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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1-10卷) 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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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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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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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1-10卷) 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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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一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一卷】
第一章懵懂頑童
「嘿!一共是三十七隻鴨子哩!——十一隻小的!」一個小男孩在池塘邊拍
着小手歡呼道。
「唔,阿羽真不錯,終于可以看出來啦!」小男孩身邊一位面容枯瘦衣衫灰
舊的老者輕拍着小男孩的頭,看着他滿臉的歡笑,目光中溢滿了慈愛。
那個被叫做阿羽的小男孩擡起頭沖着老人甜甜一笑,那一臉的陽光将身上劣
質衣料産生的窮苦氣息沖淡了不少。
「九公,今天早上我捉了兩隻山雞,一會兒我阿媽做好了給你端過去!」阿
羽拉着老人的手離開了池塘。
叫九公的老者也不拂他的意思,隻微笑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前行。
「九公,聽你說能數清塘裏的鴨子還不行,還要數其他的東西,那其他的東
西是什麽呀?」阿羽一邊蹦蹦跳跳地走着一邊問九公。
「呵呵,那你就不用管了,隻要我讓你數什麽就數什麽便是了!」老者笑着
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說過的,要心無旁鹜才行,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能專心
——是吧?」阿羽停下了腳步,不再亂跳,擡着臉看着九公瘦削的臉龐,故作一
本正經地道。
九公對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禁莞爾,連連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
此,你能記住九公的這些話就好。」
「那明天數什麽呢?」阿羽想起了什麽,眼珠一轉問道。
看着他一臉的機靈勁,九公老懷一陣歡喜。他輕輕地捋着颔下花白的胡須笑
道:「那麽急啊?那好,明天九公找個螞蟻窩讓你數,怎麽樣?」說着注意地看
着阿羽的表情。
阿羽顯然是被九公的提議講愣住了:「數螞蟻?那是爲什麽呀?你說過的,
數鴨子是爲了搞清楚自家的雞鴨不要和别人家的弄混了的,數螞蟻又是爲了什麽
呢?」
九公被他這一問不覺語塞,尴尬了一下,情急之下故意面露愠色道:「小小
年紀,就知道問東問西的,讓你數個東西也要問原由,真不象話——要是不願意
的話,以後就不要來找我好了!」一邊說着,一邊心下卻着實有些惴惴的,因他
知道這個阿羽的孩子性格十分的要強,而且對事情喜歡刨根問底,說不定他得不
到答案一生氣,當真不來找自己,那就麻煩了!想想自己自從山外邊來到這世外
桃源,就隻有這個半大的孩子最投緣,整天一有空就纏着自己教這教那的,給自
己的晚年帶來了老大的歡樂。隐隐之中,心裏已不知不覺地将他當成了自己的孫
子,盡管自己真正的孫子還在那外面的繁華世界中。
阿羽聽九公這一頓訓斥,雖覺委屈,但和九公長期以來建立的祖孫般的感情
卻使他生不出一絲的情緒。當下便低頭嗫嚅道:「對不起,九公,我以後不再這
樣問便是了……明天就數螞蟻好了……」說道最後一句時,畢竟孩童心境,委屈
之下竟有淚花從眼眶裏泛起。
見他如此,九公不覺有些後悔,不該對一個未犯錯誤的小孩子這麽嚴厲,但
話已出口,卻也不好得收回來,便隻好幹咳幾聲,道:「那麽好吧!你也早點回
家,明天再來找我吧!」說罷竟自不再理他,揚長而去。
看着九公遠去的身影,阿羽早沒了方才數鴨子時的勃勃興緻,隻得懷着滿腹
的委屈,耷拉着腦袋慢慢地向自家走去。
傍晚的山村被天邊絢麗火紅的晚霞映襯得格外的甯靜安詳,袅袅的炊煙開始
陸續地從各家的竹樓或是土坯房頂升起。
阿羽走到自家的土坯房門口,門半虛掩着,裏面隐隐傳出一個婦人的咳嗆聲。
他知道,一定是阿媽在裏面的竈膛做晚飯了。
他加快了腳步向裏面走去,一邊叫道:「阿媽!我來幫你!」
裏面的竈膛間裏此刻正是煙霧彌漫,中間一個佝偻的身形正不停地頓首咳嗽。
阿羽忙緊趕兩步上前,在他阿媽的背上輕輕捶拍,口裏難過地道:「阿媽,
你又用這些半幹的柴了!上回我不是拾回了好多幹柴了嗎?應該不會這麽快就燒
完的吧!」
「唉,你這孩子,隔壁的阿玉嫂的用完啦,我就給她了!」那婦人顯然在兒
子的捶拍之下好過了許多,腰也直了起來,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精神倒還算好,
一雙慈愛的眸子欣慰地看着兒子的小臉。
「哦,那就算了。我明天一早再去拾一些來家。——對了,阿根叔還沒來家
呀?」阿羽禦用搖了搖頭,一腳踢開腳邊的一根殘柴。他口中的阿根叔便是那阿
玉嫂的丈夫。
「是啊,在山外邊掙錢哪有那麽容易呀!聽說外邊的人可刁着哩!真不知道
阿根是怎麽想的,就舍得把阿玉一個人丢在家裏不管,還有一個吃奶的孩子——
那錢倒也不見他多捎幾個來家……」婦人歎息着一邊捶着後腰,一邊拾掇起竈台
上的鍋碗。阿羽忙乖巧地替她捶腰。
見兒子如此的孝順,婦人心中歡喜,柔聲道:「好啦阿羽,阿媽的腰不酸啦!
你自己去櫥裏把果子吃吧!」
「哎!」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聽見吃的就來了精神。他又捶了兩下後便一骨
碌地跑到了碗櫥邊,翻找着裏面的吃食。
「阿羽啊,你今天又去纏你九公了吧?」婦人一邊忙碌一邊問嘴裏塞得鼓鼓
的兒子。
「唔……嗯……」聽見他阿媽這麽一問,阿羽不由一噎,險些哽住,一時間
直翻着白眼,眼淚都出來了。
「是不是啊?」婦人由于煙霧的關系,并未注意到兒子的情況,仍在追問。
「啊啊……啊,是啊,我是和九公在一塊兒的——剛才才分手哩!」總算将
卡在喉嚨口的一塊果肉艱難地咽了下去,阿羽忙不疊地回答阿媽的話。
「喔……對了阿羽,你九公天天都在教你什麽呀?就是識字嗎?」婦人顯然
兒子在身邊心情甚好,嘴裏的話也多了起來。
「啊……是是,對啊,九公就教我識字來着——九公還教我用那個帶毛的什
麽筆寫字哩!」阿羽象在掩飾什麽,語氣也有些不利落。
婦人倒是沒有在意,隻将竈上的一隻粗糙的土陶瓷碗端了起來,吩咐兒子道:
「唉,九公一個人的也不容易,還教你識字,你趕緊把這碗山雞給他端了去吧—
—動作快點,不要溫了就不好啦!」
阿羽忙接了過來,将鼻子湊上那蓋嚴的碗沿,閉着眼睛使勁地縮了下鼻腔:
「呀……好香啊……」
「快去吧,還有留着哩!」婦人笑着輕打了兒子的腦袋一下。
「哎!那阿媽我就去啦!」阿羽忙點頭應道,不再動那碗裏山雞的念頭,甩
開步子便往門外沖去。
「哎——你慢點!别跌了——對了,可不許偷吃喔!」婦人見兒子去勢太急,
忙追着叮囑了一句。
「知道啦——」那聲音已經繞出了屋子。
婦人看着兒子去的方向,疲累地倚在門框上,嘴裏輕輕念叨道:「唉阿羽呀,
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成人啊……」喃喃自語的同時,一雙生澀的眼睛開始濕潤模
糊起來……
臨近九公的住處,阿羽不由心下惶惶,腳步也慢了下來。九公雖然有時候對
他嚴厲,但是卻從來未象今天一般的不爲什麽就呵斥自己。而且想來想去,自己
好象實在是沒有什麽地方犯錯誤的——盡管問了一句話,但是這也是九公教過的,
凡事都必須弄清原由麽!
想着想着,他的腳步在九公的門前停了下來。手中端着的山雞也象沉重了許
多。
「進來吧!——是阿羽吧?進來吧!」裏面傳出九公雖然不甚響亮,但卻很
清晰的聲音。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阿羽隻覺得一股暖流無聲地從心頭滑過,似乎看到了
九公瘦削慈愛的面容。一股慕孺沖動從心底湧出,腳下也情不自禁地邁進了那扇
門。
「九公,是我……」他輕聲說着,小心地向裏面九公的卧室走去。
「呵!真的端來啦!」九公的臉上卻沒有了先前的不快,笑容滿面地從榻上
起身,将阿羽迎了進去。見他沒有不高興的樣子,阿羽的心頭也松了一口氣。
「是啊,是我阿媽讓我送來的!你快趁熱吃了吧!」阿羽忙殷勤地将手中的
碗放在床邊的小桌上,一邊熟門熟路地從旁邊的一個小屜中摸出一雙竹筷,在袖
口擦拭一下,遞給了九公。
九公将那碗蓋掀開,登時一股濃郁的肉香溢了出來,飄得滿屋皆是。阿羽竟
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肚子裏也隐隐冒出了「咕噜咕噜」的聲音,忙将頭扭
過去抵制誘惑。
九公一笑,看着他極力避開不視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招呼阿羽道:「阿
羽,不要呆站在那裏,來!一起來吃吧!」
阿羽眼睛一亮,随之又黯了下去,隻見他低下了頭,低低道:「不成的,阿
媽說了,那是給你老人家的,我不好吃的……」一邊說着,那肚子卻不争氣地又
響了一聲。
九公愛憐地看着他懂事的樣子,走上去将他拉了過來,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
慈愛地道:「你這孩子,九公讓你吃,你就吃吧——九公都這把年紀了,哪裏吃
得下這許多呢?依我看,你阿媽也是想你陪我吃的,所以才盛了這麽多……你看,
這裏面哪裏是隻有一隻雞的份量呢?」
阿羽聞聽,忍不住向那碗裏看去——燒好了一塊一塊的自然是看不出是一隻
還是兩隻的量。不過九公這麽一說,倒着實令他心動了不少。
想了下,「咕噜」直叫的肚子終于抵受不住美味的誘惑,令他遞交了降書:
「那……那好吧,我……我就吃一點點——我阿媽還在家裏替我留着哩!」
九公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個孩子,真是的,吃就吃麽,哪裏還來這許多的
話——快吃吧!來!我們一塊兒吃!」
「哎!」阿羽忙開心地從那小屜中多取出一雙竹子,端了一旁的竹椅,坐在
九公的身邊,有滋有味地挾起一塊雞脯嚼了起來。
「阿羽,今天晚上……」看着阿羽埋頭大吃的樣子,九公的心裏不禁一疼,
忍不住想起傍晚時對他的訓斥,便想對他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啊……啊對不起九公,我以後再不會亂問啦——九公你千萬不要生氣,打
我罵我都沒關系的!」一聽九公提起傍晚的事情,阿羽忙吐出口中嚼了一半的雞
骨,緊張地擡起小臉看着九公表白。
九公看到他半邊被湯汁糊得花狸貓似的小臉,心中竟不知怎的狠狠地抽了一
下。他忙強壓下急劇起伏的情緒,啞聲對阿羽道:「不,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九公
……」
阿羽一聽,不禁一愕,九公主動說自己的不對,反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九公應該把原因告訴你的,隻是一時頭緒太多,有些話呢,又是你現
在的年齡不适合知道的,所以就……」九公注視着面前小男孩的眼睛,緩緩地整
理着自己的思緒。
「啊……是這樣的啊……不要緊的,九公隻要覺得不适合阿羽知道,那就一
定有阿羽不應該知道的理由——我以後不會再問啦,九公你放心,我以後你教什
麽我就學什麽——反正最後你總會告訴我練這些有什麽用處的,是不是啊?」阿
羽一口氣将自己心裏想的說了出來,然後定定地看着九公。
九公沒想到自己不太好處理的事情竟然被阿羽懂事的想法給輕而易舉地解決
了,心中放下一塊石頭的同時,也不禁爲他機敏的悟性感到驚訝。
「那好,我就不多說什麽了,總之以後你隻管按九公說的去練就行了。九公
答應你,等你都練好了一定告訴你有什麽用處!」九公立即爽快地向阿羽也表明
了自己的承諾。
「那好,明天我就和你去數螞蟻去!——在哪裏呀?」阿羽狠狠地咽下一口
雞肉,嘴裏含混不清地問着九公。
「呵呵,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好地方,那裏的螞蟻可多哩!」九公捋着颔下的
胡須,微笑着道。
「哦。九公放心,我一定能數得出來的!」阿羽的眼睛又瞄準了碗裏的一隻
雞爪。
「可不能隻是這樣喔?你還要數清那些螞蟻總共有多少條腿才算過關哩!」
九公看着阿羽的吃相,一邊笑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加了碼。
「什麽?」阿羽已經到手的雞爪竟給他哧得掉了下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會
不會聽錯了。
「對,你還得把那些螞蟻有多少條腿都數出來才行!」九公不容置疑地再次
強調。
「那……那怎麽可能呢……」阿羽頓時失去了胃口,講話的聲音也低了許多。
「有什麽不可能的呢?你還記得九公一開始要你數瓦片的、,竹杆、草稭時,
你不也每次都說不可能嗎?可是最後你不都數出來了嗎?」九公搖搖頭,否定了
他的懷疑。
「可是那些都是死的啊……」話一出口,阿羽便知自己說錯了,因爲那鴨子
豈非就是活的麽?自己不也數出來了嗎?想到這裏,他便頓時啞了口。
九公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和藹地笑道:「工夫不負有心人,隻要你去專
心的做,就一定會做到的——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記住了嗎?」說到最
後一句時,像是要增強他的信心似的,那聲音也高亢了起來。
阿羽擡起臉來,看着九公那雙與年齡絕不相符、格外明亮的眼睛,被那雙眼
睛透射出來的自信所感染,不知不覺中重重地點了點頭,堅定地道:「我知道啦!
九公要阿羽做的事情,阿羽一定能做到的!」
九公也點點頭,接着又道:「你快吃吧!吃完了我還有功課要你做哩!」
一聽還有功課,阿羽立即來了精神,忙将袖子在嘴邊擦擦,興奮地道:「是
什麽功課?」
原來,九公每次要阿羽做的功課,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除了那個數東西
外,還有其他的玩藝兒,象閉着眼睛聽聲音啦,緊着鼻子聞氣味啦等等——有時
候阿羽都覺得自己快成了狗鼻子了!
其實這九公要教阿羽的東西,正好符合一名活潑少年人的好動天性,因此阿
羽才會将這些成年人看來既無聊又不着邊際的活動玩得興趣盎然。
「今天我要讓你用兩隻手分别掂出兩張紙的份量!對了我讓你平日裏做的對
應練習你都做了吧?」九公說出了他今天要阿羽完成的題目。
「嗯!我都做了!我抓到那兩隻山雞的時候,它們還在亂動哩!可是我一抓
就知道是多重了!連毛在内,一隻七斤二兩五錢,一隻九斤一兩七錢!我在秤上
偷偷稱過,一點都不差的!」阿羽得意地表述着自己的能耐。
「唔,不錯!那好,現在你把眼睛閉上,把兩隻手攤開平放在桌上——」九
公贊許地向他點點頭,然後又吩咐他按自己說的做。
阿羽忙将兩手照九公說的放好,然後閉上了眼睛——他根本不會做那偷看的
事情,他有把握着哩!
九公也不檢查他,便将事先準備好的兩張薄薄的紙片從榻上一本書的夾頁裏
取出,接着分别輕輕地放在阿羽放在桌上的兩隻掌心裏,然後對他道:「好了,
你告訴我,在你兩隻手心裏面,哪張紙更重一些?」
阿羽忙将兩隻手輕緩地上下掂動,可惜那薄如蟬翼的紙張份量在他的手中都
幾乎感覺不到,根本不是那「斤、兩、錢」什麽的可以度量得出來的,他又如何
說得出呢?一時間情急之下,汗水從全身滲了出來。
「不行的!不可能感覺得出來的!」他終于放棄了試探,睜開了眼睛,對着
九公直搖頭。
「是真的?」九公笑吟吟地看着,眼中滿是捉弄的眼神:「可是我就可以啊?」
說着便将那兩張紙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略一掂量後道:「諾,我左手的輕一些。」
「你……你蒙我的,反正又沒有稱過,你怎麽說左手的輕呢?」阿羽不信地
嚷了起來,因爲那兩張紙看上去實在大小差不多。
「那很簡單,你可以做個記号麽!然後再看,是不是每次我都能說中你做了
記号的那張紙。如果我說中了,說明我是真的知道哪張紙的輕重——怎麽樣?」
九公終于給他出了個比較合理的判别方法。
阿羽當然不相信他的本事那麽大。不過老頭子提出的辦法倒也不錯,隻要自
己做個記号,那真的假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當下他立即活動起來,先取走那兩張紙,再将一條黑布一圈又一圈地把九公
的眼睛蒙得一絲不露,接着将桌縫裏的一點污垢在那其中的一張紙上幾乎看不出
來的點了一下,最後再小心地把兩張紙分别放好在九公的兩隻掌心裏。
「好啦!九公你猜吧!」阿羽自信地說道——他相信九公絕對猜不中是哪張
紙上做了記号的。
「好啦?那我說了——可不是什麽猜的喔——是左手的那張做了記号的!」
九公胸有成竹地說道。
阿羽頓時呆住了!
怎麽可能呢?難道他看到了?
阿羽忙上前仔細地再檢察一遍他綁的布帶,再次确認沒有問題後,又重新取
下紙,又放上去。
「好!九公你再猜!」這回他的把握已經不那麽大了。
「哈,這次換了右邊的啦!」九公哈哈一笑,又準确地說出了那張做了記号
的紙。
阿羽這回真的開始認真起來了,他決定多試幾次!
豈料不論他怎麽做,就是将兩張紙卷成團,再展開的多次折騰也無濟于事,
每回九公都總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那張被自己做了記号的紙。
事實勝于雄辯。阿羽這下徹底服氣了。他解開九公眼睛上蒙的布帶後,頹喪
地坐在床沿邊上一言不發。
九公知道小家夥的自尊心受到了重重的打擊,不禁心疼地撫摸着他的頭道:
「不要緊的,阿羽,其實他做的已經很好了!」見他仍然低頭不語,又安慰道:
「你知不知道,九公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會哩!你現在就會這麽多
了,要是到了九公這個年紀呀——不,不需要到九公這個年紀,隻要再過一兩年,
就會超過九公啦!」
阿羽這才好受一些,但仍有些将信将疑的:「你說的是真的?」
九公搖頭一笑道:「那當然啦!隻怕到時候你超過九公以後,不要再不理我
這個糟老頭子就好啦!呵呵……」
阿羽忙争辯道:「你說什麽話啊!我早就說過了,要養你老的——況且以前
你沒教我這些的時候我就這樣了啊?」
九公見他急脹得小臉通紅,心下不忍再逗他,便抓住他一隻小手,慈愛地道:
「我當然知道了,阿羽是個好孩子,九公是和你說着玩兒的呀!」
「哦——對了,那你是怎麽做到每次都能說中的呢?」好奇心畢竟是孩童的
天性,阿羽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轉回到這兩張紙上。
「其實也很簡單的,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多做相應的練習就可以了——隻
不過要經常換物件,不能老用一樣。要輕的重的都來,這樣才能做到輕重如一的
境界。」
「哦……」阿羽點了點頭,對這個叫什麽境界的,他還是似懂非懂。
「總之呢,要在生活中做有心人,什麽東西也可以拿來練習的,隻要一直都
在練習,那自然能象九公這樣啦!」九公含笑鼓勵着阿羽。
「嗯!我知道啦!對了九公今天不用寫毛筆字了麽?」阿羽活潑了起來。
「不用啦,不要什麽都要我在身邊才學習,沒有九公在旁邊的時候,你也可
以自己一個人學習的嘛!對了,那幾本書裏頭的字你都認得了吧?」九公一邊說
着一邊從枕邊抽出了一疊書本。
「都認得啦,怎麽,今天還要看新的嗎?」阿羽眼尖,一眼便看出九公手裏
的書是自己沒有看過的。
「原來的你都背熟了吧?」九公輕撫着手中的書冊。
「嗯,我都背出來了九公,還要背新的嗎?」阿羽看見,那封面是幾個古拙
的字體——《黃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
「不用啦!你隻要理解就好啦,不過能背熟就更好——天色也不早了,快家
去吧!」九公看見窗外的光線已經很暗了,便讓阿羽速速回家。
「哎!那我走啦!——九公再見!」阿羽答應着走出房間,在門口向九公道
别。
皎潔的月光透過疏疏密密的竹葉灑在一片壁立的石牆上,在石牆上投映下斑
駁晃動的光影。
阿羽緊緊地附着在石牆上,他已經停在了整面石牆的中上位置了。如果有人
在旁邊看到的話,一定會吃驚,如此光滑的垂直石面上怎麽能有人附着呢?
阿羽赤裸的全身和石牆表面貼得嚴絲合縫。他正在以肉體的每塊肌肉感受石
牆看似平滑,但實際上卻有着不爲人所察的起伏和凹凸。
慢慢地,他的身子開始從中間起,向兩端逐步地松懈肌肉的力量直至将全身
的重量都負擔在兩隻手和兩隻腳上。在略略地休息一下後,他微微地提起一口氣,
将那下面的兩隻腳的支撐力量也散去——這下變成他整個人的身體重量由兩隻緊
緊攀附在石牆上的手承受了。
他默默地念着心訣,将所有的意念轉移到兩隻手上。随着他的運氣吐納,那
兩隻手的表面隐隐地泛起一層淡淡的類似金屬的光澤。
又過一會兒後,他開始運動起來,就以雙手緩慢地交替向上攀升,這一段路
程顯然要比一開始的要吃力,因爲他每次攀附一步,都要停頓休息一下,而且随
着向上的距離越來越大,那每一次攀升停頓的間歇也越長。
終于,他攀升到了石牆的頂端。
附着在高近四公尺的石牆頂端,阿羽的心裏掀起微瀾——終于成功啦!自己
終于達到了九公說的,隻用兩隻手的力量爬上這堵牆——盡管隻是石牆一小半的
路程。
他将右腳尖在石牆上微用力一撐,同時雙手松開,整個人便由半空中斜斜地
跌落下來。但就在下面腳尖接觸到地面的一刹那,他的全身肌肉便從腳尖開始自
下往上逐級地收縮,連同那由腿部至脊椎的每一塊關節也在附近肌肉的牽引下産
生了波浪般的起伏振動。在這體内各部份嚴密迅速而又有序的力量分配下,在零
點一秒内,他安全地落在了地上,身形也隻是微微屈了一下,若不在意的話,幾
可算是挺直着落地的,那由四公尺高度下落産生的強大沖擊力已在他的體内被消
彌于無形。
「看來我的『混沌訣』又進了一步啦!」阿羽心中暗暗歡喜。心裏這樣想着,
一邊穿好衣服。雙眼卻始終輕輕地閉着,腋下微虛,細細地體會着微微的涼風拂
過周身的每一個毛孔。
自打阿羽懂事以來,就在九公的教導下一直不停地修習「混沌訣」。
據九公說,這「混沌訣」是早在清末時期一個叫杜心五的大俠的一個徒弟創
造出來的,九公的祖上曾經和那個徒弟的傳人有過一段過命的交情,因此才學會
了這個「混沌訣」。
這「混沌訣」的要旨是以鍛煉人體神經系統對體内體外各種刺激、變化的高
度靈敏感知能力,并進行相應的控制、規避。這内外的變化包括冷、熱、輕、重、
強度、方位等。
按「混沌訣」所說,本來世人都是生活在一片「糊裏糊塗」的「混沌」中,
對外界,對自身,都處于一知半解、片鱗隻羽的「昏沉」中,而這「混沌訣」便
是要人從這「糊塗昏沉」中醒來。練「混沌訣」,隻有對各種記憶體外在細微的
變化真正完全了然于心,才可真正達到渾然一體、包羅萬有的大乘混沌境界。這
個過程分爲「粗鈍——明覺——無謂明覺——自控由心」幾個階段。
「混沌訣」的練習從粗淺的方面來說,至不濟也可以使人及時感知身體狀況
的變化,在醫病方面有很大的調理功效;從高明的地方來說,就可在防身方面有
很大的人作爲了——隻是這「混沌訣」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氣功功法,于習武方面
卻沒有做過多的涉及。據九公的先祖後來揣測,很有可能是本來有一套武功配合
着「混沌訣」的,但是那個傳授的人卻因爲師門規訓的緣故,沒有把這裏面的武
功套路教出來,隻是傳授了這一套氣功心法,以便于九公的先祖延年養生用的。
不過從九公的話裏阿羽了解到,由于這個「混沌訣」,九公的先輩們倒是個
個都活了很長的歲數,據說除了戰亂早夭的以外,最長壽的活到了一百二十來歲。
但是九公對阿羽說了這麽多的關于「混沌訣」的故事,卻始終對自己的來曆
不肯直說,隻說這裏的風景氣候很好,自己就找來這裏養老雲雲。阿羽随着年歲
的增長,漸漸懂了事,對這番托辭也開始半信半疑的,但出于對九公的尊敬和愛
戴,倒也從未就這方面深入地想過什麽。
「嗚——」一股夜裏的陣風從竹林的頂稍掠過,阿羽明顯感覺到那原本輕輕
拂拭在身上的微風加大了氣流流動的力度。他睜開了雙眼,仰首信目向夜風襲來
的方向望去。
——六百二十一片!
在他一撣眼間,面前一株離群搖曳獨竹的竹葉在他的腦海中生出了這樣的數
位。
他的心裏猛地一悸!
每當到了這個随意便能生出數位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絕不會數錯!他的
心中一片狂喜!
要知道,這竹葉在夜風中簌簌不停地翻飛擺動交錯遊移,那數數的難度要比
之白天的鴨子又高了何止一兩倍之多!可是自己卻能夠如同數靜物一般的在一目
光涉及的一瞬間數出真切的數位,這說明自己已經達到了九公說的「目至鏡留」
的視覺最終極境界。
根據九公的描述,「混沌訣」裏基本上從人體的「眼、耳、鼻、口、觸、意」
六感分爲六種境界。這六種境界有一個統一的名稱,叫做「混沌六知」。「混沌
六知」在眼睛的視覺方面,最高的層次就是「目至鏡留」;耳朵的聽覺方面最高
層次是「聞音知機」;鼻子的嗅覺則是「天犬靈鼻」;口腔的味覺是「百感交集」;
身體的觸覺方面是「物過囿形」;意念的精神感應方面則是「心心相應」。
阿羽知道自己已經通過了「混沌訣」中的「目至鏡留」。而「物過囿形」也
在剛才的攀附練習中有了進展。可以說今晚他的訓練效果十分的良好。
蓦地,他腦中靈光一閃,急跨兩步,來到了一株竹子跟前,閉上眼睛,将耳
朵貼在了光滑冰涼的竹杆上——五百六十七……不不,好象應該是……五百六十
……
唉!還是不行啊!
阿羽歎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向上略瞄了一眼——五百六十九。
應該是五百六十九張竹葉,他還是聽錯了。
他想了想,心中默運「混沌訣」,将周身的全部感覺都聚集在耳部,然後貼
在旁邊的一株竹子表面,再次傾聽——唔,是五百三十六!
他随即一擡眼,那一瞬間滞留在腦海的映象如同印在鏡子中一般清晰地證實
了這個數位的正确性。
雖然答案正确,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要知道,這可是他聚集了全部的感覺認
真地聽才聽出來的,并未做到「聞音知機」那種随心所欲的地步。
再歎一口氣,他決定先回家睡覺,等明天——不,已經過了半夜,應該是等
天明了再苦練了。
回到家裏,阿媽已經睡熟了。
他蹑手蹑腳地摸到自己的床上,除去衣衫鞋襪後全身平攤放松地躺了下來。
開始例行的「混沌訣」真氣運行。
今晚的感覺确實和以前不太一樣,他一面松弛地感覺着真氣在體内的運行狀
态,一面暗忖。
阿羽感到,體内經絡裏的那股暖流不似平時那樣的忽強忽弱,忽急忽緩的,
而是保持着一種平穩的狀态在運行着,似乎不需要他作引導,便可以自動地在體
内流動運轉。雖然不是很強大,但是卻也不似平常那樣有時會停滞不前,或變成
涓涓細滴的樣子。隻一味地維持着一道不大也不小的勢子悠悠地流動。
他不知這是好還是壞,不過還是按照九公所教的,對此現象不去着意關注,
而是任由其發展。反正等天亮了去找九公問問就知道了。就這樣,他一如往常練
功時那樣,漸漸地睡了過去……
第二章兩小無猜
「阿羽……阿羽……」窗外面傳來了輕輕的呼喚聲。
阿羽從一片混沌的意識海洋的深處漸漸浮了上來。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窗外已經微微露出了一抹晨曦。
氣運周身後,他動作緩慢而輕柔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一整夜裏他都保持着那
個攤肢睡卧的姿勢。
站在地上,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四肢「忽」伸展開來,登時全身上下
每根骨節都爆出「噼啪」的一陣輕響——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立時充滿了他
的經絡百骸。
「阿羽……你起來了沒有……」窗外又響起了那個輕小的聲音。
阿羽邊穿衣服邊走到拐角處的窗前,一張清秀的小臉出現在窗外,那雙水靈
靈的大眼睛正略帶焦急地向屋裏掃視。
「阿瑤呀,我已經起來啦!」阿羽一邊說着一邊扣上衣服扣子。
「呀,你起來啦!」外面的少女看到阿羽走近窗前,眼睛頓時一亮,聲音也
提高了些:「你快些呀,阿虎和盤哥他們都已經走啦!」
「哎!我這就好!」說着,阿羽也顧不上走正門了,示意阿瑤略退讓開一點,
就這麽一縱身,輕巧地從窗口躍了出去。
「我們也趕緊去吧!」阿羽落地後拉着阿瑤的小手便欲小跑。
「不要啊,你的筐子還沒有帶呢……」阿瑤輕輕地掙了一下,提醒他道。
「啊……哈哈,不用啦,我到時候用棍子竹子拿藤條搭個背架就行啦!」阿
羽很快想出了應對的辦法,說着還順勢将阿瑤背的背簍取了下來,挂在自己的肩
上。
「阿羽,你真好……」阿瑤一邊被阿羽帶着小跑,一邊歡喜地對他道。
其實兩個人都是十四歲了,由于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子早,相比之下,阿瑤倒
幾乎和阿羽齊頭高了——雖然阿羽一直在不停地練習九公的「混沌訣」——相形
之下,一個清秀婀娜,一個有棱有角,倒也十分的融融相合。
不知怎麽的,阿羽覺得今天的心情特别的清爽,心靈清明通透無比,似乎一
切路上經過的事物景象都曆曆在心,清晰明鑒;而且腳下也比之往常要輕快許多,
竟有一種淩空虛渡的感覺。
「阿……羽……你慢………點兒………我跟不……上了……」阿瑤漸漸地喘
了起來,腳下也踉跄了幾步。
阿羽聽她呼喊,才醒覺過來,自己越跑越快了。以自己修習過「混沌訣」的
底子,阿瑤一個女孩子家當然跟着跑會累了!他忙放慢了腳步,松開手讓她調節
一下呼吸跟上。
「對不起阿瑤——這樣吧,我來背着你趕路,好不好?!」見阿瑤喘得厲害,
他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辦法。
「那好呀!」阿瑤立刻高興地拍起了小手,開心地道:「就象以前那樣背我
呀?!」
「是啊……」阿羽笑着點頭道,一邊半蹲下了身子,示意她伏上背後:「快
上來吧,不要被阿虎他們趕上好窩子啦!」
「哎!」阿瑤忙從他的肩上取下背簍,重新背在自己背上,然後輕輕一蹭,
便趴伏在了阿羽的背上了。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得煞是利落默契,看得出他們經常
這樣。
「抱好啦?!我們走喽!」一聲長嘯,阿羽穩穩地托着阿瑤的雙股,向前急
馳而去。
伏在阿羽的堅實的背上,阿瑤感受着兩旁的樹木竹草飛快地掠過,将雙眸輕
輕閉上,小臉緊緊地貼着阿羽的臉,聞着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心中一陣陶醉。
女孩子總是要比同齡的男孩子要早熟得多。不知什麽時候起,阿瑤開始對經
常在一起的阿羽暗自産生了模糊的情愫。在一起時,阿羽的一舉一動都總吸引着
她的芳心。特别是最近,她甚至會常常在夢中夢到阿羽,而且總渴望着見到阿羽,
心裏頭想得慌。一旦見到了阿羽,她的心裏就有着說不出的開心,好象除了他,
别的夥伴有沒有都無所謂似的。
前幾天阿姐回家來的時候,她偷偷地告訴了自己奇怪的想法,卻被阿姐神秘
兮兮地刮了好一通鼻子,笑話她。不過阿姐就是阿姐,好多不好和阿媽說的話,
都可以向她說的。阿姐最後還是很關心地告訴她,如果自己覺得和阿羽在一起感
覺幸福快樂,那就要自己去争取。阿姐還說,外面的世界大得很,變化也快,說
不定這裏什麽時候就會和外面一樣,到那個時候,或許阿羽就會喜歡上别的女孩
子的。
現在伏在阿羽的背上,鼻中聞着他的味道,阿瑤想着阿姐的話,一邊臉兒便
悄悄地紅了……
「阿羽……你停一下好麽……我想下來休息一下……」她忍不住嬌聲在阿羽
的耳邊細語,那柔柔的呼吸直鑽阿羽的耳眼,弄得他一激淩。
「啊……怎麽背着你也會累啊?……」阿羽正一心一意地向前趕路,乍一聽
到她說這話,自是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放慢了腳步。
「不嘛……人家就是累麽……」阿瑤輕輕地搖晃着他,撒嬌發嗲起來。
她這麽一搖晃,阿羽倒也确實不好背了,重心不穩了,跑起來也不方便多了。
于是他便停了下來。
「怎麽?是不是我背着不舒服了?……那我小心一點好不好?」阿羽停下腳
步後,扭頭關切地問她。卻不料這一扭着,恰恰和阿瑤紅嘟嘟的小嘴接上,登時
他的臉便「騰」地紅了——那裏好軟的……
「不……不是的——你抱我到那塊石頭上去吧……」阿瑤似乎沒有注意到兩
人無意間嘴唇的接觸,隻細柔柔地在他耳邊道。本來并不在意的,但經過那一下
嘴唇的輕觸後,阿羽便覺着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動人嬌媚……
他反手将阿瑤抱在懷裏,幾步跨到那塊平整的岩石上,便要将她放下。
「不要……阿羽就這樣抱着我啊……」阿瑤飛紅了俏臉,輕輕地要求他。
「啊……這樣啊……那……好吧!我就抱着你吧!」阿羽應着,心不自主
「撲撲撲」地劇跳起來,一時間隻覺手裏的嬌軀是那麽的柔軟動人……
摘下了阿瑤背後的背簍後,阿羽便摟抱着她坐在石面上休息,阿瑤一隻骼膊
仍緊緊地勾着他的脖子。
「怎麽樣?!現在好些了吧……」他一面說着一邊低頭向阿瑤望去。不料觸
目竟是阿瑤那水汪汪的美麗雙眸!那裏面分明正射出濃濃的情意!他心又是猛地
一下劇跳,一股長期以來蜇伏的沖動竟隐隐地蠢動起來……
「阿羽……阿羽哥……你……你看我今天好看麽……」阿瑤鮮紅濕潤的小嘴
輕輕翕動,吐出了這句嬌羞無限的話。
「……瑤……阿瑤你……好看!好看的……」阿羽經不住喘氣粗了起來,眼
裏也冒出了火。阿瑤秀麗的小臉紅撲撲的,正彌散着生澀的春意,那春水盈盈的
眸子正在勾卻他的魂魄……
「阿羽哥……你看我……我的心跳得好快的……」說着,阿瑤竟抓起他一隻
手放在了她的胸前,而她的小手分明也正顫抖着……
一股熱血「騰」地湧上了他的頭頂!
阿瑤一隻渾圓挺翹的乳房正緊緊地握在他顫抖的手掌裏!
天啊!這是什麽啊!這是多麽美好誘人的一隻乳房啊!
沉睡了十四年的生命的原始欲望在頃刻間蘇醒了!
阿羽頭一回感覺到自己成了一個男人,而懷裏的,正是一個嬌美可人的青春
少女……
「阿羽……哥……親親我……摸我……」阿瑤已是嬌喘籲籲了,那少女寶貴
敏感的胸部失守,全身的酥麻感早令她暈砣砣地不辨東西了,嘴裏隻知呢喃着胡
亂說話……
人性的本能促使阿羽俯下了身子,一口将阿瑤嬌美的嘴唇啜住,貪婪咂吮起
來,同時手裏近乎粗暴地撕開了她胸前的衣襟,徑直探了進去,握住了那隻光滑
彈跳的乳房!
随着兩人口舌的激烈交纏,阿羽的手粗暴地揉搓揪擰手中的乳團,阿瑤更是
欲罷不能地一面迎合,一面從喉嚨深處發出難耐的哀鳴……
一場風雨即将來臨……
……
怎麽?!
阿羽陡地一震——
就在他貪婪地揉捏阿瑤那充滿誘惑的少女嬌挺乳房的時候,長期練習「混沌
訣」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摧動發生了!
「混沌訣」的功效立顯,他的手裏清楚地感覺出阿瑤肌膚的微顫栗動,肌體
的膨脹,心跳的澎湃,氣血的奔流,甚至于毛孔的舒張,汗水的分泌都一一借他
的掌指倒映至他的心鏡中……
「物過囿形」!他的腦海中猛地跳出這個詞!
一霎時,他明白,自己達到了「混沌六知」裏的「物過囿形」境界!
隻是他怎也料想不到,自己的「物過囿形」會在這種情形下達到,這實在是
有些令人感覺哭笑不得。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物過囿形」境界,極大地沖淡了他
原本高漲蓬勃的欲望,使他的頭腦大爲清醒,而此刻阿瑤還正在情欲熾烈之中,
嬌軀尚在不停地交纏扭動……
異象在此時陡然發生!
阿羽靈敏的感覺感應到附近草叢裏的異動……
「阿瑤别動!」他一把緊緊按住阿瑤,低聲呵止她的騷動。
阿瑤吃他這一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尚自有些昏沉迷糊着:「阿羽哥,
怎麽了?有什麽事……」她懵懵懂懂地訖語道。
「是蛇!」阿羽已經清楚地看到那草叢中一條黑白相間的大蛇正「簌簌」地
遊至!
阿瑤立即緊張地僵住了,那原本熾熱的春情立即被阿羽這一聲駭得無影無蹤。
她緊緊地偎在阿羽的懷裏一動不動,嬌軀微微地發抖,女孩子膽小的天性在這關
鍵時刻顯露無遺。
那條大蛇一面向他們遊來,一邊還不停地「咝咝」地吐着長信子,分明是探
出了他二人的氣息!
「是……眼鏡蛇……」阿羽附在阿瑤的耳邊低低說道。阿瑤登時差點暈厥過
去。
她知道,那眼鏡蛇乃是極毒的一種蛇,其毒性之劇烈使他們帶的普通蛇藥根
本不管用。曾經被它襲擊過的人或是牲畜,他們這個坳子裏還沒有有生還過的!
因此,老輩人常常要他們這些拾柴采野果的孩子千萬當心,避開眼鏡蛇,以免發
生不測。可是,今天他們兩人卻恰恰遇到眼鏡蛇,這教阿瑤如何不恐懼萬分?!
「……羽……阿羽……我……我好害怕……」阿瑤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哭音,
身子倒是不抖了,但卻整個軟綿綿地癱在了他的懷裏,根本就已吓得不能動彈了
……
不過她不能動彈,卻反而幫了阿羽的大忙。他知道,隻要人能保持不動,那
蛇是無法找到他們的準确位置的,時間一長,它自然就會離開。因此,他也就死
死地盯着那眼鏡蛇,一動也不動。
果然,那眼鏡蛇惡毒的長信子在他們的方向搜索了好一陣子後,象是感覺不
出什麽變化,便又施施然地遊動起來,不過那方向卻是二人踞坐的大岩石。阿瑤
早吓得幾欲昏過去了,她的目光向那眼鏡蛇望一眼後,便趕緊轉向阿羽。卻見阿
羽隻緊緊地盯着自己,示意她不要動,便當真定定地看着他,感覺着那條冰涼微
刺的蛇身蜿蜒着從自己的身上滑過,一時間不但呼吸屏住了,就連心跳也仿佛停
止了躍動……
阿羽感覺那眼鏡蛇遊動撥草的聲音漸漸遠去後才松了口氣——這時才發現,
自己裏裏外外早被汗水浸了個透濕。
「好啦,沒事啦!」阿羽抱着阿瑤軟軟地倒在了岩石上。
阿瑤馬上餘悸未消地「嗚嗚」哭了出來,雙手更是死死地摟住阿羽的肩膊,
身子不停地聳動。
阿羽心疼地拍拍她的後背,腰一發力,重新抱着她坐了起來:「好啦阿瑤,
我們還要去找阿虎他們哩——來,還是我背着你吧!」
阿瑤聽話地點點頭,身子微微挺直坐起。
不料這個動作卻令得阿羽眼睛一亮!
原來,阿瑤的胸前衣襟本就已經被阿羽給撕開了,又經過剛才一番糾纏,早
敞了開來,此時經她這一坐起,一隻圓鼓鼓的乳房便「脫」地彈聳了出來,正好
一覽無遺地落入阿羽的眼中。
目視那雪白的少女乳房及那微微翹起的淡紅色乳頭乳暈,因「物過囿形」和
眼鏡蛇驚吓而消失的欲望輕而易舉地便重新再次升騰起來——阿羽一把将阿瑤重
又摟回懷裏,竟息不管不顧地俯首将嘴向那嬌嫩可愛、尖尖翹翹的粉紅色花蕾咬
了上去……
「呵呀………」阿瑤先是一驚,随即被啜的乳尖上傳出一股無比酥麻的異樣
快感,她不由渾身一抖,打了個冷噤,整個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再次軟了下來……
人性的動物本能在瞬間占據了阿羽青澀的身體和心靈,騰騰的欲火将他的靈
智迅速地堙沒,他猛的把将阿瑤按倒在了石面上……
「啊………阿羽……哥哥……」阿瑤似知道阿羽即将在自己身上做些什麽,
顫栗着閉上了美麗的雙眸,同時整個身體放棄了所有的動作,軟了下來,任由阿
羽所爲……
狠狠地揉捏了阿瑤兩隻圓鼓鼓、翹尖尖的椒乳一會兒後,阿羽顫抖着雙手,
雙目噴火,又繼續貪婪地在阿瑤散發着青春健康氣息的嫩滑胴體上四處遊走,手
到之處,阿瑤雪白眩目的身子逐漸從衣衫的遮蔽下剝離出來……
天……天啊……這是什麽呀……
随着衣褲的剝離,阿瑤那粉嫩豐滿的陰部徹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看着那如饅頭般高高隆起的肥阜之上稀稀疏疏地長着幾縷黑亮而彎曲的毛發,
下面緊閉着的兩瓣肥膩透着誘人的桃紅……
阿羽忍不住沖動地以拇指在那緊揪揪的唇瓣上捺下去,那暈紅的唇瓣兒立即
微微凸出,應手裂開了一條縫隙,從中隐隐地現出一抹鮮紅的嫩肉,那裏面正映
出晶瑩的水光……
「呀~~不要……」阿瑤突了打了個冷噤,原來她那敏感嬌嫩的桃瓣兒竟然
被阿羽哥哥一口含啜進了嘴裏!
阿羽貪婪地不停地咂咬吮吸着阿瑤那肥美豐膩的東西,大舌不停地在那溫潤
酥膩的紅溝裏舔舐,随着那紅溝裏的水兒越流越多,舔舐之外不住地發出「叭嗒
叭嗒」的水聲……
阿瑤隻覺整個人掉入了一個無限柔軟,卻又令人無法着落的感覺中,那從自
己少女神秘寶貴的方寸之地引發的酥爽無比的感覺使她感覺自己被懸在了半空。
那小穴深處如同千萬隻小蟻啃齧般的奇癢,令她本能地想夾緊雙股,但每每一合
攏,便會夾着阿羽哥哥的頭,心疼之下,又趕緊分開。一時間真是進也不是,退
也不是,嬌軀不停地顫扭,嘴裏隻知發出「嗚……嗚……」的帶着口腔的呻吟和
嬌喘……
阿羽此時也終于完成了「品嘗」大業,身形一挺,虎目直視阿瑤紅撲撲的小
臉,正迎上她水淋淋嬌羞無限的美眸,登時豪氣沖天,從喉管裏發出一聲似野獸
一般的低吼,合身壓了上去,那早已崩騰遙指的陽勢立即殺氣騰騰地對準阿瑤那
泛着绮麗水光的小孔中插了進去!
「啊……嗚嗚……」随着一聲嬌啼,附近的樹稍上驚飛了一群鳥雀……
……
「羽……哥……阿羽哥……」一聲輕柔的低吟從紅暈未褪的阿瑤嘴裏喃喃呢
出。
「嗯,阿瑤……」阿羽緊緊地擁着懷裏柔軟嬌嫩的胴體,無限愛惜地在她光
滑的肩上輕吻。
「阿羽哥……從今後我是就你的人了……」阿瑤帶着羞澀的滿足輕輕地在阿
羽結實的骼膊上撫摸。
「哎!我一定會好好待阿瑤的!」阿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對阿瑤的
喜愛,隻知這樣說,同時不停地在她臉上、身上親吻,手上不忍促離地溫柔地愛
撫她那對花房初膨的乳峰。
「我知道……阿羽一直都對我好的——阿羽哥,你一定要娶了我的,啊?!」
阿瑤癡情地看着面前的阿羽,一邊戀戀地以纖手撫摸他棱角分明的臉廓。
「嗯!那當然!等過幾年我們都長大了,我就叫阿媽——不不,叫九公上門
替我提親!」阿羽信誓旦旦地堅定道。
「嗯!我等着你哩!——哪!我這裏有個香袋,就給你啦!」說着阿瑤從雪
白赤裸的胸前摘下那貼身挂着的一隻繡工精緻小巧的香袋,讓阿羽把頭低下,挂
在了他的頸上。
「可……可是我沒有東西給你的……」阿羽略想了想,不覺爲難起來,他可
不是女孩子,随身總帶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兒,可是阿瑤給了自己香袋兒,自
己也總得給她一樣東西做信物吧?!
「不用的。隻要阿羽哥老想着、記着我就行啦!」阿瑤笑着溫柔地親了下阿
羽的下唇。
「那可不行的!我一定也要給你一樣東西的!」阿羽皺眉堅持道。
「……那好,阿羽哥,你以後再給吧!等你見到了什麽好的東西,你再給我,
好不好?」阿瑤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嗯!那就說定了,我以後有了最好的東西,一定給阿瑤!」阿羽釋然起來。
「那好,我們……」阿瑤說着,突然臉紅起來,目光掃視着兩人赤裸的身體,
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說下去。
「哦……呵呵,我們趕緊起來吧,讓人看見就不好啦!」阿羽醒悟過來,忙
一把扶起阿瑤,小心地替她穿上衣褲。
「啊呀——不好了!我把你弄出血了!」阿羽突然發現阿瑤那瑩白的大腿内
側沾着斑斑點點的血迹,連那身下襯哲的衣物上也沾了幾點,不禁失口驚叫起來,
同時心疼愧疚地蹲了下來,要替她察看傷勢。
阿瑤不知怎的,忽然間心裏大羞起來,急一把将阿羽推開,自己快愉地穿好
了,嘴裏一面道:「沒……沒什麽的……不要緊的……」一張小臉兒本來已經恢
複了常色,這下又飛紅了一片。
「怎麽可能沒事呢——你快讓我看看……」阿羽自然是想不通,都流血了,
怎麽還可能沒事呢?!他固執一又上前,一把将阿瑤摟住,便要解她的褲子去看
看。
「不要啦……阿羽哥哥……」阿瑤羞不可抑地死死按住阿羽的手,哀求道:
「真的沒事的——你不要動,聽我說嘛……」見阿羽總算松了些,忙反手緊緊抱
着他,整個身子偎進他的懷裏,嬌嗲膩聲道:「我聽阿姐說啦——隻要是女孩子
家的第一次,都會流血的……」
阿羽聽了一愣,倒也真的不再堅持了,隻是不解地問道:「那……那又是爲
什麽呢?」
阿瑤臉兒又是一熱,緊緊伏在他的胸前,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阿姐說,
黃花閨女沒有跟男人好以前,那個地方有一片膜的……和男人做過……那種事以
後,就會破身……就會流血的……」說到最後,那聲音簡直不能令人聽到,也幸
虧是阿羽的耳朵靈敏無比,方才将她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
「呀……那麽麻煩呀——那還不如沒有這個……」阿羽忍不住搖頭道,他覺
得做這種事情還會流血,真是有些怕人,劃不來。
「你呀——」阿瑤從他懷裏直起身子來,溫柔嬌嗔地用一根玉指輕輕點了了
他腦門一下,笑道:「阿羽哥哥,你真是個傻瓜——你知道不知道啊,隻有第一
個占有那個女孩子的男人,才能得到女人一生隻有一次的處女血呀——女孩子把
她的第一次給了男人,以後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好啦,不然别人會指着脊梁骨罵
的……」
阿羽這才明白過來,心裏頓時對阿瑤的疼愛又深了幾分,忍不住再次将她緊
緊地擁進懷裏,好一陣輕憐蜜愛……
兩人收拾停當後,天色不但早就大亮,日頭更已上了三杆了,看看天色,二
人相視一笑,均覺心中甜蜜無比。
「唉喲……」阿瑤剛邁出一步,便捧着小腹蹲了下去,秀眉微蹙,顯是十分
的難受。
「怎麽啦阿瑤?」阿羽吓了一跳,忙也蹲也下來,關心地撫着她的背,有些
焦急地問道。
「不要緊……就是下面那兒……還脹脹地疼……」阿瑤臉一紅,羞澀地睨了
他一眼。
阿羽這才明白過來,不覺也是老臉一紅,忙轉過身來,示意她道:「來,阿
瑤,還是我背着你——你說地方,我去追阿虎他們!」
阿瑤點頭「嗯」地應了聲,便伏上了阿羽的背。
「我們走啦!」阿羽緊托了兩下阿瑤的玉股昂首道。
「哎!好的!」阿瑤将俏臉向前伸去,同轉過頭來的阿羽親了嘴,便幸福地
緊緊抱着他的脖頸,閉上了雙眸。
阿羽隻覺意氣風發,渾身上下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舒張感,忍不住長嘯一聲,
那聲音當真是穿林透谷,散發着洋洋不絕的快意。
「他們應該就在前面的『虎跳岩』下等我們的……」阿瑤指着前方不遠處的
一個地方道。
「呵呵,想必他們一定已經有了不小的收獲啦!」阿羽笑着緊了緊托着阿瑤
臀股的手——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确是十分的美妙。
不多時,二人便奔到了阿瑤指的「虎跳岩」跟前。
這「虎跳岩」十分的巨大,外表呈圓弧的平面。據說有人曾經在這塊巨岩上
看到過有老虎從上面跳過而得名。
「咦?!根旺!怎麽就你一個人呀?!」阿瑤見尋岩下正一個人弓着身子,
不知在草叢中找什麽,從身形,她看出那是夥伴中的根旺。
「哦……呀啊……」根旺聽到阿瑤喚他,忙擡起頭來,卻不料一下撞在了一
塊凸出來的石角上,直痛得叫喚了起來。阿羽和阿瑤忙上前替他看,雖未出血,
那頭角卻着實隆起了一個腫包。
「呀,不要緊吧根旺?!」阿羽忙關切地看着根旺的臉。
「沒……沒事的,就是好痛喲……」根旺呲着牙直起身子,一手直揉頭上那
個包。
「嘻嘻!」阿瑤見他臉上肌肉扭曲的怪樣,不覺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該!誰讓你低着個頭,不知在找什麽——難道這地草裏會有金子啊?!」一邊
打趣他,一連以手指在臉頰上刮著作出羞羞的手勢。
「阿瑤不要鬧了,根旺一定很痛的——對了,阿瑤說得也對,根旺,你好好
的哈着腰看什麽呢?!」阿羽倒也好奇起來。
「嘿嘿……盤哥他們不在,我閑着無聊,看地上的螞蟻哩……」說着,根旺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用手指了指剛才自己彎腰看的地方。
「看螞蟻?!」阿羽陡地觸動——九公就說今天要自己數螞蟻的!
「嘻嘻,螞蟻有什麽好看的,根旺你真逗!」阿瑤咯咯嬌笑着,已經恢複了
少女的天真爛漫,渾忘了自己前一會兒剛剛和阿羽越軌親熱過。
「哦……在那兒呀……」阿羽的目光順着根旺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草叢中間
一方略斜的小土坡映入眼簾。
一刹那間,那些密密蠕動的黑色小點如同靜止了一般映入了他清如明鏡的心
湖——48隻!
他差點脫口而出這個數字!
「呀!好多啊,不停地爬進爬出哩!」根旺嘿然叫道,一面又彎下了腰,兀
自對那蟻群指指點點。
阿羽心中一動!
根旺的話提醒了他——自己的「目至鏡留」隻是一個死的,不變的數字,如
果面對這不停增加、減少變化着的東西,又該如果去衡量呢?!
想及此,他突地靈機一動,迅速俯下身子,将一隻手輕輕按在那土丘上——
呵……
那土丘下面好不熱鬧!
他分明清楚地感應到那不停傳至手上掌指每根神經末稍的細微震動!
很快地,他便适應了那些震動,并且分辨出哪些是螞蟻爬行的震動,哪些是
地面其它地方傳過來的震動。
阿羽的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
一共是一百七十七隻!
結合「目至鏡留」和「物過囿形」他成功地測出了這個土丘附近範圍内螞蟻
的數量。
他長長地籲了口氣,直起了身子。
「阿羽哥,你剛才在做什麽呀——怎麽和根旺一樣?」阿瑤終于忍不住好奇
心開口問道。見阿羽哥突然之間神情十分關注地注意那爬着螞蟻的小土坡,雖然
不解,但她卻乖覺地沒有作聲,直至阿羽哥站起身子,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難道這下面真的有金子?!」她奇問道。
根旺也被阿羽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純粹是好玩才看這些螞蟻的,而且看
了好長一會兒的時間,可是阿羽隻看了這麽一下子,還摸了一下那個土丘——感
覺他的舉動怪怪的。
阿羽嘿然一笑,并說明他在做什麽,因爲九公說過,他教的東西隻能自己知
道,不可以讓别人曉得的。一開始他練習「混沌訣」有成績的時候,還控制不住
激動的心情,想着告訴夥伴們,但經過九公多次的告誡,加之時間長了,也就漸
漸習慣了這麽默默地修習「混沌訣」,不再想着讓人分享了他所取得的每一個進
步的驚喜和快樂。而九公也爲了讓别人分散對這方面的注意力,便又開始教他識
字學東西。這樣一來,别人問起的時候,他便有所交待了,隻說是在九公那兒識
字,也便沒人問了。
「沒什麽,我好象看它們在打架的……」他笑着搪塞了一句。這個回答倒是
合情合理的,因爲他們這幫夥伴經常聚在一起看這些小蟲子啊,小動物啊什麽的
打架的。
「哈,我剛才也是在看螞蟻打架來的啊!嘿嘿,好好玩的哩!」根旺忙不叠
地跟着說出自己低着頭的原因。
「來,阿羽哥,你坐這兒……」阿瑤不屑地撇撇小嘴,撣了撣身邊的石頭上
的灰,自己坐下後,又叫阿羽一起來坐在身畔。
「喂喂!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麽啊?!不去給陳虎和盤哥他們幫忙的啊?!」
根旺見他二人坐了下來,不由急叫起來。
「不要理他的!阿羽哥,我們今天不去啦,讓他們把我們的那份一起打來好
啦!」阿瑤不再去理睬根旺,而是親熱地抱着阿羽的一隻骼膊,不管不顧地昵聲
道。
阿羽笑笑,向她點點頭,表示聽從她的安排。不知怎麽的,在剛才那件事情
以後,他對阿瑤的喜愛多摻雜了幾分寵溺。
「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啊?!我在這個地方就是等你們的啊!」根旺
終于跳腳起來。
「幹麽啊,反正每次我們都是在這裏歇腳的——這樣好了,中午的飯我來弄
好啦!」阿瑤不悅道,「今天就你們幫我們一次好了!根旺,你又不是沒有睡過
懶覺遲到過的……」
根旺立時洩了氣,口氣也軟了下來。不過神情仍然很焦急:「不是啊阿瑤…
…我不是怪你們的意思,隻是今天盤哥他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那個地方寬敞幹
淨,還有水的……」
阿羽和阿瑤這才明白過來他爲什麽要這麽急了,敢情他們歇腳的地方臨時換
了。
「哦……既然是這樣,那阿瑤,我們就不要在這兒了,趕緊到根旺說的地方
去吧。」阿羽點點頭,對阿瑤輕聲道。
「嗯……那好吧——不過還要你背我的……」阿瑤将嘴湊上他的耳際細聲道。
阿羽一愣,卻又聽她羞澀輕道:「人家下面……還……不方便啦……」登時
醒悟過來,忙重重地點頭道:「對對對,還是我背,還是我背!」一面說着,一
面跳下石頭,将背對着阿瑤。阿瑤忙整一整背簍,伏上了阿羽的背。
根旺呆呆地看着二人的舉動,傻傻地道:「你們……你們怎麽這樣子啊……」
阿瑤白了他一眼,狠狠道:「怎麽,不可以啊,以前阿羽哥也背過我的——
現在就不可以啊!」
根旺沒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話,卻招緻阿瑤一頓搶白,不覺委屈地道: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怕你們兩個人這樣子跑山路不方便的——阿瑤你好
兇的,以前都不這樣的……」
阿羽一笑,自然知道阿瑤爲何這樣,忙将托着她臀股的手一緊,阿瑤吃他這
一捏,頓時嬌軀一麻,再有話便說不出來了。
「阿瑤,不可以這樣對根旺的,他是好心哩!」阿羽輕斥阿瑤。
「嗯……對不起呀根旺,我沒有别的意思的!」說着緊緊地摟住阿羽哥的脖
頸,臉兒也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根旺眼看着阿瑤,總覺着她有點和平時不一樣,偏又說不出來是什麽樣的不
同,但感覺上始終有些異常。
「那……那沒什麽就好啦……我們趕緊趕路吧!」根旺說着自己扛起了大筐,
先行在前面帶路跑起來。
「阿瑤,你趴好了,我要跑起來了……」阿羽關切地囑咐阿瑤。一邊調整了
下姿勢。
「哎!我好了,你跑吧!」阿瑤更貼死阿羽的後背。
阿羽感觸着背上阿瑤那柔軟苗條的嬌軀,尤其是那兩團堅挺而富有彈性的乳
房,在他背上軟軟地擠壓着,更令他心神俱蕩。
他用力甩甩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摒卻绮思,定定神道:「那我們走啦!」
轉過了兩道山架子,淌過一條溪溝後,他們來到了根旺說的阿虎虎和盤哥找
到的那塊地方。
「哎~~」又轉過一個林子,前面現出了盤哥他們,阿虎眼尖,遠遠地先向
他們揮手招呼了。
其實阿羽已經在前一個林子的時候,便聽到了阿虎和盤哥他們的說話聲音了,
隻是未說出來而已。現在見阿虎招呼,便笑對根旺道:「阿虎在喚我們哩,快些
走啊!」言畢,竟自突地加速,将根旺幾下抛在身後,背着阿瑤竄了出去。直看
得根旺呆了!嘴裏直叫喚:「喂喂!阿羽你……怎麽還能跑這麽……快……」一
邊說一邊喘着粗氣,腳下一個踉跄,險些跌倒,那速度就更慢了。
平時苦練的「混沌訣」在這刻發揮了極大的功效。體力的合理平均分配,使
他雖說已經跑奔縱躍了這麽久的時間,還背着阿瑤,但卻并不感覺怎麽疲累,隻
是身上微微沁出了一層汗,有些發熱而已。
「怎麽你們才來?!咦?!阿瑤怎麽還讓阿羽背着啊?!」阿羽剛立下腳,
阿虎便埋怨起來。
「對不起啦,是我晚起了……」阿羽一頭說一頭小心将阿瑤放下,同時接過
她的背簍。
和阿羽不同的是,阿虎身形雖然較瘦小,但渾身卻充滿着旺盛的精力。那一
年四季都敞開的精赤胸膛,早被風吹日曬得黝黑發亮,渾不似一個十四五歲的少
年人。
「算啦,來了就好啦,不然我們打的這麽多的東西還不好帶回去哩!」盤哥
一面說着,一面跨過一堆幹柴,大步走了過來——他的身形甚是高大壯實,足足
高出阿羽大半個頭。由于在這群夥伴裏,他的年歲最大,有十七歲了,兼且身材
又高大,因此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他們的頭兒。
「真是對不起了!盤哥,都怪我……」阿羽慚愧地看看阿虎,心中有些不安。
「算啦!沒有什麽的,我們是好兄弟麽!來!正好你們來了,我們也多了人
手,把東西整理一下吧——今天盤哥可厲害了,下了個套子,打了隻大獐子哩!」
阿虎擺擺手,不介意地道。看得出,豐富的收獲令他十分的歡喜。
「哎!好嘞!我來幫忙!」阿羽也來了勁頭,放下手中的背簍,搓搓手便要
動手。
「咦?玉版姐呢?怎麽沒有看到她呀?!還有靈秀和小石頭呢?他們好象也
不在的……」身邊的阿瑤環顧四周,除了看見根旺正氣喘籲籲地趕過來外,并未
見到其他人,便忍不住奇怪叫道。
「哦,他們在後面溪裏洗米哩!準備做獐肉竹筒飯呢!」阿虎和阿羽一面将
散落的柴禾收攏來,一面頭也不擡地回答她。
「好哎好哎!我也去一起幫忙……哎喲……」阿瑤立刻興沖沖地要去幫忙,
卻不料剛邁開沒有兩步,便捂着小腹蹲了下去,臉色也變白了,原來那羞處的破
瓜新傷仍未完全愈合,她這一下猛烈地跨步,立刻又牽扯着撕開了裂口,引起陣
陣的刺痛。
「阿瑤你不要緊吧!」一直心放在她身上的阿羽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柴,兩步
躍到她身邊,蹲下來焦急關切地問她。
「沒……沒事,我沒事的……」阿瑤看到阿羽這麽緊張自己,不覺小臉紅暈
一現即逝,心裏流過一縷柔柔的甜蜜……
「怎麽?阿瑤不舒服嗎?」盤哥疾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阿瑤忙站起來,掩飾地掠掠耳邊的發絲道:「沒,沒什麽的盤哥——我這就
去給玉版姐她們幫忙去……」說着羞郝地看了阿羽一眼,轉過身走了,不過這一
回她可不敢再跑了,隻是盡量象平時一樣地走路。
「誰知道她是怎麽回事——今天看到時就怪怪的!」根旺從橫裏插進來嘟囔
了一句。
聽他這樣一說,又看着阿瑤别扭奇怪的走路姿勢,盤哥頓時若有所悟,回過
頭來,緊緊地盯住阿羽的眼睛看着。阿羽立時紅了臉,心虛地将目光轉向别處。
「阿羽,你們……」盤哥不放過他,緊盯着道。
阿羽當真是難堪已極,惶恐之下隻好微微點了點頭——好在此時根旺已經和
阿虎一起去埋頭收拾了,二人并沒注意到他和盤哥之間的事。
「哦……是這樣……那……」盤哥突然壓低了聲音:「你可要好好地待阿瑤
啊……知道不?!」
阿羽連忙重重地點頭應是。
「好啦,這事我不會和别人說的——你也去忙吧!」盤哥輕歎了口氣,寬厚
地囑咐他道。
阿羽登時如釋重負,忙感激地向盤哥點點頭道:「盤哥那我去忙啦!」
盤哥點點頭道:「去吧!」阿羽便忙不叠地和阿虎和根旺一起整理去了。
盤哥看着三個小兄弟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疼愛難過的心緒:唉,
這麽個苦窮的地方,什麽時候才能有出頭之日啊……
就在他們收拾整理好一堆堆的幹柴、山菌和野蕨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片女
孩子嘻笑的聲音,是阿瑤她們回來了。
四個大男孩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接過她們手中的細篾籃和瓦罐。
「呵呵,阿羽呀,你今天可是遲了喔?!」長着一雙長長鳳眼,鵝蛋臉,身
材高挑豐滿的玉版姐打趣着阿羽,一面将手裏洗淨的竹筒遞給他,眼裏滿是笑意。
「好啦,玉版不要說了,剛才我已經說過他了——來,替我把火架子調整一
下——」盤哥笑着及時插了進來,免除了阿羽進一步的尴尬。
「嘻嘻,根旺,你今天是不是又看螞蟻啦?!」靈秀笑嘻嘻地将濕手以腰上
的布巾上擦拭着,秀氣的臉上滿是捉弄的神情。
「你你……一定是阿瑤和你說的——阿瑤!你怎麽可以和别人說呢……」顯
然是被人揭了底,根旺說着急得便一副要和阿瑤理論的模樣。
阿羽一笑,腳下一動,身子便攔在了阿瑤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根旺。
阿瑤見有阿羽哥給她撐腰更是神氣,躲在阿羽的身後,探出頭來,沖根旺做
個鬼臉,吐了吐纖巧的舌頭得意道:「哈,怎麽樣?!就是我說的,你能把我怎
麽樣?!」
阿羽一聽不妥,忙低斥道:「阿瑤,不可以這樣的……你看根旺都急成這個
樣子了……」
阿瑤聽了忙一伸舌頭,縮回了頭,不敢作聲了。
根旺卻已經控制不住了,隻聽他急叫道:「你你你!那……那你還讓阿羽從
『虎跳岩』一直背着到這裏哩!」
這句話一出口,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阿羽和阿瑤二人。
盤哥和阿虎是看到阿羽背着阿瑤來的——不過卻也未曾想到竟然背了那麽長
的一段路程!這已經和平時的玩耍不太一樣了!
