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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將錯就錯》4 [打印本頁]

作者: NOTGAY    時間: 2018-9-21 23:41     標題: 《將錯就錯》4

任雄剛走沒多久,就有一輛計程車停在了汽修廠門口,楊姐從車上下來。說
起來也是奇怪,楊姐雖然從事這行,但是楊姐並不會開車,每次出去要麼打車,
要麼就是別人開車送她。楊姐前腳剛進辦公室,我後腳就跟著進去了。我跟楊姐
說了任雄交代的事。楊姐的眼神顯得有些怪異,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我正打算
回諮詢室,楊姐卻突然叫住了我:「小嘉,你今天不用上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剛想辯解說我並不累,楊姐就繼續說道:「你別推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感到楊姐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便沒有辯解,回了宿舍。

  我回到宿舍洗了個澡便上床睡了,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日夜顛倒
的感覺讓我感到頗為不適,即使睡醒了也仍然覺得有些疲憊。就在我正打算出門
吃東西的時候,突然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我點亮螢幕一看是楊姐,我接通
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楊姐的聲音:「小嘉,你現在收拾下,待會兒跟我去麗晶。」

  我有些意外:「去麗晶?去麗晶幹嘛啊?」楊姐不耐煩的答到:「你忘了今
天任雄跟你說的那個聚會了?我在大門口等你」我雖然有些沒有準備,但是還收
拾了一下自己,然後出門打算去找楊姐。

  我剛剛下樓,卻看到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了宿舍樓下,我瞟了一眼車牌,是
陸高男的車。我正奇怪怎麼陸高男的車怎麼停到這兒了,就看到老六從駕駛座上
下來,朝我擠眉弄眼的怪笑了一下,然後把車鑰匙遞給我:「得,我看楊婕是真
的看上你這個小白臉了,隔三差五讓你開車接送,她可從來沒有叫過我。」,我
不想跟老六扯皮,揮了揮手讓老六少扯淡,就直接上車開到了大門口。楊姐站在
門口,髮髻高高盤起,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幹練,但是她的臉色卻顯得有些陰沉,
還是那身灰色的職業裝,只不過褲子換成了一條灰色的鉛筆裙,她似乎並不喜歡
高跟鞋,穿著一雙低跟的黑色魚嘴鞋

  平時我跟楊姐出門,都是有說有笑的,但是今天的楊姐一反常態,上車之後
就沒有說話,一上車就帶上耳機閉上眼睛開始聽音樂。這樣的反常,使我也只能
保持沉默,專心開著車。但是很不巧,五六點鐘正是下班高峰期,我們很快就被
堵在了一個十字路口。看著前面擁堵的車流,我百無聊賴的環顧著四周。楊姐閉
著眼睛不說話,而我們又被卡在擁堵的車流裏無法動彈,整個車廂裏顯得非常安
靜。我很討厭這種死氣沉沉的氛圍,這讓我想起以前父母吵架後的冷戰,整個家
就像一個真空罐頭,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當年母親不顧家裏的反對,堅持要
與父親結婚。為此一度曾與家裏鬧得很僵,差點反目成仇。直到我出生之後,情
況才得以好轉。然而令我感到唏噓的是,再轟轟烈烈的愛情,如今也已是滄海桑
田,母親和父親最終還是分道揚鑣,曾經的海誓山盟,也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路擁堵了快一個多小時,車終於開到了麗晶。我本以為這種聚會應該會有
不少人前來參與,但是到場了才發現。只是一個包廂裏坐了一桌大概十來個人。

