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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霸艷雄途 (01-09) 作者:沒有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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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13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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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霸艷雄途 (01-09) 作者:沒有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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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霸艷雄途
作者:沒有方便面
2020/08/10發表於:第一會所、SexInS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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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嘣!嘣!!」
連續兩聲槍響,兩管12號口徑的霰彈槍,噴射出28粒鎢合金彈丸組成的彈幕,
將兩頭行屍猙獰半腐爛的頭顱像西瓜一樣崩裂開,噴濺出粘稠的黃白濃漿,肩膀
也被斜著削掉了半截,一秒前還瘋狂攻擊的行屍就像爛泥般軟倒在地。
由於是近距離射擊,霰彈強勁的動能去勢未絕,穿過殘屍的軀體,又狠狠貫
入後排行屍的臟腑中,攪了個稀巴爛。兩槍撂倒數只行屍,使隊伍前方的壓力為
之一松。
左右兩旁的數只行屍循著聲音沖了過來,馬上被舉著防暴盾牌的特警給擋在
外圍,同時合力將它們推擠到隊伍的正前方,緊接著,由民兵青壯手持三桿防暴
鋼叉,斜著把它們頂住,控制在安全距離外,直到身旁士兵手中的QBS-09式霰彈
槍準備好,上前將其解決掉。
安天河雙手緊握著鋼叉站在後一排,心臟如擂鼓般咚咚直跳,死盯著前方行
屍的動向,隨時準備補位,防止有行屍沖破防線威脅到前排隊員斜側方的安全。
這支二十幾人的搜索分隊,成員很複雜,其中既有職業軍人、武裝特警、消
防戰士,也有民兵和普通平民,他們正沿著一條街道分岔路,清理松散的屍群。
這里屬於清河市的外環,位於開發區的東北部,平時人流量就不多,建築工
地、私人農房、商家小鋪混雜著分散開來,形成了開發區建設完之前的獨特環境。
正因為如此,空降旅陳旅長才選擇這里作為突破口,派出多支隊伍,一方面
收集緊缺的生活物資,一方面搜救幸存者,還能磨合鍛煉隊伍,提高作戰能力。
從早晨忙活到下午兩點多,八支小分隊總算聯手清理出一片安全區,將搜尋
到的生活物資統一集中堆放,讓運輸卡車陸續送回位於後方的龍潭鎮臨時營地。
饑腸轆轆的安天河,在得到原地休息的命令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薄外套
的內口袋里摸出僅剩半截皺皺巴巴的煙來,找身旁的警員借火點上,連著吸了兩
口,在煙霧繚繞中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了一點。
他本來是不抽煙的,從小到大,就初中那會和同學私下抽了幾根,害得他咳
了有大半月才好,從此就對這玩意兒深痛惡覺,再也不沾。對外則宣稱,有這閑
錢,買個遊戲皮膚,換個好點裝備不香麽?!
即便是現在,安天河還是沒有往肺里吸,只是看著這煙絲燒著,再吐出一股
煙氣,似乎能讓自己的焦慮舒緩一點,哪怕只有一丁點。
隔著煙氣,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街道房屋,以及地面橫七豎八的病變屍體,
大半被霰彈槍崩成殘缺不全的樣子,內臟和紅黃相間的膿血水,噴得墻壁和地面
到處都是,看起來仿佛8K顯示屏里即時運算渲染出的超清圖形,慘烈而又殘酷,
恍惚間會不由懷疑這是否光追特效加持下的虛幻畫面。
然而很快,腐臭雜糅著鐵銹般的血腥氣彌散在四周的空氣中,直往鼻腔里鉆,
混著煙草味能嗆得你眼淚直,瞬間讓你體會到真實的滋味。安天河還記得幾天前,
他們這些被緊急征召的平民,第一次來到前線協助作戰時,被氣味熏得差點連自
己腸子都要吐出來!適應了好幾天,才勉強能保住胃里那點兒吃食。
起身挪到上風處坐下,也好不到哪兒去,純粹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五天之前,
軍隊還曾經集中將部分被擊殺的屍變體焚燒掩埋過,那時候還有余力擔心——不
及時處理屍體,會產生二次傳播的瘟疫。現在麽,能清理出一條足夠汽車通過的
路就知足了。
九天前,即2028年,4月11日,作為世界七大流星雨之一的「天琴座流星雨」,
比所有天文歷史記載的出現日期,整整提前了八天出現在既定軌道上,將與地球
擦肩而過。作為天文學歷史上罕見的變動,很快吸引了全球的目光焦點。
這一天來臨前,很多天文學家紛紛猜測天琴座流星雨提前出現的原因,但大
部分只是抱著好奇和觀望的態度,等待觀測這次天文現象,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
常。
只有極少數天文學家提出了警示表示不安,部分天文愛好者迅速在網上散播
了這些消息,但是很少有人會相信,畢竟連2012都被證實是子虛烏有,何況只是
流星雨而已,他們又拿不出什麽過硬的證據,無非是危言聳聽,博取關註罷了。
天琴座流星雨,一般會持續四五天左右,最佳觀測時間是在第二天的黎明前,
但隨著這次的提前,則變成了後半夜兩三點,而那天剛好是周六。28歲的安天河
作為單身社畜中的普通一員,沒有女伴需要這次制造浪漫的機會,所以顯然提不
起什麽興趣,哪怕流星雨再絢爛,也比不上他周末睡懶覺重要。
到了 4月12號上午,天氣晴好。安天河正在網上刷著《刺客信條:大風歌》
的攻略視頻,忽然覺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連電腦顯示
屏都白得幾乎看不清了,緊跟著聽見外面傳來驚惶地尖叫聲。
一種極強烈的不安感瞬間蔓延至全身,他隨即霍地站起來,轉身拉開臥室的
紗窗朝外望去。還沒看見什麽呢,只覺得一陣無形的氣浪襲來,附近所有房屋的
窗子都猛烈地顫動著,劈里啪啦的破碎聲連串響起,好在自己屋里的沒有碎,似
乎是離得相對較遠。
地震?!
腦子里剛閃過念頭,窗外左斜上方就有一道光亮帶著赤紅的火焰和濃烈的煙
霧,在半空中拖出一條清晰地軌跡,繼而轟然砸在距離他兩個街區外的地面上,
很快他所在的整棟出租屋猶如經歷里氏四級地震般抖動著。
安天河的腦中霎時空白了大半,下意識地關閉電腦,隨手拿起手機和充電器,
挎上平時常用的隨身小包,連套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把腳伸進門口的運動鞋就往
外跑,慌亂中似乎是鎖了門,在樓道和其他住戶一起三步並作兩步下樓後沖到街
上。
等到和驚惶失措的人群擠在一起,安天河才緩過神來,開始擔心自己屋內水
電閘門是否都關好了,一邊跳著腳,拉好後腳跟的鞋幫,一邊將手機及充電器塞
進包里。和眾人一樣不斷朝著剛才發出墜落巨響的方向眺望,偶爾回頭瞧一眼自
己出租屋的窗戶。
他怎麽也想不到,等他再次回到這里時,整個世界都已經發生了劇變。
安天河算是災變來臨時反應較快的那批人,還沒等清河市政府采取措施,啟
動應急減災疏散預案,就先一步離開了隕石墜落的中心區域,那些反應慢半拍,
和好奇心旺盛前去圍觀的人,成為了第一批被異星未知病毒感染的零號病體,在
很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行屍,化作無腦野獸般撕咬攻擊著同類,將病毒傳染給所
有遇見的活物。
離開了出租房,安天河騎著停在樓下的小電驢,就往爸媽屋里趕——當初為
了有自己的獨立生活空間,也方便在市區上下班,他才租的一個小單間。自己的
家則位於老城區,騎了四十多分鐘才到,一路上他發現好像不止一處有人群聚集
圍觀,遠處騰起的煙柱顯示似乎從天上掉下的東西有好幾個,但引起的騷亂都沒
有之前那次大。
回到家中,父母的溫言暖語,讓安天河心里踏實起來。很快他從手機、電視
的實時新聞得知,這次的天琴座流星雨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隕
石墜落事件,有的地方比較嚴重,不僅損毀了建築,還造成了人員傷亡;但有的
地方隕石直接掉在郊區,質量也不大,算是免費為路人提供了一次空中煙火表演
而已。
「搞得那麽大動靜,原來就是隕石啊,我當什麽事兒呢~」安天河靠在沙發
上,又開始刷起搞笑視頻來,等著一會吃午飯。
但僅僅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先是電視插播告全城緊急通知,跟著居民區響起
刺耳的喇叭聲,主要內容只有一個——現在,立刻撤離!!!
這是清河市建立以來從沒有發生過的狀況,但是自2020年開始,整個世界就
像是開啟了不穩定模式,隔三差五就會發生點災難疫情事故什麽的,所以大家對
這種統一的政府指令都很配合,照做就是了。
老媽還在廚房忙活呢,怕是沒有聽到,安天河急忙沖進去把她叫了出來,顧
不得案板上剛切好的蔬菜,鍋里燉著的牛肉,關了爐子,一家人匆匆收拾了細軟
直奔樓下。老居民樓是沒有電梯的,等他們下了樓外面早就亂作一團了。
後來安天河才得知,得虧老城區正在逐步拆遷,人口相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二
以上,再加上距離隕石墜落點都比較遠,否則根本不可能成功撤離,畢竟這邊老
年人口是最多的。
跟著清河市應急管理局的引導車,一家三口和眾多民眾一起前往臨時安置點
集合。到了下午三點多,天空中傳來陣陣大型飛機的持續轟鳴聲,多架大型運輸
機陸續飛臨清河市的上空,隨後一朵朵潔白的傘花於高空中綻放飄然滑落,看方
向似乎是市體育館的位置。
「哇~好大的飛機!!」」那是國產的運-20,還有伊爾-76和運-9,牛逼啊!!
「「快看!!好多降落傘!!」
「是空降兵啊!!咱們的子弟兵來了!!這下可以安心了!!」
安置點的人們頓時沸騰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興奮的神情溢於言表。
這些大型運輸機一刻不停,安天河默默數著,至少已經投放了快二十次空降
兵了,他用手機搜索過,運-20最多一次可以將225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運送至目標
區域上空進行傘降,加上其他運輸機的運力,這怕不得有四千人左右傘降到清河
市了吧?
他正琢磨著呢,螺旋槳的旋轉聲震蕩著耳膜,很快由遠及近,六架噴塗著迷
彩色的直升機從頭頂上空呼嘯而過,沒過多久又飛過六架。安天河並不認識那是
米-171型運輸直升機,只是驚嘆著,自己有生以來,還從未見過這麽多軍用飛機
來到自己的家鄉,絕對是一次難得的見聞了。
這麽多的飛機來支援,還空降了這麽多的士兵,這次災情應該能很快控制住
吧——「安天河~!」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喊聲打斷了他回憶的思緒。
「別楞著了!快過來集合,一會準備返回營地。」
.
第二章
安天河看了一眼喊他的人,是帶領這支搜索分隊的隊長,隸屬空降旅一團三
連連長,姓高。
高連長個頭中等,皮膚黝黑,身形精瘦而結實,總是板著一張不討喜的撲克
臉。安天河對他一直有抵觸情緒,當初就是這個人,在軍隊傷亡較大,人手吃緊
的時候,半強迫半勸導地將他拉進了預備隊里。
誠然作戰的時候,都是空降兵、特警們打頭陣,他們這些平民青壯都是後排
的替補,但是沒經過任何訓練,武器就發一把防暴鋼叉,就要去直面血淋淋的戰
鬥,換作誰都沒那麽快能接受和適應,總讓人有種被抓壯丁的感覺,很是不爽。
但同時,安天河又不得不暗中佩服高連長。他每次戰鬥必身先士卒,尤其一
手槍法極為精準,好幾次出現危機,都在他的手槍射程內穩住局勢;不僅如此,
他還克服了隊伍武器不統一,人員職業化技能各異的難處,摸索改良出一套現代
版戚家軍鴛鴦陣的戰法,尤其適用於城市街道清理行屍,這大大提高了隊伍的協
作戰鬥力。
很快這個方案被空降旅陳旅長知曉,並迅速推廣到所有隊伍,為此他還下令
褒獎高連長,這是可自空降旅到清河市以來,第一次公開褒獎個人。提起這件事,
旁人無不豎起大拇指,子弟兵中還是有能人啊!
