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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屐上霜 (01-47) 作者: snow_xefd [打印本頁]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6-28 21:12     標題: 屐上霜 (01-47)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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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5-13


這幾年,我清楚地認識到,能自由自在寫自己喜歡寫的東西,其實是很奢侈的事。

如今能大體實現這個願望,最值得感謝的自然就是大家。

既然是碼字的,還是寫東西回饋最有意義。

當初在書屋訪談里承諾過的鎖情咒外傳第一部,《屐上霜》,就此發布。

這部不定期更新,不長,會很快連載結束。

情節上也不會有很大的波瀾起伏。

因為這是沒有鎖情咒的世界里余蓓的生活,生活哪兒有那麼多大起大落呢……

所以如果有朋友覺得無聊,很正常。

這一章的基調,差不多會貫穿全書。測試一下口味,再決定要不要追比較好。

那麼,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

以上。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另有《都市偷香賊》第六集已於阿米巴星球發布。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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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魏淩允翻看家里的老相冊時,曾想過把自己和余蓓的這大半輩子分時間段好
好整理一下。

  可也許是年紀大了,好多事兒,他看著照片都想不太起來。

  “誒,你來,幫我看看,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啊?”

  正好她澆完花從陽臺進來,他連忙叫住,推推老花鏡,招手喊道。

  她走過來低頭皺眉,咕噥了一聲,“眼鏡給我。”

  “哦。”他摘下來,戴到她鼻梁上。

  “這都多早了啊……”她笑了起來,“那會兒咱倆還住271呢。上育紅班
的時候吧。”

  “我就是想不起來了,你怎麼哭哭啼啼的啊?我還在邊兒上傻樂。”

  “喲……這我可得好好想想。”她坐在丈夫身邊,托著已經有了些皺紋的臉
頰,陷入了沈思,“以前你老讓我哭……”


                (一)

  魏淩允和余蓓認識的時候,育紅班其實已經該改名叫學前班,但老家屬院里
住的人喊習慣了,就還一直那麼叫著。

  魏淩允住的院兒叫271,用的是路牌號,住在里面的都是一個單位的職工。

  院兒不大,孩子並不算多,魏淩允在里頭最小,是個跟著大孩子來回跑的蘿
蔔頭。

  其他孩子都大出不少,所以魏淩允並不開心。

  直到余蓓搬來。

  余蓓的爸媽並不是這個院兒的老住戶,搬來這邊,是為了讓余蓓蹭爺爺的戶
口上這兒的小學。

  余蓓的生月大,魏淩允的生月小,所以他倆不在同一年生,卻要上同一個年
級。

  街口的小學當時招的學生還不多,學前班一共就開了兩個。魏淩允家對門住
著那所小學的一個老師,他第一天見到余蓓的時候,就在那個老師家的門前,那
個有點暗的樓洞里。

  他只看了余蓓一眼,就把視線轉到了余蓓的媽媽身上。

  因為那會兒余蓓還是個肉墩墩圓圓臉的小丫頭,紮著兩個羊角辮兒,看著像
個年畫里的紅棉襖娃娃。

  而余蓓的媽媽瘦瘦高高,一頭柔順的披肩發,說話斯斯文文的,笑起來溫溫
柔柔的,讓魏淩允一看就特別喜歡。

  當時他沒看多久,因為他手里拿著一個裝滿了螞蚱的塑料瓶子,而余蓓一看
到瓶子里掙紮蹦跶的螞蚱,就抱著媽媽的腿,攥著那條碎花的確良長裙,抽抽搭
搭哭了起來。

  魏淩允沒上幼兒園,只在爸爸單位托兒所呆過倆月,就讓老家來的奶奶照顧,
跟著院子里的大孩子們來回竄。

  大點的女孩兒不跟他玩,所以余蓓這樣一個小小的軟軟的女娃,把他也弄得
有點不知所措。

  這麼容易哭,太嚇人了。

  他看著那眼淚,心有點慌,忙不疊敲開門,從奶奶胳肢窩下面鉆進了家。

  跟著大孩子一起玩的時候,他一哭就被嘲笑。

  所以他決定,他也要討厭愛哭鬼。

  門外那個女娃就是愛哭鬼,他不要理她。

  然而,他才把瓶子放在陽臺,揪了幾片奶奶花盆里的葉子塞給螞蚱們吃,他
媽媽就回家了。

  “樂樂,過來。”媽媽喊著他的小名,對他招了招手,“給你介紹個小妹妹,
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玩。”

  他扁著嘴,背著手,不情不願走了過去。

  不用猜,也知道家里多出的那倆不速之客,就是剛才外面跟對門老師說個不
停的母女倆。

  “呀,真帥氣的小男生,虎頭虎腦的。”那個漂亮阿姨蹲下來,笑瞇瞇的把
自己女兒拉到面前,拽住魏淩允的胳膊,把兩個小小的手掌放在了一起,“這是
阿姨的女兒,她叫余蓓,小名蓓蓓。蓓蓓,這是樂樂哥哥。”

  余蓓還沒哭夠似的,抽抽搭搭喊了句,“樂、樂樂哥哥好。”

  “以後多跟妹妹一起玩啊,”他媽媽踩著高跟鞋嘎噠嘎噠走了過來,挺高興
地揉著他的頭,“院兒里難得有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孩子。蓓蓓剛搬來,你這小
哥哥多照顧著點人家,聽見沒。”

  魏淩允苦著臉,不吭聲。

  跟女孩子一起過家家跳皮筋,而不是跟男孩子拍畫片丟沙包,好像會被刮臉
皮嘲笑的啊。

  可余蓓的小手,已經輕輕攥住了他一根指頭,可憐兮兮地說:“樂樂哥哥,
你能帶我一起玩嗎?”

  “哦。”他垂頭喪氣地回答了一句,低下了腦袋。

  他看到了余蓓穿的小涼鞋,和涼鞋里肉乎乎的小腳丫。

  唉,她可真胖……


                (二)

  魏淩允是家里三代單傳的獨苗,剛會走的時候奶奶就端著雞蛋羹追在屁股後
面一勺勺餵,喜歡什麼玩具開口就能帶回家,在小霸王都還沒有幾家肯買的時候,
他已經玩上了媽媽親戚給帶回來的正版紅白機。

  所以他並不是那種很願意遷就誰的孩子。

  獨生子女的那一代,本來也就是小祖宗們多些。

  余蓓雖然是女孩,但父母並不是思想落後的人,對她也是嬌生慣養,當小公
主一樣捧著。

  所謂小祖宗相爭,兩敗俱傷。

  兩個孩子第一次搭伴在院子里玩,就以一個比較慘烈的結局告終。

  院里有堆沙子,余蓓家搬來前簡單裝修剩下的。魏淩允跟她耐著性子蹲在那
兒玩沙子,用小盆小碗扣出一個個形狀。

  玩著玩著,倆人吵了起來。

  魏淩允要堆城堡,余蓓要做蛋糕。

  他拍散了她的蛋糕,她蹬爛了他的城堡。

  兩個孩子抓起沙子互丟,結果魏淩允一不小心,手里多攥了一塊小石頭。

  余蓓腦門被砸出一個小小的烏青,嚎啕大哭,哭到整個樓四個單元聽得清清
楚楚。

  而魏淩允,被爸爸和媽媽混合雙打,最後押解下樓,滿肚子委屈地道歉。

  但孩子的世界往往不按常理發展,那次之後,魏淩允反倒跟余蓓的關系好了
很多,沒幾天,就耐著性子和小樹一起抻皮筋,看著余蓓在哪里高高興興小鹿一
樣蹦來蹦去,小花裙子上下翻飛。

  余蓓也壯著膽子開始跟他去玩一些男生的東西。

  比如捉螞蚱,逮蝦,爬樹上小房,一腳把沙包踢出好幾丈。

  魏淩允很快接受了這麼一個小跟班,並為此誌得意滿,興奮於自己從跟班轉
變為被跟班的狀況。

  只有一點讓他不太高興。

  余蓓太愛哭了。

  螞蚱掉了大腿,她哭。蝦在手指頭中間彈一下掉回水里跑了,她哭。把沙包
不小心踢上小房哭,爬上去夠沙包不敢下來還哭,最後下來把魏淩允坐了個仰面
朝天一樣哭,好像她那一下能把他給坐死似的。

  “行啦行啦,別哭了好不好,我說了不疼,不就是被你坐幾下嘛,你隨便坐,
你啥時候想坐我啥時候躺下,成了吧?”

  “嗚嗚嗚……樂樂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嘶,不疼你也別摳啊,擦傷了沒看見嗎。不疼不疼,真不疼……
嗯,你可別再胖了,你再胖,下不來我可就不敢接你了。”

  “嗯,我不胖……我保證不胖了。”

  “那讓我媽給你照張相,過陣子比比看,你要胖了就是賴皮豬。”

  “照就照。”

  哢嚓。

  摁下的快門,記錄了余蓓一生中體型看上去最圓潤的那一刻。

  即使婚後懷孕那年體重暴增二十八斤,她依然堅持認為自己沒有這張照片上
那麼胖。

  所以她不是賴皮豬。


                (三)

  那個年代的小孩子,對性別方面的朦朧意識主要來自紮堆一起玩的小朋友,
和偶爾聽到的一些無聊臟話。

  所以不同的生長環境帶來的知識差距相當巨大。

  271之前有個傻姑娘,說是小時候打錯了什麼針,發燒燒壞了腦子,瘋瘋
癲癲的,還總是對著別人嘿嘿笑。

  院兒里的孩子就總是欺負她,以幾個大點的三、四年級男生為首,變換各種
花樣。

  魏淩允沒有參與過,大孩子們一起淘氣的時候,總會把他摒除在外,大概是
怕他那個時不時就會過來瞅一眼孫兒在幹什麼的奶奶。

  但他遠遠張望過,好奇。

  所以,他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樣。

  但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就只有那些近處圍觀傻姑娘雙腿之間的大孩子們才
知道了。

  魏淩允的媽媽很早就開始教育他性別差異中需要遵守的規矩,他後來帶著余
蓓滿院子跑著玩的時候,撒尿都會特地避開她。

  可她不幹。

  “樂樂哥哥,為什麼你不讓我看啊?”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不能就是不能。”

  “噠!”余蓓大叫一聲,嚇唬人一樣蹦了出來,嘴角還殘留著一點雪糕汁兒,
咯咯笑了幾聲,歪頭望著他還在出水的小龍頭,“樂樂哥哥,為什麼你尿尿不用
蹲下來啊?”

  魏淩允趕緊轉身,尿柱甩開一條淡黃色的弧線,“我有小雞雞啊。”

  “那為什麼我沒有?”

  “因為你是女生。”

  “女生也要尿尿呀。”她皺眉瞪著他那澆進草叢的尿,離身子遠,濺不到腳
上,挺值得羨慕。

  “你尿唄。”

  “可……可我老是濺到鞋上。”她癟了嘴,圓圓地小臉往中間聚攏,“哇—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小雞雞!”

  魏淩允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甩幹收進大褲衩里,“別別,別哭,別哭別哭,
蓓蓓,你別哭啊。”

  “不管……不管……我要小雞雞,小雞雞……”

  “那我的給你,我的給你行了吧。”就像每次讓玩具的時候喊出來的話一樣,
魏淩允急忙這麼答應。

  “那你給我。”她抽噎兩聲,伸出了手。

  可這個畢竟不是真的玩具,不能揪下來給她帶走。

  “蓓蓓,小雞雞……是長在我身上的誒。”

  “我不管,我要,我就要!”余蓓眼圈一紅,又要哭。

  魏淩允脾氣也上來了,一脫褲子站在那兒,“給,那你拿走吧。”

  她撅著嘴,丟掉手里之前沒舍得扔的雪糕棍兒,肉乎乎的小胳膊一伸,揪住
了他的小雞雞。

  一下,兩下,三下……

  最後,倆人一起哭著回家——采蘑菇的小姑娘,把蘑菇給采腫了。

  魏淩允很委屈,明明被揪疼的是自己,怎麼回去後挨了打的還是自己呢?

  心里有點不平衡。

  幾天後,在院子邊不遠的小溪旁挖蚯蚓玩泥往瓶子里抓蝌蚪的時候,余蓓照
舊還跟以前一樣不怎麼躲著魏淩允,說了句尿尿,就跑到旁邊樹下,一掀花裙子,
脫下小褲衩就蹲在那兒撒了起來。

  這次,他沒回避,他瞪著眼睛,走近兩步蹲下,盯著她看了起來,嘴里嘟囔
:“你看我尿尿,我也看你尿尿。”

  余蓓低下頭,完全沒當回事,只是不高興地說:“討厭,又濺到腳上了。”

  “哎呀,一會兒去水里涮涮唄。”他不耐煩地提醒,打量著她尿尿的地方。

  他看得很認真,很仔細,那個白白的,中間帶著縫,縫里嘩啦啦冒水的形狀,
長期占據著他心目中對女孩子神秘地帶想象的所有可能。

  以至於,第一次看到爸爸藏起來的黃盤時,他認為,那個女的病了,所以尿
尿的地方才會腫成那樣,還黑呼呼的。

  魏淩允本來很擔心,自己以後會不會甩不掉這個愛哭的跟屁蟲。

  但隨著學前班結束,他和余蓓一起升上一年級,正式成為小學生,總是能黏
在一起的時光,就宣告結束了。

  他倆沒有分到一個班。

  一個在一班,一個在三班。

  不過,在很多同齡小夥伴的圍繞下,魏淩允並沒覺得有什麼不高興的。

  反正他和余蓓家離得近,放學時不時會一起走,經常要搬著小桌一塊寫作業,
還是在休息的時候一道胡亂跑著玩。

  直到,他們漸漸長大,有了各自的新好友,新圈子。

  當余蓓的身段漸漸出落到修長,比魏淩允都高出半頭,他們就很少再一起寫
過作業,見面的時間也稀疏了很多。

  只有假期的時候不同。

  四年級的那個暑假,期末考結束不久,他和她寫完了當天的暑假作業,久違
地跑去了小溪邊玩。

  溪水早已不再清澈,流淌著散發出刺鼻味道的奇怪顏色。

  里面,自然也找不到蝦、泥鰍和其他可以玩的東西。

  踩了一腳泥的她本來想洗洗腳,可最後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回去擔心被媽
媽罵,眼圈一紅又想哭。

  他連忙哄,哄到最後,幹脆跑上樓用桶在自家接了半桶水,吭哧吭哧拎下樓,
拎到她那兒,蹲下給她沖洗幹凈。

  本來打算用水沖掉泥就行。

  可看著水流沖刷過她瘦長了幾分好看了很多的小腳掌時,他突然覺得很想摸
摸看。

  她坐著大石頭,臉蛋因為熱浪紅撲撲的,笑得紮在兩邊的頭發一勁兒地抖,
“樂樂,你要給我洗腳啊?”

  從他倆一般高開始,余蓓就沒再叫過他哥哥。

  “洗就洗唄,我要拽你來這兒玩的。洗好再臟,我可就不管了。”

  魏淩允蹲下,給她解開鞋袢,用手抄水,仔仔細細洗掉白皙腳掌上的泥灰。

  一般的孩子穿涼鞋夏天玩,腳上總會曬出很明顯的印子,古里古怪的。

  可她沒有,小小的腳依然嫩嫩的,白白的,腳趾頭長長的,腳趾甲粉粉的,
當時那雙洗幹凈的腳,之後曾多次在他的夢中出現。

  很久之後,有天倆人在床上笑鬧,余蓓念叨,說他是個戀足的小變態。

  他故意做出惡狠狠的樣子撲上去,抓住那雙腳就低頭狠狠親了一口,瞪著她
說了早就想說的一句話。

  “還不是你害的,四年級後沒事兒就讓我給你洗腳!”


                (四)

  其實那話不對。

  余蓓讓魏淩允洗腳的次數,在他們成為戀人,他的癖好覺醒並暴露之前,並
不算多。

  也就每個暑假偶爾一起去水邊玩的時候。

  小溪不行了之後,他們都學會了騎自行車,能結伴去遠一點的小河,那里的
水還算幹凈,清清涼涼的,還可以釣魚。

  魏淩允在男生中發育算是早的,小學畢業那個暑假,他的身高就追齊了余蓓,
並為此得意洋洋,翹著二郎腿靠著樹拿草帽給她扇風的時候,還不忘說自己早就
想說的話,“蓓蓓,我又比你高了,你是不是該改回來了?”

  余蓓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水面上的土法制作小浮漂,心不在焉地說:“改回來
什麼啊?”

  “叫我樂樂哥哥啊。”

  “才不要,明明同年級,老叫你哥哥,同學都笑我。”

  原來是其他小女生在搗亂啊,魏淩允頓時知道沒了指望,故意誇張地嘆口氣,
伸展了最近變長不少的腿。

  余蓓比較在乎身邊同學的看法,他們倆的相處時間縮減到集中於假期,據說
就是因為有她們班的女生嚼舌頭,說他倆青梅竹馬搞對象。

  余蓓面皮薄,加上她也老愛說別人,知道這玩意傳起來就剎不住車,於是在
學校的時候就幾乎不怎麼再搭理他。

  那會兒魏淩允還是個只跟男生在一起跑跑跳跳玩耍打鬧,沒事兒就往女生鉛
筆盒里塞毛毛蟲的混小子,一聽余蓓說起流言的事兒,就很不屑一顧地說:“誰
要跟你搞對象啊,她們沒見過你小胖妞的時候,我可見過。我還看過你尿尿呢,
一直往腳上濺。”

  結果挨了頓捶還氣哭了她。

  實話說,現在他有點後悔。

  算上學前班的七年小學時光下來,余蓓從班上最不起眼的小女生之一,一步
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佳人,胸前多了兩顆扁扁的小饅頭,腰身不知不覺凹陷下
去,而下方的屁股,也一點點堆積起了將腿襯得更長的脂肪。

  平時在學校校服裹著還不明顯,每年暑假,魏淩允和她一起東跑西跑瞎玩的
時候,可是將每一處變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和他在一起玩的時候,她經常會小背心短褲衩套個薄外搭,一玩熱了,
就會像這會兒一樣脫掉外面那層,扔給他抱著。

  每當這種時刻,魏淩允就會悄悄打量她。

  看她線條柔順了許多的面頰,看她粘著點反光汗珠的頸窩,看她小背心肩帶
下面白白的胳肢窩,偶爾她抓住魚竿伸直手臂,他就能捕捉到腋下那背心口子里
露出的,一小團白白軟軟的東西。

  他已經不是屁都不懂的孩子了,他已經知道要稍微後靠一點,找到一個更好
的角度,悄悄看一眼那團軟白之物上,那個小小的,紅紅的乳頭。

  看到後,他會覺得口幹,覺得兩腿之間有點緊,覺得……小雞雞在漸漸撅大
炮。

  他挪開視線,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感到羞恥,愧疚,一種對下流的自責盤旋
在心頭。

  但余蓓並沒註意到這些,她只是撅著嘴失望地靠回到他身邊,抱怨:“樂樂,
又沒釣著,你說這兒是不是沒有魚了啊?”

  這次心不在焉的變成了魏淩允,“釣魚不能急的,就是要慢慢等才行。”

  “哦。”她抱住膝蓋,把下巴擱到細細的腿上,套著涼鞋的光腳丫翹起來,
無聊地左搖右晃,“我今天不想玩兒那麼晚了,我腰酸,胸口還漲,想回家吃冰
糕。”

  “行,再釣不上,咱就回去。去我家玩遊戲機吧?我舅舅家的PS被我借來
了,可好玩了。”

  “沒意思,我才不玩。”她輕輕撥拉著自己的腳趾頭,“我租了小說和漫畫,
我要回家吹著電扇看。”

  “喔。”魏淩允撓了撓頭,他突然特別想讓余蓓回到曾經和他形影不離的時
候,可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我家有新買的童話大王,你要不要來看?”

  “樂樂,咱們都要上中學了,你幹嘛還看那個啊,幼稚。”她撇撇嘴,學著
電視劇的腔調老氣橫秋地說,“我都開始看瓊瑤和席絹了,你就知道看鄭淵潔。”

  “我也看金庸啊。”魏淩允其實不愛看書,就是硬著頭皮接話茬。

  “才不信嘞,上次在你家吃飯,叔叔買的金庸全集在書架上擺著,新嶄嶄的。
你肯定沒看過。”

  “我回去就看。”

  “那你看了再說……誒誒誒,樂樂樂樂!魚!”

  魏淩允急忙伸手,抓著小釣竿就往身後甩。

  然而,粗制濫造的鉤和不過是面團而已的魚餌很難有什麼收獲,看著動彈挺
大的魚漂,最後起竿上來還是空無一物。

  “嗚……沒勁,走啦,回家。”余蓓嘟囔著站起來,抓起寬邊遮陽帽扣在頭
上。

  她沒註意,魚竿甩起來的幾點水,恰好落在了她小背心微微隆起的一邊頂端。

  濕潤開的地方,頓時亮出了一小片深色的蓓蕾輪廓。

  魏淩允收拾著東西,眼睛忍不住往她被打濕的地方偷偷瞥了好幾次。

  “呀,腳上又有泥了。”她渾然不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涼鞋,很自然地往
那塊常坐的大石頭上一靠,把腳伸進了已經不如從前清澈的河水里。

  魏淩允很自然地穿著涼鞋走進河里,蹲下撩水,用指肚一點點幫她擦掉上面
的泥灰。

  看著略有點臟的皮膚恢複成白里透紅細膩有光澤的樣子,一種微妙的成就感
混合著悸動在他心里漩渦一樣轉動。

  他忍不住小聲說:“蓓蓓,你說你也不肯喊我哥了,要不,咱倆……咱倆…
…談對象怎麼樣?”

  “不要。”余蓓像是早就在等他憋出這句一樣,小小的唇瓣噙著得意的笑飛
快地拒絕,“才不跟你談戀愛,讓你那時候嫌棄我。”

  “小心眼兒,我後悔了不行啊?”

  “不行。我就是小心眼兒。”

  “那你還喊我哥哥,我把你當妹。”

  “就不。”

  “那我不給你洗了!”魏淩允的脾氣也上來了,“回頭我給我對象洗去!”

  余蓓擡眼望著他,扁了扁嘴,又哭了。

  更糟糕的是,隨著掉下來的眼淚,他還看到她的短褲上,分明有一小塊紅,
正在迅速蔓延開來。

  “你……你流血啦!快去醫院!快去醫院啊!”

  那次鬧的笑話,讓他比一般男生更早知道了什麼叫做月經,什麼叫做初潮…


                (五)

  那次賭氣魏淩允一直記在心里。

  初中新生報到之後,他就惦記著在班上找起了適合的女朋友。

  他當然不是說已經不再喜歡余蓓,事實上,那個夏天他第一次夢遺之後,就
經常會夢到余蓓光溜溜不穿衣服的樣子。

  他就是想證明,自己不是沒人要的男生。

  實際上,魏淩允在身高抽起來之後,已經是朋友之中最討人喜歡的男生。在
班上其他同學悄悄談對象手拉手上下學的時候,並不是沒有女生對他產生過懵懂
的情愫。

  但當時一班和三班都在傳,余蓓是魏淩允的女友,兩家定了娃娃親,長大後
就要結婚一起過日子,別人都沒戲。

  結果就是,魏淩允到小學畢業都沒收到過女生給寫的小紙條。

  初中就不一樣了。

  到了初中,他們雖然還在一間學校,但足足有七個班,而且,魏淩允在一班,
余蓓在七班,都不在同一層。

  流言蜚語的影響力,自然而然消失不見。

  於是魏淩允很認真地把交個女朋友,開始自己的初戀,當作了初中的頭號任
務。

  之所以會這麼想,並不僅僅是因為暑假纏著余蓓讓她答應做自己真正女友的
行動宣告失敗,也因為他並沒太把學習當成很重要的任務。

  魏淩允的頭腦很好,小學三年級就被班主任推薦去鄰校參加區數學奧林匹克
集訓班,六年下來收獲獎狀一墻,小紅花無數,考試卷都被豁免不必家長簽字。

  所以初中在當時的他心目中,不過是換一個地方認識一些新朋友而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交個女朋友。

  不到一個禮拜,他就選定了五個目標,在筆記本上畫好表格寫進去名字,一
點點完善信息資料,打算找一個和自己最合適的女生,共同度過充實的初中三年。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他跟五個女同學關系都已經搞好,性格愛好什麼的都了解得差不多時,
班上另一個女生給他傳紙條了。

  那是他小學的同班同學,個子小小的,頭發短短的,戴著眼鏡,曾經跟他一
個小組,做組長負責收他作業。

  而他是課代表,收齊的作業最後還是要交給他。他圖省事兒,就不樂意走那
一道手,直接放自己課桌上。

  組長大人卻不樂意,總是要在他桌邊跟他磨嘰,磨嘰到他交出來作業為止。

  這就是他和初戀女友在小學時期的全部交集。

  大概是那時候的事情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兩人搞對象到了周末找借口出來,
手拉手一起逛公園的程度時,他還是在喊她小組長。

  起初她還撅著嘴撒嬌一樣說討厭,後來發現改不過來,也就隨他去了。

  魏淩允和小組長一共戀愛了半年多一點,直到最後因為學習和女生家長撞破
的雙重壓力宣告結束,他倆的交往進展,也就到牽手的地步而已。

  “真的嗎?”

  初一結束那個暑假,在郊外更遠一些的河邊,余蓓的雪白赤腳伸在小河里嘩
啦呼啦地搖晃,斜眼看著他,滿臉不信。

  “我騙你這個幹嘛,”魏淩允躺在草地上,沒精打采望著天上蝸牛一樣慢慢
飄的白雲,“要是有初吻了,我肯定找你諞。”

  “為什麼啊,你討厭不討厭。”余蓓皺起眉,扭頭瞪著他。

  “我就是為了找你諞才跟她搞對象的。”魏淩允坐起來,拔了根草,用指甲
掐出汁,擰來擰去,“我又不喜歡她。”

  “和我有什麼關系,你神經病。”余蓓揀起一塊小石頭,試著打倆水漂。

  結果石頭一下子就沈進了水里,讓她氣得哼了一聲。

  “沒關系你去找我媽哭,說我們家說話不算話!”魏淩允一著急,把跟媽媽
說好保密的事兒都嚷了出來,“是,我媽說特別喜歡你,特願意讓你當我們家媳
婦,那我求你當我女朋友,你又不答應。”

  “我才初一啊。”余蓓低著頭,委屈地說,“我……我現在就跟你談戀愛,
我不真成你們家童養媳了。再說……再說你一點都不浪漫,整天就是‘跟我搞對
象吧’,‘做我女朋友吧’,要不就是‘我以後一輩子給你洗腳’,我才不要答
應你。”

  “不答應散夥。”他摸著下巴上新起的青春痘,滿肚子煩躁,“我還不稀罕
求你了呢。我長得又不差,踢球時候好幾個女生看,等我挑著合適的,親了嘴再
來找你諞。”

  “魏、淩、允,你就是個臭流氓!不要臉!以後都不要理你了!”余蓓嘩啦
一下把腳抽出水面,也不像以前習慣的那樣放在他腿上架著晾幹,濕淋淋往涼鞋
里面一插,起來就抹著淚要走。

  可她穿裙子時候不願意騎車,是被他大熱天蹬著車子載來的,走出兩步,只
好又紅著鼻頭轉身說:“你……你送我回去。”

  不管什麼時候,吵架歸吵架,生氣歸生氣,魏淩允照顧她的心思從來不會受
到影響。

  他嘟囔著抱怨兩句,起來過去推上車子,吭哧吭哧蹬出一身汗把她送回了家。

  送到家門口,魏淩允滿肚子不甘心地問:“蓓蓓,到底咋樣你才肯跟我談戀
愛啊。好多不如我的男生,對象都搞一年多了。”

  余蓓靠在自己家門板上,腳跟壓下去,腳趾頭翹上來,雙手背在後面,瞪著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好一會兒,才氣哼哼地嘟囔:“你就沒發現少跟我說
了點兒什麼話嗎?”

  “什麼啊?我覺得我該說的都說啦……我就差沒發誓到年齡就跟你辦喜酒了
吧?”

  “你……你就是個大蠢蛋!”

  她喊了一嗓子,開門進去,咣當把他關在了外面。

  隱隱約約在里面好像說了一句,“讓你連本言情小說都不看,討厭。”


                (六)

  魏淩允不愛看言情類的書,但一想到余蓓的話,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拿出零花
錢去了租書店。

  為了知識覆蓋面盡可能廣,他先後看了好幾個女作家的言情小說,好幾個女
畫家的少女漫畫,最後還買光盤看了好幾部在女生間廣為傳頌的言情電視劇。

  這些用掉了他暑假的大半休閑時光,剩下小半他還要繼續和小夥伴一起打P
S,畢竟頭可斷,血可流,不能不踢實況足球。

  暑假的最後一周,魏淩允閱讀完了所有“學習材料”,拿起之前積累的筆記,
開始研究其中的規律。

  然後,他就發現了關鍵。

  他的確少幹了一件事。

  可能,還是最重要的那件事。

  但一想到要去幹這件事,他就滿臉發燙渾身發麻後背跟胳肢窩一起冒汗,別
扭得像被放大鏡聚光打擊的肉蟲子。

  為這個,魏淩允糾結了一天,傍晚小夥伴過來踢球都回不過神,被人灌得稀
里嘩啦,不得不無賴放鏟,結果小吵一架。

  送氣哼哼的小夥伴出門的時候,余蓓從樓梯拐角探出了頭,白生生的小手招
了招,“樂樂,正好,你明天有空嗎?”

  “嗯……有。”他點點頭,“不過我想……”

  “那陪我去逛逛書市好不好,有幾樣參考書我還沒買呢。我媽本來說帶我去,
結果臨時有事沒空了。”她樂滋滋跑下來,小聲說,“這樣我還能偷偷租兩本漫
畫看。”

  “哦,那……那我先帶你去書市,然後咱們再一起去河邊好不好?”魏淩允
看著她的小臉,連衣裙里小小的隆起,裙子下穿著可愛拖鞋的小腳丫,終於,下
定了決心。

  “我不想去,我想回來看書。”余蓓垂下嘴角,“而且我暑假作業還沒寫完
呢。”

  “去吧,就去最後一次,開學前再也不去了。”他急忙紅著臉說。

  余蓓楞了一下,接著,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顯出
幾分忸怩,“那……那好吧。”

  隔天一早,趁著涼快,魏淩允騎著暑假新買的變速山地車,興致勃勃問余蓓
:“來,要不要試試坐前面?”

  余蓓看著那個橫梁打量了一會兒,搖搖頭,“我還是坐後面吧。”

  “可我看好多男生帶女生都讓女生坐前面的。”

  “人家那是一對兒才那麼坐的。”余蓓還是搖頭,說著話,就已經踩著馬路
牙子扭身坐在了後座,手扶了一下他的腰,然後馬上就挪到了車座下面。

  其實這山地車本來是沒有後座的,買車子的時候魏淩允怕不方便帶著余蓓跑
來跑去,硬是讓店里給安了一個。

  路上他忍不住拿這個表功,結果她沈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你要不安,我
就真不坐了。橫梁跟窩到你懷里一樣,我才不要。”

  “哦……”魏淩允垂頭喪氣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余蓓在後面意識到他有點不高興,想了想,主動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那些小女生的八卦,漫畫小說的劇情,電視里的戲碼,要是換個人來絮絮叨
叨說個不停,魏淩允一定會覺得挺煩。

  而余蓓那軟軟細細的嗓子說起來,他即使一樣覺得稍微有點煩,但仍然聽不
膩。

  一會兒她講累了,就換成魏淩允聊,說武俠電視劇,說他喜歡的球星,羅納
爾多、齊達內之類的名字她當然也不感興趣,但一樣會認真地聽,偶爾問一句
“什麼叫越位啊”、“巴斯滕、巴喬和巴蒂斯圖塔是一家人嗎”之類很可愛的話。

  這是他們兩個的諸多默契之一。

  也是他們總能賴在一起而不感到膩煩的理由之一。

  臨近開學,書市那邊的人很多,變成了余蓓最討厭的擁擠狀況。

  幸好,魏淩允的個頭已經竄了起來,長胳膊長腿,輕輕松松就把她和滿是汗
臭味的人群分隔開來。

  “你長胡子了。”低頭翻看想買的教參時,余蓓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魏淩允摸了摸上嘴唇那點毛岔,“男人都要長胡子的,不長那是太監。”

  “不好看。”她撅了撅嘴,“回頭用我爸的刮胡刀給你刮刮吧?”

  從她語氣中聽出一絲躍躍欲試的味道,想到之前每次類似實驗的結果,魏淩
允果斷表示:“不用了,我爸有電動剃須刀,我今天回去就剃了。”

  他其實挺想留點胡子出來,覺得那樣有男人味,尤其是上嘴唇的,說不定能
有點陸小鳳的味道。

  可她說不好看,那就沒辦法了。

  挑完書,回家送了一趟,時候已經不早,他們幹脆先吃了午飯。

  魏淩允媽媽正好在家,直接給他倆做了一鍋西紅柿雞蛋打鹵涼面,照例對著
余蓓問東問西,跟見了自家小別重逢的女兒似的。

  這種時候,魏淩允就會升起一股沒來由的信心——他媽之前說的娃娃親,興
許是認真的。

  可再怎麼認真,最後還是要余蓓願意。畢竟這時代的城市人,父母包辦成童
養媳的可不多見。

  於是,吃完飯一起吹著空調看了會兒動畫後,魏淩允再次提出了去小河邊玩
會兒的事。

  余蓓在他面前挺能耍賴,說話不算話是常有的事,但這次沒有。她吮幹凈嘴
里的雪糕棍,扔去垃圾桶,乖乖跟著他出發了。

  太陽很毒,遮陽帽都有點抵擋不住。照往常,余蓓已經小聲抱怨起來。但這
次沒有,她側坐在後座上,小小的白白的腳掌交勾在一起前後微微搖晃,一路都
沒有說話。

  等到了之後,他們去了平常一起釣魚捉蝦乘涼玩水的地方。但這次什麼都沒
有拿,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余蓓去位置很好的那塊大石頭上坐下,脫掉涼鞋,把腳伸進水里,低著頭,
臉上微微有點紅,像是在默默等待著什麼。

  魏淩允擦了擦腦門的汗,身上的短袖衫已經濕了一半,三分是因為熱,七分
是因為緊張。

  “嗯咳,咳咳。”他用力清清嗓子,過去走進水里,蹲下,平視著正盯著自
己腳尖看的余蓓,“那個……我……唔……我有話要跟你說。”

  “嗯。”她點了點頭,不敢擡眼。

  “我……我喜……喜歡……”喉嚨里發幹,腦子里有點發白,他一緊張,改
口說,“我可喜歡赤名莉香了,你說那個什麼完治是不是挺欠揍的啊?”

  余蓓皺著眉擡起頭,撅著嘴腳尖一掀,撩了一大捧水在他身上。

  “你幹嘛啊!”他看著自己連褲檔都濕了的短褲,嚷嚷起來。

  余蓓跟要哭一樣,咬著嘴唇瞪著他,眼里水花轉了兩轉,說:“你要……要
沒別的事,我回去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呢。”

  “我幫你寫,我寫得可快了。”

  “才不要。我自己會寫。”

  “那……那我的借你抄,你不是數學不行嗎,我教你啊,我可是參加希望杯
的。”

  “不用!”

  “蓓蓓……你、你別這麼突然生氣好不好,我一緊張,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余蓓繃著臉,拿起小石子往水里丟。

  撲通,撲通,嚇得小魚亂竄。

  “蓓蓓,你……你聽好了。”他閉上眼,皺起眉,跟被誰打了一拳似的使勁
張開嘴喊了出來,“我喜歡你!我、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

  他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疑惑地睜開了眼。

  余蓓正瞪著大眼盯著他看,眼里的水花已經化成珠滾了下去,但那小小的紅
嘴唇,卻緊緊抿成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好看極了。

  那天回去,余蓓坐在了魏淩允車子的前橫梁上。

  那天晚上,魏淩允軟磨硬泡讓爸爸把車子後座拆了。

  之後,初二開學第一周,班上的文藝委員給魏淩允傳來了一張疊得很整齊的
小紙條。

  他打開掃了一眼,笑著在下面寫了一行字,傳了回去。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20-7-10 11:55 編輯 ]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6-28 21:13     標題: 屐上霜 (07~09)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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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5-28

不擅長寫這種曲折較少的故事,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好多。

不過發現磨練一下之後,這麼寫還挺有趣的。

正好可以當作偷香賊那本里的發糖練習。

那麼就比預定的多寫幾章吧……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另有《都市偷香賊》第九集已於阿米巴星球發布。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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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你是我初戀,可我不是你的初戀。你說,你討厭不討厭?”

  升上初二後,魏淩允的父母都變得更忙,身體不好的奶奶回老家休養,家中
就經常空空蕩蕩的。

  但小孩子往往喜歡沒有家長在的房間,從這個學期開始,余蓓就又恢複了跑
來他家寫作業的習慣。

  練習冊的選擇題看不出什麼筆跡差別,魏淩允通常一手包辦,剩下的,就是
她坐在桌邊慢悠悠一筆一劃抄其他科目的時間。

  有時候魏淩允會去玩一下遊戲機,但大多數時候,更願意坐在余蓓旁邊盯著
她看。

  對這個小女朋友,他真是越看越喜歡,百看不厭,看著看著就傻笑起來。

  沒想到這次傻笑的時候被余蓓捉住,她撅了撅嘴,對著他蹦出了上面那句問
話。

  “這也沒啥關系吧?”魏淩允瞪大眼睛,摸著下巴上沒舍得剃的毛茬,“我
和小組長可什麼都沒幹過,說是搞對象,都沒跟你一起玩尿泥兒的時候親。”

  “誰跟你玩尿泥了!”余蓓臉一紅,“我都是自己帶的小桶,誰像你那麼懶。
不對不對,你別扯開話題,這樣就是很不公平啊。”

  “那怎麼辦啊?我那會兒沒用腦子,蓓蓓,你就別當回事了。”

  “我在學校看見你家小組長就不舒服。”余蓓扁著嘴攥緊筆,細細白白的指
頭尖都捏到有些變形,“今天還有人來問我呢,說我認識你這麼久都不說搞對象,
小組長跟你一分就成了,是不是故意的。”

  “誰這麼嘴欠啊?你告訴我,我去找她。這事兒是我傻逼,和你沒關系。”
魏淩允趴在桌上側頭看著她,罵自己兩句,“喜歡的才叫戀愛,咱倆才是初戀。”

  “那小組長呢?”

  “那叫……唔……那叫不小心跳了火坑。蓓蓓,是你把我這個良家婦男拯救
出來的啊。”

  被他稀奇古怪的語氣和表情逗出了笑,知道自己繃不住,余蓓用筆桿敲了他
腦袋一下,不理他了。

  趴著看了余蓓一會兒,魏淩允用指頭尖捅捅她近在咫尺的胳膊肘,小聲說:
“蓓蓓,咱倆談戀愛了,對吧?”

  “對對對,”余蓓摸小狗一樣在他頭頂揉了揉,“你隔幾天就問一遍,不累
嗎?”

  “你為啥早不肯答應我啊?你早答應我,咱倆不就都是初戀了。初戀一直到
結婚,多好。”

  余蓓沒吭聲,不過看表情,應該也有點後悔。

  “你當初就是覺得自己小嗎?”

  “也不全是。”寫完作業最後一筆,余蓓把本子合起來,整理平,放進書包,
手扶著文具盒的蓋子上下晃了晃,小聲說,“我也挺害怕的。”

  “啊?”魏淩允一楞,“你害怕我?不是吧,我們全家都把你當小公主供著
了誒,我覺得我媽要有個親女兒,也就這程度了。你總不是怕我吧?打小到大都
是你欺負我,我頂多還還嘴,可沒還過手吧?”

  他猶豫一下,嘟囔了一句,“你那麼愛哭,我哪兒敢惹你。”

  青春期的女生,心思的細膩程度已經和男生拉開了檔次上的差距。

  余蓓的手指頭撥弄著文具盒里的自動鉛筆,說:“我怕的又不是那個,叔叔
阿姨對我那麼好,你敢欺負我,他們肯定揍你。”

  “那你怕什麼吶?你說說,我一定註意。”

  余蓓的腳尖湊到一起,互相蹭了幾下,小聲說:“咱倆從小認識,一直這麼
好,可要是……要是搞了對象,最後覺得不合適,分手,那……那不就連朋友也
沒得做啦?”

  魏淩允盤腿坐在椅子上,眨了幾下眼,正兒八經認認真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這事兒之前他還真沒想過,他覺得自己喜歡余蓓,喜歡得不行不行的,那就
想辦法讓她成自己女朋友,談戀愛談到夠合法年齡,就結婚,至於萬一中間分手,
他完全沒有考慮到。

  “不可能啊……咱都認識這麼久了,之前都沒覺得不合適,還能一談戀愛反
而完蛋?”他不太信,“你那點臭脾氣我一清二楚,我啥德行你也全知道,你倒
說說,咱倆能因為什麼分手啊?”

  “我怎麼知道。以後時候還長呢……”余蓓哢嚓把文具盒扣上,小聲說,
“而且,我還害怕別的呢。”

  “還有?”魏淩允露出一副天啊饒了我吧的表情,在桌子上伸長雙手,“又
是什麼啊?”

  “他們都說男生發育之後,就會想做各種……不該現在做的事情。”

  “啊?”魏淩允一楞。

  余蓓盯著他,小聲重複了一遍。

  “我不懂,蓓蓓,啥叫不該現在做的事情?”