  任雄招呼我和楊姐坐下之後,就開始繼續和他人談話。我正奇怪這些人都是
什麼人,就聽到楊姐悄悄的對我說到:「待會兒少說多聽,這幾個都是湖北這邊
的老總。」我點點頭,示意楊姐放心。菜上齊之後,就開始上酒了。飯桌上開始
熱鬧了起來,不難看出來這些傢伙肯定不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聚會了,彼此之間
顯得相當熟絡,眾口交加說個不停,酒杯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我作為這個行業的一個新人,自然插不上話,正好我也不想說話,默默地吃
著東西。但我卻無意中發現了,酒席上的這些人似乎都很恭敬任雄,無論怎麼插
科打諢也不會拿任雄來開涮。而任雄雖然也參與到聊天之中,卻似乎有意無意的
在觀察著楊姐,楊姐則一直刻意的避開他的目光。這種場合,自然免不了要被敬
酒,即使是女性也不例外。幾輪下來,楊姐已是面色潮紅,雖仍能正常交流,但
已顯醉態。我意識到不能讓她再喝了,於是開始替她擋酒。得益於大學時期,幾
個狐朋狗友的影響,我的酒量雖然不能算是千杯不醉,但也至少比楊姐一個女人
要強得多。桌上這幾個老油條肯定也看出了楊姐已經有些醉了,好在他們也沒有
再為難楊姐,開始與我碰杯。奈何即便我自詡酒量尚可,也招架不住飯桌上這幾
個老酒鬼的輪番轟炸。幾輪下來,我也感覺到了身體發熱,喉嚨發幹,動作有些
遲緩。

  我悄悄給楊姐發了條微信:「姐,差不多該走了。」,楊姐低頭看了一眼手
機,快速的給我回了三個字:「五分鐘」,看來楊姐也正有要離開的意思。我不
知道楊姐會用什麼藉口離席,但我也沒有再問。飯桌上的這幾個傢伙似乎沒有要
停下來的意思,任雄也已經有些面紅耳赤。我藉口去廁所,實則是躲酒。回來的
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楊姐已經站在了包廂門口等我,但楊姐的臉色很不好,側靠
在走道的牆上,顯得有些癱軟。我走過去輕輕的扶住了楊姐,而楊姐則索性直接
靠在了我肩膀上。我們正打算離開。此時任雄卻突然從包廂裏走了出來,沒好氣
的說道:「他們幾個也是的,給楊經理都喝成這個樣子,我送送你們」。

  我沒想到任雄會跟著出來,連忙回應到:「任總真是太客氣了,不用麻煩任
總了,我送楊經理回去就行了」,我總感覺任雄和楊姐之間並不只是同行關係,
但楊姐不說,我也沒理由過問,熟絡歸熟絡,但畢竟這也楊姐的私生活。而這時
楊姐卻突然開口說道:「小嘉,我的包落在車裏了,你先下去幫我拿下包吧,我
們倆都喝了酒,今晚是不能開車回去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跟任總談,你先下打車
等我,我待會兒再下去。」

  我很奇怪,我明明記得楊姐今天出來並沒有背包,但我還是點了點頭,上了
走道盡頭的觀光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透過門上的玻璃,我看到楊姐倚在過道
上,秀眉微蹙似乎在拒絕著什麼,而任雄則是咄咄逼人的在問些什麼,奈何電梯
的隔音效果太好,我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電梯很快就下到了地下一層,然而我卻
沒有在車上找到什麼包。我給楊姐打了個電話,卻無人應答。我隱隱約約感覺到
事情有些不對,等了幾分鐘後,還是耐不住性子再上樓去找楊姐。我快步走到電
梯口,電梯卻已經上了高層。包廂在五樓,我不想再等,直接推開了消防樓梯的
門。這個消防樓梯應該是很少人來,樓梯扶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灰塵。

  三步並作兩步,我快速的走到了三樓,卻聽到了樓上傳來了任雄的聲音:
「小婕,跟我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突然就要分開呢?」,「任雄,你冷靜點,
我們的開始就是個錯誤,一錯再錯,也已經快三年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
也是有家室的人,我們再這樣下去,對你我都不好。」「小婕,我的心意你還不
明白嗎?我跟我那個老婆是怎麼回事你應該也清楚。你要是真的在乎這個名分,
我可以跟她離婚。」