扔掉不知何時已經燒到過濾嘴的煙頭,安天河提起鋼叉走進了隊伍中。沒過
多久,一輛運送完生活物資的卡車駛來,將他們接回了龍潭鎮營地。
龍潭鎮位於清河市北郊,距市中心15公里,是離市區較近的鄉鎮,雖然總人
口有四萬余,但是分布的比較散,住在鎮中主街道的僅有八千來人。從市區撤退
到這里的軍民一起則超過了兩萬以上,其中正規空降部隊僅剩兩千多,本地武警、
消防、公安特警、民兵等合計八百余人,臨時征召的民壯則有一千多人,其余都
是普通群眾。
這麽多人湧到龍潭鎮,一下就將鎮上擠得滿滿當當。在鎮政府的協調組織下,
鎮民們陸續接納了從市區逃難來的兩萬余軍民,畢竟大都屬於清河人,鄉里鄉親
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聽說這次可是死了好多人呢,怪可憐的。
回到營地,交還了配發的防暴鋼叉,隊伍就解散了。由於生活用水很緊張,
每天都要排隊取用,安天河幹脆跑到龍潭鎮的河邊去洗了洗,就趕緊到鎮政府附
近的小飯館跟著隊伍領取晚飯,這里已經被征用作為臨時食堂,專門給兩萬多軍
民供應飯菜。
那擁擠程度堪比廟會,區別則是大多數人臉上都沒什麽笑容,眼神黯淡而疲
憊,穿著臟亂且狼狽,時不時還能聞到一股餿臭味。
安天河作為搜索隊成員,屬於戰鬥編制,所以並不用加入長長的隊列等待,
可以直接到特定的店面就餐,雖然也需要排隊,但人數就沒有那麽多了,這大概
是搜索隊員為數不多的福利之一。
一碗不多的素面,湯頭上飄著幾片薄薄的火腿腸,外加一小碟鹹菜,這就是
目前一天中,安天河能吃到的最好的一頓主食。相比起普通民眾只能領到稀粥或
是小半碗方便面,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給碗里添了一小勺紅油辣椒,他和旁邊的臨時戰友一樣,開始呼嚕呼嚕地大
口嗦起面條來。掛面、火腿腸和鹹菜,都是今天清理開發區街道搜集到的部分物
資,按照規定,他們是有優先權分到其中一小部分的,其余的還是要歸指揮部調
配。
現在整個龍潭鎮都處於戰時管理狀態,一切生活物資統一發放,你就是再有
錢也買不到——當然,剛入駐鎮上時,有些心眼兒活泛的人,就開始用鈔票或貴
重物品買了不少吃的和用的,雖然大部分很快就被追繳回來,但多少總會給人留
下一點,不然起了沖突,就不好收拾局面了。
總感覺幾筷子面條就沒了,安天河把最後一點鹹菜趕進碗里,晃了幾下,等
味道散開了,才把面湯喝得一滴不剩,意猶未盡地摸著肚子起身離開。
天色還早,安天河放緩了腳步,漫無目的地慢慢走著。
龍潭鎮的主街道就這麽一條,一眼就能望到頭,但不是筆直的,和繞鎮而過
的河道一樣是一條弧線。臨水的那邊多半是民房,這幾年生活水準穩中有升,都
蓋起了幾層小樓,好幾家一樓是個小門面,開著理發店和小吃鋪等;對面則多半
是五六層高的商業樓,其中有兩三家中小型超市,另外專營家電的,賣摩托和電
瓶車的,文具書刊的等等,商業門類都挺齊全的;最遠處,還能看到一家加油站。
以前鎮上肯定熱鬧而繁忙,不像現在這般光景,除了定點發放物資的地方,
其余幾乎都沒有營業,只開了個側門出入,改成了臨時的住所。
安天河被分配到的住處,不在主街道上,要走一段小路,斜穿過幾塊農田,
是一家農戶的私房,和他住一塊的基本都是搜索隊的成員。
他今天的搜索任務已經完成,不用參與巡邏和執勤,暫時樂得無事。雖然只
混了個六分飽,但精神狀態,明顯比街道上遇見的災民要好得多。
又往前走了一段,看見幾個本鎮居民坐在門口抽煙,安天河瞟了他們一眼,
正準備離開,只聽背後某個老煙民沙啞的聲音道:「先前你們看到沒得?【劉晃
晃】親自送那幾個人繞後門進的對面那家酒樓,肯定來頭不小!」
「怎麽哪兒都有他!!」一個年輕的聲音不滿道。
老煙民冷笑一聲,「你還不曉得他羅?多半又在巴結哪個領導,我估計啊應
該是從市里逃出來的那些!」
「對對對」,旁邊幾人都附和著贊同,「這個砍腦殼的,以前就不幹正事,
最喜歡拍領導馬屁,自從當了鎮財政所長,那更是擺(裝)起來了,一天到晚就
看到他晃去晃來拉人情……」
「嘶~我啷個(怎麽)看到進屋的人里面,有個長得很乖很年輕的妹子也?
她又是啥子人哦?」那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問道。
「哈哈哈哈~你娃一天就曉得盯到妹子看,想女人了索?要不要幫你介紹有
經驗的~」有個聲音立馬變得猥瑣起來。
那年輕的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頓時急了:「放你咧狗~屁!!你曉得個
串串,勞資這叫欣賞懂不懂?」
幾人笑鬧中,那個沙啞的聲音又道:「你莫說,我也註意到了,那個姑娘娃
兒確實長得特別水靈,單論形象氣質,電視里那些明星、主持人都沒幾個趕得上
她。一看就是城里家庭條件優越,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這種天鵝肉,你娃趁早
莫想了,先前走在她旁邊的那個高個子男的,看起兩個就比較親密,應該是男女
朋友關系……
安天河暗自笑著走遠了,沒興趣聽他們繼續瞎掰,這幾個人一聽就是老色批
了,眼下都什麽光景了,還有閑心嚼舌根,或許,是他們沒經歷過城區里的災難
吧。
繼續朝前走著,安天河卻被剛才那些人的談話,勾出記憶中的一抹清麗倩影
來。
一件黑色的短袖,搭配深藍及膝的牛仔短裙,就是如此簡單的穿著,在去年
初夏的某一天,當對方出現在離他好幾步遠的地方時,安天河的目光就無法挪開
了。
在那個偶然邂逅的幾秒時間里,他下意識地想看清對方面容的細節,但似乎
總有一層淡淡的霧氣妨礙著他,只能瞧個大概——那如青黛般細長的眉毛,晶瑩
若雪的肌膚,就凝實了她清冽冷艷的氣質;上眼瞼微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的
眼睛,視線是斜向下的,似乎不願和陌生人有任何眼神上的交匯。
當她每走近一步,安天河就感覺有一堵無形的墻正在寸寸逼近,要把自己給
推開,強迫他不敢繼續直線往前走,只能向旁邊讓開一大步。
等兩人身形交錯而過的剎那,安天河終於看清了對方那充滿古典韻味的鵝蛋
臉,柔和的下頜曲線,以及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雖然她烏黑的秀發紮著馬尾,
但給人的第一觀感就覺得她像是從古代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一般,極為自然的將古
典與現代女性的美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驟然間,他毫無來由地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給冰了一下,冷得他渾身上下所
有毛孔打了個激靈,如同三伏天站在冷庫剛打開的門前一樣,但那只是一瞬間的
感覺,馬上又消失了,仿佛經歷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夢境。
初夏的天氣升溫還是有點快的,很容易讓人燥熱疲憊,可這會全身的細胞好
似全都蘇醒了過來,精神抖擻,催促著安天河回頭再次望向剛剛那位清麗脫俗的
女生,目送著她像雲朵般飄然遠去,徒留他呆在原地喃喃自語:「這才叫做女神
啊!!」
事後越是回想,他越覺得那次邂逅是命運的安排。憑心而論,以前遇見的美
女也不少,充其量也就心跳加快,面色微紅,有點緊張拘謹而已,完全不耽誤他
從對方長相、身材、穿著打扮來一一打分,最後得出一個綜合評分。
安天河自己覺得,這份審美功力要歸功於他的文學積累和人生經歷,小說影
視動漫啥的就不用多說了,現實中,無論是高中時期長相甜美,身材性感妖嬈的
校花,還是大學期間,自家的任課老師,就是人人艷羨的——「別人家的老師
「,都對他的異性審美起到了規範引導的作用。
按照他老同學的話來說,這家夥就是個悶騷的老色批。談過的戀愛屈指可數,
理論知識說起來滔滔不絕,撩妹實踐操作多半不及格,眼光倒是挺挑剔的,平時
大家都覺得還不錯的美女,在他看來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點。
當他這次和驚艷的「女神「相遇後,對方超出了他評判標準的上限,就立刻
丟盔棄甲,放棄抵抗了。客觀地評價,她的長相確實是無可挑剔,氣質更是出塵
脫俗,就是身材偏瘦了一些,看上去輕盈苗條,但性感撩人什麽的就談不上了。
但對安天河來說,直到現在才終於深刻明白了一句話——當你遇見真正骨子
里都喜歡的人後,一切自己設置的條條框框都可以打破!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是
她就行,也只能是她。
不過,他現在焦慮的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她一次。畢竟人生偶然的不期而
遇之後,就再沒見到過對方,這種沒有結果的「一見誤終身「太常見了。他的好
友也勸過,「你倆壓根兒就不認識,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光你在一旁單相思有什
麽用啊?」
但是安天河卻一直無法忘記她,畢竟對方帶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特別了,越
是見不著就越經常回憶,越是回憶就會越思念。
她如今身在何處?脫險了嗎?一定要沒事才好!!就算以後再也見不著,也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著!!
安天河一時有些傷感,不免意興闌珊,便掉頭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
第三章
安置安天河的這家農戶,房子也不算新了,就坐落在自家田地旁邊。總共有
四層,頂樓是個天臺,以前一家六口分別住在二、三樓,為了給他們騰地方,都
一起搬到了三樓,把下面兩層留給了他們。
原本占用了戶主的房間,剛開始大家都很過意不去,所以,吃飯都不願意再
占人家便宜,直到指揮部統一安排了地方,這才相安無事,互不幹擾。即便十來
個人擠在這里,睡覺並不太方便,但誰也沒有再說多余的話。
回到屬於自己位於一樓的臨時地面床鋪,最底下墊的是幹草,上面隔了一層
拆開的瓦楞紙箱,然後用自己多余的衣物鋪在最上面,一間屋子並排可以睡六個
人,翻個身都會碰到對方,但是鑒於目前的特殊狀況,大家都還很快就習慣了。
這會其他隊員都還沒有回來,安天河從私人背包里拿出手機,信號依然非常
弱,時有時無,現在也就能充電使用離線功能而已。他翻出手機里的微聊記錄,
里面赫然還有幾天前父母給自己的留言,他又默默看了一遍,心底漸漸湧上一股
溫暖,暫時驅散了他內心的陰霾。
當初父母還好從老城區撤離的早,按照市政府的疏散應急預案和軍隊飛機的
協調組織,老弱婦孺是最先被送走的,當時很多家庭不願被分散,要走一起走,
要麽一起留,還差點鬧了起來,最後在工作人員和軍隊指揮的安撫之下,說明了
飛機運力有限的實際情況,大家才勉強接受這個安排。
安天河的父母本來也非要留下來,堅持一家人同時出發,他好說歹說,勸了
三四次,後來幾乎是吼著把父母推上了機艙,不然很快就沒位置了。當時母親不
安的眼淚和滿眼通紅的父親,差點讓他沒忍住也跟著哭,只能不斷安慰著他們,
說「沒事的沒事的,後面的飛機很快就會來接我了,咱們很快就能重聚,別哭哭
啼啼的,搞得像什麽似得,我早就已經是成年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
當運輸機關上後艙門的時候,安天河只感覺嘴巴突然鹹鹹的,眼前一團模糊
啥也看不清了。
後來市區的災變愈發嚴重,情勢急轉直下,機場的入口通道都要守不住了,
空降旅在前線的傷亡較大,而飛機來回一趟的運力有限,再拖延下去,怕是幾萬
人都要葬送在這里。
關鍵時刻,空降旅陳旅長和市級領導協商過後,命令前方部隊繼續堅守機場
出入口,其余人員迅速朝龍潭鎮方向轉移。一開始,包括安天河在內的很多人,
既不理解,也不願意放棄機場離開,奈何形勢比人強,當眾人坐上大巴、卡車等
運輸車輛,路過機場前沿陣地的時候,才明白情況兇險到了何等地步。
到達龍潭鎮後,原以為要不了幾天,國家就會動員整體力量來救援他們,可
是從市區撤出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別說是援兵了,就連之前預計後續到
達的陸軍第五十二機械化步兵師也未能如期與空降旅匯合,聽說他們也解救了一
批幸存群眾,退到了清河市東南邊的夷陵市交界區域。
這兩天,只有每天固定空投一次的物資補給,讓龍潭鎮的軍民還保持著希望。
但是,內部漸漸已經有不少流言開始散播,人心也跟著浮動起來。
過了一天,即災變後的第十日。
安天河今天的任務主要是巡邏管控和維持秩序,上午因為生活物資分配問題
鬧出了點騷動,這會街道上安排了四支隊伍沿途來回巡視,防止有人故意挑起矛
盾,煽動不滿情緒。
物資發放點是其中重點巡查的關鍵位置,由於人手不足,安天河跟另外五人
今天都特例穿上了臨時發放的防暴盔甲服,嚴密監察著這一區域的秩序,以防有
人哄搶或是搗亂。
像提著哨棒一樣提著 1.6米的防暴長棍,安天河一邊小範圍的踱步,一邊用
視線從三條長長的隊伍中一一掃過,他 1米75的身高,配上這一身裝備,還是有
一定震懾力的。從反饋的目光中,他能感受到漠視、不耐煩、敬畏和少許敵意。
等他特意去追尋那些敵意的來源時,又忽然消失不見了。不經意間,他的左
眼跳了一下,一位身形苗條高挑,皮膚白皙的少婦如磁石般頓時吸引了自己的視
線。
她站在中間的那一溜隊伍中,身穿白色的衛衣,外面套著一件寬松的藍色翻
領牛仔服,胸前的衣扣沒有扣上,豐滿鼓起的弧線若隱若現的散發著女性特有的
魅力,下身本來是一條駝色的八分長裙,偏偏又在里面加了一條褲子,顯得不倫
不類——不過眼下這樣的災難狀態,隨意穿著,只求保溫已經是很常見的了,畢
竟眼下還是四月份,且天氣陰涼周圍環境又偏潮濕。
又走近了一點,安天河借著掃視人群的機會,瞧得更加仔細。
她此時顯得有些憔悴,雙眉微蹙,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但仍然遮蓋不
住那張秀麗的瓜子臉,小巧淡紅的嘴唇,挺直白膩的鼻梁,眼神中疲憊帶著焦慮,
不過,光是站在那里,端莊、輕熟的氣息就自然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惹人註目。
8.7分!!(滿分 10分)安天河的審美直覺迅速給出了綜合評分,雖然外貌
和氣質仍然比不上他心中的女神,但身材方面明顯要火辣性感的多。
雖然他還想多瞄幾眼,但此時畢竟還有任務在身,安天河不得不略有遺憾地
走開。
接下來的幾天,搜索隊在市內開發區的清理範圍不斷擴大,但是一直沒有脫
離開發區的範圍,而且似乎正沿著省際公路的方向加速推進,除了加快收集生活
物資的效率外,還著重將兩個加油站的柴、汽油全部轉移。
另外,安天河發現,運輸車隊似乎在災民中臨時征召了一批有經驗的司機,
這幾天不斷將一些保存較為完好,檢查過車況,沒有受到行屍損壞的大巴、中巴、
中型大卡等車全部開走,集結在龍潭鎮的外圍附近。
搜索隊的人都紛紛猜測,指揮部應該是在策劃什麽大的行動了,有人還大著
膽子去高連長那旁敲側擊詢問,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惹得高連長再三強調,
一切行動聽指揮,沒有得到上級命令之前不要胡亂猜測,尤其回到龍潭鎮要管好
自己的嘴,誰要是敢散播謠言,不論是誰,是什麽身份,軍法從事!!
