗波毫不掩飾地笑著承認了。這個笑容,很讓明生他們不解。
    「因為對我們來說,沒有保護好佐和,絕對是一個屈辱的回憶。因此,不提也罷……。」
    說完這句話,穗波就苦笑了起來。這種夾雜怨恨與自責的笑容,是小穗他們從來沒有看過的。當時她們4個人的關係,就像明生他們一樣。
    大概是因為性格相似的原因,穗波和小明常為了噶點小事就會相互抬櫝。而且一爭起來就沒完沒了,出面打圓場的和事佬總是佐和。但往往到最後,佐和也會被捲進去。這時候,八面玲瓏的一花就該出場了。
    她們4個人就是在『笑了哭,哭了鬧,鬧完又和好,和好了再笑』之中,度過了學生時代,期間也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
    由於佐和是『悟』的後裔,所以有好幾次被迫離開學校。儘管如此,4個人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改變——直到畢業典禮那天。
    「再見了!」
    ——大家都被佐和的突然告別震驚了。
    「我再也不能和大家見面了。因為我是『悟』的後裔,除了上學期間,不能再接觸外界了。畢業以後,也就是接下來的日子,都只能在那個山裡度過。」
    然而,穗波她們完全不能接受眼前這個事實。她們還對佐和說『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事情呢,那不等於被囚禁嗎?我們會幫妳逃出來的!』
    可是,佐和不想給3個人添麻煩,一直沒有點頭。接著,就被鎮上準備好的車子,押回了山裡。茫茫然地消失在3個人的眼前。
    穗波她們為了救出佐和,就決定上門去找她——也就是現在永久住的那個家。但是,由於守衛森嚴,她們沒有成功。
    所以她們只能衝到另一個地方——鎮上一家名門的府邸。
    「這家的女兒也是我們學校的,不知什麼原因,她就是喜歡刁難佐和。當然,她對『悟的事情也很清楚。我們以為一定是她在背後搞鬼,所以想也不想就衝到她家裡去了。」
    穗波一邊敘述著一邊又流露出後悔的神情。
    「我們過去後,她家的門就是怎麼也不肯開。我們就在門外一直大叫『把佐和還給我們』。叫到最後連喉嚨也啞了。你們想,一花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儀表,那天她居然也叫破了嗓子。儘管如此,那個門還是沒有開。我們真的被逼急了,連佐和再三叮嚀不能講的話,也脫口而出。」
    「媽,佐和媽媽再三叮嚀不能講的話是什麼呀?」
    「嗯……就是有關『悟』的事情啊。我們出於無奈,只能威脅他們了。我們想讓佐和脫離那個該死的古老迷信,於走就威脅他們,要是不放人的話,就把這個小鎮長久以來一直延續著的秘密公諸於世。」
    明生他們聽到這裡,越來越可以想像當時狀況的緊張了。因為那個時候說出那種話,是極其危險的。接著,穗波開始用有點自嘲的口氣說道。
    「一花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她長那麼大,從來沒有被人家欺負過,更不要說被人打呢!」
    「聽到我們威脅後,立刻從院子裡衝出幾個下人模樣的男人,硬把我們拖進了院子。緊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們還拉住我們的頭髮打。我們流血了,胃裡面的東西也都吐了出來……。」
    「穗,穗波媽媽……。」
    「那些人還說了很多『妳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想救人沒那麼容易,再這樣胡鬧下去的話,就把妳們打成殘廢……嘿嘿!今後妳們就別想生孩子了』之類的話,那時候我們真的一點尊嚴也沒有,人格完全被侮辱了,就一直哭啊哭的……就這樣,我們失去了佐和……。」
    「……」
    明生他們被這淒慘的結局震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穗波又開始說了起來。
    「可是之後,我們的行動終於取得了唯一一次的勝利。我們逃過他們的監視和警戒,穿過林子,進入大山,終於到了佐和……也就是永久現在的家。」
    「真的嘛?媽!」
    小穗頓時興奮了起來。穗波立刻回以一個她慣用的——『V』字勝利動作。
    「可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被發現了,之後我們3個就像是上了黑名單的人物。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暗暗監視。從那次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佐和了——但是,那一次能夠相遇,對我們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穗波看了看明生,又看了看美花,繼續說了下去。
   「還在唸書的時候,一花就提議過。說等大家生了小孩後,小孩子名字裡的一個字,一定要跟我們名字裡的一個字相同……這樣的話,即使大家分隔四方,只要小孩子們能遇到,他們就會知道,彼此的媽媽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這樣的話,小孩子們也有可能變成好朋友。」
    明生發現,這時的穗波眼睛裡充滿無限懷念之情。
    「當然,一花在這樣提議的時候,大家都把它當作笑話,聽過就算了……但那天在山裡跟佐和再次相遇的時候,小明突然想起這個『笑話』  。於是大家約定好,一定要那樣做。這也成了我們友誼的見證……。」
    說完後,穗波深有感觸地閉上了眼睛,好像開始沈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一樣。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明生恍然大悟地叫了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佐和媽媽——在問了我們名字之後會那麼說。」
    「嗯?……說什麼了?」
    明生開始跟穗波講述7年前聽完大家自我介紹後,佐和講的話了。
    「好好,阿姨已經知道了,你們都是乖寶寶。」
    「果然,佐和還是發現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下次一定要告訴小明和一花……。」
    穗波落淚的情景,深深打動了在場的4個孩子。
    7年前穗波好像就有所發覺,孩子們和佐和的小孩見過面了。她也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小明以及一花。
    「可是媽,當時為什麼不索性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大家呢?」
    「我想,要是太急告訴你們的話,也許你們就再也不敢跟佐和的小孩見面了。所以,就先保密嘍,等到了適當的時候,再告訴你們也不遲啊!」
    解釋完這個後,穗波再次露出後悔的神情。
    「……可是,到我告訴小明、一花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就是『那一天』到來的時候。7年前的暑假……迎接盂蘭節的那一天。」
    ——7年前,我們3家約好一起吃飯。小孩子們則在白天先相約出去玩,晚上再回去參加人人們的晚餐。
    可是,到了很晚——他們才回到家。
    而且,回來後與出去前的狀況,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他們的眼睛無神,兩腳發軟。無論穗波怎麼質問他們,依然不作任何反應。
    3個人的父母都以為也許是白天玩得太累的緣故。可是第二天,這個猜想就被推翻了。
    3個小孩不要說在一起玩,就連話也不說了。彼此之間就如同從來不認識一樣。
    這時,父母們開始著急了,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往日的朝氣,連忙帶著各自的孩子,奔波於各家醫院。可是,檢查下來的結果並無異常,相反醫生們一致認同是父母們神經過敏了。
    也在那個時候——傳來佐和夫婦去世的消息。3家人都人為吃驚。
    她們連忙向鎮上名門家的下人打聽墓地的所在地。可是,卻被告知『沒有關係的人,一律不准打聽』。適時,穗波又氣憤地說道。
    「那時候,還有一個人,居然還惡狠狠地說『怎麼大人小孩都那麼喜歡惹是生非呢?』」
    「……哼!」
    『7年前,都是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就是你們當時幹的好事,才惹來現在那麼多的麻煩……。』
    這樣想來,日高說過的話跟穗波的話,是相互一致的。
    「被他們這麼一說,我們才開始意識到,你們判若兩人的那天一定發生過什麼……佐和他們和你們以及鎮上那夥人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穗波終於說完了,整個紅茶店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明生的腦海裡,迅速回憶起小時候經常去醫院的情形.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還有醫生問不完的無聊的問題。
    「對呀……這樣說來,那個夏天,我媽好像一直帶我去看病。」
    可是,之前的回憶,明生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好不容易才能想起一些『冒險日』之後的事情。
    明生總是企圖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最多只能想到『友誼之約』這個時間點。其它的,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好像記憶完全被鎖住了似的。
    「……就像看『悟之裡』對吧?那種感覺。」
    突然,美花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就像明明知道還有什麼,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就像那本書只講到『冒險日』那天就結束了……可暗我總覺得應該還有什麼。」
    確實如美花所說,『悟之裡』只講到『友誼之約』以後,大家各自回家,繼續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雖說是一個好的結尾,但也未免顯得有些倉促了。
    對於美花的疑問,穗波接著說道。
    「我倒是覺得……應該還有續集的。」
    「哈?」
    「我個人非常喜歡這本書。我的朋友能夠寫出這樣的故事,我真的很為她感到驕仿。」
    「我也很喜歡。讀完後,感覺暖洋洋的,而且字裡行間又充滿著無限情意。」
    對於永久的贊同,穗波聳了聳肩,繼續笑著說。
    「其實要是小穗、明生和美花,能夠早點讀到這本書就好了……你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一直不想讀它對吧?我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讓你們想起7年前發生過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明生你不是也感覺到了什麼了嗎?大概全部都是有關聯的吧。」
    為什麼『悟之裡』會是這種不了了之的結局、為什麼『冒險日』後,3個小孩會判若兩人,而且互不相認、為什麼3個小孩都對『悟之裡』這本書那麼杭拒——穗波企圖用這種推理的方式解釋給他們聽。
    「小明並非只想寫一本虛擬科幻小說噢!」
    對於這一點,明生則是完全贊同穗波說法的。明生覺得,自己的媽媽不是那種為了出名就把小孩子的事情誇大寫出來的人。
    「那我媽到底是為什麼寫這本書呢……?」
    「……嗯,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說到這裡,穗波開始跟大家講小明生前的事情了。
    ——從『那天』以後,小穗和美花的情況開始漸漸好轉起來。
    可是兩個人依然不能和好如初。
    明生的情況更糟糕,不僅看上去完全沒有精神,而且變得非常溫吞,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小明看在眼裡,心急如焚,決心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因此,要找出讓3個孩子恢復『正常』的方法,首要之急,也就是要找到佐和的女兒——永久的下落。
    然後,小明就查遍小鎮的歷史,邊看與明生有相同狀況的病例。只要聽說有跟『悟之傳承』相關的事情,無論是在世界上哪個角落,就馬上飛過去。
    直到有一天——穗波接到小明打來的國際電話。說是找到一個知情人物,所以她馬上飛到美國去。
    『穗波,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到底什麼事情?』
    『我決定了……接下來我要出本書。』
    『出書……?小明!妳到底知道什麼了?』
    『具體的回來再跟妳詳細說清楚。這可是國際電話耶,我出差津貼還不夠呢!』
    沒想到,那成了穗波聽到小明講的最後一句話。
    就是那次,明生的父母在飛機事故中雙雙身亡。
    葬禮過後的幾個星期,一本童話出版了,而且在全國引起轟動.
    「可是,穗波媽媽……妳說的有續集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本書裡寫的事情,對於你們來說是秘密,而我們都很清楚!可是,書裡沒有涉及到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那一天』的事情。」
    我想,小明寫這本書的目的,也是為了藉機揭露小鎮的黑暗面,讓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想了想,這本書出版前,那些名門一定有插手干涉過,把一些對他們不利的內容全部刪除了。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啦。
    「可是……會不會是穗波媽媽想太多呢?」
    「也是。我也跑到出版社去打聽過這件事情。可是吃了個閉門羹。對了,那時候正好明生要把這本書借給永久,不是嗎?」
    「……對對對,我們也是約好在這裡把書借給永久的……。」
    「對啊,明生你那麼討厭那本書,怎麼還會在呢……也許是出版社送來的……。」
    這樣一說,明生突然意識到。
    「……對了,搬到這裡的時候,全部是委託搬家公司。大概走那個時候把東西都搞亂了吧……。」
    「那本書好像還是在美裡町的監督下出版的。」
    穗波說道。
    「可是,這本書怎麼會寄到明生家裡呢?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主動這麼做耶。」
    「難道是媽去出版社說了?」
    小穗的直覺完全正確。
    「嗯,給我響應的那個人,也就是把書寄給明生的那個人,正好是我認識的。可是那個人在離開出版社後,下落不明瞭。」
    那個人寄書給明生的條件走,要穗波對此事三緘其口。
    「就在這個書出版前不久,小鎮還出面要求停止出版呢。一定就是名門想出錢了事.可是,小明身前已經跟出版社交涉過,即使自己會遭遇到任何不測,這本書也絕對要出。所以出版社沒有受控於小鎮。」
    「這樣說來,那書裡的內容……。」
    「嗯,還是與原稿不太一樣的。」
    穗波搖著頭,接著明生的話說了下去。
    「雖然小鎮阻止出版沒有成功,但是他們提出刪除後半段的要求。出版社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接受這個要求。
    儘管如此,這個書居然還被列在最受歡迎的排行榜上,你們不覺得好笑嗎?」
    內容雖然沒有被改掉,可是故事的『後半段』卻被強行刪除了,也就成為現在的這本『悟之裡』了。而且原稿的後半部分。也被名門奪走,連擔當編輯的人員也下落不明。可以說『悟之裡』的後半部分,已經石沉大海了。
    「最重要的部分,被那些可惡的傢伙的搶走了啊……?」
    明生懊惱地說,而旁邊的小穗卻笑著說道。
    「現在可不是垂頭喪氣的時候。那些最重要的部分,一定是小鎮名門拚命想掩飾的部分。」
    「是噢……真的耶!這樣說來,我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穗波媽媽,今天真是太謝謝妳了!」
    明生笑著對穗波說。而此時的穗波,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臉,嚴肅地告誡4個孩子。
    「可是。也只有你們自己才能想出那天發生過什麼。只有過了那一關,你們才可以變回以前那個真正的自己。」
    然後,穗波一個一個確認他們是否決定克服困難。
    3個人都堅定地點了點頭。只有永久一個人,好像非常消沉的樣子。
    「永久,妳呢……?」
    「嗯……這個……我想說的是,穗波媽媽,妳是不是有點恨我呢?」
    永久帶著哭腔問道。
    「都是因為我,一定是因為跟我相遇,阿明、小穗、美花才失去記憶的……要是沒有我的話……。」
    (從頭到尾都沉默的永久,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明生可以想像永久的罪惡感有多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
    「……我怎麼會恨佐和的女兒呢?」
    面對微微發抖的永久,穗波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
    「永久,妳將心比心好了,如果你們4個人以後有自己的孩子了,妳也碰到我現在的狀況,妳會恨小穗、明生或是美花的小孩嗎?」
    「……一定不會的。」
    永久睜著一雙滿是淚水的大眼睛,拚命地搖著頭。
    「他們對我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我要保護他們,就像保護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一定是這樣的。」
    「那就對了,對我來說也是如此啊!我當然也要保護妳嘍?妳明白嗎?」
    「嗯……!」
    被穗波這樣一比喻,永久有點不好意思了,害羞地笑了出來.
    穗波邊撫摸著永久的頭,再次看著大家。
    「聽著。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好像是把永久放了出來……但是,你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在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一旦發生了危險,誰有了困難,能互相幫忙的只有你們彼此了。」
   ——4個人連忙做出了堅決的反應。整個紅茶讓充滿著溫馨的氣氛。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40

第6章   暑期班活動

    「從現在起,本年度的暑期班活動正式開始了。」
    也就是『宿泊會』的兩天後——歷時3天的暑期班活動。在執行委員的宣言聲、以及雷鳴般的掌聲申,正式開始了。
    同學們馬上開始進行男女分組行動,在廣場上搭起帳篷來。
    明生和永久是活動的委員,所以除了自己的組以外,還要為其它的組提供服務。
    由於他們是被班上孤立的兩個人,所以沒有選擇的權力,哪裡人少就被分配到哪裡。
    幸好永久的組裡,沒有類似蓮見那樣囂張跋扈的人,明生總算也可以放心一點。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還可以增加永久與其它同學的交流。明生越想越開心。
    如今的明生與之前已經不太一樣了。
    現在他也開始重視同學間的人際交往了,也希望能夠拓寬自己的交友圈。
    之前因為蓮見的關係,為了避免跟自己有關的人受到牽連,明生幾乎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不與班上其它任何同學交往。而通過這次活動,又重新跟班上的男生們建立起新的友誼關係。
  而永久,之前就很熱衰跟班土的女生交流。只是蓮見總是暗中作祟,使得永久沒有跟人交流的機會。
  因此,對這次的活動她非常期待。可是,她跟明生的處境不同,畢竟女生班裡有一個蓮見。也因此使得永久和其它同學的交流,不如明生來的順利。
    可是午餐前明生準備進入委員會的大樓。就在通過化學教室前的走廊時,還是碰到了自己最不願意遇到的人。
    「噢!真辛苦啊!」
    「……妳在這裡幹嘛,蓮見同學?」
    這裡是嚴禁出入的地方。而蓮見卻傲慢地笑著說。
    「在散步啊。」
    「要散步的話,到外面散去!」
    「這可是我的自由。」
    「妳以為什麼地方都走可以讓妳自由進出的嗎?」
    明生說了非常挑釁的話,可是蓮見並沒有生氣,繼續不陰不陽地說。
    「祝你玩得愉快!難得的暑期班活動啊。」
    說完,她就離開了走廊。
    「……不利又有什麼陰謀了,可惡……。」
    明生看著蓮見的背影,警覺心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候,明生又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嗯?蓮見不也定名門之女嘛……她到底知不知道『悟』的事情呢?
    仔細一想,如果她知道的話,依照她的個性,絕對會抓住這點向永久進攻的。照這樣推下來,她大概還不知道吧。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蓮見為什麼一直要找我們的麻煩呢?
    蓮見和明生他們變成死對頭,好像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如果不是因為『悟』的話,那又到底是為什麼呢——明生實在有點想不通。
    從下午4點開始,大家就忙著準備做晚餐。大概到了6點多的時候,已經都差不多了。
    整個廣場上都飄著咖哩的香味。
    身為委員,明生他們就幫忙做些生火、添柴、分配食物之類的事情。然後在大家吃完飯後,再整理一下鍋碗瓢盆以及料理餐具就好了。
    就在工作接近尾聲的時候——。
    「……」
    「哇……!」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人影。
(殘缺圖源一頁)
    「那個位置……是永久的!」
    『好了,我們已經分配好食物了,大家準備入座用餐!」
    廣播繼續說道。
    蓮見聽到廣播後,非常滿足地笑了出來,然後又瞥了明生一眼就離開了。
    「……混帳,可惡!」
    明生迅速從屋頂往下趕。
    他頓時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圈套。
    蓮見設計把自己引開,然後再對永久下毒手。
    (可惡,我怎麼那麼笨呢,日高想對付的是永久,又不是我。)
    明生邊跑邊埋怨自己,怎麼會沒想到,蓮見跟日高有可能會連手來對付永久呢。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等到他跑回帳篷的時候,大家早己入席了。
    『大家一起開動吧。』
    廣播喇叭統一指揮。
    眼看馬上就要跑到永久那桌了,大家已經開動了。
    「永久,不要……。」
    明生嘶聲吼道——就在這個時候。
    「嗯……夏森同學。」
    不知是誰拉了拉永久說。
    永久一受驚,連忙放下湯匙看著她。
    「夏森同學,我看這份咖哩看上去比較好吃,妳吃這個吧。」
    ——原來是班上另一個女生。
    (這女生好像叫常盤惠……。)
    小惠把永久正要吃的那份咖哩換掉了。
    不知怎麼了,周圍好幾個同班的女生也都站到了小惠旁邊。
    「是噢,謝謝妳!」
    永久一些小吃驚,可是還走向小惠道了謝。就在那個時候,小惠的眼神和剛剛趕到的明生交會在一起了。
    她好像用自己的眼神告訴明生『沒事,不要擔心。』
    「……等一下,妳們!怎麼那麼多事?」
    突然聽到,蓮見非常生氣地大叫著。
    「這個,這…….」
    明生正準備揭穿蓮見的陰謀,小惠搶先說話了。
    「干,幹嘛?我們又沒做什麼嘍!」
    ——聽得出小惠的聲音有些發抖。
    可是她說得完全沒有錯,對於這件事,蓮見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可是,這樣一來,蓮見在女生中的絕對威信就會受到打擊。
    「沒做什麼?那妳為什麼擅自換掉夏森的咖哩,誰讓妳這樣做的?」
    「幹嘛啦,我只是覺得這份咖哩看上去比那盤更好吃,所以才跟夏森同學換一下的啊,這還需要經過誰同意才能做嗎?」
    「好,好,妳,妳們……。」
    蓮見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臉色馬上難看起來。
    這時候,旁邊的女生也妳一句,我一句地說起話來。
    「對啊,這跟妳有什麼關係呢!妳別想再控制我們班了。」
    「……什麼?妳們現在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蓮見氣得發抖了,而旁邊的女生開始邊哭邊說。
    「什麼嘛,我們連換一個盤子的權力都沒有嗎?誰讓妳往盤子裡放壞東西的呢?」
    蓮見聽到這裡,稍稍有點震驚。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班上的女生都看在眼裡。
    這時,一旁的明生也充分瞭解到那叢一女生們的意圖。她們一定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決心『背叛』蓮見的。
    「好,算你們狠!今天的事你們統統給我記住!」
    明明已處於弱勢的蓮見,為了挽回面子依然在那裡發諷。
    「夠了啦,妳保證今後再也不會刁難永久就算了,否則,我們就把這盤咖哩飯交給老師……。」
    說完後,小惠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
    蓮見聽完後,連忙搶過那份咖哩,拿起一個湯匙,當著大家的面,居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了。
    吃完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說。
    「……隨便妳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
    大家都被蓮見的舉動驚呆了。
    而蓮見還繼續笑著說。
    「謝謝妳們的招待。我永遠不會忘記,妳們請我吃過那麼好吃的咖哩飯。我一定會回請妳們的!」
    說到這裡,蓮見瞼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看來是『藥效』起作用了。
    「哈哈哈……妳們等著看好了!」
    憤怒的臉上還殘留著尷尬的笑容,只見她怒氣沖沖地向校舍走去。
    在確認蓮見真的走遠後,在場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
    「……好可怕噢!」
    「真的嚇死人了!」
    明生走到小惠的桌子旁,搖了搖還在發呆的她.
    「真的好可怕,連我也嚇死了。還好我晚到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蓮見那副嘴臉呢!呵呵!」
    「春野同學!你還說?」
    小惠聽到明生的風涼話,一下子笑了出來。周圍的女生們也都隨之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永久才搞清楚剛剛發生的事情,連忙站起來跟大家說。
    「真是對不起大家了……都是我……。」
    「別那麼說,該道歉的是我們。」
    小惠連忙阻止永久繼續說下去。
    「我們大家一直裝做不理妳的樣子,所以我們該道歉。」
    「哈?不會啊,哪有……?」
    永久還沒說完,其它的女生又開始插話了。
    「其實,我們大家都很想跟妳做朋友,很想跟妳聊天什麼的。可是,由於實在害怕蓮見,所以……。」
    「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很多人想跟妳交朋友呢。」
    「所以……對不起了。」
    永久連忙低下頭,向大家賠禮道歉。
    看到大家這麼友好,明生是最高興不過了。
    「那我們做朋友吧?」
    小惠伸出手對永久說。
    「那,那妳們原諒我啦?我真的很高興能夠跟大家做朋友。」
    「那太好了.那,我先來自我介紹好了。我叫常盤……。」
    「……常盤惠對吧?」
    「咦?妳知道啊?」
    「嗯,我都知道大家的名字呢!妳是加籐麻美,妳是森島彩。妳是筱原麻衣子……。」
    永久面對大家,一個一個說出了她們的名字。
    「哇噢!我們大家的名字妳都記得啊?」
    「嗯,那當然啊!」
    看著大家感情那麼好,明生暗暗高興。
    「真是太好了!永久。」
    ——眼看就要到就寢時間了。
    在做完第一天的晚報告後,委員都紛紛回到各自的帳篷裡,進行最後的點名上作。點完名後,這一整天的工作,就算告一個段落了。只見永久心神不寧地向明生走去。
    「阿明……蓮見好像還沒有回來耶?」
    「蓮見?幹嘛……?哎,妳又想太多了。」
    明生馬上就意識到,永久一定是擔心蓮見會中毒。
    「那,要不要先告訴老師呢……?」
    「不要啦。她放的『毒藥』  一定不會要人命的啦,」
    明生硬是拖住永久,不讓她去報告老師。
    「剛剛聽常盤說,蓮見拿著的那個小瓶子……是化學教室裡拿來的催便劑。」
    這樣說來,去年和小惠同一班的明生,對這個也是有印象的。
    這個催便劑除了可以催便意外,是沒有什麼其它副作用的。  
    「莫非,蓮見還在廁所裡……也許她正難受著呢。」
    永久又是一副非常擔心的樣子。
    可是明生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如果真的像永久說的那樣,明生也只覺得是蓮見『自作自受』而已。
    「萬一出什麼事的話,蓮見會不會有危險呢?」
    「可是,即使那樣的話,我們也不能做什麼呀?」
    「那至少你先讓我去看看啊,要是沒什麼的話,我也可以放心。」
    「妳看妳看,妳又多事……。」
    明生本來是想抱怨一下的,但是回頭想想,永久本來就是個善良的女生。
    「好吧好吧,誰叫妳心腸那麼好呢?」
    ——兩個人連忙回校舍,準備先看看蓮見的狀況再說。
    「可是,現在怎麼辦?女生廁所不是有好幾處嘛。」
    「嗯,我們就從最近的開始找吧……啊!」
    永久還沒說完,就小聲地叫了出來。
    明生立即順著永久的視線看去。
    突然,他們看見走廊那邊一個人影,慢慢地移動著腳步——那個人就是蓮見。
    月光透過窗子,直接照到蓮見的臉上,非常憔悴的樣子。
    那時.蓮見也看到了他們,立即停下了腳步。
    「……你們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嗎?」
    蓮見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嗯,妳,妳還好吧?」
    永久小聲地問到。
    「別假惺惺了,妳當我是傻瓜啊?」
    可是換來的只是蓮見不體諒的謾罵。
    「妳也不想想,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還不是拜妳所賜?」
    「我看妳是自作孽不可活,還怪別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我看妳就是沒有!」
    聽到明生的話後,蓮見連忙轉向他。邊發抖邊說道。
    「……沒錯啊,那我要謝謝你的忠告了。你真是教訓的好啊!」
    說完,蓮見陰險地笑了起來。
    「……妳,妳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你欺人太甚了!」
    兩個人再次四目交接,蓮見說完就準備離開。可是,在經過明生他們身旁的時候,突然一陣暈眩。
    「噢,噢……你怎麼了?」
    「不要你們多管閒事。」
    蓮見一把推開好意相扶的明生。
    「你們給予我的羞辱,我是不會忘記的……。」
    丟下這句話後,蓮見硬走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明生和永久。因為他們根本不曉得蓮見在說些什麼。
    (……哎!她到底在恨些什麼嘛?)