  “就是……你不是看了些言情小說和漫畫嗎,他們談戀愛之後要做什麼?”

  “就是整天在一起啊,一起幹這個一起幹那個,拉拉手,親親嘴,然後……”
魏淩允嘴快,說到這兒才覺得臉上有點發熱,然後,就看到余蓓的臉也紅了。

  紅得超可愛,讓他一下子就楞住,突然覺得口幹,嗓子眼兒緊,身上燥兮兮
的,特別想抱住她往臉上親一下。

  “就、就是說這些啊,咱們才上初中,不行的。”余蓓註意到了他神情的變
化,一伸手,把文具盒抓在掌心,橫在胸前,看上去更緊張了。

  “我是挺想……”魏淩允狠狠撓了撓頭,“但是蓓蓓,我保證,只要你不願
意做的事,不管是啥,我都絕對不做。”

  “真的?”

  “真的。我……我要是不經你同意欺負你,你就告我媽,讓我媽吊起來抽我。”

  “不要,你又沒少挨阿姨的抽……一聽就很沒誠意。”

  “那、那我要是做了什麼你不樂意的事兒,我以後……以後就沒資格娶你,
我這輩子就活該打光棍兒。”魏淩允把手放在腦袋邊賭咒發誓,認真得不行。

  “這算什麼懲罰啊……”

  “這還不叫懲罰?我超喜歡你的啊蓓蓓,你要不跟我在一起,我真寧願打一
輩子光棍。”

  “哦……那好吧。”余蓓撇撇嘴,把文具盒塞進了書包里。

  “不行不行,你得先告訴我,”魏淩允湊近她,很嚴肅地問,“都什麼不能
做,不然……不然萬一我不小心忍不住犯了忌諱呢,那我豈不是很冤?”

  “我……我……”余蓓動了動嘴,忍不住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我才不
好意思說。你討厭!”

  “那我問,”魏淩允皺著眉,覺得這個事情可比考試嚴重多了,他好不容易
說動余蓓當他女朋友,要是跟之前沒分別,他圖個什麼,“拉手行吧?”

  “行。”

  這是廢話,倆人沒搞對象時候就拉手都成習慣了,要是戀愛後反而不準,他
才要吐血三升。

  “那……那……”他想了半天,臉上熱乎乎地問,“那我要是想親你呢?”

  余蓓露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撅著嘴說:“咱才多大啊……你該
少看點不健康的書了。以後也不許偷偷看那些流氓片。”

  “那多大行啊?”魏淩允一著急,“我都長毛了。”

  畢竟是經期衛生巾都跑著幫買的關系,口沒遮攔已經成了習慣。

  余蓓一怔,跟著意識到說的長毛原來不是嘴巴,伸指頭戳了他胳肢窩一下,
“那你也還未成年呢!”

  “古代十四五歲就結婚了。”

  “那咱倆也沒到十四五呢啊。”

  “那我親親臉行不行……”魏淩允垂頭喪氣地討價還價。

  余蓓眨了眨眼,發現他一下子消沈了不少,心里有點不舒服,下來椅子走到
他旁邊,把白里透紅的細嫩臉蛋一歪頭湊到他嘴邊,“嗯,這個可以。”

  魏淩允眼前一亮,哦了一聲,趕忙扭頭在她臉上嘖嘖親了兩口,跟著問:
“那什麼時候可以親嘴兒啊?”

  “嗯……”意識到如果沒有時間表,這個年紀的男生沒了盼頭肯定不幹,余
蓓撥拉了幾下指頭尖,說,“初中畢業……不行不行,太早,高中畢業。”

  “那也太晚了吧?一二三四五……還有五年?”

  “那時候咱們才是成年人,我覺得那些事情得成年才能做。”余蓓皺了皺眉,
很堅決地說,“反正我媽媽是這樣教我的,你答應咱們就繼續,你不答應……大
不了咱們都反悔。”

  魏淩允垮著肩膀點了點頭,跟著彌補一樣撅起嘴往她臉蛋上連親了好幾下,
一副特權有限得趕緊好好利用的架勢。

  余蓓被搞得有點不好意思,擡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拉著他手晃了晃,“好
啦,去我家吃飯了,不說這些了行不行?”

  “那抱抱呢?”他還是不死心,覺得自己想幹的事兒一大堆,不都問一遍太
不甘心了。

  “嗯……這個可以。”

  “那除了嘴我親別的地方呢?比如手。”

  “樂樂……吃飯去了,我不說這個了,我餓了。”余蓓紅著臉拎起書包,起
身想跑。

  結果魏淩允馬上動用剛到手的特權,一下把她抱到了懷里,緊緊摟住。

  余蓓楞了一下,覺得耳朵後面熱乎乎的氣一股一股噴過來,噴得她心慌。接
著,軟軟的嘴唇湊了過來,跟著熱氣,輕輕落在了她的耳根,靠近脖子那邊的地
方。

  讓親臉蛋的話,這邊算不算呢?

  她正困惑著,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鼻子里的氣噴著她的耳朵眼,一陣一陣
發癢。

  “樂樂,我癢……”

  “讓我抱會兒,再抱會兒。”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緊密地擁抱著心上人的身體。

  感覺她好輕,好軟,好香,皮膚好嫩,好誘人。

  就像看到多情劍客無情劍里李尋歡初次見到林仙兒的描寫那次一樣,魏淩允
褲襠里的那個器官飛快地硬了,硬得仿佛能把校服褲子撐破。

  那在褲襠里竄動的火,情不自禁就往余蓓的身上貼去。

  余蓓哆嗦了一下,嚇得輕輕叫了一聲,嗓音有點發顫地說:“樂樂……你…
…你這樣抱,我害怕……”

  魏淩允一怔,跟著有些慌張地放開了手,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胳膊不知不
覺橫過了余蓓仍在發育的微隆胸膛,而他剛才的一系列行為,也已經足夠讓一個
少女感到恐懼。

  他忘了余蓓那天有沒有哭,他忘了自己最後是怎麼道歉才把她哄好,他忘了
那天晚上去余蓓家都吃了什麼……

  他唯獨記得,就在那天,在余蓓已經成為他女朋友足足一個多月後,他眼里
的她,終於不再僅僅是那個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

  那天晚上,他夢到了余蓓。

  隔天一早,上學之前,他鉆進廁所洗了自己的褲衩。

  一種讓兩人都有些心悸的變化,隨著被戳破的窗戶紙,慢慢出現了……


                (八)

  “你最近格外喜歡抱我,你不嫌熱嗎?”

  坐在魏淩允腿上,余蓓一邊把辛苦算好的答案寫在練習冊上,一邊小聲嘟囔
抱怨,“我都出汗了。”

  但魏淩允不撒手,還是圈著她細細的腰,從後面用下巴磨蹭她瘦削的肩膀。

  用了足足快一個月,他才讓余蓓徹底適應他的摟摟抱抱,那麼,這個到手的
權限,他當然一有機會就要使用。

  這成了他玩命寫作業的動力之一,只要早點寫完,在去余蓓家吃飯或者爸媽
誰回家給他做飯之前,他就有一段可以抱著余蓓看她寫作業的美好時光。

  “這都十月份了,哪兒還熱啊。你熱,那我給你吹吹。”他笑嘻嘻地湊到她
領口,沖著脖子根呼呼吹氣。

  她癢癢,回筆敲了他一記,紅著臉輕聲說句討厭,繼續做題去了。

  他用腳碰碰她的腳,“蓓蓓,你怎麼不穿涼鞋了?”

  “這都十月份了。”她學著他的口吻,“你要把我腳凍掉啊,凍掉了以後就
不用給我洗啦對吧?討厭。”

  “那你換拖鞋吧?”他馬上提議,“隔著運動鞋我碰不著。”

  “臭腳丫子有什麼好碰的啊……”她撅起嘴,“你別騷擾我寫作業了好不?”

  “我去拿鞋,我給你換,不耽誤你寫。”

  穿涼鞋抱在一起的時候,余蓓身上的打扮還很單薄,所以她規定了一系列不
能碰的地方,簡而言之,小背心蓋著的和小內褲護著的區域,絕對不許,其余地
方酌情放行。

  他試來試去,寫作業的時候手不能拉,胳膊不能碰,穿裙子的時候不能碰膝
蓋以上的腿,摸小腿以他摟著余蓓的姿勢根本夠不著,夠著就不能蹭臉蛋。所以
他只好用自己的腳趾頭去摸她嫩呼呼的小腳丫。

  那會兒還熱,她坐他腿上後腳懸空,就老是把涼鞋脫到下面,寫完再穿。

  他當然也就甩掉拖鞋直接上陣。

  他倆的腳掌就跟手摸手一樣直接貼著。

  他就光是那麼摸,都覺得心神蕩漾,尋思好賴也是個肌膚直接接觸的效果,
而且和臉蛋這邊一上一下遙相呼應,有種從頭到腳都被他占著的滿足感。

  余蓓倒是沒想那麼多,就覺得自己嘩啦一下子把身上稍微不放心點的地方都
給貼了封條,男朋友老老實實不越線,那她也不能太過分。

  這會兒聽他這麼說,想著他去拿鞋換鞋起碼能涼快會兒不用被摟著,就高高
興興站起來,“那你去吧。”

  其實,她最喜歡的親昵動作就是手拉手。又純情又浪漫,偶爾互相搔搔掌心,
指頭縫里都能淌出一股甜蜜。所謂十指連心,拉起手,就讓她有種心接通了心的
感覺。

  可寫作業的時候手不能拉著,那他願意換腳丫貼一塊,就隨他唄。

  余蓓並不知道,魏淩允的某種欲望正在覺醒。

  老是那麼摩挲著她的腳,自然忍不住會多看幾眼。她的腳又柔潤又嬌嫩,趾
頭整整齊齊,趾甲光光亮亮,腳背上白里透紅浮著細細的青線,跟個羊脂玉雕成
的擺件兒似的,看著就想捧到手心里。

  以前看金庸武俠小說時候他沒覺得怎麼樣,一直認為還是古龍那邊的大白腿
小蠻腰動不動就硬起來的奶頭更刺激。這陣子,他腦子里就開始總是回放穆念慈
被楊康一把抓去了鞋、黃蓉在破廟里浣足、楊過做夢攥住小龍女的腳、張無忌在
坑里欺負趙敏、阿紫被遊坦之抱著狂啃……這些場景。連帶著都覺得金庸比古龍
親近了許多。

  不過論形容,《七殺手》里那句新剝了殼的雞蛋,倒是讓他在看余蓓腳丫的
時候更深以為然。

  這陣子魏淩允背得最熟的唐詩,都從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變成了屐上足如
霜不著鴉頭襪。當然,僅限這兩句,“長幹吳兒女,眉目艷新月”這十個字他不
查是怎麼也記不起來的。

  他跑去拉開鞋櫃,毫不猶豫翻出了他媽的拖鞋里大紅色的那雙。

  雖然尺寸大點,但他覺得余蓓穿上絕對好看。

  就算不好看也沒關系,有拖鞋,再抱起來她坐那兒,就可以脫掉了嘛。

  “擡擡。”他興沖沖過去蹲下,一伸手,就把她鞋帶兒扯了。

  “別別,”余蓓有點不好意思,“還能真讓你換啊,你放下,我自己脫鞋。”

  魏淩允把她小腿一抱,擡起橫到了自己膝蓋上,“你是我對象誒,這有什麼
的,腳都給你洗過。你趕緊寫,趕緊寫,不用管這個。你作業寫得慢,別耽誤時
間哈。”

  他嘴上絮叨著,手指一摳,就從後跟那兒把稍有點臟的運動鞋脫了下來。

  她穿著帶花邊的白襪子,可能是今天沒有體育課,摸起來幹幹爽爽,裹著她
軟軟的腳掌,就是腳趾縫合線兩頭被磨得有點炸毛,看來不是新襪子。

  “樂樂,還……還要脫襪子啊?我……我怕涼。”

  “那我給你暖著。”他正被熱烘烘的欲火燒得滿身焦躁,看著襪子褪到一半
的腳,看著那白里透紅的足跟,忍不住就一手捧住,一手外拽,把襪子徹底脫了
下來。

  “樂樂,不臭啊?”余蓓趴在桌上,偏頭看著他,哪兒還有心思寫作業,水
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有點迷糊。

  “不臭,一點兒都不臭。”他倆手捧著,其實鼻子里聞到了一點點微酸的汗
腥味,可不僅不覺得惡心,還刺激得小腹下頭更熱,那根東西更硬,硬得他都不
好意思起來,生怕被她看見,“這樣不冷了吧?”

  余蓓抿著薄薄的嘴唇笑了,“傻樂樂,我把你手當襪子穿,那你還怎麼抱著
我寫作業啊?”

  他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寫字臺下面的空間里,拿那雙紅拖鞋墊著,抓起她另一
只腳一樣脫掉鞋和襪子,盤腿抱到懷里,“我就這樣抱著你得了。”

  “幹嘛,你要給我當腳墊呀?”她咯咯笑著,故意用腳尖戳他肚子。

  “你沒看過倚天屠龍記嗎?就馬景濤演的那個電視劇。里頭趙敏是怎麼挨罰
的你記不記得?我現在就等著呢,你趕緊寫作業,不好好寫,我就學張無忌罰你。”

  余蓓眨了眨眼,“那個女主角和許仙是一個人,男主角梅花三弄演了兩部呢,
我才不要看他和許仙談戀愛。許仙就該配趙雅芝。”

  “我上次叫你跟我一起看和平飯店,你不看,里頭葉童超美的,你看了就不
當她是許仙了。”

  “和平飯店?”

  “就光盤封面是光頭周潤發的那個。我才播了不到十分鐘你就讓我換。”

  “那個開場就在殺人的電影啊……我不愛看那種打打殺殺的。”

  發覺有點跑題,而且這麼跑下去,和以前一樣,能閑扯到天荒地老,魏淩允
雖然覺得並不壞,可余蓓還有作業要寫。他倆能每天湊到一起寫作業的一個前提,
就是盡早寫完。

  這等於是委婉提醒他們,戀愛歸戀愛,兩邊家長睜只眼閉只眼,都識相點別
耽誤學習。

  “算了算了,不說那個了,你趕緊寫作業,你不好好寫,我就撓你腳心。”

  余蓓一撅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魏淩允一樂,抱著她一只赤足就往那紅酥酥的腳心撓了
上去。

  “可惜,我、不、怕、癢。”余蓓一揚下巴,得意地說。

  他一楞,但看她臉上有些發紅,嘴角也挺用勁兒,像是在硬忍著,就繼續用
指頭尖輕輕搔,嘴里慢條斯理問:“真的啊?我怎麼就不信呢,我可沒聽說你有
這個特技。”

  “我……我就是……不怕癢。”她都快繃不住了,還是硬撐著說。

  “不信。你嘴角都翹起來啦。”魏淩允笑著繼續撓啊撓啊。

  “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討厭,停,停哈哈哈……”余蓓終於還
是沒忍住,彎腰大笑起來,急忙伸腳踢他。

  知道她愛哭,生怕玩過頭好酒做酸,魏淩允放開指頭,還把她兩只腳丫並排
抱住,用衣服一裹,“好啦好啦,不鬧了,你趕緊寫作業吧。好好寫,不然我再
撓你。”

  “哦。”余蓓擦擦笑出來的淚,拿起筆,咕噥了一句,“一會兒叔叔阿姨回
來,看見你這個樣子,會不會說你啊?”

  “我快點起來不就是了,你趕緊穿上拖鞋,我去一邊看書,他們能看出啥啊。”
魏淩允頗為得意地在衣服里悄悄撫摸著她纖細的腳踝,柔滑的腳背,微微發涼的
足跟,滿心興奮。

  然而,飯可以亂吃,屁可以亂放,話……不能亂說。

  他正樂滋滋享受著小女友給的福利,突然聽到家門傳來了鑰匙聲。

  余蓓反應很快,馬上把雙腳一抽,一挪椅子給他讓開了出來的空間。

  可他過於心慌,一起身,咣,腦袋在寫字臺上幹脆利索地撞了一下……

  魏淩允媽媽換好衣服去做飯的時候,余蓓站在他身後,淚汪汪揉著他腦袋上
那個包,小聲說:“樂樂,你不會被撞傻吧?”


                (九)

  余蓓家里畢竟只有這一個女兒,明里暗里知道已經和魏淩允整天泡在一起後,
關於底線的教育自然也就頻繁嚴厲了很多。

  她本身也很乖巧聽話,所以對於媽媽教的地方,一直都守得很好。魏淩允親
臉蛋的時候往嘴角那邊接近一點她都會急忙提醒並給予黃牌警告。

  但是,余蓓爸媽並沒有教過,關於腳丫子可不可以給男朋友摸的問題。

  小情侶在這事兒上,很默契地提前領會到法無禁止即可為的精神。於是,撞
了一個大包的那次,就成了他們之間一個新親昵方式的開始。

  那天晚上,坐在小板凳上泡腳時候,開始格外認真搓洗還用上了香皂的余蓓
仍不知道,她男朋友打開的這扇門,其實是直接拆了門板,再也沒有關上的可能
……

  只不過剛走進新世界的魏淩允,還處於謹小慎微一步步試探的狀態。而且,
他們北方的天氣變化很快,十月一開始,溫度就迅速下降,在十一月的暖氣開始
工作之前,他也不好意思一有機會就讓自己女朋友光腳凍著。只好隔著襪子聊勝
於無的磨蹭。

  余蓓還是更喜歡拉手。但拉手的話他很快就會要抱抱,抱抱就要親臉蛋,有
時候親耳根子親得她身上怪怪的,心慌,熱,燥得慌。所以出於安全線的考量,
他願意抱腿捧腳,那她也樂得找個取暖的地方,高興了還能往他懷里蹬幾下。

  唯一的不好,就是一說不對付,他就撓腳心。

  不甘心的余蓓很快學會了反擊,結果就變成了咯吱大戰。

  魏淩允不能碰的地方一大堆,咯吱大戰當然是十戰九輸。

  但說實話,這麼可愛的女朋友倆手往腋下肋側之類的地方來回偷襲,就算癢
癢的哈哈大笑,那也是一種享受。

  十一月中,暖氣來了,天更冷了。

  之前的期中考試結果,余蓓的成績稍微下降了一些,魏淩允的考試排名,則
出現了從各科前五直落到二十名上下的大滑坡。

  他拼命找借口,說幾何最近的課他都理解不了,說新換的語文老師不喜歡他
作文的風格,反正東拉西扯,就是不肯承認,戀愛占據了他腦子里過大的比重。

  從沒在父母面前正式說過在和余蓓談戀愛,但心知肚明的家長,還是給他撂
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期末成績還是不見好轉,這個寒假,你就少往蓓蓓家跑,也少叫蓓蓓
來陪你寫作業吧。”

  父親的話,魏淩允知道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余地。

  幸好,他底子一直都不錯,在余蓓也幫著提醒他要收心好好學習的情況下,
寒假與新年到來之前,他總算把成績拉回到了班級第三。

  作為慶祝,寒假第一天,爸媽上班後,余蓓就帶著作業到了他家,寫了一個
小時後,一起窩在沙發上看起了租來的光盤。

  “樂樂,我腳冷。”她抱著靠墊,嘴里這麼說,一只手卻伸出去,把厚厚的
棉襪子脫了。

  “我給你暖。”魏淩允笑著往她面頰上親了一口,掀起毛衣秋衣的下擺,就
換個方向坐著,默契地把她雙腳裹緊了懷里,抱在了心窩上。

  她的腳挺涼,放進來之前,紅的地方少,白的地方多,青青的血管都細了。

  他在懷里用手幫她一下一下的搓,用胸膛的溫度幫她烤,他知道,很快,她
的腳就會因為他而恢複成白里透紅溫溫軟軟的迷人模樣。

  不知怎麼,他又想起了阿紫和遊坦之。

  電視里演的什麼,魏淩允已經註意不到了。

  他猶豫了半天,小聲問:“蓓蓓,你說……是不是除了你不讓我親的地方,
別的地方我都能親啊?”

  “嗯。”余蓓正專註地望著電視里卿卿我我的俊男美女,看言情劇大概是她
註意力最集中的時候,能超過期末考試。

  他咽了口唾沫,猶猶豫豫的,尋思著要是被當成變態,是不是就玩砸了。

  可那是蓓蓓誒,倆人一起玩都快十年了,不管怎麼樣,應該不會被真的打心
里討厭的吧?

  他伸進褲管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腿,這麼細,難怪連八百米都跑不下來。

  膝蓋以下的地方不管,余蓓翻了個身,幹脆在沙發上換成側躺,枕著扶手依
然看電視。魏淩允家里有最新款的DVD,盜版碟一張就能看好多集,她在這兒
泡著都不想走。

  他已經沒興趣看電視劇了。

  屏幕上的女人是漂亮,但又遠又假,還滿臉濃妝,穿著高跟鞋,腳趾頭都有
點變形,瘦骨嶙峋的,根本比不上身邊的余蓓可愛,他把身體挪了挪,變成和她
平行側躺的姿勢,只不過頭放在了她膝蓋附近,換了個方向把她的雙足抱在懷里。

  “你還能看清電視嗎?”余蓓回頭瞄了他一眼,“我腿是不是擋住你啦?”

  “沒事兒,我不看電視,我看你就行。”

  之前玩命學習的兩個多月里,魏淩允自慰的頻率足足翻了一翻,幻想余蓓所
占的比重也加大到了接近七成。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覺自己忍耐了很久,小腹里
憋的火,幾乎要化成精液從陰莖噴出去。

  可他知道,不能的,就是不能。

  他們畢竟還小。

  他不能傷害余蓓,也還沒有作為一個男人承擔責任的能力。

  他只有在這被允許的限度中,輕輕拉起她的褲管,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上
了她的小腿。

  她那里的皮膚不如腳上那麼光滑,有一層細細的稀疏絨毛,嘴唇碰上去,會
很輕微的發癢。

  余蓓註意到了他的動作,拿起遙控器摁了暫停,“呃……樂樂,你幹嘛呢?”

  他用力在小腿肚上嘬了一下,看著白皙肌膚上浮現的小小紅印,回答:“你
沒說這兒不許親啊。”

  “哦。”她想了想,確實如此,就又摁下播放,繼續看起了電視。

  魏淩允松了口氣,這相當於得到了準許,他低下頭,繼續輕輕親吻著她的小
腿。

  羊毛褲保暖,褲腿的彈性也不錯,捋上去後,就收束在她腿肚的上方,讓下
面隆起一塊圓潤。

  他緩緩吻過那個曲線柔和的小丘,順著平緩的下坡,緩緩吻向連接著赤腳的
足踝。

  這會兒沒顧上暖著,她的腳又有點涼,有點發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暖和點,
她緩緩蜷伸著腳趾,兩只赤足也悄悄並攏到了一起。

  他撐起身體,往另一頭又挪了挪。他和余蓓,已經快要錯開占據整個柔軟的
長沙發。

  他打量了一下余蓓的表情,跟著,試探著輕輕吻了一下那可以輕松握住的纖
細腳踝。

  她沒吱聲。

  沈默,就是情侶之間最好的鼓勵。

  魏淩允覺得心臟跳得飛快,血流也在加速,呼吸要控制得非常小心才能不發
出類似喘息的聲音。

  他的陰莖已經勃起,硬得像是手淫到最後射精前的時候。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亢奮成這樣,但他此刻也沒心思去想。他就是遵循著
腦海里的沖動,握住她一只白生生的腳掌,嘴唇爬過突起的踝骨,迅速爬上了那
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嫩滑足背。

  “樂樂……”余蓓皺眉看著他,“我……我可是穿雪地鞋和厚襪子來的啊。”

  他努力克制著舔一下的沖動,嘴唇沒有離開,貼著她微微發顫的腳丫說:
“我聞了,不臭,還有股檸檬香皂味兒,你昨晚洗腳用了吧?”

  被說中了,余蓓臉上一紅,撅了撅嘴,“不管,你……你要親臭腳,今天都
不許再親我臉。不然……感覺跟我踢了自己一下似的。”

  “哦,那我明天再親臉蛋。”他痛痛快快答應下來,樂呵呵繼續小口小口啄。

  “樂樂,我……我癢。”不一會兒,余蓓的臉更紅了,她用另一只沒被握著
的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小聲說。

  “我沒碰腳心啊。”他已經快親到微微蜷曲的腳趾,誠實面對自己的欲望後,
他很滿足於這樣不會讓余蓓受什麼傷害的親昵方式。

  “可你這樣,我覺得……怪怪的。”

  余蓓也沒想到,這本該換來兩句嘲笑的行為,竟然讓她渾身發燙,發軟,不
知不覺連心思都沒法集中到電視劇的情節上,烏溜溜的眼睛不由自主就看向了自
己被他當寶捧著的腳丫上。

  “難受嗎?”魏淩允把下巴擱在她的腳背上,很擔心地看向她。

  “沒。”她搖搖頭,跟著為難地說,“就是……怪怪的。而且,你眼神也變
得……怪怪的,我看了……心慌。”

  “蓓蓓,我……我也是個老大的男生了,光是拉手,我真的……真的不能特
別滿足。”

  余蓓扭身坐起來,把雙腿抽回去,抱著膝蓋,直勾勾盯著他,“可以前咱倆
在一塊的時候,你沒這樣也挺開心的啊。”

  “以前你不是我女朋友,我想也不敢啊。而且……而且那時候咱們不也還小
麼。”魏淩允撓了撓頭,“你想吧,咱剛認識時候你撒尿還不避著我呢,現在你
內褲都不給我看。”

  “男生是不是一長大就都……都流氓了啊?”余蓓咬了一下紅紅的嘴唇,皺
著細細的眉毛說。

  “我不知道別人,反正……反正我見了你就想抱你親你。蓓蓓,你看的小說
漫畫里,男主角喜歡女主角不也是要親熱的麼。這是正常沖動啊。”

  “那……那你為什麼親腳丫子?”她猶豫了一下,瞪著他問。

  “因為這邊……不是安全麼。”魏淩允撇撇嘴,跟著又補充上了最重要的理
由,“再說,我覺得好看,你夏天穿涼鞋我都光怕你腳背曬黑。又好看,又不是
你給劃的禁區,這我碰碰……不挺正常的麼。”

  電視劇里的女主角淚流滿面對著男主角叫喊著什麼,但沙發上的倆人都沒在
聽。

  不一會兒,片尾曲響了。

  余蓓扭了一下身子,把墊子往扶手上一靠,側躺下去,拿遙控器摁了下一集,
把腳伸回到他懷里,“我怕涼,你……你別給我留口水上去。一會兒給我暖暖。”

  魏淩允抱著她的小腿,猶豫了一下,“蓓蓓,你……你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態
吧?”

  “不知道。”余蓓小聲說,“我覺得……應該不算吧。我也見我爸給我媽洗
過腳,還讓我趕緊回屋睡呢。”

  “等咱將來結婚了,我也給你洗。”

  她紅著臉瞥他一眼,忍著嘴角的笑說:“那你就盼著我將來別遇到其他白馬
王子吧。”

  “遇到我也不給你機會,看我以後不天天纏著你。”

  魏淩允說到做到,整個寒假,除了過年串親戚回老家那幾天,他天天影子一
樣跟著余蓓。逛書店,租光盤,轉商場,去公園,溜馬路,寫作業,打電動。

  能如膠似漆的日子,本以為只是個開始,沒想到,卻是他們少年時代的峰值。

  那個寒假結束後,魏淩允父母買的新房裝修完畢。

  冰川初融燕兒歸的好時節里,他們一家搬去了新居,把這里租給了要讓孩子
上小學的一個表姨。

  雖然在學校總能頻繁碰面,但已經需要自行車上下學的魏淩允放學後就很難
再陪著余蓓把作業寫完——余蓓媽媽下崗,家里一直有人。

  學習任務加重後,只有打著輔導的旗號,他才能在周日下午陪著余蓓安安靜
靜待上半天,但是,阿姨每隔半小時就會進來看一眼,唯恐發生什麼似的。

  升初三前的那個暑假,余蓓家搬去了她爸爸單位分的最後一批福利房。

  那個容納了他們全部童年,和大半少年時光的家屬院,就這樣,成為了記憶
里的一個符號。

  那個暑假結束前的一天,魏淩允和余蓓一起回了271一趟。

  他們手拉著手在每一個熟悉的地方走了一圈,包括那條已經幹涸到更像是臭
水溝的小溪。

  然後,他們拉著手離開。

  離開了他們的舊時光。

  從此長大。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9-13 13:39     標題: 屐上霜 (10~13)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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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7-30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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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對於未來,余蓓總是在天馬行空地想象。

  而魏淩允,則認認真真地在計劃。

  初三學校提前半個月開學,余蓓坐在椅子上晃蕩著小小的腳丫抱怨這個暑假
好短的時候,他趴在書桌上一邊偷瞄她足踝以下的部分,一邊說:“蓓蓓,馬上
就初中最後一年了,你再不加油,咱們可考不到同一個高中了。”

  “就是,蓓蓓,你聽聽,連人樂樂都忍不住說你了,整天沒點學生樣子。”
她媽媽正好進來送切好的水果,順帶就念叨了幾句。

  托兩家之前良好關係,和魏淩允優秀自制力沒有惹下什麼大亂子的福,雙方
家裏都已經對他們這“小兩口”的關係趨於默認。魏家爸媽本來就對越長越水靈
的余蓓疼愛有加,偏心得跟親閨女一樣,而余家父母在生理方向上高度戒備,嚴
防死守女兒提前做下什麼不恰當的事情,此外也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是余蓓在魏淩允犧牲約會時間的高強度補習下,成績依然不見起色,讓周
圍兩對爸媽一個男友都百般無奈扼腕歎息。

  “人家真不是讀書那塊料啊……重點高中分數線那麼變態,我才考不上。”
余蓓趴在自己的單人床上翹著腳看書,媽媽一走,就麻溜把參考書丟開,從枕頭
下面掏出了最新租來的少女漫畫,“樂樂,實在不行,高中不一個學校……也沒
什麼吧。”

  魏淩允皺著眉,很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說:“不行,我要跟你上一個學校。
高中生早戀的可多了,我不看著你,肯定有男同學要打你主意。你要考的學校不
咋樣,男生不定給你用什麼下三濫的招兒呢。比如什麼下藥啊催眠啊……”

  “去去去,”余蓓伸腳踢了他一下,“你又瞎看什麼流氓小說了。我就是腦
子再不靈光,怎麼也能考個普通高中啊,哪有那麼慘。”

  “那到時候你覺得自己有把握考上哪兒,我……我也報。”

  “別!”余蓓蹭一下坐了起來,“你重點班前五名,跟我考一起,叔叔阿姨
……那還不得把我當妲己啊。不要不要。”

  魏淩允瞪著她,“那你就好好看書,這些東西沒多難啊。”

  “沒多難?”余蓓氣鼓鼓地說,“馬蘭開花二十一跳起來還沒多難呢,你學
會啦?”

  魏淩允不服氣地說:“我那是沒認真學,我認真就能學會。蓓蓓,你又不笨,
拿出點決心吧,你好好學一年,之後到高中咱倆就又能一起騎車子上下學了。多
好啊,不用三五天才見一次面。”

  好說歹說,余蓓總算不情不願地把漫畫藏了起來,繼續捧著幾何代數參考書
和練習題愁眉苦臉。

  之後,初三壓力變大的學業中,魏淩允依然堅持一有空就躥到余蓓家給她補
習,哪怕自己耽誤點功課,也風雨無阻。

  這樣迫切的期待中,余蓓也漸漸拿出了拼命一把破釜沈舟的架勢。

  但底子和腦子的差別,確實很大。

  中考第一門科目結束,魏淩允滿世界找不到人,繞了一大圈,才在一個偏僻
的花壇後看到抱著膝蓋正低頭哭的余蓓。

  “樂樂……我沒……沒考好……第一門就考砸了。我……我和你考不到一起
了……嗚嗚……”

  不死心的魏淩允好聲好氣安慰,鼓勵她說後面幾門加油,還有機會。

  而所有科目結束後,他也失去了繼續樂觀的底氣。

  沒有作業的暑假,也因此而失去了本應有的幸福光彩。

  魏淩允本來下定了決心,他估計,按余蓓的分數,上普通高中裏較不錯的那
個問題不大。而在那個方向上,有他們市排行第二的重點高中。他想去那兒上,
這樣,上學他可以多騎一段送余蓓到學校,午飯晚飯可以跑去跟她一起吃,晚自
習下了還能等著她一起走送她回家。

  但爸媽沒有答應他。

  因爲他中考發揮得相當好,甚至有資格去遙遠的外地上一座號稱軍事化管理
的嚴酷高中。

  他爲此和爸媽吵了好幾架,最後不得不請出不願意讓他住校覺得那樣日子太
苦的祖輩,才算是留在了本地。

  理所當然,他成爲了本市最好重點高中的新生。而余蓓,和他估計的一樣,
靠家裏人稍微請客吃飯聯係熟人後,低空飛入了那座普通學校中鶴立雞群說自己
是重點卻沒人承認的尷尬高中裏。

  魏淩允的家靠西,余蓓的家靠東,魏淩允的高中在家的西北邊很遠,余蓓的
高中則在家東南方挺近的地方,步行就能上學。

  而且,隨著青春最美好的年紀到來,余蓓也漸漸從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綻
開成引人註目的枝頭春色。

  烏雲一樣的不安,就這樣籠罩住了魏淩允的心頭。



               (十一)

  “樂樂,你不覺得……好麻煩嗎?咱們周末可以見面的啊。”套著救生圈在
清涼的池子裏飄動,學業有了著落的余蓓完全沒了中考前的緊迫感,滿面笑容地
享受著與初中生身份告別的悠閑暑假。

  早就學會遊泳的魏淩允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皺著眉很認真地說:“一個禮拜
才見一次,那……那和初三差不多了啊。你要憋死我嗎?”

  余蓓笑著在水底下伸腳到他懷裏,用腳趾頭撓著他的肚皮,“暑假人家這不
是一直在陪著你約會嘛,天天見你都不膩的啊?”

  “不膩。”他直接撲過去把她的腰一摟,胸口被遊泳圈的邊頂著,“我巴不
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睜眼就能看到你,一看三百六十五天,閏年再加一天。”

  余蓓笑著用蛙泳的架勢蹬了他一下,在水裏一轉,面對著他,小聲說:“那
你要看膩了怎麼辦啊?”

  “看不膩,我越看越喜歡。要是國家敢改規定讓我現在就能結婚,我馬上回
家跪求我爸媽去你家下聘。”

  “我才不要呢。”余蓓喜滋滋笑著掀起一片水花潑在他臉上,“這就整天被
你大狼狗一樣盯著,要是結婚,你還不得拿個鐵鏈子把我栓褲腰帶上呀。”

  魏淩允一楞,跟著撓撓頭,小聲說:“我……我太纏著你了?”

  “哎呀,我開玩笑的。”余蓓知道自家男友稍微有點實心眼,趕緊過去拉住
他手,把濕漉漉的頭發拱在他胸口,“你只許纏著我,纏別人,我……我就哭。”

  “不會,我就想纏著你……可你要去離我老遠的高中了啊。你還說要保密,
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打算看看有沒有更帥的男生?”魏淩允瞪著她,半開玩笑地
問。

  “我不喜歡老被人嚼舌頭啊,女生私下湊一起可愛嘮叨這些八卦了,被她們
知道,同學之間還不定傳成什麼樣呢。”

  “你怎麼知道啊?”

  余蓓臉上一紅,小聲說:“我又不是沒傳過別人的八卦……這事兒吧,我知
道挺討人嫌的,可……可是有意思啊,停不下來嘛。班上誰誰誰跟誰誰誰搞對象,
早戀,這都是熱門話題誒。”

  不喜歡成爲話題人物,結果他們倆的小小戀情雙方家長知道得都比班上同學
清楚,好多跟余蓓關係不錯的女生到初中畢業都還覺得魏淩允只是她從小一起長
大的鄰家哥哥。

  當然,這種鄰家哥哥在閨蜜圈子裏也是透足了“你倆啥時候搞對象試試”
“他挺帥的考慮一下嘛”“你要一直占著不動那我可要追他了啊”的曖昧氣氛。

  “那……那這樣。”魏淩允退而求其次,“你不讓我每天下午去學校找你,
我去你家總行了吧?我在你家吃晚飯,然後輔導你寫作業,等你去上晚自習,我
再走。”

  “樂樂,”余蓓無奈地看著他,“你這是怎麼啦啊,暑假開始沒多久你就神
經兮兮的,幹嘛好像我升個高中會啪唧一下把你忘了一樣。”

  “我、我、我就是覺得不踏實。”他把身子沈到水裏,就剩個頭在上面,皺
著眉說,“咱倆從小一塊長大,有啥優點也早被你習慣不當回事兒了,而且你老
看的那些書裏,最早這個男朋友都是當炮灰的,啪唧蹦出來一個高大帥氣家裏還
有錢的,整天開著跑車捧著花在校門口接你,那你還不轉臉就把我忘了。”

  余蓓一撅嘴,擡腿在水下踢了他褲襠一腳,“魏淩允,我爲了你初中都沒跟
男生好好說過話,我知道我保密咱倆的事你心裏不痛快,我不是一直努力從別的
地方找補呢啊。我在班上都不跟男生打交道,人家都說我是個小悶葫蘆,不就是
爲了讓你放心呀。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看她眼睛一濕,魏淩允趕緊過去抱住她道歉,連著對不起了七八遍,才歪著
頭,沒精打采地說:“我覺得……覺得你不喜歡我這樣的男生。”

  “啊?”余蓓眨了眨眼,氣得伸出手捏住他胳肢窩下面的肉,狠狠擰了一下,
“你給我說清楚,我不喜歡你當你女朋友,是圖你什麼啊?就爲去你家吃飯阿姨
給我多夾倆虎皮蛋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魏淩允垂頭喪氣地說,“你看的那些小說啊漫畫啊,
裏頭又漂亮又乖的小女生,喜歡的都不是我這種用功學習的書呆子。到了高中,
我在重點,到時候作業多得做不完,整天就是書山題海,聽說高一下學期就要備
戰高考,一群群都跟瘋子一樣,學得滿頭油一臉疙瘩豆。到時候你們學校的男生
小痞子一樣壞帥壞帥的,不正好是你老看的那種男主角麼。”

  余蓓盯著他,“你還老看黃書黃片呢,那你見了大胸大屁股的女人,是不是
就不喜歡我啦?”

  “沒有啊,我……我看書看片喜歡的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女的。小小個子,長
得可愛,笑起來甜甜的,手腳細細長長的,特好看。”他咕噥著從水裏撈住她的
腳脖子,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嫩嫩的赤足,“所以我才不會變心呢。”

  “我也不會。”余蓓認真地說,“樂樂,我看那些小說漫畫,只是因爲我覺
得有意思,我羨慕那些女主角的生活,而且……而且能跟著她們體驗她們經曆的
愛情,很浪漫啊。我又不會和書裏跳出來的男生交往。”

  她摸著魏淩允的頭,好聲好氣安撫說:“你放心吧,我都習慣跟你在一起了,
跟別的男生說話我都不自在。我……我喜歡人可固執啦,一輩子都不想改的。有
你整天這麼慣著我,我才不會找別的男生呢,除非我失心瘋了。”

  小女朋友耐著性子在遊泳池裏安慰了好半天,魏淩允才算是打消了高中後每
天去她那兒報到的念頭。

  洗了澡換回衣服,騎著車子載她往租書店去的路上,他猶豫半天,還是低頭
對懷裏的她小聲說:“蓓蓓,我覺得吧……我特別沒有安全感,可能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啊?”

  “你看咱倆談戀愛兩年多,認識得有快十年了,這……這除了拉手和親親臉
親親腿親親腳丫,還……還沒什麼進展呢。”

  余蓓窩在前面,好一會兒沒吱聲。

  等下了車子,她摸出包裏的手帕給他擦了擦汗,小聲說:“那……那我給你
提前一年。”

  “嗯?”

  “十七歲。等我十七歲生日,我……我把初吻……給你。”

  盛夏的陽光很亮,樹梢的蟬鳴很響,小書店的門口很亂,坑坑窪窪的街道很
髒,紅著臉的她,在這一刻,定格成了少年心中最美的模樣……

  “哎!不許往電話本上記!你幹嘛啊!被你爸媽看見怎麼辦,撕了,趕緊撕
了!”

  “不行,我要是忘了怎麼辦。我一定得記下來!”

  “魏淩允!你是個大笨蛋!”

  一地碎撒的金黃中,追逐嬉鬧的身影,鑽進了老舊的書店中。

  高一結束後的那個暑假,他們倆又來了這家書店一趟。

  但書店已經掛出了清倉甩賣的牌子。

  這條彙集著舊書、打口碟、假古董和亂七八糟各種零碎貨物的路,即將迎來
改造,拆掉重建成一個據說很漂亮的商業步行街。

  一切都在緩慢而堅定地變化著。

  幸好,他們站在路邊,依然,十指相扣。



               (十二)

  “蓓蓓,我幫你塗好不好?”盤腿坐在床邊地毯上,魏淩允望著正專心給腳
趾甲塗上可愛桃紅色的小女友,滿心期待地問。

  “不好,你又不會,給我塗壞了洗起來好麻煩的。”她整個身子蜷縮在床上,
一手捧著小腳丫,一手拿著指甲油的小刷頭,看起來可比學習專註多了。

  這是她媽媽爲即將到來的生日給她買的禮物。不過買的時候大概以爲她要塗
在手上。

  但余蓓的小算盤打得很精,自家男友一到夏天就跟小狼狗似的盯著膝蓋下頭
轉,偶爾在家嬉笑打鬧的時候,親小腿親腳脖子親腳背比親臉蛋還積極,她又不
傻,當然涼鞋精挑細選,好不容易被批準使用的指甲油也第一時間弄到了腳趾甲
上。

  女爲悅己者容,也要容對地方嘛。

  魏淩允果然越湊越近,不一會兒,鼻子裏的熱氣就傳到了她的腳上。

  “樂樂,樂樂,你都擋住我視線啦。”

  “哦。”他這才不情不願哼了一聲,往她白嫩腳背上淡淡的青色脈絡交叉點
輕輕吻了一口,縮開了頭。

  “我一會兒塗好了,讓你幫我吹幹,好不好?”

