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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魂淑女 作者: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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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mberfay
時間:
2006-12-4 13:52
標題:
銷魂淑女 作者:典心
銷魂淑女
作者:典心
【楔子】
閻過濤永遠都記得那一天,在他十歲生日那天,他平靜的世界被粉碎了。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穿著整齊,雖然脖子上的領結弄得他有點不
舒服,他還是努力忍耐著,在豪華的餐桌前正襟危坐,像個小紳士。他所受的良好教養
,讓他盡力忍耐著,雖然那很困難,但他還是勉強地克制著,只是偶爾嚥下渴望的口水
。在他面前擺著一個大大的冰淇淋蛋糕,是他最喜歡的香草口味。
只是,因為時間的流去,冰淇淋蛋糕逐漸融化了。餐卓旁還是只有他孤單一個人,
他有點不安地看看樓梯,沒有看見任何人下樓。
這是他的生日,不但沒有任何人來幫他慶生,甚至連爸爸跟媽媽都關在書房裡,半
天都沒有出來。他的心情本來很好,因為爸爸今天特地回來了,他以為爸爸是記得他的
生日,所以趕了回來,但是爸爸卻粗魯地推開他,只顧著跟媽媽談話。
他很想念爸爸,因為爸爸已經好久不曾回家了。媽媽告訴他,爸爸被壞女人迷住了
,不肯回家來。他似懂非懂,卻不敢問媽媽;自從爸爸減少回家的時間後,媽媽變得愈
來愈可怕了,現在他甚至有點怕媽媽。
冰淇淋蛋糕融化成一灘糖水,他偷偷伸出手,沾了一點放進嘴裡嚐著,小臉上露出
微笑。忽然,砰地一聲,巨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他的笑容凍結
在臉上。
「不會的,我不相信!這絕對不是你的意思,你一定是被那個賤女人迷惑……」啪
地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咒罵,閻雨妍的尖叫聲更淒厲了。
「這是我的意思,是我最渴望的事。我不要再忍受妳這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哼!妳
甚至不是女人,只是一條冷冰冰的死魚。」郭至中輕蔑地說道,用力推開房門。
尖叫的聲音充斥在整座宅邸,閻雨妍追了出來,平日高貴的模樣此刻只剩下狼狽。
她的臉上紅腫,淚水弄花了細心撲上的妝,美麗的容貌在此時看來十分可怕。
她極度憤怒,不敢相信丈夫會因為那個賤女人,選擇要離開她。那個出生卑微、在
無數男人床間流連,甚至還有著兩個拖油瓶的女人!她比不上那個女人嗎?
「郭至中,你給我回來,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她顫抖地說著,仰起頭不
讓淚水滑下來。
「別癡心妄想了,我已經被妳糟踢得夠了,從入贅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半點人的
尊嚴。哼!要不是看在那些錢的分上,我連碰妳都覺得噁心。」郭至中殘忍地說道,視
線在看向唯一的獨子時,沒有任何感情存在。
他丟下一張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然後推開大門揚長而去,去找尋那個美麗的
女人。伴隨著離婚協議書飄落的,還有一張被遺忘的照片。
「媽媽?爸爸要去哪裡?」閻過濤怯怯地拉住閻雨妍的衣裙,擔憂地看著媽媽。
閻雨妍全身顫抖著,猛地低下頭來,雙眼裡充斥著嫉妒的血絲,理智已經消失殆盡
。她彎下腰去,拿起那張照片,深惡痛絕地凝視著,紅唇都被牙齒咬出傷痕。
「他去找那個賤女人了,他被搶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他下賤,天生是沒救的
賤骨頭!是我一步步地拉拔他,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現在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敢拋下
我?!」她發狂地怒斥著,全身氣得發抖,驀地,她用力扯起兒子的衣領,絲毫沒有憐
惜。
小男孩在母親的暴力之下發出痛苦的呻吟,卻不敢違逆。他被粗魯地拉著在地上施
行,幾乎要窒息,他不明白媽媽是怎麼了。
「你身上有他的血,要是我不好好教你,你一定會變得跟他一樣下賤……」閻雨妍
喃喃說著,將小兒子拖到地下室的倉庫前。倉庫是用來堆積雜物的,不但滿是灰塵,而
且已經好多年沒有打開,充滿了發霉的氣味。
「媽媽,我不要!」他掙扎著,眼睛裡充滿不解,突然被媽媽用力推進倉庫裡,他
跌倒在地上,那一張照片也被扔進來。
倉庫的門被關上,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我要教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教你!」閻雨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不留情地將門
上了鎖。「給我看清楚,就是照片上的賤女人搶走你爸爸的,給我認清楚那個賤女人的
長相,牢牢地記住,永遠不要忘記她,不要忘記這個仇恨!」她凶狠地說道,不理會兒
子的哭泣聲,轉身離開。
「媽媽,放我出去,這裡好黑啊!」他哭喊著,心裡好怕好怕,小手不停地拍打著
門。直到嗓子哭啞了,手也因為拍打而受傷流血時,他的哭聲轉變成啜泣。「媽媽,我
會乖的,我一定會乖的,放我出去啊!」
漸漸地他沒有了力氣,軟軟地坐在地板上,摸索到地板上那張被媽媽丟進來的照片
。適應微弱的光線後,他慢慢認出照片上的人。
一個大概跟媽媽差不多年紀的漂亮女人,還有個看來比他小幾歲的清秀女孩,以及
一個大概只有兩歲的可愛小女孩。那小女孩笑得好燦爛,烏黑的髮辮,以及黑白分明的
大眼睛,看來很漂亮。哪一個是媽媽口中的賤女人?
他緊握著照片,臉上的淚水漸漸乾了,眼睛裡首度出現了怨恨的眼光,純淨天真的
童年消失了。是這些人奪走了他的父親,毀壞了他本來平靜的生活,他恨她們!
照片裡的小女孩笑得仍舊燦爛,而他的眼光愈來愈冰冷,卻始終離不開她甜甜
的笑容。
從那一天之後,閻過濤忘記了什麼叫做笑容,成為一個不懂得笑的男人——
【第一章】
霓虹燈閃爍在陰暗的巷弄裡,一輛豪華轎車停住,一對男女打開車門,嬌而甜
美的輕笑聲傳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那一對蹣跚走來的男女,讓人印象深刻,
甚至會有幾分錯愕。
這裡是城市裡有名的賓館街,會到這裡來光顧的男女,不用說也知道目的是什麼。
只是,眼前這對男女的組合實在有些怪異。
年輕的女郎十分美麗,光是那張小臉蛋的笑容,就足以讓所有男人筋酥骨軟,攏起
的如雲秀髮襯托著嬌媚的雙眼,柔潤的紅唇,加上穿著火辣的紅色小禮服,她美得十分
顯眼,見到她的男人,沒有人不覬覦她的美色。
然而,握住她細腰的是一隻粗肥的手,一個頭上微禿,看來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摟
著她,滿是油光的臉上堆滿笑,一副迫不及待想吻她的樣子。販賣身體的女人、以及貪
求美色的男人,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常見,罕見的只是那女人的美麗。
「來,親一口。」中年男人口齒不清地說道,已經等不及享用這個美麗的小女人。
「陳董,你別急嘛,這裡好多人在看呢!我們先進去,等到了房裡,萼兒再隨你怎
樣都好。」她有技巧地避開,粉嫩的臉上微紅,看似含羞帶怯地低下頭來,這樣的表情
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慾。
「好好好!」陳永全興奮得全身發抖,迭聲答應,握緊她纖細的腰,就往賓館裡走
去。
他沒有想到能夠在酒店裡遇見這麼美麗的酒家女,不但年輕貌美,而且嗲勁十足,
光是耶雙眼就勾走他的三魂七魄。他花錢買過不少女人,這樣的美女卻也是頭一次見到
,不論要他花多少錢,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服務生很習慣地朝兩人點點頭,遞來一把鑰匙。陳永全拿了鑰匙,腳步更是快,急
切地把懷裡的美女往房裡摟去。一關上門,他立刻成了急色鬼,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瘋狂地往萼兒撲過去。
萼兒卻仍是嬌笑,輕巧地避開,躲過了陳永全的攻擊。「陳董,你別急啊,剛剛在
酒店裡,你身上都是酒味煙味的,這樣萼兒服侍你,會不舒服的。」她無辜地眨眨眼睛
,模樣格外惹人憐愛,被以這種眼光注視的男人,會誤以為自己是萬能的神。
「那妳要我怎麼做?」為了嚐到這個美女,陳永全低聲下氣地說道,口氣完全不像
是一間大公司的老闆。
「陳董,你先去洗個澡,讓萼兒好好準備一下,好嗎?」她可憐兮兮地說道,眼神
甚至不敢再看向陳永全。
「好,妳說什麼都好。」陳永全連聲說道,貪婪的眼光忙著在萼兒身上打轉。
運氣太好了!看她這麼羞怯恐懼的模樣,說不定還是剛下海沒多久的……他更加興
奮了,決定先順著她,等洗完澡再來好好整治她。
他一邊脫著衣服,蒼白肥胖的身軀很快的暴露,他還用力吸氣,讓臃腫如懷孕婦人
的小腹看來平坦些。這段期間,他的眼光沒有離開過萼兒的一舉一動。
萼兒低垂著頭,順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檳,打開後倒入高腳的香檳杯裡,黃澄澄的
液體裡有著翻滾的氣泡。她握著酒杯上前來,臉上堆著最柔最美的笑容。
「陳董,你先喝了這杯酒,再去洗澡。」她低下頭來,臉又紅了,看來簡直讓人想
一口吞下肚去。「洗快點,萼兒在床上等你。」她小聲地說,臉更加嫣紅。
陳永全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匆忙地吞下那杯酒,就急忙進浴室沖洗了。他一邊用力
搓沈著肥胖的身體,滿腦子都是等一下要如何享用萼兒的情形,嘴角不住地淫笑。
只是,幾分鐘之後他開始察覺不對勁,全身開始發軟,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他掙扎
地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手腳發軟地爬出浴室,卻看見萼兒好整以暇地拿出他的皮
夾,從容悠閒地抽出大疊的鈔票。
「陳董啊,這麼快?你是怕讓我久等嗎?」原本的嬌柔都不見,漂亮的臉龐上只剩
下嘲諷、紅唇上噙著冷笑。「你是怎麼了?才喝一小杯酒就沒力了嗎?這樣要怎麼吃嫩
草?」她冷笑著,打開隨身的小提包,把金飾與昂貴的鑽錶搜刮一空。
「妳……妳……」陳永全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著了道。這女人根本不是出賣身體
的酒家女,而是經驗豐富田的迷魂女賊。
「妳什麼妳啊?連話都不會說了?這樣還想要睡女人?」她緩緩地拿出陳永全收在
皮夾裡的金卡,帶著笑在他眼前晃啊晃。
「妳想幹什麼?臭婊子,我不會放過妳的!」他勉強撐起精神耍狠,眼皮卻愈來愈
重。
「別嚇我啊,我冷萼兒可不是被嚇人的。」她收起金卡,好笑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
肥胖身體。「你乖乖的,不要想再來找我麻煩,不然我就拿著這張金卡去找尊夫人,你
知道我多會說話的,等我加油添醋一番,不知尊夫人是會信你,還是信我?」她輕笑幾
聲,優雅地站起身,甩著收穫豐富的小提包走出房間。
陳永全全身冒著冷汗,在昏迷前還憂心忡忡,深怕家裡的母老虎會發現他出來買女
人的事情。要是讓老婆知道,他非去掉一層皮不可……神智漸漸模糊,隨後他便因為藥
效而昏迷不醒。
※※※
在巨大的魔術鏡子背後,有一雙犀利冰冷的眼睛,沈默地將一切盡收眼底。
就是她!
他找尋了二十年,有著冷家血統的女人,那一眉一目都被他記在血肉裡,即使她化
成了灰,他也認得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美麗的五官,她已經從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長成令人驚豔的女人。
「她時常這麼做?」閻過濤問道,冰冷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
服務生恭敬地站在一旁,有些恐懼地看著剛買下整棟賓館的新主人。就為了知道冷
萼兒的行蹤,這男人斥資買下整棟賓館,甚至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那個以下藥為手段的
迷魂女盜,這次是不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是的,她是職業級的迷魂女盜,長得漂亮、演技又好,男人碰上她沒有一個不上
當的。她跟我們賓館合作很久了,她拿走現金財物,受害者為了怕消息曝光,還會給我
們一筆遮口費,事後也不敢追究。」服務生詳細地說道,看見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讓人看了心驚膽戰。
「果然是冷家的女人。」他冷笑著,下著輕蔑的評語,轉身離開房間,穩定的步伐
有著讓人震懾的氣勢。
冷峻的五官與危險的氣質,他其實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只是那雙眼睛裡的冰冷
,讓眾人退避三舍。如果眼神能夠反應內心,那麼他無疑有著最冰冷無情的一顆心,不
懂笑容,更不懂感情。
二十年來,他已經被折磨成一個冷血的男人,在嚴酷的環境裡堅強,賴以維生的就
只剩下那股久遠的仇恨。
他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張陳舊的照片。照片已經泛黃,甚至連上面的畫面都模糊
了,隱約可以看出,三張神似的面孔,多年來他始終帶著這張照片,無時無刻提醒自己
,那場截斷他所有感情的仇恨。
他視線落在照片中那個年僅兩歲的小女孩臉上,笑容冰冷而殘酷,高大的身影消失
在夜色中,殘留他周身冰冷的氣息,讓人膽寒。
該是冷家的女人償債的時候了,他手中復仇的鐮刀,將會徹底地執行復仇的戲碼。
※※※
燈紅酒綠的墮落街裡,有著一間「紙醉金迷」酒店,是這一帶最高級的酒店,出入
的人都經過嚴格限制,不是身家千萬以上的人,根本沒機會踏入這裡一步。這裡有最好
的食物、最香醇的美酒、最美麗的女人,簡直就是男人的銷魂窟。
昏暗的燈光下,男女在高聲調笑著,此時,一個窈窕的女子穿著豔紅色小禮服,略
帶微笑地對眾人點頭示意,令不少男人都看呆了。她帶著羞怯的微笑,優雅地走入酒店
最內部的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突然整個改變,先前羞怯溫柔的微笑,變成輕蔑的
冷笑。
「哼!一群不要臉的色鬼。」冷萼兒不屑地說道,將門給鎖上,逕自坐到辦公桌前
,將小提包裡所有東西倒出。金飾與鑽錶等等貴重物品倒滿了一桌,燦爛而耀眼。
沈紅慢慢抬起頭來,緊蹙著眉頭。「妳這些日子來從那票男人身上撈了不少,口氣
好歹也客氣點。」她經營酒店多年,手腕與眼光都十分獨到。
「媽媽桑,我吃肉,曾幾何時只讓妳喝湯來著?我只拿現金,那些金飾鑽錶一類的
,我還不是乖乖都交給妳了。」萼兒起身倒了杯酒,不當一回事地一飲而盡。
她的酒量不差,男人妄想灌醉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心惹出事情來,會上我這間酒家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妳這麼胡鬧下去,總
有一天會出事。」沈紅嘆了一口氣,還有幾分昔日紅牌酒家女的風韻。
「就算出事我也不會址妳下水的。」萼兒揮揮手,花瓣一般的唇似笑非笑,有幾分
諷刺。
「妳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沈紅皺著眉頭。
她的人脈關係驚人,出了再大的事也能簡單的避開禍端,要不然酒店裡有了萼兒這
號專門欺騙男人的小姐,受害者若不是惹不起沈紅,老早來砸店了。
「妳姊姊蜜兒先前在我這裡工作多年,我也算是看著妳們姊妹長大的,妳姊夫是個
難得的好男人,對蜜兒好,對妳也像是親妹子,妳怎麼就是不安分些,偏偏還要搬出來
,流連在這裡胡鬧?」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這是「自食其力」,沒什麼不好的。」萼兒輕笑幾聲。
萼兒跟姊姊與姊夫住了幾年,姊夫對姊姊好得沒話說,外甥與外甥女也很可愛,但
是半年前她堅持搬了出來。
總覺得自己似乎不適合那個溫馨平靜的家庭,她的血液裡還有騷動,一種隱藏了很
久的不滿。所以她再度回到酒家裡,做起了讓酒客們倉皇失色的迷魂女盜。
沈紅繼續勸說,看著眼前出落得愈來愈美麗的萼兒。也難怪那些男人會趨之若鶩,
冷家的姊妹,都是難得的美人胚子。萼兒十分聰明,有著罕見的美麗,加上從小的生長
環境,她完全摸透了男人的喜好與弱點,那些偽裝出來的柔順以及羞怯的微笑,完全把
那些男人耍得團團轉。
「萼兒,該停手了吧,妳又不是缺錢,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她清楚地知
道,萼兒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問題。好好的一個女孩,也不貪慕虛榮,何苦再回到這個複
雜的大染缸?
「是那些男人的錯,結了婚又想出來沾惹其他女人,他們該死!」她一字一句地說
道,握緊酒杯咬牙切齒。
她恨透了這種男人,所以給他們一點教訓,這難道有錯嗎?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沈紅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用。
萼兒冷哼一聲。「那也要看那鬼有沒有能耐吃了我。」
「小心點,千萬別讓那些男人給吃了。」沈紅擔心著,對於冷家這對姊妹,她在關
懷之外,還有一些愧疚,這讓她往往無法拒絕萼兒的無理要求。
「放心,他們最多只是吃吃我的豆腐、摸摸手、親親臉罷了。我冷萼兒是什麼人,
怎麼會讓那些臭男人碰我?」萼兒自信滿滿地說道,摸索著指間一枚形狀特殊的戒指。
戒指是特製的,白金底座上的藍寶石可以移開,裡面藏有最有效的迷藥,只要一點
點的劑量,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成年男人昏迷不醒。有了這些迷藥,再加上她精
湛的演技,男人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在遇到洗劫後,他們為了維持可笑的自尊,往
往不敢吭聲。
「別太有自信了。」沈紅搖搖頭,終於收起帳本,對著穿衣鏡,略略整理一下儀表
。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嗎?」萼兒也跟著站起身來,撫平小禮服上的縐褶,儀態萬千
地攏攏長髮。表情也改變得很快,所有的諷刺與冷笑都收斂到雙眸的最深處,如今柔媚
而可人的模樣,不論誰看了都會上當。
雖然做著迷魂女盜,但是她絕不輕易見客人,她央求沈紅替她挑選適合的肥羊,儘
量減少露面的機會。首先,沈紅店裡的常客她不碰,來頭太大的人,她也不碰;她十分
大膽,卻也十分謹慎。
「已經在包廂裡等著了,那男人聽說是剛從國外回來,由一個企業集團的高級主管
介紹的,來過幾次了。」沈紅無可奈何地說道,推開被擦得晶亮的木門,臉上掛了職業
的笑容。
萼兒迅速思考,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她低垂著頭,看來十分害羞的模樣,長長
的眼睫毛遮蓋了她閃爍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著她,那些眼光讓她厭惡。
她討厭這些男人,放下家裡的妻子,又要來沾惹其他女人。童年的記憶,讓敢愛敢
恨的她,在成年後採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遠記得,她那美麗的母親,最後落得什麼下場……包廂的門被推開,昏暗的燈
光照在她臉上,讓他無法再回憶。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應付這些男人們。深吸一口氣,她的臉上有著嬌柔甜美的笑容,表情盡是柔順。
「先生們,抱歉讓您久等了,我來介紹,這是萼兒,她今晚會陪著各位。」沈紅流
利地介紹著。
經營酒店多年,她見多了男人的醜態,心裡沒有因為欺騙他們而有罪惡感,反倒是
替萼兒擔心的情緒多上一些。
包廂裡瀰漫著奇異的氣氛,寧靜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針,也能夠清晰地被聽見。
坐在豪華沙發上的男人們沈默著,有志一同地看著萼兒,貪婪地注視了幾秒後,忽
又匆忙移開視線,像是怕多看一眼就會惹禍上身似的。
只有一個男人,始終沒有移開他的目光,審視著低垂皓頸的萼兒。
「閻先生已經等很久了。」一個男人說道,站起身來讓開位子。
「那麼,就讓萼兒向閻先生敬杯酒,算是賠罪吧!」沈紅打圓場,讓萼兒端起酒杯
。「萼兒,來,是妳不對,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閻先生。」最後又擔憂地看了萼兒一眼,
沈紅咬牙退了出去。接下來,就只能全看萼兒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許我用這杯酒來賠罪。」萼兒輕聲細語地回答,繼續扮演著嬌美的
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舉杯朝向那個被眾人尊稱為閻先生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就
是她今晚的獵物。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她看進那雙深不可測的黑色雙眸裡。包廂外的喧鬧仍在
,但是她的心卻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懾,幾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轉身逃走。
只是,現在逃走,是不是也太遲了?萼兒在他的目光下無法動彈,被那麼銳利的眼
光盯住,她的身體竄過一陣寒冷,有那麼一秒,她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是恨她的。
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有著濃烈的恨意,看得她膽戰心驚,但是一瞬之間,他眼裡的
恨意消失,變得冷漠而平靜,讓她不禁懷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緊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她有點困惑、也有點生
氣,不明白怎麼回事。
「閻先生,我先乾為敬。」她舉杯到唇邊,一口飲盡。表面上是賠罪,其實是需要
用酒醉讓心中拂袖而去的緊張降低些。
「過來。」他淡淡地開口,低沈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時,冷漠的眼神沒有改變。
萼兒裝出柔順的模樣,坐在他身邊幫他斟酒。她偶爾抬頭,偷瞧著這個男人,卻往
往被他逮個正著,那雙沒有情緒、卻又犀利的眼睛,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為與思想。
他看來很嚴肅,唇邊的痕跡,以及那雙眼睛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殘忍,即使是有笑容
,也是殘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唇、高大
的身軀,以及危險與高貴的氣質,讓他看來像是黑夜裡的尊貴王族。
「閻先生是做什麼生意的?」她低聲說道,問著最尋常的問題。
「貿易。」他簡單地說,然後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喝盡。銳利的雙眸在沒人注意
到時,變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緒瀰漫黑眸深處,甚至帶著些微興奮。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補,但是在看著她的同時,他緩慢地感到體內的男性
血液竄動。她的確美麗非凡,十分地誘人,他無情地想要享用她。
她是他的仇人之一,擁有冷家血統的女人,找尋到她只是所有復仇計劃裡的第一步
,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閻先生之前不曾來過吧?」她又調了一杯酒,知
道灌男人喝下愈多酒,情況對她愈是有利。她的全身肌肉緊繃著,敏感地知道他一直在
看著她,銳利的視線看穿了她,讓她必須頻頻深呼吸。
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看著她。猛地他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面
對他,放肆地打量她的容貌,在看見她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慌時,他笑得十分殘忍。
「出去。」他簡潔說道,卻令包廂內所有的男人火速離去,不敢多停留一秒鐘。
轉眼間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而她的被他控制,令她瞪大了眼睛,克制著湧到
唇邊的尖叫。他靠得很近,透過幾層衣服,灼熱的肌膚緊壓著她胸前的豐盈,立刻讓她
無處可逃。
「閻先生。」她勉強想裝出微笑,那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她有點驚慌,卻也更加地
不服輸,多少難纏的男人還不是被她輕易擺平,這個姓閻的男人應該也不例外。
她努力說服自己,輕輕深呼吸,卻敏感地察覺,胸前的豐盈被他結實的胸膛輕擠著
,甚至有意無意間輕磨。她抬起頭來,看入他那雙眼睛,看出那裡的冰冷,以及逐漸升
起的邪意。
她頭一次感到無助,想要聽從本能,馬上遠遠地逃開。但是在那雙黑眸下,她被牢
牢盯住,任何輕微的動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她的下顎被握得很痛,她嚶嚀一聲,想偏
過頭去。
他勾起嘴角,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憐惜。他鬆開手,看見她下顎上被捏紅的印子,突
然低下頭去,伸出舌緩慢地輕舔著,與細緻肌膚的銷魂觸感,讓他的眼裡多了一族火焰
。
「閻先生!」她驚呼一聲,想要掙扎,雙手卻被他緊握住,根本動彈不得。她嬌弱
的面具出現裂痕,差點洩漏了滿腔的怒氣。
萼兒不是沒有被男人吃過豆腐,但是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膽大妄為,甚至還攬住她
的腰,以下腹的堅挺男性,隔著西褲摩弄輕撞著她雙腿間最柔軟的一處,這樣的行為不
能算是暗示,已經接近侵犯。她的臉潮紅著,這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憤怒與羞窘
而嫣紅。
早該知道會上這裡來尋花問柳的男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這個姓閻的男人,
雖然讓她有些難以看透,但原來也是色鬼一個。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妳是有價錢的,那麼我買下妳了。」他靠在她耳邊,徐緩地
說道,口氣霸道到極點,還帶有幾分的殘忍。
他的口吻不像是在買下一個美麗女人的一夜,倒像是在購買最卑下的奴隸。
她皺起眉頭,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的眼神與言語,都看似有強大的力量,雖
然表現得極為露骨,但是跟先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有些不同。他銳利的目光沒
有離開過她,單單用那雙黑眸,就可以囚禁她。
而他的話,讓她深深地覺得被刺傷了。他太過清晰地指出她是個妓女,且是在訴說
的同時,口氣裡有著深濃的厭惡,像是在期待將她千刀萬剮。如果他這麼厭惡酒家女,
為什麼又要來酒家?
萼兒眨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變態。眼前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說不定
是什麼專找酒家女下手的變態有錢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嗎?」他輕笑幾聲,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唇,之後輕
舔著她的唇,卻沒有吻她。「我會讓妳忘記寒冷。」他如謎地說道。
「我去拿些東西,然後就可以帶你……」她裝出柔弱的模樣,卻在心裡打定主意要
快點解決掉這個男人。看他打扮穿著都是高級品,應該是隻難得的肥羊,光是手腕上那
只高級的男用腕錶,就是知名廠商的限量珍品,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不用麻煩了,我們走吧!」他打斷她的話,握住她纖細的腰就要往門外走去,根
本不讓她有反抗的餘地。
「但是,我的東西還在酒店裡。」她開始驚慌,知道事情已經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
。縱然想掙扎,她也抗拒不了他強大的力量,只能被他拖拉著走出酒店。
「妳不需要那些東西。再說,是我買下了妳,該由我帶妳到我的地方。」他冷笑幾
聲,根本不容辯駁。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他拉著她坐上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豪華轎
車,之後絕塵而去。
進入轎車後,他兀自坐在椅上,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美麗的小臉。在審視她許久之
後,他緩慢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冰冷而殘酷,卻帶著無限的滿足。他是至高無上的
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著即將被享用的美麗祭品。
萼兒全身顫抖,開始懷疑起,在這次的危險遊戲裡,落敗的一方究竟會是誰?