    維說蓮見跟日高連手,可是她根本就不曉得『悟』的事情。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說她是天生看到明生就討厭,好像也沒有那麼單純。她處處與我為敵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呢?明生百思不解。
    而且,這次她對永久『下毒』,結果變成『自作自受』,既不道歉也不解釋,完全理直氣壯,態度又強硬得不得了。明生認為原因並不簡翠。
    但是,明生就是想不出,蘊藏在蓮見瑪利亞心裡熊熊的怨火,到底源於何處?
    隔天——也就是暑期班活動的第二日。
    這一天,將舉行由永久和明生提議的全員性活動。
    說明會是從上午9點開始。大家由抽籤決定先後。
    大概在10分鐘後,4個組分別開始進行。
    每一組同時出發,而且都有一張地圖。地圖上分別標明了『提示1』。然後,要求根據『提示l』,找出『提示2』。當然路線是同一條。
    為了更具保密性,路線是由老師們決定的,連明生他們幾個委員都不知道內情。
    「那我們說好,4個人不管誰先到,另外3個就要請客……當然嘍,我一定就是那個被請的。」
    「別說得那麼輕鬆。永久、美花,妳們說呢?」
    「嗯,我們不會輸的啦!」
    「美花的組裡啊,還有個GIRL  SCOULS的成員呢!她厲害著呢!」
    ——說完後。他們4個人就分別回到自己的組裡去了。
    明生的組別,行動起來頗為順利。他們很快地就在一年神社的門口找到了『提示2』。而此時小穗所在的組。才剛剛發現『提示1』。所以,明生把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向『提示3』找去。
    根據『提示2』來看,『提示3』應該在自己所居住公寓的方向。
    明生一路跑去,在路上看到美花組裡的同學正在那一帶迷路,而明生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也輕易地領先他們。
    跟明生他們一樣,永久和小惠的小組,也沒有碰到什麼障隘。他們也已經找到了3個提示。而明生的組,根據規則應該進入30分鐘的休息時間。
    明生想,前一個提示點是在自己居所附近的公民館找到的。那前面已經沒有路了,而身後是大山,通往那裡的路已經被『禁止入內』的牌子擋住了。
    這樣看來,一定要返回剛剛的地方,才能找到下一個提示點了。
    「那我們原路返回吧。」
    正當明生與同組同學商量策略的時候。
    「春野同學!」
    ——小惠一個人急匆匆地跑向明生,臉色非常難看。
    「永久,永久不見了!」
    「哈?不見了,會不會在廁所呢?」
    「可是……剛剛蓮見來過。」
    「……蓮見?那永久是在哪裡不見的?」
    「在公民館,就是之前一個提示點的地方。」
    明生聽完後,連忙大步跑回剛經過的大路。
    途中小惠就開始講述整個過程——永久的組別是在公民館的地方用午餐的。也就是在她們相繼上廁所的時候,l號選手的蓮見出現過,那時候永久一個人在看管大家的東西。當小惠從公民館出來的時候,看見好像蓮見對永久說了什麼。這樣看來,蓮見故意挑這個時間出現的。
    然後,當蓮見看到小惠她們出現的時候,就馬上離開了。離開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嘲笑。可是,當小惠問永久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水久只是笑著搖搖頭。
    接著,當大家用完午餐,準備繼續出發時,永久就不見了。
    「那永久不見的時候,蓮見呢?」
    「沒看見。也許她就是趁大家不在的時候出現,說完話就離開。」
    明生認為小惠的推測應該沒有錯。因為平時永久的身邊總是圍繞著3個好朋友。蓮見絕對不會找那個時候下手的。
    幾分鐘後,明生和小惠又回到了公民館,依舊不見永久的身影。同一個組的女生,也到處找過,不過仍沒有找到。
    她們唯一沒有搜索的地方,就是寫著『禁止入內』的柵欄內。
    明生看了看裡面問道。
    「常盤,這裡有誰找過嗎?」
    「嗯!為了保險起見,這裡是日高老師查的,他前面才剛進去。」
    ——明生立刻呆住。
    等回過神來後,明生抓住小惠的肩膀,拚命地搖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是日高?」
     「啊……好痛……。」
    小惠被明生突如其來的『暴力舉動』嚇呆了,連忙回答。
    「就在我們大家慌張找尋永久的時候,日高老師來了,我們告訴他永久不見後,他就說『好吧,我去那裡找找,妳們快到其它地方繼續找找』接著……。」
    「接著怎麼了?」
    接著還說這裡走山路,非常危險。妳們千萬不要過來,等我回來就好。」
    「……那個混蛋!」
    明生連忙要朝山路跑去。突然,被小惠一把抓住。
    「等等!你知道什麼了嗎?」
    「沒,沒,我只是想也去那裡找找看而已…….」
    「……那麼,我也去!」
    明生看了一眼堅定的小惠。依然決定不帶她去。
    因為小惠對狀況一點也不清楚,就這麼莽撞地帶她去的話,不曉得會不會有危險。畢竟,日高那個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那這樣吧,妳幫我一個忙吧。幫我告訴小穗和美花……就是3組的佐倉和4組的吉野。告訴她們我去山裡了。」
    「可是!」
    「算我求妳了!妳就等在這裡,她們應該也快到這裡了,到時候妳記得告訴她們,拜託了。」
    小惠本來是要堅決同去的,可是看到明生這個樣子,只好同意留下來,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好吧。我幫你傳話就是了。具體的事情,現在也不問你了。」
    「謝謝,太謝謝了!」
    明生說完,就朝山裡跑去。
    ——『禁止入內』的柵欄前。干仔和巽仔守在那裡。
    兩個人看到明生後,立刻擋住了他的去路。
    「喂!春野,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啊!」
    「……你們快給我讓開!」
    明生根本不管干仔的警告,趁亂給了他們兩拳。
    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扎扎實實地被明生打倒在地。
    就趁他們雙雙倒地的時候,明生立刻跨過柵欄飛奔過去。完全不理會身後兩人的謾罵聲,拚命地向山裡跑去。
    (可惡……不知道日高對永久做了什麼!》
   明生的心臟就快跳出喉嚨,焦急的心情幾乎達到極限。明生真的很想大叫出來。至少這樣可以發洩一下。這時候——。
    「嗯?這個……不是永久的包包嗎?」
    明生看到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包包被扔在路上。頓時,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明生對這一帶的山路,非常清楚。他馬上想到出了前面的山路,再往前就是林子。途中會經過一個懸崖。
    「不會吧……太誇張了!」
    明生立刻往掉落包包的山路跑去,朝前面的林子飛奔過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前方有爭吵的聲音。
    「住手啊!不要開這種玩笑嘛!」
    「吵死了,妳給我閉嘴!」
    ——很明顯,這是蓮見和日高的聲音。
    「他們在講什麼呢?」
    明生非常好奇,連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從草叢裡鑽了過去。
    眼前——不到lO公尺的地方,就是懸崖。離懸崖不遠的地方,蓮見呆站在那裡。
    日高站在懸崖邊,正緊緊逼著一個人,不用說那就是永久。
    「阿明!」
    背向懸崖,面向林子的永久,發現了明生。
    「……春野!」
    被永久一叫,蓮見馬上回頭看向明生。不知怎麼的,今天的蓮見.露出了求救的眼神.
    相反地,日高的表情還是那麼的猙獰,皮笑肉不笑地對著明生說.
    「好你個血氣方剛的小鬼……你總歸還是來了。」
    「混帳!快把永久還給我。」
    「你可不要過來噢……你一靠近,她就要掉下去嘍!」
    日高看到明生企固過來後,就一把抓住永久,想要把她推下去的樣子.
    「啊……。」
    永久發出淒慘的叫聲。
    「住手!」
    被他這麼一威脅,明生連忙停了下來。
    (不行……他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日高完全已經失去了人性,樣子非常可怕。
    「好了啦,住手啦!你真的太過分了!」
    明生看到幾乎是雇哀求的蓮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剛剛是……蓮見企圖阻止喪心病狂的日高。)
    「我過分?……瑪利亞,妳剛剛不也是跟我提起優奈的事情嗎?」
    日高盯著蓮見,說了一個明生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
    「我只是要她知道什麼是被推下懸崖的滋味。我哪裡有過分了?」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她幹的,搞不好走意外也不一定。」
    (『優奈』?『意外』?……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嘛?)
    明生越聽越糊塗,就趁機試著悄悄地靠近永久。
    「事故?要是意外的話。為什麼優奈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日高不買帳,連忙『據理力爭』起來。
    「傷旱就痊癒了,為什麼就是不醒呢?」
    「你,你沒有聽說過啊……就是植物人啊!」
    蓮見還是那麼直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植物人?我呸!根本不是。」
    日高聽了蓮見的話後,連忙笑她無知。
    「我看妳是一點也不知道。比春野他們更傻。」
    「你說什麼嘛?」
    「優奈之所以不會醒來,都走這個傢伙……都是這個妖怪幹的好事!對吧,春野!」
    日高發瘋似地大叫起來.
    此時,明生距離永久大概還有幾公尺,被日高一叫,明生馬上停下腳步。
    「……我不是叫你不要動了嗎?可惡!你信不信,我馬上殺了這個妖怪。」
    「她……她才不是妖怪呢!」
    「等,等一下!你今天幹嘛讓我把夏森叫到這裡來啊?」
    面對明生和日高的一來一去,蓮見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疑惑。
    「妖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是噢。瑪利亞,妳不知道這個妖怪的事?蓮見家的長女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呢?」
    日高譏諷地笑著,他嘲笑蓮見的無知。
    「好吧,我就告訴妳好了.就是這個叫夏森永久的……其實,她是『悟』的後裔,」
    頓時,永久一臉無辜,明生氣得發昏。而此時的蓮見——
    「啊……哈哈哈哈…….」
    ——突然狂笑起來。
    「騙誰呀!?什麼『悟』不『悟』的,好傻噢!哈哈哈哈……。」
    蓮見的大笑,好像跟當下緊張的氛氖有些格格不入。
    「等等,圭一郎……還有春野明生。夏森不會真的是『悟』吧……我還以身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悟』呢!難道它不是虛構出來的嗎?」
    「……」
    「呵呵……。」
    ——明生沉默不語,日高愉快地偷笑。蓮見來回看了他們幾眼。
    「……騙人的吧?你們到底怎麼了嘛?」
    可是,兩個男人都沒有回答她。
    「妳怎麼想的?這個人確實是從傳說中走出來的妖怪。就是那個可以操縱人心,無比凶殘的妖怪啊!」
    「永久不是妖怪!永久沒有『悟』的特異功能。」
    「白癡,她讓你們喪失記憶。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啊?」
    聽到這裡,明生和永久同時瞪大了眼睛。
    (說什麼?……記憶被抹掉?)
    從『冒險日』開始。到每天出入醫院之間的回憶,對明生來說。是一個神秘的未知數。
    難道。日高指的是我們失去的記憶?
    明生正想問個究竟,卻被蓮見搶先了一步。
    「喪失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僅僅只有春野,還包括佐倉和吉野,他們3個人對於7看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哈?」
    「好笑吧,這傢伙還是最近才發現這件事情的呢?」
    日高說完,又開始大笑起來了。
    「失去記憶?」
    蓮見聽到這裡,突然變得非常茫然,而且還很吃驚。
    而旁邊的永久,也是一臉的迷惑。
    「……怎麼了妖怪?連妳也不記得了嗎?」
    日高好像顯得有點意外,可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悅。
    「怪不得。怪不得,妳可以完全沒有羞恥心地出現在春野他們面前。」
    「你到底還知道什麼……?」
    「所以啊,妳這個妖怪還是有特異功能的。以前有,現在也有。而我妹妹……優奈就是犧牲品。她再也不會有意識了,你為什麼對她下毒手!」
    日高突然在永久耳邊大叫起來。然後,又要把她往懸崖下推。而永久只能拚命地搖頭。
    「我沒有那種力量。我什麼也不會。而且妳妹妹……。」
    「好妳個妖怪,還要狡辯,可惡!」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好痛!」
    面對正要解釋的永久,日高一把抓住她的頭髮。還不斷地威脅企圖靠上來的明生。
    「喂!不要過來!」
    「……你放手!永久7年沒有出過那座山,怎麼會碰到你妹妹呢?更不用說把她推下懸崖。」
    「你直接問那個妖怪好了……妳還記得這個懸崖嗎?妳倒是說話呀!」
    日高說完,就狠狠地抓起永久的下巴。
    「啊,好痛……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永久一臉無辜。
    「在這裡,那個女孩子……。」
    「看見沒,看見沒?她果然知道的。」
    說完,日高又抓起永久的雙肩,拚命地搖了起來。
    「就是妳,把那個女孩從這裡推下去的……那女孩就是我妹妹優奈!」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推過她……。」
    「別再想狡辯了。妳就是操縱了優條的心,讓她自己跳下去,不是嗎?所以,優奈到現在還沒有醒,也是妳不讓她醒過來的!」
    「我,我真的沒有那個能力……我真的不能讓她自己跳下去……。」
    「還狡辯!有人親眼看到妳從這裡逃走的。」
    「我,我不是逃走。」
    永久想盡辦法解釋。
    『傳說,是講述青年在山裡,很偶然的用樹枝擊倒了『悟』。這跟從以前流傳下來的說法,稍微有點不同。』
    順哉從一年神社的老管理員那裡,第一次聽到有關白衣人——也就是關於『悟』的事情。
    那是8月初的事情,也是神代參加夏今營的時候。
    『其實也有另外的說法。說白衣人其實是被家裡的侍女用刀殺死的。後來這個侍女,就跟村裡的英雄結婚,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這個侍女……。』
    『只不過,這個侍女沾到了『悟』的血,所以就一直受到詛咒。這段故事在後日譚裡是有的。』
    『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村裡人不能不斷絕這被詛咒的血緣延續。所以,就開始有了『埋葬儀式』。』
    『原來定這樣……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更紗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今天聽到您講的事情,跟鎮上傳聞的內容好像差很多耶,那到底走怎麼回事呢?』
    『這個嘛……也許是想隱瞞有埋葬儀式這回事,也說不定吧……。』
    順哉明顯發現,老管理員有難言之隱。
    『那麼,真的有埋葬儀式嗎?』
    被順哉這麼一問,管理員馬上移開視線,略顯沉痛地點了點頭。
    ——那時,更紗下意識地握了握手裡那枚護身符。這一舉動,並沒有逃過順哉的眼睛。
    神社外一片歡聲笑語,洋溢著低年級的同學的歡聲笑語。
    「永久……是誰呢?」
    管理員面帶微笑地坐在順哉與更紗的面前。
    順哉早就料到了——料到管理員一定會裝做不知道。
    「……真的拜託您了。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我也知道也許您不方便說,可是明生……可是我的朋友現在很危險,我不能不管他。」
    「那個叫優奈的女孩,掉下懸崖的時候……我,看到永久了。」
    順哉和更紗先後把自己想說的話,坦白地告訴了管理員。
    「……那麼是不是那個叫永久的女孩,把優奈推下去的呢?」
    「我並不覺得她會那樣做。她不像是那種會把人從懸崖上推下去的女孩。」
    聽更紗說完,管理員陷入了長長的沈思之中。而旁邊的順哉,卻是心急如焚。
    終於,管理員再次開口了。
    「更紗,妳是不是跟那孩子見過面?」
    「是的,就一次而已。」
    「……請問,妳認識永久嗎?」
    對於順哉的緊追不捨,神主實在沒有法子,想盡辦法逃避回答。
    「……你們為什麼那麼想知道那孩子的事情呢?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先把原因告訴我,可不可以呢?」
    「之前……我只想問一件事情。」
    被管理員這樣一問,順哉反而有些緊張,但是他還是把握時機,化被動為主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你是……永久的好朋友嗎?」
    管理員沒有直接回答順哉,只是不疾不徐地繼續問道。
    「好朋友……至少,我希望她能把我當作好朋友來看待。」
    ——說到這裡,順哉和更紗就把所有的事情,老老實實地告訴了管理員。
    順哉從他們要做報告開始,講到如何與永久相遇、明生和永久如何加深感情,然後又講到優奈的事情,最後把自己的懷疑,也就是永久到底是不是那位英雄的後裔,
統統告訴了管理員——。
    管理員聽完所有的經過後,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講出了至關重大的一句話。
    「哎!其實永久……她不知道如何使用那個特異功能。」
    「……。」
    管理員的言下之意就是,雖然永久不會使用那個特異功能,但不代表她沒有那個能力。順哉和更紗大為吃驚。
    「請問,為什麼永久不會使用呢?您肯定嗎?」
    「正確地說應該是,她不知道如何駕馭那個能力。」
    順哉之前,確實有預感永久是英雄的後代,而且有可能也擁有特異功能。可是真正被管理員證實後,還是吃驚不小,似乎還不太能接受這個現實。
    可是,接下來管理員的一番話,更讓他們驚歎不已。
    「是的,可以只有一次例外……7年前,埋葬儀式的時候。」
    「哈?儀,儀式?難道說……?」
    順哉這一問,好像問到了更紗最忌諱的部分,立刻又下意識地握了握口袋。
    管理員看在眼裡,繼續說道。
    「沒錯……可是,由於幾個小孩子的關係,那次『埋葬儀式』並沒有成功。」
    「是小孩子嗎……?」
    「嗯,可是不清楚他們幹了什麼。」
    「這樣啊……。」
    順哉,突然沉默下來。
    管理員的話,喚起了他幾乎已經忘記的記隱。
    『告訴你呀,順哉。我交了一個很神秘的朋友噢!』
    『神秘的朋友?是暑假的時候認識的嗎?不是在學校新認識的同學嗎?』
    『不是啦,是美花和小穗和我,新的朋友噢。』
    也許,那就是永久吧——。
    ——順哉這才意識到,明生7年前跟自己講過的事情。
    管理員繼續說。
    「那可是個輿世隔絕的地方,永久被隔離在那裡,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到……。」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更紗抱著更加惶恐的心情問道。
    對面的管理員,再次沉痛地點了點頭。
    「在決定可以去學校之前,我是她唯一可以見到的人……。」
    之前的7年裡,鎮上的人定期會送來食物,就放在吊橋那邊,除此之外,嚴禁任何人跟永久接觸。
    「原來如此……。」
    更紗無言以對,順哉也是一臉吃驚。
    「可是,您不害怕永久嗎?畢竟她還是有那個能力的,萬一發作的話……。」
    「其實我跟那孩子還有點血緣關係。」
    管理員回答。
    「雖說走很遠很遠的親戚。畢竟,自我妻子離開人世後,她也就成了我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
    說到這裡,管理員流露出對永久無限的關愛之情。
    ——接著,管理員又回憶起優奈發生意外的情景。
    那天,管理員到永久家時,她正好外出取水.管理員只能先在她家稍待片刻。
    『管理長!不好了。』
    看到永久慌忙奔回來的樣子,管理員也有點著急了。
    『妳怎麼了,摔倒了嗎?有沒有傷到啊?』
    『不,不是這個。比這個嚴重多了!』
    永久上氣不接下氣地把優奈掉下山崖的事情,統統告訴了管理員。
    管理員聽完,立刻準備去救優奈。
    然而,這個時候永久也準備好醫藥箱,準備同行.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見外人,可是由於永久實在擔心優奈的傷勢,硬是吵著要去。
    管理員被她吵得沒辦法,終於同意帶她去。
    可是,到達事發現場的時候,更紗叫來的救護車已經到了。
    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兩個一直躲在樹叢裡觀望。親眼看著躺在擔架上的優奈被抬上了救護車。
    呵那女孩不會有事吧……要是沒事就好了…….」
    那時候,管理員一直聽到永久擔心地自言自語。
    「我就說嘛,永久不是那種人……她既溫柔又體貼……。」
    聽到這裡,更紗的眼睛有點濕潤了。
    「好像永久外出取水的時候,看到優奈的。」
    謄理員說.
    「基本上沒有人會到那個地方的。優奈好像是沿著山崖的邊邊,邊走邊往下看。那個時候,永久早就發現了……其實那個時候,在優奈的前面,有一塊看不出的懸上,雖然看上去和其它地方沒什麼差別。」
    「這樣說來,優奈踩到了那塊懸土才掉下山崖的,是嗎?」
    「當時,永久看到後叫了聲『小心』的。但是,我不清楚是永久先叫,還走優奈睬下去在先……這也是那孩子一直自責的地方。她一直認為,一定是自己叫了後,優奈由於受驚才一腳踩空,導致墜崖的……。」
    聽了管理員的敘述,順哉的腦海裡立刻浮想出當時大致的情況。
    ——為了祈求考試通過以及神代推薦合格,優奈去了芙蓉丘。
    於此同時,更紗為了查清護身符以及神社的關係,正好經過懸崖下。永久在外出取水時,發現優奈有危險,所以就好心好意叫她小心.可是,幾乎是同一時刻,優奈由於踩空,掉下了山崖。更紗就親眼目睹了優條墜崖的全部過程,由於大大受驚,以至於不知怎麼辦才好。
    而在懸崖上面的永久,看見優奈掉下去以後,非常擔心,因此探出頭向下面張望,然後急忙回去拿急救箱,準備幫助優奈.
    而她探頭張望的那一幕,恰巧又被更紗看到。因此,更紗才會懷疑『是不是永久把優奈推下山的』。
    (誰都沒有錯啊……。)
    順哉終於搞清了來龍去脈,可是悲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誰都沒有錯……可是,優奈至今沒有醒過來……永久,在背負悲慘命運的同時,又加上了這個莫虛有的罪名……還有,圭一郎…….)
    突然,順哉的腦子裡又閃過了日高的影子。
    雖說這個人一直我行我素,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名教師。
    優奈發生意外之前,他也是一個朝氣蓬勃,有著滿腔雄心壯志的激進青年。
    可是,以前那個圭一郎再也不會回來了。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但是現在他滿腦子只有仇恨,就像著了魔一樣。
    但是這個時候,順哉仍不十分清楚日高的仇恨到底源於何處。
    可是,對一直隱藏在更紗心理的秘密已經非常瞭解了.
