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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玩物(完) 作者:葉霓 [打印本頁]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0:59     標題: 玩物(完) 作者:葉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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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物】(完)




【作者:葉霓】


      ***    ***    ***    ***
                 1

                西夏國

  「公主,不好了……」

  西夏國最小的文韻公主李瑕正在宮後的山坡上鬥蛐蛐,正當她玩得不亦樂乎
之際,突見婢女魯兒急驚風似地跑了過來。

  「怎麽,是不是我養的兩隻貓咪又咬破你的衣裳?賠你就是,別大驚小怪嘛!」
李瑕正興緻勃勃地看著那兩隻已鬥得面紅耳赤的蛐蛐,連擡頭看魯兒的工夫也沒。

  魯兒大歎了口氣,眼看公主的容貌隨著時間的流轉益發豔麗絕美,但爲何心
思仍是這般單純呢?不過話說回來,前些日子才滿十五的女娃兒說大也不大,若
依漢人所言,也就是剛及笄而已啊!

  「現在哪管得著貓咪的事,是呂將軍出事了!」魯兒大聲說道,希望能敲醒
小公主的腦袋。

  就見李瑕持枯枝的手一頓,連忙轉身看向她,「你說什麽?陽哥哥怎麽了?
快說!」

  本是想讓公主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卻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激烈,這下魯兒
倒是不知所措了!

  「魯兒,你傻住了?快說話啊!」李瑕直搖著她的手臂,焦慮不已地追問,
「陽哥哥不是出戰契丹?難道……」

  呂陽是西夏的戰前武士,更是她從小就仰慕的男人。年齡雖大她近十五歲,
但她早在心底默認,今生非他莫屬了

  有美豔絕倫的文韻公主如此青睐,呂陽自然歡喜;何況文韻公主又是西夏王
的掌上明珠,娶她可是西夏所有武士的夢想。再者,西夏國王也有意成全他們,
等他這次凱旋歸來,就要爲他倆舉行大婚呢。

  「呂將軍陣前失守,被那些契丹狗給活捉了。」魯兒面帶難色道。

  誰知道那些契丹人會這麽狠,不僅不放過南方宋土,就連他們小小的西夏國
也不懂手下留情。

  但話又說回來,呂陽將軍也太過好戰喜功了,常派喽啰去挑釁,否則又怎會
激怒那些契丹惡鬼!

  李瑕疊退數步,小巧的五官全皺成了一團。

  「那父王呢?他怎麽說?」此刻她腦海裏全充塞著呂陽的安危,早忘了那兩
隻蛐蛐了。

  「大王也沒轍。一口氣失去數位將領。他也頭疼啊!」魯兒說得有氣無力,
就擔心再這麽下去,他們黨項人好不容易建立的西夏國就不保了。

  「爲什麽會這樣呢?魯兒你說,爲什麽要打仗?」

  李瑕仿佛在自言自語年輕的臉上蓄滿了不解。「土地那麽大,爲什麽要爭來
爭去,大家各自過各自的不是很好嗎?」

  「公主,您就是太善良。如果每一個人都有您這樣的想法,這世間就太平,
百姓也安甯了。」

  魯兒拿出手絹爲她拭了拭額上的汗水,「回去吧!瞧您在這兒曬太陽,臉兒
都紅撲撲的。」

  「沒關係的。」李瑕拿過手絹粗魯地爲自己擦著臉上的汗水。「走,咱們快
點兒回宮。」

  說著,她已拉著魯兒的手直往宮殿奔去。

  「做什麽?」魯兒在後頭氣喘籲籲的追著,她可沒公主那麽好的腳力啊!

  雖說文韻公主是一等一的無雙美人,但動作舉止可就坦率多了;尤其喜歡爬
到樹上一個人和鳥窩裏的鳥兒聊天,許多奇奇怪怪的行爲總令她招架不住又措手
不及!

  「咱們去找父王。」李瑕回頭對她天真一笑。

  「大王現在正煩著,您去隻會討罵。」皇宮裏誰都知道文韻公主是頑皮出了
名的,自然也是最常受大王譴責的一位小公主。

  不過那也是罵在兒身,痛在父母心。

  「不會,我這次不是調皮搗蛋,父王不會怪我。」她很認真地說。

  「那麽您究竟要做什麽?」魯兒怎麽也料想不到小公主此刻腦袋裏轉的竟是
個會令她絕倒的念頭。

  「我求父王讓我去遼國。」

  「什麽?」魯兒立刻頓住了步子。

  「別緊張,我隻是想去當特使,不會有事的。」李瑕對她露出一抹不知該稱
之爲無邪還是愚昧的笑容。「難道你沒聽說過『兩國交戰,不殺來使』?」

  「可……」

  「我這就去遼國求契丹王放人。」

  李瑕令人心動的素顔揚起一抹自信,而魯兒卻被她的天真嚇得半晌擠不出話
來!

  一直到了殿內,李瑕也不管正是早朝時刻,立即沖向西夏王面前,說出自己
來意——

  「不準!」

  西夏國王李元煜聽了女兒這麽說,立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拒絕了她。這丫頭
究竟懂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麽?當特使可不是辦家家酒!

  這使得站在殿門外的魯兒爲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父王,您太固執了,爲什麽不讓女兒試試?」李瑕不服輸地對他大喊,
「你滿腦子就隻有哥哥們,爲何就不信我也能爲咱們西夏國做點兒事?」

  「老天,你隻是個孩子。」一個成天隻知逗貓兒、鬥蛐蛐的孩子。

  「瑕兒已經十五歲了,不小了。」她皺起柳眉,削尖的下巴微微一揚,顯露
出根深蒂固的傲性。

  她這副比她上頭三位大哥還倔強的性子任何人見了都明白是傳自李元煜,隻
可惜她是姑娘家,一身傲骨隻會害了她。

  「我現在正在和朝中大臣商議國事,你別在這兒胡鬧,快出去。」李元煜也
不過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發起脾氣的火爆樣還真是駭人,偏偏李瑕就不吃
他這一套。

  「您不答應,我就不走。」她噘起紅唇,漂亮的眉深鎖。

  「魯兒,你進來。」李元煜眼尖地看見在外頭躊躇不安的侍女。

  她怯生生地走了進去,在王面前跪下。「魯兒叩見大王。」

  「你是怎麽照顧公主的?居然讓她在這兒鬧事!」李元煜氣沖沖地看著李瑕。
就因爲他萬分疼愛這個寶貝女兒,才不舍得她涉險!

  「大王請息怒。」魯兒立即跪下。

  「父王,您別怪魯兒,是我硬要來的。」李瑕清靈的語調倏揚,站在魯兒面
前擋住父王責難的眼光。

  她就是不明白爲何哥哥們都可以去陣前作戰,她卻隻能窩在宮裏?父王常說
她愛玩,可是不玩她又能做什麽呢?

  「好,你要承擔罪過是不?」李元煜不耐地下了命令,「魯兒,把公主拉回
房裏,禁足三天以示薄懲!」

  「什麽?我不依!」

  李瑕正要反駁,卻被魯兒抓住小手直往外拖,「公主別說了,我們快離開,
否則真激怒大王,可能就不止禁足三天了。」

  「別拉我,我還沒說完——」

  拉拉扯扯中,纖瘦的李瑕還是被略壯的魯兒硬是拉出了大殿,就見她一路上
叨念個不停,不甘願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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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將軍府邸「邀客園」內今夜正舉辦著慶功宴。

  胡琴管樂齊奏,舞娘跳著梨胡舞,熱鬧的氣氛、飄揚的酒香,將整個場面弄
得熱絡不已。

  遼帝更是親自前來歡迎剛班師回朝的耶律休哥與左、右院大王——耶律春拓
與耶律秋人;百官亦到齊慶賀,道賀聲不絕於耳,這已是平南將軍府今年來的第
三回光榮戰績,也因此奠定了平南將軍府風光的未來。

  隨著月轉星移,天色漸亮,慶功宴上的嘈雜聲也逐漸緩和下來。衆人離席的
離席、醉酒的醉酒,此刻「邀客園」就隻剩下風、花、雪、月、春、秋六人了。

  「真累!每次都舉辦這種慶功宴,怎麽不換點兒新鮮的?」耶律晃月捶了捶
酸疼的雙肩,又伸了個懶腰,「這次是春拓和秋人立的功,咱們在這兒窮攪和個
什麽啊?」

  「這是爹和各方狼主的好意,你就將就一下,反正『習以爲常』這句話你又
不是沒聽過。說不定等焚雪對抗兀惹人回來,又有一場慶功宴等著我們。」

  耶律花穆優雅地伸個懶腰,低醇的語調中更含著男性煽情的音浪,是衆多弟
兄中最驕氣的一位。尤其是他那雙藍紫的雙瞳,更是強調出隱含的魔味。

  「無聊!」耶律晃月冷淡一哼,身上那不羁的氣息展露無遺。

  「對了春拓,聽說你們這回把西夏大將呂陽給活逮了?」老大耶律風雲對著
他兩人一笑,眸光中有著對兩位弟弟的激賞。

  呂陽也算是個英才,隻可惜太過於自大驕傲,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心狠手
辣的不肯放手,因此落如秋人事先設下的陷阱中。

  「那家夥活像兇神惡煞,一路上總是怪吼怪叫,不勝其擾。」耶律春拓冷冷
一哼,由鼻間逸出對他的不屑。

  「我從沒見過這麽輸不起的男人。」耶律秋人也道。

  「邊區有人鎮守嗎?說不定西夏人會趁隙侵入以營救呂陽。」耶律花穆及時
發問,就怕他們沈迷於慶功宴中,讓對方有機可乘。

  「我叫曲邑在那兒坐鎮,等這裏忙完了,我會過去。」耶律秋人喝了杯酒,
森冷的臉上不帶多餘的表情。

  「我去吧!」耶律花穆陡地站起,「近來我快在西院悶壞了,讓我出去散散
心吧。而且你們也累了,是該休息會兒。」

  「他這家夥已被東寨主兀恩罕的天天邀宴給煩透了。」耶律風雲大笑。

  「怎麽?」耶律春拓好奇一問。

  「還不是他想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介紹給他嗎?聽說已打算於三天後將她贈予
花穆,他當然想避一避。」

  「花穆,你幾時也會對女色推辭了?」就連向來冷峭的耶律晃月也不禁嗤笑
了聲。

  「女人當然是沒人會嫌多,隻是我沒道理要將送上門的貨色一一接收。那兀
恩罕算什麽東西!」

  耶律花穆難得撇下笑意,闆起一張臉。

  「他八成以爲將女兒送給我們其中一位,就能鞏固他東寨狼主的地位。他的
想法也太天真了!」耶律秋年紀雖輕,但在他似有似無的笑紋裏,仍藏著幾許精
銳。

  「不過聽說他女兒科順郡主長得滿不錯的,花穆你有福了。」耶律春拓諷道。

  耶律花穆恣意一笑,又恢複慣有的潇灑,「長相如何就等我從邊界回來再說
了。如果我看不上眼,就讓給你吧。」

  「省省吧!我才不敢當。」

  耶律春拓嗤之以鼻,他才不做那些狼主利用的笨蛋。

  「對了,你何時出發?」耶律風雲問向弟弟。

  「午後。」耶律花穆嘴角撇出一抹笑意,陰鸷的湛深紫瞳閃了閃詭異的光芒,
淡淡地說道。

  「一切小心了。」不知怎的,耶律風雲總覺得他此次前往會有事發生,隻能
叮囑他多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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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瑕被關在屋裏兩天了,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悶得硬掉了!

  好氣……她真的好氣……父王憑什麽禁她的足?憑什麽不讓她去大遼找那些
契丹人理論去?

  她又不是廢物!

  更悶的是他們不僅將她關在屋裏,還不準魯兒來伺候她,就怕她們兩人一湊
上又會鬧出什麽大事來。

  父王當真把她給看扁了,一點兒也不給她立功的機會嘛。

  她愈想愈不服氣!

  「開門,你們開門啊!我要出去,讓我出去——」她不停敲打著房門,聲嘶
力竭地喊著。

  而樓外看守的士兵也隻能把耳朵關上,對她的叫嚷聲充耳不聞。若讓小公主
溜出門來,那可不是受受活罪就可以了的。

  「你們連本公主的話都不聽了?」

  李瑕從未在下人面前端起公主的架勢,但這些士兵今天的表現也太目中無人
了!

  偏偏他們就像啞巴似的,連吭也不對她吭一聲,她卻像個瘋子似的一個人在
這兒又叫又嚷,真是丟人!

  禁足三天……還有一天得熬啊!李瑕皺起小巧的鼻子,心忖自己是怎麽也撐
不下去了,她不要再過這種暗無天日的鬼日子——

  可惜她出不去,就好像被黏在蛛網上的蟲兒,怎麽也飛不出這個精緻的牢籠。

  嗚……她要逃,一定要逃出去!

  她不死心地開始打量著自己的閨房,正門口與後門都有士兵把守,唯有側邊
的小窗沒人,因爲外頭就是一條大水溝了。

  想了想也隻有這扇窗是拯救她脫離苦海的路徑了。

  李瑕不管外頭是否是烏黑的水溝,也不管逃走後自己會變成什麽樣的狀況,
一心隻想逃開這裏。

  拉下床單,她從櫃中翻出一把剪刀,一條條地將床單剪下,綁成一整條繩子
垂窗放下,再將桌上的糕點裝袋,把狩獵用的竹壺注入開水一塊兒綁在身上,從
位於二樓的閨閣攀爬而下——

  爲了能順利地逃走,李瑕隻好涉水而行。水溝裏的濁物弄髒了她粉色的花裘、
小雪靴,但她不怕,如果能順利到馬房牽出她的馬兒「小小」,那就更好了。

  爬出臭水溝,她沿著往馬房唯一的路徑,躲躲藏藏地前進。不知是不是老天
幫忙,看守馬房的蒙哥居然不在,於是她非常順利的牽出她的小小,一躍上馬背
便馬不停蹄地奔向遼夏邊界。

  就這樣,她身上隻有少許的糧食和水,曆經了一個個白晝與夜晚,當數天過
後,她已又餓又渴地趴在馬背上昏睡過去,以至於被契丹兵發現都不知曉。

  而正在此紮營的西院大王耶律花穆經人來報有敵兵潛入,快步來這兒查看,
結果卻是令他詫異又覺得莞爾。

  這女子是誰?看她的裝束應屬黨項人,但她一身的汙穢、狼狽、又猜不出她
的身份。

  他掬起她的小臉,卻隻見她的臉與衣裳同樣肮髒,忍不住甩開了她!

  腦袋重新回到馬背的李瑕卻因而震醒了!她眨了眨大眼,這才發現自己身旁
竟圍著那麽多人!她嚇得往後一縮,一時間忘了身在馬背上,竟摔到了地面。

  「好痛!」還好小小並不高,隻摔疼了她的小屁屁。

  嗚……怎麽會這樣?她是不是還在做夢啊?

  「說,你是誰?」耶律花穆眯起一雙魔詭的紫瞳看向她,開門見山便問:
「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

  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究竟想幹嘛?他可沒空留在這兒看她淚戲。

  「我……」她困難地站起,一臉髒黑的她隻剩下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直對著他
瞧,「我是西夏國的文韻公主。你又是誰?」

  「我?」耶律花穆仰起嘴角,「我是誰不重要,重點是你真是位公主嗎?」

  光聽她的聲音這般稚嫩,再瞧瞧她那雙靈活大眼,分明是小女孩才會有的眼
神。雖說黑泥蓋住了她整張臉,但憑他耶律花穆對女人的熟悉,她八成隻是個十
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但問題是,西夏王會讓自己的女兒單獨跑到這種兵戎相交的危險地帶嗎?

  她又是當這裏是哪裏?好玩的遊戲場合?

  「我叫李瑕,真是位公主!你不相信就算了……咦,你的眼珠子好奇怪,會
發出紫光耶!」

  李瑕當真是童心未泯,立即睜大眸子好奇地走向他。

  這麽定晴一看,她發現這男人長得實在是潇灑出衆!不僅身材比他們西夏國
的男人魁梧,體魄更是強健,而他那張俊逸清磊的臉龐更是好看!

  這時,衆多契丹兵圍擁而上。「大膽!你竟敢對我們西院大王——」

  耶律花穆舉手喝止他們接續的話,撇嘴對著她笑,「告訴我,你堂堂一位公
主怎會跑來這兒,又有什麽目的?」

  「我要見契丹王。」她擡頭挺胸道。

  耶律花穆扯著笑,拍了拍身上那套沾了灰塵的冷狐裘,瞳底閃了道寒光,
「你以爲契丹王是你想見便見到著的?」

  「我可是西夏國來使,他不能不見我。」這個汙臉公主倒說得理直氣壯。

  耶律花穆臉上掠過一絲輕篾邪笑,「來使?你可有西夏國王的親密書函或是
出使令,好證明你真是使者?」

  李瑕一愣,歪著小腦袋看著他,皺了皺柳眉。她沒想到當個使者居然那麽麻
煩,早知道就去父王兵帳內偷大印蓋一蓋了。

  「你騙人吧?」李瑕倒退一步,提防地看著眼前這位帶著些許冷意,令她害
怕的男人。

  周圍這些人應該是契丹兵沒錯吧?還是她走錯地方,他們要惡意刁難她?

  「喂,你們一直沒告訴我,這裏究竟是不是契丹?」李瑕向來古靈精怪的腦
子瞬間像漿糊似的地糊成一團。

  尤其是面對眼前的男人蘊藏深意的眼眸及那兩片迷死人不償命的性感嘴唇時,
她的腦子便停止了運作。

  「這裏是大遼邊界,你還想知道什麽?」耶律花穆不馴的唇角一勾,眼底滿
含嘲諷。

  「大遼?」她眼睛陡地一亮,「那真是契丹!太好了——」

  「你慢點得意,再怎麽說,你們西夏也不過是我們的手下敗將罷了。」他嘲
弄的笑聲充滿了放肆與狂野的戾氣。

  「就是敗了我才來這兒與你們談條件。」李瑕急道。

  「談條件?憑你?」他撇高嘴角。

  「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

  「我根本毋需信你,隻要把你捉住就成了。」耶律花穆冷冷一哼。他遠從上
京來此,可不是爲了聽這個女人在這兒胡說八道,還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呢。

  「你說什麽?捉我……」李瑕心底大喊不妙,急著爲自己解釋,「不行,我
要見契丹王,他一定會聽我說話的。」

  耶律花穆以內力彈開她的手指,疼得她哇哇叫。

  「赫宿,把她帶到帳內,並派女侍洗掉她一身汙垢。」他對她綻出一抹難測
的笑,「一切處理妥當再把她帶到王帳。」

  李瑕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潇灑地離開,揉著別他弄疼的纖指。「他……他到
底是誰?他剛剛說的王帳又是什麽地方?」

  她腦子轉呀轉,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淨的貝齒,「是不是契丹王真的
在這裏了?」

  赫宿皺著眉,並沒有回應。事實上到現在他仍不敢相信這個說話沒頭沒尾、
又一臉髒汙的女人會是西夏公主。

  她最好沒騙西院大王,否則王爺不會饒了她!

  「你怎麽都不說話?他究竟在不在這兒?」李瑕興沖沖地追問,開心自己居
然那麽順利就可以遇見契丹王!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赫宿立即命身旁的小兵將她帶到帳內,又派了侍女
爲她淨身。

  李镟話還沒問清楚,就被他們硬是押下帶進一個空帳內。不久又來了兩位侍
女,話都沒說即動手剝她身上髒衣服。

  「你們要做什麽?」她嚇得推開她們。

  「公主別鬧,您遠來是客,我們特地爲您淨身寬衣。」這兩位侍女語多挖苦,
還相觑而笑。

  這個髒女孩跑來軍防重地自稱西夏公主的消息可是傳遍了這一帶的營帳,誰
會相信堂堂一位公主會是一身邋遢呢?

  隻是大夥都不明白爺究竟在想什麽?爲何要她們來伺候這個髒得惡心的女孩?

  「不……不用……」李瑕慌得直搖頭,以往都是魯兒伺候她,她可不習慣讓
別人碰她的身子。

  「公主,您究竟在怕什麽?」其中一名婢女提高嗓門,不解地問。

  「我……反正我就是不要你們碰我的衣裳。」李瑕將自己的衣裳抓得牢牢的,
回視她們的眼神滿是怯意。

  「我說你這個小女孩還真怪。你以爲我們姐妹想碰你這些髒衣裳嗎?又臭又
惡心的,我連摸都不想摸呢;若非爺要我們來伺候你,你想我們會來嗎?」另一
個侍女更是驕傲。打從她一進西院伺候大王,就迷上了他那俊邪慵懶和魔性的魅
力。雖說她的姿色是無法得到她的恩寵,但隻要能遠遠地看著他,她便心滿意足
了。

  「那麽你們幹脆別幫我,我自己來就行了。」李瑕直接說道,又怕她們不放
心,於是補了句,「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讓你們討罵的。」

  「不行不行,我們還是得把您這身衣裳給剝了,親自把您的身子搓幹淨,否
則要是哪裏出了錯讓爺生氣了,倒黴的還是我們。

  於是這兩位侍女便七手八腳地逮住她,很快地脫起衣裳,接著又把她丟進方
才已派人送進的木澡盆裏。

  「想不到您年紀輕輕的,胸部還挺雄偉的嘛。」她們噗哧一笑,看著李瑕的
目光也大膽了起來。

  李瑕雙腮倏地泛紅,被她們評頭論足的眼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就連雞皮疙瘩
都冒出來了!

  「別做作了,爺派我們兩個來伺候您,您應該大方點兒,幹嘛畏畏縮縮的?
莫非您隻是位假公主?」說著,她們便拿起了香油精在浴盆裏滴上兩滴,頓時帳
內漾起芬芳的清香,足以舒緩人心。

  「我真是西夏公主,你們以爲我說謊?」逃不過她們四隻魔手在她身上東搓
西搓,李瑕也隻好任人宰割了。

  「我們可沒這麽說,隻希望您合作點。」就算懷疑,她們也不會說出口,免
得遭口劫。

  李瑕歎口氣,漸漸放棄了掙紮,任由她們在她身上按摩輕搓,梳洗她那烏溜
溜的黑發。

  精神松弛後,她鼻間聞著那香油的味道,居然在溫暖的水裏睡著了!

  兩位侍女不得不喚醒她,「公主,您醒醒——」

  李瑕被她們輕輕一搖,霍然擡起頭,頭一次以那光潔的面貌與她們對視。

  隻見那兩名侍女先是一愣,接著又換上張口結舌樣,差點兒連眼珠子都要掉
出來了!

  「你們怎麽了?」她眨了眨眼,懵懂地問。

  「您……您……原來長得這麽美!」這下她們當真不能不佩服爺的眼光了!
這女娃滿身的汙黑,他居然能夠猜出在汙泥下的她是如此的豔麗動人……

  「謝謝你們的誇獎。」李瑕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臉蛋。「其實你們兩個長得也
很漂亮啊。對了,你們叫什麽名字?我從西夏來到契丹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能
不能和你們做個朋友?」

  乍聽她這番話,兩個侍女明顯的愣了下。

  她們當下人那麽久,什麽樣的主子沒碰過,驕縱的遼室公主,跋扈囂張的王
孫貴族,她們亦是時有所聞,卻從沒見過像她這麽和善又天真的小公主。

  也就在這麽一瞬間,李瑕給她們的印象可是有了大轉變,自然而然地對她尊
敬了些。

  「我叫妲亞,她叫妲麗,我們是親姐妹。」其中年紀看來較長的侍女說道。

  「原來你們是姐妹啊,難怪那麽像。」李瑕雙眸閃動,那笑容像極了莺飛燕
舞的三月天,是這般燦爛!

  「好了公主,咱們別談了,水都冰涼了,我們得趕快替您穿衣,再送您去王
帳。」妲亞催促道。

  李瑕點點頭,既然和她們交了朋友,她也心甘情願讓她們伺候。至於到了王
帳之後會遇上什麽樣的事,她已來不及追究了。

                 2

  沐浴完畢後,李瑕換上一套純白的絲紡紗,看來飄靈優雅,纖纖柔美,漂亮
極了。

  她的粉嫩小臉隻是薄施脂粉,菱唇輕點胭脂,便是無比迷人,足以令任何男
人驚豔;但這衣裳看在李瑕的眼中卻太過暴露了些。

  妲亞見她躊躇半晌怎麽也不肯去王帳,隻好又找來一件雪狐披風讓她披著,
這才稍稍安了她的心,隨她二人前往。

  沿路上李瑕不停問著她們王帳是否便是契丹王住的地方,但她們始終是惜言
如金,半句話也不肯對她透露,讓李暇納悶得很。

  進入王帳後,她便一個人待在裏頭,等著那位不知名的王。

  在等待的空閑裏,李瑕好奇地打量這間帳幕,剛剛她一進這裏頭,就聞到一
股非常奇特的味道,如今發現那股香味便是由案上的檀香爐散發出來的。

  再看看牆上到處挂滿了野獸的毛皮,充分表現出陽剛味;還有那張躺椅上所
鋪的高級裘衣,狀似柔軟,讓她忍不住想親身體驗看看,它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
舒適?

  心隨意動,她伸手觸及那溫柔的毛皮,感覺那細毛刷過手心的觸感……最後
她索性躺了上去,舒服地閉上眼。

  「離開那張椅子!」

  王帳突然被掀開,照進來的陽光竟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李瑕從躺椅上驚跳起來,怯生生地望著他,這才看清楚來者原來就是那個令
她心神激蕩的男人!

  耶律花穆目光才剛撩上她的臉,卻突地震住了!

  他眯起狹眸,眸凝眼前這張絕色容顔,「你就是那個滿臉汙穢、一身肮髒的
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前些日子我已滿十五了。」天真的李瑕不明自身的危險,
還認真的與他爭辯起來。

  她最討厭被誤認爲小女孩了。

  「滿十五了?」

  耶律花穆噙了抹邪笑,陰霾的眸裏掠過一抹莫測的暗光,兩道放肆的眼神從
她無暇的容顔慢慢滑向微敞的胸口,雖然裏頭有薄紗掩護,但仍不難看出她那已
不再算是小女孩的傲人身段。

  好個恰似細雪映照的小女人啊!

  眼看他不斷向她靠近,目光更暗藏著不軌,李瑕驚愕地冷視著他,「你別這
樣看我,好像在研究我什麽似的。」

  他挑起眉,凝住她那大膽且有趣的表情。

  「你就是大家口中的爺嗎?」她往前一步,並擡起小臉,對上他那雙陰鸷的
湛藍黑眸。

  她心底不禁發出一絲贊歎,這契丹人長得高大,一張臉又生得魅俊,難怪他
們黨項人不是他們的對手。

  耶律花穆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大步跨向她剛才擅自坐臥的躺椅,眯起魔性
的眼眸,「說出你來這裏的意圖。」

  「意圖?」她傻了下才道:「我沒什麽意圖,隻是想與你們談和。」

  「談和?」他暗紫的沈瞳帶著不羁的光影,輕佻地凝眸她極端柔美的雪膚滑
脂。不可諱言,她擁有他從未見過的冷豔外貌與不同於蠻族的纖柔骨架。

  「是啊,我說過我是西夏國特使。」她認真地點點頭,還不知危險的走到他
面前。

  他撇嘴,邪性的眼眸勾住她清新似水的目光,須臾,他淡笑了兩聲……

  「你笑什麽?」她不解地盯著他。

  「笑你的天真。」耶律花穆眯起眼,「可知談和是需要條件的?」

  「條件?」

  李瑕水靈靈的大眼骨碌一轉,倏地像意會了般喜滋滋道:「對,我是有附帶
條件的。」

  「你有條件?」他淡笑兩聲,語氣中滿是輕蔑與冷嘲。

  他們西夏國哪有什麽立場與大遼談條件?不過眼前倒是有樣東西似乎香甜可
口,他倒想品味一下。

  才一瞬間,他已將她勾入懷中,鎖在大腿上,陰邪的眼對視她惶恐的小臉。

  「你……你這是做什麽?」李瑕生澀吞了口唾沐,緊張地說。

  「和你談條件啊!」手中這種過分柔軟的觸感挑起了他邪惡的念頭,逐級張
狂……

  他的目光順著她纖美的容顔往下滑向她白腴的頸子,最後盯住她起伏的胸前。

  「嗯?」她憨柔地與他對望,眸光閃爍,似乎仍不懂他的話中意。

  「就是這樣。」耶律花穆眸光一閃,低頭吮住她的小嘴,大手毫不遲疑地覆
住她凸挺的胸部。

  李瑕錯愕地瞪大杏目,難以理解他爲何要這麽對她?

  「不要——」雖然她個性天真,但也明白女人的身子是不能讓男人這麽碰觸
的!他怎麽可以如此輕薄她?