  “嗯。”他趴在床邊,鼻子距離余蓓短褲外的滑嫩大腿就只有幾厘米遠,一
股股少女的味道鑽進鼻子裏,撩得他渾身發熱。

  像是有團火,從後腦勺燒下去,燒過胸口,燒到小腹,燒盡褲襠,燒到他熱
乎乎硬邦邦的翹起來。

  高一的生活比他預想得還要難捱,第一學期他玩了命地刻苦用功,連去廁所
打手槍減壓都要給自己規定先背熟至少十個新單詞,背不會不許擼。

  可他依然趕不上班裏的怪物學霸們。

  從小一直穩穩蹲在班級前十位子不慌不忙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賦被碾壓
的挫敗感。

  他只好把自己從天賦型選手的心態,努力調整成拼搏型選手。

  即使如此,他最後達到的,也只不過是班上中遊偏上的水準。

  他開始擔心父母爲此幹涉他和余蓓的交往,開始擔心成績一直跟不上考不到
好大學配不上余蓓,開始擔心空間上的遠離讓他的初戀無疾而終……結果寒假見
面時,他頭上多了好幾根白頭發,把余蓓嚇了一跳,跪坐在他背後撥拉著數,數
著數著就哭了。

  但那個寒假他們還是沒能把學期中損失掉的約會時間都補上,才見了幾面,
余蓓就被父母帶去了老家過年。而等她回來,他的寒假已經提前結束了。

  更加繁忙壓抑的第二學期結束時,魏淩允總算拼命爬到了前二十名左右的位
置,在他前面的,已經是市內各大初中的班級尖子,有上課無聊時候敢睡覺考試
一樣拿滿分的,有一直追著老師問問題問到老師答不出下不來臺的,有整天沈迷
課外活動搞小發明做實驗期末考試楞是能進前三的,還有一對兒拿成績當賭註秀
恩愛交替在班上當第一名的。

  尤其那兩個學霸情侶的存在,讓魏淩允氣結無比。

  要說,那不是什麼俊男美女的組合,倆人都瘦瘦小小,帶著高度數眼鏡,男
的和魏淩允關係還不錯,偶爾爲了減壓一起在後操場打會兒球。

  但魏淩允很確定,那倆的情侶關係已經有了突破性進展。

  因爲打球的時候,他從那小子的褲兜裏見到了露出一個角的避孕套。

  他忍不住問,人家也很痛快地承認,推推眼鏡,說:“做那事很減壓的啊。”

  那之後,魏淩允一下子就覺得這哥們的小女朋友可愛了好幾倍。聽他倆每次
考試完爭執誰在上面,也覺得有了非常色情的含義。

  所以這個暑假,延長的補習結束,好不容易又有了跟余蓓約會的空間時,魏
淩允都已經小半個月沒有自慰,活活憋出了一身邪火。

  余蓓應該也有所察覺,最近幾次在外面逛完,都是約他到自己家來玩,果斷
不去他家涉險。

  捧著她新塗好的可愛腳掌,一口口沖著嬌豔腳趾吹氣,他聞著指甲油散發出
的味道,混合著少女微熱身軀蒸出的淡淡汗香,喉結情不自禁就上下滾動了幾次。

  “蓓蓓……你就快過生日了吧。”

  “嗯。這不就是我媽買的生日禮物嗎。”

  “那你答應的……那個……初吻……”

  “啊?”余蓓楞了一下,“樂樂,我……我今年過的是十六歲生日啊。”

  “虛歲十七了啊。”

  “哪有這麼算的。”她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周歲,都
是算周歲的好吧。”

  “爲啥啊,”魏淩允拿出了久違的耍賴功夫,“老家結婚還看虛歲呢。”

  可論耍賴,他這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更別說余蓓本來就占著理呢,“說好的周歲就是周歲,我……我都給你從十
八歲提前一年了。你就這麼著急啊?”

  魏淩允頹喪地趴在床邊,“我想啊……我好想啊……蓓蓓,我就想有點進展,
一直這樣我好煩,心理亂糟糟的難受得不行。上學時候老是見不著你,我、我…
…我連打手槍都快不知道想誰了。我們學校邊上有個小破河,晚自習前一對兒一
對兒去那邊溜達,我從哪兒過,樹底下就有穿校服抱在一塊啃啊啃啊的,我……
我眼氣。我又不是沒女朋友,爲啥我就得跟單身的一樣硬憋著啊。”

  余蓓伸手拿過床上的毛巾被,小心翼翼蓋住了雙腿。她媽媽重新上班了,白
天大多數時候不在家,這讓她有點心慌。

  也有點難受。

  “樂樂,可是……可是咱們還小啊。”她有點委屈,“我媽一直跟我說,女
孩子要是不自愛,就沒人愛了。”

  魏淩允歎了口氣,手指頭輕輕撥拉著她的腳趾,“我也沒說……說要做那事
兒。我也覺得至少要等成年,不然真出點什麼事,對你不好,我可不舍得。”

  “那你……想怎麼樣啊?”余蓓挪了挪屁股,坐到床邊,伸手輕輕撓著他的
頭發,“你該理發了,好長。”

  “開學前剃,之前沒空,寫作業就夠煩的,還得來找你呢。”

  “明天上午你早點來,我帶你去我剪頭發的店。那個姐姐手藝可好啦。”

  “哦。”他的手又有點不老實,順著修長的腳趾頭爬到足踝,小蟲子一樣一
拱一拱,往小腿摸過去,嘴裏嘟囔說,“接吻都還得等一年……好久啊。”

  “說好的,不能耍賴。你再念叨,我就還等十八歲生日了啊。”余蓓皺著眉,
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跟著小聲說,“樂樂,有沒有別的什麼法子讓你舒服一點
兒啊?這幾天見面感覺你好難受。”

  盛夏天氣熱,女友穿得少,學業壓力大,能看吃不著……這何止是難受,對
正當年的小夥子,已經可以稱之爲煎熬。

  魏淩允其實也知道,只要他稍微強硬點,余蓓是沒辦法真狠心拒絕他倒底的。
他所好奇的,期待的,滿心渴望的,只要肯下狠心,都能輕輕松松滿足。

  他挺起身,掌心撫摸著余蓓柔嫩的面頰,一肚子欲火轉來轉去,還是被心頭
的不舍壓下去,“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讓我看看你吧。”

  “啊?”余蓓楞了一下,“你從放假就天天來我家報道,我都沒空跟同學逛
街去,你還沒看夠啊?”

  “我想……看點平常看不到的。”他擡起臉,很認真地期待著,“我保證就
是看,真的,不行你可以到床頭那邊,離我遠點。”

  “你想看哪兒啊?”余蓓臉上已經開始發熱發紅,不過還沒往遠端躲,在某
條紅線之下的範圍內,她還是願意相信樂樂哥哥的。

  “我……我……”漲紅著臉憋了半天,魏淩允小聲說,“想看咪咪,行不行
啊?”

  “真的光看?”

  “嗯,真的,真的光看。”聽到了蓬勃的希望撲面湧來,他立刻擡起頭,興
奮到滿面紅光,“我發誓。”

  余蓓看了一眼表,確認媽媽快下班回家,猶豫一下,把毛巾被拉高,一直裹
到了脖子的地方。

  被子動啊動啊動啊……不一會兒,她伸出手,把一條米色的胸罩放到了旁邊
床上。

  魏淩允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跟著轉了過去,盯著那朝向天花板的兩片凹陷,仿
佛恨不得用目光把裏面的余溫吸引過來,用鼻尖和嘴唇好好品嘗。

  “樂樂,你真的不許過來啊。我……我挺害怕的,你過來,我可真生氣。”
余蓓小聲說著,把頭一縮,鑽進了毛巾被裏,幾秒後,那件寬寬松松的短袖衫,
也被拿了出來,放在了胸罩上方。

  雖然胸罩被蓋住很是遺憾,但一想到這會兒毛巾被裏的余蓓可能上半身已經
全裸,他就亢奮到血液奔騰,耳朵眼兒裏都嗡嗡作響,眼珠子對準了毛巾被,只
恨視線無能沒辦法一下掀開。

  毛巾被緩緩落了下去。

  不過並沒有看到他預期中的嬌小乳房。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件和短袖衫同色係的背心。

  余蓓用手抓住肩帶,猶豫了一下,沒有撥開,轉而去拉起下擺,一點點露出
了白皙柔軟的肚皮。

  這種盤腿的坐姿下,肚臍被藏在了折出的細溝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因爲
緊張,她的呼吸很深很急促,隨著肌膚的起伏,肋骨的痕跡規律性地出現。

  魏淩允咽了口唾沫,猶豫著往後退了退。

  他不想讓余蓓害怕,一丁點也最好不要有。

  她果然對此微微松了口氣,紅著臉低下頭,把背心終於掀到了接近腋下的高
度。

  兩彎充滿誘惑的弧出現在眼前,明明從生物角度不過是脂肪堆積讓皮膚隆起
後受重力影響而形成的半圓,填充物的職責是保護其中已經發育的乳腺。

  但看在男人的眼裏,尤其是年紀正如盛夏一樣火熱勃發的少年眼裏,簡直就
是能把靈魂都目光中吸出的絕美風景。

  望著衣服的弧度不知道想象過多少次的幻像,終於在此刻,漸漸化成了真實。

  發現余蓓的手停住了動作,魏淩允焦急地說:“能……能再高一點嗎?”

  纖細的腰肢和乳房的下沿在白皙的主色調下已經構成了香豔的繪圖,但夢寐
以求的乳頭,才是畫龍點睛的兩筆。

  余蓓咬住下唇,皺著眉,深吸口氣,把背心徹底拉高到鎖骨附近。

  少女最美好年紀的青嫩胸部,袒露無遺。

  並不大,圓弧合並成的半球,大概只和她自己的小拳頭相當,但緊湊,堅挺,
細膩的皮膚被青春的彈力撐出迷人的飽滿,聳隆的外形中仿佛圈禁了什麼小小的
活物,想要從乳房中鑽出。

  在接近頂端的地方,光滑緊致看不到一點毛孔的皮膚漸漸變得有了凹凸,小
小的疙瘩從外圍向中央變大,簇攏,膚色也在這裏由白嫩迅速轉爲豔麗的櫻紅,
最終於中央團聚成一個膨脹的花苞。隨著她急促的呼吸,那紅嫩的蓓蕾仿佛也在
一點點變大,一點點變硬。

  “樂樂……”余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還混雜著更微妙的情緒,“這樣
……可以了吧?”

  “嗯。”魏淩允用力點頭,但沒有說話。

  他正在拼命忍耐,因爲青春期少年身體內藏著的野獸,亮出了鋒利的牙,對
著他的大腦瘋狂咆哮,震耳欲聾。

  做吧,做愛吧,你們戀愛這麼久了,有什麼不可以的?你不是認定她將來是
你的妻子,非她不娶了嗎?你不是有信心要寵她一生給她幸福嗎?你不是有爲了
她不管承擔什麼都無怨無悔的覺悟嗎?

  上去吧,壓倒她吧,那才是男人與女人愛情的真正表現形式,那才是千萬年
來伴侶亙古不變要做的事……

  “蓓蓓,”魏淩允猛地站了起來,額頭上滿是汗珠,“我……我要去廁所。”

  他捂著自己的褲襠,壓制著裏面蠢蠢欲動的器官。他決定記住眼前的美景,
去廁所那邊,盡快用手搓出來一發。

  射了,余蓓就安全了。他自己也就安心了。

  “你……你是要去自己弄嗎?”余蓓靠著床頭,目光水盈盈的閃爍。

  在這萬物狂猛生長的盛夏,良久沒有親近親昵親熱而激起了心底某些東西的,
其實並不只是魏淩允自己。

  少女,一樣懷春。

  “嗯。”他點點頭,口幹舌燥,眼睛始終離不開她微微顫動的乳頭,“你…
…太好看了,我得、得去弄出來。”

  他的眼神饑渴而火熱,帶著虛幻的溫度,鑽入余蓓的胸膛。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膨脹,那些視線好像順著乳頭鑽了進來,一絲絲一縷縷
在她體內亂竄,遊過肚臍,彙聚到兩腿之間的什麼地方。

  一股巨大的沖動俘獲了她,雖然不敢邁過媽媽耳提面命反複強調的紅線,可
……不過線的話,就沒問題吧?

  “樂樂,別去廁所好不好?”余蓓的嘴唇動了動,腦仁有些麻痹,讓她自己
都不太確信說的話是不是很蠢,“你……你就在這兒弄,也讓……讓我看看你嘛。”



               (十三)

  自慰、手淫、自瀆……各種名詞背後的那同一個行爲,從來都象征著絕對私
密,並有濃厚的羞恥意味。

  魏淩允這個年紀的男生,打飛機的時候最恐懼的就是被發現。爲此,他們會
嘗試利用每一個能短時間獨處的機會。

  上廁所、洗澡、甚至是熬夜等到家人都已經睡覺。

  但那種躲避欲望,主要來自於害怕和羞恥。

  在余蓓面前,他並不需要害怕,而羞恥……她袒露出了美好的乳房,滿臉通
紅,已經在承受羞恥心的壓力,他爲什麼不能陪她?

  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話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結結巴巴地繼續說:“都說……
男生長大後會變得……特別不一樣,我上次看你那裏……都還是穿開襠褲的時候,
我……我也……好奇啊。”

  “你不怕我……忍不住?”

  余蓓瞄了一眼表,小聲說:“我相信你,不會欺負我的。”而且,媽媽就快
回來了。

  魏淩允考慮了大概五秒,果斷選擇不脫褲子,而是解開了褲襠的拉鏈。

  把這種地方暴露在喜歡的女生眼前,給他帶來一種微微眩目的刺激感,讓他
渾身火燙,好像發燒了一樣。

  他很慌張,內褲又緊,掏了幾下,把勃起的陰莖都別得發疼,才算是解放出
委屈了半天的小兄弟。

  余蓓顯得很驚訝,紅紅的小嘴微張,說不出話,黑黑的眸子鎖定在龜頭附近
的位置,細細的眉毛稍稍上擡,疑惑、懵懂與好奇聯手撕扯著她神態中的純情。

  魏淩允的聲音都激動到有些低啞,“蓓蓓,你要摸一下嗎?”

  余蓓眨眨眼,小聲說:“可……可你不許摸我。”

  “嗯,我不摸你,我保證。”他馬上答應,跟著走到床邊,看著小公主風格
的單人床上還袒露著胸脯的她,覺得肉棒都膨脹到發疼。

  余蓓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指尖先在翹起的龜頭上輕輕碰了一下。

  其實並沒有什麼生理上的快感,但心理上的沖擊讓他忍不住用力,猙獰的陰
莖就跟著往上挺了一下。

  她嚇得一縮,跟著又緩緩摸了上去,柔軟的指肚滑過掙開包皮的肉蘑菇,嘴
裏小聲說:“會變這麼大的啊……”

  “蓓蓓,別……別光這樣碰,你……你握住,你握住後面,來回動一動。”
魏淩允急切地提出了自己的渴望,他想要感受到她對兩人關係的實質確認,空間
距離帶來的不安,已經成爲他肉體如此躁動的原因之一。

  食指和小指微微翹起,余蓓挪了一下位置,將他的下體握住。

  她顯然也很害羞,紅暈把小臉幾乎變成了蘋果,貼上來的手心,也滿是細滑
溫膩的汗。

  她慢慢動了幾下,小聲問:“你……平常也是這麼弄的嗎?想著……我?”

  “嗯。有時候……也看小黃書。”他喉結滾動,很小幅度地動了動腰,包皮
中的陰莖在柔軟濕熱的掌心滑動,帶來和自己的手掌截然不同的滋味。

  她撅起嘴,“那是……想我的時候多,還是看書的時候多?”

  “想你的時候多。”他馬上回答,“有時候上廁所……想起你就……就來勁
兒了。”

  “你以後都想著我。”她輕聲說了一句,認真地盯著他那昂揚的欲望,問,
“就這麼……前後動就可以嗎?”

  “可以稍微力氣大些,動得快些。”魏淩允扶著腰,盯著她隨著動作微微晃
動的乳房,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彙聚到膨脹的下體去。

  余蓓的動作不算熟練,單純考慮生理刺激,並不如他自己握著狂捋的時候。

  但那是他女友的手。

  他那羞澀膽小愛哭的女朋友,正大著膽子握住他的老二,以半裸的坐姿認真
地幫他套弄。

  僅僅是這個畫面,就讓他的馬眼亢奮到滲出了透明的液體。

  “蓓蓓,你……你這兒有紙巾嗎?”想到自己正對著余蓓小臉噴射出來的後
果,魏淩允在高漲的性欲中打了個激靈,連忙問。

  “抽屜裏,那裏有手帕紙。”

  他不舍得離開,就那麼歪著身子斜腰過去,拉開抽屜,急忙連抽三四張拿在
手裏備用。

  “你拿那麼多幹什麼啊?樂樂……你出了好多汗。不舒服嗎?”余蓓擡起頭,
懵懂純真到令他渾身酥癢的眼神,幾乎引爆他低頭吻住她的沖動。

  “沒有,沒有……是太舒服了,舒服得……不行。”

  “哦。”余蓓松了口氣,繼續專註地套弄,小聲說,“其實,前天晚上我也
夢見你了。我夢見你給我洗腳,一邊洗……一邊還亂親。都賴你,整天想這些怪
怪的事,到我夢裏……還不老實。”

  “你的夢……也能賴我啊?”魏淩允正想哭笑不得的抗議,腰後積蓄的快感
突然爆發開來,他急忙把那一堆紙巾一股腦罩在龜頭前,身子一挺,快活地長哼
一聲,積蓄到快要夢遺的精液,一股股噴射到紙巾上。

  四、五張手帕紙依然承托不住少年的積蓄,迅速被浸透。

  他急忙又抽了兩張,包在一起,順便擦了擦龜頭,看著余蓓還在不知所措緩
緩套弄的小手,笑了笑,“好了,蓓蓓,好了。”

  “這就是……弄出來啦?”余蓓把手放到鼻子邊,皺起眉,“好奇怪的味道
啊。”

  “嗯,這就是弄出來了。好舒服……”他整理好褲子,以防阿姨突然到家,
渾身松弛地往前一傾,趴在床邊抱住了她的腿,“謝謝,蓓蓓,超舒服的……”

  余蓓放下小背心,伸手摸著他汗津津的頭發,唇角泛起了一絲欣喜的笑意,
“那說好了,以後你再……再自己弄的時候,只可以想著我,不許看小黃書了。”

  魏淩允笑著親了一下她的膝蓋,“你以後都不準我看了啊?”

  “不看最好。”她咕噥著,“我們隔壁班有個男生,聽說家裏爸媽不在,沒
人管他,老是跑舊書店淘一些黃書黃盤看,跟個小流氓一樣。結果……期末考試
前,在書店門口看一本舊冊子看得太認真,被大卡車咣當撞飛啦。聽說成了植物
人,整天躺在病床上,就剩下做夢的份了。”

  魏淩允忍不住反駁:“那也是因爲他不註意交通狀況,和黃書有什麼關係啊。”

  “你就那麼喜歡看小黃書嗎?”

  “呃……”魏淩允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那……你要是以後還肯幫我弄,
我就不再買了。有女朋友幫忙,我還看那些幹什麼,對吧?”

  十幾年後,當余蓓從家裏電腦上發現被設成隱藏文件的小黃片時,還不忘翻
出這句話取笑他。

  女人的記性,就是這麼好。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9-13 13:41     標題: 屐上霜 (14~18)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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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9-13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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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魏淩允徹底承認,早戀的確是一件很分心的事。

  第一次因爲女友的手而射出之後,整整一夜,他閉上眼就會看到余蓓漲紅的
小臉,身體就會傳來當時那近乎麻痹的快感,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結果第二天約好一起去理發,他睡過頭遲到了。

  余蓓等來等去等不到人,花五毛錢找了個公用電話打到他家裏來的時候,他
還抱著毛巾被攤開在床上硬著老二做春夢,在夢裏剛把她擺弄成第三個體位。

  接了電話他刷牙洗臉穿衣服一氣呵成奪路狂奔,最後還是遲到了半個多小時。

  “爲什麼會失眠啊?”本來氣鼓鼓的余蓓看到他眼睛裏的血絲後嚇了一跳,
急忙跑去買了一瓶冷飲用手絹包住給他貼在眼皮上,不解地問。

  魏淩允坐在等待的沙發上排隊,看也沒別人,湊到她耳邊小聲咕噥著說了實
話。

  “你們男生連做夢都不放過女朋友嗎……”余蓓皺起眉,在他咯吱窩下面擰
了一把,“怎麼就能一直想著這些事兒啊。”

  “這……這不是正青春麼。等我四、五十歲跟我爹一樣挺起肚子了,準沒這
麼大興致。”他歎了口氣,“我覺得現代這個人生安排挺不合適的。男人女人都
是最好的時候呢,混一起塞進學校裏,整天一塊兒待著,還不準談戀愛。古代這
個歲數男的都當爹,女的都當媽了。”

  “我才不要當媽,你愛當自己當。我自己都還是小孩呢。”

  “不是了吧,我看你發育得可好了。特好看。”

  “啊?”余蓓楞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那個……咪咪,真漂亮,我現在閉上眼睛還能看見呢。”

  “不許閉眼!睜著,討厭!”

  嘴上雖然嚴守防線,但余蓓畢竟也到了懷春少女的年紀。她並不是完全不好
奇,完全沒有想象過。

  而且她所在的高中管理不如魏淩允這邊嚴格,高一一年,班裏的風言風語就
密集流傳。她又是喜歡打聽八卦的,一來二去,知道了不少花邊消息。

  他們班上可不光是早戀的一大堆,吃禁果的都不少,流言蜚語傳播的時候往
往又喜歡添油加醋,光讓男朋友借錢去墮胎的,她就聽說過倆了。

  而且其中一個還確認了不是造謠的。

  那女生是他們班的,第一學期下半被校外的社會青年追到手,寒假情人節那
天被帶出去哄著開了房,開學不久就請病假一個多禮拜沒來上課,家長還來跟學
校鬧了一場說什麼老師看管不嚴。

  當然,這種算是讓余蓓引以爲戒的事例,真正刺激她蕩漾春心的,還是後操
場那些只要老師沒直接盯著就敢拉手擁抱躲進角落悄悄接吻的熱戀分子們。

  據說晚自習後教導主任開著摩托車打手電去兜一圈能拎出來十幾對。

  她既羨慕,也有點慶幸自己跟魏淩允不在一個學校。

  不然,整天見面,她覺得他肯定忍不住要騷擾她。

  就像這個暑假裏發生的一樣。

  一想到昨天下午發生的事,她就忍不住擡起手聞了聞虎口那邊。

  她只用清水沖了沖,要打香皂的時候,忽然有點不舍得,就又放了回去,留
下了那點淡淡的味道。

  那是樂樂的味道,證明他已經徹底變成大人的那種東西留下的。

  聞著那味道,她就覺得,自己的什麼地方也在蘇醒。

  這麼說,她的樂樂哥哥模樣不難看,運動也挺好,讀書超認真,腦子賊好用,
玩遊戲都不用看攻略……他們班上就沒女生打他主意嗎?連理發姐姐今天都笑得
格外燦爛呢。

  咦?理發姐姐?

  余蓓頓時瞪圓了眼。

  給魏淩允理發的姐姐正在幫他洗頭,不管怎麼看,腦門和胸部的距離是不是
也太近了啊?

  她皺起眉,咬住下唇,認真地想,再也不要帶樂樂來這裏剃頭了。

  離開理發館後,她因爲這個和魏淩允生了一路悶氣。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女朋友專門推薦的女理發師,
竟然成爲了之後她嚷嚷著非要學給他剃頭的伏筆。

  然而,剃頭這事兒並不是那麼好學的。

  所以魏淩允大學四年,有三年的暑假都是光頭……



               (十五)

  一回生,二回熟,有一就有二……

  總而言之,對於男女交往這件事,底線從來只有退,不會反複,基本上,怎
麼也不可能拉回到原位去。

  拉過了手,下次一般就會直接握住,不再試探或征求同意。

  接過了吻,想親嘴的時候也就自然會湊到一起,彼此吃舌頭吃個痛快。

  魏淩允雖然覺得自己和余蓓的戀情進度順序似乎不太對,可已經讓她的小手
捋過了,自己再握著勃起的陰莖套弄的時候就總感到差了那麼點意思。

  他想,女友肯幫忙了,不磨著她多來幾次,直接弄熟悉,今後不再肯了怎麼
辦?

  再說等到開學,就又是長達大半年,難得才能見面一次的苦熬,不多積累點
回憶的素材當作回複劑,他可很難堅持到通關。

  “所以就幫幫忙嘛……”他雙手合十,毫無骨氣地繞著小女友糾纏。

  余蓓滿臉無奈,雙腳在清冽的溪水裏劃拉,“樂樂,咱們都不在家誒。這大
野外的,來個農民伯伯,看見我在給你摸雞雞,我還要不要活啦?”

  “咱都來這兒玩了三回了,哪兒有人來啊。破荒地一塊,也就我舍得背你走
過去那段爛石頭路才能到,這附近不是山坡就是樹,都沒田,農民伯伯才不來呢。”
魏淩允站起來張望一眼,伸腳踹了踹插在泥裏的釣竿。

  這邊的水很清,放點油面團就能釣上魚,撕點魚肉就能釣上蝦,水流雖然不
大,但多少能讓他們找回一點童年的記憶。

  就是蚊子多點,不過魏淩允是挨咬體質,跟在余蓓身邊就是個天然集蚊器,
也算當了護花使者。

  “那我也不幹。青天白日的,丟人死了。”余蓓嘟囔著,用腳趾頭逗石頭縫
裏的小魚。

  “我又不脫,我褲衩有拉鏈,我拉開掏出來。”

  她一扭臉,“然後讓你給人家射河裏啊?順著水漂下去?下頭萬一有人洗衣
服呢?喝水呢?惡心不惡心?”

  “咋就惡心了啊,那小魚小蝦小屁孩還在裏頭拉屎撒尿呢,也沒見你洗腳覺
得惡心。”魏淩允好幾天沒射過,這個年紀的男生,稍微憋久一點精蟲就容易上
頭,“這年頭誰還敢直接喝野外的水啊,真喝了寄生蟲準比我的……那啥多。”

  “那啥啊?什麼叫那啥啊?”她抿著嘴樂了,笑瞇瞇盯著他,一副“看看你
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名字說明你也知道羞”的表情。

  “就是精子嘛,你還當我不敢說啊?”他一梗脖子,嚷嚷出來,“健康教育
課本生物課本都寫著呢,男的精子女的卵子碰一塊才能生孩子,這麼點事兒幹嘛
藏著掖著這不好意思那覺得丟人的。都不幹那事兒哪來的咱們這些孩子?我、我
就不信咱爸媽他們關起門來在床上天天逛交流工作經驗。”

  余蓓偏頭看著他,“這和咱們現在有什麼關係啊,爸媽又不是在野地河邊造
人的。都知道回家臥室關起門來,就你……傻不要臉。”

  “關起門不就是怕人看著麼,咱在這兒也不會被人看著啊。”魏淩允蹲到她
後面,摟著她一個勁兒用鼻尖拱脖子,手環著她的腰忍不住就想往上跑。

  得寸進尺,看過了,就想摸。

  可惜余蓓一直防著,啪一下就給他把胳膊拍了下去,“不一樣,不行。我不
在外面給你弄,提心吊膽的。”

  “那回家就行嗎?”他馬上退而求其次。

  余蓓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回家……看看情況吧。”

  “走走走,咱們這就回家,你說吧,你家還是我家?”

  “魏淩允!說好陪我出來玩兒的。”

  “哦……”

  不過最近這幾天,余蓓明顯有意識地回避了在家裏約會的危險情況,壓馬路
逛公園溜書店,和來這邊玩水。

  等到在外面晃蕩夠,磨磨蹭蹭回她家,她媽媽也下班了。

  魏淩允有點沮喪,在石頭灘上抱著她,沒精打采地說:“蓓蓓,你……你是
不是特別不樂意那樣弄啊?你要特別不樂意,你跟我直說,我……我就不惦記著
了。”

  “我……也沒特別不樂意,就是看你……看你軟磨硬泡的樣子,總覺得心慌。”
她撅起嘴,小手摳著他的指頭,“要是你磨一磨我,我就聽你的,你肯定就要磨
別的。我要是一開始松了口,後面怎麼管得住你啊。”

  “那怎麼辦?”他愁眉苦臉地說,“以後……你都不幫我了啊?”

  “你別催,你不催,我找時間給你弄。”她猶豫了一下,挺認真地說,“樂
樂,你說你有女朋友還一直憋著,心裏不舒服,我也心裏不舒服,好像我該做的
沒做到一樣。可咱們真的還小啊,要是都聽你的,你肯定……要辦壞事。所以這
上面聽我的,好不好?”

  “哦……好吧。”

  “說好了啊?”

  “嗯,說好了。”魏淩允點點頭,拿出了今後繼續奮戰在手槍達人道路上的
決心,“我……我以後最多就是提一提,我保證不軟磨硬泡了。”

  “樂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喜笑顔開,往後一靠,就連他一起躺在了
河灘上,雙手抓著他的膝蓋,輕輕撓著。

  可對於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走在路上都能突然無理由勃起,活色生香汗津
津的女朋友躺在懷裏,還能沒反應的肯定要看泌尿科。

  余蓓慢悠悠坐起來,扭身低頭,伸手摸了一下,紅著臉說:“這就大了?”

  “嗯。”他點點頭,“從咱倆來,大了小,小了大,好幾回了。”

  “你說你的小雞雞現在就用得這麼多,等以後咱倆結婚,會不會就沒勁兒了
啊?”

  “怎麼可能,跟你說,這和肌肉一樣,越用越有勁兒,越用越好用。真的。”

  她站起來,往小溪上下遊張望一眼,赤著腳走回岸邊,拉著裙擺蹲下試了試,
確認馬上就能把他褲襠附近全罩住,這才舔了舔小小的嘴唇,輕聲說:“你掏出
來吧。”

  “真的?”

  “嗯。你看著點周圍,來人了……我趕緊用裙子給你遮住。”她蹲下洗了洗
手,拿出手絹仔細擦幹。

  再轉過身,他已經分開腿,君子坦蕩蕩地掏出了那條青春氣息十足的陰莖。

  早就不是什麼小雞雞了……她抿抿嘴,蹲下伸出小手握住,上下套弄起來。

  “有點……澀。”

  “什麼有點,你是特別色。”余蓓哼了一聲,在不怎麼敏感的棒身上捏了一
下。

  “不是那個色,我說……有點幹澀,你把手擦得太幹了。”

  “那我沾點水。”

  “別再用溪水了,都是魚屎。”

  余蓓一楞,“那用什麼水啊?咱們喝的水可不多了。”

  “抹口水是不是好點?”他大著膽子提醒,滿懷期待地看她。

  她想了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伸出紅嫩嫩的小舌頭就在自己手掌心舔了兩
下。

  等要再伸手握住的時候,她才突然醒覺,自己好像間接舔了魏淩允的雞雞。

  臉上頓時火燙,她想說他兩句,可看他一副沒註意到的樣子,說了反倒像是
提醒,一時間又羞又氣,握住之後加重力道,上上下下動得飛快。

  其實魏淩允註意到了。

  他不光註意到她舔自己手心,還註意到她之後的羞窘。只不過他也有點大腦
短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等回過神,余蓓的小手已經在快速地套動。捋得他陣陣酸爽,嘶嘶抽氣。

  很快,酥麻的射精感,就浮現在少年的腰後。

  他大口喘息著,找紙巾。

  可沒找到。

  “蓓蓓,我……我要射了。”最後關頭,他急忙提醒一聲,爲了不射在自己
身上,趕緊往前挺了一下。

  余蓓被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躲多遠,小兔子一樣往後蹦開半步。

  他伸手壓住跳動的陰莖,唯恐精液飛到她的身上。

  事與願違。

  最有勁兒的那一道飛進了溪水裏,最沒勁兒的那些順著龜頭往下流。

  而中間的兩道,正正好射在了余蓓還沾著水珠,柔潤雪白的赤腳上。

  看著粘稠的精液滾過她浮現著青筋的滑嫩腳背,魏淩允口幹舌燥,心思都有
點呆滯。

  這次幫余蓓在溪水裏洗腳的時候,他蹲在那兒低著頭,給她洗了很久,很久。

  一直以來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的某種情欲,終於打開門扉,對他亮出了隱藏已
久的真容。



               (十六)

  因爲孩子總是纏在一起不分開的緣故,余、魏兩家的關係也一直保持著遠超
鄰裏的高水準。

  這個暑假,魏淩允的爸爸因病退居二線,時間變得寬松了許多,他媽媽決定
一家人去海邊休假一周,順便散心。都不必魏淩允提議,他們就給余家打了電話,
問問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

  余蓓爸爸抽不出空,媽媽倒是很想去海邊玩玩。

  於是他們倆的任務,就是在出發前一周把暑假作業徹底搞定。

  魏淩允的高中這個暑假還有補習,如果作業沒辦法提前寫完,就不能去。

  余蓓很想去踩踩沙灘摸摸貝殼抓抓螃蟹,滿懷鬥誌地揪著他一起拼命趕作業。

  可他的興致並不高,比起去海灘約會,他更希望兩家大人跑出去玩留他們在
家,這樣他就可以盡情享受二人世界了。

  “我寫完了,我就自己去,去海灘認識一身肌肉曬得黑黑的大帥哥,你就自
己在家裏打遊戲機去吧!”

  這點想法當然逃不過余蓓從來都無比細膩的雙眼,發現他連給她講題都沒精
打采後,忍不住說:“海灘和泳裝啊,多浪漫的場景,你不想看嗎?”

  魏淩允翻開厚沈沈的作業題,“蓓蓓,我要一個禮拜寫完這麼多,我啥也別
幹整天光剩下寫了,好累的啊。”

  余蓓瞥了一眼,兩邊學校作業的量確實有著檔次上的差距。

  她這邊的作業總量大概是個身材勻稱的運動員。

  而他那邊是個相撲力士,橫綱級。

  她托著腮想了想,過往都是他變著花樣來激勵她寫作業好好學習,如今猛地
一反過來操作,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畢竟她想要的東西他了若指掌,連逛街買包包都能一眼找出她相中的。

  而他想要的東西……好吧,她也不是不知道。

  “樂樂,這樣好不好,這七天,你把作業分成七份。你每次寫完一份,我…
…我就幫你弄……唔……弄一次。”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這麼提議。

  “真的啊?”魏淩允瞬間來了精神,馬上就把剛才還在腦子裏盤旋的東西給
忘了——那是這個暑假新買進家的PS2遊戲機,舅舅專門從香港給他帶回來的
禮物。

  余蓓撅起嘴,“我沒事兒老騙你嗎?”

  他搖搖頭,深吸口氣,瞄一眼表,低下了頭。

  “行,你別打擾我了,我要開始努力,專心。”

  “哦……誒?不對啊,你還得給我講題呢……樂樂,樂樂,樂、樂、哥、哥
……”

  畢竟成績和底子在那裏擺著,即使還要抽空給余蓓輔導,魏淩允依然以很迅
速的進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可很糟糕的是,余蓓媽媽知道兩個孩子在家結伴趕作業,提前下班回來了。

  “樂樂,晚上就在這兒吃飯吧?阿姨買了點醬牛肉。”

  “不了,不了。”魏淩允垮著臉,望著余蓓已經擺到桌上的手帕紙,垂頭喪
氣地說,“我還是回去吧,我寫完今天的份兒了。”

  “真是謝謝你給蓓蓓輔導功課了,她這孩子啊,就是愛看閑書……”

  余蓓媽媽不知不覺就嘮叨起來。余蓓成績不太好,在某些家長看來,成績不
好,喘氣最好都別大聲。

  余蓓撇撇嘴,小聲說:“我就是腦子不好,遺傳的。”

  她扒著門框張望一眼,忽然大聲說:“媽,樂樂在這兒吃,我還有幾道題沒
寫完,他給我輔導了就吃。你做上他的那份吧。”

  “行,正好中午沒剩什麼東西,晚點你爸也回來吃,我多做點兒你們趕緊寫
吧。”

  “哦。”余蓓應了一聲,把屋門關上了。

  “幹嗎啊?這不是都寫完了麼,明天的任務明天再說吧,我眼都花了。”魏
淩允皺著眉,倒不是在這兒吃飯他覺得別扭,而是他覺得余蓓兌現不了諾言了。

  “你來。”她勾勾手,坐到寫字臺邊,抽幾張手帕紙,放在了自己膝蓋上。

  “怎麼了?你真有題不會?”魏淩允生氣歸生氣,但正事兒不能耽誤,女友
作業不會,他責無旁貸。

  但他才坐下,就發現余蓓打開的作業還停留在寫完的那一頁,而她的小手,
已經從桌子下伸過來,摸到了他的褲襠上。

  她撥弄了幾下,拉不開,“你自己拉開,掏出來,快點。我媽做飯可快了,
你再磨蹭我可不管了啊。”

  “哦,哦哦哦。”他連忙伸手下去拉開拉鏈,撥開礙事的內褲,把蜷在裏面
委屈了一下午的小弟弟解放出來。

  “怎麼……是軟的啊?”余蓓還是第一次摸這個狀態下的正宗“小”雞雞,
不免有點驚訝,小聲說,“這個怎麼套啊,好像咱小時候玩的橡皮管兒水槍哎…
…”

  她說著,手指頭就捏著管兒動來動去。

  這麼一動,水槍就自然而然變成了大炮,直挺挺豎了起來。

  “蓓蓓……這行不行啊?我都能聽到阿姨炒菜的聲兒,這要被發現了,我媽
不得抽死我啊。”

  “那你還一直想要。”余蓓瞪他一眼,“不怕被抽死啊?”

  “我就是想,被抽死也想。”

  “我這不是在給你弄了麼……”她皺著眉縮回手,低頭舔了舔,塗些口水上
去,伸回去繼續賣力握住摩擦,“你稍微快一點兒啊,我也好緊張。”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使勁兒了,我屁股蛋兒都酸了。”魏淩允玩兒
了命地夾緊,膨脹到極限的龜頭都因爲用力而發疼。

  終於,摩擦出的快感積蓄到了可以噴發的限度,他呻吟一聲,低下了頭。

  已經明白他身體反應的信號意思,余蓓馬上拿起紙巾,罩在了他的褲襠上。

  沒想到,就在魏淩允開始射精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

  “樂樂,我忘了問了,你媽說沒說咱們這次去海邊怎麼走啊?火車還是汽車?
自己開車的話,你們家的車有點擠吧?用不用我讓你余叔叔去借個大的?”

  魏淩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手一瞬間就把還在射的小弟弟跟著紙巾一起塞
回褲襠裏,顧不上拽拉鏈,就那麼敞著口擺出正襟危坐講題的姿勢,扭頭強裝鎮
定地說:“我媽說開車去最好,不麻煩,我爸說他朋友有輛大吉普,不用叔叔借
車。”

  “哦,行,那敢情好。這個周末啊,咱兩家出來吃頓飯吧,正好商量商量去
的事兒。”

  “行,您跟我媽直接打電話說吧,她最近廠子那邊改組,挺閑的。”

  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想起廚房還有菜,余蓓媽媽總算離開了房間。

  魏淩允這才長長松了口氣,手忙腳亂把紙巾抽出來團好塞進兜裏,理順小弟
弟整理好衣服,至於龜頭上粘的白花花那一片紙屑,就等晚上洗澡再處理吧。

  余蓓歪頭著著他在那兒擦冷汗,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沖他吐吐舌頭,小貓
一樣吃吃笑了起來。

  爲了不被嚇得陽痿,魏淩允晚上回去加班了三個小時。之後六天,他總算能
有比較寬裕的時間來享受女友承諾的回報。

  再之後,暑假就像是提速了一樣,海浪,沙灘,可愛的泳裝,熾熱的陽光,
害羞的姑娘,一晃而過,緊跟著的到來的,就是即將分出文理班的高二,和早早
開始的提前補課……



               (十七)

  高二上半學期,魏淩允身邊出現了一個新的追求者。

  當然,在他和余蓓的回憶中,這個女生已經沒了姓名,和之前的那位小組長
一樣,只留下一個模糊的稱呼,牙套妹。

  後來網絡上流傳著一首歌,其中一段外文歌詞聽起來像是“牙套妹,奈何美
色”這樣的發音,余蓓聽見,一邊笑一邊提醒他那時候給喜歡自己的女生起的外
號。

  但其實高二的時候,牙套妹的牙套已經摘了。

  做好了牙齒矯正的她,是個很清秀可愛的小個子姑娘,個性活潑,學習努力,
喜歡魏淩允,表達得也很大膽直接,說要和他嘗試一下不影響學習互相督促一起
進步的健康戀愛關係。

  魏淩允的回複也很直白,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這個借口之前已經堵回去了三、四個對他表露過好感的女生,可沒有牙套的
牙套妹,卻挺執著地一直找機會接近他。

  放在言情小說中,大概會發展出一段女二號糾纏觸動女一號心弦正主感情飛
躍女二慘當炮灰的標準戲碼。

  可惜當事男主是魏淩允。

  從小魏淩允就知道,只要他和女生一起玩,余蓓就心裏不舒服,就會難受,
嚴重的時候還會悄悄抹眼淚。

  所以他從小就爲了避免麻煩躲著其他女孩子繞道走,一來二去,都把避嫌這
個行爲直接潛意識化了。

  就連牙套妹晚自習前約他一起跑個圈,他也會選擇去打籃球躲掉。

  等到十月初,天氣轉冷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件很厲害的事。那件事導致余
蓓一直沒記住牙套妹的名字,卻深深地記住了這個人。

  因爲她跑去余蓓的學校,找余蓓放話。

  就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她認認真真地打聽出來余蓓的班級,在晚自習前把
余蓓約去了後操場,足足聊了快一個小時。

  “你們到底都說了啥啊?”