玉版姐更是一對美麗的鳳目在阿羽和阿瑤身上漣漣地來回轉動,臉色一白,
竟掠過一線極細微的異樣神情……
「天哪!那麽長的一段路都要阿羽哥背着啊!!」最小的小石頭扔下手裏正
擺弄着的奇形怪狀的鵝卵石,叽叽呱呱地首先叫了起來。
「小石頭!」阿羽一皺眉,陡地怒視了他一眼,吓得小石頭一下子縮了回去。
「怎麽回事?阿瑤!——怎麽,今天身體不舒服嗎?」玉版畢竟要大一些,
馬上想起了女人每個月都有的麻煩事,忙走到阿瑤的身邊,關切地問她。
「不……沒………我……嗚……根旺我恨死你了……」阿瑤被夥伴們這麽奇
怪的眼神注視着,加之本來心裏就發虛,情急之下,竟哭了出來!
「喂喂喂!根旺你要死啊——還有你小石頭,淨瞎說些什麽呀!」女人總是
幫着女人,特别是從小在一起的閨中好友。靈秀也立刻柳眉倒豎,雙手插腰,對
着根旺和小石頭呵斥了起來。
「呃……就是就是啊,根旺你也是的,阿羽從小就經常背阿瑤的——喏,盤
哥也背地阿瑤的,對不對盤哥?!」見盤哥點點頭,阿虎忙又道:「這次隻不過
阿羽背的路程長了點,這又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見根旺一臉的委屈無辜,趕
緊走近他身邊,對着他的腦殼狠狠地鑿了個爆粟,一面壓低了聲音斥道:「你這
個笨瓜!還不快認錯!不然我們中飯都沒得吃了!」
他這一下偏正好鑿在根旺頭上的腫包處,當真是雪上加霜,直痛得根旺呲牙
咧嘴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盤哥見本來好好的場面,突然間變得亂七八糟的,心裏不由生氣,狠狠地瞪
了阿羽一眼,阿羽忙低下了頭。
「好啦,都不要鬧了!大家都是耍着玩兒的,不要那麽認真!靈秀,你先給
根旺道歉!」盤哥話鋒一轉,卻是針對了靈秀。見靈秀一副要叫嚷的樣子,忙向
她猛使眼色,好在靈秀總算明白了他的苦心,狠剜了他一眼,跺了下腳,才「蹬
蹬蹬」地跑到根旺面前,硬梆梆地說道:「對不起啦根旺!都是我不好啦!」一
面說着,那兇巴巴的目光尤自恨恨地瞪着根旺,直瞪得他渾身一陣發寒時,卻又
聽她低下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哼!看回頭我怎麽收拾你!」頓時吓得呆了,
隻曉得呆怔怔地看着她扭着苗條的腰肢轉身離去,嘴唇卻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盤哥見他這樣,忍不住暗歎了口氣,忙自己走到阿瑤跟前,好言勸慰道:
「好了,阿瑤。不要生氣了,回頭我會教訓根旺的……啊?不要哭啦……」旁邊
玉版和靈秀也輕聲勸她。阿羽更是始終都關切地看着她。
其實阿瑤在玉版姐勸導她時就已經氣消了一小半,阿虎責備根旺的時候又消
了一小半,及至盤哥勸她時,氣已經消了大半了!若說還在扭怩的話,也是因爲
少女的矜持罷了。待看着阿羽情意綿綿的目光時,心裏早就充滿了甜蜜……
玉版姐看着阿瑤的神情,便知道已經雨過天晴,沒事了。及至一擡眼,無巧
不巧地,居然在無意中發現阿羽正和阿瑤以目光暗通款曲!心裏登時「咯噔」一
下。目光自然地便投向了盤哥,卻見他對自己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轉身去了,心
裏更是隐隐地覺出阿瑤阿羽兩人之間的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不過眼下好歹暫時
沒事了,隻夥伴們能夠和睦相處就好了,便也不再追究下去,隻輕輕拍了拍阿瑤
的肩,柔聲道:「好了,我們都去煮飯吧!」便向靈秀使了個眼色,轉身走了。
靈秀雖不太明白她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又對阿瑤說了兩句後才跟随玉版
姐去了。
「阿瑤,我們也去給他們幫忙吧!」見隻有他們兩個人站在那裏,别人都忙
各自的,阿羽不覺有些難堪,便柔聲對阿瑤道。
「嗯,我聽阿羽哥的……」阿瑤乖巧地看着他點點頭應道。
畢竟是一群孩子,不一會兒八個人便又恢複了有說有笑,隻是玉版卻在說笑
時,總時不時暗地裏向阿羽和阿瑤兩人掃上一眼……
.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7-2-23 12:03 編輯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6 07:26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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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鴻蒙受教
「阿媽!我回來啦!」在門口時,阿羽便嚷嚷了起來。今天他實在是很高興,
因爲他給阿媽帶回來一大塊獐子肉,可以給阿媽熬肉湯了。
待到進了門後,他便怔住了。
堂屋裏坐着一個陌生的女人,正低頭喝茶,而他的阿阿媽正和她說笑着。
一見阿羽進來,阿媽停止了說話,慈愛地看着他笑道:「呀,是阿羽回來了
呀——來,正好,來見見柳老師!」
阿羽一怔,便要随着母親的話開口稱呼時,卻見那個「柳老師」擡起了頭。
阿羽的心猛地一跳!
天啊,她好美!
在他的眼前展現的是一張精緻如畫的俏臉,那抹了淡妝的容顔上真個是膚若
凝脂、眉若春山、眼若秋水、唇若塗朱……不知怎麽的,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
冒出了九公給他看過的那些古書裏對美女的描繪。
就這麽坐在那裏,她的渾身上下便自然地充溢着一種與娴靜淡雅的知性美,
令他看得目眩神迷……
「啊,原來你就是阿羽呀——嗯,你的眼睛好亮哦!」說着,柳老師竟起身
向阿羽走來,高挑的身材輕盈地款款擺動着,齊耳的短發随着她的步伐輕靈飄逸
地躍動。堂屋的光線并不怎麽亮,但是眼前出現的這個男孩的一雙如暗夜星辰般
明亮的眼睛卻立刻深深地吸引了她。
一刹時,阿羽全身的感覺似乎變得格外的靈敏積極起來,柳老師走過來時的
一舉一動都清晰地在他的心鏡裏印下。
他清楚地嗅到她裹在白色套裝裏那苗條而不失豐腴的身體散發出的陣陣不同
于阿瑤的體香——阿瑤是清新健康的,而她是濃郁芳香的;他甚至能感覺出她那
被衣物遮蔽這胴體的每一條流動的誇張曲線……
「你好,阿羽!」柳老師停在了他的面前——她發現這個男孩子的個頭剛到
自己的眉際,而自己的身高已經足有一百六十八公分之高——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炎荒羽注意到,這隻手是那麽的纖長細嫩白皙——但他隻是看了一眼,并未
伸出自己的手。
「呃……我叫柳若蘭……你叫什麽?不會就叫阿羽吧?」見自己友好伸出的
手未得到呼應,柳老師的臉上露出一絲狼狽,忙掩飾地進行自我介紹,同時想緩
和氣氛地打趣阿羽。不知怎麽的,在這個大男孩異常明亮的眼睛的大膽注視下,
她竟有些心慌,臉也似乎有點發熱,手心裏甚至隐隐地沁出了汗水……
「我叫炎荒羽。」阿羽終于微微地笑了。他清楚地将面前這個美麗——不,
是驚豔的柳老師柳若蘭不自在的反應盡收心湖。
看到面前的亮眼睛男孩終于對自己友好地笑了,柳若蘭不禁長長地松了口氣,
她忍不住拉起他一隻手,親切地道:「你叫我一聲柳老師好不好?」
炎荒羽笑了,他突然由開始時對這個柳老師産生的出于異性本能的觀感裏多
了一份親近感。
「柳老師!」他大聲響亮地叫了她一聲。
柳若蘭被他突然大起的聲音吓了一跳,但随即便開心地笑了:「哎!」她也
脆生生地大聲應了一聲。
堂屋裏頓時氣氛輕松融洽起來。
「阿羽這孩子,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才見到老師就變得調皮——柳
老師您别介意,回頭我教訓他!」炎荒羽阿媽忙替兒子的調皮向柳若蘭表示歉意。
一面說着,一面卻似嗔實疼地瞪了兒子一眼。
「啊呵呵,沒有什麽的,阿羽他這麽機靈,我很喜歡的……」柳若蘭笑着說
道,不過這确實是她的心裏話。
「對了,阿羽的名字好有個性呀——怎麽寫的?」柳若蘭笑着捋了捋耳邊松
開的一縷發絲,不經意問道。
不料話一出口,便見阿羽的阿媽臉色一黯,神情開始不自然起來,眼光也遊
移不定的。她不禁感到奇怪,再看看阿羽,也是一臉的不自在,手似乎也不知往
哪裏放了。
「對不起……我……也許我不應該問的——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實
在是對不起了!」柳若蘭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觸及人家的禁忌了。不過她也實在有
些不解,她來這個地方之前,就曾經聽說過這個坳子裏群居着好幾個民族,這在
别的地區是極罕見的。但是更奇怪的是,這些老百姓卻能夠和睦相處,完全不似
其他的地方,每個少數民族都有自己相對固定的生活群體。她來之前也曾就有關
這些民族的禁忌喜好等等專門作過一番惡補,但她卻怎也想不到,竟有人對别人
問自己的姓名也禁忌的!
「不……不是的……」炎荒羽看了看他阿媽,見她低着頭不作聲,想了想,
便上前拉了拉阿媽的手,輕聲道:「阿媽,就說吧,我沒有事的……」
此語一出,柳若蘭更是驚訝了,敢情這禁忌還是出在這個亮眼睛的男孩身上?
真是怪了事了!
「阿羽,可是……」阿羽阿媽似乎有些心疼兒子,語氣十分的遲疑。
「真的,阿媽,你說吧,我都這麽大了,沒有事的,我不會瞎想什麽的……」
阿羽緊緊握着阿媽的手,安慰她道。
「那……我就說了……」看着兒子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她下定了決心說了出
來。
柳若蘭聽了後,這才明白爲什麽阿羽的阿媽要這麽猶豫了。
原來,炎荒羽的母親,也就是炎女,丈夫本來就是孤兒,很早就病逝了。山
裏規矩,嫁出去的女人,不好得再回阿媽家,更兼阿媽家隔了幾百裏的山路,來
去交通極爲的不方便,故而家裏隻剩下了她一個寡婦。
炎荒羽本來是個棄嬰,是炎女一次在河邊打水,路過一片叫做「荒林」的地
方的時候發現後撿回家來的,那時他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
女人的母性本能促使她将阿羽抱回家來撫養,由于她姓炎,阿羽便也就随了
她的姓;在起名的時候,村裏的人說這個嬰兒既從「荒林」撿來的,當真是命若
片羽,就叫「荒羽」吧!「炎荒羽」這個名字就這樣叫出來了。
由于沒有丈夫,身邊卻多了個嬰兒,雖說大家都知道是撿回來的,但卻沒有
人願意再娶炎女。而炎女也爲了害怕再找一個男人會待阿羽不好,便也就索性不
再嫁人了。
隻是阿羽始終沒有父親,大一些後,便有鄰村的孩子在玩耍中罵他是個沒有
父親的野種。待他哭着喊着回來問炎女的時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那以後,
他便變得沉默寡言,而炎女雖然後來同坳子裏的人一起去鄰村讨回了公道,但卻
再也無法挽回兒子被傷害的心靈。也因此,這件事成了她的一塊心病,成了一個
禁忌。
現在她說出來後,見兒子沒有了從前的痛苦神情,惴惴不安的心情才放了下
來。
「哦……是這樣的……」柳若蘭沉思一會兒後,想了想,道:「那你們有沒
有出去查過呢?照說這個地方那麽偏,如果有女人生孩子,一定會有線索留下來
的——隻要一個一個地排查,就總會找到阿羽的親生父母的呀!」
「不!我不要!」豈料她這話一出口,立刻招緻炎荒羽的強烈反應:「我才
不要那個從來都沒見過的爹阿媽哩!我隻有一個阿媽,就是現在這個阿媽!」他
疾口說道,胸膛一陣地起伏,顯是極爲激動。
「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看到炎女和炎荒羽不高興地看着
自己,柳若蘭慌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阿羽的親生父母應該承擔他們應負的責
任……并沒有其他的意思的……」說着不覺暗自後悔——這是個明擺着的法律問
題,但在這個偏僻落後的山區,她這番話說出來不等若一堆廢話麽!
「啊……我們也沒有什麽……不過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這兒實在太……請
柳老師有事明天再說,好不好……」炎女很明顯地下起了逐客令——對柳若蘭的
好感,在她那句話說出口後,便蕩然無存了。
柳若蘭也知道自己再這麽呆下去,實在也是難堪,便忙知趣地站了起來,歉
然道:「十分對不起……我實在不應該那麽說的……那好,明天就叫阿羽到村子
的曬谷場去吧……」見炎女愈發冷淡的神情,心下更是後悔多嘴,便急急向她和
阿羽打個招呼,逃也似地離開了。
待柳若蘭走遠後,炎荒羽便去關了門。
「阿媽,那個柳老師也沒有什麽惡意的,你不要生氣,把身子氣壞了就不好
了……」他回到母親身邊,輕輕地拍她的後背,勸解炎女道。
「唉……」炎女歎了口氣,将兒子摟進懷裏,疼愛地撫弄他的頭發,無力地
道:「阿媽知道,她是從外面來的,懂得道理比阿媽多。阿媽不生她的氣,隻是
心裏頭……」說着,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對了阿媽,柳老師是哪裏來的?她到我們家來作什麽?」炎荒羽忙将話題
岔開,分開母親的注意力。
「哦,對了,你不提我差點給忘了——她是外面調來的,說是什麽支援窮苦
山區教育的——阿媽也搞不太清楚是什麽,不過聽她說好象也就是識字看書什麽
的——對了,你趕緊去問你九公去,他一定知道的!」炎女一面想一面說,到最
後一句的時候,象醒了過來似的,忙不疊地催促兒子去找九公。
「哎!我這就去——對了阿媽,後屋裏有一塊獐子肉,其他的柴禾蕨菜什麽
的也都在那兒,你回頭拾掇拾掇啊……」炎荒羽走到門口,又回過來叮囑他阿媽:
「我多帶了些回來,你把多的給阿玉嫂送去吧!」說完後才又出了門。
看着兒子如此懂事,炎女欣慰地歎了口氣。
蓦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腰腹部傳來,她的臉色登時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
色!
「呀……」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同時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渾身頓時疼
得一陣劇顫,整個瘦弱的身子也在竹椅上緊緊地蜷縮成了一團……
大顆大顆的汗珠迅速從她的額頭沁出,再滴在地上,滲入地面……
她急一把抓起桌上柳若蘭喝過的茶杯,抖着手将裏面的茶水倒掉,然後迫不
急待地将茶杯緊緊地抵在了疼痛的部位——茶杯立刻陷了進去,原來那個部位已
經有了一個凹陷下去的洞。如果九公在的話,一定看得出來,那個部位正是肝髒
……
「哦……是這樣的……」九公聽完炎荒羽關于昨天及今天修習「混沌訣」時
出現的「目至鏡留」和「物過囿形」境界,以及他數螞蟻時的情形後,低聲地吟
哦起來。
炎荒羽緊張地看着九公,長期以來,九公便是他心中的一個迷,随着年歲的
增長,這種感覺就越發的明顯。在他心目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隻有經過了九公
的認可,方才算是成功的——這一感覺已經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裏。
「阿羽啊……」九公終于開口了,炎荒羽忙豎起耳朵傾聽。隻聽九公緩緩道:
「你知道『混沌訣』爲什麽要從『混沌六知』入手呢?」不待炎荒羽回答,便自
問自答道:「因爲一個人如若想想完整地認識一個事物,就必須運用他全部的感
官能力來進行探查,特别是對那些複雜的事物,就更需要這麽做。也就是說,隻
有将『混沌六知』綜合起來使用,才能有更多的把握認清事物的真相!你現在僅
僅用了其中的『二知』,就能夠達到将一整個螞蟻群體數出來,正說明『六知』
配合起來使用的威力!」見炎荒羽連連點頭,便接着道:「當你的『混沌六知』
掌握得越全面,越完整,那你對事物的判斷能力就會越強大——到那時,就已經
不僅僅局限于數數位這麽簡單的事情了,你還可以用它在更多的地方發揮更大的
作用……」見炎荒羽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九公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了些,忙不
好意思地笑笑,停下來喝了口水,才接着說道:「其實昨天說要你數螞蟻,也就
是想訓練你『六知』配合的能力,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已經達到了其中的『二知』
——這樣,反正『六知』的練習方法你也已經知道了,從今天起,你自己去練,
九公不再指導你這方面的東西了……」
「那你不再教我了嗎?」炎荒羽情急下忍不住違反規矩插嘴道,話一出口,
他便意識到這點,趕忙以手掩住了嘴,一面忐忑不安地看看九公。
「九公隻是說不再教你這些方面的東西,并未說不教你其他的啊!」九公笑
着道,對這個且徒且孫的孩子越發的疼愛。
「喏,我們出去吧,外面我給你做了些小玩藝兒給你玩哩!」說着便站起了
身子。炎荒羽忙也跟着站了起來。
二人轉到九公院子的後面,那裏正是他的一間倚着一個山洞而建的小屋。隻
不同的是,那山洞尚且距離地面足有二十公尺高,且那從洞口至地面的一段石壁
筆直壁立,表面十分的光滑,就如同炎荒羽平日裏經常攀爬的那面石牆一樣,隻
是高度高了許多,不過旁邊卻垂吊下來一隻結好的繩梯。
就在他望着那個石洞出神的時候,九公從那間小屋裏拎了一個大竹箧,上面
蓋着蓋,看不見裏面是什麽東西。
「怎麽?想上去看看?」九公示意那個石洞笑道。
「不不……九公你弄什麽給我玩呀?看上去好大一包的。」炎荒羽慌忙收回
心神對九公恭恭敬敬道。
「呵呵,不要吱吱唔唔的啦,九公今天就是要帶你到那個洞裏去玩的哩!」
九公呵呵笑着對炎荒羽道。
「啊?真的啊……嘿嘿,謝謝九公……」被九公說中了心事,炎荒羽不禁不
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站在光滑的石壁根腳,九公笑道:「哪,我從這個上去,」說着指了指那繩
梯,道:「你呢,就自己徒手爬上去吧!」末了又加了一句:「要是不能爬上去,
那就算啦——不過這些好玩的東西你也就不用玩兒啦!」說罷,徑自攀着繩梯
「蹭蹭蹭」地竄了上去,身手之敏捷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他已經是七十多的老人了。
噫——怎麽地上還有隻竹箧——
「九公!還有這個哩!你忘了帶啦!」炎荒羽忍不住擡頭看着上面喊道。
「呵呵,沒忘哩,那正是要你帶上來的……」話音隐隐地響了下,便不見九
公的身影了,顯然是已經沒入了石洞中。
這……
炎荒羽不禁氣結!
這個九公,擺明着要給他爲難嘛!他一把拎起那隻老大的竹箧——呀,好沈
的!足足四十二斤三兩六錢——嗐,自己怎麽還有心情估稱這份量呢!
想了下,沒法子,隻好背着這個沉重的大家夥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體内的那股暖流似乎不象昨晚的細流了,而是
變得粗壯有力了許多,而流動的雖仍是很平穩,但速度卻變得快了很多!無形之
中,感覺自己體内的力量似乎也長了不少……
其實他不知道,他昨晚經絡内運行的真氣流雖然細小,但卻十分的平穩。更
寶貴的是,無需他再進行意念的引領,真氣便實現了自動運行,真正的達到了不
練自練的先天自然境界。再加之他正在生長發育的旺盛時期,各方面的内分泌系
統都随時在配合着身體的生長而不斷地催生,氣血在「混沌訣」的引導下,更是
應了老話:「血爲氣之母,氣爲血之帥」。氣血兩相呼應下,彼此的成長就加倍
地迅速了。故而在白天,他同阿瑤兩情相悅,又背着她急速奔跑,以及在真氣自
動運行的條件下,體内的氣血都得到了空前的鍛煉,竟在短時間内有了突破性的
進展,血脈得到了極大的擴張,真氣也浩浩蕩蕩地初俱了規模。
感覺體内的狀态甚佳,炎荒羽頓時精神大振。他一口氣将那竹箧甩上肩背,
搓了搓手,上下打量了下那陡峭光滑的石壁,雙膝微微一屈,便「蹭」地一下竄
了上去。就在上竄的勢子恰恰停止的時候,四肢「倏」地張開,緊緊地貼在了石
壁上,與此同時,腳尖微微向上抵住用力,而兩隻手掌卻在觸及石壁的瞬間,每
條肌肉都靈敏至極地感受着石壁那微小的凸起和凹陷,并随着石壁上的微小起伏
變化,掌指表面自動收縮産生出多個呈真空吸盤一樣的細小凹坑吸附在石壁表面,
整個人立即象膠水一樣緊緊地「粘」住了石壁。
這一下輕而易舉的成功,令得炎荒羽信心大增!要知道,這個肌肉的控制可
是太難太難了!據九公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通過控制肌肉來達到「吸附攀岩」
的目的,隻有将「混沌訣」練到了相當的程度後,方才能夠對自己身體的每塊肌
肉,乃至表皮都控制自如,并對所攀之壁的表面狀況有着極度的敏感,從而實現
攀爬動作的至高境界——「壁虎遊牆」。
他略略調整了下起伏的心情,擡頭看了看上方,雙足尖微微一蹭,随之一隻
手便松開了石壁,向上攀去。長期的苦練終于在這刻出了成果,在陡然變強的
「混沌真氣」的有力支援下,兩隻手上肌肉的收縮變化幾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他向上攀爬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那竹箧四十多斤的份量此刻竟不覺得什麽了!
幾乎一分鍾不到的功夫,炎荒羽便背着竹箧攀進了石洞口。
「九公!我到啦!」止不住内心的喜悅,他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什麽?」九公的身形從黑乎乎的山洞裏鑽了出來,滿臉都是驚訝的神情。
「這麽快!你沒有……」話到了嘴邊,又咽了進去——阿羽不是那種耍小聰
明的孩子。九公一臉的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盯着炎荒羽看,似乎他是個怪物似
的。
「我沒有從繩梯上來……」炎荒羽忙搖手分辯道,九公那驚訝的表情既讓他
驕傲,又令他委屈。
「我沒有說你從繩梯上來……阿羽,想不到你這麽快就能做到『如影随形』
了……真是想不到啊……」九公長長籲了一口氣,喟然歎道。他口中的「如影随
形」正是「混沌訣」中唯一的一個與武功有點聯系的功法,那效果和早已失傳的
「壁虎遊牆」有着異曲同工的妙處。
炎荒羽興奮地看着九公,那雙本來就明亮異常的眸子現在更是精光四射。
蓦地,九公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脈門,炎荒羽吓了一跳,不知九公爲何
要突然抓住自己。正不解時,卻見九公又迅疾松了了手,臉色一整,雙眼眯了起
來,審視着他沉聲道:「怎麽,阿羽,你和哪個女孩子好上了?」
此言一出,炎荒羽登時魂飛天外,臉色也「唰」地變得煞白!
他怎也想不到,九公居然一口便道出了自己白天的隐私!
「九公我……」他一時間竟然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解釋這件事情,渾身驚慌
下,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卻見九公的目光卻不再看他,轉了開去望着天,口中喃喃自語道:「呃……
陰陽交泰……龍虎相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哩!」
炎荒羽早被他吓得不敢吱聲了,哪裏還能理會他話裏什麽意思。
「九公……我……我是和……阿瑤……」話總算艱難地說出口了,但他卻羞
愧得無地自容,直恨不得面前有一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才好。
「哦?——哦!是阿瑤呀!」意外地,九公竟然沒有生氣!炎荒羽心裏不由
稍稍松了口氣,但仍有些緊張,不知道九公還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情,不再把他當
做好孩子看待。
「沒什麽,不要害怕,九公不會責怪你的——阿瑤也很好的,隻不過你們也
太早了點,小小年紀就發生這種事情……」見愛徒一臉的羞愧,脹紅了臉低垂着
頭,不禁心中憐愛,便不再說他。話鋒一轉道:「好啦!我們該進去啦——你不
是還要玩九公給你做的小玩藝兒嗎?」
炎荒羽從九公的語氣中聽出他不會再責怪自己,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心頭的
一塊大石落了地。忙不疊地應了一聲,跟着九公進去山洞了。
「哦,對了,阿羽,好象今天坳子裏來了什麽人是不是,我在這裏聽到好象
很熱鬧的樣子……」二人在黑暗的山洞通道裏走着,沒有絲毫的不便感覺,皆因
二人「混沌訣」中的「混沌六知」均到了一定的火候,特别是他們都達到了「目
至鏡留」的視覺最高境界,故而隻需洞外隐隐的光線折射,再輔之以其他的「五
知」,便足以任意通行了。
聽到九公問話,炎荒羽馬上記起阿媽要他詢問的問題,便忙回答道:「對了,
九公,正好我阿媽讓我問你哩!——那是村裏來了個老師,嗯,長得很漂亮的…
…」
九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過身輕敲了他腦袋一下,哂然道:「你這小
子,倒真是人大成精了,就知道女人漂亮啦!」
炎荒羽登時臉一紅,讪讪地笑了,心道,還好這裏面黑,不然就給九公看到
臉紅了。但一轉念,又不覺自嘲起來:呸!開什麽玩笑,自己都能在這黑咕隆咚
地地方看清路,以九公的眼力,又怎會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變化呢?
九公倒沒有在意身邊的愛徒在動什麽彎彎繞繞的念頭,隻自顧着又向前走去,
一邊繼續道:「那就難怪了,這個坳子太窮苦了,隻有裏面的人往外面去,哪裏
還有外面的人肯進來的啊!……對了,你阿媽叫你問我什麽?」
「哦,她姓柳,叫柳若蘭,不過她要我叫她柳老師的——聽阿媽說她是外面
調來的,說是什麽支援窮苦山區教育的,阿媽讓我問問你,是不是就是搞什麽識
字念書的……」炎荒羽緊趕兩步,和他并排着道。
「嗯,你阿媽說是對,那個——對,是柳老師——是搞教書識字的。」九公
點點頭,捋了捋胡須道。前面的通道已經隐隐地有了亮光。
「呃……那不就和九公一樣了嗎?」炎荒羽想了下,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個也不完全一樣——這樣說吧,她不象我這樣,隻單獨教你一個人,她
會給許多的象你這樣的孩子上課。也許她會教給你一些九公沒有教過你的東西—
—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知不知道她在哪裏教你們呢?」九公說着緊走
幾步,二人來到了山洞深處的一個寬敞的空間裏,這裏面已經點燃了兩盞油燈。
雖然光線仍很微弱,但同外面通道裏相比,已經算是大放光明了。
「她要我明天到曬谷場去哩。」炎荒羽說着将肩背上的竹箧放下,一面環視
着四周,一面回答九公的問話。
「好吧,你明天就去吧——現在給你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小玩藝兒——」九公
說着,得意地将竹箧蓋子打開。
「呀……這些都是些什麽東西啊!叮叮當當的……」炎荒羽驚疑不定看着那
竹箧裏的家什,忍不住擡頭看看九公。卻正好迎上九公不懷好意的笑臉,禁不住
心中一跳,不知怎麽的,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出來……
他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一聲,知道今晚又要經受九公新的訓練折磨了……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坳子唯一的曬谷場上一大早就擁了三三兩兩的人群,
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更是興奮莫名地在大人間穿來鑽去的嘻戲打鬧。
炎荒羽帶着一臉的疲憊和炎女一起來到場子上的時候,曬谷場已經坐滿了大
人小孩。村長土根叔正和昨天傍晚時到他家去的柳若蘭老師在一個臨時擺放的桌
子前點名,炎女忙拉着兒子往中間位置坐下。
實在是太困了……
昨晚幾乎被九公訓練折騰了一宿,直到天快亮了才放他回家來——那感覺簡
直是又重新回到了當初剛剛開始修習「混沌六知」時的情形,是那麽的慘無人道
……
坐在地上,他壓根兒沒聽清楚土根叔和柳老師在說些什麽,精神和肉體的極
度疲勞促得什麽「混沌六知」都失去了功用,他隻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沈的提不起
精神來——好困啊……
就在他昏昏噩噩的時候,那原本就一直在運行着的「混沌真氣」開始積極忙
碌地運轉周身。
很奇怪的是,似乎就在炎荒羽在練習「混沌訣」以來破天荒頭一回地如此昏
沉的情況下,那體内的「混沌真氣」竟然超常地活躍起來。像是在印證「混沌訣」
中的「混沌」二字一般,那真氣竟霸道無俦地在體内經脈中橫行無忌,以摧枯拉
朽之勢迅速洶湧地沖刷開拓着每一個阻塞狹窄的經絡隘口,轟轟落落地一遍又一
遍地回圈周轉,每回圈一次,便壯大一層,最後竟至轟然一片,當真是一片混沌,
将炎荒羽徹底帶入了更深沉的睡夢中……
此時曬谷場的大人已經散去了,隻有三五個還在附近一旁觀看柳若蘭的第一
課。
由于炎荒羽坐地位置比較中正,因而在大人離去,孩子們重新調整座位的時
候,反沒有動他。而炎女在離開的時候,隻見到兒子坐直了身子,眼睛半開半閉
的,還以爲他在用心聽,便也不打攪他,隻輕輕招呼了一聲,也未等他回應便悄
悄走了。因此雖然外面的動靜很大,居然也給炎荒羽提供了一個意外的不受幹擾
的空間。
柳若蘭其實一直就在關注着炎荒羽,對這個有着亮亮的大眼睛的男孩,她有
一種說不出的好感。不過見到他今天卻始終沒有擡頭正眼看她一次,心中不覺有
些奇怪。心裏暗自揣測,是否昨天自己說錯的話仍記在他的心裏。如此一想,便
更加有些不安了,就連給這些孩子講課時精神也有些不集中,好幾次都差點說走
了嘴。
「炎荒羽同學!」她終忍不住點名叫道。
炎荒羽睡得正沈,「六知」全部封閉,自然聽不到她的呼喚,也不能做出任
何的反應。但是在柳若蘭和那二十來個孩子看來,他分明就是對柳若蘭的話充耳
不聞,不理不睬。
場子上開始騷動,孩子們也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柳若蘭的面子上未免有些挂不下來。要知道,好歹自己今天是頭一天給這些
山裏的孩子上課,要是頭一炮就沒點響,那以後還怎麽繼續教下去呢?早在來之
前她就聽人說過,山野的小孩不太好管,性子很野的,今天看來,果然如此,這
個炎荒羽居然對自己的點名充耳不聞,還直直地坐在那裏,一點反應都沒有。
「炎荒羽同學!炎荒羽!」她忍不住又連叫了起來。
「阿羽……阿羽,快答應呀……」炎荒羽身後的根旺焦急地催促他,卻不見
他一聲的回答。終于忍不住地推了他一下。
不料這一推之下,炎荒羽竟然應手而倒,整個人幹脆松松垮垮地躺在了地上,
衆人頓時大驚,齊齊驚叫了起來。
柳若蘭更是吓了一跳,趕緊快步走近前來,看看炎荒羽倒底發生了什麽事。
豈料仔細一看,竟聽到他鼻中傳出的輕微的鼾聲!
天哪,這個家夥,竟然在睡覺!她登時驚愕得呆立當場,萬沒想到居然會是
這麽回事!
「呀……不好啦,阿羽好象在睡覺吔……」嘀嘀咕咕的聲音迅速在孩子們中
間傳遍。
柳若蘭頓時大失面子,一張俏臉當時便又羞又氣,漲得通紅!
「這……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在這裏睡覺……」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不過畢竟經過正規的教育,又見過不少的世面,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同時
心中有了計較。
她擡起頭來,對後面的根旺和聲道:「你是郎根旺同學吧,請你麻煩一下,
把他背出這兒——對了,還有你,譚雷同學,你和他一塊兒把炎荒羽擡回家——
睡在地上會着涼的!」
她這一番處理立即得到了幾名在一旁圍觀的家長的贊賞。
「就是不一樣,看,人家大城市裏來的,說話又好聽,還關心人……」
「是呀,看來把孩子交給她還算很好的……」
「是呀,看看人家,長得又漂亮,心眼又好……」
柳若蘭将這些話聽在耳朵裏,心裏立時大定,知道最起碼自己在這些村民家
長的心目中得到了認可,同時對繼續教下去也有了信心。
待郎根旺和譚雷把炎荒羽扶回去後,她便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好了,我
們繼續上課!」
炎女怎也沒想到,兒子頭一天上課便是被夥伴擡回來的,更要命的是,他居
然睡得如此的沈,自己竟怎樣都喚不醒他。
一籌莫展下,她隻好請九公來看看。
豈料九公看了後,隻留下一句話:「沒關系,讓他睡好了,睡飽了自然就醒
了!」便回去了。弄得她隻得天天小心翼翼地守在兒子身邊等他醒過來。
炎荒羽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天,弄得阿瑤和盤哥等一幹夥伴們也急得什麽似
的,除了上課,便輪流來看他,間中還時不時地給炎阿媽送些東西來。阿瑤更是
盡心地照顧她,每天都要來替她生火做飯,感動得炎女一看到她便拉着她的手唏
噓長短。
當然,間中柳若蘭也來過一次,隻不過一看炎女冷淡的臉色,便自覺地坐了
下便走了。
第四天的一大早,炎女正伏在桌上打盹的時候,聽到了這些天來最令她驚喜
的聲音——「哎呀……肚子好餓……」炎荒羽終于睡醒了。
第四章教有獨鍾
「阿羽,你可吓死阿媽了,一下子連睡了三天喲!」看着兒子狼吞虎咽地吃
飯的樣子,炎女幾天來緊張懸吊的心總算松了下來。
「什麽?」炎荒羽一下呆住了,随即嘻嘻一笑道:「阿媽别逗我了,哪有睡
那麽長時間的!」說着又挾起一大筷子的野蕨燴獐肉塞進了嘴裏。大口地咀嚼吞
咽。
「阿媽哪裏又逗你啦?你真的一連睡了三天哩!——你九公都來看過你了!」
炎女笑着搖了搖頭,看着兒子的好胃口,她心裏着實的喜歡。
「啊?什麽?九公都來過了?」炎荒羽險些被噎住,連眼淚都嗆了出來,炎
女忙心疼地站起來拍拍他背,一面端起旁邊的杯子送到他嘴邊喂他喝了一大口水,
好容易才平複下來。
「唉,慢點吃——看,這不,噎着了吧……」炎女心疼地拍撫着兒子的後背,
嘴裏埋怨着。
「……我……我……三天?……我睡了三天?」炎荒羽轉過臉來,瞪瞪地看
着他阿媽,仍是一臉的疑惑。
「是啊!不過你九公說沒有事的,睡飽了就醒了——現在果然你醒了,醒了
就好咧!」炎女輕輕地以手指篦梳着兒子的頭發,心情輕松地道。
「哦……」炎荒羽閉上眼睛,享受着母親的關愛,同時腦子裏思索着自己睡
了三天的事情。
他現在隻覺得整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均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振奮感。那
「混沌真氣」似乎已經在體内不拘形态,無分血脈主次内外地形成了渾然的一片,
隻在他略略提起注意力的時候,才能覺察出那依然在經絡中似緩實疾地浩浩蕩蕩
流動運行的主幹真氣。
相應的,他的「混沌六知」也又有了極大的提升,現在,隻要将「六知」内
斂,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體内血液流動的聲音,以及血液和體液在體内流動的感
覺……
看來,在這三天的睡夢,他的身體一定發生了連自己都不清楚的變化,他暗
自思忖着。不過,這變化顯然對自己有着莫大的好處——不管怎麽說,到時候去
問一下九公就知道了。
想到這兒的時候,他的心靈突地一跳,一個熟悉的印象一下躍入了他的心鏡
裏——是阿瑤!阿瑤來了!
他「倏」地睜開了眼睛,同時心中念道:六十一步……三十二步……十步…
…
那距離清晰無比地顯現在他的腦海中,似乎是經過現場的丈量一般。
「阿媽,阿瑤來哩!」他輕輕地擡頭道。
「嗯?」炎女一時沒聽清楚。不過沒等她開口疑問,門外已經傳來了阿瑤那
清脆嬌嫩的聲音——「阿媽——我來了!」
炎女一愣,不及想明白怎麽兒子就知道是阿瑤來了,便忙不疊應道:「哎!
來啦!阿媽來開門啦!」說着輕輕撫了下炎荒羽的頭,便急步出去開門。
炎荒羽此時沉浸在「混沌訣」的「混沌心海」之中,将阿瑤和阿媽之間的一
言一行清晰地掌握在心裏,直至阿瑤邁進他的房間激動地叫了一聲:「阿羽哥…
…」
那聲音裏分明帶着些顫抖。
他的心情也随着這聲充滿感情的呼喚波蕩起來……
「阿瑤……」他緩緩地轉過身子,目光柔和地射向那個進入他少年人心湖中
的女孩子……
「阿羽哥!」阿瑤突地奔了過來,那雙明亮的眸子裏已然籠上了一層薄霧…
…
炎女看着一雙孩子,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後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阿瑤……」炎荒羽緊緊地将撲到他懷裏的少女摟住。阿瑤早沒命似地在他
臉上拼命地吻了起來,那眼裏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随着她的親吻沾滿了他的臉
……
終于,兩個人的嘴唇緊緊地膠着在了一起,炎荒羽貪婪地吸吮着阿瑤的香舌
津唾,一雙手更是不停地在她柔軟的腰臀上來回地撫摸……
阿瑤早酥軟成了一團,沒有更多的話,這幾天的相思以及對情郎的擔心在這
一刻統統化做了火熱的身體語言……
「阿瑤……」
兩個人終于松開了纏綿的熱吻,炎荒羽深情地注視着懷裏的情侶,喃喃地喚
着她的名字,沒有任何的意義,就是那麽的念着她的名字,他的一隻手已經撫上
了阿瑤的酥胸,在那聳挺尖翹的乳峰上輕輕地揉動……
阿瑤同樣癡癡地看着她的阿羽哥,一任他撫摸自己的胸部,同時悄悄地解開
了腋下的盤扣,松開了胸前的衣襟。
「阿羽哥,來……你伸進去摸吧……」說着,她捉住炎荒羽的手,放進了自
己溫軟滑膩的懷裏。
第二次握住阿瑤那光滑彈跳的乳房,炎荒羽的欲火立即喧騰起來,一種暴力
破壞的欲望迅速充斥了他的全身。他再次一把将阿瑤緊緊地吻住,手裏卻顫抖着
輪番用力揉捏擰扯阿瑤嬌嫩的雙峰……
「……阿羽哥……好哥哥……揉吧……你揉死阿瑤……吧……揉碎了……阿
……瑤吧」一陣陣痛苦和快感交織的複雜感覺深深地刺激着阿瑤的肉體神經,她
已經近乎神智不清地訖語了……
體會着阿瑤劇烈顫栗的胴體,炎荒羽的欲火稍稍平息了些。他猛地松開阿瑤,
一把拉開她的胸襟,隻見那兩隻原本雪白如玉的美麗乳房上已經是瘀痕累累了,
青一塊、紫一塊地布滿了他的爪印……
「阿瑤……對不起……」那令人心悸的瘀痕讓他的欲火再次的消退:「我…
…你一定好痛吧……」說着,他略帶後悔地以手輕柔地撫摸那兩隻遭到自己蹂躏
的白玉。
「……什麽呀,阿羽哥哥……阿瑤是你的女人,當然阿羽哥想怎麽樣,就怎
麽樣啦……沒關系的……阿瑤不是很痛的,過幾天就會好的……」阿瑤無力地擡
起臉兒。見他不信的樣子,忙掙着起來在他臉上吻一下,安慰道:「上回你也把
我這兒弄成這樣子的,可是很快就都好了……這次也會很快就好的……不用擔心
的,阿羽哥哥……」說着像是鼓勵他似的,擡起一隻小手,按着他的手使勁地在
自己的右乳上揉碾了兩下,然後嬌聲道:「你看……真的不疼的……」
可惜炎荒羽的感官何等的靈敏,早已經捕捉到了她臉上瞬間掠過的那一線不
适的神色,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不要自己有過多的壓力。心下更是感動不已。
「好了,阿瑤,時間不早啦——外面阿虎他們也來啦……」他說着小心翼翼
地替阿瑤掩上衣襟,然後又幫她扣上盤扣,一面親着她的額頭一面輕聲告訴她自
己的發現。
「呀?他們也來啦?」阿瑤吓了一下,身子也繃緊了下,本能地便要跳下炎
荒羽的大腿。
「瞧你,那麽緊張的。」炎荒羽笑笑捏了她小巧的鼻頭一下,取笑她道:
「剛才不是膽子還大得很嗎?怎麽一聽說有人來了就吓成這個樣子!——還有幾
分鍾他們才會到哩!」
阿瑤一聽,立即不依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撒嬌道:「你壞死了呀,還有一會
兒你也要吓人家的……人家還不是怕被别人……看到我們兩個這個樣子麽……」
炎荒羽忙笑着好一陣哄她才算過了關。
「咦?對了,你怎麽知道阿虎他們來的?你不是今早才醒嗎?」兩人不再肢
體纏綿後,阿瑤的頭腦也恢複了清醒,很快想到了這一層。
「……」炎荒羽不禁一滞,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隻是聽到了阿虎等人
正走來,便随口說了出來,又怎會想得到這樣會引起阿瑤奇怪的疑問呢?
「我……我也是猜的嘛——對了,這幾天是不是他們也經常來的?」他腦筋
急轉道——九公說過,絕不能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讓人知道的,甚至包括他阿媽。
「是呀,他們也來的……」阿瑤點點頭道。
「那就對啦!我看你也來了,就這麽猜,他們也一定會來的!」炎荒羽心中
暗叫好險,居然這也能說得過去。
「可是……他們不一定早上來的!一般他們都在中午,或者是晚上來看你的
啊?」阿瑤露出「你猜錯啦」的神情,搖着頭道。
「那就更對啦!你想啊,他們這幾天都是中午和晚上來的,那麽今天就一定
是早上來的啦——不要作聲,聽!他們已經在門口啦!」炎荒羽得意地親親她的
小臉,然後放開她道。
阿瑤将信将疑地看看他,仔細地側耳一聽,果然,門口傳來了阿虎和根旺的
聲音:「阿媽!阿羽醒了吧?」「醒啦!一早就醒啦!阿瑤已經在看他哩!」炎
女開心地招呼着兒子的夥伴。
「呀,真的被你猜中啦!阿羽哥你真神啊!」阿瑤睜大了一雙美眸看着她阿
羽哥哥,目光裏充滿了陷入情網裏的少女獨有的盲目崇拜神情。
炎荒羽一副「那是當然」的得意表情,一面自吹自擂道:「我說的還會有錯
麽!」
「嗯!阿羽哥說的都是對的!」阿瑤更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阿羽你醒啦!」阿虎和郎根旺幾乎同時擠進了門,齊聲關心地叫道。
走在去往曬谷場的路上,阿瑤緊緊地拉着炎荒羽的骼膊,阿虎和郎根旺則你
一言我一語地給他說這三天來柳若蘭給坳子裏孩子們上課的情形。
「那個柳老師教的東西好難的,教了那麽多天,我才記住怎麽寫我的名字…
…」郎根旺搖晃着腦袋道。
「嘻嘻,那是你笨呗!你看阿虎,除了他的名字『過仔虎』會寫還會寫他爹
阿媽的哩!——是吧阿虎?」阿瑤纖指刮臉兒取笑郎根旺。
「嗯!我阿媽說了,一定要會識字,會讀書,才能到山外面過好日子,才能
不讓人欺侮的!」過仔虎——也就是阿虎昂頭大聲道。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信
心滿滿的。
「唉——反正我是不成的了,怎麽學都不行,腦子裏老也記不住的……對了,
阿羽,你一定行的,聽說從前九公教過你好多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啊?」郎根旺
用力一腳踢飛了腳下的一塊石頭,發洩着心中的悶氣。
「是啊……九公是教過我識字讀書的……」看着夥伴們羨慕妒嫉的目光,他
忙又道:「不過九公說了,新來的柳老師教的一定和他的不同——恐怕我要從頭
學起哩!」
「可是……不管怎麽說,學過總要比沒有學過要強的……」郎根旺氣餒道。
「根旺你不要這樣想,我們不也都沒有學過嗎?隻要從現在起好好地學,一
定來得及的——是不是呀阿羽哥——還有阿虎?」阿瑤鼓勵郎根旺道,見炎荒羽
和過仔虎都點頭同意自己的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沒關系的,根旺,要是你不懂的話,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對了,這幾
天上了課以後,你們還有沒有去打柴拾野蕨啊?」炎荒羽看看曬谷場快到了,忙
加緊問道。
「你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就不爽啦!」郎根旺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這幾
天我光去上那什麽勞什子的課,家裏的事情耽擱了些,搞得我阿爸阿媽都罵我哩!」
「你有什麽好叫的,好歹盤哥還給你家勻了些哩,可是我家的柴都快沒了—
—今天晚上不管怎麽,我都要去拾柴了,不然家裏就斷炊了……」過仔虎也嘟囔
了起來。
炎荒羽聽得出來,這幾天上課,顯然把坳子裏家家戶戶的生活秩序給打亂了,
原本各家的柴都是由小孩子承擔的,現在都去上課了,大人又要忙農活,自然就
要斷柴了。
「那……」他正要開口,卻被阿瑤搗了一下他的腰,道:「不要說啦,趕緊
搶個好位子——不然等會兒就看不見前面的黑闆了……」
「黑闆?」炎荒羽不禁一愣,不明白她說的是個什麽東西。
這時,曬谷場上已經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三十四名孩子了——這是他一撣眼得
出來的數位。
柳若蘭已經站在了曬谷場的前場位置,她的身邊端端正正地擺放着一塊表面
塗成黑色的面闆——哦,這一定就是阿瑤說的那個「黑闆」了!他心中暗想。
自炎荒羽一來,柳若蘭便一眼注意到了他。說心裏話,這個大大亮亮眼睛實
在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即便在白天,他的一雙眼睛仍然看起來是那麽的有神。
「炎荒羽……阿羽同學,你來啦!」她親切地招呼炎荒羽。
炎荒羽一怔,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坐下,便被她注意到了。他忙「哎!」地答
應了一聲。
「阿羽哥,柳老師點名時你要站起來回答的!」一旁的阿瑤連忙輕輕對他道。
這是爲什麽?
他不禁愕然。
「藍星瑤!」柳若蘭柔和悅耳的聲音繼續響起。
「到!」阿瑤應聲起立,大聲地應道。
「爲什麽要站起來啊……好麻煩的……」炎荒羽不禁嘴裏嘀咕了一聲。
「阿羽哥——」藍星瑤,也就是阿瑤忙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卻聽得柳若蘭笑道:「這幾天來我已經把大家都記住了,以後再點名的時候,
大家就不必站起來了,隻要在下面坐着答應一聲就可以了!」
她這話一說出來,炎荒羽立即得意地瞟了一旁的藍星瑤一下,隻見她立刻狠
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低低地「哼」了一聲,便氣鼓鼓地扭過頭去不理他了。
炎荒羽忙伸出手輕輕地拽拽她的袖子,向她示好。卻不料聽得上面柳若蘭點
名道:「炎荒羽同學,請不要在上課的時候做小動作!」
頓時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射來!
他立時大窘!手「倏」地縮了回來,臉也「騰」地紅了起來,心中不禁對柳
若蘭恨了起來——居然當着這麽多的人來讓自己難堪!
柳若蘭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轉來道:「好啦!大家注意力集中!今
天我們要教大家的是孔融讓梨的故事以及一些基本的算術」
這堂課上,炎荒羽的心情糟透了,對柳若蘭的成見令她原本留在心目中的美
好形象也降了好幾個級别。整堂課更是聽得不知所雲,倒是藍星瑤對他的遭遇頗
爲内疚,時不時歉意地看看他,他也隻好報之以苦笑……
「今天我們就上到這兒,大家可以回家了!」正郁悶間,隻聽得柳若蘭在上
面說道。
底下聽課的孩子們立即發出一陣的竊竊低語。
「咦?真奇怪,前幾天都是上滿了一早上的呀……」藍星瑤詫異地向炎荒羽
悄悄道。
炎荒羽卻不爲所動,他正巴不得早一些回家哩!這樣他好上九公那兒去——
那兒還有「功課」等着他哩!
「炎荒羽,你留下來——你們其他人先回去吧!」正準備和夥伴們一起回去
時,大家聽到杠杆柳老師這樣說道。
炎荒羽登時頭皮便一麻——真是怕什麽什麽來!
見他遲疑不定的樣子,藍星瑤忙拉拉他手道:「阿羽哥哥,你去吧。回頭…
…晚上你來找我,我等着你,啊?」邊說邊偷偷地向柳若蘭瞄着。
「那……好吧……」炎荒羽極不情願地留了下來。看着阿虎等夥伴們向他招
呼着離去,心中當真是又将柳若蘭往下狠狠地降了幾級。
「來,阿羽,你到我那兒去,我幫你把這幾天的課補一下!」柳若蘭站在了
他的面前,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道。
沒辦法,他隻好悶悶地低着頭跟她去了。
柳若蘭住的地方是個吊腳樓,是坳子裏用青竹專門爲她搭建而成的。
「阿羽,你們這兒的人真好,知道我害怕蛇蟲,就搭個這個樓給我住——其
實不用那麽麻煩的,哪裏就會有這麽多的蛇蟲呢?你說是不是呀?」柳若蘭帶着
炎荒羽進了樓上自己的一個小間。一面笑着對他道。
「嗯。」炎荒羽一邊應着,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她房間裏的擺設。
自從他一進這間樓,便聞到了一股幽幽的女性香味,這香味他曾經在柳若蘭
到他家時聞到過。現在進到這間樓後,那香氣就格外顯得清晰起來,聞得他的心
都有些暈砣砣的……
「來,阿羽,你坐這兒……」柳若蘭将炎荒羽帶到窗前一張寫字台前坐下,
然後從牆角打開一隻箱子,從裏面取出一疊書本摞在寫字台的旁邊。
「來,我來替你補上這幾天的課程,」見炎荒羽不作聲,像是想起了什麽,
忙笑道:「看我,都忙糊塗了——對了,你一下睡了三天,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一面說一面關切地湊近了炎荒羽的臉,仔細地觀察他。
一股淡淡的女性體香夾雜着微酸的汗味兒撲鼻而來,直沖他的腦門,他的臉
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
「沒……沒事的……」他呐呐地道。此時他倒有些煩惱自己那靈敏的嗅覺了
——柳若蘭那身體的香氣直往他的鼻腔裏鑽,直往他的心裏面鑽……
「沒事就好!來,我們來上第一堂的識字課……」說着柳若蘭打開了一本識
字課本。不知怎麽的,她心裏越來越喜歡這個男孩子了。她感覺,炎荒羽有一種
和當場的孩子所沒有的秀氣,這種秀氣摻雜着他那山時孩子特有的質樸的性格,
令她感覺十分的欣賞。
炎荒羽的心始終在「撲騰撲騰」地亂跳,連那「混沌訣」都失去了定神的效
用。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僅僅女人的身體的味道就能讓自己變得如此的慌亂——
可是,在同阿瑤一起的時候,卻沒有這種心慌的感覺呀?他的眼睛偷偷地瞄了一
眼柳若蘭打開的書本——噫,那裏面的字好簡單的,自己都認得……
「我……」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在猶豫是不是應該說出來自己識得這
些字。
「怎麽啦?是不是沒見過?沒關系的,來,讓柳老師來教你……」柳若蘭見
他吱吱唔唔的樣子,以爲他畏難,便耐心地開導他。
「不是……我……我認識字的……」炎荒羽終于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什麽?」柳若蘭一怔,随即大訝:「你識字的?」她忍不住問炎荒羽道。
「是的……是九公教我的……」炎荒羽呐呐地道。同時不知自己這麽說應不
應該,此刻那上竹樓前對柳若蘭的不滿早不知什麽時候起丢到了十八裏山外了。
「呀……原來已經有人教你們識字讀書了呀!」柳若蘭訝然道,同時又對這
幾天來自己教的這些孩子的進度緩慢感到不解:「那怎麽他們——就是你的小夥
伴們卻不怎麽識字呢?」
「沒有啊,九公從來就都隻教我一個人的,其他的人他都不肯教的!」炎荒
羽說出的話解決了她的一個疑團。
「哦,那就難怪了……那你說的那個九公都教你念些什麽書呢?」柳若蘭的
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忍不住追問道。
「這……九公不讓我說出來給别人聽的……」炎荒羽慚愧地低下了頭——他
的本心實在是不想瞞着眼前這個美麗動人的柳老師的。
「哦……那沒關系的,我尊重九公——畢竟是他先教你的,不是麽?」雖然
越發地好奇了,但是長期以來受到的良好道德教育使得柳若蘭不再追問下去了。
「那……我教你什麽呢?」她有些爲難起來,「對了,九公有沒有教過你算
術呢?」她想起來問道。
「嗯——教過一些的,就是那個什麽加減乘除的!」炎荒羽經過一段時間的
對話,漸漸地不再那麽拘謹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活氣了些。
「呀!都教了那麽多啦!看來我還真的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啦!」柳若蘭不
禁有些吃驚,這倒不是說她的水平僅就是國小的水平,隻懂得加減乘除,而是她
一向認爲,對一個山裏的孩子來說,數學裏面的其他科目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麽
實際用處的,反倒是最最基本的加減乘除能夠運用到平常的生活中去。這樣一來,
她不禁對炎荒羽口中的九公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九公是個什麽樣的老頭呢?
「可是,九公說過,你是從外面世界來的,你會教我一點外面的東西的!」
炎荒羽擡起頭看着柳若蘭嬌美若畫的臉道。
「外面的……外面的……」柳若蘭沉吟起來,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屋内掃
視……
蓦地,她的視線落在了一本厚厚的字典上,頓時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可以教
他什麽了!
「對了!我就教你一樣絕對『外面』的東西——我教你外語!」她不禁爲自
己的「絕妙」想法拍起手來。
「外語?……什麽外語?」炎荒羽茫然一臉地看着柳若蘭一副欣喜的樣子,
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外語,顧名思義,就是外國的語言呀!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外面』的東西
啦!」她笑道,一時興奮下忍不住彎下了身子,兩隻白嫩光滑的纖手在炎荒羽的
臉上輕輕地拍捧着。
炎荒羽陡然覺得一股熱氣從小腹升起——他的目光看到了柳若蘭微敞的襯衫
領口裏那道深深的乳溝,與此同時,從那松動了的領口裏飄散出一縷如蘭似麝的
體香……
可惜美景不長,柳若蘭輕快地拍了他臉頰一下後,便很快地直起了身子,隻
是那道深深的乳溝以及那縷誘人的體香兀自在他的腦海中飄蕩。
「阿羽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嗎?」柳若蘭巧笑倩兮地看着炎荒羽道——這一
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終究無法和這個長期處于封閉狀态的山村裏的人溶成一
片,而這種感覺,就是眼前這個有着一雙明亮大眼睛的男孩帶給她的。正是炎荒
羽那種令她在潛意識中就想要親近的感覺,使得她意識到了自己同這個村子裏其
他人的格格不入……
「嗯!我明白了!」炎荒羽用力摒掉腦中的绮念,刻意大聲地回答,以進一
步鞏固自己的念頭。
「好,你明白就好啦,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學習一門外國的語言——英語,
好不好?」突然間想到自己居然在這種偏僻落後的地方還能操起自己的專長,柳
若蘭的心裏就不由自主地充滿了激動和興奮。
「哎!好嘞!」炎荒羽立即爽快地應了一聲。
時間很快地過去。
柳若蘭沒有想到的是,炎荒羽竟然有着極好的記憶力和領悟力,她所教他的
字母單詞幾乎不需要重複第二遍,他就可以記住了!
「阿羽,你真聰明!」她忍不住誇獎道。
她當然不會知道,炎荒羽所修習的「混沌訣」,其中的一個要點便是利于将
人的精神注意力集中起來,這種原本是用于身體狀态感知的身心調整方法,在炎
荒羽運用了十幾年後,早已達到了純熟自覺的地步了,并且自然而然地就會将之
延伸到其他的領域——隻是他自己目前還未覺察到這種變化而已。
要知道,學習之道,首先是貴在集中,其次便是重在堅持。這兩個條件對于
炎荒羽的個性來說,可以說都已經具備了的。精神集中就不用說了——如非精神
和注意力能夠極高度地集中,他絕對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在「混沌六知」上取
得巨大進展;而長期以來堅持修習「混沌訣」,也養成了他做每一件事情不達目
的決不罷休的堅韌不拔的性格。
兩強相加,在學習柳若蘭所教的英語的時候,自然發揮了事半功倍的顯著效
果。再加之「混沌六知」中的「目至鏡留」的大成,以及那「聞音知機」的小成,
更在生理條件上加快了他知識吸收的速度。
更令柳若蘭驚奇的是,那原本十分拗口的單詞發音,炎荒羽竟然隻需看一下
她嘴裏的示範便可似模似樣地念出來,甚至于都有了一點「含糊油滑」的感覺!