  「要我放你,又如何談條件?」

  他硬生生地拽住她反抗的小手,嘴裏哼著笑,另隻手已開始解她的衣衫。

  「我……」她急著抓住他妄動的手,「我隻是來求你放過呂陽。」

  「呂陽?」耶律花穆頓住動作,半眯起冷眸,那灼爍的眼神仿似能穿透人心。
「他不過是名手下,有勞你這位公主涉險爲他說情,莫非你和他……」

  他慵懶徐言,幽魅的眼益發深沈,那淡淡吹拂在她臉上的陽剛氣味似有若無
地攫住她脆弱的感官。

  耶律花穆是如此地靠近她,使她産生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照實說道:「他
……他是我的意中人,我父王已決定等他回西夏後就將我許配給他。」

  他臉色一黯,忽而狂笑,那張狂的笑聲頓時劃破四周的一片死寂,「好個拯
救情人的戲碼啊!」

  突地,一股寒徹骨的恐懼掠過她全身,她明顯抖顫了下,急急推拒著他狎近
的身軀,「走開!我不要你,我隻要見你們的王。」

  「我就是西院大王。」

  他以大王之姿對著她冷笑,渾身散發著優雅尊貴的氣質,閑適中隱約流露出
一絲難以漠視的霸氣。

  耶律花穆冷冷一笑,在契丹,各方狼主哪個不敬畏他三分?就連遼帝對他也
得以理相待。

  「呃……你……」她艱澀地接話,「你真是契丹王?」

  「至少是一個能主宰呂陽生死的王。」他冷抑地撇撇嘴,粗魯地掐緊她的下
颚,充分表現他的權勢。

  「那麽你能放過呂陽嗎?」她怔怔望住他那雙發出異彩的陰邪眸光,輕聲試
問。

  耶律花穆嘴角勾起一抹笑,對視她那雙膽怯的雙眸,「你希望我放了他與你
白頭偕老是嗎?」

  「我……」她胭紅著腮幫子,偷觑他那張出奇俊挺的臉孔,「希望你能成全。
如果你肯放了他,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

  「感激我?」他嘴角斜揚,語氣淨是輕佻陰邪,「你拿什麽來感激我?我要
的代價可不低啊!」

  「這……」她扭了扭被他箍緊的身子,「你先放開我,這些我們可以好好商
量。」

  李瑕相信隻要他開口,無論多少銀兩、牲口,父王一定會同意的。就連契丹
人最喜愛的海東青那種老鷹,他們也會想辦法贈上。

  「不用商量,我已決定了。」他扣住她柳腰的手非但未撤,反而握得更牢,
這樣親密接觸令她不自在極了。

  「什麽?你……你已決定了?」她懵懂地問。

  「沒錯。」

  她的無邪與青澀勾起了他強烈調戲的意念,反正在這邊界多是無聊,有這個
小女人打發打發時間也不賴。

  「可……我沒辦法做決定,得回去找父王商量。」她清靈的眼瞳對住他漂亮、
邪肆的男性眼眸。

  刹那間,她心口的某一角像是陷落了……

  不!她怎麽可以這樣?她心底已有了陽哥哥,怎麽可以見一個喜歡一個?

  「我要的東西你自己就能決定。」他狎肆低笑,而他那柔情似水的呢喃,更
足以令人傾倒。

  她心慌意亂地推開他一段距離,「我……我此次出來太過匆忙,什麽也沒帶
呀!」

  耶律花穆扳過她的身子,陰柔的語調帶了幾分蕩肆,「我要的東西你一定拿
得出來。」

  「我拿得出來?」她歪著腦袋猛然想也想不出來自己拿得出他所言之物。突
地,她想起手上的玉镯子。「你指的是它?」

  她指了指皓腕上那隻青翠色的镯子,畢竟這是她全身上下僅有一項值錢的東
西了。

  「你以爲我堂堂大遼國的西院大王買不起它?」他握住她柔荑,揚眉清冷一
笑,「我不要你的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啊——你是要……」

  李瑕往後仰,躲著他過分帥勁的臉龐,身子因這份認知而顫抖著。

  「你已猜出了吧?」他興味盎然地挑高鋒利如刀的劍眉。「我要的是你,丫
頭。」

  「不,我已經有陽哥哥了。」她無所適從地搖著頭,一絲冷意緊緊束在她胸
臆間,令她就快呼吸不過來!

  「陽哥哥?瞧你喊得挺親熱的,你們的關係已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耶律花穆眯起冷眸,霸氣地鉗制她的手腕,一絲詭魅又輕蔑的笑紋乍現在他
緊抿的嘴角。他蓄意欺近她,俊美冷鸷的臉龐距離她怔忡的容顔不過咫尺。

  「什……什麽關係?」單純的她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淫邪之意。

  「難道他從沒碰過你?」他以男性粗犷的力量將她壓制在長椅上,陽剛的身
軀緊貼住她的嬌胴。

  「碰?」她一愣。

  「像這樣……」

  耶律花穆順手扯開她的冷狐裘,兩眼凝住她絲紡紗下的玲珑軀體上,大手一
把掌住了她的雙峰。

  「不要——」她退縮地抽了口氣。

  「不要?」他嘎笑,嘴角古怪地揚起,不爲所動地剝開她的衣裳,露出裏頭
未著片縷的白玉身段。

  「你怎麽可以?」李瑕難堪地忙拉著衣物,與他玩起拔河的遊戲。

  耶律花穆讓了她幾分力,借故拉扯「不小心」地撕裂了它。「這衣服怎麽這
麽不牢靠?」

  「你……你故意的!」她慌得以手掩胸。

  「就算我是故意的,若你要陽哥哥的命,就把自己獻出來。」他斂起笑容,
改以霸道的口氣。

  坦白說,她太年輕了,一點兒也不具備他所喜愛的妩媚多情與風情萬種,但
她這種純真卻無由地又帶給他一種掠奪的欲望。

  他要她,要看著她在他身下成熟,蛻變成真正的女人……

  「你怎麽可以強迫我?」她逸出了淚,開始感覺他的可怕。「我什麽都不會,
我父王說我貪玩、不管事,你要我是沒有的。」她秋瞳內泛著絲絲怯意,卻不懂
如何矯揉造作。

  「我懷疑你當真懂得『我要你』的意思?」

  耶律花穆的嗓音低柔沈靜,冷睇著她,對她的抗拒置若罔聞。

  「什……什麽?」李瑕一雙柔荑抵住他的胸膛,急得想隔離他。

  「不懂?」

  他蕩肆大笑,挑起她纖美的容顔,「今天我正好有空,就教教你吧!」

  霍然,他將她往地上絨毯一推,李瑕驚愕地撲倒在上頭,瑟縮地往後退。
「不要過來……」

  「不碰你我又怎麽教你呢?」他挑了挑眉,笑看她一臉倔強。

  「我不要你教我什麽!」她抹去頰上的淚,滿臉的驚恐與委屈,「我好討厭
你……」

  「是嗎?」他潇灑地蹲在她身側,「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女人說討厭我呢。爲
了挽回顔面,我得讓你改口才成。」

  他對她露出一抹笑痕,倏然擡高她雙臂,表情無比陰邪且嗜血。

  「你到底想做什麽?」她極力掙紮。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耶律花穆突地反制住她,低頭以舌尖輕輕劃過她細
膩如雪的上臂,一直到敏感的頸側。

  「呃——」李瑕定住了身子,渾身抖得都快化爲一攤水。

  「天,瞧你敏感的。還是處子?」他壓低嗓子,音調詭異沙啞,放浪谑笑。

  李瑕的嫣容倏地泛紅,羞愧於這男人輕薄的話語與輕佻的舉動。她立即別開
臉,身子抽搐哆嗦。

  「是嗎?」他玩弄起她豐腴白皙的椒乳,撥彈那輕顫的乳尖。

  「不要——」

  她費盡全身力量也抵抗不了這男人肆無忌憚的碰觸,更無法躲開他這種羞人
的火熱折磨,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爲什麽他要以這麽侮辱人的方式對她?

  「不喜歡?」他粗啞地問,給她一個暧昧的笑。

  「我……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好奇怪。但她曾聽母後說過,女人的身子
是不能隨意讓男人碰的,尤其是……

  「不知道就是喜歡了?」

  他邪惡的長指開始搓撚她似緞柔軟的乳頭,粗魯地捏起,輕輕揉旋。

  「嗯——」年輕的她宛如一顆青澀的小果子,既酸又甜,不斷引發耶律花穆
更狂暴的對待。

  他突以膝蓋隔開她的雙腿,將她的半透明紗綢往上撩起,目光狎玩起她誘人
的三角地帶。

  「不要——」

  她急急掩住那難堪的地方,覺得體內的燥熱不斷上升……

  「不願拿你來換呂陽?」他冷笑。

  「我……」她仿如被下了魔咒似地凝視著他。

  「我從不強迫女人,願意就留下,不肯的話隨時可走,嗯?」耶律花穆雙手
環抱於胸,唇畔帶著笑容,是那麽迷人且有魅力。

  「這……」李瑕環住自己的身子,因他的抽身而吐了口氣,眼睑微掩,「如
果我留下……你……你真的會放了陽哥哥?」

  他眼微眯,霍然拉起她,對著她的雙唇呵氣,「若要留下,就得將他從心底
拔除,以後不準再喊這個惡心的稱呼。」

  「可是我從以前就這麽喊——」

  「別想他!我的女人心底不能有其他男人。」他一哼,倏地緊緊攫住她顫抖
的雙唇。

  他耶律花穆從不準讓女人背叛,唯有他能負女人——

  「你……」

  她才剛開口,他的吻立刻轉爲具有侵略性的纏綿,靈活的舌尖沿著她的唇線
勾勒、探索。

  李瑕的腦子頓變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想抗拒時,整個身子已被他牢牢鎖
住,動彈不得。

  「唔——」她用力抗拒著他,卻反倒讓他扣得更緊!

  才一擡眼,她仿似掉入他深不見底的紫藍色瞳仁中,覺得自己既孤寂又危險,
委屈的淚緩緩滴落臉龐……

  耶律花穆憤怒的發現她的淚,於是更加蠻橫地鉗住她脆弱的下巴,強行撬開
那兩片濕潤微啓的唇。她的不經人事與清純、瑟縮的模樣更助長了他侵略的意圖,
舌與唇更狂妄地揉撚著她。

  這個吻是絕對的張狂深猛,強索的舌探入她幽蘭芳郁的齒間,恣意翻攪,吞
沒了她檀口內所有的馨香,舔遍她玲珑美好的唇瓣,迷惑了她怯懦的身子……

  「嗯……」

  漸漸地,李瑕軟化在他粗壯的懷中,任由他的舌尖在她小嘴內爲所欲爲。由
一開始的排拒、掙紮,漸漸變成了此刻兩舌忘我的糾葛、纏綿……

  他的舌焰似火,焚燒著她的唇,狂放的熱力使得她身心一緊,癱倒在他臂彎
內無助地喘息著。

  耶律花穆好不容易才退開身,眯起眼瞳鎖住她那雙迷蒙的星眸、輕顫的紅唇,
被她激起了旺盛的占有欲!

  他濃濁地喘息,沒料到這個小女孩會帶給他如此大的震撼!

  「看你這麽青澀的回應,應該還是你的初吻吧?」他肆笑,長指撫向她誘人
的菱唇,故意撇開剛才仿似中邪的念頭。

  她睜開溫柔秋瞳,對住他那雙無情的眼,隨即又羞怯地躲開。

  耶律花穆俊薄唇瓣浮起笑意,「喜歡剛才那樣的感覺嗎?」

  他端起她素美麗顔,望盡她含羞帶怯的柔美,這一瞬間,她窘迫的反應已深
镌他眼底。

  「我……我不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這樣好像於理不合。」李瑕皺皺可
愛的小鼻尖,眨巴著大眼。

  「你既是我的人,這些男女間的親熱是再正常不過的。」他柔聲說道,溫柔
的眸光沈靜如水。

  「可是母後說過,這種……這種親密的事得在成親後才能做……」

  她急急拉攏好紗綢,若隱若現的布料讓纖美有緻的身材一覽無遺。耶律花穆
不得不承認她年紀雖小,卻擁有傲人的本錢。

  「成親?」他臉帶蕩肆笑意,「當本王的女人可比『成親』這兩個字更讓衆
多女子趨之若驚、求之不得。隻要你將我伺候得舒服,往後定有享受不盡的榮華
富貴,說不定對你們西夏國我也會手下留情。」

  耶律花穆一雙幽眸谑睇她暈霞的粉頰,順手勾起那件狐裘抛在她身上。「本
王今天就念在你還是處子的份上暫時放過你。再說你奔馳了數天,也夠累了。這
兩天把身子養好,以最佳狀態等著我。」

  「你的意思是我得一直留在這裏了?」對他的話她仍是似懂非懂,歪著小腦
袋的模樣令他倍覺有趣。

  「怎麽,不願意?仍想著你的陽哥哥?」

  他挑起她的下巴輕笑,銳聲道:「三天後,由你到王帳侍寢。」

  「侍寢?」

  「就是陪我睡覺。」他嘎笑,忽而站起身打算離開。

  「睡覺?」她還是不懂。「等等,你要走了嗎?」

  李瑕喊住他,眼底凝著疑問,小聲試問,「我到底要留在這裏多久?什麽時
候才能回家?」

  耶律花穆撇撇嘴,盯住她的眼,看出她眼中的焦慮。「等我膩了你,自是你
離開的時候。」

  「那你答應我的事不會食言吧?」面對他俊臉上那抹乍現的冷意,突令她驚
顫!

  他挑起眉,目光恢複冷逸,並未回答她這個問題,霍然揮快步出帳外。

  李瑕洩氣地坐在毯上,拉著狐裘緊緊包裹著自己,不明白他怎麽又突然生氣
了?

  她甚至沒發現自己心竟在不知不覺已被這位霸氣的西院大王擄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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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瑕坐在銅鏡前讓妲亞爲她梳頭裝扮,臉上卻失去了以往常有的快樂笑容。

  「公主,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似乎沒什麽精神。」

  昨兒夜裏可是由她和妲麗親自將文韻公主帶往王帳的,可見公主已是爺的人
了。既是如此,公主應該開心才是,怎麽反倒郁郁不樂呢?

  「沒什麽,我隻是好想父王和母後。」從來不曾失眠的她昨晚居然一夜無眠。
每當她一閉上雙眼,不是出現耶律花穆那張邪魅的俊容,就是想起父王、母後還
有魯兒……

  唉,她從不知道原來思親會是那麽痛苦!

  妲亞噗哧一笑,「原來是因爲這個?我還以爲是爺對你不好呢。」

  「說實在的,我也說不上他對我究竟如何。每當我看到他時,一顆心就跳得
好快好急,似乎還有點怕他。」

  李瑕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感覺,也就是這份自然與純真深得妲亞她們的心。

  妲亞又是一笑,這回可笑得有點兒暧昧,「這一點兒也不奇怪。我們伺候爺
那麽多年來,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見了爺不動心的,您當然也不例外了。」

  這個小公主真是可愛又天真,絲毫不會隱藏心思,不過瞧她這臉紅又害羞的
模樣,可真是好玩得緊!

  「這怎麽可能?」李瑕皺了皺小巧的鼻,一副不解狀。她揚起紅唇,面帶小
女人的窘澀,「其實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陽哥哥是她從小就心儀的對象,雖談不上感情,但她仰慕他是真心的,她從
沒想過自己還會喜歡他以外的男人。

  可是昨夜……那個紫瞳的大王觸摸了她的身子後,她覺得好慚愧,以後是再
也沒臉見陽哥哥了。

  「公主!您——」妲亞梳頭的手一頓,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您有心上人?
那爺知道嗎?」

  「知道。事實上我這次跑來這兒就是爲了救他。西院大王也答應我放了他,
卻不肯讓我離開……」說到這兒,她顯然有些落寞。

  「天,爺一定氣壞了!」

  「他氣什麽?我才氣呢!他竟然限制我的行動,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溜的。」
李瑕不滿地說。

  「噓……這話可不能讓爺聽見!否則——」

  妲亞立即沖到帳外瞧瞧,看看有沒有被守在帳外的契丹士兵偷聽著了。

  「否則這麽?」李瑕見鏡中自己已打扮好了,於是離了位,也跟在她身後往
外看了眼。

  這一看,可讓她看見不該看的鏡頭——

  李瑕竟看到數名穿著暴露的女人穿梭在一群契丹士兵中,並將自己近乎全裸
的身子貼在那些男人身上,任其玩弄、猥鸷——

  她嚇得趕緊將帳簾拉下躲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一直無法理解她們究竟在
做什麽?

  倒是妲亞厭惡地撇撇嘴,仿若司空見慣一般。「那些女人也真是的,紅帳裏
頭待不住,居然跑到外頭來勾引男人,簡直是丟人現眼!」

  李瑕呐呐地問:「紅帳是什麽地方?」

  「那就是……」

  她突地噤口,想起公主不過是個年輕女孩,講太多可能會影響了她,到時候
爺若怪罪下來,她可擔待不起。

  「到底是什麽?」看她欲言又止、支吾其詞,李瑕更好奇了。

  「這……」妲亞想了想,牽強地解釋,「反正那地方不是我們姑娘家可以去
的,您就別再問了。」

  李瑕笑咧了嘴,以往那調皮貪玩的性子似乎又被撩撥了起來。她緊跟在妲亞
身後,打破沙鍋問到底,「究竟是什麽地方不準咱們女人去的?在西夏,我父王
也常闆著臉訓斥我:這個女人不能管、那個女人不能做。可是他愈不讓我知道,
我就愈想知道。」她露出一抹無辜又不服氣的表情,背地裏卻俏皮地揚起眼角。

  妲亞心底大喊不妙,連忙說道:「公主,您可千萬別去紅帳啊!尤其莎卡老
仗著是爺的女人就傲慢不已,我怕您和她對上。」她快言快語地,壓根沒注意到
自己已說溜了嘴。

  隻見李瑕小臉一皺,心裏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非得去紅帳瞧瞧不可!

                 3

  夜深人靜時,李瑕趁外頭士兵交接的空檔,偷偷溜出了帳幕。

  沿路上她躲過幾個巡邏士兵,一步步朝紅帳的方向邁進,莫約繞過了半個坡
地,她已看見坡的那頭在月光的映照下竟有不少的紅帳!它們個個燈火通明,相
形之下,與這一邊的沈寂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裏怎麽那麽熱鬧,真是那麽好玩嗎?那爲何偏偏隻有男人能來,還真是不
公平!

  溜下山坡,當李瑕接近第一個紅帳時,突然聽聞裏頭傳來了怪異的叫聲,這
種聲音極其暧昧猥鸷,聽得她心神縱逸、小臉倏地翻紅!

  帳內油燈輝映,影子放大在帳面上,隱約可將其翻雲覆雨的情景瞧見幾分。

  天,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景象不就和昨夜耶律花穆對她做的動作一樣?

  她頓時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該繼續待下,還是轉身離開?

  突然她想起妲亞所說的「莎卡」,她想知道耶律花穆究竟是不是和莎卡在一
塊兒。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現在的心情是嫉妒,隻告訴自己她之所以來這兒,完全是
因爲好奇罷了。

  繞過幾個同樣傳來浪聲燕語的紅帳,她捂住眼睛,忍住心跳加快的羞澀,快
速從旁邊掠過,終於她發現了一個與衆不同,極爲漂亮、寬敞的紅帳。

  她緩緩走過去,愈是接近,帳內映出的倒影便更清晰——

  李瑕看見一個男人身上緊挨著一位女子,那女人似身無寸縷,以肢體的接觸
挑勾那名男子,一切是這麽的淫邪暧昧!

  恍然間,她還聽見他們的交談——

  「爺,莎卡還要吃顆果子。」那女子嗲聲嗲氣地說,語調足以酥媚人心。

  「那就賞你吧!」

  男人悠閑地翻起身,銜住一顆莓果,又咬住女人的嘴,哺渡給她。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一雙柔荑緊勾住他的頸子,獻上自己的香唇。

  男人低沈一笑,陰性的眸光隨著她嬌媚的面孔溜上她的乳峰,瞳心突地勾起
笑紋。「我說莎卡,你挑情的技巧愈來愈好了,想必身價已上漲不少吧?」

  事實上隻要和他耶律花穆有過一腿的女人,哪個不是水漲船高、行情看俏?
莎卡得此寵幸,自然也得到不少利益。

  而她卻噘著紅豔豔的小嘴撲進他懷裏,撒嬌的本事全都展現出來。「莎卡不
依!自從有了爺後,我再也沒有別人了,難道爺舍得我去伺候別的男人嗎?」

  耶律花穆撇撇唇,恣意地看著她,「那你的意思是?」

  他早就聽說莎卡借由與他的關係在這紅帳內端起架勢,甚至拒絕了所有來這
兒尋歡的弟兄,還以他的女人自居。

  這種太過大膽又自以爲是的女人他耶律花穆若不給她點教訓,說不定哪天她
還會爬到他頭頂上呢。

  「我隻想得到爺的獨寵。」她嬌娆媚笑。

  「哼,你想可能嗎?」他表情雖帶笑,卻冷意十足!

  莎卡立即嚇白了臉,原本柔軟似水的身子瞬間繃得死緊,驚慌失措地回睇他,
「爺……您不能怪莎卡呀,我這麽做完全是爲了爺。」

  「怎麽爲我了?」他優雅一笑,兩指突然夾住他酥胸上兩枚潤紅的乳頭,恣
意揉搓。

  「呃——」她一陣銷魂的呻吟後,啞著聲解釋,「莎卡喜歡爺、愛上了爺,
身子也隻願獻給爺。」

  「你喜歡我、愛我?」

  耶律花穆雙眼緊眯成一直線,掌住她凝乳的勁道也猛然加重幾成。

  「痛!」莎卡擰起細眉,臉色倏地刷白。

  「知道我的意思了?」他冷著聲,陰沈地說。

  「我懂……」她低喘,晶亮的淚已沁出。

  此刻的耶律花穆在她眼中是可怕的,宛似行事邪惡獨斷的契丹天神,絕非她
一個紅帳女所能掌控。

  想必這世上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這位外表看似無害,實則陰險狠厲的
男人看上眼吧?

  但聽說他前兒個居然囚禁一位西夏公主,還把她帶往王帳,難道她……

  耶律花穆這才松開莎卡,撇撇嘴角,重新躺回貂毛皮草上。

  他沒有大聲呼喝,沒有厲聲指責,隻是少言地冷眼看她,偏偏他的無言就以
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莎卡抱緊自己,明知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是因爲那位西夏公主的關係,
你才不要莎卡嗎?」

  他神色一凜,隨即將她抓到眼前,「她不過是敗國的俘虜,什麽都不值。你
還要和她比嗎?」

  下一刻,他將她攬在身上,用力抽掉她的薄紗與底褲,霸道地縛住她的身子,
強猛地要了她——

  莎卡不停發出難抑的吟哦聲,承受他的英勇、剽悍。她已算不出短短的一晚
他已與她做了幾次愛了!難怪他會讓這麽多女子情有獨鍾、無怨無悔。

  躲在帳外的李瑕目視這一幕,面紅耳赤地再也待不下去;尤其是聽見他那番
無情殘酷的話語,更是心魂俱碎。

  可她才爬過坡頂,正要順坡滑下,居然被一道黑影給擋住了去路!

  擡起眼,她竟被那雙敏銳的眼神、帶著天生威儀如高貴神祗般的男人駭得動
彈不得!

  耶律花穆如霧般的紫瞳凝聚不動,專注地望著她。

  「既有勇氣找來這兒,爲何沒勇氣看下去?」他心中也有著無法否認的驚訝,
這女子竟不同於他身邊那些乖順如兔的女子,總愛拂逆他的命令!

  「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她趕緊回過身背對他,腦海隻要閃過剛才那猥鸷淫亂的一幕,紅澤的小臉就
無法不做反應。

  唯一慶幸的是因有帳幕遮掩,她還不至於看得真切。但這種虛擬幻象又特別
能勾起她大膽的遐想!

  他撇著嘴,粗魯地捏緊她的下颚,強迫她對視他。「那麽說說看你爲什麽會
跑來這種地方?」

  「聽說你在這裏,所以一時好奇來看看。」她腦袋垂得很低,最後連下巴都
貼在胸前了。

  但她發誓如果時間能夠倒轉,打死她她也不會再來了。所謂好奇心可以殺死
一隻貓,看來一點兒也不假;現在她不僅要忍受心頭莫名的酸悸,還得承受他咄
咄逼人的追問。

  「那你看見什麽了?」他唇畔劃出一抹肆笑,微眯的眼中挾了絲陰鸷的邪味。

  「呃?」

  她的臉龐由臊紅轉爲慘白,想起剛剛他對莎卡說的那些冷情話語和他壓縛在
她身上所做的惡心動作……

  「說,你看見什麽了?」他輕薄地嗤問,透過紅帳氲出的微光可看見她轉瞬
多變的嬌顔。接著他竟將她逼到坡緣,以胸抵著她的,雙臂環在她的腰際!李瑕
往後探看,就隻差一步,她便會掉下去,不死也可能去了半條命——

  「你到底要幹什麽?」她不停看著後方,嚇得香汗淋漓。

  「我隻想知道你看見或聽見什麽了?」

  耶律花穆又欺近數寸,她隻能拼命往後仰,隻消他住她腰際的手一松,她就
會整個人墜落!

  「我……我看見你親密地抱著她……」淚水控制不住地從她眼中漾出,經不
住胸口那股酸,她的身子竟頻頻顫抖!

  「吃味了?」他陰冷地柔聲道,異色眼瞳閃爍寒光。

  「沒……沒有。」

  「真的沒有?」他嗤笑,邪惡的手指觸及她溫潤滑膩的側面。

  「沒有。」這回她鐵了心,毫不遲疑地喊出。

  「很好。」停頓片刻,他突然發出森冷的谑笑,雙臂一縮將她帶往身上,直
接抓進身邊的一個紅帳內。

  「啊——」李瑕一見帳內春光,立即閉上雙眼,捂住發燙的小臉。

  而帳內的契丹兵見有外人闖入正欲開口大罵,但發現來者竟是西院大王,立
刻從紅帳女身上翻起,找了塊布掩住身體,跪地叩拜。「小的……小的拜見西院
大王……」

  而床上那位紅帳女也嚇得抓住薄被爬下床,跪著直發抖!

  「你。」耶律花穆指著那士兵,「出去!」

  「是。」契丹兵立即抱著衣物落荒而逃。

  「你。」他笑看衣不蔽體的紅帳女,「回床上去。」

  女人點頭,馬上爬回床榻,濃妝豔抹的臉上出現對西院大王的期盼。她可是
做夢也沒想到今天可得到爺的青睐;但他挾住的那個女孩又是誰?

  「既然你不會吃味,就待在這兒好好欣賞。」耶律花穆扯下一段帳布,將李
瑕綁在帳柱上。

  李瑕拼命掙紮,「放開我——」

  「既要做我的女人,就乖乖學著點兒,睜大眼瞧清楚。」他冰漠的冷嗓緩慢
地從口中逸出。

  頭一次,李瑕覺得他好可怕,原來他是這麽的沒有人性。

  她索性閉上眼,沒看見心就不會那麽痛了。

  「睜開眼。」不知何時,他已躺在床上,手攬著那女人的柳腰,一手肆無忌
憚地揉捏她的圓臀,邪肆的眼飽覽眼前的美景。

  那名女子以爲自己風光的時候到了,不時咧開嘴笑著,在他的撫弄下發出顫
人心頭的嬌喊——

  李瑕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沒想到眼睑一掀,藏匿在裏頭的淚就這麽控制不住
的掉落臉龐。絲線紊亂自她心脈漫生,啃蝕著她的知覺,讓她嘗到前所未有的心
碎。

  她又閉上眼,將淚水逼回眼中。

  「我說睜開眼,除非你不要呂陽的命。」他話中的陰狠讓她打了個哆嗦,但
她可不是那麽容易被唬住的。

  「你簡直不是人!」她對他撕聲吼道。

  她此話一出,耶律花穆立即繃緊了臉孔,而他身下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他的
改變,嚇得想躲開。

  「給我回來!」

  他一把將女人拖回來,不一會兒工夫便脫下她身上僅有的薄紗,雙手殘地緊
握住她的雙乳,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

  李瑕別開眼,銀牙一咬,極力將那妓娘口中的聲聲呐喊排拒耳外。

  耶律花穆嘴角凝著笑,目光沈斂地看著他身下美女一雙雪白豪乳在他的搓揉
下逐漸發硬,峰頂兩枚潤紅的乳肉敏感地俏立、輕顫……

  「啊……爺——」那女人斷斷續續地吟哦簡直可酥入骨髓。

  李瑕緊閉著雙目,漂亮的眉頭擰得死緊,雙手不斷地拉扯,企圖脫離這種殘
酷的控制。

  「你盡可以把眼睛閉上,也可以裝作沒聽見,但是明天你看到的可能是呂陽
的屍體!」耶律花穆手上的動作更加殘,赤裸的女人全身被他逼得殷紅,依舊持
續發出令李瑕難堪的呻吟。

  「你是頭野獸!」李瑕被迫睜眼看他,納入眼底的這幕情景仿佛瞬間洗去了
她的天真,讓她一夕間長大不少。

  原來他是這麽可怕、邪惡的男人,虧她還對他有……不,她錯了!錯了!