【第二章】
車子開了很久,透過暗色的玻璃,可以發現車子已經駛離市區很遠,四周變得荒涼
,無數高大的樹木飛快地退開,他們似乎正走在山路上,駕駛沈默著繼續往黑暗的山上
行駛。
萼兒低垂著頭,雙手互相緊握,心裡十分不安。難道真的就像是沈紅先前警告的,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這個姓閻的男人,要是準備夥同駕駛,打算在山裡強暴她之
後,棄屍荒野,她也是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路上他都是沈默不語,就算是她主動開口,想引他說話,他也是用最簡潔的話回
答她,完全沒有說話的興致,只是拿那雙黑眸死盯著她看,遊走的視線沒有放過任何一
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夜都深了,車子終於在一棟雄偉的建築物前停住。她緩慢地下
了車,抬起頭來仰望著,心中的緊張暫時被好奇沖淡了些。
這裡看來似乎是一棟尚未營業的高級觀光飯店,寬闊的歐式庭園,以及富麗堂皇的
裝潢,看得出經營者的資金雄厚。她跟隨著他推開偌大的落地玻璃門,走進豪華的飯店
內。
這裡空無一人,駕駛沈默地點亮所有的燈,然後恭敬地退開,駕駛著車子離去。
萼兒目瞪口呆,沒想到會被留下來,在荒郊野嶺跟這個男人獨處。
在觀察著四周環境時,冷不防看見飯店牆上有著一樣特殊的紋徽,她想了很久,才
認出那是屬於閻氏企業的紋徽。
她的姊夫雷霆,是「太偉集團」裡的高級幹部,接觸的人都是商界裡的大人物,久
而久之,她也耳濡目染地知悉了不少商界的企業與名人。
在搬出姊夫家前,曾聽姊夫雷霆提過,長年在國外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閻氏企業,最
近決定回到台灣來,還在山區裡建築一棟豪華非凡的飯店,受歡迎的程度讓人咋舌。如
今預約會員的人數早就額滿,加入的都是達官顯要,普通人別說妄想加入會員,就連開
幕之後想住進去,都是極為困難的事。
飯店還沒有開張,而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似的,拉著她進
入這裡?看他還拿出一張亮晶晶的金卡,輕易地在各電腦鎖上一刷,任何門都聽話的為
他大開。
「你是閻氏企業的人?」她忍不住問道,隱約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他根本不是她的獵物,他是一頭可怕的狼,有著銳利的眼神以及鋒利的牙與指爪,
她根本吞不下他,反而可能會被他啃咬撕裂,一根骨頭都不剩的吃個精光。
「閻過濤。」他偏著頭對她冷笑,從容地報出姓名,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萼兒因為驚嚇而喘息一聲,雙眼瞪得大大的,忘記了要裝出柔弱的模樣。她聽姊夫
提起過這個名字,但是一時之間還不太能相信,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就是閻氏企業的
神秘總裁!他應該還在國外的,怎麼悶聲不吭地回到台灣,還跑到酒店裡來?
閻過濤久居在國外,加上性情古怪,行事詭譎,台灣沒有多少人見過他,也怪不得
萼兒跟沈紅都沒認出他的身分。
她本能地想掙脫他的箝制,但是他不放手,硬是拉著她走入豪華的專屬電梯中,所
用的力量甚至握疼了她。在封閉的空間裡,他不經意瞥來的視線,讓她更加敏銳地感覺
到他的危險。
「閻先生,你怎麼不早些告訴媽媽桑呢?她一定會很高興,知道閻氏的總裁大駕光
臨,她會好好招待你的。」她嘴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腦子卻在飛快地轉動,思索著要
怎麼脫身。
雖然小提包被留在酒店裡,但是她手上的戒指裡還有藥,應該可以迷昏他。到時候
她就要馬上逃離這裡,就算必須用徒步的,也要走下山去。
「如果我事先報出身分,又怎麼能夠見到妳?」他勾起嘴角一邊的冷笑,眼裡有著
殘忍、還有屬於男性的火焰。專屬電梯到達最頂樓,他拉著她走出。
的確,要是她事先知道他是閻氏的總裁,她是絕對不會挑選他為獵物的。
寬廣的頂樓大概是屬於他的房間,雖然飯店還沒開幕,但是所有設備已經準備齊全
,甚至連鮮花都不缺。冰桶裡有冰鎮好的上好香檳,連床鋪都被整理好,幾件屬於女性
的高級衣物,都是尚未開封的,豪華偌大的房間看得出來是經過整理的,正在等待著。
當萼兒發現那些女性衣物,都是她身材的尺寸時,她霎時全身發冷,連看向他的勇
氣都沒有。
這一切準備,說明他根本就有預謀的,他不但有把握能將她帶來這裡,而且在事前
就對她瞭如指掌,甚至連女人最貼身衣物的尺碼,他都一清二楚。
她有種落入陷阱的強烈不安,本能地撫摸著指間的藍寶石戒指,知道戒指裡的藥粉
,是她逃走的最後武器。萼兒強迫自己微笑,使出慣用的伎倆,裝出柔弱女子的模樣。
現在除了迷昏他之外,她沒有任何的勝算。不過就算是迷昏他,她也沒膽子洗劫他
的財物,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飛快逃出這個鬼地方,甚至願意回到姊姊那裡,暫時尋求姊
夫的保護。該死的真讓沈紅說對了,她的確胡鬧出麻煩了!
「把衣服脫下。」他簡單地命令著,同時緩慢地脫去西裝外套,視線卻沒有離開她
。
萼兒的笑容有點發抖,雙手不聽使喚,還是緊握成拳頭。「閻先生,還是請您先洗
個澡,好嗎?」
「等結束之後再洗。」閻過濤勾著唇拒絕她的提議,那雙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看她
能耍出什麼把戲。在觀察她的那幾天裡,他已經摸透了她的伎倆,她雖然極為美麗,但
是詭計多端。
他再怎麼冷血,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會被她的美貌吸引。但是見多了她整治那
些男人的狠辣手段,加上他多年來對冷家女人的仇恨,他說服自己,如今因為看著她,
而在下腹燃燒、在血液中蠢動的那把火,只是因為久未觸碰女人的單純慾
求不滿。
這個夜晚將會很漫長,他要在她身上宣洩的,除了壓抑的怒火與長久的仇恨,還有
難以克制的慾火。
「那,讓我先去洗個澡好了。」她換了個方式,打算使出緩兵之計,眼神有些驚慌
地四處游走著,苦苦思索著要怎麼逃開。
才稍微一分神,灼熱的男性體溫已經揉身而來,緊緊地貼住她的身軀。她驚愕地抬
起頭,卻看見他俯下的完美男性臉龐。
他的手纏繞上她纖細的腰,牢牢地緊握,寬闊的胸膛包裹住她嬌小而輕輕顫抖的身
子。
萼兒只能目瞪口呆地被他抱著,根本想像不到他竟能那麼快地行動!前一秒他還在
房間的另一端,轉眼間就已經將她擄在懷裡了。
「不需要,我喜歡妳身上的味道。」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冷冽,唇擦過她的髮、她的
唇,之後落在她旭日東昇的皓頸上輕咬,換取她的喘息。
她因為他的話而緊張,僵硬著笑容連忙推開他。
「但是,閻先生,我在酒店裡忙了一整夜,衣服上、身上,甚至頭髮上都是煙味,
這樣怎麼能夠伺候你?」她的手都在抖了,稍微把他推開了一點,換取呼吸的空間。
他挑起眉頭,欲擒故縱,鬆開了對她的箝制,那雙黑眸能夠看穿她。今晚她是怎麼
也逃不掉的,籌備了二十年,他有太深的仇恨,要讓冷家的女人在今晚償還,而她只是
報復行動的第一步。
「在我洗澡時,閻先生可以先喝杯酒。」她裝出鎮定的語氣,背對著他來到桌前,
用顫抖的手拔開香檳的軟木塞,將上好的香檳倒進鬱金香形狀的水晶杯裡。
她迅速地旋開戒指上的藍寶石,試圖將裡面的迷藥倒進香檳裡。但是她的手抖得很
厲害,連試了幾次都倒不出藥粉。背後隱約又感覺到他接近的鼻息,她嚇得臉色蒼白,
不小心過度用力地一倒,大量的藥粉溶進香檳裡,很快地就消失無蹤。
來不及再多想,她握住香檳杯轉身,對著他裝出最柔美的微笑。
「閻先生,先喝杯酒吧!」她期待地說道,卻緊張地看著那杯香檳。
她從來沒有下過那麼重的劑量,那杯酒裡的藥,是她平時使用的五倍左右,眼前這
個男人要是喝了下去,會不會長眠不醒?
不過眼前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求盡快迷昏他,好能夠脫困。
他接過酒杯,只是湊到唇邊,在她屏息等待時,又放了下來,眼神裡有著惡意的調
侃,故意在戲弄著她。
「妳去洗澡吧!」他淡淡地說,然後緩緩轉身走到窗前,那高大的背影也帶給人無
限的壓迫。他站在窗前,從玻璃裡的倒影,看見她不安地咬著唇,那模樣更加的美麗。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知道再等待下去,一直盯著他手裡的酒杯,只
會讓他起疑心,她只能隨手拿起一件女性的純絲睡衣,忐忑不安地走進浴室裡。
在她走入浴室後,他緩慢地轉過身來,優雅地舉高手中的水晶杯。
「敬妳,美麗而詭計多端的冷家女人。」閻過濤諷刺地微笑,稍微一傾手,冰涼的
香檳全倒入房內裝飾用的蓮花池內。
他不打算放過她,天曉得他已經恨了她那麼多年。是冷家的女人毀去了他的生活,
他以那些冰冷的恨意當作支柱,從男孩成長為男人時,那些恨意已經與他的血肉不分了
。
恨得太久了,在第一次看見她,他竟感覺到有些許的熟悉……他慢慢躺入柔軟的大
床,轉頭看向浴室緊閉的門,嘴角勾著冷笑。不論她怎麼掙扎、怎麼妄想逃開,她都絕
對不可能成功。
畢竟,她再怎麼聰明,也敵不過他堆積了長達二十年的恨意。
※※※
萼兒走進浴室裡打開熱水,卻坐在華麗浴缸的邊緣緊握著雙手,心跳得很快很快,
快到像是要從喉嚨跳出來,要不是這裡的樓層太高,她幾乎想跳樓逃走。
純絲的女性睡衣是嬌美的粉紅色,被她扔進水裡,泡在溫熱的水裡飄動,看來很是
撩人,她瞪著那件睡衣,心裡愈來愈發毛。連睡衣都是符合她尺寸的,哪個男人會這麼
對待隨便招來陪宿的酒家女?他竟然對她瞭解那麼深。
算好時間,她猜測他大概已經喝下那杯酒了。那些藥劑可以迷昏一頭大象,普通男
人要是喝了,絕對會乖乖倒下,只要他喝了酒,她就可以放心地逃離這裡。
極為擔心地,萼兒悄悄打開浴室的門,黑白分明的眼睛緊張地眨動著,完全看不到
他的身影。她走出浴室,潮濕的赤裸雙足,被柔軟的長毛地毯吸去水分,逐漸變得乾爽
。
她膽怯地四處探頭尋找,終於發現他高大的身軀仰躺在一張寬闊的大床上,那雙銳
利的黑眸已經閉上,高大的身軀鬆弛著,而放置在床邊的水晶杯已經空了。
她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全身因為鬆懈而軟倒在地毯上。
「該死的傢伙!我簡直要被你嚇死了。」她喃喃罵著,找回力氣的爬起身來。
「我冷萼兒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被你隨便吃了?就算你是那個什麼鬼總裁,一喝
了藥還不是得乖乖躺下。」知道沒有危險,她開始說大話。
她應該馬上奪門逃走,但是視線一落在他恍若沈睡的臉龐上,她竟又受不了誘惑地
來到床邊,雙手支著柔軟的床沿,仔細看著他完美的五官。
萼兒靠得很近,好奇自己是不是曾經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當他閉上眼睛,不再那
麼陰惻地冷笑時,他的確十分英俊。
因為姊姊蜜兒從少女時代就成為酒家女,萼兒算是在酒家裡長大的,她在店裡看過
不少事業有成的男人,但是很少有像他這麼年輕就獨掌一個成功企業的,更難得的是,
他甚至有著一張令女人瘋狂的臉。
這樣的男人,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一個美女,怎麼還需要上酒家找女人?而且他的
言下之意,像是他的目標僅僅只有她……她困惑著,在床邊坐下,甜甜淡淡的呼吸吹拂
在他的髮梢與寂靜的完美臉龐上。挺直的鼻梁下,是男性的唇,若不扯唇露出那嚇人的
冷笑,還挺吸引人的。高大的身軀蓄滿了力量,外套已經褪去,襯衫鈕釦被解開幾個,
暴露出他結實的男性胸膛,還有糾結的腹肌,看來十分誘人,讓她有點想乘機偷摸。
緊窄的腰以及精壯的身軀,他的體格不像是成功的企業家,倒像是個運動員,就連
肌膚都是黝黑的。
萼兒忍不住伸出手,摸著他的唇,溫熱的觸感,以及他平穩卻太過炙熱的鼻息,讓
她略微輕顫。先前他只是放肆地以舌舔過她的肌膚與唇瓣,並沒有真正的吻她……在失
神的時刻裡,白皙的指竟然被他輕咬住,她驚駭地想抽回指,他卻咬得更用力些,讓她
感到稍微疼痛。
在她嚇得幾乎停止心跳時,他緩慢地睜開雙眼,黑色的眸子盯著她,滿意地看入她
滿眼的驚恐中。
這怎麼可能?!他應該已經昏迷不醒了啊!
極為緩慢的,他帶著邪笑鬆開嘴,放開對她的箝制,但是在鬆開牙關前,舌尖甚至
輕撫過她敏感的指腹。
「啊!」萼兒喘息一聲,往後跌倒在柔軟的地毯上,呆滯地看著他伸手來拉她,將
她的身子拉入寬闊的懷抱裡。
兩人一同跌在柔軟的床上,涼涼的絲質被單感覺很舒服,但是她卻已經緊張得快昏
厥了。
「不是說要洗澡嗎?在浴室裡忙了那麼久,妳看來卻像是不曾沐浴過的,我等到幾
乎睡著。怎麼了,妳是改變主意,迫不及待地想來找我了?」他直視著她震驚的小臉,
撫摸著她的唇瓣,刻意提醒她,先前她是多麼大膽地「侵犯」著他。
萼兒說不出話來,視線瞟向床邊那個已經空了的杯子,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能清醒?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嘴角勾著一抹冷笑,輕易地看穿她心裡的疑惑。他的唇落在
她的耳邊,放肆地啃咬著,灼熱的呼吸吐進她的耳朵裡。
「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打翻了那杯酒。」他帶著惡意地說道。
萼兒瞪大眼睛,絕望霎時湧上心頭。
「什麼?!」﹂她喊道,一張小臉變得蒼白。
「怎麼了?妳看來像是很失望。」他明知故問,看著她在做困獸之鬥。
她匆忙垂下眼簾,不讓他瞧見她眼裡的絕望與怒氣。到底是老天故意的惡作劇,還
是她根本就只是被他戲耍著?她寧可相信是前者,至少那樣她還有機會逃開;
要是他根本就洞悉她的把戲,那麼她完全就只等著被他享用。
「我喜歡在與男人親吻時,嚐到香檳的味道。你再喝一杯好嗎?」她刻意裝出柔媚
的模樣,推開他起身,再度走回桌前倒了一杯香檳。
只是,戒指裡的迷藥所剩不多了,她緊張得雙手發抖,將藥粉全倒進酒裡,卻擔心
這樣的藥量迷不倒他。至少,他不會馬上倒下去,而在這段時間裡,她無疑地只能自求
多福。
他緩緩微笑著,看見她腳步輕盈地走回床邊,充滿期待地將那杯酒靠近他的唇,幾
乎就要硬灌他喝下去。
「妳有妳的嗜好,我也有我的。」他徐緩地說道,奪過她手中的水晶杯,卻也不喝
,反而放在床邊的桌上,另一手稍微一拉,又將她嬌小的身子扯回懷裡。
「閻先生。」她低呼一聲,胸前的柔軟豐盈撞上他結實的胸膛,還來不及掙脫,他
的手已經掌握住她,放肆地揉弄著。
她的臉馬上變得通紅,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要我喝這杯酒也行,妳要順著我的嗜好,乖乖地照做。」他慢慢地說道,雙手捏
握著她胸前的豐盈,甚至隔著布料,侵襲著她掩蓋在薄薄的小禮服與蕾絲胸衣下的蓓蕾
。
萼兒咬著唇,因為他的動作而感到一陣陣的昏眩。雖然她做慣了戲耍男人的迷魂女
盜,但是那些男人根本碰不到她一根頭髮。因此她完全不曾被男人碰過,而他過於精湛
的挑逗,是她難以承受的,轉眼間白皙的肌膚已經染上淡淡的紅暈。
「你的嗜好?」她不安地眨眨眼睛,想要清醒些。
他抬起偉岸的身子冷笑,那笑容是看見無辜獵物的野狼,猙獰而可怕。他黝黑的掌
一伸,先是單手握住她的變腕,拉著往雕工精美的床柱靠去,她此刻的模樣是完全的臣
服。
凌亂的黑髮,以及被他弄亂的衣衫,襯著她盈盈如水的大眼,仰躺在柔軟的床上,
不安而惶恐地看著他,此刻的她可以誘惑任何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閻過濤從床畔拿起一條從女用睡袍上取來的絲帶,先是在
她纖細的手腕間繞了幾圈,接著就將絲帶的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他綁的力道很剛好,
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動,卻不至於傷了她嬌嫩的肌膚。
將她固定好之後,他悠閒地站在床邊,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著黝黑的身軀別
有所圖地重新回到床上。他冰冷的變眸裡帶著滿意的笑容,殘酷而可怕。
萼兒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被牢牢地綁住。她的臉色重新變得蒼白,終於開始確
信閻過濤是個可怕的變態。如果不是變態,怎麼會想要把女人綁在床上?
該死啊該死!難道她今晚真的在劫難逃,注定要栽在這個變態的手上?
「混蛋!你這個死變態,還不放開我?」她奮力地舉起腿想踢瞪,甚至惡毒地瞄準
他最疏於防備的下身,但是他輕易地避開,她赤裸的纖白小足卻落入他的手中。
「冷小姐,不再裝成弱女子了嗎?」他冷笑著問,手裡握著她小巧的足,或輕或重
地捏弄著。
她倒吸一口氣,總算看出他眼底的那抹諷刺。「你知道我姓冷?」她的腦子裡一片
空白,只剩下驚慌與不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是狩獵的一方,怎麼反倒被他耍弄,還被他綁在床上動彈
不得?這個男人不但危險,而且還對她瞭如指掌;那些符合她尺碼的衣服不是偶然,他
是真的知道她的一切,甚至還能說出她的姓氏!
「我不只知道妳姓冷,還知道妳是慣於對男人下藥的迷魂女盜。」閻過濤微笑著,
眼裡恨意盎然,根本不費力去掩飾了。「冷萼兒,我知道妳的一切,妳的家庭、妳的把
戲;關於冷家女人的點滴,我已經太過熟悉。」
萼兒瞇起眼睛,終於明白他先前根本就是知道她的把戲,卻故意不拆穿她,任由她
緊張而不安。
「你什麼都知道?」她狐疑地問,知道現在再裝傻也太遲了。難道這年頭,變態在
找到目標下手前,還會做身家調查?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兩個家庭長達二十年的恩怨糾葛,更想不到事隔多年,他仍會遠
渡重洋前來報復;她只是把閻過濤當成一個有錢的變態,以為他以戲耍女人為樂。
閻過濤挑起眉頭,雙手落在她纖細的頸項旁,緩慢流連著,在考慮是要撫摸她,還
是當場扼死她?他不太能決定,畢竟兩件事情都是他極為想做的。
「妳的演技不錯,就算是發現我沒喝下那杯酒、也沒昏迷時,妳還能保持鎮定。我
還以為妳會演到最後,就連跟我上床了,妳也要在床上偽裝。」他低下頭去,以牙齒一
顆顆咬開她小禮服胸前的盤釦,當她細緻的肌膚以及曼妙的身軀逐漸顯露時,他笑得更
為陰狠。「等會兒,妳不會用上任何演技。」他若有所指地說道。
萼兒喘息著,聽出他話裡的涵義。她一咬牙,強迫自己也回他一個冷笑,不願被他
看扁了。
「那可說不一定,要是你能力不足,我還是必須動用演技來安撫你的男性自尊吧!
」她惡毒地說道,故意諷刺他,心裡其實沒有半點把握。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過,跟我上床的女人很多,倒是從來不曾有人抱怨過我力有
未逮。」他撇嘴一笑,顯然不將她的挑釁看在眼裡。
他的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豐盈前,雖然隔著蕾絲胸衣,但還是能令她感覺到他呼吸
的熱度。
「不曾抱怨?是因為你在大展雄風時,她們都無聊得睡著了嗎?」她嘴上不饒人,
卻瞪大了眼睛,緊張地看著他慢慢咬開盤釦。
當她出言諷刺時,閻過濤那雙黑眸驀地一瞇,銳利的目光變得冰冷,不同於對待那
些盤釦的慢條斯理,他瞬間變得野蠻,咬住她垂落的衣料,隨意一扯,她身上的禮服已
經殘破了大半。
「我會讓妳親身體驗,看看是否會無聊。」他冷笑著,雙手終於落在她半裸的嬌軀
上,肆意地遊走。
「你不懂台灣的法律啊!這是強暴,你要坐牢的。」她慌忙說道。眼看身上的衣服
已經被他剝得差不多了,她緊張地扭動雪白的嬌軀,卻不知道這只是讓他欣賞到更誘人
的美景罷了。
「有不少人可以作證,妳是自願跟我走的;有更多人可以作證,妳其實是洗劫男人
財物的迷魂女盜。要是上了警察局,究竟是誰比較有利?」他的手繞到她的身後,輕巧
地解開了蕾絲胸衣的暗釦,兩三下就卸除了那塊精巧的布料。
「混蛋,給我住手!」她喊道,眼睜睜看著最貼身的那層衣物,被他輕易地解下。
「再說,妳也不會有機會去報警的。」他不理會她驚慌的抗議,修長的指慢慢地撫
弄著她白嫩乳峰的蓓蕾,捏弄著粉紅色的果實,在她宭困的呻吟時,他的冷笑更加嚇人
。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條最貼身的底褲,白皙的嬌軀完全裸裎在他眼前,而雙手被綁在
床柱上,看來根本像是特地準備給男人享用的佳餚。
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會有機會去報警?難道就算是強暴了她,他也不打
算放她走?
這個男人是打算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後姦?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忍無可忍地大叫,又想用腳去踢他。
但是他的動作更迅速,這一次不只是握住她的足踝,甚至欺身壓制住她的身子,龐
大沈重的男性身軀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被壓入大床內,緊張地喘息著。
「我想做什麼,不是很明顯嗎?」他驀地一挺腰,堅定灼熱的男性慾望,隔著薄薄
的布料撞擊上她腿間最柔軟的一處,宣佈他的意圖。
她忍不住顫抖,尖叫凝在口中,瘋狂地想要避開他的碰觸,奈何雙手被綁得牢牢的
,她完全避不開他的侵犯,絲帶扯緊,勒疼了她的手腕,她發出困擾的呻吟,澄澈的雙
眼看入他眼裡的殘忍,心中的恐懼到極點。
兩人的身體交纏著,她完全無路可逃——
【第三章】
華麗的房間裡,在柔軟的大床間,只聽得見冷萼兒斷斷續續的喘息,還有她如擂的
心跳聲。
他冷笑著享受她的恐懼,一雙手來到她的胸前,握住嫩白的豐盈,接著他低下頭,
將誘人的嫣紅蓓蕾納入口中。
「變態!」她尖叫著,無法自像竟會有男人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他的身體好熱好重,壓著她、包裹著她,讓她也感到無比的燥熱,每一次掙扎著呼
吸,都讓兩人更加靠近。
她太過清楚地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糾結的胸肌,以及灼熱的慾望全都緊緊抵住她
,對她索取著她付不起的代價。她絕望得想哭,知道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她注定要被
這個有著邪惡冷笑的男人侵犯。
「別尖叫得像個神經質的處女,那會讓我倒胃口。」他淡淡地說道,最後輕咬一下
她敏感的花蕾,滿意地察覺到她的顫抖,才抬起頭來。
她雖然是以身體引誘男人的迷魂女盜,但是這副躺在他身下的完美嬌軀,似乎特別
敏感而羞怯,當他挑逗她時,她全身的肌膚都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咬著紅唇想制止呻吟
的模樣,更加誘惑人。
他滿意地撫弄著,一手已經緩慢越過平坦的小腹,探往她全身唯一的蔽體底褲。
她嚥下口中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差點要對他那張完美的臉龐吼叫,告訴他,她壓根
兒就是個處女。但是她有些顧忌,知道有些男人變態到極點,對處女有特殊的偏好。
他要是知道她是個處子,會不會更加殘暴地撲上來?
萼兒忐忑著,看見他伸手去拿那杯酒時,一股小小的希望之火躍上心頭。
閻過濤將水晶杯拿到唇邊,緩慢地經沾,視線沒有離開過她,好笑地發現她瞪大的
雙眼充滿期待。他是不是太高估了冷家的女人?她雖然詭計多端,但是有時根本讓他一
眼就看透了。
她樂觀得以為他防得了一次,防不了第二次,期待著他喝下那杯酒,自己以為還有
逃離虎口的希望。
「妳先前說過,喜歡男人在吻妳時,嚐到對方嘴裡的香檳氣味?那麼,我不應該讓
妳失望才對。」他慢條斯理地說完後,將香檳酒全倒入嘴裡。
萼兒興奮得全身發抖,拉緊著絲帶,眼睜睜看見他喝下所有的酒,在心裡發誓著,
在他昏迷後,她要給這個傢伙好看,以牙還牙地剝光他的衣服,在他那張完美的臉龐上
用力踩踏……當她還在幻想著甜蜜的復仇滋味時,閻過濤冷不防低下頭來,因為香檳而
潮濕的唇轉眼封住了她花瓣似的唇。
萼兒瞪大了眼睛,感覺到他熱烈的吻,靈活的舌頂開她的牙關,竄入她天鵝絨似甜
蜜柔軟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著,纏弄著她的香舌。她瞎掰的理由,竟成為他肆虐的藉
口。
如果她先前曾好奇,他的吻會是什麼滋味,她現在完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吻得激
烈而徹底,霸道地需索著,他的吻就像是他的人,蠻橫而詭異,總竊取她最沒有防備的
一瞬間,輕易闖入禁地,舔遍了她柔嫩口腔的每一處。
而讓她驚駭地猛然睜開眼睛的是——她感覺到他將先前那些酒,涓滴不差地灌進她
嘴裡。
萼兒發出模糊的呻吟,想要抵抗,更想要吐出那些香檳,但是他有力的手竟卑鄙地
選擇在此時探入她的底褲內,撥弄著她脆弱的花核,一陣閃電似的尖銳快感從他接觸的
指尖傳來,令她顫抖地發出喘息。在喘息的時候,他的舌探得更深,而那些香檳也完全
被她吞下肚去。
他竟然逼著,讓她吞下那些下了藥的酒。
「你……你……」她的唇重新得到自由,已經被吻得紅潤。
他的吻太激烈,她無法承受,在他輕咬唇瓣時,甚至感到有些疼。
萼兒從來沒有想到,她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一天,她習慣了將那些男人作弄得萬分
狼狽,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慘遭滑鐵盧的一天。
他將所有過分的事情都做盡了,她深刻地感受到恐懼,總算知道男人的力量有多可
怕,而他眼裡的殘酷許諾著,將會狠狠地傷害她。
他舔著她唇上的濕潤,享用著她的恐懼與顫抖,確定她已經吞下那些香檳,才滿意
地抬起頭來,冷笑地看著她。
「怎麼樣,下了藥的香檳滋味不錯吧?妳老是拿這種東西招待男人,偶爾也該自己
嚐嚐。」他輕咬著她的唇。
「你是在替那些男人報仇嗎?他們出了多少錢給你,我可以出雙倍。」她驚慌失措
地喊道,突然又絕望地想到,身為閻氏總裁的他,所擁有的財富根本是她想像不到的,
她的小小利誘,怎麼能夠阻止得了他?
她個性激烈,脾氣火辣,說起話來嘴不饒人,倒也惹惱過不少人。但是,在落入閻
過濤手中的時候,一時片刻卻想不出,到底是誰跟她結下那麼深的恩怨,驚動了這個國
際企業的神秘總裁,前來整治她這個小小的迷魂女盜?