  知道這件事後,魏淩允第一時間就跑去余蓓那邊,追著屁股緊張地問東問西。

  但余蓓一直不肯告訴他。

  “我們說了五十多分鍾,我差點晚自習都遲到了,我哪兒記得住都說了什麼
啊。再說……”她背著手笑呵呵地搖搖頭,“記得住也不告訴你,這是女生之間
的秘密。”

  魏淩允的記性很好,這個小風波之後,他隔三差五有機會就要打聽一下當時
她們到底聊了什麼。

  而余蓓保密的耐心也真是好得不行,直到婚後某一次魏淩允過生日,她正值
孕早期反應嚴重的時候,說什麼也想不出怎麼給他準備禮物,索性直接去問。

  他盤算了一下,自己想要的都已經要過了,正好最近聽了那首牙套妹奈何美
色,就舊事重提,問了出來。

  余蓓這才告訴了他一部分。

  她說是僅限自己想得起來的部分,但魏淩允知道,她說的其實是她想說的部
分。

  她說她告訴牙套妹,自己和他是怎麼認識的,怎麼一起長大的。告訴牙套妹
魏淩允這個人怎麼一堆臭毛病,在家怎麼被慣著怎麼像個小少爺,一到沒人地方
就流氓的不行光想做點下流事,還愛看黃片黃書背單詞之後都要獎勵自己打個飛
機……等等等等。

  “但是,他是我的。我這人從小就不喜歡搶東西,書啊,玩具啊,好朋友啊,
有人搶,我就讓,但只有他不行。他是我的,誰和我搶,誰就是我這輩子的仇人,
我到死都不會原諒她,死了也要變鬼纏著她。”

  “然後啊,她跟我說,那要是魏淩允變心呢?”

  “我那會兒也是小,就那麼一叉腰,跟她說,絕對不會。現在想想,可真夠
傻氣的。”

  魏淩允撓了撓頭,拿起鑰匙準備帶著孕婦下去散步,嘴裏嘟囔:“可我真沒
變心過啊。”

  “中秋節時候給你買粉盒月餅那個,是你新來的女同事吧?”

  “是啊。可她剛來我就說過我結婚了啊。”

  “這說明人家不在乎唄。”

  “可我在乎啊。我這不當場就退回去了麼。”

  “不是因爲我發現才退的?”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咱正爲要寶寶的事兒心煩呢,我沒給她兩句那都是
你平常教誨得好。”

  她這才樂呵呵摸著肚子往他身上一靠,挽著胳膊下去了。



               (十八)

  其實在同期發生的事情裏,魏淩允記住的並不是牙套妹惹出的那個小風波,
而是另一件事。

  那件事讓魏淩允焦慮了很久,一直勸余蓓調班或者轉學,直到分班的事情徹
底確定,余蓓在新班級適應良好,也遠離了那個肇事者,才算漸漸平息。

  他相信,那件事,就是自己得了老年癡呆,也絕對在最後一批忘記的行列裏。

  原因有兩個。

  其一,那是余蓓小學畢業以後第一次被他魏淩允以外的男生弄哭,還哭得稀
裏嘩啦,晚自習都沒上就跑來他的學校門口,在大門對面的馬路牙子上坐著掉眼
淚,掉到放學。

  當時魏淩允正好周末有個演講活動,晚自習結束後沒有急著走,找了幾個哥
們當聽衆排練。

  練著練著,牙套妹急匆匆跑進來,啪嘰一下就把書包甩在他胳膊上,嚷嚷:
“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叨叨呢?”

  “啊?”魏淩允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牙套妹去找過余蓓後不是說放棄了麼?

  “你女朋友,余蓓,在咱們學校大門口對面抱著書包坐地上哭呢,看樣子正
等你出去,你要再在這兒……”

  魏淩允就聽到了這兒,書包也顧不上管,撒丫子就往外狂奔。

  本來留下做聽衆的哥們幾個立刻搖身一變準備當觀衆,一邊追出來一邊扭頭
問牙套妹,“真是他女朋友啊?”

  魏淩允懶得搭理,他們愛看就看,反正這邊他從來沒瞞著裝單身。

  余蓓哭,可是大事。

  天大的事。

  他奪路狂奔,上氣不接下氣,總算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大門口。

  余蓓果然在,眼睛已經又紅又腫,雙手抱著書包坐在大樹下的人行道邊,伸
長脖子盯著校門口出來的人,顯然是在找他。

  “蓓蓓!”他大喊著跑過去,險些沒註意到過來的車,把余蓓嚇得倒抽一口
涼氣,差點沒厥過去。

  “我沒事兒,那車開得挺慢的,你冷靜點,告訴我,到底咋了?”魏淩允心
急火燎拍掉身上的土,不等余蓓問完,就急赤白臉打斷她。

  “我……我就是想找你。”余蓓抹了抹眼淚,一頭紮進他懷裏,抱著他不動
了。

  雖說這會兒已經走了不少人,但還正是學校門口流量的尾巴,護送大家出來
的副校長就站在門崗旁邊,魏淩允的班主任正跨著他的二八大梁對著他這邊推眼
鏡……

  魏淩允一把摟緊了她,“我在,蓓蓓,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樂樂
哥哥給你出氣。”

  牙套妹看班主任臉色不太對,挪過去幫著說了句:“那是他妹妹,在另一個
學校,出了點事兒。”

  “我……我想去人少的地方說。”

  “走,去我班裏。他們都走了,我有鑰匙,最後我鎖門。”

  打手勢做眼色趕跑了本來仗義留下給他當聽衆的哥們之後,魏淩允關掉大半
的燈,關上教室前後門,拉著余蓓坐到靠牆的位子,問:“說吧,蓓蓓,到底出
了什麼事?”

  余蓓抽抽鼻子,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小聲說:“我們班上有個挺混的男生,
長得挺高,也挺好看,從高一就說要追我。”

  “誒?你怎麼沒跟我提過啊?”魏淩允一楞,眼睛當即就瞪得滾圓。

  “那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流裏流氣的。”她憤憤地說,“我從小跟你這個
老實人在一起,哪受得了那種整天奇裝異服叼個煙的小痞子,一開口一股煙味兒,
惡心死了。”

  魏淩允耐著性子繼續問:“嗯,然後呢?”

  “他後來交了女朋友,聽說暑假還開房了,我就覺得沒什麼了,就還當普通
同學打交道。”

  “中間他換了好幾個女友,現在找的是個校外的,不上學的女的,頭發花花
綠綠的,老在學校門口騎個摩托車等他,我們都叫她鸚鵡。”

  “嗯,我大概知道是個啥東西了,他怎麼又惹你了?”

  余蓓雙手握緊,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惶恐的樣子,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魏淩允心急如焚,還不敢催問,只好把她抱住,一直拍背,輕輕親她的耳朵,
柔聲說沒事了,到了樂樂哥哥這兒就沒事了。

  “今天下午放學,我們班……一個……一個平常和我聊挺好的女生,說心裏
有事兒要跟我說,約我去後操場走走。”

  “我就跟著去了,邊走邊聊。”

  “她走著走著……說起了這個小混子,說他又帥又酷,好多女生喜歡他。”

  “我們後操場有個搭主席臺用的大鐵架子,平常也偶爾會有人坐上去談心。
她帶著我往那兒走,我就跟過去一起坐下。”

  “沒想到才坐下,那個小混子就來了。她就跟我說,說那家夥喜歡我好久了,
勸我給他一個機會。”

  “我覺得不對勁,趕緊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可他倆都不信,說我找借口。”

  說到這裏的余蓓,露出了明顯的悔恨神情。

  “我起來想走,結果那個……那個傻逼不知道是不是電視看多了,按住我肩
膀,就湊過來要親我!”

  魏淩允的腦子嗡的一下大了半圈,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渾身氣得哆嗦。

  余蓓基本已經算是他的親人,比情侶其實還要更親近些,更像是愛人加上妹
妹混合一下翻個倍。

  如果她說自己喜歡上了別人移情別戀要分手,他也許還能克制一下怒火。

  但她這麼被欺負,甚至還可能是欺負掉了初吻,他心裏冒出的,就是想要殺
人的沖動。

  余蓓也嚇了一跳,趕緊拽住他,大聲說:“樂樂!他……他沒親著!”

  “我就是被嚇著了,躲開後踢了他一腳,跑的時候他拽了我一下,胳膊疼。
正好……教導主任過來操場轉悠,我去告了他一狀。他應該……會挺慘的。然後
我……我越想越委屈,就拿上書包來找你了。”

  “那我也饒不了他!”魏淩允氣得脖子都紅了,“什麼東西,高二就敢強吻
女生,高三是不是還要強奸啊!”

  “樂樂,我、我找你不是要讓你去打人啊。”余蓓雙臂抱住他,急忙擡著頭
喊。

  “那……那是爲什麼?”

  “我不想等十七歲了。”她擦了擦眼淚,“萬一我被壞人欺負,初吻都沒給
你,我要後悔到下輩子去的。”

  話音未落,她踮起腳,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上來。

  雖然撞得雙方的牙稍微有點疼,但,初吻就是初吻。

  這,就是原因其二。

  當然,此外其實還有一個值得銘記的原因——魏淩允渾身火熱,把舌頭剛伸
進余蓓的小嘴裏,他們班主任就推門進來了。

  很顯然,不會有人這樣親自己的妹妹。

  就穿幫了嘛……

  順帶一提,魏淩允這人其實挺小心眼的。聽說騷擾余蓓的那個小混子準備考
飛行員當出路,他就去找了一趟舅舅,聲情並茂地講述了自己女朋友初吻差點被
無情掠奪的這件事。

  後來,那小子體檢前被卷進一場群架,“不小心”讓人打斷了腿。

  不過那會兒,分了班後日子過得很悠閑,和魏淩允有事沒事就親來親去玩舌
頭打架遊戲的余蓓,已經想不起這個人了。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10-1 13:13     標題: 屐上霜 (19~22)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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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10-1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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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對魏淩允所在的學校來說,一個學習成績不錯的男生曝光了早戀的問題,說
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在教室里就啃上了這個事兒,總是要把家長叫來談談的。

  魏淩允尋思來尋思去,晚上回家就把情況招供了。

  前因後果說得明明白白,指天發誓這就是初吻,之前一直沒親著過。

  當然,他不會蠢到把雖然沒親嘴但讓余蓓給擼管過這種事說出來。

  隔天,魏淩允的爸爸破天荒去了一次學校,讓他媽媽上班去了。

  他這才知道,他爹原來在他學校有個做教導主任的老同學。

  道歉一番承諾寫三千字檢查私下交給班主任後,爺倆離開辦公室,溜達到後
操場好好談了談心。

  在窗戶里張望的班主任看來,一臉嚴肅的魏爸爸當然是在苦口婆心勸導兒子
分手。

  但實際上倆人剛一下樓,他爹就就冒出一句,“昨天當著你媽我沒好意思問,
你倆都高二了,一放假就整天膩在一塊兒,真到現在才親上嘴兒?”

  魏淩允背後一緊,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啊,真就才親上嘴兒。這還是蓓
蓓受氣了,情緒一激動,肯讓我親了。要不然還得等下個暑假。”

  “行,你還挺有定力。好好的啊,蓓蓓是咱家看著長大的,你倆感情到了,
也要註意安全,註意影響。虧得這次是在你們學校,要是在她學校,余叔叔余阿
姨怎麼看你啊?以後還敢讓你去家嗎?”

  他撇撇嘴,“我覺得……叔叔阿姨那邊兒已經默許了吧。”

  “那是默許你倆在一起,沒默許你倆做超齡的事兒。”他爸爸皺眉瞪他一眼,
摸出煙看了看四周,又塞回去,“臭小子,記好了,蓓蓓是女孩,女孩在這上面
吃了虧,是一輩子的事兒。你不是整天嚷嚷自己是樂樂哥哥,要保護她嗎?那就
有個保護她的樣子,像個男子漢,堂堂正正,到什麼年齡,做什麼事。”

  “爸,那……那我到了能親嘴的年齡了嗎?”

  他爸擡手給他後腦勺上來了一下,“我說不到,你倆以後就不親了?你當你
爹我沒年輕過?這種事兒開個頭就沒個完。所以你給我記住嘍,你們長大之前,
到此為止,不能再往深處走,多一步也不行。”

  “啊?”魏淩允滿臉喪氣,嘟囔著用拖長的尾音表達著失望和不滿。

  “這個沒得商量,你們都還未成年呢。你要真心疼蓓蓓,就該好好當寶貝捧
著她。將心比心,樂樂,我跟你媽要有個女兒,能看她十七歲不到就跟男朋友把
大人的事兒都幹嘍?”

  魏淩允縮著脖子點了點頭,“哦,爸,我知道了。我保證……保證成年之前
都……”

  “別光保證這個,成年之後,也得蓓蓓想清楚了,真的打心底願意……”說
到這兒,他爹有點煩躁地抓了抓頭,小聲咕噥了一個好像是臟話的詞兒,“總之,
你給我收斂著點兒。老師說你什麼,我能給你兜著,要是哪天你余叔叔找上門兒,
那信不信我抽死你?”

  這次短暫也稱不上愉快的談話,讓魏淩允踏踏實實收斂了大半年。期間保持
現狀,見面後私下吻得天雷勾動地火,恨不得把余蓓的小嘴兒從里到外一毫米一
毫米品嘗得仔仔細細,但他和性器官有關的進度,依然停留在手淫。

  不過余蓓作為女朋友進步飛快,那軟軟滑滑的小手沒幾次就試探出了他最舒
服的地方和最合適的力度,寒假見了幾面還沒過年,她就已經能從容玩弄他的小
弟弟,基本做到想讓他快點就快點,想讓他慢點就慢點。

  魏淩允沈迷在她的小手里不可自拔,而她也沈迷在兩人的親吻中樂不思蜀。

  初吻獻出之後那幾次見面,還是他主動想吻她多些。

  等寒假開始,就變成了她時不時偷親他一口,或者故意撩他吻自己,反正是
每次見面不交換百十毫升唾液不罷休。

  吻的時間長些,余蓓的樣子就會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眼睛里淚汪汪,跟要
哭似的,鼻梁兩邊紅紅一片,比周圍的羞澀色澤更深,這種時候一般小嘴兒也會
有些腫,微微張著,沖他的下巴一下一下吐氣。

  魏淩允不知道怎麼形容她那時候的表情。

  他就知道自己看見她那樣,小兄弟馬上硬得像是風幹了幾十天的鋼筋水泥,
戳樓里七級抗震。

  一般這種時候,他會摟緊她再湊過去好好吻上幾分鐘。

  然後,渾身發軟的余蓓就會感覺到他硬梆梆的老二正硌著她,順理成章,掏
出來握住,在癡纏廝吻的火熱中,給他把蠢蠢欲動的精液捋到早準備好的紙巾上。

  有時候,她會舉起紙巾聞聞味道,皺起眉撅著嘴,故意做出嫌棄的表情。

  “有那麼難聞嗎?”剛射過的他正在渾身松弛的余韻中,拉著她的手咬了一
口,不開心地問。

  “不是難聞的事兒。”余蓓反過來捏住他舌頭,扯了兩下,抽出好幾張紙巾
把手里的精液紙裹成一團,跑去廁所,扔進去沖水,消滅證據,“味道特別大,
我覺得以後在家還是少來……我爸媽都那麼大了,真要聞見,準知道咱們幹壞事
了。”

  一想到余叔叔登門問罪的下場,魏淩允哆嗦了一下,不情不願地小聲說:
“哦,那我就忍忍。誒……蓓蓓,你嘴巴親成這樣,阿姨一會兒下班回來看見看
不出來嗎?”

  她拿起涼颼颼的濕毛巾,壓在唇瓣外,含糊不清地說:“我早準備好了,冰
一會兒就看不出來。”

  親吻,就這樣一次一次的升級下去。

  過年後,小別八天沒見的兩人在樓道里吻得渾身出汗,熱氣騰騰。

  開學前,魏淩允幫余蓓趕完差的作業,從下午三點斷斷續續吻到差十分鐘余
蓓媽媽下班。

  開學後第一個周六,唯一沒有晚自習的夜里,他倆悄悄翻墻進了黑漆漆的公
園,在涼亭里吻到幾乎忘記整個世界,結果,還讓魏淩允在旁邊的冬青樹上射了
一片。

  不久,余蓓的班上進行了一次摸底小考。

  他們班七十多個人,原本晃晃蕩蕩徘徊在五十名左右的她,這次總成績倒數
第三。

  排在她後面的是兩個男生,一個白天睡覺晚上去酒吧看場子,另一個,已經
決定退學當兵。

  其實班上還有些吊兒郎當的混子,但就連他們,都比余蓓高出幾分。

  發成績那天下午放學,她蹬著車子帶著卷子跑來找魏淩允哭了半個小時。

  魏淩允拿起筆,替余叔叔簽了名字後,看著卷面上一個接一個的紅叉叉,嘆
了口氣,很認真地說了句話。

  “不行,蓓蓓,你得用功了。”



               (二十)

  “我覺得我就不是學習那塊料。這些東西我一直在背一直在背,感覺腦袋都
要炸掉了,可就是背不過。還有幾何,這些圖我看了就頭暈,你說的這個輔助線,
這麼複雜我哪里想得到嘛。”

  周日下午,被魏淩允堵在家里不許去書店租小說,被迫困在寫字臺前好好學
習的余蓓哭喪著臉,一副恨不得咬他兩口的表情。

  “想不到就好好想!人樂樂給你輔導得那麼仔細,我在客廳都快聽懂了,你
聽不懂?是不是走神了?”

  聽著門外親爹的怒吼,余蓓縮了縮脖子,小聲抗議:“你看你的電視,不要
你管。才不信你會呢。”

  “蓓蓓,”魏淩允翻看著余蓓的題庫,對上面恐怖的錯誤率感到一陣絕望,
“咱倆說好要考到一個大學的。”

  “啊?”余蓓瞪圓眼睛,“誰跟你說好啦,夢里嗎?我要能跟你考到一個大
學,那除非你高考忘帶準考證,罰掉兩門成績。”

  “咱們明明說好大學也要在一起的。”他壓低聲音,很幽怨地說。

  “對啊,你考到哪兒,我就報個你那邊的專科唄。”余蓓托著腮,她那亮晶
晶的大眼睛閱覽言情小說能對梗概過目不忘,但看數學和看天書基本沒區別,
“咱們在一個城市,很方便約會就可以了。”

  “還有幾個月咱們就高三了,我們學校都已經開始第一輪複習,蓓蓓,你該
有點緊張感了。你如果照現在這個狀態,好點的大專你也考不上。”

  余蓓眨了眨眼,“專科還分等級的啊?”

  “專一和專二,專二的話,保不準就是民辦了。蓓蓓,這個……這個是關系
未來的事情。你能不能稍微有點危機感啊?”

  余蓓苦著臉把視線轉回桌上,悶聲不吭聽了一會兒輔導,做了三道練習,錯
了兩道,踩著拖鞋去廁所了。

  外面余叔叔很不滿地說:“從吃過飯樂樂到這兒,你上幾趟廁所了?啊?懶
驢上磨,屎尿多!”

  “我上火了喝水多嘛……”余蓓咕噥著抱怨了一句,也不敢大聲。

  從這次考試,魏淩允意識到了一個此前戀情火熱的時候沒有認真在乎的嚴重
問題。

  要是余蓓的成績爬不到一定的水平,他們就考不到一個大學,甚至考不到一
個城市。

  這意味著大學四年,可能還要加上研究生三年,他們都要異地,只有假期才
能相處。

  對於恨不得把余蓓編個金籠子拴在自己褲腰帶上的魏淩允來說,異地戀簡直
比地獄十八層還要可怕。

  因此,選擇了理科班的他,開始以會考的名義找文科班的老同學各種花樣補
習,各種筆記、重點題庫省吃儉用複印、購買了好幾大本。

  不誇張地說,他幾乎把他們重點高中尖子文科班的複習進度,照搬去給了余
蓓。

  考慮到余蓓的學習天賦,他整整兩個月一複習完自己的進度就把剩下的時間
都投入到給她做學習計劃上,每周日下午的補課恨不得劈開她的小腦袋瓜把知識
直接灌進腦漿子里,平均每個下午說哭她1. 5次。

  氣得余蓓都不肯給他手淫了。

  但魏淩允寧肯恢複到自己打手槍,也要揪著她的耳朵把每一道題都釘進去。

  四月底的又一次摸底考,余蓓的總成績終於有了大幅進步,雖然數學依舊墊
底,不過在魏淩允丟卒保車的計劃下,英語、語文、和文科全科目均有了明顯提
升,不僅彌補了數學13分拖下的後腿,還一舉拿下了她史上班級最好名次,4
3。

  為此,余蓓爸媽專門請魏淩允在外面吃了頓飯。

  他涮肉的時候都不忘提問檢查余蓓下午的重點記住了沒,氣得她一直往他蘸
料里加辣椒——讓他回去後屁眼疼了三天。

  而就在這之後不久,小兩口爆發了相識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吵架。

  起因在魏淩允這邊。

  五月初的一次數學小考,他坐在余蓓學校門外的馬路牙子上捧著余蓓9分的
卷子發呆。而他那位小女朋友正站在後面數他新添的白頭發,鼻音濃重,但完全
不知道是誰害得他愁白了頭。

  數學滿分150,按余蓓當前個位數的成績,提升空間足足有140分。

  這要扔掉不管,可不是丟卒保車,而是讓了五分之一的棋子啊。

  於是,這個周日補課的時候,他沒提前跟余蓓商量,就找余叔叔談了一下,
建議他家給余蓓找一個專門補習數學的一對一輔導老師。不能是輔導班,一定要
一對一,家教最好,數學成績不錯又細心的女大學生簡直完美。

  他跑去了解過行情,本地大學有不少出來做兼職的,一小時收費從八塊到八
十塊都有,平均在三十左右。

  基本上開到五十,就能找到比較不錯的學生。

  最好找大一的,高考數學成績不錯的,能針對性提升。

  余蓓在旁聽著當場沒發作,等回屋一關門,就壓著嗓子跟魏淩允吵了起來。

  以往兩人都有過不讓步的時候,只是全能完美錯開,這個不讓的時候那個讓,
那個不讓的時候這個讓。

  從兩人不再搶玩具開始,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半步。

  成為情侶後,初次真正意義上的吵架,根源竟然是數學,還因此冷戰了足足
三個禮拜,除了補課內容之外誰跟誰都不說話,大概也算是學生情侶中的少見奇
葩了。

  這事兒讓魏淩允記了很久。

  多年以後余蓓對著孩子的數學卷子上鮮紅的分數發愁的時候,他噶吱咬了一
口蘋果,坐在旁邊涼颼颼來了句,“這就是遺傳啊。”

  然後他倆就第二次因為數學吵了一架……



               (二十一)

  余蓓是個被寵大的獨生女,在外人面前文文靜靜看著很乖的樣子,在親人面
前任性起來則著實有股驢氣。

  可等到魏淩允一個月硬是憋著除了講題別的什麼都不說,她還是成了先服軟
的那個。

  兩個人對彼此實在是太過了解,余蓓心里非常清楚這次吵架說什麼才能管用。

  在低頭雙手交出考了42分的數學卷子後,她抿了抿嘴,可憐巴巴地說:
“樂樂哥哥,我保證,以後一定努力學數學。你看,我成績進步了。”

  魏淩允繃著臉把卷子看完,沒說話。

  余蓓趁著爸媽都不在,哼唧著過去往他懷里鉆,小臉蛋一下一下蹭著他的胸
口,“我一定好好加油,努力和你……考一個大學。”

  “蓓蓓,”他無奈地長長出了口氣,伸手抱緊了她,“我就是想盡可能多和
你在一起而已。我聽人說好多高中情侶考上大學不久就分手了,我一想到那樣就
害怕得不行。我受不了。”

  余蓓笑了起來,擡頭親了他一下,“那我就考去你身邊,整天賴著你,讓你
想找其它小姑娘都沒戲。”

  這句話說得非常輕松,帶來的學習壓力,卻巨大而沈重。

  魏淩允身在重點高中,感受更是無比直接。

  為了提升余蓓的成績,他一個學期名次滑坡了整整十五。班主任心急火燎叫
來家長,委婉提醒是不是早戀的問題沒有解決。

  他媽媽一口一個早解決了,就是孩子最近壓力太大,你看他白頭發好多根了,
等我回去勸勸他勞逸結合,放松一下心情,肯定能追回來。

  從辦公室出來,他媽擡手照他屁股就是一巴掌,拽著他胳膊把他一路扯到走
廊頭,皺著眉瞪著他問:“當初你怎麼答應的?跟蓓蓓處對象保證不耽誤學習,
現在你怎麼說?”

  “媽……我每天學習到幾點,您真沒看見?”魏淩允渾身無力,覺得腦袋一
陣陣抽痛,“我這次就是沒發揮好,真的。”

  “不對,你這陣子情緒不正常。”他媽媽叉著腰,低聲說,“和蓓蓓吵架了?”

  一股委屈的感覺湧上來,魏淩允忍不住就開了口,嘀嘀咕咕難得一次地把之
前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那股怨氣說了個幹幹凈凈。

  再怎麼嘴上說當閨女疼,真到了事兒上,媽媽肯定還是站兒子。她聽完,沈
吟一會兒,說:“樂樂,你們倆不行還是分開一段吧。早戀的影響我看確實不太
好。等你們高考結束,要還是情投意合,你們再商量之後的事。現在是學生,歸
根到底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我就是在想著法兒幫她學習呢……哦,我自己也當是複習了。”

  “糊弄你媽我呢?她文科你理科,除了語數外別的你費那麼大勁能複習著啥
啊?你鬼迷心竅了?”

  “媽,我去教蓓蓓念書,一個是因為我喜歡她,我想讓她跟我考到一個大學
去,不然她要是被別人追走了,我要嘔一輩子,後悔死。另一個……”他皺著眉
低下頭,雙手在欄桿上攥緊,“我也是去解壓了。蓓蓓學習不行,腦子轉得慢,
記東西費勁。我去教她的時候,就覺得特有成就感,就能給自己找到點學習的動
力。我們班上全都是各個初中的尖子生,媽,我跟這幫人競爭名次,超級累的啊。
您剛才不也說了,我這白頭發一天比一天多,您真覺得我是讓蓓蓓氣得啊?我考
試前那陣子,都有點失眠了。”

  他擡起手,捏住內眼角揉了揉,“我有時候特別羨慕蓓蓓,她老是坦白說,
自己不是讀書那塊料,說自己笨。我就不行……我小學是班上第一,你們就都覺
得我初中也該是前幾名。我初中拼到了前幾名,你們就覺得我高中也該做尖子生。
媽……我讀書已經挺在行的了,但我真不是那種特別牛的好學生。我在現在這個
位置,都累得想死了。”

  那之後,他媽媽沈默了很久,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讓他回去好好上晚自習。

  但之後的暑期補課,她帶著魏淩允去醫院做了個檢查,回來就讓老魏去找同
學開了條,請了一個星期長假。

  那一周,他媽媽打開箱子的鎖,拿出了封在里面的遊戲機,打口碟,和調制
解調器,讓他這七天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學,放空心思,就把狀態調整過
來。

  她還給余蓓家里打了個電話,說讓余蓓過來拿筆記,然後,一大一小兩個女
人鎖上門在屋里嘀嘀咕咕聊了很久很久。

  久到拿著手柄的魏淩允心思都放不到電視上,賽車一個勁兒咣咣撞墻。

  不過這場談話他並沒放在心上。

  因為當時他的心態確實有些失常,失眠頭疼之類的話並不是說謊,有時候複
習多了,腦子都會感到發木。

  那一個禮拜,余蓓每天晚上都會過來吃飯,蹺掉晚自習,在這邊陪魏淩允一
起呆三個小時,說說話,聊聊天,打打遊戲機,說些她們班上的八卦。

  再回到學校後,魏淩允的狀態有了不小的起色。

  不僅僅是因為徹底放松了一周,也因為他聽余蓓說,她跟媽媽商量,報了一
個暑期強化輔導班,決心為了上大學的事情,徹底燃燒起來沖刺一下。

  那個夏天特別熱,為多跟女朋友相處,魏淩允索性也報了同一個班。

  那短短的一個月,是他們相識十多年,僅有的同桌時光。

  余蓓為了補上倆人當年小學不同班沒機會做的事,還認認真真給桌子上劃了
條三八線……



               (二十二)

  約定的初吻提前給了,十七歲生日那天,兩人就一塊在余蓓家吃了頓慶祝的
飯。

  從學習成為兩人之間主要的話題後,接吻和手淫的頻率便都大大變低,與其
說是用來親熱,不如說僅剩下了紓解兩人生理壓力的職能。

  前者紓解余蓓的,後者紓解魏淩允的。

  時光,就這樣在兩人偷偷摸摸的小歡愉中撒開腿,飛快溜走於兩人的唇間和
指縫。

  令人喘不過氣的高三,正式降臨。

  第一次模擬考,壓榨出了所有毅力的余蓓飛躍進了班級前三十。

  而同期的魏淩允,總算跌跌撞撞爬回了原本的位置。

  之後,成績就在小幅度的波動中,緩慢上行。他們為了自己那還稚嫩的愛情,
鉚足了力氣,相隔半個城市,在各自的學校中拼搏。

  魏淩允依然會去文科班幫余蓓弄筆記,弄重點,以他自己的力量來拼命拉近
兩邊的師資差距。

  效果很明顯,那個幾乎沒有空喘息的寒假過去,回來之後的余蓓,從小學開
始算起,第一次殺進了班級前十名。

  周日去余蓓家給她例行補課的時候,他看余叔叔喝著小酒滿臉得意的樣子,
像是這就恨不得去樓下放炮。

  至於他自己,位置依然穩定,用盡吃奶的力氣,也僅僅是保證不掉隊而已。

  開春後的模擬考,魏淩允前進了兩名。

  但理由讓他有些喪氣——本來排在班級最前面的那對兒情侶,沒參加這次的
模擬考,背著處分在家思過中。

  那個女生懷孕了。

  而且發現得很晚。

  因為覺得掌握了充分的性知識,那對兒小情侶除了安全套之外,還在采用安
全期避孕法。

  只可惜,就算是有非常穩定周期例假的女孩,安全期都稱不上絕對安全,更
何況她是壓力巨大經期早就有些紊亂的高三女生。

  沒來事兒,身體不適,都被她自欺欺人地當作了學習壓力所致。

  可沒多久,她跟媽媽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孕吐了。

  以為她病了的家人急忙送去醫院,才徹底東窗事發。

  模擬考的前一天,雙方家長還在校長室里因為此事大吵大鬧。

  魏淩允從那兒經過的時候踮腳探頭看了一眼。

  男生和女生被雙方家長分隔開來,擋在後面。

  看上去不過只有三米遠,但實際上,已經相隔幾乎一個世界。

  那次模擬考後不久,事發的女生就轉學了。聽說她患上了抑郁癥,很可能不
再參加今年的高考。

  那個男生停學一周後回到了班里,整天面無表情地學習,但成績,再也沒有
進入過班級前十哪怕一次。

  後來給余蓓補習的時候說到這事兒,她摸著臉上新冒出的一個小痤瘡,得意
地笑了兩聲,說:“看,我好好守著不給你得逞,也是為了你好吧?”

  “是是是,多謝余蓓姑娘有原則有底線,來,把這本筆記熒光筆畫了的背過,
我們學校的名師押的,中一個大題你就賺翻了。”

  “真的啊?”余蓓摟住他大大親了一口,放下小鏡子開始背題。

  等到一個小時後的短暫休息時間,魏淩允終究還是沒忍住,小聲問:“蓓蓓,
你心目中覺得比較合適的,嗯……就是咱倆可以做那事兒的時間,大概是什麼時
候啊?”

  “起碼……要領了結婚證吧?”她托著腮,小手靈巧地轉動著細長的筆,看
上去,似乎不像是開玩笑。

  “男的得二十二歲呢,都快大學畢業了。”

  “可我覺得合適的時間,起碼要在確定那是我嫁的人之後呀。我都沒說新婚
當天呢,那本來就是新娘子入洞房後才該做的事兒。”

  “也對。”魏淩允撓了撓頭,“好了,咱們繼續做題吧。你數學有希望突破
一百分,關鍵就是靠多練,你這次換的家教要是還不行,我看不行最後這仨月我
來給你補數學吧。”

  余蓓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似乎很訝異他竟然沒死乞白賴要求提前。

  “幹嘛啊……那麼看我,我喜歡你誒,當然要你覺得合適才行。不然我不成
流氓了……”他咕噥了一句,“反正結婚我也沒準備選別人,早晚的事。”

  世事往往就是那麼有趣,欲速則不達,真正耐下性子準備漫長等待的時候,
卻又喜從天降。

  高考結束之後,發揮還算不錯的魏淩允和發揮極其超常的余蓓在各自的班級
正式公開了兩人的關系。只要估分偏差不太大,魏淩允能上的大學,余蓓差不多
能穩穩擠進其中的三本。

  同校不同院,對學習成績相差巨大的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等成績出來前的美好時光,他們除了跟各自的同學好友告別之外,就盡情膩
在一起,享受著久違了的明媚夏日。

  連著逛了一個多禮拜,開始擔心曬黑的余蓓沒了出門的勁頭,拿著新剪開分
好的大頭貼,過來魏淩允家泡著。

  拜之前魏淩允賣命幫余蓓提升成績的效果所賜,余蓓父母對他倆目前的關系
已經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開了余蓓過來他家的禁令,僅保留著晚上九點前
必須回家這一部分。

  魏家爸爸一向都是大忙人,而他媽媽張羅的小生意最近開了分店,也忙得起
早貪黑。

  到這邊,就徹底成了不必擔心被打擾的私密獨處。

  “樂樂,今天別出去吃了,省下錢給你買遊戲吧。”余蓓翻開漫畫樂滋滋看
了一會兒,在床上翹著兩只水靈靈的腳丫說。

  魏淩允正在鏖戰大師聯賽,一邊把手柄按得啪噠啪噠響,一邊說:“我家的
泡面是魚板鮮蝦的,你又不喜歡吃。”

  “誰說要吃泡面了呀……”余蓓撅起嘴,臉上帶著一股隱秘的期待,“我就
不能給你做飯吃嗎?”

  “咱上次在河邊烤魚,一共四條,你燒了倆炭疙瘩,我烤的你吃了沒事兒,
你烤的我一咬滿嘴掉黑渣。你啥時候跑去學做飯了?”魏淩允老早就聽余家阿姨
說過,自己閨女手笨,炒個飯都能黑一半,擱古代準嫁不出去。

  他是很愛她沒錯,但還想多活幾年一起白頭到老,不想提前體驗食物中毒。

  “還有前天來我家,你說煮方便面,楞能三包面水開了再拆,一個醬包連袋
兒一起掉鍋里,三塊面那時差大的……第一塊都稀爛了第三塊還沒軟呢。下次還
是我煮吧,我好歹還會打個碎花蛋進去呢。”

  “我就是泡面都沒煮好,才會去學的啊。”余蓓皺起眉,不高興地說,“總
要讓我練練嘛。這個東西越練越順手的。走嘛,趁著你沒換衣服呢,咱們下去買
菜,你喜歡吃什麼,咱們就買什麼,回來我給你做。”

  看來今天大頭貼拍得高興了,她滿臉都是急著讓他高興一下的期待。

  他尋思了一下,家里健胃消食片瀉立停之類的估計都還有,那就硬著頭皮頂
一下吧。

  “行,走,咱們去買菜。”

  路上魏淩允就想好了,米飯他來蒸,電飯鍋他會用,看好水線家里是免淘米,
問題不大。

  至於菜呢……他決定來個酸豆角炒肉。酸豆角是腌好的,他看媽媽炒過,切
段洗一下,加兩片姜,調料都不用放,弄點油肉絲下去刷拉刷拉炒熟就算。問題
不大。

  再來個拌黃瓜,擦絲切片還是一刀背拍稀碎都無所謂,反正生著也能吃,倒
點醋,搗頭蒜。問題不大。

  一葷一素了,好像最好再來個湯。那就雞蛋湯,水燒開,切個番茄,攪和倆
雞蛋往里一撒,怎麼也難吃不到哪兒去。問題不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為了精心挑選原料,他們轉了好一陣子,等回去,倆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魏淩允在余家洗過澡,余蓓在他們家也洗過澡,所以一回去,他就先開了熱
水器,從櫃子里刨出一條新毛巾,送她進了衛生間。

  簡單沖了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發絲,余蓓水嫩嫩往床邊一坐,想了想沒去
拿漫畫書,伸手說:“樂樂,你錢包呢?拿來給我。”

  魏淩允從褲兜一掏,扔了過去,“給。你要幹嘛啊?”

  “你去洗你的吧,我把大頭貼給你粘到錢包里。”

  自從公開之後,余蓓就時常有這種類似宣示主權的舉動,魏淩允喜聞樂見,
笑著說:“行,不過外面別粘太滿哈,省得我掏兜時候蹭掉,你又該不高興了。”

  “我主要粘里面,外面有個一兩張就行了。”她點點頭,認認真真在那兒比
劃起來,尋找著最好看的角度和粘貼位置。

  魏淩允急著踢完那場大師聯賽,嘩啦啦沖了個澡,蹭幹一頭短毛,就套好衣
服回到了臥室。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友,正捏著一片避孕套發呆。

  聽見他回來,余蓓一轉頭,很好奇地問:“你為什麼塞個套套在錢包里啊?”

  這是個好問題。

  正確答案當然是“要是有機會天雷勾動地火總不能臨時跑出去買萬一出去一
下余蓓改主意了豈不是要後悔死”。

  但一早他就想好了另一個用來掩飾的專業借口。

  “你不記得那個日劇了嗎?就咱們剛考完那兩天我給你碟讓你回家看的,麻
辣教師GTO。”

  余蓓點了點頭,“記得啊,反町隆史好帥啊……所以呢?”

  “我很崇拜鬼冢英吉,我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樣爺們,他就老帶一個避孕套在
身上,我……我這是學他呢。”

  余蓓皺了皺眉,“可鬼冢老師帶著避孕套在身上……不就是為了脫處嗎?我
才租了GTO的漫畫,原著他也是這麼想的哎。”

  魏淩允坐下,索性承認,“對啊……所以……是吧……唔……我也……我也
想啊。”

  她端詳著那個四四方方的薄片包裝,“你從那兒買的啊?好像還是名牌呢…
…”

  “我去超市,收銀臺邊隨便拿了一盒。我又不會挑,打開一看里頭六片呢,
就扯掉一個塞錢包里,剩下的藏起來了。”

  “你會用?”

  “上網查了,大概會。”魏淩允忽然心中靈光一閃,發現余蓓的眼睛閃亮亮
的好像也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趕緊過去坐到她旁邊,“就是沒實際操作過,也
不知道能戴上不。”

  “男生不喜歡戴這個的吧?”她捏了捏,“跟膠皮手套似的。”

  “不知道,我又沒戴過。多半不喜歡吧,要不我們班上那對兒也不會懷了。”

  余蓓想了想,一側身靠在他身上,枕著他的大腿,看著他問:“你是不是那
會兒就惦記著買這個了?”