  「你說什麽?誰是野獸?」他突然將懷中的美女踢下床榻,眯起一雙俊美的
眸子凝住李瑕。

  「你!」李瑕毫不畏懼地對他吼出。在見了他如此獸性地對待軍妓後,她怎
麽也撫不平心中倏揚的激蕩和一股罪惡感。

  若非她的亂闖,那名軍妓也不用受此屈辱。

  他彎起唇線,綻開一抹邪惡的笑容,突然指著帳門,對倒在地上的裸女說:
「滾——」

  那女人嚇得快昏厥,根本顧不得自己身上是一絲不挂,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你要做什麽?」

  她太過驚駭,拼命掙紮,一雙白玉皓腕已被布條勒出不少血紅的痕迹!

  「啧啧啧,再這樣下去,你這雙像嫩豆腐似的小手可就會毀掉了,真令我不
舍啊!」耶律花穆走向她,輕撫李瑕雙腕上瘀紅的痕迹,冷聾狎笑。

  「別碰我!」

  她敵視著他那張透著邪氣的臉孔,纖細秀雅的容顔摻入幾許厭惡。

  她是蓄意激怒他。她在等,等他忍受不住,一掌劈了她。如果死了,她就不
用受這種侮辱了。

  但讓她意外地,耶律花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猖狂,目光挾了抹殘酷的
陰冷,令她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現在氣我氣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刀刺死我。既然你一點也沒將我
們西夏放在眼底,何不殺了我算了!」

  萬念俱灰的李瑕拿出最大的勇氣對他破口大罵,如果她現在行動自如的話,
一定會狠狠地掴他一巴掌!

  果真他挑起眉,擡高一掌,在她震愕之際朝她劈下——

  「啊——」

  她緊閉上眼,但奇怪的是他的掌風並沒有招呼在她身上,而綁住她的布條卻
斷成兩截!

  她……她自由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她馬上沖下椅子,急著往帳外逃離。

  耶律花穆猿臂一展,連步子都未曾移動,便將她給揪了回來,緊鎖在臂彎中
看著她那張倔漠的小臉。

  「你以爲你逃得掉?」他托起她的下颚,大感興趣地挑起眉。

  「我知道這很困難,但總得一試。」她的呼吸有點兒急促。

  「如今試過,你認爲如何?」大拇指探向她的檀口,他狎笑。

  「你……你要我看的我全看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他嘴角那嗜血的笑
容讓她害怕,但她仍賭著氣,怎麽也不願被他看扁了。

  「因爲你是我的人,所以沒那麽容易離開。」一絲笑意噴拂在她臉上。

  「不!我要回西夏,放了我!」她輕咬下唇,避開他深刻迷人的五官,卻怎
麽也躲不過他渾身散發的邪魅力。

  「放了你?」耶律花穆撇著嘴,「我記得剛剛有人直喊我是野獸,一隻野獸
會善待它的囊中物嗎?」

  「那你究竟想幹嘛?」李瑕扭動著身子,他的靠近讓她直覺難堪!

  「今晚我就把你當成手中的獵物,任我玩弄了。」他輕佻一笑,下一步已將
她逮上了床榻。

  「啊——」李瑕尖叫了聲,屏住氣息看著他褪下她的一雙花裘鞋,掙紮地說:
「你不能強迫我,再怎麽說我也是一國的公主——」

  「公主?」他大聲嗤笑,鄙視道:「不過是個俘虜罷了。以後不準你再以公
主自居。」

  他坐在床畔,嘴角勾起一抹笑痕,粗魯地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倒。

  「我父王……他一定會來救我的,你會得到報應的!」她心急地說。

  他忽而大笑,一手摸索著她的身子,揉撚著手中的柔軟,眯起眼注視著她眼
中的畏懼和驚顫——

  「報應?在我耶律花穆的思想裏,沒有這兩個字。」他以颀長的身形壓制住
她脆弱的嬌軀,邪性的雙目攫住她的靈魂。

  「走開——」她壓低嗓音,不讓他聽出她語調中的驚駭。

  耶律花穆放浪大笑,特意以粗犷的身體及火熱的碰觸來羞辱她的身子。瞬間
他又解下她的裘衣,殘地揉上她兩方柔軟地豐乳,細細觀察她近在咫尺的痛苦嬌
顔。

  「不——」她爲他突然的放肆而窒息,更有種生不如死的羞辱感襲上她的靈
魂……

  「記得昨夜你的反抗並不是這麽強烈,今兒個的轉變是因爲剛才我的那番話
嗎?」純男性的嗓音倏而輕揚,語調詭魅沙啞。

  他的指尖不停挑逗著她俏挺的蓓蕾,偏偏她又難以抵制這種熾燙的調戲,雙
峰益發的紅豔、敏感……

  李瑕已羞愧得無以複加,爲了甩開這種令她暈眩的折磨,她隻能不停推抵他
堅硬如石的胸膛。

  「我要你臣服我,承認剛才你是吃味了。」

  耶律花穆孟浪低笑,粗暴地揮開她的手,大膽地擠捏掌下柔軟的圓丘。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拿開你的手!」李瑕倒抽了一口氣,就快崩潰了!

  她不要他在觸碰過別的女人後再用那雙手來碰她,那隻會令她感到龌龊、惡
心。

  他俯下頭低笑,「因爲我這雙手曾摸過別的女人,所以你不要?」

  她心口一顫,想不到他居然說中了她的心思。

  「別驚訝,因爲你單純的表現太容易了解了。你一點也不喜歡我碰別的女人,
是嗎?」

  他猶不滿足地繼續解開她身上礙眼的束縛,直到她白皙如緞的身子完全裸露
在他眼前。

  「不……」她好狼狽,覺得自己跟妓娘已沒有差別。

  耶律花穆滿意地笑著,灼燙的目光直接投射在她那身粉嫩、滑膩、前凸後翹
的誘人胴體,手指也開始不規矩地拉扯著她的峰上粉紅的花蕾。

  「呃——」她無法漠視這種酥麻的親密感覺,卻又不敢面對他那雙魔性的冷
眸,隻好別開臉……

  望著她胸前已嫣紅一片,耶律花穆的雙眸也變得濃濁,紫黑色的瞳仁所射出
的光束更加的邪魅。

  突然,他野蠻地鉗住她掩身的手腕,俊美冷鸷的容貌一寸寸靠近她,定定地
鎖住她因驚悚而怔茫的水凝雙眸。

  「本想過兩天才命你侍寢,看來這個命令我得提前了。」他笑著低頭咬住她
繃緊的蓓蕾,狠狠吸吮起來,另隻手更加放肆地在她身上凹凸之處遊走。

  耶律花穆眯起雙眸,感受手心下那柔嫩的膚觸。雖然她不及契丹女子來得豐
腴,但那纖細的骨架、大小適中的胸脯卻能引發他從沒有過的火樣遐思。

  「你一點也不像西夏女子。」他粗嘎地說。

  西夏也屬北方族群,體態應和他們契丹人相去不遠,偏偏她卻柔弱得很,那
柳腰宛似一折即斷,完全迥異於北方女人的粗壯豪邁。

  尤其是她纖秀的體態、蜜桃似的肌膚、天真又水澄的雙眸,無不帶給他莫大
的好奇與迷惑。

  「呃——不……」他的手帶給她陣陣酥癢與火熱的感觸,她因而渾身繃緊。

  「我想你會喜歡的。」他邪笑地逗弄她,更趨大膽地擠捏掌下柔軟的圓潤。

  「不要——」她突然伸出腿踢開他,躲到一邊。「你……你好可怕!陽哥哥
從不會這麽對我,你不僅是野獸,還是魔鬼!」

  「哈……但是你的陽哥哥已成了我這個惡魔的階下囚,你最好還是識相點兒。」
耶律花穆並沒有再靠近她,但那陰陰沈沈的口氣反倒更讓她驚駭!

  對啊!她怎麽忘了陽哥哥還在他手上?

  她是想激怒他,以求一死解脫,但如果他將矛頭指向陽哥哥,他不就成了她
的替罪羊?

  她該怎麽辦?又將如何是好?

  倘若他還有點人性,不這麽陰險可怕,她或許會接受他。但當她目睹他對妓
娘的調戲後,怎還能假裝一切都不存在?

  他是魔鬼,他不是人!

  年紀輕輕又一向單純的李瑕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磨難。她想起父王常
說她是生在幸福中、不知人生困苦的孩子。

  如今她嘗到了,卻不知該怎麽化解,又該如何消滅眼前這個妄自尊大、眼高
於頂的魔鬼呢?

  可她又不是真心想消滅他……怎麽會這樣?她怕他卻又不希望他死,這種矛
盾又複雜的感受讓她好痛苦……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結?她不懂,真的不懂!

  「你打算對他怎麽做?」她謹慎地問。

  「還要我再重複嗎?你該知道的。」他冷冷地笑了笑,眼神緊鎖著她羞怯帶
怒的嬌容。

  這個小公主真是有意思,想他耶律花穆想要一個女人從沒那麽麻煩過,而她
卻老喜歡挑畔他的耐性。

  沒錯,他是喜歡有勇氣的女人,也就因爲這個原因,他才會有種綁住她的欲
望。他發誓要讓她徹底愛上他,再也不反抗他,而當那天到來,便是他踢開她的
時候。

  「別再說了!」李瑕捂住耳,語音顫抖。「你答應過隻要我留下就放過他,
爲什麽不肯信守承諾?」

  「不,我是說除非『你成爲我的女人』,你是不是弄錯了?」他閑閑散散地
說,那詭魅的笑容流露出緻命的吸引力。

  她怔忡了,滿眼飽含著令人心悸的無助與哀絕。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否則你得到的也隻會是一具死屍。」她冷著臉,
戰戰兢兢地說。

  「哦,拖延戰術?」耶律花穆嘴角劃開一抹笑弧,眉宇間的幽光更熾。

  「不是,我隻是怕——」

  「怕我說話不算話?」他噙著乖戾的冷笑。

  「你不答應嗎?」李瑕心想,看來她今天當真是逃不過了。或許她一死就能
躲過他的威脅,可是陽哥哥怎麽辦?父王、母後又怎麽辦?他們絕對受不了她的
死訊,她也不應當做個不孝女!

  「罷,今晚我也倦了,就放過你。誠如你所言,我不要一具死屍。」寡情的
輕輕一撇,他倏然站立在她眼前,恍似一隻桀骜不馴的大鷹,高高在上地凝睇著
她難張慘白雪容。

  李瑕立即拉攏好衣裳翻身下床,如獲大赦般地沖出紅帳——

                 4

  李瑕不停地奔馳,越過山坡回到自己的帳幕,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打著赤腳狂
奔,一雙小巧的腳掌被地上的碎石紮得滿是傷痕與血漬都不知曉。

  她頻頻拭著淚,瘋狂地奔跑,仿佛經過了許久許久,她終於跑回自己的帳內。
當她一見到妲亞和妲麗正在帳內焦急地等著她時,她不顧一切地撲進她們懷裏嚎
啕大哭——

  「公主,您怎麽了?」妲麗擔憂地問。

  「是啊!那麽晚了您究竟跑哪兒去了?把我們兩人嚇壞了。」妲亞半夜突被
一道冷風灌入帳內而驚醒,於是想看看公主被子夠不夠暖,哪知道一進帳,居然
已不見她的人影!

  「我去了那一頭的紅帳。」李瑕抽抽噎噎地說。

  「什麽?你去了紅帳?!」妲麗倒吸了口氣。

  就連妲亞也大驚失色!

  「我……我隻是好奇,爲什麽那種地方隻有男人才能去,但去了後我卻後悔
了。」李瑕哽著聲,已被剛才的遭遇嚇壞了。

  她沒想到那種地方竟是這般汙穢、雜亂,更沒想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無情地羞
辱。

  見她全身顫栗不止又語無倫次,身上的衣物也皺巴巴的,妲麗嚇得立刻追問,
「公主,您是不是遇上那些契丹兵了?他們把你誤認爲紅帳女?」

  李瑕直搖頭,但淚卻拼命掉落。

  「那究竟是怎麽了?」兩姐妹愈問愈心焦,如果公主當真被那些契丹小兵給
沾汙了,爺會饒了她們嗎?

  雖然爺嘴裏沒說,但看得出他很重視公主,否則今早他也不會在公主尚未醒
來時進入帳內坐在她身側瞧了她許久才離去,還囑咐她們不許說。

  但願老天別滅了她們兩人啊!

  「我沒事……隻是遇上了他。」李瑕怯怯地道。

  「他?」

  「就是你們口中的爺。」她低下臉,雖恨他入骨,卻又怎麽也揮不開深烙在
腦海裏的俊魅身影。

  完了,她是中了邪,還是快被他逼瘋了?

  倒是妲亞和妲麗松了口氣。原來公主遇上了爺,還好,還好。既然爺願意放
公主回來,就表示並沒有怪罪她。

  唉,害她們兩個虛驚一場!

  「我想爺定會保護你不受那些契丹兵侵犯的。你沒事吧?」妲亞笑著將公主
牽到床榻安坐,「既然沒事就安心睡覺吧!」

  「那你們呢?」李瑕不安地問。

  「我們?我們當然是回去自己的帳幕睡覺了。在這兒等了你一夜,好累哦。」
妲麗捶了捶雙肩道。

  「可是我一個人睡會怕。」她怕耶律花穆會食言找上門。

  「沒什麽好怕的,這裏離紅帳有好一段距離,再說又有巡邏兵四處走動,你
放心睡吧!」

  妲亞姐妹安慰了她一番後,也回到自己的帳裏歇息。

  她們走後,李瑕無奈地歎口氣,才打算踢開被子就寢,怎知腳底突來的劇疼
讓她皺緊眉頭,這也讓她想起自己剛才赤著腳狂奔在細石上。方才她一心隻爲逃
離,因此忽略了腳下的疼,現在精神一松懈,那疼就像蝼蟻鑽骨般,讓她沁出不
少冷汗。

  「好痛……」她暗自呻吟,淚又徐徐淌下。

  李瑕,你真沒用!不過是點兒皮肉傷就忍受不住,以後如何靠一己之力逃離
這個魔窟呢?

  她閉上眼,企圖讓自己睡著,心想隻要睡著了,她就不會感到疼了……

  突然一陣沈穩的腳步聲慢慢朝她靠近,李瑕嚇得睜開眼,卻看見耶律花穆那
張帶笑的臉龐。

  「你怎麽又來了?」她猛地坐起,不小心又弄痛了腳。「哎呦……」

  「我是幫你送這個來。」

  他輕佻一笑,舉起手中的花裘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傻瓜,把我當洪水猛
獸,隻顧著逃,連鞋也不要了?」

  「我……」她尴尬地低下頭,「你把鞋放下就行了。」

  「聽你那口氣,把我當成什麽?你的仆役?」他擰眉,嘴角漾開一抹戲谑輕
笑。

  「不是、我……謝謝你,請你出去。」

  李瑕被他這麽一調侃,登時潮紅了臉頰,不知該怎麽說清楚自己的意思。

  但她明白絕不能和他單獨相處,腳底受傷的她已沒自信是否還逃得了。

  耶律花穆瞬間扯開笑痕,眸子漫上一層慵懶的邪氣,「看來我真是把你嚇壞
了;我該自我反省才是。」

  「我是怕你,所以請你出去,別再待在這兒。」她身子蜷曲,腳底摩擦到被
子,又引來一陣火辣的疼痛。

  他收起笑,冷目一掃,盯著她沁著汗珠的額頭與藏在被裏的小腳。

  剛剛他乍見她留下的裘鞋時,就料到她那雙腳定會挂彩;如今看來那傷口似
乎不輕。

  「把腳伸出來。」他凝著聲說。

  「什麽?」她一驚,將身軀縮得更緊。

  見她不聽話,他黝黑的瞳底閃過兩道幽光,沈著聲道:「你該知道違背我的
後果是什麽。」

  「你是不是又拿呂陽的命要挾我!」她突然沖口而出,看見他驟變的臉色,
她想收口但爲時已晚。

  完了,她簡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捋須,肯定是激怒他了!

  「你倒是挺有本事,從西夏來到我們大遼邊界不過兩天工夫,就已經學會激
怒我了。」他神色複雜地瞪著他,語調冷。

  要脅?!他的確是曾以呂陽要脅過她,但前提是她也要有可要脅的本錢。不
錯,她是擁有他所著迷的美與柔,但如果惹火他,他一樣會將她毀了!

  他沈冷的眸子不放松地掠取她臉上各種複雜的表情,很清楚這個小女人肯定
已嚇壞了。

  李瑕急忙轉過身,不語。

  「你以爲如果沒有呂陽這個人,我就駕馭不了你?」他的視線仿若冰與火的
融合,忽冷忽熱直讓李瑕難以招架。

  她知道像他這種惡魔般的男人向來是爲所欲爲、唯我獨大,性喜操縱別人的
生死。

  「若沒有他,我也不會讓你擺布;大不了咬舌自盡,你又能奈我何?」她賭
氣道,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如果當真救不了陽哥哥,她也沒必要繼續活下去受
他屈辱。

  「哼,你別把話說得太早,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對我服服貼貼、完完全全臣
服於我。」耶律花穆撇唇輕笑,那充滿自信的深沈眼瞳,使人坐立不安。

  「好,那麽就賭睹看吧。」李瑕對住他那懾人的目光。

  「行、我們就走著瞧。」耶律花穆唇邊笑紋勾深,徐徐道:「現在我要看你
的腳。」

  她微怔了會兒,緊張地說:「你又想食言而肥了?」

  「你看我結實的好身材,還怕肥嗎?」他挑起眉,突然輕笑了起來,「別啰
哩啰嗦的,你是要自己把腿伸出來,還是讓我來呢?」

  「這……」她仍是猶豫不決。

  他不耐煩地挑起她纖細的臉龐,「我沒工夫在這兒和你窮磨蹭、別惹惱我!」

  瞬間,他掀起被褥,看見她腳底被細石刮傷的痕迹。

  「別碰我,這隻是小傷。」李瑕立即抽回被他握住的腳,背脊緊貼著床柱,
使盡全力忍住腳底的疼痛。

  「小傷?」他俊美的面孔冷冷擠出一抹陰沈的暗影,「你還真能逞強。好,
我就看你能強到幾時?」

  「你要……」他那突變陰沈的臉色,讓李瑕不免膽戰心驚。

  「別忘了,你隻是我的俘虜。」他冷冷一笑。

  「嗯?」

  「俘虜就該順從我,而你又不肯服從於我,既是如此,就沒有理由還讓你住
在這麽好的帳幕內。從明天起,你就和妲麗她們一同做個侍女,睡到工人帳內。」

  耶律花穆冷凝的眼瞬也不瞬地定在她的臉上,撂下狠話後便頭也不回地步向
帳外。

  他殘酷的命令重重地擊毀了李瑕的心,那冷硬的背影也毫不留情地刺傷她的
眼,腳底的疼痛更是讓她無法漠視而猛掉淚;就這樣,她一夜無眠,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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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天方露出魚肚白,李瑕才剛有點兒睡意,便被另一名侍女室青喚醒
了。

  「喂,起床了,今天輪到你去谷底打水,聽見了沒?」

  室青是比妲麗她們還早一年到西院伺候的女仆,自然在身份上也比她們高些。
今天一早她突然接獲爺的谕示,已將這個西夏公主貶爲侍女,並吩咐由她帶領,
她自然得利用機會好教訓這不識好歹的野公主。

  原以爲這個公主受到爺的獨寵,剛開始對她還抱持幾分客氣;現在可好,既
然她已在爺的眼中失了顔色,她也不必再顧慮什麽了。

  反正她早就看西夏國那些黨項人不順眼,能整整這個驕氣的公主也挺快活!

  「打水?」李瑕頭昏腦脹地問,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失眠一整夜的後遺症就是此刻腦袋頻頻抽疼,令她難過得
想吐。

  「沒錯,就是打水。該不會你連打水也不會吧?」室青擡起下巴,一副凜不
可犯的模樣。

  看她那副傲慢樣,李瑕不禁輕歎了口氣,心想這情況還真應驗了一句話:有
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她那副傲慢、無理的模樣,還真和耶律花穆如
出一轍。

  此刻,妲亞和妲麗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室青,你別爲難
公主了,打水的事就由我們來做吧。」

  她們也是在剛剛上工時,突聞爺下了谕令,因而趕緊前來問問究竟公主和爺
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沒想到才到帳門外,便聽見室青囂張的聲音。

  「你們兩個要替她打水?那你們自個兒的事就不用做了嗎?」室青對她們頤
指氣使,絲毫不留半點顔面。

  「她畢竟是公主,我想爺也並非真心要處罰她,說不定待會兒就收回成命了,
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妲麗立刻爲李瑕說了幾句話。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室青嗤笑了聲,「她可是爺命我帶領的,倘若出了
什麽岔兒,我有幾條命來還?」

  「可是——」

  「你們不用爲我爭吵了,不過打個水,我會的。」對於妲亞她們的關切,李
瑕感激不盡。

  爲免給她們帶來麻煩,她還是屈服於室青的惡勢力下。

  「你們聽見沒?這可是她自己答應的,不是我室青狠。」

  她轉向李瑕,一闆一眼地又說:「怎麽還不去?待會兒廚房要煮早飯,沒水
的話大夥都沒飯吃了。」

  李瑕點點頭,立刻翻身下床,然而雙腳才剛踩在地上,她便疼得淌出了一身
冷汗……

  「公主,你怎麽了?」妲亞立刻發現她的異狀。

  「沒什麽,隻是剛誰醒腳有點麻,一會兒就好了。」李瑕硬是擠出了一絲笑
容,不想讓她們擔心。

  接著她慢慢站起,跨步向前走,才到帳門又聽見室青不耐的聲音,「動作快
點,水桶就在工人帳外頭。」

  李瑕朝她們點點頭,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在室青盛勢淩人的壓迫下,妲亞她們也隻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幫忙,隻希
望公主能夠早去早回……

  李瑕忍著疼,好不容易扛著兩隻空水桶達到溪邊,卻已是汗流浃背、疼痛難
抑。但是她明白這一切磨難全是耶律花穆賜給她的,她不願向他屈服,就算是累
死也不會向他開口求饒。

  當她打滿了兩桶水,才扛上肩卻有一個不平衡而撲跌在地,不僅水桶裏的水
打翻濺濕了她的衣裳,連帶著她的腳也是麻痹得無法動彈……

  孤立無援的她突然好想哭,卻隻敢抽噎幾聲,就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
會被她自己給哭亂了,到時候她真的會被他擺布,再也沒有自我了。

  她咬著牙硬撐起身,顛踬地走到溪邊又重新打了兩桶水,這回她極小心地扛
起水桶,水桶的重量卻壓出了她一身冷汗。

  從未做過苦力、吃過一點苦頭的她,纖細的肩膀壓根扛不起那兩桶沈重的玩
意兒,走了兩步便全身撐不住直發抖,磨蹭了大半天,也才走了小小的一段距離,
而她去已全身力虛,就快不行了!

  「好痛……」她暗自呻吟,體力不支地跪倒在路邊。

  眼看太陽已升起,若再不回去,肯定會害得大夥沒飯吃。

  她緊緊地皺了下眉,故意漠視腳底的疼與隱約又泛出的黏膩血迹,再度站起
身往前走——

  她索性加快腳步,果真這樣能使傷口麻痹不再那麽刺痛,但肩上的重量還是
讓她吃不消。

  好不容易回到了軍帳,隻見妲亞她們已在那兒等她了。

  「公主,你還好吧?廚房沒水無法開工,士兵們全都吵鬧不休。」妲亞立即
幫她卸下肩上沈重的水桶。

  「對不起……我實在很笨。」李瑕已虛脫地靠在帳邊。

  「是我們不好,該去幫你。但室青看得好緊,我們都脫不了身。」妲亞也知
道千金之軀的她是承受不了這樣的苦力。

  「快別這麽說,這本是我的工作。」李瑕無力一笑。

  妲亞搖搖頭,「那我先將水桶拿去廚房。」

  「謝謝。」

  待她走後,李瑕的眉頭皺得很緊,渾身直抖個不停,就快站不住了。怎奈屋
漏偏逢連夜雨,室青又抱了一籃衣服朝她走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她冷笑,「還閑在這兒做什麽?這些衣服趕緊拿去溪邊
洗幹淨!」

  李瑕無力地看了看那籃衣服,隻好接過手。「好,我這就去。」

  她像個遊魂似地又往溪邊走,奇怪的是,這回她的腳已不覺得疼了,隻是腦
子、身體都似乎變輕了,飄飄然地……

  轉過帳幕,她無意與耶律花穆碰了面。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衣服,去面無表情地說:「當下人的滋味如何?」

  她無神地看著他,喃喃道:「托你的福。」

  他臉色一整,「不識好歹!」隨即率著隨侍赫宿由她身邊走過。

  李瑕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似乎失去了溫度,她覺得好冷、四周變得好暗……躊
躇片刻,她又想溪邊走去。

  耶律花穆在經過某個軍帳時,無意聽見裏頭兩位契丹兵的談話。「我肚子餓
壞了!夥夫究竟在幹嘛,到現在還沒飯吃,睡昏了嗎?」

  「是因爲沒水用。」另一人說。

  「怎麽會沒水?那溪邊到處是清澈的水啊。」

  「你有所不知。也不知那個西夏公主是怎麽得罪西院大王的,今兒一早王爺
竟將她降爲侍女,還命室青叫她去打水。她那種金枝玉葉哪挑得動水啊!雖然遲
了個把時辰,能挑回來已算不錯了。」那人大笑。

  「天!一想到她那細小的肩膀要挑那麽大的兩桶水,我就心疼哪!呵……」
對方卻把這事當成笑話聽。

  耶律花穆聞言臉色倏然僵凝,逐向赫宿道:「你去王帳告訴那些將領,軍策
晚點再議。」交代完畢,他便轉往溪邊。

  剛剛瞧那丫頭捧了一籃衣服,想必是去溪邊洗衣了。

  一直到了那兒,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了下。她……她居然倒在岸邊。

  耶律花穆沖向李瑕,隨即將她抱起,以極快的速度沖回王帳,並命人喚來隨
軍大夫。

  @@@@@@@@@@@@@@@@@@@@@@@@@@@@@@@@@@@@@@@@@@@@@@@@@@@@@@@@@@@@@@@@@@@@@@@@@@@@@@@@@@@@@@@@@@

  昏睡了一整天,李瑕頭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解脫了,精神也輕松許多。

  她緩緩睜開眼,正想挪動身子時,卻被一隻大掌給按住了雙腿。「別動。」

  當耶律花穆的笑臉呈現在她眼前,她立刻像被他那雙沈利的眼蟄了下,不知
不覺抖顫起來!