  我本想直接上樓去,但我轉念一想這也是弄清楚楊姐和任雄之間的關係的一
個機會,於是我便悄悄的走到樓梯的拐角。楊姐和任雄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或
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仍未消退,楊姐背靠在牆上,面色潮紅,眉頭緊鎖。而任雄
則就在楊姐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並且仍在還在慢慢靠近,楊姐對任雄的靠近顯
得比較抗拒。她抬起一只手示意任雄停下,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平靜的說到:
「任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婚姻不是過家家。況且你也應該清楚,沒了你老婆,
對你們家的影響會有多大?就算你不在乎這些,你有替我想過嗎?雖然小力現在
還小不懂事,但是他遲早會明白這些事情的,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今後他長
大了,他又會怎麼看我這個姐姐?任雄,這幾年來你幫了我們家很多,我很感激。

  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都沒要過你的錢嗎?因為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
成一種利益關係。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那不如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對於楊姐的這番話,任雄只是低著頭,不斷地在抓撓著自己的頭髮,臉色顯
得糾結而懊惱,但並沒有沒有做出什麼回應。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後,楊姐
看了一眼手錶:「任總,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隨即便推開了消防通道的
門,而這時,任雄卻突然抓住了楊姐的手腕,一把把楊姐狠狠地拽到懷裏,不由
分說的就吻了上去。對於任雄這突如其來的強吻,楊姐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應。

  我正猶豫要不要上樓去,就聽到空氣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啪」聲。楊姐已
經掙脫了任雄的環抱,而任雄則目光詫異的看著楊姐,右邊臉頰上多了一個鮮紅
的掌印。而很快,任雄就從楊姐這一記耳光中回過神來,他的目光由詫異變成憤
怒,面容也開始變得猙獰起來。他的雙手直接抓住楊姐的肩膀,將楊姐重重地按
到了牆上,然後一把撕開了楊姐身上的灰色絲質襯衫,瘋狂親吻著楊姐的裸露的
肌膚。

  楊姐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厲聲訓斥著任雄:「任雄,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事態的發展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預料,我趕緊沖上樓去,一記重拳擊打在任雄
的腋下然後雙手用力把他推開。人的腋下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腋下遭受重
擊會產生很強烈的痛感,同時會使手臂暫時失去活動能力。我曾經在局子裏看到
他們反扒隊的錄影,抓捕時一個便衣,一拳打在那個扒手的腋下,那個扒手直接
摔在地上了,當時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果不其然,劇烈的疼痛使得任雄一下子
失去了平衡,捂著腋下向後退了幾步之後就一個趔趄坐倒在了地上。我看他已經
暫時失去了還擊的能力,就轉過身去查看楊姐的情況。楊姐癱坐在地上,原本盤
著的頭髮散落在額前,不斷地喘著粗氣,看來之前喝的那些高度酒,對她的影響
還是很大,而身上那件灰色的絲質襯衫已經被撕開了好幾個扣子,白色的半罩杯
胸罩包裹出的一道深邃的溝壑。但我沒有多想,直接把我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楊
姐身上,輕輕的扶起楊姐:「楊姐,你沒事吧。」楊姐沖我點了點頭說道:「沒
事,就是渾身沒勁兒。你不要再打他了,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幫楊姐把外套反著穿上。扶起楊姐準備離開,而此時背後卻傳
來了任雄的幾聲冷笑:「我說怎麼突然要跟我分手,原來是又找了個小姘頭啊,
跟完陸高男那個老東西,又來跟我混幾年,現在又找個年輕的接盤。楊婕,你真
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任雄扶著樓梯扶手站了起來,沖著我和楊姐說道。對於任雄的這番惡毒的譏
諷,楊姐眼裏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就平復了下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沒有對任雄的話做出任何回應。而任雄則繼續大聲說道:「你確實沒要過我的錢,
但是你奶奶生病我幫你聯繫市里最好的醫院,我幫你弟弟弄到市里最好的小學。