  “嗯。”他點點頭,“我是覺得高考完了,我肯定整天跟你一塊呆著,萬一
……我是說萬一,我忍不住,你又不好意思說不行,稀里糊塗……嘁哩喀喳……
淅瀝嘩啦……”

  “討厭,這都是什麼詞兒啊。”

  “反正……半推半就,真要那啥了,我有個套套,起碼不用擔心害你受苦啊。
我媽專門跟我說過,女生要是意外懷孕去墮胎,可傷身了。”

  “誰要跟你萬一啊。壞蛋。”她噙著笑一翻身,趴回去繼續擺弄錢包。

  可不知不覺,就剛才那麼幾句話的功夫,少年心里的燥熱和沖動,就已經膨
脹到幾乎按捺不住的地步。

  魏淩允給自己定下的底線其實就是高考結束。

  他甚至有種隱隱把關系的最終突破當作高考成績不錯的獎勵的想法。

  余蓓濕乎乎的半長頭發搭在雪白的後脖子上,盛夏的短袖因潮乎而微微透亮,
長著纖短絨毛的皮膚細膩到幾乎不掛水珠……毫無防備舒展在他床上的少女,正
展現出青春時代最誘人的一面。

  “蓓蓓,”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耳根,“你用手幫幫我吧,我…
…剛才跟你一說避孕套的事,有點憋得慌了。”

  但余蓓沒點頭,她把合照的大頭貼認認真真摁在錢包打開後的最顯眼處,拇
指壓平,跟著把錢包往旁邊桌上一扔,咕嚕滾了半圈,躺在了床上靠墻的地方,
伸出床外的懸空赤腳輕輕搖晃著。

  “樂樂,你先親我。”

  “好。”這個他一樣非常樂意,雙手撐在她兩邊,唯恐會把她壓到,低頭輕
輕吮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她的唇微微發涼,但舌頭暖暖的,依然靈活。

  很快,他們就深吻著摟抱在一起。

  急促的喘息,在幾無空隙的相貼面龐間交錯。

  “樂樂……你、你一定會娶我的吧?”小手隔著短褲握住了突起的陰莖後,
余蓓忽然輕聲問了一句。

  “嗯,我要娶不到你,那我這輩子寧可不結婚。”

  “大事兒上你從來不騙我的。”余蓓拉開了短褲的細繩,紅著臉挪了挪身子,
變成和他側躺相擁,“那……那我就相信你了啊。”

  “嗯,我不騙你。我發誓。”察覺到激動的時刻似乎就要來了,魏淩允的脖
子都因為緊張和興奮變得通紅。

  “那……今天……”她閉上了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咱們……就‘萬一’了吧。”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19-10-22 21:08     標題: 屐上霜 (23~27)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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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19-10-22 19:03  


其實真正解決初夜過於疼痛和頑固處女膜的方法都是醫學屬性的。

比如手術切開和外用麻醉藥膏。

不要誤把小說中的情節當真……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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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蓓蓓,你、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勃脹倒有些刺痛的陰莖
已經解放在外面,耳邊聽到女友羞澀無比的話後,魏淩允一下子楞在了那兒。

  余蓓輕咬了一下唇瓣,青春的燥熱正從體內萌發的少女,不自覺呈現出迷人
的天真風情。她眼波朦朧地望著他,嬌嗔地小聲說:“那……那還能有什麼意思
呀。”

  本來就很急促的呼吸速率頓時再上一層樓,魏淩允粗喘著摟緊她,腦子發燙,
下體情不自禁向著她的方向湊過去,硬邦邦的龜頭頂著她的大腿,貪婪地上下滑
動。

  余蓓那件帶毛邊的牛仔短褲是這個夏天正流行的款式,能讓對自己身材比較
有信心的女孩盡情展現毫無遮掩的腿部線條。

  所以他的分身,就那麼直接抵住了少女充滿青春彈性的滑嫩大腿。

  她扭了扭身,雙腳分開了一下,那根已經摸過很多次的肉棒便闖了進來,伸
到了她的大腿中間。她垂下手,握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好用最熟悉的法子
前後捋動。

  “別、先別,”魏淩允握住她的手腕拉開,趴在她身上,喘息著說,“我現
在感覺……超興奮,你這麼動,我一下子就要射了。”

  余蓓眨了眨眼,小聲說:“那我……該做什麼呀?”

  魏淩允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捏住了她牛仔短褲的扣子,“我想……先看看你。”

  “啊……”余蓓為難地絞緊了細長的眉毛,“我……我是覺得一到晚上我就
快走了,才說……不行就白天。可……可不是為了讓你看啊。不行不行,太……
太不好意思了,不許看。”

  “你看過我好多次了啊。”魏淩允拿出了撒賴的本事,貼著她一邊蹭一邊繼
續解扣。

  “你那個我就覺得不好看……”余蓓皺著眉拉住褲腰,看著有點心慌,“小
時候白白凈凈的小雞雞,長大了全是毛,嚇死個人。”

  “你的我準覺得好看。”

  “好看什麼啊……我……我也長毛了誒。”她撇著嘴,滿臉通紅,“就不能
……不看嗎?”

  “那我也得脫了啊,不然咋做嘛。”

  她楞了一下,發現確實這一步不能攔著,只好松開手。

  魏淩允趕忙一口氣把解開的短褲連這里面的小褲衩一起往下剝去,胸腔子里
的心跳怦怦怦震得耳朵直嗡嗡。

  褪下去的時候,他的手都感覺到了和陰毛的摩擦。

  那是余蓓最私密的地方,即將屬於他、烙上他印記的地方。

  他激動地拉開距離低頭看過去。

  余蓓彎腰雙手一捂,膝蓋上還撐著沒脫掉的褲衩,急匆匆說:“你……你倒
是鎖門拉窗簾啊,萬一……叔叔阿姨誰回來,我可沒臉再來了!”

  魏淩允這才意識到,屋里還開著遊戲機,窗戶敞亮亮,往客廳的門都沒關。

  他趕緊起來,一把拉上窗簾,一腳踹掉遊戲機和電視的電源開關,過去咣當
摔上門,嘎巴別上鎖,轉身飛跑回自己那張單人床上。

  結果這麼短的時間里,余蓓已經順利拽過來毛巾被,把自己蓋在了里面,牛
仔短褲和小褲衩,都脫到了枕頭旁邊。

  “蓓蓓……都能做了,為啥不給看啊。”魏淩允過去抱住她,繼續軟磨硬泡。

  “不好意思啊……你、你要再一直想看,那不給你做了。”余蓓從毛巾被里
伸出手,抱住他小聲說,“我現在特別緊張,樂樂,你……以後再看好不好,你
要讓我光溜溜……給你盯著瞅,我肯定緊張到受不了。”

  “那好吧……”他撓撓頭,的確,來日方長,等將來在一起久了,鴛鴦浴啊
什麼的那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用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其實我也緊張,我心
跳這會兒可快了,跟跑三千米時候似的。”

  她伸出涼涼的小手,帶著點汗,掀開他短袖衫,摸在胸膛上,“嗯……真的
好快。撲通撲通的。”

  “你呢?”他喘息著湊近,親了一下她的臉蛋。

  她羞澀地別開臉,小聲說:“你……你也摸摸唄。”

  魏淩允急忙把手伸進毛巾被,迫不及待鉆進她的上衣下擺,順著軟軟的小肚
子往上摸去。

  然後,他就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圈兒。

  “這是啥啊?”他捏了捏,不解地問,“你為什麼穿個硬邦邦的小呼啦圈在
身上?”

  余蓓把漲紅的小臉埋在他肩窩,氣得咬了他一口,“那……那是胸罩啊。”

  “內衣里還要有這麼硬的東西?”

  “不然怎麼托得起來。”

  “呃……胸部不是自然翹起來的嗎?”

  “咪咪里又沒長骨頭……”

  “那……那這個擋著我沒法摸啊。”

  余蓓鼓著腮幫子瞪他一眼,一翻身轉過去,背對著他抱住了胸,“那不要摸
了,笨蛋。”

  “蓓蓓……”他湊過去鉆進毛巾被里,趕緊好聲好氣哄。

  但不管怎麼說,余蓓都是抱著胸亮著背,扭肩膀抗議,不吭聲。

  不過,她被掀起來的短袖衫沒有往回放,一直亮著白生生的脊梁,和上面橫
亙的米色乳罩背帶。

  魏淩允哄了半天,不知不覺下面都軟了,這一下,血液歸位足夠大腦使用,
福至心靈,忽然意識到,余蓓這該不會是在給他機會,讓他把這礙事的胸罩脫了
吧?

  呃……足足四排金屬鉤,掛在小小的豎排扣上,看結構,應該是從兩邊拉緊,
就能卸掉。

  他深呼吸了幾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先試著抓住了兩邊的帶子,手指自然
也就貼上了她背後滑滑的肌膚。

  余蓓沒有說話,就是輕輕哼了一聲,鼻音里透著一股少女的嬌羞。

  他備受鼓舞,覺得自己沒猜錯,雙手往里就是一拉。

  “樂樂!你、你要勒死我啊……”余蓓連忙反手拍了他一下,“不是那樣脫
的!”

  “啊?”魏淩允一頭問號,盯著那些金屬鉤說,“可這個看起來就是簡單的
掛鉤結構啊,我這樣一拽……”

  “我就被勒住了。”余蓓悶聲說,“不能那樣拽。”

  “那該怎麼脫啊?”

  “我……我才不教你,你自己研究去。”

  魏淩允滿頭大汗盯著乳罩掛鉤琢磨了整整五分鐘,不敢試,也不知道到底該
怎麼弄。

  最後,余蓓嘆了口氣,反手一捏,喀,開了。



               (二十四)

  “蓓蓓,我……摸過來了啊。”

  魏淩允從余蓓背後抄過去手,屏住呼吸往她胳膊擋著的地方摸索過去。

  “你、你摸就摸,念叨什麼啊。”余蓓嘟囔了一句,把手臂稍微松了松。

  他鉆進去,立刻,就摸到了兩團軟綿綿充滿彈性的肉。

  他貪婪地探索,順著飽滿的曲線往頂端爬去,很快就找到了嬌小的,但比他
胸口那倆還是大出不少的可愛乳頭。

  之前看過,他記得清清楚楚,余蓓的乳房弧度優美,乳頭有著美好的嫩紅色,
兩團隆起的白皙,足以撩起焚毀理智的情欲。

  那還只是看著。

  這會兒,那乳房,已經在他的手中。

  他經常夢到余蓓,或者余蓓的某一部分。而各個局部地區出現最多的,就是
乳房和那雙白白嫩嫩的赤腳。

  他想象過無數種可能的手感,但真摸上去後,還是驚嘆於那種透著彈性的柔
軟。

  一想到將來會有嬰兒在這樣的美好器官上放肆吸吮,他甚至感到有些嫉妒。

  “蓓蓓,我……能親親嗎?”

  即使在計劃中那孩子百分之百是他的,他這會兒也要宣泄自己的妒火——以
搶先吸到嘴里吃夠的方式。

  順著他的力道,余蓓換回了仰躺,雙手攥成拳頭放在兩側,稍顯茫然的眸子
望著他熾熱的眼,小聲說:“樂樂,我有點害怕。”

  “我一定會很小心的。一定……”他喘息著保證,旋即迫不及待地往下挪去,
盯著那雪白的乳房上靶心一樣的嫩紅乳頭,俯身一口含到了嘴里。

  像是含住了一個裝滿濃漿的薄薄皮囊,而乳頭就是皮囊的嘴,他舔了幾下,
稍微用力吮住,明知道吸不出任何東西,但身體的本能已經擅自下了這樣的指令。

  “嘶……”余蓓雙手扶住他的頭,輕輕抽了口氣,“樂樂,你……嗯……太
使勁兒了。”

  “對不起對不起。”魏淩允趕忙道歉,低頭看著,紅艷艷的奶頭似乎是有點
腫,他心疼地換成舌頭尖撥拉,一下接一下。

  輕舔了幾十下,他終於聽到余蓓嘴里漏出一聲小小的呻吟。

  比嬌喘略長一點,尾音婉轉,上揚,聽起來可愛極了。

  他剛才暫時休息了一下的小兄弟,立刻精神抖擻再次上崗,一個立正,用頭
指住了她緊並的大腿。

  誒?對哦,這會兒……下面沒有手擋著了!

  魏淩允趁著毛巾被在他背後搭著,悄悄往起頂高,撐成一個帳篷,跟著,忽
然坐起,依依不舍離開乳頭,望向余蓓來不及遮掩的秘密花園。

  稀疏的毛發透著一股微妙的青澀,但緊並的大腿根部,少女的器官的確已經
是發育成熟的樣子,不再是小時候見過的肉包包開著縫,扁平了許多,舒展了許
多,絨毛整齊的排列在大陰唇外,而內部的風景,還被夾成一條細線,看不真切。

  余蓓急忙一側身,雙手捂住了下面,眼里都冒出了淚花,“都、都說了不許
看啊!”

  “怎麼了?蓓蓓,我覺得很漂亮啊。”他認真地給予了回饋。

  這也不算說謊,他看的A片不算太多,兩腿之間的關鍵部位,要麼帶著一大
塊馬賽克,要麼,就是黑乎乎皺巴巴周圍還長著紅疙瘩。雖然對懵懂少男來說依
然很有吸引力,但終究不如自家小女友白白凈凈還近在咫尺可以看可以摸的小屄
屄來的誘人。

  “怎麼會,毛糟糟的,醜死了。”她伸腳去夠毛巾被,扁著嘴嘟囔。

  “真的特別好看!”魏淩允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法子證明,幹脆一腳蹬飛礙
事的毛巾被,就那麼躺下雙手抱住余蓓的屁股,伸舌頭往她大腿中間舔過去。

  “哎?哎哎哎……”余蓓趕緊扭著身子躲,“你幹嘛啊,不行不行……”

  一個躲一個追,單人床上一共也沒多大地方,不一會兒,魏淩允就靠墻的幫
助,順利把舌頭貼到了余蓓緊緊夾住的大腿中央。

  “嗚嗚……”余蓓哼了一聲,羞恥得渾身發紅。可她看的言情小說里,有些
比較大膽的片段中,的確存在男主角去吻女主角下面的情節,要說完全不好奇,
也有點言不由衷。

  奇妙的感覺從舌頭滑過的地方傳來,癢絲絲的,還讓附近的肉覺得酸,多劃
拉幾下,就又開始發麻,光想在被舔的地方打冷戰,卻又打不出來,一股奇怪的
勁兒就那麼憋著,讓尿尿的地方下面不遠處,開始一陣陣發脹。

  “舒服不?”魏淩允擡起頭,迫不及待地問。

  這個年紀的少年,能忍耐著滿腔欲火用唇舌為女友服務一兩分鐘,就覺得已
經是無比漫長的付出。

  但這個年紀的少女,才不過是性欲初萌的時候,剛才的舔舐的確帶來了一些
快感,嬌羞的花房也的確滲出了一些蜜汁,只是距離體味到性的歡愉,還相差頗
遠。

  可惜這個年紀的少女還很容易被感情所牽引,在自我暗示中,達到一種奇妙
的欣快。

  所以余蓓點了點頭,羞答答地扭開臉,小聲說:“嗯,挺舒服的,你……趕
緊來吧。”

  其實魏淩允本來還打算讓她把腿張開些,試探一下找找陰蒂的位置,往那兒
再親親。

  但女孩在這種時候說出的來吧兩個字,毫無疑問具有讓男生大腦瞬間拋棄任
何其他指令的效果。

  他急忙伸手夠來了避孕套,懷著對鬼冢英吉老師的萬分崇敬之心,手忙腳亂
地撕扯包裝。

  撕了三下,他才算徹底打開,拿出了那個滑溜溜的橡膠圈。

  早就把操作圖示看過不知道多少次,參加避孕套使用筆試,他肯定次次滿分。

  問題就在於,實操和筆試不是一回事。

  他捏住氣囊,對準已經充分勃起馬眼都有點流哈喇子的龜頭,罩住,迫不及
待地往下擼。

  緊繃繃的膠圈滑到棱溝後的包皮處時,稍微有點卡頓,他心里一慌,用勁兒
一捋……

  “啊!”

  龜頭系帶傳來一陣刺痛,魏淩允哀號一聲,撲倒在床上,蜷成了大蝦的形狀。



               (二十五)

  “沒事,沒有出血,沒有破皮。”握著半軟不硬的陰莖,余蓓趴在床上認認
真真端詳了一會兒,松了口氣,“你剛才怎麼弄的啊,我還以為你把小雞雞撅斷
了呢,嚇死我了。”

  “我可能是號買小了?”魏淩允看著手上的包裝,愁眉苦臉地說,“覺得特
別勒得慌,我捋不下去,一著急,就使勁兒了。”

  被他這一嚇,余蓓赤條條蹦起來關心了他半天,這會兒倒是裸著跟他相處也
沒那麼害羞了,捏了捏手里的陰莖,小聲說:“那……那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不行!”魏淩允頓時瞪圓了眼,音調都有點拔高,“你不也說了,沒出血
也沒破皮,好好的,沒事兒。”

  他爬下床,翻箱倒櫃,把剩下的五個避孕套一起拿了出來,攤牌一樣展開在
手上,“瞧,還有五個呢!”

  “可是……軟了啊。”余蓓指了指他耷拉著的小雞雞,歪著頭說,“這樣…
…不行的吧?”

  “一會兒就硬,沒問題,真的。”魏淩允心急火燎跑到床邊,一手握住她小
巧的乳房,一手飛快地套弄著肉棒。

  但這種事情偏偏就最急不得,心里越是著急,越是壓力大,小頭就越是不緊
不慢,懶洋洋在手里裝蛇。

  “樂樂,我……怎麼能幫幫你啊?”

  魏淩允用胳膊蹭掉滿腦門的汗,大著膽子說:“要不、要不你給我親親?”

  “不是不是,不是親嘴,是……親親它。”看余蓓很自然的挺身就過來要接
吻,他趕忙解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啊——?”余蓓拖了個長音,滿臉不可思議。

  她到不是說真純情到完全不懂口交這回事,畢竟手淫都幫他做過那麼多次,
偶爾偷偷翻雜誌拿醫院的廣告冊子看,對這事兒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可打心底,她還是覺得那應該都是小說電影之類的東西里的藝術加工。

  男女做愛這麼浪漫美好的事情,就應該兩人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在柔
光效果下一邊拉遠景一邊喘息著動,鏡頭一轉就是滿天星空。

  把撒尿的小雞雞塞嘴里親,怎麼想都覺得好淫蕩。

  正常情況下她肯定不樂意。

  但這會兒魏淩允的狀態顯然有點不正常。

  她雖然不太懂為什麼他會急成這樣,但心里隱約能感覺到,要是今天他再次
勃起失敗了,對他來說肯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她已經決定將來要嫁他了,老公要是心理出問題,倒黴的好像是她誒……

  想了一會兒,余蓓不情不願地下床,去衛生間洗了條毛巾回來,坐到床邊給
他把小雞雞好好擦了幾遍,轉著圈看都看不出哪兒還有一點兒汙垢,這才撅起小
嘴,湊到龜頭上輕輕親了一下,擡眼看著他問:“這樣嗎?”

  魏淩允雞巴尖兒一麻,心里又興奮起來,趕忙指導說:“不是,就……就跟
你親我舌頭時候那樣,含進去親。”

  余蓓皺著眉張開嘴,小心翼翼含進去,就把軟軟的龜頭當成他的舌尖,接吻
一樣用自己的柔嫩丁香纏上去舔,用唇瓣夾著嘬。

  不是什麼很高超的口交技巧,但對於完全沒體驗過的小男生來說,光是心里
上的刺激就足夠魂魄飛天了。

  就跟接了打氣筒一樣,那根不爭氣的陰莖瞬間勃起,一下子就讓余蓓的小舌
頭纏都纏不住。

  她趕緊吐出來,籲了口氣,拿起一個新避孕套,遞給他,“吶,這次慢點,
別著急。我……又不會跑,幹嘛那麼心急火燎的。你疼一下,我心里好難受的。”

  魏淩允點點頭,撕開包裝,再次實操。

  第一下,拿反了,掉個頭,重新來。

  慢慢捋,慢慢捋,到了包皮那兒,又卡住了。

  好像真是型號不合適。

  魏淩允氣得用力就要狠捋。

  余蓓眼疾手快,趕緊攔住,“別急別急,我來幫你試試。”

  她手上畢竟還是比男生精細溫柔,捏著氣囊稍微拽起一點,兩根指頭捏著膠
圈左右,稍微一擠,讓下面系帶那里鼓起一點,再試著往後套,總算順順利利渡
過了關卡,一下套到了底。

  本來頗為猙獰的陰莖套了件小雨衣,頂上還有個癟帽子,看著著實有點滑稽。

  余蓓抿著嘴笑了笑,帶著七分羞怯和三分期待說:“嗯,好了。”

  魏淩允緊張地吞口唾沫,抱著她一起倒在床上,接吻,愛撫,笨拙地補了兩
分鐘左右的前戲,就急匆匆挪到她的雙腿之間,激動地握著肉棒去找那個夢寐以
求的桃源鄉。

  頂一下,不對。

  又頂一下,還是不對。

  明明親的時候還舔到了小小的肉窩,怎麼需要雞巴往里鉆的時候,就好像撞
在了肉墻上,找不到洞呢?

  余蓓緊張得渾身僵硬,等了半天,光覺得胯下被頂來頂去,不禁有些納悶,
想了想,小聲說:“那個……找不到地方嗎?”

  “嗯。”魏淩允又急出了一頭汗,不得不幹脆跪坐起來,打開余蓓的細長的
雙腿,盯著用眼睛瞄準。

  這下倒是看清了心上人秘密花園的全貌。小小的陰唇,紅紅的陰蒂,粉粉的
肉窩,充滿了鮮嫩欲滴的少女氣息。

  可這會兒他已經顧不上好好欣賞,他盯著那個微微張開的小眼兒,把龜頭貼
上去。

  隔著避孕套的緣故,魏淩允感覺稍微不太清晰,不知道余蓓那里到底有沒有
需要的潤滑。

  不過感覺清晰的話,估計他也思考不了那麼多了。

  他喘息著往前用勁兒,讓自己堅硬的器官努力鉆入余蓓的身體,把兩人合二
為一,從各種意義上,徹底宣布對彼此的占有。

  前方傳來強烈的阻礙感,處女膜有這麼結實嗎?

  他抱著一點疑問,更加賣力。

  “啊!”余蓓忽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臉色蒼白地擡腳狠狠蹬了他一下。

  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半倒在床上。

  而她捂著下面,淚眼婆娑地望著他,鼻頭發紅,小嘴一癟,哭了起來……



               (二十六)

  從小魏淩允就知道余蓓是既怕疼又愛哭。

  哭得多了,他就老覺得,她嘴里說的怕疼,應該就是故意要讓他被家里人收
拾裝出來的。

  可第一次初體驗因為疼得厲害而宣告失敗後,魏淩允才意識到,余蓓真的非
常非常非常怕疼。

  而且,他查了查雜誌,他的心上人似乎還剛好是處女膜韌性比較強,偏厚,
破起來會特別疼的類型。

  用她的話來形容,他好不容易找準地方後那揮戈一擊,就像是“電鉆在對著
我打眼兒”,疼得想昏過去。

  於是,兩情相悅春心萌動的提議,最後還是收尾於小手套弄配合愧疚的小嘴
親親。

  魏淩允當然不肯就這麼放棄。

  女友不答應,他沒脾氣。

  女友答應了,進不去,那就是他不能忍的了。

  他果斷把之前暑假里列出的各個事項一並取消,只留下一個目的——跟余蓓
完成初體驗。不達到,誓不罷休。

  余蓓被那疼嚇到,本來想說等以後長大點再試,也許就會好些。

  魏淩允哪里肯答應,死乞白賴纏著不放,算是商量出了一個兩人各退一步的
結果。

  他來想主意,她來配合。只有一條原則,如果她覺得疼得受不了,那就停。

  協商一致後,魏淩允簡直是拿出了對付高考的架勢,開始瘋狂搜集各種資料,
埋頭苦讀,用心研究。

  余蓓哭笑不得,但見他專心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就幹脆隨他去了,自己在
旁該看書看書,該逛街逛街,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反正到時候如約配合就是。

  兩人的第二次嘗試,是在大約一周後。

  余蓓算算日子,覺得快要到經期了,就跟魏淩允說,不行別戴套套,直接試
試,看看會不會好些。

  但他嚴詞拒絕,堅持不做可能讓她傷身的事,並早早買好了大號保險套共計
12只,用掉兩只熟悉了實操流程,已經可以在五秒內戴好備戰。

  這次魏淩允原本準備的主意是酒醉麻痹法,但余蓓不肯沾酒,怕醉了回家挨
打,搖頭否決。他只好換成後備方案,嘗試了香薰按摩法。

  點上據說能令人松弛的香薰燈,抹上據說能令人放松的精油,魏淩允打起十
二分精神,在余蓓嬌小誘人的裸體上耐著性子按摩了足足十多分鐘。

  接著,按照資料教導,他蹲在床邊調整好余蓓的朝向,為她口交了五分鐘。

  最後,他拿了一個靠墊,放在余蓓的屁股下面墊高,自己站在床邊,緊張地
戴上套子,又一次開始了和童貞告別的過程。

  “疼疼……疼……嗚……好疼好疼好疼……不行……樂樂,不行了……”

  預定的火車呼嘯而去,童貞帶著行李留在站臺,過來將魏淩允緊緊抱住,痛
哭流涕。

  又一次失敗。

  第三次,在七月中,余蓓的經期剛剛結束,魏淩允就迫不及待地嘗試了漸進
擴張法。

  余蓓洗過澡,躺在床上,兩人接吻,愛撫,赤裸相擁,很輕車熟路地激活了
彼此的情欲。

  他坐到他雙腿之間,確認已經有了愛液分泌後,開始了手指的征程。

  小拇指擔當開路先鋒,順利進入。發現貌似有兩個緊鄰的孔,他在腦內翻了
一下複習資料,確認余蓓的處女膜是中隔型,這種結構還就是最痛的,真他奶奶
的巧。

  也就是說,余蓓的疼真的就是處女膜受壓引發的,和陰道本身的緊窄無關。

  那擴張法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他垂頭喪氣,在余蓓的鼓勵下戴上套子趁著愛液還在,直接嘗試了一次。

  能感覺到,余蓓很努力地忍耐,小臉憋得通紅,下唇都咬得發白。

  但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長痛不如短痛直接插進去的時候,她堅持到了極限,
哭著搖頭喊了停。

  一次次失敗,讓他們之後一段時間的約會都受了影響。

  魏淩允沒精打采,逛街時候余蓓鉆進店里看包,他竟然沒察覺接著往前溜達,
要不是倆人都剛被家里獎勵了手機,就要失散在商場里。

  不知不覺,就到了錄取公布的時間。

  魏淩允一手操辦的誌願填報,果然沒有讓這對兒小情侶失望,也很好地滿足
了雙方家長的需求。他們一起考上了南下三百多公里的那間還算不錯的大學,魏
淩允考入本部,余蓓超過分數線不少,被三本獨立學院錄取。

  而為了余蓓的誌願絞盡腦汁的結果,就是魏淩允自己的選擇上出了點小小失
誤,雖然學校沒有偏差,但專業被從他一心向往的信息與計算科學,調劑到了他
不是很感興趣的生物科學。

  盡管都在理學院,但將來的就業方向可以說天差地遠。

  不過當初勾上了服從調劑,就是擔心信息專業過於熱門把他篩掉,他當然不
會選擇複讀。

  反正按照他所搜集的資料,本科專業學什麼,和將來幹什麼工作關系其實並
不太大。考研本來就在他的人生計劃中,先跟著余蓓過去把大學讀了再說。

  余蓓從來不考慮那麼長遠的計劃,她目前對未來的規劃就是上完大學找個還
可以的工作,等著跟魏淩允結婚。

  她沒有大胸,也胸無大誌。

  她的短期誌向,就是先把上次被初體驗攪和了的廚藝練習再撿起來。她不想
等到結婚還是個沒用的小妻子。

  她在家沒法練,她媽媽明確表示不希望她接近任何廚具。她只能打魏淩允家
廚房的主意。

  而就在余蓓琢磨怎麼臨時占有魏家廚房的使用權時,魏淩允又開始盤算怎麼
吃她了。

  大學的事情塵埃落定,沒別的事情可惦記,魏淩允軟磨硬泡,在錄取確認的
第三次慶祝午餐後,把余蓓帶回了家。

  “這次又是什麼法子啊?”已經有些無奈地余蓓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後,就
那麼只穿著小褲衩坐到了床上,撅著嘴,“不行……幹脆你找個東西把我嘴堵上
算了。我覺得我不出聲,你使勁兒往里塞,估計就進來了。”

  魏淩允嘿嘿一笑,從寫字臺櫃子里掏出一個連著線和控制器的塑料球,他一
推開關,那個球就跟中了電一樣嗡嗡嗡嗡哆嗦起來。

  “這次,叫做道具輔助法!”



               (二十七)

  “蓓蓓,真的可舒服了。我保證。”

  “我戴口罩去夫妻用品門市買的誒,花了不少錢呢,說是從南邊進的貨,可
少見了。”

  “試試,就試試,要是不舒服,馬上我就扔了。”

  交涉了大約十分鐘,余蓓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她想不通這麼個塑料疙瘩和她怕疼能有什麼關系。

  但樂樂哥哥既然這麼堅持,覺得這個是最後的法子,她就隨便配合一下吧。

  反正她這次本來也下了決心。

  余蓓心里知道,這世上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里,對她最好的就是魏淩允。以前
差不多是哥哥加戀人乘二,最近有乘三的趨勢。

  憑她的遲鈍腦袋瓜,如果沒有魏淩允威逼利誘找筆記親自輔導,她靠自己的
話,就算決心充滿,估計也要至少複讀一年才能考去現在的地方。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從他那兒得到好處更多。

  所以那天她忽然提起要做,並不是臨時起意。

  而是她想不出自己還能給他什麼。

  她只有把自己的全部,連同所有的未來,都一並直接交給他,才能間接表達
自己太害羞說不出口的那些情話。

  沒想到會那麼痛算是個敗筆。

  所以她這次的決心,就是不管多痛,也要忍著給了他。

  為此,她來之前還吃了一粒據說對痛經有效的芬必得。她尋思,疼的地方差
不多,應該有點效果。

  結果看到那麼個嗡嗡嗡的玩意兒,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魏淩允倒是和之前幾次一樣,表現得很胸有成竹,脫了衣服後,就抱住她親
吻、愛撫、按摩……流程走一遍。

  對彼此的身體不知不覺都已經很熟悉,余蓓伸手握著他的大雞雞套弄,看他
彎腰扒開自己雙腿,拿著那個球湊了過去,急忙說:“不是要塞進去吧?那……
還不如你直接來。”

  “不進去不進去。”魏淩允趕緊解釋,“里面是我的,才不讓它進去。”

  “討厭……”余蓓羞紅了臉,擡腳踢了他一下。

  那腳丫水潤潤白嫩嫩,他順手抄過來親了幾口,才依依不舍放走。

  反複回憶了一下學習來的技巧,魏淩允深呼吸了幾次,把目前開在最小功率
的跳蛋小心翼翼壓在恥丘上方的毛叢中,然後向下緩緩移動。

  快要接近陰蒂的時候,余蓓果然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哼,起身低頭看了過來,
“有點……酸啊。”

  “那就對了。”魏淩允喜滋滋繼續往下,將跳蛋輕輕放在了陰蒂包皮的上方。

  “嗯——!”余蓓皺眉咬唇,鼻音呻吟一聲,神情起了變化。

  好,好兆頭。魏淩允乘勝追擊,兩個指頭捏住陰蒂兩側,把軟嫩的肌膚往上
提起,小小的嫩豆自然跟著上移,進入到跳蛋直接沖擊的範圍內。

  “啊!”余蓓嬌呼一聲,膝蓋內收,想要並攏。

  但魏淩允那麼大個身子在里面卡著,她哪兒夾得住。

  他歪頭俯身,往正被跳蛋刺激的小豆下方看去,那一線嫩紅的肉裂中,果然
已經分泌出大量清澈的粘液,亮晶晶的,像是花蕊滲出的蜜。

  見到有效,他喜出望外,稍微擡起跳蛋,用指尖小心翼翼壓開那層薄皮,露
出里面無比嬌嫩的陰蒂頭,把跳蛋輕輕壓了上去。

  “啊——!”余蓓拖著長音叫出了聲,雙腳蹬著床,屁股猛地往上挺了一下。

  魏淩允一個沒留神,跳蛋都被彈開。

  “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是……就是……唔……好奇怪,我也說不出,感覺……那邊忽然整個麻
了。”余蓓嬌喘籲籲地說,“還要這樣多久啊?”

  “我再試試。”他忍耐一下,反複默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次用手肘壓住
余蓓的小腹,再次剝開外皮,將跳蛋壓在了裸露的嫩芽上。

  “啊、啊、啊哈哈……樂樂……嗚嗚……咿咿呀……呀啊啊——”

  挺了幾下沒有彈開,很快余蓓就發出了一串好像黃片里叫床一樣的聲音,柔
婉動聽,一波三折。

  魏淩允再接再厲,啪的一聲,把開關推到了大。

  嗡嗡嗡的震動聲更加響亮,余蓓的叫聲也更加尖細,那雙細長的腿情不自禁
纏在他的頭上,壓著他恨不得把他勒住。

  如此堅持了大約四、五分鐘,她身體越繃越緊,忽然一陣痙攣,開口說:
“樂樂……停……停!”

  魏淩允趕忙拿開,擔心地問:“不舒服了嗎?”

  余蓓搖搖頭,眸子里漾滿了迷人的春意,“不是……是……是過頭了,舒服
得……受不了。”

  高潮了,肯定是高潮了!連說話聲音都變調了。他激動地爬上去,親了她一
會兒,起身說:“那……那我再試試,行嗎?”

  余蓓本來就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當然點了點頭,伸手拿過旁邊早就預備好
的墊子,遞給他,踩著他的肩擡起屁股,讓他塞在下面。

  魏淩允飛快戴好避孕套,分開她雙腿搭在手肘上,向前傾斜身體,讓她昂起
的花蕊自然綻開,露出當中嬌嫩的蜜管兒。

  不論如何,今天也要成為大人。

  他要和余蓓,以真正的情侶身份一起邁入大學。

  給自己定了定神,他壓下翹高的分身,避孕套的儲精囊對準濕漉漉的膣口,
緩緩擠入。

  “唔!”余蓓擡起手,抓住枕巾咬到了嘴里。

  “蓓蓓,你要……要真疼得厲害,還是喊出來舒服。”魏淩允看出了心上人
眼里的決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搖搖頭,咬緊枕巾,攥緊床單,腳趾蜷起,閉上了眼。

  長痛不如短痛,長痛不如短痛……他默念幾遍,抱住余蓓滑嫩的大腿,屁股
向前用力一頂。

  隔著避孕套,他依然感覺到仿佛有什麼東西被他強行撐開、破裂,從中貫穿
而過。

  緊致但柔軟的包裹感圍繞住他的陰莖,四面八方的刺激同時傳來,他深深插
入在里面,余蓓的顫抖,都能被他清晰地體會。

  這……就是結合為一體的感覺嗎?

  他激動地低頭看著,跟著,就發現一點殷紅,正在余蓓臀下的墊子上染開。

  屬於少女的純真時光,就此,一去不複返了……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1-1 00:53     標題: 屐上霜 (28~32)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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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20-1-1  


小蓓蓓帶著她家傻男人在這里祝大家新年快樂~

她這次會幸福生活下去的。

也祝大家都能幸福安穩,順風順水。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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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高潮階段也許稍微有點止痛的效果,但高潮之後的余韻並沒有。

  所以余蓓還是疼得渾身發抖,小腳丫舉在天上一個勁兒哆嗦,紅紅的眼睛一
顆接一顆往下掉淚珠,嘴里死死咬著枕巾恨不得吃下去。

  魏淩允抱著她的腿,不敢動,也不知道說什麽。

  巨大的幸福感正籠罩著他,而且,比起陰莖被嬌嫩粘膜纏繞包裹的那點生理
愉悅,和余蓓真正結為一體的心靈滿足,才是其中最大頭的部分。

  他心花怒放,可女友哭得梨花帶雨。

  這就稍微有點尷尬了。

  他腦子里也亂,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能說什麽,想了半天,才小聲咕噥了一句,
“蓓蓓,對不起,超級疼的吧?”

  “嗯。”余蓓點了點頭,小臉上的紅暈散光了,蒼白,還又是淚又是汗的。

  魏淩允也一腦門汗珠子,擡手擦了擦,結果身子一動,帶著小兄弟也微微一
晃,又讓她呻吟了一聲。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已經從理論上很熟悉性愛流程的余蓓總算放開枕巾,淚
光閃閃地對著魏淩允露出一個笑容,“我好點兒了,樂樂,你繼續吧,慢慢地來,
我應該能忍住……”

  “嗯!”魏淩允早就有點忍耐不住,喘息著雙手撐床,低頭看著她迷人的裸
體,緩緩試探著抽插起來。

  然而,作為一個處男,慢慢地來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難了。

  他在節奏上確實做到了,靠著心疼余蓓的那股勁兒,硬是以五秒左右為周期
緩緩抽出,慢慢插入。

  但不到兩分鐘,他雞巴頭一酸,射了。

  他都給自己算著呢,出來進去算一次,他一共才動了二十一次。

  戴的套子是在新開的超市買的,名牌,算下來差不多一個得有四塊錢。

  他進去出來一下,就花了兩毛。

  和剛才的幸福感質量相差不大的沮喪籠罩在魏淩允心頭。

  這啥情況啊?早泄啦?

  如果說很多女孩的夢想是有個蓋世英雄駕著七彩祥雲來娶她。

  那大部分男孩的夢想就是變成那個蓋世英雄把女孩抱到祥雲上來一發,堅挺、
持久,一直到她求饒。

  余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就是覺得痛啊,漲啊,漲啊,痛啊……忽然停了。

  她望著魏淩允,還很單純的小腦袋瓜里沒有意識到少年的自尊心正在光速下
跌中,於是,很疑惑地問:“樂樂,你怎麽不動了?”

  “我……好了。”他低下頭,恨不得揪著自己的小弟弟大罵一頓,以前讀書
減壓希望你快點吐白沫別耽誤老子複習的時候一擼就是十幾二十分鐘,真到需要
你威風凜凜的時候你直接跪下唱征服現場表演法蘭西萬歲?

  余蓓幾分鐘前才失去處女,哪兒猜得到戀人這會兒複雜而深沈的內心活動,
下意識地說:“原來這麽快啊……”

  快?

  快。

  快!

  魏淩允無言以對,無語凝噎,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恨不得從此自稱三無少年。

  然而身體內部還火辣辣疼的余蓓沒有註意到這些,她雙手一撐坐起來,避孕
套包裹的半軟肉棒滑了出去。

  她看著準備的墊子上那點紅梅一樣的血痕,鼻頭一酸,又掉了點淚珠下來。

  總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就這麽離她而去了。

  按照之前看的各種知識,這會兒正是應該抱住女朋友好好安慰溫存的時候。

  但魏淩允,上下兩個腦袋一起垂頭喪氣中。

  “我去洗一下。”余蓓拿起墊子下床踩住拖鞋,大腿一動,那股火辣辣的刺
痛就重了一些。她嘶了一聲,趕緊叉開腿,用有點狼狽的姿勢伸手捂住下面。

  她覺得疼,還忽然覺得好委屈。

  平常腿上撞一塊青,樂樂哥哥都要緊張地繞圈,今天她都流血了,他卻一聲
不吭。果然被拿去了第一次,在他心里就不值錢了。早知道就該等婚後的……她
站在床邊攥著墊子,越想越難受,一下子沒忍住,抽抽搭搭低頭哭開了。

  魏淩允剛揪著精囊把套子拽下來打結拿衛生紙包好,聽見她哭,一下子懵了
頭。

  “蓓蓓,咋了?你……你這是……怎麽了?”

  “我疼……你都不理我……嗚嗚……你爽過了,就不……不關心我了……”

  他的腦袋瞬間個頭翻了倍,趕忙把套子一扔,也不顧上擦還黏乎乎的雞巴,
下床就趕緊抱住她,絮絮叨叨說:“不是不是,真不是,我……剛才太快了,就
動了二十一下,我害怕會不會是早泄,人有點懵。”

  “二十一下?”余蓓擦擦淚,“你數這個幹什麽啊……”

  “因為,太舒服了啊,我想分分心,延長點時間。哪知道都沒堅持兩分鐘。”

  余蓓轉過身,抱住他,把還有點發燙的臉往他胸膛一擱,大概是意識到他好
像很在乎這個問題,反過來開始安慰他。

  嘟嘟囔囔說了一會兒,她打了個大噴嚏,這才溜進衛生間沖澡洗墊子去了。

  和初夜之前的各種嘗試準備比起來,初夜的過程本身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
是糟糕。

  即使兩人因為已經結合的事實歡欣滿足,依然無法改變初體驗的後續影響貫
穿了大半個暑假的結局。

  魏淩允一心想要雪恥,一有機會就把余蓓往床上哄。

  而余蓓初體驗太疼,就千方百計找各種借口不給,偶爾給他動手,最後甚至
不惜上嘴為他解決一下,口交技術倒是進步明顯。

  他不願意光自己舒服,就嚷嚷著要69。

  她怕他看到自己的下面就變身大色魔,反正不同意。最後的妥協,是允許他
用跳蛋隔著內褲給她刺激。

  於是直到九月來臨之前,這對兒已經嘗過禁果的小情侶依然沒有發生第二次
真正的性關系,反倒是把邊緣性行為演練得無比嫻熟,八月的最後一周,余蓓來
他家里看電影的時候甚至會很自覺地往自己包里塞一條替換用的小褲衩。

  魏淩允和余蓓的報道日期差了一天,那麽當然要一起出發。

  他尋思半天,急匆匆拿出到了大學那邊之後就找不到什麽約會環境這個借口,
哄著余蓓想要和她再來一次。

  按書上的說法,如果第一次特別疼的女孩,第二次、第三次都還有可能會痛,
所以余蓓並不太情願。畢竟倆人做愛那次誰都不舒服,一個身體遭了打擊,一個
心靈受到創傷。反而是之後的各種替代性行為雙方都比較愉快和諧。

  這讓她成為了比較少見的那種更願意給男友口交的女生,寧願脖子累嘴巴酸
也不想躺下把腿一開了事。

  轉機出現在他們報道日之前最後一次親密約會。

  不知道是不是即將離家上學帶來的心理焦慮所致,余蓓口腔潰瘍了……



               (二十九)

  “我總覺得我好像找錯了男朋友。”躺在床上摸著魏淩允的頭發,余蓓撅著
嘴皺眉小聲抱怨。

  他一楞,依依不舍地放開嘴里已經翹起的小乳頭,看向她,“怎麽了?我…
…吸疼你了?”