「我是在報仇沒錯,但不是為了那些男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他慢慢地說道,
粗糙的指仍舊摩弄著她敏感的花核,看著她臉頰嫣紅,難耐地想要抗拒他所引發的反應
。
「該死的!我是哪裡惹到你了?」萼兒大聲喊著,冷不防他捏住她雙腿間已經濕潤
的粉紅色珠寶,她全身一軟,軟軟的呻吟險些要衝口而出。她緊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發
抖著。
「妳是冷家的女人。」他的聲音冷硬,宣佈了她的罪狀。
「你有神經病嗎?我姓冷,難道這也惹到你……啊——」她尖叫一聲,目瞪口
呆地看著他手裡的破布。
她的話又激怒了他,在她質問的同時,閻過濤猛然握住她的底褲,冷笑著一撕,那
件薄薄的蕾絲就被輕易撕開。光是提到她的姓氏,他眼裡的恨意就燃燒得格外劇烈,就
像是跟姓冷的女子都有著深仇大限。
萼兒沒有辦法再思考,如果人類可能因為羞窘而死去,那現在她大概已經離死不遠
了。底褲被撕去,她最誘人的芳澤完全裸裡在他眼前,他甚至將龐大的身軀擠入她的雙
腿間,讓她根本無法併攏,只能由他既冷又炙熱的目光,細細端詳最脆弱的一處。
她奮力地想併攏雙腿,卻只是用力的夾緊他的腰,讓兩人的肌膚做出更親密的接觸
。
「這麼迫不及待了嗎?」他諷刺地問,加重手上的撫弄,修長的指滑過輕顫的花核
,在她最沒有防備的一刻,猛然探入她的花徑中。
「呃!」她喘息一聲,柔軟的花徑頭一次承受這麼親密的探訪,而他的動作並不溫
柔,粗暴的動作帶來激烈的感覺,也弄疼了她。
她咬住唇,不願意服輸,雙眼緊緊閉上,雪白的嬌軀也在顫抖著。
他的長指移動戳探著,逼得柔軟緊窒的花徑適應他的存在,溫潤的花蜜濡濕了他的
指。他狂妄地捏弄她的花核,不論她再怎麼不情願,他也決定要享用她。
萼兒的身體僵硬著,每一束肌肉都緊繃,被綁起的雙手本能地拉緊絲帶,無助地只
能任由他褻玩。純潔的處子之身,頭一次承受男人的接觸,竟是這麼粗暴而激烈,讓她
既恐懼又慌亂。
那些迷藥下得不夠多,她暫時還不會昏過去,但是神智卻已經變得混亂。也不知是
因為那些迷藥,或是因為他殘忍的撫弄,她逐漸克制不住,細細的喘息飄蕩在四周,在
他猛然戳探時,她會禁不住顫抖著。
萼兒睜開眼睛,盈盈的變眸裡有著些許淚水,看來更加無助可憐。她喘息著,紅唇
半張,卻說不出任何話。
「裝出柔弱的模樣,這樣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同情心嗎?妳用這種把戲騙過多少人?
」他冷笑地說道,又探入一指撐開她太過緊窒的花徑,靈活的兩指在她體內舞動。
她簡直緊得不可思議,緊緊包裹住他的指,他瞇起雙眼,懷疑是復仇的甜美,讓他
過於沈溺於她的身體。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過這麼銷魂的觸感,只是以指觸摸她
,以全身的肌膚感受她的細緻嬌柔,他就感覺到理智點點滴滴地流去。
「求求你,別……」她以殘餘的理智,頭一次對男人懇求,希望得到他一些仁慈。
她努力地眨著眼睛,不願意哭出來。
但是,她懇求的話只讓他粗暴的戳探稍微停止,他那雙銳利黑眸裡的恨意只褪去了
幾秒,緊接著目光一寒,他霍地抽回長指,然後像是要讓她感到更加羞辱般,他用力掰
開她的雙腿,強迫她有著濕潤花蜜的芳澤抵住他巨大的灼熱慾望。
心裡一閃而逝的不捨,反而讓閻過濤更為憤怒。他無法原諒自己,明明該恨她入骨
,但是在看見她嬌弱的低聲懇求時,他竟然還有憐愛的情緒?!
「不用求我,這是妳應得的。」他冷笑著,不顧她的驚慌與恐懼,在她瞪大雙眼的
同時,奮力地一挺腰,猛然戳進她緊窄溫潤的花徑中,毫不留情地突破那層處子的薄膜
。
他的幾下迫不及待的衝刺,弄得她的傷口更疼,處子的血沾上了雪白的床單。
「啊——」她咬著牙,卻無法克制地尖叫出聲。
撕裂的疼痛從他侵犯的那一處傳來,就像是被火熱的鐵棒烙印般,她因為劇烈的疼
痛而眼前發黑,眼淚終於克制不住的流下臉頰。
萼兒掙扎扭動著,因為他的侵犯而痛楚地喘息著,臉色蒼白似雪。她痛恨這個恣意
強佔她的男人,也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昏過去,還要繼續承受著他的蹂躪?
他瞇起眼睛,因為她疼痛的痙攣而停止衝刺,出乎意料的事實讓他硬是忍下馳聘的
衝動,在她緊窒而溫潤的花徑裡按兵不動。
「好痛!求求你,不要了……」她軟弱她哭泣著,雖然生性倔強,但是在這個時候
根本也堅強不起來。
他還在她的體內,巨大灼熱且蠢蠢欲動,她的身體好疼好疼,幾乎要以為,他若是
在此刻移動,就一定會殺死她。
「這怎麼可能?」閻過濤詫異地皺起眉頭,摸索到她雙腿間不可能錯認的血跡。不
只是這項證據,就連她緊窄的花徑、慌亂恐懼的反應,都足以說明她其實並未嚐過男女
歡情。
這怎麼可能呢?他觀察了她許久,調查了她的一切,知道她從高中時就善於利用迷
藥,周旋在男人之間,色誘他們之後洗劫財物。她應該是狐穌魅浪蕩女子,怎麼會仍舊
保持著處子之身?
閻過濤咬緊牙關,高大的身軀壓著她掙扎扭動的小小身子,把臉埋在她皓頸間,暫
時停住殘忍的攻擊。她身上有甜美的香氣,因為掙扎而全身香汗淋漓,光滑的肌膚上有
著美麗的光澤,濕潤的雙眼恐懼地緊盯著他,深怕他會再有什麼動作。
「拜託你,你都已經做完了,你放開我。」她原先因為疼痛的顫抖慢慢平息,卻仍
然喘息不休。
當他不繼續衝刺蠢動後,那疼痛的感覺慢慢褪去,她的身體逐漸變得好熱,而他的
一部分正埋在她的花徑深處,灼熱的觸感、以及被充實的緊窒,柔軟的花徑被他的巨大
撐開到極限,讓她完全無法呼吸了。
她天真地以為他已經結束,只是期望他能夠放開她,退出她的身體。可是,她的身
體似乎漸漸變得奇怪,不再那麼疼了,但是卻愈來愈熱,她試著移動一下身體,卻聽見
他的低吼聲,那堅硬的男性慾望,似乎在她的深處顫抖了。
兩人此刻緊密結合著,雖然她不是心甘情願的,但是卻也被那種親密震撼住。
萼兒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這麼接近另一個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閻過
濤慢慢抬起頭來,雙眼裡的恨意頭一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深埋在黑眸深處
的炙熱火焰。他沒有辦法想起什麼仇恨,甚至已經忘記,這個正在他身下哭泣的小女人
就是他恨之入骨的冷家女子;當她的淚水滑過美麗的小臉,他直覺地只想安慰她。
「還會疼嗎?」他稍微退出些許,輕動一下。她緊緊環繞著他,那濕軟柔嫩的銷魂
感受,讓他必須要連連咬牙吸氣,才能稍微克制住血液裡奔騰的衝動。
她嚶嚀一聲,因為他的移動而拱起身子,說不出那陣竄過全身的,是疼痛還是某種
更可怕的感覺。他先前的粗暴,讓她不能輕易地接納他。她太嬌小,而他卻太過巨大,
先前的疼痛已經讓她好怕好怕。
「拜託你!不要了。」她喘息著,慌亂地看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動?」她的臉
色嫣紅著,囁嚅地哀求。
對她來說,他其實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眼裡不時流露的恨意,以及嘴角的冷
笑也讓她恐懼。
但是此刻的一切那麼親密,當他緊咬著牙關,雙眼發亮地低頭看著她時,她像是在
他眼裡,看到一些激烈的溫柔以及深深的關懷。他額上的汗水滴落在她因喘息而起伏的
酥胸上,那些恐懼一點一滴的消失了,她的雙手像是自有意志,顫抖地攀上他寬闊的肩
膀。
「萼兒,還沒有結束。」他第一次叫喚她的名字,低下頭來靠在她的耳朵旁,伸出
舌輕舔著她敏感的耳,唇舌遊走到她顫抖的紅唇上,對著她微張的唇輕輕吹了一口氣。
還沒結束嗎?他還會讓她那麼疼嗎?
萼兒瞪大了眼睛,小臉上淚痕未乾,還有深深的疑惑。她顫抖著,感覺到他灼熱的
氣息流入體內,比他先前的強行佔有更為親密。
他的手來到兩人結合的地方,在她脆弱敏感的花核上撫弄,不同於先前的霸道粗魯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緩慢地經揉慢捻。
「萼兒,萼兒……」他靠在她的耳畔,不停地低喚著她的名字。
如果她不是冷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他恨了多年的姓氏,他是不是會就此對
她深深迷戀?他應該是無情冷血的,但是僅僅是她的眼淚,就已經讓他方寸大亂。
他只期待著復仇,用殘忍的方法羞辱一個周旋在男人之間的迷魂女盜,卻完全沒有
料到,在這之前,她仍是完璧之身。那些詫異鬆懈了他的仇恨,他的心變得柔軟,此刻
只容得下她。
「放開我。」她小聲地說道,手腕已經被絲帶勒出淺淺的紅痕。
他略略抬起身體,解開綁住她手腕的絲帶,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使得他的慾望更往
她的花徑深處滑去,兩人同時呻吟出聲。
萼兒喘息著,手部還有些痠軟,根本便不上力氣,無法閃躲地無法拒絕他的撫摸。
那有魔力的撫弄,平撫了她先前的疼痛,卻帶來更可怕的感覺。她緊咬著唇,不想要發
出那些羞人的聲音,卻往往因為他變換方式的愛撫而輕喘著。
閻過濤的唇落在她微紅的手腕上,輕柔地舔著,吻去了她的疼痛。她愣愣地看著他
完美的臉龐,神智已經有些朦朧。他龐大健碩的身子雖然仍壓著她,但是不再那麼沈重
了,她反而只感覺到他的體溫,而他的存在,也不讓她感覺那麼難受。
她稍微移動身體,想要尋求更舒服的位子,但是這樣的動作卻讓他倒吸一口氣。
「我不是故意的。」萼兒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剛剛那一動,好像也弄得
他很難受。「我想,要是你願意起來,我們都可以……」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那灼熱
似鐵的慾望徒然地激烈動作,讓她轉眼間忘記呼吸。
他再也克制不住,炙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之後衝動地挺腰,堅挺的男性貫穿她柔嫩
的花徑,尋求著尚未饜足的慾望。
萼兒喘息地拱起身子,沒有抗拒逃離,卻只是把他抱得更緊。疼痛已經消失無蹤,
連她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應該抗拒的,但是卻反而是迎向他,承受著他的刺探佔有。
「萼兒,還疼嗎?」他詢問著,衝刺由緩而快,愈來愈重而強烈,像是要永遠地嵌
入她的體內。
在衝刺的時刻裡,他的手沒有放開對她花核的愛撫,持續給予她刺激、給予她歡愉
,直到她難耐地呻吟著,咬住他的肩膀。
她激烈地搖頭,用以發洩過多的壓力,飛散的黑色長髮覆蓋在他們之間,雪白的胴
體以及黝黑的身軀都佈滿了汗水。她柔軟的嬌吟,配合著他男性的低吼,迴盪在室內。
她已經忘記了疼痛,甚至連思想都停頓了,他的衝刺帶她進入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裡,她緊閉著眼,雙手緊緊攀附著他,身軀隨著他的每一下衝刺而晃動著,每次一被拋
高與落下的時刻,她與他靠得更近。
「閻過濤……」她喘息著,本能地呼喚他的名字。
萼兒在朦朧中睜開眼睛,感覺到他的手落在她汗濕的小臉上輕撫,那張完美的男性
臉龐離她好近好近,她覺得全身又軟弱又緊張。
一陣最燦爛的煙火在她體內爆發,她顫抖地緊抱著他,深怕會在狂野的情潮中溺斃
。體內的狂喜一陣強過一陣,在她忍不住輕輕呼喚喘息時,他龐大的身軀抵住她最深的
一處,釋放灼熱的精華,兩人同時到達璀璨的高潮。
她們在喘息,癱軟在柔軟的床與他佈滿汗水的胸膛之間,雙眼緊緊地閉上,那些迷
藥竟然在此刻才完全發揮作用。因為纏綿的疲倦以及那些迷藥的關係,她的神智變得昏
亂,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萼兒最後的意識裡,只感覺到他取來溫熱的毛巾,擦拭過她軟弱的身體。她稍稍掙
扎地睜開眼睛,看見他緊繃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接著藥力發揮了,她落入最深沈的黑暗中,不省人事。
※※※
睡夢中他的身影輪廓不斷地在眼前出現,她連睡眠也不得安穩了,不斷地夢見,他
又將自己以絲帶綁在床上,冷笑著對她為所欲為。
但是,在她哭泣之後,他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奇怪,克制的動作裡有著溫柔,那雙黑
眸裡的恨意也變得不那麼明顯……冷萼兒在混亂的夢境裡悠悠醒來,本能地摸索著,發
現身上已經被穿上合身的淡綠色睡衣。她撐起身子,迷惑地甩甩頭,不太確定關於閻過
濤的記憶,是不是一場夢境。
但是,如果關於他的種種都是夢境,為什麼她會醒在一個陌生的豪華臥房中,而且
四肢痠軟無力,就連雙腿間最私密的一處,也有著些許說不出口的痠疼?拉開衣襟一看
,雪白的肌膚上到處是他留下的吻痕,以及啃咬的痕跡……她掙扎著爬下床,困惑地在
豪華的臥房中走動,試著去扭轉門把,卻發現已經上了鎖。她撇撇嘴,無奈地苦笑。看
來這裡雖然豪華,但是無疑只是牢籠,她似乎是被囚禁了。
走到華麗的落地窗前,她扯開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之後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寬廣的
庭院。
整齊劃一的樹木,以及點綴其間的精緻大理石雕像,證明這片遼闊的樹林都是屬於
私家庭院。囚禁她的那個人,無疑有著驚人的財富,竟然把這座華麗的屋子建築在樹林
深處。是因為主人不喜歡與人接觸,還是性情古怪?
想到性情古怪的傳聞,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閻過濤。她曾經聽說過,閻家的財富與家
族裡的古怪性情成正比,而奪去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正是閤家企業的總裁。
門忽地被推開,她敏感地回頭,雙手緊拉住窗簾,美麗的小臉上力持鎮定,只有過
度用力的雙手,洩漏了她緊張的情緒。
高大的身軀有著威嚴的氣勢,每一個步伐都讓人屏息。他黑如烏羽的髮略顯凌亂,
卻沒有影響他的氣質,冰冷的黑色眼眸迅速地找尋到她嬌小的身影,之後浮現一抹奇異
的神采。
那抹神采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嚇人的冰冷笑意。
「這是哪裡?」萼兒提出問題,很氣憤地發現自己一看見他就雙腿發軟。
「閻家。」他簡單地說道,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沒有放過任何一處。他在回
憶著,在那件飄逸的淡綠色睡衣之下,是多麼令人銷魂的美麗身子。
「閻家?你這個瘋子,竟然還敢綁架我?」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喊道。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把她帶到了什麼鬼地方?閻家的人不是長年都待在國
外嗎?怎麼還會在台灣有這麼一間隱密的豪宅?或者,她更應該恐懼的,是她甚至不知
道自己如今是不是還身處台灣?說不定早被他捉到某個不知名的國家了。
「綁架?」他聳聳肩,不以為意。「隨便妳要怎麼說,不過我是不會讓妳離開的。
」他淡淡地說道,在一張沙發上舒適地坐下。
一個僕人恭敬地走進來,推著一台活動餐車,沈默地擺上許多好菜,好讓剛剛醒來
的萼兒進食。
雖然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但是她怎麼可能吃得下?
「你綁架了我,「太偉集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姊夫是其中的高級幹部,不是
旁人惹得起的,就算你富可敵國,他還是不會放過你。」萼兒出聲威脅,希望閻過濤能
夠識相一點,盡快還她自由。他那雙銳利的目光,實在看得她有些發抖。
他卻勾起嘴角冷笑幾聲,端起一杯酒。「妳是冷家的女人,沒有人能救得了妳。」
他緩慢地說道。
萼兒勃然大怒,完全忘記了冷靜,衝到他面前大吼大叫。「混蛋!你該死的說夠了
沒?不斷說著我是冷家的女人,彷彿這樣我就罪該萬死。你倒是說說,姓冷的女人是哪
裡得罪你了?」她雙手插著腰,眼睛因為氣憤而閃閃發亮。
他的表情變得很可怕,一瞬間像是期待要拆散她身上每一根骨頭。
「妳的母親所犯下來的罪,就該由妳來承擔,妳有著冷家的血統,十分擅長於欺騙
男人,破壞旁人家庭,我囚禁了妳,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諷刺地說道。
她瞇起眼睛,已經許多年不曾聽到有人提起她的母親。在萼兒九歲的時候,她美麗
的母親就已經病死,她算是由姊姊蜜兒撫養長大的。
「破壞旁人家庭?你是不是搞錯了?說我洗劫那些臭男人,我是肯認罪,但是那全
都是他們色慾薰心地來招惹我,我可不會去破壞哪個人的家庭。」萼兒轉頭想找出什麼
合適的衣服,好離開這裡。
但是當她一打開衣櫥,卻發現裡面全是薄到不能再薄的睡衣,跟她身上這件一樣,
既透明又撩人,唯一可以稍微遮掩的,只有一件純絲睡袍。
萼兒全身發涼地瞪著衣櫥,覺得這些衣服不像是給犯人穿的,倒像是給心愛的情婦
穿的。
這個詭異的閻過濤,到底是想怎麼樣對待她?
「我對妳的豐功偉業不感興趣。」他諷刺地說道,打量她憤怒的模樣,黑色的眼睛
逐漸聚攏多年的仇恨。「妳應該記得,妳母親曾經破壞了不少人的家庭,讓那些男人著
迷,害得那些家庭妻離子散。」
萼兒停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那是他們要來招惹我的母親,不關她的事。」
「當然不關她的事,她只要每天送往迎來,生張熟魏地收取夜渡資就夠了。」
「混蛋,不許你罵我媽媽是妓女!」她忍無可忍,揮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而她奮力揮出的手卻被他牢牢握住,纖細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呼一聲,無力地
軟倒在他腳下。
「讓我告訴妳,我為什麼會痛恨冷家的女人。」他逼近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表情格
外陰狠。「我的父親也在妳母親的勾引名單之上,他為了她不惜離婚出走,甚至在臨走
前差點毀去我母親的公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冷家的女人所賜,從我有記憶以來,
我就深深地痛恨妳們!即使妳母親死了,還有妳跟姊姊。我已經回到台灣,已經苦苦期
待了二十年,而妳,必須承受我最期待的復仇,擔負所有的罪!」
「你瘋了!」她掙扎著,只能說出這樣的指控。
「試試看背負一項仇恨二十年,看妳會不會瘋狂,我沒有當場殺了妳,妳就該感謝
我的仁慈。」他冷笑著,輕鬆地一扯,毫不憐惜地將她從地上扯起,筆直地看進她的眼
睛裡。
「你想要做什麼?」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被仇恨淹沒。她最初的那一眼直覺沒有
錯,他的確是恨她,而且恨得很深很深。
「我要把妳留在這裡,留在我的身邊,我會恣意地享用妳,讓妳償還妳母親的罪。
」他狠狠地咬住她嬌嫩的唇,甚至咬出淺淺的傷痕,直到她疼痛得低呼,才改用舌尖舔
吻。「冷萼兒,這是妳欠我的。」
「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權力囚禁我。」她呼喊著,絕望地想要掙脫,卻離不開他
強大的掌握。原來那次的纏綿,只是他復仇遊戲的開端,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口忍不住
一疼。
難怪那夜他會那麼粗暴……他那半途油然而生的溫柔,是因為沒有料到她的純潔嗎
?
當萼兒看進他眼裡的決心時,她真的感到了絕望。這是一個一旦下定決心,就沒有
人可以抵抗的男人,當他決定囚禁她,誰能夠來拯救她?
他看穿了她的期待,帶著惡意微笑的唇,來到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毀滅她的希望
。
「冷萼兒,我會把妳關在這裡,徹底享用妳,直到我厭倦了妳為止。不要奢望,不
會有人來救妳的,沒有人有能力平撫我的仇恨,更沒有人有能力阻止我的報復。」他的
雙眼裡有著殘忍的光亮,貪婪地看著她的顫抖。
萼兒全身顫抖著,她相信他說到做到,當兩人視線交纏時,她懷疑自己這一生都會
是他的禁臠……
【第四章】
她被那個詭異的男人囚禁在這裡,已經長達半個月了。
讓萼兒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是她打開電視後,仍舊看見熟悉的電視節目主持人,在
螢幕上嬉笑怒罵。這裡的確還是台灣,除了台灣,不會有什麼地方播出這麼沒水準的綜
藝節目。
只是,她又是被綁架到台灣的哪裡?這裡還是台北嗎?或是中央山脈的某個角落?
她試著跟僕人們談話,想套出一些端倪,甚至想找人幫助她逃走,但是每一個人都
表情木然、冷漠地面對她,就連視線都不跟她接觸。她試了好幾次,說好說歹的,卻往
往只是自討沒趣。
剛開始她還有些害怕,怕閻過濤會迫不及待地再度「享用」她,但是他似乎正忙於
與台灣商界接洽的生意上,雖然總會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倒也沒有時間,可以真正將眼
裡的威脅付諸行動。
萼兒的一顆心卻分外忐忑,每一次接觸到他那雙冰冷的黑眸,就不由自主地從內心
顫抖起來。她很清楚,他絕對感受到她的恐懼,卻不明白,他的按兵不動,是真的事業
忙碌,還是壓根兒就是要讓她處於不安的狀態,享受著她的恐懼?
她時常會看見他,用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著她,然後驀地扯出冷笑,讓人頭皮發
麻。
他始終讓她穿著半透明的各色睡衣,不給她正常的衣服穿,任由她姣好的身段
在薄紗下顯得更加撩人。他在看著她時,根本不掩飾眼裡的男性意圖。他很少跟她
說話,不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常會嚇得她臉色蒼白。
這一晚,他邀請她共進晚餐,當她悍然拒絕後,他的邀請變成命令。她將房門鎖上
,躲在裡面不想見他。
「冷萼兒,出來。」他隔著厚重的門,語氣平淡地說道。
「想都別想!」萼兒在房間裡囂張地插著腰面對門扇喊道。她逐漸摸出他的脾氣,
知道他連名帶姓地叫她,代表他正在生氣。
哼!生氣又怎麼樣?她冷萼兒可不是被唬人的。被關了一個多禮拜,她早就被煩悶
與不安弄得幾乎跳腳,怎麼還會聽他的命令?
她待得夠久了,摸熟了這間大宅子裡的每條路,也見識到了這個男人是多麼有錢,
收集了許多無價之寶。只是,這可是非法拘禁,她習慣自由,才不會任由他加諸幾條罪
狀,就乖乖地留在這裡替他暖床。
而且這間屋子讓她不舒服,雖然富麗堂皇,但是陰暗而沈悶,讓人喘不過氣來。她
滿心只想著要快點離開這裡。
「別測試我的耐性。」他的語氣還是平淡,看著那扇木門的眼光銳利可怕。他皺著
眉頭,知道理智正慢慢流失。
「我是存心測試你的耐性又怎麼樣?你有種就進來抓我啊!今晚我不餓、不想吃飯
,要是真的肯吃東西,也不想看著你這個變態人的臉吃,那會讓我倒胃口,到時候要是
真的在你面前吐了,那可不好看。」她諷刺地說道,躺回軟綿綿的大床,打算忽視咕嚕
嚕叫的肚子,早點上床。
她身上只穿著睡衣跟睡袍,為了提防「意外」發生,她不肯脫下睡袍,就這麼躲進
棉被裡。薄薄的睡袍雖然保護不了什麼,但是聊勝於無,至少讓她看來不至於曲線畢露
,將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門外的男人目光一寒,驀地冷笑出聲,站在他旁邊的僕人們,在聽見冷笑聲時,都
畏縮了一下。
「冷萼兒,這是妳自找的。」他的聲音甚至沒有提高。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會挑上你當我獵物,是我有眼無珠,錯把野狼當小白兔。
」她躺進床墊裡,涼涼地說道,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當一回事。這個男人怎麼那麼難纏,
就是聽不懂拒絕?
不過話說回來,他那麼霸道,要是真的懂得拒絕、或是有半點禮貌,還會將她綁架
到這裡來嗎?
心思還在轉動著,門上卻傳來巨大的聲音,一聲重過一聲,整棟屋子都在震動了。
萼兒吃驚地撐起身子,呆若木雞地瞪著門。
「少爺!」一個僕人在門外驚慌地喊,又是一聲撞擊聲,門都在晃動,連牢固的門
鎖也搖搖欲墜。
「讓開。」閻過濤的語氣還是很平淡。
萼兒嚇得從床上跳起來了,瞪大眼睛看著已經被敲得快要毀壞的門。血色從她臉上
褪去,她瞄眼看著窗戶,突然認真考慮起,從四樓的高度跳下去的危險性有多少。她衝
動地跑到窗戶邊,對著很遠很遠的地面咋舌,懷疑要是摔下去,會變成一灘肉泥。
身後傳來一聲砰劇響,她嚇得連忙轉身,正好看見厚重的門被整個劈開倒下,而高
大健碩的他,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斧頭,那表情與模樣看來格外嚇人。
「我進來了,跟我下去用餐。」他淡淡地說,輕鬆地將斧頭拋開,那把鋒利的凶器
牢牢地嵌進那扇倒楣的木門裡。
「你這個瘋子!」萼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激動到把門給拆了。她不過是
不想跟他吃飯,他為何那麼堅持?