  還有你們汽修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我你能搞定?保險公司還有那幾
家4S店的單子會輪得到你們那個破廠?不是我,你現在還擺脫不了陸高男!「,
對於任雄的這番話,楊姐仍然沒有回應,只是詫然的看著任雄,眼裏的光芒逐漸
暗淡,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片刻後又作罷,鬆開了我,推開了消防樓梯
的門,獨自離開。我正要跟上她,就聽到任雄怒氣衝衝的指著我罵道:」還有你,
今晚的事,沒那麼容易就完了。「

  我停下腳步,漫不經心的安謐兜裏掏出手機,沖著任雄晃了晃:「任總,你
剛才做的事情,我都拍下來了,不知道我要是把他交給公安機關,會怎麼樣呢?」,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拍任何東西,這只是我靈機一動來嚇唬任雄的,任雄顯然沒有
料到我會這麼唬他,原本溫文爾雅的面孔,此刻卻顯得異常的兇狠,怒目圓睜的
盯著我叫罵到:「臭小子,你他媽給我等著,我們走著瞧。」然後推開門,憤然
離開。

  我下到酒店一樓的大廳,楊姐正在大廳坐著等我。我沒有再多問楊姐什麼,
只是扶著她到上了門口的計程車。回去的路上,楊姐一言不發,披著我的外套靠
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但楊姐沉重的呼吸聲,讓我明白酒精仍在困擾著她。其實我
本也有些醉意,但經過剛剛的那一番折騰,已經消退了大半。當然,經過剛剛的
那場爭吵,我也搞清楚了楊姐、任雄、陸高男之間的關係。我本以為之前老六對
我說的那些話,是出於他對楊姐的反感而捏造的謠言。然而現在看來,老六說的
並不是假的。其實這些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在知道這一切之後,卻感
覺到莫名的難受。我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去安慰她,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說到底,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只是上司和下屬。

  十幾分鐘後,車就到了汽修廠門口,我輕聲叫起了楊姐,扶著她下了車。然
而還沒走幾步,楊姐就扶著路邊的一棵樹開始嘔吐,吐完之後我感覺楊姐走路更
加吃力了。而汽修廠門口離宿舍還有個兩三百米。於是乎我索性停了下來,拍拍
我的後背對楊姐說道:「楊姐,別走了,你這麼難受,我背你回去吧。」

  我知道楊姐肯定會想推辭,所以我直接半蹲著在她面前。楊姐也沒有再推辭,
只是輕輕說了一句:「那辛苦你了」,楊姐雖然看上去身材比較豐腴,但是卻沒
有我預想的那麼重。我背著楊姐,慢慢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現在已是初秋,又
是快要臨近半夜十二點,廠區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夜晚的風有些微涼,
皎潔的月光透過頭頂的樹葉,支離破碎的照射在這條林蔭道上,就像一塊塊發光
的碎玻璃,這條短短幾十米的水泥路,此刻顯得寂靜而安謐。

  「小嘉,我今晚真是太失態了。」楊姐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話語裏透著一
股失落,我故意避開剛剛在樓梯間發生的事不談,笑了笑回答:「楊姐你不經常
喝酒,今天又喝了這麼多那種高度白酒,受得了才怪咧。」楊姐歎了一口氣對我
說道:「唉,其實平常去的那些應酬,我也只是偶爾喝喝白酒,他們見我一個女
人家,也很少會要我喝多,像今天這樣喝這麼多,我也是第一次。」我笑著對楊
姐說:「你知道我第一次喝醉是什麼時候嗎?我剛剛上大學那時候,有個內蒙的
同學帶了一礦泉水瓶的悶倒驢,我當時剛剛打完球回來,看到桌面上有瓶水,想
都沒想就大口喝了下去。一喝下去,才發現我的整個喉嚨像火燒一樣,我趕緊倒
了一杯水喝,但是根本不管用。等我在回過神來已經是在醫院裏了,後來我才知
道悶倒驢這種酒,幾乎都是六七十度。因為這事兒,我還被我媽罵的狗血淋頭。」