這不能不令她認爲,自己遇到了一個天資極度聰明的學生。
她又哪裏想得到,炎荒羽這所以能這樣,仍然是拜「混沌訣」所賜。那「混
沌訣」中的精華之學「混沌六知」的要點便是敏銳地感知一切身體可以感知的變
化,這變化包括了身體的内在,以及外界事物的變動。在她張嘴做讀音發聲的示
範時,炎荒羽的目光便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口腔裏的每一點位置、顫動的變化,然
後再輕而易舉地模仿控制自己的口腔肌肉,便自然發出了同她近似的标準讀音了。
見炎荒羽學習得如此的輕快,她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來:「阿羽,既然
你學得這樣快,那柳老師想用另外的一個方法來教你,你看好不好?」
「什麽方法?」炎荒羽不禁有些疑惑,同時覺得這個柳老師蠻奇怪的,怎麽
一會兒一個主意。前面的識字課還沒教完,就要教算術,結果算術還沒有教,就
又開始教起了這個叫什麽「外語」的東西。偏這「外語」還沒教幾頁書,便又要
換了……
「這樣,人今天開始,你每天單獨到我這裏來一下,而在我們單獨在一起的
時候,我和你就用英語對話,好不好?」柳若蘭一邊飛快地說着,一邊雙眼放着
光,滿懷希翼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定定地看着她,想了想,點頭應道:「那……好吧……」他呆呆地看
着柳若蘭的如花笑靥,隻覺得她的笑容特别的媚,特别的甜……
「呀——時間不早了!是吃午飯的時候啦——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吃午飯吧!」
柳若蘭開心地搓着手,無意之中在這蠻荒之地遇上了這麽一個聰明好學的學生,
實在令她欣喜非常,甚至都沖淡了她心中的那片感情的烏雲……
「這個……不了,我還是回家去吃吧……我阿媽應該在等我哩……」炎荒羽
遲疑了下,想起阿媽還在家裏等着,便搖頭道——盡管他内心裏極想留下來,僅
僅就爲了能繼續聞她身上的味道,和看到她妩媚動人的笑容。
一面說着,他一面便站起了身子。
柳若蘭見他這麽一說,原本想繼續挽留的念頭也打消了——她想起了和炎女
之間的隔閡,實在不願意把眼前她好不容易同炎荒羽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再破壞
掉。
「那……好吧,你就先回去吧……不過下午再來好不好?」她掩飾不住心裏
的失望,忙跟着補充一句。
「下午也不行的,下午我要去給家裏打柴……」炎荒羽解釋道。
「打柴?爲什麽你們不一次性多打一些囤着呢?——這兩天我也聽村長他們
說了,說孩子上學,家裏的柴沒人打了……」柳若蘭想起與之有關的一件事,不
解問道。
「這個……哦,這樣子的,我們這兒的地勢不是很好,是個坳子地,柴草不
大好保存太多的!存得多了,會捂潮的。再說了,柴堆多了,也容易招蛇蟲,很
不安全的。」炎荒羽一面說着,一面兩手不停地比劃出一個凹坑的形狀,試圖向
柳若蘭說清楚坳子地的形狀。
「呃……我明白了,是因爲地勢太低的緣故呀……那你們爲什麽就沒有想到
過尋一個地勢高的地方來居住呢?」柳若蘭仍對他們選擇這個低窪之地建村感到
不解。
「沒什麽呀,我們這麽多年來,生活得很習慣的啊。再說了,周圍也沒有什
麽平坦的地方呀,有的坡地上都種上米糧啦!」炎荒羽一一解說着,一面眼睛不
停地向窗外瞟。
「那你們……」柳若蘭注意到了他心神不定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同時心想若是現在告訴他可以用燃氣來取火的話,他也未必就能聽得懂,便更加
打消了向他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再學習好啦!」她笑着輕輕拍了拍炎荒羽
的肩膀——好壯實的肩膀——她不自覺從腦海中冒出這個感覺。
「哎!那我走啦!」炎荒羽感覺有些局促,因爲兩個人現在是面對面地站着,
幾乎是鼻子抵着鼻子了。柳若蘭呼出的如蘭似麝的氣息直撲他的鼻孔,弄得他的
心不争氣地一陣急跳。
柳若蘭看着他明亮的雙眼中透出的局迫的神情,突然間沒來由的心裏一蕩,
居然俏臉不知怎麽地紅了起來,她忍不住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叭」地親吻一了口,
然後跳也似地閃過了一旁,嬌笑道:「那好吧!明天見啦!」
炎荒羽隻覺得腦子裏一陣的眩暈,以至于自己怎麽走下這間吊腳樓,又是怎
麽回到自己家的都稀裏糊塗的,直到炎女把飯菜端上了桌子,才清醒過來,隻是
臉上那被柳若蘭吻過的地方尤自在麻乎乎的,眼前仍不停地晃動着她親吻自己時
突然湊近放大的一雙美眸和呼到臉上的癢癢熱氣……
「阿羽,怎麽了?」炎女看看兒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他遇到了什麽
事情,不禁擔心起來,忍不住猜測道:「是不是那個柳老師教得太難了?又落下
了幾天,有點跟不上……」一面說眼睛緊緊地盯着炎荒羽的臉上,像是想在他那
兒得到證實似的。
「啊……啊不是的……」看着阿媽擔憂的臉色,炎荒羽終于完全回過神來,
忙搖頭否認。
「真的?……那就好啦——我聽龍嬸說學得東西可難了,她家龍笑都覺得學
得很累的!」炎女有點不相信地搖頭道。
「真的,阿媽,柳老師教的那些認字看書的東西九公以前都教過我了,所以
她說以後單獨教我别的東西哩!」炎荒羽不無驕傲地昂着臉道,胸脯也不自主地
挺了起來。
「真的?那可太好啦——那單獨教,不是要麻煩柳老師很多了嗎?」不知不
覺中,柳若蘭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漸漸地好轉起來。
炎荒羽嘴裏大口大口地吃着飯,嘴裏含混不清地應道:「是啊……我也這麽
想來着的……嗯,這獐肉真香……」
「你就慢慢吃吧,小心别噎着啦!——這是最後一點啦,其他的我都給了阿
玉嫂了。」炎女小心地說着,一面看着兒子的臉色,生怕他不高興。
「哎呀,不是上回我已經給她家帶了一些回來了嗎?怎麽你又……」果不其
然,炎荒羽不悅地放下了筷子,瞪着阿媽道。
「哎呀……你又不知道她家的情況男人出去了那麽長的時間,家裏就她和一
個剛剛滿周歲的孩子,正缺奶水……」炎女說起阿玉嫂,便有些于心不忍,不禁
和兒子争了起來。
炎荒羽立刻洩了氣,不再說什麽,隻是悶着頭吃飯。
「那,以後阿媽保證不再給了還不行嗎?」見兒子情緒不高,炎女不禁心疼,
忙哄他道。
「不,阿羽不是這個意思的——這樣,我以後進山裏的時候多給她帶一些就
是了!隻是阿媽,這些獐子肉好不容易打來的,我本來是想給你打打牙祭的……
對了,等會兒我去看看她。」炎荒羽抹了抹嘴,放下碗筷道。
見兒子如此明辨整理,炎女登時松了口氣。說句心裏話,自從阿羽一年年長
大,她的心裏也就越來越把兒子當作了依靠,凡事也漸漸地大半由兒子作主了。
「那要去就快去吧,阿媽來收拾,阿瑤剛才來說在坳子口等你哩!」一邊說
着,炎女立起身來開始收羅飯桌。
「哎,那我去啦!」炎荒羽忙應了聲,便轉身出門去了。
阿玉嫂家的門居然是虛掩的。
炎荒羽輕輕地推開門,輕聲叫道:「阿玉嫂?……阿玉嫂?」
不料隻聽見裏面隐隐傳來極低的「嗚嗚」的聲音,卻不見回應。若非他的耳
力極其靈敏,一定聽不見這明顯經過刻意壓抑的聲音。
「咦?這是怎麽回事……」他納悶地向裏面走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刹時間目瞪口呆,面紅耳赤。
第五章情動阿玉
隻見阿玉嫂正半邊身子斜靠在床上,上半身衣衫不整,下半身不着寸縷,渾
身已經覆上了一層晶瑩的汗珠。那如羊脂白玉般的兩條腿一條在床沿上跷曲着,
一條分開撐在地上,一隻手正在中間胯下那一團黑紅相間的肉阜裏不停地進出抽
插,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抓着一隻脹鼓鼓的乳房使勁地揉搓……
炎荒羽極佳的目力此刻發揮了充分的觀察功效。
隻見随着阿玉嫂胯下的兩根手指急速地抽動揉撚,大片大片的乳白色汁液從
那銷魂窟中飛濺出來,那兩片腫脹晶瑩的唇瓣更是不停地擠進翻出,變幻出無限
淫靡的形狀……
她那上面拼命揉搓的乳房上早已經溢滿了白白的乳汁,可是她卻仍然在使勁
地抓擠,似乎要将裏面的乳汁榨幹似的……
她的面上神情更是誘人,那通紅噴火的臉頰、咻咻粗喘的鼻息、半閉雙眸上
微微顫動的長長睫毛……
炎荒羽不知那「混沌六知」在這種情況下是應該繼續發揮其靈敏的知覺,還
是應當進行收斂——不過随着體内的沖動不停地高漲,「混沌六知」卻不受他控
制地「空前」地進行着釋放,他的下體早已高高地搭起了帳蓬……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女性體液的酸騷味道……
「呃~~呀……」阿玉嫂沒入下體的手越動越快!終于,她控制不住高潮的
爆發,嘴裏哼了出來!
隻見她整個胴體突然猛地一挺,僵直了十幾秒——炎荒羽分明看到,她那僵
直的身子在急劇地顫抖!
……
終于象洩了氣的皮球似的,阿玉嫂的身子「噗脫」一下,從僵直的半空中落
了下來,整個人似乎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樣軟軟地癱倒在床上,隻有嘴裏仍大口大
口地喘着粗氣,仿佛是爲了補充剛才過度消耗的體力一般……
看着阿玉嫂那不加任何掩飾的私處洞門大開,紅腫張裂的兩片花瓣黏黏涎涎
地塗流着漿汁般的液體,炎荒羽的腦中一片混沌……
那……那是什麽東西啊……
那種看上去黏溚溚的液體爲何對自己就有着那麽大的吸引力呢?他的喘氣也
不禁粗了起來……
「啊呀!」突地一聲驚叫駭了他一跳!
他本能地一擡頭——
天哪!阿玉嫂正瞪大了眼睛驚駭地看着他!
他的腦中頓時一片混亂,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竟然就那麽呆呆地同她對
視!
「啊!……你……」阿玉嫂先從極度的驚駭中清醒了過來,忙飛速本能地一
下收回了原本放在地下的那條大腿,同時一把拉過床上一卷被毯緊緊包住了自己
的身體,嘴裏發出顫抖的聲音道:「阿……阿羽……是你……」
炎荒羽被她這一喚,又阻斷了望向她胴體的視線,靈魂立時歸竅,醒了過來。
「阿……阿玉……嫂,是我……」他滿臉脹紅,語無倫次地道,隻覺手腳都
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心中真個是慌亂已極,竟有一種偷人東西被人當場捉住的驚
慌感。
「你……你偷看我……」阿玉嫂說出這句話時,隻羞恥得恨不能眼前有個地
洞給她鑽進去——她怎也想不到自己在做這種肮髒下流事的時候會被人發現。
「我……啊……對不起阿玉嫂……我……我走了……」說着,炎荒羽象是醒
覺自己實在不應該再呆在這裏,忙慌裏慌張地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轉身便要走,
卻又慌不擇路地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你……你站住!」阿玉嫂突然之間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勇氣,開口叫了出來。
炎荒羽頓時渾身一顫,整個人立時僵在了當場。
說實話,阿玉嫂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将這個偷窺到自己隐私的大男孩留下,
不過既然他已經站住了,她便緩了口氣,有餘暇去想下一步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就這麽定定地站了好一會兒,炎荒羽既未聽到身後的阿玉嫂有什麽吩咐,又
沒有感覺她有什麽動靜,隻是聽到她的呼吸倒是越來越平穩了。
「阿羽……你過來……」終于,阿玉嫂開了口,但說出的說卻仍然讓他心驚
肉跳——過去幹嘛?是要揍他嗎?算了,要揍就讓她揍吧!誰讓自己心裏面也是
不懷好意要偷看的呢?!
他轉過了身子,低下了頭,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直到了床跟前,仍
不敢擡頭看阿玉嫂的眼睛。
「阿羽……」卻聽得阿玉嫂的聲音十分的柔和,隻是仍有些顫澀。
「嗯……」他答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阿羽……你剛才是不是真的什麽都……看見了?」阿玉嫂的聲音更加的顫
澀了。
炎荒羽的心猛地「咚!」地劇跳了一下,一瞬間似乎渾身都麻了一下。
「我……我……嗯……」終是沒有當面說過謊,他嗫嚅的嘴唇,微微點了下
頭,承認了。
好一會兒,阿玉嫂都沒有說話。
正在他準備鼓足勇氣向阿玉嫂道歉的時候,卻見阿玉嫂忽然一把抓起了他的
一隻手,将他的手輕輕地合在了她自己的兩隻柔軟的小手間。
他不禁一愕,不自覺地擡起頭來,卻正好同她帶着羞澀和笑意的目光相遇。
「阿羽你想說什麽?」阿玉嫂看出炎荒羽想說話,便縮回了自己的話,要他
先說。
「我……對不起,阿玉嫂……我不該偷看你……」炎荒羽說着又難過地低下
了頭。
原來這樣!
阿玉嫂突然間心裏松了開來,原本的擔心也随之消散了。
畢竟是已婚的少婦,在男女方面要拿得起放得下一些。心情活躍之下,她忍
不住擡頭悄悄地審視炎荒羽的臉。
看着炎荒羽不同于坳子裏其他男孩子的秀氣的臉,她的心忽然不由自主地
「呯呯」跳了兩下,也許是剛才自慰的高潮餘韻,使得炎荒羽在她的眼睛裏顯得
格外的可愛和具有吸引力………
「阿羽……你把眼睛閉上……」她忍不住輕輕地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不知她爲何要自己閉上眼睛,但此刻他已是任人魚肉了——他的腦子
裏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九公給他背的古書裏的這句話——他立刻聽話地閉上了雙眼。
他感覺自己那隻被阿玉嫂合攏握着的手正在她的牽引下伸往一個地方……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聲音的停止,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按在了一個高高隆起的
肉團上……
他止不住一激淩!
那感覺他好熟悉的!在他撫摸阿瑤的乳房的時候,他便感受到了這種誘人的
觸感!——盡管現在手中的這個肉團更加的柔軟……
難道……
他猛地睜開眼睛——
果不其然!他的手正捂着阿玉嫂的一隻飽滿微垂的乳房上!
「阿玉嫂……」他的手抽搐似地一緊,便立即聽到阿玉嫂輕輕地嬌吟了一聲
……
「阿羽……有沒有摸過女人?」阿玉嫂此刻媚眼如絲,兩隻杏眼中滿是水汪
汪的,充滿了濃濃的春意……
「……沒,沒有……」總算他腦子轉了一下,沒有把阿瑤的事說漏嘴——那
目光卻仍死死地盯在阿玉嫂那雪白鼓脹的乳房上,那指縫間圓圓的紫葡萄的頂端
已經溢出了一滴乳汁……
「那……想不想摸呢……」阿玉嫂眼睛更媚了,似乎聲音裏都膩得要滴出水
來。
「咕……」炎荒羽的喉結迅速上下地動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阿玉嫂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他的下體,不禁倒抽了一冷氣,嬌軀也不禁顫栗了
一下——好大的帳蓬……
她忍不住坐起身來,伸出兩手替炎荒羽解開了褲帶。
随着褲子松落在地上,一條殺氣騰騰的陽勢面目猙獰地彈了起來!那晶瑩剔
透、血紅爆張的頂端肉球正挂着長長的一條粘液,兀自不住地滴滴連連。光是看
着,她竟然就止不住地有些暈眩!她柔軟的拇指更情不自禁地撫捺上了那正在滴
流晶亮絲液的鮮紅小孔……
炎荒羽雖手裏仍緊緊地握着阿玉嫂那沉甸甸的乳房,而且是越抓越緊,便卻
也被她出格大膽的舉動給挑逗得氣血洶湧澎湃!
「阿羽,你……」突然間,阿玉嫂一把掀開身上的被毯,猛地一把将炎荒羽
拽倒上床,讓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的言語都是多餘的了……
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一個是久曠獨居的青春少婦,兩人赤裸相貼的時
候,幹柴烈火便成了一切行動最好的注腳……
在經過了阿瑤先前的預演,更在阿玉嫂熟練的引導下,炎荒羽順利無比地将
那根脹得生疼的肉莖狠狠地捅進了阿玉嫂炙熱多汁的肉穴中,接着便是本能的迅
猛抽插——床鋪在兩人的激烈沖撞下不停地發出「咯吱,咯吱」的有節奏的聲響,
似乎在傳達兩人快樂淫靡的信息……
終于,在阿玉嫂瘋狂的扭動逢迎下,炎荒羽再也控制不住下體敏感至極的刺
激,身體一陣抽搐,隻覺頭皮一麻,登時精關大開,一洩千裏……
敏感肉穴貪婪地體會着那久違了的有力噴射,似乎能感覺到那濃濃的精漿塗
滿了自己整個淫靡的肉穴,阿玉嫂緊緊地摟着這個給自己送來甘霖的少年,膣肉
不停地收縮蠕動,似乎要将他噴出的精華一滴不剩地吸收幹淨,嘴裏更是發出了
滿足的歎息……
「……阿羽,累壞了吧……」嫁過人的女人就是知道心疼男人,阿玉嫂從高
潮中回過來後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關心身邊男人的身體。
「嗯,還好!」炎荒羽從她脂潤的頸窩擡起頭來應道——他的一隻右手仍攀
在阿玉嫂的左乳上,手指兀自在輕輕地搓撚那峰頂紫脹的乳頭。與阿瑤緊窄嫩穴
不同,阿玉嫂那少婦久曠的騷穴正是松緊适度,将炎荒羽的肉根緊密而又不失溫
柔地包裹着,那刺激絕綸的纏繞磨擦令得少嘗滋味的少年郎似若登上了人間的仙
境……
兩人皆是一身大汗淋漓,懶懶地伏在床上不想動彈。
「阿羽,謝謝你……」阿玉嫂又輕輕地對炎荒羽道,同時膣肉不自覺地夾了
一下,一股泉汁又溢了出來……
「謝我什麽呀?難道是謝我幹了你嗎?!」象是突然開了竅似的,炎荒羽懂
得調笑起身邊的動人少婦來,同時惡作劇地轉動了一下尚未完全軟痿的肉莖,在
阿玉嫂肉穴内外俱擦攪了一圈。
「你……你壞死啦……噢……」畢竟是生活在坳子裏的女人,盡管背着丈夫
紅杏出牆,阿玉嫂仍有些抵受不了炎荒羽的輕薄調笑,更經受不了那過于敏感的
穴肉再次被弄,終忍不住羞郝地擡起臉埋在炎荒羽的胸前。
「不是這個,那又是什麽呢?」炎荒羽笑着扳起她的臉,在她小嘴上親了親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冒着傻氣的小男孩兒了,他甚
至迅速在腦際閃過了一線征服柳若蘭的念頭。
「阿羽,我是說謝謝你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阿玉嫂看着炎荒
羽的目光裏透出發自内心的感激,同時雙臂微用力抵住他,令他不能再順利地使
壞——隐秘的穴眼幹涸得太久了,突如其來的強烈撻伐使得裏面的嫩肉都有些經
受不了,顯得格外的敏感,似乎每一個微小的侵戲都會讓她全身癱軟無力……
炎荒羽一震!聽了阿玉嫂這話之後,他突然間感到自己的卑鄙——自己現在
的所作所爲,不啻是在趁人之危麽?!他那仍然深深埋入阿玉嫂蜜穴内的陽勢不
禁慢慢軟了下來,不知不覺地滑出了那水淋淋的穴門……
「阿玉嫂,對不起,我……」他急起身想解釋,卻被她一把又按了下來,以
一個親吻堵住了他的下半句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阿玉嫂松開了炎荒羽的嘴,深深地看着他道:
「其實要說錯的話,那錯也在我……我本來就不應該偷偷地做那種事的……」說
到這兒,她的臉上流露出羞慚的神情。停了一下,目光迅速黯然下來,幽幽道:
「可是你知道麽,阿根從孩子生下來出去後,已經有近一年沒有往家裏來信了…
…哪怕是個口信都沒有……」又停了一下,眼眶裏竟隐隐地泛起了淚光:「我有
時真的不敢想……不敢想他還是不是活着……」
炎荒羽聽了大驚,不禁撐起了半邊身子道:「不會的,阿根叔不會有事的—
—阿玉嫂你不要胡思亂想……」
「不,不是我亂想……」阿玉嫂一把将他抱住,重新倒在床上,然後拼死纏
綿地在他嘴上吻了好一會兒後才松開他,卻見她已是淚流滿面了……
「阿羽你不用擔心我,我常常這樣的……我沒事的……哭一下就好的……」
情緒略略平複些後,阿玉嫂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炎荒羽笑笑道,但炎荒羽分明感覺
得出,她這是在掩飾内心的痛苦。
重新伏在炎荒羽的胸前後,阿玉嫂又繼續道:「可是我去鎮上賣繡帕的時候,
曾經碰到過和阿根一道去礦山打工的人,聽他們說……」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哽
咽起來說不下去。
炎荒羽的心裏生出不祥的預感,但他卻不敢說出來,因爲他實在不願意這個
結果出現……
「他們的礦坍了……他們二十多人都死了!……死了!……」阿玉嫂一直壓
抑着的的情感堤防終于徹底崩潰,号啕大哭了起來——但即使是在這種悲痛得到
渲洩的情形下,她仍不忘用被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哭聲傳了出去……
炎荒羽完完全全陷入了深深的震憾中!
他不僅僅對這個噩耗感到震憾,更對阿玉嫂表現出來的堅韌震憾!
他幾乎馬上就在腦海中浮現出阿玉嫂夜晚一個人帶着孩子時悲痛欲絕,白天
時又在外面強顔歡笑的凄慘情形,他簡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能控制得住這兩種情
緒的沖突對内心造成的傷害的……
「阿玉嫂……阿玉……」他忍不住緊緊地擁住懷裏這個嬌弱的身軀,不停地
在她的背上安撫,他此時突然恨自己爲什麽懂得那麽少,那麽的無力,爲什麽不
知道如何來安慰懷裏這個受傷的女人呢……
陡地,阿玉嫂的嬌軀一震,良久,漸漸地停止了肩頭的抽動,哭泣聲也低了
下來。
「阿羽……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感覺好受多了……」阿玉嫂擡起臉來,
将散落的秀發輕輕地攏了攏,就着被毯拭了拭臉上的淚痕,幽幽地對炎荒羽道。
那雨後梨花的嬌弱妩媚令炎荒羽忍不住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
「阿玉嫂……」終于松開後,炎荒羽忍不住低聲喚着阿玉嫂的名字,卻不料
剛喚出口,他的嘴便被阿玉嫂的一根纖纖食指封住了。
「不要叫我阿玉嫂……叫我阿玉……」阿玉嫂輕柔地吻了吻他的臉龐道。
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跳!他陡然明白了她爲什麽會突然間大着膽子和自己上床
了!那是因爲一來丈夫阿根已經不在人世,對她失去了約束,更是因爲她的心現
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阿玉……」他依言輕輕地叫了聲,心中卻泛起了陣陣波瀾,因爲這個時候,
他想起了阿瑤。
「哎!」阿玉嫂甜甜地應了一聲,随即緊緊地将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象是重
新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樹似的。
「對了,阿羽,你以後可要常來看我呀……」她閉着眼睛,嘴裏呢喃道。如
同心靈的徹底打開,赤裸豐滿的胴體也完全地敞開在炎荒羽的眼前,沒有了絲毫
遮掩的念頭。
炎荒羽的手裏惬意地輪番把玩着她那手感極佳的兩隻乳房,那原先溢出的乳
汁和胴體上的汗水正起了潤滑的作用,使得阿玉嫂的兩隻脹挺的乳房更顯膩滑柔
軟。
「嗯,我一定會的!」他不假思索便應道,阿玉嫂的身體實在在迷人了,不
知不覺中,他下面的肉棒又節節豎起,自然地頂在了阿玉嫂敞裂的蜜唇溝縫間…
…
「……唔……你……你壞死了……呀……又戳進去了……阿羽你真厲害……
呃……好舒服……脹死了……阿……羽……我今年19歲了……大你好多,你不
會……嫌棄我吧……」阿玉嫂緊緊地夾緊雙股,享受着深植内膣的粗硬肉莖頂在
子宮上的充實感,在嬌軀連顫兩顫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忙又擡起臉來,将難
耐的欲望暫忍一忍,有些擔心地看着炎荒羽道。
「哪裏呀,阿玉……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和阿屏的……咦?對了,
阿屏呢?」炎荒羽禁不住猛插幾下,卻忽然想起了阿玉嫂那剛剛滿周歲的女兒阿
屏,不自覺地停止了抽支,有些奇怪地擡起身子東張西望地問道。
阿玉嫂抿嘴一笑,将他重新按倒,媚态橫生地點了下他的額頭道:「你呀!
真有你的!要是阿屏在家裏,我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她能不哭鬧嗎?——她被
龍嬸抱去了,說讓我休息休息的……哪知道就被你……」說到這兒,在炎荒羽的
胸膛上親密地吻了一口,同時纖腰兒蛇一般扭動了兩下,那陰膣内濕黏的肉壁纏
在肉莖上,刺激得炎荒羽的頭皮着實麻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的,嘻嘻,難怪家裏這麽安靜哩……」炎荒羽恍然大悟
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同時更加起勁地挺動起來。
「哦……阿羽你……你停一下……不行了我……阿羽……」阿玉嫂終無法經
受體内過于敏感帶來的内心虛慌,一咬牙,忽地支起了上半身,雙臂死死地抵着
炎荒羽,表情竭力變得鄭重起來。炎荒羽一怔,不知她爲何會這樣,不過抽插的
動作倒是如她所願地停了下來。隻聽阿玉嫂道:「我……我想讓你知道……你不
用擔心……我不會纏着你的……你要想同别的女娃兒好,阿玉決不會影響你的…
…隻要你能記着對我好……照顧我和阿屏……就行了……誰叫我的身子已經不幹
淨了呢………」說到末了一句時,她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情緒也甚是幽怨低落。
炎荒羽聽了心中好不感動,忙一把将她摟進懷裏,溫柔地在她柔軟光滑的背
上撫摸,嘴在她耳邊柔聲道:「你放心,阿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阿屏的—
—我保證!」
「嗯……我相信阿羽會的……」阿玉嫂幸福地将臉貼在炎荒羽的胸膛上,心
中安定地道。
「那……你以後可要乖乖地聽我的話哦?」雖然才十幾歲,但男人天生的占
有欲仍從心底浮現了出來,炎荒羽馬上又補充了一句。
「那是當然的……以後你就是我的男人了……你要我做什麽,我就什麽……
一定什麽都聽你的……」阿玉嫂忙點頭呢聲應道。
「那,我再戳一會兒,你不反對了吧?」炎荒羽馬上便要索求她的諾言。
「你……嗯……你要還想要,就……就戳吧……」阿玉雖說自知無力再承受
炎荒羽的撻伐,但一來爲了自己的将來,二來也知道炎荒羽迷戀自己的肉體,便
閉目含羞應道,同時放軟了身子,鼓足勇氣,準備再次接受炎荒羽的侵淩……
炎荒羽滿意地笑笑,他知道,在坳子裏,男人對女人是具有絕對的權威的,
阿玉嫂這麽說,無疑确定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丈夫」的地位,這令他大男人的
虛榮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嗯,那好,以後我就每天出去打柴采蕨菜的時候給你多捎一些,省得我阿
媽那裏分給你以後不夠,給了你以後你這裏也不夠的。」他緩緩地從阿玉嫂無力
的穴内抽出了陽勢——他已經看出阿玉嫂經受不住,心中也有些不忍,再說男人
的虛榮心既然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便也沒有必要再撐下去了。畢竟今後的日子還
長着哩!
阿玉嫂立刻感受到體内的壓迫得到了舒緩,知道炎荒羽這一遭放過了自己,
一顆緊張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緊緊伏在炎荒羽的胸前,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唉,你阿媽真的好福氣……有你這樣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同時讨好地在
炎荒羽的身上輕柔地撫摸。
「呃……對了,阿玉你爲什麽不告訴大家阿根叔已經……了呢。」既然兩人
間的欲火暫熄,交談的話題也便自然繼續剛才兩人未說完的部分。不過炎荒羽在
說的時候,還是有意避開「死」字,以免再度引起阿玉嫂的傷心。
「唉,我實在不好說出口……你知不知道,阿根他是一個黑戶的身份去那礦
山打工的……那埋在裏面的二十多人,有一多半都是象他這樣的……」看得出來,
現在阿玉嫂的心情是真正的平靜了下來,經過炎荒羽的愛的滋潤以後,她已經不
再那麽郁郁寡歡的了,已經可以正視丈夫的去逝,能夠平靜地談論他的事情了。
「什麽都沒有留下……什麽都沒有帶回來……」這樣沉重的話題,再無法滋
生男女間的私情,因此阿玉嫂一邊淡淡地說着,一邊坐起了身子,溫柔地道:
「來,阿羽,我來侍候你穿衣服……對了,你先坐起來,我這就去打水給你擦一
下身子……」雖然說好了阿玉嫂什麽都聽他的,可是畢竟阿玉嫂的年齡要比他大,
處事要比他成熟一些,因此對她有條理的安排,炎荒羽便不自主地點起頭來,并
聽話地坐了起來。
阿玉嫂背對着他披上外衫後,便趿上竹拖鞋去了外間。過不一會兒,便端了
一個臉盆進來,裏面已經浸了一條毛巾了。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到那臉盆裏的毛巾是分明條新的,忍不住開口道:
「呀,你拿了條新毛巾呀!」
要知道,坳子裏的生活十分的艱苦,因此在這兒生活的人也都十分的節儉,
象這種新毛巾,一般都要到新年的時候才更換的,平時即便毛巾用破了,也隻是
補一下繼續用的。因此此時阿玉嫂拿出一條新毛巾來給他用,他要驚訝地叫出來
了。
「你是我的男人呀,我第一次的身子不能給你,難道一條新的毛巾也不能給
嗎?」阿玉嫂笑着從臉盆中撈起毛巾擰了擰,便爲炎荒羽擦拭起來。那模樣看上
去要多賢惠有多賢惠,要多可人有多可人。
炎荒羽聽着看着不覺動情,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在她臉上、鼻上、眼睛上、
嘴上又是好一陣的熱吻。
阿玉嫂靜靜地站在那裏,閉着雙眸,任由這個進入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親
吻自己,心中倒沒有一絲情欲興起,有的隻是一片溫暖。
待炎荒羽好不容易停下後,她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瞧你,那個貪心樣,好
象總也親不夠的……阿玉的整個身子,整顆心都是你的了……以後日子長着哩,
還怕沒有時間親?——來,轉到後面,我替你先擦擦背後面……」
炎荒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也覺得剛才急色的樣子實在不怎麽樣,忙聽
從她的吩咐轉過了身子。
阿玉嫂一邊替他擦拭着後背,一邊又繼續說道:「我的命真的好苦,沒了阿
根,又生了個女兒,以後她長大嫁出去後,我就隻能是孤苦伶仃地一個人了,所
以,我不想說出去,就怕大家笑話我……」
炎荒羽倒是能夠體會她這種矛盾的心情,因爲在坳子裏,一個沒有男人的女
人是很可憐的,生活的困苦不但來自于生活本身,更來自衆人背後的指指點點—
—自己的阿媽便是活生生的一例,如若不是炎女足夠堅強的話,恐怕都撐不到今
天。即便這樣,他也仍舊是她心中的一個禁區。一旦觸及這個禁區,便會有無法
預料的後果發生,就如同柳若蘭所遇到的那樣。
「不要緊的,現在你不是有了我了嗎?以後不用這麽難過了!」他忙出言安
慰阿玉嫂道。
「嗯,是啊,現在我又有一個能疼我、照顧我的男人啦……我不會再難過啦!」
阿玉嫂笑着親昵地在他背後親了親。
「好啦……轉過來吧,該擦前面啦……」阿玉嫂笑着吩咐道。
炎荒羽聽話地轉了過來。
阿玉嫂的俏臉突地一紅,原來,炎荒羽轉過來時,那下面的不文之物便「啪
嗒」地甩了一下,那上面尚在拖拖挂挂地滴淌着一縷白亮亮的粘液……
而此時炎荒羽也是眼前一亮!原來,和阿玉嫂面對面地站着,而阿玉嫂僅僅
在身外披了一件薄衫,連袢扣都沒有扣好,這使他他正好将她衣衫下不停地晃蕩
着的肥白乳房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腹又熱了起來……
「呀……阿羽你……」看到炎荒羽的身體又發生了變化,阿玉嫂不禁失口低
呼起來,同時一顆春心也不覺跳蕩了一下。
「阿玉………你真美……」說着,炎荒羽突然伸出雙爪,一下探到阿玉嫂的
懷裏,緊緊地捉住了她兩隻乳峰,使勁揉了起來。
「阿羽……你……」阿玉嫂頓時渾身一麻,隻覺雙乳又迅速地膨脹了起來,
連下面的私處也癢了起來……
她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沖動,顫着聲音道:「阿羽……不要……我還要給你
抹身子呢……」說着雙手無力地推阻着炎荒羽。
炎荒羽的欲望受挫心中一滞,不禁出口賭氣道:「你……那好,那你就用嘴
把我那裏舔幹淨!」話一說出口,心裏便有些後悔,覺得不該說出這樣侮辱阿玉
嫂的話來。但與此同時心中竟又因說出這句話而産生了一絲絲的快感!甚至進而
不自覺地産生了一些期望的念頭,希望阿玉嫂會照着自己的話去做……
心情矛盾之下,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阿玉嫂看,想看看她會做出怎麽樣的舉
動……
阿玉嫂聽他說出這句話,登時俏臉便羞得通紅!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裏
聽到的,要知道,在她的思想裏,還從來沒有想到過用女人的嘴去碰男人的那根
東西……
然而對男人服從的天性使得她又覺得應該聽炎荒羽的話,按他說的去做……
「可是,看上去濕不拉叽……黏乎乎……好髒的……」她紅着臉輕聲羞澀地
說道。
「髒什麽髒呀,不都是你和我流出來的嗎?……這就不聽話了?」炎荒羽忍
不住和她分辯道。
阿玉嫂再遲疑了一下,許是想想他說的有道理,又加之心裏已經決定将他當
做自己今後一生的依靠,認爲自己無論什麽都應該聽他的,又何況這種小事呢?
這樣一想,她終于慢慢地将嫣紅的小嘴湊了上去……
随着阿玉嫂那柔軟的小舌卷住了那膨大的頂端不停地舔舐,不消片刻,炎荒
羽便覺一股溫暖酥麻的感覺從頂端一下子直透天門,那種異樣的刺激感竟令他一
下子控制不住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極度歡娛,肉莖連連抽搐下,大量的濃漿一團
一團止不住地噴了出來!
「呀……」阿玉嫂來不及躲避,便被結結實實地灌了一嘴的腥膻……
「……咳……咳……」由于口腔被塞住,阿玉嫂無法吐出,竟盡數地吞咽了
下去!由于量太大,不及咽下的便嗆了起來……
炎荒羽一把拉着她,重又倒在了床上,接着一翻身,将阿玉嫂壓在了身下,
同時雙手疾揮,迅速剝去了她本就沒有系好的衣褲……
見炎荒羽又躍躍欲試,阿玉嫂雖也十分的沖動,但終究理智戰勝了欲望,她
一面勉強用力地推阻炎荒羽一面喘着氣道:「……不要……阿羽,我怕……我怕
阿屏這會兒……就要回來家了……」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便徹底軟在了炎荒羽
的懷裏,對他的一切侵犯不再做任何的抵抗,情欲的堤防如一層薄紙一般地潰破,
她放棄了自己拒絕炎荒羽的念頭,準備享受他帶給自己的歡樂……
炎荒羽猛地一震,腦中略略清醒了過來——是呀,自己雖然說要照顧阿玉嫂,
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被别人發現的好……
他放緩了動作,作勢便要從阿玉嫂的身上爬起來。
「阿羽……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是想要……就要吧……」阿玉嫂迷離着雙
眼,鼻息咻咻,嘴裏喃喃地道,大量的蜜汁再次從她适才洗淨的胯下溢了出來,
她已經再次陷入了情欲的泥淖中去……
「阿玉,你說得對!阿屏就快回來了——我們趕緊收拾一下吧,不要給龍嬸
發覺就不好了……」炎荒羽擁着将阿玉嫂抱了起來,輕輕地拍打她火熱的臉兒,
提醒她道。
畢竟是自己先提出阿屏快回來的,此時再經過炎荒羽的刻意提醒,阿玉嫂很
快便回過神來,但身子仍是軟軟地靠着這個大男孩。
兩人就這麽相擁了一會兒,都感到恢複了些後,才重新雙雙收拾起身。
果然僥幸,就在二人剛剛收拾停當坐下來沒一刻,門外便響起了龍嬸的大嗓
門:「阿玉呀!我送阿屏來家啦!」
走在去坳子口的路上,炎荒羽的心亂成了一團。
說實話,在同阿玉嫂相纏綿的這短短中午一段時間裏,他的内心發生了極大
的變化,他看這個世界的眼光也有了新的視角,就在同阿玉嫂交流的同時,他感
覺自己長大了,他頭一回真正地進入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成熟的女人的内
心世界。
他感到惶恐。
因爲他已經對阿玉嫂有了承諾,盡管這個承諾的甜蜜帶有隐藏的尖刺。
可是,越臨近坳子口,他的腳步越是沉重。
因爲,他還有一個需要他負起責任的人,他的阿瑤——一個将純潔的人生交
付給他的女孩子。
可是,他現在卻無法再恢複同阿瑤初始相處時的純真了,他感到自己同阿玉
嫂的來往正在亵渎阿瑤的純潔情感……
遠遠的,他看到阿瑤在向他這個方向張望——忽然間,他有些沒來由地恨自
己的「目至鏡留」了,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麽早地就看到阿瑤了……
「阿羽哥!」藍星瑤終于看到了炎荒羽,興奮的心情促使她急地向情哥哥這
邊回趕過來。
「媽的!」炎荒羽突地罵出了一句他從未說過的粗口,象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重重地一跺腳:「該怎麽就怎麽吧!走一步再看一步,到時說到時的話,不管它
許多了!」他頭用力向後一甩,仿佛将心中的煩惱随着這一個甩到了身後一般。
「阿瑤!」炎荒羽也大步地迎向藍星瑤,看着阿瑤嬌美快樂的笑容越來越近,
忽然間,他感覺阿玉嫂的身影正迅速地從他的心裏淡去,此刻他的眼裏隻有阿瑤
一個人了!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又快速地分開,然後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
「咯咯」地笑了起來。
「快走啊阿羽哥哥,不要又讓阿虎他們等我們——他們應該就在前面,我們
還趕得上他們的!」藍星瑤說着一把拉住炎荒羽的手,拖着他便跑。
「不用急的——來,要不要讓我再背着你?」炎荒羽笑着轉到前面,輕輕地
摸摸藍星瑤嫩滑的小臉,飽含深情地看着她道。
「呀……真的?!——那太好啦!就象上回那樣……」開心地說到這兒,藍
星瑤象是想起了什麽,臉紅「倏」地一紅,忙不再說話,而是逃也似的一下繞到
了炎荒羽的身後,向上輕輕一跳,撲在了他的背上。
「阿羽哥哥……要是覺得累的話,你就說一聲,我們一起下來休息一會兒,
啊?」調整好姿勢後,藍星瑤随口說道。
「還要休息?!上回就是因爲休息才……」炎荒羽的話剛說出一半,便被一
隻柔膩白淨的纖手捂住了:「你!你壞死啦……不許再提這件事啦……」藍星瑤
又急又氣道,她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說出的話又和那天難爲情的事情聯系上了,
忙不叠去堵住炎荒羽的嘴。
炎荒羽忙連連點頭,意思是保證不說了。她這才松開了手。
炎荒羽倒是說話算話,不再提那件事了。隻聽他笑着吩咐道:「那阿瑤你趴
好了,我這就去追陳虎他們啦!」
藍星瑤的臉兒緊緊地貼在他的一側臉頰上,聲音柔柔地應道:「嗯!我好了,
我們走吧!」便閉上了雙眸,安心地伏在炎荒羽的背上,一任他疾馳着将自己帶
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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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6 07:27
標題:
續接上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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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林中遇險
在全力奔跑下,炎荒羽和藍星瑤他們很快便追趕上了前面的一幫夥伴。
炎荒羽意外地發現,這一群人當中多了五個人,其中的二個是女孩子,心裏
不覺納悶,因爲這五個人他分明不認識呀?将阿瑤從背上放下後,他與盤哥等打
了個招呼,便好奇地上下打量那多出來的幾個同伴。
見炎荒羽看那五人奇怪的表情,藍星瑤開心地笑了起來,隻見她拍着手嬌笑
道:「你們看,我說的吧!阿羽哥哥一定會覺得奇怪的,怎麽會多幾個人呢?」
炎荒羽看她如陽光般明媚的笑靥,不禁心裏好生喜歡,忍不住拉住她一隻小
手笑道:「是呀,我是感到很好奇呀!那你爲什麽不替他們告訴我他們是誰呢?」
一邊說着,一邊含笑向那五個顯然是新加入他們這個群體的夥伴望去。
「他們是我們同一個班上的,」玉版姐在一旁輕輕地插話道,看見炎荒羽向
她看過來,自己恰好迎上他那明亮有神的眼睛,娟秀的臉上不自覺微微地紅了一
下,忙不自然地将目光轉了開去,嘴裏卻繼續輕輕道:「那,這是韋明秀,這是
劉珠妹……」
随着她的一一介紹,炎荒羽知道另外三個南坡寨的男孩分别叫做韋石虎、徐
貴和荊小岩,便微笑着友好地向他們點頭緻意,他們也忙回禮。他這才知道,原
來柳若蘭所教的那三十幾名孩子中,居然不僅僅隻他們一個坳子裏的,還有隔了
一架山梁的南坡寨的近二十個孩子,而這五個新加入的夥伴,就是南坡寨來的。
「他們和我們基本是同路,等我們大家都打完柴了,他們也就正好回家……」
玉版姐依舊是輕輕地說着。
「他們和我們最玩得來啦!」一旁的小石頭忽然跳出來叫了一聲,他的滑稽
樣一下子便引得大夥兒笑了起來。
「好了,既然大家都會合了,我們就走吧!」一直沉默的盤哥這時開口道。
「哎!」炎荒羽應了一聲,一行大大小小十三個人便浩浩蕩蕩地向山裏深處
進發了。
一行人行進當中自是有說有笑的,其他人固然已經熟悉,就連炎荒羽,也因
爲大家都是少年人,又同時山裏出身,因此便很快成了一片。
不過在森林裏穿行了一會兒後,炎荒羽便感覺盤哥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似
乎他比平日更加的沉默寡言了,行進到目前,除了開始的時候那句話,就好象再
沒見他開過口。
看着他那微微前傾的身子在前面大步地走路,始終同他們十二個人保持着約
摸十來步的樣子,不禁心中暗暗奇怪,因爲雖然平時他也是這樣子不怎麽說話,
但總還和他們這些年歲比他小的夥伴緊挨着,時不時地還對他們說的話報之以開
心的笑容。
但是這些夥伴們顯然因爲人數多了,相應的也更熱鬧了些,因此竟沒有人注
意到盤哥不同以往的情形。
心裏疑惑下,又不好得打斷談笑正歡的小夥伴,便思忖着怎麽才能個機會去
問一下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爲他感覺到,其他的人都似乎沒有在意到盤哥。
一路上,藍星瑤緊緊地伴随在情哥哥炎荒羽的身邊,象隻快樂的百靈鳥似的
說笑蹦跳,那明豔活潑的嬌态直看得那南坡寨的三個男孩子眼睛發亮,似乎從未
想到過他們這兒還會有這麽漂亮的女娃兒,一時間争相賣弄自己在山裏的本領。
而過仔虎和郎根旺更是賣力地讨好新加入的韋明秀和劉珠妹,不停地争着講他們
在山裏遇到的趣事。而小石頭則時不時地在兩邊插诨打科。
無形之中,兩個村子的男孩子在暗中開展了一場情場較量。
相形之下,倒是炎荒羽顯得話不怎麽多,大部分的時間要麽照顧藍星瑤趕路,
要麽随聲附和幾句——這多少減輕了那三個男孩對他的「敵意」。
「好啦!到啦!今天我們就着上回子的圈子繼續分開幹活,注意不要迷路!」
盤哥站在一塊有着醒目巨石的小空地上回頭對後面圍聚過來的夥伴道,同時擡起
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烈日當空,林子裏顯得十分的燠熱,尤其是這塊正好被
太陽直射的空地上,更讓人覺得烤得慌。
「今天怎麽分組?」玉版姐邊整理着自己的背簍,邊問道。
「今天人數多了,我們可以多分一組出來。」盤哥環視了夥伴們一遍說道。
「和以前一樣,小石頭跟着我……」盤哥點了下小石頭,小石頭忙擠到他跟
前。
「今天我和阿瑤跟着盤哥!」炎荒羽突然間出其不意地插進來一句。
正用心聽着的衆人不禁一愕,尤其是過仔虎等好友更甚,不明白他爲什麽要
這麽說。
「不要這樣子看我,我說了,今天我和阿瑤跟着盤哥!」炎荒羽絲毫不理會
其他人詫異的眼光,又重複了一遍。
「阿羽,你……爲什麽要跟着我呢?」盤哥也覺得奇怪。要知道,平日裏炎
荒羽從來都是不做聲的,随他這個頭兒怎麽分配,都很聽話的,爲什麽今天就突
然要提出自己的主意呢?
「不爲什麽,反正我今天要跟着盤哥!」炎荒羽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阿羽——」過仔虎不禁有些不悅,不管怎麽說,都應該服從盤哥的吩咐才
對麽!
南坡寨的五個人不知他們平時是怎麽分配的,但從眼前的情況看來,很顯然,
炎荒羽他們中間有了矛盾。
「好啦好啦——大家都不要争啦!」年歲僅次于盤哥的玉版姐出來勸道:
「你們都不要争啦!這樣會耽誤時間的!這樣好了,今天先讓阿羽和阿瑤跟着盤
哥,明天再重新分一下——盤哥你看這樣好不好?」她說着一雙鳳眼看着盤哥。
盤哥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便揮了下手,道:「那好吧,今天阿羽和阿瑤就跟着我
吧——我們四個人一組。」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看看剩下的夥伴,考慮了片
刻又繼續道:「阿虎,你和靈秀、阿貴和阿珠一組,根旺和玉版帶着石虎和小荊
一路——對了,明秀就跟着我吧!」
一一将人員分配好後,盤哥又詳細指明了各組去的方向,以及什麽時候到這
裏會合等等需要注意的東西後,衆人才相繼分散開來。
磕磕絆絆地走在光影斑駁陸離的森林裏,炎荒羽這一組按照盤哥、韋明秀、
小石頭、藍星瑤及他自己的順序向盤哥事先探好的地方前進着。
「兔子!——一隻兔子!」小石頭忽然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隻見一隻灰色
的野兔飛快地從幾個人的腳下依次竄過。
就在它越過炎荒羽的腳下,幾個縱躍就要消失在他視線的一刹那,一顆一直
攥在他手裏摸索把玩的小物件像是觸了電似地彈了出去——「吱吱」隻見那隻野
兔打了兩個滾便不見了。
「啊呀!阿羽哥哥,你一定打到啦——快!我們快去抓住它!」藍星瑤馬上
扔下了背簍,便搶着越過炎荒羽去追那隻野兔。
幾個人立即亂了隊形,小石頭和韋明秀也争先恐後地跟着她去了,弄得盤哥
根本還來不及叫住她們,便已然亂了套。
炎荒羽隻好對盤哥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頭,意思自己也不想這樣子的。好在
盤哥向來爲人十分的寬厚,倒也沒有責備他,隻吩咐他道:「快跟上去!不要讓
她們遇上毒物了!」說着便扔了背後的架子,大步回頭趕來。
「哈!噢——打到啦!」草叢裏傳來一片歡呼聲。轉眼間,便見藍星瑤拎着
一隻肥兔的長長大耳站了起來,跟着小石頭和韋明秀也站了起來,不停地拍手歡
呼。
「嗯!真沈!好肥!——咦?打在哪兒了?怎麽沒有傷口?」盤哥接過野兔
拎了拎,又翻過來查看了一遍,奇怪地說道。
他這一說,藍星瑤等三人立刻也湊了上來,把這隻肥滾滾的兔子翻來倒去地
查看了一通。
「咦?真的哎……沒有一點傷口吔……」韋明秀首先驚訝地叫了出來。
「那是怎麽回事呀……」藍星瑤也奇怪地上下摸着兔子的毛道。
「我看看……哈哈,我發現啦——你們看,這兒有血哩!」畢竟小石頭人小,
個子也小,從上和上看盤哥高高拎起的野兔,竟然讓他發現了野兔身上的傷處。
幾個人忙順着他比劃的地方望去——
竟然血是從那野兔的肛門處流出來的!而且隻有一點點!
「嘻嘻,不會是我不小心把石頭從兔子的後門裏打進去了吧!」炎荒羽欲蓋
彌彰地心虛道。要知道,其實他要打的部位正是這隻兔子的肛門部位!當時他看
到那野兔擺動着肥大的屁股就要逃離視線的時候,那「目至鏡留」的「混沌訣」
功效竟使那隻兔子的動作在頃刻間變得遲緩無比,簡直就好象是靜止停滞了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手卻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擲出了一直捏着摩挲的小石頭,并且準
确無誤地看着這粒石頭沒入了那隻野兔高高撅起的屁眼……
其實他倒大可不必心虛的,皆因盤哥和阿瑤等都認爲他這一擊純屬湊巧,并
不認爲真是他對準了擲的。
「哈哈,想不到我們的運氣這麽好,出來沒一會兒就逮着了一隻肥兔子!」
藍星瑤開心地緊緊挽着炎荒羽的骼膊,親昵地蹭着他,卻不知她那圓潤飽滿的乳
房軟軟地蹭在情哥哥的骼膊上,隻會令他湧起一陣陣的沖動。
「嗯,真的很走運哩!想不到阿羽這麽一下子,就讓我們會合的時候可以打
打牙祭啦!」盤哥一直抑郁的臉也因爲這意外的收獲而展現了笑容。
雖說本來就不打算讓人知道自己「身負絕技」,但被他們這麽看待自己苦苦
練就的成果,心裏還是滿不是滋味的。但在目前九公一再叮囑交待的約束下,自
己也隻能這樣了。炎荒羽心裏想着,不覺暗自苦笑。
這隻近乎從天而降的兔子顯然極大地帶動了一行人的興奮情緒,似乎連走路
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不多一會兒,他們便到達了目的地。
「呀——」盤哥低呼一聲,臉色陡地變了。
炎荒羽等人連忙圍上前去。
「怎麽了?盤哥!」炎荒羽看他臉色極是難看,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前兩天在這兒找到的一大片野蕨都被人采光了!」像是想起了什麽,他
突然眼睛睜大,幾個大步竄到一株大樹後——半天都沒有傳出聲音。
炎荒羽感覺有些不妙,急忙跟着跑到後面。
卻見眼前地面幹幹淨淨地空了一大塊,那地面上的泥土還留有七橫八豎的重
物壓過的印痕——炎荒羽一眼就看出來這熟悉的印痕分明就是柴禾壓出來的。
他轉過臉來看看般哥,隻見他的臉色沒有一絲的血色,變得煞白,嘴唇不停
地哆嗦着,胸膛急劇地上下起伏,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
「盤哥……這是怎麽回事?……」一旁先後出現了藍星瑤和韋明秀等。看到
眼前的情景,她們也呆住了。
「啊呀——一定是有人把盤哥堆好的柴偷走了!」小石頭突然高叫了起來。
炎荒羽來不及阻止他叫出來,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石頭立刻明白自己
闖了禍,忙吓得縮了回去,不敢再出聲。
果然,盤哥怒吼一聲,突地昂頭四顧罵道:「他媽的是哪個混蛋不守山裏的
規矩!竟敢動老子做了記号的東西!!」
憤怒的聲音一浪一浪地向林子的四面八方傳去。
炎荒羽知道,既然有人已經不守山裏的規矩,不告而獲地取走了本該屬于他
們的東西,那麽,就不要想指望還能找回來了,更多的憤怒隻會傷害自己。
「盤哥——」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并連連向阿瑤使眼色。藍星瑤立即機靈地
讀懂了他目光中的含義,便也緊跟着喊了一聲:「盤哥……」
一低一脆的叫聲果然将盤哥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怎麽……你們……」他仍餘怒未消地粗聲粗氣地對他們道。
「算了盤哥——也許那個撿走柴禾的人是家裏面特别需要呢……」炎荒羽耐
心地勸導盤哥。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我們山裏以前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定
是那個人實在急需要這批柴禾,所以才來不及說一下的……」藍星瑤忙跟着在旁
邊幫腔,一面表功地瞟瞟炎荒羽,炎荒羽自是毫不吝啬地大丢褒揚的眼色。
「哪裏呀,才不……」小石頭急急地便插了進來,卻不料馬上被炎荒羽從鼻
子發出「哼!」的一聲吓住了,接着便見炎荒羽狠狠瞪着他,那眼中頓時精光大
盛,瞪視小石頭的目光灼灼地十分的吓人,小石頭立時給駭了一跳,小身子不自
覺地一哆嗦,險些便尿出來,那到了嘴邊的話,也自然說不出口了。
盤哥倒是仰着頭看着天,似在回味炎荒羽和藍星瑤的話,沒有看到炎荒羽和
小石頭之間發生的事情。但是韋明秀卻是在一旁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特别是
炎荒羽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當真是把她也吓了一跳,沒想到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發
出那樣的眼神來。一時間看着炎荒羽呆住了。
「對,你們說得也對,說不定真的是那樣……」盤哥的目光從天空收了回來,
臉色也漸漸地恢複了正常,但随即便皺起了眉頭:「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又得重
新找柴源了……」
「沒關系的,大不了今天就少打一些回去了!——來,我們這就開始動手吧,
動手總比站在這裏好啊!」炎荒羽說着已經在将目光四處掃視了。九公長期要求
他「坐言起行」的教誨在這刻起了作用。
「嗯,阿羽你說得對!是我不該光知道站在這裏生氣的,我們趕緊找吧!」
盤哥聽了連連點頭道。
五個人重又開始找尋柴源。
要知道,在這種幾乎是原始狀态的森林裏,看起來到處都是樹木,但是真正
可供日常燃燒用的幹柴卻不是太多,原因是這些樹木的生長期都相當的長,又加
之林木蔥郁,地面長年保持潮濕,要找到幹柴就更難了。因此,他們隻能尋找那
些空曠之處,被雷火霹過的樹叢才能得到秘需的幹柴,否則帶回去那些半幹不濕
的枝條,點火燒了也是濃煙嗆人,十分的不劃算。
好在盤哥在林中的經驗極其的豐富,隻見他一面帶着他們在林子裏面繞,一
面時不時地低頭或擡頭察看地勢和環境。
「等等——」炎荒羽突地低聲喝道。
所有的人立即一頓,停了下來,并幾乎同時将目光射向了他。
「怎麽啦……」盤哥見炎荒羽一臉的謹慎,不禁受了他的感染,也放低了聲
音問他道。
藍星瑤和韋明秀等更是一下子矮下了身子,緊張地看着他,不知又發生了什
麽事情。小石頭早已自覺地躲在了盤哥的身後。
「前面好象有動靜……」炎荒羽小聲道,并一擺手,制止了盤哥進一步發問,
指着前面一個方向輕聲道:「好象是隻大家夥……」
幾個人一聽,登時臉白了!
因爲他們都知道,炎荒羽指的大家夥是什麽!
在他們山裏面,一般都把打獵時遇到的食肉猛獸習慣性地叫做「大家夥」,
而這種大家夥都是由成年人打獵時解決的,絕不是他們這些孩子可以應付得來的!
由于他們平常打柴時走的山路都是由坳子裏的父輩叔伯「趕林子」過的,相
對來說,遇到猛獸的幾率便小得多了,這麽多年來,除了有過三次孩子打柴時遇
到「大家夥」的情況,一直都保持着安全。想不到今天他們爲了找柴禾而無意中
偏離了長輩圈定的安全範圍,以至于遇到了危險。
盤哥将一根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衆人不要發出聲音,
然後動作緩慢地從背後抽出厚背柴刀來,一步一步地掩着小夥伴們向後退去,一
直退到了炎荒羽的身邊,才微微地側着臉小聲問他:「你肯定?」
炎荒羽點點頭,再次凝神仔細地聽了一下,确定道:「大概離我們有百十米
的距離……」
盤哥聽了一愕,身子不覺直了起來:「你胡說些什麽呀!那麽遠的距離,你
怎麽可能聽得到有大家夥的聲音呢?盡瞎說!吓了我一跳!」說着不悅地瞪了炎
荒羽一眼。
韋明秀和小石頭也松了口氣,小石頭幹脆頑皮地大叫了兩聲!
「你看!哪裏有什麽『大家夥』嘛!阿羽哥,你真逗!」他嘻嘻地笑着道:
「我都這麽大聲地叫了,也沒有動靜……」
孰料炎荒羽的臉色竟然大變,叫一聲:「不好了!那個大家夥朝我們這裏來
了!快!大家快上樹!」
盤哥不禁一陣猶疑,雖然心裏不相信有這種事情發生,但是看看炎荒羽的神
情又不像是有假。想了一下,心道:姑且不管它是真的假的,先帶幾個人上樹再
說!
當下立刻一揮手命道:「來,你們快上去!」說着一把先抱起了小石頭,将
他往樹上一扔,小石頭立刻靈巧地抱住了一根斜伸出來的樹枝,幾下猴竄,爬了
上去。
但輪到韋明秀時他卻犯了難,不知道她會不會爬樹呢?正猜測時,便聽她怯
生生地道:「我……我不會爬樹……」他的頭登時便大了起來。
「快!快上去!」炎荒羽不禁急得叫了出來,看看盤哥和韋明秀還是那付爲
難的樣子,急跳腳道:「快!盤哥你先上去,在上面拉她,我在下面托她!——
快點!」此時樹林間陡地響起了一片「啪啪啦啦」的紛亂聲響,間中還夾雜着驚
慌的鳥鳴。
盤哥這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知道炎荒羽沒有說錯,那群驚起的飛鳥
正說明前面有極大的動靜發生!他不再遲疑,「蹭蹭」兩下上了樹,然後兩腿盤
着樹杈,雙手向下伸向韋明秀:「快!快把手伸給我!」
炎荒羽不管韋明秀動作如何的遲緩,早一把将她攔腰抱住,送上了樹。在盤
哥拉住她雙手的同時,雙掌緊緊托着她渾圓的臀部向上使勁托去。他修習了「混
沌訣」後,本來内力就十分的深厚,現在情急之下,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
竟然一下子便将韋明秀推了上去。
變故在頃刻間發生。
周圍的林子忽然刮過一陣腥風,随着一聲低低的呼嘯,一條花斑大豹「呼哧」
一下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啊!」已經上樹的三個人登時齊齊驚叫了起來!
「阿羽哥~~」藍星瑤被眼前惡狠狠撲來的惡豹吓得一下子癱軟了下來,若
非炎荒羽及時攬住她,她便已經坐倒在地上了。
那花斑大豹撲到以後,先是緩沖兩步停了下來,低吼了一聲,然後擡頭看看
樹上的三個人,又看看樹下的二個人,最後似乎是确定了樹下的炎荒羽和藍星瑤
做爲自己的獵物,便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二人走去,精亮兇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
他們,那半張的血盆大口兀自還有涎液在不停地往下滴淌……
炎荒羽此時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了那隻大豹,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突然間
氣發丹田,沖着它大吼了一聲!
那花斑大豹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一震,登時本能地向後一縮,雙耳一抿,原
本充滿煞氣的雙睛也眯了起來,似乎是不堪忍受這聲大吼似的。
炎荒羽在發出那聲大吼以後,猛地将藍星瑤抱起往那樹上用力一抛!盤哥在
上面正看得真真切切,立即一把接住了藍星瑤——卻沒有想過炎荒羽怎麽會有如
此大的氣力的,能将一個大活人抛上來。
也就是他将藍星瑤抛上樹的這個動作,激怒了那隻原本有些退縮的大豹。隻
見它「忽」地一抖全身的毛皮,「呼呼」地在嘴裏發着低哼,前半個身子也向下
壓低了下來。炎荒羽腦中靈光一閃,知道它要向自己撲過來,連忙向旁邊一閃。
幾乎就在這同時,那花斑大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猛撲了過來!
可惜此刻炎荒羽已經閃過了一邊,它這一下猛撲刹不住腳,竟将一顆毛烘烘
的大頭結結實實地擂在了炎荒羽身後的樹杆上,直撞得那樹直搖晃!樹上躲着的
幾個人吓得急忙抱緊了樹上的枝幹。
「嗚」一陣哀鳴後,那大豹顯然是被撞得有些昏頭轉向,連轉了兩圈才再次
觑準炎荒羽的方向,并重新整頓了姿勢,準備再行撲殺眼前可恨的獵物。
但此時炎荒羽已經趁這個空檔抽出了自己腰後的柴刀,雙手緊緊握在身前,
人也站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這隻兇殘的畜牲。
又是一聲低吼,花斑大豹終于蓄足了力量,對準了方向,再次向炎荒羽狠狠
地撲了過去!
卻見炎荒羽就在那頭花斑大豹撲到他向前的一瞬間,突地将身子一矮,蹲了
下去,那大豹竟自從他的頭頂「呼」地越了過去,撲在了他身後的樹叢中。
就這短短的幾個來回,樹上四人便已看得頭暈目眩,渾身緊張得出了一身的
汗。
「呵……」隻見炎荒羽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擡起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長長
地籲了口氣,輕輕地跳下了那塊大石。
「阿羽當心後面!」盤哥緊張地叫道,同時自己「嗵」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揮舞着手中的柴刀向炎荒羽沖去。
「不用啦!它已經死啦……」炎荒羽無力地笑笑,随便擺了兩下手,一屁股
坐在了草地上——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這麽緊張刺激的事情,隻覺心跳
加劇,膽子實在有些吃不消,同時身體似乎也透支了全部的體力似的,軟軟的沒
有力氣。他連忙運起「混沌訣」的心法,以平定起伏不定的心神。
「什麽?」盤哥還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及至見他肯定地點點頭後,才不
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叫道:「什麽?那隻豹子已經死啦?」
他這話一出口,仍踞留樹上的三個人也吃了一驚!
這太不可思議了!那頭那麽大的豹子居然就這麽一撲,就死了?
「你們先别下來!」盤哥突地轉過身子,阻止正躍躍欲試地準備下樹的三個
人:「讓我先去看一看!」說着他便緊握着手中的柴刀,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塊大
石,向後面的樹草叢裏望去——「咦──真的不動哩!」他忍不住叫道,同時腳
下也加快幾步趕了上去查看情況。
隻見那花斑大豹靜靜地趴在地上,身下卻浸着一大灘血,身後也斷斷續續地
留下了一條血線。
他略一思忖,便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原來如此啊!
他松了口氣,轉過身來向那樹上的三人招呼道:「好啦,豹子真的死啦!你
們可以下來啦!」
坐在地上的炎荒羽經過片刻的休息後,已經迅速回複了正常。其實他剛才隻
是因爲心情高度的緊張才造成身體的失控,感覺特别的疲憊。「混沌真氣」在體
内運行一個周天後,已然發揮了鎮定心神的強大功效,相應的,他感覺力量又重
新湧了回到體内。
他站了起來,去樹腳下接應上面的三個人。
小石頭雖然小,但卻最靈活,自己就先竄了下來,蹦跳着去看死去的豹子;
藍星瑤也在炎荒羽的攙扶下很快下了樹,也急急忙忙地去看死豹子了。
隻有韋明秀,因爲不會爬樹,所以下來得特别的慢。炎荒羽隻好耐心地一手
扶着她的腿,一手托着她的腳,小心地将她往樹下把扶。
豈料韋明秀一不小心,手被刺出來的粗糙樹皮給劃了一下,她一吃痛,急本
能地松開了手,這下身體失去了附着,還來不及叫一聲,便徑自直直地墜了下來!
炎荒羽大吃一驚,忙微微一側身子,兩手張牙舞爪地亂抓一氣,死死地接住
了她,同時爲身體的每塊肌肉從内到外都本能地發動緩沖運動,整個人就勢在地
上一滾,才避免了急劇的沖擊帶來的傷害。
躺倒在地上,炎荒羽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好險,差點就出事,要是把
韋明秀跌個折骼膊斷腿的就麻煩大了。心裏想着,便想爬起身來,不料身子一動,
竟沒動起來。再定睛一看,臉便「唰」地紅了。
原來,剛才出于情急,他的手随便的亂抓一氣,雖是抱住了她,卻無巧不巧
地抓在了韋明秀上下兩處女孩子的敏感部位。
他的左手正壓在她的身下,從後面繞過腋下緊緊地握着她圓鼓鼓的左面椒乳
上,右手更是不堪,竟插在了她的胯下,生生地貼扣着那團豐隆柔軟的肉阜,那
手還被她兩條大腿緊緊地夾着!
這上下兩隻手都被「鉗制」住,又要他如何一下子脫身起來呢?
「明秀……來……讓我起來……」炎荒羽吃吃地說道,雖然手裏的感覺十分
的過瘾,但心裏終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韋明秀剛剛認識時間不長。
韋明秀輕輕地動了下身子将臉對着炎荒羽——但卻沒有松開的意思——一雙
大眼睛竟一片水汪汪的朦胧迷離,雙頰更是飛上了一片紅霞……
炎荒羽心兒登時一跳!
這兩天來他一連經曆了阿瑤和阿玉兩個女人,雖說經驗仍不夠豐富,但卻也
足夠令他看得出明秀那春情迫人的表情意味着什麽了!
明白了她的無言表白後,他的心又是一跳,同時兩隻手也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立即便聽到韋蘭秀「嗯……」地輕輕呻吟了出來,他的心又是一蕩!