當他的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時,驚慌而憤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著他黝黑的手腕咬
了下去,細白的牙齒咬入他的肌膚。她抗拒著,想讓他鬆手。
閻過濤只是瞇起眼,不將她帶來的痛楚看在眼裡。
「就算是聖人都會被妳逼瘋。」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將掙扎不休的
她扛上肩頭。
「混蛋,放我下來!」她的雙手用力打著他寬厚的背部,雙腳則是努力地踹著他。
冷不防聽見一聲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她的身體僵住,所有的掙扎都停止,只覺得背部涼
涼的。
他的腳步沒有停,繼續往樓下的飯廳走去,順手拋開一塊撕碎的美麗衣料。「妳再
掙扎,我就繼續撕妳的衣服,妳衡量一下,是想被我剝光到什麼程度。要是妳不介意裸
著身子在眾人面前用餐,那麼我也不會在乎一飽眼福,不論如何,這頓飯妳吃定了。」
萼兒握緊了拳頭,知道他真的說到做到,她要是再反抗,就只有被剝光衣服羞辱的
下場。
「你這個變態!」她咬牙切齒地罵道,因為被他翻倒扛著,覺得有點腦充血了。
當他粗魯地把她放置在餐桌的柔軟椅子上時,她的眼前有些黑影,連眨了好幾次眼
睛,視力才慢慢恢復。她偷偷摸了一下,發現他出手十分狠辣,輕易撕掉她背部的所有
衣料,現在她光裸的背部正在對所有人打招呼。
「吃飯。」他命令道,坐回餐桌的主位,持著刀叉食用新鮮的法式侷鱸魚,在用餐
的時候,視線仍盯住她。
「我不餓。」她硬是撇開臉,忽視那陣誘人的食物香味。他所說的一切,她就一定
要照做嗎?她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想絕食抗議嗎?這招對我沒用。不要阻礙我最甜美的復仇,我還沒有盡興,不會
讓妳餓死的。」他緩慢地將沾著香濃醬汁的鱸魚送入口中,銳利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
萼兒冷哼一聲,還是毫無動靜。
看見她還是沒有進食的打算,他勾唇冷笑。「妳是打算自己吃,還是等著我來餵妳
?」
她倒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瞪著他。明亮的雙眸瞪得大大的,她看來十分憤怒,卻更
加地美豔動人。
「你敢!」她抬起下巴。
「妳說我敢不敢?」他淡淡地說道,伸手取來餐桌上的白酒,慢慢地喝著。
萼兒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想起在飯店裡的那一夜,他飲過那杯香檳後,肆意地將酒
灌入她口中的景象。就連他咀嚼時,注視著她的模樣,都讓她覺得怪怪的。他的表情實
在不像是在吃鱸魚,反倒像是在啃噬著她身上細緻的肌膚,她記得那個夜晚,她被灌了
迷藥後,他佔有她時,那專注的表情……她的臉變得通紅,用力甩頭,把那些親密的記
憶甩出腦袋。她心裡知道,他還是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萼兒再一次敗下陣來,只能握起刀叉,憤怒地攻擊眼前的食物。被他當成禁臠囚禁
,她漸漸地感受到那種挫敗,他的霸道與狂妄,就像是他擁有了她,可以決定她的一切
。
雖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確十分可口,這個男人雖然性情古怪,但無疑也是挺會
享受生活的,連廚子都是請了最好的來。要是能夠逃離這裡,這些美食將是她唯一會懷
念的。
萼兒喝著冰涼的白酒,搭配口感細緻的鱸魚,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他一
眼,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看。他的視線讓她一時傻了眼,過了幾秒才曉得要繼續
用餐。她匆匆垂下視線去,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那雙眼睛裡的灼熱目光,
已經讓她不安。
幹麼連吃頓飯,都要瞪著她?看他的表情,一臉準備將她當成飯後甜點的模樣,讓
她吃得極為不安。他要是真的這麼痛恨她,又何必堅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媽媽沒教過你,盯著別人吃飯很不禮貌嗎?」她諷刺地問道,放下刀叉後,繼
續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愛透了這種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聲,白酒與鮮血飛濺開來,玷污了地毯。僕人們驚呼著,連忙拿著乾淨的白
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卻輕率地揮手,不讓僕人照料傷口。
萼兒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見他滿手的鮮血與玻璃碎片,她剛剛提到了什麼,竟然激
怒了他,讓他必須捏碎手中的酒杯洩憤?
閻過濤用白布蓋住傷口,絲毫不在意鮮血不停地流淌,那雙眼睛緊盯著她,嘴角有
著最殘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來,竟有幾分的悲哀。
「我母親所教我的,遠超過妳所能想像的。至少,在對於冷家女人的痛恨方面,她
不遺餘力地教導,用盡辦法讓我牢記。」他冷笑著,表情變得陰鷙。
他母親所教導他的種種,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從幼年開始,一次次的咒罵責打;被
關閉在儲藏室裡面對黑暗;幾天不曾進食,差點被活活餓死的恐懼……他的美好童年,
在父親宣佈愛戀上那個冷姓女子的當天,就已經結束。剩下來的歲月,就只有無盡的恐
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過那段日子的,是耶張陳舊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訴自己,為了要
牢牢地恨她,就必須不斷地溫習她的臉龐。
他在成年後,接掌了閻家的一切,就下令舉家離開了這間屋子,到國外開創閻家事
業的另一高峰。他在這間屋子裡長大成人,但是卻有著最不好的記憶,要不是為了執行
復仇,他不會再回來這裡。
而他的母親閻雨妍很堅持,知道他逮到萼兒後,堅持要他將她帶來這裡。這間屋子
是閻家的祖屋,代表著閻家的尊貴與驕傲,最適合用來處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將萼兒綁架到了這裡。他應該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與慾望,但是
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淚的模樣,他硬是壓抑了體內的情慾之火。她先前還是處子,
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絕對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來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應該是恨她的,可是現在竟然為
她的傷在擔憂,擔心她是否仍然疼痛……這讓他不由得皺眉。
萼兒搖搖頭,沒有注意到他沈思時,完美的臉龐上複雜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耳朵裡
所聽到的,只是瞪著他受傷的手,微微挑起眉頭,用最低的聲量自言自語著。
「別人跟我說,變態會遺傳,先前我竟然還不相信呢!」她吐吐舌頭,模樣變得十
分俏皮可愛,伸起湯匙舀盡杯子裡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後,她渴望地四處張望,細心的
僕人馬上再為她端來一盅,她感激地微笑著。
他挑起眉頭,看著這個先前還抵死不肯進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著香草冰淇
淋。
「對了,你這種變態遊戲要玩多久?總不能把我一直關在這裡,別的不說,你總要
讓我跟家人聯絡一下,不然我姊姊會擔心的。」她抬起頭看著他說道,心滿意足地放下
湯匙。
她失蹤這麼多天沒有消息,姊姊一定擔心死了,神通廣大的姊夫雷霆,說不定已經
翻遍了台北市。她無奈地看著窗外一大片樹林苦笑。誰料得到她竟然會被綁架,還綁架
到這種深山野嶺中?
「冷蜜兒?」他緩緩說出那個名字。
他對冷家瞭如指掌,當初的報復計劃甚至包括了萼兒的姊姊,只是冷蜜兒離開酒店
結婚後就深居簡出,就算露面時,丈夫雷霆也總是陪伴在側,所以他才會選擇萼兒下手
。
他並不畏懼雷霆,只是不知為什麼,直覺地就拿萼兒開刀,將她強留在身邊。
萼兒聳聳肩。「我們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聽他的
口氣,好像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讓妳跟她聯絡,也不能讓妳離開這裡。」閻過濤的眼神一暗,看來很嚇人
。「妳必須留在這裡,還有人要見妳。」
「拜託,這太過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們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戰術吧?
」她一臉的驚愕,怕他會冒出什麼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著要找她算帳報仇
,那她絕對會被整到香消玉殞。
畢竟只是他一個人,她就有些應付不來了,怎麼還能夠面對其他的閻家人?
閻過濤沒有說話,只是緩慢地站起身來,越過長長的餐桌來到她身邊,用他那雙深
邃的黑色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的。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她露在薄紗睡衣外的細緻肌膚,胸前的春色微現,足以讓人
血脈賁張。冰藍色的衣裳襯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為剛剛喝了些酒,臉頰上有兩朵可愛
的暈紅。她此刻的模樣,讓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礙於僕人們在四周緊張地看著,他會當
場撕裂她身上欲蓋彌彰的睡衣,把她壓倒在餐桌上,激烈地要了她,畢竟,他已經忍耐
了許久……「看什麼?」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著頭皮凶惡地問道,瞪大了雙眼回看他
,忍住用雙手去遮住胸前的衝動。他的視線是兩團火,讓她坐立不安。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專注地盯著她,沈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兒被他看得連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經過了好幾百年似的,他終於收回視線,一邊
低聲咒罵著,迅速轉身離開了餐廳,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裡。他急急離開的樣子,像
是有妖魔鬼怪在後面追趕。
她鬆懈的呼了一口氣,躺進柔軟的椅子裡,小臉上有著莫名其妙的神情。她聽著他
的話,被拉到飯廳來吃飯,怎麼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另一個問題又在她的腦子裡盤旋,她困惑地皺眉,舔舔嘴角又覺得嘴饞了,於是鼓
起勇氣厚著臉皮,再向僕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邊吃一邊疑問著。
到底,又是哪個人要見她呢?
※※※
幾天之後,萼兒的疑惑得到解答。
閻雨妍來到時,天色是陰暗的,連帶著整棟屋子也變得更加陰暗。
她姿態優雅地緩緩走進屋子裡,完美無瑕的臉龐上化著適度的妝。她已經年近半百
,但年齡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貴,並沒有損去她的美貌。只是她雖然美麗,但是態度卻冷
若冰霜,一雙眼睛既冰冷又惡毒,嘴角始終噙著冷笑。
「冷萼兒在哪裡?」閻雨妍迫不及待地問,雙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她的雙手緊握
,且必須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興奮。
站在窗前的閻過濤轉過身來,嘴角有著諷刺的冷笑,面無表情地看著高貴的母親。
背對光線的他,看來更是高大懾人。
「與唯一的兒子分開將近半年,妳沒有關心我的近況,更沒有一句招呼語,一開口
就是詢問關於萼兒的事?」他看著母親,語調十分諷刺。
見到母親,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甚至連心裡都沒有任何情緒的波濤。
閻雨妍的目光一沈,對兒子的諷刺很是不悅。「不要諷刺我,我們本來就不親近,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場如魚得水嗎?哪裡還需要我?你很明白,是因為冷家
的那個小賤人,我才會回來台灣。」
離婚之後,兒子成為她執行復仇的工具,她不斷地教導他要復仇,在仇恨之外,她
不曾給過他什麼。若不是閻過濤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兒,他們大概也不會見面。
她已經被仇恨給遮蔽了眼睛,雖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那兩個
女兒還活著,她們身上有著冷家的血,有著那個下賤女人的血統。
閻雨妍看過資料,那兩個女孩甚至連樣貌都神似母親,這讓她極為興奮,知道長久
的仇恨終於找到抒發的管道,那兩個女孩有著冷家的血統、冷家人的模樣,她等不及要
親手撕裂那張該死的花容月貌!
「別那麼叫她。」聽到母親對萼兒的稱呼,他忍不住皺眉頭。
閻雨妍冷笑,不以為意。「為什麼不能?冷家的女人本來就下賤。」她惡毒地說道
。
他早應該習慣這個稱呼,閻雨妍的嘴巴惡毒,他從小就聽慣了,她咒罵著冷家的女
人下賤;甚至咒罵他,說他身上有下賤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導他,他會像是他的
父親,做出一樣下賤的事來……他因為童年不愉快的記憶皺眉,伸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間,閻過濤有些懷疑,是否真的要讓閻雨妍跟萼兒見面。他是被仇恨所教育
的,而閻雨妍則是仇恨的主體,她見到萼兒後,會做出什麼事?
「姓閻的,聽說你找我?」門口走入一個嬌小的鵝黃色身影,美麗的臉龐令人眼前
一亮。她穿著鵝黃色的睡衣,還有同色的睡袍,模樣嬌慵動人,像是剛從哪個男人的床
上起來。
萼兒皺著柳眉走進來,習慣了這樣稱呼他,總覺得直呼他名字,顯得太過親密了些
。當她看到一旁的閻雨妍時,她詫異地與對方視線相接,之後不安地眨眨眼睛。
看來這個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閻家的人,一雙眼睛凶惡地瞪著她,那表情像是隨時要
撲上來掐斷她的頸子。仔細一看,這個中年美人的那雙眼睛跟閻過濤有些神似,該不會
就是怕嘴裡那個把冷家女人罵臭的母親吧?
她的懷疑馬上就得到證實。
閻雨妍逼近了幾步,興奮地看著她。「果然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長得幾乎是一模
一樣,那雙眼睛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還敢在閻家穿成這樣,妳不知道「羞」字怎
麼寫嗎?」她惡毒地說道。
萼兒被罵得火冒三丈,不服氣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睛大,她冷萼兒會輸人嗎?
她的小臉幾乎貼到對方的鼻端,絲毫沒有恐懼。「拜託!妳要罵人也搞清楚狀況,
我會穿成這樣,是妳那個變態兒子,只拿了這種衣服給我,不是我天生有暴露狂,喜歡
穿成這樣的。」
閻雨妍冷笑一聲,沒有被激怒。「我怎麼能夠期待妳有任何禮貌?妳那個下賤的母
親,應該只教妳勾引男人,沒教妳識字吧?」她塗著蔻丹的指甲格外鮮豔,掩住唇不屑
地冷笑著。「一個妓女的女兒,大概只會張開雙腿等男人來睡吧!」
「閉上妳的狗嘴,我不許妳罵她!」萼兒忍無可忍,猛然撲上前去,用力掐住對方
的脖子,趁閻雨妍還來不及反抗,就舉手在她臉上揮打了好幾個巴掌。
她實在太生氣,聽不下閻雨妍繼續誣衊她母親的話。她的雙頰通紅,而眼裡有些濕
潤,既憤怒又難過。
「妳懂什麼?為了養活我們和她自己,她有什麼選擇?是那些男人要來招惹她的,
要不是因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靜過完一生的。」萼兒咬牙切齒地痛打著閻雨妍,
甚至兩手都打疼了,她還不罷手。
對於媽媽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九歲的時候媽媽就病死了。媽媽很美麗,卻
招來許多男人,萼兒跟蜜兒是同母異父的姊妹,卻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親的模樣。
男人都是這樣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麗的母親到頭來只是男人的玩物。所
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們有了妻小,卻又要來沾惹她的媽媽。
她只記得媽媽不斷在男人之間周旋,卻每一次都心碎,抱著年紀小小的她在簡陋破
舊的家裡哭著,溫熱的淚水流過她的脖子。媽媽哭著,要她永遠都別愛上男人,說那只
會遭受折磨……她好生氣,不容許閻雨妍詆毀她的媽媽!就算是她媽媽真的被那些男人
玩弄又如何,她還是她唯一的母親,他們怎麼能夠罵她?
閻雨妍尖叫著,高貴的容貌變得凌亂,連臉上的妝也糊了。她瘋狂抵禦,卻仍被萼
兒打得快要昏厥。她從小就是名門千金,早就習慣了為所欲為,旁人別說打她了,就連
不小心碰著她,都要跪著請罪。
「妳這個野蠻人,給我住手!閻過濤,快點阻止她啊!」她喊叫著,用手遮住頭臉
,命令著兒子。
萼兒舉手還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卻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轉過頭去,看見他面
無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閻的,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放手,本姑娘還有帳要算。」她用力地想甩開他的
箝制,但是他卻愈握愈緊,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斷掉,只能不情願地鬆手。
她嬌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後跌去,不偏不倚地跌進他的胸膛。他的手還
握著她的手腕,強壯的臂膀將她困住,根本動彈不得。
「萼兒,住手。」他淡淡地說,制止了萼兒瘋狂的舉動。
他的母親的確激怒了這個小女人,他雖然見過她情緒激動的模樣,但是從來不曾看
見過她這麼憤怒,那表情既凶惡又痛苦。
她對她母親的感情那麼深嗎?他有些困惑,因為長年來被教養得冷血無情,他只懂
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說一句、再罵一句,我就撕爛她的嘴!」萼兒嘶
聲威脅說道,掙扎著還想撲過去。
閻雨妍已經站起身來了,她用顫抖的手撥好頭髮,氣憤得雙眼通紅,她從來沒有遭
受過這種羞辱。
「妳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妳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嗎?妳是來償債的,是被
抓來供他玩弄洩慾的!而我則是這裡的女主人,妳的地位比狗還不如,竟然還敢對我不
禮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訓的。」她冷笑著,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兒一巴掌。
萼兒直覺地想要躲開,但是被困在閻過濤的懷裡,她無處可逃。那一巴掌打得很重
,而修長的指甲在她臉上細緻的肌膚上留下幾道傷痕,些許的鮮血淌出。
那一瞬間,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臉上所感受的更嚴重。他竟然就這麼架住她,
任由他的母親打她?
閻過濤沒有預料到母親會出手打萼兒,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著要阻止萼兒,卻
沒有料到母親會失控打人。當他看見母親再度舉起手,準備再打萼兒時,他鬆開對萼兒
的箝制,擋去了母親的毆打。
「夠了!是妳保證過一切由我處理,我才答應讓妳來台灣的。」他低沈的聲音裡充
滿警告。
閻雨妍的眼裡閃過憤怒,知道眼前的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隨她打罵懲罰的小男孩
了。為了能夠留下來,繼續折磨冷家的小賤人,她暫時忍下心中那一口積壓太久的怨氣
,冷笑地看著一旁的萼兒。
他轉過頭去,看見她一臉的蒼白,臉上的傷痕看來格外觸目驚心。纖白的小手摀著
被打疼的臉,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的心猛然扭曲;他看見她眼眶裡
打轉的淚水,罪惡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應該痛恨她嗎?為什麼看見她被打後,他反而對母親感到憤怒?
萼兒摀著臉,用力咬著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
「果然是母子連心,就連對付我都是聯手的。算我倒楣,不打擾你們母子團聚了,
你們慢慢聊吧!」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的驕傲讓她不肯在
他們的面前掉眼淚,不願意讓這對母子看笑話。
萼兒勉強維持鎮定與驕傲,一步步走出門去,她的手始終摀著臉。她不知道是臉上
的傷比較疼,還是在他幫助那個瘋女人打她時,心裡所承受的傷害較為疼痛。
她快速地走回房間,一路上還在咒罵著自己愚笨。
他是閻家的人,是個恨她入骨的人,她怎麼還能對他有什麼期待?
她不停地咒罵自己,但是卻止不住奔流的淚水。
【第五章】
「你果然做到了,替我把她給抓回來了。」閻雨妍心滿意足地說道,表情十分可怕
。「這麼多年來,我也試著要整死她們姊妹兩人,但總是不好下手。」
「妳試過?」他全身繃緊,銳利的目光看向母親。
「我怎麼可能沒試過?雖然身在國外,但是我有我的辦法。在那個賤人死後,那對
姊妹被我逼得走投無路,只要冷蜜兒找到一個工作,我就暗中施加壓力,讓她無法任職
。最後她去當了酒家女,憑著那張臉倒是騙了不少男人,不少大人物都迷上她,才讓我
無法下手。」閻雨妍恨恨地說道。酒店的勢力往往十分驚人,她也對沈紅施壓過,但是
沈紅卻不買她的帳。
就因為這樣,冷家的姊妹才能稍稍躲過她的復仇。直到現在,萼兒長大成人後,她
才有機會再次展開報復。
「即使在那時她們還未成年,只是兩個孤女,妳就已經對她們下手了?」他看著母
親,懷疑一個人怎麼可以狠毒到這種地步!
但是他有資格不滿嗎?他也執行了對冷家的報復,縱然是在萼兒成年之後才動手,
這樣他的罪就比較輕嗎?嚴格說來,他才是十惡不赦的,他奪去了她的清白,還將她綁
架在此處……「復仇是不論年齡的,她們身上有冷家女人的血液,那就已經是罪該萬死
了。
」她恨恨地說道,沒有半點的罪惡感。
「如果想留下來,就不許再打她。」閻過濤許久之後才開口,黑色的眼睛裡有隱藏
的憤怒。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緒,怎麼會在見到萼兒的淚水後,變得那麼紛亂?
他轉過頭去看著母親,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面了,閻雨妍還是耶麼美麗,但是眼睛裡
的惡毒始終沒有消失。從父親離開的那一天起,她就變成一個被妒恨淹沒的女人,容貌
優雅迷人,卻隨意的傷害任何人。
「她只是一個小賤人,是冷家的女人,我要怎麼折磨她,都是可以被容許的。
」閻雨妍端詳著指甲,剛剛那一巴掌打斷了她一根指甲,她心疼地看著,不把兒子
的憤怒當一回事。
就算是不能打她,折磨人的方法還有很多。閻雨妍森冷地微笑著。
「閻家裡應該是我說了算數,如果妳不能遵守我的規定,那就馬上回瑞士去。
」他不留情地說道,對母親說話的口氣,跟商場上直來直往的用語沒有不同。他們
母子之間,禮貌已經是早就不存在了。
閻雨妍瞇起眼睛,看著兒子。「你的禮貌實在糟透了,為什麼要因為那個小賤人跟
我發脾氣?你知道我期待能夠親手整治冷家的女人已經夠久了,你就算是迷上她的身體
,也不可能一直把她留在床上,其他的時間裡,足夠我好好折磨她……」
她期待地說道。
「住口!」他警告地說道,完美的臉龐不怒而成,高大的身軀面對著窗外,眉頭緊
緊鎖住。
閻雨妍此時稍微有點懼怕了,雙眼閃爍著憤怒,看著兒子寬闊的背部。
從他成年之後,她就無法控制他了,閻家的事業可以交給他,她完全不插手;
但是在對付冷家的女人這件事上,她絕對不會讓步。
「讓我留下來,我可以幫助你。」她乾脆迂迴前進,臉上掛出微笑,未達目的不擇
手段。「你一定會跟台灣的商界人士接觸,需要廣大的人脈,這點我可以幫助你。我是
閻家的獨生女,台灣的商界對我一定還有印象,我可以在這裡辦一場宴會,替你引見那
些人。」
「我不需要妳的人脈關係。」他冷冷地說道。他在商界闖蕩那麼久,憑的是實力而
非裙帶關係。
「我們這是各取所需,你可以順利在台灣發展,而我可以實現期待了多年的事,看
看冷家的女人究竟有多厲害?」她的雙手交疊在修長的腿上,細緻的肌膚仍舊保養得很
好。
閻過濤沒有回答,想起萼兒離去前,眼眶裡含著淚水的模樣,他突然覺得母親的仇
恨心態十分醜惡。
閻雨妍嘆了一口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別那麼倔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恨透了我以前對你的教育方式。」她的視線游
走在屋子裡,想起以前是多麼嚴苛地對待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諷刺地冷笑一聲,轉頭面對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堅強,在面對她
的時候完全不會發抖?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被她咒罵時會傷心的小男孩了。
只是,她終究還是他的母親,血緣無法斬斷。
「妳的教育方式讓我印象深刻。」到成年之前,他還會每晚作著噩夢,夢見自己又
說錯或做錯什麼,被母親關在暗無天日的儲藏室裡。
她一臉的無奈,看著兒子。「我是不得已的,你身上有著郭至中的血,如果我不好
好教導你,你一定會變得跟他一樣,迷戀上低賤的女人。事實證明我是對的,瞧!我把
你教育得多好。」她沒有任何罪惡感,反而沾沾自喜。
「託妳的福,我從沒有一天敢忘記,自己的體內所流的血液有多低賤。」他勾著嘴
角,笑容十足地諷刺。
「你能記住就好,記得千萬不要步上郭至中的後塵。」她理所當然地說道。突然間
,她警覺地抬起頭來,觀察著兒子的表情。「瞧你剛剛心疼的模樣,該不是一顆心已經
被那個冷家小賤人迷走了吧?把她留著享用是一回事,可千萬不要栽進去。」她警告著
。
「夠了,我不想再見到妳,去休息吧!」他撇開頭,不再看向閻雨妍臉上惡毒的表
情。只是看著那種表情,他心中所有的情緒都被仇恨扭曲了。
閻雨妍儀態萬千地站起來,最後再看了兒子一眼。「我會開始籌備宴會,替你廣邀
商界人士。畢竟,你替我抓來了冷家的女人,執行了我期待多年的復仇,我該好好地謝
謝你。」她慢慢走出房間,在僕人恭敬的態度下,被領著走向臥室。
這間屋子很大,閻雨妍特別命令要遠遠地與萼兒的住處隔開,除了報復與折磨那個
女孩時;她只要想到那女孩就在附近,便會令她覺得格外不悅。
閻過濤站在窗前,攤開了手掌,幾天前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因為先前拉住激動
的萼兒,癒合的傷口又被撕開,少量的血流出傷口。在拉住她、而她瘋狂地掙扎時,他
竟然不覺得疼,直到她含著淚咬牙離開時,一陣疼痛才竄起。
那些血紅得那麼刺眼,讓他想起了這些年來,母親不斷提醒他的言語。他體內有著
低賤的血液,如果不好好教育,他會做出跟他父親一樣的事情來。
這是真的嗎?他體內的血就注定了要被母親永遠地否定,仇恨就是他從母親那裡得
到的一切。而是什麼樣的情感,讓萼兒會憤怒維護自己的母親?他不曾感受過那種情感
。
或許該說,這一輩子他不曾感受過任何的情感。他被以仇恨教育,當然就只懂得以
仇恨面對一切。
那麼,他該拿萼兒怎麼辦?
鮮血慢慢地流著,他高大的背影獨自隱沒在逐漸變得黑暗的房間中,久久沒有※※
※
萼兒趴在柔軟的床上,用力咬著枕頭,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她痛恨這個時候的懦弱,臉上的傷還在隱隱發疼,但是受委屈的情緒讓她止不住淚
水。
僕人來請她下去用餐,她乾脆完全不理不睬,且再度把門反鎖,但是這一次他沒有
破門而入。隨著天色變得昏暗,門外還是一片寂靜,她心裡有點惆悵,卻更加氣自己。
那對母子大概正忙著討論,要怎麼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怎麼還會來理會她?
哭得累了,她逐漸睡去,小小的鵝黃色身影在大床上縮成一團,美麗的小臉上有未
乾的淚痕,看來格外惹人心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晃動了幾下,她在逃迷糊糊間感覺到粗糙的肌膚,輕輕撫過她
的臉,灼熱的呼吸包裹住她的四周。她睡得迷糊了,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不爭
氣地響了起來。
「萼兒,吃飯吧!」低沈的男人聲音,靠得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耳朵旁邊。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閻過濤坐在床沿,正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
嚇得馬上清醒了,先前被打的記憶馬上回到腦海中,她握住被子驚恐地往後退去,眼睛
瞪得大大的,以為閻雨妍也進了這個房間。
她驚慌的反應,讓閻過濤的臉色徒然沈了下來。他偏過頭去,表情嚴酷而眼神陰鷙
。
萼兒等到確定只有他闖進來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她找尋著香氣的來源,看見桌
上擺著銀盤,熱騰騰的烤小牛肉盛在瓷盤上,她忍耐了幾秒鐘,終於決定肚皮比骨氣重
要,於是自動爬下床。
「特地端上來給我吃,是怕我出現,壞了令堂大人的胃口嗎?」她諷刺地問,覺得
臉上的傷還有點疼,提起閻雨妍,她就一肚子的火。坐在桌子前,她不客氣地大咬美食
。
「我知道妳不會下樓的。」他語氣淡漠地說道,灼熱的目光沒有離開她。
「再下樓去挨打或是被羞辱?謝了,我可沒有被虐侍狂。」她撇著唇冷笑,用力咀
嚼著可口的食物。
她心裡清楚,即使就算是她堅持不吃,閻過濤也會逼著她吞下去。畢竟她是他們復
仇遊戲的主角,要是真的餓死了,他們豈不是沒戲可唱?
想到這裡,嘴裡的烤小牛肉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了。她伸手取來紅酒喝著,抬頭看著
他,發現他坐在床的邊緣,靜默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是怎麼進來的?」萼兒看看門,發現門板安然無恙,不像是被劈開的。再說,
她剛剛也沒聽見劈門的聲音啊!
「我是這裡的主人,當然有鑰匙。」他簡單地說道。
萼兒嘴裡的一口紅酒差點吐出來,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有鑰匙?