  “不是。”余蓓捏住他的耳垂,口氣很是惆悵,“人家心煩意亂,嘴唇里頭
潰瘍了,疼得飯吃不下,跟你接吻都不舒服。結果你就惦記著這點兒事,我潰瘍
不能給你親,你還偷著樂。”

  “我沒有。”魏淩允心虛地說,“咱們不是馬上該出發了嗎,明天周末,我
爸媽在家,咱們就沒機會了。”

  “我怕疼。再說做了你也不是很爽啊,我感覺我給你親出來的時候你比做看
著舒服多了。”

  “這次肯定不一樣。”魏淩允趕忙信誓旦旦保證,“那次咱倆都是初體驗,
你緊張,我也緊張,我根本沒發揮好。而且你總得給我個練習的機會吧,難道以
後咱倆都不做愛了?”

  “等結婚需要生孩子再說唄……”余蓓不情不願地嘟囔,“你這麽積極,你
又不疼。”

  “我這次還慢慢地,慢慢地來。”魏淩允好說歹說哄住,趕忙往下一縮身子,
啾啾連親,從白白的小肚皮,親到嫩嫩的大腿根。

  已經被他看得多了,余蓓不像之前那麽羞澀,倒是覺得空調有點涼,拉過被
子角蓋在了小腹上,只把下面露出來給他小狗一樣舔。

  “嗯嗯……”最近總是被手揉跳蛋震,她的小陰蒂不知不覺好像大了一點,
也比以前敏感了幾分,這次被他含在嘴里嘶溜嘶溜舔,不知不覺就發出了一串細
細的呻吟。

  花房深處隨著舌頭的動作,漸漸浮現出一股像是麻痹,卻又不那麽難受,酸
呼呼暖洋洋的滋味。

  沒有跳蛋震的時候那麽暢快,但更讓她喜歡。

  於是,一感覺到魏淩允想起來,余蓓馬上雙腳往他頭後交叉用小腿一纏,小
聲說:“別,樂樂,再……稍微親會兒。人家正舒服呢……”

  “哦。”魏淩允頓時倍感振奮,雙手捧住女友軟軟嫩嫩的小白屁股,就低頭
美美一頓狂舔。

  其實上次舔了五分鐘,他第二天就覺得舌頭下面那根筋疼。

  但余蓓難得開了口,那他就是舔到舌頭斷了,也義無反顧。

  那種溫溫潤潤的酥麻隨著魏淩允的舌尖不停地舞動而緩緩蓄積起來,余蓓攥
住被角,愉悅地仰頭呻吟,小巧的乳房都因此而聳高,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從她抽
動的腔道向外流,讓她覺得羞恥,但又舒服得不想讓他停止。

  這次,魏淩允耐心地在她的下面舔吻了足足十多分鐘。他的技巧還不夠熟練,
但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情感。

  如果讓余蓓自己來評定,那麽這次雙腿緊緊鎖著男友脖子,讓他臉都漲紅的
高潮,才是她人生初次嘗到作為女性的快樂。

  跳蛋帶來的純粹生理刺激,對於滿心浪漫念頭的小女生來說,並不足以銘記
終生。

  但這也成為了兩人之後一個小小的爭執點。

  魏淩允堅持認為初體驗那次用跳蛋是余蓓的第一次高潮,這跟余蓓的記憶差
出了接近兩個月。

  這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第二次,他就比第一次多動了十三下,多堅持了一
分鐘。這些數據足以讓他主動遺忘這次約會。

  他們第一次關於這個點爭執,是在婚後多年的一次全家旅行中,孩子跟著奶
奶爺爺爺住套房,他們夫妻倆窩在對門大床上親熱,魏淩允射了妻子一腳背之後,
不知怎麽聊起了記憶中印象深刻的做愛這個話題。

  “嗯……不準我說疼啊?那,就是第一次高潮了吧。那次你親得我特別舒服,
後來去大學報到,新生軍訓咱們不是小半個月沒見嗎?我有兩次累得厲害在宿舍
睡著還夢見了呢。”

  “第一次高潮?那跟我給你破處不是同一天嗎?”

  “哪有,都九月份開學前了。”

  魏淩允一邊給余蓓擦腳,一邊皺眉表示那次跳蛋初體驗她明明非常開心,而
且也想不起來九月份那次到底是哪次了。

  “就是你動了三十四次,累計三分鐘那回。”

  她靠著床頭微微笑著,一刀紮心。



               (三十)

  等到魏淩允意識到自己的早泄並不是生理問題,而是心中太過在乎余蓓的緣
故,他們的大學生活,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開學前那次性愛余蓓體驗到了由身到心的真正高潮,被他戳的那一陣子也不
怎麽疼,反正三分鐘,忍忍就過去了。

  再加上離開了父母的眼睛,沒了最礙事的部分,這對兒濃情蜜意的小情侶,
就打著為魏淩允治療早泄問題的旗號開始了充滿青春活力的高頻率約會。

  軍訓完不久,魏淩允就靠舅舅的暗地支援得到了充足的開房資金。

  余蓓的叫聲很好聽,他不樂意在學校附近的薄皮日租屋里給隔壁占便宜,幹
脆每個周末都帶余蓓去市中心那邊逛街約會順便開房。

  後來發現學校查寢並不太嚴,十月初幹脆在旁邊小區租了一個小屋,買了被
褥枕頭電視和DVD,只要晚上沒課,就溜達到外面沿街買一堆小吃,過去那邊
享受一整晚二人世界。

  理論上講,男人一夜能做的次數不僅取決於恢複能力,也取決於每一次持續
的時間。

  魏淩允正是身體狀態最好的時候,恢複能力滿星,有時候剛射不久,余蓓擦
幹凈含進嘴里舔幾下就能擡頭。

  而那陣子他的持續時間總是徘徊在三到五分鐘,兩個數據一綜合,讓他在十
月底創下了人生最高單夜射精記錄——六次。

  還沒耽誤睡覺,簡直一把辛酸淚。

  就在魏淩允覺得早泄這個問題會困擾他很久的時候,問題通過意想不到的方
式解決了。

  那是他們第一個有機會出門慶祝的平安夜,兩人在街上逛到很晚,去教堂聽
了敲鐘,才上出租車往回折返。

  天氣已經很冷,余蓓又剛剛來完月經,魏淩允一上車就忍不住扯開羽絨服把
她摟到懷里連大衣一起裹住。

  余蓓心情好的時候就特別喜歡聊八卦,她們文科院系女生又多,從來不缺談
資。

  漂亮女孩在什麽地方都是八卦的焦點,余蓓自己一上來就公布男友堵住了大
部分人的嘴,又不會嚼自己舌頭,說的自然都是其他這個花那個草的小道消息。

  比如她們鄰系有個好看的姑娘在澡堂被人指著鼻子罵同性戀,結果竟然當場
出櫃,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名人。

  還有個班花被人指指點點說養備胎是破鞋一定特別好上,軍訓被教官追,沒
多久就被一個很下作的老師糾纏上,然後不知怎麽就突然有男朋友了,男朋友還
是老鄉,聽說暗戀了她整個高中三年,確認關系那天在學校花園發毒誓說絕不辜
負她否則不得好死雲雲。

  而人家真正厲害的女生,十月國慶節過完就不聲不響成了學生會主席的女朋
友,在食堂出雙入對了。

  魏淩允對這種八卦消息並不熱衷,但很喜歡看余蓓說起這些的時候眉飛色舞
小嘴含笑的模樣。

  遺憾的是,他們專業算有名的和尚系,他不怎麽參與宿舍夜談,沒辦法提供
他這邊的資訊。

  倒不是說他和舍友關系不好,而是光棍占絕對主流的宿舍里,夜談內容有大
概兩成是球賽、遊戲、娛樂新聞,剩下八成都是女生、女老師、食堂窗口好看的
姐姐或者隨便什麽年輕的女的活的人類。

  他這種有女友,女友非常漂亮,還經常出去過夜的人生贏家,最好的參加方
式就是閉嘴。

  尤記得這次為了給余蓓準備聖誕禮物,他躺在下鋪想得心煩意亂,正好有哥
們問了一句怎麽了,他幹脆就咨詢了一下想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主意。結果憋了
半天,對鋪的同學很幽怨地來了一句,“你這是向太監咨詢什麽體位好啊……”

  然後話題就跑去了A片。

  魏淩允最後還是靠自己想出來的送什麽,就是不知道余蓓喜不喜歡。

  到家已經淩晨十二點半,電熱毯烘被窩的功夫,他拿出了禮物,祝女友聖誕
快樂。

  那是條價格不算便宜的絲巾,正常動用生活費的話要讓他在食堂一樓吃三塊
錢的套餐起碼倆月。

  余蓓當時表現得很開心,不過幾年後,魏淩允不小心在嶽母大人去海邊旅遊
的照片上看到了這條飛舞的彩色絲巾。以他那時的審美能力,已經可以看出來余
蓓收下禮物後沒怎麽往脖子上戴過的原因。

  開心完了,余蓓才很不好意思地說:“樂樂,我沒給你準備禮物……我以為
你讓我往床頭掛襪子是說著玩的。”

  “沒事兒,我就是怕你冷,找個借口買給你而已。”他樂滋滋把絲巾隨手塞
到衣櫃里,看看表,“那,咱們睡吧,被窩熱乎了。”

  “不行,我得送你點啥……”余蓓咬著嘴唇歪頭想了想,勾著他的脖子親了
他一口,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話。

  魏淩允眼睛一亮,馬上精神抖擻地說:“沒問題,咱們明天又沒課。這個禮
物我看行……”

  “我沒說就拿這個當禮物。”余蓓彎腰扯掉棉襪子,上床鉆進被窩,紅著臉
說,“樂樂,我昨天才來完事,今天肯定是安全期,這次……你別戴套套了。”

  魏淩允先是高興,跟著又有點喪氣,摸了摸後腦勺,苦笑著自嘲了一句,
“那看來你是打算早點睡了啊……”

  余蓓明白他最近一直在焦慮早泄的問題,柔聲說:“樂樂,咱們相處,讓彼
此舒服就好啊。而且我覺得你肯定不是真正的早泄,我每次給你親小弟弟,最後
都親得下巴酸才出來。對不對?咱們慢慢摸索,早晚能找出問題在哪兒的。”

  “嗯。”魏淩允點了點頭,上床抱住余蓓,和她擁吻而臥。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沒有避孕套阻隔的情況下直接進入余蓓的體內。

  非常神奇的是,他這次堅持了將近二十分鐘,雖然因為自暴自棄而沒怎麽給
余蓓做前戲,錯失了兩人一起高潮的機會。但看著女友被自己弄到嬌喘籲籲,大
腿根一片滑膩的迷人模樣,他體會到的成就感,簡直無與倫比。

  這一晚之後,就像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心結,魏淩允越戰越勇,元旦假期戴
上套做的兩次,都超過了二十五分鐘。

  也正是性愛時間的延長,讓他發現了女友一個生理上的問題。

  余蓓的內部比較鈍感。

  他氣喘如牛賣命在里面辛苦勞作半小時,效果還不如趴下張開嘴吻她外面五
分鐘。

  魏淩允甚至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他和余蓓之間的情愛關系,好像
註定是互相單向滿足的模式。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種你高潮完我射精的分步驟操作,竟然真的在他們兩個
今後相處的愛欲時光中,占據了絕對的主流地位。

  因為新的一年,他占有了余蓓的雙腳。從此,不再執著於非要讓她在做愛中
高潮。

  他的心態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他願意先讓余蓓高潮好幾次。然後,換她用那雙完美無瑕的腳掌,來送他飛
上天堂……



               (三十一)

  那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周,很多考完的學生已經提前回家。

  余蓓考完了,但魏淩允還有兩門,她就在租的房子里繼續磨練廚藝,陪他複
習。

  壓力稍微有點大,他就翻出了考試前逛街那次買來的黃盤,打算跟余蓓一起
看看,順便做做久違的情侶運動,疏解一下。

  魏淩允一直都知道自己非常喜歡余蓓的赤足,不惜為此多次攬下給她洗腳的
活兒,顯得頗沒男子漢尊嚴。

  但心里的那股癢癢,其實一直沒有確切的形狀。

  他夢到過自己把精液射在余蓓的腳上,看著那白色的黏稠液體順著她光滑如
玉的肌膚緩緩流下。那就是他過往對於心中期盼的唯一具象。

  更多細節,他沒有渠道知道,也想象不出不曾體驗過的感受。

  可這次他買來的黃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余蓓不喜歡看這種東西,她更想看一吻定情,但魏淩允積極性十足。而且最
近考試加上天冷,倆人也有一陣子沒親熱過,她才不情不願地去洗了個澡,把被
子拉高靠在床頭,想著不行一會兒就幫男友親親下面。

  她本來對口交沒多排斥,聽到魏淩允在她唇舌動作時候發出的喘息呻吟,還
挺有成就感。

  可男人嘛,總是得寸進尺的。之前考試讓他幫忙指導複習,特地練了兩道勉
強能做好的小菜問他想要什麽,結果他竟然說想要射在她嘴里一次試試。

  那跟稀鼻涕一樣的東西,誰要吃啊。

  她也搞不懂,男生不是射的時候舒服那麽幾秒就行嗎,幹嘛非要往她嘴里噴
東西,還想讓她吃了。

  結果心里有點生氣,考試周前都沒給他弄過。反正她對性愛方面的快感還沒
什麽需求,他想要她就跟著享受一下,他不想她才不開口。

  不過余蓓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決定不給他吃下去,就像以前那樣,讓他射進
紙巾里就好。

  她覺得自己作為女友已經很棒了,宿舍八個女生,五個有男友的,三個已經
發生過關系,只有她一個用嘴巴吃過小雞雞,還吃了好多次,就算每次完事就漱
口,還是覺得臟兮兮的。可為了魏淩允高興,她從沒說過什麽。他褲襠里那片地
方,她都快比他自己還熟了。

  不行今晚就幫他多舔幾下蛋蛋,余蓓拿定主意,紅著臉說:“好了,播放吧。”

  這張盤上有很多視頻,前半個列表都是歐美無碼,清晰度馬馬虎虎,跟他們
的二手小電視倒是挺匹配。

  但是,竟然沒有一個視頻,是普普通通的正常做愛。

  第一個視頻開場熱吻,然後女的蹲下口交,深喉,起來一轉身,扒開屁眼讓
那男的肏了進去。

  余蓓目瞪口呆,楞了一會兒才拍了魏淩允一巴掌,“不要看這個,換。臭死
了,你不許打這個主意啊……你要往、往這兒伸,哪怕蹭一下,以後再也別想我
用嘴給你親。”

  “哦……”魏淩允對屁眼也沒什麽特別的熱愛之處,很快摁了下一曲。

  多年以後,當時光令相處太久的兩人性生活變得平靜而無味,余蓓還是打著
送生日禮物的旗號獻出了她的小菊花,做了做大膽的嘗鮮。只不過,之後照樣在
老婆嘴里發射得很開心的魏淩允早忘了余蓓說過的話……

  從第二個視頻開始,重口程度就直線上升,捆綁,吊縛,滴蠟輪番上陣,還
有拿電鉆一樣的東西頂著假雞巴往女人屄里轟轟轟地沖,看那女人慘叫的樣子,
跟馬上要死過去似的。

  魏淩允面紅耳赤,余蓓小臉蒼白,遙控器上下一曲一次接一次地按,等好不
容易出現了熟悉的日本演員們,情節依舊沒有回到正軌。上來就是男優分開腿,
被一個穿高跟鞋的中年熟女用力踢蛋蛋。

  他看得胯下一緊,唯恐女友躍躍欲試,趕緊切掉。

  這之後,他就看到了這張盤上僅有的不算太重口的短片。

  片子只有不到二十分鐘,影像不是很清晰,但沒有馬賽克,截掉了片頭,開
場就是男優亮出兵器的正戲。後來魏淩允充滿感激的把這部視頻保存到了電腦上,
那個一共百十兆、采用當時還很流行的rm格式的視頻,被他輾轉多臺電腦一直
留著,婚禮晚上,還特意拿出來重溫了一下。

  因為他一直堅信,那是他某種意義上真正性福生活的起始。

  以後來的眼光看,那片子粗制濫造得可以,鏡頭甚至沒有給到女優正臉,又
是無碼,估計來自什麽打著素人旗號的非法片商。

  但那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影片的核心情節就只有一個詞,足交。

  和之後流行度極廣的絲襪美足片不同,這個素人女優的腳沒怎麽經歷過高跟
鞋的摧殘,白白凈凈,形狀優美,而且皮膚在模糊的分辨率下顯得相當不錯,所
以,沒有絲襪。

  播放不到十秒,魏淩允就放下了遙控器。他想看下去,而且,忍不住就把手
伸到被子里,挪動屁股去摸余蓓的腳。

  余蓓的臉迅速變紅,但這次,她沒開口說讓換下一個,還屈起膝蓋,把每次
洗澡都會認認真真搓一邊再打沐浴露的柔軟腳丫,放到了魏淩允的掌心。

  從很久以前開始,身邊的小男孩、少年、男友,就對她什麽都不穿的光裸腳
丫有了奇怪的興趣。

  她心慌過,別扭過,可隱隱約約更多的,還是竊喜。

  因為這種竊喜,她每年都早早就穿上了露趾涼鞋,不管老師批評爸媽皺眉,
總是仔仔細細塗上漂亮又好看的指甲油。

  因為這種竊喜,就連讓他給自己洗腳,她都能體會到一種情侶間的曖昧樂趣,
會忍不住在他手心里用腳趾尖撓,嬉鬧撩起一片片水花。

  她開玩笑地說他是個戀足癖的小變態,但每次看他盯著自己的腳,其實心里
甜滋滋的,很是高興。

  她胸部不大,個子不高,廚藝很爛,嬌生慣養,有時候先一步醒來望著身邊
魏淩允的臉,她偶爾會想,如果他喜歡上別人,不要自己了該怎麽辦。

  愛情就是她的全部,而魏淩允就是她愛情的全部。就算吵吵鬧鬧磕磕碰碰,
整天被嘟囔做的東西不好吃,平均每個月來例假都會有一次“這人好煩啊幹脆分
手得了”的奇怪念頭……她依舊無法想象失去他之後的生活。

  所以每當他用近乎迷醉的目光望著她的腳時,她就有種微妙的安心感。

  沒錯,她胸部以後也很難再變大,個子不會再長高,廚藝說不定永遠這麽爛,
唯一能改掉的可能就是嬌生慣養……但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屐上霜。

  就是他老念叨的那句,屐上足如霜。



               (三十二)

  “蓓蓓,我……想試試。”視頻播放到後半段的時候,魏淩允終於猶猶豫豫
說出了這句話。

  他的手在這十多分鐘里一直在撫摸余蓓的腳,摸了腳背摸腳趾,摸腳心的時
候怕她癢,稍微放輕了一些力道。掌心出的汗都染在了她的腳上,讓那本來就細
膩如玉的肌膚顯得更加滑嫩。

  全程紅著臉看電視里女優用腳玩弄男人昂揚肉棒的余蓓當然知道男友這句話
是什麽意思。

  其實,她心里也癢絲絲的。比起用手套弄用嘴含,她對這樣拿腳磨擦,更有
興趣。

  “好歹……看完呀,不然我不會。”她小聲咕噥了一句,開始給自己做心理
建設,“而且,咱們沒買那種黏乎乎的油吧?”

  “買了。”魏淩允說出了讓她頗為意外的答案,“因為我覺得你下面總是不
太濕,就偷偷買了一管潤滑劑,但一直沒用上。”

  “那你拿來。”余蓓的腳動了動,在他手里像個小小的活物,溫軟柔膩。

  “哦。”他打開放自己教材作業的抽屜,從最里面摸出了那個半透明塑料瓶。
這個位置選得很好,余蓓幾乎沒有偶然發現的可能性。

  要不是她完全沒有給他管家理財的打算,今後翻私房錢就要長個心眼兒了。

  她已經習慣了依靠魏淩允,將來真要結婚,她更樂意把自己的工資卡交了然
後缺什麽要什麽。

  “給。”他拿來潤滑劑,很緊張地遞給她。

  余蓓打開蓋子先聞了聞,沒什麽味道,跟著在手指尖上擠出來一點,搓了搓,
比沾了油還滑。

  她瞄了一眼電視里那兩條大白腿的動作,端詳了一下床上的情況,想了想,
說:“你把咱吃飯的椅子拿來,坐床邊。”

  “嗯。”魏淩允這會兒格外聽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余蓓深呼吸了幾次,抱著被子換了個朝向,打開電熱毯,從被子下面伸出腿,
拉高褲管,活動了一下腳趾,小聲說:“這可是腳丫子啊……你真讓我碰你小雞
雞?”

  “你別嫌臟就行。我沒事。”

  她想了想,撇下唇角,皺眉說:“我要試過,今天晚上就不給你親了啊。”

  “以後呢?”

  “以後……可以好好洗洗。我聞過沒味兒就行。”

  “那就好。”魏淩允松了口氣,望著屏幕里在兩只白里透紅腳掌中間活動的
陰莖,羨慕地咽了口唾沫,“那我拿出來了啊。”

  “嗯。”余蓓的聲音變細了,“你別全脫啊,屋里冷,你又沒被子。”

  “我不冷。”

  事實上,他熱血沸騰,都有點出汗。

  “哦。”余蓓沒了聲音,瞄一眼電視,看向他拉下褲子亮出來的勃起陰莖,
踩著他的膝蓋把腳挪了過去。

  怕她太費勁半途而廢,魏淩允趕忙往前挪挪椅子,湊近了些。

  她試著用腳趾撥弄了幾下,可能是神經敏感程度差距較大的緣故,和用手撫
摸的時候並不一樣,模模糊糊的,但又能清晰感受到龜頭的堅硬和光滑。

  “嗯嗯……”魏淩允呻吟了一聲,“有點澀。”

  她收回腳,用塗指甲油的動作往兩個腳尖各擠了一團潤滑劑,不願意再沾手,
就那麽分開膝蓋腳掌相對彼此塗勻。

  不想弄臟他的褲子,余蓓這次直接把腳懸空放了過去,學著剛才看到的樣子,
從兩側抱住龜頭,小心翼翼地上下摩擦。

  多了潤滑劑的輔助之後,不僅魏淩允的感覺變得舒服了很多,她這邊也在那
滑溜溜的擺弄中找到了一絲異樣的欣快。

  之前每次做,她要麽是在下面躺著被他戳,要麽是坐在後腳跟上跪著給他含,
難免會有一種被支配的感覺。

  而現在,那個老是耀武揚威惦記著往她身體里鉆的小弟弟,被她用腳夾住了,
跟踩著一樣。

  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幾分,腳掌學著電視里剛才看過的動作,上下交錯
挪動幾次,一齊起落摩擦幾次,潤滑劑被塗在頂端,亮晶晶的就像戴了套子。

  電視里那個女優可能是為了讓男人快點射出來,嗯嗯啊啊的開始叫喊。

  余蓓有點心煩,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轉回頭望著他的下體,專註而認真地
套弄。

  “樂樂,這樣你會舒服嗎?”

  “嗯,舒服。”魏淩允往後靠著椅背,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幸福到有些眩暈,
“你可以再稍微使勁兒點。”

  “腿的力氣大,我怕給你扭著……”余蓓挪挪屁股,拿起床頭的發圈把沾在
臉頰的青絲攏到後面綁住,“你要不舒服趕緊說啊。”

  她試著給腳掌加力,熱乎乎的肉棒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任何難受,反而更加
堅硬,血脈的搏動貼著她的赤足傳遞過來,模糊又清晰。

  托之前經常為他口交的福,余蓓很清楚魏淩允的敏感點,她想了想,挪動腳
後跟,架在兩邊的大腿上,仗著身體良好的柔韌性,開腿用白白的腳丫在他陰莖
兩側搭了個金字塔,加了點潤滑劑的修長腳趾在兩側一下一下蜷曲,輪流扒動龜
頭兩側。

  “唔……啊……”魏淩允的生理快感直線上升,幾乎追到了心理快感的一半
左右。

  沒錯,這種持續下去能讓他射精的快感,也不及他此刻心中激蕩愉悅的一半。

  他喜歡余蓓,喜歡她身上每一處地方,但最偏愛的,始終還是這雙百看不厭,
水嫩柔美的赤足。

  他也隱隱覺得這種癖好比較變態,很害怕女友不會接受。

  這層籠罩在他心頭的陰雲,終於在今晚,被余蓓親自雙腳踏碎。

  他夢中的美麗腳丫,正在現實中服務著他的欲望,擺動,撫摸,摩擦,包裹。

  這其實是比用嘴和用手都要費力不少的方式,余蓓從剛才就已經滿頭是汗。

  但她沒有停,依然專註地動著,甚至還在他表現出要射精的征兆時,咬牙加
快了速度。

  “蓓蓓……我……出來……要出來了……”

  在他亢奮的喘息中,深紫色的龜頭猛烈跳動了起來。

  余蓓不願意讓他弄臟褲子,但這個姿勢彎腰伸手也來不及,她只好擡起一只
腳擋住,用另一只腳在下面接著。

  於是,積蓄了好些天的濃稠精液有力的噴射在酥紅的腳底,然後落在她白皙
到近乎透明的腳背上。

  恍若幻夢成真,黏乎乎的白漿,就這樣越過那淡淡的青色血管,暈開在她的
玉足上……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1-7 20:56     標題: 屐上霜 (33~36)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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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20-1-7
                                                               

這次沖刺快得出乎我意料……

無以爲報,加班加點,請小蓓蓓出來給大家道謝。

多謝支持~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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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魏淩允和余蓓的人生交集實在是過於緊密,兩人彼此陌生的時間,只有童年
相識前的短短五年而已,而此後不管是分處不同的學校,分處不同的城市,還是
婚後鬧別扭臨時分處不同的房間,他們的心其實都從未遠離過。

  所以正像舌頭斷不了被牙咬,這倆人之間也免不了會有大大小小的爭執。

  有些當天吵過,當天就過去了。

  比如關於用腳做過之後還能不能用嘴的問題。魏淩允當然覺得洗一下就好,
但余蓓覺得那像是在間接舔自己的腳,不太樂意。於是魏淩允以身作則抱住她的
小腿把她按在床上亂七八糟吻了一頓腳丫子,然後不顧她抗議貼到她嘴上又是一
通舌吻。雖說被咬了一口,但最後還是初步達成了做愛時候盡量不嫌髒的共識。

  有些則需要契機,來彼此妥協,比如上一個問題的後半部分換成內射。這一
點上余蓓比較堅持,反正用腳給他刺激過之後,當天晚上就怎麽也不能放進下面。
魏淩允本來也沒興趣做過足交之後再強打精神繳公糧,和銷魂的掃除口交不一回
事,他也就不再多說。直到後來兩人備孕,中獎率一直不高,本著每一泡精都不
能浪費的精神,余蓓才不情不願用腳給他弄硬之後,拿濕巾擦擦讓他送進來。

  而有一件事情上的爭執,卻比性愛方面的各種小問題持續久遠得多。

  那就是下廚做飯。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男女這邊他倆越來越合拍,高三畢業暑假吃了禁果之後不到一年,就雙雙找
到了享受性福的方式。

  而關於飲食的大小爭執,直到魏淩允七十五歲生日余蓓非要給他親自下廚弄
碗長壽面的時候,還在上演。

  因爲余蓓對廚藝這個女生按說很容易掌握的技能,有著漫畫女主角一樣的詭
異笨拙。

  懷孕剪短發那陣子,湊巧兩家媽媽都病了,魏淩允工作忙得停不下腳,余蓓
趁機重掌廚房大權,結果吃得魏淩允叫了她一陣天道茜。

  余蓓看過亂馬,氣得直拿勺子砸他。

  可這也不能怪魏淩允,因爲無心廚藝自小被嬌慣長大根本沒想過自己還需要
做飯的他,從大一開始就比余蓓做得更好吃。

  起先誰來做飯並不是個問題,因爲他們只是有“需要”的時候才離開宿舍去
出租屋過夜。

  可後來魏淩允的“需要”頻率變得有點高,一周下來余蓓也在宿舍住不了兩
天,就漸漸把行李轉移到了兩人的小愛巢裏。

  租的屋子有廚房,東西還挺齊全,於是,余蓓那點蠢蠢欲動的廚娘之魂,就
又冒出了頭。

  她練了幾道小菜,只等著考試周結束臨走前擺上桌,一雪前恥讓男友從此對
她刮目相看。

  而魏淩允這個考試周剛體驗了作爲一個戀足癖的至高享受,好說話的程度不
遜於給余蓓破處後那陣子。

  所以點了頭,取消了考完試在外面下館子慶祝的計劃,選擇相信余蓓所說的
“我真的學好了”,決定在家吃飯。

  不過考慮一向十分周到的他,理性地在考完試回去之前,拐了一趟校醫院,
將健胃消食片瀉立停黃連素諾氟沙星……等藥物準備齊全。

  將軍不打無準備的仗,對付考試如此,對付余蓓準備的飯菜,也是如此。

  進家門前,他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近乎催眠一樣自我要求,這次一定要
吃完,一定要誇她有進步,如果能咽得下去,那就一定要昧著良心說好吃,如果
真的挺好吃,那就去樓下放鞭炮慶祝。

  然後,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烤鍋巴的的焦香。

  魏淩允此前就觀察過女友練習廚藝時候暴露出的主要問題。

  她和做飯這事兒可能犯沖,沒天賦,無法專注,照著菜譜一樣一樣按順序來,
調料上也會出問題,不是加多就是加少,買了個小天平,就變成加錯。

  只有在她全神貫注發揮出考試時候的集中力,累出一頭大汗,每一步操作都
再三確認,卡秒表計時這樣的情況下,才會不出岔子。

  她這次集中精力做的青椒炒蛋問題不大,就是稍有些浪費鹽,吃了之後浪費
水。

  而代價就是她的米飯蒸糊了。

  這邊沒有電飯鍋,她加水摁按鈕就能出米飯的背熟流程完全失效,打電話問
著同學按步驟操作蒸了兩杯米,出鍋一半又幹又硬,底層已經黑化,四分之一變
了鍋巴。

  她急得一頭大汗考慮怎麽處理這鍋米,結果很簡單的大蔥炒肉,忘了用姜去
腥和用鹽調味。

  魏淩允站在狹小的廚房外看了一陣,進去脫外套的時候,提前吃了三粒健胃
消食片。

  就這,晚上回家的火車上,他還胃疼了兩個多小時,一邊坐在過道角落裏揉
肚子,一邊慶幸自己堅定不移下去買了饅頭給余蓓吃,讓她總算健健康康回去見
爸媽了。

  那個寒假,魏淩允決心學習做飯。

  他覺得應該爲自己和自己後代的健康負責。

  同一時間段,余蓓也開始在家練習廚藝,由她媽媽親自指點。

  後來余蓓學開車考駕照,讓她爸爸用家裏車帶她出去練的時候,晚上回來她
跟魏淩允抱怨,“我就說學東西不能讓家裏的人帶,我就是不會才讓他教的啊,
他是老司機我又不是,幹嗎一直在我耳邊嚷嚷啊,跟我媽當初在廚房裏頭一樣。
需要那麽生氣嗎?”

  魏淩允根據自己後來抽空帶余蓓練車時候克制的費勁程度來推測,當年嶽母
教她下廚估計是真不容易。

  實際上也確實很不容易。

  奔二十的大姑娘,寒假那個把月能弄壞一個電飯煲、一個豆漿機和一個不粘
鍋,還給自己弄得滿手傷,兩家人親朋好友加起來,也就余蓓獨一份。

  所以,當魏淩允看見自己孩子苦著臉抱怨媽媽的菜做鹹了的時候,伸筷子夾
了一口,品品味兒,喝半杯水,很淡定地說:“知足吧,你媽現在比以前強多了。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


               (三十四)

  春暖花開後的一次約會中,爭執完回去誰下廚的問題後,魏淩允頗有些無奈
地問:“蓓蓓,我又沒非要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你幹嗎對折騰我的腸胃這麽執
著啊?家裏的健胃消食片都吃完了。”

  這學期一開學,他就輕松證明了自己做飯雖然也不怎麽樣,但比余蓓還是強
些,意圖從此主動攬下這項家務,一勞永逸。

  然而余蓓很快在白色情人節開出價碼,口爆吞精價值一頓午飯,足交到射價
值一次晚飯,正常做愛不標價,她記賬,想做飯的時候支取。

  魏淩允的大頭和小頭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屈服於女友一個
寒假進化到新境界的舌功,和那越來越靈活銷魂的赤足。

  他有時候都挺納悶,同學裏另一個出來租房住的天天因爲想讓女朋友做飯不
得而發愁,怎麽他這兒求著不讓女友做,還要付出只能正經做愛的代價了呢?

  他跟一個好哥們惆怅地談起過這個問題。

  結果他忘了對方還單身,既沒人給做飯也沒人給做愛,差點失去一個朋友。

  “因爲我想做飯給你吃啊……”余蓓皺著眉,很委屈地說,“我發短信問過
我一個做飯特別棒的同學,她都說了,這個要經常練的。你們都不給我機會,要
不在旁嘟嘟囔囔讓我心慌,要不就嫌我這個那個光想把我趕出廚房,我不練怎麽
做得好吃啊。我手笨,我承認,可我總能練熟的啊。”

  “就那個給你短信發菜譜的彤彤?不是我說……蓓蓓,咱先從西紅柿炒雞蛋
這樣的學起OK?人家給你發的,一個菜三、四條短信都裝不下,我看了都發懵,
你哪兒搞得定啊。人家男朋友是社會人士,創業老總,口味肯定挑剔,我沒那麽
多事兒,你不會做飯我也不嫌棄。我這不是練得挺好麽。”

  “可將來呢?”余蓓一扭臉,很認真嚴肅地說,“咱們要結婚,一起過一輩
子的呀。還要……生孩子,養孩子。就算你會做,能做,我好意思一直跟著你吃
現成啊?樂樂,你不能這麽老慣著我……我是挺夢想當小公主的,可也不能真按
公主活啊。”

  她用腳尖撥弄著學校花園鋪地面的鵝卵石,小聲嘟囔說:“你對我好的時間
太長了,我就特別害怕。”

  “啊?”魏淩允一愣,趕忙申明,“蓓蓓,不用怕,咱倆鐵定是綁一塊兒了,
我不會喜歡別的女生,這輩子肯定纏著你不放。”

  “我不是怕這個。”余蓓往他懷裏一靠,細細的手指輕輕撓著他的掌心,
“我是怕,老被你這麽慣著,不知不覺就理所當然了,你也知道的啊,我……有
時候挺任性的。所以我得時常提醒著點自己,你不是我爸媽,沒有天生就該對我
好,你喜歡我才會這樣,那我爲了和你一直這樣下去,就要努力讓你一直喜歡我
才行。”

  “嗯……”魏淩允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小聲問,“你最近技術變厲害也是因
爲這個嗎?我感覺我射得又越來越快了。”

  她臉上一紅,擰了他手背一下,沒回答。

  默默靠了一會兒,余蓓開口抱怨:“我說我自己做著自己吃,你又不答應。
在家我媽嘟囔,在這兒你又不讓,我什麽時候能練好啊。”

  魏淩允歎了口氣,“住院一次挺貴的,咱先從合作開始,我給你打下手,成
嗎?”

  這麽在外面住其實花銷不小,就算有舅舅偷偷補貼,他也不敢拿屋裏的廚具
開玩笑,動不動換個鍋,他可吃不消。

  “嗯,行。”

  魏淩允撫摸著余蓓柔細的臉頰,望著花園裏正萌新芽的樹木,心想,他到底
對自己的女友有什麽期待呢?

  從小就整天泡在一起,又恰好擊中了他心底癖好的緣故,他在余蓓身上投注
著一份超越了親情與愛情的執念。

  而且,他又是個受家庭影響,骨子裏挺大男子主義,但因爲教育和環境比較
偏良性的那種人。

  所以他對余蓓的期待,還真有點“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的意思。

  這是健康的關係嗎?

  他很是迷茫。

  偶爾管她管得多的時候,她會不開心地撅起小嘴兒,抱怨說他簡直就像她第
二個爸爸。

  這稱呼吧,要在床上偶爾說一次挺刺激的,可真在日常相處中聽見,就挺麻
煩。

  他扪心自問,發自內心湧出的感情,就是想要慣著她寵著她,最好將來能十
指不沾陽春水,幸幸福福過一生。

  就像是小時候初見面,媽媽說的那句“你這小哥哥多照顧著點人家”,烙印
進了他的心裏,再也沒有變過。

  其實如果真的這麽持續下去,魏淩允並不會有意見。

  他有主見,有行動力,肯吃苦,能拼命,腦子又挺靈活,他覺得自己將來一
定養得起一個開開心心的全職太太。

  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他喜歡余蓓雖然經常使點小性子,但大事上從來都聽他的。

  他喜歡余蓓再怎麽發脾氣,只要過了勁兒就能聽他認認真真講道理,是她的
錯,她就道歉。

  他喜歡余蓓胸無大志也沒有大胸的樣子,就是偶爾會擔心一下將來孩子會不
會缺糧。

  而且,他們才不到二十歲,就已經能在關係中用上“這麽多年過去”、“想
當年”這樣的詞彙來形容,根本不存在共同語言的問題,倆人要是卯著勁兒聊,
能絮絮叨叨說一通宵。

  他覺得自己理想中的婚姻關係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但是,余蓓似乎不這麽想。

  上了大學之後,她就象是經曆著心理上的青春期,開始了又一個階段的成長。

  屢敗屢戰的廚藝磨練,只是心態變化的冰山一角。

  她不再滿足於總是被照顧,她正在邁出少女的閨房,嘗試進入女主人的廳堂。

  一種微妙的危機感出現在他的心頭,讓他情不自禁皺起了眉,握緊了她的手。

  余蓓楞了一下,低頭在他手背上輕輕咬了一口,“你幹嗎啊,這麽大勁兒。
我要練做飯,你就這麽不高興?”

  “不是,對不起……我沒注意。”他趕緊把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拿起來吹了幾
下,跟著很擔心地說,“蓓蓓,你要是有天忽然覺得我很煩,不願意再跟我在一
起了……怎麽辦啊?”

  余蓓有點傻眼,怔了半天,才小聲說:“你沒事兒吧?昨天晚上的飯不是我
做的啊……你這是……發燒啦?”


               (三十五)

  那天晚上,他們用了余蓓之後熱愛了十幾年的女上位。

  全程,魏淩允克制住了握著她洗香香的赤腳往小弟弟兩邊放的沖動,走了比
較尋常的做愛方式。

  隨著余蓓的唇舌越發靈活,他們消耗在接吻和前戲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天氣已經暖和到不需要縮在被子裏束手束腳的辦事,他們在床邊一邊深吻一
邊脫去彼此的衣服,擁抱著躺下,撫摸著對方袒露出來的肌膚。

  魏淩允順著大腿摸下去,摟住她的膝窩就往上提。

  余蓓把腿一擡躲開,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輕輕嬌喘著說:“樂樂,我今天…
…想直接要。明天再用腳……好不好?”

  明天?後天有體育課啊,每次一用那雙柔潤光滑的可愛玉足,他就忍不住多
來個一、兩發,體育課之前這麽玩,他有點虛。

  不過眼下正吻得渾身火熱,下面硬邦邦翹著,哪兒有女友想要不往裏插的道
理。

  他點點頭,“好,你先轉過去,咱們互相親親。”

  互相親親,是他倆關於69體位的昵稱。

  體驗到余蓓舌技的突飛猛進後,魏淩允不甘落後,也變著法子地練嘴巴,說
順口溜舔盤子底複習時候沒事幹就往嘴裏塞股繩用舌頭打結兒。

  所以前戲一到互相親親的階段,他就要跟她較較勁。

  余蓓的裏面並不是很敏感,所以他重點進攻的就是外面那顆半邊包著嫩皮的
小豆兒。

  他扒開那肉鼓鼓的屁股蛋,順著細嫩的蜜縫,輕而易舉找到了她仍縮在肉粉
色皮下的陰蒂。他擡身湊上去,嗅著她的味道。

  余蓓每次洗澡對下面都對待得格外認真,鼻子湊上去一聞,滿滿的都是沐浴
露的清新,想從其中分辨出少女青澀的體腥,都要等到那小小的膣口變得濕潤起
來才行。

  他用指尖壓住恥丘兩側,微微用力一扯,細長毛發覆蓋的頂端,就亮出了那
個藏不住的嫩芽。

  而這時,大腿傳來的酸癢消失了,龜頭上忽然一陣舒暢,那靈巧的小舌頭,
已經暖洋洋纏了上來。

  他趕緊嘬住陰蒂周圍,用力一吸,讓那一小片連著豆兒一起鼓高,舌尖繞著
那顆微微發硬的頭,就飛快地打起了轉。

  “嗯嗯……”余蓓愉悅地呻吟了一聲,柔軟的唇瓣貼著龜頭的弧面磨擦幾下,
用舌尖勾著係帶左右橫舔,緩緩吞了進去,收緊面頰,將他的小兄弟裹住。

  知道自己在余蓓的嘴巴裏堅持不了太久,魏淩允壓低她的臀部,更加用力地
舔,眼睛往下垂,仔細看著她那條濕潤肉裂中的變化,因那明顯的收縮而亢奮。

  幸好這次余蓓沒跟他較勁,吸吮著等肉棒硬漲到最大,就轉而側過頭,用舌
頭繞著他的陰莖上下左右來回舔舐,偶爾探到下面,就順便把口水仔細塗抹在他
陰囊的褶皺上。

  這種刺激方式舒服但不會那麽容易射出來,相當於讓賽。

  魏淩允松了口氣,貼在她的下體耐心舞動著舌尖。

  跳蛋就在旁邊床頭櫃的抽屜裏,但余蓓最近剛說過,直接做的時候不想用,
還說更喜歡他給她親,親得身上癢絲絲的,熱烘烘的,輕飄飄的,比震得渾身酸
要舒服。

  所以他興奮地舔啊,舔啊,一直舔到余蓓停下動作,一挪屁股側坐在了旁邊,
紅著臉用手握著他的老二,小聲說:“我想來了。”

  他正要起來準備賣力,余蓓卻用手壓住了他的胸膛,眼睛閃閃發亮,“今天
不用你動,我都晨跑一個月了,你……讓我試試在上面?”