像是受到了鼓勵似的,他幹脆上下其手,大肆狂蕩起來。上面固然是不停地
揉捏韋明秀翹鼓鼓的椒乳,下面更是探幽攬勝地向那窪地捺去……
韋明秀喘氣也粗了起來,幽幽的少女氣息不停地往炎荒羽的鼻孔裏鑽,下面
兩條大腿早配合炎荒羽輕薄的動作順從地張了開來,不住地微微抽搐……
山裏的女孩子爲了行動方便,那褲腿都十分的寬大,由于家裏窮,許多的女
孩子除了外面一條單褲,裏面都不着貼身内褲的。
此刻這個習慣卻是極大地方便了炎荒羽,他的手來回摸了幾下後,但将韋明
秀那豐隆肥美的桃源幽谷勝地的形狀摸了個清清楚楚,甚至那縫隙裏汩汩溢出的
汁液都洇透了布料,黏黏地沾了他一手……
韋明秀就這麽一動不動地躺在炎荒羽的懷裏,敞開了身體任他胡來,隻是眼
睛癡癡地看着他,少女的身子像是發了寒熱一般,時不時地一陣栗動……
兩人竟然一時間渾然忘卻了身邊不遠處還有三個同伴,完全沉浸在了對方的
吸引中,直至聽到藍星瑤的一聲叫喊——「阿羽哥哥——你快來幫忙擡呀!」
兩人幾乎同時一下驚悚過來,動作迅速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相互對視一
眼,會心無聲地笑了。
韋明秀輕輕向炎荒羽點點頭,示意他趕緊過去幫忙。炎荒羽笑笑,卻伸出一
隻手,在她隆起的胸前揉了一把,才在明秀滿含情意的目光裏轉身走開。韋明秀
卻向他相反的方向閃進了樹叢中——她要收拾一下淩亂的衣褲。
炎荒羽來到豹子趴着的地方,卻見盤哥他們三個人已經把那花斑大豹的屍體
移開了原來的位置,仰着腹部,大張着的四肢分别被繩索捆綁在兩邊的樹上,那
腹腔從胸部直至小腹,被剖開了長長的一條口子,裏面紅紅白白的盡是内髒。
「來,阿羽,幫個忙!我們把這個大家夥收拾一下,不然血糊漓拉的不好帶。」
盤哥正挽起了袖子,一把一把地挑揀着那豹子的内髒。
炎荒羽應了一聲,便配合着他收拾起來,藍星瑤則和小石頭一起忙着砍一些
小的枝條,編成一個拖架,好作爲運載的工具。
「哎呀!好大的一頭豹子呀!」韋明秀也來到旁邊,看到那豹子龐大的屍身,
不禁驚訝地叫了起來。
「是哩!阿羽哥好聰明哩,他剛才在這頭豹子撲過來的時候,身子在石頭上
一蹲,把柴刀從大家夥的肚子上劃了一條大口子,一下子就把它弄死了!」藍星
瑤喜孜孜地擡頭對她賣弄道,滿臉俱是以情哥哥爲榮的驕傲神情。
韋明秀的臉色卻不爲人察覺地掠過一絲陰影,但随即便展顔笑道:「真的啊?
阿羽哥真的好厲害呀!」幾個人陡然從她的嘴裏聽到她這稱呼炎荒羽,不覺均是
一愣,目光同時看向了她。倒是韋明秀一臉的坦然,好象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麽
稱呼炎荒羽有什麽不對似的,相反還落落大方地走到了藍星瑤和小石頭的身邊,
蹲了下來,一道編那拖架。
不知是否是錯覺還是自己過于敏感,藍星瑤看着韋明秀時,隻覺得她竟似乎
多了幾分妩媚大方的風情,不似初時的拘謹了。不知怎麽的,這種感覺令她從心
底産生了一絲的不安……
韋明秀編拖架的動作十分的利落,竟然藍星瑤和小石頭兩個人先行編結的速
度還趕不上她,眼看着她雙手靈巧似蝴蝶般地上下翻飛,半邊扇架襯子便出現了
大模樣。
「嘿!阿瑤你看,明秀的速度真快呀,比你和小石頭都要快哩!」炎荒羽手
裏拈着一節腸子,看着藍星瑤随口笑道。
出乎意料的,他的話竟頭一回沒有得到藍星瑤的回應。隻見她咬着下唇,皺
着眉頭,一言不發地撥弄着手裏的枝條,手上動作卻是加快了許多。
炎荒羽不禁愕然,不知她爲何會在突然之間變成一副賭氣的樣子。
韋明秀同樣身爲少女,立刻覺察出來藍星瑤的變化。心下立時雪亮,藍星瑤
的變化正說明她也十分的在乎炎荒羽!
不過韋明秀卻知道自己的劣勢,一來自己不如藍星瑤嬌美;二來自己沒有藍
星瑤同炎荒羽相處的時間長;三來她畢竟是南坡寨的,不可能有過多的機會接觸
炎荒羽。因此,心中便先求了個退而求其次,準備首先和藍星瑤搞好關系,然後
再盡量在私下裏向炎荒羽展現自己的美好一面,剛才炎荒羽和她滾在地上時對她
做出的輕薄舉動,已經使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對他沒有一點吸引力的——從剛才的
一系列事情中,她已經認定炎荒羽不是個一般的男孩子,好的男人任何女人都心
儀,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地在他的心中占上一席之地……
心裏這樣想着,手上便麻利地從藍星瑤那裏攏過一堆枝條,語氣讨好地道:
「來,阿瑤姐,這裏由我來編結吧,你去那裏幫阿羽哥和盤哥打下手吧……」一
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奪下了藍星瑤手裏正在插編的枝條。
藍星瑤不禁一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說心裏話,韋明秀那聲「阿瑤姐」,
倒着實讓她心裏舒坦了不少,現在又見她殷勤地幫自己,心裏更是沒來由地輕松
了起來。
「那……那怎麽行呢……」她遲疑地道,可是韋明秀的雙手實在是太靈巧了,
那上下翻飛穿插的速度快得自己根本沒法插進去,小石頭早停了下來,樂得輕松
地讓韋明秀一個人去編紮了。
「那阿瑤你就過來幫我和盤哥吧!」炎荒羽笑着對藍星瑤道。
「那……好吧。」藍星瑤遲遲疑疑地又看了看韋明秀,才走了過來。
「盤哥,你好象心裏有事情?」炎荒羽邊捆紮豹子邊壓低了聲音道。一旁打
下手的藍星瑤聽了一怔,擡起頭來看了看二人,不知炎荒羽爲什麽突然說出這句
話來。
「……」盤哥也是一怔,被炎荒羽這句話問住了,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有說
出話來,隻是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
「阿羽哥——」藍星瑤忍不住低聲埋怨炎荒羽。
「有心事就說出來麽——要不然我巴巴地非要搶着跟你一塊幹嘛?」炎荒羽
卻不理她,依然固執地道。
盤哥和藍星瑤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他。在盤哥來說,他沒有想到炎荒
羽竟然一早就發現了自己有心事;而在藍星瑤來說,她沒料到炎荒羽竟然是爲了
這個原因才要堅持跟入盤哥這一組。
盤哥盯着炎荒羽看了好一陣子,才緩緩地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麽的……隻是我看着你們都去上學,就我……」說着,他的聲
音愈發地低沉了下去,頭也垂了下去,臉上滿是沮喪的神情。
炎荒羽聽了頓時不再作聲了。
因爲他知道,盤哥的這個問題不是他所能解決的。一來因爲他的年齡已經偏
大,二來他已經在家裏開始擔當成年男人的勞作——有誰知道他還能帶領他們進
幾趟山呢?
藍星瑤見炎荒羽也低了頭不再說話,便知道盤哥的這個事情他也幫不上忙,
那麽自己就更不可能替盤哥排憂了,因此也不再作聲,靜靜地幫繼續給炎荒羽遞
捆紮的軟藤。
韋明秀雖然奇怪他們三人怎麽一開始還有說有笑的,到了後來卻變得鴉雀無
聲了。心裏感覺納悶之下,又不好得問,畢竟她是這群人中新來的。小石頭更是
竄來竄去的隻顧自己玩耍,哪裏注意到他們之間不知不覺中發生的變化呢?
一切都收拾好以後,盤哥仔細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判斷了一下方位,指着
一個方向道:「我們就從那裏走,然後繞過這片林子往回走——希望這條路可以
碰到幹柴。」
回去的路上,五個人依然按照先前的隊形行進,隻是韋明秀時不時地借故回
頭,偷偷地瞄一眼炎荒羽,眼光裏閃爍着異樣的神情……
第七章師生不倫
出乎意料的是,雖然他們這一組沒有打到多少的柴,但是另外兩組的收獲卻
不小。
在事先約好集合的地點,已經整齊地堆滿了山柴和大量的野蕨和蘑菇——過
仔虎和玉版姐他們看來早就到了,正在等他們。
看到炎荒羽他們擡着一架花斑大豹走來,衆人先是一愣,随即爆發出一陣歡
呼。
「來,我們先把大家夥擡到河邊清洗分開一下!」玉版姐高興地招呼着身後
過仔虎等已經休息好的五個大男孩。
「哇!足有四百斤重哩!」韋石虎搭起架子的一邊,身子一沉驚叫道。
這時徐貴和荊小岩也七手八腳地擡起了架子的另兩邊,阿虎也上來搭手。
「根旺你在旁邊替換——這麽沉,真不知道你們怎麽弄回來的!」玉版姐驚
歎道。
炎荒羽和盤哥相視一笑,目光中盡是對對方的贊許。
「喂喂喂!你們怎麽這麽沒用啊?!這麽多人擡還搖搖晃晃的,真還不如盤
哥和阿羽哥哩!」藍星瑤看過仔虎等擡得不順手,忍不住喊道。
她這一喊,過仔虎還好不怎麽要緊,那南坡寨的三個男孩子可就受不了啦!
居然被他們暗自較勁要争取的美女睢不起,那哪兒能行呢?!登時三個人身子一
挺,鼓起了全身的力氣,盡量保持走路很穩的樣子。
「這樣子還差不多嘛……」藍星瑤看他們這麽聽話,不禁得意地一笑。
過仔虎和韋石虎正是并排走的,見石虎那副努力挺胸凸肚的樣子,不禁譏笑
道:「擡東西哪有象你這樣直挺挺的!那樣隻有更費勁!」
韋石虎正爲自己在藍星瑤面前得到了表揚而得意着,卻不料被過仔虎突然冒
出來的一句搶白弄得大失面子,當下便「呼」地将臉轉向他,怒目而視,嘴裏道:
「我愛這樣!你管不着!」
過仔虎不由大怒,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居然會招緻這樣一句回報,登時也紅
了臉,便要同他争辯。
「阿虎,快些,不要拌嘴啦!我們還要趕時間回去呐!」玉版姐帶着幾個女
孩子也跟了上來,看看過仔虎勢頭不對,忙上前拉架道。
「哼!」過仔虎從鼻孔裏重重哼了一聲,猛地轉過頭,不屑再看韋石虎。
韋石虎也立即扭轉了頭,不再搭理他。
看看人前呼後擁地一下子都走光了,炎荒羽便拉拉盤哥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來休息。
「盤哥,那你是不是要離開我們了呢?!」他的話是針對先前盤哥未說完的
東西而講的。
「……是啊……我阿爸和阿媽要我從明天開始,正式跟阿爸種地收糧,還要
學着打打獵,出去跑跑小買賣……」盤哥低着頭,手裏拿着一根樹枝,漫無目的
地在地上來回劃拉着。
「那……不也很好嗎?反正山裏的孩子遲早都要走這條路的——象你還有阿
爸可以帶着,我都沒有……」炎荒羽說着,自己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哪裏呀,你不是有九公嗎?」盤哥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本來阿羽是要開解
自己的,卻不料自己反勾起了他的難過。
「九公……九公是對我很好,可是他已經老啦……很多事情他都不可能幫上
忙的……」炎荒羽苦笑着從地上揪起一束青草,繞在手上把玩。
「對了,九公不是教過你很多東西嗎?」盤哥不想讓他再難過,忙将話題轉
移。
「是啊!那些東西真的很好玩的哩!」說到九公教的東西,炎荒羽立刻來了
勁頭,人也精神了起來。
「九公都教了你些什麽東西啊,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你說起過呢?」盤哥說出
了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
「這個……九公不讓我說的……」炎荒羽立刻洩了氣,每每想起九公要求他
許下的承諾,便有些奇怪他老人家爲什麽作出這個限制。
「哦……」盤哥失望地歎了口氣。不過他卻知道,九公一定教了炎荒羽很有
用的東西,因爲僅從炎荒羽那看來并不如他強壯的身體,卻有着不輸于他的強大
氣力,便可一窺端倪了。
兩個人就這樣說說停停的講着心裏話。
「他們回來啦!」炎荒羽擡起了頭,站起了身子,向玉版姐等人的方向望去。
盤哥雖沒有聽到什麽不同的聲音,但是卻相信炎荒羽的判斷,因爲那隻豹子
已經證明了他有着遠比自己靈敏的聽覺。
果然,不多時,他便也聽到了他們回來的嘻鬧聲。
「呵——阿羽,你真厲害呀,竟然一個人打死了這隻大豹子!」一見面幾個
夥伴便團團圍住了炎荒羽,眼中滿是欽佩和羨慕的神情。藍星瑤更是緊緊的挽着
他的一隻骼膊,滿臉寫着驕傲和依戀。
「……沒……沒什麽……其實也就是湊巧吧……」面對這麽多熱情的目光,
炎荒羽反有些不好意思,手不停地撓着頭皮。
「哪裏呀,先不要說打死了這隻豹子,單就阿羽面對這頭大家夥不慌不亂的,
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啦!」韋石虎發自内心地贊道。
「要是換作我們,恐怕早就吓得屁滾尿流,癱掉啦!」郎根旺也搖頭大聲叫
道。過仔虎在一旁連連點頭。
其他幾個夥伴也是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炎荒羽看着這群夥伴,心裏湧動着濃濃的溫情。
看着衆人漸漸地停止喧鬧,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盤哥開口說道:「我有件
事情想和大家說一下,」看同伴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着自己,才繼續道:
「我從明天起,就不能和大家一起進山了……」
炎荒羽暗暗歎了口氣。
一石激直千層浪,所人的人立刻又喧騰了起來!
「什麽?!」
「不會是真的吧?!」
「盤哥在逗我們……」
……
玉版姐擡起手,示意大夥都靜下來,然後注視着盤哥道:「盤哥,你說的是
真的?——你真的要離開我們這群夥伴嗎?」
盤哥強笑了笑道:「是的,明天我就不來了——我要和阿爸去山外學着跑點
小買賣……」
衆人立刻默不作聲了。
因爲他們同時也想到,以盤哥現在的年齡,正是山裏男孩要做的事情,這是
不可避免。
「那我們怎麽辦?!」靈秀突地叫了出來。
是啊,盤哥走了,他們這群夥伴該怎麽辦呢?
所有的目光又投向了盤哥。
「我想好了,就在你們中間選一個出來……」盤哥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視了
一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他之外的十二個人立刻相互看看,似乎要确定他們當中有誰被盤哥指定
做爲「頭領」的繼承人。
「你們不用猜想,我想今後由誰來帶領你們,還是讓你們自己決定——你們
可以向自己認爲合适的夥伴投票的。」盤哥打消了衆人互相間的猜測。
「我不同意……」玉版姐忽然站出來道。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轉移到了她的
身上。
「玉版,爲什麽你……」盤哥皺起了眉頭,不悅道。
「盤哥你不要生氣,聽我說我的想法。」玉版姐上前一步,向盤哥歉意地點
了下頭,繼續道:「我想能夠在山裏帶領我們的人應該具備讓大家信服的本領,
不然的話,就是到了山裏,也會出亂子的!」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呢?」盤哥神色凝重了起來,顯然認爲她說的話有道理。
「依我的意見,我們應該進行一次比賽,讓勝出的人來當我們的頭兒。」玉
版姐說出了她的想法。一番話聽得盤哥連連點頭。
她這話一出口,南坡寨的三個男孩子立刻便磨拳擦掌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
樣子。看得過仔虎連皺眉頭。
「你們有沒有不同的想法呢?」玉版姐環顧一圈後征詢同伴們的意見道。
「沒有!」南坡寨的三個男孩子立刻齊聲開口同意了,韋明秀和劉珠妹遲疑
了一下,也表示同意了。
過仔虎最見不得韋石虎嚣張的樣子,見他如此,便也立刻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郎根旺向來沒有什麽主見,見四個男孩子都同意了,便也随了大流。
炎荒羽根本無所謂當不當頭,因爲九公對他教導時就曾經說過——「出頭的
椽子先爛」凡事不要過于争先,隻要居在中上位置就可以了。因此,從這方面來
說,他壓根兒就沒有要當這個頭的意思。
緊跟着藍星瑤、小石頭和靈秀也同意了玉版姐提出的方法。
「那好,我們就以盤哥爲樣子出題目了!」玉版姐說道。
盤哥一怔,忍不住脫口問道:「爲什麽要以我爲樣子呢?」話一出口,便明
白了她的用意。因爲以他爲榜樣的話,一來夥伴們有可具體的參照,二來選出來
的人有威信。想明白這一層意思後,心中不禁開始對玉版另眼相看起來。
「那好吧——就請玉版姐說說怎麽個比賽吧!」韋石虎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高聲催道。
過仔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對他更加不滿了。
「方法很簡單。」玉版姐道:「盤哥在我們這裏面的力氣、經驗和砍柴的速
度都是最好的,我們就以力氣、經驗和砍柴爲比賽題目。」
「我先說明,我不參加這次挑選……」炎荒羽忽然開口說道。衆人立刻驚訝
地望向他,尤其是盤哥、玉版姐、藍星瑤和韋明秀四人,因爲他們知道,在這種
比賽裏面,炎荒羽是最有把握獲勝的。因爲首先在氣力方面,在擡豹子的時候已
經可以看出他的力量遠勝過其他的人,其次就經驗來說,由于他們都是同一年齡
層次,因此對山裏的情況也都了解得差不多,而炎荒羽更勝在他經常在九公那裏
讀書識字;至于砍柴,就根本是和力氣連在一起的,在這方面,技巧是很少的。
因此當炎荒羽說要退出的時候,他們要感到十分驚訝了。
炎荒羽這一開口說話,反而在無形中提醒了過仔虎,他立刻意識到,無論從
哪個方面來講,炎荒羽都比他們要強——雖然平時他不怎麽表現自己。
過仔虎立刻道:「不行,我也不比了——我選阿羽!」
炎荒羽不禁一愕,想不到自己刻意要避開這樁事情,卻還是被過仔虎給扯了
進來。
對炎荒羽不甚了解的韋石虎行等卻不樂意了。要知道,他們可是一心想要争
勝的,卻被炎荒羽和過仔虎這麽一攪,如意算盤落了空。
「你們!——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的!」他一瞪眼睛生氣地指着炎荒羽和過
仔虎喊了起來。
「……這樣吧,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比賽什麽了,如果石虎兄弟想當頭兒的
話,就讓他先當着好啦!」炎荒羽突地又出驚人之語,直說得所有的人都愣在了
當場。
「我不同意……」過仔虎首先反應過來,叫了起來。
炎荒羽突地躍到他的面前,背對着韋石虎等人,對他道:「沒什麽的,就讓
石虎兄弟試一試麽!」一面向他狠狠地使了個眼色,意思要他不要亂說話。
過仔虎被他這一下弄得不明不白的,一大把反對的話竟自生生地爛在了肚子
裏,一句說不出來。
炎荒羽的這一舉動玉版和盤哥看得清清楚楚,雖同過仔虎一樣不明白他這是
什麽意思,但卻知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怎麽?還不同意嗎?」炎荒羽又問了過仔虎一句,同時繼續向他使眼色。
「既然阿羽這麽說了,我也同意石虎兄弟來當這個領頭的,盤哥你的意見呢?」
玉版姐看着炎荒羽,話卻對說盤哥說着。
「唔……這樣……那我也沒什麽意見……」盤哥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
意見。
見玉版姐和盤哥都贊同炎荒羽的提議,過仔虎猶豫了一下,終于滿心的不情
願,勉強低低地道:「那……我也同意……」
其餘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韋石虎意外順利地成了這群夥伴新的領頭人。
「那好,明天下午,就由石虎兄弟帶領大家進山了!」盤哥做出了最後的宣
布。
當天晚上,炎荒羽照例去九公那裏報到,一直搞到老晚才回家。
在路過藍星瑤家的門口時,他忽然記起白天他和韋明秀偷偷摸摸的旖旎,不
禁心裏一蕩,便想去看看藍星瑤。
不顧身體的疲勞,他輕手輕腳地摸到藍星瑤的窗下,擡頭向半掩的窗内望去
——他的耳朵裏早已聽出,阿瑤已經睡熟了,正發出輕微的鼻鼾聲……
他拾起地上一粒石子,挾在食中二指中間,輕輕地一彈,隻聽得「啪」地一
聲輕響,石子輕巧而準确地擊在了藍星瑤露在薄被外面手背上。
手上陡然吃痛,藍星瑤一下驚醒了過來。她本能地一擡頭,向四處張望。及
至目光落到窗口的時候,竟見到一個人臉露在那兒,不由一驚,睡意頓時不翼而
飛,嘴一張,便要叫了出來。
「是我!阿羽……」炎荒羽急壓低了嗓音叫道。
總算藍星瑤及時收住了口,沒有喊叫出來。
待仔細看清果然是自己的情哥哥炎荒羽後,她登時興奮起來,一把掀開薄被,
拖鞋也不穿便赤着腳跑了過來,那薄衣下不停跳蕩晃動的雙峰看得炎荒羽眼睛直
發光。
「阿羽哥哥,真的是你呀……」她喜不自勝地低聲呼喚道。
「是呀,是我呀——來,你把窗子撐大開喽,讓我進來……」炎荒羽伸出兩
手,在藍星瑤探過來的小臉蛋上輕輕地拍了拍。
「哎!」藍星瑤毫不遲疑,急忙收起窗戶的竹絆扣,敞開窗口,扶着炎荒羽
鑽了進來。
炎荒羽一進來便轉身将窗戶給關上了。
「阿羽哥哥……」他一轉過身來,藍星瑤便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
「阿瑤妹妹……」炎荒羽貪婪地在懷中少女誘人的柔軟胴體上摸索起來,下
體早高高支起了帳蓬,緊緊地頂着藍星瑤的小腹。
藍星瑤覺察到炎荒羽身體的變化,不禁面紅噴火,嬌軀立刻軟了半邊,一時
間似乎自己的嫩胯兒也洇洇濕了起來。禁不住聲音嬌顫道:「阿羽哥哥……你抱
我到床上去……」
炎荒羽如奉綸旨,立即一把将她摟了起來,大步跨到到了床前,将她放倒在
床上。
無需更多的言語,炎荒羽三下兩下便除去了自己和阿瑤的衣服,同阿玉嫂的
連番大戰,已經使他對女人的肉穴有一一定的了解,再不會亂頂亂撞,而是扶着
脹硬通紅的肉棒,對準阿瑤淡淡的絨毛間那肥鼓鼓鮮紅微裂的肉縫便插了進去…
…
「呀……好脹……」藍星瑤雖說已有滴滴泉流滲出,但穴肉内壁尚自幹澀,
未被全部浸潤,故而陡然被炎荒羽撅物侵襲,竟将兩片肉瓣也生生地擠進了腔道,
那緊窄的甬道突然剖開,頂得深處的嬌小子宮本能地一搐一緊,忍不住小腹漲滿
滿地吃痛,便呻吟了出來。
炎荒羽忙停了下來——倒不是爲了阿瑤的話,而是他發現他那一下猛沖,帶
起了整張床「嘎吱」的一聲異響。
「阿瑤……你的床好響……」他輕輕地附在藍星瑤的耳邊道,同時兩隻手攀
上了她的乳房揉了起來。須叟,他便明顯感覺到手裏的乳團兒膨脹了起來,那嬌
嫩的乳頭更是硬硬地抵住了自己的掌心,翹尖尖地好不誘人……
「……那……你……我們小心一點……」藍星瑤不停地嬌喘道。她感覺自己
的小肚子裏一片滾熱脹滿,不知不覺中,那敏感的羞處已經開始大量湧出汩汩的
清泉了,那被情哥哥大肉棒塞得滿滿的小洞洞裏面酥酥麻麻癢癢的,好不難受,
便忍不住主動将小腹挺了兩下。
炎荒羽自然明顯感覺她的下面松動潤滑了許多,從阿玉嫂那裏得來的經驗便
知道可以繼續,便緊摟着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抽插了起來……
……
「阿羽哥哥……怎麽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藍星瑤滿足地偎在炎荒羽的
胸前,問起這個她一見情哥哥就想問而未來得及問的問題。
「我是從九公那裏來的……」炎荒羽輕輕地捏拉着藍星瑤嫣紅的乳頭,懶洋
洋地回答她道。
藍星瑤不再說話了,她一向都不習慣問問題的,特别是有了一個回答後更是
如此。
「對了阿瑤,你對柳老師的感覺怎麽樣?」貼着藍星瑤濃密柔軟的秀發,鼻
中聞着她淡淡的體香,炎荒羽想起了柳若蘭。
「……唔……柳老師…………唔………」藍星瑤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似有
似無的。
炎荒羽低頭一看,原來這小妮子已經睡着了……
看了看從窗戶縫隙透進來的月光,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留在阿瑤這兒,還
得趕回家去,要不然等天亮了,給她父母發現就壞事了。
他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将藍星瑤從自己胸前挪開,慢慢地爬起來,替她蓋好被
子。然後穿好衣服走到窗前,仔細地運足耳力,将周圍方圓幾百公尺範圍的動靜
盡收心底後,才放心地掀開窗戶隔子,身形輕靈地躍了出去,接着又回轉身來,
小心地在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支九公給的彎彎曲曲的鐵絲,從外面将窗戶裏面的搭
絆扣好,才迅速地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卻變得睡意全無。經過和藍星瑤的一番折騰後,他反而
來了精神。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來,盤起腿來坐好。
既然睡不着,他便想起了心事。
他幾乎是馬上就将白天殺掉那頭花斑大豹的情景重溫了一遍。
他已經把事件事情都說給了九公,出乎意料的是,九公好象并不特别的驚訝,
聽了以後,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那平淡的反應令他原本興奮高漲的心情立
刻落入了低谷。
「這是應該的,沒什麽值得炫耀的。」九公不冷不熱地說了這麽一句,還說:
「你應該就這件事情裏,悟出更多的東西,不然這件事實在不值得向人誇耀!」
所有的話裏面,這一句對他的打擊最大,給他的映象也最深刻。
現在靜下來回味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
他又把事件的整個過程再次慢慢地在心裏過了一遍……
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他心裏暗暗叫道。
他想到,在當時那種極爲驚險的情況下,自己好象就沒有産生一絲一毫的害
怕和緊張的情緒!從大吼一聲震住豹子以騰出時間解救阿瑤,到那隻豹子撲向自
己,自己及時閃開,乃至最後不慌不忙地以柴刀将豹子的肚子剖開,整個過程中
自己好象一點都經過大腦的考慮,而是自然而然地做了出來——除了最後結果了
那頭豹子以後突然感覺到極度緊張以外——整件事情的處理過程都完全自然地符
合「混沌訣」要求晉入的「混沌境界」。
那爲什麽自己在結果了那頭豹子以後才感覺到極度的緊張呢?
一定是自己未能始終如一地直保持「混沌訣」要求的「平常心境」——最後
他得出了這個結論,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找到了九公要求他從這件事情中需要悟出
的問題的答案。
同時他也忽然想通了爲什麽九公要他平時做事情時保持「低調」,盡量做到
「不事聲張」——隻有平時都這樣,才能在關鍵的時刻發揮出「混沌訣」強大的
「混沌」功效來!
他再一次将整個過程在心中放映一遍。果然,在豹子撲過來之前和被自己結
果之後,都有短暫的一刹那沒有在他的心鏡裏留下清晰的影像,也許就是這兩個
模糊的刹那,造成了自己情緒的不穩定,以至于最後一旦松懈下來後,那潛伏的
緊張爆發了出來……
想通了這一點後,他便知道,自己修習的「混沌訣」在内在精神的調整控制
上還有不小的漏洞和不足。
看來自己還得加倍努力呀——他暗暗下決心道。
說來也奇怪,這個心結打開以後,那濃濃的睡意便突然之間撲天蓋地的湧了
上來,他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天邊剛剛露出一線微白曙光的時候,炎荒羽便準時醒了過來。
算起來,從昨夜到現在醒來,他統共睡了一個鍾頭多一點的時間,但卻沒有
絲毫的倦意,相反,精神似乎比之以往還更加飽滿些。
浩浩蕩蕩的「混沌真氣」清晰地充斥着體内的每一個角落,從最深層的髒腑、
血液到外面的每寸表皮肌肉神經——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皮膚上的毛孔在
呼吸……
陡地,他忽然靈光一閃,決定閉住鼻孔和嘴裏的呼吸,嘗試以他感覺得到的
表皮毛孔來進行呼吸!
想到做到,他立即收攝七竅,體會着純在毛孔呼吸的感覺……
一切都順利。
他感覺自己的毛孔陡然間增大了幾分,并且加大了呼吸的量,加快了呼吸的
速度,體内的「混沌真氣」也似乎敞開的與外界的溝通,變得更加的澎湃渾厚,
而整個機體的感覺也變得更加的靈敏起來,仿佛一下子打開了無數的接收外界信
息的通道似的……
他無比欣喜地享受着這全新的體驗。
他感覺體内的「混沌真氣」再不分主次你我,緊緊圍繞着各大主體經脈,内
外自由地滲透交互,已經不需原本的那種長江大河似的流動運行,而是變成了一
片浩瀚的大海,不停地自由無礙地融合交彙……
在進行這「混沌力量」的内在深層次變化的時候,他不知不覺中逐步閉住了
毛孔的呼吸,進入了自然的先天胎息狀态……
他再次感覺到體内那原本混沌一片、仿若大海的「混沌真氣」漸漸地開始産
生了變化,那變化已經脫離了原本的經絡主幹,而是正在做有序而有力的緩緩轉
動……
他繼續用心地體會着「混沌真氣」那神奇的變化,他漸漸地感覺到,那緩緩
轉動的變化分明就是一種螺旋——不,應該是一種漩渦。他的腦海裏自然而然地
跳出了一個九公曾經畫給他看過的一個圖形——太極陰陽魚。
他的心裏出現了無與倫比的欣喜,但是,他卻又清楚地感覺到,這種欣喜似
乎是與他無關的,自己隻是在一旁發現了這欣喜一樣,那異樣空明的心鏡纖毫畢
現地反映着那呈現漩渦狀态運轉着的「混沌真氣」的情況……
聯想起九公說過的一些話,他逐一發現了體内的那種漩渦有三個——分别位
于小腹、心窩和腦海。他知道,這三個位置就是「上、中、下三個核心的丹田」。
而且這三個丹田部位漩渦的旋轉是不停地變化的,那不停擺動的「混沌真氣」在
觸及各個漩渦力量交界處時,會自動地滲透、融合,達到完美的混沌統一。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在小腹丹田處的那個漩渦始終要比另外兩處的力量要大
一些,體積也稍大一些,而另兩個卻大小強弱差不多。其實一個人體内的真氣是
不停變化的,如果不細辨的話,可以說這三個部位的真氣能量是差不多大小的,
但是他所修習的「混沌訣」的要求便是要清清楚楚地感應每一點、每一滴的不同
——從身内到體外。因此他才有了這種大小強弱不同的發現。
爲什麽會這樣呢?明明剛才真氣混沌一片的時候,各處的真氣分布是一樣的
呀……
突地,他心中一動,一個念頭從腦際閃過——對了,一定是這個原因!
他立刻把原本交錯疊放在小腹部位的雙手緩緩地移至胸部心窩……
變化立即産生!
炎荒羽感到體内的「混沌真氣」如同平靜的大海掀起了萬丈波瀾,原本的三
個丹田真氣漩渦立刻打亂消散,體内再次回複了茫茫混沌的一片。
但是,當他的兩隻手停在了胸前之後,不消片刻的等待,那浩蕩渾然的真氣
立刻象是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似的,再次重新向三個中心旋轉着聚攏。很快,
便穩定下來,又一次形成了三個丹田真氣的漩渦。隻是這次不同的是,胸前的中
丹田真氣漩渦變得膨大了起來,超越了上、下兩處丹田的真氣漩渦的體積和強度。
這個發現使炎荒羽再次觸摸到了「混沌真氣」的變化本質——就是,體内真
氣的強弱變化,會受到外在身體姿勢變化的影響。
他再驗證性地将雙手緩緩地移到頭部前額,那「混沌真氣」的變化再一次如
他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一次……
此時,雖然他已經了解到自己不需要任何的外在呼吸來維持身體的正常活動,
但他卻不再象發現自己能用毛孔呼吸時那樣的興奮了,因爲他已經在無形中晉入
了一個新的境界。
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混沌訣」的強大功效使他依然保持着對外界環境的敏
銳感應。
他知道,太陽早已經升了起來;他知道,阿媽曾經來看過他,并悄悄地退了
出去——這個時候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笑着向上翹了一下;他也知道,
遠處的柳若蘭已經在上課了,他聽得到她在都些什麽;他還知道,盤哥此刻已經
在和他阿爸收拾行囊,做好了出山的準備……
陡地,他「忽」地睜開了雙眼!因爲他聽到,阿媽又在呻吟了!
他立刻下了床,穿好衣服,一邊向門外跑,一邊習慣性地以身體内蘊的力量
舒展着筋骨,強大的瞬間真氣團的沖擊帶出了一片「噼哩啪啦」的爆響。
「阿媽!阿媽——」他迅速奔到後面的柴房,隻見炎女臉上冒出黃豆大小的
汗,面色臘黃、嘴唇蒼白,正彎着腰雙手緊緊地按在腰腹部,身體不停地打着顫
……
「阿媽你怎麽啦……」炎荒羽驚恐地一把扶起炎女,嘴裏張惶失措地顫聲叫
道——畢竟年齡還小,在這一刻,他現出了孩子孺母的一面……
「阿媽沒有事的……對了,你扶阿媽回屋裏去……把熬好的藥喝了就好了…
…」炎女強笑着安慰兒子道。
「哎……」炎荒羽急忙将阿媽攙扶起來回屋去——他感覺阿媽好輕好輕……
喝完了藥後,炎女的臉色漸漸地有了一些紅潤,精神也定了下來。
「好啦!阿媽沒有事啦……你趕緊吃早飯吧!」炎女疼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
憔悴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線笑容道:「……剛才阿媽見你又坐在那裏……是練九公
教的東西吧……那個湯飯……在焐子裏,應該還是熱的,快去吃吧……」一面說
着,她的臉色也逐漸地正常起來。
看看阿媽好了起來,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點頭應道:「那……我就去吃啦
——你也不要老累着……」
「沒有事的,阿媽一會兒就去你阿玉嫂那兒,跟她一起繡點東西,回頭讓阿
盤他爹拿出去山外的鎮上換點鹽……」炎女笑着對兒子道。
炎荒羽一聽到「阿玉嫂」三個字,心「突」地跳了一下,隻覺得臉上也「騰」
地熱了起來,急忙掩飾地轉身道:「那我先去吃飯了……」便三步并作兩步,象
是逃跑一樣溜了開去。
炎女自然不知道兒子心裏的隐私,還以爲他肚子餓了,便隻是笑着看他快速
離去的背影,不住疼愛地搖頭……
炎荒羽在柳若蘭處第一堂純語言外語課上得相當的順利。
柳若蘭采用自己說一遍,炎荒羽跟着學一遍,然後再解釋一遍的方式,整句
整句地教他。在炎荒羽用心的記憶下,竟然教一句、解決一句,很快便将近三百
來句的日常用語教完了!
在和炎荒羽進行複習式的對話練習時,柳若蘭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學習進度,
她覺得,自己隻能用「天才」二字來形容眼前這個「亮眼睛」男孩了。
炎荒羽在學習柳若蘭所教對話内容時,始終收攝着心神,閉着雙目,僅僅以
耳朵汲取她的每一個聲波的振動,然後将之牢牢地刻在自己的心鏡上。由于平時
的超常訓練,再加之極度的專一記憶,他很快便輕松地掌握了柳若蘭所教的東西。
而舉一反三的習慣又使他相對更透徹地加深了對她教的每一句内容的理解。
兩人流利的對話在吊腳竹樓裏回蕩着……
「阿羽,」柳若蘭忽然重又恢複了正常的中文說話,「想不到你掌握得這麽
快!這樣,明天我教你看一些這方面的書——不過有一點,裏面有好多的生詞,
你可以拿這本字典去查的。」說着她拿出一本小小的雙譯字典。
炎荒羽接過字典,打開一看,卻是如同九公曾經給他看過的那本《黃帝岐伯
陰陽五行幽微論》中一般,幾個大字旁邊總有一行小字注釋。隻不過這本字典卻
是一行英文旁邊一行中文注釋罷了。
「會用嗎?」柳若蘭挨在他的身邊輕輕道。
炎荒羽的心不禁猛地一跳。
又來了……
由于先前柳若蘭一直和炎荒羽保持一定的距離教學,因此,雖然鼻腔裏聞着
她身上的幽香,但是時間一長,他也就習慣了。
可是柳若蘭這一貼近他,那身上的體香便直沖鼻孔了!更加之距離太近,她
那咻咻的鼻息也不停地呼氣到他臉上,更令他有些坐不住了……
「會用嗎?不會用柳老師教你……」柳若蘭柔聲道,她心裏實在是喜歡這個
大男孩,内心不自覺地隻想對他更多溫柔一些。
「……呃……啊……嗯……」在她再次詢問後,炎荒羽忙魂不守舍地含糊應
道。
查字典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柳若蘭簡單舉了幾個單詞的例子後他便學會
了。
見自己的學生又是一教就會,柳若蘭抑制不住心中的歡喜,忍不住突然将臉
湊上前,紅辰一呶,便要吻炎荒羽的臉頰。
炎荒羽此時正好将臉轉過來,兩人竟正好嘴對嘴地吻了個結結實實!
「啊?!」在貼了好一陣後,柳若蘭才醒轉過來——天哪,自己這是在幹什
麽呀!她忙不叠地縮了回去。
不料炎荒羽竟如影随形地跟着貼了上去!
「呀……阿羽你……不要……」柳若蘭被他這一弄,竟然有些慌亂,忙本能
地推拒道。
「柳老師……你……你不是答應……給我獎勵的嗎?……」炎荒羽忍不住道
——那芳唇柔軟飽滿的感覺實在令他暈眩。
柳若蘭的臉頓時微微一紅,不禁失口道:「你……」及至看着炎荒羽那雙明
亮的眼睛,一顆芳心竟沒來由地「嗵嗵」連跳兩下,心裏一陣猶疑之後,也不知
被什麽迷糊住了心竅,竟忍不住輕聲道:「那好吧……老師答應你……」說着便
重新迎上去,将嘴唇貼在了炎荒羽的嘴上……
炎荒羽得到允許,立刻膽子放了開來,将大舌抵開她微啓的牙關,直向口腔
深處探了進去……
柳若蘭的香滑小舌被炎荒羽一陣恣意吮吸,登時頭腦中一片眩暈,整個嬌軀
也軟了下來,倒在了他有力的臂彎中……
兩人也不知吻了多長時間,等柳若蘭有些清醒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
起,酥胸已經失守,整隻飽滿的左乳已然隔着外面襯衫緊緊地握在了炎荒羽的大
手裏,正被肆意地揉搓擠捏……
「啊……不要……」她猛地一把推開了炎荒羽,急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衫,俏
臉通紅地瞪視着炎荒羽。
「柳老師……我……」炎荒羽也從勃發的情欲中清醒過來,一時間居然有些
手足無措。
「阿羽!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柳若蘭又羞又氣,忍不住斥責他道。
「對……對不起……柳老師……」炎荒羽畢竟還是個少年人,雖然說和藍星
瑤、阿玉嫂有過關系,甚至還和韋明秀不清不楚的,但是真正遇到被拒絕的情形
還是第一回,因此竟心中恐慌起來,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才好。
「哼!」柳若蘭從鼻腔裏重重哼出一聲後,便走到書桌前,拉過學生的作業
本,批改起作業來,想籍此來平定自己起伏的心神。
僵持着站立了好一會兒後,炎荒羽更是心慌了,不知道柳若蘭會怎樣處置自
己。
再呆了一會兒,心中的恐懼更甚,他甚至想起了根旺曾經說過的「柳老師會
到家裏告狀」這句話來,心裏想想若是柳若蘭将剛才自己的行爲告訴阿媽的話,
阿媽會如何如何……
想到害怕處,他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柳若蘭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身後炎荒羽的動靜,心裏一直在思量如何置他,直
到聽到身後傳來隐隐的抽泣聲時,才忍不住詫異地轉過身來。
「阿羽……你………」見炎荒羽在偷偷地哭着,她的心頓時軟了下來,心裏
想着他畢竟還隻是個孩子,雖說剛才對自己做出那樣無禮的舉動,但是,自己在
他的年齡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對帥氣的男孩子有過動心的時候嗎……
想到這些,她便不自覺地主動替炎荒羽剛才的行爲開脫起來。
「阿羽……好了,不要哭了……」她站起身來,掏出手帕替他揩拭眼淚,一
面柔聲安撫他。
見柳若蘭好聲好氣的,炎荒羽的恐懼感才稍稍減少。
「柳老師……我……我不是……」他停止了哽咽,低低地想對柳若蘭道歉。
「你不是,不是什麽呀?是不是覺得老師不好看呀?」柳若蘭既然已經原諒
了他,加之心裏本來就十分的喜愛他,自然語氣上也就輕松了許多。
炎荒羽一愣,想不到她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忍不住擡頭一看,竟然見
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裏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不覺心裏也是一松,嘴裏也
活了起來:「不,不是,柳老師長得漂亮極了,所以才……」他趕緊收住了口,
生怕再說出令她生氣的話。
卻不料柳若蘭似乎沒有意識到他下面話裏的意思一樣,竟緊跟着笑問道:
「所以才什麽?」
見炎荒羽吱吱唔唔的,心中頓時醒覺他要說什麽,不覺臉「唰」地一紅,嘴
裏卻忍不住道:「想說什麽就說嘛,爲什麽要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象個男子漢!」
炎荒羽受她一激,又見她仍是笑盈盈的,分明是在鼓勵自己說出來,便咬咬
牙,大着膽子道:「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摸柳老師……」
心裏想到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從嘴裏面說出來又是一回事,柳若蘭的臉登時
變通紅!及至看着炎荒羽那明亮的雙眸中射出的火辣辣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
她的心竟止不住地狂跳起來!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柳若蘭的一雙美眸水汪汪地看着炎荒羽,
止不住羞澀地道。
突然之間,她發覺和炎荒羽這個學生間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兩個人似乎有
了那麽一點……調情的味道……
「柳老師……對不起……不過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不騙你的……」炎荒羽
看着柳若蘭那冶媚無比的樣子,簡直呆了,他從沒有見過有女人可以變得這般媚
人的,即便是阿瑤和阿玉嫂也不曾這樣的……
柳若蘭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對自己産生誘惑的不倫感覺,不過她終究同
山裏的女人不一樣,對自己想做的事情,總有她的處理方式。
「咳……這樣,阿羽,來,坐下!」她吩咐炎荒羽道。
炎荒羽立刻聽話地坐了下來。
柳若蘭随即便跟着坐在了他的身上!
炎荒羽頓時慌亂起來,不知道她爲什麽要這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來,阿羽,你告訴柳老師,是不是很喜歡柳老師呢?」柳若蘭笑着柔聲對
他道。
炎荒羽連忙不停地點頭應是。
「那好,我們兩個訂個協定……今後隻要你完成了柳老師教你的課程,柳老
師就讓你……象剛才那樣……」柳若蘭說完後,臉兒不禁又是一紅,她知道,自
己這樣做無疑正在将她和炎荒羽共同引進不倫師生戀的深淵……
炎荒羽聽了心「突」地一跳,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忍不住急切地要肯定她
說的這個條件:「就是讓我……唔……」不料卻被柳若蘭陡地抱住了他,一下吻
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後面半句赤裸裸的話,然後才松開道:「嗯!是的……」
整張臉兒早绯紅一片了。見炎荒羽立即便猴急着要動起來,她又忙按住他伸向胸
前的手,提醒他道:「記住——這件事情隻能我們兩個人知道喔!要是讓一個外
人知道了,哼哼……」
「……放心吧,柳老師,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炎荒羽一邊說着,那手
早已迫不及待地伸進了她的襯衫……
「不行……隻能在外面……」柳若蘭忙攔住他欲探入衣領的爪子,将它隔着
襯衫按在乳房上。
炎荒羽此時隻要能觸摸她的身體,哪裏還計較什麽裏面外面,聽了之後立刻
放棄了伸進去的企圖,轉而在外面揉了起來……
要知道,柳若蘭本就是非常開放獨立大膽的女性,否則也不會爲了徹底解脫
感情上的事情,敢到這種深山老林搞什麽教育。
現在遇上了炎荒羽這個令她心動的男孩,雖說他才十四、五歲,但卻不妨礙
她敢愛敢恨的個性,更何況對她曾經生活過的繁華大都市來說,師生戀雖說也引
起社會的非議,但是對真正發生了的事情,還是比較寬容的。因此從這一角度來
說,她的心理負擔要小得多了,再加上來到這個偏僻的山村,感情生活的極度饋
乏,精神交流的空白,更使得她容易對炎荒羽這個「意外的驚喜」産生莫名的好
感,也因此使得她會想到一步步地引誘炎荒羽進入她的生活之中……
炎荒羽貪婪地吻着柳若蘭,手裏更是忙着來回揉捏把玩她那兩座成熟的乳峰,
感受着它們在手裏的彈性和變化……
柳若蘭覺得自己漸漸有些把持不住了,因爲她明顯地覺察出自己尖聳的胸部
在炎荒羽的不停刺激下,已經開始膨脹敏感起來,快感也一波高過一波地傳到了
全身,她甚至感覺到臀部下面坐着的那團硬硬的東西正頂着自己的股溝,頂得自
己的下面都濕了……
「好啦——」她強提精神,辛苦地掙脫了炎荒羽的摟抱,一下子站在了地上。
柳若蘭畢竟從山外面開放的現代社會來的人,對男女之間情事的經驗要豐富
得多。加之受到過高等教育,相對來說,對男女關系尺度的把握也要好得多,不
至于輕易就和别人發生關系,對性愛的誘惑更具備了相當的抵禦能力,因此才能
在同炎荒羽之間進行的身體遊戲中毅然脫身。
「柳老師……」炎荒羽正沉浸在美好的感覺中,突然被她中斷,不禁一愣,
一時腦子裏竟有些轉不過彎來。
「好啦……今天的獎勵就到這裏……」柳若蘭不停地嬌喘着,隻覺整個身子
兀自還在微微發燙……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不過他馬上便恢複了正常——既然是事先約定的,那麽自己就必須遵守。這
便是他長期以來受九公教育産生的影響。
「那……好吧!不過柳老師下一次可要遵守約定喲!」他笑眯眯地看着柳若
蘭仍然紅撲撲的動人嬌顔,不懷好意地提醒她道。
「你……你這個壞小子……」柳若蘭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種刺激銷魂的遊戲
之後,還記得自己和他的約定,頓時更覺臉上發燒……
炎荒羽笑着站了起來,大膽地摟着她的纖腰,輕吻着她柔軟的小嘴——不過
手上沒有再做任何出格的動作——溫柔地道:「你真好……柳老師……」
「叫我姐姐……」柳若蘭眼眸水汪汪地注視着他,輕輕地糾正他道,「嗯,
若蘭姐姐……」炎荒羽立刻聽話地改了口,情意綿綿地喚了她一聲。
「哎……阿羽弟弟……」柳若蘭也心裏甜滋滋地應道。
炎荒羽摟着柳若蘭那香噴噴的柔軟胴體,不覺又有了感覺。柳若蘭象是察覺
出來似的,及時輕輕推了他,柔聲笑道:「好啦,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吧,你先
回去——記着把字典帶着。」
炎荒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憨憨地點頭道:「嗯。」
柳若蘭目送炎荒羽下樓離去後,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坐在桌前,看着鏡子裏那紅暈尤存、風情萬種的俏臉,回想起剛才和炎荒羽
的種種親密親密舉動,她一顆已經平息下來的心兒禁不住又是一陣悸動……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13:18
標題:
【荒唐傳說】(第二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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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二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二卷】
第一章組合破裂
炎荒羽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好得無以複加。
想不到經過一番曲折之後,柳若蘭居然投入了自己的懷抱,雖說隻是表面的
接觸,但對他來說,兩人的關系卻是邁進了一大步。
帶着輕松愉快的心情,他來到了坳子口和夥伴們會合。
和往常一樣,他又是最後一個到達的。
「嘻嘻,阿羽哥你又遲到啦!」藍星瑤一見他便開心地迎了上來打趣他。
「呵呵,我可沒有遲到呀,每次是你們早到了而已啊!」炎荒羽也笑着加快
幾步迎上前去。他這話說得倒是事實。對于時間,他向來就把握得很準——除了
一兩次例外。隻不過山裏的孩子都習慣于提早一點出發,一來可以和夥伴們早點
會合,二來可以在山裏多玩一會兒。
「好了,大家人都到齊了。」韋石虎俨然擺出一副老大的模樣,跳到一塊石
頭上,居高臨下地開始發号施令,隻看得過仔虎直翻白眼。
「今天我們這樣分組,」韋石虎開始分配當天的工作:「今天由阿瑤、明秀
和珠妹跟我一組,阿羽、根旺、阿貴和小岩一組,剩下的玉版姐、過仔虎、靈秀
和小石頭一組。」
他這一分配,聽得坳子這邊的人俱是目瞪口呆,藍星瑤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
樣子。
「不行!」炎荒羽斷然開口反對道:「阿瑤肯定是要和我一組的!這是任誰
也不可能分開的!」藍星瑤聽了眼睛一亮,忙向他挨緊了些。看得韋石虎好一陣
嫉妒。
「怎麽?!第一天阿羽你就有服從我麽?!——不要忘了,可是你第一個同
意我當領頭的!」韋石虎目光狠狠地盯着炎荒羽,嘴裏帶着威脅的語氣。
「哼!不錯,是我第一個提議你當領頭人的——不過你要知道,你是我們大
家選出來的,要是你處事不能公正服人,嘿嘿,就是盤哥,我們也一樣可以不聽
他的!」炎荒羽連聲冷笑道。
「什麽?!你敢!」韋石虎被炎荒羽一番話堵得滿臉通紅,怪叫一聲,一下
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直竄到炎荒羽的面前。
「哼!我有什麽不敢的?!難不成你還想打人嗎?!」炎荒羽不禁動了肝火,
立定了身子,對韋石虎怒目相向。藍星瑤從來就是唯他是命的,見情哥哥發怒,
便也跟着怒視韋石虎。過仔虎早就看他不順眼,此時更是幹脆抛下了背上的架子,
抽出了柴刀,挽起了袖子,擺出一副準備動手的架勢,玉版姐則在一旁冷眼旁觀。
「石虎——」見情勢不好,荊小岩和劉珠妹忙一把拉住韋石虎,示意他不要
沖動。
「哼哼……」韋石虎眼珠一轉,象是想出了一個什麽點子似的,臉上挂起了
笑容,不緊不慢地道:「那好吧,既然炎荒羽你不服我管,那我就先例領頭人的
權力——把你開除出我們這群人!」
衆人皆是一怔,想不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
炎荒羽也先是一愣,随即便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你笑什麽!」韋石虎目露兇光惡狠狠地道。
「呵呵,好吧,既然這樣——我退出!」說着他撥開人群,站到一邊笑吟吟
地道:「有願意跟我走的就到我這裏來吧!」
話音未落,藍星瑤便首先急步走到了他的身邊,緊緊地抱着他一隻骼膊,仰
頭依戀地看着情哥哥道:「阿羽哥哥,我跟你一塊兒!」
炎荒羽一笑,疼愛地将她摟在胸前,拍拍她的小臉,笑道:「我就知道阿瑤
會第一個跟來的……」
過仔虎更是毫不猶豫地跟着站到了炎荒羽一邊。緊接着玉版姐、郎根旺、靈
秀和小石頭也紛紛走到了他這一邊。這樣一來,局面就形成了坳子和南坡寨兩邊
泾渭分明的情形。
韋石虎萬萬沒有料到炎荒羽會來這麽一手,更沒有想到的是,情況竟然不如
他想的那樣,而是呈現一邊倒!這樣一來,他豈不是僅有南坡寨的四個人了麽?!
偏在這時候,韋明秀居然也從他這邊走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向炎荒羽處走去,
心中立時勃然大怒起來,忍不住暴跳道:「炎荒羽!你這混蛋!——明秀你回來!
不要跟這個家夥一起走!」
炎荒羽看着韋明秀深情款款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走過來,心裏登時恍然,
知道她純粹是爲了自己才背叛自己的同伴,當下對韋石虎的話充耳不聞,隻溫柔
地笑看着韋明秀走過來。
旁觀者清。玉版姐早在一旁看出韋明秀爲何要投入炎荒羽這邊來,心中頓時
一沉,忍不住目光向炎荒羽看去,及至看到他也看着韋明秀時,更肯定了自己心
中所測,知道炎荒羽和韋明秀也有了情意,一顆芳心意不覺隐隐地一痛……
韋石虎哪裏咽得下這口氣,一股無明怒火沖天而起,眼睛一紅,一聲大吼,
竟自向炎荒羽直直沖了過來!
衆人齊聲驚叫起來,原來韋石虎竟然抽出了腰間的柴刀向炎荒羽劈去!
跟前圍着炎荒羽的過仔虎、玉版姐等本能地紛紛閃避開來,隻藍星瑤和明秀
一臉驚懼地緊緊護着他。
炎荒羽冷冷地看着韋石虎沖将過來,一動不動。
在他全神貫注之下,韋石虎的動作在眼裏慢得象蝸牛爬一般,是那麽的愚蠢
可笑……
一聲凄慘的長嚎遽然響起!
衆人皆本能地渾身一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看那鮮血飛濺的場面。
慘叫聲繼續響起。
咦?!不對啊,怎麽是韋石虎的聲音……
衆人急睜開了眼睛一看——
果然,韋石虎正在地上捂着小腹翻來滾去地嘶叫,而炎荒羽正的邊一個摟着
藍星瑤和韋明秀的柔肩,一動不動地站着,仿佛從來就不曾動過似的。
「啊……疼死我啦…………」韋石虎慘叫着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形狀實在是
慘不忍睹。
雖然大家已經知道,在韋石虎和炎荒羽的交手中,韋石虎顯然吃了大虧。但
是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炎荒羽是怎麽反韋石虎打成這
個樣子的。
終于,韋石虎停止了滾動,身子在草地上蜷縮成一團,隻是痛苦地不停抽搐。
「石虎——」徐貴和荊小岩見他不再打滾,忙上前察看他的情形。
二人将韋石虎的身子翻過來時才發現,他竟已經昏了過去。
停了下看眼前的韋石虎,那形貌更是怕人。
隻見他滿臉是血,嘴唇高高腫起,不停地有血沫子從唇縫裏冒出來;兩隻手
則緊緊地捂着胯下——顯然那兒也受到了重創;徐貴将他的手扳開,又一道紫黑
的淤腫赫然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沒有人想到,韋石虎竟然會傷在這個樣子。
更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雖然炎荒羽将韋石虎傷成這樣,但是他是怎麽出手的,
卻沒有一個人看見。
「阿羽,你趕快給他看一看——他傷得好重!」玉版姐首先擔心地翻了翻韋
石虎的眼皮,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仍然站在原地,身邊一左一右分别是藍星瑤和韋明秀。
這時兩個女孩子才發覺對方正和自己處在同樣的位置——都緊緊地靠着炎荒
羽。
藍星瑤首先瞪大了眼睛,戒備地看着韋明秀,韋明秀雖然有些慌亂,卻也不
甘示弱地瞄了她兩眼。
炎荒羽立即感覺到兩女之間微妙的磨擦,頭一大,知道這下子很難給阿瑤解
釋清楚了。
好在玉版姐的話及時解救了他:「阿羽你快點過來看看啊!别老站在那裏不
動!」
他連忙「哎」地應了一聲,看也不敢看一眼藍星瑤和韋明秀,便一縮手,向
躺着的韋石虎跑去。
藍星瑤又狠狠地瞪了韋明秀一眼後,才緊跟着炎荒羽去了。韋明秀本來也想
跟去的,但轉念一想,畢竟藍星瑤在炎荒羽的心中有着極重的位置,自己要想得
到炎荒羽這個令自己動心的男人,隻有先把藍星瑤這關過了才行。心裏想着,腳
下便放慢了步子。
炎荒羽俯身察看了韋石虎的情形後,心中暗自冷笑。
剛才就在韋石虎舉刀向他砍來的時候,他在那一瞬間以腿向他身上三處部位
依次發出了攻擊。一處是他的胯下,一處是他揮刀的手腕,再一外便是他的下颔。
他知道自己下手的份量已經收斂了許多,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韋石虎的
三個傷處依然由于他自己沖擊的速度而加大了傷害。
他首先掏出一把草藥放在嘴裏嚼碎了,然後以手輕輕地覆在韋石虎淤腫的手
腕上,将「混沌真氣」透過自己的掌心勞宮穴在那黑紫的淤處遊移,将那藥性和
「混沌真氣」都滲入傷處。不一會兒,便感覺到掌下的那塊腫起開始活泛起來,
血液的流動不再有阻塞的現象。收了手以後。隻見那個原本黑紫高腫的地方已經
變紅,而且明顯消腫了許多。
「哇——」身邊響起了一片驚歎的聲音。衆人紛紛小聲地對眼前看到的神奇
現象議論起來。
炎荒羽又撬開韋石虎滿是血沫的嘴,看了看裏面——那上面的兩顆門牙已然
沒有了,變成了兩個血洞。他不再遲疑,又嚼了一口藥糜,塞進了韋石虎的嘴裏,
然後又将嘴合攏,在合攏的同時,不爲人覺地施放出一縷「混沌真氣」,滲入傷
口,以加速藥效的吸收,促進傷口的愈合。
「好了嗎?」看着炎荒羽撣撣身上的草屑站起身來,荊小岩擔心地問他道。
「應該沒有事情了。隻要擡回去休息兩天就會好的!」炎荒羽頭也不擡地回
答道。
「阿羽,你出手也太重了……」玉版姐忍不住責備道。
「可是要是出手不重的話,阿羽哥說不定就要被這個壞蛋砍死了!」藍星瑤
急忙出來維護情哥哥,替他開口分辯道。
玉版姐不禁啞然,因爲藍星瑤說的确是實情,想想剛才韋石虎象瘋了似的揮
刀沖向炎荒羽的情景,她便不寒而栗。
一時間坳子裏的孩子紛紛爲炎荒羽解脫,痛罵韋石虎的兇狠。
南坡寨的徐貴、荊小岩和劉珠妹知道此事是韋石虎的不對,因此啞口無言,
隻能聽他們在罵韋石虎的同時,不時地對他們冷嘲熱諷幾句。
「阿羽哥,以後就你當我們的領頭人吧!」小石頭跳出來叫道。
「對!對呀,應該讓阿羽哥當我們的頭兒!」藍星瑤跟着叫了起來。
「我同意!」靈秀在一旁脆生生地應和道。
「我早就說過要阿羽來做我們的頭兒了,要不然也不會出今天這種事情。」
過仔虎幸災樂禍地看着韋石虎的慘狀說着風涼話。
「我……我們也同意……隻是石虎他……」荊小岩嗫嚅着嘴道。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惹上了這種麻煩事。
「我不同意!」徐貴忽然叫道。
衆人頓時目光一齊投向了他,他不禁有些慌亂地退後了一步。
「沒關系,阿貴,有話你就說吧。」玉版姐和氣地對他道。
「我……」徐貴鼓足了勇氣,進前一步道:「我想我們南坡寨的人還是和以
前一樣,自己人單獨進山的好!」
他這話一出,立刻引出一片嘩然。
韋明秀聽了這話以後立即緊緊地盯着炎荒羽看,看他的意見。
聽着衆人各自的意見,炎荒羽知道,他們這兩處的孩子畢竟隔了一層,即使
是這一次不發生矛盾,今後也會發生的,沖突遲早都會發生。
他暗自有了決定。
「大家靜一靜!」他舉起手示意道。看衆人漸漸平息了下來,才說出了自己
的想法:「阿貴兄弟的意見我同意!」
他這說一出口,韋明秀登時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她滿眼失望地看着炎荒羽,不知道他爲什麽要做出這個決定。
炎荒羽将衆人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當然也包括韋明秀的。看到她眼睛裏透
出的傷心,他的心裏竟不自主地一陣抽動!
「既然阿羽這麽說了……那我也贊成這個意見。」玉版姐平靜地說道,仿佛
這個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似的。
她說完後,坳子裏的其他孩子便也紛紛附和着同意了炎荒羽的決定。
韋明秀「倏」地轉過了身子。
炎荒羽清楚地看到,從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好吧,今天因爲石虎的原因,你們就不用進山了——我們到昨天會合的地
方去,你們照顧石虎,我們來負責打回你們要帶回去的柴和蔬果。」炎荒羽看了
看天色,對徐貴等南坡寨的孩子吩咐道。
對于他這個提議,徐貴等倒是沒有反對,因爲他們知道,如果照顧着韋石虎
的話,是不可能完成這些事情的。
行進在深山老林中,玉版姐和炎荒羽并排着走着,在一株長滿了木耳的樹前,
一行人停了下來。
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采割的時候,玉版姐将炎荒羽拉至一旁,繞到樹叢後無
人處立定,然後輕聲問他道:「阿羽,本來盤哥把南坡寨這些小兄弟姐妹聚在一
起,就是爲了增加我們的力量,而且這樣也可以幫忙這些孩子——可是你爲什麽
要這麽做呢?」
炎荒羽就着一棵樹樁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難道玉版姐沒有看出來,這
個小子對阿瑤的意圖嗎?」
玉版姐一愣,随即點了點頭,面對面地就地坐在他的面前,輕歎道:「我又
哪裏沒有看出來呢?這三個南坡寨來的男娃子來這兒的第一天就争着讨好阿瑤哩!」
「而且還有更主要的,」炎荒羽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輕輕地拗動着道:
「你看他的分組,亂七八糟的,根本不是按照實際的需要來分——他有能力一個
人照顧三個女孩子嗎?況且,他把阿貴、小岩和根旺配給我這一組,分明就是想
讓那兩個南坡寨的小子牽制我!」頓了頓,他又道:「還有,把你、阿虎、小石
頭和靈秀放在一組,更是在開天大的玩笑!且不說小石頭是最需要照顧的孩子,
就阿虎一個人跟着你們三個,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他一個怎麽應付得來呢?!—
—這個家夥分明就是胡來!」「啪」地一下,他折斷了手中的樹枝。
「阿羽……」玉版姐歎了口氣,輕輕将手放到炎荒羽的膝上,幽幽地看着他。
這一刻,炎荒羽忽然清晰地感覺到玉版姐流露出的心中的軟弱,那種女人獨
有的軟弱……
「玉版姐……」他也不禁動了情,将手覆蓋在了她的手上。
玉版姐随即輕輕地将臉貼在了他的手背上,就這麽靜靜地伏着……
炎荒羽的心裏流過一股暖暖的熱流。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玉版姐這麽穩重平
和的女人也會做出如此溫情旖旎的舉動……
他忍不住将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上,溫柔地撫弄着她濃密黑亮的秀發。玉版
姐在這一刻,就如同一個受到愛寵的妻子一般,溫順地趴在他的膝頭,任由他擺
布……
炎荒羽輕輕地将手繞過玉版姐的脖頸,滑到她尖俏的下巴處,輕輕地托起她
的臉兒,關注地打量着她。
他頭一回發現,臉上展現着一片平和與甯靜的玉版姐,竟透射出不輸于阿瑤
的豐潤姿容。她的眉兒彎彎,睫毛長長,鼻梁筆挺,小嘴兒飽滿而紅潤……
他的手指依次在玉版姐的臉上各部位輕輕劃過,最後停留在那張微微張開的
小嘴上。
「玉版姐,你真美……」炎荒羽由衷地贊美道。
「是麽?……」玉版姐的臉上輕輕飛上了一抹羞澀的紅暈。
炎荒羽簡直看呆了,他從未想到過玉版姐居然這麽有女人味……
他的目光向下移去……
好豐滿的胸脯……
他忍不住「咕」地咽了一口口水。
玉版姐顯然是聽到了他喉嚨裏的聲音,頓時整張臉兒立刻紅遍了,一雙明眸
也羞澀地閉了起來,但是身子卻相反地,迎着炎荒羽靠近了些……
心照不宣下,炎荒羽的另一隻手摸上了玉版姐鼓鼓的乳峰……
試探着揉了兩下後,玉版姐非但沒有表現出羞澀推拒的樣子,相反竟低聲呻
吟了起來,還将微微顫栗的豐滿嬌軀更向他的懷裏靠過來!