那麼上次為什麼還要用斧頭劈開門?」她對那一天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那天我太生氣了,根本忘記有鑰匙的存在。」他緩緩說道。
她挑起眉頭,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她努力回想當天的情形,她記得他的表
情,始終冷漠到接近面無表情,甚至在威脅她的時候,連口氣都是不悅不火的。她甚至
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都會是那麼冷靜的樣子。
「你那天的表情叫生氣?你是顏面神經麻痺了,還是壓根兒不懂得什麼叫生氣?這
可是你的屋子,用不著為了我就又劈又拆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很少看到他有冷笑之
外的表情。
除了那一夜,他在弄疼她後,完美的臉龐上曾經浮現一抹憐惜與不捨……火熱的記
憶讓她雙頰通紅,她連忙把杯子裡冰涼的紅酒一口氣喝乾,想平靜一下心情。
「這種房子拆了也好。」他咬牙說道,過度用力地扯開襯衫的鈕釦。許多鈕釦受不
了他的粗暴,全都迸開掉落,霎時他結實的胸膛暴露了一半,黝黑的肌膚十分顯眼。
萼兒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半晌之後才開口。「你這麼討厭這間房子,是有不好的回
憶嗎?」她又倒了一杯酒,晃晃酒杯,看著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搖晃。「我記得小時候
是住在一間違章建築裡,很簡陋但是卻很乾淨,那裡絕對稱不上舒適,但我倒是不討厭
那裡。」
她跟家人的記憶是最珍貴的,所以當他們詆毀她的媽媽,她才會那麼憤怒。她的母
親很疼她,雖然家境很糟,但是從來不曾讓她餓過、冷過。
他冷哼一聲,不相信她的說詞,心情煩躁而紛亂,他的目光離不開她;只是看著她
嬌慵的姿態以及雙眼發亮的模樣,他的心情就能平靜一些。他其實期待著她的笑容,一
個與那張陳舊的照片上,一樣燦爛而美麗的笑容。
她挑起眉頭,聽出他哼聲的懷疑,她只是聳聳肩,又喝光了一杯酒。他不肯相信,
那她只好繼續努力地說著。
「你不相信啊?那裡挺不錯的,媽媽跟姊姊都疼我,沒讓我受苦過。」她好奇地看
著他,開始提出問題。「你呢?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這間屋子這麼大,一定可以玩躲
貓貓吧?你都是躲在什麼……唔——」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閻過濤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來到她的身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將她的
身子摟進懷裡,用灼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他靈活的舌探進她嘴裡,頂開她的唇瓣,勾引
糾纏著她柔滑的香舌。
他不讓她繼續問下去,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將她嬌小的身子
摟進懷裡,回到柔軟的大床邊。
「你……」她趁換氣的時候想抗議他的乘人之危,但是不到幾秒鐘,他的唇又壓了
過來。
萼兒沒有選擇的餘地,被他高大的身軀壓進了床裡。
他哪裡是想放過她,暫時的鬆開她,只是為了仰頭喝了她殘餘在杯子裡的紅酒,之
後他的唇潮濕而帶著酒香,毫不放鬆地探進她嘴裡,再度用最親密的方式對她灌酒。
萼兒被吻得雙頰通紅,他又是逼迫又是誘哄,讓她喝下那口酒,唇舌還在她的紅唇
間挑逗,舔著她痞邊的酒滴。她喘息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寬厚的背部。
他竟然還記得她先前瞎掰的話,用這種方式來吻她。他們分享的吻裡,都有酒的味
道。
閻過濤的唇游走到她的耳邊,聽見她頻頻喘息,知道她並不是全無感覺。他的眼裡
有著灼熱的火焰,急切而迫不及待。已經忍耐了太久,他時常在夜裡因為疼痛的慾望而
醒來;只是看著她、卻又沒有碰她,他懷疑自己會死於對她的慾望。
「妳的傷好了嗎?還會疼嗎?」他低聲詢問著,黝黑的手已經探入她鵝黃色的睡衣
內。靈巧的幾個動作,鵝黃色的睡衣已經被脫去一半,雪白的嬌軀令人垂涎欲滴。
萼兒被嚇得清醒了,她的小手來到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開,但是手心碰到溫熱結
實的胸膛,心中陡然有一種異樣的刺激。他竟然在最短的時間內,褪去一身的衣服,轉
眼間他赤裸黝黑的身體,已經與她親密地纏在一起了,她清晰地感覺到他龐大挺碩的身
軀。
「你瘋了嗎?剛剛打過我之後,現在竟然還想碰我?你以為我會肯嗎?」她紅著臉
說道,想要掙脫開來,卻只是更被壓入大床中。
「我沒有打妳。」他皺起眉頭,動作卻沒有停,繼續輕易地脫下她的內衣。隨著她
暴露的肌膚愈多,他眼裡的火焰愈燒愈旺。
「但是你讓她打我,那有什麼差別嗎?你這是助紂為虐。」她努力想奪回內衣,但
是卻徒勞無功,於是以雙手護在白嫩的豐盈前,一雙眼睛瞪著他,用力咬著紅唇,不知
道這樣的姿態與表情格外誘人。
想到先前的情況,她是應該覺得氣憤的,但是在他面前竟然只覺得委屈?!她什麼
時候變得這麼懦弱?難道還想趴在他胸前哭嗎?他跟閻雨妍是母子,該是一個鼻孔出氣
的啊!
她的眼眶熱熱的,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甚至還仰高了頭,不讓淚水流出來。忍了幾
秒,她吸吸鼻子,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下粉嫩的臉頰。
「你這個王八蛋,你讓她打我!」她咬著唇,嬌小的身軀在發抖。
「我不會再讓她打妳。」他粗魯地說道,但動作卻很輕柔地吻去她溢到眼眶邊的淚
水。「該死的,別哭了。」他用力將她摟進懷裡。
萼兒只是啜泣了幾聲,很快地就恢復。她不要他看見她哭,那樣代表她輸給了閻雨
妍。她鬆開牙關,不再咬著下唇,反而咬住他寬厚的肩部肌肉,她張開口,發洩憤怒地
咬住他,只感覺擁抱她的高大身軀稍微一顫,沒有痛呼,也沒有推開她。
她咬著他,而他卻稍微偏過頭,唇舌游走她臉上的傷,伸出舌緩慢地輕舔,舔去她
的疼痛。親暱的舉動讓她的臉更紅,不由得鬆開口,看見他黝黑的肌膚上已經有著她細
小卻深刻的齒痕。
「會疼嗎?」他詢問。
「呃?」她不知道他問的是她臉上的傷,還是……「已經那麼久了,妳還會疼嗎?
」他繼續逼問,雙手落在她的豐盈上,輕捧起兩掌的白嫩,以唇舌覆蓋頂峰的兩點可愛
殷紅。
萼兒沒有辦法繼續裝傻,雙手軟弱地搭在他胸膛上,想要推開他,卻又覺得全身無
力。當他吸吮著她胸前的蓓蕾時,她只能發出小貓般的咪嗚聲,拱起柔軟的身子,將豐
盈更往他的口中送去,任由他享用。
「我疼不疼不關你的事,反正我不要,馬上放開我。」她咬著牙,口是心非地喊著
,想要挽回一點面子。他只是撩撥幾下,她就喘息著那麼想要他,輕易地答應了他的求
歡,她的骨氣都上哪裡去了?
他鬆開口,輕舔著她已經挺立的粉紅色蓓蕾,抬起眼看著她雙頰嫣紅的誘人模樣。
「我是不是該提醒妳,妳現在是我的囚犯,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的手來到她的
雙腿之間,揉捻著她花苞內的核心,滿意地聽見她難耐的喘息。
她驚訝地喘息一聲,馬上就用力咬住唇。「那你強暴我好了,你又不是沒有做過。
」她雙手緊緊握在身側,偏過頭用長髮遮蓋臉龐,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
閻過濤輕笑了一聲,沒有被她激怒。他的指揉弄著她敏感的花核,甚至探入她的花
徑中,感受到那裡的溫暖濕嫩。這個小女人根本在嘴硬,那雙柔媚的眼睛,以及低低的
喘息,還有她美麗的身子,分明已經在渴望著他了。
「萼兒,那不是強暴,如果是強暴的話,妳除了疼痛外,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
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探入她花徑的指,在輕柔地來回戳探,模仿著他即將來到的佔有。
「我本來就沒有感覺。」她硬著頭皮說謊。
「美麗的小騙子,那就讓我來好好提醒妳。」他捏弄著她的花核,在她的唇邊吞下
她每一口的喘息。「記得嗎?記得我在妳體內的感覺嗎?我忘不了,妳是那麼地溫熱而
柔軟,緊緊裏著我……」他在她耳邊不斷地說著最羞人的話,訴說著那一夜的銷魂。
她緊閉著雙眼,全身都在發抖,他的指探入只有他拜訪過的花徑深處,輕柔地撩動
,歡愉一陣又一陣,隨著他的動作流竄進她的身體;而他那些話語,讓她羞得全身都泛
起淡淡的紅色,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的種種。她險些要開口求他,要他別再戲弄
她了。
「不要……」她軟弱地開口,不知道該求他停止或是繼續,這一次她沒有喝迷藥,
但是她的神智卻愈來愈迷亂。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期待他的給予……「不要什麼?萼
兒,妳也想要我,為什麼不說好?」他低聲詢問,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飽覽她美麗柔
軟的身子。
她無處可逃,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我不想被你壓在下面。」她的壞習慣又犯了,只要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就能編出
任何藉口。
只是,她的藉口對他來說從來都無效。
閻過濤的眼睛一亮,唇上綻放一抹充滿邪魅的笑容。「不想被我壓在下面?這也是
可以安排的。」他輕吻一下她的唇,先安撫她,之後摟住她嬌小的身子一翻身,讓他躺
在自己的身上。
「什麼?」萼兒困惑地眨眨眼睛,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撐起身子,有點不知所措。這
樣躺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感覺好奇怪,就好像他臣服在她之下,那種被壓迫
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香豔的刺激感。
「妳可以在上面。」他笑她的單純,先握住她有些顫抖的小手輕吻,之後將她的雙
手放置在他胸膛上。
「上面?」她先是愣愣地重複,接著會意出他的意圖後,小臉開始紅得像是番茄,
一雙眼睛只敢看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臉。
「萼兒,這可是妳要求的。」他的聲音因為慾望而低沈,將她推到最合適的位子,
以長指分開她溢滿蜜汁的花瓣。
「不要,我會痛的。」她慌亂地說道,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先前的記憶回到腦海中
,她緊張地繃起身子,卻無法離開他的掌握。
他的指磨弄著她的花核,是安撫也是誘惑,她的變腿一軟,他的堅硬緊緊抵住她的
柔軟。
「不會的,這次我不會再弄痛妳。」他保證,已經無法再等待。
閻過濤握住她纖細的腰,讓她坐在他的亢奮上,當他渴望到接近疼痛的慾望終於埋
入她溫熱的花徑中時,途往後仰起強壯的頸項,完美的臉龐緊繃著,因為那極致的歡愉
,口中發出男性的低吼。
她的雙手緊抓住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事情。他沒有欺騙她
,這一次真的沒有任何疼痛,她只覺得火熱與被充滿。
這樣的姿勢,讓他的慾望徹底地深埋入她的深處,巨大的灼熱在她的體內,徹底地
充滿了她,讓她慌亂而興奮著。她沒有被壓迫的感覺,他在她身下低吼的模樣,讓她感
覺像是在駕馭一頭最美麗的雄性野獸。
他先是等待,之後開始緩慢地律動,雙手握住她的腰,幫助她的動作,追尋兩人的
滿足。他的視線離不開她,烏黑的長髮因為起伏而飛散,美得讓人終生難忘。
她不安地看著他,頭一次經歷這麼驚世駭俗、卻又讓人無法拒絕的歡愉。她笨拙地
在他身上移動,隨著他每一次強悍的挺腰而顫抖,她逐漸找尋到自己的旋律,在他身上
無法克制地移動著。
當歡愉聚集到頂點,無數的火光在她的體內爆發,她的雙眼緊緊閉上,在他身上僵
硬著美麗的身子顫抖,之後軟弱地癱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慾望尚未得到饜足,在兩人仍舊結合的狀態下,帶著她翻過身子。他深深吻著
她紅潤的唇,加快了衝刺的速度,深深地貫穿她柔軟的花徑,迷戀得無法自拔。他看著
她迷亂的美麗表情,懷疑自己這輩子永遠都看不厭倦。
他的衝刺又勾起了她的反應,她驚嚇地睜開眼睛,身子又被他挑逗得緊繃。隨著他
的進佔,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纖白的手攀著他寬闊的背部,甚至連修長的腿也主動環住
他的腰,像是在催促著他的挺動。
最後幾下衝刺,他抵住她的深處,釋放灼熱的種子。他們同時到達高潮,兩人都無
法克制地發出呼喊。她的嬌吟,以及他的低吼,迴盪在陰暗的房間裡。
萼兒幾乎是馬上昏睡過去的,在睡夢中,她擁抱著他。在這時刻裡,沒有猜忌與仇
恨,她可以不去想過去與未來。
閻過濤緊緊抱著她,看著她甜美的睡相,嘴角難得地浮現出笑容。
或許從現在起,有了這些美麗的記憶,這間屋子就不再那麼惹他厭惡了。
【第六章】
陰沈的宅邸,在今晚被點上大量的燈火,蒼鬱的樹林裡闢出了一條道路,明亮的燈
光照射在紅色的絨毛地毯上。今晚閻家因為舉行宴會而熱鬧著,眾多紳士名媛齊聚在這
裡,華麗的景況讓人目不暇給。
閻家雖然離開台灣多年,但是閻雨妍的名聲仍舊響亮,也有更多的人期待著與商業
新興鉅子閻過濤攀上關係,只要收到邀請函的人,沒有不到場的。
閻雨妍穿著華麗的禮服,站在門前優雅地歡迎貴客,高大挺拔的閻過濤則站在她身
邊。雖然站在這裡,他卻滿臉不耐,心裡掛念著萼兒。
「萼兒在哪裡?」他皺著眉頭看向母親。今晚的宴會全是她自作主張,他返家後就
被逼著接待賓客,沒有時間去看看萼兒。
他為了集團內的事情離開家,回到位於紐約的總部,已經一個多禮拜不曾見過萼兒
。其實,這次的分離是刻意的,他想要疏離她一陣子,不讓深刻的迷戀繼續,但是才幾
天的時間,他就從冷靜變得暴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台灣。
想也知道,在這個重要場合,閻雨妍是不會讓萼兒出現的。他離開家中的這幾天,
總是想到萼兒;她柔媚或是任性的模樣,總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不相信母親會好好對
待她,卻也知道萼兒不是省油的燈,不會任由人欺負。
「今晚的宴會很重要,我怎麼能夠讓她壞了場面?放心,我沒有傷她一根寒毛,不
會影響你玩她的胃口。現在只是把她反鎖在房間裡,暫時不讓她出來。」閻雨妍帶著微
笑說,遮掩眼裡的惡毒。
閻過濤轉過身去,不信任母親的保證,想親自去證實。但是才剛舉步,身後就傳來
母親森冷的聲音。
「站住!你真的被那個下賤女人迷住了嗎?就算是迫不及待想睡她,也該等到宴會
結束後。這個宴會很重要,各界要人都到齊了,你我都丟不起這個臉。」她的語氣刻薄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沒有改變,美麗的臉上帶著微笑。
他握緊雙拳,停下腳步。「那是妳的事情。」他冷言冷語地說道,不把眼前眾多的
達官顯要看在眼裡。
閻雨妍冷笑一聲。「果然有郭至中的血統,我早看出你迷戀上那個該死的賤女人!
我怎麼教你都沒有用,烏鴉注定裝不成鳳凰,你終究是下賤的人!」她惡毒地說道,看
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看著親生兒子,倒像是在看著仇人。
閻過濤長得愈來愈像郭至中,完美的男性臉龐可以騙盡所有女人;有時候看著兒子
,她會有些恍惚,幾乎要以為站在她眼前,這個英姿煥發的男人,就是多年前拋棄她的
前夫。
他看了她半晌,之後抿著唇冷笑,不願意再聽母親羞辱的話語。
「閻總裁。」一個嬌甜的聲音喚住他,他不耐煩地回頭,詫異地看見一位絕色少女
。美女他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這麼出色的。
那聲音是發自一個年約十五的美麗少女,她穿著水藍色的軟絲連身裙,粉嫩的肌膚
白裡透紅,美麗至極的五官上沒有任何人工的色彩,以及修長的少女身段,在在都讓人
印象深刻。
她正在微笑著,淺淺的笑容十分優美。這是一朵含苞的花朵,已經可以預期她未來
的美麗模樣。她的美麗能讓他緩下腳步,這已經是不可思議了。
「您好,我是「太偉集團」的唐心,我父母不克前來,所以由我與舍弟代表出席。
這是一些薄禮,請笑納!」唐心露出真誠的笑容,從身後隨侍的管家手中接過一個水晶
雕塑,有禮地交給閻雨妍。
太偉集團?閻過濤敏感地瞇起眼睛,看見少女的視線與他接觸,之後從容不迫地避
開,清澈的眼裡還是拘謹有禮的。
「妳是唐家的千金?天啊,都長得那麼大了,是個標準的淑女呢!」閻雨妍笑著稱
讚,忽視兒子難看的表情。
唐心微笑著,只是低垂著頭,十分害羞的模樣,胸前一朵白玫瑰別針,底座是珍貴
的粉紅色珍珠,跟她的氣質很相稱。
一個穿著體面的五歲小男孩站了出來,有禮貌地鞠躬。「您好,我是唐震,代表父
親唐霸牢出席。」他的表情很認真,口齒十分清晰,小小年紀就有小紳士的模樣。
「多可愛的小男孩,長得跟唐總裁有幾分相像呢!唐小姐可以先帶他去用些點心。
」閻雨妍笑著捏捏小男孩的臉頰,但那慈愛的模樣只是表面而已。
「謝謝。」唐心點頭為禮,溫柔地牽著弟弟的手,走入寬闊的大廳中。管家始終恭
敬地跟在兩人身後,守護著唐家的兩位小主人。
閻雨妍滿意地看著,之後視線看向兒子。「看見沒有,那才是真正上流社會的人,
能配得起閻家的,也只有那樣的女孩。唐心美麗而聰明,智商高得驚人,最重要的是她
有唐家的血統,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你若是要迷戀,至少也要挑撿這樣的女孩。」
閻過濤看著母親,心中一陣寒冷。他怎麼會看不透?怎麼還存有什麼希望?母親一
直是以血統看待人;在她眼裡,出身微寒的就只能被稱為低賤,而他身上始終流著父親
的血,縱然他是她的獨生子,她卻始終恨他。
他黑色的眼睛牢牢看著她,絕望在心中孳長。雖然這麼多年來她以仇恨教導他,殘
忍地折磨著他,但是他甚少忤逆她。再怎麼說,她是他的母親,他唯一的親人。
人不可能真正殘忍無情,在不知不覺間,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某些感情。
只是在這一瞬間,他完全明白,閻雨妍絕對無法給他那些。
那麼,是誰可以給他,他一直想要卻偏偏又得不到的?
霎時一張嬌媚的臉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記得她的所有美麗,雖然是以復仇的理
由留下她,但是他的心其實已經有了選擇。
微笑出現在閻過濤的嘴角,這一次不再是可怕的冷笑,反而充滿了期待。這一刻,
他再也不理會母親的羞辱與指責,他要去找尋萼兒,那個讓他深深迷戀的小女人!
※※※
氣質優雅的唐心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低頭看著唯一的小弟唐震,花瓣似的唇輕啟
,走過之處都吸引了眾多的視線,有不少豪門公子哥兒都看呆了。
「我恨死了這種無聊的宴會,我的臉笑得都僵了。」她保持微笑,咬牙切齒地說。
唐震輕哼一聲,也保持著令人喜愛的微笑。「哼!至少妳不用被那些老太婆捏得臉
頰發腫。」
「小姐、小少爺,請維持禮貌。」莫管家在兩人身後提醒著。
「我夠禮貌了,要不是為了唐家的面子,我會衝上去挖掉那幾個男人的眼珠子。」
唐心仍舊對著那幾個男人微笑,那些男人驚豔得魂飛魄散,都快攔不住口水了。從踏進
門開始,那些男人就用眼睛在剝她的衣服,讓她厭惡極了!
「不用了,看見妳穿這件衣服,他們的眼睛就快掉出來了。」唐震聳聳肩膀,已經
對男人看姊姊的目光習以為常。
男人們通常只看見唐心的美貌,卻不知道她雖然年紀輕輕,其實並不好惹;有顯赫
的家世不說,還有聰明至極的頭腦,一張不饒人的紅唇,可以說得男人無地自容,當場
跪地求饒。
莫管家笑了幾聲,已習慣了這兩姊弟人前人後截然不同的說話方式。「別人要是知
道,唐家的小姐與少爺私底下是這樣的說話方式,我們不曉得會不會被轟出去?」
三人臉上保持著微笑,卻慢慢走出熱鬧的大廳,往這棟大樓的後方樹林濃密處走去
。僕人們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們,卻礙於對方尊貴的氣質,也不敢貿然上前。
「轟出去?那我可是求之不得,這種地方我實在待不住。」唐心冷笑幾聲,要不是
父母不知躲去哪裡,逃避應酬義務,她跟唐震也不用走這一趟。
「妳要是有顧念一點手足之情,就帶著我一起離開吧!」唐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唐家的聰明遺傳也出現在他身上,智商比起天才少女的唐心毫不
遜色。
「管家,把我的背包拿出來。」走到庭院深處,一棟破舊的小木屋旁,唐心轉身對
老管家說道。「我跟同學約好要去淡水河邊吃燒烤,哪能帶一個小孩子去?」
她對著弟弟扮鬼臉。
「小姐,妳深夜不歸,主人是會生氣的。」莫管家搖搖頭。
「他什麼時候不是在生氣?我早就習慣了。」唐心滿不在乎地說道,手腳俐落地拉
開背包,拿出裡面輕便時髦的衣服。她本來就不是會乖乖聽話的女孩,進入青春期之後
,一些大膽的行徑更是讓唐霸宇頭疼。
「妳不帶我去吃燒烤,他會更加生氣。」唐震賊笑幾聲,雖然小小年紀,他就已經
懂得進讒言。比起唐心,他大概要符合「小惡魔」這個稱號。「妳知不知道啊,老爸最
近對妳不滿極了,他似乎開始在採取什麼對策了。」他提醒著。
唐心卻不當一回事,回給小弟幾聲冷笑,找了一處樹蔭濃密處,然後準備換上適合
夜遊的衣服。她的表情變得活潑,那雙慧黠靈活的眼睛裡,有幾分超出她年齡的豔麗。
或許是生來就有幾分的野性、加上又聰明過人,才十五歲的年紀,就讓唐霸宇已經
快壓制不住這個女兒了。
「管家,帶他回去睡覺,記得要幫他蓋被子,好好照顧他。我這個小弟,晚上還會
怕黑,不敢一個人上廁所呢!」唐心諷刺地說道,抿唇笑著。
唐震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反駁,誰教他智商超群,卻年僅五歲呢?他瞪著姊姊,
暗暗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突然間,被擋在綠樹之後、原本被遮掩住的小小窗口,被一把沈重的鋤頭打破。裡
面傳來幾聲咒罵,接著是有人搬動重物的聲音,一雙傷痕累累的小手攀住窗沿,在三人
的目瞪口呆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爬上殘破的窗戶。
「該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把我鎖在這裡?笑話,這種小地方怎麼困得住我?這個仇
要是不報,我冷萼兒的名字就倒過來!」萼兒氣憤地喃喃咒罵,也顧不得玻璃碎片刺進
柔嫩的手心,勉強擠出狹小的窗口,身上的衣服早就殘破不堪。
閻過濤不在的這幾天,她可不好過。閻雨妍不時會惡毒地咒罵她,說出種種最不堪
入耳的話,在她反擊後,閻雨妍讓僕人綁住她,然後再結結實實賞了她十幾下巴掌,打
裂了她的唇。之後甚至將她鎖在陰暗的儲藏室裡,整天不給她一滴水。
要不是今晚要舉行宴會,閻雨妍怕她搥門求救的聲音會被客人聽見,她大概會被關
在那裡,直到閻過濤回來。
一想到他,她的心裡就怪怪的,有幾分鬱悶。明明該痛恨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但是
想起他偶爾流露的不捨,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麼能夠心軟?
想起閻過濤,她一時分心,驚險地一滑,就結實地摔在柔軟的草地上。
「天!痛死我了。」她喘息了幾聲,勉強動動四肢,這才發現旁邊有三個人影。
萼兒瞪大眼睛,正想叫出聲音來,沒想到對方卻先開口了。「萼兒姊姊?!妳怎麼
會往這裡?」嬌甜的聲音傳來,一個美麗的少女踏出陰影,詫異地看著她。
她瞇起眼睛看去,驚喜地發現那人竟是唐心!「啊,唐心?」她連忙想爬起身來,
卻又笨拙地軟倒在地上。
管家連忙上前來扶住她,臉上充滿了關心的表情。
「萼兒小姐,妳沒事吧?」她咋舌地看看小窗戶,懷疑萼兒怎麼有勇氣從那裡爬出
來?雖然是姊妹,但是身為雷霆妻子的冷蜜兒,無疑比妹妹溫柔上許多。
萼兒苦笑著搖搖頭,接過唐心遞來的一條手帕,簡單地包在手心上止血。「說來話
長,不過簡單地說,我是被這家子的變態給綁架囚禁了。」她抬頭看著唐心,有些抱歉
弄髒了精緻的手帕。「我早該想到,今晚的宴會冠蓋雲集,「太偉集團」
也一定會有人出席才對。」這幾天她的心思被某件事情佔據,讓她無暇想到其他。
唐心皺起眉頭,看看萼兒身上的傷,確定都只是不要緊的擦傷之後才開口。「妳失
蹤了一個多月,蜜兒姊姊都快急瘋了,雷叔叔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在找尋妳的下落,卻完
全沒有消息。」她看看那間陰暗的小木屋,皺起眉頭。「誰想得到,妳竟然會被綁架到
這裡來!」閻過濤果然如傳聞中所言,不是省油的燈。
萼兒的姊夫是「太偉集團」的高級幹部,跟唐家的人本來就感情親密,萼兒自然也
跟唐家的人熟識。唐家雖然財大勢大,但是卻從沒有看不起人的心態。
「是不是先要先通知蜜兒夫人,好讓她放心?」莫管家提議道。
「我來聯絡好了,讓雷叔叔派車子來,好接萼兒姊姊離開這裡。」唐震說道,也關
心地看著萼兒。他最捨不得女孩受苦了,加上萼兒又漂亮,這讓他心裡的護花心態蓬勃
發展。
萼兒軟弱地點點頭,勉強爬起身來,她已經餓得手腳發軟了。「好,不過離開這裡
之前,必須讓我先吃些東西,我的胃都快餓得穿孔了。」
「他們綁架妳,把妳關在破舊的小木屋裡,甚至不給妳飯吃?閻家的人到底在想什
麼?知道妳跟「太偉集團」有關,他們還敢動妳?」唐心一直皺著眉頭,想起閻雨妍虛
假的笑容,她就覺得不舒服。
萼兒無奈地笑了一聲。「家族恩怨,他們心眼小,過了二十年都還忘不了,所以才
會找我當出氣筒。」
他們小心地經過庭院,避開所有人的注意力,想從宴會上拿些食物給萼兒充飢。站
在陰暗的角落裡,卻看見打扮優雅的閻雨妍,仍舊掛著虛假的笑容,一臉得意地在與賓
客們談笑。
萼兒恨得牙癢癢的,瞇起眼睛看著閻雨妍,恨不得衝上前去掐斷對方的頸子。
她接過莫管家拿出來的食物,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雞腿肉,用力咀嚼著。
「該死的老太婆,我不會放過妳的!」她凶惡地說道,因為憤怒的力量、以及可口
的食物,體力慢慢恢復了。不自覺的,她的視線在大廳裡遊走,在找尋那個已經漸漸熟
悉的高大身影。
唐震順著萼兒的眼光看過去,臉上突然出現狡獪的神情。「萼兒姊姊,比起這麼無
聲無息地逃走,妳想不想來點熱鬧的?可以轟轟烈烈地離開,還可以讓閻家面子丟光,
徹底地報仇。」他壞壞地笑著,那表情像極了唐霸宇。
「你有什麼鬼主意?」唐心挑起眉頭問道。雖然跟同學去吃燒烤很吸引人,但是替
萼兒報仇、看閻家丟臉的情況可是機會難得,她倒是可以跟同學們說聲抱歉,留下來全
程觀賞。
「你們聽我說……」唐震賊笑幾聲,開始對著三人說起心中的計劃。
※※※
閻過濤走上階梯,快步行往萼兒的房間,卻發現她的房門是鎖上的。他皺起眉頭,
隱約覺得不對勁,抓起一個躲避不及的僕人逼問,僕人嚇得臉色蒼白,這才吞吞吐吐地
說出真相,告訴他,萼兒根本沒有被關在房間裡,而是被鎖在庭院中那個用來儲藏園丁
工具的破舊小木屋。
「夫人說,她會打擾今晚的客人,再說,她也沒有資格……」僕人沒有機會把話說
完,被閻過濤一個甩手,狼狽地推跌在地上。
「我早該想到的。」他低聲咒罵,快步往樓下走去。
走下高雅的大理石迴旋梯後,他的視線與閻雨妍接觸,看出了她眼裡的惡毒笑意。
那讓他憤怒,也讓他膽寒,這樣惡毒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親!