  “行啊。”新體位哪兒有男人會拒絕,他馬上端端正正躺好,拉過她的枕頭
把自己腦袋墊高,滿面紅光一臉興奮地望著她。

  她下床拿來避孕套,給他含住刺激一下增加硬度,捏著儲精囊熟練地給他套
上,一擡腿,跨過了他的腰。

  隔著那一層薄膜,敏感的龜頭依然輕松體會到了青春少女軟嫩而緊湊的膣口
吸吮般包裹上來的愉悅。

  他下意識地往上挺腰,堅硬的陰莖在恥骨中有力地攪動了一下。

  “嗯……你別動,我……自己找找位置。”余蓓按著他的胸搖搖頭,“你老
說我裏面沒感覺,這次我控制,你別搗亂。”

  魏淩允楞住,沒想到自己隨口念叨一句,她還挺往心裏去。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應,畢竟進入之後也要靠刺激陰蒂才能讓她有明顯快感,
他要硬說不在乎,不傷男人在床上的脆弱自尊心,就有點虛僞了。

  哪個男人不想看著自己的女人在胯下那根大棒子的奮勇沖殺中一敗塗地呢?

  “哦,那全交給你了。你要累了就跟我說……诶,約你晨跑那個是你上次說
的那個同性戀吧?她是不是來趁機追你撬我牆角呢?不行不行,明天開始我跟你
去跑。”

  “好啊,一起跑就是。”余蓓坦坦蕩蕩地回應,細細白白的腰左右前後來回
扭著,讓嫩嫩的小穴包裹著陰莖來回搖動,尋找著最舒服的點,“反正也過了最
開始不想讓你跟著的時候了。”

  “你爲啥最開始不想讓我跟著啊?”

  “嗯……嗯嗯……等等,你先別跟我說話……我……好像找著了。”余蓓忽
然蹙起眉,輕輕咬住了下唇,微微低頭,把雙手往下挪了挪,按住他的小腹借力,
小屁股蛋往內夾了一夾,叼著半根往前一擺,往後一搖。

  這下連魏淩允也感覺到了,龜頭似乎頂住了一塊布滿微小突起的嫩肉,在她
往前扭腰的時候,就能挺使勁兒地在上頭碾一下。

  話題只好暫停。

  不過活色生香難得露出了幾分嬌媚模樣的余蓓赤裸裸坐在身上扭動,魏淩允
想說什麽一時半會兒也轉不過來念頭,這會兒脊椎像是成了寬敞高速公路,專供
精蟲上腦。

  他望著余蓓,貪婪地觀察著她今晚才展露的新鮮面貌。

  與平常用跳蛋或唇舌滿足她的時候不太一樣,她的呻吟都是氣音,主要由短
促而淩亂的呼吸構成,有時候吸氣的過程恰好趕上龜頭頂上那塊嫩肉,她的氣就
會短暫地被打斷一下,從鼻子裏擠出一個非常輕的嗯。

  他喉頭情不自禁地上下滾動,著迷於她軀體此刻展現的稚嫩妖豔。

  十多分鍾後,當他大口喘息著射精時,余蓓輕顫著趴下來,軟軟的胸脯頂著
硬硬的乳頭壓著他,濕潤的眸子裏,滿是又找到了一種快樂的欣喜。

  “樂樂,我做完了全程……我棒不棒?”她蹭著他的臉頰,濕漉漉的黑發垂
在他的耳朵上,癢絲絲的。

  “嗯……真棒。”魏淩允抱緊她,拉過被子先把倆人都汗濕的裸體蓋上,跟
著,腦細胞重新占領了基地,“現在可以說了吧,爲啥晨跑你一開始不願意讓我
跟著啊?”

  “我會考體育完就沒再練了,不像你一直堅持著。我才重新跑,跑個半圈就
岔氣,讓你跟著,你又要笑話我……”

  “怎麽會?我很喜歡笑話你嗎?”

  余蓓點點頭,“很喜歡啊。我看言情小說你笑話過,我數學不好你笑話過,
我做飯不行你笑話過,我上次買的那條裙子不好看你都笑話過,說我要在舞台劇
裏演洋蔥……那是今年最流行的款诶!還有,小時候我跟你玩躲貓貓找不著你,
急得哭的時候你都在一邊笑,還有還有……”

  “停,寶貝,我錯了。”

               (三十六)

  好不容易找到了余蓓內部的敏感點,魏淩允恨不得每晚都賣力刺激送她高潮
個十次八次。

  然而余蓓並沒那麽好的興致。這個年紀的女孩還不到性欲高漲的時期,就算
嘗過滋味,對那種快樂也不如同年紀的男生那麽饑渴。

  並且,余蓓逐漸成型穩定下來的性愛傾向,是很明顯的奉獻類。

  也就是說,比起自己高潮舒服地渾身發抖,她更喜歡看到魏淩允快活地大喘
氣,露出爽到受不了的表情。

  這大概就是愛幹淨的她依然很快學會了掃除口交的原因,給他弄出來之後,
隨便擦一擦就幫他含住,讓他射精的余韻增幅延長,額外起碼舒服上十幾秒。

  有時候剛射完不擦就被她嘬住,半根雞巴都幾乎化掉的強烈快感會讓魏淩允
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而每到此刻,余蓓都會津津有味地擡眼盯著他,眼裏的喜色
顯而易見,就像心裏悄悄高潮了一回。

  只有在余蓓周期波動的性欲達到比較頂峰的位置,她才會比較高興地和他用
正常方式結合在一起——大概率是女上位。

  沒幾個月,魏淩允就基本摸清了余蓓的周期。

  月經前後,排卵期,這三個時間點,她興致最高昂,會主動要求嘗試一些新
鮮的體位,而且通常會全程拒絕用腳。在這些時間點做,戴著避孕套的魏淩允才
有可能通過抽插刺激內部讓她高潮——雖然成功率還並不高。

  如果仗著安全期無套,那麽基本就是一敗塗地的結果。

  所以後來跟同班的哥們幾個出去網吧通宵聯機,有個跟女朋友談了也快一年
的兄弟打完報備電話,嘟囔著說女人就是麻煩,哪兒有魔獸爭霸好玩時,魏淩允
完全理解不了這種對比蘊含的不滿。

  當然不是因爲余蓓就在旁邊的機子練等級考試,順便陪他。

  而是他真覺得,即便是從愉悅的角度來講,余蓓也比魔獸爭霸好多了。

  硬要說有什麽比不上的地方,大概就是魔獸可以一幫同學一起玩這一點了吧
……

  自小就有各種遊戲機陪伴長大的魏淩允可以說是個比較癡迷的玩家,學習再
怎麽難熬刻苦,每周也會拼命擠出半天痛痛快快給大腦解壓。

  但在通宵逐漸成爲當時同學之間的潮流後,他卻漸漸減少了和好哥們一起行
動的次數,只保持著社交意義上的參與度。

  一個是因爲每次余蓓都會陪著去,半夜三點肯定要枕著他大腿睡一會兒,算
下來其實不比白天單獨去上幾個小時打打浩方省錢。

  另一個是他不喜歡網吧那種煙熏氣重還老有流裏流氣痞子出沒的地方,盡量
讓余蓓不多和這樣的地方接觸。

  所以大二課程安排變少的余蓓打算做個兼職補貼一下家用的時候,魏淩允第
一時間就劃掉了網吧網管的選項。

  而讓余蓓認真考慮兼職問題的主要原因,是魏淩允的舅舅那邊經濟出了點狀
況,沒辦法再補貼大外甥泡妞。

  另外,舅舅的經濟狀況似乎還牽扯到了魏淩允父母的工作,他主動要求降低
了生活費,在學校周邊做了兩份家教的兼職。

  余蓓當然不能容忍魏淩允一個人辛苦奔波早出晚歸,對他的反對,直接給出
了兩個選項。

  要麽讓她出去兼職賺房租,要麽就都搬回宿舍,節約開銷,偶爾周末出來日
租房約個會一整晚也就三十塊。

  “不就是隔音差點兒嗎?我給你用腳弄,你忍住別出聲音不就行了。”

  “那正經做的時候呢?”

  “我忍得住啊,正經做我還沒怎麽忍不住亂叫過吧。”

  “呃……”

  有點傷自尊。

  這是兩人初次因爲經濟問題爭執,後來出現更嚴重的情況時,魏淩允反倒因
爲有了這次預演而沒有太過執拗。

  他發現,在這個類型的事情上,余蓓完全不會做任何讓步。

  “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事啊,憑什麽讓你一個人扛著?”

  最後,余蓓找到了兩份兼職。

  一個是晨跑後去校門外早點攤幫忙打包收錢,一個是抽空在女生宿舍樓裏挨
門挨戶推銷東西發傳單。

  她嘗試過在門外炒飯攤打工,那個中年大叔因爲被她的笑容晃花眼點了頭,
最後付出了一口鍋的代價。

  魏淩允也想帶她去一起做家教,結果試課上到一半,就變成余蓓和那個初三
小女生一起聽他講的局面,更慘的是,小女生比余蓓理解得還快些。

  郁悶了兩個月的魏淩允,最後在寒假到來之前退掉了他們的小愛巢,那些電
器,也都賣了二手。

  他倆人生中的初次同居生活,曆時小半年,正式宣告結束。

  但余蓓依然繼續做著兼職。

  因爲魏淩允家,莫名多了一大筆債。他問爸媽,爸媽只是搖頭,都不肯說。

  從大二下學期開始,魏淩允如果不讓她掏錢,她就不跟他一起吃,出去住的
晚上如果不讓她付錢,她就不去。

  魏淩允的倔脾氣也上了頭,整整一個月沒跟她見面,就只是用短信聯係。

  結果一個月後,余蓓不回他短信了。

  兩人初次動了真格的冷戰,就此開始。

  高中時候因爲數學而起的那次矛盾,補課的時候兩人還有交流。而把“雙方
在有可靠聯係方式的情況下不主動聯係彼此”定義爲真正冷戰的話,那這才是兩
人白頭到老的生命中曆時最久的一次。

  總共持續了足足二百四十八個小時又三十六分鍾。

  這個數字如此精確並不是因爲他倆記性很好,魏淩允大大咧咧才不會專門去
數這個,而余蓓生了十天悶氣,看見手機都恨不得砸了,沒心情計時。

  有這個數字記錄的主要原因,是因爲手機。

  魏淩允發的最後一條短信沒有得到回複,發送時間就是起始。

  余蓓在經期結束後第一天就氣勢洶洶打來電話,通話記錄的時間就可以算是
終止。

  還挺好算的。

  那通電話裏余蓓就說了兩句話,沒給魏淩允回答的機會就挂了。

  “我在二號食堂三樓小炒窗口對面等你,今晚上我要出去住,飯錢和房錢我
都準備好了。我等你半個小時,你不來,我就分手換男朋友。”

  魏淩允其實氣頭早過了,說白了他抹不下的只是心底大男子主義的空心竹筒
強撐起來的一張面子。

  而且他足夠了解余蓓,他聽得出,自家女友不是開玩笑的。

  這位個頭小小,聲音不大,笑起來特別純真可愛的女孩,心裏隱隱藏著一股
狠勁兒,就像火山口的溫泉,平時暖和,泡了治病,真發急沸騰起來,皮肉都能
給人燙脫了。

  魏淩允以前沒領教過,但見過,還不止一次。

  比如那個去余蓓家玩不小心把魏淩允送的擺件碰下來摔碎的小表弟,已經有
四、五年沒再見過余蓓家的門了。

  比如那個纏著想追她的班花拉拉,不知道被她用了什麽招兒,嚇得連晨跑都
不敢再跟她一起。

  糟糕的是,魏淩允不在學校。

  他坐公交車去市區,面試一個稍微遠點但是給錢更多的家教。

  他放下手機時,那個正聽他試講、一臉青春痘的高三男生擠眉弄眼地說:
“哥,你馬子發飙了?”

  魏淩允看了一眼表,收拾好東西,開門出去說聲對不起有急事這家教我沒法
接,就撒腿跑下了六樓。

  以前一起看言情劇的時候,魏淩允還嘲笑過裏面的主角,一遇到情況不冷靜
思考,動不動就撒丫子跑。

  這會兒,他跑的比日劇男主都歡。

  用了一節課的錢,他沖到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往回趕,結果戲劇性的堵車
了。

  車開不進學校,到達後他瞄了一眼時間,找的零錢都顧不上要,就又是一通
言情劇標配狂奔。

  後來一次小範圍的同學聚會,魏淩允帶家眷出席,對著曾經的好哥們,不知
怎麽說起了這件事,心有余悸地感慨:“別光說我們恩愛,當年我距離跟她分手,
就差兩分種。到的時候,她都趴桌子上哭開了。”

  余蓓在旁笑了笑,說:“他啊,到現在都不知道,食堂挂的那塊表,其實慢
五分多鍾呢。”

  “啊?”


               (三十七)

  余蓓打電話的時候就點好了炒菜和飯,魏淩允到的時候,東西都已經涼透。

  他趕忙對著紅了眼睛和鼻頭的女友解釋。

  余蓓聽完,默默端起那些東西,去窗口請阿姨幫忙熱了一下。

  “你也還沒吃呢?”魏淩允等到飯菜端回來,拿起筷子,有點緊張地問。

  “嗯,沒吃。”余蓓抿了抿嘴,眼淚啪嗒又掉下來幾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
“我還以爲……你真不來了呢。”

  “怎麽會,蓓蓓,我……不可能想跟你分手的。”

  余蓓抽抽鼻子,拿出紙巾擦了擦臉,“吃吧,邊吃邊說。”

  看他吃了幾口,她沒動筷子,而是小聲問:“樂樂,咱們是不是說好了將來
要結婚,一起過日子,一起生活很久?”

  “嗯。”他點點頭,知道自己其實理虧,沒說話。

  “我說咱們倆的事情,應該一起扛的時候,你是不是也答應了?”

  “嗯。”他低頭吃飯,塞了滿嘴。

  “那我現在給你花一點怎麽了!”余蓓眼裏又滾下兩顆淚珠,拿手背一抹,
“你以前家裏一個月生活費給你六百,你舅舅給你戀愛補貼五百,還斷不了有零
花打卡上,買點貴的就能從家裏要,我一個月生活費就三百多塊,你願意給我花,
我是不是什麽也沒說過?”

  魏淩允沒什麽底氣地說:“我給你花那是應該的,你是我女友啊,就是將來
結婚,老婆花老公錢不也很正常嗎。”

  “現在你一個月生活費不到三百,課又忙,家教就剩一個了吧?我跟家裏說
不夠花,我現在一個月生活費五百,兼職算下來還能補貼起碼六百多,我就不能
心疼心疼你嗎?樂樂,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啊?”

  魏淩允歎了口氣,“我……心裏其實知道,你對,我錯。這不……就是個面
子問題麽。我拉不下臉,心裏不舒服,才故意跟你找別扭。對不起,是我犯渾了。”

  余蓓這才又拿起筷子,“吃飯,今晚不許回宿舍了,咱們出去住。到外面好
好說。”

  他想到了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句俗話,探頭小聲問:“就光爲了說話啊?”

  余蓓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默默吃飯,沒理他。

  她飯量小,很快就吃飽了。

  她放下筷子,把炒的肉菜往魏淩允那邊推了推,抽抽鼻子,才小聲說:“不
是,是我想你了。可想可想了。”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4-2 14:18     標題: 屐上霜 (38-42)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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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20-4-2

總算擠出時間把這本撿起來了,感覺再放著又要放出一本菟絲來……

余蓓的這個外傳故事,差不多也走向完結了。

這個糖罐兒弄完,會考慮一下楊楠的《我的白馬公主》。

但鑒於目前碼字效率還不是很理想,就不承諾具體的進度了。

總之,感謝支持,祝大家身體健康。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係企業及天香華文。

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

               (三十八)

  開好房後,倆人說話的時間一共也沒用多久。魏淩允知道自己不占理,一個
勁兒認錯,而余蓓經期剛剛結束,正是從心靈到肉體都很想念他的狀態。

  這場雙方都被荷爾蒙幹預的談判,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畢竟,青年男女之間
的關係,往往是需求更旺盛的那一方來做出讓步。

  最後達成的協定,很有點小家庭的感覺——他倆從今往後,把開銷的錢混在
一起,不分是誰的,只做支出賬,花錢的時候商量,生活費在各自的卡裏不動,
兼職的收入則全部放在以魏淩允名字開的新銀行卡下,誰用誰去取。

  因爲卡就塞在魏淩允的錢包裏,這實際上相當於余蓓把所有的打工收入都給
了他。

  說定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催他去洗澡,等著一解相思了。

  當初開銷基本由魏淩允負責的時候,他也沒想著塞張卡給余蓓,所以在浴室
裏嘩啦啦沖水的時候,他心裏還在隱隱約約鬧別扭。

  但那點小別扭還沒真冒出泡,就跟著香皂沫一起,被嘩啦啦沖進了下水道。

  因爲余蓓進來了。

  她什麽也沒穿,只拿了條毛巾。

  雖說以前也叫她給幫忙搓過背,但她都是穿著衣服進來,幾次三番申請一起
洗,也都被駁回了。

  她給的理由,是女生洗澡的時候,有些動作不好看,不想給他看到。

  魏淩允對此不屑一顧。雖然都說距離産生美,可倆人如今的熟悉程度,他只
要願意都能數清楚余蓓屁屁溝裏有幾根毛,隔三差五距離就要拉近成負數,他一
樣覺得她超美。

  “一……起洗?”他把滿頭水撥拉到後面,小聲問。

  余蓓紅著臉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說服自己,找了個很假的理由,
“這樣洗得快點,都……挺晚的了。”

  “噢。”他腦子有點短路,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正好,我沖好了,打洗
頭膏,你來。”

  “嗯。”她把毛巾挂起來,把裝著自己洗浴用品的塑料袋放到旁邊打開口,
站進水流裏的時候,呼吸稍微有點急促。

  她喜歡熱一點的水,散開辮子晃落已經能遮過肩胛的發絲後,就伸手調高了
幾度。

  但他喜歡涼一點的水,打洗頭膏低著頭閉著眼啥也沒看見,等余蓓說讓他沖,
聽著聲音一伸頭,嘶的抽了口氣,“好燙。”

  “有嗎?”她伸手摸摸,“讓你平常老沖涼水澡,正好的水你都受不了。這
叫體寒,腎虧的征兆,你可得注意點了。”

  腎虧這個詞威懾力十足,魏淩允當即就爲了表現自己的陽氣充盈,咬牙鑽進
熱水裏,後脖子都被沖得發紅。

  蒸氣氤氲而起,他擦了把臉,拿香皂在身上亂塗,望著水流中站著的余蓓,
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什麽秘境中的仙子。

  距離是不是産生美他不知道。

  但他很確定,距離會積累性欲。

  因熱水而活絡的血液,呼嘯著沖向海綿體,轉眼就讓睡獅昂首,巨蟒複蘇。

  “蓓蓓……”他忍不住湊過去,雙手放在她還沒打沐浴露就已經十分細嫩滑
膩的肌膚,“我、我幫你洗?”

  她挪開兩步,偏頭用手擰著垂下的長發,紅撲撲的臉蛋上,表情頗爲微妙,
“你先洗好吧。我用毛巾包一下頭。”

  他能感覺到,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下,他們倆其實都有點緊張。

  余蓓在緊張什麽他猜不到。

  他緊張是因爲在想兩個很嚴肅的問題。

  一個是應該怎麽說服她在這兒就先來一次。

  一個是如果她同意的話,這麽小的衛生間該在哪兒用什麽姿勢。

  一邊想,魏淩允一邊飛快洗掉身上的沫。就在他雙手橫搓胸前的時候,身後
突然傳來了柔軟而溫暖的壓力。

  余蓓站在後面,張開雙臂抱住了他,小巧酥軟的乳房,緊緊壓著他寬闊的脊
梁。

  纖細的手指張開,在他緊繃的腹肌上亂摸,上摸幾下,下摸幾下,很快,就
滑過他的肚臍,輕輕握住了仍在勃起狀態的陰莖。

  “你變的好硬啊……”她貼著他的後背,小聲說,嘴唇裏的熱氣,把他的皮
膚搔得癢絲絲的。

  “嗯,我……這不是好久沒見你了麽。”

  “你沒用手自己……弄一下啊?”

  “沒。”

  這答案似乎取悅了她,她伸手關掉水,唇瓣貼著他的背,輕輕啃咬,吸吮,
那雙小手攥住了他昂揚的肉棒,熟練地捋動。

  “蓓蓓……”魏淩允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好一陣子沒有射過,僅僅是包皮
在龜頭周圍滑動,他都會感覺到一陣陣酸癢,更何況,她的小手還在不停地刺激
他最敏感的冠溝。

  “不舒服嗎?”她踮起腳尖,用力在他後脖子上吸出一個吻痕,發出啧的一
聲。

  “舒服,舒服。”他雙手扶著濕漉漉的牆,瓷磚有點滑,不得不把兩個巴掌
都牢牢按死。

  她輕輕嬌喘著,雙手開始交替從肉棒頂端往根部套弄,龜頭在她的刺激下更
加充血,脹大,變成了深紫色的肉蘑菇。

  他正想提醒她稍微加點潤滑,她的手就離開了。

  她那火熱的,濕淋淋的裸體,也跟著離開了。

  “蓓蓓,別、別做一半啊……”

  他嘟囔著轉過頭,就看到自己的女友正用像是要哭一樣的濕潤目光望著他,
白白的上門牙咬著紅紅的下嘴唇,往旁邊挪了半步,轉過身,站在那個白瓷蹲坑
上方分開腿,彎腰扶住了牆。

  “淩允,我……想先……先……一次……再洗。”她結結巴巴地說著,白嫩
的肌膚上泄滿了紅暈,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熱水蒸的。

  “呃……蓓蓓,怎麽忽然換叫法了,我還有點不習慣呢。”他抓了抓濕漉漉
的頭發,先過去站到背後,調整了一下高度,把早就迫不及待地小兄弟,緩緩推
入溫暖柔軟的腔道之中。

  “就是……突然想換了。總覺得,以前那麽喊……還跟小孩子一樣……”她
輕聲嘟囔著,身體隨著他刺入的動作緩緩前傾,“嗯嗯……淩允……慢點……裏
面,還不怎麽……濕呢。”

  好吧,也挺好聽的,八成沒兩天就適應了。他抛開了其他無聊的念頭,撫摸
著她水嫩青蔥的腰肢,在分泌了少許愛液的膣口輕輕抽送。

  她的經期才過去,正是欲望最旺盛,也最安全的狀態。

  不用戴套,感官變得直接而清晰,魏淩允甚至覺得龜頭能一點點體會到余蓓
肉壁從幹澀到濕潤的細微變化。

  那複雜的褶皺,收縮的嫩肉,富有生命力的蠕動,都讓他情不自禁繃緊全身
的肌肉,努力往深處鑽探,祈求更多滋潤,更多包裹。

  “哈啊……”當子宮頸的特殊觸感出現在龜頭前,余蓓張開嘴,歎氣一樣呻
吟了一聲,柔順的裸背,本能地扭動了一下。

  那水潤的肉體,終於隱隱透出了一股屬於女人的風情。

  愛液已經充足,抓握的嫩壁留不住急於活動的陰莖,他大口喘息著,大腿繃
緊,胸腹發力,只擺動身體的中心,讓那根欲望的象征一下下沖擊著她柔軟的臀
部,拍打出令人血液沸騰的脆響。

  “啊……啊啊……淩允……嗚……”

  積蓄的精液,就這樣在余蓓嬌柔的輕喊中,水箭一樣射進了她的體內。

  魏淩允舒服得都有些脫力,感到浴室裏似乎有點缺氧,趕忙過去給門開了條
縫。

  這十多分鍾並不足以讓余蓓高漲的情緒平複,一起洗澡之後,她圍著浴巾趴
在床上,很快,就把他正在休息的小兄弟拽出來加班。

  這次她用了最喜歡的騎乘位,自己掌控著出入的角度和深度,愉悅地扭腰,
讓兩人濕潤的器官,密不可分地結合在一起。

  這一夜之後,很多事情,都有了微妙的不同。

  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余蓓不再喊他樂樂。

  那甜甜的嗓音,現在只是輕柔地喊他淩允。

  就像,在提醒他什麽一樣……



               (三十九)

  那之後,魏淩允和余蓓重新連體嬰兒似的黏糊在了一起。

  他很快就適應了嶄新的經濟模式,畢竟,承認生活是兩個人的事,對於早就
做好把余蓓娶進家準備的他來說,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發展。

  余蓓並不是那種公主夢做到發公主病的女生,他不是不知道。

  可能成長就是這麽一種需要外因刺激的東西,那次之後,兩人的關係仿佛又
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境地,戀愛中稚嫩的部分,漸漸被排擠出了他們的生活,屬於
真正大人的世界,緩緩敞開了大門。

  大二暑假,魏淩允報名參加鄉村支教活動,余蓓打工一個月的薪水,都填進
了互訴衷腸的電話費裏。

  回來第二天,她坐在他的枕頭上,用白生生的小腳丫在他胸口爬啊爬啊,腳
趾頭一夾,捏住了他的乳頭,嘲笑他被曬得好黑。

  魏淩允抓過她的腳丫,吻了幾下,一翻身爬起來,用行動向她證明,自己下
了一趟鄉村,可不只是黑了,還壯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這一番恩愛,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榨成汁,全射
給余蓓收下。

  家裏剩的三個避孕套用完,他累得直不起腰,還是不舍得宣告結束,最後硬
是軟磨硬泡讓余蓓給他含硬,拖著酸軟雙腿用腳給他套出了第四次,才算是意猶
未盡的作罷。

  魏家的狀況好像漸漸爬出了谷底,雖然不如以前那麽殷實,但在他們家鄉這
樣的小城市裏,已經絕對夠不著困難的邊。

  余蓓挺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魏淩允也追問過爸爸媽媽,但最後能得到的答
案,就僅僅是說和舅舅有關而已。

  後來有一次他看媽媽在客廳沙發上抹淚,才稍微知道得多了一點。但也僅限
於,知道舅舅差點就去蹲監獄,一蹲好多年。

  爲了保住舅舅,他父母此前奮鬥的積累,一朝歸零,不得不背著債務,從頭
來過。

  他也是那次才知道,原來爸媽還找余蓓家借了十萬。

  開學前的一個午後,余蓓躺在他懷裏數他肚臍眼周圍的毛,聽說這個後,翻
身趴在他胸口,很認真地說:“要不算成嫁妝得了。”

  “那怎麽行。”魏淩允眉頭一皺,那股子大男人勁兒又冒了出來,“咱這兒
都是先給彩禮……再說了,那是債,肯定要還的。”

  “我就是覺得,咱兩家遲早是一家嘛,左手倒右手,怪沒意思的。”

  “蓓蓓,咱們結婚,也不意味著咱倆的爸媽能混到一起成一家人。那不亂了
套嗎。你看人家小品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媳婦不都玩命從婆家往娘家搜羅東西,
哪兒有反過來挖牆腳的。”

  “我才不,”她很堅決地說,“等咱倆結婚了,我從我媽那兒搜羅,你從你
媽那兒搜羅,咱都搬咱自己家來。”

  “哈哈哈,那像什麽話。”他笑著捏她的屁股,親了她幾下,“咱們的日子,
咱們自己掙。沒看報紙雜志正批判咱80後出了好多啃老族,咱不說爭氣點孝敬
兩邊,也別這就打算開啃啊。”

  余蓓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笑著說:“可我家又沒別人,最後多少都是我的呀。”

  “爸媽不養老了?”

  “咱們養啊。你還能不管我爸媽?你要不管他倆……那我就跟你離婚。”

  魏淩允腦子有點懵,怎麽還沒結婚呢就討論到離婚了。

  “那不可能,叔叔阿姨看著我長大的,就是咱倆……呸,不管怎麽著,我都
不可能不管他倆。”

  “你差點咬舌頭了哎。”她偷笑著嘬了他乳頭一口,扭啊扭啊縮進了毛巾被
裏。

  剛才說好了再來一次就去書店看新上了什麽小說,他知道,余蓓這是估量著
他差不多恢複,開始爲下一次加油了。

  “蓓蓓,秋老虎正發威呢,咱晚點出去,不曬得慌。你曬不黑,我可快成煤
球兒了。”他忍不住掀開被頭,沖裏面嘟囔。

  余蓓擡眼看著他,已經握住了還軟綿綿的雞巴,垂下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你不急啊?虧人家還說……今天把腳洗香香新抹了指甲油呢。”

  “呃……好吧。”他頓時放棄抵抗,安心準備享受。

  從節約體力的角度考慮,余蓓明顯更傾向於口交,但當不那麽在乎體力消耗
的時候,她其實也更喜歡用腳。

  他對那雙嬌美的玉足愛撫、親吻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情欲會被迅速喚
起。

  和濕潤溫暖的口腔相比,每次都需要潤滑劑輔助的腳丫,反而更像是替代用
的性器。

  不一會兒,那靈活柔嫩的舌頭,就把血液吸引到了膨脹的龜頭,她側轉臉,
用腮幫內側摩擦了兩下,吸溜一聲吐了出來。

  魏淩允喘息著坐起,分開雙腿,看著她。

  她靠在床頭,挪動屁股坐好,在這個最熟悉的距離,緩緩把酥紅的後腳跟貼
著床單滑了過去。

  這是兩人多次實驗過的各種足交方法裏,省力程度能排到第二的那種。

  僅次於躺下讓魏淩允抓著她的腳丫呼哧呼哧喘著氣在縫裏亂捅。

  他低頭望著那柔潤的足弓曲線,沾染著透亮的潤滑劑從兩邊夾擊上來,情不
自禁縮了一下會陰,雞巴跟著跳了一跳。

  她盯著那晃動的龜頭,咬著嘴唇呻吟了一聲,腳趾靈活地動作,輕輕夾住龜
頭的兩側,然後,前半腳掌也貼了上去,仗著腳腕的柔韌性不錯,把他半根陰莖
都用足肉裹住。

  潤滑劑被擠出到縫隙兩頭,很快,就被挪上來的腳尖壓住,柔潤渾圓的趾豆
從馬眼兩側開始往下緩緩蠕動,敏感的腳心,也跟著滑過了肉棒兩側突起的青筋。

  電流一樣亂竄的快感中,魏淩允忽然感覺有點愧疚。

  余蓓這麽一個正當青春好年華的女大學生,跟他一場戀愛談下來,怎麽手淫
足交帶吹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了?

  “不舒服嗎?”她向前探頭,有些擔心地問。

  她的心思在專注的時候非常敏感細膩,這種情緒的變化,逃不過她此刻的觀
察——她還要根據他的反饋來調整力量和速度呢。

  “舒服。我……怕射得太快,走神算了兩道數學題。”

  “你直接說多好,我動慢點不就行了。”她低頭羞答答地笑了笑,兩只腳換
成輪流上下。

  他撫摸著她纖細的腳踝,緩緩爬向小腿,“沒事兒,早點就早點吧,咱還去
書店呢。”

  “嗯。”她甜甜一笑,拿出了他最受用的手段……或者說,腳段。

  之前節省的力氣在此刻得到了妥善應用,她用腳掌把陰莖合抱,只從花骨朵
一樣攏著的腳趾中露出小半個龜頭,接著往前挪了挪屁股,傾身半躺,以非常快
的速度,小幅度摩擦。

  就像是,他在那美麗的腳掌中心,飛快地抽插。

  很快,魏淩允就喘息著達到了高潮,膨脹的龜頭在腳丫之間像是要逃出去一
樣彈動著,把稀薄的精液,全噴射在了她等待著的足背上。

  她眯著眼睛,滿足地哼了一聲,小心翼翼用一只腳壓著他的龜頭上沿,腳背
托著下面,爲他把尿道裏殘余的精液擠出來,這才噙著笑舒展身體,伸胳膊去抽
紙巾。

  這時,家裏的門鎖響了。

  嘩啦,咔哒,客廳傳來魏淩允爸爸頗爲疲倦的嗓音:“樂樂,大白天的你拉
著窗戶簾子幹什麽?這樣玩遊戲多壞眼啊!”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直接導致了兩個結果。

  魏淩允被嚇得性能力減弱了一截,直到開學一個多月,才被余蓓變著花樣在
床上治好。

  而余蓓,直到大學畢業之前,都沒再在魏家脫光過衣服……



               (四十)

  魏淩允小時候趁爸媽不在家偷偷玩遊戲機,練出了一身光速收拾的本事。

  只要聽見家門外鑰匙響,就能起身沖到電視前一手拔變壓器一手往回調台跟
著摁掉電源把機器往櫃子裏一塞,躺到床上裝看書。

  然而那種小把戲父母一摸電視屁股,就一清二楚。

  到後來玩電腦,這種鬥智鬥勇的曆程,他也很少獲勝。

  所以他一直都很相信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聽到爸爸在客廳的話,他腦袋嗡的一聲,感覺頭發都豎了起來。

  “電、電視屏幕反光,我……拉上簾子才看得清楚。”

  魏淩允結結巴巴回答,手忙腳亂拿紙巾把黏乎乎的地方匆忙擦幹,抓起地上
包著避孕套的紙,一時間沒地方放,索性拉開床頭櫃抽屜丟進去。

  余蓓也漲紅著臉慌了神,趕緊拿衣服裙子匆匆忙忙往身上套,一個不小心,
還把吊帶背心穿反了。

  “嗯?蓓蓓也在?”魏爸爸似乎是看到了玄關換下來的涼鞋,口氣也跟著陰
沈了下來,“你倆在屋裏呢?”

  “啊,我倆……玩……玩遊戲機呢。”他顧不及穿上衣,一邊提大褲衩,一
邊蹦著去把臥室裏的小電視連著插在上面的PS2一起摁開背黑鍋。

  余蓓已經羞到沒辦法開口,緊張地摁著裙子的側扣,在那兒連連點頭。

  魏淩允回頭看見,忍不住小聲說:“你點頭我爸又看不著!”

  當當當。

  門敲響了。

  其實門沒鎖,但魏爸爸沒直接進來,而是站在外面問:“你們真玩遊戲機呢?”

  “真玩呢!”魏淩允幾乎是喊了出來,只盼著這破PS2讀盤能快一點,趕
緊把遊戲界面弄出來。

  “那你們玩吧。外面沒那麽亮了,把簾子拉開。不然壞眼。我回家拿東西,
晚上跟你媽說聲,我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哦。”魏淩允心有余悸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爸。”

  砰,大門關上的聲音傳了過來。

  余蓓蹑手蹑腳踩著拖鞋溜達過去,打開門,探頭看了一眼,跟著長出口氣,
小手拍著並不算豐滿的胸膛,“嚇死我了……”

  魏淩允卻癱坐在床邊,垂頭喪氣地說:“我爸肯定知道了。”

  “啊?不……不會吧?”

  “從小我耍心眼兒……就沒一次瞞得過他。我才不信他真認爲咱倆在裏頭玩
遊戲機呢。”

  “爲什麽啊?”

  “每次我玩遊戲機你在旁邊都抱怨無聊,我爸聽見過好幾次了,他又不傻…
…”

  魏淩允當然沒猜錯,當天晚上,等他媽睡了,他爸爸就敲開了他的門,很嚴
肅地看著他坐下,說:“兒子,蓓蓓的事,咱們得好好聊聊。”

  “嗯。”他乖乖放下手裏的掌機,坐起來,一臉“我隨時認錯道歉”的表情。

  “咱兩家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你倆的關係呢,我們大人也不是不知道。
基本上,你們倆孩子要是沒啥變化,將來我跟老余做個親家,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兒。”

  魏爸爸應該是喝了不少酒,臉龐很紅,但眼神很淩厲,也很清醒。

  “嗯。”魏淩允不敢說話,只能輕輕應一聲。

  “說吧,你跟蓓蓓……到哪一步了?”

  他背後一緊,屏住呼吸小聲嘟囔:“這……怎麽說呢……”

  “戴套了沒?”

  “戴、戴了!”他一挺身,趕緊坦白。

  “媽的臭小子!”魏爸爸伸手就照他腦袋上甩了一巴掌,但沒真用勁兒,
“算你還有點心,知道不搞出人命來。”

  “我、我知道。”魏淩允縮著脖子,不敢多說話。

  魏爸爸摸出根煙叼在嘴裏,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摸出打火機晃了一會兒,
塞回兜裏,歎了口氣,“時代不一樣了。你們這些孩子……和我們那時候不能比
了。我說的,你不一定聽,聽了,也不一定往心裏去。就不廢話了。”

  他站起來,斜眼瞪著他,“蓓蓓是咱們家看著長大的,你媽可喜歡她,恨不
得收了當幹閨女。你要是對不起她,不用老余家動手,我跟你媽就打斷你的腿。
聽見沒有?”

  魏淩允趕忙大聲說:“不會,絕對不會。我就愛蓓蓓一個人兒,別的女生我
壓根就看不進眼裏。多漂亮我也沒興趣。”

  “哼。”魏爸爸鼻子裏哼了一聲,打開門往外走去,“以後你倆在家悠著點,
別沒個樣子。街坊鄰居都看著呢,傳到老余家那邊,臉上都不好看。行了……快
開學了,早點睡,把你那夜貓子生物鍾修理修理。”

  走到外面,他又回過頭,指著他說:“還有啊,不是我說你,你有點大人樣
子行不行?蓓蓓喜歡你,你就整天拖著她在家陪你,有空也幹點兒人家喜歡的事
兒去。多大個人了,談戀愛還得教你啊?”

  “我、我知道了。”


               (四十一)

  余蓓所在的獨立學院要求並不高,從大三開始,課表上就已經有大片空白時
間可供揮霍。

  於是,她就成了魏淩允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的小旁聽生。

  和尚院係裏忽然蹦出來一個漂亮妹子,不光拉仇恨效果MAX,老師們想不
注意都難。

  從留意到課堂上老是會多出這麽一個看起來聽得很認真的“小家屬”,有些
性格不那麽死板的老師,就動不動把余蓓叫起來回答問題。

  看著白布上投影的公式分子式,余蓓的大腦通常會選擇直接宕機,可憐兮兮
地說:“對不起,老師,我不會。”

  也沒老師會真罰她,通常都是笑著讓她坐下。

  有一門課的男老師每次都要在下課前點她起來回答一下問題,點到第八次的
時候,余蓓終於忍不住踩著下課鈴啪嗒啪嗒跑過去,問:“老師,我……我是來
蹭課的,您幹嘛老是點我起來回答啊,我都還聽不懂呢……”

  那年輕老師一推眼鏡,笑著說:“我們係男生很少能見到你這樣的好看女生
過來一起上課,講了一節大家都累了,叫你起來回答個問題,大家都看一看樂一
樂,放松一下嘛。”

  魏淩允在旁邊聽著,滿臉不爽。

  那門課,直到考試前,他都沒再去過。

  “我都沒生氣呢,你幹嗎拿自己的分兒置氣啊。”余蓓拉著他的手,一邊搖
晃一邊哄。

  可惜魏淩允的驢勁兒上了頭,她說自己不跟著去也沒用,反正他就是不去那
個不正經老師的課了。

  幸好,他卯起勁兒來學,最後考試,在40分平時分只得了8分的情況下,
總分65低空飛過。

  那老師巡視考場走過他旁邊,還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卷子,皺眉小聲對他說了
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魏淩允沒理他,護崽兒狼似的瞪了他一眼。

  那年寒假,他們兩家父母過年前一起吃了頓飯,聊的主要是做小生意的事兒,
捎帶腳提了提倆孩子。

  年後,正月初八那天,魏家父母開著車,征得余家同意後,接上余蓓一起,
跟他們回了一趟鄉下老家。

  到了那兒,魏淩允才知道在老家這邊,原來女朋友第一次登門還有個長輩要
給見面禮的說法。

  估計是他爸提前打過招呼,余蓓足足裝了一大口袋紅包,叔叔伯伯姑姑姑父
一聲一聲叫得頭都是暈的,回來車上靠著他肩膀頭拿著數碼相機裏拍的照片,一
個勁兒小聲問:“淩允,這是誰啊?這又是誰啊?這個我該怎麽叫?這個你叫他
啥來著?”