炎荒羽不禁大喜,哪裏還會遲疑半點,立時便一把将玉版姐摟了過來,不及
解她衣衫,便隔着薄布貪婪地對她兩隻飽滿豐挺的玉乳大肆輕薄起來!
「阿羽……你真強壯……」偎在炎荒羽的懷裏,肉體承受着從未體驗過的蹂
躏愛撫,玉版姐渾身滾燙,抖顫個不停。火熱的嘴裏隻知道嚅嚅呢喃。
豈料她這話卻給了炎荒羽當頭一棒——陡然間,盤哥憂郁的臉容從炎荒羽的
腦海裏迅速閃過!
他猛地一陣驚悚!
天!自己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呢?!這樣做,自己又怎麽對得起盤哥呢?!
他猛地站了起來。
玉版姐被他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怔,忙不解地擡頭看他,眼中盡是
迷茫的神情。
炎荒羽看着她緊緊抓着自己褲角,一副茫然失措的樣子,心中不禁一痛,但
卻盡力說服自己掙脫良心的折磨,毅然道:「玉版姐,我們……我……我不能對
不起盤哥……」
玉版姐聽了不禁一呆,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忍不住也站了起來,輕聲
質問道:「阿羽你怎麽啦?你在胡說些什麽呀?……什麽不能對不起盤哥的……」
炎荒羽面帶愧色地低頭道:「你不是和盤哥相好嗎……我不能破壞你們……」
玉版姐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一時不禁啼笑皆非,隻得搖頭道:「你
在胡說些什麽呀,誰和盤哥相好了——你不要亂說了!」
「什麽?!沒有?!」炎荒羽似是不信道:「那你們經常在一起……」
「你呀你!」玉版姐的興緻至此被炎荒羽真正是破壞殆盡。她忍不住生氣道:
「你以爲我和盤哥在一起,象你和阿瑤在一起那樣親親熱熱的啊!——難道你不
知道每次我都是爲了照顧小石頭才和他一塊兒的啊!」
炎荒羽這才恍然大悟,卻仍不死心道:「那盤哥總說你好……」
玉版姐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長長歎了口氣道:「你呀……」便不作聲
了,炎荒羽也不知她這是什麽意思,便也不好開口,隻低着頭陪她不作聲。
良久,玉版姐才略帶惆怅道:「其實我也知道,盤哥很喜歡我……他私底下
也曾經暗示過我……」
炎荒羽立刻顯出一副「你看我沒說錯吧」的表情來。
玉版姐卻輕籲了口氣,搖搖頭道:「阿羽你錯啦!」見炎荒羽副不解的樣子,
又苦笑道:「男女之間的感情要講相互的……不錯,你盤哥确實是個難得的漢子,
但是,他卻不是我喜歡的人呀……」
「那你喜歡的是什麽人呢?」話剛出口,炎荒羽便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極
蠢。因爲玉版姐那幽幽看着他的眼神早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你很喜歡阿瑤——阿瑤也很喜歡你……」玉版姐低低說着,垂下
了頭。「我真的好羨慕阿瑤……」說着,她的眼角濕潤了起來。
「玉版姐……你……你不要難過……」炎荒羽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他不知道
哄阿瑤的方法是否會對玉版姐有效果,因此,一時間竟束手束腳地不敢亂動。
「真的,阿羽,我真的好羨慕你和阿瑤。」玉版姐苦笑着擡起頭來轉過身去,
并籍這個動作悄悄地抹去了眼角沁出的一滴眼淚……
「玉版姐,其實你和盤哥挺配的……」炎荒羽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
便信口開河說了一句。
「配?呵呵,阿羽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玉版姐冷笑一聲,轉了過來,
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裏直發毛,不知自己在哪裏又惹她生氣了。
「阿羽,其實你并不了解你盤哥和他家裏人……」玉版姐歎氣道,臉色也緩
和下來。她輕輕拉拉他手,示意他坐下來說話,炎荒羽忙聽話地坐了下來。不過
這回換作玉版姐坐在樹樁上,而他坐在地上了。
「阿羽,你知道,我和你一樣,都是隻有一個阿媽,」玉版姐說着看看炎荒
羽,見他點點頭,又道:「不過我和你不一樣的是,阿爸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過世
的,而你從小就沒有見過阿爸……」玉版姐說着拉起炎荒羽的一隻手,将它緊緊
合攏在自己的兩隻手心裏,然後放在臉龐上緊緊貼着。
炎荒羽的心不禁爲她這個溫柔的動作一陣輕顫。
「有一點我們兩是一樣的,就是都是和我們的阿媽相依爲命,所不同的是,
你是個男子漢,可以養家;而我,隻是一個到了年齡就要嫁出去的平常女人……」
玉版姐輕輕地說着,那語氣平淡得好象不是在說她自己的事情似的。
「不要緊的,你可以帶着阿媽嫁出去的……」炎荒羽自以爲想出了一個好主
意,便建議她道。
「這不可能的——」玉版姐搖搖頭道,看炎荒羽不解的表情,便解釋道:
「山裏的生活那麽的苦,怎麽可能有人家願意要我阿媽這麽一個累贅呢?——就
說你講的盤哥吧!他是不錯,可是,你知道嗎?每當我提起我阿媽的時候,他的
臉色都很難看的!所以我知道,他即使是喜歡我,也不會希望我把阿媽一起帶着
的——退後一萬步來說,即使他同意了,他的阿爸阿媽也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炎荒羽這才理解了這裏面的複雜情況,不過他仍然不明白一點:「那玉版姐
你爲什麽會喜歡……我呢?——你不要怕,我就是不娶你,隻要你要,我一樣會
養你阿媽的!」
玉版姐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目光中透着無限溫柔,緊緊注視着炎荒羽,柔聲
道:「玉版姐知道阿羽是個好男人——不過,你要知道,玉版姐這所以喜歡你,
絕不是因爲知道你會養她的阿媽,而是因爲喜歡你這個人!」
炎荒羽聽得心兒一跳,忍不住心思竟又活泛了起來。
玉版姐象是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樣,「噗哧」一笑,将手裏攏着的他的手
重新按在了自己的左乳峰上,柔聲道:「怎麽,玉版姐這兒軟嗎?」
炎荒羽忙不叠地點頭,一邊手裏貪婪地揉捏着那極富彈性的乳房,更時不時
地摸索到那頂端的硬物捏捏掐掐。
玉版姐被他揉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發飄,本來還要說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一
時間眼裏盡是迷澀……
「可是……玉版姐,你知道……我和阿瑤……」炎荒羽想起了還在前面忙碌
着的藍星瑤,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玉版姐飄忽的心被他的這個提問迅速收了回來。
「你呀——不要說阿瑤了,你還和那個明秀好上了,是不是啊?」玉版姐一
副洞若觀火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炎荒羽。
「玉版姐你……」炎荒羽萬萬沒有想到,他和韋明秀這般隐秘的事情居然會
被玉版姐看出來,這如何不讓他驚跳起來!
「看你,慌成這個樣子……」玉版姐抿嘴一笑,将他按住,一邊柔聲安慰他
道:「不要害怕,玉版姐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總也得想個辦法呀,不然你
和明秀的事情遲早會被阿瑤知道的,到那個時候,就不太好辦了!」
「可是……」炎荒羽嘟着嘴,正想解釋時,卻又被玉版姐打斷道:「還有,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喜歡玉版姐嗎?……」玉版姐說着眼睛裏射出渴望的目光。
炎荒羽心中又是一動,要說不喜歡玉版姐,那絕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說老
實話,玉版姐那無論是成熟的身體,還是娟美柔順的容貌,此刻都對他有着莫大
的吸引力。但是,現在他連一個明秀都擺不平,更何況還有一個不爲人所知的阿
玉嫂,甚至于可能還會有柳若蘭……
「可是,阿瑤那裏我怎麽去說呢?……」他苦笑道攤開手道。
「這個你放心,隻要你答應以後好好照顧姐姐我,還有我阿媽,阿瑤那裏由
姐姐去替你說,好不好?」玉版姐說着将整張臉兒湊上前來,一雙美眸水汪汪的,
那呼出的鼻息不停地拂在炎荒羽的臉上……
見她擺明了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給自己,炎荒羽一個血氣未穩,情窦初開的少
年人如何把持得住!登時便一股欲火直透頂門!
他就着玉版姐湊上來的勢子,便一把将她撲倒,緊緊地吻在了她飽滿小巧的
嘴上,同時一雙手便上下其手地對她成熟的胴體展開了全面侵襲!
玉版姐卻是破天荒頭一遭被男人親吻,而且還是這般貪婪的狼吻!一時間适
應不過來,隻覺得呼吸也緊張了起來,雖然胸部仍然被炎荒羽撫摸,但卻絲毫沒
有了剛才的酥麻感覺。
「……阿……阿羽……你……你不要………我………我……當心……阿瑤他
們……」她實在無法擺脫炎荒羽的狼吻,又覺得呼吸困難,隻好說出了這句大煞
風景的話來。
炎荒羽果然身子一頓,停了下來。
「玉版姐,你……你真會……」話說到一半,他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因爲
玉版姐的這句話确實将他的「雅興」給破壞了。
玉版姐忙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笑吟吟地坐起了身子,輕輕的扳
過炎荒羽的身子,柔聲道:「好啦,不要生氣麽……」
見他仍是扭頭不理的樣子,忙陪笑道:「姐姐既然答應給你了,這身子就遲
早就是你的——今天就算了,好不好?要是真的給阿瑤現在發現了,我可不敢保
證還能幫你說情喲?」她故意吓唬他道。
炎荒羽當然知道她是在吓唬自己,不過想想她這話也不無道理,要是現在就
給阿瑤發現自己居然和玉版姐如此這般,那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哩!
想到這裏,他歎了口氣,轉身将玉版姐摟進懷裏,撫摸着她的臉龐,輕輕道:
「那玉版姐說話可要算話喔,不要到時候賴皮……」
玉版姐笑笑道:「那是當然啦,你看我的身子都被你摸過了,難道還能嫁給
别人嗎?你真傻了呀……」說着柔柔地親了炎荒羽一下。
「玉版姐……」炎荒羽忍不住又心思思地起來。
「……不要叫我玉版姐……以後一個人的時候,叫人家玉版就可以了……這
樣子叫人家會覺得比你老好多……」玉版姐在他懷裏輕輕地扭動的嬌軀昵聲道。
「嗯,玉版……」炎荒羽從善如流,立即改了口——他隻覺得奇怪,爲什麽
從阿玉嫂到柳若蘭,又到現在的玉版姐,每個比他年歲大的女人都要讓他改掉平
常叫順口的稱呼呢?不過反正他性子随和,要他改就改呗,隻要她們能讓他開心
就行了……
「好啦……我們趕緊起來吧,不然阿瑤他們真要找我們就不好了……」玉版
畢竟年長,考慮事情周密些。
「哎!那我們就出去吧。」炎荒羽點點頭,重又将她摟進懷裏恣意輕薄了一
番後才放開她,玉版此時心事已經得到落實,自然是任由他所爲,竟不作絲毫的
矯飾,擺出一副春情蕩漾的嬌态任君大啖。
二人走出來的時候,正好阿虎等人的工作到了掃尾階段。地上已經滿滿地裝
了三隻大口袋。隻見那原本密密麻麻地長滿了木耳的樹身上已經被摘割得斑斑點
點,隻餘下些許小小的茸芽留在上面讓它繼續生長。
「真是沒想到,今天的收獲竟會這麽豐富!」藍星瑤開心地抖落着手中一朵
大木耳上面的木屑,沖着炎荒羽笑道。
炎荒羽看着她明媚的笑靥,似乎心中也升起了陽光,忙笑着迎上去,一手接
過那朵木耳,一手攬住了她的纖腰,笑道:「隻要阿瑤高興,以後還會有這麽多
的。」
靈秀從樹後轉過來,看着二人親熱的樣子,不禁取笑道:「是啊,有阿羽哥
哥在,阿瑤妹妹總會高興的,對不對呀?!」
藍星瑤聽了小臉兒一紅,但卻是喜不自勝地驕傲道:「那當然啦,我隻要和
阿羽哥哥在一起的!」
說着臉兒轉過來,含情脈脈地注視着炎荒羽,那情意綿綿的樣子,直看得炎
荒羽恨不得一把将她按倒親熱一番……
「阿羽哥哥,你看,這是什麽?」藍星瑤說着擡起攥成拳頭的右手,一邊俏
皮地向他眨眨眼,要他猜。
炎荒羽一怔,這怎麽能猜出來呢?
他老老實實地承認道:「我猜不出來。」
「哎呀,你真是的,人家要你猜你就猜嘛!還沒猜怎麽就知道猜不出來呢?!」
藍星瑤撒着嬌不依道。
炎荒羽看到過仔虎、玉版和靈秀都笑吟吟地看着他和藍星瑤兩個人,小石頭
更是在一旁繞着圈子不停地起哄,隻好硬着頭皮道:「那……要是猜錯了,可不
要打我哦……」
這句說得幾個夥伴立刻哄然大笑起來,藍星瑤更是哭笑不得,一把掐住他的
骼膊,恨恨地道:「你瞎說些什麽呀!我什麽時候打過你呀?你……」
炎荒羽忙作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連連告饒道:「好好好……我的阿瑤妹
妹最最好了……從來都不打人的……這樣總行了吧……」
藍星瑤「噗哧」一笑,嬌聲道:「這還差不多,就放你一馬——快猜!」
看着那隻放在眼前的潔白纖秀的小手,炎荒羽心裏突然一動,想到了一個法
子。
他笑着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藍星瑤的小拳頭,輕輕一用力——「哎喲——你
幹什麽呀,好痛……」藍星瑤被他這一捏,忍不住吃痛嬌呼了起來。
炎荒羽立刻松開了手,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藍星瑤見他弄痛了自己,還擺出這副可惡的模樣,忍不住氣道:「好啦,你
家的手都被你弄痛啦!還不快說!」
「我猜出來,阿瑤有什麽獎勵呢?」炎荒羽不懷好意地看着她笑道。
「你……」藍星瑤自然知道他在動什麽壞腦筋,隻是在這麽多夥伴面前,自
己怎麽好答應他那種羞人的事情呢?
「好啦,以後想好了再說,好不好?」炎荒羽不忍見心愛的人兒受窘,忙主
動替她開解。
「好的好的,我以後一定補你就是了!」藍星瑤知道情哥哥是在幫自己,心
裏頓時美滋滋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
「你手裏拿的是我那天打野兔的小石子,是不是啊?」炎荒羽慢條斯理地說
出了答案。
藍星瑤頓時張大了嘴合不攏!一雙美眸更是睜得大無可大!
這在不可思議了!
「你……你是怎麽猜到是那顆小石子的?」她驚詫不已地脫口問道。
這下連玉版等也來了興趣,一起圍了過來。想知道炎荒羽是怎麽猜到的。
炎荒羽當然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通過對阿瑤手上極細微的變化感應出來的—
—因爲這已經涉及到「混沌六知」裏的東西了,根據他和九公的約定,這是不能
說出來的。
「呵呵,這很容易呀!因爲首先,阿瑤不會拿一些無聊的東西來讓我猜,二
來她要我猜的東西一定是對我有用的東西,或者是和我有關的東西,再就是,這
件東西一定很小,不然阿瑤這麽小巧可愛的小拳頭是抓不住的。」說到這裏,他
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都有些道理了,見夥伴們都聚精會神地聽他講,便又胡謅道:
「而我曾經丢失過一顆小石子,就是在打豹子的那天,我還用這顆小石子打到過
一隻野兔,好象當時就是阿瑤和玉版姐去河邊清洗的——而阿瑤向來對我的東西
都十分的愛惜,可以說,那天就是我不扔這顆石子,而是随便扔出去的一顆石頭,
她也會把她當作寶貝收起來來的……」說到這兒,他将藍星瑤拉進了懷裏,輕輕
地摟着她,柔聲道:「是不是這樣呀,阿瑤……」
藍星瑤早已被他娓娓的分析聽得癡了,見情哥哥又這般情意深長地說到了自
己的心坎兒裏,更是象喝了蜜一般,深深地醉在了他的擁抱之中……
旁邊的夥伴們也被二人的戀情打動,均自覺地悄悄離開,以給他們單獨相處
一會兒……
「你們想到哪裏去啊?!」卻聽得炎荒羽突然出聲叫道,反倒将他們給吓了
一跳。急回轉身來看時,隻見藍星瑤和炎荒羽正嘻嘻笑着看着他們,不禁齊齊氣
道:「好啊!你們兩個竟然戲弄我們!」便一齊擁了上來,要「教訓」二人。
炎荒羽連忙一把抱起藍星瑤四處奔逃,森林裏回蕩着一陣陣少年人歡快的笑
聲……
第二章落風驚魂
炎荒羽坐在床上,手裏把玩着阿瑤還給他的那顆小石子。
這顆小石子的六個面上都刻着精巧細密的線紋,那線紋是那麽的密集,以至
于用手摸上去,都隻能感覺表面十分的光滑。可即便是這樣,炎荒羽卻也已經可
以在一觸之後,便能十分清楚地指出那一面是什麽樣的線紋,甚至于這顆小石子
擲在了桌面上,他都能準确地說出哪一面的線紋朝上。
他不知道九公爲什麽要讓他做這些稀奇古怪的訓練,而且他老人家居然也能
想得出這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訓練手段來。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按九公說的去做。因爲在實際生活裏,他已經感受到
了九公對他訓練産生的益處。
他的視線從手中的小石子望向窗外,遠處的曬谷場上正響着夥伴們朗朗的讀
書聲。
他的收回了視線,目光轉移到腿上放着的那本柳若蘭給的字典——這已經被
換作一本厚厚的大部頭了。
他再次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這本字典上,認認真真地把上面的每一個單詞,
每一個注解都默默地記在心裏,然後又在心裏打散,重新再整理,直至完全地掌
握住這些單詞的含義。
他很想到阿玉那裏去,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阿媽正和她在一起。
自從他的體内三處丹田産生真氣漩渦以來,已經過了兩個月了。這期間,他
漸漸發現,自己原來動不動就能感覺得到外界聲響動靜的煩人現象消失了,轉而
變爲他需要的時候,那些變化才會從他的六知攝入。昨晚九公告訴他,這說明他
的「混沌訣」已經從「粗鈍——明覺——無謂明覺——自控由心」幾個變化的過
程中,直接由「明覺」跨入了「自控由心」這一層次,也就是說,他的「混沌訣」
的修習已經逐步臻于大成。可是至于以後還有什麽樣的層次,九公卻也說不上來,
隻讓他按現在的方式去練,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又背了十來頁紙後,他放下了字典,決定到曬谷場上去轉轉,看看柳若蘭和
夥伴們是怎麽上課的。
曬谷場上,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如同往常一樣聚精會神地聽着柳若蘭上課。
對于這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周圍山裏的阿爸阿媽們沒有一個願意讓自己的孩
子放棄。因此,自柳若蘭到這兒教書以來,竟然鮮有學生請假或曠課,而且這些
孩子們的學習勁頭也非常的高昂,這令柳若蘭十分的欣慰——雖然由于基礎不好,
他們學習的進度慢了些。
炎荒羽早在遠處看着曬谷場的時候,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這裏面少了
一個他熟悉的人。
待他略略再走近一些後,便知道這裏面少了哪一個。
這裏面少了韋明秀。
咦?明秀爲什麽沒有來上課呢?
他心裏不覺納悶,便緊走幾步,觑準了最後一排一個南坡寨的孩子,蹲在了
他的身後。
「喂……」他把聲音盡量壓得低低的,輕輕地拍了一下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應聲轉過了身子。他便急忙低聲問道:「你好……你知不知道爲什
麽明秀沒有來上課……」
男孩顯然認得他,臉上滿是警惕的表情——炎荒羽不禁心中暗歎,這一定是
韋石虎的傑作了。
不過這男孩雖然警惕他,卻還是比較合作,告訴了他明秀的缺課的原因。
「明秀的阿爸早上被『烙鐵頭』咬了,村裏大人都上地裏了,沒有蛇藥,她
去『落風谷』采藥去了……」男孩快速說完後便閉了嘴,轉而聽課去了。弄得炎
荒羽雖然再想問兩句,也不好意思打斷人家的學習。
不過這些資料已經足夠了。
炎荒羽知道,「烙鐵頭」是山裏一種毒性不下于扁擔蛇的劇毒蛇,被它咬一
口,實在是很危險的事情。而那個地勢險惡的「落風谷」他也知道,那裏有專門
治毒蛇咬傷的草藥「半邊蓮」。
可是凡事都有生克。「半邊蓮」固然是解蛇毒的良藥,可是,毒蛇卻也最喜
歡盤踞在「半邊蓮」的周圍。因此,相對來說,那兒反而最危險。
炎荒羽知道這下麻煩大了。
他簡直不能想象明秀一個身材纖小的女孩子,怎麽能到那種極度危險的地方
去!
他不再猶疑,立起身來,轉身便向家裏跑去。
從柴房裏取出繩索和柴刀後,他便一路飛速奔到坳子口,看看「落風谷」的
大緻方向,一頭紮進了山裏……
炎荒羽象靈貓一般在森林中飛快地穿行,九公所教的所有的技能在這一刻被
他發揮到了極緻。
他集中了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每一根毛孔都在感應着周圍環境的變化,在
前方的道路阻礙還沒有形成之前,便作出了精确的判斷,及時騰挪閃轉避了開來。
他那兩隻腳尖僅僅在所觸及的地面、樹枝上輕輕一點,便電閃脫離,同時手腳并
用,不停地在林間上下攀飛……
他清楚地知道,在他飛速穿梭的過程中,曾經有過三條「竹葉青」,兩條
「烙鐵頭」試圖從陰暗的角落裏彈起襲擊他,但卻被他如鬼影般遊竄的身形避了
開去;他還清楚地知道有多少鳥兒因他的到來被驚起,多少野物被他吓得四處奔
逃……
他的目标隻有一個,就是「落風谷」。
他保持着飛速的穿行,體内的「混沌真氣」源源不絕地恢複、補充着他損耗
的體力……
兩個鍾頭的穿行後,林間的樹木漸漸地稀疏起來,眼前的地帶也随着他的穿
行逐步地在眼前變得開闊……
陡地,炎荒羽的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一條斜刺裏伸出的蜿蜒峽谷出現在他的眼前。
「落風谷……」
他揮袖擦拭着臉上的汗水,心裏來回念着這個名字,略喘了兩口氣後,忽地
一聲長嘯,合身竄了進去,那嘯聲在狹長的山谷裏不停地回蕩……
他不停地在「落風谷」裏四處飛奔。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于韋明秀能夠聽到他剛才的那聲長嘯,并且做出回應。因
爲他有信心,隻要她喊出來,憑着自己那精妙絕倫的耳力,一定能夠察覺出她的
位置。
他漫無目的地在山谷裏亂竄,逐尺逐寸地搜索着韋明秀的足迹。可是這「落
風谷」實在太大了,而且地理環境又十分的曲折複雜——他已經有好幾次險些被
隐藏在草叢、石縫裏的毒蛇咬到了……
汗水早已經将他裏外衣衫俱皆濕透,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臉上滾落。從坳子
出發到現在,他始終保持的高強度的運動,沒有休息片刻,體力早已到了透支的
邊緣,如若不是有深厚的「混沌真氣」在體内撐着,恐怕他已經累倒在地上了…
…
「明秀,你在哪裏啊……」他心裏暗暗絕望地叫道。
其實,要說起感情來,明秀遠不如阿瑤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已經
委身于他的阿玉和玉版。但是,每每他的眼前閃過她那安心将自己交付給他時的
那種平靜、信任的神情,他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她——
至少這一次不能讓她出現意外……
陡地,他猛地立住——因爲他隐約聽到了明秀的聲音!
「阿羽哥……阿羽哥……」
那聲音雖然極其細小,但終究是她的聲音!
他慢慢地将耳朵側向那順風的方向仔細辨聽……
不錯!是明秀的聲音!
他頓時精神起來,立刻進一步将全部的注意力轉移到雙耳,仔細地确定方位。
在刻意爲之之下,明秀的方位終于被他牢牢地鎖住!
他不再遲疑,立刻拔腳飛奔,朝着明秀的方向竄去。
随着山勢的起伏,他漸漸地越來越靠近韋明秀的所在……
半個鍾頭之後,他終于遙遙看到了韋明秀。
她正在一個坡崖上,一隻手緊緊地拽着一根蔓藤,背上背着背簍。
令他心驚的是,她的身邊竟然團團繞繞地盤遊着大群的毒蛇!他不禁倒抽一
口冷氣,知道她無意中闖入了蛇穴。
看着韋明秀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炎荒羽猛地一提氣,身子一矮,「倏!」
地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明秀!你不要害怕——我來救你了!」他狂吼一聲,努力提起殘存的一點
真氣,撲到了韋明秀攀爬的坡崖下。
「阿羽哥!——真的是你……啊——」韋明秀先是驚喜,但随之發出一聲凄
厲的叫聲,竟整個人直直地從坡崖上跌落下來!
炎荒羽登時心膽俱裂!
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他竟順着那坡崖竄了上去!并在半空中準确地接住
了韋明秀!
二人同時重重地跌了下來……
……
一聲輕響後,一陣針刺一般劇烈的疼痛從左腳骨骼内傳出,炎荒羽渾身一顫,
知道自己左腳已然骨折。
他們實在很不走運,掉下來的位置正好是一塊巨石。由于沒有得到适當的緩
沖,炎荒羽的左腳還是跌斷了……
不過好在韋明秀倒在他的身上,倒沒有跌着哪兒——其實也正因爲她跌在了
炎荒羽的身上,才令得炎荒羽失去了對身體的準确控制,進而跌折了左腳。
雖然左腳的一陣陣地傳來鑽心的疼痛,但是炎荒羽卻沒有功夫去察看自己的
傷勢。因爲他知道,韋明秀最後那聲慘叫,一定是被毒蛇咬了。
果然,韋明秀在經過因恐懼而造成的短暫的暈厥後,很快便在他的懷裏醒了
過來。
「阿羽哥……嗚……」她情緒失去控制地緊緊抱住了炎荒羽,大聲地哭了起
來。
「明秀,好明秀……不要哭……」炎荒羽忙拍着她的肩頭安慰她,臉上卻因
爲腳上的劇痛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明秀……秀……不要哭了……快告訴我你哪裏被蛇咬了?」炎荒羽焦急地
将她推開,盯着她的臉連連追問,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初期就處理好毒蛇咬出的
傷口的話,後面再搶救就很麻煩了!
「我……我……噢——是大腿上……」韋明秀這才略略從開始的驚懼,到後
來的驚喜中回複一些,告訴了炎荒羽她的傷處。
炎荒羽二話不說,立刻将她放倒,「嘶啦」一下,不容分說地便将她的褲子
從腰際撕扯了下來。登時韋明秀那圓潤豐膩的粉臀雪股一大半皆暴露在了光天化
日之下。
韋明秀頓時羞得臉兒通紅,忍不住嬌聲呼道:「阿羽哥……你……」一隻手
兒象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地拉住了炎荒羽的衣服下擺。
「不要亂動!」炎荒羽此刻卻沒有心情和她調笑,他眉峰緊鎖,目光緊緊地
盯在韋明秀大腿偏内側部位一個高高鼓起的紅腫上,那處正滲出一絲的黑血,而
紅腫部位卻正在迅速發紫、變黑……
炎荒羽知道此刻再不動手救治就晚了,他毫不遲疑地抽出腰間的柴刀,向那
腫脹處一揮,然後急将臉一偏——一股黑色的濃血立刻随着他割開的傷口飛濺了
出來!
緊接着,他又将嘴湊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将那紅腫内的毒血用力往外吸吮,
一邊吸,一邊吐到岩石下的草叢中……
「啊喲~~」韋明秀突地叫了一聲:「好痛啊……」她那已經麻木的大腿終
于有了痛感。
炎荒羽「啪!」地再次将口中的血吐掉,此時那傷口裏面已經流出了鮮紅的
血液了——那旁邊清晰的留着四個深深的蛇牙洞。他知道,明秀終于脫離了危險。
不過他仍不敢就此怠慢,而是迅速抓起一把從明秀背簍裏跌散在岩石上的「半邊
蓮」,放進嘴裏使勁地嚼爛,然後将嚼爛的藥靡塗地傷口上。
一切做完後,極度的疲勞終于将炎荒羽徹底擊倒,他隻覺頭一陣眩暈,竟
「啪」地軟倒在韋明秀的身邊,渾身直冒着虛汗。
「阿羽哥……你……你不要緊吧……」韋明秀覺察到炎荒羽的不妥,忙掙紮
着支起身子察看他。見他滿臉都是汗水,忙心疼地掏出懷裏的絹帕輕輕地替他抹
去汗水。
「沒……沒事……」炎荒羽勉強地朝她笑笑,使勁略略擡起頭。他現在隻覺
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可以借力,那種極度的虛弱是他自練習了「混沌訣」以
來就從沒有過的。
「真的嗎?」韋明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忙将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裏,一
面繼續溫柔地替他揩汗——但是令她恐慌的是,炎荒羽臉上仍不停地滲出汗水,
好象總了擦不幹似的。
「不要緊……不過我的腿……好象斷了……」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黑暗一
下從他的腦海中襲卷而來,他猛地一掙,便「啪!」地重重跌落在韋明秀的臂彎,
頭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啊……阿羽哥……阿羽哥你不要吓我——阿羽哥!」韋明秀驚得渾身的毛
孔都炸了開來!她簡直不敢相依炎荒羽會死在自己的懷裏!
「阿羽哥你醒醒啊……醒醒啊……」她終于「哇」地哭了出來,拼命使勁地
搖晃着炎荒羽的身子,但他卻仍是一動不動。
「難道……」情急之中,韋明秀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是不是阿羽哥也被毒
蛇咬了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登時渾身冰涼,象掉進了冰窖中一般,竟自呆了好半
晌才回過神來!
「不行!我也要救阿羽哥……我也要救阿羽哥……」她嘴裏神經質地不停念
叨着這一句,一面開始将炎荒羽的衣物都除去,翻來覆去地察看他身上是否有傷
口……
炎荒羽完全是因爲脫力了才暈厥過去的,又不曾被毒蛇咬到,又怎會有傷口
呢?韋明秀自然找不到被毒蛇咬過的痕迹了。
一切該做的都做了,炎荒羽仍然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韋明秀的心徹底涼透
了……
她不再折騰什麽,而是把炎荒羽的身體緊緊地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臉緊緊地
貼着他的頭發,就這麽靜靜地坐在岩石上,仿佛決心就這麽抱着自己心愛的男人
一直坐下去……
……
無極生太極,靜極生動,無中生有……
似乎經過了一個漫長的睡眠,三絲細微弱小的先天元氣分别從炎荒羽上、中、
下三個丹田漩渦的中心緩緩地生長出來……
漸漸地……
漸漸地,那三絲細微的先天元氣似乎有了生命的推動一般,自發地在三個漩
渦中旋轉了起來……
随着旋轉,那原本細微的先天元氣竟逐步地開始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地衍生
擴散,并随着倍數的增加,迅速地膨脹起來!及至最後,竟如同萬鈞雷霆撲天蓋
地向身體的各個角落洶湧爆發起來!
幾乎就在一瞬間,炎荒羽體内的「混沌真氣」便爆炸性地增長到以前從未有
過的強度!他的身體也差點就要由于這猛烈的沖擊而震顫起來!
幾乎在這同時,他的所有感覺如潮水一般重新湧了回來,身邊外界的一切立
刻明晰如鏡地一一攝入他的心鏡……
「阿羽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我會陪你一起走的……」
他聽到身邊的明秀正柔柔地在他耳邊說着。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阿媽供養好的……雖然我還沒有嫁到你家…
…但是你放心……明秀決不會嫁給其他的男人……明秀永遠都是你的女人……你
放心……我死了以後……就埋在你的旁邊……」那聲音說着漸漸地低泣了起來,
那摟抱着他的柔臂也更緊了。他感覺到一滴涼涼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額上……
「……好悶……我要起來……」一聲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出。韋明秀登時渾
身劇震!
什麽?自己沒有聽錯吧?她感覺自己的全身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阿羽哥——」她突然一把将懷中的炎荒羽抱起,将他的臉對着自己——她
看到了一張溫暖的臉容正展現着世界上最動人的笑容,那雙深邃的目光令她相信
自己将永遠不會忘記這一瞬間……
「阿羽哥……你……你沒死……」她仍沒有從震憾中醒過來,忍不住脫口而
出這句冒着傻氣的話。
「呀……」炎荒羽忽然眉頭一皺,呻吟了一聲。
韋明秀立即被這聲呻吟喚醒,忙一把将他抱着,焦急地問道:「怎麽啦?阿
羽哥?有哪裏不舒服嗎?」
「你這個小傻瓜……還不是那個跌斷的腳……」炎荒羽苦笑道,一邊支撐着
想坐起來。
「對不起……我差點忘了——來,我來扶你……——哎喲~~」韋明秀突地
一聲顫呼。
炎荒羽在這聲顫呼之後,竟也似僵住了一般,一動不動了!
原來,就在他以手臂撐起身子的時候,那手卻往下一滑,竟無巧不巧地滑到
了韋明秀赤裸的小腹下……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手卻沒有離開那個支撐的部位。
韋明秀紅霞遍布的俏臉滿是春意,那水汪汪的雙眸更是大膽地表露着内心無
限的情意,那微微張開的鮮紅小嘴分明在向他散發着愛的渴求……
感受着手下毛絨絨的柔軟觸感,他不但沒有将這隻不規矩的手拿起來,反而
更加不規矩地向下伸了進去……
「嗯……」随着一聲嬌呼,炎荒羽一把将韋明秀撲倒在岩石上……
天地間洋溢着無限的青春風情……
「呃……呀~~」一陣刺痛襲來,炎荒羽忍不住呻吟一聲。
「阿羽哥……是不是腳……一定很疼吧……不要緊吧……」韋明秀急忙起身
替情郎察看。
「不……不要緊的……來,你扶我起來……」炎荒羽皺着眉,忍着陣陣的刺
痛,在韋明秀的攙扶下坐起身子。
由于自韋明秀脫去他的衣服替他查找傷口,他一直就不曾穿好衣服,此刻倒
爲查看折腿帶來了方便。
看着那微微腫起的左腳小腿,他眯起眼睛,默默地将「混沌真氣」在傷處流
轉……
原來是斷裂的骨骼尖刺插到了肌肉裏,難怪會這麽疼痛!
「秀……你幫我扶着……在背後頂着我……我要弄一下腿……」他忍着痛,
吩咐韋明秀道。
韋明秀連忙照他的話去做,轉到炎荒羽的身後以自己的身子抵着他。
炎荒羽深吸一口氣,緩緩地俯下腰,動作柔軟地将雙手伸至腿部斷處,然後
雙掌輕輕地合攏,将斷處包容在兩掌心裏,接着發動「混沌真氣」,小心翼翼地
一點一點地将那斷骨從刺着的肌肉裏以内勁移出,并把斷處仔細地接好……
這些初步的處理工作足足花了他好半天的功夫才做好。不過這次他倒不覺得
有多勞累——畢竟現在體内的「混沌真氣」正處在十分豐沛的狀态,這大大減輕
了他的痛苦。
「秀……你有沒有帶跌打的藥……」他輕輕對身後的韋明秀道。
韋明秀一直都緊張地看着他行動,眼睛一瞬都不瞬的,聽他問起,急忙便要
在散落一旁的背簍裏尋找。剛松開炎荒羽的背,想想不妥,忙重又抵住了,隻費
勁地勾了好幾下才把背簍勾過來。
「有……」她輕喘着從背簍裏翻出一把草藥,遞到炎荒羽的面前道:「我采
蛇藥的時候順便挖的……」
炎荒羽一笑,忍不住打趣道:「看來你倒是有先見之明啊——知道我會跌斷
腿,所以就采了這藥來!」
韋明秀一聽,連忙「啐啐啐」不停地吐了他幾口,嬌嗔道:「你都瞎說什麽
呀——人家可不想你這樣子的……」說着說着,眼圈便紅了,聲音也變得有些哽
咽。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不說了好不好……」炎荒羽聽她在身後的聲音
不對,慌忙改口認錯。
「好啦……阿羽哥,你快些治你的腿吧……我沒有事情的……」韋明秀從背
後抱住他,幽幽地在他耳邊說道。
炎荒羽心裏一暖,嘴裏忙應了一聲,便将草藥放進嘴裏嚼爛,包成一圈覆在
傷痛處,專心地醫治那條斷腿。不知該說是否是好運,他們固然因爲這塊岩石跌
斷了腿,卻因爲這塊岩石的緣故,竟然在這個群蛇出沒的地方沒有受到一點的侵
擾。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天色已經漸漸地接近黃昏了……
在天色越來越暗的時候,炎荒羽終于成功地接合了折斷了的左腿。
感受着『混沌真氣「在左腿暢行無阻地流轉運行,他的心裏隻覺有一股說不
出的輕松暢快!
他猛地站了起來,在韋明秀的驚呼聲中仰天長嘯,渲洩着原本郁悶的胸臆。
見炎荒羽竟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韋明秀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要知道,老
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若不是經過一段長時間的休養,斷掉的骨頭根本不可
能好的!可是現在炎荒羽居然在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就完全得到了康複,她簡直不
知道用什麽來形容這一奇迹!
「阿羽哥……你真的好了嗎?」她仍小心地扶着炎荒羽問他。
「我已經沒事啦——對了,快幫我穿好衣服,我要趕緊把你送回家去,不然
你阿爸阿媽要着急了!」炎荒羽心情輕松歡快地吻吻韋明秀的小嘴道。
「哎!」韋明秀見他果然沒有事情了,心裏自然開心得要命,哪裏還顧得上
去追究他是用什麽方法才能恢複這麽快的了。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路之上親熱無比。由于有了最直接的肉體關系,兩人
一下子便顯得十分的貼心。韋明秀也學着藍星瑤那樣,一路上都讓炎荒羽背着,
有說有笑地朝她家裏走去……
回到家裏,看到滿屋子的人後,炎荒羽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屋子時,除了掩面抽泣的阿媽以外,還有村長、九公等長輩,以及阿瑤、盤
哥、阿虎、玉版等一班夥伴,甚至連柳若蘭和阿玉嫂都到了。
看到他的出現,屋子裏頓時一片歡騰,但随即便又靜了下來——因爲炎女正
一臉怒容地走向炎荒羽。
「啪!」一聲重重的耳光落在了炎荒羽的臉上。
「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炎女一聲喝斥後,便淚如雨下,突地一把
将兒子緊緊地抱住,失聲痛哭起來……
屋子裏衆人見此場面,無不爲她唏噓。
人人都明白炎女對炎荒羽濃烈的感情,要知道,炎荒羽可是她相依爲命的命
根子啊……
炎荒羽知道自己不告而别闖了大禍,忙本能地向九公望去,眼中露出求救的
神情。
「還不快向你阿媽認錯!」九公眼睛一瞪,對他斥道。
炎荒羽渾身一顫,醒覺了過來,連忙「撲通」一下跪在了炎女的面前,連連
磕頭哀告道:「阿媽是我錯了……阿羽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阿媽……求求您不
要再哭了……」說着,他想起了阿媽從小含辛茹苦地撫養自己的情景,心中的愧
意登時如潮水般湧出,竟越想越感覺對不起阿媽,也失聲哭了起來……
炎女見兒子認錯,又哭得這樣傷心,更是觸動了心事,竟也跪了下去,緊緊
抱着兒子的頭大哭起來……
屋子裏的人無不爲母子二人抱頭痛哭的場面感到心酸,感情脆弱的幾個女人
已經忍不住背轉了過去,直抹眼淚……
「咳!咳!」九公使勁眨了眨澀澀的眼睛,克制住心中的傷感,站出來勸道:
「好啦好啦!你們娘兒倆都不要哭啦!」見二人仍在哭個不停,不禁提高了嗓門
道:「你們兩個聽到我的話了沒有啊!——我說停下來!不要再哭啦!」
他這突然間一記大嗓門,倒把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不過炎荒羽和炎
女當真也停止了哭泣。
看着母子二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擡頭看着自己,九公忍不住笑道:「好啦!
阿羽也平安回來啦!大妹子你也可以放心啦——我就說嘛,阿羽絕對不會有事情
的嘛!看,這不好好兒的回來了嗎?」
衆人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紛紛點頭應是。見屋内的氣氛輕松活躍起來,九
公趁熱打鐵道:「對啦,好象阿羽應該還沒有吃飯的吧?」一邊說着,一邊向炎
荒羽使了個眼色。
炎荒羽雖不知九公爲何要使這個眼色,但他卻也實在沒有吃過晚飯——其實
他連中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就去尋找韋明秀了。
他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嗯,我還沒有吃過飯……」
炎女一聽兒子這麽說,登時又心疼得流出了眼淚,難過地拉着炎荒羽的手道:
「那阿媽這就給你熱飯去——阿媽給你打個蛋……」說着便站起了身子,炎荒羽
也趕忙跟着站了起來。
「不用啦大妹子!」九公笑着攔住了她道:「我本來今天晚上就要找阿羽有
事情的,正好,他到我那兒去,和我一塊兒吃吧!」
「這……這怎麽行呢?」炎女不安地在衣襟上搓搓手道。
「這有什麽不行的?阿羽就跟我的親孫子一樣——爺爺和孫子吃頓飯,這有
什麽不可以的呢?——阿羽還是到我那兒去吧!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談,這樣節省
時間!」九公說着不由分說拽住了炎荒羽的一隻手。
屋子裏的衆人見已經沒有事情了,便一一告辭離去了。玉版雖也想留下來,
但想想不太方便,便在臨走時向炎荒羽丢了個眼色,道:「阿羽,明天不要忘了
一起進山呀!」炎荒羽明白她目光裏的含義,忙答應了她。藍星瑤卻因爲阿爸阿
媽要回去,便也隻好跟着回去了,臨走時兀自還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回望她的
情哥哥……
不消一刻,屋子裏的人便走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柳若蘭和九公還在。
「柳老師……謝謝你……真是讓你操心了……」炎女歉聲對柳若蘭道。經此
一事,她對柳若蘭的介蒂早一掃而光,有的隻是歉意了。
「沒什麽的,這是我應該做的——阿羽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我當然要關心他
啦!」柳若蘭絲毫不掩飾對炎荒羽的好感,隻不過她的表白聽在九公和炎女的耳
朵裏隻不過是平常的客套話罷了。
「那好啦!我要把阿羽帶走啦!」九公笑着對炎女道,同時向柳若蘭點頭示
意。
「那……阿羽你就跟九公去吧!」炎女雖有些不舍,但終究還是答應了。
「大嬸那我也回去啦!」柳若蘭笑着對炎女打了個招呼,轉身又對炎荒羽道:
「你明天可要記着不能再拉下課程了喔——你再這樣,明天的獎勵可就沒有喽!」
說着朝炎荒羽擠了擠眼睛,那異樣的媚态直看得炎荒羽的心陡地一跳……
九公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放下炎荒羽的褲腿,直起身子。
「真是沒有想到,居然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來!」他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驚
訝的神情。看到他出現這種神情,炎荒羽不禁感到一陣得意。
九公當然有理由感到驚奇,因爲「混沌訣」固然有養生的奇效,也具備損傷
恢複的功用,卻從未有過象炎荒羽遇到的這種情況——将折斷的骨骼在極短的時
間裏完全地收縮愈合!
他來回地踱着步子,低着頭沉吟了好一會後,才站定下來,像是下定決心似
的擡頭對炎荒羽道:「阿羽,從今天起,九公正式告訴你,你已經全部掌握了所
學的東西——九公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啦!」
說完這番話,像是得到了解脫,又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似的,九公整個人在
頃刻之間變得松弛下來,而他的相貌似乎也在這一瞬間,老态畢現……
「九公……」炎荒羽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自從九公不停地翻新着花樣來
訓練他,而他每次達到訓練目标的過程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短,他便知道
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九公……」他又輕輕地喚了一聲……
九公欣慰地看着炎荒羽這個他從小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一個從普通逐步上
升至出類拔萃的孩子,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人生至此已無缺憾的感覺……
「阿羽,你知道九公爲什麽要這樣苦苦地訓練你嗎?」他指了指旁邊的一隻
石凳,示意炎荒羽坐下聽他說話。
「不知道……」炎荒羽的神情關注起來,因爲他有一種預感:九公就要說出
令他長久以來感到不解的問題的答案了!
「其實答案很簡單,」九公看着炎荒羽聚精會神的表情,不禁展顔一笑道:
「就是爲了讓你更好地生存。」
炎荒羽一愕!這算哪門子的答案呢?
看着他的眼睛裏流露出更加困惑的神情,九公笑了。他知道這個答案對于長
期以來做過無數種猜測的炎荒羽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得都不用去想!
「不錯,就是爲了這個!」九公頓了下,繼續解釋道:「九公不希望你永遠
地留在山裏,但是,就憑目前山裏人這些粗人的本領,是不可能在山外的世界裏
生存下去的——或者說很好地生存下去的!」
「爲什麽呢?」炎荒羽忍不住問道,他漸漸開始被九公這一番從未提過的新
奇話題吸引住了。
「因爲山外的世界裏每個人都很狡猾、狠毒、自私!」九公的目光投向黑暗
中的某個地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說道。
炎荒羽看着他這副從來沒有過的陰狠表情,竟不禁心中一寒!
難道九公曾經親身感受過嗎?炎荒羽的心裏冒出一個疑問。
像是聽到了他心裏想的問題似的,九公收回了目光,注視着他,臉上現出傷
感的神情道:「因爲九公就是吃了山外人的虧才躲到這裏來的……」
「九公……那你……」炎荒羽欲言又止。
九公緩緩點點頭道:「我原本姓梁,祖上世代都是醫生,本來我在家鄉生活
得很好,有兒有女,可是卻被一夥小人……唉,這些對你說了也沒什麽用處,你
鬥不過那些人的,他們都一個個有權有勢……」九公說着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
目光也呆滞了許多。
「說實話,我在這裏也生活了也快有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山外面變成什麽樣
子了……」頓了下,他呼地擡起目光,一把抓住炎荒羽的手,看着他道:「不過
阿羽你一定要到山外去——這裏實在太苦了,也實在不适合你留在這裏!」
炎荒羽不禁奇怪道:「苦我倒無所謂,可是……爲什麽說我适合留在這裏呢?」
九公放開他的手喟然道:「因爲你畢竟不是山裏的人啊!」
炎荒羽一愣,他知道自己不是阿媽生的,是她從荒野中抱回來的,但這也不
能就說他不是山裏的人呀?再說了,這種深山老林裏面實在是罕有山外人進來的
啊……
九公看出他的疑問,便又道:「當年你阿媽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身上還包
有一件衣服,那衣服的織料顯然不是山裏人穿的——更主要的是,那件衣服的領
口還有一串外文字母,至于是什麽意思,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卻知道,你的生
身父母肯定在山外面——說不定他們正在等着你……」
炎荒羽一聽便生出一腔的怒氣,他忿然道:「哼!他們既然将我能狠心把我
扔掉,就不可能再好心等着我!——再說了,就是遇到他們又怎麽樣?我是絕對
不會認他們作我的阿爸阿媽的!」
九公目射奇光,注視着炎荒羽好一會兒才贊許地點點頭道:「不錯!阿羽果
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停了一下,他将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九公卻不
敢苟同你的想法。」
炎荒羽一怔,不知他爲什麽要這麽說。
「阿羽,你生活在山裏,好多複雜的事情都沒有遇到過。你看你和你的小夥
伴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着十分規律的生活。可是在山外面的生活可
不是這樣的,那裏的生活充滿了變化和刺激,也充滿了險惡和陷井——在那裏生
活,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的。而且邪惡常常都披
着正義合法的外衣四處橫行,很多時候,很多人,爲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往往
會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但其實在他們的内心,又何嘗不是很痛苦呢?」
炎荒羽漸漸聽明白了九公話裏的含義,他知道,九公在暗示自己要學會寬恕,
寬恕自己那從未謀面的父母。
「九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想通這種事情……」
他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九公笑了笑,輕輕地拍拍他的手,和藹地道:「你當然沒有辦法想通這些要
大人才能想明白的事情。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九公給你說過的這些話,自己到了山
外以後,慢慢地體會,知道了麽?」
炎荒羽對他的教誨自是連連點頭。
「其實你現在不就有一個情非得己的麻煩嗎?」九公洞察一切的目光笑吟吟
地直視着炎荒羽的眼睛。
炎荒羽一顆心不禁猛地一跳,臉色也變了。
「九公……你……」他想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本來和阿瑤就情投意合,可是,現在很明顯的,那個你巴巴地專門趕去
救援的女孩子明秀也同你關系非比尋常……」九公似是不經意地輕輕點了出來。
「九公……你……我……」炎荒羽登時結舌當場,不知所措起來,人也下意
識地站了起來。
「來來,坐下!九公又不會訓你的,來,坐下聽九公說話。」九公笑着擺擺
手,先給炎荒羽一顆定心丸。炎荒羽這才略略放心一點,重又坐了下來。
「其實我看出來,還有玉版那個丫頭,分明也對你很有好感……」九公不露
聲色地又抛出一顆重磅炸彈。
炎荒羽這下子可真的是驚得頭皮都麻了!若不是有九公以目光按住自己,恐
怕他這回真的要跳起來了!
他簡直無話可說,隻知道呆呆地看着九公,心裏充滿了對這個老家夥的恐懼
……
「其實我也是從剛才玉版在你家同你道别時的神情看出來的——玉版這丫頭
向來話就不多,而且一般都是阿虎跟你說得來一點。可是她剛才不但主動同你打
招呼,那看你的眼神更是不同尋常——我這個老頭子活了這麽一大把歲數,你們
小孩子間的那點事情又怎麽瞞得過我呢!呵呵……」九公慢條斯理地給炎荒羽分
析着。
炎荒羽終于放棄了一切掩飾的努力,在九公豐富的人生經驗下,他不知道自
己的那點小秘密還可以保留多長時間。
他決定把自己的事情統統「交待」給九公。
聽着炎荒羽的叙說,九公雖然年近八旬,卻不禁有些眼熱。他萬沒有想到,
除了阿瑤、明秀和玉版,居然連那個一個人帶着孩子的阿玉也同阿羽有着親密的
關系!
不過他滿是皺紋的絲瓜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兒的驚訝——開玩笑,先前自己
關于阿羽斷腿複原表現出的驚訝失态已經大失面子了,這回可絕對不能在這種事
情上再露怯喽!
炎荒羽老老實實地說完自己和幾個女人之間的瓜葛後(他還是隐瞞了若即若
離的柳若蘭),心情惴惴不安地看着九公,不知道他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看着炎荒羽惶恐的眼神,九公終究還是不忍心讓他提心吊膽,便笑笑道:
「看不出來,我們阿羽還挺招女孩子喜歡的喔?」
炎荒羽被他這一打趣,臉「唰」地紅了起來,不過心情卻也因這句玩笑話而
輕松了不少。
「可是阿羽,你知道爲什麽她們都會喜歡上你嗎?」九公接着反問了炎荒羽
一句,隻是還不等他張口回答,便自己說了出來:「就是因爲你長期以來不懈努
力訓練的結果啊!」看着炎荒羽點點頭,他又道:「其實山裏人最注重實際的了,
如果一個男人沒有足夠的力量,不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也不能養活自己的女人,
那麽,這種男人是不可能有女人愛的——山裏的女人都喜歡勤勞、勇敢、聰明而
有責任心的男人做爲自己一輩子的依靠。而你,阿羽,現在就具備這裏面的所有
條件。」
炎荒羽一面聽,一面頭點個不停。九公果然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
得那麽的清楚透徹。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我該怎麽安排她們呢?」他終于說出了自己心裏
最擔心的事情。
第三章山外來客
看炎荒羽這麽小小年紀居然就爲這種多少大男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煩惱,
九公不禁莞爾。
「你自己弄出來的事情,當然要你自己解決的啦!」他笑眯眯地看着炎荒羽,
有意逗他。
「我我……可我就是解決不了才……才什麽都跟你說的呀……」炎荒羽不禁
情急了起來,手也不自覺地舞了起來——要知道,這可是他的秘密啊,本來誰都
不準備告訴别人的!
見他真的急了起來,九公不覺好笑,卻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便開口道:「那
好,我就告訴你吧!」
炎荒羽一聽大喜,連忙豎起了兩隻耳朵,認真地聽着,生怕漏掉了其中關鍵
的一句。
「阿羽,你知道不知道在我們這個山裏家家戶戶的情況?」豈知九公話頭一
轉,又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上去了,炎荒羽不禁心中發急,忍不住叫道:「這每
家人家的事情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九公見他猴急的樣子,咧嘴一樂,笑道:「其實你的問題就是在這裏面有答
案哩!」
炎荒羽一呆,脫口道:「什麽答案——這跟别人家有什麽關系?」
九公又是不急不慢地搖頭一笑,直看得炎荒羽眼中冒火,恨不得立刻按着這
個老頭子的腦袋,扒開他的嘴,從裏面把那總留着半截子的話給掏出來!
像是沒有察覺到炎荒羽的「憤怒」似的,九公依然是慢條斯理地道:「你連
别人家的情況都不了解,就想把自己的問題解決,這種想法不就是很有問題嗎?」
見炎荒羽瞪着眼睛、張嘴作勢要開口說話,知道不能再捉弄他了(不過說實話老
頭子心裏也确實爲炎荒羽這小子的好運嫉妒)。
「哪,你要是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些人家裏存在一種情況,就是有的人
家男少女多,有的人家女多男少——」說到這兒,九公停了下來,讓炎荒羽好好
消化消化他這番話的意思。
炎荒羽果真開始回憶他所知道的山裏的人家是否有這種情況出現。不過想來
想去,也僅僅有模糊的印象,好象并不是很汪汪清楚。
想了好一會兒,他才老老實實地道:「對不起,九公,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有
沒有這種情況……」
九公一愕,但看看炎荒羽一臉的誠實,心時念頭一轉,便明白過來。他憐愛
地看着炎荒羽,溫和地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阿羽,我想起來了,這
麽多年來,你除了在我這兒學習、練功,就是進山裏打柴采野菜,根本就沒有多
的時間去關注别的事情——是我不對,不該這麽問你的……」
炎荒羽一聽,反而扭呢起來,嘴裏呐呐地道:「九公……你不要這麽說麽…
…」
九公一笑,不再和他繞彎子,說道:「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在我們這座罕有
人進出的大山裏,男女成家總要和實際條件緊緊聯系在一起的。在山裏,有的人
家娶不起媳婦,就幾個兄弟共一個女人,也有男人有本事的,會打獵下套子的,
家裏富裕一些的,就有幾個女人共嫁一個男人——這都是因爲生活窮苦所緻。」
說到這裏,九公停了下來,眼睛看着炎荒羽。
聽他說了這麽多,炎荒羽這才隐隐地有些明白他要問自己知不知道山裏人家
情況的用意。
隻聽九公又道:「現在,我們先不說阿瑤,就說說玉版、明秀和阿玉這幾個
女人。雖說她們也都喜歡你——這當然是起碼重要的條件了——但是還有一個重
要的原因就是,你會對她們負起責任,而且完全有這個能力承擔起這個責任來!」
見炎荒羽聽得似懂非懂的樣子,他輕歎一口氣道:「當然,這些都是成年人的事
情,你現在還不是很明白——不過,你隻要記着一定要對她們好就行了!」
「是啊,我都答應對她們好的呀!我還答應阿玉要好好待她好好兒阿屏哩!」
炎荒羽介面自豪地應道。
「這就對啦!還有,阿羽你既然答應要對她們好,就一定要做到。因爲山裏
的女人是很癡情的,除非自己的男人死了,否則她們可是會順從地服侍你一輩子
的喲!」九公進一步提醒炎荒羽要承擔起責任,隻是換了種說法來教導他。
「山裏?怎麽,山外的女人不是這樣嗎?」炎荒羽敏銳地抓住了九公話中的
關鍵一點問了出來。
九公目光注視了他片刻,才開口道:「是的,山外邊的女人遠沒有山裏的女
人純樸忠貞——所以,要是你到山外去以後,千萬要記住,山外的人很壞,女人
尤其狡猾!」
炎荒羽聽了不禁吓了一跳,腦中幾乎是本能地立刻蹦出了柳若蘭的笑臉,嘴
裏脫口叫道:「那麽柳老師也是這種人嗎?」說出口以後,便有些後悔,不該這
麽把柳若蘭給說漏出來。
九公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炎荒羽一眼,炎荒羽隻好硬着頭皮和他對視。
「雖然我同你說的那個柳老師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就從她甘願抛棄城市裏的
繁華生活,千辛萬苦地到我們這種鬼不下蛋的地方來教書育人,就說明她起碼還
沒有完全泯滅做人的良心——從這方面來說,她尚且可以說得上是個好人吧!」
九公将柳若蘭分析給炎荒羽聽。
「喔……我知道了……」炎荒羽輕輕地點着頭。
「好了,我們的話題扯遠啦!回來繼續說你的問題吧!」九公及時将逐漸跑
開的話題收了回來。
「對對對!您還是說我的事情吧!」炎荒羽來了精神,他感覺長這麽大,還
從來沒有跟九公說過那麽多「有趣」的事情。
「其實你的問題主要在兩個方面。一個是阿瑤,一個是你阿媽。」九公一開
始便說出問題的症結,而這也正是炎荒羽所顧慮的。
「那怎麽辦呢?」他急追問一句。
「首先從玉版和明秀方面來講,最大的障礙就數阿瑤了!你首先得讓阿瑤接
受她們兩個——當然,隻要接受一個,另外一個也就不成問題了。至于阿玉,麻
煩就大了……」九公說到這裏沉吟了下來。
「怎麽就麻煩大了?」炎荒羽急忙問道,說心裏話,自那晚嘗到過阿玉的極
度溫柔順從之後,他便對她一直念念不忘,隻恨沒有機會和她再歡好一次。
「還不是因爲你阿媽!」九公歎道。
「我阿媽?」炎荒羽一愣,随即若有所悟。
「是啊,是你阿媽呀!你想想看,你找幾個大姑娘回家,依着你阿媽那麽疼
你,還不都由你說了算,隻要阿瑤沒反對,她就絕對不會有意見的!——可是阿
玉不一樣啊!阿玉是嫁過人的啊,而且還有了阿屏!更重要的是,雖然她能确定
阿根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坳子裏的人不知道呀,這就更麻煩了……」
炎荒羽聽他這麽透徹地一番分析,想想情況确實如他所說的。一時間心亂如
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九公看他一副呆呆癡癡的樣子,心裏着實心疼。要知道,雖然炎荒羽和他沒
有血緣關系,但是這十幾年的日日夜夜下來,兩人之間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祖孫
情誼。在炎荒羽,固然一直都把他當作祖父來孝敬,而他自己,也早已将阿羽視
爲自己的孫子了。
「……不過……事情也沒有那麽的麻煩……」九公忙安慰炎荒羽道。
「怎麽?——還有辦法?」炎荒羽頓時眼睛一亮,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一把緊緊地拉住了九公的的衣袖。
九公憐愛地看着他笑笑點了點頭。炎荒羽立刻重新精神了起來!