當天回到駐地,安天河差點累趴下,這兩天的工作強度起碼增加了一倍多,
若非生活保障的水準也相應提高了一些,這些征召來的平民怕是早就怨聲載道,
撂挑子不幹了。
晚飯居然有了米飯,主菜雖然是一鍋大雜燴,但是葷素都不缺啊,這要是再
找個手藝好的,加點各色調料好好烹飪一番,怕是都要趕上一頓豐盛的麻辣香鍋
了!
災變十二天來,總算吃上頓好點的飽飯,安天河心滿意足的拍著八成飽的肚
皮,和相熟的幾個隊員走了出去,準備去找人換點煙來消磨時間,走到半途,他
忽然有點內急,於是讓其他人先去,自己方便一下就來。
隨便找了條小路溜到田埂旁邊,這會天色擦黑,左右也沒啥人,安天河順利
解決了內急又拐回小路上。往前走了一小段,忽而見到旁邊一家裝修的還不錯的
樓房亮起了二樓的燈,似乎很眼熟,對了,上次無意間聽到本鎮居民聊天時,說
的地方不正是這里麽?
他不由慢下腳步,好奇的打量了兩眼:「還真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像個古代
的酒樓,一看就是腐敗場所。真不知道——
不想這時從一樓側門中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男的個頭挺高,目測在 1
米 8以上,他跟在那女的後面,兩人邊走邊說似乎起了爭執。安天河下意識地閃
身藏在一棵大樹旁,想聽聽他倆在說些什麽。
女的走了幾步,陡然轉身尖聲道:「你是不是喜歡待在這個地方?好,那你
留下,我自己走!!
「媛媛,你別這麽沖動好不好?「高個男子費盡力氣寬慰著,」現在不是以
前了,連市領導都滯留在鎮里,再說,你的直屬領導,劉處長也在,你一個人能
往哪里走嘛~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是真的受
夠了!!我要直接跟爸媽,或者姑姑打電話,讓他們派車來接我走,去省城!!」
女子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有了哭腔。
高個男子顯得不是第一次哄人了,上前一把將女子摟進懷里,低聲說著什麽,
同時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那女子先是掙紮了幾下,而後漸漸無力放棄,最後趴
在男子懷里肩頭篩動著哭泣,二樓撒下的燈光將這一男一女的身影拉得很長。
安天河此時站在路旁的樹後,如遭雷擊,看得面色蒼白,心若死灰。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20-8-17 21:11 編輯
]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8-13 14:31
標題:
末世之霸艷雄途 (04-05) 作者:沒有方便面
.
【末世之霸艷雄途】
作者:沒有方便面
2020/08/12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四章
借著二樓照射下來的燈光,僅隔著七八步遠的距離,眼前這個趴在高個男懷
中哭泣的女人,正是安天河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女神!
可女神,此時卻在別的男人懷抱里!!
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誰受得了這種近在咫尺的打擊?
安天河此時瞪著發紅的雙眼,渾身微微顫抖,品嘗著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他
之前不是沒有預想過女神不是單身的情況,畢竟以她的美麗,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那才是正常的,但當他親眼目睹之時,卻還是無法接受。
不甘、憤懣、嫉妒還夾雜著怨氣狠狠撕扯著他的心,安天河忽地拔腿就走,
再也不多看一眼,甚至不顧忌是否會驚動女神和她的男友,發狂般向前暴走,似
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傷痛。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都已經28歲了,怎麽還會相信這種一見鐘情?怎麽
還會一廂情願地認為對方就是命運的安排?當現實一巴掌生生把他的美夢扇碎,
臉上火辣辣的提醒著生活的無常和無情,也許自己在單身的舒適區待得太久了,
是該好好清醒一下,想想過去的經歷,感情上的事哪有那麽簡單和順遂。
安天河自我開導勸解著,這是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才學會的一點自我心理疏
導,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發現一切幾乎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對女神而言,他
根本沒有真正融入過她的生活,純粹是個路人過客,你又憑什麽去指責對方變心?
背叛?那才真是笑話!只不過,一番真心終究是空付了。
慘然一笑,他長吐一口氣,也沒興趣跟隊友去抽煙,轉身走回自己暫住的房
屋,胡亂洗了洗,就睡下了。只是心底依然像被火燎著,燒得他發酸發漲,難受
的睡不著。於是第二天早上,他毫無意外地頂著一雙黑眼圈去集合。
上午,三十多支搜索隊近一千人同時出發,花了半天時間,將連接省際公路
的通道徹底打通,鎮內的軍用野外炊事車,直接將午飯送到沿途清理道路的所有
人手中,同時他們接到一條最新命令——全力保障道路暢通安全,務必使友軍物
資車輛安全抵達龍潭鎮。
難怪今天全鎮的可動員武裝力量全數調集起來,忙前忙後的,原來是這麽回
事!從省際公路過來的,一般只可能是兩個方向,要麽屬於西南黔州,不然就是
西北的蓉城軍區部隊。但無論屬於哪邊,地面部隊只要能開進來,就說明主力大
部隊即將到達,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中午的飯菜跟平時差不多,但大家都吃的格外有味道,尤其是被臨時征召的
平民青壯們,大部隊來了,他們就可以交差卸任,撤到安全的大後方跟家人團聚
了,煎熬了快半個月,總算等到這一天,太好了!
然而,等到下午兩點左右,的確是友軍來了,但是只有幾輛油罐車和滿載物
資彈藥的運輸車,別說是坦克裝甲部隊,就連齊裝滿員的運兵車都沒見到一輛,
安天河和隊友一樣,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好在沒多久,他們就全部撤回了龍潭鎮,交還了武器裝備後,得知要全體開
會了。除了軍隊士兵和武裝特警維持秩序,他們和普通民眾全都集中到鎮政府大
禮堂附近,周圍很快烏壓壓地擠滿了人。
空降旅陳旅長和清河市的部分領導,早已就座主席臺上,見人到的差不多了,
陳旅長站起身站在立架式話筒前,朝所有人立正敬禮後道:「清河市的父老鄉親
們,同誌們,戰士們!這次的隕石災情,可以說在華夏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世
所罕見的。無論是軍隊,還是市區民眾都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和代價,才暫時安全
撤離到龍潭鎮。
但由於這次災情波及到的地區,遠非咱們清河市一地,所以,在救援效率上,
物資供應上都受到了巨大影響,在此我謹代表第十五集團軍 134空降旅的全體指
戰員,向大家誠懇地道歉!我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好,我們的工作也沒有做到位…
…」說著向臺前深深鞠躬。
「不——這怎麽能怪你們!!」臺下有人大聲呼喊著,「這是天災啊!!你
們已經做的夠好了!!」很快有更多人出聲附和著。
「空降旅犧牲了那麽多的戰士,我們都是見證者!他們很多都不是本地人,
卻為了救我們……這怎麽能……能怪你們?!」有的人已經開始哽咽了,更多的
人開始抹著眼淚。
陳旅長通紅著雙眼抬起頭,那一刻似乎蒼老了許多:「感謝各位父老鄉親的
包容和理解!但我們是人民的軍隊,是共和國的戰士,保境安民,守土有責!這
是我們的使命!能戰死在清河市,他們死得其所!
目前,雖然災情稍有緩和,但是大家繼續留在這里既不太安全,也無法得到
妥善的安置,所以,我們接到總前委的命令,與蓉城友軍達成協商,將分批送大
家離開清河送往蓉城地區……」
民眾們頓時掌聲雷動,呼喊尖叫聲此起彼伏,就算隔得足夠遠,也不由讓人
擔心是否會刺激到市區里的行屍群。
大會結束後,安天河和所屬搜索隊成員再次集合,這次輪到高連長對他們進
行告別了:「感謝大家在危急關頭,接受征召命令,和我們並肩作戰,並維持日
常生活秩序。雖然和各位做戰友還不到一個月,但這段時間,一定會成為我寶貴
的回憶——同時,我還要向大家傳遞一個好消息,鑒於各位平時的表現和能力,
陳旅長下特令,凡是自願留下加入預備隊的,將直接獲得空降旅的正式編制待遇,
等災情戰事結束,完成基礎訓練科目後,將直接轉為士官留任部隊。」
「怎麽?高連長,你們不一起走麽?」
「我們 134空降旅本就屬於荊楚省的戰鬥序列,清河市一日沒有平複災情,
我們就會一直在這里戰鬥!」高連長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雖然這次機會難得,
但你們一定要考慮清楚!遵從自主自願的原則做出選擇,不願意的也沒關系,回
歸普通群眾的身份也是你們的自由和權力。」
安天河不知為何,竟然生出到底是去「調查兵團「搏個功名前途,還是去
「駐屯兵團」安然度日的荒謬錯覺來。
等高連長離開,留給他們考慮時間後,來自平民的隊員們三三兩兩的商議起
來。
「怎麽說?兄弟們~有啥想法兒沒有?」老家在東北,個頭快到一米九的郭
大壯問道。
「可拉倒吧~這次再回去,可就不是臨時征召了,那就得算正規軍,得玩兒
命幹了!你行麽?」本地人25歲的小胡扶了扶眼鏡,學著郭大壯的東北口音說道。
郭大壯一聽就不樂意了,「有啥不行的,你瞧不起誰呢~」
「我說大壯啊,這回你可真別沖動,你不能光考慮自己呀,你得想想你父母
和家里啊!」同樣虎背熊腰的張軍勸到,他父母都撤到蓉城去了,早就巴不得走。
安天河同樣如此,他暗自打了自己一下,瞎想啥呢?你都沒經過系統的軍隊
訓練,就敢真槍實彈的去拼命了?還選這選哪,嫌命長了是吧?家里二老誰來照
顧,傳宗接代的大業誰來完成?婚都沒結呢,別東想西想的了,要是讓父母知道,
早就開罵不孝子了!