  「我得去洗衣服。」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工作,但對自己是怎麽被帶回來這裏
的卻完全沒印象。

  她隻知道自己洗著洗著,身子也愈來愈輕,天色好暗,後來……

  「不準去了!你的腳傷成這樣,爲何不說?」他一直以爲隻是皮肉傷,想不
到會嚴重成這般。

  「我忍得住。」她將目光從他臉上調開,也明白自己無論多恨他,也無法從
他魅惑中的眼神中找回自己。更離譜的是,每每一見他,她心底總會出現一股狂
肆的激切,但又說不出那代表了什麽。

  還有,他明明是無情的,那現在對她展現的溫柔又算什麽?而且他總是能夠
輕易搗毀她小心翼翼築起的心防。

  他真像團謎,是單純的她永遠也解不開的謎……

  「忍得住?!那怎會昏倒在岸邊?」他悒冷著音調。

  「我沒做完的事,我會去完成它。」

  她執意下床,卻被他給推上床榻。「你若真想當下人,以後就做專門伺候我
的下人。」

  「伺候你?」

  耶律花穆配開嘴,乖戾一笑。「對,爲我更衣、伺候我衣食住行的一切。」

  「更衣?」那不是要……「不,我不要!」李瑕怯怯地瑟縮了下,微微搖晃
著小腦袋。

  「那可由不得你。」他陰沈地說,凝注她那雙清冽大眼和那張教他心動的冷
豔素顔。

  李瑕對住他炯利狂野的目光,不安地垂下眼睑。「你是爺,說話就是指令,
我不能抗拒是嗎?」

  他不悅地擰起劍眉,她噘嘴的模樣讓他直覺心蕩。

  「沒錯,所以今晚你再也沒辦法從我身下逃走了!」他喜歡她那雙黑白分明、
看似無邪的大眼,於是他伸手擡起她的秀容,細細品味著她的美。

  他指上的熱度無由地教她心亂如麻,下意識往後挪了挪,想避開他的碰觸。

  她的逃避與再一次的抗命讓他的俊臉倏沈,手上的力道忽而增大,粗魯地轉
過她回閃的小臉。

  「你放開我……我得去上工了。」她眼底已蓄滿疼痛的淚。

  他眼中熾燃的火焰仿佛似要吞噬、毀滅她,那眼神就好像一隻夢虎正對著一
隻柔弱的兔兒般。

  耶律花穆眯起眼,瞳中的怒意更熾。「你就會避我、違抗我?很好,今天我
看你還能怎麽倔強!」他粗魯地將她扯到身前,不羁地俊臉上出現一絲冷意,以
往的優雅已漸漸從他身上褪去。

  就在這刹那,李瑕直覺全身血液像被凍結了般,亦能感受到他這次說的是真
的!他真的不再放過她……

  「不要——」

  猝不及防下,他動手扯開她的前襟,大手從縫隙中鑽入,不斷暧昧揉撫著她
胸前鼓脹的軟丘。

  她呆住了,隻能拼命抗拒。「你食言——」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隻是想和你玩些調情遊戲。」他略薄的唇勾起一抹
不羁的笑容,侮慢地嗤笑,身軀倏然往下壓,亢奮的下體在她的雙乳間。

  「不要——」

  她抵抗著他蠻橫、巨大的身形,毫不認輸地對視他冷酷的眼。

  「悍得好,我喜歡。」耶律花穆傷人地讪笑著。

  他緊縛住她的雙腳,眼底閃過獸性的光芒,深藍的目光可怕地掠過她全身所
有女性的線條。

  「走開!」她被他那魔性的眼光所震懾。

  隔開她的手,他以粗糙的手掌壓揉著她的胸脯,刻意弄痛她。「你再鬧,我
的手段能更粗暴,讓你有意想不到的後果。」他話語殘酷,然依舊漂亮得勾魅人
心的黑瞳滲入幾許的玩味諷意。

  「啊……」她難堪地瞪大眼。

  他則邪惡質地撚逗她雙峰上櫻果似的乳丘,對她的反抗絲毫不看在眼底。

  李瑕眼底噙滿了淚,仿佛自己的自尊又再一次被他血淋淋地剝開,再也無法
回複。

  尤其他的灼熱始終有意無意地磨蹭著她的胸,燒灼著她的肌膚,使她全身泛
起一絲燥熱……

  「不要這樣——」她痛苦地皺眉,眼底閃過絲絲複雜的狼狽。

  她扭身掙紮,兩隻小拳頭拼命敲打著他的胸膛。

  「讓我嘗嘗你的奶味。」他毫不憐惜地攏高她的雪白玉乳,旋即低下頭,將
她凸脹

  的乳峰銜住,狠狠咬吮那上頭的粉紅花蕊。

  「呃——」她身子一軟。

  「懷念我上次吃你的滋味嗎?」他的手力放輕,舌尖徑自在她敏感的乳暈上
缭繞,洗舔每一寸香甜。

  「不要——你放開我!」她不知所措地喊著,雙手拼命揮拒,一張粉紅色的
小臉急劇轉紅發燙、蜜雪似的胸部也沁出點點汗珠兒。

  「那你求我啊!」

  他要看這丫頭能逞強到幾時!

  「求……求你……」她已迷亂,盲目地說道。

  「求我這樣對你嗎?」他有意地狎玩她的身子,一手忽地抓住她兩腿間從未
被男人碰觸的地方。

  「啊——」

  雖然她下半身衣著完整,但她畢竟是處子,對於他這種輕薄的舉動完全不能
理解。

  她甚至不懂此刻耶律花穆眼底屬於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強烈!

  「再求我啊!」他清冷的眸瞬間放柔,熱唇滑過她的頸項,卻在她酥麻顫抖
的刹那褪下她的毛褲。

  一道涼風拂過她的下身,她嚇得渾身抽搐!

  「求你……」她在他熱情的撩撥下,全身發燙。

  他一個反身將她鎖在身下,灼熱的唇貼著她耳畔喃語,「求我給你嘗歡的新
滋味?」

  正當耶律花穆將手放在她腰際準備卸下她唯一的屏障時,帳外竟傳來赫宿的
聲音,「爺,西夏兵又進犯了,聽說是爲了找文韻公主。」

  耶律花穆與李瑕同時頓住,她立即推開他,興奮地說:「父王派人來找我了,
他來救我了!」

  「救你?那也要他救得了!」

  他隨即起身對帳外的赫宿說:「備戰,全力以赴,殺他個片甲不留!」

  「不——不要!」她忘了腳上的傷,倏而翻起身抱住他的腰。

  「哼,那得看你要什麽樣的結局了。」耶律花穆撂下話,很快地步出帳幕。

  李瑕揣度著他的話,難道他的意思是西夏軍的生與死全掌控在她手裏,就看
她願不願意配合了?

  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看著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她更慚愧了。其實他不必這麽做,她的身與心也
早就駕馭在他手上了。

  唯今她得叫那些西夏兵盡快折返才對!

         這才是在這燃眉之際她該做的事——

                 5

  不久,李瑕拖著疲累的身軀隨著他們走了出去。

  腳傷雖還在,但剛剛已被仔細上藥包紮,所以走起路來已沒那麽疼了。走到
不遠處,許多待戰的士兵已全副武裝,恍惚中她似乎已聞到兵馬倥偬的味道。

  她在心底默默祈禱,不,不要打仗……

  她偷偷地摸上軍馬鞍,找了一陣子,終於看見她當時騎來這兒的小牝馬——
小小。

  趁馬夫正爲戰馬挂上馬鞍,大夥尚未來這兒牽馬的空檔,她忙跨上自己的小
馬,朝西夏的方向奔馳而去。

  馬兒嘶叫聲一揚,將數位馬夫嚇了一跳。

  「天,是文韻公主!她……她居然逃了!」其中幾個人嚷了起來。

  「我們要不要去通知西院大王?」

  「對,是該去通知大王,否則咱們可完了!」怠忽職守,居然讓西夏公主在
眼前溜走,豈隻是死罪一條!

  突然,有人傳令下了——

  「不用上鞍,因爲前方有非常狂大的風沙暴,西夏兵已退。」

  「什麽?有風沙暴!那麽文韻公主她——糟!快去告知大王。」其中一名馬
夫大驚失色,立即和傳令兵同時離開馬廄。

  這時的李瑕正被眼前一陣陣狂風給嚇壞了!這突如其來的風沙暴是她從沒見
過的,就算要閃都來不及!

  風沙打在她的臉上,刺痛了她的眼,也刮傷了她的臉。她雙手雙腳不停飛舞
滑動,怎麽也找不到立足點——

  任憑風狂野的吹,沙暴狠戾地刮……她飄得好高好高,再也沒有出路,不知
道方向……

  砰地一個重撞,她摔到地面,背部立即傳來一股刺辣的疼痛,使她僅有的一
絲絲意識也隨著她的靈魂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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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花穆站在坡頂,看著遠方突然揚起的風沙暴,不禁皺緊眉,陷入沈思。

  「爺,這場風沙暴來勢洶洶,您看需不需要拔營暫時躲避?」赫宿擔心地問。

  「北漠已十來年不曾再起風沙暴,這次來得快,想必去得也快,它們的攻擊
範圍應該還不至於那麽遠才對。」耶律花穆憑個人的感覺判斷。

  事實上上次風沙暴發生時他也不過十五歲,但憑印象評估,那風沙暴甚是詭
谲,來如風去似影,直教人難以捉摸。

  再說憑它這樣的風速,就算現在拔營也來不及了。

  「可是爺,那風像是會吞噬人似的,如果真的刮來這兒,怎麽得了?」赫宿
似乎不相信這狂暴的風沙會突然停止。

  「你若不相信盡可以離開,我留下。」耶律花穆眉頭一攏,絲毫不因爲這陣
風沙而卻步。

  再說他向來有自信,絕不會估算錯誤。

  「爺既不走,屬下自當跟隨到底。」赫宿立即拱手回應,「是我多心,請爺
降罪。」

  其實赫宿並不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之所以有這些顧慮完全是爲了爺的安全著
想。再說有成千的士兵在此紮營,若因爲一場風沙而毀於一旦,那多不值。

  「不怪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眯起眼眺望遠方,「你瞧現在風暴是不是
小了許多?」

  赫宿擡頭望了望,立即咧開嘴笑說:「真的!風沙似乎緩和了不少。果真是
我杞人憂天了,還是爺行。」

  西院大王果然有雙利眼,還有個聰明的頭腦,這些決不是他所能及的。

  「西院大王……西院大王!」

  這時候突然傳來馬夫和傳令兵的聲音,耶律花穆一回身,便看見他們直向他
奔跑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瞧你們慌慌張張的。」他幽冷的眼神瞪住跪在腳前的兩人,
語氣顯得不耐。

  「爺,不好了!西夏的文韻公主偷了馬跑了出去,我看她疾馳的方向該是往
西夏。」馬夫顫抖地說。

  耶律花穆俊臉一沈,震驚地望著他們,語音森冷,「你說什麽?」

  「我說文韻公主騎著馬跑出去了——」馬父自認有疏忽,戰戰兢兢道:「剛
才我們急著上馬鞍,沒看見她,請爺恕罪。」

  「去——」耶律花穆猛然踢開他,倏然往馬廄而去。

  「爺,您要去哪?」赫宿緊跟在後。

  到了馬廄,耶律花穆立即騎上他的快馬「迅雷」,卻被赫宿擋住去路。「爺,
別沖動!風沙暴是緩和了沒錯,但仍是很危險啊!」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非得去把她逮回來不可。」對於赫宿的擔憂之語,耶
律花穆充耳不聞,隨即甩下缰繩,策馬而去——

  此刻風沙暴雖不及方才那般狂烈,但仍是驚心動魄!飛揚的沙塵掩住了視線,
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狀況。

  就算想安穩地騎在馬上也是件非常不簡單的事。

  馬兒狂嘯、擡起前蹄嘶鳴,若非耶律花穆的騎技好,恐怕早就摔下馬成爲馬
蹄下的亡魂了。

  他逆著風向前走,風吹落了他的裘帽,刮亂了他的發,他仍不肯退卻地向前
走,非得把那個逃往西夏的女人給親手抓回來不可。

  在耶律花穆的信念裏,屬於他的東西就是他的,除非他不要,否則休想從他
身上逃開!

  在風沙的強勢下,他行動得非常慢,但仍不氣餒地走一步算一步。他眯著眼,
眸光似箭地掃過每一個方向,找尋那該死女人的身影。

  她是他的,由不得她自行毀滅,要毀也該由他來!

  突然間,他看見遠處沙面上有個白色的影子!耶律花穆立刻朝那方向走去,
當距離拉近,他赫然發現那白點是一個人!

  這時馬兒的抗拒愈來愈強,嘶鳴聲也愈來愈大,它已不肯逆著強風再走一步。

  耶律花穆隻好翻身下馬,徒步朝那人走過去。他頂著風,好不容易終於走到
了目的地,困難地蹲下身,翻過那個趴伏的身子一瞧,隨之愣住了。

  果真是她!

  「你給我醒醒……快給我醒醒!」

  他拼命叫喚著她,敏銳的眼刹那間起了波濤。

  而她卻動也不動,臉上的蒼白在這黑風黑沙中形成了最具諷刺的顔色。

  「爲什麽要逃?這就是你擅自離開的結果!沒有我的允許,你就算死也得死
在我面前!」耶律花穆抿緊唇,冷肅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撫觸了下她的額發覺尚有溫度,再探了下她的鼻息,仍有一絲餘氣,知道
該立即送回去讓大夫診治。但此刻狂風大作,擡起頭來眼中竟是飛沙,兩人的馬
也早已不知行蹤,要走回營地談何容易?

  突然他瞧見不速處有塊形狀奇特的巨石,看來可暫時阻擋狂風,於是他抱起
李瑕堅困地走向那兒,等著援兵到來。

  躲在巨石的凹陷處,他冷眼看著眼前狂野的風沙暴,兩眼泛出冷峭的幽光,
猜測依照這種速度,風沙暴應不需要一個時辰就能平息。

  可是他懷裏的李瑕能撐過一個時辰嗎?

  她最好能活下去,他還沒準她死,她怎麽可以死?他耶律花穆不惜危險來搭
救她,說什麽她也得活下去!

  他趁等待之際閉上眼打坐,將自身的熱力緩緩推進她已逐漸冰冷的體內,好
讓她有充足的體力撐過這一個時辰。

  他得向她證實,凡是他的東西,連死的自由也沒!

  隨著時間流逝,眼前的風沙暴緩緩吹遠,也慢慢轉小,這時候耶律花穆已聽
見前方傳來了吵雜的馬蹄聲,想來定是赫宿搬來救兵。

  他立刻站起,走出石塊的掩蔽,當赫宿看見他的刹那,一顆提著老半天的心
終於放了下來!

  「爺,您沒事吧?」赫宿一到他面前,立刻下馬叩拜。

  「沒事。我的馬呢?」他雖是滿臉沙土,仍難掩其發自自身的魅力。

  「在這兒。屬下剛剛在半路上看見它,便把它帶來了。」赫宿將身旁那匹通
體墨黑的駿馬拉到主子面前。

  他不語,抱著李瑕甩開外袍,一個縱身上馬,往後一彈指。「回營!」

  一扯缰繩,他立即疾馳而去,後頭數十名契丹兵也領命策馬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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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瑕才剛蠕動了下身子,全身卻仿似被數十支鐵錘敲打般,又疼又酸;又像
被幾十根釘子給釘住似的,動彈不得!

  她是怎麽了?

  恍惚中,她似乎夢見了風沙暴的可怕情景,風殘酷地吹在她身上,沙瘋狂地
刮打著她的肌膚……那瞬間她仿似已與世隔絕,就快死了!

  她死了嗎?現在是在天上飄搖嗎?但她的身子一點兒也不輕,沈重得讓她動
不了。還是她已被傳聞中的地獄惡魔俘虜了,所以被押在黑暗地底,永遠無法翻
身、投胎?

  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她隻見一個個穿梭不停的白影,卻無法看清楚眼前
的一切。地獄不是黑暗無比嗎?這裏怎麽這麽亮?還是她被那些猛風給吹上了天?

  「把藥放下,你們全出去。」

  突聞一個醇厚又熟悉的聲音掠過耳際,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感到害怕
又痛心——

  從眼縫中看著那白影一道道飄遠,一陣清逸的男人味陡地竄進她鼻中,又聽
見他說:「你醒了,該起來吃藥了。」

  剛才他已發現她身子動了動,眼皮顫了顫,是該清醒了。

  李瑕赫然感覺到他探手至她身下扶起她,一股味道奇臭的藥草味倏地襲入鼻
間,讓她掙紮起來。

  「別動,喝下它。」

  那命令的語氣是這麽的冷然含威,即便再厭惡那股味道,她還是忍著想吐的
感覺喝了幾口。

  「這藥材得來不易,是咱們契丹的國寶,若非是我下命取來,你絕對喝不到。」
他強迫性的將碗沿抵著她的唇,「再喝!」

  她拼命搖頭,就是不肯再喝一口。

  「再不喝,我就捏你鼻子硬灌。咱們契丹的寶貝哪能讓你糟蹋!」威脅的語
調嚇得她又張開小嘴,皺著小巧的五官又喝了幾口。

  「咳……咳咳……」

  他居然用強硬的手段灌入她口中,嗆得她直咳個不停!原來半昏沈的李瑕就
這麽被他給「折磨」醒了!

  「我……我怎麽了?」她腦中渾噩不已。

  這裏不是天上也不是地獄,難道她還沒死?但她不是逃了嗎?又是誰將她救
回來的?

  「你擅自離開,這就是老天給你的懲罰。」他薄唇緊抿,眼神漠冷。

  「我是不是死了?」她發覺聲音沙啞、喉頭好疼。

  「死?」他低著頭,撇唇輕笑,「你以爲你有死的權利嗎?」

  「嗯?」她被他眸中的冷利給刺傷了眼。

  「你又以爲我爲什麽三番兩次要救你?因爲你是我的,在我還沒玩膩之前,
不由你自取滅亡!」

  耶律花穆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抹幽芒,放肆地攫住她驚疑不定的大眼,話中
的冷然再度讓她不知所措。

  「你是因爲這個理由才來救我?」

  喜悅之情瞬間幻滅;原以爲他之所以在這麽大的風沙暴裏尋她,是對她有些
許情意,無奈隻是他的所有權作祟。

  「要不你還以爲是什麽?」他忽起玩興一問。

  「我……」她閉上眼,覺得好累。「我累了,你出去好嗎?」

  「你要我走?別忘了,這裏可是我的王帳。」耶律花穆勾起笑意,伸手撩起
她幾縷覆額的黑發。

  「別碰我!那我走好了。」

  李瑕甩開頭,卻牽動了傷口,一陣來自背脊劇疼襲來,她差點兒又痛昏過去。

  「你背部被利石劃了一條很長很深的傷口,妄動隻是自找苦吃。」他冷冷一
哼,「我等了幾天,今天不會再放過你。」

  「嗯?」她已慘白的臉猛然一僵。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盡量不弄疼你。」

  耶律花穆唇際劃開一抹笑痕,輕輕揉上她隻著一件亵衣的胸脯,那笑容陰森
詭異得教她寒毛直豎。

  「不……」她不安極了。

  「你乖點兒,有天我自然會放你自由。說不定善心大發還會放了你的呂陽。」
以蠻力攫住她的雙腕,他動手剝除她身上的衣服。

  全身僵住的李瑕壓根無力反抗,隻是以一雙水靈的大眼直視他冰冷的眼睛。

  「自然點兒,別僵得像塊石頭。」他低沈的聲音裏夾著嘲諷,手指在她的雙
乳上逗留,玩弄她敏感的乳頭,眼神凝住她恥骨下的三角地帶。

  李瑕簡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反抗地挪動身子,竟又惹來後背麻辣的痛感。

  「啊——」她緊皺起娟秀的眉。

  「又不聽話了?」他撩開她遮住兩團圓峰的烏絲,閑散的目光冷沁地徘徊在
她美如絲緞的女體上。

  「別……」她抽泣著。

  他卻不爲所動地拂上她受傷的小腳,「室青我已革了她。」

  「什麽?」李瑕全身酥麻,根本弄不懂他的話中意。

  「她拿著我的口谕越俎代庖,差點兒毀了我的所有物,我沒殺她算是便宜她
了。」耶律花穆笑得燦爛,意味深長地瞅著她。「所以,跟著我對你絕對有好處,
現在已沒人敢找你麻煩。」

  「所有物……」

  兩行清淚自她雙頰垂落,爲何這三個字會讓她感到這般心痛?何時所有物就
會變成舍棄物了?

  「對,就像現在。」他倏地抽掉她的底褲。「我要讓你真正成爲我的。」

  他撇嘴嗤笑,手心已滑下那柔軟的小腹,長指梳過細密的毛發,來到她濕潤
的女性蜜瓣,放浪地撥弄她濕嫩的處女地;另隻手整個罩住她的豐盈,無情地搓
捏。

  「嗯……」李瑕身子猛然一顫,兩頰燥熱地別過臉。「我……我不是你的…
…」

  她已無力,隻能任他放肆地狎玩她的身子,以及那處從未讓人碰觸過的禁地。

  「待會兒你就明白,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耶律花穆幽熾的銳眸閃著獸性的
爍利,聲音變得粗喘,靈巧的指尖輕輕彈逗那藏匿在叢野中的敏感核果。

  「啊——」她狠狠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扭動起嬌臀。

  「這顆珍珠都變硬了!應該沒給男人碰過吧?」他睇著她詭笑,紫魔的眼定
定凝著她迷惘的小臉。

  李瑕難堪地別過臉。

  他欺近她,邪惡地伸長舌頭舔洗著她柔嫩的粉頰、小巧的鼻尖、微啓的紅唇。
「今天,我要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他挾了絲快意的冷笑,眼看她不爲所動的表情,仿似惹惱了他!他豁然分開
她雙腿,一腿架在肩上,一腿環在腰際,近距離灼視她股間那朵豔紅的玫瑰,與
瓣心中誘人的穴口。

  「不要——」她沒想到他竟會以這種殘忍的手段羞辱她!

  這樣毫無隱私的暴露已讓她羞愧與惱怒,淚已泉湧而下。

  「真愛哭!你的眼淚就和這兒一樣不斷淌出。」

  耶律花穆譏笑,飽覽那緊縮的穴口滴滴流出的花汁,是這般誘人又神秘得奪
人心神。

  「呃……你不可……不可以這麽對我……」

  李瑕悲嗚出聲,欲抓開他侵犯邪惡的大手。

  「爲何不可?你隻不過是我的俘虜。」他撇嘴嗤笑,手指在她已濕透的穴外
撩撥,搔弄已蓄滿甜液的甬道。

  「啊——」

  下體被陌生的東西侵入,疼得她尖叫了聲。

  「好濕啊!」他冷冷一哼,「你的陽哥哥有沒有這麽碰過你?」

  邪魔般的指尖更加放肆地攪和她脆弱又腫脹的下體,眼看著她的私處變得潮
紅、充血——

  不知爲何,呂陽這個人突然閃進他腦海,漸漸化爲一道怒焰,手上的動作也
變得更肆無忌憚,無所不在地掏弄著她,把她當成玩物般地折磨、發洩……

  眼看她整個身子變得更加紅嫣,嘴裏也逸了陣陣吟哦,他的掠奪也變得更加
殘忍、無情。

  「啊呀!」

  「別跟我裝傻,說啊!」

  耶律花穆一把拽住她不斷遮掩的小手,狠戾的眼盯住她羞愧與屈辱交織而成
的痛苦容顔。

  「我——陽哥哥他……」她好疼——

  背疼、身子疼,被他殘掠的那地方更疼——

  「有沒有?」他大掌停在她凝脂般的酥胸上,使勁握捏,拇指與食指掐住那
粉色花蕾,輕巧地揉轉,讓她身陷於欲海中。

  「嗯……」突然一道電流擊中她下腹,她的穴口一陣緊縮。

  「有?」她的呓語讓耶律花穆誤會,臉上的線條瞬變冷毅,薄唇勾起一彎諷
笑。「原來如此。我就說嘛!身爲公主之尊的你怎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一個男
人?原來是你已不能沒有他,擔心寂寞深閨無處發洩……」

  耶律花穆倏將手指猛地一插,強勢弓起指,鉗住她的下體。

  「啊呀——」

  李瑕身子一緊,火辣的痛楚又襲上身。

  「還真會叫,經驗滿豐富的嘛!」耶律花穆強勢地在她那緊窒中抽動,手指
已沾滿了黏膩的汁液。

  「不要……你好可怕!」她強要攏緊自己的腿,已承受不住他放肆的掠取。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野蠻地撐開她的腿,往上一扯,故意羞辱她。

  「啊——」她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渾身緊束。

  「身子熱嗎?」

  耶律花穆撐開指頭,將她的緊窒拉出一個空間,恣意拉扯;一手搓旋她凸起
的柔弱核心。

  「嗯……」她再度閉上眼,忍受下體劇烈的撒扯。

  「呂陽有沒有給你這種激狂的感覺?」他寒著聲,如冰刀般一字字迸出口,
落在她的身心。

  「我——」她好痛好麻,那種感覺幾近要吞噬她,讓她暈厥。

  「睜開眼,我要你看著我。」他突然冷笑,拉下自己的褲頭。

  李瑕一睜眼,竟看見他解開褲頭的動作,嚇得她直往床角匍匐,已顧不得脊
背的疼!

  「你——你要幹嘛?」她直搖頭,淚水不斷湧出。

  當她看見他胯下那觸目驚心的男性象征時,蓦地哽了聲。

  天,那是什麽?那麽巨大、惡心……

  她青澀的問話反而激起他眼底的狂厲冷銳,他諷笑了聲,「難道呂陽的和我
的不一樣?」

  「你說什麽?不……」

  耶律花穆霍地以蠻力拉開她的腿,昂長的堅挺抵在她兩片濕潤蜜瓣的夾縫處。

  李瑕大驚失色,小臉變得慘綠!她瞪大了眼拼命地抗拒掙紮,背上的傷口已
在她的劇烈蠕動下又再度裂開!

  「別動!」

  他抓住她妄動的臀,寒著聲警告,「你這麽做隻會惹火我,」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絕望地看向他陰暗眼底不斷閃爍的火苗,及眼瞳中所映
出無助的自己。

  他突然臉色一凝,掰開她的腿繞過後腰,腰杆一挺彪悍地貫穿了她——

  「啊——」李瑕慘叫了聲。

  一股自她體內撕裂的感覺令她全身血液僵滯,全身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疼
得她幾乎窒息。

  充斥在她下體的不速之客緊緊扣住她的感官,沒撤離,亦不動作,直到她緊
縮的私處習慣他的存在。

  他嘴畔劃出一抹笑痕,「呂陽還沒碰過你?」

  「你不是人——」她咬著牙咒罵,頓時所有的羞辱全都襲上身。

  「你說什麽?」

  他驟然捏緊她兩團白嫩的椒乳,以掌心恣意揉擰,感受她紅殷的蓓蕾在他掌
中綻放的滋味。

  「呃……」

  「舒服嗎?嗯?」他另一手伸入她雙腿間,摩擦前端堅硬、紅豔的花果。

  「啊——」她猛地抽搐。

  「我既然不是人,那就做個掠奪你身子的狂獸吧!」他赫地撥開她的瑰紅花
唇,將自己的巨大往她柔軟的深處重擊。

  「不!」

  李瑕如遭雷擊般一窒,差點兒斷氣。

  「我現在已在你體內深處,你已經徹頭徹尾成爲我耶律花穆的人了。」他邪
惡地在她體內緩緩抽動——

  「唔……」

  他的摩擦不斷喚醒她身爲女性的知覺,即便青澀如她,也下意識地扭動起嬌
臀,強力收縮地吸緊他的陽物,顫抖地折磨著他。

  「該死的丫頭!」

  她吸附的力道差點兒讓他失控,他粗喘了聲,抽拽的動作倏然加快,一次又
一次攻進她體內,一次又一次撤出她的幽徑……

  「啊呀——」

  她身子一緊,渾圓的乳房隨著他的沖刺而顫動、蕩漾,掀起一陣陣乳浪波潮。

  李瑕的胴體發出微紅的暈光,他的火熱每每一觸即發,她便忍不住流洩出亢
奮濕潤的熱流……

  「老天,你真熱情!」

  耶律花穆狎笑,律動不斷加速,火熱的巨大不停在李瑕濕漉漉的花徑中旋轉
抽搐。

  「耶律……」她吟吟嬌喘。

  「喊我花穆。」他沈聲命令,粗魯地抽撤。

  「呃……」李瑕啞了聲。

  「說,你是誰的?」耶律花穆強悍地又問。

  「不——」她好難過、好熱,卻不願出賣自己的自尊。

  「哼!」他冷笑,撐開她的幽穴,更爲孟浪的掠奪她的天真。「你是誰的?」

  「啊呀——」

  她的陰唇不斷抽搐,「我……不知……」

  「你還真倔啊!」耶律花穆硬是要逼出他要的答案,擡高她雙腿架在肩上,
讓她抽搐緊窒的粉瓣完全展露在他眼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茁壯在她的蜜穴內進
進出出。

  「不——」她好羞愧……

  「你是誰的?」他暗啞粗嘎地問。

  「我是你……你的!」她銷魂呐喊,已在高潮邊際。

  「我是誰?」耶律花穆暗吼。

  「花……花穆……」李瑕情不自禁地喊出他的名,並擡高臀向他需索連她也
不明白的東西。

  「想要了是嗎?」他邪肆地撇撇嘴。

  「嗯——」

  「好,就給你。」他打開她的玉腿,讓她的花唇撐開,一次次彪悍地攻進她
體內深幽,直到彼此都呐喊出狂野喜悅的音律——

                 6

  「公主,公主你醒醒!」

  妲亞和妲麗搖了搖尚在熟睡中的李瑕,瞧她一臉疲憊的模樣,再由被褥淩亂
的痕迹看來,可見這位小公主昨兒個夜裏被爺折磨了一夜。

  她兩人相視而笑,又輕輕搖了搖翻了個身又沈沈入睡的李瑕。

  「公主醒醒吧——已是午後,您該起來用膳了。」

  妲亞附在她耳邊說道,李瑕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呓了幾句。「我好累……別吵
我嘛……」

  「爺知道您累壞了,所以要我們午膳時再來喚您。」妲麗也說道。

  聽到「爺」這個字,一直想賴床的李瑕忽然清醒了!朦胧中她仿佛想起昨晚
那「激狂」的接觸!

  「啊——」她叫了聲彈跳起來,卻不意拉扯到下體撕裂的地方,兩道柳眉蹙
得死緊。

  「怎麽了?」

  「沒……沒什麽。」

  她羞怯不已地低下頭,兩片紅雲刹時覆上雙腮。這種疼她怎麽好意思說呢?