    「圭一郎一直以為,是永久把優奈推下山的吧……。」
    「可是,現在我們都知道那是個誤會……。」
    更紗喜極而泣地說道。
    「下次見到永久,我一定要向她道歉。」
    「我看那就算了,不過圭一郎……日高老師那裡倒是要去說個清楚.」
    如果告訴日高,優奈不是被人推下山,面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括,即使優奈不醒過來,日高心裡也會好受些吧。
    (把他從無限的仇恨中解救出來,對他本身一定是有好處的。)
  順哉邊想邊深信不疑,自己的心情也好起來了。
  可是,對於明生捲入這場混戰,前途未卜,順哉仍然懸著一顆心。
  (既然永久對人沒有什麼惡意……我也不能再阻止明生跟她交往了。)
  ——迄今為止,順哉只是希望明生不要陷入這場風波裡。
    「……如果靠近柵欄的話,會引來很多人的。那時候就……。」
    明生雖然一邊在聽永久講,可是心理卻還在想整個事故的狀況。
    (也就是說,日高一口咬定,是永久操縱了優奈的心,讓她自己跳下去的。)
    明生認為,這就是日高為什麼會那麼恨永久的原因。
    儘管如此,明生仍然不認為日高的所做所為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說不負責任的話,妖怪!」
    日高向永久大聲吼道.一旁的明生,連忙起來反駁。
    「你才說了不負責任的話吧!」
    「……什麼?」
    「就是你,光憑自己的想像就妄下結論。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永久的頭上。」
    聽到這番話後,日高越發惡毒了。整個臉都變了形。
    「那你說,為什麼優奈還沒有恢復意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身上的傷也早就恢復了。」
    「那是後遺症。根本跟永久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懂什麼?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妖怪,根本不是什麼狗屁後遺症!是她是她就是她!」
    ——此時的日高完全失去理智了。
    可是,發狂的吼叫完後,又表現出非常絕望無力的樣子。接著,用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語氣,喃喃自語。
    「……算了算了,你們這些小孩怎麼會懂。我只不過想讓這個妖怪嘗嘗優奈的痛苦而已。」
    「……」
    暴風雨前的寧靜是非常可怕的。
    此時,明生正遭受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
    出於本能,明生立刻向永久跑去。
    可是——與比同時,日高用力把永久推出了懸崖。
  「啊……!」
  「……永久!」
明生想也沒想,一個人跳躍,跟永久一起飛了出去。
「不要啊……。」
在蓮見的一聲慘叫中,明生終於抱住永久,和她一同直落而下。
——等明生恢復知覺後,只覺得渾身疼痛異常。
由於是背部重重著地,所以即使是輕輕一動,也會馬上引來一陣椎心刺痛。
明生在看看周圍的環境——眼前是陡峭的崖面,身後是通往林子的小河。
直到聽到涓涓流水聲後,明生才想起剛剛發生的事。
「……永久!」
明生看著臂彎裡的永久,大聲叫道。
可是,永久沒有響應,但幸好還有呼吸。
「太好了……我們居然都活著……。」
明生鬆了一口氣。除了一些擦傷以外,並沒有骨折。
「……好痛!」
「明生!永久!」
    林子裡傳來小穗和美花的聲音。接箸,就看到她們一前一後地從林子裡飛奔出來。
    「哈?你們還好吧?」
    「從那麼高摔下來……嗚嗚嗚……。」
    她們兩個人,看到渾身是傷的明生,死都不放開永久,感動得哭了起來。
    「痛痛……不要哭了啦!怎麼連小穗妳都……。」
    「我們剛到那裡,正好看到你們一起掉下去啊……。」
    「好可怕噢!美花嚇死了。」
    聽她們這麼一說,明生才知道。原來小穗和美花聽了小惠的話後,沒有呆呆的等在公民館,而走馬上一路找了過來.
    「你們居然還活著?」
    ——明生突然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毫無表情的日高。他下山來,就是為了確認明生他們到底有沒有死。
    過了一會兒,由干仔和巽仔攙扶著的蓮見也來了。可是,看得出她一臉詫異。
    「妖怪死了沒?」
    「妳說什麼呢,我們活的好好的呢!」
    蓮見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鬆了口氣。
    「真太可惡了……每次都是被你們莫名其妙的殺出來。」
    日高恨恨地說,邊說邊向明生永久走過去.
    「你什麼意思?」
    明生警惕地往後挪了挪問道。
    只見日高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殘酷的笑。
    「難道不是嗎?這個妖怪本來在那個夏天就該死的,也是你們……噢,我怎麼忘了,你們都失去記憶了。不走嗎?哈哈哈……。」
    「又說失去記憶的事情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好了!」
    明生被他搞的有點腦火了。而日高卻像看到怪物一樣,一直看著他,嘴裡還不忘嘰哩咕嚕些什麼。
    「是嗎?你就一點也不記得那次『埋葬儀式』的事情了嗎?好好想一想啊!」
    「埋葬……?」
    被日高這麼一提醒,明生開始一點一點搜索記憶了。
    我們好像在一棵大樹下,一直挖著什麼似的。那不是個夢嗎?
    (埋葬?難道。我們一直在挖已經被埋掉了的東西嗎?)
    還是不知道。明生就是怎麼也想不出來,每次總是想到些線索的時候,立刻又斷了思緒。
    「我知道,對你們來說,那是恐怖的記憶,所以你們不想記起來。」
    「……所以啊,你總是說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無不無聊啊你?那麼埋葬儀式到底是什麼啦?你倒是把事情說個清楚啊!」
    明生一邊對日高說,一邊又嘗試著再做一次記憶搜索。
    心理反覆想著『埋葬』和『挖掘』兩個詞。
    『不能想,那是不能想的東西!』
    明生彷彿聽到自己的身體裡有這麼一個聲音,一直在不斷地對自己說著。
    然而,越是不能想,明生渴望知道它的想法就越強烈。
    「春野!你想啊,要是鎮上出生了一個具有『悟』的特異功能的小孩,它的結局會如何呢……?」
    日高突然停下來,然後笑了笑,大聲吼道。
    「所以那個埋葬儀式,就是把妖怪通通殺死的儀式!」
    「殺死……?」
    明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腦海裡又開始回憶那個夢了。
    (那棵很大的樹……難道就是芙蓉樹?)
    兒時的明生、小穗還有美花,到底在那棵樹下挖什麼呢?
    (埋葬……挖掘……到底什麼被埋了呢?)
    「你還想不起來啊?是害怕了吧!」
    日高看到明生的樣子,繼續諷刺打擊.
    「這樣說來,你們消失記憶這件事情,還要感謝鎮上的名門呢!」
    「……記憶?」
    「……到底是什麼?」
    小穗和美花在旁邊問起明生。
    美花還張大了嘴,一副非常不安的樣子。
    日高巡視了一下他們3個人,露出非常變態的笑容。
    「對啊,名門請來高手,把你們的記憶全部封殺掉了啊。但是,由於出手有點著急,所以你們3個人的性格,變得跟之前很不一樣了.」
    「哈……!」
    「你們3個人,在那個妖怪轉學來之前的記憶,不是全部消失了嗎?3個人也變得互不認識了嗎?所以啊,現在也想不出跟那個妖怪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啊!」
    日高說的就是明生他們7年間,為什麼會記憶空白的原因。
    「都是你……還不是你們造成的嗎?」
    明生毫不思考地說道。也許說出這句話只需要一個瞬間,但是,明生他們所受到的傷害,遠遠不只有7年的空白記憶。
    「喂喂,你不能全部怪在我的身上啊,我最多是個從犯而已。」
    日高聽了明生的怒吼後,不陰不陽地笑著說。
    「我恨你們的原因,無非走因為優奈的關係。而幕後的黑手,你可要問問蓮見家的大小姐,瑪利亞嘍!」
    「……哈?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蓮見突然聽見自己也被牽扯進來,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呵呵,瑪利亞大小姐,妳好像也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啊!這話說來就長嘍!殺死歷代『悟』之後裔的名門中,你們蓮見家可是最大的後台啊!」
    「殺死……怎麼會……怎麼會……?」
    「瑪利亞小姐,妳還好吧?……日高,你不要血口噴人!」
    原來蓮見因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正抱著頭發呆。在旁的干仔兩人,連忙對日高發出警告。
    面對這一幕,明生也被搞糊塗了。
    (日高……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蓮見跟他不是一夥的嗎?他怎麼連自己人都……。)
    「哼!你們兩個狗腿子,不要再狂吠了!你們的大小姐什麼也不曉得,還是我來說好了!」
    在日高眼裡,干仔他們只不過是頭腦簡單的打手罷了.白了他們一眼後,日高就說起7年前的事來了。
    ——話說凡是具有『悟』的能力的人,頭髮的顏色都比較淺。這是他們的特徵。
    而永久作為英雄的後裔,降臨到這個世上的時候,也帶有這個特徵。其實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好,在未成年之前,就要對她實行『埋葬儀式』。
    她的父母已經習慣這個古老的習俗,所以對於女兒的死也沒有那麼害怕。只是,作為父母,他們有義務告訴自己的女兒,如何接受自己的命運。
    可是儘管如此,永久的父母依然渴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活下去,因此好幾次帶著永久逃離家園。可惜的走,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終於——7年前的一個清早,夏森家被告知什麼時候要舉行埋葬儀式。
    可是,奇怪的是,永久的父母在儀式舉行前,就先一步服毒身亡了。
    實行儀式的人於是急忙趕到神社,匆忙地進行了埋葬儀式。可是,十幾分鐘後,不知怎麼的,永久和3個小孩一起倒在了芙蓉樹下——那個永久被埋葬的洞穴外面。
    「原來,這就是埋葬儀式啊……?」
    日高說完後,小穗和美花以及蓮見都面色如土,非常吃驚。
    「是啊,『悟』的妖怪後代,都是先被強行服藥,然後再活埋在芙蓉樹下,最後窒息身亡。」
    雖然美其名曰『埋葬儀式』,其實,是血腥的屠殺,是殘忍的行為。
    「那些挖起妖怪的小孩,就是你們3個啊,春野,你想起來了沒?」
    面對日高的不斷挑釁,明生實在無可奈何。
    (我們記得的只是,有過挖東西這回事。要是真是我們把永久挖出來的話……怎麼會不記得呢?還有,為什麼當鎮民們趕到的時候,我們也昏過去了呢?)
    「呵呵,看來你還是想不起來,哈哈!」
    明生已經是一片混亂了,一旁的日高還不忘繼續冷嘲熱諷。
    「我看,你們在鎮民趕到的時候,一定是看到了這個妖怪的真面目,而且被她的特異功能所鎮住。人體本來就會刻意不要想起那些恐怖的事情。她是妖怪耶,妖怪多恐怖啊?」
    「你胡說,永久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明生對日高吼叫著。
    「那你們為什麼想不起那時候的事情呢?只要你們想起那個妖怪的事情,被塵封的記憶,就會再次被打開。」
    「可惡……。」
    明生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企圖再次盡力回想記憶裡最重要的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被明生泡在懷裡的永久抽動了一下。
    3個人懶得再理會日高了,立刻朝永久看去.
    只見永久輕輕地呼了口氣後,慢慢地眸開了眼睛。
    瞬間——。
    世界——!
    在頭腦裡——爆炸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誰,硬是闖入了自己的腦子。
    好像不是一個人。好幾個人闖入自己的腦子裡,不能阻擋。
    (是小穗?美花?日高?蓮見?干仔?還是巽仔?到底是誰?是誰?是誰?)
    他們不斷在自己的腦子裡散開又組合,分開又混在一起——。
    (喂!你到底是誰?你怎麼可以這麼隨意地進入我的體內?)
    明生被內心的吶喊漸漸吞噬,巨大的意識洪流在心中奔騰。他無數次在心中叫喊著,眼看自己將被他們完全侵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聽見也有人在絕望地喊叫——可是不能確定那人究競是誰。
    「啊哈哈哈……對了對了對了!……之前聽他們說過的,如果受到什麼強烈刺激後,就會進入昏睡狀態,然後醒過來的時候就會發功。」
    此時,只有日高一個人還在那裡狂叫。沒人聽得懂他在講什麼。
    「她現在就是在對你們發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高神情痛苦地強笑著。這時,小穗、美花、蓮見、日高,都趴在地上,神情痛苦。只有一個人,對眼前的狀況完全不清楚,呆呆地站在旁邊。她就是永久。
    「阿明?小穗?美花?」
    永久的手碰觸到了他們。
    一瞬間——喚回了所有記憶。
    那個時候,他們3個人的確在芙蓉樹下挖掘著什麼。汗水混著泥巴,他們非常緊張地不斷挖著。因為是朋友。因為做好了一個友誼之約。所以,他們一定要把埋在下面的永久挖出來。
    終於看到滿身是泥的永久橫躺在那個洞穴裡。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泥巴弄髒了。
    3個人拚命地喊著永久,邊喊邊把她拖出那個洞穴。他們以為她已經死了,但是還是把她挖出來。因為大家發過誓,是永遠的朋友。
    等到把她拖出來後,發現身體還是溫暖的,於是大家又拚命地想把她搖醒。
    他們不曉得叫了多少遍永久的名字。在他們的一再呼喚下,永久終於睜開了眼睛。
    永久於是稍稍咳嗽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短促的呼吸聲。那一瞬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7年前的那瞬間一樣,明生又發出了叫聲。
    現在明生、小穗、美花的大叫是7年前的再現——。
    「都怪我。」
    永久哭喪地說到。
    「都是我的緣故,才讓大家受那麼大的苦。那時候也是,先在也是。全都怪我不好。」
    「永久,不是……。」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3個人死命否認。他們快被糾結在一起的記憶擊垮了,以至於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我們如何……才能……說清……?那張哭喪的臉……好可怕……不……是好痛苦……!)
    「看見沒?看見沒?你們害怕那個妖怪了吧?你們怕死了吧?」
    只見日高的臉漸漸變形,笑容非常可怕。
    「是什麼朋友?騙誰啊?你們看,你們看,現在全部原形畢露了吧!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起來了。之前一定是因為害怕想起來後,你們會討厭我。」
    這時,永久含淚說道。
    「當時,我恢復知覺的時候,發現阿明、小穗、美花都在旁邊。而且笑著跟我講『永久,妳得救了。因為我們說好了的呀!』說完後,你們就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了,非常非常的痛苦……。」
    永久一副罪惡深重的樣子,整個臉被淚水覆蓋。
    「真的對不起你們了。我,不知道。你們把我當作好朋友,我卻還讓你們受苦。你們那麼樣的救我,可是我卻……對不起,對不起……」
    「……永,永久!妳去哪裡……?」
    明生突然大聲叫道。原來,永久說完後,就轉身向溪流邊走去。
    「我,不知道怎麼控制那個力量……所以……你們一直以來都那麼照顧我……我謝謝你們了。」
    永久說完,再也不回頭了,低著腦袋繼續向溪流邊走去。
    ——誰都看得出,她一定走去自尋短見。
    「開……什麼玩笑!永久,等等!」
    明生使出全身的力氣,發出最後的絕叫。隨之,小穗和美花也開始叫了起來。
    「永久,妳到底在想.想什麼?」
    「不,不要去啊!永久!」
    可是,他們的身體依然不能動彈。
    (可惡的身體……你快好起來啊……再不動,永久就走要走掉了!)
    可是,越這麼想,明生越不能動彈。明明是要接近永久的,但是身體本能地作出反應,東縛著明生的行動,使他遠離永久。
    (開什麼玩笑……就因為這樣,我就要失去永久……?)
    恐懼感和無力戚,使得明生不禁淚如雨下。
    『朋友……?』
    『嗯!無論遇到什麼,我們4個人都是朋友。』
    『無論遇到什麼嗎?』
    『嗯!無論誰遇到了困難,大家會一起想辦法的。』
    『對啊對啊,絕對一起想辦法!』
    『無論多困難,大家一起加油啊。』
    『所以,我們一定不要忘嘍,我們是永久的朋友,這可是生死約定啊!』
    「……對啊!」
    ——就在這個記憶重新出現在腦海裡的那一瞬間,明生艱難地站了起來。
    (千萬不要忘了……千萬不能退縮!無論發生什麼,永久還是永久,她是我們的朋友啊!)
    『友誼之約』沒有被恐怖感吞噬,而且還喚起了寶貴的記憶——。
    「……小穗,美花!」
    明生站起來後,立刻伸手去拉還趴在地上的另外兩人。
    「不要!」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明生的手和她們碰觸到一起的時候,明生體內的一股強烈的意識流,匯入了她們的心裡。頓時,與她們體內的恐懼感混雜在一起。立刻陷她們於清醒與混亂之中,承受著剛剛明生也承受過的痛苦。儘管如此,明生仍舊沒有放手,他深信,她們一定也會像自己一樣,克服眼前的困難。
    「振作,振作點啊!」
    明生呼喚著——他漸漸感到,彷彿3個人已經融為一體。有的只是各自原有的肉體,彼此的心靈已經相通。明生、小穗、美花,再也不是孤孤翠翠的個體了。
    接著,3個人面面相覲,發出會心的笑容。他們彼此之間,已經做到心領神會了。
    接下來,該做什麼,已經不需過多言語表明了。
    「……永久!」
    3個人邊叫邊向永久離去的方向奔過去。
    「哈!」
    永久吃驚地回過頭來,追上來的3個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抱住永久。
    剎那間——永久的心也與3個人的心相連在一起了。一股暖流,緩緩地湧入彼此的心田。
    「阿明……小穗……美花!」
    隨之而來的,是4個人開懷的笑聲。
    『……嗯!我們就這麼約定了!我們是永久的朋友!』
    「對呀……我們大家,都是朋友啊……。」
    「是啊。是妳讓我們想起來的呢。」
    「是啊,要是妳沒想起來,可怎麼辦喲!」
    「幸好幸好……。」
    「是呀.是呀!」
    4個人邊笑邊抱在一起。
    ——和7年前一樣,他們用一樣的辦法,制止住不受永久控制的『特異功能』。
    4個人,手牽手、心連心,歡樂融融、無比幸福的樣子,
    ——這樣看來,因為跟『悟』相關的事情,而且還牽涉到蓮見,想必作為幕後黑手的名門家(也就是以蓮見家為首的舊勢力)一定會出手干涉的。
    因此,最後明生他們以『在山中迷路,以至於沒有準時歸隊』作為理由,暫且搪塞了學校方面。而蓮見和日高表面上也裝做不知道的樣子,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之後,日高的行為暫且看不出有任何的可疑,而蓮見他們也收斂了以往的囂張——。
    晚餐後,大家舉行了營火晚會。圍著營火,手拉手圍成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而他們4個人並排坐在營火邊,看著大家翩翩起舞的樣子.默默地享受著和諧美好的氣氛。這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對他們來說,可以這樣無憂無慮地享受人生,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7章  埋葬儀式

    第二天上午,暑期班活動終於順利結束了。
    這時候,他們又變回原來的明生、永久、小穗和美花了。
    而且,4個人的心裡已經完全沒有間隙。
    因為他們有了共同的回憶。
    放學後,不知為什麼,永久還是給大家深深地一鞠躬。
    「……不管怎麼樣,昨天都讓你們受驚了,對不起大家。」
    就在去泡沫紅茶店的路上,永久非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可是,在明生他們看來,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道歉.
    「不過,要是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我們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絕對能夠應付。」
    「是啊是啊,我們已經有經驗了。」
    「完全沒問題,我們可以抵抗的了.」
    對於他們的好意,永久心領了.
    可是,她似乎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樣子。
    「大家這麼……我真是……。」
    對於她的婆婆媽媽,三人連續給了她三掌。
    「啊喲!」
    「誰讓妳還是一副哭喪著的臉,所以就要妳嘗嘗三連掌的滋味,嘿嘿!」
    「好了啦,你們也太狠了吧,三連掌耶,很痛耶~。」
    永久被他們劈得眼淚也流出來,可是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了對了,就要像現在這樣笑才好,要一直笑噢!」
    「嗯!永久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耶~。」
    小穗和美花滿面笑容地對永久說,永久也對她們報以笑容。
    「嗯,謝謝你們了!」
    ——在泡沫紅茶店裡,4個人在開開心心地吃了椰子冰淇淋和菠蘿冰淇淋後,準備早早地解散.因為,明天就要開學了。
    「謝謝了,真的太好吃了!」
    「美花明天還要來!」
    「好了啦,妳還說,妳不是每天都來這裡騙吃騙喝?」
    小穗正好要出去買東西,所以準備和明生、美花一起出去,永久還在跟穗波道謝。
    「穗波媽媽,謝謝了!我在這裡吃了好多好吃的東西。」
    「哎喲!你怎麼又講這種客氣話了呢?」
    穗波邊笑邊輕輕撫摸起永久的頭。
    「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呢,等你們下次再來吃啊!」
    「呵呵!穗波媽媽,再見了!(鞠恭敬禮).」
    「回家路上小心噢!」
    永久一邊揮手道別,一邊不忘記又行了個禮。接著向著明生他們的方向趕過去。
    ——明生、永久在高台公園,跟小穗、美花告別。
    「那麼,明天還走在明生家門口集合嘍!」
    「不是啊,其實不在我家門口集合也不是不行啊……。」
    「就是不行,美花最喜歡叫你一起去學校嘍!」
    「妳,妳……唉!」
    「好了,明生、永久,我們明天見了!」
    「嗯,小穗、美花,再見了!」
    永久朝她們揮了揮手。
    「明天見!」
    「明生,明天可不要睡懶覺噢!」
    「好了啦,明天見!」
    「拜——拜!」
    ——明生一直把永久送到『禁止入內』的柵欄前。
    「好了永久,明天再見!」
    「嗯,好的!」
    永久靦腆地低聲回答。
    明生忍不住抱起永久柔軟的身體,對著她的嘴唇輕輕的一吻。
    永久先是吃了一驚,然後馬上情不自禁地挽住了明生的脖子。
    對他們來說,這是幸福之吻、誓言之吻。兩人準備一起面對一切阻礙……。
    ——在擁抱之後,明生為了掩飾羞澀,故意向永久大叫。
    「那就明天見嘍,永久!」
    「再見,阿明!」
    在永久的道別聲中,明生踏上了回家的路。
    「咦?永久呢?」
    第二天!!剛打完預備鈴,明生正好衝進了教室,但是並沒有看見,永久的身影。
    平時這個時候,永久一定在對自己笑,可是今天……。
    明生連忙轉過頭,跟旁邊的小惠打聽永久的下落。
    「還沒來呢!我也覺得奇怪,因為永久每天不都跟你一塊兒來學校的嗎?」
    「不是,今天我睡過頭了.我以為她自己先來了……。」
    ——其實,由於那天從懸崖上摔下來。傷痛未癒,所以今天早上怎麼也起不來。
    還好是美花和小穗拚命把他叫了起來.可是那個時候就沒有看到永久。
    『難道,永久在我還沒醒之前就來了,只是沒把我叫起來,她只能自己先離開……?』
    『……嗯!一定是這樣的!』
    『都怪阿明又睡過頭,你是罪魁禍首!』
    三人就在吵吵鬧閘中到了學校.
    可是,上課鈴都響了,還不見永久。
    『永久是怎麼了?遲到了啊?」
    「不會的,永久應該是不會遲到的人啊。」
    正在這個時候——教室的門開了。
    ——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並不是導師日高,而是學年主任。教室裡頓時議論紛紛了起來。
    「安靜安靜!今天日高老師有急事,所以不能來學校上課了。好了,現在開始點名。」
    主任開始按照點名簿上的名字念了起來,明生總覺得怪怪的。
    (日高會有什麼急事呢?難道是他妹妹的事嗎?)
    另一方面,明生又在擔心著永久,耳邊卻傳來主任的點名聲。
    「田邊由加利……津島光一……常盤惠……西田大輔……。」
    ——明生一瞬間緊張了起來。
    (咦……剛才……怎麼跳過永久的名字了呢?)
    難道是校方打到她家確認過了嗎?不過,這個假設馬上被否定。
    因為即使真的如此,身為互助聯絡人的明生,應該也會接到學校通知才對。
    不管怎麼樣,主任就是跳過了永久的名字,直到最後闔上點名薄。
    「接下來到禮堂集合,每個班級都要做一下暑期班活動的總結報告。經過走廊的時候要保持安靜。好了,解散!」
    主任說完,正準備走下講台,小患突然舉手發問。
    「老師,夏森同舉今天請假了嗎?」
    突然——不知為什麼,主任的視線掃向了明生,但是立即又轉向其它地方。
    「嗯,是的,還有一件遺憾的事情要通知大家。」
    明生被主任這不尋常的舉動搞得緊張起來了。
    「昨天還跟我們在一起的夏森永久同學,由於家裡發生了一些突然的情況,所以已經搬家了。現在已經離開我們這個小鎮了。」
    (……開什麼玩笑?這是怎麼回事啊?)
    「夏森同學也不忍心和大家道別,所以讓我們校方用這種形式來告知大家。其實,她在暑期班活動的最後階段,已經準備轉校的事情了……。」
    ——這時,明生一下子站了起來,衝到講台上去。
    「喂,喂……就是你,怎麼能擅自離開座位呢?」
    主任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有點狼狽,連忙制止。
    「你!春野明生,冷靜點,回……回到……。」
    明生哪裡容得下主任在那裡胡說八道,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勉強耐著性子說。
    「你,你們到底把永久怎麼了,混蛋!」
    「我,我……。」
    主任甚至在發抖。
    「我什麼我,說不出來了吧?」
    說到這裡,明生再也忍不住了,心裡的憤怒完全爆發出來,一把把主任推向牆去。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你說!」
    主任被明生來勢洶洶的氣勢嚇到了,低著頭用哀求的語氣說。
    「我,我什麼也沒……只是服從鎮上那些名門望族的指示而已……。」
    「什麼指示,什麼指示啊?」
    這時候,旁邊的同學紛紛衝上來阻止事態繼續嚴重下去。
    「放手啊,明生!」
    主任就在那瞬間,一溜煙地逃脫了,眨眼間就竄出了教室。
    「你別跑?」
    「幹什麼你?」
    「不要那麼衝動嘛!」
    「放開我!」
    這時候的明生,與其說是純粹的憤怒。還不如說是產生了危機意識。
    (鎮上那些名門……這次又要對永久做什麼呢?)