最後自願選擇留下的人是寥寥無幾,有的是親人朋友都已喪生,只剩下複仇
執念的;有的還真是想要那份編制待遇,他覺得或許待在軍隊里,反而是最安全
的。每個人想法不盡相同,但都做出了選擇。
要說高連長沒有想到這種情況,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別的搜索隊情況也不甚
理想,他臉上顯露出一絲落寞:「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再瞻前顧後的了。
但我希望,在大家離開之前,站好你們最後一班崗!」
重新回到維持秩序的行列,安天河的心情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沈悶,只是盤算
著自己會第幾批上車出發。
開進龍潭鎮的油罐車正在給之前準備好的各種車輛加油,又忙活了個把小時,
第一批次車隊終於發車了。開頭是兩輛東風猛士突擊車打頭,後面跟著各色中巴、
大巴和擠滿了人的運輸卡車。
當車隊緩緩駛出龍潭鎮時,圍觀的群眾歡呼著,有的還跟車上的人揮手互動,
似乎依稀看到自己離開這里的樣子。
眼尖的安天河,在一輛駛過的考斯特豪華接待車中,瞅見了窗邊一個熟悉又
陌生的美好身影,她此時笑容燦爛而輕松,以前的陰霾一掃而光,眼神中充滿著
希冀眺望著遠方,根本就沒發現路旁有人註視著她。
安天河的心頭,沒來由得掠過一陣厭煩,轉頭看向別處,走吧走吧,走的越
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
兩個人的距離隨著車隊前行越拉越遠,仿佛兩個世界。
*** *** ***
空降旅陳旅長雙手後背,目送著車隊全部離開,心頭的重擔稍微松了一絲,
他抬頭緩緩吐出一口氣。頭頂的天空依然陰沈,部分雲團呈現出詭譎的紫黑色,
剛開始被發現的時候,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看得心悸。
當時就有流言說這是末世來臨的征兆,也有人說是隕石燒穿了大氣層所致。
但據聯合科研所發來的最新內部消息顯示,這是隕石在穿越大氣層時,經歷高溫
摩擦後本體產生裂縫,所散發的未知異星物質與雲層產生的特殊化學反應所致,
目前仍在觀察中,仍未能確定其威脅程度。
很快,十多天過去,這些紫黑色的雲團還是那個樣子,也不見再有什麽異變,
唯獨顏色還淡了些,似乎正在緩緩消散。天天在頭上飄著,也沒出現打雷閃電,
民眾們也就聽之任之,反正也不影響生活。但陳旅長對其總有種莫名的警惕,他
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五章 紫雨
陳旅長轉身走回設在鎮政府大院的指揮部,最大的會議廳已經被改造成臨時
的指揮調度平臺。主墻壁上掛著一幅超大型世界地圖,上面不規則的標註著數量
不一的紅色圓點。仔細看去,琉球列島、朝韓半島紅點較少,而東南亞、南亞半
島和西歐就比較密集,東歐及西伯利亞,還有澳洲的紅點則分的很開且散。
另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北美和南美,花旗國和麻葉國上的紅點,就像是在
一大塊披薩里放了幾坨用料十足的肉丸和鮮蝦,而南美各國,則如同零星點點的
撒了點芝麻。
阿非利加大陸和其余地區,暫時沒有標註。
會議廳原本的橢圓桌被移走,現用幾張寬大平整的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擺著
一個巨大的立體沙盤,以清河市為中心,向周邊縣市擴展開來。只見市區大部,
都插著密密的藍色小旗,將東、南、西面的出口全面堵死,只剩北面的通道,延
伸至龍潭鎮才插了幾面零散的紅旗,另有一條斜向西北的生命線遙遙連接著蓉城
方向。
再看偏東北方向,隔著清河市區,又插著數面紅旗,那是第五十二機械化步
兵師的殘余部隊,目前已退至西陵縣丘陵地帶,背靠著夷陵市,擺出防衛的架勢。
而在夷陵市的東北和東南方向,又出現了兩大團密集的藍色小旗,夷陵市的駐軍
已推進到當陽、枝江、松滋一線構築防禦建立安置點。
整個荊楚省的西南部就是目前的局勢,兵力嚴重不足,其他地區的友軍要麽
被別的疫情區牽制住,要麽需要鎮守要害,輕易不能動,防止別有用心的組織渾
水摸魚,後院放火,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雖然部分地區已經實施了戰時條例,召回大量預備役軍人,但是,部分人已
經無法應召而來了,他們被隕石病毒侵蝕成了行屍,成為了對立面的敵人;而其
他人,因為交通阻斷,地域偏遠,想要在短時間內集結並形成戰鬥力,現實是不
允許的。
重新審視了一下沙盤上的形勢,陳旅長有些感慨,十多天前,他帶領空降旅
奉命緊急傘降到清河市時,從未曾想到災情會急轉直下失控到如此地步。清河市
雖然屬於國內四線縣級城市,但下轄10個鄉、3個鎮、和172個行政村,總人口逾
83萬,其中主城區面積 17平方公里,人口規模超過13萬!
當時全旅齊裝滿員才五千多名官兵,就要引導和疏散超十萬的民眾,根本就
是杯水車薪。
雖然當時和市政府統一協調後,當地的武警、特警、消防及公安幹警上千人,
很快就被調撥和劃分到各區域麾下統一指揮,但人手仍是捉襟見肘,不過他們熟
悉本地情況,只要配合得當,堅持到陸軍主力部隊到達就基本完成了任務。
這些當地的警員和空降旅的官兵們,為了保護當地群眾安全轉移,不分晝夜
連軸轉,有許多人當場犧牲,成為行屍口中的血食,也有些人病變之後,倒在了
袍澤或同事的槍口之下。
其實誰也沒想到,造成巨大傷亡和被動局面的關鍵點,居然是一道姍姍來遲
的自由防衛開火命令。
通常警察遭到持械、持槍支、爆炸、劇毒等危險物品攻擊,或多人圍攻等嚴
重暴力攻擊,危及民警、治安輔助人員及其他公民生命安全的,都可對其還擊或
開槍擊殺,因為這有法可依。
但是,軍隊呢?這是在國內啊,他們是來救災的,又不是來打仗的。被病變
的行屍攻擊,在沒得到衛生防疫部門正式確認對方為無意識病人,還是嗜血病變
體之前,誰敢胡亂開槍?真當這是什麽喪屍影視劇,隨隨便便就能消滅對方,不
需要負任何責任的嗎?誰敢開這第一槍?!
所以,當時在街道上就出現了無比怪誕的一幕,開槍射擊的戰鬥主力,居然
是武警和特警,疏散群眾的反而是正規部隊,只有少數戰士手持防暴盾牌和鋼叉
協同防守。
等到總前委的開火命令下達,部隊已經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尤其當受傷的士
兵感染病變後,陡然暴起撲向救治他的醫護人員或戰友瘋狂撕咬,那一天士氣的
損傷是觸目驚心的。
不願再回想那段痛苦的記憶,陳旅長雙手搓了搓臉,又接過勤務兵遞來的濕
毛巾擦了一把,他走到指揮室一側推開窗戶,讓外面的風吹進來,消解一下內心
的煩悶。此時天色已經擦黑了,今天只來得及送走第一批群眾,明天等車隊返回,
盡量多送走一些,希望接下來一切順利吧。
沒過多久,天空中忽而閃了幾下,緊接著一個炸雷響起,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陳旅長盯著那紫黑色的雲團,眉頭登時擰成了川字。
街道上,還在排隊領取物資的人們,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反應各異,有的天
生討厭被雨水打濕,咒罵著躲入路旁的民居,同時回頭警告別人不要插隊;有的
早就不喜歡這陰沈濕悶的天氣,下場雨剛好涼爽一下,雙手去接雨水,還趁勢抹
了把臉。
等指揮部緊急通知所有人盡量不要直接接觸、飲用、使用雨水時,大家這才
完全散開避雨,那些執勤的戰士身上衣服都淋濕了。住的比較遠的本地居民,無
意中接了盆雨水,端進屋後借著燈光才發現,這雨水居然是深紫色的,看著瘆得
慌,連忙倒掉了。
這場災變後的第一場雨,一直下到深夜才逐漸停住。
安天河今天白天值崗,晚上就輪休,再加上昨晚的事情沒睡好,吃過晚飯就
躺下了,睡得跟死豬一樣,直到後半夜兩點多才被尿給憋醒。
他睡眼惺忪的起來,走出房門,去院子里廁所解決了內急,剛想回去接著睡,
只聽到不遠處鄰居家的狗突然亂吠起來,很快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喉嚨,短暫
而急促的哀叫後便沒了聲息。
「不是吧,這個點兒,不安心睡覺,還有閑心打狗呢?」安天河有點同情白
天見過的那條黃毛土狗,不由多看了一眼。
剛轉身準備回屋呢,一樓客廳的黑暗里,搖搖晃晃的過來一個像是人,又不
像正常人類行動的東西,喉嚨里發出類似幹渴的出氣聲,在月光的映照下慢慢露
出半張臉來。
血管像靜脈曲張一樣從脖頸一直爬滿了眼角,鮮紅的血液自眼眶里溢出,漸
漸流到了下巴,整個眼球已經充血,鼓脹的像金魚一樣,仿佛下一秒就會崩裂開
來。
這個人形的東西走到門口時,身體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到處亂竄,使他像節
肢動物一樣,一抽一抽地擰出各種奇葩的姿勢,而後突然像癲癇病發作似的全身
顫抖起來,最後猛地一個停頓,站直了身體。
借著月光,安天河認出了在陰影中忽明忽暗的那張慘白的臉,是小胡!!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突然屍變了?白天不都好好的嗎?到底他媽地出了什
麽事?
就在這時,已經病變為行屍的小胡,那縮成針孔狀的瞳孔對上了安天河的視
線,它沒有戴平時的眼鏡,張開的大嘴空咬了兩下,接著就嘶叫著呼地一下朝安
天河撲了過來。
一句「臥槽」被生生咽回了嗓子里,安天河只來得及側身一閃,險險躲過了
小胡的一撲,習慣性地抬腿一腳,將其蹬得失去平衡滾倒在地,就像他在搜索隊
經常做的一樣。
可現在沒有隊友上前用鋼叉把它困住,也沒有空降旅的戰士補上一槍了。安
天河只覺渾身冰涼,白毛汗直冒,強烈地孤獨感迫使他喊道:「郭大壯!張軍!
老李頭!!別他媽睡了!趕緊起來!再不起來就……
「嘩啦~」
二樓的玻璃突然破裂,直挺挺板下來一個人,只見一位身穿消防服的戰士,
渾身是血的趴倒在地,還好樓層不高,沒有失去意識,他發現了還呆在原地的安
天河。
「快跑啊!跑——」話音未落,他已被起身撲過來的小胡,狠狠一口咬住了
喉管再猛一撕扯,鮮血頓時飈出老高,噴得它滿臉都是。
當刺鼻的鐵銹血腥味刺激到肺部時,安天河總算緩過神來,跑!我要跑!再
不跑來不及了!
抖抖索索的邁開步子,耳畔傳來瘋狂撕咬咀嚼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沿著熟悉
的小路奔了出去,但他忘了剛才是出來上廁所的,鞋子只是趿拉著,後鞋跟還沒
提上,果然沒跑兩步就腳下一歪摔倒了。
痛覺終於讓他徹底地清醒了過來,強烈地求生欲使他顧不上緩緩,霍地坐起
來,發現只剩一只鞋在腳邊,另一只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這時,他看見屋子里沖
出了更多已經屍變的人來,心下一橫,穿起一只鞋,再不敢停頓朝著主街道飛奔
而去。
還沒跑到一半,他就聽見了清脆的槍響聲,心里猛地一沈,糟了!鎮上也有
屍變!!這他媽的什麽情況!!