  楊姐略帶笑意的答道:「看你下次還敢亂喝東西不了。」我感覺楊姐的情緒
有所緩和,不再像下午那樣的反常了,就開始跟楊姐開開玩笑,聊聊我大學時的
趣事。雖然微涼的晚風吹得我倍感舒適,但楊姐的情況好像變得更糟了,她的呼
吸聲顯得急促而沉重,也逐漸不再回應我的話了。我知道喝醉酒了又被冷風吹,
只會感到更加難受。於是我便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楊姐的宿舍門口。「楊
姐,你現在怎麼樣?」我放下楊姐,輕輕的扶住她。楊姐皺著眉,顯得非常難受,
從兜裏掏出鑰匙,一邊遞給我一邊對我說道:「頭暈得厲害,有點想吐。」,我
本打算如果楊姐沒太大問題,就不跟她進屋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不行了。

  進屋之後,楊姐就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我問她家裏有沒有解酒藥,楊姐沒
有說話,只是很無力的搖了搖頭。我突然想到我宿舍裏,還有幾包從家裏帶來的
解酒藥,就趕緊回到我的宿舍,拿了過來,接過一杯溫水,讓楊姐吃了下去。這
幾包解酒藥原本是母親怕我應酬喝醉,而讓我帶上的,沒想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楊姐吃了藥之後,平躺在沙發上,面色看起來好轉了不少。我剛剛坐下來,
就看看到楊姐給我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抽紙:「你先擦擦汗吧,背我走這麼遠,
又這麼來回折騰,你看你額頭上全是汗。」

  我沖楊姐咧嘴笑了笑,一邊擦著汗一邊問楊姐:「吃了藥感覺好些了嗎?還
頭暈嗎?」,楊姐不禁笑罵道:「又不是仙丹,哪有這麼快見效的。」我想了想,
剛剛問得確實有點蠢,不由得自己也笑了。

  我注意到楊姐還反穿著我的西裝外套,就到她房間裏給她拿了一床毯子讓她
蓋上。楊姐蓋上毯子,抬起頭眼帶笑意的看著我說道:「劉慧姐,有你這麼好的
兒子,真是她的福分。」我笑著答道:「是嗎?我可不這麼覺得,在家裏她沒少
數落我。」

  楊姐直起身來,一邊把一個抱枕墊在她腰後,一邊看著我說:「那是你不知
道她多關心你,你還記得上個週末嗎,你跟老六他們幾個下班就去喝酒了,劉慧
姐自己開車過來看你,結果在樓下等了你好久。那天又下雨,我下班看到她忘記
拿你屋鑰匙,只能在車上等你,就乾脆讓她我這邊來坐坐。我問她為什麼不打電
話給你,她說因為你不喜歡她整天跑過來看你,怕你不高興,所以她就沒給你打
電話。」

  聽到楊姐這麼說,我感到有些愧疚,母親不通知我,自己偷偷跑過來看我,
只是因為怕我不高興。而那天我又跟老六他們幾個去喝酒到很晚才宿舍。讓她白
白等了這麼久,而我回家後母親則從未跟我提起這件事。楊姐見我沉默不語,接
著說道:「你有空就應該多回去陪陪她,她又離了婚,你又非要搬出來住。她自
己一個人,難免會覺得孤單。所以才會總來看你。」

  我沖楊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多回去看她的。」剛剛說完話,
楊姐又幹嘔了幾下。我把杯子遞給她,她喝了幾口水。我看著她這麼難受,忍不
住說道:「楊姐,你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吧,看你現在這樣,多難受啊。」楊姐摘
下她的金絲眼鏡,放到茶几上,撩了撩她耳邊的頭髮。眼簾低垂,愁容滿面地對
我說道:「酒喝多了,不過是會醉。但是人看錯了,就不一樣了。」楊姐臉色的
表情顯得黯淡而無奈,眼角隱約有一絲光,感覺整個人也變得消沉而低落。