    想到這裡,明生才反應過來,應該找主任問個明白的。
    當他衝出教室來到走廊的時候,早己不見主任的影子了,想必一定是逃到教務處去了。如果就這樣冒冒失衝進去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怎麼辦?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明生被憤怒和焦急衝昏了頭腦,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穗波的話.
    『在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你們就要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一旦,發生了危險,有了困難,能救他的只有你們4個人。』
    「會不會又是蓮見干的呢?」
    「應該不會吧,她根本不知道永久『轉學』的事情啊。」
    「永久不會有事吧……嗚嗚嗚……。」
    「哭什麼哭,美花!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明生把小穗和美花從她們各自的教室裡叫了出來,準備四處去找找永久.
    他們通過商店街,穿過泡沫紅茶店旁邊的小路,走過明生家門口,一路向永久的家找去。
    「喂!沒看見這裡禁止進入嗎?快走快走!」
    ——3個人突然被一個粗野的聲音嚇到了。原來在通往永久家的那個柵欄處,守著好幾個彪形大漢。
    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是受了鎮上名門指使而來這裡看守的。
    永久果然還在這裡。3個人證實了這一點,所以搬家什麼的一定是胡說八道。
    那麼,他們到底又要對永久幹什麼呢——這裡平時是一個人也沒有的,怎麼今天會有那麼多人看守呢?
    「讓我們過去!」
    明生說。
    「哪裡來的小鬼?快走開!」
    明生一靠近柵欄,就被一個看上去非常兇惡的男人厲聲喝道。
    「我的朋友住在前面,快點讓我們過去!」
    「對啊,讓我們過去!」
    美花緊跟著明生重複著叫喊。小穗在一旁什麼也沒說,一直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說什麼呢,小鬼們,這前面根本沒有人住,好了好了,快點回去!」
    惡男一大步靠近了他們,再次讓他們離開。
    「嗯?原來是他們……。」
    從惡男的身後傳來另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你們忘了啊?7年前就是他們壞的好事,就是那個紅茶店的小鬼頭們。快點,趁他們還沒破壞,先把他們抓起來再說!」
    被他這麼一說,明生他們馬上改變了作戰方案。
   「小穗!美花!」
   「嗯!」
   「知道了!」
   3個人立刻分送從不同的方向開溜。
    本來想把他們一起抓住的彪形大漢們,一下子不知道該從誰下手了。
    ——彪形大漢們本來還想繼續追他們的。
    可是想到還要看守住柵欄處的入口,也就隨他們去了。
    等他們逃到明生家門口的時候,後面已經完全沒有人追了。
    「呵呵……被我們逃掉了!」
    「不過……逃了……也進不去啊。」
    「嗯,不想個辦法突破柵欄那裡的看守是不行的。」
    明生邊回答著小穗和美花,邊隨意四處張望。
    此時,他突然發現信箱裡有一張明信片。
    「難道又是討厭的宣傳廣告?」
    明生拿出明信片一看,上面蓋了一個印章。
    「啊呀,這不是地瓜印章嗎?」
    明生突然想起上次到永久家,看到的一籮筐地瓜。
    『可是妳刻這個地瓜印章,做什麼用呢?』
    『我想可以蓋在夏天的慰問卡上,然後再寄給大家。』
    『那……要是過了夏天呢?』
    『……啊呀,是不是快趕不上了呢?』
    ——印章上刻著4個人手拉手笑的樣子。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明生腦海裡閃了出來。
    明生連忙看看明信片的背面,誰知道內容更讓他發顫。
    『阿明.你好.我是永久。
    真對不起。對於我要搬家的事情.我一個字也沒跟你講。
    我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了.有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面。
    但是.我和明生、小穗還有美花度過的這些日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因為對我來說。那是我寶貴的回憶。
    如果阿明也能一直記得我的話.那就好了……。
    再見了.阿明.拜拜。
    夏天非常熱.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中暑什麼的呀。
    給我最最喜歡的人——阿明。
    永久.
    P.S.這個印章我刻的還不錯~.呵呵呵.我可是努力過的噢!」
    「……開什麼玩笑?」
    明生一氧之下.把明信片揉成一圈.
    要說是生別人的氣.還不如說明生是在生永久的氣。
    「明生!」
    「幹什麼啊你?」
    美花和小穗馬上跑過來詢問明生。
    「怎麼搞的……妳們知道她幹了什麼嗎?」
    美花和小穗看了明生遞給她們的明信片後,臉色也變了。
    ——這樣回想起來,昨天就有點怪怪的了。
    昨天暑期班活動結束後,永久在學校門口擾跟平常不太一樣。
    明生當時是沒覺得什麼。現在想起來,永久似乎是不太對勁。
    因為永久在告別後,一反常態地鞠了個躬。
    「對了對了,她平時跟我們分開的時候只說『再見』啦,『拜拜』啦之類的話,昨天還跟我們鞠躬呢!」
    這樣說起來,永久是有跟大家告別的.只不過不是用語言,而是用行動而已。
    「可是,為什麼是現在呢……?」
    「不清楚耶……難道是永久已經知道自己將要被關在山裡,永遠不能出來了嗎?」
    「那她就跟佐和媽媽一樣,要被關在大山裡,不能再跟美花、明生還有小穗見面了嗎?」
    「可是,時限只有一個月,那比佐和媽媽還要短呢!」
    一直愁眉不展的明生,突然說道。
    「不對,她們不一樣!」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穗波媽媽說過的,佐和媽媽是沒有『悟』的特異功能的,所以只要關在大山裡,永運不要出來就好了……。」
    說著說著,明生露出了非常恐怖的表情。
    「如果我沒記錯,穗波媽媽說的『拜祭祖先日』  的那一天……就在最近吧……。」
    「……你在說什麼呀,明生!」
    小穗完全聽不懂明生講的,但被當下的氣氛搞得也緊張兮兮起來。
    「也就是我們曾經破壞過的那個埋葬儀式,馬上又要進行了。」
    「開玩笑!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怎麼會呢?不至於吧……?」
    「什麼啦,什麼啦,美花怎麼都聽不懂呢?」
    面對緊迫逼問的美花,明生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解釋。
    「也……就……是……說……馬上還有一次埋葬儀式……。」
    「……啊……怎麼可能呢……?」
    美花被明生的話嚇了一大跳,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還好趕上了耶!」
    「咦?媽?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哎喲,好久沒跑那麼快了……呼呼!」
    迎面跑來的穗波,邊喘氣邊做著『V』的姿勢,以示自己的動作不減當年。
    就是剛才,穗波正在做開店準備的時候,看到他們3人拚命奔跑的樣子,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重點是她沒有看到永久。
    「我真想追出來,問問你們到底怎麼了,正好郵差送信來了。」
    穗波邊說邊拿出一張——永久寄給小穗,同樣印著地瓜印章的明信片。
    「我怕有個萬一什麼的,所以就……不好意思,我看過了內容了!」
    穗波邊解釋,邊塞給小穗和美花一人一個裝著衣服的包包。
    「一花曾經告訴過我你們家鑰匙放在哪裡。所以美花,不好意思,我擅自去妳家幫妳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沒關係啦,穗波媽媽!可是,為什麼要換衣服呢?」
    美花對穗波的舉動也完全不知道原因,穗波看她那麼疑惑,馬上解釋。
    「你們不是要去救永久嗎?我想還是行動起來方便的衣服比較適合,所以……。」
    「……媽!我們要做什麼,妳怎麼統統知道呢?」
    「誰叫我是妳媽呢?」
    說完,又做了一個『V』的手勢。
    ——小穗和美花在明生家的廁所換衣服的時候,穗波向明生交代了一些事情。
    「接下來,她們三個就要拜託你嘍,你可要保護好她們噢!」
    可是,明生卻沒有把握地說。
    「……可是,穗波媽媽……我當然一定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來保護她們。可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有可能我們會遭遇危險,也有可能會受傷什麼的……。」
    「明生……。」
    「但是,我一定會帶著小穗和美花一起去的…….」
    因為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友誼之約』——。
    「……好吧,你們去吧!」
    穗波突然一反常態,溫柔地跟明生說,可是馬上又像往常那樣半開起玩笑來。
    「好吧!你們有你們必須去面對的事情。我呢……我們呢,也有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快去,快去吧……。」
  ——跟穗波道別後,明生、小穩、美花又重新上路了。
    如何才能躲過看守的眼睛呢?
    ——被認為是難關的柵欄出口處,他們競輕易地過去了。
    「我記得7年前。我們一直是這樣,從這裡過去和永久見面的。」
    小穗自言自語著,而美花突然問起明生話了。
    「剛才我們在廁所換衣服的時候,我聽到穗波媽媽說,她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大概跟鎮土那些名門望族有關係吧。弄得不好,就是蓮見家也說不定。」
    「可是,媽一個人應付得來嗎……我有你們在身邊,可是我媽只有一個人,小明媽媽、一花媽媽還有佐和媽媽都已經不在了耶……。」
    明生對著正在發愁的小穗,就是一掌下去。
    「笨蛋,有什麼好擔心的?妳媽可不是普通的媽媽噢,她可厲害了呢!」
    「……嗯,說得也是!」
    「話是沒有錯,怎麼說穗波媽媽也是小穗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會擔心的嘛!」
    「美花,妳瞎起什麼哄啊?小心我給你一掌!」
    ——3個人穿過太道,全力以赴走向林子深處。
    由於比較熟悉地形,他們順利地通過了好幾處有看守的地方。
    3個人懷著緊張而叉焦急的心情,向著神社——也就是永久所在之地,繼續前進。
    正當他們走過了大半段山路的時候,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順哉前輩……。」
    明生顯然有些不快,使對他說道。
    「……我們還有急事,請你讓開。」
    對面的順哉好像完全沒有要讓他們過去的意思。
    「如果你是為永久而來,有些話我就一定要說在前面了。」
    「不要再往前走,她不是人,是妖怪啊!」
    對於順哉的話,明生起先是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生馬上火了。
    「你說什麼啊?永久可是什麼壞事也沒有做過的呀!」
    「你說的沒錯,可是,畢竟她是有那種特異功能的,那是非常危險的!」
    「一點也不危險的,我們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好好的呀!」
    面對苦口婆心的順哉,明生幾乎已經是帶著哭腔在向他解釋了。
    「你們也不是沒有跟永久說過話,你自己摸著良心說,她是不是一個好女孩?」
    「沒錯,她是一個好女孩。而且,說難聽些,跟你在一起還有點作賤了她……。」
    「對啊,連你都這麼說,那還有什麼好爭的呢?」
    「可是!儘管如此,也不行!」
    順哉突然又嚴肅起來。
    「你們幾個就是這個樣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危險。」
    「永久到底有什麼可怕的呢?她真的不是妖怪啊!」
    「你誤會了。我說可怕的,不是指『悟』,也不是指永久。」
    「那你指的到底走什麼呀?你倒是快說啊!」
    順哉在停頓了好一會兒後,終於說出自己所想了。
    「……可怕的是人啊!」
    『他們馬上就要對永久這孩子……實行儀式了。』
    ——就在永久差點被日高推下山崖的同時——。
    順哉和更紗在一年神社裡向管理人打聽到了優奈遭遇意外的真相。
    之後,他們又開始詢問永久的一些事情。
    『這樣啊……學校才剛開學耶……。』
    更紗聽了管理人的話後,很是吃驚。
    『其實,能夠去學校上課,是那孩子最後的願望。』
    而管理人又繼續說了下去.
    『最後的?……為什麼啊?』
    『因為她想知道學校生活,想和同學們一起上學,還有就是想去看看優奈…….』
    『……』
    在順哉和更紗打算離開的時候,神社管理人語重心長地對他們說道。
    『真的太遺憾了,沒有人可以幫得了永久。因為這個鎮上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這樣的一個習慣,而且又是被一些有權有勢的名門望族所操縱。』
    『那找警察也沒有用嗎?』
    『所謂官官相護,他們也受控於那些權貴啊!』
    神社管理人似乎是告訴他們不用白費心機了。
    聽了管理人的講述後,他們兩個人對拯救永久幾乎是絕望了.
    第二天,就把神代從家裡叫了出來。他們兩個也不曉得要不要把神代也牽扯進來,但是又有一些關於優奈的事情要問問他.
    『其實有些事情要跟你講啦……。』
    沒有說一句客套話,他們馬上進入正題了。
    『你們終於要找我嘍?』
    神代對他們的舉動似乎早有預料,喃喃自語道。
    『……你已經知道了嗎?』
    順域吃驚地問道。
    『我已經查過一些關於永久是否擁有『悟』的特異功能啦。』
    神代已經一個人偷偷從收集到的一些古書上,找到了一些線索。
    『好你個神代,自己一個人偷偷行動起來了,你準備把我們都甩啦?』
    『……不好意思啦!那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好了!』
    『那好……你告訴我,有關於更紗胸部的事情啊!』
    『……更紗的胸部能有什麼事情啊!不就跟一般人一樣兩個胸部嘛。』
    『……速見,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發現,最近你越來越色了噢!』
    ——切入正題後,順哉只能就自己知道的一些內容,跟大家討論。
    關於永久要被進行埋葬儀式的事情還沒有提到。
    神代聽歸聽,一直保持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了。
    『……不管怎麼說,永久對優奈也是一片好心。我們還是跟她打個招呼什麼的比較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代是搞體育的,還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個樣子。他的性格總是非常地開朗向前,順哉也因此多少受了些影響.
    『如果你真的還想跟永久見面的話,我想還是給你個聯絡方式比較好吧。』
    順哉馬上就把電話號碼寫下來,交給了神代。神代拿到電話號碼露出了笑容。
    『不好意思,明天我要去醫院看優奈,我想帶永久和床與一起去。』
    (……幹嘛不帶我,而是帶更紗呢?)
    就這樣,他們決定明天帶永久一起去看優奈了。
    順哉想,既然自己不能改變永久的命運,但至少可以幫她完成一個心願。他不管旁觀者是如何看待這件事,但至少自己是這樣認為了。
    可是——第二天上午,順哉接到了神社管理人的電話……。
    『讓永久跟班上的同學一起出去,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可以辦到的耶……。』
    『……什麼狗屁規定!為什麼不可以啊?』
    『因為現在已經進入實行埋葬儀式的時候了……。』
    按照慣例,埋葬儀式是要在盂蘭節期間實行的。
    『那……為什麼你還來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如果只是永久一個人的話,我是打算什麼也不說的。可是這個事情又牽扯到你們大家啊,所以……。』
    順哉拿著聽筒,似乎也可以想像出電話那頭的管理員有多無奈和苦惱。
    放下電話聽筒,順哉馬上就從家裡飛奔了出去。
    他繞小賂,躲過了看守們的眼睛,直接進入林子——為的是想要截住明生他們。
「這個小鎮的人……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進行這個儀式了,就是專門埋葬永久這樣的孩子。」
    ——面對憤怒的明生,順哉還是企圄說服他。
    「而且都是活埋!那些人比『悟』更可怕,他們也不會放過其它相關的人,就是你們啊!真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們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順哉本來想只要告訴他們最危險的狀況,他們就會知難而退。
    可是,情況跟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個我們知道,沒關係!我們根本不怕危險!」
    「明生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對我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是我們撤退的話,就會失去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真是一群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孩子!」
    「不管你們覺得自己有多正確,可是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們的想法而改變,它還是依照著自己的法則在進行的!」
「我們知道,我們根本沒有對這個一心想把永久殺掉的世界有指望過!」
    「好了,順哉前輩你快讓開,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跟你討論這個了。」
    「明生!」
    「讓開!給我讓開!」
    ——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別人對你的擔心和關懷,並不是理所當然的。
    「不行,你們一定要過去的話,先得過我這一關!」
    順哉突然開口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我只好得罪了。」
    明生惡狠狠的說著。
    「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孩,來啊!」
    面對著緊握拳頭的明生,順哉也裝出一副冷靜應戰的樣子。
    「讓……開……順……哉。」
    明生邊叫,邊揮動著右拳衝了上去。
    順哉清楚地知道——。
    明生一貫是先使出右拳進攻對方,這是他小時候一直用的伎倆。
    於是,順哉就傾斜了身子,讓明生空打一拳。然後又對準失重的明生,狠狠地揮過一拳。
    明生的肚子被扎扎實實地重擊到了,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的表情。
    「……明生,你怎麼樣?」
    「明生……。」
    小穗和美花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張開雙手用自己的身體企圖擋住順哉的再次進攻。
    「妳們兩個女生,走開!」
    小穗和美花,死命地搖著頭。
    「就不,我們不走!」
    「小,小穗、美花,妳,妳們快讓開,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可是,小穗堅決拒絕了明生,站起來跟順哉說。
    「可是,這也關我們的事啊,不能讓明生一個人承擔痛苦和危險!」
    「對啊,走我們3個人要去救永久的,無論遇到什麼,我們也不會認輸的。」
    ——維然美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有些發抖,眼角還帶著淚水,可是她還是毫不畏懼地正視著順哉。
    「小穗,美花……可惡!」
    明生受到她們言語的鼓舞,終於硬撐著站了起來。
    (……跟他們這些小鬼頭,真是說不清楚。)
    順哉的心裡默默想到,可是馬上就覺得非常羨慕他們。
    他們可以做到,對已經決定的事情毫不猶豫,然後朝著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衝,即使頭破血流也不後悔。
    對於這點,順哉真的很羨慕,不管這種信念是否屬於無知,但是順哉旱已沒有這種年輕氣盛了。
    「……明白了,走走走!」
    順哉喃喃自語道,他知道再跟他們說也是浪費口舌。可是,又忍不住添上一句話。
    「你們走吧。但是,對之後會發生什麼,你們還是事先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
    「知道了!」
    明生捧著肚子大聲回答。
    「我們一定要救出永久,然後一起逃離這裡。然後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們一定要做到!」
    ——面對繼續向林子深處走去的3個人的背影,順哉突然惆悵起來了.
    「雖然只比他們人1歲,怎麼我就覺得自己比他們老很多呢?我真的老了嗎……?」
    順哉無限地無奈,只能按原路走回去。
    雖然不能阻止他們,但是至少也應該為他們出點力。
    想到這裡,順哉連忙向一年神社方向出發。他想,應該先跟管理人報備一下。
    ——說起芙蓉丘這個名字的來源,是因為從懸崖上看過去一片茫茫的原野,然後那翟又聳立著一棵大大的芙蓉樹,所以得名於此的。
    芙蓉樹周圍.已經圍繞著很多人了,大都是年紀較長.跟鎮上名斗有些關係的人。
    其氣勢不會輸給7年前那次。   
    漸漸的.其它的鎮民也都陸續趕了過來,人越來越多。
    只見,最前面兩個站在芙蓉樹下的走兩個穿白衣的老人。
    白衣老人的身後,有4名抬著一塊大木板的年輕壯男。
    木板上抬著一個被白色和服緊裹著的少女,而且已經被傳統的安眠藥催眠了。
    她,就是永久。
    4名壯男把載著永久的木板抬到芙蓉樹下,那裡事先已經挖好了一個很大的穴,等吉時一到。立即入穴。就在這時候,從吊橋那邊傳來一聲震驚人心的爆炸聲。
    大約20多個年紀較輕的男子,聽到聲音後,立即朝聲源跑去查個究竟。
    這樣一跑,就跑到了離芙蓉丘有一段距離的吊橋了。就在這個時候——。
    「……這個儀式不能繼續下去!」
    從林子裡傳來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
    那些年輕男子,聽到聲音後連忙回頭看。
    突然,一些看似糖果的東西向他們飛來,他們本能地要去接住『糖果』。
    就在那一瞬間『砰』的一聲,『糖果』爆炸了。
    這一爆炸,把那些年輕男子的周圍搞得煙霧騰騰,使得他們完全分不出東西南北.
    這時——從林子裡飛出幾個影子,他們穿過還在煙霧裡辨別方向的年輕男子們,向著永久的方向直奔過去.
    「永久!」
    「永久醒醒啊!」
    「還有氣息……太好了.還活著!」
    ——那是3個學生模樣的孩子。
    他們在確定了永久的狀況後,安下心來了。這時,數名鎮民突然反應過來。
    「……又是他們……7年前的小鬼頭們……。」
    「……他們又來了……。」
    鎮民們露出了凶險的目光。
    「不要動,你們誰都別想要埋她!」
    一個鎮民剛叫完,就看那個男學生舉起個黑呼呼的、饅頭狀的東西威脅他們。
    「快退下!」
    「不許靠近!」
    這時,一個鎮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叫了起來。
    「……剛才的爆炸聲,還有那些爆炸的糖果,都是你們幹的啊?」
    永久虔弱地問道。
    「當然嘍!除了我們還會走誰呢?」
    明生邊說,邊抱起了永久,臨走還丟下一句話。
    「小穗、美花,要是他們再敢亂動的話,千萬不要對他們客氣了.只管扔過去……我說的可是那些會爆炸的『糖果』噢!」
    ——其實,是那些『糖果』救了他們。
    他們把煙火裡的火藥包在糖果紙裡,做成了兩個『糖果』炸彈。
    剛才他們點燃一個『糖果』拚命地向橋邊扔過去,果然引開了一些壯男。
    浚來,又向壯男們扔了一個,使得他們陷入一片煙霧之中,為明生他們去救永久爭取到了時間。
    「呵呵。這樣說來,美花倒是真的很喜歡把『火箭炮』煙火,隨身攜帶啊!」
    明生對美花說.
    「對啊,美花的包包裡,放著很多東西呢,都是美花覺得很有可能會用上的。」
    (……哈?不會吧?煙火也是很可能會用上的東西嗎?)
    「我看,妳總是用包包裡的東西騙那些人人的吧!」
    小穗看了看剛剛舉起的那個黑呼呼的東西,越想越怕。
    「這哪走什麼炸彈啊,只不過是一個用泥巴捏起來的『饅頭』罷了。」
    「那也沒有辦法啊,我們找到的火藥有限啊!」
    就像明生說的那樣,能夠從煙火裡提取出來的火藥只有那麼一點點。
    他們只能做了個假的炸彈來威脅鎮民們。
    「千萬不要動啊,動一動的話……『砰』馬上爆炸噢!」
    明生邊抱著永久,心裡還默默地練習了好幾遍這句話呢。
    最後,終於在小穗和美花的協助下,順利逃出芙蓉丘了。
    只不過,也並非那麼一帆風順。
    因為,當他們跑到吊橋,準備從小道離開的時候,那些開始中了煙霧陣的壯男,又全追了上來。
    於是,明生又舊計重施,想用假炸彈威脅他們。
    可是,不幸的是,被其中的一名壯男看出是假炸彈。於是,明生他們只能放棄原來的逃離路線,又向永久的家逃去。
    他們一過吊橋,就把吊橋的繩索用刀子砍斷了。
    就這樣,他們切斷了與外界相連的唯一出口。
    當然這把刀也是從美花的包包裡拿出來的。
    「確實也是沒有其它辦法了,所以才只能出此下策。」
    「什麼呀,不是你讓我快點把吊橋砍斷的嗎?」
    「是嗎?」
    正在明生還要跟小穗爭辯的時候。
    「明生、小穗!永久好像要醒過來了!」
    由於聽到美花在大叫,他們兩個馬上就朝躺在座墊上的永久看去。
    「嗯……,嗯……。」
    ——不過,永久與生俱來的『悟』的特異功能,並沒有因此爆發出來。
    即使是掉下懸崖、即便是被灌下了催眠藥、即使是在昏睡後再次醒來,那種特異功能還是沒有發揮出來。
    緩緩睜開眼睛的永久,突然看見眼前的好朋友們,說了一句話。
    「……大家早安……哇噢!」
    永久突然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看著大家。
    「阿明?小穗、美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我不是被埋葬了嗎?」
    站在永久的立場,她當然覺得一切都很奇怪。
    ——可是——。
    「怎麼會這樣呢?是夢嗎?難道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嗎?」
    說到這裡,明生3人又連續給她3掌。
    「哇噢,好痛喔!」
    永久叫著。
    「這樣說來,真是你們嗎?我不是在做夢嗎?可是……可是,剛才不是要舉行埋葬儀式的嗎……?」
    永久完全被搞糊塗了。
    永久邊摸著挨打的頭,邊還在努力地回憶著剛才的一切。
    明生3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彷彿正在告訴永久,眼前發生的都是事實。
    「妳當然是得救了嘍!」
    「我們不是有過約定的嗎?所以我們來救妳啦。」
    「美花啊,無論怎樣也都要救妳的。」
    「真的嗎?……是真的嗎?」
    永久覺得真的很不可思議,來來回回看了他們好幾回,眼睛濕潤起來了.
    「可是……我又騙了你們大家……但是,你們還來救我,嗚嗚嗚……。」
    說完,斗大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了啦,不要再婆婆媽媽了嘛!」
    明生他們見狀,連忙安慰她。
    「……因為,我們是朋友……?」
    「對啊!」
    小穗和美花就說了這麼一句.