回頭瞧了瞧身後,發現沒有什麽行屍追著他,心下稍安,快跑到臨近主街道
時,他放輕了腳步,來回掃視著周圍,以防暗處有行屍撲過來。
街道兩旁的房屋內偶爾傳來幾聲淒厲地尖叫,很快又沒了聲息,此時手中沒
有武器,安天河只能順著墻角悄悄地前進,好在屍變的行屍多半都在屋內,外面
暫時是安全的。
武器,我需要武器!!他的目光朝裝備庫的方向望了望,又轉頭看了看通向
鎮出口空無一人的街道,低頭咬咬牙,朝著鎮內靠了過去。
越靠近臨時的裝備庫,槍聲就越密集,甚至還聽到了活人的聲音,膽氣頓時
一壯,三步並作兩步沖刺猛地一跳,雙手攀住了鎮政府的圍墻,趕緊抬起腿跨過
去,人還沒下去呢,就被人發現了,舉著槍喝道:「別動!什麽人?!」
「我,是我!我是搜索隊的成員……」腦子一急,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先下來,動作慢點!」鎮政府院內的燈下,那人聲音又直又快。
「我真是搜索隊的,我們隊長姓高,是空降旅高連長!「安天河不敢做多余
動作,翻身下墻,趕緊報出上司的名字。
那人聽到高連長,果然態度有所緩和,「你先轉過來,我要看看,你有沒有
被咬傷!」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安天河頭搖得像撥浪鼓。
「空口無憑,我要仔細檢查才行!」那人說著端著槍走上前來。
「我來檢查吧,他的確是我隊上的,小劉,辛苦你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
背後傳來。
安天河不由轉身看去,來人中等個頭,黝黑皮膚,一張面色沈重的撲克臉。
正是高連長。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8-17 21:13
標題:
末世之霸艷雄途 (06-09) 作者:沒有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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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霸艷雄途】
作者:沒有方便面
2020/08/17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六章
一輛軍用卡車呼嘯著沖出鎮政府大院,將那些擋路的喪屍猛然撞飛,身體打
著旋兒拋飛出幾米外,車前防撞欄上全是它們殘留的粘稠血液,還有些直接被卷
進了車底,寬大的車輪碾壓過去後,地上就多了一層血腥肉餅。
然而,各個方向的喪屍之前就循著槍聲逐漸聚攏,現在又聽見卡車弄出這麽
的巨大動靜,四面八方的喪屍開始用百米沖刺的速度橫沖直撞了過來,硬生生地
撞在卡車外殼和高護欄上,企圖沖進後車廂,聽著嘭嘭嘭的撞擊聲,所有人的臉
色幾乎跟月光一樣慘白。
今晚之前,安天河在市區見過的行屍,完全不像現在這樣瘋狂,它們最多伸
著病變的手臂略微遲緩地向前行進,無論是速度和力量都沒有這般有爆發力,根
本無法相信它們是同一種怪物。
車後的行屍如潮水般匯聚到一起,幾乎不到一分鐘就塞滿整個街道,嘶嚎著
像浪頭般壓蓋到卡車後廂。
「嘣!嘣!!」「噠噠噠噠噠——」
位於車尾的武警和空降旅戰士用手中的霰彈槍、突擊步槍,不停地朝滾滾撲
上來的行屍群掃射著,時明時暗地槍焰,映照出那些猙獰灰敗的頭顱,以及冒著
血汙的尖牙利口。
一頭異變行屍猛地縱身一躍,兩手又穩又準地扒在卡車後欄上,剛想起身躥
進來,「嘣」的一槍,它頓時少了半張臉,但即便腦袋被霰彈打地後仰,手仍然
死死扳住毫不放松,由於射擊距離太近,紅灰色相間的腦漿像瓢潑一樣呈扇形噴
了出去,濺地後車廂到處都是,一股濃烈的惡臭同時撲鼻而至,引起一陣驚呼。
其它的行屍似乎開始有樣學樣,都跟著往上飛撲,但在車上的武警戰士僅有
數人,其余都是被救的幸存群眾,一時開始險象環生。
此時,安天河連忙上前,腳下蹬著高連長給的一雙軍靴,手中握著才領到的
防暴長棍,上前連續捅了幾下,將還扒在後欄上的行屍殘體給頂了下去,連帶著
掛在殘屍上準備撲進來的行屍也掉落下去。
行屍越來越多,彈匣卻很快打空,幾乎連更換的時間都沒有,一名戰士趕緊
掏出數顆手雷連連扔出,幫助其他人爭取換彈時間。
「轟轟轟!!」連續的爆炸將車後瞬間清空出一大片範圍,卡車的油門早已
踩到底,就此逐漸拉開了與屍群的距離。
不過仍有幾頭行屍已經爬上了卡車,有好幾頭正掛在駕駛室兩側,用手又撓
又拍,連腦袋都用上了,連續撞擊著玻璃,急切地想沖進去吞噬鮮活的血食,有
一頭用力過猛,直接撞裂了自己的腦袋,烏黑的鮮血瞬間灑滿了整扇玻璃,滴滴
答答地往下流淌,但攻擊依然不停。
好在軍用卡車的玻璃,那都是可以防彈的,狂暴狀態下的行屍暫時還不能造
成直接的破壞。但是,後車廂就沒這麽好的防護了,雖然四邊都有較高的金屬護
欄,但頭頂只是蓋著一層防雨布篷,數頭行動迅捷地行屍,在車頂爬行時,能清
晰地看到防雨布被踩的凹陷起伏的樣子。
一名戰士看得心焦,抬手就朝頂部打了一梭子,雖然擊中了行屍,但防雨篷
也被射出了好幾個連著的彈孔,倏地,一條帶血的胳膊「嗤啦」一下穿透布篷插
了下來,接著縫隙被嘶叫著的行屍越扯越寬,武警和戰士們連忙開槍射擊,但卻
反而擴大了篷頂的損壞區域,再也承受不住行屍們的重量,嘩啦一下全都掉落進
來。
後車廂內頓時尖叫驚恐成一團,打頭的行屍幾乎被打成碎塊,但是有了它做
肉盾和吸引註意力,其余傷勢不重的行屍立刻躥了起來,撲到離他最近的戰士身
上,異化的手爪直接插進了他的胸膛,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濃稠的鮮血瞬
間從斷裂的動脈噴湧而出,澆了旁邊的武警一身,那氣味越發刺激著另外的行屍,
攻擊更加瘋狂。
後車廂失守了,坐在駕駛室的高連長通過連接的小窗口,舉著手槍瞄來瞄去,
卻根本無法扣動扳機,都混在一起,光線也昏暗,很容易造成誤傷,情急之中,
只得一面讓駕駛員減速,一面沖後車廂大聲高喊:「跳車!!把防雨布掀起來,
趕緊跳車!!」
之前經常坐這種車去市區執行任務的安天河,本來已經驚慌失措,這聲提醒
無疑是一根及時的救命稻草,他挺起防暴長棍將一頭靠近的行屍給全力頂退,馬
上轉身抓住車廂右壁的防雨布使勁向上一扯一掀,頓時露出一人多高的空隙來。
「從這走!!」求生的本能驅使下,他就喊了一聲,便當先翻過貨廂護欄跳
了下去,此時車速已經很慢了,跳到地上稍微往前一骨碌就能站起來,還沒等他
站穩呢,一具溫熱的身體帶著尖叫,又將他重新拍倒在地上。
撞得他眼冒金星,一時有些發蒙,才緩過神就想破口大罵,但是鼻尖嗅到的
些許甜香,臉上蓋著大團的豐碩柔軟,堵得他嘴都張不開。但此刻根本生不出什
麽綺念,他下意識地伸手推開對方,相扶著站起來,手中感受到的綿軟和輕盈,
符合他的判斷,果然是個女人。
昏暗中,他看不清女人的相貌,只見她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臂膀,渾身發抖地
抽泣著,連句謝謝或對不起都說不出來,顯然已經被嚇得不行了。這地方不宜久
留,安天河左手拾起防暴棍,不知怎的,右手順勢就拉著女人的胳膊,拽著她就
往河邊樹林里跑,也顧不上其他幸存者了。
剛跑進林子里,只聽卡車的發動機又轟鳴起來,安天河心里一驚,回頭望去,
只見車前大燈忽然向右一拐,跟著連續的幾聲槍響,已經追上來的屍潮嗅到車後
廂的血腥氣,又循著槍聲一股腦朝卡車奔湧而去。
高連長,在這個時候,依然選擇給他們這些幸存者爭取生機!否則,他完全
可以徑直加速離開龍潭鎮,還減輕了包袱。
安天河的眼眶忽然開始發燙,嘴唇也顫抖起來,腦海中閃過那個眼神堅毅,
愛板著臉的黝黑面孔,心里直發酸,從此,這個軍人的形象就像烙鐵般深深地印
在他的記憶里。
還沒傷感多久,背後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誰?」安天河屏息觀察了一下,才壯著膽子出聲問道,希望對方是個活人。
但是馬上,那噩夢般地「嗬阿——」嘶吼聲驚得他一跳。
「瑪德,什麽情況?怎麽還能追到這里來?!」安天河加快腳步,拉著那個
女人繼續向前走,剛下過雨,樹林里又濕又滑,地上又軟,稍不註意就是一腳稀
泥巴,更加耽擱速度。
尤其那女人外面裹著裙子,里面又穿條褲子,走起來經常被灌木叢掛住特別
影響效率,耳聽著那行屍的聲音越來越近,安天河頓時發了狠,低頭盯了女人裙
子一眼,「對不起了!」說著,就伸手抓住那裙邊雙手用力一扯,「嗤啦」一下
撕開,露出修長的兩條褲腿。
女人頓時後退著連聲尖叫,雙手還不停拍打著安天河的胳膊,「你幹什麽!!」
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安天河故作兇狠地道:「閉嘴!!想死在這嗎?不想
死就聽我的!」見她不再掙紮,他便松開手,趕緊加速撕開裙子,只留腰間和斜
繞膝蓋以上的一圈,其余的全部扔掉了,然後繼續拉著她向前走,這回速度果然
加快不少。
眼看就到河邊了,但是之前高連長說過,晚上這次病毒突然爆發,很可能跟
下雨有關,而這河流里不知混入了多少雨水,他根本不敢沾,否則就直接淌過河
去。
兩人氣喘籲籲地沿著河流走著,忽然旁邊的樹叢中躥出一頭行屍,忽地一下
把安天河撲倒在地,那血盆大口張著就朝他的喉嚨咬了下來……
「啊~!!」安天河猛地坐了起來,滿頭都是冷汗,他雙眼發直地楞了一會,
才環顧四周,自己不是在河邊,卻是在一個房間里,陌生又有點熟悉,他抬手抹
了把汗,雙手在自己身上來回摸索著,沒有傷,沒有被咬傷!心下稍安。
那這里是……
隨著記憶漸漸複蘇,他總算想起來,距離逃亡的那個夜晚,已經是九天前了。
有些疲憊的重新躺下,感覺渾身汗涔涔黏糊糊的很難受,嘴里也發幹,很想喝點
水再洗個澡。
他起身下床,習慣性走進旁邊的小隔間,這里原先是個衛生間,但是擰開水
龍頭,卻一滴水也沒有,不由感到更加口渴。
忽而聽到樓上有淅淅瀝瀝的水聲,他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隨即在墻角看
到堆在一起的成件裝的純凈水,他面色大喜,上前抽出一瓶,擰開蓋子咕嘟咕嘟
猛灌了一氣,大半瓶水眨眼就消失入腹,稍微歇了口氣,又仰頭把剩下的全部喝
完。
此時,浴室里的滴水聲戛然而止,款款走出一位花信少婦,她沒有穿換洗的
睡衣,只用一條不太合身的半舊大毛巾裹著嬌軀,顯然不是常用之物,她一邊走,
一邊用另一條毛巾擦拭著頭發,本來心情還不錯,忽而發現二樓客廳里還有別的
人,登時身子一僵。
安天河聽見輕柔的腳步聲,轉頭一瞧,只見一具玲瓏浮凸的雪白半裸女體站
在身後,精致的鎖骨,玉雪般的肌膚白得發亮,一道幽深的乳溝如磁石般牢牢地
勾住他的視線,根本挪動不了半分,略顯窄小的舊毛巾下,一對堅挺的酥胸漲鼓
鼓的半掩著,直接讓他血氣翻湧直沖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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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看!!」
嬌軀的主人慌亂地伸手遮蓋著,纖細嫩白的左手無名指上一枚婚戒,刺的他
一個激靈,滿臉發燙,視線連忙移開,剛掃到對方濕潤的秀發和怒目而視的杏眼
時,一條略濕的毛巾就扔了過來蓋住了安天河的臉。
「流氓~!!」少婦環抱著毛巾,小碎步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啪地一
下甩上門。
只留下安天河漲紅著臉,無比尷尬地站在客廳里。
.