「那……那九公快告訴我吧!」他急切地懇求九公道,這回子老頭子在他眼
裏的形象陡然間高大了許多。
「好吧,我就給你出個點子……」說着九公示意炎荒羽把耳朵湊近了。炎荒
羽雖不知道明明沒有第三人在場,老頭子爲何要搞得如此這般的神秘,但那強烈
的誘惑還是令他乖乖地湊上了耳朵……
「什麽?」炎荒羽渾身一震,象觸電似的一下離開了九公,一臉的驚懼,連
連搖頭擺手道:「不行的不行的!這樣阿媽鐵定會打死我的!——我我我……我
不幹!」
「站住!」九公突地喝道,炎荒羽被他這一喝,吓了一跳,立刻象釘子一樣
牢牢地立定了。
九公不滿地走到他跟前,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訓斥道:「現在你的膽
子倒小啦!你做的時候怎麽膽子倒挺大的,啊?」
炎荒羽耳朵吃痛,卻又不敢還手,隻得不停地哀求道:「九公……我求求你
……我真的不能這樣做的呀……阿媽真的會打死我的……啊呀你輕點兒啊——好
痛的……」
九公猛地擡起一腳将炎荒羽踹倒在地上,恨恨地道:「真是沒想到,我梁九
竟然教出來這麽個有膽做沒膽認的孬種!」
炎荒羽被他這一罵,反而清醒了過來,心裏也好似給震蕩了一下似的,不再
逃避了。
「九公……您不要生氣……我們再商量商量……看還有沒有别的法子……」
他苦着臉,擡起頭看着正一臉怒容的九公。
「哼!還有什麽辦法?——哼哼,倒還真有一個哩!」說着,九公似笑非笑
地看着炎荒羽,看得他心裏直發毛,直覺他在說反話。
果然——
「要是你阿媽早點死了,就不會有人管這件事了!」九公硬梆梆地扔出了這
句話。
炎荒羽這下是真的死了心了,他知道,除了九公說的那個辦法,他實在是無
計可施了。
「那……那好吧……我就聽您的……」他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地承認了自
己抗争的失敗。
見炎荒羽同意了自己的意見,九公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敢情老家夥一直
都在裝樣子的!)。
「那還差不多——不過阿羽我告訴你,」九公說着停了一下,看炎荒羽認真
地看着自己,才繼續說道:「你要記住,今後無論做什麽事,你都必需自己做的
事情自己負責,絕對不要指望有人替你擦屁股——記住了沒有?」
炎荒羽早已是輸得徹徹底底,隻有不停點頭的份了。
「至于玉版和明秀兩個丫頭,隻要玉版能過阿瑤這一關,那麽明秀當然也不
會有太大的困難了——玉版從小就和阿瑤情同姐妹,因此我想阿瑤一定會接受玉
版的……」九公輕描淡寫地把其餘幾個女孩子的關系道了出來。
「九公你真厲害——一下子就幫我解決了這個大麻煩……」炎荒羽心悅誠服
地對九公道。
九公「呵呵」地笑了起來——其實能爲炎荒羽這個他疼愛的孩子做點事情,
他是非常高興的。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明秀她在南坡寨的呀……」炎荒羽又扔出了一個
燙手山竽。
「你呀你,凡事不會自己多動動腦筋,我想一想嗎……」九公又氣又好笑地
搖頭罵炎荒羽的懶惰心理,卻也沒有法子,隻好又給他出起主意來……
祖孫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越聊越投機,竟然沒有發覺夜色已深,整個坳子
裏已是沉寂一片了……
……
「……羽……阿羽……」
「……姐……若……蘭姐姐……」
「……啊……你……阿羽輕……點……」
「……若……蘭姐姐……你好……美……」
一陣陣淫猥的呻吟聲從竹樓上隐隐地傳出,但卻随即便消失在林葉的簌簌聲
中……
吊腳竹樓裏,炎荒羽正在同柳若蘭進行着師生間刺激的不倫遊戲。
雖然沒有進入最後實質性的肉體終極接觸,但是炎荒羽和柳若蘭卻已經嘗到
了這種若即若離的遊戲所帶來的那種肉體直接相交所無法産生的快感。
又是一陣「啧啧」的親吻之後,柳若蘭終于推開了炎荒羽,但那熟透了的胴
體仍然坐在他的懷裏,任他愛撫。
「若蘭姐姐……你什麽時候讓我來一次真的呀……」炎荒羽停止了對柳若蘭
身體的撫摸——她的衣衫已經敞開了一大片的胸口,露出了那令他垂涎的盈白胸
肌。
雖然柳若蘭允許他撫摸她的身子,但總是這樣隔着衣衫的撫摸,未免太讓他
有總隔靴搔癢的感覺,十分的不過瘾。
柳若蘭微閉着雙眸,兩扇長長的睫毛兀自在微微地顫動,柔滑暈紅的俏臉上
透着高潮後的餘韻……
好一會兒,她才坐起身來,将桌子上的一隻小盒子取在手裏,在上面一個小
紐上撥了一下,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将緊緊挾着的雙股悄悄松開,像是終
于得到了滿足似的,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眸。
「阿羽……你不要這麽性急呀……」柳若蘭感受着身下那堅聳異常的異物緊
緊地頂着自己的臀縫,柔軟纖滑的玉手輕輕地在炎荒羽的臉上撫摸,溫柔地道:
「象這樣,我們不也是挺好的嗎?」
炎荒羽聽了心中有氣,忍不住負氣道:「你每次都這樣,真不懂你是怎麽想
的!」說着便作勢要站起來。
柳若蘭慌忙摟住他,送上一個濕潤柔膩的香吻,安撫他道:「那姐姐答應你,
等你把姐姐教你的東西都學完以後,姐姐就給你——這樣好不好呢?」說着連連
在炎荒羽的臉上親吻獻媚。
炎荒羽還是頭一回見她這般的主動,心裏頓時平和了下來。同時眼珠一轉,
便将一隻手向她内衣插進去。
柳若蘭嬌軀一顫,竟沒有阻止他的試探,任由他将手直接握住了自己的豪乳,
并從敞開的衣領口掏了出來……
……
好半晌——
「……阿羽……夠了嗎……」柳若蘭嬌喘籲籲地看着炎荒羽,一雙美麗的大
眼睛裏滿是水汪汪的春意……
炎荒羽長吸了口氣,定了定神,終于強迫自己将手移開。柳若蘭立即飛快地
扣好了衣扣。
柳若蘭對炎荒羽的驚訝已經變爲驚歎了。
她已經完全認定,炎荒羽是她發現的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的天才。
因爲她從來沒有遇到過象炎荒羽這樣的人——居然在短短的兩三個月的時間
裏,将她帶來的整本雙語辭典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而且炎荒羽和那些文獻上記載的「白癡天才」還不同,他是個完全健康,甚
至是強壯的正常人。
現在她和炎荒羽之間的交流已經極其随意,炎荒羽可以和她以兩種不同的語
言任意交流,有時甚至說出的辭彙她都有些意思模糊,不甚明了。
因此,她除了更加喜愛炎荒羽外,一種占有的欲望也逐漸地從她的心底滋生
出來……
然而也正因爲這種占有欲望的産生,也令她生平頭一回,爲自己引誘這個純
樸的山裏孩子的行爲有了愧疚,她感覺自己的輕浮放蕩亵渎了這個孩子的純真。
不過畢竟長期以來對男女關系的認識和觀念使然,這種占有也好,愧疚也罷,
反而最終促使她走向了情感發展的另一個端點,她轉而認爲,自己應該更加地愛
護炎荒羽,用自己豐富的經驗來引導他一步一步走向成熟。她甚至覺得,也許炎
荒羽就是她一直渴望的真正的愛情……
炎荒羽終于真正觸及了她的肉體,但他的撫摸和以前她所經曆過的男人帶給
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在炎荒羽的撫摸裏,她感受到了那種不摻雜任何虛僞矯飾的
欲望,那種真正發自内心深處的、原始的真摯的渴望,而正因爲這種真誠,才使
得她雖然一次次地對炎荒羽的侵犯進行阻止,卻仍然得到了他一次次甘心忍受欲
望折磨的承諾……
「若蘭姐姐……以後……以後就讓我抱着你學好不好……」炎荒羽貪婪地涎
着臉試探柳若蘭道。
柳若蘭笑吟吟地看着他卻不答話,炎荒羽氣爲之餒,隻好舉手收回這句話:
「好啦好啦——這個要求太過分啦,我不提了,不提了!」
柳若蘭笑着搖搖頭,在他臉上親親熱熱「叭」地吻了一口,然後從他身上跳
下來,溫柔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啊?隻要你好好學,甚麽也是可以的——你等
我一下,我進去拿點東西給你!」說着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才搖曳婀娜地進自
己的卧室去了。
炎荒羽趁她進去,閑着無聊,又見她放在桌上的那隻粉紅色小盒子,便好奇
地拿過來——這隻粉紅色的小盒子十分的小巧精緻,上面寫着幾排彎彎曲曲的文
字——卻不是他識得的英文,中間上面有一個透明突起的玻璃小燈——剛才他看
到它發光的,略下面的地方嵌着兩顆小小的按鈕。他記得剛才他是按了下面一個
按鈕後,那小燈就不亮了。他想了一下,便在上面那個按鈕上輕輕地按下,果然,
那上面的小燈又一閃,發出了綠瑩瑩的光。
「啊~~」突然從裏面的卧室裏傳出柳若蘭一聲顫栗的呻吟,炎荒羽一愣,
不明白爲什麽若蘭姐姐在裏面好好的叫什麽,便開口問道:「若蘭姐姐,你怎麽
啦?」
柳若蘭在卧室裏正在打開一隻銀白色的金屬箱子,突然覺得一股異感傳來,
嬌軀一激淩,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兩腿頓時酸軟,再無法站穩,「撲」地
軟在了床上……
炎荒羽聽得裏面柳若蘭嬌喘連連,心中納悶,但沒經過她的允許,又不好得
進去,手上這隻小玩藝兒看看也沒什麽好玩的,便随手将它關了,站起身來,踱
到一旁的書架前,浏覽柳若蘭的藏書。
好一會兒後,才見柳若蘭捧着一隻薄薄的、呈淡藍色的匣子從卧室裏出來,
隻是她一副暈紅未褪的慵懶令人感到分外費解。
柳若蘭一出來,水汪汪的眸子便幽幽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然後快步走到桌前
——似乎那兩條玉腿看上還有些微微顫抖——把那隻淡藍色的匣子輕輕地平放在
桌面上——一隻手迅速地順手把桌上那隻粉紅色的小東西收在了手裏……
炎荒羽眼尖,看到她的動作,忍不住好奇問道:「若蘭姐姐,那個小巧玲珑
的東西是什麽呀?會發光的!」
柳若蘭聽了臉兒登時「唰」地一紅,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嬌斥道:「剛才
是不是你亂動亂按來着?」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爲何要生氣,便老實點頭道:「嗯!是啊,我覺得挺好
玩的,就玩了一會兒——怎麽?這個東西不能碰的嗎?」心裏卻不服氣道,爲何
你要碰呢?
柳若蘭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不說什麽話,握着那個小玩藝兒,快步走回卧
室。炎荒羽正一頭霧水,柳若蘭又出來了,見他仍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禁臉
兒又是一紅,心裏卻越發喜歡他的純樸憨厚了……
「老是呆站在那裏傻看幹什麽!——我的臉上難道有花呀!——還不快讓開,
别擋着椅子啊!」她故作沒好氣地沖炎荒羽道。
「呃——哦……」炎荒羽醒了過來,連忙呐呐地讪笑着讓開,讓她坐下。
「那,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姐姐要給你看的新東西——你又在看什麽呀—
—你要死啦……」原來柳若蘭在講解的時候,發覺炎荒羽心不在焉的,一擡頭,
竟見他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正緊緊盯着自己的胸前看,一低頭,才發現不知什麽時
候,那胸前第一顆紐扣松了開來,令那飽滿的胸肌和深深的乳溝一覽無遺地落在
了炎荒羽的眼裏,登時心中又喜、又羞、又氣,忍不住呵斥了出來。
炎荒羽被她這一罵,急收攝心神,畢恭畢敬地移開了視線,讪笑着:「若蘭
姐姐……你——這個匣子是什麽呀?看上去很好看的哩!」
柳若蘭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歪纏,便輕輕一撥那匣子前面邊緣上的一個
小開關,「咯嗒」一聲輕響,那個匣子的上半部份彈開了一條縫。接着她将它輕
輕推上去打開,現出了裏面一個閃着柔和熒光的畫面。接着柳若蘭柳若蘭纖纖玉
指不停地上下翻飛,那熒光畫面上便不停地變幻着各種色彩逼真豔麗的圖形,還
發出一陣陣悠揚悅耳的聲音……
炎荒羽一下子便被眼前這個神奇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呀——若蘭姐姐,這是什麽呀,真好玩哪!」他驚歎道。
「這個呢,就是我另一樣要教你的東西——電腦!」柳若蘭轉過臉來,看着
炎荒羽驕傲地說道。
山裏人的生活是那樣的簡單,由于山路極度崎岖難行,導緻幾乎與山外的人
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每隔一段時間,也就是每年的農忙過後,坳子裏就會組織
一幫青壯男人,把各家在一年裏貯備的一些幹貨、皮毛等統一拿到十數座山頭的
山外鎮上去換一些鹽、布、火柴等生活必備品,一趟便換回足夠坳子人裏一年所
需的數量。附近山裏的山民們也都象他們一樣,就這麽周而複始地生活下去……
炎荒羽本來也準備同老輩人一樣,象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因爲他從來就沒
想到過這個世界還有什麽不同的。
可是現在他的内心卻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渴望。
柳若蘭到山裏來的這大半年,在他的生活裏注入了大量鮮活另類的東西。
從柳若蘭那裏,他第一次得知,人可以象鳥兒一樣在天上飛翔,可以同千裏
以外的人說話,另外,還有電腦和網路……
由于怕電池用完沒地方可以充電,柳若蘭隻讓炎荒羽在她從家裏帶來的筆記
本電腦上摸索了半個小時,并告訴他,以後再玩,每次就隻能玩十分鍾,爲的是
讓她帶來的幾塊電池可以維持盡量長的使用時間。最後她給了炎荒羽一摞子的書
本,要他先記熟了。
對炎荒羽來說,所謂的學習,無非就是把所有柳若蘭給自己的書本全都牢牢
記住,然後在後面的學習中随時從腦子裏調出來使用。
在柳若蘭處學習是一種享受。可是,有一點令他不解的是,每當他在柳若蘭
處知道一些東西,并去說給九公的時候,九公的臉色就會不安一些,說起話來也
是吞吞吐吐的。雖然他不說,但是炎荒羽還是感覺得出,若蘭姐姐所告訴他的東
西,那些關于外面世界的東西,九公都知道,但是他似乎總不願意正面面對柳若
蘭所講述的這一切。倒是柳若蘭多次跟他肯定地說:「這種貧窮的情況是不會永
遠下去的。這個地方遲早會被開發。」
不過他的内心總在躁動。而且随着同柳若蘭更加深入的交往,這種躁動就更
加地強烈……
這天,坳子裏終于來了一批山外的人這群打扮奇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的到
來,立刻在炎荒羽他們這個不大的坳子裏引起了轟動。
在一番好奇和盤問之後,坳子裏的人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群地質勘探者,
專門來這山裏來進行地質考察的。這群人清一色的都是男人,隻有一個紮着馬尾
辮的小女孩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些人裏面。他們當中領頭的一個戴扁擔蛇的中年
人姓劉,叫劉江勇,是這支地質隊的隊長。
當天晚上,在安頓下劉江勇一行人後,坳子裏在村長老龍叔的召集下,破天
荒地沒有在年節的時候開了一個會。
依照坳子裏的慣例,開一個會,要所有成年人都參加——這一來是因爲坳子
裏的人實在太少,沒有必要專門挑幾個人出來,二來是長期以來對于外人的到來,
坳子裏都采取集體商詢的辦法,以定下如何招待的「規格」。柳若蘭作爲一名特
殊身份的成員,也被邀請參加——隻是九公卻一如往年一樣,以身體爲由謝絕村
長老龍叔的邀請。
本來是沒有炎荒羽參加會議的份兒的,但由于此次來的地質勘探隊裏面有個
小孩子,因此,便破例要他和另兩個同是孩子頭的男孩子也參加這次村民會議。
其實這些會曆來都開得極簡單,往往隻是一個形式,對于老龍叔的提議,村
民們同往常一樣進行了附和。
會議完了以後,柳若蘭向炎荒羽使了個眼色,炎荒羽立即會意地故意磨蹭着
留在後面和她一塊兒走。
「阿羽,走,我們先去劉江勇他們那裏看看!」柳若蘭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
語氣裏也帶着激動——畢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同類」了,她當然要迫切
地想和他們進行一番交流。
炎荒羽其實心裏也有這個念頭,隻是想想人家從山外邊老遠趕來,總要先休
息一下才好。但是柳若蘭既然都說出來了,自己又有什麽好多想的呢?當下便點
頭同意了。
地質勘探隊住在村裏專門爲他們安排的一座竹木結構的屋子,炎荒羽和柳若
蘭來到門外的時候,屋裏正亮着燈,傳出說話的聲音,顯然裏面的人還沒有睡下。
柳若蘭輕輕地叩了幾下門,裏面傳出一聲「請進!」随之門便「吱丫」地打
開了。
「呀!是柳老師呀!快!快請進!」開門的是一位一臉大胡子的壯漢。
由于下午地質隊來的時候,柳若蘭和他們見過面,并且做過相互介紹,再加
上柳若蘭與當地村民決然不同的美貌風姿,因此地質隊裏的每個人都牢牢地記住
了她。
「呵呵,這個是我的學生,炎荒羽——阿羽,這位是地質隊的鍾叔叔——」
柳若蘭友好地向給她開門的姓鍾的大胡子點頭微笑,同時趕緊将一邊的炎荒羽推
向前,讓他打招呼。
「鍾叔叔。」炎荒羽禮貌地向大胡子微躬了躬身子,喊了他一聲。
「好,好,阿羽好——來來,快請進來吧!」大胡子忙不疊地側開了身子,
将二人讓進屋内。
屋内的地質隊員忙一一上前來和柳若蘭握手打招呼,同時十分友好地拿出糖
果招待炎荒羽。
炎荒羽微笑着向他們還禮,卻并未急着剝開他們給他的糖果吃。
「你好呀,阿羽!」從劉江勇掩着的身旁輕盈地閃出一個苗條纖秀的少女,
她甜甜地笑着,主動上前将一隻手伸向炎荒羽。
炎荒羽倒也不見外,便順勢将少女纖細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隻是一
握住,便久久沒有放開,直至她臉上泛起紅霞,使勁嬌嗔地抽出來後才發覺有些
不對勁兒——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阿羽,哪裏有你這樣死抓住人家女孩子的手不放的?」柳若蘭發現了炎荒
羽的窘态,忙回頭點醒他,同時自己的臉不禁有些發燒——畢竟炎荒羽是她帶來
的,卻想不到因不懂有關禮節面給自己丢了臉。
「哦……」炎荒羽不禁讪笑着低下了頭,一臉的不自然,心下頗有些後悔跟
柳若蘭來這裏。
那個女孩子倒好象不怎麽在意,反而臉色很快便恢複了常态,大大方方地輕
輕拉起炎荒羽的一隻手,笑道:「不要緊的——來,我們到這邊玩,不要打擾他
們大人說話!」一頭說一頭把炎荒羽拉到了房間的一角,避開了劉江勇等地質隊
員。
「我叫劉諾文,那邊的那個是我爸爸。」女孩子細聲細氣地向炎荒羽自我介
紹起來。
炎荒羽擡起頭來,迎上她那對黑葡萄一般水靈的眸子——他現在才定下心神
來,認真地打量眼前的少女。
劉諾文身高僅及他的嘴唇,看上去十分的柔弱清秀——她這個樣子怎麽能适
應山裏面的環境呢?炎荒羽的腦中情不自禁地跳出了這個念頭。這個念頭一出來,
他便緊跟着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她能不能适應這山裏的環境,和自己又有什麽關
系呢?真是瞎操心!
見炎荒羽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劉諾文當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
麽東西——一時間不禁臉兒又紅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她忍不住嗔道:
「喂!你這個人怎麽搞的?又發呆了?」
炎荒羽被她這一講,一下清醒了過來,忙移開了視線,不好意思道:「對不
起……我……我在想你……」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因爲他看到,
劉諾文的眼睛裏已經有了微微的怒意。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卻不料越描越黑,嘴皮子因爲
急窘,反更說不清楚了。一時間臉也脹紅了,腦門子上也沁出了汗……
「噗哧」,隻聽劉諾文嬌笑一聲,語氣柔和地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
意的啦——我和你逗着玩兒的——看把你急的……」
炎荒羽這才心神稍定,心中已經不知把自己罵了多少回了:虧自己還練了這
麽多年的「混沌訣」,一碰到這種場面,就手忙腳亂了……
就在炎荒羽和劉諾文漸漸地打成一片的時候,炎荒羽的眼睛餘光卻發現,那
個劉江勇在和柳若蘭說話的時候,眼光老是時不時地往自己的身上瞟,那目光好
象是在查測證實什麽似的……
在交談中,炎荒羽得知,劉諾文的父親是一名地質科學家,母親是一名大學
教授,而她自己則是趁着暑假,随同父親一塊兒出來增長見識的。炎荒羽所述說
的山裏的一切奇花異草、珍禽異獸,甚至是那原始的生活,都令她十分的好奇,
同時,她也把自己的生活說給了炎荒羽聽,并拿出了自己的文具、課本等給炎荒
羽看。
「呀!你真了不起吔!竟然這些單詞你都認識呀!」劉諾文在給炎荒羽展示
自己的課本的時候,不禁被他熟練的外文驚呆了。
她這一叫,立即将那些本來正在平和氣氛中談話的大人們給驚動了。
「文文!你亂叫什麽呀!這麽大聲,真是不懂禮貌!」劉江勇不悅地呵斥起
女兒來。
一個不知出于什麽目的的念頭從炎荒羽的腦際突然掠過,他及時一把拉住了
劉諾文,阻止了她進一步地向劉江勇等人說出自己的事情。
好在那些大人顯然正談得投機,沒有更進一步地在意追問下去——當然了,
能在這個深山老林裏遇到柳若蘭這麽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女,那些個整天和石頭打
交道的老爺們怎麽能不「用心投入」哩!
「不要和他們說——我們玩我們的!」炎荒羽雙手握着劉諾文一隻柔軟的小
手低低地對她道。
劉諾文的小臉又紅了起來——畢竟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女,對異性的接觸十分
地敏感。雖然在學校裏,她有很多好友都有了男朋友,聽說有的還偷偷去醫院打
過胎。但是她卻由于一心隻對學習感興趣,加之父母的管教極嚴,生活軌迹除了
學校,就是家裏,兩點一線的,十分簡單,故而竟從未有過和男同學交往的念頭。
而也正基于此,她的成績在全校同年級裏一直處于拔尖的位置,每年那品學兼優
的獎狀在爲她,爲父母家人帶來榮譽的同時,也在無形中阻止了那些對她心動的
男孩子的追求的腳步……
但是,在這裏,面對炎荒羽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的大膽注視,她這麽多年來,
竟然頭一次在芳心裏有了異樣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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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13:19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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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秋獵在即
一連幾天,地質隊的人都白天出門進山進行地質勘探,晚上則回到坳子基地。
劉諾文一開始幾天還跟着父親一行人進山,但後來便漸漸地不樂意了,因爲他們
大人們都在忙碌地工作着,而且有很多地地形都十分的危險,帶着她去非常的不
方便。如此這樣一來二去的,她便想到了炎荒羽,因爲她聽炎荒羽說過,他上午
沒有課的。
炎荒羽對于陪劉諾文去山裏遊玩,自然是十二分的願意,這不單單是因爲在
他的潛意識裏喜歡和這個氣質文弱清秀的女孩子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阿媽炎女
已經吩咐過他,要他好好陪劉諾文玩。這是因爲地質隊隊長劉江勇爲了讓女兒有
個好的照應,把劉諾文在托付給炎荒羽的同時,還作爲酬勞,私底下悄悄給了炎
女一些錢——其實他是知道炎女不會要這個錢的,但是他支固執要給,這個中的
緣由,恐怕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了……
炎女在十分難爲情的情況下終于收下了劉江勇的「酬勞」,理由是炎荒羽今
後無論是娶媳婦還是到山外去闖蕩,都需要一筆錢——這還是劉江勇絞盡腦汁後
才想出的借口,至于是否是因爲這些,真正的原因他自然不會告訴一個山村裏的
婦人……
「阿羽!明天我們還要到哪裏去呀?」走在回家的路上,劉諾文緊緊地拉着
炎荒羽的手擡着臉輕聲細氣問他。
「明天?這個……明天你想到哪裏去呀——附近好玩的地方都玩過了呀!」
炎荒羽撓了撓頭,想了想後搖頭回答道。
兩天的爬山鑽樹林下來,炎荒羽和劉諾文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在
這種直面大自然的環境裏,人與人之間,特别是少年人之間,很容易便達至深入
的交流溝通。現在,即使是長時間地手拉着手,劉諾文也不感到害羞了。而炎荒
羽就向來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在山裏,他對女孩子都是這麽親密的,倒是一開始
劉諾文不讓他拉手,他反倒感覺不自在。
「當然啦!你每天就陪我那麽點時間,就急着要趕回來上柳老師的課——這
麽短的時間,當然不能跑很遠啦!」劉諾文抱怨起來,不過手還是緊緊拉着炎荒
羽——雖然是在抱怨,但她的聲音仍是那麽的輕柔秀氣。
「可是,柳老師每天要給我上電腦課的哩!我很喜歡這個的。」炎荒羽認真
地向她解釋道,他心裏着實喜歡聽她細聲細氣說話的聲音。
「嗨,那算什麽呀!我們學校裏面多的是!你以後到我們學校裏來,我給你
玩,保證比她給你玩的好玩——我們那些男生玩的遊戲可有意思了!」劉諾文擺
一擺手,不屑一顧地描述着自己學校裏的條件。
炎荒羽聽得一呆,站在那裏,好半天出神,直至劉諾文不耐煩地拉着他連聲
輕叫他,他才轉過頭來,輕輕地對劉諾文道:「你說的是真的?」
劉諾文見炎荒羽又象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那副憨憨的樣子,不覺芳心一跳,眼
睛竟不敢直視他灼灼的目光,小臉兒偏向一邊,嘴裏含混不清地道:「嗯……是
啊……我說的是真的啊……」說着,竟不知不覺中紅暈泛上了白皙的臉頰……
「哦……那我先謝謝你啦——對啦,這樣,明天我跟柳老師講一下,就說要
陪你進山,好不好?」炎荒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好呀好呀!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許賴皮的喔!」劉諾文未察覺炎荒羽的
神情,高興地拉着他的手輕晃起來。
「那好,這樣吧,你先到我家去,我去上完課就回來——今天下午你就跟我
們一起把村裏的架垛子重新修整一下!」炎荒羽在不經意間,輕輕地掙脫了劉諾
文的牽扯。
「真的?什麽架垛子啊?那我可得回去拿本子來把下午的活動記下來!」劉
諾文聽了忙應道,她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
「什麽架垛子?這樣吧,到時候你看了就知道啦——好了今天就玩到這裏吧!
看,時間已經到啦——你自己先回去吧!」炎荒羽看着路的前面,已經有不少性
子急的孩子飛奔出來的——他知道,曬谷場上已經下課了。
「那好吧!我先到你家去啦!」劉諾文一心想着下午的事情,隻點了下頭,
算是同他打了個招呼,便向炎荒羽的家裏走去。由于不過意劉江勇給的「酬勞」,
炎女便決定當地質隊進山考察的時候,劉諾文就到自己家來吃飯。一來女兒身體
太單薄,二來有個女人照顧女兒總要放心一些,因此,劉江勇便沒有拒絕炎女的
這個提議,答應了由她來安排劉諾文這幾天的生活。
「阿瑤!放學了啊!」炎荒羽快步迎上正和玉版、靈秀有說有笑的藍星瑤,
同時笑着向玉版和靈秀打招呼道:「玉版姐,靈秀,你們好啊!」
「哎!阿羽哥哥!你也回來啦——怎麽樣,那個城裏的女伢子沒給你添麻煩
吧?」藍星瑤一見炎荒羽,便眼中射出濃濃的情火,甩脫了玉版和靈秀,疾步走
至炎荒羽的身邊,緊緊地挽起他的一隻骼膊,一面和他嘻笑——她已經看到劉諾
文遠去的身影了。
「哪裏,還好吧,就是她體力不行,老是走不多遠就要休息一會兒——哪象
你,隻要我背着就行啦!」炎荒羽輕輕捏捏藍星瑤秀氣的鼻頭,笑着打趣她道。
藍星瑤見她的情哥哥在好友面前絲毫不避忌地和自己親熱,心中大爲受用,
以滿足的口氣道:「那當然啦,誰都沒有我的阿羽哥哥對我好啦!」說着抱着炎
荒羽的膀子嬌嗲地膩在他的身上磨蹭起來。
玉版和靈秀看他二人的親熱樣子,不禁好笑,忍不住打趣藍星瑤道:「看看,
就知道阿瑤整個上午都想她的阿羽哥哥哩!一見面就這麽親熱!」
藍星瑤卻沒有絲毫的羞怯,反往炎荒羽身上貼得更緊,驕傲地仰首道:「那
當然啦!阿羽哥哥對我最好啦,人家當然就要想着他啦!」這一番公然火熱的表
白,自然又引起玉版和靈秀的一陣取笑。
「阿羽哥,今天下午整架垛子的時候,我給你打下手,好不好?」藍星瑤親
昵地搖着炎荒羽的骼膊,将自己日益膨大豐滿的酥胸在上面緊緊地蹭壓着,令炎
荒羽大感吃不消,身體的某部分似乎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心中不禁暗暗着急—
—要是就這麽下去,自己不出醜才怪!心裏想着,額上也微微沁出了些許的汗珠
……
「好啦!阿瑤,你阿羽哥現在大概是要去柳老師那兒上小課了吧?」玉版的
目光明着在看藍星瑤,實際卻一直在注意炎荒羽這個令她芳心暗許的男孩子。看
他的軀體似乎有些異樣,兼之面色有異,便知道炎荒羽正在陷入窘迫之境,忙笑
着提醒藍星瑤,眼光卻似有意似無意地瞄了一眼炎荒羽的下部,又和他眼睛對視
了一眼。炎荒羽哪還不知道她在幫自己的忙,忙向玉版投以感激的眼神。
藍星瑤經玉版這麽一說,這才想起是有這麽回事。心想無論怎麽說,自己總
不能打攪阿羽哥哥的學習吧?因此隻好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情哥哥的臂膀,嘴裏卻
仍戀戀不舍地對炎荒羽輕柔柔地道:「那……你先去柳老師那兒吧——我下午在
架垛子那裏等着你,啊?」
炎荒羽笑笑,心中暗處慶幸她及時松手。但畢竟自己十分喜愛藍星瑤,便又
反回過身來,輕輕地托起她圓俏的下巴,以拇指在她鮮紅微翹的櫻唇上來回輕輕
地摩挲,目光注視着她水靈靈的眼睛,柔聲道:「知道啦,阿瑤妹妹——這樣好
了,下午我讓你一直在我旁邊——這下總可以了吧……」
「嗯……」藍星瑤經他這一撫弄,立刻變得象小貓一樣溫順乖巧起來,聽話
地答應了炎荒羽的吩咐。
兩個人溫情脈脈,一副小倆口兒郎情妾意的樣子,直看得一旁的玉版和靈秀
臉都紅了,玉版更是既羨又妒,恨不能将阿瑤換作自己來讓阿羽愛撫才好,一時
間心裏不覺竟有些恍忽起來……
從柳若蘭處出來後,炎荒羽便趕着回了家。一路上他的腦子裏盡是若蘭姐姐
那婉轉呻吟的誘人聲音以及那春光無限的惹火酥胸——媽的!每次都弄得老子難
過得要命……他一邊走一邊心中恨恨道,總有一天要把你……哼哼……
離家老遠,他便聞到家中飄出一陣陣濃郁的香味,那味道和阿媽燒過的菜都
不一樣。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一進門,炎荒羽便看到阿媽炎女和劉諾文圍坐着桌子有說有笑的,桌上的碗
筷擺放得好好的,沒有一點動過的迹象,不禁納悶起來:「阿媽——文文,你們
怎麽還坐着說話——沒先吃啊?」
「呀!是阿羽回來啦!」劉諾文一見炎荒羽,立即開心地站了起來,端起桌
上的一摞空碗去盛飯。
「是啊,都是文文,她非說一定要等你回來一起吃哩,說一家人應該在一起
吃飯才好的!」炎女也笑着起身來幫劉諾文遞飯。
一家人?
聽到這句話,炎荒羽不禁心裏一跳,向劉諾文纖細苗條的身影看了一眼,便
忙使勁搖搖頭,甩掉腦子裏泛起的可笑而又荒唐的念頭。
「這是什麽呀?——好香的!」炎荒羽在桌邊坐下,使勁聞着桌上一盤色澤
金黃多汁的不知名的菜肴——他已經聞出來,那濃郁的香味就是這盤菜散發出來
的。一邊聞着,他一邊忍不住叫了起來,同時一大筷子便搛了上去。
「呵呵,這是我們地質隊攜帶的罐頭肉呀——是不是很香啊?」劉諾文也坐
了下來,笑盈盈地看着炎荒羽大口大口地吃飯的樣子,以她一貫輕柔的語氣說道。
「你呀,慢着點吃——看人家文文還沒動筷子,你就大半碗飯去掉了……」
炎女雖樂意兒子吃飯香,但畢竟有劉諾文在場,因此忍不住批評提醒炎荒羽。
「沒關系的阿媽,我喜歡看阿羽這樣子吃東西——他吃得好香哦!我爸爸就
老是說我吃飯不行,說這樣體質會弱的,所以這一次才要把我一起帶出來,說要
讓我鍛練鍛練呢!」劉諾文滿眼都是笑意地看着炎荒羽的吃相,隻覺看着他這樣
吃,好象比自己吃都要開心似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什麽時候回去呢……」炎荒羽滿嘴包着飯,口齒
含混不清地問道。
「你這孩子!人家大老遠的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是客人!你怎麽就要問人
家回家的時間呢——真是不懂事的孩子!」炎女忍不住責備炎荒羽不該問出這種
話來。
「對……對不起……」炎荒羽聽了阿媽的責備後,忙使勁咽下嘴裏的飯,手
裏比劃道向劉諾文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這樣我好安排這幾天陪
文文怎麽玩的事情……」
「我知道阿羽不是那個意思的,」劉諾文見炎荒羽着急的樣子,不禁抿嘴一
笑:「阿羽對我可好了,這幾天多虧有他呢,不然我爸爸他都不會帶我去的……」
環顧了四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忍不住問道:「對了阿羽,你爸爸呢?
是不是和阿虎他爸爸一樣,也到山外去了?」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便立時感覺炎女的臉色一變,炎荒羽正在吃飯的動作也
是一僵。
「怎麽啦……對不起,我……我随便問問的……阿媽你不要生氣……阿羽…
…」畢竟是城市裏來的孩子,擅長察言觀色。看到這母子二人的情形,劉諾文便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急忙放下手裏的筷子補救。
「沒……沒什麽的……阿羽他……沒有阿爸的……」炎女苦笑着看看炎荒羽
說道——她實在很在意兒子的反應。
「嘻嘻,阿媽,你看九公不對我也很好嗎?」炎荒羽像是感覺到阿媽的擔憂,
故作輕松地笑道。
「九公?」劉諾文一愣,好奇心又生了起來,不過學校裏受到的教育卻使她
知道,不該問的不能随便亂問,否則很不禮貌的——剛才她就差點犯了這個錯誤。
「是的,九公。他對我可好啦!不但教我識字,還教我怎麽做人哩!」炎荒
羽看來心情很好,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劉諾文剛才的唐突。
隻聽他繼續道:「這樣,過兩天我帶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嗯!那太謝謝你啦!」聽他這一提議正合心意,劉諾文忙高興地答應。
三個人繼續有說有笑地吃飯。見劉諾文身體太單薄,炎荒羽便自作主張地不
停往她碗裏挾菜,弄得劉諾文哭笑不得,隻好硬着頭皮往下咽,怎奈她的胃口實
在太小,雖然已經是大大超出了平時的飯量,但終于還是沒能将碗裏的飯菜全部
吃完。見劉諾文還剩小半碗飯菜實在吃不下,炎荒羽便一把端過她的碗,幾口将
碗裏一掃而光,嘴裏還兀自說道:「九公說了,吃飯要吃幹淨,不能浪費的……」
不知怎麽的,看到炎荒羽毫不嫌棄地将自己的剩飯剩菜大口大口地吃下,劉
諾文的心竟有股說不出的感動……
吃完飯後,劉諾文便搶着要洗碗筷,炎女哪裏答應,二人竟争執了好一會兒,
才決定炎女洗,劉諾文幫她放好。隻炎荒羽在一旁呲着嘴看着二人傻笑。
炎女一邊洗着碗筷,一邊和劉諾文繼續拉家常。兩人說着說着便說到了山裏
的生活來。在感歎了一番山裏日常生活條件的困難後,劉諾文道:「阿媽,不要
急的,我爸爸他們這次來這裏,就是爲了要打通一條山裏到山外的公路,以便開
發這條山脈!」
「是嗎?」炎女不置可否地随口應了一聲。一直站在旁邊的炎荒羽卻忍不住
插話道:「真的假的?以前這裏也來過好幾撥人的,都說要開發,可是每次回去
以後就沒了一點消息,多少年了——這回不會又是騙人的吧!」
劉諾文忙辯解道:「不會的不會的!關于這裏的情況我看爸爸查過有關這方
面的資料,确實是有人來過這裏。隻不過後來因爲投資代價太大,所以就不了了
之了……」
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炎荒羽不禁一笑,介面道:「那這一回有什麽不一
樣呢?難道就因爲你爸爸來了,就行了嗎?」
劉諾文露出驕傲的神情道:「當然啦!我爸爸這一次本來也不行的。不過後
來聽說他答應一個很有權的領導,承諾幫他在這裏辦點事情,所以那個有權的大
官兒才願意調撥一大筆資金投入這次的工程的!」
「辦點什麽事情呢?」不知怎的,炎女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忍不住脫口問
道。
「我也不太清楚,爸爸一般工作上的事情都不告訴我的。不過我也能猜出來
爲了什麽。一般來講,那些當官的如果不是爲了利益,又有哪個願意随便亂投錢
呢?象這個地方,我看不是爲了什麽礦藏資源,就是爲了搞形象——不過就我看
來,爲了礦藏資源的可能性恐怕要更大一些!等真的找到了什麽金礦啊稀有金屬
啊的,他們就會搶着撈錢了!」劉諾文用她那略帶稚氣的口氣故作成熟高深地進
行分析。在她周圍的同學中,這種話她聽得多了,也自然就聯系到這方面來了。
炎女心中不覺暗暗松了口氣。
「哦……是這樣啊……」她動作輕快地使勁甩幹了筷子上的水,遞給劉諾文,
站了起來。
炎荒羽敏感地覺察到了阿媽的情緒變化,心中不禁納悶,不明白她爲什麽會
這樣。不過想想她的身體不怎麽好,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奇怪,便釋然了。
「對了,你們爲什麽不用沼氣啊?」看着炎女收拾着竈台,劉諾文忍不住悄
悄地問炎荒羽道。
「沼氣?什麽沼氣?」炎荒羽聽了一愣,不明白道。
見他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說的東西,劉諾文便不再說下去,知道自己三言
兩語講不清這個問題。
炎荒羽見劉諾文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不知她什麽意思,心裏雖覺奇怪,卻也
不好再追問下去。
「好啦,時間差不多啦。阿羽,你們今天不是安排好要去整理架垛子的嗎?
趕快去吧!」炎女收拾完畢後,感覺腹部又是一陣隐隐的疼痛,忙吩咐兒子道。
炎荒羽正注意力放在劉諾文身上,未注意到阿媽的臉色有些難看,就随口應
了一聲,然後便拉着劉諾文出門了。二人一出門,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的炎女便馬
上坐倒在地上,手握着拳頭,緊緊地抵在肝部,呻吟起來,豆大的汗珠頃刻間從
額上沁了出來……
「阿媽!炎阿媽……」門外傳來阿玉嫂的聲音。
整理架垛子的時候,劉諾文真是大開了眼界。
炎荒羽等十幾名半大孩子在幾個叔伯的帶領下,将坳子裏那座高近十米,用
竹木搭就的架垛子重新進行了加固和定型。
那架垛子除了十分高大之外,底座面積也非常的寬闊。經過炎荒羽的指點,
劉諾文明白了架垛子的作用:底下平座的架子是用來堆柴的,中間的高座垛子是
用來排着晾野物和幹果的。
「爲什麽要這樣呢?」劉諾文不解地問道。
「不這樣,那冬天的柴和過冬的東西怎麽曬放!」藍星瑤在一旁不屑地道。
她本來想緊緊挨着她的阿羽哥哥的,可是這個看上去嬌滴滴的劉諾文卻老是在炎
荒羽的身邊轉來轉去的,令她好生不快。
劉諾文被藍星瑤這帶着火藥味兒的話給沖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爲什麽要這
麽對自己。
「我們這是用作儲備的,」炎荒羽直起身子來,輕輕地握住藍星瑤的手,藍
星瑤登時便安靜了下來。隻聽炎荒羽繼續說道:「馬上就是進入秋獵了,所以要
趕緊把架垛子整好,不然的話,打秋圍子時的野物就沒地方晾了。」
「你們都打些什麽野生動物啊?」劉諾文好奇地問道。
炎荒羽一笑,緊了緊藍星瑤的小手,看了看她道:「可多啦!大的有虎、豹、
野豬、獐子什麽的,小的也有野兔、山雞、旱獺等等啦!」
「咯咯」藍星瑤忽然笑了出來,劉諾文不解地看着她,她忙忍住不笑,但還
是将臉兒轉了開來。原來炎荒羽握着她的小手時,在她的手心裏悄悄地撓了撓,
她忍不住怕癢,便笑了出來。隻是花枝顫動時,那聳動的雙峰令得炎荒羽暗暗咽
了一口口水……
「可是……你們打的這些動物裏面,有好多都是受到國家保護的啊?」劉諾
文驚訝地說道。
「什麽?國家保護的?」炎荒羽一愕,随即笑道:「這我們可就不知道了,
不過以前好象山外有人來也這麽說過——可是在山裏,不打些野物,山裏人怎麽
生活呢?光靠自己養的那些雞鴨是怎麽也不夠的呀!就是養豬,也要提防有豺來
偷哩!」
劉諾文聽炎荒羽這麽一說,又聯想到到這個村子裏來這幾天所見到的情景,
知道他說是實情,便也就不再說了。繼續東轉轉,西晃晃地作她的筆記。
「阿瑤,你真好看——今天晚上等我……」見劉諾文走開,炎荒羽色迷迷地
盯住藍星瑤兩隻聳跳的乳峰,悄悄在她身邊道。
藍星瑤不禁心兒一跳,一擡頭,正發現他的視線所在,不由臉兒又是一紅,
但心裏卻象喝了蜜糖一樣,美滋滋的,嘴裏也輕輕回應道:「嗯……好哥哥,阿
瑤等你……」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炎荒羽忙向感應到的方向望去,隻見玉版正含笑
看他二人哩!藍星瑤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本能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玉
版神秘的笑容,心裏發虛下,禁不住小臉更紅了……
架垛子整完後,村長老龍叔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自己登上高垛,大聲宣布
道:「今年的秋圍子三天後開始,這兩天大家夥兒都回去好好養養精神——大孩
子們也都不要出去了,等着三天後一起跟大人進山!」
衆人聽後,立即轟然爆發出一陣歡笑,因爲這是所有人一年中最期盼等待的
季節行動了。
過仔虎、郎根旺等一組少年人開始向他們的首領炎荒羽會合。
看看夥伴們都聚集到自己的身邊,炎荒羽心中不禁生起一股豪氣。要知道,
以前可都是由盤哥帶着他們的,今年可要由他炎荒羽帶領這些兄弟姐妹們進山秋
獵了。
「阿羽,今年我們可要分配個好位置!」過仔虎興奮地大聲道。
「是啊!不要再象往處那樣,隻等在最後擡扛子啦!」郎根旺也興沖沖地道。
「我也去!我也要去!」小石頭急急忙忙地鑽了進來。
炎荒羽環視一圈後笑道:「那可不是我說了算的,我還得問問老龍叔,看他
怎麽安排——不過我會盡量向他提出大夥兒的要求的。」
「那好呀!阿羽人一定要爲我們争取到一個前面一點的位置,好看看他們大
人是怎麽打獵的!」過仔虎磨拳擦掌地道。
炎荒羽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覺好笑,便有意唬他道:「可是要是你
們不聽老龍叔的話,在這三天裏不好好地休息的話,到時候挑不到好位置可不要
怪我喽!」
「我也要去……」藍星瑤突然插話道。她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坳子裏每次
進山都沒有她們女孩子的份,可是這回她實在想和阿羽哥哥一起去,便提出了這
個請求。
「是啊,我們也想去的……」玉版和靈秀見藍星瑤這麽說,便也提出要去的
想法。
炎荒羽皺了皺眉,心知這件事情不好辦,不但因爲她們是女孩子,膽子小、
力氣小,更因爲她們的歲數太小,這是老龍叔絕對不允許的,象小石頭,就是絕
不可能讓他進山的。
「這個……」炎荒羽遲疑着說出了他的想法,幾個女孩子頓時露出了失望的
神情。
「可是……我的歲數夠大了呀……那你能不能給老龍叔說說,讓我去呢……」
停了半晌,玉版終于還是忍不住繼續向炎荒羽提出她的情況特殊。
炎荒羽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這時藍星瑤和靈秀二人因不服氣一下子讓
她們三個女孩子都不能去,便賭氣道:「是呀,我們不能去,難道玉版姐也不行
麽?她可比你都大啊!」
炎荒羽不禁頭痛趕來,知道今天要是不把她們幾個女孩子擺平,這次進山恐
怕就會有後患,便隻好舉手投降道:「好好好……行啦……我答應就是啦——這
次把玉版姐帶去打圍子,這總行了吧!」
見他終于服軟,三個女孩子一齊開心得意地笑了起來。
「就是嘛,玉版姐,你一定要給我們女的争口氣哦!」藍星瑤和靈秀一左一
右地傍着玉版給她打氣。
「還有,明天阿媽要我帶文文去山裏玩一下——」炎荒羽及時用目光阻止了
阿瑤欲發的議論,道:「就一天!你們在家裏好好地聽柳老師上課,上完課以後
就好好休整,準備好三天後的工作!」說着他招手喚一臉不高興的藍星瑤過來,
将嘴附在她的耳朵邊上輕輕地道:「不要生氣啦,今天晚上哥哥好好去陪陪你,
好不好?」卻不料藍星瑤立刻回轉過臉來,反對着他耳朵低聲道:「不行,要天
天晚上都來陪我……」炎荒羽一呆,想不到她會提出這個過份的要求,待要拒絕,
看看夥伴們還在等他發話,便隻好暫時先答應了她,準備晚上再和她談談。
見阿羽哥哥答應了自己的條件,藍星瑤這才重新臉露歡顔。
「好,咱們就這麽定了,大家都回家去吧!我們三天後再見!」炎荒羽又吩
咐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後,便将衆人解散了。
藍星瑤和玉版臨走時,瞅空檔向炎荒羽眨了兩下眼睛。炎荒羽知道她的暗号,
便也對她點了點頭。
「阿羽,我也想去……」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他安排的劉諾文待所有人都走
了後,趁着炎荒羽送她回地質隊的駐地的間歇,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可不行!」炎荒羽吓了一跳,立即斷然否定了她的請求。
「我知道我也不符合進山的條件的……」劉諾文老老實實地承認道:「不過,
我還是想去……」說話的當兒,二人已經到了門口。她也不推門進去,就此在門
口站住,擡起清秀的小臉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看着她那雙清澈的雙眸,修長白皙的脖頸,不禁心中一動,不自覺地
便伸出雙手,捧住了劉諾文的臉兒,輕輕地撫摸。
劉諾文白皙秀美的臉上漸漸地泛起羞澀的紅暈,眼簾也顫栗着垂了下來……
看她并未躲開自己,炎荒羽的心又是一陣劇跳。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做出更加
出格的舉動,他忙溫柔地對劉諾文道:「到時候再看吧——反正明天我要先帶你
進山的……」接着便趕緊放下了雙手,微微後退一步。
隻見劉諾文似乎變得更加文弱秀氣了,說話的聲音低不可聞:「我知道啦…
…明天我等你……」說出這句幾近男女情話的言語後,她馬上一步邁進門裏,将
門「啪」地輕輕關上了。
「那我先走啦!」炎荒羽在門外對她說道。
從門縫裏看着炎荒羽邁着矯健而極富張力的步調離去的背影,這一刹那,劉
諾文隻時覺得一股重重的失落感從心底産生,她忍不住便想喊住炎荒羽,卻張了
張嘴,終究沒有喊出來……
炎荒羽……阿羽……炎荒羽……阿羽……
她在心裏輕輕地來回反複地念着這個奇怪的名字,眼前總浮現出炎荒羽那憨
憨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甚至他那健美修長的軀體……
劉諾文心中既有些喜悅,又有些惶恐。她喜悅的是自己很喜歡看到炎荒羽,
跟炎荒羽在一起的日子恐怕要算她長這麽大以來最開心的時間了;說有些惶恐,
是因爲她知道,自己正逐步陷入同學女友所說的初戀,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小就戀
愛上一個人應不應該……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想炎荒羽了,她甚至覺得隻
要有炎荒羽陪着,就算是回到城裏,她也一樣會這麽快樂的……
她靜靜地趴在床上,腦海裏不停地想着這幾天來炎荒羽給自己帶來的一切…
…
深夜,炎荒羽從九公那裏出來後,便悄悄地來到了藍星瑤的窗下,依照事先
的約定,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藍星瑤的卧室。
一見面,兩個情侶之間沒有更多的言語,便滾在了一起……
……
「阿瑤,這兩天你可要乖乖地聽話,不要亂跑,知道嗎?」黑暗裏,響起了
炎荒羽低低的聲音。
「嗯。我聽阿羽哥哥的……」藍星瑤的聲音裏仍帶着喘息。
炎荒羽輕輕地啜着藍星瑤柔軟冰涼的小嘴——每次激情過後,她的小嘴總是
會變得涼浸浸的。
「阿羽哥哥,你什麽時候向我阿爸阿媽提親呀……」藍星瑤回吻着炎荒羽,
柔膩豐潤的雙股仍緊緊地攀着他的腰,感受着那依然深埋在體内的灼熱和堅硬…
…
「等開了年,我就托九公去上門,好不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她道,
同時上身微側,騰出手和空間來,緩慢而有力地揉搓拉扯藍星瑤圓聳的乳團「阿
羽哥哥,你真好……你一定要開過年就來提親哦——我阿爸和阿媽最近好象在商
量把我嫁人的事情呢……」藍星瑤輕輕握住炎荒羽輕薄的手,提醒他道。
「嗯?有這種事情?那你知不知道你們要把你嫁給哪一家嗎?」炎荒羽停止
了活動,收攝心神注意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有告訴我……不過我從他們的話裏好象聽到過,說是
要嫁到山外邊去,說那裏的人有錢……」
炎荒羽不禁惱怒起來!山外,又是山外!難道山外就真的這麽好麽?一個個
都想着到山外去!——此刻他卻忘了,自己也是十分想到山外去的一個。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這個時候炎荒羽最關心的是他的阿瑤的想法。
「我?我當然是一定要和阿羽哥哥在一起的了……阿羽哥哥,我已經把身子
給了你……已經不能再給别人啦……」藍星瑤緊緊地抱着炎荒羽,在他耳邊輕輕
地叫道。
「……你放心……阿瑤,我開過年一定要把你娶回家的,一定!」炎荒羽的
眼睛在黑暗裏射出灼灼的光芒。
「嗯!我相信阿羽哥哥!」藍星瑤摸索着主動獻上了情濃無比的香吻。一下
子又在兩人之間掀起了一場欲望的風暴……
炎荒羽回家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自己家裏還亮着微弱的油燈亮光。
咦?這是怎麽回事?都這麽晚了——怎麽?難道阿媽還沒睡嗎?他不禁詫異
起來。忙加快了腳步。
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炎荒羽便聽到了有輕微的說話聲音,不覺更加奇怪
了,這麽晚了,還有誰在家裏陪阿媽說話呢?
他無心去以自己靈敏的耳力去探聽這是怎麽回事,而是緊趕幾步,進了家門。
在阿媽的卧室裏,他看到了阿玉嫂。
第五章少夫大妻
一見是阿玉嫂,炎荒羽不禁心中一緊,不知爲什麽她到現在都沒有走,更揣
測是否他阿媽知道了些什麽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他不禁暗暗後悔沒有及時按照
九公的辦法去做,這下可好了,阿媽要知道自己和阿玉嫂胡來的事,自己就死定
了……
心裏有鬼下,炎荒羽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了過去。
「阿……阿玉嫂……」他硬着頭皮和阿玉嫂打招呼。一邊眼睛偷偷地向阿媽
瞄去。
「呀,阿羽你可回來啦。」阿玉嫂一見炎荒羽,忙站起身來親熱地喚他,并
将自己的凳子讓給他坐。
炎荒羽一愣,看她的樣子,分明沒有阿媽訓斥過的痕迹。相反,看他的眼神
裏,還有着些許掩飾不住的羞澀和欣喜——這是怎麽回事?他墜入了五裏雲霧之
中……
炎女正半靠在床榻上,身上披着件外衣,手裏還拿着針線和一塊繡了一半的
絲帕。見兒子進來,她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向炎荒羽看去。她的身邊躺着已經
睡熟了的阿玉嫂的女兒阿屏。
「阿羽,你回來啦!」炎女輕輕地喚着兒子。看炎荒羽坐在自己面前,慈愛
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撫摸了一遍後又道:「是從九公那裏來的吧——他又教你什
麽東西啦?」
炎荒羽忙不疊地點頭應道:「嗯!我剛回來,今天九公沒有教我新的東西—
—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教我新的啦!他說他能教的都已經教完了,剩下的就看
我自己的出息了……」他在說話的時候繞了一個小彎子,隻說自己「剛回來」,
隐去了去藍星瑤那兒。這樣一來,他既沒有欺騙阿媽,又保留了自己的秘密。
「是啊!九公說得對,以後是要靠你自己了……」炎女說着停了下來,若有
所思地看看阿玉嫂。
炎荒羽見阿媽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完,便輕輕抓住她
一隻滿是繭子的手,臉上露出乖順聽話的神情道:「阿媽有什麽話盡管對阿羽說,
阿羽什麽都聽阿媽的!」
聽兒子這麽一說,炎女心中不覺一寬,心裏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直截
了當地說出來比較好,便看着炎荒羽的眼睛道:「阿羽,阿媽今天想做一件事情,
希望你能答應——不過阿媽也不想過份勉強你,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阿媽也
不會逼你答應的……」
炎荒羽一怔,不知他阿媽爲何要這麽說,忍不住搖頭道:「阿媽怎麽這麽說
呢?阿羽是阿媽從荒郊野外撿回來的,又是阿媽千辛萬苦地養大的,沒有阿媽,
就沒有阿羽的今天——阿媽不用顧慮什麽的!有什麽話隻要對阿羽吩咐一聲就是
了,再難的事情阿羽也一定替阿媽辦到的!」
看到兒子堅毅的眼神,炎女更笃定了心裏的打算,便坐直了身子,替熟睡的
阿屏掖了掖被角,然後拉着炎荒羽的手道:「那好,阿媽就說啦!——阿媽想讓
你娶了阿玉哩!」
真如一個落地雷砸了下來,炎荒羽登時被阿媽這突如其來的話給震得頭腦一
陣暈眩!
好一會兒他才算清醒過來,他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回過頭來看
着一臉紅暈的阿玉嫂,嘴裏結結巴巴地道:「阿……阿媽,你……你再說一……
遍?」
炎女似乎料到了炎荒羽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忙緊緊地的把将兒子拉轉過來,
低聲斥道:「這麽大聲幹什麽?你不怕吵醒别的人家啊!」
炎荒羽忙合攏了張大的巴,眼睛兀自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阿媽——這消息實
在在出乎他的意料了!阿媽讓他做什麽他都可以想得到,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在
他的思考範圍!要知道,他可是爲這件事情煩惱了好長時間的,甚至都向九公交
待了這件難言之隐,以得到他的幫助。可是現在情況居然變成了這個局面,不但
九公事先交給他的錦囊妙計用不上了,還白白地把自己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一個
人知道——盡管那個人是九公。
「阿媽……你不是開玩笑吧……」炎荒羽忍不住顫聲再次向炎女求證。
「你看阿媽的樣子像是跟你開玩笑嗎?」炎女緊緊地按着兒子的手,道:
「阿媽是認真的!」
「可是阿媽……」炎荒羽想說阿玉是否同意,可一轉念,聯想起自己剛才進
門時阿玉嫂那既羞且喜的神情,便以下恍然——原來她們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了!
隻剩下通知自己一聲了!
炎女見兒子話說了一半又沒說下去,以爲他有顧慮,忙進一步道:「阿羽你
不要多想,阿玉的丈夫阿根已經沒了,現在她是寡婦一人,沒有事情的,大不了
到時請你九公出面就是了,他的話坳子裏每個人都聽的……」炎荒羽聽她說着,
又回轉頭去,上下打量着阿玉嫂。
見兒子默不作聲,隻是回頭盯着阿玉看,炎女心下不禁有些打鼓,不知道炎
荒羽心裏怎麽想的,要說不同意吧,他總該表個态,要說同意吧,他偏偏又不說
話。
炎女雖然心裏不确定,但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便索性說個透。于是她便一
橫心,決定不去管炎荒羽有什麽想法,裏外裏說了起來:「阿羽你不要看阿玉是
個寡婦,還有個孩子。可是她心眼兒好啊!而且她還能幹哩——你看她單靠一雙
手就把自己和阿屏養活了,這多不容易呀!換了坳子裏的其他女人,還不定怎麽
樣呢!恐怕早就急着嫁人了。再說了,她也不過比你大了八歲,俗話說得好,女
大八,還抱金娃呢!她比你大,總會好好地疼你,這就省去了你好多的心思了…
…」
要知道,炎女之所以會突然做出這麽個決定,完全是由于她自己的切身經曆
使然。長期孤寡一人将炎荒羽帶大,使她充分地看清了事态炎涼。因此在她的思
想裏,隻知道一個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一定要有本事,有本事才能生存
下去。而長久以來被人歧視的遭遇,更使得她對世俗的禮法不屑一顧,特立獨行
的個性使她在爲兒子挑選媳婦的時候,更多考慮的是如何找到一個能夠細心照顧
好兒子的女人,其他的倒還在其次。因此,從這個觀點來說,阿玉嫂正好符合她
的所有要求——一來她年歲比阿羽長,生活經驗要豐富得多,很會做家事;二來,
她現在沒了丈夫,是孤身一人,正需要個男人來撐着整家庭;再就是阿玉嫂跟自
己很合得來,經常在一起談心,自己十分了解她的爲人——幾方面條件一湊,讓
阿玉來照顧阿羽是再合适不過的了——除了有一個女兒阿屏,不過炎女也想過了,
阿屏還有自己來帶呢!等過幾年阿屏長大了,負擔也就自然減輕了。如此這番的
盤算一番後,她便決定在今天晚上向兒子說出自己的安排。
阿玉嫂站在那裏,面對炎荒羽灼灼的目光,剛開始的興奮已漸漸地淡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她本來對炎女阿媽的提議異常的欣喜,因爲她知道正好
阿羽也答應過要照顧自己一輩子的。可是随着炎女阿媽的講述,以及炎荒羽那捉
摸不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她心裏又開始産生疑惑,不知道炎荒羽是否真的
會遵守他許下的諾言,将她永遠留在身邊……
炎荒羽的腦子裏此刻卻在動着『邪惡「的念頭,看着阿玉楚楚可憐地站在那
裏,像是等待什麽裁決似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她的衣衫,想象着她那成熟豐美的
胴體在自己身下扭動呻吟的绮靡景象……
「阿羽,你倒是說話呀?到底同不同意,你總要說一句啊——不要老是一言
不發的好不好!」炎女不禁失去了耐心,急切地問兒子道。
「阿羽什麽都聽阿媽的——婚姻這件人生大事當然更要聽阿媽的啦!既然阿
媽這麽定了,阿羽就聽阿媽的,把阿玉娶回家就是了!」炎荒羽目光仍看着阿玉,
但嘴裏卻輕聲地答應了阿媽的安排,同時看着阿玉的目光透出了由衷的笑意……
阿玉本來心裏還有些惴惴的,生怕炎荒羽嫌棄自己是個殘花敗柳的身子,還
帶着個孩子,再加上他這麽長的時間都不說一句話,更是令她心裏惶恐不安。想
不到他竟然這麽爽快地便答應了下來,心裏的激動當真是無以複加,一時間歡喜
激動的淚水都從眼睛裏流了出來,嘴裏隻是嗫嚅不已,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真的?阿羽你答應啦?」這時反輪到炎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本來以
爲炎荒羽總要猶豫遲疑一番的,說不定還得自己勸說好長時間才會答應的,卻沒
有想到他竟然這麽爽快地便答應了下來。在驚喜之餘,她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現在你們就先生活在一起,阿屏晚上由我帶着,白天阿羽出門以後,家裏
就阿玉和我一起操持家務——等過了年關,阿媽就向坳子裏的大家夥兒公開宣布
你們的婚事,讓你你正式成親!」既然兒子已經答應了,炎女便開始胸有成竹、
一闆一眼地說出了她早就做好的打算。
「來,阿玉,你也過來!」炎女向阿玉招了招手,喚她靠近過來。阿玉羽忙
緊走幾步走到床前。
炎女從床榻上起身正襟危坐在床沿上,正色吩咐炎荒羽和阿玉道:「好,既
然你們都沒有問題,那今天晚上你們就先行個拜堂禮,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夫妻啦!」
阿玉一聽,連忙拉着炎荒羽一同跪在炎女的面前,向阿媽磕頭下去。炎荒羽
雖然不懂,但一來曾經見過坳子裏人成婚時的情景,二來有阿玉在前面做樣子,
便也就學她一般将頭磕了下去。
磕完頭後,兩人又互相對拜了一回,整個成婚大禮便在這簡樸的環境裏完成
了。
「好啦,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就要正式生活在一起了。阿羽,你是男人,記
住凡事要讓着些阿玉,重活苦活自己多做些,要好好疼愛自己的女人——阿玉,
你的歲數要比阿羽大,生活經驗也要比阿羽豐富,要記着心疼自己的男人,好好
兒的照顧阿羽,注意不要讓他冷着熱着——你們兩個都記住我說的話了嗎?」炎
女諄諄教導着面前的兒子和媳婦。
「記住啦!」炎荒羽和阿玉同時應道,四對目光互相交織在一起,均透着欣
喜和情意。
「那好吧……你們就先回阿羽的屋子去吧——今晚阿屏就和我睡了。」炎女
說着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情,重新擡腿上了床,身子側向床裏,不再搭理仍然跪
在地上的兒子和新媳婦。
炎荒羽和阿玉相視一笑,便輕輕地相互攙扶着站起身來,悄悄地退出門去。
剛一帶上門,炎荒羽便迫不急待地一把将阿玉緊緊地摟進了懷裏,頭一低,
便尋着了阿玉柔軟的嘴唇,貪婪地啜了起來,同時一手箍着她的纖腰,一手早伸
進了她的懷裏,摸着那兩隻脹鼓鼓的碩大肥乳使勁抟揉起來……
「不……不要………阿羽……奶……奶水流出來了……」阿玉的身子抖得厲
害,渾身像是火燒了一般,拼着最後的理智斷斷續續地喘着氣說道。
那流了一手的濕滑黏膩提醒了炎荒羽,他略略清醒了些,意識到他們還不能
在這裏就行歡好,便扶起阿玉,想趕緊和她一塊兒回到自己的屋子。卻不料阿玉
被他一番撩撥後,早已渾身酥軟無力,再不能走動半步。見她這樣,炎荒羽索性
一把将她攔腰抱起,恰好阿玉那被他扯開的胸前衣衫敞了開來,蹦出了一隻濕漉
漉異常飽滿脹挺的乳房,那乳房上兀自還流淌着濃白的乳汁……
炎荒羽見峰頂那紫脹圓翹的乳頭正在汩汩冒出奶水,便順勢一低頭,将它整
隻叨進了嘴裏,一邊使勁吮吸,一邊走向自己的卧室。此時的阿玉早已處于半暈
狀态了……
「阿羽,想不到我們的事情會變得這麽順利……我本來還擔心你阿媽不會要
我了呢……」阿玉緊緊地纏着炎荒羽,微翕着雙眸,滿足地嬌喘着道。
「是啊,我也以爲會很麻煩的……」炎荒羽輕輕地拍着阿玉赤裸圓潤的藕臂,
同意她的看法。
阿玉适意地調整了下姿勢,以使自己和炎荒羽貼得更加緊密無間——她終于
定下了心來,那自從得知丈夫阿根死亡的消息後就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踏實
了,自己今後的生活也最終有了着落。因此,她現在的心情極爲幸福與安甯,隻
覺原先凄惶的人生在此刻有了堅實的依靠……
「對了阿玉,阿媽好象早就同你商量過我們倆的事了,是不是呀?」炎荒羽
突然想起來應該問問事情怎麽會這樣發展的。
「……嗯……是這樣子的,我今天晚上帶着阿屏來看看阿媽,誰知道一進門
就看見阿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滿臉都是汗……」炎女輕輕地說出事情的經
過。
「什麽?阿媽又犯病了?」炎荒羽一聽便不禁急了起來,人也「呼」地一下
從床上坐起,焦急道:「她……她怎麽又疼了?——她沒事吧,有沒有吃藥?」
「沒事的,」阿玉忙緊緊抱住他,在他胸前輕輕撫摸,不停安慰他道:「沒
事的沒事的!阿羽你不要急——我一看阿媽這個樣子就問她怎麽回事,然後就按
她說的趕緊給她煎了一付藥喝下去,一會兒功夫阿媽就好多了……」見自己的男
人急成這個樣子,阿玉不禁心疼,忙不住地吻他,撫摸他。
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他也知道這是阿媽的老毛病了。不過好在每次吃過九
公叫他采回的草藥後她的病痛就會緩解一些。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安,怕阿
媽會出事,但是長期下來,每回阿媽一疼就吃藥,倒也沒看出什麽,漸漸地便也
習慣了。知道隻要阿媽一疼,就給她煎藥喝,一會兒就好了。
心情平定下,炎荒羽的目光落到了阿玉鼓脹微垂的兩隻乳房上,心口一熱,
忍不住伸一手輕輕地拍打晃動那兩團寶貝,同時另一手一勾,将阿玉豐腴的身子
帶在懷裏,重又倒了下去……
……
風雨再次平息後,阿玉已經如同一團爛泥一般癱在了炎荒羽的身上。炎荒羽
晚上從藍星瑤那裏回來,又同阿玉這個風韻姣媚的婦人連番盤腸大戰,也覺得頗
有些吃不消,那體内原本流轉酣暢、吞吐自如的混沌真氣也隐隐有些阻滞的迹象。
心中不由暗凜,想到了九公曾經說過的話,「色是刮骨鋼刀」,行之不當,将爲
練氣者之大忌。以前他從未體會到這些話的涵義,但現在他卻有了更深一層的認
識了。
「阿玉,你不要緊吧……」炎荒羽猛地想起阿玉,忙低頭察看她的情況,見
她一副癱軟無力,神情恍忽的樣子,急關切問道。
阿玉睜開了迷離酸澀的眼睛,看着炎荒羽滿臉的關心,不禁大爲感動,心中
不自覺地将他和以前的丈夫阿根的粗魯自私暗作比較,心中更覺幸福,慶幸這一
次自己嫁了個好男人。因此聽炎荒羽這麽問她,便忙使出全身的力氣,吃力地支
起身子抱着他,雙目射出熾熱的情感,嘴裏喃喃道:「不……阿玉不要緊的……
隻要阿羽想要……阿玉還可以……服侍你的……」說着嬌喘不已,顯是體力透支,
已經力不從心了。
炎荒羽看出她心裏所想,心中着實心疼,忙将她緊緊擁住,溫柔地親吻她嫩
滑的耳垂,柔聲道:「不啦!我今天已經很開心啦……以後日子長着哩,我要慢
慢享受阿玉的身子哩……」
阿玉心中灌滿了甜蜜,緊緊貼着炎荒羽,不疊地應着:「……嗯……阿玉一
定好好兒侍候阿羽——還有阿媽……」
兩人就這麽相依相偎地躺在床上,雖然都已經很疲倦,竟仍然是久久地睡不
着,隻在那裏不停地輕言絮語……
「對了,阿玉呀,我現在隻擔心怎麽向阿瑤作出交待……」情話綿綿中,炎
荒羽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個阿瑤需要作出适當的安排,便向阿玉說了出來。
「阿瑤?哦……你很喜歡她吧……」阿玉忽閃着大眼睛看着炎荒羽道。經過
了一段時間的休息,她已經感覺好多了,身體也恢複了些力氣。
「嗯。是啊,我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我呢!」炎荒羽一手摟着阿玉,騰
出的另一隻手仍輕柔地托着阿玉的乳房來回地揉動。
「那……你是不是已經把阿瑤的身子破了?」說着這句話時,阿玉竟不禁有
些興奮,被丈夫撫摸把玩的乳房也膨脹了起來,乳頭更是悄悄地漲硬豎起……
「嗯!」炎荒羽敏感到手裏肉峰的膨起變化,不禁略略加大了擠捏的力度。
「那……是什麽時候給她破身的呀……」阿玉說着這種隐密刺激的問題,忍
不住又開始嬌喘,嬌軀也沖動地在炎荒羽身上重新扭動起來……
「很早啦……有好幾個月啦——阿玉你不要亂動……你身子太弱……今天不
做了,就這樣好好地說話吧……」炎荒羽察覺到她的沖動,卻知道她不能再繼續
下去,否則身體絕吃不消,便按住了她,制止她道。
「你放心,我不會同阿瑤争什麽的……阿瑤是個大姑娘,而我隻是殘花敗柳,
不能和她比的……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不想要什麽大小的名份
……」阿玉明白炎荒羽的好意,同時自己也覺得下腹脹脹的隐隐生疼,知道自己
今晚确實有些過度,便重新軟在炎荒羽的懷裏,好好地和他說話。
「我就知道你不會對阿瑤的事說什麽的——阿玉你真好……」炎荒羽放下心
來,重重親了阿玉一口。
「其實在山裏一個男人養幾個女人的情況很多的——幾個男人共一個女人的
事情也不少見,所以阿羽你在這方面不用多擔心的……有什麽事情我和阿媽說去
……」阿玉通情達理地将這方面的話幹脆對丈夫說了個透徹——她已經是很滿足
了,有這麽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在山裏可不多見。她所知道的情況是,那些男人
都不把自己的女人當回事的,打罵更是家常便飯。就說自己以前的丈夫阿根吧,
也不就爲了再多搞兩個女人才出去打工掙錢的嗎?自己之于阿根,不過就是個洩
欲工具罷了!想到這些,她更加珍惜炎荒羽這個行事不同于山裏粗漢的細心男人。
「以後你進山裏去可要萬分當心呀——你現在家裏不但有阿媽,還有我,你
的女人在等着你平安回家哩!」阿玉輕輕地吻着身邊這個小丈夫寬厚結實的胸膛,
溫柔地叮咛他道。
「那當然啦!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的——你自己在家裏也不要太累着了,
幫阿媽做完事後,就歇着,重活等我回來再幹!」炎荒羽也十分體貼懷這個成熟
動人的妻子。
「家裏能有什麽重活呀……我都行的,不用你回來做的——你從山裏回來也
很累的……」聽着丈夫說出這樣體貼入微的話,阿玉感動得差點流出眼淚,忙将
臉埋進炎荒羽的腋下。
「傻了不是?誰說沒有的?剛才我們做的難道不是重活嗎……」炎荒羽嘻嘻
一笑,将手在阿玉股間掏了一把,一面向她調笑道。
阿玉頓時渾身一麻,嬌軀一陣酥軟,忍不住擡起臉兒來,看着炎荒羽的雙眸
又泛起了一層水光,聲音嬌喃、無比甜膩地呻吟道:「……阿羽……你……你怎
麽又要……」
看她那副春意盎然的媚蕩神情,炎荒羽不禁心裏大大地跳了一下,知道自己
輕薄的舉動又挑起了懷中嬌妻的春情,心中暗道吃不消,忙轉移話題道:「對了
阿玉,你住到我這兒來,那你原來的屋子準備拿它怎麽辦呢?總不能沒人在裏面
吧!」
他這番話果然有效,阿玉的欲火因思考他的話而漸漸地退卻了。
「你說的也是……」阿玉沉吟了下,道:「這樣吧,反正現在我是你的人了,
連身子帶家産什麽歸你管了——你作主處理吧!你覺得拿那屋子作什麽,就作什
麽好啦!」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屋子裏也開始有了亮光……
炎荒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點着頭道:「那好吧,我想想看吧——天就要亮
啦!我們也起床吧!」說着便作勢要坐起身子。
阿玉忙将他按住,自己先坐起來,柔聲道:「阿羽你再躺一下,我給你端水
來洗……」說着便摸索着披好衣衫下床去了。
不一會兒,她便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臉上卻是一臉的羞郝。
炎荒羽見她臉紅,不覺奇怪道:「怎麽了?阿玉?你的你怎麽紅了?」
阿玉輕輕地在床邊椅子上放也面盆,擰了擰毛巾,替他擦拭起來,一邊回答
道:「我都不知道……阿媽她起得好早啊——她都已經燒好了熱水啦……」
炎荒羽一笑,原來是爲了這個!