他根本不理會上前來打招呼的人們,粗魯地推開了所有的人,心裡只想著要快些趕
到庭院的小木屋裡去。他知道那裡有多麼黑、多麼潮濕,萼兒不可能有辦法忍受的。
但是那些賓客們不放過他,急切地上前來要跟他攀談,逼得他幾乎要脫口咒罵,完
美的男性臉龐上,臉色愈來愈難看冰冷。
在他被圍困的同時,閻雨妍始終帶著微笑觀賞著。「我親愛的兒子,你急著上哪裡
去?」她知道東窗事發,卻一點地不在意。在她眼裡,萼兒是微不足道的,她給萼兒的
懲罰是理所當然的。
「給我讓——」他憤怒地張口說道,喝叱的話還沒說完,人群就徒然變得寂靜,所
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後,集中在大理石迴旋梯的頂端,而閻雨妍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連美麗優雅的臉龐也扭曲了。
閻過濤跟著回過身去,當視線接觸到站立在大理石迴旋梯頂端的那個窈窕身影時,
他也如同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都屏住了氣息,忘記了要呼吸。
萼兒站在那裡,穿著一身柔嫩春草綠的衣衫,冰涼沁人的軟絲貼著她窈窕的身段,
雪白的肌膚與綠色的衣衫相得益彰,美麗的小臉上只略施薄粉,妝點出她的絕頂姿色。
在場的所有女人都為之黯然失色,而男人的視線則無法自拔地集中在她身上。
她帶著蕩人心魂的微笑,享受著全場的驚豔,然後一步步走下階梯,烏黑的髮梳成
簡單高貴的髮型,挑落在美麗臉龐的幾絡髮,增添了她嬌慵的氣質。在走下階梯的時間
裡,她始終看著閻過濤,讓他獨享了她的笑容。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但是不知道她可以美麗到這種地步。
「過濤,你回來了?請原諒我這麼遲才出現。」脆如銀鈴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對他
的暱稱,是先前從來不曾使用過的,她刻意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親暱。
萼兒對著他笑得好甜,然後站在最後一層階梯上看著他,對著他伸出手。她纖細的
雙手上戴著同色的長手套,為的是遮蓋手上的傷痕。
他伸出手扶她,而她順勢站入他的懷抱中,旁人看見他們,都會以為他們是親密的
情侶。
閻過濤這時才赫然發現,她身上穿的竟是一套睡衣裡的罩衫,只是軟絲布料並不透
明,而她的氣質與裝扮,都讓她此刻看來像是穿著最高貴的禮服。
「妳竟敢穿著睡衣,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現?」他不可思議地問,低頭看著她,可以
看見她低垂著頭,唇邊輕抿著笑,纖細的頸子、些許雪白的酥胸,都在他的視線之內。
「是你只替我準備了睡衣,我沒有其他衣服可穿。」她一臉無辜,小小聲地回答他
,那美麗的模樣,會讓別人以為他們是在互訴愛語。
這是唐震的主意,要她在離開前給閻雨妍一點顏色瞧瞧,好歹在宴會裡露個臉,嚇
死那個故作清高的老女人。所以幾個人溜回樓上去,在房間裡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把
萼兒打扮妥當。她怎麼說也在風月場所裡闖蕩多年,演技自然不在話下,舉手投足間都
是名媛淑女的氣質。
閻過濤握住她纖細的手,瞧見她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的表情。他略微蹙起濃眉,看向
她戴著手套的手,很想要剝下那雙手套,看看她到底傷得重不重?
「這幾天妳還好嗎?」一個多禮拜不見,她似乎瘦了一些。他瞇起眼睛審視著她的
臉龐。
「託福,令堂大人給了我很「熱情」的招待。」萼菩兒諷刺地說道。她眼尖地看見
閻雨妍快步走了過來,因此更往他懷裡靠去。
「她傷了妳嗎?妳受傷了嗎?傷在哪裡?」他急切地問,雙眼裡燃燒著擔憂與憤怒
。他搜尋著她雪白的肌膚,沒有看見傷痕,但擔心她是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萼兒有些驚訝,抬頭看著他,看出他不尋常的情緒。她有些感動,卻要告誡自己,
不可以輕易地動搖。
他是她的仇人啊,有那麼多的仇恨橫瓦在他們之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不關你的事,況且你綁架我就是為了報復,你的母親折磨我,不是正合你的意
嗎?」她咬著紅唇轉過頭去,沒有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楚,完全拒絕了他的關心。
一切就快結束了,等她破壞了這場宴會、逃出這裡後,她就跟閻家再也沒有關係;
有了「太偉集團」的保護,她可以永遠都不用再見到閻過濤……想到這裡,她的心裡竟
然有點疼痛。
只是,她沒有時間可以再想,閻雨妍已經接近兩人。雖然知道在眾目睽睽下,閻雨
妍不敢對她動手,但是她清楚地看見對方眼裡燃燒的恨意,比過往更激烈幾萬倍。閻雨
妍原本優雅的臉龐扭曲了,看著她的表情,惡毒得極為可怕。
「妳——妳——」閻雨妍說不出話來,指著萼兒的手在發抖。她沒有想到這個小丫
頭有辦法溜出來,更沒有想到,萼兒膽敢闖入宴會裡!
而最讓她痛恨得雙眼通紅的,是當她看見閻過濤擁抱著萼兒時,二十多年前的記憶
清晰地再度浮現。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都回到當初,在她面前,那個冷姓的女人迷惑了
她的丈夫郭至中,兩人親密地擁抱著……萼兒直視著閻雨妍,想到這幾天來所受的折磨
,決定要還給對方幾分顏色。她甜甜地一笑,倚靠在閻過濤的懷裡,模樣十分嫵撫媚。
「閻伯母,妳別生氣啊,我只是下來得遲了些。再說,過濤也沒有怪我啊!妳這麼
激動,是不希望我來參加宴會嗎?」她微笑著,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
男性氣息,刻意作戲給閻雨妍看。當她看見,閻雨妍氣得全身發抖時,她的笑容更深了
。
閻雨妍還來不及接話,一個嬌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穿著水藍色軟絲連身裙的唐心
緩慢地走上前來。
「萼兒姊姊,原來妳是在這裡,我們找了妳一個多月了,大家都好著急呢,原來妳
是被閻總裁請來作客啊!」唐心優雅地微笑著,與萼兒交換一個眼神。有了「太偉集團
」的撐腰,就算閻家財大勢大,也不敢輕舉妄動。
「真抱歉,當初過濤帶我來這裡時有些匆忙,再說,他一直不肯讓我回去,甚至不
讓我跟你們聯絡……」萼兒一臉嬌羞地低下頭來,實際上是掩飾眼裡的惡作劇笑意。
看見閻雨妍臉色蒼白的樣子,萼兒心中有著報復的快感。復仇的果實果然是甜
美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萼兒是閻過濤的新寵。而且竟然還將她藏在這裡
,長達一個多月不讓她離去,甚至不讓她與外界聯絡,可見閻家十分重視這個女人。一
些原本想釣金龜婿的名媛們莫不咬牙切齒,社交界痛失一名黃金單身漢。
「只要妳安全沒事就好,我想閻總裁跟閻夫人,都會給「太偉集團」一個滿意的交
代才是。」唐心幫腔演戲,心裡可樂得很。她從小就被一票叔叔們稱作「小惡魔」,性
格當然不會善良到哪裡去。
唐震在一旁拉拉姊姊的衣裙,一臉的天真爛漫。「姊姊,萼兒姊姊是要結婚了嗎?
不然怎麼會住進這個人家裡?」他善用五歲小孩童言無忌的本錢,努力火上加油,瞧見
閻雨妍看來像是要昏倒了。
唐心只是笑而不答,直視著閻過濤。
她覺得有點奇怪,本來還以為,這個長得完美俊朗的閻過濤跟他媽媽一樣變態,會
一起排拒、或傷害萼兒,但是從他看著萼兒的眼神裡,唐心看不出任何的惡毒,而且他
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萼兒驚人的出場方式。
在看見萼兒的那一瞬間,他的眼裡甚至閃過一絲純粹的喜悅。
而萼兒走向閻過濤的態度也怪怪的,怪得讓唐心不得不懷疑了。她清澈得像水晶的
眼睛輪流看著兩人,心裡閃過最不可思議的猜測……
【第七章】
萼兒感覺到,他環繞在她纖細腰間的手,似乎有些太緊,緊密得像要永遠綁住她。
她偷偷喘息一聲,不著痕跡地想要推開他。
閻過濤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他低下頭來,靠在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吹進她
的耳朵。
「我不過離開幾天,妳就找到救兵了?」他詢問著,看見她細緻的肌膚,突然好想
吻她。
萼兒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唐心,但是卻有點疑惑。為什麼聽他的口氣,並沒有憤怒的
情緒?他這時不經意流露的親密語氣,會讓她想到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對她所說的話、
所做的事……「這種事情總要勢均力敵比較有趣,我總不能老是處於挨打的狀態,讓你
們這對變態母子來欺負我這個小孤女。」她勉強維持冷靜地說,手放到腰間想要推開他
。他靠得那麼近,令她沒有辦法清晰地思考。
「我已經很久沒有「欺負」妳了。」他淡淡地說道,那平常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
萼兒的臉在轉眼間變紅,她咬著下唇,忽視他若有所指的話。
「是啊,你只是讓你媽媽來代勞,讓她來好好的凌虐我,然後一走了之,來個眼不
見為淨。還說什麼,不會再讓她打我?我早該知道媽媽說的沒錯,男人在床上說的話,
沒有一句能信的。」她語氣酸澀地諷刺道,沒想到腰間的力量突然一緊,她因為錯愕而
發出小小聲的低呼。
他的臉色陰沈,十分難看,雙眼冰冷地看著母親。
「她又打妳了?」他的手撫過她臉上的傷痕。幾個禮拜的時間,她臉上的傷已經成
為淡淡的痕跡。
當他成年之後,閻雨妍再也沒有對他使用過肢體暴力,但那並不是一種收斂,她知
道兒子不再是那個隨她凌虐的小男孩之後,她轉而用言語上的羞辱傷害他。
要不是萼兒那一次的被打,他幾乎忘記,閻雨妍其實有著可怕的暴虐性格。
萼兒聳聳肩,避開他關心的視線。當他因為她的挨打而憤怒,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
「還好,她這次很注意,只是打腫我的臉,倒沒有打傷我。我比較不能忍受的是她
把我關在儲藏室裡,那裡又黑又悶,難受極了。」想到陰森森的儲藏室,她的身子竄過
一陣顫抖。
「在我小時候,她也時常把我關在那裡。」他緩慢地說道,在確定她沒有受到什麼
可怕的傷害後,心頭的巨石才落了地。
萼兒瞪大眼睛,沒想到閻過濤受過這種待遇!閻雨妍難不成真的瘋了嗎?即使對待
年幼的獨生子,也這麼殘忍?
她端起銀盤子上的酒杯,湊到紅唇邊啜飲著,聽見他的話,心中對他的防備與敵意
,似乎就慢慢減少一些了。她喝著冰冷的紅酒,手有點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他
的接近。
她像是正走在一條危險的綱索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如果順從
了心裡的聲音,不顧一切地鬆開心中的箝制,她會不會萬劫不復?
他的復仇,難道遠比母親的手段更為惡毒?不只是凌虐她的身體,更要在佔有她的
心之後,再將之惡意地粉碎?
明明知道他是危險的,知道他是為了復仇而來,她還能給他她的真心嗎?
紅酒濡濕了她的唇,她漫不經心地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輕舔著。
「妳喝酒是為了想暗示我來吻妳嗎?」閻過濤無禮地詢問著。僅是看見她喝酒的模
樣,他就無法自持,簡直想拋下整屋子目瞪口呆的賓客,把她扛回樓上、鎖上房門,好
好地愛她整夜。
「胡說八道!」她啐道,無法克制臉上的潮紅。
萼兒推開他的箝制,想得到一點新鮮空氣,眼波流轉的模樣卻更加誘人,美麗的身
子離開他保護的懷抱,她的臉龐呈現在所有人之前。
突然間人群裡傳來幾聲驚呼,甚至還有著男人的咒罵聲。
「是妳!」距離最近的一個國際企業負責人,在看見萼兒的瞬間,臉色白得像是看
到鬼,連隨身的女伴都來不及交代,就連忙拔腿逃走。
跟隨著那個男人身後的,還有幾個人,完全不顧眾人的眼光,完全沒有形象地衝出
閻家。
其餘幾個認出萼兒身分的男人,只是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地看著她,完全動彈不得
,清楚地感覺到老婆大人懷疑的眼光。
萼兒嘴上浮現狡猾的笑容,知道在場有不少男人已經認出她的身分。她身為迷魂女
盜多年,所經手的肥羊無法估計,上流社會的男人們對她恨之入骨,卻也怕得全身發抖
。
這些男人大多事業有成,有妻有子有地位,可丟不起這個臉,要是被人知道跟一個
年紀小得可以當女兒的酒家女去開房間,後來甚至還被下了藥,全身財物都被洗劫一空
,一張老臉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
「那幾位先生怎麼跑得那麼快?是跟閻夫人一樣,惱怒於我的遲到嗎?」萼兒明知
故問地裝傻,端著酒杯在眾多男人間走動,模樣優雅而從容不迫,眼光一個接一個看過
去,選擇要找哪個人來開刀,令男人們僵硬得像是石雕。
「這位不是沈總經理嗎?好久不見,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記得你最愛喝紅酒,曾
經在一間酒店裡,一夜之間斥資五十幾萬,開了好幾瓶夢幻名酒,請所有人喝個痛快的
,對吧?」她找到第一個可憐蟲,微笑地對他敬酒。
「你上酒店給我花大錢?」沈總經理的老婆隨即發出河東獅吼,憤怒地捏住猥瑣男
人的耳朵,氣憤地嚷著。
「沒有,沒有,唉啊,妳不要聽這個女人亂說。」沈總經理連忙辯解著,怨恨地看
著萼兒,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貪新鮮,招惹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女人。
男人們在心裡哀嚎,全部站定不敢移動,有幾個人已經遭到太座的捏功伺候了,礙
於顏面只能彼此苦笑,暗地裡忍著痛。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這個迷魂女盜是怎麼攀上
閻氏企業的?瞧閻過濤對她的態度,說不定過了不久,這個女人就會成為閤家的少夫人
。
心裡知道躲不過的陳永全暗暗咬牙,知道要是不豁出去,跟這個詭計多端的冷萼兒
硬碰硬,今晚回去就一定要跪算盤。他不久前才被萼兒設計,在賓館裡下了藥,第二天
被人發現光溜溜地躺在賓館裡,一夜沒回家,老婆早就起了疑心。
仗著對萼兒的憤怒,以及一票男人之間的同仇敵愾,他鼓起勇氣站出來,指著萼兒
美麗的小臉。
「妳這個女人,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知道妳,妳只是一個低級的酒家女,一個專
門用些胡言亂語來勒索我們的女人。」他振振有詞地指控著,旁邊眾多男人紛紛發難聲
援,知道只要把萼兒誣毀到底,自己被迷魂女盜下藥洗劫的事情就能瞞得過去。
萼兒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陳永全,一隻手覆蓋在胸前,裝出震驚的模樣,只
有黑眸裡的笑意,洩漏了她演技上的最小瑕疵。
「陳董,你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她緩慢地問著,蹙起眉頭的模
樣讓女人也覺得我見猶憐。她最懂得裝清純無辜,對付這些人簡直是綽綽有餘的。
「妳……妳……妳不要給我裝傻,我們不會被騙的。」陳永全硬著頭皮說道。
「妳說妳不懂?好,那我問妳,如果不是酒家女,妳怎麼會知道沈總經理在酒店裡
消費的事情?」陳永全得意洋洋地問。
唐心慢慢地走到萼兒身邊,臉上是最美麗的微笑。她咦了一聲,眉宇間有困惑的神
情。
「我沒有說嗎?萼兒姊姊是「太偉集團」裡的重要人物啊,有時候雷霆先生會帶著
她到酒店裡去,跟一些客戶應酬。」她甜蜜地微笑著,完全有殺人不見血的功力。
聽見唐心提起「太偉集團」裡的雷霆,男人們全都傻了眼,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
物,完全沒有人膽敢惹上他的。難道這個迷魂女盜真的跟「太偉集團」有什麼關係嗎?
為什麼連唐心都會替她說話?
「陳董事長竟然會這麼詆毀我,難道還在為了先前那件事情記恨在心嗎?」萼兒一
臉無辜地問,臉上流露出難過的神情。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陳永全不安地看著萼兒,本來還想繼續掰出謊言,但是視
線一接觸站在萼兒身後面色凝重的閻過濤時,那張冰寒的可怕臉孔,讓他張口
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是指,你先前提議要包養我,後來被我拒絕的事啊!您還惦念在心裡嗎?
您有妻有子了,我也不是那種女人,怎麼能夠答應你呢?」萼兒伸手擦拭著眼角的
淚水,像是委屈得哭了,那梨花帶淚的模樣讓人心都揪起來了。
「什麼?!他提議要包養妳?這怎麼可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爸爸。」唐心低呼
著,美麗的臉上滿是震驚,指責地看著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陳永全。
「小姐,您沒去唸戲劇學校真是可惜了。」莫管家十分小聲地說道,態度雖然恭敬
,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十分諷刺。他的恭維換來唐心的一記白眼。
「你竟然給我做出這種事情?」陳永全的老婆氣憤不過,當下不給面子地就甩了陳
永全一巴掌。她的壞脾氣,在眾人之間可是出了名的。
「我沒有……」他快要哭出來了。
「陳董事長那時連金卡也塞給我了,我雖然礙於當時的情況收下,但總是不敢用的
。」萼兒飛快地唸出那張金卡上的卡號。
隨著她唸出的號碼,陳家夫婦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到最後陳永全的眼淚已經快掉出
來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萼兒,決定來個玉石俱焚,再也沒有理智,憤怒地朝萼兒撲了
過去。
「他媽的,臭姨子,我非殺了妳不可!」他怒吼著,想要捏斷萼兒纖細白皙的頸子
。
只是他還沒衝到目標前,身子就被俐落而力量強大的一拳打得飛出去,他放聲哀嚎
著,撞翻了宴會裡的大量餐點,身上沾滿了各式調味料與食物,跌倒在牆角呻吟,看來
好不狼狽。
萼兒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她本來想避開了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替她擋去瘋
狂的陳永全。當她抬起頭來時,纖細的腰間也環繞上男性的堅實手臂。她看進閻過濤的
黑眸裡,詫異他也會上前來插手她的惡作劇。
閻過濤摟著萼兒,完美的臉龐上有憤怒的徵兆,冰冷的雙眼讓所有人不寒而慄。「
開口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許多代價的。」他淡淡地說道。
這個爆炸性的宣佈,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萼兒在內的眾人,都沒有想到閻過
濤會有這種舉動。
「你瘋了啊!」萼兒吞了好幾口唾液,才找回聲音。
破壞這個宴會是一回事,她原本以為可以讓閻家丟臉,他卻做出這種宣佈,反而讓
她不曉得該怎麼收拾。現場的大人物不少,這樣的宣佈不是開玩笑的,簡直等於是承認
了他與她之間的婚約。
他不是恨她嗎?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用他的姓氏與名譽來維護她?
「大概吧!哪個男人遇上妳,還能夠不瘋狂的?」他勾起一邊的嘴角微笑,那笑容
看來竟然不再那麼冰冷了。
「完蛋了,不好收拾了!」唐心也有瞬間的錯愕,沒想到惡作劇會演變成這種情況
。她是看出閻過濤對萼兒的態度很親密,但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惡作劇的高潮,突
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唐心轉頭看著閻雨妍,發現對方的臉色好可怕,兩眼直直地看著萼兒,雙手握成拳
頭,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全都陷進肌膚裡。她暗暗咋舌,不用想也知道,閻雨妍根本
不知道兒子會有這種決定。
「小姐,您最好準備一下,等一下要怎麼向雷先生解釋清楚。」莫管家悠悠地說道
,很有看好戲的味道。
「你不如建議她逃到哪一國去避難比較實在吧!」唐震賊笑著搖搖頭,一副幸災樂
禍的味道。他善於利用年紀幼小的優勢,根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認,先前這個惡作劇
的主意可是他提出的。
「你跟我回去!」陳永全的老婆吼道,拉住丈夫的衣領,把一身狼狽的男人往門口
拖去,不理會眾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
趁著宴會裡混亂的時刻,萼兒跟唐家三人溜了出來。
在陳永全夫婦離開後,閻過濤負起主人的職責,重新將氣氛處理得融洽,其實只要
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控制全場的氣氛。連閻雨妍也馬上恢復笑臉,彷彿一切什麼都沒有
發生過似的。
一些吃過萼兒暗虧的男人,總算知道這個小女不但詭計多端而且後台很硬,根本就
惹不起,只能摸摸鼻子,低著頭裝傻,心虛地看著萼兒,深怕她又要找人開刀。
但是好在她的興致已經沒了,在閻過濤宣佈她的未婚妻身分後,她就蹙著眉頭站在
一旁不停地喝酒。
好不容易,萼兒從閻過濤手裡脫身,靈巧地溜到大門外。她們站在閻家的門前喘著
氣,互相看著對方,然後突然忍不住大笑出聲。銀鈴似的笑聲,飄落下閻家豪宅前方的
高高大理石階梯,然後傳入蒼鬱的樹林間。
「妳看見那個男人的臉色沒有?」唐心笑得直喘氣,水藍色的窈窕身段不停地顫抖
著。
「有啊,幾乎就像是快翻白肚的魚,我真怕他會氣昏過去。」萼兒也拍拍胸口
,好讓自己順口氣。她惡作劇慣了,但是從來不曾碰過這麼刺激的大場面,要不是
有唐心的幫腔,她說不定還騙不了眾人。
不過,最關鍵的,要算是閻過濤的宣佈了。有了他的保證,所有人絕對不敢再來質
疑她過去的罪行。
想到先前閻過濤所宣佈的事,兩個人的笑聲漸漸變小了,兩張美麗的臉龐面面相覷
。
「妳真的要嫁給那個男人嗎?」唐心悄悄地問,不知道是該因為遇見喜事而興奮,
或是因為事情詭異而煩惱。
再聰明的腦袋,碰上了感情這種事情,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不可能的。」萼兒咬著唇,迅速地否定,不允許自己想像那種情況。
「但是我看他的樣子好像挺認真的。」唐心眨眨眼睛,心裡好奇得要死,實在很想
問清楚來龍去脈。為什麼閻過濤要綁架萼兒?又為什麼會在剛剛宣佈與萼兒的婚約?
「唐心,妳不明白的,事情其實不簡單,不是妳想的那樣。」萼兒用手蒙住臉,一
時之間心也亂了。她很清楚地記得,在偷溜出來時,閻過濤逮住她的視線,隔空投射過
來的視線,都會讓她臉紅氣喘。
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改變?如果他仍舊冰冷而滿是恨意,她會比較好應付的啊!
從遙遠的道路那一端,有隱約閃爍的車燈接近,唐心瞇起眼睛,很快地認出那是雷
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兒。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擰,她縮縮脖子,心裡有點膽怯。
「萼兒姊姊,雷叔叔他們來了,我看我暫時先避開好了。」唐心簡單地交代完,就
連忙走下數十階的大理石階梯,然後踏上草皮,窈窕的身影躲進樹林的陰暗中。
萼兒雙手交握,強迫自己振作些,深吸了好幾口氣,想讓冰冷的空氣冷靜一下紛亂
的腦袋。不會有事的,姊姊跟姊夫就要來了,之後她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復到原本的生
活裡……「冷萼兒,這下妳滿意了吧?」惡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有任何的腳步聲,
那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近的。
她連忙轉過身來,看見眼神十分冰冷殘忍的閻雨妍,充滿了憤怒地瞪著她。那眼神
極為可怕,讓她在接觸時忍不住畏縮了一下。她從來不知道,人類的眼神可以變得這麼
惡毒。
閻雨妍站在那裡,美麗的臉龐已經有點扭曲了。「宴會被妳弄得一團亂,閻家就因
為妳的出現,從此要與妳這種低賤的女人扯上關係了。妳毀了我的宴會、我的名譽。」
她氣憤得全身發抖。
「這是妳自找的,如果閻家不綁架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反正妳習慣咒罵我低賤
,低賤的人怎麼懂得什麼以德報怨?我們只懂得以牙還牙。」萼兒冷靜地還以顏色,除
下手上的長手套,柔軟掌心上還有很多的傷口。
「妳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閻雨妍瞇起眼睛,咬牙切齒地看著萼兒。「妳得意
了是不是?以為閻過濤真的被妳迷住了嗎?我告訴妳,沒有那麼簡單,他也是為了要報
仇,才會那麼宣佈的。」只要能夠傷害萼兒,她根本口不擇言。
萼兒沒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佈婚約會是真實的事情,
但是當她從閻雨妍的嘴裡,聽見那只是另一項復仇的計謀時,她的心陡然感覺好痛。
「他是閻家的人,注定要恨妳一輩子的。就算是妳找上「太偉集團」當後盾也沒有
用,他會娶了妳,然後盡情地折磨妳一輩子。妳想想看,是冷家的女人讓他失去一切,
他從小就被教著要恨妳們,怎麼可能真心要娶妳…」閻雨妍放聲大笑,笑聲尖銳而刺耳
。
她不在乎那些話的虛假,當她看見萼兒眼底閃過的痛苦時,她就興奮得沒有理智。
「夠了!我不需要承受這些。」萼兒憤怒地說道,只想要快點離開這裡。她簡直想
摀住耳朵,好阻隔閻雨妍的笑聲以及言語上的傷害。
但是,那些是事實啊!閻過濤恨她是事實,她的母親奪走他的父親,那也是事實,
她無法反駁那些。想到這裡,他先前所宣佈的婚約反而變得可怕了。
他真的是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折磨她嗎?先前那些無意流露的關懷,都只是讓她落
入更可怕陷阱的誘餌?
「妳躲不過的,這是冷家的女人虧欠閻家的,那些都要由妳來償還。」閻雨妍冷笑
著說道,輕易地看出這個年輕的小女人在在承受著心痛的折磨。
但是這樣不夠,她要萼兒更加痛苦才行,只是看著萼兒,她就彷彿看見了二十年前
那個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
「就算妳丈夫真的被我母親勾引,那又怎麼樣?那是他心術不正,結了婚又想招惹
我母親的,我的母親沒有任何的錯誤!」萼兒匆匆地說道,轉身就離開。
她不應該再遲疑的,就算是他的眼神暫時迷惑了她,那也是一樣。她應該認清楚事
實,在最快的時間內離去才對。
就算是在他宣佈要娶她那一刻裡,她幾乎願意奉獻上真心也一樣,那些都是虛假的
計謀,她一定不能上當……那麼,為什麼當心中已經十分清楚時,她的眼神還會不爭氣
地蓄滿淚水呢?她為什麼要為了那個冷血的男人哭泣?