第七章
少婦就是那晚,和安天河一路逃亡的女人,她名叫夏妍。
夏妍今年二十四歲,老家就在清河市,剛結婚一年多,老公姓陳,主要在省
城發展,自己開了個建材公司,憑借著家族里的人脈,效益還不錯,所以生活條
件還算可以,屬於小康以上。
兩人是在大學里認識的,雖然對方並不完全符合她的理想型,長相只能算過
得去,但是為人勤快上進,對她也比較遷就,再加上都是清河市的老鄉,飲食習
慣很接近,前後追了她大半年,終於抱得美人歸。讓當時無數眼饞這朵校花的單
身狗們,好一陣傷心,甚至有人放話要找他單挑,但最後都不了了之,引為笑談。
這次夫妻倆回來,是因為家中有老人病重,怕是不久於人世,尤其心心念念
夏妍這個親孫女。老人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沒過多久還是撒手人寰,於是又要
操辦喪事,所以,兩人這次待的比較久,誰也沒想到會遇上隕石災變。
好在家中父母,都趕上了軍方的飛機,先行轉移離開,即便如此,本地親戚
中,還是有不少人遇難。尤其是前兩天的夜晚,夏妍的老公在一片慌亂中,同樣
被屍變的人群所吞噬,對她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打擊。
這兩天她跟著安天河,一直渾渾噩噩的,眼睛里一絲光亮都沒有,只得趁著
沒有下雨,先找了個農家私房安頓下來。這家主人不在,是砸開了門鎖才進去的,
或許早已是在外遊蕩的行屍也不說定,反正在來的途中,安天河用防暴長棍就捅
死了好幾頭落單的。
在沿途搜尋中,他找到一截鋼釬,把原本就尖細的錐頭磨得更加鋒利,再用
細鋼絲和鐵釘,將其牢牢固定在長棍一頭,就制成了一把簡易的長矛,憑著這把
武器,外加一頂全覆式摩托車頭盔,安天河才能順利帶著夏妍走出這麽遠。
附近農戶住的很分散,自來水不知為何都停了,外面被雨水淋過的河流那是
不敢接觸的,即便有幾戶人家打的水井,可地下水跟河流都是互通的,只能幹瞪
眼瞧著。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安天河路過一個村莊口時,發現有一家小超市,村內的
房屋比較緊湊,住戶也不少,他不敢一個人進去,於是就溜進小超市去看看,其
實別看招牌上寫著超市,充其量也就是個稍大點的小賣部而已。
門對外敞開著,出入口有大一攤血跡和部分殘肢,成群的綠頭蒼蠅盤旋繚繞,
安天河忍著惡臭故意在外面弄出點動靜,小超市里依然沒有反應,小心翼翼地走
進去,仔細打量一遍,確定不大的空間內真的沒有行屍,才安心的開始搬東西。
水還有不少,成件瓶裝的,桶裝的,他一個不落,全都轉移到電動三輪車的
貨廂里——這原本是一輛送快遞的車,騎手不知所蹤,電量還有四格,便毫不客
氣的征用了。奇怪的是,超市內的飲料和零食似乎被誰搬空了大半,無所謂,有
什麽便拿什麽,吃的用的穿的都不能放過。
飲水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食物除了超市弄來的零食小吃,安天河還在周
邊農戶家中搜刮了些大米、面條、臘肉什麽的,有的家里冰箱里的東西還沒全部
壞掉,斷電似乎就是幾天內才發生的,於是蠟燭便是晚上唯一的照明了。
安天河忙進忙出地搬東西回臨時的住所,累得滿頭大汗,夏妍看見了,表面
上默不做聲,等他下午搬最後一趟回來時,居然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熱氣騰騰的大米飯;一盤炒青菜,葉子已經不是很新鮮;一盤切好的蒸香腸,
香腸是昨天在一家農戶的陽臺里發現的;湯碗里的白蘿蔔,是在戶主院子的地窖
里刨出來的,最後,還有一小碟老幹媽油辣子,小超市出品。
平時普普通通的一頓家常飯,在如今的情勢下看來,奢華的猶如「滿漢全席」,
安天河端碗拿筷子的手,一時有些顫抖,每吃一口,都忍不住誇贊夏妍的手藝。
夏妍紅著臉,目光里也閃爍出點點生機,「廚房里的液化氣爐子,我用的還
不是很習慣,你不嫌棄就好。」
這一頓飯,將二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自此以後,兩人才漸漸熟悉起來。閑
下來時,常常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慢慢地不僅知道了對方的來歷,也了解到各
自的興趣愛好。安天河也是個油嘴滑舌,能侃大山的,於是,偶爾能聽見夏妍咯
咯地笑聲了。
夏妍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原本灰暗的眼神,現在正一點點亮了起來。
又一次午飯間,他們談到對未來的想法。
「安大哥,以後……你覺得清河以後會好起來麽?」
「嗯……我還是相信會的,就算,就算以後被廢棄,至少我要活下去,我的
父母還在蓉城等著我,他們養育我這麽多年,我還沒能好好孝敬他們呢——何況,
我還沒結婚,不想這麽白白的死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安天河說到結婚時,眼睛飛快地看了夏妍一眼,她
也不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吃飯,耳垂卻慢慢發紅。
見氣氛有些尷尬,安天河趕緊轉移話題,「唉,之前要是順利,高連長是準
備直接帶我們去龍灣河上遊的仙女湖水電站的,他說那邊還有少量軍隊駐紮,是
一個聯絡點,可惜……」
聽見這話,夏妍不僅沒有順著往下說,反而臉色突然轉黯,甚至連手中的筷
子也停了。安天河先是一楞,不知哪里又說的不對,隨後猛然醒悟,她老公就是
那晚沒得,我提這個幹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暗自給了自己一嘴巴,馬上默
默地扒飯,閉口不言。
這一頓飯後,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冷淡下來,夏妍除了吃飯和幫忙搬東西的時
候,其余時間都待在自己房間里,很少再跟安天河聊天。
安天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當天就誠懇道過歉,夏妍雖然嘴上說,他只是陳
述事實,並沒有冒犯到她,不要太放在心上,但是行動中傳遞的信息卻完全不是
這樣,急得安天河像熱鍋上的螞蟻,非常想做點什麽,來挽回或者說繼續升溫兩
人之間的關系。
到這時,他才明白,不知什麽時候起,自己的心里已經有了夏妍的倩影。
也許是吃飯相對時,那張清麗動人的臉龐;也許,是她眼神中的孤寂和哀傷;
或許,是她俯下身做事時,衣領口里顫巍巍的那對飽滿雪白的乳房;又或許,是
她裙角被吹起時,雪白的大腿耀眼的像天上的太陽。
憑心而論,天天守著這麽一位標致又性感嬌媚的大美人,孤男寡女,共處一
室,時間一長,是個男人都會動心,安天河顯然也不能免俗。
他知道,若非是眼下這種特殊情況,平時想要和這種級別的美女認識都難,
何談是親近,那更是難於登天,自己現在不抓住這種機會,還等到何時?
或許有的人會選擇霸王硬上弓,強行來,或者,以食物和水相威脅,逼其就
範。但依安天河的性子是做不出來的,二十多年守法公民的循規蹈矩,早已固定
了他的行為模式。
於是,連續兩天出門,安天河都在絞盡腦汁,尋摸著想個法子討好夏妍,博
得她的歡心,以便繼續提升兩人的關系。
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天下午,他蹬著一輛自行車(電瓶車沒電了)行至靠近
龍灣河邊的樹林時,忽然發現在樹叢背後,有一幢被忽視的嶄新豪華小洋樓,於
是連忙騎了過去。
這小洋樓有獨立的院子,正門由兩扇合金大門把守,有拇指粗的鎖鏈鎖著。
安天河這幾天到處「串門」搜集物資,很多工具都備齊了,要是以前,他只能翻
墻進院子了。打開自行車上的工具包,取出手動液壓鉗,哢嚓一下,就把鎖鏈給
剪斷。
吱呀一聲推開大門,手持自制長矛,戴著頭盔,一步步走進了院子。
這是獨幢的別墅,有三層,一樓有車庫和巨大的落地窗,頂樓有露天陽臺,
圍著繞了一圈,沒有看見被破壞或是有鮮血的痕跡,似乎有些日子沒人來了。車
庫的卷閘門緊閉著,一樓的大門也是反鎖的,好在後院有一架扶梯,安天河脫下
頭盔,順著高梯爬到了二樓的露臺。
這里的玻璃側門也是鎖著的,無奈之下,安天河用長矛的另一頭,砸碎了一
扇窗戶才小心翼翼地鉆了進去。
里面的裝修和設施一看就是高檔奢華的,連床墊也是乳膠的,坐上去很有彈
性很舒適。安天河在客廳一個瓷器碗里,找到了房屋的備用鑰匙。可惜車庫里是
空的,沒能見到什麽好車,應該是主人已經開走了。甚至,廚房和冰箱里面食物
也是寥寥無幾,顯然主人並不經常來這里住。
這一切讓安天河很失望,覺得這別墅徒有其表,其實里面空洞的很,還不如
普通農家實在。從房間走到頂樓露臺,又溜達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麽重要的物品,
於是他準備離開了,走之前隨意往右瞟了一眼,只見一個大型圓形立體不銹鋼水
箱,旁邊斜立著幾塊太陽能板。
這是?他走上前,發覺這幾塊太陽能電池板與水箱相連,中間有個小的液晶
顯示屏亮著,低頭看去,只見上面內容是:發電功率87%,水箱溫度75℃,水溫7
3℃。
要知道他幾乎搜索遍了附近的房屋,這還是第一家有顯示屏亮著的地方,用
太陽能發電自給自足,還真夠奢侈的。可是先前在屋內是沒有電的,看來是專供
這個水箱使用的了。轉身又朝水箱走過去,水箱上有個透明的水位刻度,停止在
96 的數值上,也就是說幾乎是滿的。
可一樓二樓的水龍頭都試過,也沒有水呀?那它到底連接到什麽地方去了?
安天河想了一下,突然一楞,接著發現了什麽似的飛一般往樓下躥,跑進二樓的
淋浴房,他右手顫抖著打開了花灑的開關。
「嘩~~」溫熱的多股線性水流,從正方形的大花灑中噴射而出,讓許久沒有
痛快洗過熱水澡的安天河激動異常。
樓頂的水箱雖是單循環自動上水的,但是自從龍潭鎮爆發屍變以來,周邊地
區都斷了電,而房屋的主人有段時間沒有回來過了,也就是說現在水箱里的水不
是活水,質量肯定有所下降,但是,一定是幹凈的水源,可以用來洗澡,甚至飲
用!
想起幾天前,夏妍就曾半是抱怨半是期盼的說過,什麽時候可以洗個熱水澡
啊,感覺自己身上都要發黴了。
安天河舒心暢快地一笑,這次可以達成她的願望了。
.
第八章
等安天河蹬著自行車,飛也似的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夏妍後,她果然驚喜
異常,拍著手就想馬上出發。因此,當天就跟著他坐著一輛燃油三輪摩托車,帶
著一些常用的東西搬了過來。
平時一個人出來,為了隱蔽自己,安天河都盡量選用沒有噪音的交通工具,
但是這會,又要帶人,還要載不少東西,只能冒點風險了,好在周圍的人家都住
得分散,離這個別墅又不是很遠。
那晚,兩人各自舒舒服服痛快地洗了個澡,還順便把衣服里里外外,也給洗
了一遍,安天河的衣服也是夏妍洗的,似乎是為了獎勵他找到這個「寶地」。
然而,放肆清洗的後果也是嚴重的,就這一次,水位就下降了接近五分之一,
看來這水箱的儲量並不多。於是,兩人商議,以後只能用淋浴的水洗頭,其余的,
還是節省一點燒水洗,尤其禁止洗衣服,好在這家也是入鄉隨俗,用的液化氣爐
竈。
可對於安天河來說,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兩人的關系又恢複了。而
且,洗完澡後,還能觀賞到由於沒有合身的替換衣物,夏妍無意間顯露出來的火
辣身材,無論是高挺鼓脹的酥胸,還是渾圓豐翹的肉臀,以及修長雪白的大腿,
看的安天河差點流鼻血。
當時夏妍就有些羞怒地呵斥了他兩句,他趕緊保證以後只要她打招呼沐浴期
間,就不上二樓來,並幫她守住一樓,嚴禁外人打擾,逗得她又好氣又好笑,隨
口道:「什麽外人,現在外面哪還有人?我看,就你這個外人最危險!
這話一出口,頓時一股曖昧的氣息,流動在兩人之間。夏妍霎時羞紅了臉,
狠狠剜了安天河一眼,快步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晚,安天河睡在一樓的房間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眼前總是晃悠著夏妍
的身影,他自從跟前任女友分手,也單身了好幾年了,這麽誘人的尤物近在咫尺,
是他以前在夢里都編不出來的事情,只覺得這長長的夜格外難熬。
迷迷糊糊中,竟然見到了高連長,他義正辭嚴地指著自己罵道:「你對她,
那是真的喜歡嗎?不是!你就是饞她的身子!你下賤!!」他特別想張口辯解,
卻發現根本出不了聲音。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那晚出逃的卡車上,一路險象環時刻處於生與死的邊緣,
直到突然撲出來的行屍將他猛然驚醒,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他頭昏沈沈
的,像是熬夜了一樣,感覺很疲憊。
等他跑到二樓喝完水,結果剛好撞上剛沖完澡的夏妍,這可倒好,昨晚剛立
下的保證啊,這臉打得啪啪響,也難怪夏妍會生氣了,更嚴重的是她開始懷疑安
天河是故意的,這可就是觸及底線的人品問題了。
這個時候就算道歉也沒用,不僅顯得毫無誠意,反而像是欲蓋彌彰一樣,安
天河無奈悻悻地下樓出門去了。
等下午回來,桌上擺著煮好的面條小菜,卻壓根見不到夏妍的影子,看來這
回她是真的生氣了。安天河一時又放不下臉面去道歉,只好孤單的吃完面就休息
了,心想過幾天,等她心情平複一點再說。
誰料到,後面幾天都是這樣,只見飯菜不見人,這下安天河真覺得自己被人
看低看扁了,防自己跟防著賊似得,頓時心頭火冒三丈,「行啊!你冰清玉潔,
你高不可攀!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你本來就不是我什麽人!憑啥總讓勞資處處遷就,忍讓著你?!既然合不
到一處,走不到一起,那就各走各的路吧!勞資不奉陪了!!」念及此處,他突
然又有點患得患失,就這麽離開,她以後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又或者想不開咋
辦?