  「是不是背傷又發作了?那由我伺候您用餐吧!」妲亞將一盤豐富的羊奶餐
端到她面前。

  「不用了。我身上的疼好多了,可以自己來。」李瑕雖身爲公主,但極少假
手他人。

  「那腳傷呢?我看還是由我們來吧!」妲亞仍不放心地坐在床畔,喂了她一
口羊奶。想起公主的腳傷,又不免嘀咕,「那個室青終於得到報應了!她以爲爺
給了她一道命令,就可以胡來了嗎?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爺哪會看上這種女人?」

  李瑕聞言,困難地又咽下一口肉。「他有許多女人嗎?」

  「呃——」妲亞有口難言。

  妲麗瞪了她一眼,隨即幫腔道:「爺是什麽身份,自然有不少等著被寵幸的
女人,不過卻沒一個能得到他的心。」

  李瑕難過地推開餐盤。「我吃不下了。」

  「公主——」

  妲亞回瞪了妲麗一眼,「你真是的,我還以爲你多會說話,怎麽愈描愈黑!」

  「我怎麽知道公主會……」妲麗委屈道。

  李瑕揮去鼻酸酸的感覺,連忙勸阻道:「他有多少女人都不關我的事,我壓
根沒放在心上。」

  「真的?」她們可不信。

  「本來就是,那個莽夫、野獸,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李瑕畢竟還隻是個
十五歲的小女人,隱藏不了真感情,卻隻能賭氣來洩恨。

  「什麽?」她們掩嘴低呼,「你說爺是莽夫、野獸?」

  天,可從沒哪個人敢這麽說爺啊!尤其是出自女人的嘴裏——

  「說他莽夫、野獸已算客氣了!我還想罵他是牛魔王,老用他的角刺我的…
…」李瑕趕緊閉上嘴,雖已有過男歡合歡的經驗,她仍不完全明白那代表著什麽。

  妲亞與妲麗會意地大笑出聲,羞得李瑕小臉如火焚。

  「你們笑我,不理你們了!」她別開臉,噘著小嘴。

  「你可不能不理我們,我們的責任就是要逼您吃飯,這樣身子才能盡快複元。
爺說了,等您一康複我們就要回遼都了。」

  「我也要去嗎?」李瑕懷疑地問。

  「這是當然。你已是爺的女人,自然得跟著他了。」妲麗笑說。

  李瑕頓時全沒了胃口,「俘虜」兩個字突然閃過她腦海。對耶律花穆而言,
她隻是一個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的玩物,若哪天他厭惡了她,她是不是連俘虜都不
如了?

  可若不隨他回遼,又救不回呂陽……唉,爲了整個西夏著想,犧牲她一人又
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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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1:00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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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後,李瑕已完全康複,耶律花穆下令拔營回上京,隻留下副將守衛邊關。
他之所以在這時候撤軍,是因爲那場風沙暴已轉向西夏,現在他們連收拾殘局都
來不及了,哪有空對付大遼。

  這時能撤軍,算是天助他也。

  而李瑕自然得跟著他一塊兒回去,不過有關西夏遭到風沙暴席卷之事,她自
然被蒙在鼓裏,免得她又鬧事。

  一路上她在他的強迫下,與他共乘一馬。他總是將她鎖在懷裏,不管大夥驚
奇的眼光,對她做出親昵的動作。

  他會親吻她的後頸、偷咬她的耳垂,甚至於在鬥蓬的遮掩下一手攬住她的胸,
頑劣地愛撫著。

  而李瑕常因爲他這些大膽而放肆的行徑而不知所措,雙頰如火燃燒,羞怯又
難堪。

  「你別這樣,大家都在看。」她別扭地動了動身子,急著揮開耶律花穆一雙
邪惡的大手。

  「看就看,難道我還怕他們取笑?」耶律花穆唯我獨尊的個性肆無忌憚地展
現。李瑕隻好掩住胸坎,避開他不軌的趨近。

  「你能不能放過我?」她眸光黯然,輕輕推抵著他霸氣的行爲。

  自從那夜後,她對他的感覺更複雜了。她害怕他所向披靡的吸引力,更擔心
自己會把持不了進而喜歡上這個男人。

  她不能喜歡他!她已有陽哥哥,又怎能愛上別的男人?

  再說他也親口說過,他隻把她當成俘虜,絕不會對她付出真感情;愛上這樣
的男人,隻會讓她更心碎而已……

  「耍脾氣了?你以爲故意惹惱我,我一氣之下就會甩開你,好讓你重獲自由?」
他揚揚唇,嗤冷一笑,「你當我耶律花穆那麽笨嗎?」

  他笑得潇灑,魔般的眼神和唇邊那份邪笑極端融合。

  她企圖平靜的心湖突被他這番話又掀起一波波浪潮,蕩出絲絲淺郁的波痕。
終究他隻是將她視爲一個可把玩在手心的娃娃,不帶感情、不帶憐惜。

  偏偏他說來自在,她卻聽來揪心……

  見她不語,他撇唇冷笑,神情轉爲陰鸷,「別給我打什麽歪主意,沒經過我
的許可你不準離開,否則你該猜得到我會以什麽方式來懲罰你。」

  她回睇他,眸含嗔怒,白皙的清麗容顔上寫著迷惘與無助。

  他邪笑轉熾,藏在鬥蓬下的手挑畔地恣意撫弄她胸前那方柔軟,另一隻手探
入她的小腹,邪惡地往下滑。

  李瑕蓦地白了臉,對於他這般輕薄與邪肆的碰觸、是既難抑又顫栗!

  「別這樣——」她倒抽口氣,一雙柔荑緊抓住他的大手,防止他的繼續進犯。

  「不喜歡嗎?」他附在她耳畔肆笑,醇厚磁性的嗓音帶著誘惑的溫柔。

  「你放開我。」李瑕執意的與他那雙大掌相抗衡,一雙杏眼瞬也不瞬地瞪著
他。

  「你那倔脾氣就是改不了。」耶律花穆輕笑,不過還是撤了手。「遼都就在
眼前,等到了平南將軍府,看你還用什麽法子推拒我?」

  耶律花穆狎近她的臉龐邪笑,凝住她那雙含怨的秋瞳。眼看再翻過半個山嶺
便是目的地,於是他快馬加鞭,率先往遼都疾馳而去。

  當他們到了山頂,他指著遠處那棟最亮眼的建築物道:「那就是大遼宮殿。」
他又指了指宮殿往南不遠處一棟近似漢府的華宅,「那裏是平南將軍府,也就是
將來你要待的地方。」

  李瑕一愣,目光停留在那棟占地不小的府邸,心想:陽哥哥該不會被囚禁在
那兒吧?

  「我們先回將軍府,而後我得趕往遼宮見皇帝。」

  耶律花穆又揮落缰繩,馬兒立即如風般往前飛馳!這樣的疾馳可嚇壞了李瑕。

  「慢一點……好嚇人啊……」她不得已回身抱緊他的腰杆,將整個嬌軀緊貼
在他懷裏。

  她的烏絲被風吹揚起優美的線條,發間的香味淺淺淡淡地飄進耶律花穆的鼻
間。他眯起眼,壯碩的手臂牢鎖她的纖腰,以一手駕馭著馬兒,享受著風中馳騁
的快感。

  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已到了平南將軍府大門外。當門房一見到他,立即笑逐
顔開地道:「西院大王,您回來了!」

  耶律花穆點點頭,抱著李瑕下馬,問道:「我爹在嗎?」

  「將軍在。他正在廳裏爲您擔心呢。十天前漠北那場風沙暴弄得大夥兒人心
惶惶,還好它轉了向,轉往西——」

  「住口!」

  門房突被主子的一聲重喝給驚愣住。「啊?」

  耶律花穆沈冷地揪起他的衣領,「去忙自己的事,小心嘴碎的結果!」

  門房的膽子差點被他這一喝給嚇破,隻好抖著聲說:「爺恕罪,小的知錯…
…」

  「哼!」

  耶律花穆倏然放開他,拉著李瑕走進府邸。

  李瑕神色倉皇,雖然剛才那位門房的話未盡,但她已聽出了蹊跷,於是反問
耶律花穆,「告訴我,那場風沙暴轉往哪兒了?別瞞我……」

  她急得都快哭了,想起西夏國的父王和母後,她怎能不擔心著急呢?

  「沒事的。」他並沒有停下腳步,直抓著她往內走。

  他繞過前廳,帶著她往西院的方向,這時李瑕才發現這座將軍府邸還真寬敞,
而且建築與景緻充滿了漢風。

  然而此刻她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一心挂念著西夏國的安危。

  「當真沒事嗎?我不相信。」耶律花穆的腳步極大,她得以小跑步才能跟上,
跑得她又喘又急。

  「你沒有資格盤問我。」

  他已帶她來到一處非常雅秀的閣樓,猛一推開門便將她帶了進去。「別亂跑,
要是走丟了,你可是會餓死在府裏的任何一個角落。我晚點會過來。」

  耶律花穆黝黯的紫瞳定視了她一會兒,這才轉身步出房門離開西院。

  李瑕頓覺自己好孤單,是那麽的孤立無援。她滿心想著父王、母後與西夏國
的一切,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對她說實話。她不明白她還留在這兒幹嘛?難道當真
得當他一輩子的玩物,永遠也掙不開他所賦予她的枷鎖、魔咒?

  想著想著,她竟趴在案頭哭了起來,那淚水是這般的斷腸、哭聲是這般的淒
涼,離家多日的相思苦這才全數湧現,讓她哭得心力交瘁……

  突然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她擡起頭看見房門慢慢被推開,接著出現在她
眼前的竟是一位纖柔多姿的美麗女子。

  「你是……」李瑕癡癡地看著她,似乎也被她的美給奪了魂。

  「我叫沈若憐,是花穆的大嫂。他剛剛去找我,要我來看看你。」

  「你好漂亮!」李瑕由衷地說。

  若憐掩嘴輕笑:「你真是一位可愛的女孩子。難道你都沒有好好的照過鏡子
嗎?其實你長得更美!」

  「是嗎?」李瑕摸摸自己的臉蛋,「漂亮有什麽用?我回不了家,隻能留在
這裏任人宰割。」

  「難道你對花穆沒有一點感覺?你不喜歡他?」

  憑她對花穆的了解,他是個非常有女人緣的男人,她相信眼前這位小姑娘極
可能也愛上他了,隻是不敢承認或是當局者迷罷了。

  「我?」李瑕嚇了一跳,自己的心情她怎麽猜得出來!

  「你不用詫異。這種心情我也有過,他們六兄弟都有這種獨特的氣質與本能。」
若憐親切的一笑。

  「氣質與本能?」她不懂。

  「一種讓女人見了就無法忽視與遺忘的氣質,一種能擅自掠奪任何一個女人
的本能。」

  李瑕沈思了會兒,她說的沒錯,自從她第一眼見了花穆後,他那俊邪的模樣
就深深刻劃在她心底,再也磨滅不了。

  可她與陽哥哥互屬終身,怎能因爲他的出現而背約。

  再說他們本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互相敵對下怎能會後善果?

  「我說對了是不?」若憐又問。

  「我……我不知道……」

  李瑕臉色驟變,不想在這個惱人的問題上糾纏不去。突然她想起了那場風沙
暴,緊抓著若憐的手問:「你知不知道前陣子在漠北發生了風沙暴?」

  「呃——」若憐嚇了跳,「你怎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你隻要告訴我,你知道嗎?」李瑕焦慮地問。

  「是聽說了。」

  「聽說它轉向了,你可知道轉往哪兒?是不是西夏國?」李瑕忍不住悲傷,
雙腮已沾滿淚。

  「這……」若憐語塞了。事實上剛才花穆已提醒她,李瑕對那場風沙暴的去
向已起疑,要她保密。可是見李瑕這般著急的模樣,她又怎能騙她?

  所幸正在她左右爲難之際,妲亞和妲麗姐妹到了。她們一進門便朝若憐曲膝:
「妲亞、妲麗叩見東院王妃。」

  「你們是來伺候公主的?」若憐笑問,絲毫沒有架子。

  「對,剛剛我們才進府。」她們應道。

  「那你們就好好照顧公主,我也該回東院了。」若憐轉向李瑕又道:「你一
定也累了,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

  「喂,我剛剛問你的——」

  李瑕想叫喚她卻已來不及了,她已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樓閣。想轉問妲亞她
們,但隨即放棄,她們可是對耶律花穆忠心耿耿,豈會對她說真話呢?

  「公主你歇會兒,待會兒我們去給你端點心來解解讒。」妲麗說道。

  李瑕麻木地爬上床、心頭仍是充滿不安。

  @@@@@@@@@@@@@@@@@@@@@@@@@@@

  李瑕趁妲亞她們去端點心之際偷偷溜出「西院」,她想說不定自己可探出點
風聲,如果能夠找出地牢的位置那就更好了!

  若能找到陽哥哥,她便不再是孤苦一人了。

  然她才剛走出西院大門,竟被五個大男人唐突地擋住了去路!

  「你們是?」她提防地看著眼前這幾個帶著詭異笑容的男人。

  瞧他們的神情與五官多少有著耶律花穆的影子,莫非他們就是若憐口中的
「六兄弟」?

  「你就是文韻公主?」耶律焚雪不答反問。

  「嗯。」李瑕點點頭。「我猜你們是耶律花穆的兄弟了?」

  看他們一身高級毛裘的裝束,不是貴爲皇親便是國戚,更肯定了李瑕的猜測。

  「看你年紀輕輕,倒滿聰明的。」說話的是耶律晃月。他眉狹修長,一雙斜
飛的眼帶著一股莫名的殺傷力。

  李瑕不明白他們來見她的目的是什麽?但一對上他們炯煞的目光,便讓她們
的脊背發寒,直冒冷汗!

  耶律花穆呢?他又在哪兒?爲何要留她一人在這裏對付這些人?

  「你們有事嗎?」她戒慎地問。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俘虜?」耶律秋人冷笑。

  她心口竄上冷瑟,默然低下頭。她懂了,他們是來看她笑話的。

  「既然把我當成俘虜,就送我去大牢啊!」最好是這樣,她便可以輕松得知
陽哥哥到底在那裏。

  她好恨自己的軟弱,如果她有勇氣,就不會受控制而無力反抗,就連心也…


  那個叫若憐的女人猜對了,她是喜歡他、愛上他,結果她的一顆心卻因此飽
受折磨。

  「這女孩果然有脾氣,難怪合了花穆的胃口。」耶律春拓以手肘撞了撞站在
最後面的耶律風雲。「大嫂說的對,她長得非常豔美,無論外貌或內在都是花穆
喜歡的類型。」

  「喜歡個俘虜?!花穆腦袋生鏽了?不過兀恩罕已決定明天就把他的寶貝女
兒科順送來府邸,這下有好戲看了。」耶律晃月冷嗤道。

  「你們鬧夠了吧!該回去了,爹還在等我們呢。」耶律風雲抓住耶律晃月,
對著一幹弟兄說。

  說到感情事,除非是過來人,其他人不會懂的。他可是擔心這些兄弟惡話說
多了造口業,以後的下場會更慘!

  「是啊,爹囑咐要到議事廳去,不能讓他等太久,否則他又要冒火了。」耶
律春拓興味地瞥了李瑕一眼後率先離開。

  當他們全離開後,李瑕卻已沒了溜出去的興緻了。

  以眼前的情況看來,他們全都對她充滿敵意,恨不得當真把她打進大牢,永
不見天日。

  但他們又說,花穆喜歡她!這是真的嗎?如果真的喜歡她,那他對她說話的
口氣爲什麽老是這麽惡劣?還有,他們口中的科順又是誰?

  「你一個人在這幹嘛?想溜?」

  耶律花穆英眉微挑,斜倚在長廊盡頭的紅柱上看著她。

  李瑕拉回思緒,心顫地回睇他。此刻的耶律花穆渾身充斥著慵懶迷人的氣息。
一股純男性的魅力煥發在他修長健碩的軀體上。

  「我……隻是到處走走。」她支吾道。

  「你老是不聽話!要走走我不反對,你可以叫妲麗她們陪著。」他走進她,
溫存的眸光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鸷冷的眼神,並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對住她倉皇
的眼。

  「我有我的自由。」她咬牙對他低吼。

  「自由?我已給你太多自由了。」他撇撇嘴。

  「難道你要像剛才那些男人說的一樣,把我送進大牢?」

  耶律花穆依舊噙著笑,「聽你這麽說,我那幾個弟兄已來過見過你了。」哼,
想不到他們的動作還真快。

  「對,一群和你一樣壞到骨子裏去的臭男人。」她厭惡地咕哝了聲。

  「哈……你這話最好別讓他們聽見,否則他們真會把你扔進又臭又暗的地牢。」
他冷冷嗤笑。

  「那最好。」

  「你不怕?」

  「我爲什麽要怕?反正陽哥哥也在那裏。」她怒瞪著他,不畏懼地與他陰冷
的眸光對峙。

  耶律花穆的眼突然眯起,擡高她的下颚對她乖戾地冷笑:「你在套我話?」

  「我——」她暗吃一驚,沒料到他會猜中她的企圖。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拇指惡意地來回拂弄她柔軟的菱唇。「還是忘不了呂
陽?」

  「你答應我會放了他,你的承諾究竟算不算數?」她雙唇顫抖地問,竟害怕
他臉上那不及眼底的笑意。

  尤其是擔心自己一時逞強反而害了陽哥哥。

  「承諾?」他嗤笑。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耶律花穆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許過承諾。」他扯開嘴角,俊臉漫上抹慵懶
的邪氣,湊近她的小臉輕舔著她秀氣的耳廓。

  她小小的身子一緊,怔茫地望著他。「你以前說的話全是騙我了?」

  「我何需費心騙女人呢?都是女人心甘情願爲我所騙。」他對住她濕滑軟熱
的唇,舌尖撥弄搓撚,享受唇上的絲滑甜蜜。

  「嗯——」

  她不服氣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他卻鉗住她的腰,硬是撬開她的牙關,掠奪她
口中每一分香甜!熱滑的舌舔遍她嘴裏的內壁,暧昧地在她齒間進進出出,觸碰
她敏感的舌尖,狂吮她的香舌。

  「唔……」李瑕被他挑逗得呻吟了聲。

  等嘗遍了她的滋味,耶律花穆才抽開身。「以後別再想著呂陽,隻要你想著
他一天,我就不會放過他。」

  他耶律花穆的女人心底隻能容得下他,絕不得有別人,就算是影子也不成。

  「你怎麽可以?」李瑕憤恨道。

  「有何不可?隻要是在大遼,隻要是在這西院,我說的話就是天,你隻有唯
命是從的份」

  他和煦的笑眼中閃出懾人冷光,看著她的一臉茫然與淚水。

  「我討厭你!我恨你……」

  她對著他哭喊,淚與心痛交織成密不可破的網,將她牢牢縛鎖在裏頭,走不
出來也透不了氣——

  他們無怨無仇,他爲什麽要這麽對她?爲什麽?

  耶律花穆緊抱著她,笑睇她的淚容,伸手拭去她滿臉的淚漬。「沒有愛哪有
恨?丫頭,你該不會已經愛上我了吧?」

  他的話引來李瑕的瞳光略閃,她倉皇地回開眼,不敢面對他。

  「哈……」耶律花穆邪笑俯首,捱近她頰畔竊語,「你那點兒心思是逃不過
我的眼睛的。但我要的是你完整的愛,攙雜著呂陽的那些雜質,我定會從你這兒
去除。」

  他修長的指尖點了下她的心窩,離手時還不忘掐了下她挺立的乳峰。在她震
愕之際,他已潇灑地旋身離去。

  她怔在當場,被點的心窩處竟發出陣陣刺痛——

                 7

  今兒個將軍府突然熱鬧非常,原來是駐守在東寨的狼主兀恩罕攜女科順郡主
前來拜會。由於平南將軍耶律休哥被遼帝宣入皇宮小住,於是由長子也是東院大
王耶律風雲代爲迎接。

  「東寨狼主大駕光臨,家父卻正好不在府邸,招待不周處還請見諒。」

  耶律風雲在大廳會見兀恩罕,其他兄弟基於禮貌也陪伴在側。

  兀恩罕撚了撚長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愛女科順,謙然一笑,「還不是爲了
小女與西院大王的婚事。」

  此話一出,衆人都興味地看向耶律花穆,卻隻見他擡起桌上蜜果丟了顆進嘴,
恣意享受著。

  兀恩罕見此情況,隻能尴尬地補充,「數天前我已將此事向遼帝呈請過,他
也是樂見其成。」

  耶律花穆這下卻凝了臉色,「哦,遼帝是這麽說的嗎?」

  「遼帝說這樣正好親上加親,你們六院大王攘外,我們四方狼主安內,不僅
可鞏固國邦,更有機會擴增版圖。」

  兀恩罕說得口沫橫飛,又拉起科順的小手來到耶律花穆的面前,「西院大王
瞧瞧,這是我女科順,向來以美豔著稱,絕不會讓你覺得委屈的。」

  科順的美的確是遠近馳名,隻不過對他們看各國佳麗的六院大王而言,她是
美,但不是絕對。

  另外他們所聽聞的便是她驕縱成性的脾氣,身邊侍女往往受不了她的惡劣性
子而開溜。想必她此刻的溫順絕對是裝出來的!

  見耶律花穆不作聲,兀恩罕用手肘撞了撞科順示意她說說話。

  科順立刻會意的輕輕一笑,羞澀地垂下頭以眼角偷觑了耶律花穆一眼,「小
女子閨名科順,不知我能不能直喚西院大王的名諱?」

  耶律花穆抿唇一笑,嘴角勾起一絲暧昧的讪笑。「科順郡主言重了。家父與
東寨狼主實爲好友,算起來你我是平輩,自然不用拘泥於複雜的稱呼。」

  聽他這麽說,科順郡主自然是得意又歡喜。事實上的數年前一場射騎比賽中,
她親眼目睹耶律花穆英勇的馬上英姿後,一顆心便係在他身上。她幾次懇求爹爹
代爲說親,總被爹爹一句「時候未到」給拒絕了。

  而年初爹爹不知是怎麽的,突然轉了性,直要替她說成這門親事,幾次宴請
耶律花穆至府中淺酌,明說暗示了好半晌都不見結果,可真是急煞了她。

  偏偏他來東寨的那幾回,她都剛好出外遊玩,錯過會面良機。若早讓耶律花
穆見了她的花容月貌,這門親事不早就說成了嗎?

  「這麽說,我可以喊你花穆了?」她甜著嗓音,一颦眉一眨眼盡是風情萬種。

  「東寨狼主,見他們談得似乎挺融洽,我們就別打擾他們了。小侄請您去東
院泡茶,這可是我年初從宋國帶來的上等春茶。」

  耶律風雲實在無意留在這兒看他們打情罵悄,不如回東院讓心愛的妻子泡壺
茶解解悶。

  「我也去。」耶律晃月也站起身。

  在他看來,像科順那種女人是他最受不了的,還是讓花穆獨享吧。

  「既然東寨狼主光臨,我看咱們還是一塊兒去,如此一來也不會打擾他們小
倆口。」

  耶律焚雪又怎會看不出花穆的一臉不耐,反正眼前這位三流郡主看上的是花
穆,可沒必要拉那麽多人在這裏忍受她的惡心造作。

  自然他此話一出,立即接受到耶律花穆朝他射來的寒利目光。

  「那我也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兀恩罕笑說。

  於是一行人就這麽前前後後退出了大廳,頃刻間,屋內隻剩下耶律花穆和科
順郡主兩個人了。

  科順見機不可失,於是更大膽地依附在耶律花穆身畔問道:「早有耳聞平南
將軍府邸是最先漢化的雄偉建築,四處都是雕梁畫棟、龍鳳圖騰,還有綠意盎然
的假山美景。花穆,你願不願意帶我四處看看?」她妩媚多姿地抱緊他,在他面
前擠眉弄眼地暗示。

  耶律花穆眉梢一挑,露出慣用的笑容,「當然可以。既然郡主有意參觀,那
麽我們這就去吧。」

  他噙笑俯望粘在身上的科順,領著她直往西院邁進。

  在西院李瑕居住的隔樓後方有一座人工清水潭,那裏的水質清澈、清涼沁心,
裏頭還養了數尾跳躍的鯉魚,活化了這一處仙境。潭邊種植了幾株柳樹,楊柳低
垂、迎風搖曳,舞動生姿地展現出自然與美。

  當科順一踏進這地方,立刻提聲歎息,「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座潭真美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我的西院,這座潭我命名爲宓潭。」他撇嘴淡笑,眯起狎眸望著這一
處他精心設計的景觀。

  「對了,這座樓也好別緻!可……可有人住在這裏頭?」眼尖的科順一眼就
中意前方這棟樓閣,如果她能順利地住進這裏面,近水樓台下想要勾引他的心定
是好辦多了。

  這棟樓當初的確是耶律花穆花了一番心思建造而成,是爲日後方便養女人而
設。可是建成已數載,卻怎麽也碰不著夠資格住進裏面的女人。

  直到遇見了她——那個倔強又可愛的小女人。

  他發誓定要她完完全全臣服於他,永遠也離不開他:等贏了她的人和心,他
便可再物色第二個住進這棟樓的女人了。

  他一向喜歡嘗鮮,尤其是女人!

  不巧窮極無聊的李瑕在這時候爬上了樓台,站在角落望著西夏國的方向,以
慰思鄉之苦。不可避免的,她也看見了耶律花穆陪著科順郡主在庭裏散步。

  耶律花穆當然也看見了躲在樓角上的李瑕。

  他撇撇唇,突然將科順牢牢地攬近身,湊在她臉畔說道:「可惜你來遲了一
步,這閣樓已住了人了。」

  「什麽?你已經有了女人?」科順變了臉,隨即又楚楚可憐的抽噎起來,不
時還勾起媚眼偷看他的表情,「你怎麽可以有別的女人?我們就快要成親了,你
這麽做要我怎麽辦?」

  她拿出女人最擅長的魅惑手段,不斷在他身上摩弄貼蹭,就不信他這個名揚
契丹的風流男子會敵得過她這股騷勁兒。

  耶律花穆冷笑,他早就猜出這個科順會耍什麽把戲!

  既然那個天真的女人在樓上瞧得起勁,他何不就逢場作戲一番,讓她看得更
過瘾。

  於是他在科順的唇上落下一吻,纏綿了一會兒才抽離,連哄帶騙地說:「那
女人根本不算什麽,妨礙不了我們的,你再這麽爭鬧,隻會讓我厭煩。」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我還是有機會住進樓裏?」科順立刻漾出甜美,
因耶律花穆這一吻而心花怒放。

  「這是當然。隻要你聽話一點,乖一點,這棟樓永遠爲你準備。」

  雖然他是貼著她耳畔輕聲呢喃,其音量已足以讓李瑕聽得明白。

  她無力地靠著欄杆,淚水潸潸地淌下。她以爲躲在這兒是安全的,殊不知他
所說的一切殘言語全都是故意的!

  眼看著他倆親熱的相偕離去後,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現在她終於明白,對呂陽的那種景仰並非是愛。

  是這個男人教會她真正的愛,然而代價竟是這般重——

  @@@@@@@@@@@@@@@@@@@@@@@@@@@@@@@@@@@@@@@@@@@@@@@@@@@@@@@@@@@@@@@@@@@@@@@@@@@@@@@@@@@@@@@@@@

  李瑕經過數天的調查與暗中打探後,已確定呂陽是被關在這座將軍府邸的地
牢中,而地牢就位於府邸後一處陰暗詭邪的地方。

  這些日子來,耶律花穆天天陪那科順郡主遊山玩水,不曾來看過她一次。雖
是如此,他倆將大婚的消息卻已傳遍整個府邸,自然也瞞不住李瑕。

  每每聽聞這件事或思及他就要娶別的女人時,她心口就會陣陣揪痛,思念他、
愛他的感覺也愈加沈重,令她想否認這份愛都沒有辦法。

  與其留在這裏黯然神傷,毫無意義地苟活著,倒不如試著救出呂陽。她心底
已有打算,即使能和呂陽平安回到西夏國,她也不可能再嫁給他了。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貞節與一顆心全都不能付予他,她又怎能嫁給他,因而害
他一輩子呢?

  主意一定,當晚她便趁妲亞姐妹離開後悄悄行動。

  她先換上輕便的裝束,而後偷偷步出西院,沿著較不引人注意的矮牆,小心
翼翼地往府邸後方潛進,順利地到達地牢。

  問題是門外有兩個契丹士兵守衛著,她該如何進入?