她提起太長的裙襬,避免跌下這座太高的大理石階,視線卻因為眼裡的淚水而朦朧
。
閻雨妍全身發抖著,目光離不開萼兒美麗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冷家的女人都是這種模樣,生了一張讓人痛恨的花容月貌。
她恍惚地上前去,對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她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
此時此刻只想要徹底地報復。
她伸出雙手,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往萼兒的背後用力推去——「萼兒,小心妳的
後面!」唐心在陰暗處看得心驚膽戰,連忙出聲警告著。
但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萼兒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聲,雙手揮動了幾下,嬌小的身段無法承受突然的力道,
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階梯的底部跌去,一路之間眾多的堅硬階梯撞擊上她脆弱的身子
,身體撞擊在石階上的聲音,在夜裡聽來格外可怕。
經過長達好幾秒的翻滾後,她摔落在石階的最底部,嬌小的身軀顫抖著,雙眼緊緊
地閉起,在承受著最驚人的疼痛。
石階上有觸目驚心的血跡,一階又一階地漫流著,一直蔓延到她的腿邊。
「萼兒!」好不容易趕到的冷蜜兒,卻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又堅硬
的石梯。柔弱的蜜兒無法承受這樣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雷霆心急如焚,只能先扶住心愛的妻子。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室內飛快竄出,卻也來不及阻止悲劇的發生。
閻過濤瘋狂地嘶吼著,不顧一切地撲下石階,在萼兒顫抖的身邊停住。他緩慢地蹲
下身子,伸出顫抖的手,以最輕柔的動作碰觸她,深怕會帶給她更多的痛苦。
憤怒與絕望席捲而來,他這一輩子從來不曾這麼痛苦過,他以最犀利的眼神往上看
去,注視著那個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閻雨妍站在石階的最頂層,雙手都在發抖著,她看著躺在地上重傷的萼兒,不斷地
搖頭。
「我沒有錯,不是我的錯。都是她,她是冷家的女人,都是她的錯……」她不斷低
語著,神情有些恍惚了,完全不肯承認錯誤。
原本優雅的她,此刻瘋狂得讓人害怕,被她邀請來的賓客,竟全都成了她行凶的目
擊者。
「萼兒?」閻過濤輕輕地扶起她顫抖的身子,看見她柔柔地發出呻吟,他的心也跟
著疼痛破碎。
「閻過濤,我好痛……」她虛弱地喘息,軟弱地睜開眼睛看著他,之後低喃了一聲
,雙手一軟,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將她放入懷抱裡,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但是這樣不夠,只是看見她受傷
,他就心如刀割。他臉埋在她的長髮裡,感受到她的顫抖與痙攣,從來冷靜的腦子在一
瞬間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
「萼兒,醒過來啊,我不許妳就這麼死了。」他高大的身軀再地無法克制地顫抖,
不能忍受即將失去她的可怕。
他沒有想到閻雨妍會做出這種事情,把毫無防備的萼兒推下階梯。那階梯這麼高,
可以輕易地要了一個人的性命,而萼兒這麼嬌弱,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他呼喚著她的名字,卻驚恐地發現她臉色雪白,再也不能言語,只能發出無意識的
呻吟,根本聽不見他的叫喚。當他看見大量的鮮血從她的變腿間流淌出,鮮紅的顏色染
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時,他發出絕望的怒吼。
「你還在發什麼愣?萼兒必須馬上送醫救治,再不急救的話,她肯定會送命的。」
雷霆憤怒的聲音傳來,輕易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就往停放在道路另一端的車子疾步
走去。
沒有時間可以讓他憤怒或是悲傷了,萼兒必須馬上就醫,至於跟閻家的帳可以稍後
再算!
唐震手腳迅速地跳下階梯,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驚訝,到處都是鮮血,簡直令人不忍
卒睹。他雖然手腳發軟,還是想出聲提醒。只是張開嘴巴,一雙柔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往上看去,看見神情嚴肅的唐心。
好在姊姊來了,不然唐震還真有些畏縮,眼前這個因過度悲傷而變得極端可怕的男
人。他拉著姊姊的裙角,突然覺得這個姊姊在遇到危難,還挺管用的。
「閻先生,請快點送萼兒姊姊到醫院去吧,我會通知唐家附設醫院裡的醫生馬上待
命的,萼兒姊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送醫。」唐心催促著,心裡有些自責。
如果她先前沒有先躲起來,放萼兒獨自面對閻雨妍,那麼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了。
只是現在自責也沒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救萼兒。
閻過濤終於聽進了那些勸告,勉強踉蹌地抱起正在失血的萼兒,迅速跟隨著雷霆的
身後。他的臉色跟萼兒一樣蒼白,簡直要讓人以為,他也受到了可怕的傷害。
一路上,萼兒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閻家的土地,這間陰暗的豪門大宅又
添加了幾分黑暗。
【第八章】
銳利的疼痛在萼兒的身體裡衝撞來去,她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有一個懷抱牢牢地
抱住她,分享了她的顫抖;某個熟悉的體溫,以及熟悉的心跳,讓她稍微能夠忍受這一
切。
她的雙手用力地抓住那個人,無處發洩的疼痛,讓她在昏迷間輾轉呻吟著。朦朧中
,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好疼好疼,她疼得幾乎想要死去,那種疼痛就像是一把灼熱的刀子刺入她的身體,
切割著她的血肉。
最疼的地方是在下腹部,鮮血一點一滴地流出,她無法阻止,只能絕望地呻吟著,
隱約知道身體保不住某種重要的珍寶,那嚴重的一下摔擊,讓她失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
東西。
她低喃著閻過濤的名字,恍惚間看見他的身形輪廓在眼前飄動。她不知道是該咒罵
他,或是臣服於他。畢竟,她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他那麼急切地想要留下她,只是
想繼續折磨她嗎?他們之間的仇恨,就注定了她欠他一輩子……那麼,就算不管那些仇
恨,她這顆幾乎已經付出的真心要怎麼辦?
「萼兒?」焦慮的男性聲音穿透疼痛的迷霧,一聲又一聲地叫喚她。
她不敢去聽,咬緊了牙關,沈溺在痛苦的世界裡。她抱住小腹呻吟,感覺體內某種
東西被撕裂了,兩行清淚流下蒼白的臉龐。
昏迷之中,彷彿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在貧民區的破舊房子裡,她還是個孩子,
她美麗的媽媽重病躺在床上,咳得只剩最後一口氣。
媽媽撫著她的小臉,流露出溫柔。「妳們都漂亮,但是紅顏薄命,我給妳們生了這
張臉,到底是不是害了妳們?」
「媽媽,漂亮不好嗎?」她當初不懂,還怯生生地問,眨著美麗的大眼。
冷家的女人都美麗,但是卻為她們帶來許多的磨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媽媽那時苦笑著,想起這一生,因為美貌而在眾多
男人間周旋,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記住,不要相信男人,絕
對不要相信男人。他們只會讓妳傷心,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別愛上他們,那會讓妳
受苦一輩子的……」
萼兒記住了那些話,卻在真正面對時,無法徹底地執行。媽媽的痛苦,讓她徹底地
痛恨男人,痛恨他們招惹女人後棄之不顧,但是當她遇見了閻過濤,在這個她最不該動
情的男人面前,她卻失敗得一塌糊塗!
在最當初,她曾經指責姊姊蜜兒苦戀上如今的姊夫雷霆,但是她又聰明到哪裡去呢
?
她一再一再地聽見,閻雨妍可怕尖銳的笑聲,瘋狂地摑打著她,然後咒罵她必須償
還虧欠閻家的一切。
她真的欠閻家什麼嗎?而他對她的些許溫柔,只是為了向她奪取更多嗎?
那些懷疑,比身體上的傷害,更讓她疼痛上千萬倍。
※※※
雷霆冷著一張臉,嚴酷的表情可以嚇退任何人,他親眼看見閻雨妍將萼兒推下階梯
。先前對閻家所累積的憤怒壓抑在他心裡,要不是因為萼兒正在生死關頭,需要立刻急
救,他會當場要了閻家這對母子的命。
他找尋萼兒許久,用盡「太偉」的所有資源,但是總有一股巨大的勢力一再阻撓,
線索一直到那個帶萼兒離開酒店的神秘男人身上時,就完全斷絕了。
等到唐心通知他萼兒身在閻家時,他才恍然大悟。的確也只有勢力龐大如閻家,才
有能力與「太偉」抗衡。算算日子,閻家已經綁架了萼兒長達一個多月,如果不是為了
金錢,那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從後視鏡裡,雷霆看見閻過濤始終緊緊抱著萼兒,臉色十分地蒼白,高大的身軀十
分僵硬,視線始終牢牢盯著萼兒的臉龐,那模樣是裝不出來的,他的確是真心在為萼兒
的安危而擔憂。
車子以極高的速度趕到醫院時,門口已經有眾多人在待命。唐心直接下達的緊急命
令,讓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著,甚至連手術室也準備好了,就等病人一到就可以馬上急
救。
醫院是唐家附設的,有最好的設備與醫院,堪稱是國內最好的醫院。
雷霆走出車子,來到另一邊輕拍著妻子的臉兒。「蜜兒,醒醒。」他低聲說道,搖
晃著嬌弱的妻子。
蜜兒緩慢地眨眨眼睛,困惑地看著丈夫。幾秒之後她驚呼一聲,連忙回頭,看見渾
身是血的妹妹時,她的身子一晃,臉色還是蒼白的,她顫抖地靠近丈夫的懷裡,幾乎又
要昏過去了。她摀著嘴,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別擔心,我們已經趕到醫院了,萼兒不會有事的。」雷霆溫柔地安撫妻子,將手
腳發軟的她抱出車子。
幾個醫生與護士七手八腳的,忙著將萼兒抱上病床,閻過濤緊抿著唇,準備將她交
給醫生們,但是在昏迷不醒中,她的手仍緊緊握著他的衣袖,眾人試了好幾次,還是無
法分開他們。
「我要跟她進手術室去。」閻過濤的視線看著萼兒,再也不忍逼迫她放手。他的心
在疼痛著,一再想起她摔下階梯的那一幕,如果不能真正聽到、見到她已經脫離險境,
他無法安心。
「但是……」醫生詫異地說道,想要拒絕。
「別讓我再重複一次,你所要負責的事情是救活她。」他慢慢地說道,銳利冰冷的
眼光掃過醫生,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慄。
在場的眾多醫生護士無法想像,如果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真的死去,這個男人會
做出什麼事情來。
「讓他進去吧!」清脆的聲音傳來,唐心氣喘吁吁地趕到。「不要再爭論這種小事
,馬上進行急救。」她宣佈著,然後滿意地看見眾人推著萼兒往手術室走去。
一個高大的男人優雅地走來,懷裡抱著一個眼睛黑白分明的三歲可愛小女孩。
小女孩看見病床上滿身是血的萼兒,低低叫了一聲,害怕地把臉埋在爸爸的胸前。
「小貓,別害怕。」商櫛風愛憐地拍拍女兒的頭,視線掃過全場,有幾分的困惑。
他認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萼兒時,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霆把妻子抱在懷裡,看向同為「太偉集團」高級幹部之一
的好友。
「小貓有點感冒,我帶她來給醫生瞧瞧,正準備離開時,就聽見醫院裡忙成一團,
說是小惡魔下了緊急命令,要各科的主任待命,我猜想大概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過來
看看。」商櫛風說道,詫異地發現在場有不少熟人。
蜜兒全身發抖著,視線一直盯著手術窒上方的紅燈。她好怕唯一的妹妹會遭受到不
幸,雖然雷霆一再跟她保證,萼兒會安然無恙,但是一想到她從那麼高的階梯上摔下來
,她就忍不住想哭。
雷霆伸手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緊緊地擁抱她,想給她一些安慰。「別擔心,這裡
有最好的設備與醫生,萼兒不會有事的。」他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嬌軀臝弱的蜜兒。
「妳是萼兒唯一的姊姊,等她醒來後會需要妳的陪伴,妳必須振作。」
她含淚點點頭,咬著下唇不哭出聲來。她生來就較為嬌弱,如果沒有深愛她的丈夫
,她大概早就在萼兒失蹤的那段時間崩潰倒下。
唐心取來暖毛巾交給雷霆,讓高大的男人替妻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她站在一旁,美
麗的臉龐有幾分凝重。
「小惡魔,這件事情妳也有分?」商櫛風挑起眉頭,看著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
女。
「別說得那麼難聽,是我發現萼兒被關在閻家,也是我通知雷霆叔叔前往的。
」她看著雷霆與蜜兒。一臉歉意地低下頭去。「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老太
婆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那不是妳的錯。該來的總是會來,當我知道萼兒失蹤後,心裡就隱約有預感了。
我原本以為事情經過二十年,閻家不會再回到台灣了。」蜜兒喃喃地說道,想起許久之
前的事情。「不管妳在不在場,閻雨妍都會傷害萼兒的,她對冷家的女人恨之入骨。」
「妳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雷霆皺起眉頭,不悅地發現妻子多年來始終獨自守著
這個秘密。如果閻家真知蜜兒所說的,長久以來不放鬆地逼迫,那麼她又是怎麼撐過那
段歲月,獨力把年幼的萼兒撫養長大的?
「我不想讓你擔心,甚至連累到你,讓你為難。」她嘆了一口氣,靠在丈夫的懷裡
。「還有,在我進入酒家之後,閻家就不曾再干擾我跟萼兒的生活,我以為他們已經死
心了。」她閉上眼睛。
眾人一陣沈默,都在等待著手術室中傳來消息。
商櫛風的女兒等得睏了,揉揉眼睛睡著,莫管家恭敬地接了過去,順便把堅持守候
的小少爺唐震拎起來,往醫院裡的豪華休息室裡送去。唐震原本想要張口拒絕,卻也明
白眼前氣氛凝重,不是可以吵鬧的場合。聰明的他雖然不情願,還是乖乖摸著鼻子去睡
覺了。
一直到午夜,手術窒上方的紅燈才熄滅,冷硬的大門被推開來,幾個醫生走出來,
淡藍色的袍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血。
「她要不要緊?」唐心急切地上前問道。
「病人的情況已經穩住,她摔得很嚴重,有幾處骨折,以及內出血的症狀,另外她
撞擊到腦部,有輕微的腦震盪。不過這些經過搶救,大致都已經無礙。」醫生看著神色
緊張的眾人,不安地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往下說去。「但是,她原本懷有一個多用的身
孕,也因為撞擊而流產,現在身體很虛弱,必須要長時間調養。」
蜜兒驚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壓根兒沒有想到,萼兒竟然會懷孕。這個妹
妹雖然行事大膽,但總是痛恨著男人,不讓任何人接近,除了色誘男人時所演的戲之外
,萼兒在男女關係方面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
她再也忍不住,掙脫丈夫的懷抱,率先衝進了手術室中。
陰暗的病房裡,瀰漫著血腥的味道,燈光很微弱,照射在萼兒蒼白的臉龐上。
她死寂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就連呼吸都是微弱的,染了血的衣服被褪在旁邊,
她身上穿著乾淨的白色衣服。
而高大沈默的男人,則站在病床旁,專注地看著她的臉龐,完美的男性線條繃緊,
黑色的眼睛裡有很深的擔憂。他伸出手,撫過她嬌嫩蒼白的肌膚。
當麻醉藥發作時,她緩慢地鬆開了緊握他的手,但是他不願意離開,眼睜睜看著醫
生搶救他,親眼看見她受到那麼可怕的傷害。
在蜜兒闖進來時,他緩慢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迎視蜜兒的眼睛。
「她懷的孩子是你的?」蜜兒顫抖地問。根本不敢想像,這一個多月來,萼兒到底
是經歷了什麼?閻家的人那麼可怕,早就被仇恨淹沒,難道真的會喪盡天良到這種地步
?
閻過濤輕易地就認出,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美女,是冷家的長女。不用去看那些關
於她長大成人之後的資料,他全憑那張陪伴他長達二十年的照片,就認出了蜜兒。
「是的。」他承認道,當蜜兒提及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時,他的臉龐有一瞬間的扭
曲。
「你怎麼能夠這樣?」蜜兒痛苦地搖頭。她不敢深想,這個看來冰冷無情的男人,
究竟是對萼兒做出了什麼事情?
其他的人也跟著走了進來,正好聽見了閻過濤的承認。唐心挑起眉頭,知道先前的
猜測是正確的,這兩個人之間的確不單純。
但是,雷霆就平靜不下來了,他略略瞇起眼睛,上前握住閻過濤的衣襟,兩個同樣
高大的男人面對面,銳利的眼光交錯廝殺。「是你綁架、囚禁了她?」他冷著聲音問。
「沒錯。」閻過濤承認,冷不防重重的一拳往他下顎重擊,他明明可以避開,卻站
在那裡承受。那一拳打得很重,把他的頭打得偏過去,他的嘴角冉冉流出鮮血。
「呃……病人需要休息啊,你們不可以這麼吵鬧。」醫生跟了進來,沒想到會看見
暴力場面。他無助地說道,沒有膽子上前勸架。唐心揮了揮手,要他出去,他則是一臉
擔憂地慢慢離開。
「是你讓她懷孕的?」雷霆又問,不將任何人的勸告看在眼裡。
「沒錯。」又是一下重擊,打得他幾乎要昏過去,但是他仍咬著牙,直視雷霆殺人
般的眼光。
「住手啊,雷霆叔叔你不可以打他的。」唐心焦急地喊,連忙想上前阻止。
她想要解釋,說出閻過濤跟萼兒之間,其實應該不只是單純的報復行為才是,但是
眼看萼兒身受重傷,大家的情緒都激動得不得了,誰會聽她的解釋呢?
「小惡魔,不要阻止他。」商櫛風擋在唐心身前,淡淡地說道,語氣十分優雅,但
是說出來的話也充滿暴戾之氣。「既然是這個男人傷了萼兒,那麼不只是雷霆要跟他算
帳,等會兒我也會湊上一腳。」幾個好友十分親近,他也將萼兒看成了自家妹子,當然
容不下有人欺負她。
「唉啊,你們冷靜一點啦!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唐心慌亂地說道,一時之間也
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那麼微妙,她這個局外人當然解釋不來。
雷霆繼續逼問,沒有鬆開手,拳頭上已經沾了閻過濤的血。他瞇著眼睛,考慮著是
不是要在這裡痛下殺手。「你放任你的母親傷害她,讓她受到重傷?」
閻過濤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非關肉體上的疼痛,而是一種強烈的心痛。他寧可就
這麼被雷霆打昏,至少可以不必再承受著強烈的心痛,看見萼兒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他
的胸口很痛,根本無法呼吸。
「我沒有好好保護她。」他緩緩說道,沒有避開對方的重擊。這次的拳頭打得他彎
下腰去,眼前已經一片昏黑。
「你怎麼可能會保護她?你是閻家的人,而閻家的人這麼多年來從來不肯放過我們
。你的父親、母親,乃至於你,都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蜜兒在原地搖頭,悲傷得
幾乎要軟倒。雷霆迅速丟下閻過濤,趕到妻子身邊扶住她。
「我的父親?」閻過濤勉強忍住疼痛,瞇起眼睛看著蜜兒。
「她沒有告訴你真相,對吧?她只告訴你,她所願意承認的,然後將一切怪罪在我
們身上。」蜜兒絕望地搖頭,用雙手覆住臉龐。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願意去回想,打從最當初,郭至中招惹上她的母親開始,就是
一場最可怕的折磨。萼兒年紀還小,或許對當初的一切沒有記憶,但她則是清楚地記得
一切。
「她是怎麼告訴你的?說我母親勾引了你的父親嗎?」
閻過濤點點頭,直視著這個蒼白的美女,心裡有某種預感:他長久以來相信的東西
即將毀滅;他所賴以維生的仇恨,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仇恨,只是一個女人的嫉妒所導
致的……「郭至中其實是個婚姻騙子,他入贅閻家是為了錢,但是他在結婚之後遇見了
我母親,決定拋下家庭,來糾纏她。整件事情說來,我母親也是受害者。」蜜兒咬著下
唇,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直到如今,她提起那個男人的名字,仍舊有些恐懼。
「我聽過這個名字,婚姻詐欺的慣犯,幾年前被受騙的女人活活打死了。」商櫛風
說道,冷眼看著閻過濤。
他還在考慮著,是不是要給這個男人一頓好打,畢竟他可以輕易地看出,這個男人
正在為萼兒擔心。如果這兩人之間有的只是仇恨,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如此在乎萼兒?
「他一輩子都在做這種事情,對上鉤的女人就花言巧語,對不理會他的女人,就逼
上了絕路。他不只想沾惹我母親,甚至想要欺凌我。我的母親雖然軟弱,但是還看得出
他心懷不軌,當然不肯答應,他就用盡辦法威迫利誘,一直糾纏了一年多,他才放棄地
鬆手,之後反而是閻雨妍,用盡辦法要置我們於死地。」蜜兒的雙手顫抖著,想起郭至
中可怕的嘴臉。
郭至中不做賠錢的生意,身為職業的婚姻騙子,他累積了大量的金錢,而冷家母女
的美貌,是他肯放棄閻家大筆家產的主因。然而,他沒有想到,一旦扯上女兒們的安全
問題,那個姓冷的女人竟然毫不妥協。
「妳應該告訴我的。」雷霆的眼裡有著殺意,無法想像妻子在年幼的時候,遭受過
什麼樣的威脅。
「我根本不想提到那個人。」蜜兒嘆息,抬頭以澄澈的眼神看著閻過濤。「這些事
情你知道嗎?還是閻雨妍只告訴你,關於冷家的女人有多麼可惡的種種?」
閻過濤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想起那麼多年來的仇恨,竟然只是閻雨妍捏造出來的假
象。她將他當成了發洩的標靶、復仇的工具,那些仇恨也只是她用來折磨他的藉口。
那麼,他到底對萼兒做了些什麼?他強佔她、綁架她,甚至還讓她暴露在閻雨妍的
傷害之下,就連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也因為閻雨妍的瘋狂,在來不及降臨這個世界之前
,就陡然死去。
閻過濤走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將萼兒抱進懷裡,緊閉的雙眼裡有著陌生的熱氣,
他皺著眉頭,連唇也是緊抿的,想起這段日子對她所做的種種,幾乎就想要當場自盡。
「如果你不肯相信,那麼閻家有的是資源,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調查出事實的真相。
」商櫛風說道,開始覺得閻過濤並不是那麼討人厭。他看了一眼唐心,猜想小惡魔到底
知道了多少。
只是,雷霆還無法平靜,更別說是原諒閻過濤了。他緊抱著妻子,雙眼危險地瞇起
,想要上前去,繼續先前未完的私刑。聽見了郭至中的惡行後,他對閻家的厭惡又增添
了幾分。
「該死的傢伙,放開你的手!你沒有資格碰她,你對她做的一切還不夠嗎?」
雷霆吼道。
閻過濤的身軀猛然一震,緩慢地鬆開了懷裡的嬌小身軀。他不願意再傷害她,只是
眾人的指責讓他百口莫辯,他已經奪走了那麼多,如果她醒過來,會不會決定恨他一輩
子?他們之間難道就注定了只能有仇恨嗎?
雷霆不滿意他的舉止,小心地鬆開蜜兒,之後衝上前拉起閻過濤的領子。「你這輩
子休想再碰她們姊妹一根寒毛,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讓我殺了你千百回。
給我留在台灣,我會將閻家所做的一切,全都分毫不羞地還給你。」他陰狠地笑著
。
「姊夫,讓他走吧!」病床上傳來小卻清晰的聲音,雖然聽來有些虛弱,但是卻十
分堅定。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到病床上,萼兒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
情。
「萼兒!」閻過濤陡然掙脫雷霆的箝制,衝到病床旁,急切地看著她。他好想抱緊
她,安撫她的疼痛與傷心,但是當他的視線接觸到她平靜到接近絕望的眼睛時,他的動
作凝結在半空中。
「你走吧,如果冷家真的欠你什麼,那麼一命償一命,那也該足夠了。」她在朦朧
間聽到他們的爭吵,聽見了她失去孩子的消息。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是當她還不知
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時,她就已經失去了。
她不願意再多想什麼兩個家庭之間的恩怨,只是他與她之間的紛擾,就已經讓她不
知如何是好。她不斷地想起,閻雨妍先前所說的話,那些話讓她不敢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那麼殘忍,認定了她虧欠他什麼,留下她只是為了折磨她,她不知道自
己會不會因為極度的失望而崩潰?就算是讓他知道真相又如何?她要的不只是讓他不恨
她,而是希望他能夠愛她。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從小就被教導著要恨冷家的女人,他怎麼能夠愛她?
萼兒沒有勇氣去探知答案,她已經太過恐懼,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萼兒,不行的,他……」唐心想要開口,替這對男女說些什麼話,但是她才一張
口,就被萼兒揮手制止。
「妳不願意聽我說嗎?」他看著她,黑色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仇恨與冰冷,卻充滿了
絕望。他是一個擁有強大權勢的企業總裁,多少人都必須臣服在他面前,但是在面對這
個小女人時,他變得無助而沒有半點把握。
「我不要再聽什麼,我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夠多了。」她深吸一口氣,雖然心痛到極
點,但是眼裡卻沒有淚水。她勉強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後一次看著他,然後永遠地忘記
他。
「萼兒……」閻過濤伸出雙手,卻不知道能夠說什麼。
「走啊,你為什麼還不走?!你還想要什麼?」她痛苦地蒙上臉,知道要是他再不
離去,自己很可能又會軟弱地趴進他懷裡,可笑她對他尋求安慰。「我不想看到你,如
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一點憐憫,我求求你放過我。」她低喊道,已經耗去太多力氣,失
血過多的身子在顫抖著。
蜜兒上前來,緊緊抱住唯一的妹妹,再也不忍心看見她受到這些折磨。「一切都夠
了,請你離開吧!」她溫柔的聲音裡帶著哭泣,從沒有想過竟然會有懇求閻家人的一天
。
知道繼續待下去,只會帶給萼兒折磨,那是他最不願意做的。閻過濤的臉色凝重,
黑色的眼睛裡充斥著絕望,就算是心也在淌血疼痛,他還是轉過身,緩慢而堅定地離開
。
大門被打開後關上,病房裡的氣氛還是十分凝重。
萼兒咬咬唇,稍微擁抱著哭泣的姊姊。「姊姊,我好累,妳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她勉強擠出笑容。
「讓我在這裡陪妳。」蜜兒關懷地說道,摸摸妹妹的頭髮,心疼她這些日子來所遭
受的痛苦。
萼兒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想要獨自一個人休息。」
蜜兒張嘴還想說話,雷霆已抱住她的腰。「就依萼兒的意思吧,她實在需要休息,
我們留在這裡也只是打擾她罷了。妳別擔心,我會守在門外的。」他勸蜜兒。
蜜兒又擔心地遲疑半晌,才在丈夫的陪伴下離去。而唐心與商櫛風也沈默地離開,
整個房間就只留下萼兒獨自一人。
她躺在床上,淚水終於滑出眼眶,不論身體或心裡都好疼、好痛。
只是不可思議的,她在此刻竟然還是只能想到閻過濤!地想要忘記他,想要跟他再
無瓜葛,但是當她的心裡還有著他的身影時,她怎麼能夠不想他?
就算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以仇恨為出發點,那也太遲了。她的心,已經遺
落在他的身上……
【第九章】
陰暗的閻家,在宴會結束後顯得格外凌亂。
燈火仍舊通明,但是氣氛寧靜得接近詭異,整棟屋子是明亮的,但是那種令人厭惡
的氣氛揮之不去。閻雨妍獨自坐在大廳的一張椅子上,手中拿著酒杯,一口又一口灌著
酒。
她的手在發抖,必須用酒精來鎮定。在她行兇之後,所有的賓客都盡速離開了,她
不明白,那些賓客為什麼用恐怖的眼神看著她。
她對著空盪盪的屋子大吼大叫,甚至連僕人都被她罵得逃走了。喝酒得多了,她又
開始胡言亂語。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了?也不過是個低賤的女人罷了,她是冷家的女人啊,我要怎
麼對付她,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們也是上流社會的人,跟我一樣有優良的血統,為什麼
要理會那種低賤的女人?她只是個賤民,跟優秀的我們是不同的。」她發出一陣狂笑,
躺在椅子裡,原本優雅的打扮已經變得凌亂,此刻她不再雍容華貴,只是個瘋狂的中年
女人。
高大的身影踏過滿地的杯盤狼藉,靜默地走入大廳。他站在那裡許久,看著不停喝
著酒的閻雨妍。這是他的母親,在血緣上最親近的人,卻也是長年來讓他痛苦的根源。
「她不是低賤的女人。」他緩慢地說道,低沈的聲音意外地平靜。
閻雨妍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臉色十分蒼白,連頭髮都散落了。她瞪大了眼睛,就
算是看見來者是唯一的兒子,緊張的情緒還是沒有鬆懈下來。
「她死了沒有?」她急切地問,雙眼裡閃爍著期待。
閻過濤瞇起眼睛看著她,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惡毒?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
親嗎?他繼承了她的姓氏,身體裡流著她的血液,如果沒有萼兒,長年被恨意澆灌的他
,應該也會變得跟她一樣吧!