忽而腦海中又閃過之前女神的身影,以及對自己漠然無視的樣子,於是又自
我嘲諷著,「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人家或許還巴不得你走呢!免得一天悶在
屋里還不痛快!!」
想到就做,安天河怒氣升騰,幾步跑上二樓,對著緊閉的臥室門敲了幾下:
「夏妍,你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時間不早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屋內的聲音平靜的就像個陌生人。
安天河強忍住怒氣,冷笑道:「不用了,我隔著門說也是一樣!你我本就是
萍水相逢,偶然才走到一路,既然現在相互合不來,倒不如分開各走各的,免得
大家都不自在。就這樣吧,明天我一早就走,不會再打擾你了!最後,我要明白
地告訴你,那天早上的事,是純粹的湊巧,我就是上樓喝個水而已,根本就沒有
想占你的便宜!!信不信隨你!!」說完,頭也不回咚咚咚地下樓了。
而臥室里的夏妍,此時卻從床上坐了起來,怔怔地楞在那里,心海翻起了狂
風巨浪。
「他,真的要走?!「她忽然有點發慌,像是懸浮在半空,腳踩不到地面了,
「是說說而已,還是一時氣話?」
先前想起他只會覺得有壓力,難以面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可現在,
忽然又記起平時那張溫和的臉,對自己噓寒問暖,笨拙地討好,刻意地遷就,她
又怎麽會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何況,一旦自己不小心走光,這個家夥直勾勾的
眼神,像是有火在燃燒,恨不得要把自己給吞下去,看得人真是又慌又氣。
自己從小到大,這樣的眼神見的多了,比他更色,更下流,更猥瑣的都見過。
所以,在人際交往中,尤其是跟異性交往中,她都很敏感,只要對方稍有逾矩的
苗頭,她都會條件反射般做出反應,警告對方註意私人距離,甚至從此冷了臉,
徹底不再與之有交集。
「自己對他是不是有點太冷漠,太苛刻了?」夏妍感到有些委屈,「可自己
是剛失去了丈夫的人呀!怎麽可能,這麽快接受一份新的感情!你把我當成什麽
人了?!如果隨隨便便就……那不成了那種女人!」
夏妍的眼眶有些發紅,一時越想越難過,索性賭氣地躺下,」要走,你就走
好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沒什麽大不了的!難道離了開你,我還活不下去了?」
想是這麽想,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出來,瞬間打濕了枕頭。
房間里的黑暗似乎越發的濃重,壓得蠟燭微弱的火光時明時暗,仿佛隨時可
能滅掉,夏妍抽泣著,心里七上八下的,嘴里時而念著父母、奶奶,時而念著亡
夫的名字,問他們自己該怎麽辦,直到哭累了才昏沈睡去。
許是昨晚精神耗費的太多,第二天上午快十點多,夏妍才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她慌忙看了看手表的時間,霍地坐起來,側耳聽著樓下有無動靜,她很想下樓去
查看,但又怕安天河暫時還沒走,那樣會非常的尷尬。
瞻前顧後的,一直糾結到十一點多,她才推門出去假裝去衛生間梳洗,實際
耳朵一直在聽著樓下的聲音,可是好像除了她自己慌亂的心跳,什麽都沒有聽到,
她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沈,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草草漱洗了一下,她便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一樓依然沒有動靜,前門緊閉
著,像是從沒有人來過,夏妍咬住自己開始顫抖的嘴唇,懷著最後一絲希望,走
向安天河的臥室,握住門把她的心幾乎要跳出來,輕輕一扭房門就打開了,床鋪
整齊的疊好,那人常用的背包、長矛和頭盔隨著人一起,全都消失不見了,空空
如也。
夏妍頓時只覺得心和腦子里都一片空白,眼淚不聽使喚地就自己流了下來,
一串串的,原以為昨晚哭的就夠多了,可當現實真的無情呈現在你面前時,她只
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當痛感撐滿了整個肺部時,一股氣不由自主地沖了出來,
帶著悸動和絕望——
「安天河~!!你個混蛋你~真的就這麽走了~啊?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麽?!」
離開別墅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安天河,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回頭望著
別墅的方向,心中的傷感揮之不去。
早上他故意磨蹭到快九點才出發,就是想看看夏妍會不會出來送他,甚至是
挽留一下,結果人家壓根就沒出現;就像當初女神第一批坐車離開龍潭鎮,沒有
自己的存在,現在應該在蓉城活得很滋潤吧,哪像自己這麽艱辛,有今天沒明天
的,隨時都要提心吊膽。
唉,自己的感情之路,為何總是這般曲折多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會遇到一
個對的人,又或者根本沒有這樣的人,安天河的心里直發酸。
抬頭看向天空,紫黑色的雲團顏色已經淡了很多,但始終凝而不散,牢牢遮
擋住陽光,這會越發得低沈下來,臥槽,不會要下雨了吧,真是出師不利,得趕
緊找個地方避雨才行,前方都是崎嶇山路看不到人家,只有剛才路過的地方有個
小屋子,看來只能先回頭了。
下午兩點多,雨開始越下越大,一直持續到天擦黑,才逐漸收住。
夏妍一個人待在別墅里,只感覺自己被遺棄了,無依無靠的像隨風飄搖的蒲
公英,完全不知道以後會飄向何處。對活下去的茫然無措,以及對未來的恐懼,
讓她完全失去了方寸,什麽也不想吃,水也沒心思喝,呆坐在一樓大廳里。
等天徹底黑下來,她心底最後一絲隱約的希望火苗終於熄滅,理智告訴自己
安天河是真的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這樣的現實讓她依然無法接受,一會對某
人的薄情決絕感到怨憤,一會又埋怨自己處事不該那般剛直,不給對方留轉圜的
余地,才會造成如今這種局面,內心很快充斥著淒苦和悲涼,眼淚再次不知不覺
滑落。
夏妍從未想到,夜晚的一樓是如此的空曠和黑暗,讓她心驚肉跳的,幽暗地
角落里仿佛藏著不知名的怪物,隨時都會撲出來,嚇得她從廚房抽出一把剔骨用
的刀,登登登地跑上樓,回到臥室,她一口氣點了好幾根蠟燭,最後還把房主留
下的香薰蠟燭也給點燃,希望能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
這時,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屋里猛地亮了起來,緊接著一個炸雷哢啦啦
打下來,窗子都被震得發響,所有蠟燭的火苗也跟著來回顫動,夏妍「啊~」的
一聲,丟掉手中的刀,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無助地蜷縮在被子里 瑟瑟發抖。
雷聲隆隆遠去,似乎正在消散,然而,下一秒,一道持續時間更長的閃電幾
乎照亮了整個天際,四下里被映照的如同白晝,「轟——轟——」兩個巨雷幾乎
同時炸響,整個房屋似乎都跟著震顫起來,「啊——」夏妍嚇得花容失色,恨不
得將頭埋進乳膠床墊里,嘴里下意識地低聲哭喊著:「安天河,你快點回來~~你
快回來!」
天空的閃電如同巨大的龜裂紋路,安天河騎著三輪摩托車速度拉滿,飛也似
的往前方的房屋沖去,剛才的炸雷即使隔著頭盔也能感受到它的威力,偏生周圍
就他一個人,趁著雨暫時還沒下來在趕路,嘴里不住念叨著神佛保佑,不要讓雷
劈中自己。
好容易看見了樹林背後熟悉的別墅,他心里一松,暗嘆自己真是走背字,離
開的第一天又是下雨,又是打雷閃電的,原先裝滿生活必需品的背包,也在搏殺
行屍的危急時刻,滾到了河里被瞬間沖走,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先回來,再
做打算。
剛把車騎進小院車庫里,又是一個炸雷打響,驚得他縮了縮脖子,連忙手動
將卷閘門放下,這才長籲一口氣,抹了把汗水。車庫內有個側門,可以直接進到
屋內,他心里有些忐忑,一邊脫下沾染了泥漿血汙的外套,一邊準備好應對夏妍
的說辭。
在隆隆雷聲的間隙中,夏妍敏感地聽到有發動機的聲響進到了院子里,那個
聲音很耳熟,她楞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心臟開始狂跳,一陣莫名的喜意開始在全
身蔓延,但同時又有些遲疑和害怕,萬一……不是他呢?她後背有些發涼,雙手
在床上摸索著找到了刀具,一下抓在手中,緊緊攥著。
她下床悄悄打開了臥室的門,側耳聽著樓下的動靜,來人進屋後並沒有到處
亂翻的聲響,讓她大松了一口氣,滴滴答答的水聲,似乎是在廚房那邊清洗著什
麽,鼓起全身所剩無幾的勇氣,夏妍緩緩走下樓梯。
下到一半,發現那人正打著手電,摸索著劃亮火柴,動作非常熟練,夏妍已
經激動得全身顫抖起來,但仍是試探地問了一句:「誰?!」
那個身穿運動背心的男子一下呆住,有點緩慢地轉過身,回到:「是……是
我,安天河……」
恰巧這時亮起一道閃電,兩人在瞬間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樣子。
安天河沒成想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正想著該怎麽說出
先前準備好的說辭,只聽當啷一聲,金屬掉在木質臺階上,緊跟著咚咚咚地下樓
梯,伴隨著一陣香風,一具火熱柔軟的身子已經飛撲進了懷里。
他條件反射般將身軀的主人環抱住站穩,只聽夏妍聲帶略顯嘶啞地哭道:
「你個沒良心的混蛋!!你還知道回來~你!!」
她一邊數落著,一邊恨恨地捶打著安天河的胸膛和肩膀,嘴里依然不停,
「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回來……」
安天河腦袋一陣發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昨天和今天的夏妍,態度一
百八十度大轉彎,簡直判若兩人,但是潛意識里好像又什麽都明白了,穩穩地摟
著她的腰,只覺得柔軟的像水一樣,感受著她的體溫,清新甜美的香氣縈繞在自
己的鼻腔,這一刻,他覺得一天再累也值當!
.
第九章
夏妍直打得手發紅酸痛,才停了下來,然後一口咬在安天河的左肩,放聲大
哭,將從昨晚累積到現在的委屈、不安、怨恨、恐懼、絕望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
很快就將安天河的左肩淚濕了一大片。
安天河只能輕拍著夏妍的後背不斷安慰著:「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
我不該一個人把你留在這里,都怪我!」惹得夏妍的哭聲更加洶湧。
這時,房屋外的電閃雷鳴更加激烈,還刮起了大風,安天河想先去把窗戶關
上,以免雨水飄進來,但夏妍一直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只好就這麽抱著
她,一手打著手電筒,關好了一樓的所有窗戶。
接著,又邁步走向二樓。行進間,夏妍胸前飽滿的雙峰就壓在他的胸膛上,
一起一伏地晃動摩擦著,已經單身好幾年的安天河,哪里經受得住這種考驗,胯
下的肉棒迅速充血挺立,恰好抵在她的臀股間隙里,隨著動作來回磨蹭。
已為人婦的夏妍,身體一接觸到那根硬邦邦的東西,哪里還不清楚是什麽,
俏臉頓時羞得通紅,哭聲也漸漸小了下來。此時,她和昨天的狀態已然完全不同,
當她今晚重新再見到安天河,自然而然撲到他懷里的那一刻,心里就明白,自己
早就已經離不開他了。
災變之後的世界,根本不能跟以前平和的生活來比較,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天
翻地覆,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只是自己下意識地拒絕承認,拒絕改變而已,依然
幻想著重新回到往日熟悉的世界運行軌跡中去,所以,她默默接受安天河對她的
好,卻拒絕對方的好感和進一步的可能。
然而,他僅僅是離開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夏妍就發現只剩下自己的世界,是
多麽的孤立無援,一個人想要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活下去,尤其是一個柔弱的
女人,根本是天方夜譚,她必須尋找一個依靠,尋找一副寬厚的肩膀,支撐著她
在這噩夢般的世界里活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時,她就已經非常後悔了,後悔沒有早點醒悟,只能痛哭著祈