  突然她想起離開西夏國時一直藏在身上的彈弓,以往她帶它在身上是爲了射
飛鳥玩,想不到這下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她拾起兩顆石頭,先往右邊的草叢內射出一顆,契丹兵聽見聲響發現有異,
其中一位立即前去查探。接著她又朝左方草叢射出一顆,另一名士兵則如她所料
跑去一看究竟,她便趁這空檔快速地溜進地牢中。

  陰暗的牢裏隻點著一盞油燈,還不時發出陣陣惡臭。李瑕掩著鼻口,皺著眉
往裏探進,牢裏的犯人都對她投以可怕的眼神,她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但仍故作
鎮定地一間間查看。

  終於,她在最角落的那間看見了呂陽。

  「陽……陽哥哥……」她嗓音微微顫抖地喚。

  上了腳鐐的呂陽聞聲先是一窒,隨即擡起眼望著鐵欄外那雙熟悉的大眼睛—


  「小……小瑕!」他暗啞地喊。

  「我終於找到你了。」她興奮地淌下淚。

  「你怎麽來了?」他拖著腳鐐徐緩地走想鐵欄。「天,該不會他們已攻占西
夏國,把你俘虜了?」

  「不,西夏國沒事,我……一切說來話長,倒是你沒事吧?」李瑕關切地詢
問,見他除了行動不便身上並沒什麽傷勢,她才放了心。

  「還好,隻是一直擔心著你和王。」他歎了口氣。

  「父王很好,你盡管放心。現在我知道你被關在這裏,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
去,你別擔心。」她遞給他一抹安撫的笑容。

  「你救我?」呂陽語多不解,「你打算怎麽救我?你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天,我……我全亂了!」

  李瑕沈吟了一會兒,隻能尴尬地說:「你別管,隻要相信我會盡力就行了。」

  「你是不可能救他出去的。」

  一個沈冷無情的聲音從她背後揚起,令李瑕脊背一僵,嚇出一身冷汗!

  她迅速轉首,竟看見耶律花穆就站在陰暗的階梯口,以冷鸷陰沈的目光掃向
她與呂陽。

  「你……你怎麽來了?」她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哼!你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嗎?」耶律花穆嗤笑。

  「你……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注意我了?」她鎖著眉問,胸口像是被威力
兇猛的狂風掃過。

  「你當真以爲我的士兵那麽好騙?」

  耶律花穆的眸光倏然轉暗,嗓音裏夾了絲無情的冷峭。

  「原來你不隻注意我,還早提防我了。」李瑕喃喃低語,水柔的眸子脆弱地
回眸他清冷的眼。

  她以爲他根本忘了她,原來不是,他還是記得她,記得她這個得時時刻刻花
時間與精力提防的俘虜!

  他對她沒有一絲絲關懷,僅把她當小偷一樣注意……

  天,他都要大婚了,她又何苦還在意他對她的感覺呢?說穿了,她隻是一個
敵國的公主,他沒將她上刑場已是仁至義盡了。

  「小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他又是什麽關係?」呂陽眼看他倆之間似
乎藏著許多暧昧,心急如焚。

  重重謎團圍繞著他,讓他心生許多困惑!

  「住口,她不再是你的小瑕了。」耶律花穆撇撇嘴,對著呂陽笑得譏諷,
「除非你還要一個被我玩過的殘花敗柳。」

  李瑕瞬間變了臉色,小臉飽含著痛苦的線條,「耶律花穆……你……你怎麽
可以這麽說?」

  「要不你還要我怎麽說?說你曾脫光衣服偎在我懷裏嬌喘連連,親口告訴他
你已經是我耶律花穆的女人了?」

  他好整以暇地徐言,炯亮的目光懶懶地瞟向她與呂陽。那脫出口的每一字每
一句都像極了無情的箭矢,直錐著她的心坎。

  「小瑕……」呂陽痛苦的嘶喊。

  「陽哥哥,你——」她想解釋,卻已無立場。

  「你們兩個少在那兒故作親密,你給我走!」耶律花穆跨前數步,拽住她的
皓腕往外拖。

  「小瑕……」呂陽猛拉著鐵欄杆,發出嘎嘎的聲響!

  而她卻隻能抛給他一個歉意的眼神,就被拉出了地牢。

  直到她被帶到了一處她從未來過的空房間,他才放開她。「你膽子可真大啊,
老做出一些讓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你的事!」

  耶律花穆的臉孔隱隱約約勾勒出剛冷的線條,那對閃著紫光的幽瞳不帶一絲
感情地對住她!

  「那你殺了我啊!」她擡起下巴,高傲地回眸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

  「你以爲我不敢?」

  他狠厲地揪住她的衣領,那目光就像隻雄獅,虎視眈眈地望著它的獵物。

  她驚慌得如坐針氈,卻又不願對他低聲下氣,隻能怔茫地看著他,直到不知
不覺中蓄了滿眶淚水。

  他赫然低下頭銜吮去她眼角的淚水,纏纏綿綿地滑向她的唇。當他的舌尖探
進她嘴裏的那一刹那,她赫然推開他!

  「別碰我!」

  「你——」他皺起眉,半晌發出殘戾的冷笑,「又來了,你就會和我玩一些
欲擒故縱的把戲。」

  「你是什麽意思?」她提防地看著他難臉笑。

  「每次你都故意裝成一副冷感的模樣,卻禁不住我任何一種暧昧的挑逗。」
他陰沉的眸光閃爍,含笑的唇角畫出一道戲谑冷孤。

  李瑕驚駭地倒退數步,望着他陰沉的眸子,居然怔忡地說不出半句強辯的話。

  「默認了?」他眯起眼,抓住她的手腕笑問。

  「你幹脆殺……殺了我吧!」她渾身打起冷顫。

  「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服侍我。」
耶律花穆句句夾棒帶棍,城府極深又狠心無情。

  面對他的殘酷,李瑕心中的怒火又隐隐爆發,幾乎沉不住氣道:「你就要和
别人成親了,爲何還要綁着我?難道我在你心裏就隻是個玩具,你可以不珍惜卻
也舍不得丢棄?」

  她呼吸急促,沒想到她的世界會淪爲如此冷酷,冷酷到每一次呼吸都有着鑽
心蝕骨的冰寒!

  他的沉瞳映着她的淚眼,倜傥的俊容彌上一層笑意。「我是否成親與你沒有
任何關系,你隻需在我傳喚你時能盡到你的本分,别再耍潑辣。你要知道,女人
愈是潑辣難馴,我就愈以降服她們爲樂趣。」

  耶律花穆暗啞的嗓音揉痛了她的心,她的小臉頓時蒼白,一陣陣暈眩與無力
感充斥她的四肢百骸。

  李瑕心頭一陣陣發冷,「那你何時才會放過呂陽?」

  「呂陽?」耶律花穆眸光倏沉,兩指扣住她的下颚,硬是挾開她的小嘴,伸
出舌舔她的貝齒,露出一抹嗜血冷笑。「直到你徹底忘了他,不再口口聲聲喊着
他的名字……」

  「你不是人!」她拼命掙紮!

  「在衆人眼中,我是王,你隻有唯命是從的份。」她的抗拒卻惹來他最狂的
手段,大手霸氣的剝開了她的衣襟,隔着内衣牢牢握住她的酥胸。

  「不——」她搖着頭,無法承受他這番狎昵的動作。

  「好久沒碰你了,你是不是也想着那段溫存時光?」他帶着邪肆笑容,目光
停留在她豐潤鮮澤的唇,感受她柔軟似綿的胸部。

  「别……」他的指尖挾住她的乳蕾,放肆揉轉的動作令她難耐——

  「今天我就讓你重溫舊夢!」

  正當他蠻橫地抓住她的衣服時,突聞科順由遠而近的喊聲,「花穆……花穆!
你在這裏嗎?」

  耶律花穆很快地拉好李瑕的衣衫,眯着眼回道:「我在這裏。」

  李瑕趕緊躲到角落,顫着手整理自己的衣裳。

  科順立即循聲找來這間屋子,才推開門就沖進他懷裏。「花穆……我好怕啊!」

  「你怕什麽?」他輕拍着科順的脊背慰哄。

  「人家聽說有人打算私放俘虜,是真的嗎?那人膽子真大,抓到了沒?」她
緊抱着他不放,而他也無意放開她,大掌由她的腰肢往上移到胸前;科順也依他
的意任他把玩自己的豐胸。

  「抓是抓到了,我不會讓她傷到你的。」

  他轉首笑看李瑕,手中大膽的動作未歇。

  科順閉上眼享受他放肆的愛撫,才睜開眼竟看見站在角落落淚的李瑕!「啊
——她是誰?」

  她提防地看着李瑕,又看了看他,沖進他懷裏嬌嗔大哭出聲,「她是你的新
歡?嗚……我不管……」

  耶律花穆寵溺地笑了笑,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呢喃,「她就是打算放走俘
虜的人,我正在『處罰』她,是你打擾了我們。」

  「什麽?她就是……」

  「算了,别理她。咱們待會兒不是還要去賞夜景嗎?别讓她壞了我們的興緻。」
他蕩開邪笑,和科順的那股親熱勁兒足以讓李瑕渾身泛疼!

  「那她呢?我們這一走,她不就……」

  「就将她關在這裏吧!她逃不了的。」他殘酷地谑睇着李瑕。

  「嗯。」科順甜膩一笑,偎着他走出房門。

  臨走時科順大聲問着他:「花穆,你什麽時候要娶我進門啊?」

  「快了,就等我爹回府吧!」他笑意盎然。

  這話聽在李瑕耳裏竟是這般刺耳!以往聽見傳聞,她就算心痛也可以當作那
是别人誤傳的流言,但此刻是她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就算她想再漠視也沒有任
何借口了。

  天,難道愛一個人也是罪過,就必須承受這種錐心煎熬與痛苦?

  她沿着冰冷的牆面徐徐滑下,蜷在角落哭到淚幹……

  @@@@@@@@@@@@@@@@@@@@@@@@@@@@@@@@@@@@@@@@@@@@@@@@@@@@@@@@@@@@@@@@@@@@@@@@@@@@@@@@@@@@@@@@@@

  「妲亞,怎麽辦?聽說公主昨晚跑去地牢救人被發現,現在被爺囚在地牢旁
的屋内。」妲麗匆匆忙忙地奔回閣樓裏,對正在屋裏幹着急的妲亞說着。

  今早她倆依慣例來到房裏爲公主梳妝,怎知卻不見她的人,經過找尋,才知
道這件事。

  「那該怎麽辦?昨兒個夜裏公主一點兒迹象也沒有!」妲亞擔心地走來走去。

  「更糟的是,誰送飯菜給她吃啊!」妲麗歎口氣。「再怎麽說,公主平日對
我們兩個真的很好,即使犯了錯,我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啊!」

  相處了數月,她們對李瑕多少也培養出了一份感情,她們也明白李瑕思鄉心
切又一心想救出那位西夏将領,隻是怎麽也料不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種傻事!

  唉,西院大王也真是的,何必真将公主關起來呢?

  「我看咱們偷偷送飯去,你敢不敢?」妲麗試問。

  「我……好,就試試看,即使被發現了,大不了和公主關在一起。」妲亞非
常重義氣地說。

  「那我們先去廚房弄些食物出來。」

  于是兩姐妹便偷偷跑到廚房,偷了些烤好的野牲肉與羊奶出來,才走不遠就
撞上了科順郡主。

  「你們兩人要去哪裏?」

  科順早就想知道那棟樓裏住的是什麽人,所以好幾次都守在一旁偷窺,今天
竟湊巧看見妲亞兩姐妹走出閣樓,又見她們鬼鬼祟祟的行徑,于是就偷偷跟蹤在
後。

  妲亞吓了跳,差點兒砸了手上的餐盤。她支支吾吾地說:「原來是科順郡主!
我們……我們……」

  「我們是想端些東西回房裏自己用。」妲麗替她說了。

  「自己用?」

  科順郡主睨着她們,撇撇嘴說:「哪有做侍女的這麽懂得享受?你們别想騙
我!說,這些東西究竟是要拿給誰吃的?」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妲亞氣不過地說道:「難道我們肚子餓也不能吃東西?
就算是西院大王也不會這麽管我們。」

  「喲,你們膽子還真大,竟敢這麽對我說話!知不知道我就快成爲你們的西
院王妃了,看我到時候怎麽修理你們!」

  科順愈說愈憤怒,五官已扭成一團。

  但她那頤指氣使的态度非但恐吓不了妲亞她們,反讓她們更加守口如瓶,怎
麽也不肯透露半分。

  「我們姐妹倆确實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事,如果郡主真要治罪,我們也希望讓
西院大王裁奪。等你真成了我們的王妃,再處罰我們也不遲。」

  「你們兩個……」科順咬牙切齒地,偏偏身爲客人的她拿她們沒轍。

  「既然郡主沒事了,可否讓奴婢先離開?」

  她們心想,西院大王才不會那麽沒眼光娶她這種女人。誰不知道東寨狼主親
自把女兒送上門,爺基于禮儀才留她住下,沒想到她還真以爲自己擁有王妃命,
在她們面前這麽嚣張。

  科順臉色大變,渾身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妲亞見她這樣,悶笑在心底。「既然郡主沒事,那麽我們告辭了。」

  才剛轉身,科順又霍然喊住她們,「等等,我還想問你們一件事。」

  既然這兩個小丫頭這般目中無人,那她就去找她們的主子算帳。

  「郡主請問。」她們停下腳步笑臉迎向她。

  「我想知道住在西院宓潭前面那棟閣樓的主人是誰?」科順試問。

  她剛才親眼見她們從那裏頭出來,想必就是伺候那個人的丫頭,也難怪會這
麽不懂禮教。

  「這……這……」經她這麽一問,妲亞姐妹倒是吃了一驚。

  「你們别拖拖拉拉的,快說啊!」

  妲亞眼珠子一轉,「我們主子一向神秘,不喜歡讓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
們也不敢說。你若想知道她是誰的話,就直接去問咱們爺吧。奴婢告退了。」

  說着她便拉起妲麗的手,兩人連跑帶溜地躲開科順的追問。

  科順雙手叉腰,狠狠一跺腳。哼,别以爲三兩句話就能打發她!她們愈是故
作神秘,她就愈想知道……

  再想想她們端着餐盤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她怎麽可以不跟過去看看呢?

  主意一定,她便偷偷摸摸尾随而去,這才發現原來她們是将手中的飯菜送到
昨晚那個打算偷放俘虜的女人房裏!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莫非她就是那棟樓的主人……

  科順的臉色突變凝重,回憶起昨晚乍見耶律花穆和那女人在一塊兒的情景,
兩人似乎藏着一絲暧昧……

  原來如此!

  她雙拳握緊又放松,明顯感覺到那女人所帶給她的威脅。更令她難以容忍的
是,耶律花穆居然還留着那棟樓,并沒有因爲那女人做出這種事而轉贈給她!

  不,她絕不能容忍耶律花穆心裏頭除了她之外還容着别的女人,她定要除掉
那個野女人!

                 8

  科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終于弄明白那位關在空屋内的女人原來就是西夏國
的公主李瑕,而地牢裏的那個罪犯就是她的未婚夫呂陽。

  李瑕之所以被囚禁,完全是涉險救呂陽所緻。

  想到這兒,她不禁彎起嘴角,擠出一絲讪笑。若果真如此,想要消滅那個女
人并非難事。

  她徹夜想了個完美的計劃,待第二天天一亮,便輾轉來到了地牢内。

  科順拿出銀兩買通獄卒進了地牢,忍住裏頭所發出的惡臭,好不容易找到被
藏在最角落的呂陽。

  當她一見到他,立即輕聲問道:「你想不想出去?」

  呂陽原本閉着的雙眼猛然睜開,瞪着眼前這位契丹女子。「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女人已被耶律花穆收爲己有,天天陪他夜宿
香閣,你不吃味嗎?」

  他雙目暴怒地瞪着她,「你說什麽?」

  事實上那日他親眼目睹耶律花穆和李瑕一塊兒離開時就已經起疑了,這兩天
他的确是不好挨,偏偏又寸步難行,如果可以的話,他定要沖出去殺了那個賤女
人!

  虧她還曾說過有多仰慕他,欽佩他……原來全都是狗屁!

  她以爲他呂陽這種大男人會愛上她這種小丫頭?若非她是文韻公主,是西夏
王的掌上明珠,對她這種隻會黏人、隻會玩耍的小女孩,他才不屑一顧呢。即便
她要嫁給别人,他一點也不會在意,隻是失去一個能躍登王位的機會。

  但令他不能容忍的是,她既已是他手中的東西,怎能被一個契丹狗奪走,這
口氣教他怎能咽下去!

  倒不如就毀了她,讓耶律花穆同樣也得不到!

  「别裝了,哪個男人當得起烏龜?」她冷冷輕笑。

  「你真要放我出去?」呂陽凝着聲問。

  「沒錯。我會偷偷放了你,告訴你李瑕人在哪裏,你盡管帶着她雙宿雙飛。」
她說出了目的。

  「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他戒備地看着她。

  「哈……」科順郡主掩嘴低笑,媚眼輕挑,「我的好處可多着呢。因爲我就
快成爲耶律花穆的夫人,再大方我也不能容忍一個西夏國的女子占駐他的心房,
所以我必須借你的手除掉她。」

  她笑得雙眼發亮,魅惑地瞅着他,完全抛開禮教地說:「其實你身子骨看來
還滿壯的!雖然比起花穆還差上那麽一截,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才對。」

  呂陽不解地皺起眉,對住她那一臉佻達的讪笑。「你……」

  「你走後咱們可能就永無會面的日子,想不想……」她嗲笑了聲,對他抛了
個勾魂眼。

  他瞪着她,頓時會意地笑了:「姑娘的意思是?」

  「别老問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呂陽唇角綻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狎笑,「在這牢裏關了那麽久,今日能有美女
陪伴自然好。可是這裏……」

  「你不用擔心,門外的守衛早已被我拿錢打發掉了。再說誰敢得罪我這個未
來的王妃呢?」

  說着她已拿出牢房的鑰匙,打開房門,慢慢走向他。她每走一步就褪去一見
衣裳,百般地勾媚撩逗……

  呂陽見了血脈偾張,眯起眼笑問:「姑娘這般成熟妩媚,可惜在下全身肮髒,
怎敢亵渎姑娘?」

  「我就是喜歡男人身上的汗臭味,隻要你夠猛,這點肮髒我是不會介意的。」

  瞬間她已褪去所有的衣物,光裸的胴體撲上呂陽的身軀,動手解開他的褲頭。

  一男一女便在這狹隘的地牢内漾起了火樣的情挑……

  @@@@@@@@@@@@@@@@@@@@@@@@@@@@@@@@@@@

  被關在空屋内的李瑕聽聞着外頭發出的陣陣風号與狗兒偶爾發出的低嗚,渾
身受驚的發出冷顫!

  她不知道自己得在這裏待多久,又能熬到幾時?

  還好有時妲亞與妲麗會來看看她,讓她不再以爲自己是孤單、寂寞的。

  隻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好難捱……更意外的是,她竟是這麽想念他!

  唉,李瑕,你有毛病嗎?人家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除了懲罰你、折磨你外
又能帶給你什麽呢?難道你還奢求他的一顆心?

  如果他當真有心的話……

  這時,她突聞漸近的腳步聲,那聲音是這麽的緩慢、詭谲,吓得她直往牆壁
縮攏,全身繃地死緊!

  不一會兒,門被撞開,她看見的人竟是呂陽!

  「陽哥哥……」她又驚又喜,「你怎麽從地牢出來的?」

  「我逃獄的。」他沉着聲一步步走近她。

  見他黑着一張臉,目光陰晴不定,她大覺有異。「你怎麽了?」

  「我問你,你和耶律花穆是什麽關系?」呂陽表情中帶了抹異于尋常的藐視
與輕蔑。

  「我……」李瑕一顆心被他問得紛亂如麻、百味雜陳,頓覺詞窮意拙。「你
怎麽會這麽問?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啊。」

  「是嗎?」他冷哼,眼底毫不放松地對她射出冷箭,「難道你沒和他上過床?」

  「啊?」她心頭一跳,窘澀又難看地回望他,時間仿若在刹那間停止了轉動!

  「你還真賤啊!」呂冷冷地撇開唇,雙目光芒冷熾,「我還真是看錯了人。」

  「我……」她欲言無語。

  對于他的指控,她隻能承受,因爲他說的沒錯,她是賤,賤得身心被耶律花
穆折磨得不成人形,還這般思念他!

  「對不起……」久久,她才隻能說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他眼光冷然一轉,「你以爲光這句話就能消我的氣?」

  「陽——」

  「别喊我陽哥哥!你怎麽老是長不大?跟個小孩子玩感情真是厭煩!」他重
啐了聲,神色中充滿嫌惡。

  她微愕,不太明白他爲何會對她産生那麽多偏見。

  「我真弄不懂,像耶律花穆那種男人怎麽會看上你?還是他嘗慣了豐滿勾媚
的契丹女子,所以想換換口味試試像你這種幼稚的小孩?」

  「你……」她恍似懂了些,「你一直隻把我當個長不大的小孩,從不曾喜歡
過我?」

  「哈……你終于開竅了!若非你是公主,我才懶得理你。」

  能勾起他滿腹情欲的唯有剛才那位科順郡主,尤其是她酥媚化骨的調情功夫,
可把他撩撥得舒暢極了!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麻煩的小女孩。」她苦笑,卻不覺心痛!

  「但現在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憑哪一點誘惑了耶律花穆。還是我過去太小看你
了?」他邪惡地嗤笑,又朝她走去。

  「你……你想幹嘛?」她發現他的可怕,不停向後退……

  「既然你已被調教過,該知道我想做什麽!」呂陽露出猙獰笑容,忽而抓住
她顫抖的身子,強吻她的小嘴。

  「不要——」李瑕使出全力掙紮,羞憤的淚已爬滿頰。

  無奈他不肯罷手,反将她推倒在幹草堆上,以自身的重量壓制住她!

  「别裝了,今天我非得到你不可!」他強勢地扯開她的衣領,露出大片雪膚。

  她一愣,已吓得喊不出聲……

  「住手!」

  忽而大門重重被撞開,耶律花穆狠狠地瞪着倒卧在草堆上的兩人!

  「花穆你看,這個西夏公主真不知羞,居然偷偷去救人,兩人還躲在這裏幹
這種事!」尾随而至的科順郡主一進門便大聲嚷嚷。

  呂陽驚見大事不妙,怒瞪了科順一眼。想不到這個契丹女人竟言而無信地去
通風報信!

  但他又不能揭穿她,即便是死,他也要讓李瑕在耶律花穆面前難做人!此刻
他不得不佩服科順的狡狯與滑頭,她必是笃定他不會抖出她,才敢這麽做。

  他抽出科順事先給他的短刀,擱在李瑕頸上,「耶律花穆,你别過來,否則
我一刀殺了她。」

  耶律花穆忽起一陣讪笑,眯着眼看着他,「她不是你的心上人、未婚妻嗎?
你舍得殺她?」

  他這種無動于衷的反應不但讓呂陽大惑不解,就連李瑕也怔茫了!

  他不在意……一點兒也不在意……

  她對他而言隻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呂陽聲調陰冷,「像她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我恨不得殺了她,有什麽舍不得
的?」

  李瑕沉重地閉上眼,一時之間,她突然弄懂了兩個男人的心。但這種感覺居
然是那麽空……空到連哭都無力!

  「那你動手啊!正好可讓我省力氣。」耶律花穆冷血地說。

  此話一出,就連科順也皺眉了。難道她估算錯了,那個西夏國的公主在他眼
底一點兒價值都沒?

  哼,害她花了那麽多功夫整她,原來都是多餘。

  「你以爲我不敢?」

  呂陽全身一緊,持刀的手用力往下一壓,在李瑕細白的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李瑕忍着疼痛,卻不敢喊出聲,一雙含淚的星眸直盯着耶律花穆帶笑的無所
謂臉龐。

  「怎麽,下不了手?」耶律花穆撇撇嘴,雙手環胸對他嗤哼道。

  「我……」呂陽求救的眼神瞟向科順郡主。他不是不敢殺李瑕,而是他還得
回西夏,到時候怎麽對西夏王解釋?

  如果李元煜得知李瑕是死在他手上,他一樣難逃一死!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口,耶律花穆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出腰中短刀射向呂陽
持刀的手臂!

  頓時他手一松,耶律花穆便趁隙縱身一躍,兩個連環踢将他踹得七葷八素!

  「赫宿,把他押回地牢!」耶律花穆對門外怒吼。

  瞬時,赫宿穿門越入,押住呂陽,将他帶下。

  「你也離開。」耶律花穆扶着李瑕,頭也不回地對科順說道。

  科順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無法反應,現在又面對耶律花穆的怒吼,她簡
直不能接受……

  「花穆,你要我離開?」她瞪大眼。

  「愛走不走随你!」

  他霍然抱起李瑕,立即轉出空屋,徒留下嗔怒的科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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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我下來!」

  李瑕在他懷裏不停掙紮,大聲怒吼。

  「你再這麽激動,小心頸子上的傷口!」耶律花穆也擺起臉對她說教。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隻要一想起他的無情決絕,她的心就揪得好緊,
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他爲何還要抱她回西院呢?既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她、關心她,何不讓她自
生自滅算了?

  「你恨我剛才那樣的表态?」他踢開香閣,将她放在床上。

  李瑕怒瞪着他,淚水凝凝。「讓我死吧!别再侮辱我了!」

  耶律花穆對她的憤怒并不以爲然,走到檀香櫃中翻出一隻凝玉藥罐,又折回
她身旁,取了些透明的膏藥擦在她頸子的傷口上。

  那沁涼的感覺讓她原有的刺痛緩和不少,但她卻仍不願松口。

  「好些沒?」他放柔聲調。

  「你不用這麽做,我不會感激你的。」她晶瑩深邃的眸子直盯住他,極力表
現出不爲所動的模樣。

  她受不了他的驟變,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熱,那代表什麽?

  「如果在呂陽面前我不表現得這麽狠的話,他會中計嗎?」耶律花穆撇了下
嘴角,臉色突然冷沉,「莫非你真打算跟他一塊兒走?」

  李瑕表情陡變怔然,「你……你是什麽意思?」

  「我若在他面前強行要救你,呂陽就絕不會松手。我冷硬的表态讓他心慌,
隻要心一慌,所有冷靜就全沒了,到時候要救人就簡單得多。」他恣意地笑了,
說得是這麽容易。

  但李瑕心中卻不這麽認爲。她明明被劃了一刀,可是他連臉皺一下都沒有啊!

  「怎麽仍擺了張臭臉?」他陰沉的低喝,「現在你該明白呂陽心裏根本沒有
你,有的隻是你西夏公主的身份。」

  李瑕痛心地閉上眼,「你隻是想籍機會譏諷我、取笑我?」

  「對,我就是要嘲笑你的一廂情願。不但冒險跑來救他,還爲了他溜進地牢!」
耶律花穆眯起眼,不悅地說。

  至今他仍不能忘記她是如何維護着呂陽,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來保全他的性命。
她對呂陽那種無怨無悔的愛戀讓他氣悶不已。

  結果對方把她的愛戀當成笑話,她還在那兒以淚洗面,笨!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你殺了我啊!」對着他炯亮狂肆的目光,她
難過得隻想一死了之。

  她不是難過呂陽的無情與狠戾,而是恨他……恨眼前這個奪走她身與心的男
人。他的出現使她變了心,變得連恨呂陽的資格都沒!

  「你動不動就找死?難道他不愛你會讓你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了?」他轉冷
的語調中暗藏着一股怒氣。

  「對,我就是想死,求你這個西院大王賜我死啊!」她滿是受傷的眸凝住他
灼熱的目光。

  「你這個女人。」

  他倏地掐住她雙頰,嘴角乍現一絲詭谲的冷笑,「你那麽愛他,我偏不讓你
如願,定要讓你懊悔終身!」

  李瑕瑟縮了下,調開眼不敢看他。

  「你總愛躲我,頂撞我。」他沉着臉,怒意更熾!