  我知道楊姐說的是任雄,但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楊姐也靠在沙發扶手
上,望著窗外的夜幕,一言不發。我跟楊姐的談話,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客廳裏
的氣氛也變得沉悶了起來。儘管我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在不斷地提醒我自己,不要
去揭開她的傷疤,不要去問楊姐關於任雄和陸高男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沒能忍住,
開口問了出來,儘管話一說完我就感到了後悔:「楊姐,你跟陸高男還有任雄到
底是……」,楊姐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神裏透露出無盡的哀愁與無奈,
沒有回答我。接著又轉過頭去,盯著自己的手裏的杯子。我愈發感覺自己問這個
問題相當愚蠢,連忙接著解釋道:「楊姐,我不該問你這個的,是我太多嘴了。」

  楊姐仍然沒有說話,我也在為剛剛說的話而懊惱,客廳裏的氣氛一下子達到
了冰點。

  「小嘉」 ,「楊姐」,片刻的沉默後,我和楊姐都不約而同的叫住了對方。

  卻又都沒有再說話。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微妙的氣氛了,我把解酒藥放在茶几
上,低著頭說道:「那楊姐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楊姐似乎想對我說些什
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回到我的宿舍,我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心裏非常
的煩躁。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明顯,可我卻不
願意接受。明明這個女人跟我只是上下級關係,她的私生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卻自己在這一個人難受糾結,我真是自作多情。越想越煩躁,我索性不再去想。

  走到衛生間,脫下衣服,打開了淋浴花灑。溫暖的熱水從頭上澆下,緩緩的
流經我的身體,令我感到放鬆了許多。洗完澡之後,我也沒有再感到像之前那般
的煩躁。我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拿過桌面上的手機,點亮螢幕才發現,母親之前
給我發了兩條語音。我知道母親是想問我額頭的傷勢,我本來也想發條語音回復。

  但不知為何,又想起那天晚上在麗晶地下停車場發生的事情,於是我只是簡
短的發了幾個字:「已經沒事了,不必擔心」。我把手機放到一邊,吹幹頭髮關
掉燈,就躺在了床上。不知何時,就沉沉的睡去。

  朦朦朧朧之中,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又回到了以前的家裏,五六歲的模
樣。躺在我房間裏那張熟悉的小床上。床頭哆啦A 夢的鬧鐘在滴答滴答作響,那
張小桌子上散落著幾本沒看完的漫畫,父親給我買的小豬存錢罐旁邊,放著一張
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木地板上我未裝配完成的四驅車零件散落一地,兩只拖鞋
也是歪七扭八。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真實。

  接著我看到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黑色的長髮自由的披散著,穿著一件黃
色的針織衫和一條白色的卡其褲,手上端著一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女人溫柔的
輕輕呼喚著我的名字,然後把我扶起來,靠在她的懷裏。「嘉嘉乖,來把藥喝了,
感冒就會好了」女人一邊用湯匙喂我喝藥,一邊輕聲的對我說道。我不由自主的
抱住她腰,開始小口小口的開始喝藥。嘴裏傳來一股微苦的味道,是板藍根沖劑。

  喝完藥之後,女人把我抱在懷裏,開始講故事,我也環抱著她的腰,輕輕的
把頭枕在她的胸口上,安靜的傾聽。女人的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我躺在她的懷
裏,感覺的無比的溫暖與放鬆。我不禁抬起頭看了看她的臉,她既有點像母親,
又有些神似楊姐,我始終無法看清楚她的模樣。我想開口問她到底是誰,但是一
張嘴,卻發現自己口渴得厲害,說不出話來,身體也越來越沉重燥熱……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叫我,緊接著一只溫暖的手摸上了我的額頭,我吃力的睜
開眼睛,發現原來是母親,不知何時坐在了床邊。我不禁開口問道:「媽,你怎
麼來了?」,母親沒好氣的說道:「我怎麼來了?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小楊給我
打電話,說半天沒看到你去上班,打你電話你也沒反應,讓我過來看看。」我拿
過抬頭一看床頭的鬧鐘,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坐起身來,讓母親給我到了一
杯水。我把杯裏水一飲而盡,但仍然覺得身體發熱,四肢無力。