求那個男人能夠回到自己身邊。無論是命運還是巧合,當安天河最後真的出現在
面前時,她的心對他就已經不再設防了,僅剩下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稍微一捅就
會破掉。
所以,她已經準備好,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情了。
下身強烈的生理反應,讓安天河有點心虛,生怕會破壞兩人目前難得的溫存
狀態,可是懷中的夏妍不僅沒有生氣而離開,反而將他摟得更緊,似乎一點也不
在意對她的輕薄甚至是冒犯,這讓安天河心下大喜過望,隱隱覺得,今天晚上可
能會迎來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次突破。
先將二樓其他房間窗戶都關好,最後來到了夏妍的臥室,大風呼呼地往屋里
灌,之前點燃的蠟燭全都被吹滅了,安天河迅速關好窗戶,拉上窗簾,重新點燃
了蠟燭,接著把夏妍抱回床上,可是他肯放手,夏妍環在他脖後的兩條鮮藕般的
胳膊卻不願松開。
「你……今晚別走,我,我害怕……」隆隆地雷聲又起,夏妍在安天河懷內
縮得更緊。
安天河只好斜坐在床邊,大手撫摸著她的肩背,安慰道:「好,我不走,不
走……」借著昏黃的燭光,低頭看向夏妍的臉龐,長長的睫毛,眼角還掛著淚痕,
哭得紅腫的雙眼,讓人頓生愛憐,那誘人的紅唇像是有魔力一般,拽著安天河吻
了下去。
「唔……」夏妍渾身一顫,只覺得自己柔嫩的唇瓣被對方火熱的雙唇包覆住,
略顯粗魯地含吮起來。安天河以前看了那麽多的「學習資料「,可是正到用的時
候,那些吻技根本想不起來,只會本能地含住對方溫軟細嫩的紅唇,笨拙地吮吸、
舔弄著。
夏妍只好被動地承受,偏著頭將柔嫩的粉舌伸出,與安天河的舌頭相互纏繞,
來回舔吸,交換著各自口腔的津液。
他的雙手也沒閑著,從纖細的腰肢逐漸向上,最後攀住兩座高聳的乳峰,隔
著薄薄的衣衫,一下一下的揉捏擠壓,感受著這兩團驚人的彈性,之前朝思暮想
的誘人峰巒此刻盡在掌握中,安天河亢奮的有些缺氧,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讓
雙方都緩一緩氣。
夏妍的胸脯快速起伏著,她羞赧地推了推安天河的胸膛,低聲吶吶道:「你
去洗一洗吧~我在這等你……」
安天河點點頭,急不可耐地去了。他並不在意進程被打斷,相反,但凡註意
個人衛生的女人,在做愛之前仔細清洗,那是很正常的事,他以前的女友也是這
樣,不洗幹凈堅決不準上床。何況現在還是病毒肆虐的特殊時期,好好清潔個人
那更是習慣成自然。
安天河洗澡的時間里,夏妍躺在床上緊張的微微顫抖,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將
自己交給對方,但是真到這一步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先去衣櫃中取出一條薄毛巾鋪在床上,墊在腰臀的位置,一下又抿著嘴將
其拿掉;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後又脫掉最外面的衛衣,只留貼身的圓領衫
……來來回回,反複折騰著。最後,她取下了左手無名指的婚戒,默默放進了床
頭櫃的抽屜里。
等安天河走出浴室,腳步聲臨近,她呼地一下吹滅了所有蠟燭,鉆進薄被子
里,連通紅的臉都蓋住了——雖然已經是五月份了,但因為長久見不到太陽,且
又經常下雨,所以,屋內的溫度還是有點涼的。
回到屋內,安天河發現一點光亮都沒有,連蠟燭也熄滅了,轉念一想,自己
跟前女友第一次時,對方也是死活不肯開燈,頓時就釋然了,也許,這就是女人
最後的矜持吧。
他吞了一口唾沫,在黑暗中摸索到床上,借著窗外不時亮起的閃電,發現了
躲在被子下的女體,安天河小心翼翼地在坐在床邊,側身躺了下去,定了定神,
伸手掀開薄被,隱約間,看見夏妍雙手捂著臉,胸口呼吸急促地起伏著。
安天河伸出一只手摟住她的肩頭,坦言道:「我會好好珍惜你的。」他扭過
身去,伸手拉下對方捂臉的雙手,夏妍全身一震,但終究沒有做出抗拒的動作,
被安天河側身環抱住,開始熱烈地親吻著她,吸吮著她口中柔膩的丁香小舌,兩
人的舌頭很快交纏到一起,發出嘖嘖的聲響。
在黑暗中,所有感官的敏感度似乎都上升了幾個檔次,他盡情品嘗著夏妍清
甜的唾液,滑膩的舌尖,對方芬芳的鼻息急促地噴到他的臉上脖子上,積攢了幾
年的欲望仿佛幹柴被點燃,瞬間火光沖天,身體迅速滾燙,肉棒再一次在褲襠中
高高地擎起,被繃緊的布料壓抑著非常不舒服。
「呼~呼~」安天河劇烈地喘息著,肉棒隔著內褲頂在夏妍的腹股間不斷磨蹭
著,不知不覺就翻身壓在了夏妍的身上,一雙大手急不可耐地蓋住了她的乳房。
夏妍此時沒有穿衛衣,只剩一件薄薄的圓領衫,乳房驚人的柔軟和彈性從手
掌上傳來,瞬間霸占了安天河的全部意識,不自覺就開始用力揉搓起來,但薄衫
下還有一件小巧的胸衣,柔弱的守衛著最後的防線。
安天河急於和那戀慕已久的峰巒做最親密地接觸,於是松開夏妍被吻得紅潤
的嘴唇,伸手拉起她衣服的下擺朝上褪去,夏妍瞇著眼睛,緊張地呼吸著自由的
空氣,身體順從地舉起雙臂,方便安天河將她的衣服脫掉,露出了粉色的蕾絲內
衣。
他一下就把臉埋了進去,舌頭伸進雙乳中間那幽深的溝谷里,從下至上來回
舔舐著,雙手仍不停歇,左右將文胸的肩帶一拉,兩只飽滿豐腴的大白兔便歡快
地蹦了出來,那不住晃動地豐滿乳波,讓安天河眼底的欲望燒得愈發熾熱。
喉嚨間低吟一聲扯掉夏妍的胸衣,安天河一口便含住其中一只欲望的山峰,
痛快地吸咂起來,如同沙漠中幹渴的旅人,遇到了綠洲的水源,邊吸邊用舌頭繞
著圈撩撥著那充血的紅豆,大手則攏住乳球外圍,使乳暈和乳尖盡可能的突出,
能夠更方便他品嘗這令人沈醉的美肉。
夏妍敏感地繃緊了身體,從鼻腔深處溢出了一聲嬌媚的呻吟:「嗯~~」上半
身也隨之向上拱了起來,她雙手環住安天河的脖子,手指插進他的頭發里,將他
的頭部壓向自己的雙乳,似乎想要獲得更多的快感。
安天河的嘴巴一直沒閑著,來回舔舐著沈甸甸的乳房下沿,然後又重新大口
包住乳暈和乳蒂用力吸著,偶然含住乳尖輕輕拉扯,惹得夏妍顫抖著倒抽氣。同
時,他也沒忘記照顧另一座乳峰,大手按在上面不住地揉捏擠弄,雖然之前就預
測過她的胸圍很大,但沒想到大到完全無法一手掌握,手指張開稍微一使勁就陷
了下去,乳肉從指縫間綻出來,再一松開,就驕傲地恢複了高聳與堅挺,就這樣
不停揉搓著,感受著乳球在手中變幻出各種形狀,只可惜沒有點蠟燭,暫時欣賞
不到這美景。
將一只乳房舔吸得濕漉漉的,馬上就換另一只,雨露均沾地寵愛這兩團讓人
著魔的聖物。直到胯下的肉棒硬得發疼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安天河的舌頭貪
戀地從乳溝舔過,一路向下,滑過平坦光滑的小腹,終於接近了誘人的花園。
夏妍此時已被體內升騰的欲焰燒得意亂情迷,她沒有抗拒,任由安天河快速
褪去了下體所有的束縛,完全赤裸地展現在他面前,安天河自己更是雙腳蹬踏著
踢飛了內褲,隨即趴在了夏妍的裸體上。
當男人寬大發燙的雙手撫上雪白的大腿,夏妍只覺渾身被過電般抽搐了幾下,
安天河俯下頭胡亂親吻舔吸了幾下大腿內側細嫩的肌膚,就已經控制不住地分開
她的雙腿,扶正硬邦邦的肉棒準備入侵了。
當充血昂揚的龜頭接觸到濕潤溫軟的花瓣時,夏妍的雙腿條件反射般收縮閉
合了一下,卻被安天河有力的大手牢牢扳開著,動彈不得。她緊緊地閉上眼睛,
只覺得下體的蜜穴正在不斷分泌出液體,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在黑暗中,安天河的肉棒在她的花園入口來回摩擦,試探了好幾次,都
不敢用力挺進,生怕找錯了地方鬧出笑話,頓時急得滿頭大汗。直到夏妍羞怯地
伸出手,扶住他的肉棒,引導著對準某個部位向前,他這才挺起腰桿,借著黏滑
的愛液擠開緊窄柔嫩的陰唇,緩緩地插進她迷人的秘密花園里。
一進入蜜穴中,那火熱與潮濕馬上緊緊地裹住了他的龜頭,隨著不斷深入,
層層疊疊的褶皺立刻包夾過來,如一只無形的小手攥住了他的肉棒,好緊!!好
熱!!
「嘶~~」安天河倒抽一口涼氣,極致的快感從交合處潮水般蔓延擴散至全身,
很快又像波紋般反彈回來集中到他的肉棒上,差一點就直接繳械投降,他連喘幾
口氣,等適應了蜜穴的緊窒,不願服輸地用力往陰道深處一插,粗長的陽具瞬間
盡根沒入。
「啊——」夏妍一下弓起身子,長長的一聲嬌吟脫口而出,只覺得陰道一下
被塞滿了,有一瞬間眼前發白,還沒等她完全適應,安天河就開始一下一下抽插
起來。
他喘著粗氣,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強壯的身體緊緊地壓迫著夏妍,肉棒在濕
漉漉的蜜穴里用力沖刺著,似乎因為好久沒有做了,這次的陽具膨脹的更加粗長,
安天河感覺自己有點不受控制,每一次都奮力的整根插入,明知這樣是堅持不了
多久的。
「嗯~嗯~~你輕……輕一點,喔……」他的動作是生澀的,仗著一股蠻力激
烈地抽出頂入,即使是夏妍這樣已婚且有性經驗的少婦也有些吃不消了,蜜穴里
脹痛伴隨著酸麻,可更強烈的快感如同潮水般一浪又一浪地拍了過來,她只覺得
自己的身子在浪尖和浪底間不斷起伏翻飛著,一時頭暈目眩,雙手緊緊地抓扯住
身下的床單,指節都有些泛白。
又抽插了幾十下,安天河才累得勉強控制住自己慢了下來,抑制住在陰道中
肉棒一跳一跳地射精沖動,他把兩條白花花的大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雙手來回
撫摸揉捏,用舌頭不斷舔著,體會那細嫩白膩的美好肌膚,胯下又開始一聳一聳
地抽插起來。
夏妍光裸的小腳懸在安天河的肩後無助地晃動著,彼此連接深嵌的性器官在
分分合合地迅猛撞擊中發出淫靡的啪啪聲,回蕩在整個房間。
安天河一邊伸手大力揉搓著讓他迷戀不已的豐碩乳球,一邊用胳膊穩固住夏
妍的臀股,暢快馳騁著,仔細感受肉棒傳來的陣陣快感,蜜穴內嬌嫩的皺褶肉芽
就像一個個小小的吸盤一樣在棒身上刮擦著,蠕動著,吸吮著。
飽滿緊窒的肉唇在他猛烈的活塞運動下漸漸敞開了,兩人相互摩擦的倒三角
區毛發上,沾滿了交合撞擊中帶出的淫液,左一撮右一撮亂糟糟的。
夏妍夾緊了雙腿,她感到自己快要到達欲望的頂峰了,距離上一次大概有多
久了?沒有感受過這樣被男人完全侵入、占有的感覺,雖然對方動作有些粗野,
但她卻意外適應地很快,難道自己其實喜歡這種方式?不,不是的……肯定不是
的……
安天河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龜頭甚至有幾次若有似無地擦刮到了宮頸,弄
得夏妍酥癢難耐,就在她暗自索求再多一些的時候,安天河突然低吼一聲,整個
人顫抖著將下身肉棒深深地頂進陰道深處,一大股熱乎乎的精液強勁地噴灑在夏
妍的陰道里,燙的她小腹處一陣酥麻。
快感的沖擊戛然而止,明明只差一點點距離就能登頂了,這種滋味是不好受
的,夏妍雖然心有遺憾,但經歷過夫妻生活的她也明白,不一定每次都能如願獲
得高潮的,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錯了。
只是她沒想到,短暫喘息休息了一會後,還停留在陰道中半軟的肉棒,竟然
再次膨脹硬挺起來,安天河放下扛在肩上的雙腿,將她側著轉過來,然後自己緊
貼著她的後背再次抱住了她,同時在耳邊氣息粗重的說到:「夏妍,你還好嗎?
我又要開始了……」
啊?!
迎接她疑問的,是一記重重地撞擊,夏妍只感到下體激起一股電流擴散到四
肢百骸,熟悉地酸脹酥麻感又再次傳來,跟著還被安天河捧住臉,歪著頭興奮地
痛吻起來,那一刻,她隱隱有了預感,今晚將會很長很長……
別墅外的風雨聲越來越大,氣溫也在不斷下降,一道紫紅色的閃電劃亮天際,
照進二樓臥室內墊著乳膠床墊的大床上,兩具赤裸的男女胴體依然在交纏蠕動著。
肌膚雪白,凸凹有致的女性跪趴在床上,小腹下墊著厚厚的枕頭,豐滿渾圓
的臀部高高翹了起來,雙手撐在床單上,兩條雪白的大腿朝外側分開著,一根粗
黑的肉棒深深地插在兩片粉嫩的肉唇中,像打樁機一樣兇猛地抽送著。
一股股淫液像泉水一樣流淌出來,將身下的床單和枕頭打濕了好大一片。
虎背熊腰的男子趴在性感女人的背上,雙手從她的腋下穿過牢牢抓住她的雙
乳,因為俯身的關系,兩個乳球顯得更加碩大,如同熟透了的木瓜晃悠悠的,男
子兩手不斷地擠捏揉搓著,一邊亢奮地抽出頂入,同時嘴巴也在羊脂白玉般的裸
背上來回吮吻舔吸,好不快活。
他身下的女性臉孔被長發所遮擋,一時看不清,只是頭部隨著身後男子的動
作搖晃著,聲音更是酥軟地不斷呻吟,那嬌媚的淫聲浪語,刺激著男子抽插的力
道愈發兇悍無情。
誰也想不到,在這個病毒肆虐,周圍漆黑一片的死地,竟然有一個房間內,
正在上演著一場讓人血脈賁張的活春宮。這對男女毫無顧忌,肆意宣泄著人類最
原始的欲望,在孤立無援的條件下,用純粹的肉體互相慰藉著對方,溫暖著對方,
同時索取著快樂。
在滴落的汗水,流淌的愛液中,譜寫著一曲生存和情欲的交響樂。
【未完待續】
歡迎光臨 春滿四合院 (http://www.spring4u.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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