  望着他殘戾的眼,她單薄的身子禁不住一顫,卻仍強勢地保持無動于衷。

  「你!好得很——」他陰沉的眸底泛出幽幽冷光,「既然你不過是個女俘,
對你也沒必要再憐香惜玉了。」

  這些日子來,他等着她主動來找他,可是她卻沒把他當回事,一心隻想着救
出她的陽哥哥!就算呂陽從一開始就存着戲弄她的心,甚至無情到拿她的命來替
換他的,她也不在乎——

  「你……不!」眼看他的手已蠻橫地扣住自己的纖腰,她已能猜出他的下一
步了。

  他冷笑盯住她的眼神顯得殘酷,「俘虜是沒有資格喊不的。」

  随即耶律花穆一雙灼熱的大手開始撕扯她的前襟,鑽進那狹縫内放肆愛撫她
胸前鼓起的軟丘。

  「啊——不要……」他好久沒這麽對她了,爲何今天又……

  他卻以男人的蠻力征服她,扯裂剝除裏頭單薄的亵衣,粗魯地握住她一隻椒
乳,不帶柔情地揉撚她。

  耶律花穆陡現的野蠻讓她慌了心,也憶起了在帳幕的那回,他巨大男性的侵
犯所帶來的劇痛。

  「别……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不要……」她心生恐懼,顧不得一切轉身欲逃
離。

  耶律花穆卻殘酷地拽住她的腳踝拉向自己,旋即低下頭銜住那暴露在襟外的
一隻玉峰,狂吸吮那頂端如蜜的滋味。

  「啊——」他狂吮的力道折磨着她的胸乳,又毫不憐憫的騷咬,疼得她沁出
了細汗。

  「痛……」她低呼了聲,兩手驚恐地掙紮。

  「告訴我,你爲何老愛抗拒我,卻處處爲呂陽着想?」他熾燙的目光固執地
縛鎖她驚慌的大眼,一手殘酷把玩着她已殷紅的凝乳。

  「我恨你!」她回開臉,不願面對他的羞辱。

  「既然如此,就讓你恨我到底,一輩子忘不了我!」他緊緊盯住她閃爍逃避
的雙目,不容她拒絕地輕易扯落她上身的衣物,雙掌牢牢地抓住那團軟綿的胸脯。

  「不——你走開!」她羞愧地低喊,抵抗那雙使壞的大掌。

  耶律花穆炯利的眸子微微眯起,玩味十足地盯着她固執的小臉。「你似乎忘
了上次是怎麽在我身下軟化、哀求的……」

  「沒有……」她屏着氣說。

  「沒有?」他揚高眉,暴戾怒吼。

  「我——」她還想說什麽,耶律花穆卻突地低下頭封住她顫動的粉唇,殘地
深吮咽咬着,蹂躏着她語不成句……

  直到他嘗到一死鹹濕的味道,才蓦然擡起頭,「你哭了!」

  她無力掙紮,隻能流下滿腔凄酸的淚水。

  「當我的女人就這麽不甘心?」他的眼光變得冷酷,看着她玫瑰色的乳頭在
冷空氣下突然繃緊、俏挺,雪白的酥胸也因而挺立。

  随着他邪惡的目光,她發現自己的赤裸,想以手掩胸。

  他卻揮開她的手,殘忍地擰扯她俏挺的胸乳,低狎地在她耳邊嘶語,「你是
我的,你的全身上下隻有我能玩弄!」

  「玩弄?!」她震愕了下,小臉刹變慘白。

  「玩物不就是專供玩弄,你以爲還有什麽用處?」他恨極了!因而說出了這
般無情殘忍的傷魂之語。

  她像是受了什麽打擊,白皙的小臉點綴着幾顆碎淚,看來是這般楚楚可人…


  耶律花穆仿似被眼前嬌豔似火的胴體所迷惑,他倒抽了口氣,眸光倏濃,兩
指挾住那兩蕊櫻果,挑逗似地輪番拉扯。

  「嗯……」她情不自禁地拱起身子。

  「玩你就是這麽有趣。」

  他嘎聲谑笑,眼看着她兩隻玉乳随着他的把玩而脹大,胸前更渲染了激情的
紅暈,動作更加激狂!

  「别這樣——」當耶律花穆的一隻大掌來到她雙腿間,盡情在她的下體揉弄
時,李瑕整個人傻住了。

  「你明明喜歡的。」

  他一手霸氣地捏緊她胸頂顫動的花蕾,一手無情地探進她底褲中,殘忍把玩
她私處前端那顆鼓起的小核。

  「别——」她抽噎低泣……

  耶律花穆撇嘴邪笑,捏緊那小核不停搓弄,指頭輪流撥弄中央那兩片腫脹敏
感的花瓣。「不想要?」

  他放浪撩撥着兩片女性花唇,粗糙的男性手指直接侵犯亵渎那隐密的花穴,
不斷在她抗拒的體内放浪滑動。

               「啊——

  李瑕繃緊身子,下體的灼熱焚燒着她的理智,她居然會感到一絲絲亢奮從下
體爆發出來,沁出不少暖流……

  「還真容易濕啊!」他蕩出邪笑,手指上沾滿了她的熱情。

  「别……别說了!」她已難受得語不成句。

  「行,我就專心的做。」

  耶律花穆眯起泛着紫光的瞳眸,大手更無情地亵玩着她的私處。

  「啊……」羞愧和痛楚一時間全湧上李瑕的心頭,在他強勢掠奪下,那撕扯
般的疼讓她沁出一身冷汗,就快昏厥。

  他卻不因她的掙紮而罷手,蠻橫地以膝蓋撐開她的大腿,手指就着那滑液在
那唇瓣中抽撤——

  「住手……」她低啞地抽涕,更害怕自己的身子漸漸背叛理智,那感覺是這
般的火熱,又難以抗拒——

  難道她就這麽自甘堕落?

  不……不要……一定要抗拒到底!

  耶律花穆發覺她的身子漸漸繃緊、僵冷,對于他輕佻的玩弄已不再掙紮抗拒,
隻是一味的抽緊身、抿唇,不再做出任何反應。

  「你那逞強的倔脾氣怎麽又犯了?」他撇高唇嗤冷怪笑,将她的雙腿頂得更
開,腫脹的花唇再也不可避免的暴露在他眼前。

  她蹙緊眉,緊咬牙,硬是不喊也不動作。她相信隻要自己繃得像塊木頭,他
自然會因爲無趣而放過她。

  可惜她似乎将耶律花穆看得太簡單了,已是調情高手的他又怎會不明白她腦
子裏打的是什麽蠢主意。

  瞧她憋得滿臉通紅,他邪氣地低笑出聲,大手更加放浪地攫住她的私處,在
她還來不及意會的刹那将兩指戳進她體内,完完全全地充塞在她那濕熱狹窄的緊
窒中,感受她如絲綢般的内壁不斷地緊縮、抽搐,淺促地推抵着他。

  她額上已沁出一顆顆細汗,胸口也不受控制地高低起伏着,雪白的胴體漾出
醉人的霞紅,十足女性化的嬌美讓耶律花穆體内熾焰狂燃、欲火更是蠢動難忍!

  「很舒服是嗎?」他吻着她緊抿的嘴角,低聲哄問。

  他的長指仍停駐在她體内,牢牢鉗住她,自私地栖占着這處他專屬的巢穴。

  李瑕喘息聲逐漸濃濁,但她仍硬咬緊牙關,堅信自己的木然必然會讓他失了
興趣……

  耶律花穆冷冷泛開笑意,等着看她能和他鬥到幾時?他的手指緩緩在她的下
體抽動,時而抽出時而插入,不斷與她那抗拒的穴口相抗衡——

  「呃——」李瑕再也忍不住地渾身一抽,更可怕的是她竟會因他無情的亵玩
而渾身發熱……

  「不——」

  他不能再這麽對她,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撐到現在的僵硬會因爲這種羞恥的感
覺而寸寸瓦解。

  「怎麽樣受不了?」他嘎笑,手指依然故我地扣出她,碰撞她最敏感的那一
點,讓她的幽穴緊抽了下。

  「喜歡這樣?」他粗啞地問,就着她的敏感點邪肆的抽轉。霍然他指頭一擠,
頂到最深處——

  「啊——」扭曲起嬌軀忍受不了他的放肆殘,下體的唇瓣劇烈收縮,牢牢吸
附着他的指頭。

  「看來你當真快爆開了。」他撇嘴狎笑,突然撤出手,将自己胯下的火熱驟
然戳入她緊湊的花心——

  「啊——」李瑕的身子發出陣陣痙攣,顫動的雙乳更掀起了波波浪潮,私處
腫脹的雙唇不斷吮緊他異常的巨大!

  「該死的,你還真緊啊!」耶律花穆緩動起腰杆,不停在她的瓣蕊中律動。

  「不……」她掙紮着又想推開他,但他的一雙猿臂卻緊緊锢住她的身子,火
熱的陽物強悍地在她顫抖充血的花心中抽拽。

  「啊——」面對他強勢的掠取,李瑕再也無力反抗,隻能閉上眼感受他一下
比一下更迅猛的沖撞,以及他完全充填在她體内的充實感……

  她雪白的玉臀禁不住這樣的摩擦激發出歡愉,頻頻收縮、抽搐,兩腿緊緊勾
住他結實的腰身,好讓他更加無阻地在她濕漉漉的柔穴中來回抽刺。

  他緊抓住她的臀,終于在一聲低吼下将灼熱的種子噴灑在她的體内深處——

                 9

  李瑕全身虛軟的從睡夢中驚醒,仿佛感到有雙手正在她的身上恣意妄爲,甚
至愈來愈大膽的揉捏着她的胸和臀。

  當她确信這不是夢,吓得正想爬起身時,腰部霍然被隻長臂圈起,令她無法
動彈。

  「放開我——」她驚愕地回眸他。

  「還是那麽冷!」耶律花穆語帶不經心的慵懶,眼神看似無害,實則充滿了
銳利。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究竟還要做什麽?我除了這個身子外已一無所有,
求你放了我吧!」

  透明的淚映上了她的眼,李瑕心想,既然得不到他的真心,那她甯願将自己
的心深鎖,讓愛他的感覺慢慢的枯萎、凋謝……

  耶律花穆笑了,笑得狂妄邪魅,并将赤裸的上身熨貼住她同樣光裸的身子。
「你錯了,我除了得到你的身子外,還擁有你這兒……」

  他的食指輕輕地點住她的左心房,順勢在她的左乳上畫圈缭繞。

  李瑕轉首閉上眼,有意避開他惡意的捉弄,強力排斥着自己身子所産生不該
有的反應。

  「我已關閉了我的心,你永遠也得不到它,你貴爲西院大王,不知有多少女
人等着你青睐,你何不去陪陪她們,硬要來糾纏着我?」李瑕的小臉一截截地刷
白,心頭更是擰緊了!

  她的語重心長卻惹得耶律花穆笑不可抑,他以一雙火亮的眼瞅着她,「我要
找哪個女人還用不着你來費心,不過至目前爲止,我對你最感興趣。」

  李瑕咬了咬下唇,黑白分明的大眼防備地盯着他,「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肯放
過我?」

  他邪笑地勾起唇,「這我得想一想……」突然,他咧嘴笑說:「就一句你愛
我吧!如果我親耳聽見你說出這三個字,我就馬上離開。」

  她心一痛,冷着臉說:「不可能,我不會愛上你的。」

  耶律花穆的笑容瞬間褪盡,眼瞳結霜。「哦?你就那麽肯定?」

  她怯怯直視他的眼瞳,那紫黑的色澤猶如地獄深淵的中心點,暗藏着一股她
無法預測的風暴!

  李瑕不敢再吭聲,隻有盡量往角落挪移——

  「别逃,我今天非得聽見這三個字不可!」耶律花穆抓住她的腳踝往他的身
上拉,火般的眼定住那雪白的胴體,瞬間無情馳掐住她一隻顫動的乳房,看進她
哀切無助的眼底。

  「不要了……你不可以再這樣……」她發出了脆弱的哭喊!

  這時他的手指竟又撫上昨夜被他蹂躏了一晚的花心,「昨晚我好象粗魯了些,
你一定很疼吧!」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恍了神,不解地回睇他。

  耶律花穆笑揚高唇,赫地掰開她雙腿,雙唇毫不遲疑地吻上她脆弱紅腫的花
瓣!

  李瑕渾身一顫,既狼狽又難耐地掙紮着,「不……你這是幹嘛?」

  他抓牢她的臀腿,不讓她脫離他的掌控,舌尖狂肆的占領,放浪地舔舐着她
敏感的中心。

  「啊——」奇怪的是,這種感覺一點也不疼,竟帶給她一陣陣強烈的酥麻感,
連骨頭都軟了……

  耶律花穆盯着她的小臉,沒有放過她任何一絲歡慰的表情,舌尖卻狡猾地纏
繞上前端的苞核,時而舔舐、時而狂吮,幾乎将她體内的欲望再度烘上了天。

  「不喜歡嗎?」他嘎問道,舌尖倏然挺進她緊窒中,靈巧的舌在她體内流轉
攪動!

  「我——」他從沒這麽對她,這樣邪惡放浪的對待挑起了她全身所有敏銳的
神經,仿似觸了電一般,迷亂地吟哦!

  「喜不喜歡?」他加深了這個霸道的吻。

  「啊……」她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嬌紅的小臉無措地撇向一旁。

  「别害躁,老實說。」他嘎聲誘哄,灼熱的舌盲目亂竄,搔弄她的每一個細
胞。

  「喜……喜歡……」她迷迷糊糊地呢喃,兩頰泛得火紅。

  耶律花穆難忍地再一次沉入她體内,這次他極盡溫柔的對待,不停愛撫着她
身上他所熟知的敏感帶。

  當他指尖掐住前端小核,旋轉揉弄時,那巨大的男性也配合着抽動——

  李瑕渾身劇烈打顫,媚眼如絲地叫喚着他的名,「花穆……」

  「愛我嗎?」他額上滴下豆大汗珠,定住身問。

  「我……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李瑕再也鎖不住心中的深情,就算他不要,她也要讓他知道;就算他會取笑,
她也要釋放出來!

  就當她最後一次背叛自己吧!

  耶律花穆勾起唇,沉着紫瞳淡笑,「那我就回報你的愛!」

  一場極盡纏綿的愛戀又旺盛地燒了起來,将這寂靜的下半夜烘得暖和激昂…


  @@@@@@@@@@@@@@@@@@@@@@@@@@@@@@@@@@@@@@@@@@@@@@@@@@@@@@@@@@@@@@@@@@@@@@@@@@@@@@@@@@@@@@@@@@

  李瑕重返閣樓的已經半個月了,但自那晚後耶律花穆便像消失了般,沒再跨
出隔樓半步。她本該感到輕松些的,但心頭卻像是缺了個角,再也無法還原了!

  妲亞與妲麗一早便捧着水盆來閣樓伺候公主,遠遠卻發現她一人站在樓台前,
靠着欄杆不知在沉思些什麽;走近一看,還見她雙腮染淚,神思怅惘!

  「公主,您怎麽了?」妲亞站在她背後輕聲問道。

  「呃!」李瑕趕緊拭去淚,強顔歡笑,「沒什麽,隻是沙子吹進了眼裏,眼
淚流出來就好了。」

  說着,她居然淚流得更厲害,又哭又笑的小臉看來真是狼狽。

  說也奇怪,她一向活潑開朗,從不會這麽愛哭的,爲何遇上他後,來到了遼
國,她卻愈來愈脆弱了呢?

  尤其是自己那顆失落的心和一直救不回來的感覺最是空茫。

  她愛他,他卻隻把她視爲玩物與挑戰,等戰勝了一切便一去不回。而她卻感
情失守,将自己的愛無條件獻出,但這一切付出對他而言,隻不過在他玩女人的
戰果上又添一筆罷了。

  「你是想爺吧!他這半個月也不知在忙啥,都不在大遼。」妲亞一語道中了
她的心事。

  「他不在?」李瑕一怔。

  「我知道。」妲麗噘起嘴,一副不屑樣,「還不是爲了那個科順郡主。」

  「妲麗!你可别亂說。」妲亞給她暗示性的一眼,要她别亂說話。

  「我才沒亂說話。爺是和兀恩罕狼主一塊兒去東寨,我想是去提親吧。」妲
麗心直口快地說。

  李瑕聞言,小臉瞬間蒼白,她無力地靠着欄杆,神色黯然……

  「公主,您怎麽了?」妲亞扶住她,轉向妲麗罵道:「都是你!要你别說你
還偏要說。」

  「我怎麽知道公主會……」

  「是啊,你還真蠢。」

  「你們别争了,我沒事。」李瑕撫住胸口,不願這兩位關心她的女仆爲她傷
了姐妹情。

  這樣的結果是她早就知曉的,他會娶科順郡主爲妃也早已确定,她不該再爲
這件事而傷心,應該善待自己那顆心啊!

  「公主請歇着,我去幫您倒杯水。」妲亞趕緊扶臉色發白的主子回屋裏坐着。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嘴碎。」妲麗這才後知後覺的忏悔道。

  「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好,我不會再這麽激動了。」李瑕接過杯子,喝了口
水,穩住自己的情緒。

  她閉上眼,再緩緩睜開,「你們對我這個異族公主真的太好了,我真不知該
怎麽回報你們。」

  「您别這麽說,因爲公主也把我們當自己人哪!」她們直搖頭。

  「如果有天我離開這裏,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李瑕淡淡一笑,心忖:她
真能離開嗎?即使他對她失了興趣,他仍不會放她這個俘虜回西夏的。

  看來她這輩子隻能在這裏度過,了無生趣地熬着日子……

  「公主,你要走?」她們可吓壞了。

  妲亞立即哭着拉住她,「您别走,我們不想離開您,更不願意再去伺候别的
主子,您不能棄我們于不顧啊!」

  「是啊公主,要走就帶我們一塊兒吧!」妲麗也緊張地揪着她的衣袖。

  李瑕苦笑地搖搖頭,「别這樣,我就算想走也走不掉的。」

  「說的也是,爺那麽重視您,絕不會讓您随便離開的。」她們自我安慰着,
這才松了口氣。

  李瑕卻沉默地低下頭,對于她們的話隻能苦笑。

  對于耶律花穆,她不再存有夢想,就怕夢滅了,會傷得更重……

  「你們先下去吧,我已經沒事了。」她幽幽地說,臉上多了些十五歲的少女
不該有的滄桑。

  「不,我們陪您。」

  「我真的沒事。我想在歇會兒,你們留在這兒我怎麽能安心睡着?」她笑了
笑,故作堅強。

  其實她想哭,徹徹底底的哭上一回,把耶律花穆曾帶給她的一切愛與怨随着
淚水洗滌幹淨……

  從今後,他便是她心底的禁忌!

  「那好吧!待會兒我們再端早膳過來。」她們倆相看了眼,最後決定遷就公
主。

  李瑕點點頭,目送着她們離開,然而淚水卻早已占滿了雙頰。

  她終于明白,以往對呂陽的愛是種仰慕,是種依賴,而對耶律花穆卻是一種
刻骨銘心的愛戀!無奈他要的隻是她的屈服軟化,不是她的愛;而她所要的愛卻
又是這般難……

  他的心就如天上的星,隻能遙望那虛幻的美,而她的心對他而言竟隻那般廉
價又累贅……

  李瑕走下閣樓,來到宓潭邊,看着揚柳随風搖曳,多希望自己也能同它一般
随風起舞,忘卻所有的煩惱。想着想着,她竟情不自禁地轉起嬌美的身子,跳着
西夏迎春舞——

  突然,一顆細石彈上她的膝關節,疼得她跪倒在地!

  「誰?」

  她回頭一望,居然看見科順正躲在遠處偷笑。

  「我真難以想象,你的耶律花穆都不要你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跳舞。」科
順語帶挖苦地說。

  「是你!」李瑕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她爲何來這兒。

  「難道我不能來嗎?」科順咄咄逼問。

  李瑕悲苦地垂下眼,「你當然能來了。」

  科順聞言霍然冷笑,并不想就此放過她。「我想你大概也聽說花穆已和我爹
回東寨提親的事吧?」

  李瑕閉上眼,不想再與科順待在這兒說着讓自己痛心的話。她不懂科順來這
兒的目的是什麽,恐怕是來挖苦、取笑她的傻吧!

  「我恭喜你們。」說着無感的話,她轉身欲走。

  「喂,你給我站住!」科順喊住她。

  「還有事嗎?」

  李瑕在心底默禱,求她别再提及「耶律花穆」這個名字了;她好不容易才讓
自己心直如水,萬萬禁不住任何風吹草動。

  「當然有事。花穆說了,你所住的閣樓從現在起得讓給我,請你趕緊把東西
收一收搬出西院。」科順揚起唇,高傲地說。

  李瑕身子一緊,,隐隐發着抖,逸出一抹苦笑,「好,我馬上搬。」

  「記住,把所有你的東西都拿走,别留下一點兒東西讓我看了讨厭。」她還
不知收斂地尖聲命令。

  李瑕點點頭,才剛要起步,卻又聽聞她犀利地說:「你爲什麽不回西夏呢?
現在西夏已被那場風沙暴吹得一團亂,真不懂你怎麽還有心情待在這兒,對自己
的族人不聞不問。」

  「你說什麽?」李瑕霍然轉身,目光炯爍地看着科順。

  「我說,你們西夏就快完了!聽說西夏王還因此而積勞成疾,百姓哀歎不已。
你真不回去嗎?還是在這兒住得舒服,已不要自己的族人,就連父母也不顧了?」
科順故意激她,已下定決心要趕走這個眼中釘。

  這陣子耶律花穆對她冷淡得不得了,全都是爲了這個西夏女子。雖然他還是
随爹爹前往東寨提親,但她始終認定這個西夏公主一日不除,她就永遠也不可能
占據耶律花穆的心。

  憑女人的直覺,她可斷定耶律花穆是喜歡李瑕的,否則她那嫁禍的計策絕不
會不管用的!

  「不!」李瑕激動地大喊,霍然沖向科順抓住她的手腕心急地問:「你快告
訴我,西夏國現在究竟如何了?我父王和母後可好?」

  「你……你這是幹嘛?放開我!」科順用力拍開她的手。

  「求求你快告訴我……」李瑕快急壞了。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何不回西夏看看就知道了。」科順勾起嘴角,試着
她的反應。

  李瑕失望地松了手,兩眼空洞地說:「我想回去,可惜我回不去啊!耶律花
穆怎可能放了我這個俘虜?」

  她該怎麽辦?誰來救救她?誰來告訴她,她的家人與族人可否平安?

  「别失望,如果我能放你離開大遼,你可願意?」科順陰邪一笑,開始布局
了。

  「真的?你能放我走。」李瑕心中已被埋沒的希望又擡頭了。

  科順的目光邪惡地閃了兩下,劃出一道李瑕所忽略的淩厲。「這是當然。隻
要你聽我的,我一定會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那我該怎麽做?」李瑕一心挂念着西夏國的親人,壓根忘了科順的可怕。

  「首先你必須信任我,絕不可以讓第三者知道這件事,包括你身邊那兩個女
侍。」

  李瑕毫不遲疑地點點頭,極其鄭重地表示,「我不會說的。她們若不知情便
無罪,我即使要走也不會拖她們下水。」

  妲亞她們待她如親姐妹,這份恩情她銘感五内,若此生有緣再見,她定會報
答她們。

  「那就好。事不宜遲,那就趁花穆回來之前行動吧!」

  科順撇撇嘴角,心想隻要再加把勁兒,便可将李瑕完完全全從耶律花穆的心
底拔除!

  一提到耶律花穆,李瑕胸口又是一沉,席卷心頭的竟是一股無法形容的疼痛
……

  她無法否認自己愛上他了,而且愛得這般深!

  他也将是她離開後心中交退的惦念與牽挂,但愛上這樣的男人又如何?

  奴爲思郎漸寬,怎奈檀郎卻無情……

  「怎麽,看你那模樣好像又舍不得離開了……你該不會是離不開花穆吧?」
科順擔心她又退縮了。

  李瑕搖搖頭,「不,我不會後悔。什麽時候行動?你說吧。」

  對于大遼這個地方,她已沒什麽好留戀的,她會試着忘記這裏的一切。即使
忘不了那個已強占她整顆心的男人,至少她會學着閉鎖自己的心,再也不碰觸這
個令她沉痛的名字……

  「那明晚亥時你準時到西邊的林地等我,我會準備好快馬跟糧食,千萬别忘
了。」科順囑咐道。

  「我一定會準時到達。」李瑕感激地對她行了禮,而後又說:「我這就回去
整理,馬上般出去。」

  「等等,反正你明天就要離開了,不急這一天。」科順立即阻止,暫不打草
驚蛇。

  李瑕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爲能及早離開,隻好聽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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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用完晚膳,李瑕便想盡辦法遣走妲亞姐妹,獨自一人往西方的林地走去。

  一路上她始終戰戰兢兢,就怕被人發現了。

  她就着月光慢慢往西摸索,穿過了幾個坡嶺後終于看見了那片森林,她加快
腳步再往前往,果然看見了科順就站在林内。

  「你終于來了。這是你的馬,暗袋裏還有些幹糧,夠你路上用的。」她佯裝
好意,好讓李瑕放松戒心,「記得,一上了馬就拼命往前奔,萬萬不可回頭,否
則你要是被逮了回來,就沒有再逃離的機會了。」爲達目的,她不惜出言威吓。

  「我一定會把握這次機會!還有我……我祝福你們。」

  李瑕故作鎮定地拉過馬兒,想起當初載着她來到契丹的小小。無奈那場風沙
暴讓它失去蹤影,否則她定要帶着它一塊兒離開。

  再見了小小,再見了花穆……

  一躍上馬背,她便不再留戀地夾緊馬腹,往西而行……

  這時,科順陰險地揚高了唇角。如今既已除去了這個心頭大患,耶律花穆将
永遠永遠都屬于她一個人了。

  當她歡歡喜喜的回到西院時,便耳聞西院大王已回來的消息。

  一時間,她竟覺手足無措,就擔心李瑕被她放走的事讓他知道了,說不定還
會壞了他們的婚事呢!

  于是她趕緊回到房裏将自己徹底地打扮一下,打算使出美人計。她想耶律花
穆在這半個月裏身旁定是少了女人,隻要她稍稍勾引,他必然會将心思放在她身
上而忘了李瑕的。

  她換上一件明顯暴露出她玲珑軀體的絲紡衫,外頭再罩了件裘毛披風後,便
頂了張經過巧思描繪的悄臉來到耶律花穆所在的議事廳。

  她輕敲了下房門,不久裏頭傳來耶律花穆的聲音,「誰?」

  「是我,科順。」她嬌聲嬌氣地說。

  不一會兒她就聽見了回應,「進來。」

  科順立即推門而入,一進入議事廳,才發現裏頭除了耶律花穆之外,還有他
的兩位兄弟——耶律焚雪和耶律秋人。

  「你……你們都在啊?」她有些失望地表示。

  耶律焚雪會意地挑起眉眼,對着兄長調笑:「看來我們不該再待下去了。」

  科順尴尬地笑了笑,又試問:「在忙嗎?」

  「我們若沒事會待在議事廳嗎?」耶律花穆優雅地單手支頤,低沉地語氣裏
帶了絲讪笑。

  「呃!這……」

  科順不禁暗自懊惱,她大費周章地畫了個濃妝,還特地換上這套誘人的衣裳,
想不到耶律花穆竟是這麽不解風情!

  但她可不願就此退下,更不在乎耶律焚雪他們也在場,大膽地走向耶律花穆,
坐在他大腿上,語出輕浮,「你一去就這麽多天,知不知道人家想你啊!若非你
是爲咱們的婚事忙碌,我才不依呢。」

  她放浪地勾住他的頸子,并背着那些兄弟将自己的胸貼在他的臉,偷偷敞開
披風,把自己若隐若現的胸脯亮在他眼前。

  耶律花穆眯起眼,暗沉的眸子透出一道詭谲亮痕。他撇着嘴,沉靜地對着耶
律焚雪他們說:「像她這種女人,你們覺得适合做你們的嫂子嗎?」

  他陰陰沉沉的話語着實讓科順暗吃一驚,她立刻跳下他的大腿,戒備地看着
他。

  「你……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此刻她才發現他那漂亮的紫瞳竟暗藏
了一絲陰險。

  耶律焚雪調侃的聲音傳到她耳中,「對于一個叛臣的子女,依法是應該終生
監禁,不過我瞧她那麽會賣弄風情……将她關在大牢裏真是可惜,當個軍妓倒是
不錯。」

  科順聽得一頭霧水,顫着聲問?「你們說什麽?什麽叛臣的子女?」

  「你父親兀恩罕早在半年前就企圖勾結女真侵犯咱們大遼,事迹敗露後生怕
此事遲早傳進遼帝耳内,所以想藉由你與花穆的婚姻和平南将軍府拉攏關系,好
藉由咱們說情而保住一命。」耶律秋人以慣有的沉冷和陰森的語調說道。

  「這怎麽可能……」她急忙抓住耶律花穆的胳臂,「花穆,一定是你們弄錯
了,我爹不可能這麽做的,你查清楚啊!」

  「所有的事實都已經夠清楚了,你别再糾纏我!」

  耶律花穆将她推倒在地,科順一個不注意,敞開的裘衣将她姣好身段完全展
露出來,但耶律花穆可是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啧啧,我說花穆,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你真是豔福不淺啊。」耶律焚雪
撇開嘴,笑得輕佻。

  科順已不管自己的行爲合不合宜,轉而抱住耶律焚雪的大腿,「南院大王,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把什麽都給你,隻求你别把我關起來……」

  耶律焚雪漂亮的鳳眼一挑,低下頭沖着她蒼白的臉邪笑道,「很抱歉,對于
旁人用過的爛貨我可沒興趣。」

  「我……你弄錯了,西院大王從沒碰過我,我……我還是幹淨的。」她語無
倫次地解釋。

  「我,那麽在地牢裏對呂陽寬衣解帶的那一幕也是假的了?」耶律焚雪不饒
人的奚落。

  「啊!你們全知道?」她吓出一身冷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耶律秋人不屑地瞪着她。

  「我……那是呂陽勾引我的,不是我的錯。」科順被他們陰沉的眸子驚退了
一步,渾身打着冷顫,「全都不是我的錯,與女真勾結這件事我也完全不知情,
要罰你就去罰我爹、罰呂陽、千萬被罰我……」

  她瘋狂地大喊,一碰上生死攸關的事就六親不認的态度讓耶律三兄弟不約而
同地露出鄙夷之色。

  「花穆,叫人将她拿下吧,這樣的娘兒們真讓人受不了。」耶律秋人厭惡地
說。

  「哈……不準你們抓我,不準。」科順像發狂了一般,未經思索就對耶律花
穆沖口而出,「告訴你,就算你把我殺了,你那位西夏公主也不會回來了!」

  「你說什麽?」耶律花穆俊臉卷上濃烈的震驚。

  「哈……」她又哭又笑,淚水融去了她的胭脂彩粉,頓然像極了鬼魅。「怎
麽,你害怕了是不是?」

  「你到底說是不說?」他上前一步,掐住她的頸子!