    永久被他們的舉動感動死了,忍不住開始大聲哭起來了。
    「嗚哇哇……阿明!小穗!美花!嗚哇哇……。」
    面對哭個不停的永久,明生他們只能跑上去,緊緊地把永久抱住。
    他們3個人好像都哭了——。
    『今年的盂蘭節,會再次舉行埋葬儀式的,妳自己做好準備,』
    ——就是今年6月.鎮民突然來到永久的家,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不管怎麼講,妳總歸是『悟』,所以不舉行儀式是不行的。』
    永久那個時候也覺得無可奈何,那種感覺和7年前的一樣。
    不一樣的是——
    她覺得這次真要跟明生他們永別了。
    她覺得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永久只是這樣感覺到。
    永久想,鎮民大概只是害怕自己會使用『悟』的特異功能,所以急著要舉行埋葬儀式。
    於是永久就向鎮民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只是想和明生、小穗、美花他們一起上學,只要你們同意這個要求,我一定不使用『悟』的特異功能,而且會配合你們完成埋葬儀式。』
    其實永久根本不知道怎麼使用特異功能,只是利用這一點跟鎮民做了一個交換條件。
    鎮民聽了她的話,雖然覺得為難還是答應了。
    而暑假前的畢業典禮就是最後期限——。
    「所以,我也跟他們說好,在畢業典禮的那天,以轉學為理由告訴大家。其實是要被軟禁在山裡,直到埋葬儀式那天。」
    ——永久把所有的情況,從頭到尾告訴了大家。
    「可是永久,妳不是還參加了暑期班活動嗎……?」
    「嗯……其實,那都多虧蓮見同學推薦我,讓我當選暑期班活動的班委呢。」
    永久回憶著。
    「哈!」
    明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想想真的是多虧了她。要不然,我還會更旱離開學校呢。」
    「……這樣說來,我沒有阻止永久當選班委,不但不是錯誤的選擇,反而還是正確的嘍!」
    明生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越想越怕。
    如果永久沒有參加暑期班活動,也許就不會被日高迫害:要是不被日高迫害,也許他們就不會恢復記憶:要是他們沒有恢復記憶,也許就不會知道今天的埋葬儀式。
   ——這樣想來,一切都是天意.都是老天注定的。
    「這樣說來,真的還得要感謝蓮見那傢伙呢。」
    明生邊回想,邊喃喃自語,然後又向大家發動『宣言』了。
    「我覺得,在『友誼之約』裡還要加上一條。」
    「再加一條……?」
    「對,永久……妳得再加上一條『絕對不能先死去』。」
    「哈?這是什麼呀?」
    永久一時搞不清狀況了,一旁的明生又插進一句。
    「要是妳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怎麼行?絕對不行啊!」
    「我不管,要是妳一個人死了的話,我也去死!」
    小穗和美花被明生的『宣言』嚇到了。
    但是領悟了明生的意圖後,馬上也開始『宣言』了。
    「對,要是那樣,我也死!」
    「美花也是!」
    「哈!你們……。」
    「永久,我們可是認真的噢!」
    「那怎麼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的呀!」
    永久拚命搖著頭說。
    「那永久,妳是不希望我們死的嘍?」
    「那當然!」
    ——永久第一次對他們3個生氣。
    他們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可是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那樣的話……也簡單。對吧美花!明生!」
    「對對,簡單,簡單啊!」
    「那妳就拚命地活著吧,要是妳死了,就等於殺了我們3個噢!」
    「哈!這,這算什麼?」
    「那樣的話,永久可就成了殺人犯嘍!」
    「而且,殺掉的還是最好的朋友呢!要是真的那個樣子的話,妳就真的有點過分了噢!」
    這一說,3個人就開始沒完沒了了。
    他們索性也不管永久如何,就只是一直一直地說下去。
    「哪有這樣威脅人家的呢?」
    永久不服氣的說。
    「……那妳還死不死呢?」
    明生趁勢連忙問永久。
    「阿明……。」
    永久露出又笑又哭的表情,終於開口說話了。
    「……嗯,不死了啦!謝謝大家了。我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這次,永久的眼睛裡,真的看不出一絲遲疑了。
    就在他們4個做好新約定的同時,順哉也抄小路來到了一年神杜。
    太陽已經下山,天空中隱約可以看到幾顆星星的影子,順哉直接朝神社辦公室走去。
    「不好意思,請問神社管理員在嗎……?」
    順哉剛問完,就聽見從裡面傳來對話聲。
    「您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如果我說不,你準備怎樣?」
    「我是不能把您怎麼樣的,但是您的這種行為,是否也太……。」
——順哉突然覺得那個正在跟神社管理員說話的聲音,好像非常耳熟。
    「為什麼那麼恨永久呢?」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蠢的問題嗎?就是因為那個怪物,才害我妹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難道是圭一郎?)
    「不過。那孩子不是馬上就要被埋葬了嗎?」
    神社管理員已經非常無奈了,可是日高卻越來越起勁。
    「所以啊,如果舉行了埋葬儀式,我不是就不能報仇了嗎?」
    「……你一直那樣說,也是無濟於事的,不是嗎?」
    「如果你能體諒我的處境,理解我的立場,那我真的就太感激不盡了。」
    「不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只是我不允許其它不相干的人插手這件事情。」
    「但是,好像已經有好幾個人,為了救永久已經開始行動了。」
    (……難道說的是明生他們嗎?)
    順哉邊想邊繼續探頭聽他們的對話。
    「全都怪那些不知死活的小鬼頭們!」
    日高仍忿忿不平。
    「……要是沒有什麼其它的事情的話,我想你可以離開了。」
    「那好吧,真是打擾你了。」
    剛跟管理員說完,日高突然又丟下一句話來。
    「說了你可不要介意啊……反正除了永久,你真們不是還有另一個關係人了嘛!」
    「你,你是從那裡聽來的?」
    管理員聽了日高的話,臉色突然變了。
    「那看來走真的嘍!也不是聽誰說的,我只不過隨便說說而已。」
    「你……。」
    「本人還不知道吧?你放心好了,反正我只是對我要的人有興趣,其它的事情都跟我無關。」
    日高說完,就準備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順哉企圖找個地方躲一下,可是四周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藏身。於是,他只能裝做是來神社拜拜的參拜者.
    從神社辦公室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終於來到了順哉旁邊。
    「……順哉?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裡?」
    「噢!還不是為了考試嘛,心裡有點擔心,所以就來這裡拜拜……。」
    順哉只能敷衍日高。
    「你也相信這套啊?」
    「求一個考試順利的護身符吧。」
    「是噢,可是這個不管是考試順利也好,交通安全也好,早生貴子什麼的都是一樣啊。我看你還是到其它的神社去比較好啦!」
    「可是,去其它的神社,還要花掉我好多車錢耶,」
    順哉煞有其事地說道。
    「原來如此啊,原來跟我一樣,也是個窮人啊!」
    「可是,我有信心啊!」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可是,日高笑完突然又說。
    「你是騙人的吧?」
    日高眼神銳利,口氣又咄咄逼人,好像看穿了順哉的謊言。
    順哉雖然心裡慌張,嘴上還在繼續掩飾。
    「哪有?真的啦,我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了啦.」
    「哼哼,這個回答嘛……。」
    「不知道這個回答算不算合格。」
    「……你等著我的評分吧。」
    日高一邊說著,一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會再給你機會回答的,到時候可不要讓我太失望啊!」。
    終於只剩下順哉一個人了,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忽然發現手心裡都是汗。
    「……速見,你們遇見啦?」
    管理員站在順哉的身後對他說。
    「永久他們好像要死守在這裡耶……」
    順哉露出了一絲疲倦的笑容說.
    「聽說了嗎……不好意思,讓你們受牽連。」
    管理員露出沉痛的表情低下頭,又重複超前幾天一樣的話。
    「可是……要是你們無論如何也要救她的話,我就有話要跟另外3個孩子說了。」
    順哉無言以對。
    他也想讓管理員知道,自己其實也很想幫助永久。
    而且,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想跟管理員商量這件事情.
    「鎮上的名門,還有剛剛那個男人,他們都不會放過永久的。」
    管理員對順哉說的時候,好像自己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似的。
    ——第二天早上對明生他們來說,是一個很糟糕的旱晨。
    『快起來。小鬼頭們』
    「……這可是,美花式的morning  call啊。」
    「哼!幹嘛啦,一大早就說我壞話。」
    明生和美花正在抬槓,就看見小穗和永久從走廊的那邊走來。
    「早啊,懶鬼們!都快過8點了你們才醒。」
    「要是有課的話,你們就遲到嘍!」
    「幹嘛啦?反正現在是暑假。美花,我們再睡一會!」
    面對正準備再次鑽進被子的美花,小穗故意說。
    「那好吧美花,妳就不要喝我們剛做好的味噌湯,裡面可有剛採來的新鮮山菜啊。」
    「……味噌湯?」
    美花連忙從被子裡爬了出來。
    (……好妳個好吃鬼美花!)
    明生本來是要說出口的,但是為了避免麻煩,只是在心裡叨念了一句。
    ——早飯也只有味噌湯了。永久家裡本來就沒有什麼食物了.
    『真對不起,我想已經用不到食物,所以家裡什麼也沒有了。』
    明生突然回想,這是永久昨天晚上對他們說的話。水井裡還有水,可是糧食倒是個麻煩問題。
    麻煩還有一個——從吃完早飯開始,大家就一直裝傻。
    「阿明,你看啊!我們到該怎麼辦呢?」
    順著美花手指的方向,他們看見日高正在用擴音器不厭其煩地重複大叫著。
    『春野、佐捨、吉野!你們不要再鬧了,快點交出那個怪物,我們就一筆勾銷.既往不究!」
    「真的很煩耶!日高故意把永久說得那麼難聽,真的很討厭耶!」
    「別惹火我噢!」
    明生被小穗一說,立即跑到外面警告日高。
    『……呵呵!終於出來啦?』
    日高看到明生現身了,好像很高興。
    『春野,快聽老師的話。老師的喉嚨都叫干了啊。』
    「現在可是暑假,我們跟『老師』沒有關係了!」
    『好吧,就算你不把我當老師好了,那你看在我比你年長的份上,聽我幾句好了,春野!』
    (算了吧你!)
    明生輕輕歎了口氣,又向山那邊大聲喊叫。
    「好了啦,我看倒是你應該聽我幾句。上次暑期班活動的時候,永久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那個特異功能。那種操縱人的力量,她根本就沒有的啊!」
    『是嗎?也許你說的是真的。』
    明生看到日高還在裝糊塗,就更生氣了。
    「所以,你妹妹的意外跟永久沒有關係。如果你因為你妹妹的事而想報復永久的話,我勸你算了吧,因為那根本不關永久的事!」
    明生說這話,不只說給日高聽,也是說給所有在場的鎮民們聽的。
    因為既然永久沒有那種操縱人的力量的話,就根本沒有必要舉行什麼埋葬儀式。
    可是,日高對明生的話,只是報以刻薄的奸笑。
    『春野你應該知道,要殺掉怪物的可是鎮上的大家族們,這件事我可沒有什麼決定權的啊!』
    ——頓時,不只明生,連在場的鎮民們也變了臉色。
    「這算什麼?真的很奇怪耶,永久不是一直關在這裡,什麼壞事也沒有做嗎?為什麼事到如今,卻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事到如今,要是這種陋習被揭發的話,就不好了吧!』
    「喂!日高!」
    有一個男子臉色比明生更難看,企圖制止日高繼續說下去。
    可是,日高根本就不管他,繼續用擴音器大聲的說。
    『難道不是嗎?按照現代的法律,殺人就是殺人,還美其名為本鎮習俗?要是揭露出去的話,難道後果不可怕嗎?反正現在也有言論自由,報導自由,就讓大家快來看看這百年的殺人傳統吧!』
    「住口,日高!」
    『要是被世人知道,至今還有妖怪存在的話,那豈不糟糕?世世代代被殺害的家族,我看就是最好的證據。但是,要是全都死光的話,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就沒有人知道真相了。他們要做的無非就是殺人滅口,銷毀證據罷了!』
    「閉嘴,閉嘴,不許胡說八道!」
    『他們這些人,是一定會死守著這些殺人的禮教的……所以,春野你明白嗎?我可不是你真正的敵人啊!』
    「……」
    日高這邊已經搞得沸沸揚揚了,而明生那裡是沉默一片。
    『我害怕的不是『悟』  ,也不是永久,而是人啊!』
    ——明生終於想起順哉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真讓人作嘔……就是這些該死的禮教,害永久要被活埋。)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倒是要看看,在這個小鎮上,還有誰敢幫你們。對於你們的結局,我真的很想知道耶!啊哈哈哈哈……。』
    日高邊說邊狂笑了起來。可是,馬上就被兩個衝上來的鎮民制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看上去自以為很了不起的人,一手接過擴音器。
    『各位大家好,我是美裡町的鎮長,我叫近江。剛才日高說的話,並不能代表我們的意見。我們絕對不會把妖……這個……我們絕對不會把夏森小姐的事情向外界公佈的,對於這一點盡請放心。接下來,我們準備把吊橋重新架一架,請你們幾個小朋友不要再有什麼新動作!』
    被他這麼一說,明生更走火上加火了。
    「你們全都離開不就都解決了嗎?誰跟你們在講『悟』不『悟』的事情啊?吊橋也好,電話線也好,我們全部會自己解決的,你們不要再囉唆了,全都給我消失!消失!」
    『話也不能那麼講,我看你們幾個先出來,我們好好的談一下,至於重新接通電話什麼的,以後再說也不遲,噢!對了,重新架吊橋可是頭等大事……。』
    美裡町鎮長依然想把他們引出來。
    「你們這些人,根本完全不能信任!不管怎麼樣,我們的要求就是要你們快點從這裡消失。這樣的話,我們對於你們幹的事情,以及『悟』的事情會完全守密,不會對外界洩露一個字的!」
    明生說完後,被幾個男子壓在地上的日高又掙扎著開始大叫了。
    「你太天真了,春野!就算你不洩露,全鎮有那麼多張嘴巴,誰說出去,根本查不到。所以,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的,在他們的腦子裡只有4個字——斬草除根,春野!你知道了嗎?哈哈哈哈哈……唔唔……。」
    ——這次,他們用毛巾堵住了日高的嘴,不讓他繼續說話了.
    現在的情況就變得非常滑稽。因為,已經分不出敵友了。
    『好吧,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還是先要把吊橋架一架,然後好好談一談……喂,你!』
    明生根本無意再聽下去,轉回頭進了屋子。
    明生在監視懸崖的時候,剩下的3個人採來一些山菜!這也是他們的晚飯。
    早上的味噌湯已經喝完了,其它的調味料也經沒有了,他們只能把山菜洗乾淨,做了個山菜色拉,剩下的也只能燙一下。其實,山菜的量也不是很多。
    「美花,想吃好吃的蛋糕……。」
    「我想吃烤肉……。」
    「我呢,就想吃紅茶店的三明治。」
    「嗯,這個不錯耶!我想吃穗波媽媽煮的東西!」
    4個人開始異想天開了,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我媽還好吧!」
    小穗突然冒出一句話,大家一下子沉默起下來。
    (是啊,這樣說來,昨天在公寓前告別後,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啊……。)
    被這麼沒有根據的聯想一搞,大家好像都開始緊張起來了,明生和永久的臉上也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小穗發現之後,連忙又強作鎮靜地對大家笑了笑。
    「好了啦,都怪我不好,胡思亂想了!」
    「妳還好吧?」
    永久很是擔心的問道。
    而旁邊的美花連忙從包包裡拿出一個手電筒。
    「『美花』牌手電筒。小穗,小心腳下啊!」
    「謝了。」
    ——永久看著小穗小心翼翼地向門外走去的樣子,真的很擔心.
    「真的很擔心穗波媽媽耶,不知道那裡到底怎麼了?」
    一旁的明生和美花也有同感。
    屋子裡沒有電燈,3個人無言以對,心裡想的都是穗波。
    「……快看那裡!不知道走誰把食物放在了牆角邊。」
    小穗非常興奮,手裡還拿著滿是飯圈、麵包的塑膠袋。
    「小心!說不定是外面那幫人的陷阱!」
    起初明生還非常的警惕,但是一看到裡面的東西,就馬上知道定誰送來的了。
    「這個……是順哉送來的!」
    「你怎麼知道啊,明生?」
    「因為,那個油炸麵包……前幾天,我們剛一起吃過啊。」
   ——於是,4個人馬上開始吃著珍貴的食品了。
    (順哉,真的謝謝啦……。)
    明生邊吃著油炸麵包,邊想——這恐怕是順哉避開了看守們的眼線,從對岸偷偷扔過來的吧。
    (雖然在永久的事情上跟我有分歧……但是,順哉還是順哉。他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
    明生想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有人在關心著他們就很感動。
    飲食情況稍稍改善了一點以後,明生他們也可以撐到第二天了。
    他們4個人還是想找出一條逃離路線.可是沒有什麼大的進展。
    無論是明生和永久,還是小穗和美花,他們已經好幾次跑到後山勘探情況了。
    他們估計可以逃脫的路線應該只有一條。
    那就是——砍倒林子裡的樹,然後重新做橋,這樣一來就可以到對岸去了。
    除此之外,他們別無出路.
    吊橋對面的情況一點也沒有改善,鎮民們還走輪番用擴音器在大肆叫嚷,明生他們也沒有理會。
    可是——已過了中午,情況就發生了少許變化。
    『好了,你們的媽媽已經被帶到這裡了,雙方商量一下比較好。』
    ——真的很卑鄙,他們好像把穗波當作了人質。
    4個人急忙跑出去看個究竟。只見穗波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他們根本就沒有善意。
    他們強行把擴音器硬塞給了穗波,穗波完全沒有抵抗,一手接下擴音器,一手向4個人招手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上次還跟你們說叫你們自己千萬要小心,沒想到我自己倒被他們抓個正著。』
    雖然穗波說的很輕鬆,可是看在4人的眼裡,卻非常地擔心她的安危。特別是小穗。
    「……媽!」
    被小穗這麼一叫,穗波反而來勁了。
    『哎喲,那不是我們家小穗嘛,我看妳精神還蠻好的嘛!』
    「媽,妳別開玩笑了,不是被人家抓住了嗎?還在那裡說什麼呢!」
    『果然還是那麼膽小,哎,我們家小穗真的很膽小耶!』
    「媽,到現在這個時候,妳還沒個正經的。」
    小穗已經接近半瘋狂的狀態了,而穗波還是非常鎮靜地說.
    『……妳才是呢,這麼慌張幹什麼嘛!』
    穗波看似無所謂的態度,其實是想向小穗傳達自己的意思。
    『妳之所以會選擇現在這種狀況,是因為妳已經打定主意要幫永久,我當然也會堅持自己的信念,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嘍!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後悔,堅持到底直到最後,千萬別放棄喔!』
    「這個我知道啦,可是……。」
    『妳不要忘了,我辛辛苦苦把妳養那麼大就好嘍!』
    「看到自己最親的人被當作人質,我可笑不出來。」
    小穗已經忍到極限了,終於大聲哭了起來。
    「媽,要是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我……。」
    『……好了好了,是不是該說說重新架橋的事情了,我們應該針對這個事情,好好商量商量。』
    一個負責人樣子的男人,搶過穗波手上的擴音器,大聲說道。
    當然他們4個人把他的話當作了耳邊風。
    他們在想的是,如何可以救穗波——。
    「好了,大家不要慌張,我看還是我過去吧!」
    永久肯定地對大家說了她的決定.
    「不行!」
    雖然小穗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但是還是非常堅決地看著永久。
    「可是小穗,要是不把我交出去的話,我怕穗波媽媽會……。」
    「不要,不要,我不要在永久和媽之間做選擇。我不要!」
    聽到她們的對話,穗波再次搶回擴音器大聲叫道。
    『對啊,小穗!如果你們是為我想的話,請堅持下去直到最後,可千萬不要向這些人認輸啊!』
    「可是,穗波媽媽呢?」
    『我沒事啦!永久妳放心。只是現在想想,真應該多買點保險才好!』
    ——說到這裡,穗波手上的擴音器又被搶走了。
    『不許再說無關緊要的話了……如果你們想救這個女人的話就要乖乖地聽話……。』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
    「——哇啊……!」
    聽見背後傳來女人的大叫聲。
    就在全員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的時候,穗波趁機甩開抓住她的男人,一溜煙地向林子的方向逃走了。
   「媽!」
    聽到女兒的叫聲,穗波只是回頭做了一個習慣性動作——『V』,馬上消失在林子裡了。
    「……逃掉了……。」
    「嗯…….逃掉了……。」
    明生和美花鬆了一口氣,面對面相互看了一眼。
    緊接下來,他們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真的逃掉了,不愧是穗波媽媽!」
    「太棒了耶!。」
    明生和美花索性來了個雙擊掌,以示勝利。再拍拍被嚇呆了的兩個人。
    「小穗,永久,穗波媽媽沒事了!」
    「……嗯……逃掉了……沒事了……。」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脫險了!」
    「嗯,太好了!」
    「這下就放心了!」
    小穗和永久相擁而泣。
    「如果我們也逃出這裡的話,你們說要到哪裡去呢?」
    「美花想去涼快的地方。」
    「那不就是北極或是南極嗎?」
    「啊喲,人家說的是涼快的地方,又不是寒冷的地方!」
   晚上——他們4個人開始討論逃亡的地方了。
    「永久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嗯……遊樂場好像不錯耶。」
    「那是逃難的地方嗎?」
    「怎麼不行?我們可是在遊樂場裡隱姓埋名的生活啊。」
    「好呀好呀,美花贊成!每天坐纜車、雲霄飛車,而且喝的東西吃的東西還全部都免費!耶~。」
    「是噢,我也好想坐一次旋轉木馬!」
    3個女生坐在一張薄布上,開始異想天開了。
    「好了啦,妳們3個不要做白日夢了啦!明天我們還要規劃出逃離這裡的路線呢,那才是首要任務!」
    明生一個人在旁邊勸她們該想想正事。
    「……難道你就沒有夢想嗎?」
    「對啊,我看你是老嘍,明生!」
    大家七嘴八舌。
    「好啊!永久,連妳也說我?」
    「好吧好吧,明天明生可要砍大樹了,我看你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我嗎?這種揮斧頭的事情,不是小穗最喜歡的嗎?」
    「你,你……幹嘛說我啊?」
    「是啊是啊,我們倒要看看小穗英姿颯爽的樣子嘍!」
    「……永久!妳看啊,明生欺負我……。」
    ——從明天開始他們4人就要為逃脫路線做準備工作了。
    可是危險和困難將一直伴隨著他們.
    儘管如此,他們完全沒有消沉,依舊是滿懷希望。
    (只要有她們和穗波媽媽……無論到那裡,無論做什麼,總是充滿希望的。)
    明生從心底裡由衷地感受。
    ——可是,終於還是沒有讓小穗有拿起斧頭砍樹的機會。
    隨著深夜裡一聲尖叫,暗示著事態的急變。
  「快逃!」
作者: 加菲    時間: 2009-6-11 18:40

最終章  芙蓉丘

  「……那個是穗波媽媽的聲音嗎?」
  明生馬上跳起來,打開門朝外看去——看到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怎麼了,阿明?」
  「……吊橋架好了!」
  「哈?」
  好像已經有人偷偷在過橋了,想要再次把它砍斷,看來已經是來不及了。
  明生馬上很嚴肅地告訴大家。
  「……我們快逃。」
  也可以說是大家掉以輕心了.
  但是,誰會想到這麼一個黑漆漆的夜晚,他們會在那麼高的地方架橋呢?