「對呀,阿媽她平時一般都起得好早的!她有時天不亮就起來了,燒好早湯
飯後才回床上再睡一會兒的。」炎荒羽笑着向阿玉解釋道。
見阿玉向下擦去,他忙一把拉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還象那天那樣幫我
弄幹淨……」
阿玉登時臉紅過耳,卻未發一語,隻紅着臉順從地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将
身子伏下,張開小嘴湊了上去……
待阿玉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後,炎荒羽便将她重新拉進了懷裏,溫柔地揉捏把
玩她的玉乳,一面輕聲道:「從今天起,阿玉你要正式住在我家裏了,有什麽事
情就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知道不?」
阿玉微閉着眼睛,享受着丈夫的愛撫,嘴裏隻知道低低地答應。
「呀——不好啦,奶水又出來啦……」炎荒羽的手一頓,從阿玉的懷裏抽了
出來,隻見手上已經有一把乳白的汁水了。
「快!快去給阿屏喂奶!我好象聽到她在哭了!」炎荒羽忙将阿玉推起,自
己也站起身來催促阿玉道。
阿玉卻不動身子,隻一雙深情款款的雙眸望着心愛的男人。任由胸前微微敞
開,露出半隻雪白飽滿的乳房。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忙憐愛地擁住她,柔聲道:「好啦,不
要啦!昨天晚上我都已經吃飽啦……這樣,晚上我再吃,好不好?」說着吻了吻
阿玉的臉頰,手上本能地撫上了她的酥胸——「呀——都濕了一大片啦……怎麽
才輕輕一碰就流出來那麽多……快去吧!」看見阿玉胸前衣襟已經被充沛溢出的
奶水浸得濕漉漉的,炎荒羽忙推着她向門外走去。
「阿媽早!」一見到炎女,阿玉便拉着炎荒羽恭恭敬敬地喊道。
走在曲折,幽深的山林小徑上,炎荒羽和劉諾文的褲腳被清晨草木上的露水
打得透濕。
好在經過了前幾天的活動,劉諾文已經開始适應了山林裏的穿行攀爬了,雖
然仍是跌跌撞撞的,但是還算是能夠跟得上炎荒羽的步調。饒是如此,炎荒羽還
是要時不時地回頭照顧她,拉她一把。
二人就這樣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大山的腹地。
「文文,怎麽樣,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看着劉諾文嬌喘籲籲,
已經是一臉的汗水,炎荒羽不忍地道。
「嗯,還好吧——我們再趕一節路再休息吧!」劉諾文喘籲籲地說道,一邊
擡起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由于趕路,她原本白皙的臉上已經紅撲撲了。
「不行的!再往前就沒有空地了——那樣是很危險的。」炎荒羽搖頭不以爲
然地道。「我們現在這個地方還算比較開闊,而且還有一塊露在地上的一大塊石
面,這樣的地方最好啦!不會有蛇蟲的侵害的!」他指着一旁草叢裏裸露着的一
塊大約公尺見方的斜面岩石比劃着說道。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裏先休息一下再趕路吧!」劉諾文此時确實也覺
得有些腳軟,便順着炎荒羽的話點頭了。
炎荒羽幫劉諾文解下背上的背包,放在一旁,然後兩個人便坐了下來。
「文文,背包這麽重,你行不行啊?等會兒還是我替你背吧!」炎荒羽關心
地對劉諾文道。他對劉諾文每次都要背這麽一個沉甸甸的背包進山感到十分的不
解,雖然裏面有她所說的「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可不行!我爸爸說了,我這次跟他出來,就是要好好地磨練一番的。要
是連個小小的背包都要别人幫着背的話,那我怎麽能起到鍛煉的作用呢?」劉諾
文一本正經地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面看着她稚氣的臉上一副硬充小大人的模樣,心中感到好笑,一面
卻又爲她的倔強和堅強暗暗稱許——要知道,這幾天來,他已經多次想幫她背她
這個寶貝背包了,但每次都被她謝絕了,這份毅力經由她這麽一個柔弱單薄的女
孩子表現出來,就更顯得難能可貴了。
「那好,來!你枕着我的腿躺下休息一會兒吧——地上髒呢!」炎荒羽将自
己的外衫脫下攤在石面上,關切地向她提議道。
這點劉諾文倒沒有拒絕,她立刻高興地依言躺了下來。
從林間樹稍縫隙斜斜地射下幾縷陽光,正照在劉諾文清秀白皙的臉龐上,襯
得她的肌膚竟有微微透明的感覺。
看着她平靜适意地閉上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炎荒羽心中不禁生出
一種溫馨安詳的感覺。
他這時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劉諾文。
劉諾文今天穿着一身厚實布料的衣服——她叫這種布料做「牛仔布」。她的
下身是一合體緊身的條牛仔褲,将她瘦長纖秀的雙腿線條勾勒得更形修長柔美。
那褲腳管被束進腳上穿的半筒軟皮蒨靴裏,并在外面緊緊地以絆扣扣緊,以防止
蛇蟲及荊棘的侵害;她上半身穿的是一件長袖粉白襯衫,下擺被緊緊束進了褲腰
裏——這樣一來,雖然她的髋胯很瘦小,但是在那盈盈一握的纖腰的襯托下,反
顯得異常的渾圓突張,從另一方面顯示出她柔弱卻妩媚的曲線來;再外面便是一
件牛仔背褡子,上下好幾個口袋,裏面都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東西。
上下打量完畢後,炎荒羽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劉諾文的臉上。此時陽光已經逐
漸灼熱起來,看着她原本安詳的小臉上時不時地皺一下眉頭,心中湧起一陣憐愛,
便輕輕騰出一隻手來,替她遮擋住在上面。
感覺到眼前一下陰涼起來,劉諾文本能地睜開了雙眼,發現是炎荒羽的手在
替自己擋着太陽時,不禁向他報以甜甜的一笑。炎荒羽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動,
忍不住便将手落在了她光滑細膩的臉蛋上,輕輕地撫摸起來。劉諾文登時羞郝得
小臉兒暈紅一片,但卻沒有阻止他繼續撫摸自己的臉龐,隻是繼續回注以忽閃忽
閃的靈動雙眸……
「文文,你的臉蛋真細,真滑呀……」炎荒羽輕輕地感觸着劉諾文肌膚的柔
滑,忍不住贊歎道。
「哪裏呀,你的手也很滑呀……對了阿羽,怎麽你和這裏其他的男孩子不太
一樣啊?」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劉諾文問道,同時将臉轉了一下,身子也動了
動,以便自己更好地同炎荒羽說話。
「怎麽不一樣呢?」炎荒羽繼續輕撫她的臉龐,不在意地回道。
「嗯……怎麽說呢?首先你看你吧,皮膚沒有這裏的男孩子黑,而且比他們
都細膩好多!不象過仔虎他們,皮膚都好粗糙的!就說你的手吧,他們的手上都
長滿了老繭子,可是你的手卻很潤滑,一點繭子的樣子都沒有——可是我看你什
麽事情也都和他們一塊兒做的呀?而且隻比他們做得多呢!這是怎麽回事呢?是
不是有什麽……這個怎麽說呢?——對了,是不是有什麽護膚保養的秘方呀?」
炎荒羽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個城市裏來的女孩子如此心細,自己掩藏了十幾
年修習「混沌訣」的秘密居然從這方面給她看出了端倪。要知道,修習「混沌六
知」最關鍵的就是要保持身體對外界的敏感度。而保持身體對外界的敏感度的最
好方法便是使肌膚不受到任何的傷害,長期處于柔軟和彈性良好的狀态。基于這
一點,「混沌訣」的活血化淤功能可以說是異常的強大,除了他前臂及胸前幾處
肌膚因剛開始練習「如影随形」時在石壁上損傷得過于厲害而留下了難以恢複的
淺淺疤痕外,手上卻因爲「混沌真氣」的保護作用,沒有受到一點的傷害,而他
身體其他地方的肌膚也因爲「混沌訣」強大的活血功能而一直保持着細潤的狀态,
不似普通山裏人那樣,由于日曬雨淋,加之山林岩石荊棘的傷害而變得皮膚十分
的糟糕。
「還有,我發現你不單單會識字看書,還會很好的外語呢!可是其他的孩子
我怎麽就沒發現他們會呢?我這幾天經過觀察,發現他們好多人甚至自己的名字
都寫不好呢!」劉諾文一反平日裏的文靜少言,居然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問題
一個接一個地抛向炎荒羽,令他大感吃不消,一時間竟有種招架不來的感覺。
「那……你還發現了什麽呢?」炎荒羽忍不住開口道,他倒想看看自己還有
什麽秘密被這個纖秀細心的少女發現。
「還有……嗯……還有你……」劉諾文說着突然臉兒一紅,停了下來,像是
怕自己心裏的秘密被炎荒羽看出來似的,竟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的視線。
炎荒羽見她不說,心中不禁起了好奇心,便催促她道:「那還有什麽呀?」
見她隻是不答,好奇心更甚,忍不住伸手去骼吱她。
女孩子最是怕癢,劉諾文被他在自己腋下幾下掏弄之後,立即禁受不了了,
一時間嬌軀不停地扭動,嘴裏不住地「咯咯」嬌笑,隻想躲開炎荒羽的無賴騷擾。
幾下拉扯之後,炎荒羽便也被劉諾文拽倒了下來,此刻二人也顧不上石面上
幹淨與否了,在上面隻是來回的翻滾,笑着打鬧不停。
突然,劉諾文像是遭到電擊一般,嬌軀猛地一震,一雙小手死死地抓住了炎
荒羽的手臂,身子卻似僵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第六章荒野奇情
炎荒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忙要起身看她,怎奈兩人此時已經是緊緊地糾纏
在一起了,自己更是被她壓在了身上,一下子還難以起身。他忙向劉諾文看去,
卻不料正迎上她紅霞滿面,雪白的貝齒緊咬着下唇,一雙水汪汪的黑眸正幽幽地
直視着自己……
他一愣,随即便感覺雙手傳來異樣的感覺——原來兩人打鬧時,爲了擺脫劉
諾文,他本能地伸手去推她,卻不料正結結實實地按在了她少女寶貴嬌嫩的酥胸
上……
更要命的是,他那靈敏的觸覺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那柔軟的小奶子正在
慢慢地膨脹起來……
這一發現非同小可,炎荒羽登時驚得急一把縮回了雙手,猛地一個翻身擺脫
了劉諾文,一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一面口中連連語無倫次地申辯道:「對對…
…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說着便遠遠地站往一邊。
要知道,炎荒羽于男女情事一途向來不是主動的,無論是藍星瑤、阿玉、玉
版,抑或是和他不清不楚的柳若蘭,在這方面,他無一不是處于被動的位置。雖
然他也很喜歡劉諾文,但畢竟還未同她上升到情欲相交的程度。因此突然發現自
己竟然在無意中侵犯了她的禁區的時候,便感到十分的惶恐不安。
劉諾文從炎荒羽身上滾落下來後,便半趴着身子,從表面上看去一動不動。
其實此刻她的内心正掀起從未有過的滔天巨瀾!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體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一個男孩子摸了去。更
沒有想到,這重下流的觸摸,竟讓自己産生了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這是一種她
自己撫摸時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現在不是不想起來,而是渾身軟得實在沒有辦法起來,她的心兒跳得是那
麽的劇烈,在那少女敏感的乳峰被擠壓的那一刻,那心跳的劇烈程度甚至令她懷
疑是否就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
她當然聽到了炎荒羽惶惶不安的解釋。但她的心裏卻對他一點的恨意都沒有,
甚至還有些期待,期待他過來将自己扶起來……
「文文……文文……你沒事吧……」見劉諾文一動不動地就這麽趴着身子,
炎荒羽不禁心裏有些害怕起來,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用力的一推,是否将她哪兒碰
傷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劉諾文,俯下身子,輕輕将她翻轉身子,抱了起來。
「文文……你不要緊吧……」看着她滿臉的绯紅,炎荒羽不禁心中一陣猛跳
——他太熟悉這種動人的胭脂紅了,在阿瑤和阿玉那兒,他經常可以看到這種令
人心醉的紅暈,但那往往都意味着甜蜜時刻的到來……
他不敢聯想下去,忙緊搖劉諾文幾下,繼續呼喚她。
好一會兒,劉諾文終于睜開了雙眸,那射出的幽怨目光險些令他不克自制地
親吻上去……
「我……我沒事的……」劉諾文終于輕輕地說道,同時那看着炎荒羽的雙眸
也再次閉了起來。一會兒後,她重新睜開雙眼時,眼中已經恢複了一汪清泉。
炎荒羽松了一口氣,不覺緊緊地将她擁在胸前,嘴裏不疊地道:「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我還真怕剛才一不小心弄傷了你哩!」
劉諾文被炎荒羽這一緊緊的摟抱,枕着他炎熱的胸膛,感受着他那沉穩的心
跳,鼻裏灌入濃重的男人氣息,竟不禁心兒又一陣蕩漾起來……
「文文……我剛才真的不是有意要摸你那兒的……」炎荒羽仍心有餘悸地向
劉諾文解釋着。
劉諾文一笑,輕輕從他懷裏掙起,一根纖細的玉指放在他嘴邊,制止他繼續
說下去,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啦——不用老是解釋的,我不生你
氣的……」
炎荒羽看她眼波流動,輕聲細語的樣子,不覺一呆,怔了下後才知道答應:
「那就好……你不生氣就好——那……我們就起身吧,我想我們要早點趕到『鬼
見愁』才能看到那條深深的大河啦!晚了來不及趕回家,就不能去了。」
「嗯……」劉諾文輕輕地點了點頭,待要從炎荒羽的懷裏起身時,才發覺自
己心裏竟十分留戀那溫暖有力的胸懷……
再次動身的時候,炎荒羽将劉諾文的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這次劉諾文沒
有再堅持自己來背,而是跟在炎荒羽的身邊,緊緊地抓着他的大手。
炎荒羽感覺體内的「混沌真氣」運行依然不是很通暢,知道自己仍沒有完全
恢複過來。雖然對目前的行動沒有什麽妨礙,但是那種感覺卻着實令他不太舒服。
一路上穿行的時候,他不再和劉諾文說話,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收攝到了體
内,隻餘少部分的感知力用于行路。
由于自從他實現了胎息,真氣轉爲自動運行後,就沒有再将心神内斂過。此
番心守神意之下,竟感覺如同在火上澆了一桶油一般,那體内的「混沌真氣」似
乎由于他意念的關注而勃然蓬發起來,那運行速度及真氣的厚實度立時較之先前
增大了幾倍!
感受着體内澎湃滌蕩的真氣,炎荒羽不禁心中一動,在這一刻,他突然真正
領悟到了意到氣到的真正意義,明白了後天意念之于真氣修習方面起到的真正作
用——推波助瀾。
在意念的照拂下,他清楚地探知了令他感到沒爽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帶脈在
内陰腎部位有也些許的陰滞,而從外陽腎至帶脈的這一段精氣傳導更是有着隐隐
的後繼不足的迹象。
炎荒羽的心中一片雪亮,這番探知的結果使他知道,這完全是自己沒有能注
意鞏固精窦的,緻使真陽流失過多的原因。
既然找到了原因,便好辦了許多。
「阿……阿羽……我……我跟不……上了……」身後傳來劉諾文氣喘籲籲的
聲音,不知什麽時候起她已經脫離了炎荒羽的手,落在後面好大一截了。
炎荒羽心中一凜,暗自責備道,怎麽光顧了練「混沌訣」了呢,把那個柔弱
單薄的女孩子給忽視了……
他連忙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時,卻發現劉諾文已經半哈着腰,臉上滿是汗水,
正滿面脹紅地不停喘着粗氣——看樣子已經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炎荒羽忙三兩步躍到劉諾文的跟前,關切地将她扶到一旁大樹下坐下,輕輕
地在她背上撫着,替她順順氣。
「文文,你不要緊吧——都怪我,走得太快了……」炎荒羽不禁自責道。
經炎荒羽好一陣的撫弄後,劉諾文總算緩過勁來。她指指身邊,示意炎荒羽
坐下。
炎荒羽遲疑了下,便坐在了她的身邊。他一坐下,劉諾文便偎進了他的懷裏,
弄得他好一陣愣神。
「文文……你這是……」他沒有想到劉諾文居然會做出這樣異常的舉動,一
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阿羽哥哥……我可不可以象阿瑤那樣叫你呀?——阿羽哥哥……」劉諾文
突然輕柔柔地在他懷裏說道。
炎荒羽不禁心跳加速。
他怎也想象不到劉諾文會這樣待自己,猶疑了一下,便索性大起膽子,将她
整個兒嬌軀給擁住了。
劉諾文「嘤咛」地呻吟了一聲,便任由他抱住了自己。
「文文……你怎麽……我是個山裏娃啊……配不上你的……」雖然伊人在懷,
但是炎荒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兩人之間無論是出身還是從小生長的環境,
都相差太大的懸殊。
「阿羽哥哥……你不要說話……就這樣抱着我……」劉諾文在炎荒羽的懷時
在輕輕地道。
炎荒羽立刻收聲,如她所說的緊緊地抱着她,一動不敢動,暗地裏卻繼續開
始運行他的「混沌訣」……
好一會兒後,就在炎荒羽的「混沌真氣」将精囊裏的髓精元陽修補得七七八
八的時候,劉諾文輕輕地從緊偎着的懷裏擡起了頭,一張清秀的小臉仰起對着炎
荒羽,水靈靈的雙眸忽閃忽閃的,那紅潤的小嘴輕啓道:「阿羽哥哥,你知道嗎?
從來就沒有一個男孩子象你這樣對我的……」
炎荒羽臉一紅,以爲她指的是自己先前的無意輕薄之舉,忙歉意道:「對不
起……文文我……我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誰說剛才的事啦,瞧你,又提……」劉諾文的臉兒立即又暈紅起來,想起
适才胸前那種奇異酥麻的感覺,不覺心中又是一下飄忽……
「對……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我以後不說了……」看到劉諾文臉又紅
了,炎荒羽趕忙聲明道。
「沒什麽,我不會生氣的……再說摸都摸過了……」劉諾文柔聲安慰着他,
臉兒越發的紅透了,不知是羞的還是什麽,頭又垂了下來,埋進了炎荒羽的胸膛
……
「我……我……」真是越描越黑,炎荒羽索性不再說了,免得說得多錯得多
——說句老實話,他實在是缺乏和劉諾文這樣城市裏來的女孩子打交道的信心,
因爲她雖然和自己是同齡人,也玩得很好,但畢竟和山裏的女孩子不一樣,有些
小心思令他實在無法猜透。
「我是說,從來沒有一個男孩子象你這樣關心我、愛護我的……」劉諾文在
炎荒羽的懷裏細柔柔地訴說道。
炎荒羽一笑,原來是說的這個呀!他的心立刻踏實起來,輕輕地撫弄着劉諾
文的齊耳短發,嗅着從她秀美白皙的脖頸裏飄散出來的少女體香,随口道:「哪
裏呀,你阿媽和阿爸一定對你就很好的。」
「是呀,他們對我是很好。可是……」劉諾文輕輕地扭動了下身子,繼續道:
「可是他們隻是關心我的學習,讓我吃好穿好,從來就不問我心裏想的什麽,也
不問我玩得好不好……」
「可是我也沒有問你心裏想的什麽呀?」炎荒羽說着,同時心裏覺得城裏的
女孩子的想法真的是很奇怪,能吃好穿好,又有學上,就已經好得不得了了,爲
什麽還要其他的呢?他實在是不理解。
「是啊,你是沒有問我,但是你總是很關心地陪我跑來跑去的……還不停地
要替我背背包——要是我爸爸,他就會要我一直背下去,也不問我是否背得動…
…」劉諾文從炎荒羽的懷擡起臉來,将頭靠在他的肩上。那細細的發梢輕輕地在
他的鼻前不停地拂動,弄得他心裏一陣亂跳,摟着劉諾文纖腰的手也不自覺緊了
緊。
「文文,你好瘦呀……」摟着劉諾文不盈一握的纖腰,炎荒羽忍不住開口道。
「……是嗎……那……阿羽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太瘦……」劉諾文有些緊張
起來,忍不住抓住了炎荒羽放在她腰間的大手。
「哪裏,我喜歡得很呢……」炎荒羽忙說道,他實在怕再惹劉諾文生氣。爲
表示自己是真的喜歡,他還有意将手在她柔軟的腰腹部上下撫摸了一遍,一邊證
明似的道:「你看,你雖然瘦,但還是很柔軟的……唔……唔……」他還想再說
下去,但卻不可能了,因爲劉諾文已經将自己的櫻唇吻在了他的嘴上……
炎荒羽怎麽也沒有想到兩人會這麽快便發展到這個地步,更沒有想到劉諾文
看來纖弱的身子居然會蘊藏着如此火熱的激情!
他甚至是有些被動地接受了劉諾文的少女初吻……
「阿羽哥哥……你象剛才那樣……愛我……」劉諾文輕輕地移開嘴,說出了
這句話後,又重新吻住了炎荒羽,隻是她的小手卻抓起炎荒羽放在她腰間的大手,
往自己的酥胸上放去……
……
「不……不,文文我們不能這樣子的……」在這關鍵時刻,炎荒羽的腦中敲
響了警鍾——他知道,自己不能害了劉諾文,因爲他無法給她一個承諾,一個永
遠愛她、照顧她的承諾!
九公對他的話他牢牢記着,如果不能對一件事情承擔責任,那麽最好的選擇
就是不要去做它。
現在的劉諾文,便是他不能夠做出承諾的女孩子。
既然不能做出承諾,那就必須放棄。
所以他在關鍵的時刻,選擇了退縮。
他及時抽手,并迅速将劉諾文的衣衫整理好,在她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
他已經重新将她好好地擁在懷裏了……
「阿羽哥哥……」劉諾文終于明白過來,自己還是被炎荒羽這個撥動了她心
弦的男孩子放棄了。一種沒由來的酸澀從心底湧出,她忍不住哽咽地喚了炎荒羽
一聲,便帶着重重的失落感低泣了起來。
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劉諾文雖然在學校裏是個受到老師喜愛、同學羨慕,在家裏是個父母疼愛、
鄰居誇獎的好孩子,但是,花信少女對異性天然的懷春心理,使她在緊張繁重的
學習生涯裏,仍然十分豔羨她的同學一對一對地出入。看着她們和男友摟抱親熱
的情景,心底便偷偷地渴望着也會有那麽一個夢中的白馬王子将自己擁在懷裏好
好地寵愛一番。由于現代社會媒體的高度開放,以及對身邊同學間男女情愛的耳
濡目染,雖說她從未同一個男生有過親密的交往,但在心理上,卻已經對這些男
女肉體接觸的一招一式十分的熟悉了,隻是缺少實踐而已。
同父親到山裏來,溶入大自然的懷抱中後,劉諾文被壓抑的所有情感開始釋
放出來。在這裏,她擺脫了學校繁重的功課,擺脫了父母的教條束縛,完全恢複
了一個花季少女活潑開朗的天性。在同炎荒羽這個第一次同她進行親密接觸的少
年相處的快樂時光裏,她那少女的情愫終于找到了渲洩的途徑,炎荒羽同她之間
純潔的友誼,在她朦胧的少女芳心裏很快便轉變爲青澀酸甜的初戀情結,幾天來
炎荒羽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更促使她對炎荒羽産生了濃濃的依戀……
「阿羽哥哥……是不是……嫌我……不喜歡我……」感情落空的少女首先便
會懷疑是否自己哪裏出現了問題,才導緻自己喜愛的人卻冷淡自己。劉諾文現在
就是這樣。隻因她聽最要好的同學虹虹在私底偷偷對自己說過,隻要對自己喜歡
的男孩子主動一點,那他一定會控制不住的——除非他讨厭這個女孩子,而這種
情況一般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女孩子長得很難看,不足以打動他的心。而劉
諾文從很多媒體上看到的,也都是這麽說的,因此她自然便會認定問題一定出在
自己身上了。
感覺劉諾文苗條纖弱的身子在懷裏不住地微微抽動低泣,炎荒羽當真是心亂
如麻,竟不知該怎麽和她說才好,因爲無論他怎麽解釋,都會傷害她。在這種情
況下,唯一的解決辦法便是行動了!
他猛地一把将懷裏的劉諾文抱起,扳起她的小臉,對準她那胭紅小巧的櫻唇
便重重吻了下去,同時一雙大手也開始在她的嬌軀上肆虐起來……
劉諾文被炎荒羽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身子一僵,随之立刻熱烈回吻起來,冰
涼的小舌任由他貪婪地吮吸品咂,柔弱的嬌軀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裏,不停地顫抖
……
好一番肢體的激烈糾纏後,炎荒羽才且吻且退地松開了劉諾文——他知道,
再這麽玩火下去,自己鐵定會控制不了體内越燒越烈的欲火的,萬一突破了那最
後一關,那可真是大錯難返了。
看着劉諾文紅若噴火的小臉和那兩汪水浸浸的熾熱雙眸,炎荒羽強壓下陣陣
占有的沖動,聲音也顫抖着有些變形道:「文文……現在你還那樣說嗎?……現
在你知道了吧……我是很喜歡你的呀……」說着,他将手從不該放地地方悄悄抽
出來,改爲在劉諾文的臉上輕輕撫摸。
「嗯……我相信啦……」劉諾文小臉上滿是甜蜜和幸福,目光癡癡地盯着面
前充滿男子陽剛氣概,卻又不失體貼溫柔的炎荒羽。心裏隻是灌滿了歡喜……
「那就好啦……」炎荒羽笑着湊上去,輕輕地在她被吮咂得有些腫脹的紅唇
上吻了吻。豈料劉諾文立即将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嬌喘着輕聲道:
「難道阿羽哥哥就不想……不想要了文文嗎——阿羽哥哥,你……你占有了我吧
……」由于現代社會訊息的開放與充斥,以及女友的言傳身教,使得劉諾文知道,
男女之間不單單僅限于親吻撫摸,還有着更爲親密、深入的接觸,就是做愛。在
熾熱情感的催動下,她本能地向炎荒羽發出了這個令人怦然心動的求愛信号……
炎荒羽的欲火立刻被這一聲無比誘人火熱的嬌語呢喃再次激起,身體也立時
起了強烈反應,劉諾文立即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頓時整個嬌軀象泥一樣癱軟了
下來,胸口更是急劇起伏,眼眸半閉,小臉兒紅得簡直象要滴血似的……
炎荒羽急猛吸一口氣,心中默念「混沌訣」,将「混沌真氣」強行快速在體
内行功一遍,登時将那騰騰升起的欲火生生地消散于無形之中,整個頭腦也随即
冷靜了下來。他繼續保持着這種平穩下來的心境,一邊輕輕拍着劉諾文柔弱肩背,
一邊道:「文文……文文……來,我們坐好說話……」
劉諾文輕輕扭動着身子,從偎着的懷裏擡起臉來,迷惑不解地看着炎荒羽。
「文文……我們不要現在就……好不好?再說了,這是林子外面……不太好
……」他的本意是想緩解說服劉諾文,以避免兩人間進一步走向那危險的邊緣。
劉諾文一愣,随即柔嗲地一笑,點頭道:「嗯!我明白阿羽哥哥的意思……
這兒環境不好……還髒得很……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回去以後,你
再要了我……是不是呀,阿羽哥哥?」她一面繼續坐在炎荒羽的腿上扭動圓翹的
小臀股,一面輕輕地在她臉上啄米似的吻個不停——現在她的芳心裏是愛死這個
阿羽哥哥了。
炎荒羽被她這個解釋弄得哭笑不得,同時下面又被她扭動得有些吃不消,忙
雙手微用力箍住她的臀胯,不使她再動。想再進一步解釋。想一想,便洩了氣,
知道一個解釋不好,又令懷裏這個小可人兒哭哭啼啼的就麻煩了,便隻在嘴裏哼
哼哈哈地模糊應了幾聲。
劉諾文以爲他答應了,心裏更是又害羞又喜歡,一時間纏在炎荒羽的懷裏不
知怎麽處才好了。
「那……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啦!」劉諾文嬌嗲
地摟着炎荒羽的脖頸說道。
炎荒羽呆了一呆,忍不住問道:「什麽男朋友女朋友的?」
經過一番肌膚相親後,劉諾文已然把炎荒羽看作了自己最親密的人。她偎在
炎荒羽的身上嬌笑道:「難道阿羽哥哥不知道嗎?隻要兩個人相愛,那麽我們的
關系就是最最親密的朋友關系啦!」劉諾文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把她所知道的男女
關系說給炎荒羽聽。
「哦……」炎荒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想還是不怎麽明白,便又問道:
「那……那我也有其他的男女朋友呀——再說你也一定有的,對吧!那麽這又有
什麽不一樣的呢?」
劉諾文看着他憨憨傻傻的樣子,忍不住「咯咯」一陣嬌笑,接着将他的一隻
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胸部,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下,柔聲道:「可是隻有你這樣的男
朋友才可以這樣子對我呀……」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子啊!他「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
頭。
「阿羽哥哥,我們還要不要去你說的那個『鬼見愁』了呢?」劉諾文十分享
受偎在炎荒羽懷裏的感覺,隻覺得其他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便細聲細氣地征
詢男友的意見。
炎荒羽擡起頭,看了看天色,估計了一下時間,然後低頭對劉諾文道:「天
色還早,我們現在下勁趕路還來得及——我們這就動身吧!」說着便抱着她站了
起來。
「來,你背着背包,我來背你!」炎荒羽決定象背藍星瑤那樣背着劉諾文趕
路,這樣好加快速度。
「嗳!」劉諾文立刻高高興興地應道。
一路上,炎荒羽吩咐劉諾文好好地趴在自己的背上,不要說話,而自己則繼
續行功補足尚有缺損的髓精元陽。在正午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的時候,他終于重
新恢複了混沌浩然的狀态。
「文文,我們趕到前面的一處山泉那兒吃午飯好不好?」他放緩了腳步,看
着前面遠處一點隐隐綽綽的光亮點對背上的劉諾文道。憑經驗,他知道那處一定
是一處活水,而且最可能的就是山泉了。
「嗳!好的,我聽阿羽哥哥的!」劉諾文在背上清脆地應了一聲。這一路以
來炎荒羽那如狸貓一般敏捷迅速的疾奔令她倍感刺激,情緒也不自覺地高漲起來,
聲音便也拔高了幾度。
炎荒羽略頓了頓,将背上的劉諾文托了托——她實在比阿瑤要輕多了,甚至
比之明秀都要輕幾分。
随着一聲清越的長嘯在山林間如波濤般滾滾傳開,炎荒羽将周身的混沌真氣
鼓蕩至每個毛孔,感受着那真氣在腠理如珠流轉帶來的快感,陡地加速竄了出去,
直把背上的劉諾文驚起了一聲聲的尖叫……
果然不出炎荒羽所料,他們目标的所在正是一眼汩汩鼓湧的清泉。那清冽的
泉流已經形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蜿蜒着沒入了山林亂石之中。
從炎荒羽的背上一爬下來,劉諾文便歡呼着直奔那翻滾着銀珠的泉眼而去,
任由身上的背包掉落在地上。
炎荒羽笑着搖搖頭,隻好俯身替她拎了起來,輕輕拍了幾下,尾随她來到泉
眼邊。
「哇!阿羽哥哥,這泉水好清、好涼啊!」劉諾文将一雙纖手浸在那泛着珍
珠般水花的泉水裏,開心地叫道。
「是呀,山裏的泉水沾了地氣,很涼的——來,喝一口吧,很甜的!」炎荒
羽笑着放下背包蹲了下去,雙手合攏掬起了一汪清泉,将嘴湊上去大口大口地喝
了起來。
「哎……你……你這樣喝水不衛生的……」劉諾文見炎荒羽就這麽喝生水,
下意識急忙阻止他道。
炎荒羽一愣,不解道:「什麽不衛生?」
「你要把水燒開了才可以喝的,不然會有細菌和寄生蟲的!」劉諾文一面忙
着掏出手帕給炎荒羽擦嘴,一面給他上「衛生課」。
炎荒羽不覺好笑起來。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喝這山裏的泉水,也沒見自己
得什麽病——山裏人都喝這水,也都是好好兒啊?怎麽這回子便就有了什麽「細
菌」和「寄生蟲」了呢?
「來,我來把水濾一下!」說着劉諾文從炎荒羽腳旁的背包裏翻弄了一會後,
取出了一個看起來好似杯子,但卻又不是杯的東西,輕輕擰開了蓋子。
一股刺鼻的氣味立刻直沖炎荒羽的鼻腔,他忍不住渾身一激淩,打了個噴嚏,
皺眉道:「這裏面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這樣難聞的!」
劉諾文得意地一笑道:「這阿羽哥哥就不知道了吧!我這個寶貝東西可以不
需要把生水燒開即可起到消毒的作用呢!」說着将鼻子湊上去使勁聞了幾下,奇
怪道:「還好呀?沒有什麽特别的味道嘛……」
炎荒羽此時漸漸有些适應了那股怪味道,便湊上前去一看,卻見裏面分明有
兩格夾層,中間的一層是一隻細密的網罩,下面的格層裏似乎放着了個白色的小
袋子——那股刺鼻的怪味道便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兩人此時正是頭挨着頭,炎荒羽看罷裏面的東西後将目光略略上移一點,正
好看見劉諾文那紅嘟嘟的小嘴,不禁心中一蕩,忍不住便順勢吻了上去。
劉諾文經他這一吻,嬌軀一個麻栗,頓時身子便軟了下來,嘴裏發出「唔…
…唔……」的聲音,整個人向炎荒羽懷裏倒去。
輕憐蜜愛了好一陣,就在兩人間的溫度越來越高,運作幅度也越來越大的時
候,一連串「咕噜咕噜」的聲音從劉諾文肚子裏傳了出來,登時破壞了美好的氣
氛。「噗哧」一聲,幾乎是同時,炎荒羽和劉諾文笑了出來,炎荒羽趁勢及時停
了下來,将手從劉諾文的臀股上移開,改爲雙手環住她的纖腰,嘴裏笑道:「怎
麽?肚子餓了?」
劉諾文擡着仍然熱哄哄紅暈未褪的小臉,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道:「人家
早上沒有吃多少東西麽——就想着要和你出來了……」
炎荒羽聽了止不住一陣心疼,忙親了親她的小臉,柔聲道:「那好,我來去
弄點吃的給你墊墊肚子。」
劉諾文點點頭,輕輕道:「嗯!好的——那我……」
「你就在這裏等着我,我一會兒就回來的。」炎荒羽笑着又吻了她一下,然
後将她小心地放在地上,自己轉身向林子裏鑽去。
癡癡地一直看着炎荒羽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中後,劉諾文才站了起來,打開背
包,将裏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地取出來。
炎荒羽一竄入林中,便開始将「混沌六知」施展開來,探尋周圍可能的獵物。
不消一刻,他便察出在他的右邊有一隻野兔,而在前方五十米處有尾山雞。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紋,輕輕俯身從地上拾起兩顆小石子,然後突地向那
野兔的方向竄去,那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充分顯示了九公對他苦訓的成果。
對危險天生的敏感使得那隻野兔在炎荒羽發動身形的同時,也「倏」地竄離
了原地,朝着炎荒羽相反的方向逃逸。
炎荒羽看着那一線灰影從眼前掠過,再不遲疑,身子尤在半空中便手腕一振,
一粒石子如閃電般激射了出去!
隻聽得「吱吱」兩聲慘嘶,接着草叢裏響起一陣「撲蔌蔌」翻滾壓草的聲響
後,便恢複了寂靜。
炎荒羽哂然一笑,知道那隻兔子已被他勁射的石子擊斃,便保持着速度,腳
尖輕輕點着地疾縱過去……
變故陡生——
炎荒羽在刹那間感覺危險從腳下襲來!他本能地身形向上一拔,縱躍起三尺
來高,同時左手一抖,一粒石子向下彈了出去!
随着窸窸窣窣的幾下輕響,身下赫然現出一條陰毒的鐵線蛇來!那醜陋的蛇
身兀自還在不停地扭動纏繞,但一隻蛇頭卻已經現出一個血洞——正是炎荒羽那
粒石子的傑作。
炎荒羽松開了攀着橫在頭頂樹枝的右手,輕巧地落了下來,看着地上已經停
止扭動的毒蛇,不禁冷笑自語道:「就憑這種伎倆,也想偷襲老子?哼,真是自
己找死!」一面将那蛇尾拎了起來,略發力一抖,那原本蜷曲緊張的蛇身立刻軟
軟地耷拉了下來,周身骨節早被他貫注了内力的一抖震散了。原來,這條鐵線蛇
本來就在他感知的範圍之内,隻是他想借着自己身形的速度來避開它而已,想不
到它卻蓄勢以待地想襲擊自己,這豈不是自尋死路麽!
幾步跨過去撿起那隻野兔後,炎荒羽審視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那野兔
的後腦正中凝結着一團血污,正是他石子擊中的部位。他掂一掂那沉甸甸的份量,
便決定放棄那尾山雞了——畢竟一兔一蛇已經足夠他和劉諾文的食量了。
攜着兩隻獵物循原路回到那眼山泉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瞪大了雙眼!
第七章山鬼妖風
面前的情形真是令炎荒羽大開眼界。
原來,在他眼前已經升起了袅袅的炊煙!由三塊卵石支着的簡易竈上,正端
端正正地擺放着一口折疊鍋。那三石竈底已經生好了火,正熊熊地燒着。那折疊
鍋上正不停地冒着白白的熱汽。
看着劉諾文熟練麻利地就着山泉,在一隻搪瓷淺盆裏洗淘着米粒的模樣,炎
荒羽不禁對這個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女孩子刮目相看,沒想到她這個從城市裏來
的女孩子在這方面居然一點都不輸阿瑤等山裏的女孩子。
「文文!」炎荒羽不想吓着劉諾文,便在離她還有十幾步的時候招呼她一聲。
「嗳!阿羽哥哥你回來啦!」聽到炎荒羽的喊聲,劉諾文忙擡起頭來循着他
的方向望去,一邊開心地回應他。
「嗯!」炎荒羽笑着幾步來到她的身邊,放下了手裏的獵物以及他在回來途
中順便采摘的幾隻肥美山菌。
「呀!是野兔子吔——還有蛇肉和蘑菇吃呀!」劉諾文一見炎荒羽帶回來的
野味,忙不疊将米倒入鍋裏,然後便雀躍了起來,一下撲進炎荒羽的懷裏,撒嬌
地道:「來!阿羽哥哥,來一下啦!」一面擡起臉來,閉上眼睛,圓圓地撅起了
她那紅嘟嘟的小嘴以示索吻。
炎荒羽因拎過野物,怕手上髒,便不好抱她,趕緊在她送上的櫻唇上重重的
吮吻了兩下,然後笑道:「快些放開我,我手上可髒呢!來,讓我先洗一下……」
劉諾文一聽,卻嘻嘻一笑道:「那你是不敢碰我啦?那太好啦——我要骼吱
你!」說著作勢将雙手伸向炎荒羽的腋下。
炎荒羽本欲趁她不在意的時候一下躍開,但劉諾文卻緊緊地挨着自己,若是
他突然一下躍開的話,怕會跌倒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隻好苦着臉,一咬牙、
一閉眼,作出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來。
豈料那腋下并沒有手伸過來,倒是他的脖子上圈上了兩隻柔軟的手臂,他還
未及睜開眼睛看看是怎麽回事時,兩片柔軟灼熱濕潤的嘴唇已經緊緊地貼上了自
己的雙唇上,緊跟着一條纖巧靈活的丁香小舌便越過他的牙關探了進來。
炎荒羽身子一震,不再睜開眼睛,大舌一彈,就這麽一下子便将劉諾文獻上
的香舌卷了起來,細意吮咂品味,一時隻覺她那香津甜唾源源不絕地流到自己的
嘴裏,自己的口液也順着兩人纏綿交接的舌頭水乳交融地回到她的嘴中……
好一會兒後,竈火上發出的「哧哧」聲驚動了正沉浸在熱吻中的少男少女。
兩人急分開察看,卻原來是那米飯水開了溢出來,澆到了火頭上。
兩人相視一笑,劉諾文臉兒雖紅紅的,卻是笑意盈盈,顯得十分的開心和滿
足。
「來,文文,我們把野味收拾一下吧!」炎荒羽笑着蹲下身子,一邊說着一
邊就着水流沖了沖手。
「嗳!」劉諾文連連點頭應道,也蹲了下來,問道:「那阿羽哥哥,你準備
怎麽燒啊?」
「兔子我把皮剝了後用火烤了吃,那蛇肉和山菇一起炖湯!」炎荒羽一面說
着一面站起身來,四下張望了一下,挑中了不遠處一棵樹,便走過去把野兔和蛇
分别倒着勾挂在樹幹刺出的枝叉上,抽出腰間的柴刀先在野兔身上劃了一刀,然
後雙手捏住開口處,運力一拉,「嘶啦」一下,便将整張皮毛褪至頭頸部,然後
随手一揮,便将那兔子頭削了下來。之後他又在那兔子的腹腔處剖了開來,把裏
面的零碎一股腦兒地掏騰出來,便算是弄幹淨了;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那雪白肥
嫩的蛇肉也剝了出來——一切做完之後,除了手上,他身上竟然沒有沾上一點的
血迹!
看着炎荒羽熟練穩健的手法,劉諾文都看呆了。待他将收拾幹淨的兔肉和蛇
肉展示給她看時,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是太了不起啦……阿羽哥哥,真是想
不到你這麽能幹……」
炎荒羽一笑,拎着兔肉和蛇肉重新回到泉水下流處,一邊沖洗一邊道:「其
實我覺得文文你才能幹哩!你看,你都會在野外自己做飯呢!」
聽他這麽誇獎自己,劉諾文不禁驕傲地撇起小嘴道:「當然啦,人家在家裏
面從小可都是自己動手的——不瞞你說,我從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自己洗衣服,五
歲的時候就會給自己煎雞蛋啦!」原來劉諾文自小以來就被父母着意培養她獨立
動手的能力,平常在家的時候,都是自己動手洗衣服、做飯,因此在個人自理方
面着實要比一般的孩子強許多,其實這也是她學習成績能夠在同學當中姣姣不群
的原因之一。
「還有,我們學校裏教過我們一些在野外怎麽生存的課程的——我爸爸也教
過的!」劉諾文進一步向炎荒羽解釋道。
「學校?」炎荒羽一呆,想起了柳若蘭曾經惋惜地對自己說過,如果他要是
能夠有個在學校進行正規教育的機會就好了,可惜偏僻窮困的深山生活使他根本
不可能有這個條件。他也曾想過要柳若蘭幫忙的,可是每每話到了嘴邊卻又縮了
回去。因爲他想到,如果柳若蘭想幫他,或者說有能力幫助他的話,也許她早就
提出這個想法了,但她卻從來沒有在話語中透露過這一層的意思,由此他便更打
消了這方面的奢望——還是九公說得對,他隻能靠自己。
腦中快速晃過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後,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學校?恐怕自
己這輩子都不要想進啦!想及此,他不禁沮喪地垂下了頭,隻悶聲不響地清洗手
裏的兔蛇肉和蘑菇……
劉諾文一顆心兒都放在了這個她愛戀着的男孩子身上,炎荒羽的神情變化立
刻落在了她的眼裏,心裏不覺奇怪起來,忍不住道:「阿羽哥哥,怎麽啦?你好
象有點不太高興呀?」說着輕輕抱住了炎荒羽的一隻骼膊。
炎荒羽的心一動,想起了自己也曾經用過類似的話問過盤哥,而當時盤哥也
正是爲了不能上學而苦悶着……
「我沒事的……」炎荒羽輕輕說着,轉過臉來,劉諾文立即在他嘴上飛快地
親了一下,柔聲道:「阿羽哥哥,不管你有什麽心事,都要告訴我呀!可不要自
己一個人放在心裏憋着,會把身體憋壞的!」
炎荒羽隻覺心頭一暖,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哪個女孩子這麽對自己說過這種
關心的話——即便是最親密的阿瑤也沒有說過。
「文文,我真的沒事的……」停了一下,他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文文,
你看我真的能進學校上學嗎?」說完這句話,他便期待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劉諾文
看。
「當然能啦!」劉諾文脫口而出道,随即腦中一想,便覺得好象這裏面有點
問題,便補充道:「隻要你們這兒辦學校了,你不就能上學了嗎?」
炎荒羽聽劉諾文先前的話時,心着實猛跳了一下,及至她後半句話說出來後,
便洩了氣,知道還是沒有什麽指望。不過他知道這件事情對劉諾文這麽一個女孩
子來說,實在也是複雜了些,便點了點頭,不再奢望她能給出更好的答案。
「我想應該很快的吧!」像是看出了炎荒羽心不在焉的情緒,劉諾文忙又道:
「我爸爸這一次來這裏,其實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找出一條比較好的地
質環境,好爲以後公路進山打下地質基礎。」
「是嗎?那就好啦——來,飯香了,我們把飯移下來,炖蛇菌湯吧!」炎荒
羽心知「公路進山」純屬不可能的未來,便岔開了話題。
劉諾文立即情緒高漲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勤快麻利地進行收拾。而炎荒羽則
另外架起了一個火堆,支起了兩根杈子,将清淨的兔肉穿過一根枝條架在上面熏
烤。烤了一會兒,便見那油開始滴落下來,滴在火裏「滋滋」地直響,使那上竄
的火苗不時爆出「劈啪劈啪」的火花來。隻見劉諾文又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她那背
包裏摸出一小瓶鹽遞給炎荒羽,炎荒羽會心地笑着接過來,擰開瓶蓋,在那冒着
濃郁肉香的兔肉上均勻地灑上散末。
「好啦!」看着一旁瞪大了眼睛不停咽口水的劉諾文,炎荒羽終于宣布「大
餐」開始。
「累不累呀,阿羽哥哥……」感受着耳邊呼呼的山風,劉諾文緊緊伏在炎荒
羽背上,附耳大聲問炎荒羽道。
「不累!」炎荒羽頭也不回地答道。他說的倒是實情,因爲體内「混沌真氣」
運轉得流暢無比,加之他算好了時間,奔行之時未盡出全力,故此雖背負一人,
但仍然感到頗爲輕松。
「哇!你真厲害呀!要是你去參加競技比賽,一定得第一的!」劉諾文大聲
誇贊自己心愛的男友。
「是嗎?那以後有機會我就試一試啦!」炎荒羽一邊回答她,一邊看着天,
心中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他發現,山裏的風已經有些不對勁了,刮在脖子裏已經有些涼嗖嗖的——而
依照現在的季節,這山風是不應該這樣的。
頭頂的天色也開始變得有些黯淡,那是一種不爲人察覺的黯淡。但是炎荒羽
卻知道,這種變化實際上是預示着天氣将會有劇變……
他不再和劉諾文說話,并且提醒劉諾文也不要和他說話,他要加快速度,趕
在天氣變壞之前找到一個避身的地方。
劉諾文感覺到炎荒羽情緒的緊張,雖不知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她卻知道,
此刻乖乖地聽她阿羽哥哥的話是最明智的選擇,便緊圈着炎荒羽的脖頸,閉上了
雙眸,以防山風刺眼,同時更用力地貼着他的身子。
果然,在二人繼續奔行了一段路之後,幾乎就是驟然之間,那天色便「呼」
地黑了下來!緊接着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便「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
這一下狂風暴雨簡直就是天翻地覆,前方的道路立刻變得模糊不清,整個森
林間到處是「嗚嗚」的風聲,裏面零星夾雜着野獸的哀鳴……
天哪!是「山鬼妖風」!炎荒羽忍不住在心裏呻吟起來。因爲他分明在那暴
戾的狂風中聽到了象女人哭泣一般的「嗚嗚」聲!他記得,老輩人曾經說過,有
這種哭聲的山風就是「山鬼妖風」!
炎荒羽此刻已經無法再保持原先的那種高速奔行了!因爲那狂風、那暴雨,
以及那令人心栗的風中哭聲,已經令他無法睜開眼睛,他隻能依靠「混沌訣」來
平定他慌亂的心神,以他那敏銳異常的「混沌六知」裏其餘的感知力去探查他所
經過的路——他現在是完全憑感覺,向着那在大雨剛剛落下時一霎眼瞥到的前方
的一個山洞裏摸去……
身邊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喀嚓」聲,以及那因狂風飛起的砂石擊打的聲音。
他提起全部的靈覺,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可能波及己身的傷害。速度,更慢了……
劉諾文早吓得在炎荒羽的背上不住地「哇哇」大叫,她從小長這麽大,還從
來沒有經過這種天地巨變的陣仗!随着那狂風撕扯着她的衣衫,大雨沉重地擊打
着她的肌膚,她越來越害怕。終于,在她身後的背包因她的肩臂無法承受那狂風
的撕扯之力而受不了脫手任它飛離時,她哭了起來……
炎荒羽聽着背上劉諾文的哭聲,心都要裂了,他怎也想不到,今天自己帶她
出來,會碰上這種山裏人極少遇到的「山鬼妖風」!他一面不停地咒罵自己,一
面拼力穩住身形,托着劉諾文雙股的手更是如磐石般牢牢地抓着不放,唯恐自己
一個不小心脫了手,使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終于,炎荒羽停下了腳步——憑着他開始的目測,現在的這個距離,應該就
是那個山洞洞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了眼睛——一個被滂沱水簾遮蔽的山洞赫然在目!
炎荒羽忍不住狂嘯一聲,雙足運足力量,「倏」地一下,如出弦之箭般穿過
那水簾,鑽進了山洞……
坐在山洞冰濕的地上,他将劉諾文從背後抱轉過來,緊緊地擁在懷裏,不停
地安撫着驚惶哭泣的女孩子,心痛不已。
這個時候,炎荒羽忽然從心底生出對九公無限的感激,那感激令得他甚至都
有想哭的感覺……
因爲,他終于知道,他和劉諾文現在終于安全了!他知道,如果沒有九公長
期以來對他悉心的磨練,沒有他無私相授「混沌訣」,自己恐怕現在已經和劉諾
文一道被那可怕的「山鬼妖風」給吞噬了!
在他的記憶中,在山裏遇上「山鬼妖風」的人,還沒有一個人生還的!因爲
傳說中那是山鬼的化身,是吃人的惡魔!
「文文,文文?沒事了,我們沒事了!」炎荒羽輕輕地搖動着劉諾文,柔聲
安慰她。
劉諾文終于漸漸停止了抽泣,慢慢擡起頭來,看着炎荒羽正溫和關切地看着
自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阿羽哥哥……嗚嗚……我好害怕……怎麽會是這樣
的……嗚……」
「好啦!現在好啦!我們已經在一個山洞裏啦,風雨再大也拿我們沒辦法啦!」
炎荒羽說着安慰劉諾文,但心裏卻總隐隐地有些不安,偏又說不出原因……
「這樣吧,你就在我懷裏休息一會兒,等風雨停了我們再出去,啊?」炎荒
羽輕輕愛撫着劉諾文。
「嗯。」劉諾文聽話地伏在炎荒羽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
炎荒羽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可是他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迹象
——洞裏除了他們兩人外,更沒有一個其他的生物了,可是爲什麽自己就會這麽
緊張不安呢?
「啊——不要啊!鬼——有鬼啊!」突然間,懷裏已經進入夢鄉的劉諾文尖
叫了起來!那凄厲的叫聲将本來就心裏十分不安的炎荒羽駭得險些暴跳起來!
「文文、文文!你怎麽啦?」炎荒羽連忙抱緊劉諾文安慰她——他以爲她醒
了,卻不料她仍然是睡着的。
「文文……文文!不要怕!不要怕!沒有的,沒有鬼的!」他心疼地不停輕
拍劉諾文的小臉,嘴裏連聲安撫她:「你看,這裏除了你和我,什麽都沒有的!
你看,洞裏沒有什麽,洞口也沒有什麽——」說着他的目光投向洞口——陡地,
他猛地震住了!
他的視線尤如僵了一般,再無法離開目光所及之處——一張臉!一張蒼白異
常的臉!一張蒼白異常的凄楚的女人的臉!
就在洞口,就在那水淋淋的洞口,有着一張無比詭異蒼白的女人臉!它有着
一雙黑洞的眼睛,偏又是透露着陰森和凄楚……
炎荒羽隻覺自己的心陡然被揪作了一團!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張蒼白的女人臉,似乎整個魂魄都要被那張臉上陰森凄楚的
眼睛給勾去……
「不要——不要啊!阿羽哥哥!不要啊!」突然間,懷裏的劉諾文驚聲慘叫
起來,同時一雙纖弱的手臂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死死地抱住了炎荒羽,象要挽回
他似的!
劉諾文這一聲凄厲的慘叫猶如一個驚雷般在炎荒羽已經變得有些迷糊的心頭
炸響!他猛地驚醒了過來!看着那洞口依然清晰無比的白臉,他陡地一提丹田真
氣,那浩然混沌的「混沌真氣」在頃刻間九轉輪回,前所未有的跨級數方式大幅
度跳躍增長,那陡然間得到數倍提高的「混沌六知」在刹那間照得他靈台一片通
明!
「呔!」他突然間暴喝一聲,以充滿着天地正氣的丹田真力怒喝道:「你是
哪裏來的妖怪!我不管你是不是傳說中的『山鬼』,但若是你再不離開的話,休
怪我拼着元神暴體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那詭異的白臉似乎被炎荒羽的決然震懾,竟忽然縮小漲大地變化了一下!炎
荒羽仍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着它——他原本就明亮異于常人眼睛此刻更是如
同黑暗中的一盞星燈一般熠熠生輝!
幾乎就在頃刻間,那白臉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正如它出現時一樣的神秘。
說來也怪,随着那詭異白臉的消失,外面的風聲雨勢竟也漸漸地弱了下來…
…
看着懷裏的劉諾文也漸漸地安靜下來,炎荒羽懸在心上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
下來。
然而好景不長,看看外面風停雨住,陽光也開始重新出現,他想喚醒劉諾文
的時候,他發現,劉諾文的額頭一片滾燙——她發燒了!
炎荒羽呆住了。他沒有想到劉諾文竟然會生病!及至劉諾文輕輕地呻吟了一
聲,他才醒覺過來。
摸着劉諾文身上冰涼濕透的衣服,他知道,自己必須趕緊将這個柔弱的女孩
子帶離陰濕的山洞,在太陽下曬一會兒,驅除濕氣,以免寒氣入骨。
炎荒羽想到做到,他不再遲疑,抱着劉諾文便竄出了山洞——外面已經是一
片陽光大好了!
他想了下,将劉諾文上半身濕透的衣衫全部脫下,然後打成一個包袱系在腰
間,然後将她摟抱在自己胸前——他還是要去「鬼見愁」,因爲那裏是一座孤峰
峭壁,四周沒有任何的遮蔽,完全開敞在陽光下。
炎荒羽顧不上看懷裏少女赤裸美妙的胴體,隻緊緊的抱着劉諾文,一心向
「鬼見愁」的孤崖奔去……
麗日當空。炎荒羽終于抱着劉諾文來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鬼見愁」。
在豔陽普照下,炎荒羽輕輕地放下了劉諾文,使她半坐着偎在自己的懷裏。
「阿羽哥哥……這裏……真暖和……」劉諾文偎在炎荒羽的懷裏,輕輕地發
出了聲音。
炎荒羽欣喜地将她抱起,看着她的臉,激動地道:「文文!你終于醒啦!」
他驚喜地發現,劉諾文的燒已經退了!