  魏淩允認啊認啊,最後一拍腦門,“不行不行,我都懵了,我一年到頭跟他
們也見不了一面,村裏輩分又亂。哎呀你別記了,記這個幹嗎?”

  余蓓白他一眼,把相機伸到前排座位,小聲問:“阿姨,這個人淩允喊她什
麽啊?”

  “小姑姑。”

  “哦,那這個呢?”

  “這是他堂伯,喊伯伯就行。”

  等把她送到家樓下,魏淩允跟著一路送進樓道,忍不住小聲嘀咕:“那麽多
人,你都記住了?”

  “差不多吧,記不住的……下次再見一回估計就可以了。”

  看著她頗爲得意的小表情,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臉蛋,“你說你費這個力氣幹
什麽啊?”

  “那都是你親戚哎。還給我發紅包了呢。”她拍了拍沈甸甸的羽絨服口袋,
跟著滿懷對幸福的期待說,“等我成了新娘子,再去看他們,我一個一個都能叫
上來,叫得準,他們肯定高興。”

  “呃……然後呢?就爲了他們高興啊?”

  她笑了笑,“他們會覺得我重視他們呀,然後就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雖然一時間沒搞懂這其中的邏輯關係,但看著余蓓此刻無比迷人的笑臉,魏
淩允什麽話也不想說,就只打算凝視著她,把她此刻的模樣,好好揣進心裏,收
藏一輩子。


               (四十二)

  那次見過親戚之後,魏淩允有了種大事已定的感覺,偶爾發短信,也開始管
余蓓叫老婆。

  他習慣對較長遠的未來進行仔細規劃,大三下學期剛開始,他就在一次出去
開房後,躺在床上跟余蓓聊起了未來。

  然而兩人一個現實,一個浪漫,一個是認認真真構思計劃,一個是對未來各
種胡思亂想,微妙的有些對不上頻段。

  魏淩允知道她特別喜歡那種小處不經意的示愛,正好寒假快結束的時候參加
了一個初中同學的婚禮,聽人聊起了給孩子起名的事兒,就在這兒跟余蓓規劃,
說:“蓓蓓,咱們兩家都是獨生子女,你說孩子將來跟哪邊姓啊?”

  “你這問題問得好奇怪啊,”余蓓還沈浸在剛才被他先舔後戳帶來的舒緩高
潮中,懶洋洋地說,“我嫁給你,生的寶寶當然是跟你的姓啊。我才沒那麽多無
聊念頭,孩子跟我姓,上學都要被以爲沒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挺興奮地說,“我是說,把咱倆的姓都
用上。我同學他表哥,就上次參加婚禮跟咱倆坐一桌的那個,你沒聽人家孩子叫
啥嗎?叫劉林豪,林就是孩子媽媽的姓。這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夫妻倆愛的結
晶。”

  余蓓坐起來,拉著被子遮著胸,用很無奈的眼神望著他,扁著嘴,一言不發。

  魏淩允眨巴了一下眼睛,“怎、怎麽了?你不喜歡?”

  她點點頭。

  “爲什麽啊?”

  “你學理科學傻了啊?”余蓓皺起眉,“你先把咱倆的姓連起來讀,讀三遍。”

  “魏余啊,怎……呃……”他這才意識到,好像這個詞的諧音是不太妙的樣
子。

  “我才不要讓孩子叫喂魚呢!”她伸手就拍了他肚子一下,跟著沒忍住笑了
起來,“再加上個崇拜的崇,可以直接叫喂魚蟲了。”

  而聊到現實的具體規劃呢,余蓓就成了比較不著調的那個。都已經大三了,
她還沒想過自己將來要做什麽工作,但也不想當全職太太,暫且的打算是畢業之
後得過且過,不行就去考考公務員,或者看看爸媽能不能打點一下,給她塞到水
電氣之類的鐵飯碗單位去。

  基本上,就是小城市女孩作爲最佳選擇的那些路。

  不好走也沒關係,她樂呵呵地表示,真的都搞不定,就隨便打個工。她家兩
套房,她又是獨生女,男友過了父母關,對她死心塌地,的確從任何角度講,她
也沒什麽可擔心的,理應無憂無慮。

  “可我想考研。”猶豫再三,魏淩允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這個計劃,“我這個
專業工作前景不是很好,我打算從這個學期開始好好複習,跨專業考研。”

  “啊?”余蓓果然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爲……咱們一畢業就該結
婚了。”

  魏淩允撓了撓頭,忽然發現,倆人不知不覺談起了好幾次結婚的事兒,他卻
連婚都沒求過,好像就這麽在一起過著過著,婚姻就如同自然而然的階段性選項
一樣出現了。

  “研究生可以結婚的啊。其實現在大學生就可以了。”他想了想,說,“我
打算考跨校的,我主要目的是轉專業,不一定非要名校,到時候,我可以考回咱
家那邊的大學,那學校是爛點兒,相對應該也好考點兒。到時候不耽誤咱們在一
起。就是……一下子至少又是三年不怎麽掙錢,也不知道這樣叔叔阿姨會不會有
意見。”

  “那然後呢?”余蓓疑惑地問,“你研究生畢業,就能找到比考公務員好的
工作了?”

  他望著天花板,不太確信,但還是說:“應該可以。我一直在關注著各行各
業的變化,將來一定是屬於計算機的。等我學成,說不定咱們家那邊也要開始有
類似的高新産業了,正好就業。”

  余蓓猶豫了一下,小聲嘟囔:“我還是覺得你讓你爸把你安排到他單位就挺
好。或者……跟你媽一起做做小生意,咱們高高興興過日子,不用那麽……拼吧。”

  “我拼,就是想讓你高高興興過日子啊。”他笑著摟住她,“現在經濟發展
這麽迅速,我要是不努力跟上,到時候咱們倆一起掉隊,去市場撿菜葉子煮著吃,
多慘啊。”

  “我有我爸媽呢,才不跟你一起吃撿來的菜葉子。”她撇撇嘴,“真要一起
掉隊,那咱倆就專業啃老,一個禮拜在你爸媽家住,一個禮拜在我爸媽家住。”

  “那怎麽行。”他笑著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不擔事兒扛家,那不成窩囊
廢了。”

  不過魏淩允知道余蓓是那種感情至上的性子,再加上家裏嬌生慣養,不太了
解人間疾苦,大學這幾年做做兼職,就輕松把他手頭最緊的時候頂了過去,可以
說還處於有情飲水飽無情金屋寒的狀態。

  所以他也沒準備說服她什麽,他願意拼命努力,讓她有情還能住金屋。

  余蓓對這些也不是太感興趣,聊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小手就不老實地往下
面爬過去了。

  她正好經期剛結束不久,欲望比較高漲,而魏淩允也很珍惜這種不需要隔著
橡膠制品、直接感受她嬌嫩包裹的機會,於是,抖擻精神再次上陣,給這場甜蜜
約會,畫上了一個飽滿的句號。

  但人生,往往總是要落到一句話上——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個多月過去,春暖花開,就在魏淩允已經東拼西湊買好備戰考研需要的各
種書籍資料後,發生了兩件讓他不得不更改人生規劃的事。

  一件事,是他家中辛苦維持的假象,肥皂泡一樣破裂了。

  原來他父母的經濟狀況並沒有出現根本上的好轉,舅舅出事引發的連鎖反應,
至今才正式爆發出來。他媽媽也牽扯在裏面,爲此,家裏不得不動了根基。

  爲他準備的婚房,只能匆忙出手,和車一起換成救急的現金。現住的那套,
也不得不抵押出去,每月還款。

  媽媽的小生意徹底完了,他爸爸百般周旋,才算是保住工作,沒有被卷入風
波。

  他媽媽爲了保住更多家産,甚至動過先離婚後坐牢,把責任一人扛下的念頭。

  當然,他爸爸沒有答應。

  在他家的男人心裏,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根本不配叫夫妻。

  這樣的情況下,魏淩允當然不可能再去上三年研究生。

  而同期發生的另一件事,雖然不如家裏的變故那麽重大,但一樣讓他焦頭爛
額,不知所措。

  余蓓的例假遲遲不來,她買了一根試紙,測過晨尿,然後驚慌失措打車去醫
院抽血。

  結果,她真的懷孕了。


                              【未完待續】
作者: L6165sl    時間: 2020-7-10 11:55     標題: 屐上霜 (43-47) 作者: snow_xe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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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屐上霜


作者: snow_xefd
2020-7-10


這個故事差不多也接近尾聲了,清湯甜水拉太長也沒什麽意義。

希望能在這個月完結吧。

本文首發於阿米巴星球、第一會所、禁忌書屋、東勝洲關系企業及天香華文。

《都市偷香賊》最新集正於阿米巴星球銷售中,其他作品看得開心合口味,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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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請盡量保留此段。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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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淩允,你能別在我眼前這麽來回晃了嗎?我看著眼暈,好想吐啊。”

  坐在校門口日租房破破爛爛的壓合板雙人床邊,余蓓可憐兮兮地小聲抗議,
雙手緊緊抱著小腹,一臉的不知所措。

  魏淩允立刻緊張地竄了過來,蹲下就捧著她的腰說:“這麽早就開始想吐了
啊?是不是得吃點安胎的東西?”

  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那由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光頭,撅著嘴說:“是被你晃
的啊,我問過了,還不到害喜時候呢。”

  “啊?你問過了,問的誰啊?”

  “我高中同學,大學半截就被拐去結婚那個。她寶寶都快出肚子了。”

  “哦……就以前老給你發高難度菜譜折磨我那個。”魏淩允抓了抓頭皮,
“那我不晃了,你……讓我聽聽肚子行不行?”

  “你聽什麽啊,里面還……還沒什麽東西呢。醫生說了,頂多就這麽大一個
小豆豆。”她用拇指在小指尖兒上掐了很小很小的一塊,跟著終於忍不住說,
“你別光傻樂了行不行啊,懷孕啊,我……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我怎麽跟爸媽說
啊。”

  “我去說啊。”魏淩允很流利地接了下去,口氣天經地義,“我做好準備了,
就算打斷腿,該說也得說。”

  余蓓低下頭,小聲咕噥著:“為什麽啊……明明可以不說的。”

  “不說咱們怎麽結婚把孩子生下來啊?”

  她哆嗦了一下,雙手搓著衣角,像中學時被老師從抽屜里抓出了言情小說罰
站的時候一樣。

  魏淩允看著余蓓的表情,從聽到好消息之後就一直持續到現在,維持了快要
一個小時的喜色漸漸沈寂下去。

  他不敢相信地小聲問:“蓓蓓,你……不想生?”

  余蓓的眼眶紅了,蹬掉白色的運動鞋,縮起腿抱成了一團,“不是,也不是
……我……就是害怕。”

  “不用怕啊,怕什麽啊,有我呢,蓓蓓,天塌下來還有我呢。我……”說到
這兒,魏淩允的話也頓住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才大三下半學期,他實習都還沒找到地方,更別說未來的
工作了。

  而他家里目前正處於嚴重的經濟危機,房子和車都不得不出手變現,父母一
下子好像老了十歲。

  他知道余蓓有多愛他,也知道她一點兒也不討厭小孩子。她的惶恐,是對完
全未知渺茫的將來。

  她有情飲水飽的少女心,還不足以抵消對自己孩子降生後生活的恐慌。

  魏淩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眶又酸又脹,鼻子里堵了個生棗兒一樣,忽然
難受得說不出話。

  兩人對著無語了好一會兒,他哽著嗓子開口說:“蓓蓓,我……不行就不上
學了。反正這專業也……”

  “不行!不行不行,你要是連大學都畢不了業,咱們……以後怎麽過日子啊。”
余蓓急忙蹲在他面前,抱住他驚慌地說,“那真的不行……不行的。”

  “你那個同學不就是半道退學結婚了嗎?”

  “人家出門喝個咖啡都有創業大老板沖上來一見鐘情,咱憑什麽跟人家比啊。
淩允,我也想給你……生,可咱們是不是……還太小啊。不知道為什麽,我一想
懷孕生孩子的事情,就怕得渾身發冷。”

  “大四就沒什麽課了。”魏淩允鎮定了一下,抱穩她,小心翼翼捧著自己這
輩子最重要的寶貝——很可能還是倆,“這都已經五月底了,這樣,蓓蓓,你聽
我的,先不要想墮胎的事情,那個一旦出問題,影響可是一輩子的。我聽說過那
手術,說是要刮宮,就是把東西伸到你的子宮里,把里面的東西攪和碎,一點一
點鉗出來。”

  被他說得臉上一片慘白,余蓓捂著嘴一陣反胃,差點真吐了。

  “考試周之前,我就趁假期回去家里一趟,跟我爸媽溝通。挨揍什麽的我認
了,我絕不讓你受委屈。”他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我也有同學大學就結婚了
的,也是因為懷孕,女的休學了一年,算算好像今年暑假就該辦滿月酒了。”

  余蓓小聲咕噥:“你不會是知道那個之後故意設計我吧……”

  “我設計你幹啥,你還能跑了不成?”他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逗她,往懷里越
抱越緊,“大四我就去應聘,去找能直接上班的地方,畢業設計抽空趁休息做…
…對,我不能回去,我得北上,我這個專業,咱家那小地方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我去奮鬥……我來拼,蓓蓓,我來拼……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要
你不管什麽時候當我的新娘子,都高高興興。我爸媽沒意見之後,余叔那兒……
我跟我爸媽一起去說。余叔脾氣不好,他要發火,讓他打我。咱們訂婚,結婚,
有證之後,就能趕在你肚子大起來之前給你辦休學。不過反正也最後一年了,你
要不樂意鬧得同學都知道,咱就瞞著,拿畢業證的時候孩子也落地了,你還能請
幾個關系不錯的閨蜜來吃滿月酒。”

  余蓓扁了扁嘴,抓著他手嘟囔:“你想得那麽長遠,都不說抱我去床上坐著,
地上好涼啊。”

  他哎喲一聲,趕緊起來扶著她一起回床上坐著。

  從欣喜若狂到不知所措,再到強作鎮定地安排兩人的未來,魏淩允的心情像
是坐了過山車,起起伏伏,大回環轉得他頭暈目眩。

  但過山車的軌道早已定好,不論怎麽起伏周折,終點也絕不會變——他要讓
余蓓幸福,為此,甘願竭盡所能。

  等最初的惶恐漸漸被他懷抱的溫暖消融,余蓓也輕輕摩挲著還很平坦的小肚
子,露出了對未來充滿期許的幸福神情。

  她包里都已經裝好了學校門口隨處可見的無痛人流傳單。

  以她熱愛八卦的性子,一早就知道,大學情侶不小心弄出人命來的最終歸宿,
幾乎都是那種冷冰冰慘白色的病房,讓不帶感情的醫生護士,粗暴地奪去還未來
得及成長的小生命。

  而一想到愛情的結晶要被那樣對待,她的心里就疼得像是紮滿了針。

  她從小就喜歡樂樂哥哥,一直愛他愛到現在,都從沒聽過求婚的話,就已經
很自然在幻想未來一起生活的一幕一幕。

  即使理智上知道當下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情感卻還是對此產生了過於充
沛的怨氣。

  既怨自己,也怨他。

  現在,這怨氣自然煙消雲散。

  僅剩的恐懼,也漸漸被將要成為母親而自然湧出的勇氣所壓制。

  最後,在幸福相擁而眠之前,她想起了很重要的問題,慎重無比地提醒了一
下魏淩允。

  “孩子不許叫魏余!”

  後來,有部家里長短的電視劇風靡一時,魏淩允陪老婆回看下載的高清版懷
念新婚生活的時候,忽然就念叨著男主角的名字若有所思。

  余蓓趕忙一扭頭,又來了一句。

  “我還沒答應要二胎呢。就算要,也不許叫余魏,難聽死啦。”



               (四十四)

  如果說魏家的經濟狀況是一條上下起伏的曲線,那麽,魏淩允在考試前的複
習周趕回去的那一段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複雜曲線上的幾大低谷之一。

  在這種爹媽都焦慮到寢食難安的當口回去提起把女朋友肚子搞大了的事,下
場可想而知。

  那一頓男女混合雙打,足足抽斷了一個雞毛撣子打裂了一根掃床刷子。

  但事情總要解決。

  父子深談,母親給沒敢跟著回來的余蓓打了個漫長的電話,那三天里魏家唯
一的話題,就是該怎麽在當前的情況下找到最好的解決方案。

  直接結婚的難度很大,別說彩禮,現在他們還欠著余家十萬塊沒還,婚房也
沒著落。

  就算余家不是什麽大門大戶沒那麽多講究,人家父母也不可能同意給獨生女
一場這麽寒磣的婚事。

  而且,帶著余蓓懷孕的消息上門,怎麽想怎麽有股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
一旦被對方錯以為是在逼婚,是想先上車後補票省錢,兩家的嫌隙可就大了。

  魏淩允只好暫且打消直接上門負荊請罪的念頭,按父母的安排,等暑假余蓓
回來,一家人湊在一起好好商量出一個妥當的辦法。

  這段時間他們兩口子再聯系一下親朋好友,真要不得不走這一步,那就砸鍋
賣鐵借錢租房,總之,絕不能虧待了這個他們從小看到大當閨女一樣疼的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孕後激素變化的影響,余蓓這次考試的發揮非常糟糕,不過她
的學院管理松散得很,不至於妨礙畢業。

  一起回去的火車上,靠在窗邊的她聊著聊著又說起了暑假回去要面對的局面,
可憐兮兮地說:“我好緊張啊,感覺出站見了我爸,胃都要疼。”

  “不用瞞太久的,我爸媽已經在想辦法了。”

  “淩允,”她抱住他的胳膊,軟綿綿靠上來,“你要北上打工,咱倆是不是
就該異地了啊?”

  “嗯。”魏淩允貼近她,輕輕拍著她的肩,“等我打拼出來,紮下根,就接
你過去。”

  “我不想離爸爸媽媽太遠。”她小聲嘟囔,“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心里
就慌。”

  “那我就多存點錢,再回來。”他也是在家被寵大的獨生子,漂泊異鄉的底
氣並不那麽充足,最大的動力,還是能讓余蓓婚後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咱家這兒考個公務員不好嗎?或者跟叔叔商量一下,讓他找找人,安排
你進他單位唄。”

  “他那單位早不行了,現在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余叔買斷工齡早,反而沾
大光了。我爸現在也沒別的想法,就是賺幾年工資還債熬退休。”

  他以前一想到離開校園後的生活,滿腦子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但真到了要離
開象牙塔,面對完全未知的社會,還早早就背上了家庭的責任,要說完全不慌,
那怎麽可能。

  找不到工作怎麽辦?找到了工作不合適怎麽辦?待遇不夠好怎麽辦?異地時
間太長太忙感情淡了怎麽辦?他倆的十七年之癢萬一因此開始了怎麽辦?

  他忽然意識到,早先心心念念的考研,也許並不是他嘴上說的,為了將來進
入更好的行業。

  他只是潛意識在怕,想繼續延長自己當學生的時間而已。

  “我其實沒那麽多要求。我就想你能一直陪著我。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回來
一起坐著看看電視說說話,放假了可以四處逛逛,悠悠閑閑的。”余蓓閉上眼睛,
帶著倦意小聲說,“我沒辦法看著你,你被別的狐貍精勾走怎麽辦呀……”

  他笑了,伸手悄悄在她小腿上捏了捏,“擔心這個幹嘛,別的狐貍精又沒有
你這麽可愛好看還貼心的小爪子。”

  “那要是有呢?”她開始撒賴,“男的都喜歡新鮮,我你早看膩了吧?”

  “別人的我不看,新鮮也和我無關。”

  “我同學說懷孕腳會大半個碼,說不定就不好看了。”

  “那是水腫,我保證天天給你按摩,一生下來寶寶就好。”

  “就會哄我。”她把臉鉆進他懷里,在熟悉的氣味中放松下來,疲倦地睡了。

  到站之後,魏家父母沒來,余蓓的爸爸開車來接,順便把魏淩允送去家里。

  在家長視線範圍內,他倆不敢太親熱,只好並肩在後排正襟危坐,不過開了
一會兒,就沒忍住在下面偷偷把手指勾到了一起。

  下車的時候,魏淩允能感覺到余蓓的緊張,可當著未來嶽父的面,他又什麽
都不敢幹。

  走進樓道回頭看,放下的車窗里余蓓正可憐巴巴盯著他,他咬了咬牙,喊:
“蓓蓓,我鑰匙是不是掉車上了?”

  余蓓楞了一下,跟著雙眼一亮,開門下車,一溜小跑進了樓洞里面。

  這個位置,駕駛席上的余叔肯定看不到了。

  他一把摟住她,貼上去就是一個短暫而火熱的吻,戀戀不舍地吮了幾下唇瓣,
輕聲安慰她說:“不會等太久的,相信我。”

  “嗯。”她淚汪汪地點了點頭,親了他一下,回車上去了。

  然而,整個暑假過去,也沒有發生魏淩允預期的那場登門拜訪。

  兩家人倒是在一起吃過三頓飯,但提起婚事的時候,都是半開玩笑的語氣。

  因為那個在不適宜的時機到來的孩子,仿佛感應到了父母的為難,以一個傷
害很小的方式,離去了……



               (四十五)

  魏淩允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他還很確信,他爸爸應該也忘不了。

  那是他倆暑假回來第三天,前一晚倆人還煲電話粥用情侶號嘀咕了幾個小時,
那會兒他隱隱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就問了問,余蓓只說自己太緊張,晚上都睡不
著覺,讓他一口氣哄到了快淩晨三點。

  這個暑假魏淩允準備做家教賺錢,盤算好一早起來就去市里那個有名的“蹲
點兒橋”豎個紙牌子等著路過的家長看中。

  日歷上七、八月份的大型招聘會他全打上了勾,本地的省會的一共有快十場,
他打算起碼靠家教自己負擔起路費。

  聽說最近房地產市場挺熱,他尋思實在不行先在省會當個銷售,一步步跳向
首都也好。

  他媽靠著之前做小生意積累的人脈打算從頭再來,這兩天在外地考察貨源,
不在家。

  早晨七點多,爺倆一起隨便吃了一口,他爸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上班。

  一開門,魏家爸爸就嚇了一跳——是真的往後小跳了半步,跟著驚訝地說:
“蓓蓓,你在這兒幹什麽?為什麽不進來啊?”

  魏淩允一口白粥差點嗆得從鼻子里噴出來,踢翻了個凳子跑向門口。

  余蓓坐在他家門外往上走的樓梯最下面一階,滿臉驚慌,像只被什麽兇猛野
獸追擊的兔子,胳膊都在微微發抖。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手忙腳亂把她叫了進來,門才關上,她就哇的一聲哭著撲
到了魏淩允懷里,連魏叔叔就在旁邊看著都顧不得了。

  拍背擁抱安撫了足足十多分鐘,余蓓才抽噎著冷靜下來。

  看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魏淩允他爸皺著眉往里屋指了指,說:“不方
便讓我聽,你們就進去說。”

  以成年人的經驗,他能判斷出來,未來兒媳婦似乎遇上大事兒了。

  他只好拿出手機,給單位去了個電話,說今天上午可能晚點兒到。

  反正他現在也就是個閑職,去了坐辦公室接接電話,晚點兒去讓等人接班的
小夥兒多呆一會兒沒什麽。

  魏淩允沒有爹那麽冷靜鎮定,一進屋就關上門把余蓓扶到床邊坐下,緊張地
問:“怎麽了?你咋這麽早就過來了?出什麽事兒了出什麽事兒了?”

  余蓓雙手抓著他的指頭夾在掌心,還沒開口,淚珠就又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哭了一會兒,才說:“我……我下面……見紅了。”

  “啊?”魏淩允的腦子有點短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懷孕了不是就不來
月經了嗎?”

  “對啊,可是……就是來了,顏色也不正常,可深了。”她穿得不多,對他
也沒什麽好羞澀的,掀起裙子把褲衩往下一褪,露出里面墊的衛生巾。

  上面的確有一小塊暗褐色的血。

  “斷斷續續好幾天了,我想跟你說又不敢,結果……昨晚上來得特別多,我
半夜上廁所看見,嚇得要命,一早就說要找你買書……跑來了。怎麽辦啊?寶寶
……會不會出事了?”

  這一天,就在余蓓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拉開了混亂的帷幕。

  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後,他爸也有點慌神——畢竟就這一個兒子,當爹的還沒
機會積累經驗。

  最後的選擇,就是直奔醫院。

  這事兒連公公都還不算的男性長輩實在不好意思全程陪同,魏淩允只好硬著
頭皮帶余蓓在醫院里跑上跑下掛號檢查。

  那個和顏悅色的老大夫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的先兆流產。

  大概是把他們當成了小夫妻,醫生很溫柔地叮囑了許多註意事項,鼓勵他們
不要灰心,再接再厲,年輕人要孩子很簡單,完全不用著急,可以先鍛煉身體戒
煙戒酒,響應號召優生優育。

  在醫院里的時候余蓓一直沒怎麽吱聲,就那麽神不守舍地聽。

  等到中午在家,魏淩允爸爸買了點吃的去上班,就剩他們小兩口坐在桌邊吃
的時候,余蓓才小嘴一癟,撲到魏淩允懷里哭了起來,哭得昏天黑地,上氣不接
下氣。

  按說,連胎心都沒有形成的孩子只能叫做囊胚,遠遠談不上算是一個生命。

  可余蓓覺得,都怪她不好,不夠堅強,脆弱到失去了一個本該叫她媽媽的小
寶寶。

  魏淩允百般安慰,也沒辦法扭轉她心情上的持續低谷。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屬於他倆的孩子,對余蓓來說,其實遠比她表現出來的
更加重要。

  愛情結晶這四個字,仿佛寄托凝聚了她所有少女年華那些不切實際的浪漫幻
想,等著落地之後,讓她蛻變成一個足夠成熟穩重的女人。

  不過余蓓在這之後確實成熟了幾分。她知道魏淩允有多忙,便不再舍得讓他
勞心勞力來哄自己,總是盡力把最好的一面,在難得的空閑約會中展現給他。

  她找了一份兼職,考了一本導遊證,在少了許多陪伴的暑假里,獨自填充著
男友不在身邊的時間。

  一個夏天過去,魏淩允瘦了不少,身體更加結實,性格也沈穩了許多。而余
蓓,在魏家媽媽對她先兆流產沒坐小月子是不是會傷身的擔憂中,一有機會就被
塞補品,返校後足足胖了五斤,急忙恢複晨跑控制體重。

  主題色調寫滿了分離的大四,就這樣來了。




               (四十六)

  余蓓的校園生活變化不大,爸爸幫她搞定了實習報告的事情後,她為了將來
就業的選擇面報了個班,打算畢業前爭取拿下教師資格證,順便把應屆地方公務
員考試需要的內容認真複習複習。

  不過同班同寢的小姐妹家境不太好的已經開始為了未來奔波,屋子里空落了
不少,加上魏淩允和她很久才能見上一次,大都靠手機聯系,她多少會感到有點
寂寞。

  趁著空窗期和畢業季,系里有兩個男生大著膽子向她表白了,勇氣可嘉。

  可余蓓是那種認死理一條道走到黑的性子,更何況魏淩允這條道對她而言一
點都不黑。她喜歡看的浪漫故事里,女主角也絕不會對男二號動心,即便有多少
誤會,最後都一定要落在男主角的懷抱。

  所以她幹脆連讓魏淩允誤會的機會都不給,乖乖宿舍輔導班兩點一線,拒絕
告白躲開追求,安安靜靜蹲守大學生活最後的平靜時光。

  不好說幸運還是不幸,魏媽媽有時候出差路過這兒,總要跑到余蓓宿舍里來
看看,順便帶一堆據說滋養身體的補品,恨不得把她身子里不知道哪兒虧的那一
塊兒手動拿膩子抹上。不知道被誰聽到了什麽風聲,同學間漸漸有了她流產過的
傳言。

  於是最後那點需要擔心的糾纏不休,也就徹底斷了來源。

  魏淩允的考研規劃被家庭變故熊孩子毀積木一樣不講理地推了個稀爛,幾次
招聘會參加下來的結果也不盡如人意,最後踩著暑假的尾巴,才在省會拿到了一
個很累但是管吃住收入也還可以的工作。

  只是當成跳板積累經驗,而且他都還沒拿到學位證畢業證,真想一步到位憑
他這過氣專業也難,在大城市辛苦奔波熟悉來到社會後的日子,總好過真回家鄉
找對口崗位——他能想到沾邊的,也就是去縣城養殖場保障禽類健康了——那崗
位他還競爭不過人家正經學獸醫的。

  沒有雙休,每個月工作不忙的時候可以安排好打申請休息一共三天,剛上崗
那半個月,他走得腿都要斷掉,晚上跟余蓓在電話里膩歪著就能睡著。聽著他疲
倦鼾聲的小女友在電話另一頭默默垂淚,聽上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掛斷。

  第一次用假期跑來跟女友見面,都已經是九月底,魏淩允直接用完了這個月
的三天調休,拿著八月份不到一千塊的試用工資,黑黝黝笑著在女生宿舍樓下給
了余蓓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拿胳膊量了一下他的腰,眼眶變戲法一樣三秒不到就紅了。

  短暫的相聚,余蓓刷爆飯卡帶他在食堂里把小炒、蓋飯挑著貴的吃了個遍,
晚上在外面日租房都不準他動,又是口啊又是腳啊又是女上男下騎大鳥啊累得腰
酸腿軟,給他好好充了兩天電。

  十月魏淩允忙得不可開交,被上司本著試用期就要往死里用的行規折騰的滿
省會亂竄,活活蹬爛了一輛二手自行車。理所當然,他這個月的三天假連著用申
請不下來,單獨用不夠回來約會,只好幹脆折現換成公司給的“全勤獎”。

  余蓓不是耐得住相思苦的女孩,課忙的時候幾天不見面都悶悶不樂,大四閑
下來日程表幾乎是空的,哪里還忍得住,算了算來回的路費也不算什麽,就跑去
看了他兩趟。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跟魏淩允很正式地提起,希望他不要這麽拼。

  他當然不肯答應。

  人生規劃的未來有太多擔子需要他來扛,就算不說家里的債務,沒落的境況,
就是還跟以前一樣紅紅火火,難道他就能放下面子帶著新娶的媳婦一起心安理得
啃老?

  他不奢求非要能養得起余蓓做全職家庭主婦。

  但他希望余蓓嫁給他之後,能擁有最大限度的選擇自由——可以去幹她想幹
的事,不用顧慮收入之類的現實問題。

  “可我覺得你有更多時間陪著我我才更開心啊……”協商無果,余蓓有些沮
喪地耷拉著小腦袋,留長了不少的烏黑頭發順滑地垂落下去。

  “可生活不是咱們兩個在一起開開心心呆著就能順順利利的。蓓蓓,貧賤夫
妻百事哀,我……我一想到要是不夠努力,以後就得讓你整天愁眉苦臉惦記柴米
油鹽醬醋茶這些屁事兒,我就窩火。”

  他很順手捧起她特地為他洗得軟軟香香的白嫩腳丫,彎腰親了一下,過去摟
住她,耳鬢廝磨一起倒在床上,“男人辛苦點應該的,再說這才哪兒跟哪兒啊,
比起人家搬磚卸貨的輕松多了,這都不算啥重體力活兒,你看我還有精神摸你呢。”

  “我覺得你精神不好。”

  “嗯?”

  “平常你可不會摸這麽久……還不開始。”

  他笑著把礙事的被子扯到一邊,“這不是想跟你說話嘛,你要不說,那我這
就開始。”

  “我給你用腳夾夾吧……”余蓓摸著他脖子下面黑黢黢的三角領口印子,
“明天你一大早就要滿世界跑,得多休息。”

  “那你呢?你不想要啊?”魏淩允隔著薄薄的打底褲撫摸著她恢複晨跑後緊
湊了不少的小屁股,巴掌一點一點轉著蹭向她的腿窩。

  余蓓紅著小臉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我上班不是光跑,還要推銷的啊,舌頭累了一樣很慘的。”

  “可舌頭又不會酸。”

  “好吧,那……成交。”他笑著一縮身子,捧起了她細細的腰,將礙事的兩
層薄布,一起翻卷脫了下來,“我先來。”

  不等她開口協商順序,他直接把臉湊了過去,嗅著她熟悉的味道,舔上了她
已經微潤的柔嫩果裂,盡情地品嘗。

  這種互相單向取悅的性愛一直是她們情欲生活的主旋律,不會覺得別扭,也
沒有什麽不適,在交替高潮過,都達到徹底的滿足後,他們相擁而眠,進入了各
自描繪未來的夢鄉中。

  盡管余蓓沒有達到說服他的目的,但回來之後,就對他在那邊吃不好的事情
有了更進一步的體會。

  十一月底魏淩允休假回學校交實習報告順便惡補畢業設計進度,余蓓思量了
一上午,弄了一個巨大的塑料袋,背著雙肩包跑去跟閨蜜們在市里新開的好倫哥
吃了一頓自助餐。

  忙得腦袋大的他只當是女生之間的正常交際,聽她叮囑自己別吃午飯等她,
還以為她要買飯帶回來給他吃。

  結果午後不久,余蓓打來電話把他約去了食堂不引人註目的角落,打開背包,
從里面變出了滿滿一大袋子奧爾良雞腿和各色烤肉、披薩。

  “你不怕被抓住嗎?”魏淩允瞪著眼,傻在了桌子邊。

  “不怕。”她毫不猶豫地說,“叫你去吃你不去,我這樣給你帶回來,你就
能多吃點肉了。”

  他低頭吃著余溫尚存的雞翅根,微辣的鹹香在舌根緩緩綻放。

  余蓓托著腮,靜靜地看他狼吞虎咽。

  等他快吃完的時候,才小聲問:“淩允,你說,咱們在我家的房子結婚,就
不行嗎?”



               (四十七)

  不少男人在被問到面子重要還是老婆重要的時候會很幹脆的表示老婆當然更
重要,但當實際遇到面子問題的時候,這理所當然的選擇並不如說起來那麽容易。

  余叔對他這個未來女婿不能說不滿意,阿姨也是很通情達理的人絕不是那種
喜歡刁難的丈母娘,而余蓓……這事兒就是她主動提的。

  從各個角度講,魏淩允用女方的新房結婚,都沒有什麽障礙。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過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所以這次他沒有答應。

  他覺得畢業後就算再怎麽趕進度,訂婚訂酒店拍照領證一大堆事兒下來,結
婚也要一年左右了吧。

  既然答應余蓓也要至少一年半之後才能結婚,他為什麽不先拼一把試試看到
底能做到什麽地步?

  所以他拒絕了,暫時。

  他當然知道憑他自己的本事畢業後想馬上買房難如登天,可只要奮鬥能看到
希望,他就有信心說服余蓓陪他一起度過初期那段比較難熬的時光。或者,讓她
稍微多等幾年。

  他又一次鉆進了大男人的牛角尖,回去公司那邊之後,幹得更加拼命,起早
貪黑,廢寢忘食。

  余蓓無可奈何,只有珍惜每次見面的短暫時光,以她一貫的悠閑步調,走完
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

  過年兩家湊到一起吃飯的時候,雖說談起兩個孩子的戀愛還是有幾分玩笑的
口氣,但魏淩允聽得出來,余家爸媽,已經在認真考慮婚事的問題了。

  他們委婉地詢問,想要知道魏家對這個的態度,也想知道魏家如今的經濟狀
況到底怎麽樣。

  他爸媽也是好面子的人,彎彎繞繞一頓飯,最後還是沒把事情挑明,讓余蓓
坐在那兒幹著急沒辦法。

  年後不久,魏淩允的舅舅總算從泥沼中脫身,東拼西湊借了筆錢,讓姐姐把
抵押出去的老房子一次性贖回,之後乘車南下,決定從頭再來。

  少了一份貸款要還,他媽媽新跟人合搞的服裝店也漸漸興旺起來,看到了曙
光的魏淩允拼得更加賣力。余蓓看到這個情況,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有不厭其煩
地叮囑他註意身體,一有空就跑去看他,好讓他不必使用假期,多賺一個月三百
塊的獎金。

  繁忙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短暫的春天即將結束的時候,已經被鍛煉出一副
好酒量的魏淩允在散夥飯上喝得酩酊大醉,出來後在行道樹邊哇哇狂吐,仿佛要
把內臟都嘔到地上。

  同學被嚇得夠嗆,趕緊用他的手機叫來余蓓。

  後來,據余蓓說,那天晚上醉醺醺的他喋喋不休就一直沒停嘴,說著說著哭,
說著說著笑,說著說著,就摟著她想親,說著說著,又要甩開她的手,大聲嚷嚷
“我有女朋友了你躲開”。

  但他具體都說了些什麽東西,余蓓一直不肯告訴他,每次都只是微笑著望著
他,說內容太多,想不起來了。

  在日租房里照顧醉鬼一夜都沒睡好,余蓓當然很納悶,等魏淩允一清醒,就
問他到底怎麽了。

  他這才告訴她,說他已經辭職了。

  在這家公司呆著沒有前途,在那座城市呆著,好像也是如此。

  所以他決定了,這次拿到兩證,就帶著這大半年存下的工資,北漂。

  意識到他急著想要證明什麽,余蓓這次沒有勸他,陪著他跑完手續一起把檔
案遷入人才市場後,便回到家中,開始了她沒有計劃過的生活。

  這次開始的異地戀,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到了空間的極限。

  小城市的生活總能很快找到一個平穩運行的軌道,余蓓不久就在父親的幫助
下花一筆錢進入了一個足以讓她幹到養老的事業單位,因為長得漂亮人又乖巧,
不到半個月就成了單位所有單身漢的目標,還被幾個有兒子的領導盯上——有一
個兒子還在上大學,非說女大三抱金磚打算把她預訂了。

  她覺得有點惶恐,但晚上打電話,知道魏淩允才剛剛退了房子,正在往新的
住處搬家收拾,累得呼哧呼哧喘氣,她就忍住了,什麽也沒告訴他。

  同樣隱瞞了情況的,還有電話另一頭滿身大汗的男人。

  他的確搬了新地方,但並不是人往高處走的那種。

  為了省錢,他給自己平添了一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還住進了一個需要跟人
合租的地下室。

  魏淩允當然不想這樣,可他別無選擇。

  他的專業沒用,對口的崗位希望渺茫,只能依靠大半年的工作經驗,從另一
個賽道起跑。

  為了攢下錢,他只有盡全力壓縮生活成本。

  他批發了整箱的榨菜放在床下,豆腐乳都不舍得買王致和,有空借同租大哥
電磁爐吃兩頓清湯掛面的時候,只有一碗舍得放荷包蛋。

  跟他合租的大哥勸他年紀輕輕不要拼得這麽兇,他只是笑笑,用剛學會一點
兒的對方家鄉話說:“莫得辦法,急著回家討老婆咧。”

  晚上睡前跟余蓓褒完電話粥,他還會讀書到深夜,看那些複雜的信息技術入
門教材。

  上班之後一直費心研究,魏淩允認為將來比較吃香,能讓他在這繁華到令人
心悸的城市落地生根的行業,不外乎金融和電腦兩個大方向。

  金融的行業門檻太高,他夠不著,跳不進去。而電腦方向的大小公司,都正
發展的如火如荼。

  騎著驢找馬,就是他給自己安排的計劃。

  為此,他壓榨出了比高考前還要誇張的行動力。他制定了一個目標,為期一
年。只要一年後,他能憑借惡補的知識入行,那怕是和大四那年一樣從屁都不懂
的純新人做起,他也敢留在這兒繼續拼下去。

  他不敢想得太長遠,因為這個繁華的首都給他的迷茫感,就像是當年剛進了
重點高中之後,他從尖子生一下被打落中遊,看到各路精英匯聚的時候。而且,
遠比那時要大,大得多。

  盛夏很快隨著時髦女郎身上的熱褲一起溜走,十月國慶假期,魏淩允回家和
余蓓小聚了幾天,一解相思之苦同時,也分享了女友工作轉正的喜悅。

  在一起的五天里,他們誰也沒敢提結婚的事情,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魏淩
允莫名感到一陣心慌,忍不住反複思索,他做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

  十一月初,一個秋風蕭瑟的周五,余蓓說好要來看他的日子,魏淩允卻被突
發事件纏住,加班加得脫不開身。

  他不敢讓余蓓在火車站一直呆著,只好向同屋的熱心大哥求助,請他幫忙把
女友先接到住處。

  當時忙昏了頭的魏淩允還沒覺得自己犯了什麽錯,就想著忙完之後趕緊坐地
鐵回去,接上余蓓再在附近快捷酒店開房間。

  免不了的應酬免不了的酒,為了不讓余蓓心里難受,魏淩允硬著頭皮冒著被
訓斥扣獎金的風險少喝了很多,回到家門口,腦子里的酒勁兒也就是讓他走路稍
微有點飄的程度。

  但開門進去後,他腦袋嗡的一下,就徹底清醒了。

  床下擺的那些醬料榨菜方便面……等應付生活的食物全被余蓓掏了出來,亂
糟糟擺了一床。

  合租的大哥抽著煙坐在椅子上,滿臉嚴肅地講著魏淩允在這里耗子給貓當三
陪——賺錢不要命的種種事跡。

  而余蓓就坐在床邊,手里捏著還剩一點的雜牌豆腐乳瓶子,指頭都已經發白,
臉上全是淚痕。

  看她另一手拿著的半濕毛巾,和那雙紅腫得和小桃子一樣的眼睛,魏淩允心
驚膽戰地估計,她起碼哭了一個小時以上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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