  雎然大家還在為自己的疏忽自責,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們4個人就這樣開始在山裡四處逃竄。
   對於這座山,他們的確比要來抓他們的人熟悉太多了(特別是永久,她從小就生活在這裡)。
  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可以供一時躲避的地方也有好幾個。
  可是,作為通向外界的唯一出口——吊橋,已經被人佔領。
  所以明生他們就像袋子裡的老鼠一樣。要是他們再不斷增加人手的話——被抓,只不過是遲早的問題了。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強行突破那座剛剛架好的橋,不管三七二十一,闖了再說。
    「怎麼可能沒有人把守吊橋呢?」
    明生從樹叢裡探出頭,向吊橋的方向張望。
    「這裡看上去一個人也沒有,那邊也只有7、8個人的樣子,可能嗎?」
    「我看有可能就是陷阱,可是……不闖不行啊。」
    「那麼……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
    小穗斬釘載鐵地說。
    「嗯,豁出去了。」
    美花這樣說。
    「只要是跟大家一起,怎麼我都不怕。」
    永久更是義無反顧。
    大家剛表明完自己的態度後,明生馬上帶頭鑽出了樹叢,向吊橋衝去。
    「……看見沒?他們果然在!」
    就在他們衝向吊橋的一瞬間,好幾東探照燈光,從各個方向朝他們射來。
    明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衝去。
    橋對岸的出口處,當然設有把守的人。
    「我想,如果就這些人的話,也未必衝不過去……啊!」
    下定決心要衝過吊橋的明生,突然非常吃緊地大叫了起來。
    不知從那裡又跑出很多人來,這樣把守的人數急速增多。
    這時,跟在最後面的小穗,也突然大叫了起來。
    大家回頭看去,剛剛一個人也沒有的入口處,居然也出現了跟對面出口一樣多的人來。
    「原來他們早有埋伏了,那麼多人……。」
    「我們能逃的了嗎?」
    ——就在這緊要的關頭,永久突然朝對面開始大叫了起來。
    「我答應你們不會使用超能力,也絕對不會洩露夏森家的秘密。所以,你們可不可以放過我們呢?」
    雖然之前永久已經做好大不了一死的準備,可是她依然希望能夠活下去。
    按下來,明生他們也開始大叫了起來。
「我們並沒有打算要說永久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們能放過我們。」
「是啊,美花只是想一直跟永久一起就好了。」
「對啊,我們的要求就定這個而己。」
——鎮民們沒有作答,只是更加縮小了包圍圈。
明生歎了口氣,轉回頭跟她們說。
「真糟啊,現在真有點萬事皆休的感覺啊。」
「呵呵,這個詞用在這裡,好像有點不太貼切吧。」
到這個時候永久還在咬文嚼字。
這一說把另外3人都逗笑了。
「好了,反正也就這麼回事了,大家還有什麼遺憾嗎?」
「啊!美花真的很想能住在遊樂場裡耶!」
「可是,這個世界難道不就是一個大大的遊樂場嗎?」
「是噢!」
「阿明,你這個比喻不好啦。」
雖然四面楚歌,他們還是有說有笑的。
「……美花!快拿出來。」
「好,『美花菜刀』來嘍~。」
    這時,鎮民從前後一起向他們包圍過來。
    而美花按照明生的指示,從包包裡拿出一把菜刀來——那是剛剛從廚房順便帶來防身用的。
    見到這一景象,踏上吊橋的鎮民們馬上慌慌張張地往回搬離。
    「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
    「千萬不要干傻……傻事呀!」
    對於鎮民們的叫喊,他們4個完全沒有在意。
    「我,明生,能和妳們成為朋友非常高興。」
    「我也是。」
    「美花也是。一
    「等一下啦,你們錯了啦!即使到了那裡,我們還是在一起的啊!」
    他們4個就排成一排,手拉手。
    「好吧,那麼……。」
    大家微微點了點頭浚,明生揮起了那把菜刀。
    「等,等一下,即使要舉行『悟』的儀式,也要像樣點啊……。」
    這時,有人使勁地拉著吊橋兩旁的繩索.
    「你們等一下啦!」
    ——突然,那人又停止拉繩索了。
    「真的很沒出息啊!」
    明生他們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吃驚地說道。
    「……難道是蓮見?」
    「怎麼說也讓人家等了7年了,難道就想這樣輕易算了嗎?」
    毫無疑問,那個聲音是蓮見。
    可是,聽起來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嘲笑和憎恨的意思,只是翠純的憤怒而已。
    「如果就這樣一死了之的話,那我真的就看錯你們了!」
    「妳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明生真有點搞不懂了,平時那個蓮見最喜歡找他們的麻煩了,可是今天怎麼一反常態呢?
    「好了啦,不要再站在那裡了啦,快點到這邊來!」
    被蓮見這麼一叫,那些鎮民又再次準備往吊橋包圍過去。
    這時,干仔和巽仔連忙擋在了蠢蠢欲動的鎮民面前。
    干仔朝著一個企圖靠近蓮見的鎮民男子,狠狠地飛過去一腳。
    那個男子在發出一聲慘叫後,馬上仰面倒了下去。
    可是,干仔的腳剛著地,另一個男子又衝上來,從後面抱住了他。
    還好,巽仔在旁邊,一下子把那名男子活生生地扔在鎮民們的眼前。
    這時,蓮見對著已經呆住的明生大叫。
    「快點啦!春野明生!」
    4個人都被她的舉動搞糊塗了,這時小穗忍不住發問了。
    「妳,妳怎麼……?」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啊?」
    蓮見的喉嚨也沙啞了。
    「要不是為了救你們,我來湊什麼熱鬧……好了好了,詳細的以後再說,算我求你們好不好,快逃啊!」
    「佐倉。妳媽被人抓了吧?」
    「咦?妳怎麼知道?」
    ——他們4個人,在蓮見的掩護下。終於脫離險境,一路逃到了高台公圜。
    蓮見聳了聳肩,開始說明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佐倉媽媽都衝到我家來了。要求馬上停止埋葬儀式。我看妳這個硬骨頭,一定也是妳媽遺傳給妳的。」
    「……真不想被妳這麼說耶!」
    照她說的,在明生他們把永久搶回來之後,穗波好像的確是衝到了蓮見的家裡。
    雖說穗波還是被抓住了,但是由於蓮見媽媽的阻止,才沒有演變成從前那樣。
    「……蓮見媽媽,為什麼……。」
    「我媽媽……以前也是你們媽媽的同級生啦,只不過聽說是死對頭而已。」
    「哈,這樣啊……!」
    大家都吃了一驚。可是,蓮見家本來就是鎮上名門的代表,而4個人的媽媽為了『悟』的事情,跟那些名門結下了樑子。
    這樣想想,4個人的媽媽跟蓮見媽媽是死對頭,倒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是。在畢業典禮的那天,3個媽媽為了夏森媽媽的事,一起衝到了我家。我媽媽就開始反省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了。」
    可是,從那以後,蓮見媽媽和他們4個人的媽媽再也沒有碰到過,別說道歉了,就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當蓮見媽媽知道穗波再次被抓的事情後,就想盡最大的可能幫她了。
    「可是,我媽還是沒有勇氣當面跟佐倉媽媽說話,所以也就沒有直接跟她見面。可是昨天。當他知道佐倉媽媽因為你們而被抓住後,我媽才下定決心要做些什麼.於是,我媽就跟在他們後面,現在還沒回家呢。還好被我發現,所以就到林子裡去救你們了。」
    「……啊!那剛才的那個聲音……。」
    永久突然大叫起來。
    「剛才那個叫我們快逃的聲音,莫非就是蓮見的媽媽?」
    「……是噢……。」
    明生、美花、小穗。恍然大悟。
    「那這樣說來,蓮見媽媽說不定正和穗波媽媽在一起呢。」
    美花跟永久越想越開心,轉過頭對著蓮見笑了起來.
    蓮見也跟著笑了起來,可是,馬上又低下頭,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
    「……蓮見?妳怎麼了?」
    明生從來沒有在蓮見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所以非常好奇地問了她。
    這時,蓮見終於抬起頭,看著他們4個人說。
    「我……要跟你們道歉。」
    「好了啦,好了啦,蓮見……。」
    「我不知道你們都失去記憶……跟我們家也有點關係……所以我就非常討厭你們,而且做了很多很過分的事情……。」
    「等一下,等一下啊.」
    明生被她的這種態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懂張地叫了起來。   
    「如果一定要道歉的話,也應該是我們先啊。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沒有遵守那個『諾言』啊。」
    ——了年前,小鎮上的兒童節召開過一次運動大會。
    話要從那次開始說起。
    在平衡木上用軟棒對決的最後決賽時,只剩下明生和蓮見兩個人。
    本來明生也不是非要贏的,可是之前被蓮見打敗的是小穗和美花.因此,明生非要報這個仇不可。
    所以就跟蓮見死拼到底,可是蓮見也不甘落後,比賽結果以兩個人並列第一告終。
    明生、小穗和美花,第一次跟蓮見說話也是在那次的比賽後。
    『下次,我們一起玩吧,妳真的很有意思。』
    『可以啊。』
    那時對明生來說,這麼驕仿的女孩,倒還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所以明生覺得蓮見很有意思。
    『對了,我們還有一個好朋友。』
    『還有一個?那我還可以跟你們玩嗎?』
    『沒關係,她人可好了。』
    『那好,我下次一起玩好了,我真的好期待耶。』
    就這樣,他們4個人,約好了下次一起玩的約定——就在那天。
    「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們沒有遵守那個諾言。」
    「我把這件事情給忘光光了……。」
    「美花也不好,我給妳賠禮道歉了。」
    明生、小穗、美花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給她賠禮。蓮見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便慌張地搖起了頭。
    「你們,你們不要這樣啊!不是你們不遵守諾言。害你們失去記憶的也是我們家啊。」
  ——這個時候。
    「瑪利亞小姐……我們來晚了。」
    「……」
    「……干仔!巽仔!」
    他們兩個非常狼狽不堪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臉上、手上、腳上,到處都是擦傷及淤青,兩個人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看上去好像受了很多傷。
    「怎麼樣。沒有骨折什麼的吧?等一下到我家去領些醫藥費.」
    可是,明生看到他們兩個這副樣子後.卻有其它的想法。
    (……蓮見就是說話太直接……。)
    這個時候,干仔突然對著明生他們開口說話了。
    「那天啊,瑪利亞小姐一直在公園裡等你們啊。」
    「……干仔,住口啦,」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一直等到天完全變黑……—直在等啊!」
    「喂!你們兩個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蓮見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而明生此時一股重重地罪惡感油然而生。
    當時,他們是跟蓮見約好一起野餐,說好上午集合的。而且永久也一起參加的,大家帶好自己的便當。
    (哈?從早上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啊?)
    「蓮見,真的嗎?」
    「對啊,對啊,是真的嗎?」
    小穗也連忙插進來問。
    「好了啦,算了啦.再說,是我們不好……。」
    「瑪利亞小姐真的很想能跟你們一起玩的。」
    干仔再次補充。
    「雖然瑪利亞小姐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但也因此附近的小朋友都疏遠她,更不要說好朋友了,所以……。」
    「干仔,叫你閉嘴啦!沒聽見我說的話啊?」
    蓮見企圖拚命阻止干仔。可是這個時候,小穗和美花連忙替干仔解圍。
    「讓他說吧,我還想知道。」
    「美花也想聽啊。」
    「不,不要啦,一直說我的事情。人家不好意思啦!」
    「好吧,那就讓我來逼供好了……看招!」
    明生對著干仔的胸口就是一掌下去,蓮見連忙說道。
    「……別誤會我的意思。」
    ——這時.
    「我們只是想知道,沒有遵守那個諾言的來龍去脈。對吧?」
    蓮見被他們說得沒有辦法了,歎了口氣,緩緩道來。
    「……那我開始說說怨言嘍?」
    ——當時,蓮見瑪利亞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她的周圍倒也不缺玩伴。
    可是,他們不是看在她是蓮見家大小姐的份上,想跟她拉近關係,就是像干仔,巽仔當時那樣,聽父母的話,不敢得罪蓮見家,所以才跟她玩。
    因此,蓮見唯獨對那次運動大會記憶猶新。
    因為明生、小穗、美花他們不像其它小朋友那樣,因為她是大小姐就有意讓她。
    蓮見被明生的軟棒擊到時,倒是有點生氣,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可是,她漸漸發現這種真正的比賽才有意思。
    所以,蓮見對於比賽後明生的邀約非常高興。  
    然而,那天她一個人在公園裡等到天黑,明生他們也沒有出現,蓮見的肺都要氣炸了。
    她不相信他們會失約。
    所以就一直等一直等,她相信他們一定會一邊說著抱歉一邊趕來的。
    就是那天,她吹到了冷風,感冒發燒了,一連睡了好幾天。等恢復意識後,心裡就充滿仇限.
    當然,要是明生他們跟她解釋一下,也許可以平息她心申的不滿。   
    可是那天以後,明生他們看到蓮見什麼也沒有說,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因比,蓮見就認定是他們故意欺騙她,所以仇恨更深了。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報復行動了,有時候她自己也覺得太過分。但是怎麼也控制不住,就是一心想對付他們。
    在泡沫紅茶店附近開連鎖店也是。
    起初她要求在紅茶店的旁邊開一個一樣規模的小店,主要就是想跟小穗他們家競爭一下而已。
    結果她爸爸告訴她,反正馬上就要開全國性的連鎖店。
    但是此時,蓮見改變了初衷.
  接下來,蓮見向她爸爸要求不要再開紅茶的連鎖店,而改為咖啡的連鎖店比較好,就是這麼一回事。
    ……真的,太對不起了!
    面對誠心誠意道歉的蓮見,明生和小穗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搖頭.
    「不要啦,我們不是為了要妳道歉,才要妳說清楚的啊。」
    「對啊,妳沒有要求妳爸爸開紅茶連鎖店,這點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那麼……妳怎麼解釋破壞學校的花園呢?」
  美花忍不住問起她的花園了.
    「我當然把它們都轉移到其它地方了啊,現在還好好的呢。」
    「當真?」
    美花吃驚地大叫著。
    「我想,即使再恨你們,花是沒有罪的。」
    「哇啊!太好了。美花可一直在擔心它們呢。太謝謝妳了,瑪利亞!」
    美花開心地跳了起來,她對蓮見完全沒有敵意了。
    「好了啦,本來就是我把它們轉移到其它地方的,當然要好好照顧它們嘍!」
    蓮見被美花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
    這時候,干仔又多嘴了。
    「其實,每天都是我們兩個去澆水什麼的。瑪利亞小姐做的,只是等它們開花而已……哎喲,好痛!」
    巽仔連忙踢了他一下屁股,示意不要再說多餘的話了。
    最後,蓮見再次走到永久的面前,非常難過地說.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夏森道歉。那個埋葬儀式簡直就是謀殺!而且我們家一直對你們的祖先……。」
    「……好了啦,蓮見。」
    沒等蓮見說話,永久就插話了。
    「我今天能夠這樣跟大家在一起,都虧蓮見妳啊。」
    「……我?是我剛剛說的嗎?」
    「不只是那些噢!還有暑期活動的時候……。」
   ——永久開始從選舉暑期班班委的事情講起了,而旁邊的蓮見一瞼困惑。
    「可是,那次只不過是我故意刁難啊……說起來真的還蠻複雜的。」
    「但是,那次永久在懸崖上得救,使得我們都恢復記憶和永久能夠逃脫埋葬儀式,也都是妳的功勞啊!」
    明生邊笑邊說。
    「也許冥冥中注定妳走要幫我們的吧!」
    「呵呵,要是那樣我也高興呀!」
    蓮見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對了……那次班會後,圭一郎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也是那個原因嗎?」
    「……就是那個日高吧,他是妳親戚啊?」
    「圭一郎?對啊,日高家本來是蓮見家的分支。」
    「……怪不得,他對『悟』的事情知道得那麼詳細呢!」
    「正好他也非常恨夏森,所以我們還合作過,這個真的,真的太對不起了!」
    「好了啦,不是讓妳不要再對不起了嘛!」
    對於還在道歉的蓮見,明生忍不住插話。
    「對了,這樣說來7年前有l個朋友.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啊。」
    「呵呵,就是她啦!」
    說著說著,明生就指向永久——蓮見吃驚地張大了嘴。
    「……原來就是夏森啊!」
    「不好意思,讓妳等了7年了。」
    「……」
    明生誠心地低下頭請求蓮見的原諒。
    這時的蓮見又好像恢復以前女王的樣子,邪邪地笑著說。
    「……如果你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什麼啊……。」
    明生被她突然轉變的態度,搞得有點小緊張。
    「那你得答應我,也要讓干仔和異仔加入我們。否則,我就不原諒你。」
    「……瑪,瑪利亞小姐,你說什麼啊?」
    干仔魁梧的身體,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好像有點站不住的樣子。
    「我們不敢奢望能成為瑪利亞小姐的朋友,我們只求一直能跟著瑪利亞小姐就好了。」
    「幹嘛啦?你們就那麼討厭做我的朋友啊?」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啊……巽仔!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兩句!」
    「……」
    巽仔平時話就不多,這個時候更是瞠口結舌。反正看上去就是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
    「好了啦,反正你們連瑪利亞小姐的話都不聽,一定是非常討厭我們嘍!」
    「喂!春野!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啦!」
    「……」
    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大家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經過了漫長的7年,他們7個人終於成為了好朋友。
    美裡町三面環山,一面臨海。而明生他們唯一能夠逃出去的路線,就是山海之間,接近海岸線的平地了。
    但是,從山上看去,那裡的平地所在位置正好就。正在小鎮的另一邊。
    所以要逃離小鎮,一定要先下山,然後橫越整個小鎮。另外,從整個地形來看,想要橫越小鎮,必定要經過商店街。
    即使不能救明生他們,至少也要能幫助他們逃跑——這是順哉得出的結論,而且是首要任務。
    他們決定,在明生使們逃離商店街的時候,給予他們支持。
   ——之前,明生他們說將來最希望住在哪裡的時候。
    回答定『那座被拆掉的吊橋,好像還能架起來。』
    「明生他們還好吧?」
    神代從山裡偵察回來,連忙打電話向在家待命的順哉回報。
    『現在是這樣一個情況,如果還能再次把吊橋重新架起來的話……。』
    ——順哉把電話掛斷後,旁邊的更紗不安地自言自語起來。
    「……沒事吧?」
    「放心放心,明生夠機靈,而且永久對山上的地形又那麼熟悉……即使他們把吊橋重新架起來,要逃下山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順哉為了讓更紗安心,故意說得很輕鬆的樣子。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他也知道,有很多事還走只能靠明生他們自己。
    他至今還是相信明生他們可以順利逃下山。
    為了能讓他們逃出難關,順哉就一直待機候命,準備在關鍵的時候助他們一臂之力。
    「……對不起!」
    更紗突然向順哉道起歉來了。
    「我除了擔心以外.什麼也幫不了你……而且,還一直說喪氣話。」
    「現在這種情況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與其東想西想,還不如試著做做看再說。」
    「嗯……。」
    她邊說邊拿起那個護身符,嘴裡唸唸有詞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
    「……咦?」
    順哉突然睜大了眼睛。
    「你怎麼了?順哉!」
    「沒,沒什麼。」
    面對吃緊的更紗,順哉本能地搖了搖頭。
    (可是……這不是很奇怪嗎?護身符不是只能保護自己的嗎?)
    順哉突然閃過的這個念頭,並不是毫無根據的。
    「……我還有事情要跟你確認,以後再說。我會再聯絡妳的。」
    「哈?怎,怎麼了嘛?」
    「鑰匙先放在妳這裡!」
    更紗完全不知道狀況。順哉把鑰匙交給她後,就朝目的地——一年神社衝去.
    ——順哉撞開了神社辦公室的門。沒一會兒,管理員就出來了。
    「這麼急有什麼事嗎?……是為了永久的事情嗎?」
    「我聽圭一郎說,即使沒有『悟』的特異功能,只要是流有它們的血液也要被活埋。這是真的嗎?」
    管理員原本還很沉穩,聽到順哉的一番話後,臉色大變。
    「……那個男人真的這麼說了嗎?」
    管理員氟得嘴唇也發抖了。
    「請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波及無辜的……。」
    「對不起……。」
    順哉沒等管理員說完,就插話進來了。
    「我也學了圭一郎……只不過是套你的話而己。」
    「……?」
    「我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如果真向您打聽的話,您一定不會告訴我真相的.所以,請原諒我的失禮。」
    聽了順哉的解釋,管理員神情悲哀地說道。
    「怎麼會……為什麼一定要刨根問底呢?證明了事情的真相又怎麼樣呢?反而會給你們帶來更大的痛苦……。」
    「要是就這樣一直被蒙在鼓裡的話,對她們兩個人來說,是多麼的不幸啊!」
    「……」
    對於管理員的沉默,順哉開始說了自己的推測。
    「之前跟您說起永久的事情時,您就說她是鎮裡『少數的家庭』  ,我想如果只是永久一個人的話,您當時應該說『唯一的一個人』  。而那天圭一郎又說『還有可以代替的人』,現在想想,那句話很有含義啊……所以,我想繼承了被詛咒過的的血液的人,不只永久一個吧!」
    「……」
    「老婆婆也說,一年後看到那個少女並非之前的那個。」
    「難道那個人不是永久……?」
    「我起先也是這樣想的……青春期少女,哪有一年不長大的呢?難道她們被詛咒就不會長大……?但是看到永久後,我就立即推翻了這個猜想,因為她並不比同年的女生矮小。因此,我推斷永久一定還有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姐妹。」
    「……」
    「另外還有一點。這個神社特有的護身符是永久父母給她的,而他們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而另一個人也同時擁有這個護身符,那她……。」
    順哉突然停了下來,只看到管理員毫無辯解之意。
    「……她……。」
    順哉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順哉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順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回頭一看。
    ——只見更紗正從樹叢裡出來。
    「更紗!妳怎麼會在這裡……?」
    她沒有回答,只是向順哉投來非常無助的眼神,接著又問。
    「我真是……你說的那樣嗎?……我,我真是永久的姐姐嗎……?」
    「……嗯!沒錯。」
    「可是……我已經有爸爸媽媽了啊……。」
    更紗說著說著,已經有點支持不住了,幸好順哉及時扶住了她。她好像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只不過是硬撐著而已。
    這時,管理員間接地回答了更紗。
    「當然,妳現在的父母,同樣也是養育妳的親人啊。」
    ——管理員其實是很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當夏森家生下具有特異功能的永久時,其實這個人正是更紗的妹妹。為此,夫婦兩一直非常不安。而這一切管理員也都看在眼裡。
    因為,永久一生下來就注定將來要被埋葬。所以,他們的心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瞭解的。
    幾年後——夏森夫婦就向管理員提出請求了。
    原來,他們想把更紗過繼給遠房親戚床輿家,作為他們的養女,這樣一來,更紗就可以過正常小孩的生活了,夏森夫婦一直希望更紗能夠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起初,管理員是反對的。他不贊成讓更紗小小年紀就離開親生父母以及親妹妹,更不期望看到夏森夫婦同時遭遇生離和死別雙重打擊。
    但是,夏森夫婦非常堅決,最後管理員也沒有辦法。幾天後,更紗就被管理員帶到床與家去了——。
    「事到如今,我也非常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強行阻止他們……他們大概旱就決定在永久舉行埋葬儀式的那天,了斷自己的性命了……。」
    管理員神情黯淡,顯然是非常後悔。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年輕的床與夫婦對更紗視如己出,對她疼愛有加。也許他們選擇在這裡定居下來,也是為了慰藉長眠於此的夏森夫婦吧。」
    一旁的更紗,不發一語地聽者。
    而順哉終於忍受不住這沉默的氣氛,開口說道。
    「可是……為什麼更紗對小時候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呢?不管當時她年紀多小,至少魔該記住些什麼的吧?」
    「……這迫恐怕也是永久的原因吧。」
    管理員說。
    「7年前,那孩子的埋葬儀式雖然以失敗告終,但是她的特異功能也無意中顯示了出來,就像上次暑期班活動一樣。」
    管理員說到這裡,情緒似乎有點恢復了。他慢慢地講述著,彷彿是想要把這一切都傳達給更紗一樣。
    「就在永久的神力失控的時候,更紗也突然大哭了起來,之後馬上又不省人事,等到再次醒過來後,就失去了之前的記憶。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從此後,她就變得跟永久形同陌路了。」
    「原來如此……。」
    順戰馬上想起上次在海邊的情形了。
    (那時候永久好像也完全不認識更紗一樣。這樣一來,跟管理員說的就完全吻合。)
    這時,只見管理員向辦公室走去,緊接著又拿了一封信走了出來。
    「更紗……這是妳親生母親寫給妳的信,一直存放在我這裡,我想該是時候給妳了。」
    「我的……親媽媽。」
    更紗接過信件,雙手……還在顫抖。
    「我原本以為大概是要帶著這封信進棺材的。更紗……如果妳想救永久的話,請務必先考慮到自己的安危!不要枉費妳父母當時把妳送走的苦心啊!」
    ——管理員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順哉……!」
    更紗一頭埋在順哉的懷裡,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我什麼也不知道……親生父母的事情……永久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
    「不要再自責了……這一切可都是妳的親生父母費盡苦心替妳設想的啊…….」
    「可是……當我在享受著養父母寵愛的時候,永久她……她都是一個人……。」
    順哉此時覺得有一點後悔,也許,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比較好吧——。
    「振作點啊,現在還可以知道當時的狀況啊!」
    「真的嗎?」
    更紗邊問,邊想起了手上的那封信。
    「信……從媽媽的信上嗎……?」
  更紗急忙打開信封,發現裡面只有一頁信紙。
    這封信好像是在永久即將被埋葬之前不久寫的.