  母親湊過身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一臉嫌
棄的把體溫針遞給我嘟囔到:「叫你晚上出去多穿衣服,你不聽,現在發燒了又
要叫你媽過來照顧你,你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
過體溫針把它夾在腋下。

  母親看到我的樣子,忍不住又開口說道:「還好意思笑,趕緊把體溫測了,
洗漱一下起來吃點東西,我在家裏給你弄了點早餐。待會兒吃完東西,再吃點藥。

            待會兒跟小楊請個假「

  我厚著臉皮,湊過身去把抱住母親的腰:「還是我媽對我最好」,母親一邊
把我推開一邊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非要把你媽也弄感冒了,你才舒服啊。

  別把我衣服給弄皺了「。我這才發現,母親今天穿了一整套的黑色西裝套裙,
甚至連腿上都穿上了一條黑色尼龍絲襪。

  我不由得問道:「媽,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啊?」,母親一邊拉開窗簾,一
邊說道:「等下中午要去參加一個葬禮,所以今天穿得正式點」,我接著問道:
「誰不在了?」,母親一邊收拾著我昨天仍在椅子上的衣服,一邊說道:「局裏
那個光頭佬你記得嗎,他兒子出意外,前幾天去世了。」 母親說那個光頭佬是
警局裏一個很和藹的大叔,他的兒子我也見過,年紀跟我差不多,好像在上海工
作。母親接著說道:「唉,光頭佬他老婆,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暈過去了,她
兒子在上海打拼這幾年,也沒什麼時間回家。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沒想到現在
成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低著頭沒有接話,看著母親走來走去的在替我收拾著
屋子,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我當初執意要搬出來,會不會傷了母親
的心。母親一個人在家,會不會覺得很孤獨。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媽……要不,我還是搬回家住吧」,聽到我的話,母親愣了一下,然後戲謔的
說道:「當初我讓你在家住,你不答應,現在又說想回去住了?怎麼?怕你媽一
個人在家孤獨啊,還是你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啊?」,母親又在拿我小時侯的事
情開涮,我癟了癟嘴沒有再接話。母親笑著說道:「好了,不說了,不然某個人
又要說總提他小時候的事情了。」接著就拿著我的髒衣服,走出了房間。

  我收拾了一下被褥,然後穿好衣服。走到衛生間準備洗漱,卻聽到陽臺那般
傳出了幾聲奇怪的聲響。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母親正在俯下身子在洗衣機里拉
扯著什麼。我問母親在幹什麼,母親說我的衣服不知道勾到了洗衣機哪個地方,
她正在找著。我本打算轉身洗漱,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母親的臀部。由於
母親俯著身子,所以母親的臀部正高高撅起。黑色裙擺下的美臀顯得豐滿而厚實,
得益於母親運動的習慣,所以母親的下肢也並沒有像那些大媽一樣松垮臃腫,黑
色尼龍絲襪包裹著的雙腿反倒顯得更加豐腴誘人。及膝的裙擺隨著母親的動作而
擺動,裙下的風光若隱若現。我明顯感到了,身體某個部位在急速的膨脹。但與
此同時,我的理智也在不斷的提醒著我,這個女人是我的母親,我不該也不能對
她有那種想法。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敢再繼續看下去,轉身離開。

               (待續)
作者: 江湖中人    時間: 2019-2-7 14:11

依然在突出著母親的魅力,也依然在突出著主角的禁忌思想
然而,仍是未能看透母親的思想到底是否有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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