「她受了重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孩子沒有保住。」他提起那個失去的孩子
,心中既是痛苦又是憤怒。「該死的,妳怎麼能這麼做?那個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妳
的孫子啊!」他握拳嘶吼著。
「孫子?什麼孫子,我才不承認。那孩子是應該流掉的,她根本不夠資格孕育閻家
的子嗣,憑她的身分,怎麼能夠懷你的孩子?」閻雨妍冷笑著,根本不把先前的惡行當
一回事。
他的眼神一黯,充斥著憤怒與絕望。「我的身上也有低賤的血統,或許就連我都不
夠資格繼承妳的姓氏。」他走到母親面前,知道有許多事情必須作一個了結。
當一切已經事過境遷二十年,竟然只有仇恨還被傳遞著,他不要永遠背負著那些仇
恨,讓閻雨妍的嫉妒,截斷了他尋求幸福的希望。這麼多年來,他的世界裡就只剩一絲
微弱的美麗,就因為血緣上的牽絆,他忍耐與退讓,但是當閻雨妍惡毒地傷害萼兒時,
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閻雨妍瞇起眼睛,不悅地看著兒子,眼底眉梢都是鄙夷的表情。
「老實說,你是不夠資格,如果我有選擇的餘地,我根本不會讓你繼承閻家。
」對她來說,優秀的血統重於一切,她對閻過濤十分不滿,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她
唯一的兒子。
「在妳的眼裡,根本沒有人有資格,不是嗎?除了妳之外,所有人都是下賤卑劣的
。」他終於看清母親的嚴苛,是來自於瘋狂的自以為是。她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看
不起所有的人。
她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不打算接受兒子的盤問。她站起身來,雖然雙腳因為不勝
酒力而有些虛軟,但她還是勉強維持優雅的步伐,想走回房間裡去。
走了幾步,他卻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逼近她。
「我有話要問妳。」他的眼裡有著憤怒的火焰,決心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回來之前,他已經透過特殊的管道,查出關於郭至中的一切。就如同冷蜜兒所說
的,郭至中一輩子都是個婚姻騙子,最後死在女人的手中。那麼,他多年來聽到母親所
叨唸的,郭至中被冷家女人勾引的種種,都只是通篇謊話?
「這是你問話的方式嗎?我沒有教你禮貌嗎?還是你根本就低賤到怎麼教都教不會
?」閻雨妍打起精神來,怒叱著他,卻在接觸到兒子的視線時,心裡有些發毛。
她過去常常打他,將他關在儲藏室裡,用盡所有辦法折磨他。直到有一天,他用憤
怒而可怕的眼神緊盯著她時,她才因為恐懼而沒有打下手,從那天起她就知道,他已經
長大成人,不再可以隨她恣意折磨。.
而此時此刻,閻過濤的眼神跟那時候比起來,不知要恐怖上幾千幾百倍。
「如果妳就是高貴的代表,那麼我寧可是低賤的。」他諷刺地說道,過度用力地握
住她的手臂。雖然在血緣上是最親近的,但是他卻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女人。「我要知道
真相,不是妳編撰出來的種種,而是當初的事實。」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閻雨妍有些顫抖,勉強掙脫了兒子的箝
制。她深吸一口氣,拂開前額的頭髮。
「郭至中當初是主動離開的,並不是被萼的母親勾引的吧!他根本就是個婚姻騙子
,妳只是不願意承認會誤嫁給一個婚姻騙子,所以將一切怪罪在冷家頭上。
」他說出這些隱藏多年的真相,親手拆開那座由閻雨妍替他圍堵的仇恨之牆。
每說出一句,就否定了他多年來的仇恨,當真相都說盡時,他就從長達二十年的桎
梏中被解放出來。
「那又怎麼樣?冷家的女人四處勾引男人,那是事實。」閻雨妍還在嘴硬,守了二
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而且還是被兒子所揭穿,她不但沒有半點悔意,甚至只感
覺到惱羞成怒。
「那麼妳的仇恨又是從何而來?就是因為嫉妒,妳讓我為妳背負了二十多年的仇恨
,甚至因為這些可笑的理由,逼得萼兒她們姊妹走投無路?」他不敢相信地問道,想起
過去那段日子裡,他不斷承受著母親的恨意。
被關在儲藏室裡時,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張陳舊的照片,他一直都記得那個年僅
兩歲的小女孩,笑得有多麼燦爛美麗。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我有什麼錯?錯的是她們,她們是低賤不要臉的女人,而我
則是尊貴的,我不會有錯,不會、不會!」話說到最後,閻雨妍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尖
叫,她瘋狂地大叫著,不斷地重申。
閻過濤突然之間失去了憤怒的情緒,他靜靜地看著她,只剩下淡淡的悲哀與難過。
這麼多年來,他不曾真正違逆過她,是因為在內心裡他還是將她當成了母親,在唯一的
親人面前,他不想做得太過絕情。但是,他真正明白了,那些關於親情的一切,閻雨妍
是絕對不會給他的。
「妳根本沒有感情,只有恨意,對吧?」他看清楚了這一切,嘴角甚至泛出一絲笑
容。「我不會再期待妳的母愛,甚至不會再期待妳的任何付出。妳是感情上的殘障,這
一輩子只能夠愛自己,無法愛別人的。」
閻過濤抬起頭環顧這間陰暗的豪宅,心裡的陰影慢慢褪去了,轉過身,他走出大廳
。
「站住,你要去哪裡?你要去找那個姓冷的賤女人嗎?我不許你去,聽到沒有!你
雖然有著低賤的血,但是我費盡心血把你教好,你不可能會愛上她的」「閻雨妍瘋狂地
喊著,不願意相信在二十年後,竟然又會面臨另一次的失敗。
「妳可以守著妳的姓氏、妳的血統,以及妳的仇恨,我不奉陪了。」他淡淡地說道
,頭一次覺得不再被這間陰暗宅邸的重重恨意給囚禁。
「給我回來,我不許你離開這裡,聽到沒有?你要是離開這裡,我會讓你變得一無
所有的!」她尖聲警告著,仍舊以為高貴的家世以及萬貫家財就可以留下所有的人。
閻過濤轉過頭來,最後再看了這個他應該呼喚為母親,卻又恨他、折磨了他二十多
年的女人。那些仇恨的來源不是冷家的女子,而是閻雨妍的嫉妒與瘋狂,諷刺的是,這
個事實竟然是由那兩個被他誤傷的冷家姊妹,幫助他看清的!
「閻夫人,再見了。」他沈靜地宣佈,之後肯定地邁開腳步,走出了這座讓他痛苦
了二十年的屋子。
在走出屋子的同時,他也走出了那些仇恨。
※※※
兩個月後——在中部的偏僻山區裡,坐落著一棟幽靜雅致的紅磚小屋。
屋子有著歐式的建築風格,精緻的外觀,以及優雅的庭院,這裡不但隱密,而且十
分舒適,能讓居住在其中的人保持心情愉悅。
這棟紅磚小屋以及這片山林,是唐霸宇送給女兒唐心的十二歲禮物,讓進入青春期
的她多了一些隱私的空間,一旦她來到這裡,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而現在,唐心邀
請了剛出院的萼兒,一同居住在這裡,表面上是要萼兒在這裡陪著她,實際上是為了讓
萼兒擁有良好的休養環境。
在出院之後,萼兒變得沈默了,美麗的臉龐上總是愁眉不展。她時常坐在庭院裡,
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雙眼無神地直視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已經逃出魔掌,那個殘忍的男人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
,她應該雀躍萬分才對的,但是一旦想起關於他的種種,胸口就一陣空虛,有一處空白
始終沒有填滿。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想他、思念他。
他是那麼地殘忍無情,在她驅趕他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這是不是證明了她最初
的猜測,證實他當初所宣佈的婚約、以及那些想將她留下的種種,都只是想一輩子折磨
她的手段?
如果他真的有心,他應該會來找尋她吧?
她痛恨自己心中始終存在的希望,斥責自己怎會奢望一個滿心只有復仇的男人,能
夠真正地愛上她?
鳥語花香間,萼兒悄悄嘆了一口氣。
唐心陪她坐在庭院裡,粉嫩的臉龐洋溢青春的活力,澄澈的大眼睛看著財經方面的
報導,一手端起熱可可喝著。
她的視線落在報紙上,看見這兩個月來簡直要嚇壞財經界人士的大新聞。「真是明
快果決啊!」她悄悄地讚嘆了一句。
身為唐霸宇的女兒,加上天資又聰慧,她有足夠的商業知識,知道那個人做出這種
事,已經是接近於壯士斷腕的慘烈行為。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萼兄回頭問道,語氣也是漫不經心的。她對任何事惰都提
不起興致,就連姊姊蜜兒提議要她搬回家去,她都意興闌珊。
「沒什麼,只是一件財經界的新聞,悶得很。」唐心聳聳纖細的肩膀,用報紙遮住
閃亮的眼睛。她的視線落在紅磚小屋前的清幽小徑,在等待著某個客人到來。
「看得到閻家的消息嗎?他已經離開台灣了嗎?」聽到財經消息,萼兒忍不住詢問
,本能地關心著。他已經在她心上、身上都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她無法輕易地就忘記
。
唐心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雷霆叔叔不許我告訴妳任何關於閻家的事
情,他不希望妳跟閻家再有任何牽扯。」她試探地說著,並仔細地觀察萼兒的表情。
當然啦,雷霆的確是不許她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她未必要言聽計從吧?她唐心可沒
有那麼好說話的。
萼兒抿唇苦笑,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當年姊夫傷害了我姊姊之後,我也是不許姊
姊再跟他聯絡,甚至就連他負荊請罪地而來,我還是把姊姊拉進屋裡,硬把他擋在門外
。」她的笑容苦澀,想起冷家的女人在情路上,都是坎坷的。
唐心眼裡閃過希望的火焰,放下手中的熱可可,連忙湊近萼兒。「妳是說,妳真的
愛上他了?」
這雖然是她這些日子來的猜測,但是倒還沒有真正聽萼兒承認過。這樣也好,證明
了她的直覺沒錯,她可不是在亂點鴛鴦譜的。
許久之後,萼兒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她是倔強,但卻不會自欺欺人,當她想到這
一輩子或許再也見不到他時,她難過得想要立刻死去。
「是的,我愛他,但是那樣根本不夠。」地想起他是因為仇恨而接近她、佔有她,
清澈的眼睛裡蒙上一層陰影。「我的姊姊要我們千萬別愛上男人。但是,姊姊愛上一個
不信任她的男人;而我,則是愛上一個恨我的男人。」
她嚐到了愛情的痛苦,但是卻沒有辦法收回已經付出的真心。
美麗的少女嘴角噙著一絲笑,瞧見某個剛剛趕到的高大身影,站在林蔭深處,因為
聽見萼兒無心的話語而全身僵硬。唐心似笑非笑地看著萼兒,要自己保持鎮定,免得在
太過興奮的狀態下露出馬腳。
「萼兒姊姊,昨天管家送來一些日常用品跟食物,我把一瓶上好的香檳放在冰箱裡
,妳去幫我拿出來,我們一起喝光那瓶好酒吧!」唐心提議著,青春俏麗的臉龐上堆滿
了笑,讓人無法拒絕。
萼兒點點頭,不疑有他地站起身來,嬌小的身子緩慢地走入紅磚小屋內。
唐心一直忍到萼兒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時,才飛快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以最迅速
的動作,又蹦又跳地跑到小屋的窗戶外。當她趕到時,那裡已經躲著一老一小。
「小姐,動作舉止請保持優雅。」莫管家恭敬地說道,然後轉過頭去,另一手拿出
玻璃杯,一臉專注地靠在牆壁上。跟在一旁的唐震也有樣學樣,年紀輕輕就一派「專業
」的架勢。
唐心哼了一聲。「你這個竊聽狂有資格要我保持優雅嗎?」她不如理會,也趴在牆
壁上仔細地聽著紅磚小屋裡的動靜。
※※※
廣闊的山林提供了最佳的溫度調節功能,即使是在盛夏,紅磚小屋裡還是沁涼的。
萼兒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抱出那瓶香檳,在看見香檳上考究的標籤時,心中微微一愣。
當她與閻過濤第一次見面的那晚,所飲用的也是這種酒,她還在酒裡下了藥,卻輕
易地被他看穿,最後喝下那些摻藥香檳的,反倒是她自己。
關於他的前塵往事,讓她既難過又不捨。她抱著香檳走到客廳裡,用開瓶器拔開軟
木塞,之後啜飲著熟悉的香檳。
一雙男性的手突然從後方緊緊抱住她,她驚訝地鬆開手,還來不及尖叫出聲,那人
已經摀住她半張的紅唇。香檳掉在地上,酒杯破碎、美酒飛濺,酒的氣味瀰漫在空氣裡
。
萼兒驚慌地掙扎著,不明白在這麼安全的地方,這個不知名的歹徒怎麼有辦法闖得
進來?她被那個男人往臥室拖去,就算是用盡全力也掙脫不了,恐懼堆積在心頭,她絕
望地咬他,只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悶哼。
就算是用激烈的手段將她拖到臥室中,在動作時那個人也不曾傷害她,甚至還小心
翼翼地保護了她。
聽到那聲悶哼,又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萼兒逐漸知道這個人的身分。
鬆懈與緊張的情緒在體內交錯,她用力地眨眼睛,在心裡喝令自己絕對不許哭。
當他鬆開對她的箝制時,她急切地轉過身來,果然看見閻過濤那張完美的男性臉龐
。他看來有些不一樣了,狂肆的神情依舊,不同的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沒有了冰冷與
仇恨,反倒充斥著激烈的情緒,貪婪地看著她。
「你——」在她還來不及詢問他是怎麼找到這裡、又是來這做什麼的之前,只見他
拿出一條絲帶,趁她還尚未反應,就俐落而迅速地將她綁在床上。她瞪大了眼睛,不敢
相信他還敢這麼對待她!
「萼兒,妳喝下那些酒,是召喚我來吻妳嗎?」閻過濤看著她,以手撫過她細緻的
肌膚,在看見她消瘦的身影時,他是那麼地不捨。他低下頭纏綿而激烈地吻她,分享了
她口中香檳的氣味。
「你來做什麼?」她被他吻得神智迷離,卻還要打起精神,追問他來這裡的目的。
他就如她所希望的,前來找尋她。但是這樣不夠啊!她要聽見他親口承認,說出她
最希望聽見的真相。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實有多麼軟弱,雖然被他徹底地傷害
,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話,她很可能就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
閻過濤抬起頭來,到如今才知道,他已經想念她到接近瘋狂的地步了。當唐家的管
家傳來唐心的指示,願意帶他前來這裡找尋萼兒時,他心中的狂喜是無法形容的。
他找尋了她好久好久,原本以為她會看見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卻
始終音訊杳然,讓他的心備受煎熬。
「萼兒,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他緩慢地說道,看見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神
色。
她緊咬著唇,心裡有難忍的痛楚。原來他再度前來,只是為了繼續那些仇恨,一切
都沒有改變嗎?他竟然還是恨她的?她的全身顫抖,忍住淚轉過頭去。
他卻靠在她的耳朵旁,輕柔地說著,那溫柔的語氣是他鮮少展露的。「萼兒,我知
道了事實的真相,更知道我錯怪了妳,對妳做了那麼多錯事,妳是不是恨我?
」他輕吻著她的耳,把復仇的事情說得那麼溫柔。「恨我嗎?那麼就留在我的身邊
,一輩子都留在我的身邊,妳可以恣意地對我報復。」
她皺起眉頭,看出他態度上的不同,而那些話似乎又有著另一層意義……她抬起眼
睛看著他,心中充滿不確定,不敢太快就抱持希望。
「怎麼報復?」她看著他,意外地發現他竟然也瘦了好多。
他黝黑的臉龐可疑地紅了。「留在我身邊,我隨妳處置,妳可以折磨我一輩子。」
他說出最糟的理由。
萼兒的心怦怦直跳,慢慢聽出他語裡的意思。
「放開我。」她扯扯絲帶,無法用這種姿勢跟他談話,那會讓她不斷想到,他在床
上教會她的種種……他沒有拒絕,依言替她鬆綁,同時雙手流連地撫過她纖細的嬌軀。
想起她曾經孕育他的孩子,卻又因為惡毒的仇恨而失去那個孩子,他的心中充滿了不捨
。
「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萼兒的雙手在發抖,但仍握住他堅實的手
臂。她沒有辦法不碰他,感受到他的體溫,她就懷疑自己永遠無法放開手。
閻過濤咬咬牙,第一次承受這麼難堪與困窘的情況。但是面對心愛的萼兒,他沒有
辦法再遲疑。「我來要求妳做我的妻子。」他急促地說道,兩道如火般灼熱的視線盯住
她的臉龐。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確定究竟聽見了什麼。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這輩子從來不曾
心亂過。震驚與喜悅在她的腦海裡交戰,讓她快要說不出話來。最初幾秒鐘的狂喜過去
了,她陡然想起閻雨妍那惡毒的表情,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了。
「不可能,你的母親——」她的唇被他的指點住。
「除了我的姓氏以及這一身無法替換的血液,我已經將一切都還給她了。包括閻氏
總裁的位子和身為閻家人的特權,在這兩個月內我全部都斬除捨棄。」他平靜地宣佈著
,並捧起她美麗的臉蛋,以拇指撫著她柔嫩的紅唇。
這兩個月來他逐一退出閻氏企業,將負責權交還給閻雨妍。倘若那些名利財富可以
換回萼兒,他就不會有半分的猶豫。不論閻雨妍怎麼威脅利誘,他已經決定要永遠的走
出「閻」這個姓氏所帶來的巨大仇恨。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閻家企業總裁,雖然許多的部屬誓死跟隨他,跟
著他另創了一間規模雖小但是前景無限的公司,但是就目前來說,他是捉襟見肘,無法
與過去那種雄厚財富比擬。
只是,拋棄那一切,他卻甘之如飴。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如果只是為了要補償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顫抖著,終於聽出他話裡的堅決。他跟過去有著深深的不同,那雙黑色的眼睛裡
,如今毫不保留地盈滿對她的溫柔。
「萼兒,不只是補償。」他輕吻著她顫抖的唇,將她緊緊地擁抱在懷裡,發誓這一
輩子都會珍藏這個令他心醉的小女人。
「我是你的仇人。」萼兒倔強地說道,雖然已經激動得快哭出來了,但是她還在逞
強,就是要聽盡他所有的理由,讓他來說服她,誰要他那麼殘忍,讓她愛得那麼深、那
麼痛苦。
「不,妳不是我的仇人,妳是我深愛了二十年的女人。」他凝望著她,不許她轉開
視線。
萼兒說不出話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他怎麼可能會愛了她
二十年?他應該被教育著恨她才對啊!
閻過濤對著她的臉龐溫柔地笑著,用手指熟悉她纖細的臉龐。「我一直是被以仇恨
教養的,在我的世界裡,仇恨就是一切。只是,當我被她關在最黑暗的儲藏室裡時,陪
伴我的只有一張舊照片。我不停看著那張照片,只記得照片上那個小女孩的笑容好美好
美,靠著她的笑容,我才能夠撐過那段日子。」他從懷裡拿出那張被他貼身收藏了二十
年的照片。
當仇恨的理由不在,他終於可以誠實地面對這二十年來深藏在心中,那份無法說出
的情感。
「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萼兒輕聲說道,輕易地認出照片中模糊的影像,是媽媽
、姊姊、與自己。
「我那時就愛上妳了,妳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不肯承認,總將那些激動
的情緒解釋成仇恨。這就是為什麼,在展開報復時,我會刻意忽略妳的姊姊,而直接找
上妳。復仇只是我要將妳留在身邊的藉口。」閻過濤吻著她的唇,疼惜而深情地看著她
。
「萼兒,原諒我好嗎?原諒我對妳所做的一切。」他的聲音粗啞而低沈,因為波動
的情緒而暗啞著。
萼兒的眼淚開始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地落下來。她咬著唇,想要罵自己
懦弱,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懷裡的衝動。
「我原本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了。」她哭泣低喊著。只要他肯來找尋她,告訴她,
在與那些仇恨無關時,他也有一點點在乎她,那麼她就願意什麼也不顧地跟他走。
更何況,她所得到的竟是長達二十年的愛戀!
「我必須跟她斬斷一切關係,不能讓她再傷害妳。」他捧起她帶淚的臉,吻乾她臉
上的淚痕,心裡充滿不捨。「萼兒,妳願意嗎?願意嫁給我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妳的閻
家人嗎?」
「我要嫁的是你,不論你的姓氏是什麼。」她緊緊地擁抱他,淚水不停地流著,仰
起頭承受著他雨點似地綿密的吻。
「那麼,我的妻子,我將承諾珍惜妳一輩子!」他深情地呢喃著,終於得到了已經
深愛多年的萼兒。她的笑容,就可以救贖他所有的仇恨。
他們緊緊地抱住彼此,分享著對方的體溫,知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雙手。
陽光穿透烏雲,他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陰霾。那些關於冷家與閻家的仇恨,或是恩
恩怨怨,都比不上愛情的重要與珍貴。
由仇恨開始的種種,最後以愛情作為結束,可以預期的,將是一場讓眾人歡欣的美
好婚禮。
※※※
窗外三個人同時喘了一大口氣,心滿意足地放下玻璃杯,臉上都有著偷聽者特有的
詭異笑容。
「我早猜到會這樣。」唐心愉快地說道。
雖然閻過濤離開閻家的企業,但是憑他過人的商業長才,再加上「太偉集團」
的全力幫助,大概沒有幾年,他又可以重執商界牛耳,重新呼風喚雨了。至於脾氣
不太好的雷霆叔叔,相信在蜜兒的勸說下,可以慢慢地接受這個妹婿的。
「妳早猜到?算了吧!當初閻過濤離開時,妳還不是一樣急得團團轉?是我提議帶
萼兒姊姊來這裡休養,妳才有機會讓管家帶閻過濤上山來的。」唐震一臉的不以為然。
「喂!小小年紀不要跟我搶功勞。」唐心不當一回事地聳聳肩,她臉上帶著笑容。
「要是讓老爸知道妳又管了閒事,小心他對妳發脾氣。」唐震皺著眉頭,不高興姊
姊一個人把功勞全攬了。
「他奈何不了我的。」唐心拍拍小弟的臉,一臉的戲謔。隨著年紀的增加,她的確
更加地惹人煩惱,唐霸宇眼看已經壓制不了她了。
「的確,小姐愈來愈活躍,讓主人很是煩惱。」莫管家恭敬地說著,垂下眼睛遮住
閃爍的視線。「不過我想,主人不會甘心永遠處於劣勢,甚至對小姐的關心,他可能會
在近期內採取行動。」
唐震朝莫管家看了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只可惜,唐心並沒有看見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美麗粉嫩的臉上仍是笑容。她從來
都是聰明的,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她,所以理所當然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採取行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能對我如何?難道找一個男人匆促地把我嫁
了嗎?」唐心開玩笑地說道,窈窕的身段輕巧地離開,去準備替紅磚小屋裡的兩人慶祝
了。
「姊姊,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我們可是提醒過妳了啊!」唐震壞壞地偷笑著。
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幾乎是同時對著唐心的背影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開始熱烈
期待起,看看這個幾乎是無惡不做的小惡魔,究竟會遭到哪個人的整治?
想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完)
【尾聲】
(一)關於唐霸宇與方款款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192號《極品淑女》。
(二)關於杜豐臣和莫安嫻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199號《雙面淑女》。
(三)關於雷霆與冷蜜兒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232號《惹火淑女》。
(四)關於商櫛風與賀蘭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248號《黑市淑女》。
另外,小惡魔唐心的愛情故事——《糖心淑女》,也即將在花蝶系列登場囉,敬請
熱烈期待!!
關於日常拖稿生活典心還用我說瑪?當然又拖稿了。真是糟糕啊,還已經變成一種
習慣了。
當初去出版社交「黑市淑女」的稿子時,我還興高采烈地吉訴冠如,這本「銷魂淑
女」裡要寫的東西。
「我要寫一個來復仇的男主角。」我信誓旦旦、豪氣于雲地說。
「很好啊!」冠如還是笑得很溫和,提醒了我一些注意事項,手上則是拿著行事曆
,跟我敲好交稿日,然後在那個日期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圈圈。
然後,我就這麼回家,跟那票損友們開始了狂歡的日子,去吃遍這段時間來,美食
雜誌裡介紹的名店。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幾個星期,直到腰圍寬了一圈,視線連接觸體
重計的勇氣都沒有時,冠如溫柔的聲音在電話那一端響起了。
「我是來關心進度的。」冠如笑著說。
「呃……」我貶眨眼晴,捏著肚皮上這段時間裡的一圈「成果」,開始瞎掰理由。
「妳知道的,我前不久交稿,就變得好累好累了,我必須去吃些好吃的東西來補充能源
。」這個理由行不行啊?就連我都說得有點心虛。
我聽見筆尖在紙上滑動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冠如放棄地「又」把我的交稿日往後
延。
「好吧,那妳寫到哪裡?」冠如似乎嘆了一口氣。
「呃……」我還是只能心虛地發出單音節的字。
老實說,我當初只想到要為迷魂女盜冷萼兒,跟一個來復仇的壞男人。至於故事內
容,在當時還是一片空白的。順帶一提,這次的書名也是跟冠如一起敲出來的,我當初
是在想,不論取為「迷魂」,還是「銷魂」都滿切題的,我把決定的工作交給了她。
「妳不會還沒開始寫吧?」冠加的聲音開始變得懷疑了。
「呃……」我張大嘴,腦子一片空白。」我進行得很順利。」我硬著頭皮說,握著
話筒的手部汗濕了。
「那還要多久呢?」冠如好像還是很懷疑。
對了,冠如,這就對了!我的心在電話的這一頭吶喊著,妳會懷疑我,就代表妳已
經夠瞭解我這個人,知道我的惰性有多嚴重了,還表示我們編輯與作者之間相處融洽,
就憑這點……求求妳,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我說出一個日期,然後聽見話筒那裡傳來一聲輕哼。看來我的「交情融洽論」
根本沒有效果,嗚嗚!
「還要那麼久?」冠加的聲音變得更溫柔。
「那……」我再說出一個日期,又聽見一聲輕哼,她似乎又被我逼到崩潰的邊緣了
。
「妳保證到時候一定準時來交稿?」她極度溫柔地問。
「我保證。」我覺得頭皮有點發麻,本能地知道,要不這樣回答,就會有生命危險
。
「到時候妳記得把稿子給我全部吐出來。記得,我要全部。」冠加的笑聲又出現了
,在我聽來,她好像在咬牙切齒。
就這樣,怠惰的典心再度落入了瘋狂趕稿的地獄中,在沒日沒夜的趕稿日子裡,那
一圈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成果」,也被消耗光光。至於我是遵守了交稿日,還是又拖稿
了?啊,這個問題嘛,呃……換個話題,我們來聊聊下一本小說好了,下一本就是大家
很喜歡的小惡魔唐心,我花了幾本的時間,終於也讓她長大成人,變成漂亮的美少女,
接下來就可以把她推入某個下流男人的懷裡。別問為什麼要把她配給下流的男人?哈哈
,那是作者個人的喜好問題。
這幾本裡唐心搶戲搶得很凶,關心她的讀者來信可不少,關於她的故事,書名是「
糖心淑女」,很可愛吧?我會在冠如的鞭策下,努力地寫稿,就請舊雨新知繼續期待捧
場,大家咕的掰辦啦!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11-22 14:24 編輯
]
作者:
keyneswu
時間:
2008-5-26 11:47
錢多事非多 真的是豪門恩怨深似海阿
作者:
JUYUSHI2013
時間:
2013-11-21 20:47
本篇故事是言情作者 典心 的淑女系列其中一篇,印象中其他幾篇也很不錯,不過我以為她的文章只能算是辣文而已,倒還算不上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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