    信裡大概說的就定永久雖然看上去非常開朗,其實很害怕寂寞,所以如果她一個人去『那個世界』的話,一定會孤獨的。
    所以父母決定先自行了斷後,在那裡等永久。信裡還說,希望更紗能夠忘記他們,然後幸福地活下去。
    『——管理員馬上就要來接妳了。
    我們幫妳求了一個護身符.等一下會讓妳一起帶去的。
    希望妳今後平平安安.畢竟只留下妳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我們想讓妳知道.我們為了妳也付出了所有的愛,也全心全意地養育過妳。
    妳也曾經百分之百的接受了我們給予妳的所有關懷。
    我們想說的是.我們真的很高興能夠把妳生下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已經很欣慰了。
    更紗,答應爸爸媽媽,妳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我們真的很高興有妳這個女兒。
    ——佐和。』
    「……嗚嗚嗚……媽媽……哇啊啊啊……。」
——更紗再也忍不住了,倒在順哉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為……為……什麼……啊……啊啊……。」
    順哉緊緊地抱住她,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
    夏森夫婦一心只想更紗紇夠得到幸福,又不忍心永久一個人在那個世界,所以他們先永久一步踏上了黃泉之路。
    可是,誰又料想到在一片混亂中,永久又被明生他們救了出來。
    順哉真的很感歎,這冥冥中一定事先已經注定了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誰都不知道。
    他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己和更紗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更紗跟自己也有相同的體會吧,真是世事難料。
    ——更紗的哭聲終於越來越小了。
    「妳好點了嗎?」
    「……嗯,好點了……謝謝……順哉的身體……好溫暖……。」
    「真是個好媽媽!」
    「嗯,跟我現在的媽媽一樣,都是好人。」
    更紗稍稍擦了擦眼淚後,輕輕說道。
    「現在的媽媽也很好呀,又溫柔。又會煮很多好吃的東西……就是看到我睡懶覺的時候會比較嚴格一點……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真的已經是非常幸福了……。」
    「妳現在真的很堅強耶!」
    順哉聽了更紗的話後,發自內心地說。
    「順哉,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麼啊?」
    「想要救永久只靠你一個還是很危險的,現在我也……。」
    「好了啦!要救永久的又不只有妳!明生為了她死都不怕了呢。要是妳也要救永久的話,我當然也會幫妳的!」
    「順哉……。」
    「妳就不要再擔心我了,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營救的對策吧!」
    更紗點了點頭,又小聲地自言自語了起來。
    「能夠喜歡上順哉,真是太好了!」
    被她一說,順哉稍有不快.
    「……妳啊,幹麼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呢?」
    「我想要是現在不說的話,以後搞不好沒有機會說了……就算是到畢業也不會說了吧……。」
    聽了她的話,順哉輕輕地瞄了她一眼,企圖用眼神告訴她。
    「……說不定那個時候反而是我先說也不一定啊……。」
    「如果有時間的話,有可能的吧。」   
    「所以呀,我覺得是妳自己太急了呀!」
    「哈?太急?我可是第一次被人家這樣講啊……哈?你剛剛說什麼啊?」
    ——更紗這才聽懂了順哉的意思,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妳的反應還可以再慢點噢!我說了那麼清楚妳還沒有懂,我真有點『受驚』了。」
    「幹麼啦,你的話很難懂耶!」
    「那我也說我很喜歡更紗!這樣妳總該滿意了吧!」
    說完後,順哉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呆呆地站在那裡。
    「這次說的又太不含蓄了!」
    「妳怎麼那麼多不滿意呢?要求還真高啊!」
    順哉不等更紗開口,一下子抱著她,輕輕地貼在了她的嘴唇上。
    「啊……。」
    大概過了幾秒鐘後,順哉終於離開了更紗的嘴唇。
    「妳還好吧?」
    「不是還好……是非常好,好高興噢!只是突然這個樣子,我有點怕到了。」
    「這個情況的話,我看妳大概還要學習半年左右。」
    「這次,可是你先急的噢!」
    更紗說完後主動抱住順哉,雙唇又貼在了一起,這次可是一個長長的法式熱吻。
    雙唇終於分開,但更紗仍抱住順哉不放。
    「不要停下來好嗎……。」
    ——順哉沒想到更紗會那麼主動。
    「要是再繼續的話……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噢……。」
    順哉試探性地問。
    「……果然,還是妳比較急啊……。」
    順哉喃喃自語,輕輕地把更紗推倒在草地上。
    ——順哉不停地在更紗的胸部來回移動。
    「……嗯……。」
    不知道是草地上露水的關係,還是汗水的關係,更紗的衣服已經濕濕得貼住了身體。
    順哉看到半透明的衣服裡透露出內衣的輪廓,顯然有點把持不住了。
    他慢慢地把手伸進更紗的衣服裡,企圖脫去她的內衣。
    「啊……。」
    更紗一陣緊張。
    但不久她立即放鬆了下來。任憑順哉處置。
    可是,畢竟更紗身上已經很黏了,順哉的撫摸並不是很順利。
    「妳起來一下好嗎?」
    「……哈?」
    「不是啦,如果這個樣子,好像……有點困難。」
    「嗯……。」
    更紗慢慢地起身,順哉馬上轉到她的身後,想掀開她的衣服。
    「啊……幹麼啊?」
    「我不是說了嘛,那樣有點困難啊……。」
    「可是……人家害羞啦……。」
    「……那.今天就算了好不好?」
    「那樣……那樣也不好……。」
    (……那妳到底要我怎麼做啊?)
    「要是看不剄的話,妳是不是就不害羞啦?」
    順哉急中生智。
    「……嗯。」
    更紗點點頭。
    「那妳就閉上眼睛好了,看不見不就好了?」
    順哉為更紗想了個方法。
    「嗯,那樣說不定會好些。」
    在確認更紗已經閉上眼睛後,順哉開始由下而上地撫摸她那柔軟的胸部了。
    「呼……呼……。」
    更紗也以輕輕的喘氣聲作為響應。
    順哉一次一次的撫摸後,漸漸感覺到掌心又被頂起。一陣衝動,他忍不住去拉開更紗的內衣。
    「啊……不要……。」
    更紗閉著眼睛叫不要的樣子,讓順哉更覺得可愛,他連忙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更紗的凸起上下轉動。
    「啊……嗯…….」
    更紗明顯走受到了刺激,忍不住叫了出來。
    隨著兩根手指的不停轉動,凸起也越發堅硬了起來。
    而順哉的兩股之間也開始膨脹起來,不知不覺褲子也被頂超。
    順哉本能地把手伸進了更紗的短裙裡,輕輕地向大腿內側滑去。
    他的手指觸摸到濕濕的感覺,好奇感促使他繼續前進。
    「啊……。」
    被他這麼一來,更紗的身體輕微地起了反應。
    而順哉聽到更紗的歎息聲後,也受到了刺激。
    他覺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股間不斷地膨脹。
    更紗每一次的反應,都能刺激到那股力量的脹大,這一過程也給了順哉無限的快感。
    這快感又一次促使他想要去吻更紗的雙唇。
    兩唇相交,不停地相互纏繞著纏繞著,順哉的手終於再也克制不住了,他想一把扯掉更紗的內褲。
    更紗除了稍稍吃驚以外,並沒有很大的抵抗。
    「……可以嗎?」
    順哉輕輕地問了更紗,更紗沒有作答,只是用行動來配合順哉。
    順哉順利地除去了更紗的短裙和內褲,接下來又慢慢地脫去了她的上衣。
    終於,更紗的胴體在順哉面前展露無遺。
   順域聞到了一股少女的氣味和身下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順哉稍稍把更紗的雙腿拉了開來,征微可以看到少女最隱秘的地方。
    他太受刺激,連忙伸手向那最隱秘的地方一路探去,一路前進……他的手指被完全弄濕了。
    隨著手指不停的抽動,不斷有液體流出來。
    「哇啊……嗯……。」
    順哉再也顧不得更紗的叫喊聲,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必須不停不停地向著最深處挺進。
    「啊……好舒服……。」
    得到更紗的肯定後,順哉又開始吸吮她的粉紅凸起,不停地用舌尖來回觸碰著它。
    這時,順哉手指的第二關節也已經順利進入了隱秘之處了。
    「嗯……啊……。」
    順哉手指的速度不停地加快,這樣給予更紗的刺激也不斷地加大。突然,更紗阻止了順哉的進攻.
    「怎麼了,很痛嗎?」
    順哉關心地問,可是更紗的回答又讓他吃了一驚.
    「……順哉,你真的很壞耶!」
    「我壞?怎麼了啦?」
    「你讓我一個人這麼舒服……好壞噢。」
    (……這到底算是稱讚我呢,還是埋怨我?)
    順哉還在疑惑之中,更紗卻一躍而起,伸手拉起他的衣服。
    「所以……該輪到我了!」
    「哈?輪到妳?」
    「嗯,該我讓你舒服舒服了!」
    順哉突然明白了更紗的用意。
    「噢!明白了,那妳可要加油噢!」
    順哉任由更紗脫去自己的衣服,並留下了一句微妙的話。
    ——說完,順哉就躺在草地上。更紗面對順哉腳的方向。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把自己的私秘之處完全暴露在順哉的面前。
    「現在比之前更難為情了耶……。」
    「……是噢。」
    更紗聽順哉說完,並沒有任何動靜,就傻傻地坐在他身上。
    「妳怎麼了?」
    「……怎樣才能讓你舒服呢?我不知道怎麼做耶……。」
   「……怎麼做,我會告訴你。」
    更紗同意後,連忙用雙手握住順哉兩股之間的枉狀物體.
「啊……。」
可是更紗叫了一聲後,馬上又放開了手。
「又怎麼了妳?」
「好燙噢,我看要燙傷我的手了.」
「妳也太誇張了吧!」
「……那好吧,再一次好了.」
這次她又抓起了柱狀體。
「啊喲,它還在跳動耶!你冷嗎?」
「……對啊,跟脈搏跳動是一樣的道理啊。」
「那,順哉你緊張嗎?」
「緊張?也不能說緊張……怎麼了?」
「那它怎麼一直在跳動呢?還越來越硬了起來?」
「……」
突然,順哉覺得下半身。
——變得熱了起來。
「噢…….」
他忍不住叫了出來,朝更紗的方向看過去——。
    ——原來她已經一口含住自己最敏感之處。
    (還說不知道呢,是裝的吧……。)
    只見更紗兩手棒著順哉的另一半,像舔冰淇淋一樣,小心翼翼地舔了起來。
    接著,又開始來回舔它的根部。
    這時,更紗嘴裡的唾液,使得整個枉狀體變得潤滑了起來。
    終於,更紗把整個柱頭合進了嘴裡。此時的順哉也越發感到一股不可形容的快感向自己襲來。
    「噢……噢……嗯……。」
    聽到順哉的叫聲,更紗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來問。
    「怎麼樣?舒服嗎?」
    「……嗯,我有些吃……驚……。」
    雖然順哉強作鎮靜,其實他已經被更紗刺激地有些把持不住了。
    這時,順哉的視線,再次轉到了更紗的下半身。
    由於更紗現在的姿勢。使得順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隱秘之處。
    而從那裡流出來的液體也全都滴在順哉的身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更紗的臉已經變得通紅,一邊還停地吸吮著柱狀體。
    由於受到強大的刺激,順哉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把把更紗抓到自己這邊來.
    「……更紗……。」
    順哉小聲地在更紗的耳邊說。
    「什麼?」
    更紗把頭側向順哉。
    「……更紗,妳準備好了嗎?我要…….」
    更紗被順哉抓過來後,就這樣貼在了他的胸口。
    「……你,很緊張嗎?」
    順哉問道。
    「嗯?」
    「你心臟跳得好快噢!」
    更紗邊聽邊說道。
    「是噢……也許吧……。」
    順哉還想掩飾,所以就含糊其辭地回答了更紗。
    這時,更紗馬上把自己的胸部緊貼在順哉的胸口。
    「……你聽,我也是,其實我也有點害怕耶……。」
    說完,對著順哉笑了笑,然後又輕輕地貼到了順哉的唇上。
    「嗯!……啊!」
    ——順哉的肉柱終於進入了更紗最後一道防線——。
    隨之傳來了更紗痛苦的叫聲。
    儘管如此,順哉還是決定繼續下去,繼續朝著更深的地方探險下去。
    那種穿過層層阻礙,永往直前的感覺,讓順哉渾身舒服。
    「啊……啊……啊。」
    更紗的眼角已經流出了少許眼淚,神情甚是痛苦。
    順哉看在眼裡,決定放棄繼續下去了。
    可是更紗用眼神制止了他。
    「……聽人家說,刺青的時候,好像也很痛……。」
    「……刺青?」
    被更紗這樣一說,順哉真有點糊塗了,連忙停下來問個明白。
    「……可是,儘管如此還是有人喜歡被刺的感覺啊!」
    順哉這才有點明白更紗想說的是什麼。
    「但是,更紗,你這個例子好像不是那麼貼切耶!」
    「是,是噢……。」
    「儘管如此……。」
    順哉邊說邊用力進入了最深處……。
    「啊……啊……痛……好痛……。」
    兩個人終於完全結合在一起了。
    「噢……噢……噢……嗯……嗯……。」
    更紗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漸漸進入狀況。
    順哉連忙緊抱住更紗的身體。
    此時,更紗已經完全適應了,用比較沉穩的語氣對他說道。
    「好了,好了,已經沒關係了……順哉,你,你儘管……儘管繼續好了。」
    在得到這個訊息之後的順哉,便開始不停地運動起腰部,時而淺,時而深,但都保持著一定的節奏。
    一次一次的深入,給順哉帶來了快感。
    但是,每到他用力深入的時候,總能看到更紗略帶痛苦的表情。
    於是,順哉決定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漸漸地,更紗痛苦的程度越來越輕了。
    本來圍著順哉脖子的雙手,也從原來的地方轉移到順哉的雙手上。
    「啊……啊……啊……啊……啊……。」
    她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此時,順哉無意識地鬆開了一隻手.一把握住更紗豐滿的胸部。
    隨著不斷地用力,被握著的胸部也不斷地在頃哉的手掌中變形。直到粉紅色的凸起從手指問頂了出來。
    「噢……噢……。」
    從更紗的叫聲中,已經可以確定她的感覺了。
    兩人摩擦而產生的聲音,被周圍的黑暗所吞噬。
    進入狀態的兩個人.已經有點輕飄飄的感覺了,完全沉靜在兩人的世界裡。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不覺中,更紗的叫聲越發響亮起來。
    而且兩隻纏住順哉的腳也開始暗暗用力。
    「啊!啊!我要……要……來嘍!」
    順哉對更紗發出最後的提示,而更紗也為最後時刻的到來越發努力。
    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由順哉最敏感的地方傳達到全身每一處。
    「啊……啊……啊……噢……噢噢……。」
    「嗯嗯……啊……啊……噢……。」
    ——順哉突然從更紗的身體裡抽了出來。
    瞬間,由體內爆發出來的一股強大的能量,全部發射到更紗的身上.
    「啊……順哉你的……這個,好熱……」
    只聽見更紗斷斷續續地說道,彷彿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樣子!
    鎮民們也已經殺到高台公園了,蓮見他們手拉手擋住鎮民們的去路。
    明生小們正要往通向小鎮的一條斜坡上逃去,突然看見蓮見被一個男人打倒在地。
    永久、小穗、美花也回頭看到了這一幕,但是也只能含著眼淚繼續逃離現場。
    他們不敢放慢腳步。一直往小鎮方向跑去.
    ——終於,他們逃到了燈火通明的商店街。
    只要能突破這裡,接下來就可以趁著天黑勝利脫險了。明生他們也正為能不能過
    明生本能小瞇起了眼睛,從玻璃頂上面投下來的強光,照出了一個男人的影子。
    「情況好像有點不妙……。」
    順著永久說的方向,明生回頭看去,也有幾個壯男的身影。
    「鎮定,鎮定!剛剛那把菜刀呢?」
    明生從容地說著。
    「啊呀,怎麼不在美花的包包裡了呢?大概是丟了……。」
    「哈?怎麼那麼巧呢?那妳包包裡還有什麼?」
    「嗯,還有大顆的糖,不過也只有5、6顆了耶。」
    「……好吧,讓他們嗜嘗!」
    明生說完,就把大顆的硬糖朝追過來的男子臉上丟過去。
    「幹嘛啦?是美花的糖啊,給他們多浪費啊!」
    「好啦好啦,要是能夠逃出去,妳要多少我就給妳買多少啦!大家快逃!」
    那男子被硬糖砸個正著,一邊捂臉,一邊還不忘大叫。
    「快追,別讓他們逃走了!」
    「一個也別想逃掉!」
    而明生他們趁這個時候往小路逃去。
    可是被那個男子一叫,隨後又跟上了4個人的腳步。
    在明生他們聽起來,追趕他們的腳步聲,好像是從各個地方傳來的,聽以更加害怕了。
    這時,明生靈機一動,把小路邊的自行車啦,垃圾桶啦,全部推倒,以此作為障礙.
    終於,他們打消了從小鎮向反方向逃離的念頭,而是選擇逃往小鎮裡面。
    可是——。
    儘管又一次逃離了鎮民們的追捕,可是情況都不樂觀。況且,追他們的鎮民對小縝的路線又非常熟悉,所以對他們來說更是危險。
    當然,通往小鎮相反方向的要道也全部被鎮民所控制。即使是游泳走水路,也全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鎮民們還是死死地緊追不放,好幾次差點就被他們抓到了,幸好還是讓他們給逃掉。
    儘管如此,明生他們仍免不了吃上很多皮肉之苦,被鎮民們追打了好幾次。
    試想,這些鎮民們對家世顯赫的蓮見也敢大打出手,就更不會對名不見經傳的明生他們手下留情了。
    明生他們就一直這樣被追打,然後掙扎,然後再逃脫。他們又一次向山裡逃去。倒也不是故意給鎮民找麻煩,只是他們實在無路可逃了。
    「可惡!如果這樣追下去的話,還不如……。」
    繞過林子後,明生開始說道。誰知這時。
    「還不如,繞過山那邊,逃過吊橋後再一次把它砍斷。」
    「……小穗,妳當真這麼想嗎?」
    「嗯,即使現在逃回小鎮,我也不認為大家都能平安無事,而躲在這個林子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好不容易從那裡逃出來,然後再回那裡去,妳說是不是有點傻呢?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可是,要是不能全員安全度過的話,我們這樣逃來逃去就沒有意義了!」
   ——這句話基本上跟明生的想法一致。他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為了救他人而犧牲了自己。
    「明生,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了。」
    「小心,那裡好像有人!」
    「……哈!可惡!大家快逃!」
    4個人又向山裡逃去。

    「啊喲喲喲喲!」
    「你們幹嘛啊?」
    只見一群鎮民圍了上來。
    「你們……!」
    其中一名男子,使勁地抓住了順哉的手腕,搞得順哉很是惱火,立刻反手朝男子「你們到底幹嘛啦?這樣突然抓住我,是準備想怎麼樣啦?」
「……哈?」
「怎麼了?抓住了嗎?」
另一名男子向這名挨打的男子問道,挨打的人好像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好像,好像搞錯了,不是他們。」
「什麼?抓錯了人?浪費了我的時間,你是不是想故意壞我好事?」
「不,不是,不走這樣的。」
挨打的男子緊張兮兮地解釋.
而那個像是隊長的人連忙跑到更紗面前。
「不好意思,弄錯人了。」
「弄錯人?開什麼玩笑?」
順哉裝作很不爽的樣子。
「真的不好意思。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可疑人物經過這裡呢?」
「噢,剛才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突然飛奔了過來,濺得我們一身泥。」
順哉邊說,邊把剛剛更紗的『傑作』給他們看。
「他們,他們長什麼樣子?」
「他們長什麼樣子……噢!好像女生頭髮的顏色很淺.」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這個……好像是那個方向吧……還是這個地方呢?」
    順哉裝瘋賣傻,胡亂地指了好幾個方向。
    「噢!想起來了,是朝大路方向.」
    「喂!你聽見沒,還不快往那個方向去看看!」
    兩個男人就這樣被順哉打發掉了。
    ——順哉和更紗的迂迴戰術,第一次成功了。
    「沒,沒關係吧?」
    「只要他們不是真的往那個方向逃的話,就萬事大吉了.」
    兩人邊說邊向那兩個男子追的的方向看去,接著又開始大搖大擺地走在大道上。就想引起敵人的注意,以攪亂他們的陣腳。
    起先,他們覺得這樣做很有意思,也頻頻成功。
    但是,幾次以後,鎮民也開始有警覺了,開始意識到有人在暗中幫助明生他們。
因此,順哉和更紗也變得不能一直使用迂迴戰術了。
    更糟糕的是,鎮民們捉拿明生一夥的包圍網,越收越小了。
    能夠出入小鎮的要道,都被設立了安全檢查。他們實行出走縮小包圍圈政策,只要確定目標不在這個地方,就開始向下一個方向進行搜查.就像軍隊作戰一樣,他們企圖把明生他們可以遠生的地方,全都一一佔領。
    終於——更紗有些支持不住了。
    「更紗……好吧,不要勉強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了。」
    「不,不行……要是,要是我們休息的話……永久就……。」
    更紗還在硬撐,可是她已經一臉蒼白,體力明顯已經到了極限。
    「我明白妳的心情,可是求求妳了,先休息一下吧!照這種情況看來,他們也只能逃回林子裡,妳先休息一下,恢復一些體力,我先到前面林子裡去轉轉,要是能夠找到他們就最好了。妳想想看,沒有體力的話,也幫不了永久的啊!」
    「但是,你一個人去的話,會不會危險呢?」
    「我一個人男人,危險什麼,算我求妳了,先休息一下吧!」
    對著就快哭出來的更紗,順哉只能連哄帶騙。
    這時——從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如果順哉不是一個人的話,床與同學妳就該放心了吧?」
    「神代?」
    「你,是迷路了吧?人沒受傷吧?」
    順哉他們看到神代起先是吃了一驚,但是明顯也看得出他一臉疲憊。
    「我?沒事啦,下次請我喝杯紅茶就好了。」
    神代滿不在乎地說道。
    接著,他們把更紗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後,就騎上了神代帶來的腳踏車,向林子深處騎去。原來,這走神代隨手牽羊,從縝民那裡拿來的車子。
    ——當順哉他們沿水路走去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的聲音。於是他們又企圖實行『搗亂政策』了。
    「速見,你說怎麼個『搗亂』法?」
    「那還不簡單,我們分兩路,把他們引向錯誤的方向不就好了。」
    於是。神代從右面,順哉從左面分頭行動了起來。
    「在那邊,那邊啦!」
    「從那個方向跑掉的!」
    就這樣,追趕明生他們的鎮民們,被順哉他們搞得暈頭轉向。
    因為他們也分不清是誰的叫喊聲。
    而一些居民們,常常探出頭看看外面的狀況後,連忙又躲進了屋子。畢竟誰也不想惹這個麻煩。
    在估計明生他們選走的方向後,順哉總是故意向反方向邊騎邊大聲叫喊。
    「這裡!他們朝這個方向逃的。」
    「什麼?在那邊?」
    「我們不就是從那裡追來的嗎?」
    追趕的鎮民們,抱怨聲此起彼落。
    神代的搗亂功夫也是一流,因為這是他在比賽中最常用的聲東擊西的作戰方案。
    就這樣,他們打亂了鎮民們的陣腳以後,繼續向明生他們的方向騎去,準備跟他們會合。
    「不是說往那裡逃了嗎?」
    「快點,別讓他們逃掉了!」
    在順哉他們的『指揮』下,鎮民們開始準備往反方向離開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等一下,不能全部都離開,萬一有漏網之魚怎麼辦?留一些人手守在這裡。」
    突然一個銳利的聲音向其它鎮民下達了命令.接著,又馬上用非常小的聲音跟其他人交代了什麼。順哉他們一個宇也聽不見。
    (真是個陰險的傢伙啊……。)
    順哉覺得非常的不妙,正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離他很近的地方有些動靜,轉頭看去,原來就是明生他們,他們就躲在那裡。
    「躲在這裡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原來是日高親自帶領著鎮民來搜索明生他們。這時,順哉突然大聲地叫起來。
    「明生,快逃!朝你的西面逃,那裡應該人手比較少,快逃啊!」
    「順哉?」
    日高聞聲說道。
    聽到順哉的提示後,明生他們馬上開始離開原地,鎮民們也隨之追去。
    而日高並沒有跟鎮民們一起追去,而是走到了順哉的面前。
    「……原來,一直都是你啊,順哉。」
    「你停手吧,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也不能讓優奈醒過來的啊。」
    順哉走向日高,非常誠懇地告誡他。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
    日高冷酷地笑著說,好像一副『我心已死』的樣子。
    「我只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又有什麼錯?」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永久做的呢?」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不是她做的呢?」
    其實,日高這樣說,已經是毫無道理的詭辯了。
    「哈?」
    順哉覺得日高已經失去理智了。
    「還要證明嗎?絕對就是那個妖怪做的!」
    「絕對?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日高對著有些疑惑的順哉突然說道。
    「這樣說來,你的分數是……。」
    「分數……?」
    順哉又被日高的話搞糊塗了。
    順哉還在想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的時候,日高已經揮過來一拳了。
    「……O分啊!混帳!」
    「啊……!」
   順哉無防備地被重重擊倒,而日高還不罷休,拿起旁邊的腳踏車,又重重地從順哉的身上碾了過去。
    「我早就跟你講過了,我怎麼會給你高分呢?」
    接著,日高還不停地對順哉下手。
    順哉只覺得胃裡面所有的東西,好像都已經噴到嘴裡了。
    日高又一把抓起順哉的頭髮,一拳又一拳猛烈地朝他的頭上打去。
    「……噢嗚!」
    順哉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被打得一塌糊塗。
    「好了,你就留級吧……!沒用的傢伙,還是睡你的覺好了!就在這裡好好地睡吧!」
    丟下這句話後,日高就朝明生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順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不能動彈。
    (不行啊,要是我不追的話……就不能阻止圭一郎了……。)
    順哉開始艱難地爬了起來,剛爬了一下下就吃不消了,連忙停下來調整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順哉突然想到打電話給神代。
    (我不行的話,至少還可以讓神代去阻止圭一郎啊……咦?我的行動電話呢?)