  「行了花穆,你這樣可會弄死她的。」耶律秋人立即開口阻止,「到時候你
可真問不出文韻公主的下落。」

  耶律花穆這才撤了手,冷冷地揪住她的衣領,「不說是不?很好,那我就将
你打入水牢,讓你一輩子受盡寒水折磨之苦!」

  死到臨頭,她仍要逞口舌之快。

  「要不再放幾隻鑽骨毒蟻到她腹中,那種東西最愛吃像她這種蛇蠍女子的骨
頭了。」耶律焚雪沉沉一笑,漂亮的狹眸所閃出的淩厲光束是這般懾人。

  「不要,不要……好,我說……」她害怕得直搖頭,顫着聲說:「我告訴她
西夏國已被那場風沙暴搞得滿目瘡痍,她又急又傷心,我就趁機告訴她能放她回
去。」突然,她大笑了起來,「哈……逼她走是我求之不得的,她終于上當了!」

  「該死!她走了多久了?」耶律花穆焦急嘎啞地問。

  「好一陣子了。我給她的可是你那匹快馬,你追不上她的。再說……」她掩
住嘴,笑得更是狂浪。

  「什麽?」他臉一黑。

  「我給她的糧食袋、水袋都是空的,她肯定會餓死在這荒漠上的。」科順的
臉色更加冷酷深沉,已到了近似瘋狂的地步。

  耶律花穆的目光仿似利箭不停射向她,「焚雪,押她進水牢,不給她吃喝,
我要讓她嘗嘗又饑又渴的痛苦!」

                10

  李瑕在廣闊的黃沙地上拖着虛弱的腳步往前行,刺目的烈陽、狂肆的風沙幾
乎席卷了她僅有的神智,就要埋沒在這片大漠裏。

  才剛出了大遼的國界,她就因駕馭不了胯下的駿馬,被狠狠地甩落地面,還
好她并未受傷。但後來她卻發現帶在身上的糧食袋内隻塞了些不能食用的雜物,
水袋也是空的。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科順這麽不容于她,就連她要離開了也仍要置她于
死地?

  眼看西夏還有段距離,即使是重返大遼也是這麽遙遠,處在半路上的她進退
都不是,又渴得厲害,可能再也撐不下去了。

  又有誰會在這種地方發現她?平日這裏多會有些商旅經過,但奇怪的是今天
卻沒有半個人影,難道今天真是她的末日?

  好渴……誰來救她?

  突然,她雙腿一軟,兩眼渙散地倒卧沙塵上,此時唯一占據她心頭的名字—
—耶律花穆,竟是這般清晰。

  永别了……

  「殿下,你看那邊有個人。」約莫一個時辰後,有支軍隊經過。

  「快去看看。」前頭那位氣勢不凡的男人掉轉馬頭走過去——

  「瑕妹!」他大吃一驚,趕緊下馬抱住她。

  「是文韻公主!」身後衆人立即湧上,「公主不是被契丹人所擄,怎麽會倒
在這種地方?」

  「快别問這麽多,趕緊将她帶回宮去。」李瑕的大哥李豫下令,臉上滿是對
小妹的不舍之情。

  老天,數月不見,她已變得這般憔悴!

  那些契丹狗究竟是怎麽折磨她的?

  還好他爲整頓被風沙暴所襲的領地,到邊關附近巡邏以防有敵人乘虛而入才
發現了她,否則她豈不被黃沙淹沒在這兒了……

  但願瑕妹沒事,否則他定要耶律花穆好看!

  @@@@@@@@@@@@@@@@@@@@@@@@@@@@@@@@@@@@@@@@@@@@@@@@@@@@@@@@@@@@@@@@@@@@@@@@@@@@@@@@@@@@@@@@@@

  「找到了沒?」

  耶律花穆率領大批契丹兵前往通往西夏的路徑,沿路搜索着李瑕的身影。若
依科順所言,她應該支撐不到半路才是,可一路上除了風沙飛揚外,竟連隻螞蟻
的蹤迹也沒有!

  他眯起眼遙望遠方,伴随着滾滾黃沙而來的,除了能灼人的風還是風……

  這樣幹燥的氣候,他簡直不敢想象李瑕在沒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還能支
持多久?

  該死的!

  「禀大王,我發現了『迅雷』。」有名契丹兵上前報告。

  「在哪兒?公主可在?」耶律花穆眼底露出一線希望。

  「她……她不在……」契丹兵戰戰兢兢地回答。

  「不在?!」耶律花穆雙目如炬,惡狠狠地瞪着他,「快告訴我,迅雷是在
哪兒發現的?」

  「前面不遠處。」

  「爺,我過去看看好了。」赫宿往那名契丹兵指的方向奔去。

  耶律花穆凜神等着他的回報,不久他終于看見赫宿帶着迅雷朝他奔來,然而
神色卻極爲嚴肅。

  「爺,前方不遠處有軍旅的行迹和馬的蹄印,不知文韻公主是不是被人給救
走了?」赫宿揣測道。

  「是嗎?」耶律花穆神情一變,「可查出是哪方的軍隊?」

  「我看那些腳印是朝西夏而去,可能是西夏兵。」赫宿回答。

  「她回西夏了?」耶律花穆的眸光回複清冷,凝斂的神态讓人瞧不出他深沉
詭變的心思。

  「那我們接下來是……」赫宿等着他發布命令。

  「你先率兵隊回去。」他眯緊眸子,遙望西夏。

  「那麽爺呢?」

  「我一個人去西夏找她。」他的眸色轉濃,又泛出淡淡的黑紫。熟知他的赫
宿知道隻要大王的眸光一變,即表示他已下定決心,任何人不得抗令。

  隻是大遼與西夏的關系向來不是挺好,前陣子又捉了他們的大将呂陽,看來
這場仇恨是結定了。

  「您一人去太危險了,恕屬下不能從命。」赫宿垂首又道:「不過是個西夏
公主,就放她回去吧!何必爲了捉她回來,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耶律花穆的臉色驟冷,眉宇間已有烏雲聚集,「我非去不可。如果你們不聽
命行事,就賜你們一死。」

  「爺!可是您——」

  赫宿向來忠心耿耿并不怕死,隻是他知道就算死了也阻止不可爺去赴險哪!
這時他不得不承認那位西夏公主在爺心目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西夏遭到風沙暴襲擊,爲維護百姓安全與信心,已調了不少兵力回都,這
時邊防正值空窗,我一個人潛入絕不成問題。」

  如果他連找個女人都沒辦法的話,還算是耶律花穆嗎?

  「這……赫宿有點被說動了。

  「我再說一遍,回去。還有……」

  他又命赫宿附耳過來,交代了幾句後,随即帶着胸有成竹的笑意,不再遲疑
地直往飛馳而行。

  而赫宿卻楞在原地!爺……怎麽叫他做那些事?

              原來爺早就——

  良久之後,他才帶着釋然的笑容率兵折返遼國。

  @@@@@@@@@@@@@@@@@@@@@@@@@@@@@@@@@@@@@@@@@@@@@@@@@@@@@@@@@@@@@@@@@@@@@@@@@@@@@@@@@@@@@@@@@@

  李瑕隻覺得頭好沉,身子好痛,眼皮更是重得怎麽也張不開……

  她才輕輕擡了下手,便聽見耳邊傳來了隆隆聲響,這裏究竟是哪兒?

  「公主醒了……王妃,您瞧公主的手在動耶!」魯兒開心地呼喊着,又哭又
笑,「太好了,公主終于醒了!」

  「瑕兒,睜開眼睛看看母後,快啊!」王妃急促地在她耳邊低呼。

  咦,好像母後在叫我,我要睜開眼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

  李瑕拼命想讓自己将眼睛睜開,卻欲振乏力。

  「公主,求你快睜開眼吧!」連魯兒也等不及地催促道:「那兩隻蛐蛐已長
大不少,你若想看看它們就快醒醒吧!」

  蛐蛐,她的蛐蛐……李瑕在夢裏笑了,急着将眼睛睜開。她不停與昏眩的感
覺像對抗,終于困難地将久閉的雙眼完全打開了——

  「瑕兒,你沒事吧?」王妃緊緊抱住她,淚不停滴落在李瑕臉上。

  「母後!我……我回來了?」李瑕亦含着淚,有絲驚訝地問。

  「太好了!」魯兒也興高采烈地笑說:「我就知道公主遇到任何危險都能否
極泰來的。」

  「我怎麽會回到西夏的?」她不是快渴死在半路上嗎?

  「是你大哥在巡察邊境時發現了你,把你救了回來。」王妃拿出手絹,輕輕
拭去她鬓邊的汗珠兒。

  「是大哥救了我?」

  那時候她以爲自己就要與世永别了,再也見不着心愛的親人,想不到居然會
被自己的大哥所救!

  「一定是老天幫助公主的,它知道公主人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舍不得讓
你離開我們,所以才會讓殿下遇上你。」魯兒的嘴巴就是這麽甜。

  李瑕被她惹笑了,「魯兒,你的本性還是不改。」突然,她又想起了風沙暴
的破壞力,擔憂地開口,「國内還好吧?我聽說上回的風沙暴帶給我們很大的災
難。」

  「你别擔心,咱們的族人都很堅強,這點兒災難是打不倒咱們的。」王妃笑
說。

  「那就好……」李瑕終于放下心地閉上眼。

  「魯兒,公主剛醒,你去吩咐廚房準備點營養的補湯過來。」見寶貝女兒如
此疲憊又憔悴,王妃滿心的不舍。

  「是,我這就去。」

  魯兒退下後,王妃立刻問出了心底的擔憂。「這幾個月你在大遼還好嗎?聽
說那位耶律花穆監禁了你,是不是這樣?」

  「母後……」一聽聞這個名字,她便哽了聲。「我……我很好,他并沒有監
禁我,給了我很多自由。」

  但他已囚禁了她的心,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解脫了!

  「沒有嗎?」王妃皺起眉,「說也奇怪,自從我們遭到風難後,有幾個邊境
小族直想對付咱們,但都被那個耶律花穆給打了回去。我就是搞不懂,他不是與
我們爲敵,又幹嘛暗地裏幫助我們西夏?」

  「您說什麽?他暗中幫助我們……」李瑕心中一動!

  「你大哥可氣極了他的嚣張氣焰,不屑他的幫助,帶你回來後就嚷嚷着要替
你報仇。」王妃又道。

  「不,不要……您去告訴大哥,他沒虧待我,别去找人家麻煩。再說他好意
幫我們,我們又怎能恩将仇報?我……我看還是由我去說吧!」李瑕急壞了,拖
着疲累的身子就要下床。

  「你被沖動啊!」王妃趕緊扶她躺下。

  「我一定要去見大哥……」

  「好好,我幫你去把他找來,你先躺下。」王妃安撫着她,就不明白女兒究
竟在着急什麽。

  「麻煩您了。」他仍不放心地懇求着。

  「我這就去。你在歇會兒,别胡思亂想了知道嗎?」王妃千交代萬叮咛後,
爲她放下床幔,才搖搖頭退出女兒的香閣。

  此時夜已深,王妃同時摒退了一幹下人,好讓女兒安安靜靜歇息。

  李瑕閉上眼,心底直糾纏着母後方才的那些話,怎麽也無法安心入睡。就在
她決定親自走一趟大哥的寝宮時,突聞門扉敞開的聲音。

  「大哥,是你嗎?」透過床幔,她瞧見一個慢慢走近的黑影,于是輕輕呼喚,
「大哥……瑕兒求你别去找耶律花穆的麻煩好嗎?」

  黑影不說話,隻是徐緩地走向她。

  「大哥……你答應我好不好?」見他不久不回應,李瑕着急地追問。當她困
難地坐起身,打算掀起床幔時,突然那道黑影鑽進了幔中,壓縛住她的身子。

  在蒼白月影的掩映下,她看見了一張教她心痛迷惘的臉龐——

  他氤氲着雙眼,眉宇糾結,神色犀銳地凝住她,子夜暗瞳閃着莫測難解的暗
芒。

  「怎……怎麽是你?」

  她找回了聲音,澀然地問,這才發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尤其那襲鼻間的男
人味是這麽熟悉又令她思念。

  花穆……她心愛的男人……

  「你怎麽能不說一聲就離開?若非你大哥找到了你,這輩子我可能得永遠失
去你了。」他臉上的表情是如釋重負,暗啞的嗓音中蘊着藏不住的興奮。

  「你?」她懵懂地蹙緊眉,不明白他這乍現的溫柔是爲什麽。「對了,你是
怎麽進來的?沒被其他人發現吧?」

  李瑕陡然思及這裏不是他的大遼國,再看看他一身西夏服飾的打扮,才恍然
大悟,「你……你該不會特地爲我而潛入西夏國吧?」

  「沒錯,我是爲你而來,一心隻爲抓你回去。」

  「就隻爲了把我抓回去,不惜冒着生命危險?」

  李瑕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來找她隻因爲不能容忍一個俘虜擅自離去嗎?
其他什麽都不存在?

  「我并不認爲會有什麽危險。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待在你面前嗎?」耶律花
穆帶着他一貫的自傲,得意洋洋地說。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李瑕轉向牆面,不想面對他如此霸氣的表态。

  他究竟還來找她做什麽?她爲了逃離他差點兒死在大漠,難道他非得将她的
心割剮得鮮血淋漓才肯罷休?!

  「你說什麽?!」耶律花穆俯下身,逼視她那雙閃避的眼。

  「你已經要娶科順爲妻了,還要我回去做什麽?你就那麽殘忍,真要我眼睜
睜看着你們倆恩愛?還是打算把我永遠軟禁在大遼的冷宮裏,一輩子不見天日?」
她心碎低語,微顫的眼睫洩露了情緒的波動。

  他凝住着她那雙含怨的似水秋瞳,轉瞬間笑了,聲音攙入濃烈如酒的情意,
「吃她的醋?」

  李瑕的粉頰蓦然翻紅,回開臉瑟縮着:「我隻是無法承受,幹脆眼不見爲淨,
或許心裏會好過些。

  「她一雙無涯似海的眼定定放在他森俊的臉龐上,」另外,我想奉勸你,千
萬别太濫情了。「

  「濫情?!哈……」耶律花穆笑不可抑地反問,「我哪一點讓你認爲濫情了?」

  這個女人的形容詞實在太妙了?他西院大王身旁美女如雲實屬天經地義,可
從沒人說他濫情哪!

  「你難道不覺得你有太多女人了?這樣對你的妻子一點也不公平。」

  說到這兒,她的心居然酸楚起來,眼底的淚水也緩緩占據了眼眶。

  「我沒有妻子。」他氣定神閑地說。

  「你就要娶科順郡主了,怎麽還說這種話?」李瑕忍住想哭的沖動,憤然地
頂了回去。

  「科順,科順,我曾幾何時要娶她了?她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你還老替她說
話!」耶律花穆也光火了。

  他費盡心思來這裏找她,要的可不是她這種「慈悲爲懷」的語氣與「大方奉
獻」的精神!

  「姑且不論她有沒有加害于我,我隻是将心比心。」她噘着嘴。

  「好個将心比心!那我呢。你的心裏可有我?」

  耶律花穆瞅住她的大眼,肆無忌憚的目光膠着在她微怔的瞳仁。

  李瑕被他的話所震,呆愣了半晌還回不了神——

  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要她的心嗎?

  不不不,她怎麽可以又因爲他這句無心的話,把自己好不容易撫平的思緒又
弄得一團亂!

  「不要再玩弄我了,我已不是你的俘虜更不是你的玩物,請别再說這些話來
侮我,我再也承受不起!」

  李瑕捂着耳朵猛搖頭,就怕自己心又被他攻陷了!

  她真的好怕……怕他毀滅性強大的魅力會将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冷靜給擊毀。

  耶律花穆沉下臉,表情抑郁的像被人倒戈了一般。「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如
果我告訴你,我從沒對任何女人用過情,唯獨你一人,你相信嗎?」

  他深沉的眸子迸射出漆暗的幽光,仿佛一道深不可測的旋渦,要将她吸納吞
噬……

  李瑕霍地傻住了,深如秋水的澄眸定定盯住他那雙幽邃凝斂的紫瞳,「你…
…你說什麽?該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她已忘了該怎麽反應他的話,隻是疑惑着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莫非這隻是他騙她回去的手段,當她傻得信以爲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上
了一次當!

  她到底該不該信任他?

  「要不你認爲我是因何而來?」他一雙眸子泛着磷磷青火,臉色灰白難看。

  李瑕内心百轉千折,淚水滴至枕上凝聚成珠,哽塞地說:「你不會騙我吧?
讓我又一次措手不及變成一個無地自容的大傻瓜……」

  耶律花穆如炬的雙眸攝住她的心神,聲音由喉嚨中擠了出來,「你仔細想一
想,從開始至今,我曾幾何時當你是俘虜了?」

  「就算不是俘虜,也隻是一個玩物,那全都是你說的。」她一雙冷豔的大眼
回眸他。

  耶律花穆臉色驟變,陰沉的臉色宛似卷起了暴風雨,「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
人,若是再說這種話氣我,小心我掐死你!」

  這個丫頭爲什麽就是說不聽?他可從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

  面對他冰冷蝕骨的低吼,李瑕的小臉立刻飛掠過一抹驚駭的顔色。「你敢說
從沒說過那句話?況且你剛才還說一心隻爲了抓我回去,分明就是打定主意要擺
布我的一生……」

  說到這兒她不禁哭了起來,那細細碎碎的哽咽聲幾乎将耶律花穆的冷靜一點
一滴全颠覆了!

  「别哭了,不準你哭!」他突然抱緊她,将她牢牢地鎖在懷裏。

  「可是……可是你剛才好兇……」她還是抽噎不止。

  「小傻瓜,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在虛張聲勢嗎?反正這又不犯法。」耶律花穆
的笑容裏含帶着情意,嘴邊的微笑透着溫柔。

  他知道他再也不是以往那個鐵心無情的耶律花穆了,隻要面對他的小女人,
就再也無法灑脫如從前……

  李瑕看着他那抹罕見的溫柔笑意,居然看傻了!她不哭也不說話,隻是愣愣
地望着他。

  他嘴角邪揚,說出口的話語霸道強悍,但聲音卻是低嘎溫醇。「不可再猜測
我的心,你是要我悔恨懊惱一輩子嗎?」

  「你……」李瑕有點軟化了。

  「可知當科順告訴我把你放逐大漠,身上沒糧食又沒有水的時候,我的心揪
得有多疼嗎?」他的眸子沉如鏡,紫光幽幽。

  「我以爲……以爲你不會在意。你一直恨我跑去地牢見呂陽,但我隻是基于
朋友的情誼想救他,那時候我已明白自己的心裏除了你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她澀然地說。

  「你……你說心裏隻有我?」耶律花穆終于吐了口氣,他以爲自己的無情已
傷她極深,永遠也進駐不了她的心了。

  李瑕點點頭,「而且呂陽會逃出地牢也不是我放的——」她垂下眼,如扇的
長睫掀啊掀地,抖落了幾許愁。

  還記得那時他對她有多麽兇狠,甚至不願聽她的任何解釋。

  尤其是他當着科順的面毫無餘地地指責她時,那種疼痛足以透入皮膚、侵蝕
心骨,錐疼難抑。

  「我知道你沒有放他,是科順放了呂陽。」耶律花穆輕拂她的發,雲淡風清
地笑說:「爲了讓呂陽與她配合,她還堂而皇之在地牢内獻身給他。」

  他揚起嘴,鄙視地譴笑。對科順這種女人他早已心知肚明,怎會看上她呢。

  「什麽?」她怔住了。

  「她爲了嫁禍給你故意這麽做的。這些全在我的猜測中,但爲了拿到證據,
我必須犧牲你。可知道我每說你一句,我的心就痛一下?尤其看見呂陽那把厲刃
劃傷你的頸子,我得花費多少氣力才沒有沖上去一掌斃了他!還有,我現在隻要
想起他壓制住你,強吻你的畫面,就恨不得殺到地牢将他五馬分屍——」他蹙緊
眉,眼底有着萬般悔恨與疼惜。

  「原來……」她幽幽吟了聲。

  「可是你現在卻不和我回去,還真狠心。」他撫着胸坎,裝模作樣地露出受
傷極重的樣子。

  這副耍寶德行倒逗得李瑕又哭又笑,拼命抹淚。姑且不論他是爲了什麽樣的
證據必須犧牲她,但光瞧他爲了讓她開心做出這副以往絕不可能做出的逗趣樣,
就讓她心動了!

  「我可不是随便讓你唬唬就算了。到底是什麽證據那麽重要?」李瑕帶淚笑
眸着他。

  「科順的父親兀恩罕通女真叛遼,我對科順百般寵溺隻爲讓兀恩罕松懈戒備,
終于在日前讓我逮到了他謀反的書函。」耶律花穆自得輕笑。

  「那你去東寨不是爲了提親?」她眨着水靈靈的眼望着他。

  「提親?」

  「是啊,将軍府的人都是這麽傳說的,就連科順也是這麽告訴我。我自覺留
下已無任何意義又煩憂着西夏的家人,所以……」她忸怩地低下頭。

  「所以你就這麽逃跑了?」他托起她嬌小的下颚,突地臉色一凜,「該死的,
那八成是焚雪那家夥造的謠。」

  「他爲什麽這麽做?」李瑕不懂。

  「還不是……」還不是要揪出他那顆死不承認已愛上她的心!隻不過這個字
眼他可不要在這種極沒情調的地方透露。

  「嗯?」

  「還不是跟我有怨。」他沒照實說。

  「我。」李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地她像是想起什麽地睜大杏眼,「花穆,
你快走,快走!」

  「我吐露了那麽多真心話,你還要趕我離開?」他臉色迅速一沉。

  「不……不是的,我母後剛才去請我大哥過來,我想他就快到了,你再不走
就太遲了。」她可不希望見到自己最愛的兩個男人起沖突。

  李瑕忍着疼爬起身子,拼命推抵着他的胸膛,說什麽也要趕他離開。雖說他
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但她不能眼睜睜地見他遇險。

  花穆雖然武藝不凡,就連大哥也不是他的對手,但西夏兵衆多,他雙拳難敵
四手啊!

  「你不希望我死?」他的語氣是縱容的柔情。

  「你說什麽晦氣話?我不要聽!你快走啊——」她從沒見過有人是這樣的!
死到臨頭了還嘻皮笑臉。

  「我不走,我要向西夏王表态要娶你爲妃。」他抓住她的柔荑,壞壞地抵着
她的額頭,鎖住她的視線。

  這話雖然讓李瑕感動得無以名狀,但她也能想象父王和兄長會用各種手段刁
難他了!

  「不可以!」她激動又緊張地問:「你要怎麽樣才願意離開?」

  「嗯……」耶律花穆重鎖眉頭、故作沉吟。

  「你快說啊!」李瑕不時看看窗外,觀察有沒有任何動靜。瞧他仍一副事不
關己的氣定神閑狀,可知她有多焦慮!

  「除非你和我一塊兒走。」他笑意盎然地說了。

  「什麽?不可能……」她怎能才回來又走呢?

  「那麽我就不走、永遠和你在一塊兒。」耶律花穆說得義正詞嚴、冠冕堂皇,
仿似受到危險的人是她。

  「你無賴!」她嗔視他。

  哎,時間已不早了,大哥就快到了,絕不能再拖下去!「好吧,我和你回去。
隻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家見父王母後?」

  「放心,你可先留封書信,我保證總有一天會帶你回來。」他執起她的小手,
笑得魅惑。

  李瑕偎在他懷裏點點頭,可對于未來,她仍充滿迷惘。

  她甚至不知道回遼後他是不是還這麽珍惜她……這樣撲朔迷離的男人,又怎
是她能懂的?

  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李瑕一驚,完了,母後和大哥來了……

  「花穆,怎麽辦?來不及了!」

  「放心,交給我吧!」

  耶律花穆的輕功了得,用被子将李瑕包裹住,扣緊懷中即奪窗而逃,轉瞬間
已消逸無蹤。

  「我還沒寫信!」被他攬在懷裏的李瑕驚喊了聲。

  「回到大遼後我自會派人送信過來。」他倜傥的俊容覆上溫柔多情的笑意,
低頭看着懷裏心愛的女人。

  出了西夏邊境不久,他吹了聲口哨,李瑕竟看見「迅雷」遠遠的朝他們奔馳
而來!

  耶律花穆摟着她躍上馬背,便朝遼境馳騁而去——

                終曲

  他們在曠野大漠飛奔數日,總算甩掉了西夏追兵。眼看大遼國又将在目,李
瑕居然心生忐忑,陡生怯意。

  離鄉背井後,她所能依靠的人唯有他,但就怕良人的善變令她無法掌握,終
究落得孤寂二字。

  「花穆……」她啞了聲,似乎哽咽了。

  「嗯?」

  「你對我是真心的嗎?」一種不知名的憂思正絞扭着她的心。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你還對我質疑?難道我全身上下隻有謊言和面具已包
藏我這顆肮髒的心?」耶律花穆的臉龐一下子凍成寒冰,用極怪異沙啞的語調說
道。

  「不是的,我隻是……」她立即垂下小臉,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你跟我來。」

  他猛一抽缰,「迅雷」倏地往前狂奔,不一會兒就到了遼界邊緣最高的山嶺
上。

  李瑕還記得當初她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他也曾帶她到這裏眺望遠景。

  「你看那裏。」他指着将軍府的方向。

  她往那兒一望,覺得将軍府給她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了。「咦,好像不一樣
了……怎麽吊了那麽多紅燈飾?」

  尤其現在已近傍晚,微暈粉紅的燈光看來是這般氲美……

  「咱們大遼辦喜事已近乎完全漢化,都得挂些紅色讨個吉利。」他帶笑的唇
隐約勾起一絲興味。

  「将軍府要辦喜事?你的兄弟嗎?」她好奇地張大那雙總是迷亂他心神的璀
璨雙目。

  「你猜錯了,新郎倌是我。」耶律花穆貼着她的耳畔暗笑低語。

  看來赫宿是聽了他的命令,回到将軍府籌備婚禮了。赫宿一定沒想到他的主
子真能毫發無傷的将心愛的女人帶回來!

  「你……」李瑕慘白了臉,「你仍要娶科順……那爲何還要我……」她抖顫
着心碎的音律,開始在馬上掙紮,「我要回去……讓我回去……」

  「你聽我說!」他緊摟住她,扣住她的纖肩。「我不是娶科順。就算全天下
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她!我耶律花穆向來獨大自傲,非深愛的女人不娶,
你該猜得到誰是我的新娘了?」

  「什麽?」她晶紅潤澤的小嘴随着他的話語倏然蠕動成一個挑逗的唇形。

  「還不懂嗎?」看見她那兩瓣誘人的唇,他體内沉睡的欲望已被她喚醒了,
等不及地想一口吃了她!

  「我……」她淚水不斷湧出,喜極而涕。

  「新娘子怎麽能哭?你應該高興才是,因爲已有一個獨占群倫的男子願意爲
你放棄他璀璨淫浪的帝王生涯,你還不滿足?」

  他渾厚的呢喃夾雜着濃濃的寵溺,溫柔地拭去她不止的淚。

  「我好愛你,花穆……」她撲進他懷裏,哽塞地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
福,如果父王、母後看見我如此,一定會替我高興的。」

  「放心,等你生了娃兒我就帶你回家見嶽父嶽母大人。既然我們兩國已結下
秦晉之好,又沖着娃兒的面子,他們也不舍得趕我這麽優秀的女婿離開了。」耶
律花穆志得意滿地大笑,臉上寫着自信。

  李瑕也笑了。

  這就是她心愛的男人,她的夫君——一個充滿雄心,從不懂得謙讓,自傲霸
氣的男人。

  但她不就是愛他這一點?

  更重要的是,唯獨對她,他會卸下一身狂放,以柔情瑗瑗的軟語替代。

  得此良人,她再無所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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