    ——順哉突然發現行動電話不在口袋裡。   
    他突然看到躺在那裡的腳踏車旁邊,有一隻已經分成兩段的行動電話。
    (……可惡!)
    (剛才叫我們快逃的那個人……難道是順哉嗎?不知道他還好吧?)
    明生心裡也有點擔心順哉的安危。
    此時,他們幾個已經逃回吊橋邊了。
    由於追趕他們的鎮民大部分還留在鎮裡,所以好像沒什麼人跟來的樣子。
   他們從橋邊觀察了一下永久家周邊的情況,好像沒有人影的樣子。至於有沒有埋伏就不青定了。
    可是,他們.怎麼也找不到這裡會有埋伏的理由。
    「……好吧,應該沒事的,走吧!」
    在明生的一聲今下之後,他們4個人飛快地奔出林子,準備一口氣穿過吊橋.就差最後一步就可以全員過橋了,這時!
    「好久不見啦。小鬼頭們!」
    「……又是日高!可惡!」
    日高一下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讓開!」
    「怎麼樣啊?還準備像上次那樣,把自己關在山裡,與世隔絕啊?」
    日高剛說完,明生他們就聽見後面有人追過來了的聲音。
    「啊喲,我看你們是沒有地方可逃嘍,真糟糕啊!」
    (可惡……還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樣子!)
    日高看出明生臉上的一絲焦慮,連忙說道。
    「對了,你們知道為什麼今晚鎮民們一定要抓到你們嗎?因為過了今天就來不及啦!」
    「我們不想知道。少廢話,快讓開!」
    日高不管明生他們願不願意,繼續說他的。
    「為什麼呢?因為明天……不對,確切點應該說是今天。因為今天走一定要舉行埋葬儀式的呀!」
    「……今天?」
    「對啊,埋葬儀式走一定要在每年的盂蘭節舉行的啊,而今天是今年夏李的最後一天啊!」
    「今天?那要是今天沒有舉行成埋葬儀式會怎樣?」
    明生忍不住問起了日高。
    「這個嘛,明年很有可能就會取消這個埋葬儀式了……你知道鎮裡的人,都怕這件事情被外界知道啊!長期這麼偷偷摸摸地舉行什麼儀式,還不如取消來的安全啊!那些鎮上的名門望族,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
    「……那麼,只要我們逃過今天的話……。」
    「永久就永遠安全了嘍!」
    小穗和美花拉住永久的手,高興地跳了起來。
    可是——明生實在想不明白,一直想對永久下毒手的日高,為什麼主動來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呢?
    「所以啊,只要你們把這個吊橋砍斷,就有可能以喜劇結尾了。而吊橋那邊也沒有他們的人啊,呵呵呵……。」
    「……可是,你們自己也在橋上啊……。」
    日高邊說,邊露出了奸詐的微笑。
    早在之前的暑期班活動,明生就已經看穿他是一個陰險的角色。所以,這次估計他又會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儘管如此,明生旱就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跟他拼到底。
    「可是,現在我1個對你們4個,情況好像有點不妙噢,所以……。」
    日高說完,就從袋子裡拿出了一把菜刀。
    「哈!這是美花掉的那把刀耶!」
    「你想幹什麼?」
    「嘿嘿嘿……那還用問嗎?」
    說完,日高就開始向支撐吊橋的繩子猛砍過去。
    「日高……你到底要幹什麼?」
    明生不顧搖搖晃晃的吊橋,一下子衝到日高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
    「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對我們,你妹妹的事情跟永久沒有關係,可是你為什麼還走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們呢。」
    「……你們實在走太可恨了!」
    「我們?」
    日高狠狠地甩開了明生的手,怒火爆發了出來。
    「是啊,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啊?要是人的話,怎麼會不替優奈想想呢?好好的。幹嘛跟妖怪做朋友,你說你們正常嗎?真是氣死我了!」
    說完這段話。日高還不過癮,又繼續把壓抑在內心的憤怒全部發洩出來。
    「你們可不可以稍微站在優奈的立場為她想一下呢?就是這個妖怪把她推下去,你們還把她當作寶貝一樣,還口口聲聲說彼此是朋友,你們簡直就是傻瓜!」
    突然,他一把抓住永久的手,然後開始大聲叫喊。
    「我抓到『悟』了,她在這裡,快來人啊!」
    日高的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山谷。
    「這個混蛋!」
    「快放手!」
    「把永久還給我們!」
    「不要靠近!」
    ——日高對著3個要衝過來的孩子。發出了警告。
    「再靠近的話,我就把這個妖怪扔下懸崖去,到時候你們就只能為她收屍了噢!」
    邊說邊抓著永久往後面退,但是眼看就要沒有退路了。
    「你住手,混蛋!」
    「哈哈哈!好遺憾啊,春野!我看今天怎麼樣也要悲劇收場嘍!」
    順著日高的視線看去,後面出現了數十個鎮民。明生他們也預感到今天的情況非常危險。
    「可惡!混帳……!」
    「啊……怕怕!」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包圍他們的圈子,越來越小了。
    不要說想把永久搶回來,就連他們3個人的狀況也很糟糕。
    懸崖,明生的眼裡就只有眼前的懸崖了。
    (……如果選擇跳下去的話,肯定又要被蓮見罵了。)
    這是明生的最後一步了,他已經做好跳下去的準備。
    ——這時候。
    「你想把我的孩子們怎麼樣?」
    突然從林子裡飛一般跑出一個人影,把日高推到了一邊.
    「哇噢!」
    瞬間又搶回了永久。但是,馬上又被反應過來的日高一把丟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急忙扶起剛剛那個被丟到地上的人。
    看清兩個跌跌撞撞的人影後,小穗高興地叫了起來。
    「媽,妳還好吧!」
    「好像不太好……最後還走沒有站穩,被推倒了,呵呵!」
    只見穗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這時另一個人影——是一張好熟悉的臉.好像在哪裡看過一樣,她非常生氣地抱怨起來。
    「笨死了,穗波!妳怎麼總是這個樣,老是不考慮清楚就魯莽行事。以前也是這樣。現在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改不掉!」
    「哎喲!妳真的很吵耶!有完沒完啦,到底?」
    「妳要是死了,孩子們怎麼辦?妳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心情?不要總是這麼作賤自己的生命啦!」
    4個人對眼前這個人的唯一感覺就是——她既美麗高貴、又不失女中豪傑之風範.她到底是誰呢?怎麼也突然從林子裡飛了出來呢?
    「我媽啦!」
    「……瑪利亞?」
    只見瑪利亞和干仔他們3個人,站在明生與鎮民們的正中央。看起來3個人都是傷痕纍纍的樣子。
    「我們會合了。」
    只見由干仔他們兩人扶著的瑪利亞,緊盯著明生不放。
    「你們,是不是又想尋死啦?」
    「沒,沒有,怎麼會呢?呵呵,」
    「你們到底有沒有學到一點點我的人生精髓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剛才,比死更可怕噢!」
    「快過來啦!」
    被穗波一叫,明生他們這才解圍。
    旁邊站著的蓮見媽媽,優雅地對著他們笑了笑。
    「你們快逃吧!」
    此時,誰都可以看出,蓮見她媽和穗波的怨恨已經解開了。
    這時——她也對永久投以微微一笑,包含著許多複雜的心情。當然,永久也還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完全沒有一絲怨恨。
——另一邊,順哉終於拖著傷痕纍纍的身子,來到了林子的入口,可是周圍看不到一個守衛的人。
    「怎麼連守衛也沒有了呢?糟糕!」
    順哉急忙硬撐著,不顧疼痛地往林子裡趕.映入他視線的是一個隱隱哭泣的人影。
    「順哉……。」
    「更紗……我本來想可以早點到的……。」
    更紗連忙上前去扶住他。
    「之前啊,神代來過一個電話,他說跟你失去聯絡了,所以要我先到這裡來等你。」
    「……這樣啊。對不起,我的行動電話壞了…….」
    順哉馬上就聯想到神代聯絡不到自己時的情形。想著想著,便露出了一絲苦笑。
    「可是,妳怎麼在這裡竿我呢?不用先去救永久了嗎?」
    「……可是,我想你一定是遇到危險了,我怎麼能不管你呢?」
    「還好啦,不會要了我的命的,只是一動的話,我全身就痛的要死……。」
    順哉邊說邊向更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傷。
    更紗看了後,心疼地說。
    「你這個傻瓜,為了永久……你怎麼那麼拚命呢?」
    可是——順哉對更紗的話卻不以為然。
    「最重要的不是『為了永久』。我之前為了明生的安全,還讓他離開永久呢!」
    「哈?這樣啊……。」
    「你不要搞錯了,我是因為你說想要幫永久,我才幫她的。」
    「所以呢……。」
    「所以,事到如今再讓我退出,我不是白白受傷了嗎?」
    順哉連忙模了摸更紗的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
    「快走吧……也到了這裡了,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一定會後悔的,即使遇到什麼危險也比將來後悔一輩子的好。」
   順哉說完,突然覺得自己也太消極了點,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面對順哉,更紗一邊擦眼淚一邊堅定地說。
    「……我不後悔。我要跟順哉一起去救永久,絕不後悔。」
    對於明生他們來說,通往芙蓉丘的路,是唯一的逃跑路線了。
    4個人不敢放鬆,加緊腳步向前面跑去。
    他們準備出了芙蓉丘後,找機會再進入林子。
    就在他們和穗波及蓮見媽媽會合的那段時間,鎮民就已經漸漸趕了上來。不僅身後有追兵,就連林子裡也殺出了很多人來。
   明生他們就在鎮民的追趕聲裡,逃出了芙蓉丘。
——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將被完全打破。
    唯一可退的路,只有身後的那顆芙蓉樹,還有——懸崖。
    「怎麼辨,明生!我們沒有退路了。」
    「明生,美花,美花怕怕……。」
    「阿明……。」
    「好了,大家不要怕,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3個人一邊往身後的莢蓉樹那邊退,一邊還在商量。其實這個時候,明生的腦子裡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你們住手!不要再逼那幾個孩子了!」
    「住手啊!什麼狗屁儀式,早就該廢除了!」
    「你們太過分了.到底想對他們做什麼?」
    「混帳!你們這群混帳!」
    「……」
    明生他們聽到了穗波、蓮見母女以及干仔他們的叫聲。
    就在這時——。
    「誰啊……噢,原來你就是日高說的那個傢伙啊……。」
    「閉嘴!」
   明生他們看見在一群鎮民中間,突然夾著順哉。
    「快滾!」
    「讓開!」
    那些鎮民們看到順哉就毫不留情地揍了上去。
    而順哉不知怎麼的,就是不還手,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只要看準了機會,抓住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作為人質的話,也許就能救明生他們了……。)
    順哉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一直忍受著鎮民的大打出手。
    (即使抓不到人質……只要引開鎮民們的注意力,更紗就有機會可以跑到永久那裡去了……。)
    可是,鎮民們的拳頭把順哉唯一的願望也打散了.
    順哉漸漸覺得支持不住了。
    (我不行了……永久、明生……更紗……快逃啊……。)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對方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明生他們終於退到了芙蓉樹下。
    這裡也就是曾經埋葬過永久的地方——幾百年以來,這裡一直是埋葬著有『悟』血統的小孩子。
    鎮民們為了能捉到永久,已經圍成了好幾個圈子,把明生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鎮民們的神態也各不相同,有疲憊、有憎恨。但是,也有幾個人看上去,表面上好像還有點同情心的樣子。
    可是,在明生他們看來,其實所有人都是一樣冷酷無情的。在他們看來鎮民們都是一群想置他們於死地的壞人。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永久死呢?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了啊?她根本就是無辜的呀!」
    明生從心裡發出疑問。
    他們只能相互依偎,只紜期盼最後會有什麼奇跡出現。
    「她真的沒有你們說的什麼神奇的力量,永久根本什麼壞事情也沒有做過啊!」
    「對啊,我們只是想能夠一直跟永久一起活下去而已啊!」
    「所以你們放過我們好不好,只要放過我們,美花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放過我們吧,求求你們了。」
    儘管明生他們一再懇求,可是得來的卻是一個殘酷的回答。
    「太遲了……只有把這個妖怪殺掉,才能完全抹去你們的記憶。還有那裡一想要救你們的人也是一樣。」
    (說的是什麼屁話!)
    4個人聽了後,露出恨意。
    照他的說法,他們也不會放過穗波、蓮見母女、順哉等所有有關係的人。
    「好吧,我試著發發神力好了!」
    「哈……?」
    另外3個人都吃驚地看著永久。
    「雖然我不知道怎麼發功,可是再怎麼樣也要試一下!」
    「妳到底在想什麼啊?」
    「可是…….我想救大家啊,要是你們失去記憶不就安全了嗎?」
    對於明生的質疑,永久微笑著回答。
    「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在保護著我。事到如今,我也出出自己的一份力,就算我是妖怪好了,只要能幫大家,怎麼樣我都無所謂。」
    說完這句話後,永久就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永久那弱小的身體,就開始微微發出淡淡的光芒來。
    「哇啊!」
    鎮民們都開始往後退了,特別是第一圈的人,個個都緊張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異常害怕的表情.
    被他們這樣一來,整個場面開始有點混亂起來了。原來圍成圈的鎮民們紛紛逃竄起來,很多人還摔倒在地,其它人也都連滾帶爬地逃命去了。
    「永久,妳快停下來,妳跟我們都是普通的人啊,幹嘛要去使用那些什麼神力啊?」
    「就是就是,永久不要啊,妳忘了我們吃了多少苦才恢復記憶的啊,快停下來!」
    「對啊,我們不要再失去記憶了,永久!」
    雖然永久平時一直是笑呵呵溫順的女孩,可是這次她為了救大家,迫不得已要使用出這種特異功能,自己也是萬般無奈。
    「不行,永久!快停下!」
    3個人連忙抱住永久要她馬上停止無聊的嘗試。
    他們也不管抱住她可不可以讓她停下來,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危險,只知道現在必須這樣做才能阻止她。
   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丟下永久不管。
    就這樣,3個人一起緊緊地抱住永久。
    ——終於,從永久身上散發出來的淡光,漸漸退了下去。
    「……對不起。我,好像還是不知道怎麼才能發揮出那個力量耶。」
    3個人回過神來,看到永久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早就看出妳不行了。」
    「嗯,你真的很過分耶!」
    看到不好意思的永久,小穗和美花也露出了笑容。
    這時。
    「好妳個妖怪!」
    「快點把她除掉!」
    「不能再進行這種儀式了!」
    恐慌後的鎮民們和穗波他們發生了口水戰。
    而他們4個人經過剛剛那次之後,相互抱得更緊了。
    (這個手我是到死也不會放的……不對,即使死了也不放!)
    大家就這樣,任憑鎮民們的拉扯,就是死死地抱成一團,誰也不放手。
——突然,早晨的第一道光芒,照射到山谷裡。
    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晨光直接照射在芙蓉樹上。
    誰都沒有發現,芙蓉樹上已經開滿花,是白色的那種。
    芙蓉花——一日花。
    早晨,芙蓉花是白的。
    但透過陽光,會變成七種顏色,到了黃昏又會凋謝。在這個小鎮裡,這株芙蓉花也被稱做彩虹之花。
    然而現在,這棵巨大的芙蓉樹被白色的小花點綴著,發出強烈地、耀眼的光芒。
    微風吹來,白色的花辮就紛紛地掉了下來,形成了夢幻般的景象。
    它把樹下緊緊相擁的4個人包圍住,使得他們渾身好像有了一股力量,由內而發。
    這股力量跟上次永久被推下山崖時產生的力量又不一樣,它使得4個人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一起,彼此心神想通,融為一體。
    幾百年來,在這裡被埋葬的小孩們都有自己的願望——。
    ——希望能夠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希望能夠和自己的好朋友們一起玩——。
    ——希望可以看到院子裡種的花開——。
    希望可以看到流星飛過……。
    既然已注定要被埋葬,這些願望全都不能實現了。
    但是他們並不覺得悲傷,因為他們還來不及悲傷就已經失去性命了。
    但是,相信他們在最後一刻,就在這顆芙蓉樹下,一定還能保有自己小小的願望,不管能不能實現。
    今天,永久也是在這顆芙蓉樹下。
    可是跟之前的孩子不同,她的願望實現了——。
    ——就是『跟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她在這裡,只想把自己的這份心情傳達給每一個人。
    那一瞬間——。
    ——永久體內夏森家的血液將不復存在。
    它將隨著之前,所有繼承了『悟』之血統的小孩子們的願望,一起消失了。
    那些一小孩子們的願望化成永久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長久以來,『悟』的悲劇終於結束了。
    如同『悟』之力量消失一樣,這數百年來的習俗,也將隨著每一個知道它的人,
自行在腦中處理掉這段記憶。
    因為畢竟大家都經過芙蓉之光的洗禮了。
    ——鎮上的名門也不再與永久有任何牽扯了。
    讓學校承認永久正式轉學,成了名門們最後的『干涉』。
    數周後——。
    「永久!」
    「永——久!」
    「果然在這裡啊!」
    「阿明、小穗、美花,你們好啊!」
    ——跟明生他們3個想的一樣,永久果然在芙蓉樹下。
    從那天開始,永久就每天到這裡來看看。僅僅看著這些花啊樹啊草啊的,就可以度過很長的閒暇時間。
    「今天學校會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嗯,今天不是新學期嗎?所以無非就是一些主任們的報告嘍,能有什麼有趣的事啊!」
    「好了吧,那你至少也應該換好制服再來這裡吧!」
    小穗有點小抱怨。
    這時——有些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
    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們走來。
    後面還跟著一個明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哈?……順哉前輩你怎麼也來了。」
    「哎……還不是被硬拖來的,住在都是女生的家裡,真有點那個……。」
    明生跟順哉聊天的時候,更紗已經捧著一束花走到了芙蓉樹下。
    ——她在那裡低頭默默地待了一下,就站起來拉住永久的手。
    「對不起噢,說好要跟妳一起來的,多睡了一會,就……。」
    「不會不會,倒是我應該再等妳一下下的。」
    「妳不要介意,要是等她的話,妳一定遲到的。」
    看到更紗一時起不來,順哉才讓永久一個人先走的。
    可是,明生搞不僅的是——為什麼順哉和更紗同時會住在永久的家裡呢?
    「啊~忘了跟你們介紹了。」
    永久邊說邊走到更紗的旁邊向明生他們3個介紹起來。
    「我開始介紹嘍。這是我的更紗姐姐,比我大一歲噢!」
    「……哈!」
    「這個週末,永久要不要到我家來住住看呢?」
    「嗯,我也想見見更紗姐姐的爸爸媽媽,真的很期待耶,現在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真不錯耶!美花也想去更紗家住耶!」
    「她可是永久的姐姐,妳在這裡撒什麼嬌啊!看招!」
    「哎喲,怎麼小穗也會偷襲我了呢?」
——4個女生在前面有說有笑的樣子,而明生故意走在後面,因為他有些好奇。
    「她們是姐妹我是有點吃驚,可是……你一個大男人住在女生的家裡,更奇怪啊!說,到底發生什麼了?」
    「……這個麼,說來話長嘍……。」
    順哉一改平時的樣子,也開始賣起關子來了。
    「這樣啊,呵呵!弄不好的話……再過幾年,我們有可能會成為一家人噢!」
    「哇噢!此話當真?」
    對於順哉的一番話,明生真的大意外了。
    對於這幾年都沒怎麼聯絡的兒時玩伴,在不久的將來居然有可能會成為一家人,明生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什麼叫『弄不好』啊,順哉?」
    更紗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回過頭來質問順哉。
    「哎喲,妳怎麼一點也開不起玩笑呢?」
    順哉還在狡辯。一旁的小穗和美花卻越發起勁了。
    「咦?更紗和順哉開始交往了嗎?」
    「……啊呀,同樣是姐妹,永久怎麼會呆頭呆腦地看上明生呢?」
    「啊~小穗,妳夠了沒啦!」
    永久不好意思地想讓小穗不要再說了。一旁的順哉立即悄悄地走近明生。
    (不要擔心,要說呆頭呆腦,我們更紗是不會輸給你的啦。)
    (呵呵,順哉前輩……最近好像變得開朗起來了嘛……。)
    「那天我們被困在芙蓉樹下的時候,芙蓉樹還了大家一個願望。」
    ——出了林子,永久邊抬頭看著天小聲說道。
    「大家都對我說『要幸福地活下去啊!』  ,所以我加倍地得到了幸福。」
    「是啊……。」
    更紗撫摸著永久的頭,笑著回答。
    「對啊,妳要是不能幸福地活下去的話,就對不起大家嘍!」
    「嗯,我是越來越幸福了。」
    永久滿足地笑著。
    「什麼叫越來越啊?」
    面對明生的緊逼,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著笑著,順哉開始說話了。
    「這樣說來,對永久來說最初的『幸福』走學校嘍?」
    「是啊是啊,可以和大家去學校是最幸福的事了。」
    走在順哉和明生前頭的永久,回過頭回答。
    「接下來啊,我還要多交交新的朋友呢。」
    「……好妳個永久,那麼貪心!」
    小穗故意放慢腳步,等到明生他們過來後笑著說。
    「對啊,妳有了我們還不夠啊?」
    前面的更紗和美花也感到不滿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啊,小穗。對我來說,小穗、美花、阿明走最重要的啊……。」
    面對慌忙解釋的永久,小穗連忙指著前面說。
    「可是……妳看,還有那麼多人在等你……。」
    永久被她這樣一說,連忙向前看——。
    「哇啊,蓮見居然也在等永久啊,到底是什麼風把妳吹來啦?」
    「怎麼啦,不行啊!我也是來迎接我的朋友的。這可不是只有常盤同學才有的特權啊。」
    「……啊呀,妳們是什麼時候和好的呀?暑期班活動的未了階段,到底發生了什麼呀?」
    「不要吵啦,我們瑪利亞小姐可不習慣這麼吵鬧啊!」
    「干仔!誰讓你插嘴啦?」
    「……好了啦,趁這個機會,大家和瑪利亞小姐講和吧。」
「啊呀!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巽仔主動說話耶!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嘍。」
——等著永久他們的是蓮見、干仔、巽仔和小惠。
「這個……這個……。」
永久睜大眼睛,不知道怎麼應付,連忙回過頭向明生求救。
明生只是微微朝永久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其它的表示。
永久只能再次回過頭朝前看去。
「……噢,噢!好像快來了!」
「一、二、三……永久!一起去學校吧!」
「大家怎麼都……。」
永久被眼前的情景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好了,快去向他們打個招呼啊,永久,快去啊!」
更紗再次摸了摸永久的頭,然後退回到順哉身旁。
而明生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永久的身旁,輕輕敲了她一下。
「不要又發愣了,快去學校吧!」
「快點啦,要遲到了啦!」
小穗向大家發出了警告。
「開心噢!和大家一起上學嘍!」
    美花好像比誰都高興的樣子。永久擦掉眼淚,不停地向大家點頭說道。
    「嗯,嗯……大家一起去學校!」
    就這樣,更紗和順哉、明生緊跟著手牽手的小穗和美花,大家一起走在永久的旁邊,向蓮見他們走去。
    ——接下來,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大家也和永久一起,迎接著未來每一天的到來。
    END

  後記

  本篇是以同名遊戲戲軟體為本,主要從明生和順哉兩個不同的角度出發,展開線索寫成的故事。
    我是想通過兩個主人公的角度出發,交錯時間,空間的不同,穿插各種性格不同的人物登場,立意把內容寫得立體而生動,人物形像鮮明而有血有肉。只是不知道讀者們看了感覺如何?不管怎麼樣,你們能夠愉快地讀完這部作品,我就已經非常高興了。
    最後,我要感謝遊戲原著的作者cear paradigm的久保田先生、巖崎先生以及每一個買了這本書的讀者,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好了,希望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再見。
    PS:……我倒是有點想再寫一篇關於蓮見、軋仔和巽仔的故事。(笑)
                               島津出水




歡迎光臨 春滿四合院 (http://spring4u.info/) Powered by Discuz! 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