「嗯……」劉諾文輕輕地應了一聲,便又軟軟地依偎在了炎荒羽的懷裏,又
柔弱地道:「阿羽哥哥……我……幫我把褲子也脫了……又濕冷……我好難受…
…」
炎荒羽聽了忙手忙腳亂地替她除去了牛仔褲。
「阿羽哥哥,這裏不會有人來吧?」劉諾文輕聲道,因爲胴體的袒露,她的
臉上泛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
「沒有,這裏不會有人來的。」炎荒羽的手從劉諾文光滑圓潤的大腿肌膚上
撫過,心不不禁一陣悸動。
「那……你把眼睛閉上……」劉諾文忽然輕輕一笑,帶着命令的口吻道。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想做什麽,但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依言閉上了眼睛。
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後,他感覺劉諾文重新偎進了自己的懷裏,隻是——天
哪!她的屁股怎麽是光溜溜的?
他吓了一跳,忙不疊睜開眼睛,驚愕地看着劉諾文。卻見小妮子一副沒事人
的樣子,還輕笑道:「既然沒有人來,我就幹脆脫光啦——反正阿羽哥哥又不是
外人!」
炎荒羽對她真是無計可施、無話可說。他真不知道這個看似嬌弱纖秀的女孩
子腦子裏都裝着些什麽——怎麽她想的、做的都和她的柔弱外表看來大相徑庭呢?
想歸想,炎荒羽還是老老實實地摟着裸體的劉諾文,坐在崖頂觀看景色。
溫暖的陽光慷慨地撫愛着它的子民,兩人就這麽相依相偎,靜靜地看着……
「鬼見愁」是個陡峭的懸崖,它懸空的頂部是一個平台,炎荒羽和劉諾文現
在就坐在這個平台上;懸崖的下方則是萬丈深淵,一條白色的帶子在深淵裏隐隐
穿過。
「那底下是一條大河——不過我們都不曾下去看過它是什麽樣,隻知道從這
兒跌下去,連鬼都會發愁能不能再活着上來。」炎荒羽輕輕地在劉諾文耳畔說着。
「所以這個地方叫做『鬼見愁』,是不是呀?」劉諾文細聲細氣地應道。
「嗯,是的——你再看那邊!就是那在山腰間的細細長條……」指着遠處一
條隐隐綽綽的羊腸小道,炎荒羽又說道:「這就是這山裏的小路啦。聽說沿着這
條小路,過了那座山,就可以到一個生活很好的地方,每年我們這裏都有人家把
女兒嫁出去的,說是那裏的日子好過……」
「哦……我明白了,這就是這裏女孩子的夢想了,是嗎?」劉諾文有些憐惜
地道。
「是呀,有誰家不想過好日子呢?阿爸阿媽自己過不上好日子,自己的女兒
能過上,那也就很滿足了呀!」炎荒羽苦笑着說道。
半晌不語後,劉諾文忽然一下轉了過來,将自己正對着炎荒羽,雙腿盤在炎
荒羽的腰上重新坐下。炎荒羽一怔,不明白她想做什麽,不過她那雪白嬌嫩的胴
體突然一下子色色可人地落入他的眼底,着實令他吃不消。
「阿羽哥哥……我好想……好想在這裏把自己給了你……」劉諾文滿懷期待
地看着炎荒羽,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大手,突然提出了這個請求——那語氣中甚
至近乎了乞求。
炎荒羽頓時驚呆了!他簡直被這個滿腦子奇怪念頭的城市小女孩搞懵了!
「這兒是這麽的奇特……我真的好想……」劉諾文不理會炎荒羽的反應,依
舊繼續喃喃地說着自己的心願。在這一刻,在經曆了那狂風暴雨後又身處明媚陽
光的現在一刻,她似乎感覺自己長大了,她感到自己心底不停激蕩着的渴望,那
成爲女人,成爲一個完整女人的強烈渴望……
聽着劉諾文發自肺腑的表白,炎荒羽隻覺得眼前一片眩暈,他的心被深深地
悸動了!他深吸一口氣,将懷中的女孩子輕輕地推開——在明豔的陽光照射下,
這個女孩子的胴體是如此的嬌弱聖潔。她整個白皙的胴體沐浴在陽光下,似乎變
得透明了一般……
她是如此的柔弱,胸前一對墳起的乳房雖然沒有阿瑤的豐滿堅挺,卻是那麽
的嬌小玲珑,惹人憐愛;那瑩白乳房肌膚上隐隐透出的藍色脈絡,那尖尖突起的
嬌紅乳頭,以及那一圈淡得幾乎看不見的乳暈……
炎荒羽看着眼前這具柔弱纖細卻又散發着嬌豔妩媚的雪白胴體,喉嚨裏不覺
一陣幹澀,竟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表示願意接受劉諾文的表白——此刻他的
腦子裏除了眼前的嬌美少女,已經沒有了其他的任何東西。無論是他的責任,還
是他的誓言……
劉諾文的目光癡癡地看着炎荒羽,纖纖小手卻在下面輕輕解開了阿羽哥哥的
褲子,掏出了他那已經怒張的……
她微微擡起了身子,扶正對準了部位,輕輕地坐了下去……
在屏障突破的一刹那,她的眼裏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
「文文……我該怎麽對你負責呢……」炎荒羽慚愧地低頭道。他不知道自己
怎麽就會昏了頭,做出了違背他良心的龌龊事來——他感到實在沒臉見劉諾文…
…
「阿羽哥哥,你不想對我負責嗎?」劉諾文不停地吻着炎荒羽的臉頰,小臉
上滿是肉體痛苦帶來的淚水——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一點的愉悅,有的隻是撕裂的
刺痛和過後的酸脹——但是這一切,卻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
「不,文文……我當然想對你負責,可是……」炎荒羽的嘴被劉諾文因吮吻
而腫脹的櫻唇緊緊地堵住了。
「隻要你想過對我負責就行啦!」劉諾文輕輕松開炎荒羽,溫柔地看着他道。
「可是……」炎荒羽不禁嗫嚅起來。
「可是我們兩個人一個在山裏,一個在城裏,是不是呢?」劉諾文笑着拿起
炎荒羽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小奶上,像是猜出他心裏所想的一般。
炎荒羽登時一呆。他突然發現,其實對于身邊的每一個女孩子來說,自己都
是最笨的一個——特别是面對文文這個城市來的女孩子的時候,他更是笨豬一個。
「可是我不這麽想啊?」劉諾文輕輕推了一下炎荒羽的手,炎荒羽忙握着她
柔軟的椒乳輕輕揉捏起來。劉諾文舒服地呻吟了一聲後才道:「我覺得隻要阿羽
哥哥是真心愛我的,而我也是真心愛阿羽哥哥的,那就足夠啦——至于以後能否
在一起,那就看我們倆的緣份啦!」
炎荒羽聽得心中好不感動!忍不住又将她擁住吻了起來……
「文文,對不起……剛才一定很痛吧……」炎荒羽輕柔地撫摸着劉諾文柔軟
的小腹,心疼地問道。
「嗯,不過我願意——我很喜歡呀……」劉諾文歡喜地看到自己的阿羽哥哥
一臉的内疚,知道他是真心心疼自己,心中一陣甜蜜,似乎原本還有的隐隐脹痛
也好了許多。
一陣山風襲來,赤裸的劉諾文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炎荒羽忙将她擁得更緊:
「怎麽?冷了嗎?」他擡頭看看日頭,感覺太陽已經開始漸漸西斜,知道時間已
經不早,便在劉諾文耳邊輕輕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去,好不好?」
見阿羽哥哥以商量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劉諾文更覺滿足,忙不住地點頭,表
示同意他的安排。
「那好,我們把衣服穿好吧。都曬了這麽長的時間,應該幹啦!」炎荒羽說
着掃開壓着平攤在岩石上衣物的石塊,收起衣褲替劉諾文穿上。
「咦?怎麽少了件?」炎荒羽在替劉諾文穿的時候,發現居然少了條她的内
褲,不禁奇怪叫道。
「沒有少呀!」劉諾文羞澀地笑着從身下取出一卷東西——正是她的内褲,
隻是上面多了些猩紅的血漬……
炎荒羽立刻明白了過來,臉卻「騰」地紅了起來,不再做聲,隻悶着頭幫劉
諾文收拾停當。
劉諾文抿嘴一笑,雙臂挂在炎荒羽的頸上,獻上一個深深的香吻後溫柔地道:
「阿羽哥哥,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好好保存它的……」
炎荒羽也回吻着她,内疚地道:「都是我不好,把你弄疼了……」說着在她
酥胸上輕柔地撫揉着——他發現劉諾文特别喜歡他作這樣的愛撫。
「我都說過了,不要緊的,我現在……不怎麽疼了——不過回去的時候可還
要你背着我哦!」劉諾文一臉頑皮地看着炎荒羽道。
此時炎荒羽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自己已經破壞了一向爲人處事的宗旨。雖
說文文表示今後的事情要看緣分,但是自己還是應當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内,盡
量待她好一點,不能讓她受到委屈。而對劉諾文來說,同炎荒羽初次的合體,使
得兩人的親密關系更進了一步,她自然更加珍惜這個占有了自己少女初戀情懷的
男朋友……
「可惜你的背包都丢了……」兩人收拾好後,炎荒羽将劉諾文背上後背,惋
惜地對她道。
「不要緊的,反正已經丢了嘛!」劉諾文滿不在意地在炎荒羽的背上說道。
此刻她的心裏一腔的甜蜜,哪裏會把個小小的背包放在心上!
「可是我怕劉伯伯會訓你的。」炎荒羽開始發力奔行起來。
「沒事的!隻要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丢了再重要的東西,爸爸也不會罵我的!」
劉諾文滿有把握地道。
「真的?那是爲什麽呢?」炎荒羽不解問道,一邊略略用力越過一塊岩石。
「不爲什麽呀?不過爸爸很喜歡我跟你在一起玩倒是真的!」劉諾文說話間
還不忘記親吻炎荒羽的耳根。她接着又道:「不過阿羽哥哥,我和你在一起,感
覺就要比和過仔虎他們在一起開心——和你說什麽話你都能明白過來,可是同他
們一說,就會傻瓜似的的看着我,好象我是外星人一樣!」
炎荒羽一笑,卻沒有接話。因爲他知道這是爲什麽。過仔虎和郎根旺等夥伴
從小就過着純粹的山裏生活,腦子裏滿山裏面的一套東西,對劉諾文說的一些外
面的東西當然不知道了!可是自己由于從小說在九公的教育下讀書識字,本就懂
得了不少東西,再加上柳若蘭幾個月下來的熏陶,就更加知道得多了,又豈是過
仔虎等夥伴能夠比較的呢!
「還有啊,阿羽哥哥,這幾天你可要一有空就陪着我!」劉諾文在炎荒羽的
背上發起嗲來。
「爲什麽?」炎荒羽寬厚地笑問道。
「很簡單,因爲我想和你在一起呀!」劉諾文毫不掩飾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反正都已經和阿羽哥哥「親熱」過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呢?
炎荒羽險些一腳踩空。他本能地便想起了阿瑤和阿玉。因爲阿瑤也是這麽對
他要求的——阿玉倒還好說,因爲畢竟自己每天晚上已經經過阿媽的允許和她在
一起的。可是要是再加上個文文,他就未必吃得消了!昨晚和阿瑤、隔離阿玉連
場大戰的後遺症令他現在還心有餘悸哩!
可是他也知道,目前劉諾文正沉浸在兩個甜蜜的感情之中,正在興頭上,自
己無論如何不能在這個當口掃她的興。他此時唯一的選擇就是暫時「嗯嗯啊啊」
地答應她,至于以後的情況,以後再說吧!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13:20
標題:
【荒唐傳說】(第三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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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三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三卷】
第一章未知賭注
聽完炎荒羽的敘述後,九公的臉色一時陰晴不定,沈吟不已,好一陣子沒有
說話。
炎荒羽小心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斷他的思維。
帶著劉諾文回來後,看看天色尚早,剛好在吃晚飯的時間,他便回家略向阿
媽和阿玉打了個招呼——以免再發生上回類似讓她著急的事——沒顧上吃飯就匆
匆地趕到了九公處,告訴他自己在山裏遇到「山鬼妖風」的情形。
沈吟良久後,九公終於象下定了決心似的,目光移向炎荒羽,開口緩緩道:
「阿羽,其實你說的情況,我也遇到過一次。」看著炎荒羽一臉驚駭,張口欲呼
時,他忙以眼神制止了,接著道:「那還是我剛來到這兒不久的事情。我記得…
…那個時候我初來山裏,對這裏的地形不是很熟。有一回進山時迷了路,結果正
遇著了『山鬼妖風』!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在一個樹洞裏躲避,看到的也是一
張女人的臉……」
聽著九公敘說著自己遇到的經曆,炎荒羽的心都緊張得提到了嗓子眼了,忍
不住啞聲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也是非常的驚慌……不過我想我梁某人平生從未做過什麽陰
損虧心的事情,便也就膽子大了起來,再加上有『混沌神功』護體,竟也敢和那
張臉直直地對視。就這樣對峙了足足有小半個鍾頭後,那張臉就突然消失了——
就象你遇到的那樣,不一會兒天就好轉了……」九公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顯然是
回憶起了當時那恐怖的場面。
「是這樣啊……那麽九公你知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呢?你不是說過這世上沒
有鬼神的嗎?怎麽又會有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呢?」炎荒羽一連幾個疑問抛了出
去。
九公苦笑著歎了口氣道:「阿羽啊,說句真心話,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神,
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啊!九公之所以告訴你沒有鬼神,隻不過是想在你修習
『混沌訣』的時候培養出一股浩然之氣。我給你看過的一本書裏有個叫孟子的不
是有這麽一段話嗎?『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也』!一個人如若是善於培養他的『浩
然之氣』,那就可做到『雖千萬人吾往』的坦蕩境界——這是做人最重要的!」
炎荒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這些文绉绉的話——這些東西他早已
經在九公的勒令下背得爛熟了!
「我明白了九公,我想我們練的『混沌訣』其實就是取自『天地混沌,浩氣
長存』的道理,對吧!」炎荒羽說出自己對「混沌訣」的理解。
九公贊賞地連連點頭,嘉許地道:「你能悟通這個『天地混沌』和『浩氣長
存』之間必然的道理,說明你的混沌修爲已經超過了我老頭子啦!九公我也是前
人告訴了才明白過來的,而你自己就能夠悟通這個道理,真是不簡單呀!不錯,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說的就是混沌浩然的境界!真要完全做到這一步,
便是真的鬼神來了,也絕不會懼怕的!」
聽到九公如此褒揚自己,炎荒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
「對了九公,那你說那個白白的臉到底是什麽呢?難道會是山中冤鬼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禁渾身一激淩,仿佛那張淒楚的白臉又出現在眼前似的。
「這個麽……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不過話說回來了,在前人的記載裏,
山精樹怪多了去了,又有誰能搞得清楚呢?不過依我們兩個人都同樣看到的是張
女人的臉來看,倒真是可能有冤鬼也不一定哩!」九公也猜測著這裏面的可能性。
說到這兒,祖孫兩人沈默了下來,好長時間沒有再說話,都被這個奇怪的東
西給困擾住了。
想了好一會兒,炎荒羽的心思忽地又轉到了劉諾文提到的學校的事情,便忍
不住開口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九公看看他,用目光示意他說出來。
「九公你說我以後到底有沒有可能到山外面去呢?」這個問題實在是讓炎荒
羽心中抑郁。
九公看著炎荒羽的眼睛好一會兒後才輕聲道:「阿羽呀,你也不算是個小孩
子了,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讓九公一直替你操心。你這麽大了,有些事情也該你
自己拿個主意啦——正所謂事在人爲,隻要自己真正一心想做的事,我想你就應
該努力去爭取。盡管做去就是了!不用老是問別人的。」
炎荒羽聽了心中豁然一亮,一下子茅塞頓開!
是呀!九公說得對呀!自己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而是個男子漢啦!今後應
該擺脫對長輩的依賴,而要凡事自己想辦法了!
他忽地站到九公的對面,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道:
「多謝九公的教誨,阿羽明白今後該怎麽去做啦!」
九公含笑看著炎荒羽給他磕頭,老懷大慰,知道這個普通的孩子終於開始露
出鋒芒了!依他目前的修爲,再加上比同齡孩子要成熟得多的心智,一旦他出山
後,將會放射出奪目的光華!在他的未來展現的將會是一個多姿多彩的人生!
「阿羽啊,九公還有些話要對你說……」待炎荒羽重新起身站好後,九公慈
祥的目光看著他,和聲說道。炎荒羽忙斂神聚氣,身形微躬,認真聽講。
「阿羽啊,雖然你修習了『混沌訣』,而且也有所小成。但是你要記住,正
所謂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一定要始終保守自己練過『混沌訣』的
秘密,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以免惹禍上身。否則一旦讓不懷好意這人知道了,
就難免會惹出是非來!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由於你身負絕技,表面看上去是比
平常人要強許多——比如你的眼力,你的耳力、你的體力,甚至還有你的記憶力
等等。但是你要牢記一點,人與人之間相處相爭依靠的不僅僅是這些身體上的優
勢。想指望這些體能小術就能夠出人頭地,那是白日做夢!人與人之間的事情靠
的是智慧!靠的是形勢!靠的是機遇!而你,在這幾個方面可以說沒有一樣具備
的。」九公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略轉口氣。炎荒羽的臉色則是越來越凝重。他知
道,九公現在同自己說的這些話,將是關係到他未來出山後如何生存的關鍵!
調整了下思路後,九公又接著道:「你要知道,你阿媽在荒野裏把你撿回來
的時候,你還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孩子。在身體、智力等方面並不出衆。但是好在
你禀性單純善良,而且堅韌可塑,所以我傳授你的『混沌訣』你能夠在如此短短
的十幾年就有了小成。再加上你的好學上進,現在你在周圍的這些同伴裏可說是
無人能及了。但是——」九公的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如果說到走
出這座山,到外面的廣闊世界的話,那你學的這些東西可就遠遠不夠啦!你學到
的,隻是我這個糟老頭子教的東西,而在那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少博學多才之
士,他們的學識遠非你我所能比較!所以你出山以後,一定要注意謙虛小心,要
努力多學點東西……還有,外面的世道人心有很多的黑暗,但更多的卻是光明的
一面,所以你若是遇到挫折、痛苦的時候,一定要相信,正義一定會戰勝邪惡—
—要記住,心中時刻要有一盞明燈!記住你自己悟到的道理——『混沌天地,浩
氣長存』!」
說完這番話,好似費盡了全部的心血。隻見九公長籲一口氣,輕輕閉上了眼
睛。他那原本激昂的神態也呈現疲老之態,松弛了下來……
看著九公日漸的老態,炎荒羽心中流過說不出的難過。他嘴唇微微蠕動了一
下,想再說點什麽時,九公卻向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想了想,
又動了下嘴唇,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想說的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炎荒羽出門後才發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和九公
已經說話說了有近一個時辰。他忙快步趕回家裏時,四周圍人家已經大都熄滅了
燈火,早早就寢,但自己家裏阿媽的房間卻仍亮著油燈。
「阿媽,阿玉,我回來啦。」推門進去後,他輕聲向她們打著招呼。
小阿屏正在地上滾著一個小竹筒輪,發出「啪啪啪」的清脆輕響,一邊不停
「咯咯」地笑。一見炎荒羽進來,便擡起了小臉,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
他,那眉眼中俱是阿玉的影子。
炎荒羽一笑,快走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一邊親著她的小臉逗她,
一邊走至阿媽的床邊坐下。
看著丈夫真心喜愛這個不是他自己親生的孩子,阿玉心中好生安慰,又好生
感動。
「阿羽,還沒有吃過飯吧?你坐一下,我去給你端過來!」阿玉放下了手中
的針線,起身柔聲對炎荒羽道。
炎女忙向她擺了擺手,笑道:「不用啦!把阿屏丟在我這裏吧,你把飯菜端
回你們自己屋裏去吃就行啦!」說著通情達理地輕輕推開剛剛在床邊坐下的兒子,
示意他聽從她的安排。
炎荒羽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阿媽的用意——她是想讓自己和阿玉盡量多單
獨在一起,加深兩個人的感情。心中對阿媽的良苦用心著實感動,便不多說什麽,
隻深深地望了阿媽一眼,便起身拉了阿玉的手去了。
出了門後,他心中突地一動,想起了昨夜兩人的情景,便忍不住一把將阿玉
摟住,同時一手熟練地解開了她胸前的衣襟。他一面手往裏掏阿玉脹鼓鼓的乳房,
一面在她耳邊輕聲道:「怎麽樣,阿玉?想不想……象昨天那樣?」
阿玉的俏臉「唰」地便紅了個透,敏感動情的部位被炎荒羽一摸,整個身子
立時就軟了半邊,喘息也急促了起來——她又怎麽會忘記昨晚這個心愛的男人帶
給自己無與倫比的幸福和甜蜜呢?
「阿羽……隨你……都隨你……你想怎麽弄就弄吧……」阿玉緊緊依偎在炎
荒羽的懷裏,喃喃地呻吟道,同時輕輕閉上了秀美的眼簾。
炎荒羽一笑,又使勁在她豐滿的胸前揉了幾下後,便一手攔腰將她抱起,如
同昨晚那樣把嘴湊上去含住了她的一隻翹漲漲的紫葡萄,同時另一隻手在下面一
抄——「瞧你……都這麽濕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啊?」他不舍得吐出口中甜美
多汁的肉葡萄,口齒含混不清地調笑阿玉道。
「唔……」阿玉羞郝地在炎荒羽的懷裏扭動兩下嬌軀,低聲承認了。炎荒羽
在吸吮她甘美感的乳汁的同時,也連帶將她的魂魄怨吸了去……
見阿玉如此順從乖巧,炎荒羽十分滿意地在她櫻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後
便抱著她快步來到兩人的臥室。又是一陣輕薄後才將阿玉放下,接著便要去解她
衣褲。
「不……不要!」阿玉急合上已經被炎荒羽解了一半的衣褲輕聲阻止他。
「怎麽啦?」炎荒羽不解地問道,他此刻已經在褪自己的衣物,準備躍躍欲
試了。
「等一下……你還沒有吃飯呢,我去把飯菜給你端來……」阿玉趁炎荒羽不
注意,一下子從床上掙了起來,一邊解釋一邊向門口逃去。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不過心裏卻也對她的這份細心服侍十分的受用,便由
著她去了。
好一會兒後,阿玉才端著一隻木制飯盤進來,裏面幾個碗裏的飯菜仍還冒著
熱氣。
「呀,怎麽這麽長時間呀?」炎荒羽忙赤著身子僅著一條內褲迎上前去,從
阿玉手裏接過飯盤放在桌上,自己順勢在桌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
「我又替你新打了兩隻蛋,給你補補……」阿玉軟語輕聲回答他道,一面遞
給他筷子。
「是嗎?阿玉你真好!來,親一個!」炎荒羽舒心地笑著一把拉過了阿玉,
不容分說地在小嘴兒上親了一下。阿玉「呵呀」一聲輕聲驚叫,一個站立不穩倒
了下來。炎荒羽忙就勢將她面對面抱在懷裏,笑嘻嘻道:「這樣正好,你喂我吃
吧!」一邊剝下了她上半身半掩的衣衫。
阿玉此時早已是滿面紅霞,俏臉上流溢的盡是說不盡的春色妖娆,赤裸著雪
白豐腴的上身緊緊伏在炎荒羽的肩上,小嘴嬌喘籲籲道:「阿羽……你……你壞
死了……盡弄些稀奇古怪的花樣……你不會想……想就這樣要了我吧……」
炎荒羽將她臉兒扳正過來對著自己,一臉壞笑道:「你猜對啦,我正是要如
此哩!」說完將她輕輕抱起,窸窸窣窣一陣聲響後,房裏響起了一片誘人的聲響
……
此時窗外的月兒已經爬上了樹梢,皎潔明亮的月光越過稀稀疏疏的枝條蔓影
照在了窗前……
這一頓晚飯雖然飯菜粗陋,但炎荒羽卻也吃得春意融融……
「阿玉,你聽說過『山鬼妖風』嗎?」激情過後,小兩口躺在床上說著情話。
聊著聊著,不知怎麽的,兩人聊到了山裏的事情上來。炎荒羽突然想起阿玉比自
己年長,也許對今天自己遇到的怪事知道得更多一些,便支起身子問她道。
「『山鬼妖風』?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怎麽?有什麽事情嗎?」阿玉正
奇怪炎荒羽怎麽突然間提起這個話題,看著炎荒羽注意地看著自己怕眼神,突然
腦中一個念頭一閃,不禁臉色大變驚叫了起來:「怎麽!你遇到了?你遇到『山
鬼妖風』了?」說著不自禁雙手緊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嬌軀登時也繃緊了起
來。
炎荒羽見她嚇成這個樣子,心中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忙將她緊緊擁住,在她
耳邊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阿玉這才驚魂稍定,緊張的嬌軀也放松了下來,但仍一臉驚怕地道:「是啊
……你平安回來就好啦……真是嚇死我了……」說著那看著炎荒羽的秀麗眼眸流
露出深情關切的眼神。
炎荒羽見她如此情意深長,心中感動不已,忙握住她顫巍巍的脹挺酥胸不停
地揉搓,嘴裏安慰不疊道:「沒事,真的沒事。來,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說著便作勢挺進。
阿玉經他這一說,哪裏還有這方面的興緻。她一把按住炎荒羽的腰,頓聲道:
「阿羽……你先不要急著再要……我想和你好好說幾句話……」
炎荒羽本也不是真的想再行風雨,便順勢退了下來,側著身子躺在阿玉旁邊,
將她摟進懷裏親吻一番後才溫柔地道:「你還有什麽話?說吧,我聽著哩!」
阿玉像是在思考該怎麽說,停了一小會兒後才開口道:「阿羽,不瞞你說,
我曾經聽我阿媽——你知道的,我阿媽不在這裏,在山的另一頭。」見炎荒羽點
點頭,便又接著道:「我阿媽說過,這個『山鬼妖風』是冤死的女人變化的……」
「冤死的女人?」炎荒羽不禁眉峰聳動,嘴裏也不覺喃喃念叨著,同時腦子
裏開始轉起來,想著這是什麽意思。
阿玉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的疑問:「聽我阿媽說,山裏太苦了,所以總有女
孩子嫁出去。可是有些女孩子卻沒有嫁個好人家,往往因爲身子骨弱,幹活不行
而被男人活活打死……因爲死得太冤,所以就化身作厲鬼,專門尋找山裏的男人
報複……阿媽還說,因爲死得太冤,所以那些女鬼出現的時候都會哭個不停……
所以『山鬼妖風』裏才會有女人的哭聲……」
炎荒羽聽得毛骨俱悚,想想自己那個時候遇到的那張蒼白的女人臉,一定就
是那冤死的女人顯現出來的,幸好自己當時文文的尖叫喚醒了自己,不然說不定
自己真的就沒命回來了!想到這裏,心中更對破壞了劉諾文的純潔而感到內疚…
…
阿玉覺察出炎荒羽身上一片冰涼,臉上顯出一副走神的茫然,忙偎緊了他,
輕聲喚道:「阿羽?阿羽!你怎麽啦?不是已經回家了嗎?不用害怕了,以後小
心點就是了……你的身上好冷……來,蓋好被子……」
炎荒羽被她這話給提醒了過來,腦中同時又想起九公不久前才教誨的話:
「天地混沌,浩氣長存」,忙意念微提,將自動在體內運行的「混沌真氣」加倍
催動。片刻功夫,身上便隨著心意變得滾熱起來。
「咦?阿羽你的身上又好熱呀!這是怎麽回事呢?」阿玉覺察到炎荒羽的變
化,不禁失口輕呼道。
炎荒羽笑笑也不回答她,隻是將她抱緊,腦中卻回到了九公和他說的每一句
話。
阿玉見丈夫不說話,便也不再問他,隻一心乖乖地伏在他的胸前。由於剛才
的交戰激烈非常,身子過於疲累,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炎荒羽懷裏擁著一個柔軟豐腴的嬌美胴體,體內的「混沌真氣」卻不受任何
阻滯四通八達地流轉運行著——由於胎息已成,兼且真氣充沛,他現在無論是采
取何種姿勢,都絕不至於妨礙到「混沌真氣」的運轉狀況。
體內浩然鼓蕩著『混沌真氣「,腦中回想著那張蒼白淒楚的臉,又聯係阿玉
的話,炎荒羽忽然覺得那些女子是真的好可憐,似乎此時那張原本覺得極度詭異
的臉也不怎麽可怕了,相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可憐……
他的內心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對身邊的女人好,不讓她們受到痛苦和
委屈。這個念頭一起,隨之便又有了煩惱——劉諾文該怎麽說呢?對於她,自己
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照顧一生的承諾的呀!難道真的由她所說的,隨緣嗎?
炎荒羽就這麽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天邊的曙光透過窗棱射進來,他才省覺
過來——自己竟然一宿沒有睡覺……
吃過早飯,做完柴房的重活,又到阿媽房裏看了一會兒阿媽和阿玉做針線活
兒的情景後,炎荒羽便出了門,向曬谷場方向不緊不慢地走去。
「阿羽哥哥!阿羽哥哥——」斜刺裏傳來劉諾文輕小的聲音。炎荒羽不禁微
微一笑,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個早被他察覺到躲在窗後的小妮子會喊他。
他轉變了方向,朝著地質隊駐紮的房子走去。
劉諾文的爸爸劉江勇一大早就已經帶著地質隊的隊員們進山去了,房間裏隻
留下劉諾文在做著假期的功課。
「阿羽哥哥!」炎荒羽一進門,劉諾文便一下撲到了他的身上一陣親熱,小
嘴兒更是不停地親吻阿羽哥哥的臉頰。炎荒羽的手也沒停著,用腳後跟關上了門
後便在她柔軟纖細的身子上摸個不住。
初嘗男女滋味的懷春少女見到情郎的第一件事便自然而然地是肉體的需要,
特別是在這種無所顧忌的環境裏,這種情愛表現得更爲大膽和直接。
此番不同昨日,雖然因身體過於柔弱,仍有些疼痛和難以承受,但是劉諾文
已經感受到了那種銷魂的滋味了,因此兩人退退進進的雖不怎麽爽利,但劉諾文
已經是覺得美得不得了了。
對於炎荒羽來說,既然大錯已經鑄成,一次兩次也便無所謂了,因此和劉諾
文幹柴烈火,毫不遲疑地同她滾作了一團,至於責任,放在以後再說吧!
兩人癡纏了足足有大半個鍾頭,炎荒羽雖說沒有同阿玉和阿瑤在一起時來得
痛快,但一來考慮到劉諾文碧瓜新破,二來她的身子骨畢竟太過柔弱,不好大肆
撻伐,因此上便盡力克制自己的沖動,動作輕柔了許多,也未能用盡全部的勢子。
幸好劉諾文身子雖然柔弱,但卻極爲敏感,他終究沒有費太大的力氣便將小妮子
接連送上了兩次高潮,之後才穩健地渲洩出了自己的欲望。
歡愛過後,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劉諾文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那胴體白皙
嬌嫩的肌膚上仍殘留著興奮的紅暈,顯得更加嬌媚可人。炎荒羽愛憐地輕吻著她
白玉般晶瑩的胸前,不時帶出幾聲輕輕細細的呻吟……
兩人正在輕憐蜜愛中,炎荒羽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他雖然在同劉諾
文親熱,但是「混沌六知」卻須臾不停地感知著屋子外面的一切動靜。他發現門
外有一個腳步聲同其他的不一樣,其他的是路過,而這個腳步聲卻是徑直走向這
間屋子!
這一驚非同小可,炎荒羽急忙要從劉諾文身上爬起,一邊急促地道:「不好
了!文文,有人往這兒來了!」
劉諾文正沈浸在甜蜜的溫柔鄉中,反應正遲鈍著,哪裏會聽他的呢?相反一
雙晶瑩圓潤的長腿將他的腰緊緊地纏住,嘴裏兀自昵聲道:「你瞎說……不可能
有人來的!爸爸他們都走了好長時間啦!」
炎荒羽聽著那腳步起雖輕,但卻來勢極快,心中更是驚惶,偏又不敢用力掙
脫,生怕傷著劉諾文。一時間那汗都從額上沁了出來!
劉諾文見炎荒羽如此情狀,也不禁懷疑起來,心道說不定阿羽哥哥說的是真
的也有可能啊!要是真的,可就麻煩了!心裏想著,便雙臂松開了炎荒羽。
卻不料炎荒羽身子反而一僵,伏在她身上不動了,隻一雙眼睛瞪大了看著她
——門「吱丫」一聲開了……
「啊——」屋裏傳出一聲熟悉的尖叫。
地質隊隊長,劉諾文的父親劉江勇推門進來。
眼前的景象令劉江勇目瞪口呆,他隻覺得熱血上湧,大腦一陣眩暈!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眼前會出現這麽一幕——未成年的女兒竟然和一個
男人赤條條地滾在一起,更沒想到現在還是清天白日的,她就做出了這種極度恥
辱的事情——和一個男人上床!
待到那個趴在女兒身上行醜事的男人慢慢地轉過臉來的時候,他原本因震驚
而停止的呼吸竟忍不住倒抽了一冷氣——炎荒羽!是那個長相氣質不同於這裏山
民的炎荒羽!
無數個念頭迅速在他的腦中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
怎麽辦?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看著蔌蔌發抖的兩個赤裸的身體,終於,他的理智戰勝了羞辱的怒火。他顫
抖著聲音低沈地對面前的兩個孩子道:「你們……你們……你們還不快穿好衣服!」
說著一轉身閃出了屋子,「啪!」地帶上了門。
炎荒羽和劉諾文急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劉諾文早嚇得「嘤嘤」地哭了起來
——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做這種事情會被父親當場捉住。要知道,可沒有哪個好
友告訴她如何應付這種情況啊!
「我們……我們好了……」看劉諾文一直在哭,炎荒羽隻好硬著頭皮低低地
說給外面的劉江勇,他知道劉江勇一直就在門外邊的。
果然,劉江勇顯然一直注意聽著裏面的動靜,炎荒羽一說「好了」,他便推
開門走了進來——那張鐵青的臉陰沈得象要結冰。
「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坐在桌邊好一會兒後,劉江勇才逐漸好不容易
平複一些情緒,聲音仍然顫抖沙啞地質問二人道。
見炎荒羽和女兒都低著頭不敢吱聲,他的心不禁緊張地一顫,又問道:「是
不是早就在一起了?」這一回他的聲音嚴厲了許多,嚇得劉諾文立刻止住了哭聲,
連點幾下頭。
劉江勇不禁便吸了一口涼氣!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個一向以來都聽話乖
巧的女兒不但瞞著自己做這種事情,而且竟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臉頓時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目光在炎荒羽和女兒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十
來遍後,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想起了一個可能性,盡管這個可能性很小,
但是按照目前女兒和這個叫阿羽的男孩子的情況,他隻能賭一賭了。
「阿羽,你真的喜歡我們家文文嗎?」他努力使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沈著穩定。
炎荒羽一愣,一旁的劉諾文更是一愣。二人雙雙同時擡起頭來看著劉江勇,
不明白他爲什麽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阿羽,你真的喜歡我們家文文嗎?」劉江勇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同時
他的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因爲他知道,如果這個
可能性是真的,而炎荒羽又是真心愛自己女兒的話,那這個結局就是最好的了;
可是如果炎荒羽隻是玩玩而已的態度,那麽自己也無法去抗衡這個可能性,到頭
來隻能怨女兒的命不好罷了。
「我……我是真心喜歡文文的……」炎荒羽終於說出了令他大松一口氣的回
答!劉江勇禁不住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看得炎荒羽和劉諾
文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爲何前後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那好,隻要你們兩個真心相愛,我並不阻止你們好。但是——」他停了一
下,看到炎荒羽和女兒露出欣喜的表情時,忙臉色一正,強調道:「我要阿羽作
出一個保證!」
「什麽保證?」炎荒羽和劉諾文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道。劉江勇出乎意料的寬
恕,令兩情相悅的二人心中均暗暗連呼僥幸。
「我要求阿羽作出保證,如果有一天你能離開這裏,到外面的大城市裏有了
出息時,希望能夠娶我們家文文作妻子!」劉江勇一字一句地說道,同時目光緊
緊地盯著炎荒羽,看他的表情反應。
炎荒羽一愣,不知道劉江勇爲什麽會想出這麽個奇怪的條件。因爲自己能否
出山還是個問題,又從何談起出山後的前途呢?倒是劉諾文覺得父親這個安排真
是再好不過了!她正在擔心有一天這裏的路修好後,炎荒羽出山和她的關係怎麽
辦,而現在父親主動提前把這裏面的問題解決了,豈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麽!見
炎荒羽還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麽,她忙用骼膊肘用力搗一下他,暗示他趕緊答應。
炎荒羽此時真的是有些舉棋不定了。因爲他忽然想起了已經有了名分的阿玉,
如果自己答應了劉諾文,那麽阿玉怎麽辦呢——對於山外的事情他還是從九公和
書本裏略知一二的。他知道,山外是絕對不允許「一夫多妻」的!阿玉尚且如此,
那阿瑤、玉版,還有明秀他該怎麽辦呢?
不過眼前的情勢實在緊迫,如果不趕緊解決的話,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來。
想到這裏,他一咬牙,點頭道:「我答應!我答應以後有機會,一定娶文文!」
這話一說出口,忽然一陣沒來由的輕松流過全身——他頓時醒悟過來:原來自己
內心深處已經真的愛上了這個柔弱可人的女孩子了啊……
「我答應今後一定娶文文!」炎荒羽再次肯定地說道,這回那裏面的情意真
摯得多了。
見炎荒羽終於答應下來,劉江勇本來繃緊的心弦松了下來,劉諾文更是歡喜
地靠向了炎荒羽,親熱地依著他的一邊骼膊。
「那好,今後你你倆個的事情我就不幹涉了——不過我不希望你們小小年紀
就整天沈迷於這種事情當中,以免出事。你們還是應當以學業爲重,知道了嗎?」
劉江勇突然又想起社會上那些少女未婚早孕的消息,心中不禁又煩了起來,但這
種話他一個大男人實在難以說出口來——看來隻能看事情發展了……
劉諾文早鬼靈精地表態道:「爸爸你放心,我的學習成績一定不會落後的,
我一定保持在年級裏的名次!」見父親的目光又瞄向炎荒羽,不禁抿嘴一笑道:
「至於阿羽哥哥,您就更不須擔心啦!我看他的外語水平呀,比得上考級的啦!」
劉江勇聽了一怔,不覺正視起炎荒羽來。炎荒羽心中暗暗叫苦,他怎麽也沒
有想到劉諾文會脫口說出自己的秘密,但見劉江勇詢問地看著自己,隻好硬起頭
皮點頭道:「嗯……是啊,柳老師教過我一點的……」
劉江勇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心道這就對了,要不然還真有些奇怪了,
一個山裏的孩子怎麽會這門知識的呢?
「那就好,以後還要好好學習才是啊!」他自然不相信女兒的話,認爲她這
不過是誇大其詞,以博取自己對炎荒羽的好感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炎荒
羽真的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對他的將來,倒也有不小的幫助。
「哎,知道了。」炎荒羽小聲應道。
看著女兒往炎荒羽的身邊越偎越緊,劉江勇不禁暗自苦笑,果然是女生外向。
「文文……該我到柳老師那裏去上課了……」炎荒羽看看時間,忍不住提醒
劉諾文。
「呀,真的呢!那——我們倆個一起去好不好?反正我也有假期功課的,不
如我們一起去吧!」劉諾文恨不能時時同心愛的阿羽哥哥在一起,便嬌聲提出建
議道。
炎荒羽低頭看著她微微一笑,點頭道:「嗯!好哩!」
「那……爸爸,我們可要先走啦——對了,您回來是幹什麽的呀?」劉諾文
重又恢複了父女間的慕孺親情,膽子也大了許多,全沒了剛被父親捉到時的惶恐。
「我是回來取落下的測量儀的。好了,你們要去上課,就趕緊去吧!不要讓
柳老師等才好!」劉江勇也恢複了平日的溫和,催促二人趕緊去上課。
炎荒羽和劉諾文答應了一聲後便手挽著手出門去了。
看著一雙孩子離去的身影,劉江勇的臉上露出一線憂慮——他實在不知道自
己這個賭注下的是否正確,萬一他猜想的那個可能性不存在……他不敢再想下去,
忙使勁甩甩頭,取出測量儀出了門。
第二章情義妖魅
薄紗似的晨霧氤氲缥缈地從林間彌漫升起,早起的鳥兒啾啾發出清脆的鳴啼,
給靜谧的山林更平添了幾分生機……
隨著晨風徐徐拂開朝霧,眼睛都瞪酸了的過仔虎和玉版終於舒出了一口長氣,
知道一年中最令人興奮的秋獵就要隨著黎明的到來而拉開序幕。
「阿羽,醒醒……快醒醒……」過仔虎和玉版輕輕地推了推夾在兩個人中間,
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整夜的炎荒羽。
「阿羽,天亮啦……」見炎荒羽不動,玉版忍不住又輕輕推了他一下,將嘴
兒湊近炎荒羽的耳邊柔聲輕喚他——她可不想驚嚇著自己中意的男人。
「怎麽,你們兩個就這個睜著眼睛的樣子過了一宿呀!」炎荒羽仍然保持著
仰面睡躺的姿勢,隻慢慢地睜開了那一直輕輕微阖的雙眼,嘴角流露出一絲灑然
的笑容,整張臉也似乎隨著這一線笑容的出現而生起了動人的變化,隱隱泛起一
層柔和的光輝——似乎在這一刻,整個一個早晨的無限生機都就此勃發了一般…
…
芳心一直牽挂著炎荒羽的玉版看得呆住了,一時間心旌搖蕩,心神俱爲之奪,
忍不住就此以玉手去撫摸炎荒羽那泛著奇幻光澤的臉頰……
炎荒羽一雙明亮深邃的黑眸定在了玉版的目光上,玉版的全身情不自禁地一
滯。就在這一個停留當口,一旁的過仔虎的聲音傳了過來,就此結束了玉版心湖
中那動蕩的迷醉。
「阿羽,你總算睡飽啦!真是服了你啦!」過仔虎目光雖仍然緊緊地盯著林
間深處,頭未轉過來,但聲音卻是對著炎荒羽說的。
炎荒羽對滿臉柔情的玉版一笑,腰間一挺,整個人便輕巧地翻起了身子:
「呵呵,是呀,哪象你們那樣,不好好休息,說了一晚上的話——待會兒真正圍
獵的時候,看你們哪裏去找力氣哩!」一邊說笑著,炎荒羽一邊輕輕地在底下拉
住了玉版的一隻小手,輕輕地捏了一下,將玉版從恍惚中點醒。
「噓——不要太大聲音,馬上就要開始了,注意聽前面人的信號!」不遠處
趴伏著的盤哥低聲喝阻三個人的對話,示意三人做好準備。
炎荒羽笑笑吐了吐舌頭,一手仍拉著玉版,另一手在過仔虎的背上輕拍了拍,
過仔虎立即會意地向下伏了下,不再作聲。這一頭他卻又回過臉來,湊近玉版的
耳眼,輕輕細語道:「謝謝玉版替我晚上攆小蠛蟲兒啦……」
玉版登時一顆心兒止不住地亂跳起來,俏臉兒倏忽間便飛紅了起來,一雙鳳
眼也閃爍著低垂了下來,似被炎荒羽點破了心思一般地羞澀不已。
女孩子家就是這樣,雖然玉版已經向炎荒羽挑明了對他的心意,並且也不隱
誨以身相許的決定,但在沒有經過最後的關係確定下來之前,仍不免會露出小女
兒的神態來……
雖然當前的天色仍未大亮,不是非常的好,但炎荒羽的目力何等的超卓,不
要說是現在,即便是在夜裏,他也能將那周圍的事物看個一清二楚。此刻他早將
玉版的臉上羞靥盡收眼底,就連她那嬌軀的急遽變化也由於那絕妙的「混沌六知」
而了然於心了!
當下炎荒羽心中好不得意,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若不是囿於環境不便,恐
怕他就此便將二人的關係給定了下來——自從經過九公的開導後,他當真是「豁
然開朗」!雖然還有劉諾文這一小小的糾葛,但對於坳子裏的其他女孩子來說,
他已經是無所顧忌了!
即使環境如此,炎荒羽卻仍然包著天膽將一隻手悄悄地撫上了玉版的背臀,
在她那成熟柔軟的肌膚上來回上下撫摸……
玉版怎麽也想不到炎荒羽竟然如此膽大,敢在這種公開的場合下對自己施以
非禮!而更要命的是,自己卻無法抗拒來自他的撫摸,熟透了的少女胴體居然就
此起了令她無地自容的顫栗和沖動!
炎荒羽一面享受著玉版那彈跳豐盈的背肌及那成熟豐滿的隆臀給手掌帶來的
美妙觸感,一面「六知」卻將周圍的所有動靜一絲不漏地盡數掌握……
就在玉版經受不住炎荒羽的愛撫而幾欲呻吟出聲的時候,遠處的谷口出現了
預期的狩獵信號。炎荒羽的手立刻從玉版溫濕的臀溝抽出,低嘯了一聲,提醒附
近的所有伏獵村民作好準備。
就在炎荒羽低嘯後片刻,其他的人也看到了遠方谷口那若隱若現的信號。霎
時間,炎荒羽他們所分配負責的這一道關口的七八個人立即進入了備戰狀態。
「阿羽……」玉版向炎荒羽身邊靠攏過來,擡起迷離的雙眸看著他,喉嚨裏
發出低低的呢喃。
炎荒羽知道她此刻正在情動當中,恐怕已經不可能再參與此次圍獵,隻好苦
笑一下,暗笑自己又做了一件荒唐事情。
「玉版,你就在這兒看著,不要到處亂跑了——這裏還有盤哥和阿虎哩。」
他輕聲好言撫慰玉版道。玉版立即聽話地點了點頭,又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阿羽,你看,早知道就不要帶女人出來了……現在真麻煩……」過仔虎看
著玉版的身影,忍不住不滿地低聲嘀咕起來——他又哪裏知道就在剛才那點時間
裏,炎荒羽和玉版已經「暗通款曲」了一回呢?
「不要瞎說,好歹玉版姐也要比你我年紀都長,要尊重她一些……」炎荒羽
剛分辨到這裏時,忽然間,迎面飄忽過一陣涼風。掠過脖頸時,竟然令他突地起
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炎荒羽忍不住渾身一陣哆嗦,竟自打了一個寒噤!沒來由的,一股不祥的感
覺從心底陡地升了起來……
「阿羽,阿羽?你怎麽啦?怎麽一下子臉色變得這麽難看?」一旁的過仔虎
看到炎荒羽突然間一陣激淩,臉色大變,神情也變得怔怔的,不禁緊張起來,不
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忙搖晃著他叫道。
聽到過仔虎失常的聲音,一旁的盤哥和玉版立即轉了過來。
「怎麽啦?有什麽事情麽?」盤哥壓低了聲音皺眉問道,一邊急將半邊身子
移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過仔虎見盤哥問他,不覺有些緊張,聲音也低了下
來:「是阿……阿羽……」
盤哥立即將目光轉向炎荒羽,玉版更是關切地看著這個令她心動的男孩子—
—不知怎的,盤哥的心中突然間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味道……
「剛才有一陣風刮過……」炎荒羽說出這句話時,忽然想到自己這句話實在
是說得毫無道理。果然,盤哥立刻跟了一句:「山間的早上刮風有什麽好奇怪的
——這樣也大驚小怪的!」語氣中已經有些責備了。
炎荒羽自是知道盤哥爲何不滿,因爲自己這種沒頭沒腦的舉動,一個不好,
就有可能使圍獵出現問題,因此他忙禁了聲,低了頭,不再出聲。
要知道,這一次的圍獵,是坳子裏一年中收獲的重頭,同山外進行一些生活
必需品的交換,主要就靠此次的圍獵收獲了。爲此,坳子裏除了進行三天的休整
外,還於頭一天的晚上,將所有獲準參加圍獵的村民提前埋伏在了二十裏外一座
山的兩個谷口,經過一個晚上的靜伏後,在第二天的早上發動圍獵。布置得如此
的周密辛苦,隻是爲了多收獲一些獵物罷了!因此若是由於炎荒羽他們這個環節
出現了問題,進而導緻整個圍獵有所損失的話,作爲這一隊的負責人——盤哥的
阿爸,到時候就會因此而受到懲罰,從這一點想來,也就難怪一向寬厚的盤哥會
不高興了。
「幾——聿——」終於,隨著一聲尖厲的片竹哨鳴聲,遠方的山谷口開始行
動了!幾乎同時,整個山林間都開始起起落落地響起不同的聲響!有「咚咚」鼓
聲,有「邦邦」的木槌聲,有「嗚噢」的叫喊聲。期間更夾雜著野獸的嘶鳴聲…
…
聽著那混亂的聲音始終離自己所在位置有一段距離,盤哥和過仔虎以及在同
一個地方分散埋伏的幾個村民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們紛紛從自己的掩藏處探出了
身子,焦急而緊張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並開始議論起來:「怎麽搞的?怎
麽還沒有趕到我們這裏來?」
「是啊,不會這麽快就在那裏全圍剿了吧!」
「怎麽這麽慢啊!都急死人啦!」
「是啊!早知道就分在前面一點的位置了,搞得現在連兔子都沒得打……」
「可不是,早兩前都是到這個段才開始旺起來的……」
盤哥和過仔虎雖然因爲頭一回參加秋獵,資格太淺,不敢發表什麽議論,但
是從二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樣子就可知道,兩人也是急得要命——要知道,
能打多少獵物,可是山裏衡量一條漢子的硬杠子哩!在山裏,不論你表現得怎麽
樣,隻要一來養的女人多,二來打的獵物多,就會成爲公認的硬漢子;而打的獵
物多又直接和多養女人有著必然的聯係,因此,今次的圍獵相對於初出茅廬的盤
哥和過仔虎可說是有著要命的關係了!特別是過仔虎,此次能參加圍獵,可以說
是完全是炎荒羽網開一面才得以入圍的,若果表現不好的話,恐怕就非得等到成
年後才能再掂量掂量怎麽參加了!至於玉版,純粹就是來湊熱鬧的了。對於她的
到來,老龍叔不置可否,隻說一句「小心看好了」便沒有對她的活兒作過多的安
排,這其實也就安排了她的位置——就是看看熱鬧,僅此而已。
炎荒羽此時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和其他人所共有的焦躁。
因爲他感到恐懼。
不知道爲什麽,自從心中生出那股不祥的感覺之後,他就總覺得事情有些不
對勁。
他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但是幾次突然回頭,卻總是沒有發現
什麽,但是他堅信自己的感覺,自己超卓的「混沌六知」不可能出錯——一定是
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身後跟著,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知不覺中,炎荒羽的背後出了一片的冷汗……
此刻的玉版卻對炎荒羽更加另眼相看了。因爲她看到,不管其他人怎麽表現
出焦躁不安,怎麽坐立不甯,但是炎荒羽卻始終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眼
睛始終注視著前方。他的沈靜同其他人的躁動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在她的情眼裏,
更形成一種獨特的、堅定的、穩固的感覺……
「到啦!」
「快沖下去啊!」
四周陡地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人們紛紛從各自的隱藏處躍了出來!將手裏準備好的火槍、
弓箭、、彈弓、滾石等等武器向著那石崖下面四處逃竄的野兔、野豬、獐子、豺
狼、虎豹等發射投擲,那些可憐的野物在這一刻,全沒了平時享受生命時的驕傲
與逍遙,剩下的隻是卑微的哀鳴和逃生……
天哪!那是什麽?
在一片混亂中,炎荒羽分明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騎著一頭白色的動物在林間
隱隱掠過!他險些驚叫出來!
看著那些獵物在「呯呯」的聲響中不停地倒下,掉在村民們事先設好的陷井
中哀嚎,衆人不停地發出「呵呵噢噢」的歡呼聲!躲在後面的玉版更是象其他人
一樣開心地真拍手,興奮得臉兒也漲通紅!
不過開心地尖叫了沒多久,她便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因爲她發現,炎荒羽不但沒有隨著大隊的人馬沖出去享受圍獵的樂趣,甚至
自始自終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停在原先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玉版不禁奇怪地看著炎荒羽。她驚異地發現,他的額角分明正在滲出大顆大
顆的汗珠!她急忙訝異地回到他的身邊,正要開口詢問他是否有什麽不舒服的,
卻發現炎荒羽的目光正定定地看著前方某個方向,但待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時,
卻看到的隻有漫天的煙塵和不停奔走的身影……
「阿羽!你怎麽啦?」玉版終於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使勁的搖
晃著問他——炎荒羽那蒼白的臉色確實是把她給嚇壞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突然
間生了什麽病才導緻這個樣子的。然而當她的手握緊了炎荒羽的骼膊後,她才覺
察出,炎荒羽的衣衫已經濕透了。
「玉版……你……你看到了嗎……」炎荒羽終於喃喃出聲,同時一隻手也呆
滯地指向前方。
「看到什麽?」不知怎麽的,玉版的心突然地揪了起來!她竟然有種毛骨悚
然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竟然不敢將頭扭向炎荒羽手指的方向,去看那前面有些
什麽……
「你看……你看到了嗎……」炎荒羽卻像是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般,依然手
指著前方讓她看。
玉版被他的這個樣子弄得心裏直發毛!畢竟是山裏的女孩子,膽氣要足一些。
終於,她心一橫,將臉迅速地轉向炎荒羽手指的方向——什麽也沒有啊?除了先
前看到的圍獵的場景,沒有什麽特別令人感到害怕、甚至特別的東西呀?
玉版不禁納悶了。
「阿羽,你怎麽啦?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既然沒有什麽,玉版的心便松了
下來。她忙象往常一樣關心地扶住炎荒羽,一隻溫軟的手在他背上輕柔地撫摩著,
同時嘴裏柔聲撫慰著他。
「啊……」像是從一聲噩夢中突然驚醒一般,炎荒羽突地大聲應了一下,同
時人也突然轉了過來。他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反將玉版給嚇了一跳!
「呀——你……你……」玉版本能地尖叫了一聲,及至見炎荒羽沒有什麽異
樣,才略定了定神,埋怨道:「阿羽,你搞什麽呀,一驚一乍的,嚇了我一跳—
—對了,你沒事吧?」說著重新靠近了炎荒羽,關切地查看他的臉色。
炎荒羽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環顧四周一下,看著衆人歡欣鼓舞的樣
子,心裏的那股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甚至都有些想嘔吐的感覺!終於,他
將視線重新回到玉版的臉上,聲音艱澀地道:「沒……沒什麽,我沒事情的……」
說到此處時,他的臉色又是陡地一變,這一回變得更白了,簡直就是一種慘白了!
因爲,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嗚嗚——嗚——嗚嗚——」
一陣隱隱的嗚咽聲從林間不知什麽地方彌散開來……
炎荒羽的心猛地揪緊了!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這個聲音曾經給他帶來過無比的恐懼和震憾,他相信他至死都不會忘記那個
獨特的、淒厲的哭聲……
他感到有一種撕心的絕望從心底裏漫延開來……
山鬼妖風。
炎荒羽的心裏絕望地默念著這個名字。他知道,自己從九公及阿玉那裏獲得
的那個神秘的傳說的詛咒,今天將會發生在所有進山圍獵的人的身上,而這一切,
自己將無法制止……
像是空氣突然被抽光了一般,整個山林在忽然之間失去了一切的聲音,變得
那麽的安靜,詭異的安靜。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還未回過神來的村民們尚未明白過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時候,就已經紛紛倒在了地上,炎荒羽身邊的玉版也不例外。隻是他們在失去知
覺的最後一霎那,卻都聽到了那無比淒哀的嗚咽哭聲……
「不要!不要啊——」炎荒羽在心裏絕望地長聲泣吼著,他突然發現,同未
知的鬼靈力量相比,自己是這樣的無力,在這一刻,他的「混沌心訣」,他的
「天地混沌,浩氣長存」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他忽然有了一個明悟,上一回其
實並不是因爲自己同那張蒼白的鬼面以死相拼而逃過一劫,根本就是那個不知名
的女鬼無意傷害自己!
在恍惚之間,炎荒羽似乎看到自己的前面出現了一個隱隱綽綽的白影子。那
個白影子似乎正朝著自己過來,因爲他感覺那個白影子正在自己的面前變大……
他感到出奇的寒冷!
他感到自己的骨髓似乎都凍硬了!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隨著那白影子帶來的陰寒之氣而凍結……
就在這時,一絲暖洋洋的氣息幾乎在同時,從他的三個丹田處滋生出來。如
同春天的種子撐開硬土,如同和暖的陽光破開萬年寒冰一般,那已經滲入心髓的
陰寒被一點點地驅除了出去,令他幾已僵死的心靈一點一點重新恢複了活力。
「天地混沌,浩氣長存!」
在心靈恢複一線的活力的瞬間,九公這句擲地有聲的話同時充塞了他整個的
身心!幾乎在這一刹那,炎荒羽隻覺得整個人「轟」地一下,所有的冰寒在彈指
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滾滾的熱淚奪眶而出。
炎荒羽隻想痛痛快快地仰天大笑!
因爲,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天地混沌,浩氣長存」的真正含義!而這種感悟,
決不是用語言所能夠描述的!這種感悟,需要用生命作爲賭注才能夠得到!
炎荒羽緩緩地將堅如磐石的目光直射已然逼至面前的那個白影。幾乎在倏忽
間,他發現那個白影已經清晰無比地顯出了真正的形象。
他看到,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苗條而美麗的赤裸少女騎在一頭老虎形貌威猛
的白虎背上。那種陰柔至極與陽剛絕頂的對比,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但這畫
面偏又是那麽的和諧……
「爲什麽會這個樣子呢……」看到眼前的景象,炎荒羽忍不住喃喃搖頭歎息
道。
那個美麗的赤身少女分明面色一凜,不覺脫口而出道:「你好厲害的心眼!
居然可以看到我的本來面目!」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整個天空突然昏暗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炎荒
羽曾經遇到過的那種狂風暴雨!
雖然有「混沌真氣」護身,但在猝不及防下,炎荒羽還是被風雨淋了個透濕!
「你!」炎荒羽不禁又驚又怒!在真正領悟了「天地混沌,浩氣長存」的深
義後,他的心中已經是一片光明,對眼前的詭異妖魅不再存有絲毫的懼怕——但
是相應的,他卻實在也沒有多的方法去制服這一妖魅。可以說,眼前他能做到的,
也僅僅是獨善其身而已。
「哈哈哈哈……」一陣淒厲的詭笑聲之後,炎荒羽眼前那美麗的少女已然化
作了一具渾身慘白,面色發青,雙眼是兩隻血洞的惡形鬼魅!
炎荒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怎也想不到,那剛才還美麗動人的少女,竟然
在頃刻間變成了這幅形惡貌毒的樣子!他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險些被腳下
的石塊絆倒。
「哈哈哈哈……怎麽?你害怕啊?你也會害怕嗎?你不是會護身術嗎?哈哈
哈哈……」隨著慘厲的笑聲,那女鬼又變幻了無數的惡形惡相!
看著眼前的一切,炎荒羽的腦海中不知不覺流過阿玉對他說過的一段話:
「山裏太苦了……總有女孩子嫁出去……可是有些女孩子卻沒有嫁個好人家……
被男人活活打死……因爲死得太冤,所以就化身作厲鬼……尋找山裏的男人報複
……」
「夠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炎荒羽終於忍不住大叫道:「我知道了,你
不是一個人!你是許許多多可憐冤死的女孩子變的!我知道了……你們真的很可
憐……」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不知不覺中,眼中泛起了痛起的淚水……
風,漸漸地停了下來。
雨,也不再狂瀉而下。
那本在不停變幻哀嚎的冤魂終於重新變回了那個赤裸著身體的美麗少女。
「你剛才在說什麽?你真的認爲我們可憐嗎?」倏忽之間,那張美麗但卻蒼
白的臉緊緊地貼在了炎荒羽的眼前,那低幽的聲音似乎在他的靈魂裏回蕩。他忍
不住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停了一下後,才緩緩睜開。卻見那美麗的女鬼已經回到
了原先的地方,不再緊貼著自己的臉前,不禁輕輕舒了口氣。
「是的,你們真的很可憐——我知道你們的一些事情,雖然不多……」炎荒
羽停了下,看看那女鬼靜靜地留在原地,沒有什麽異樣的舉動,才松了口氣,繼
續說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實在願意幫助你們——隻要有相應的辦法,
隻是希望不要再有這麽多的人爲些而喪命……」說到這裏,炎荒羽有些緊張地看
著那美麗的冤魂,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最後的請示是否會觸動到她(或都說是它)
的禁忌。
好在那個美麗的冤魂似乎並沒有因爲他的這個提議而發作,相反仍然靜靜地
停留在原處,隻是說話的語調卻低郁了許多:「這個山裏的人的罪孽太深重了,
他們的死,不足以抵消他們在所有女孩子身上犯下的罪錯!」
炎荒羽聽了不禁心頭一凜,一個念頭不自覺便冒了出來。他忍不住開口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罪孽是什麽,如果說是因爲對待女人的態度和方法有錯誤的話,
那麽也許我也是其中一個有罪孽的人……」
「是麽?」那個冤魂陡然變色,臉色也開始發青陰沈下來。
「不過我相信,我對身邊每個同我好的女孩子都是真心的!我絕不會做出令
她們傷痛苦的事情來!」炎荒羽對面前冤魂的變化視而不見,仍然繼續說著自己
的看法:「而且我相信,今天這些你認爲值得懲罰的人當中,也一定有真心對待
他們身邊的女人的——你想想,如果真心想愛的話,你令他們中的一個失去生命
的話,那麽,那個留下來的女人將會面臨什麽樣的生活呢?我們你應該知道,山
裏的女人失去了她們的男人之後,生活將會是怎麽樣一種的境遇吧!」炎荒羽一
口氣說完後,便不再說話,隻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冤魂,等待她的反應。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冤魂說完這句話後便重新恢複了沈默,隻是以一雙
清冷的眸子注視著炎荒羽。其實說心裏話,連炎荒羽自己都覺得自己今天的言辭
都實在有些發揮過分,居然說得有闆有眼的,好象……好象是九公的口吻一樣。
「你很好,你對你新娶的妻子真的很好,雖然她是個寡婦,還有個孩子。」
沈默了半晌後,那美麗的冤魂又幽幽地說了一句。
炎荒羽聽得心頭直發涼!
天呀,實在在恐怖了,身邊居然一直都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自己,而這雙窺
視的眼睛還是鬼魂的!
「你……你怎麽……」他實在說不下去了,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才好。
「你不用感到難過……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存在的……我,確切地說
是我們,弄死了這麽多的男人,卻也沒有見過他們象我這樣存在著……因此,我
想他們應該都是死有餘辜……」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低沈了下來。炎荒羽意外地
發現,她的眼睛裏竟然閃動著晶瑩的光澤!難道那是冤魂的淚水嗎?他的心裏暗
暗想道,同時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哀傷。
「山裏的女伢好呀
山裏的女伢癡呀
山裏的女伢苦呀
總也盼不到真心相待的哥喲
……
……「
一聲聲幽幽隱隱的淒迷歌聲在林間流蕩回旋起來……
炎荒羽的心簡直要被這哀婉的情歌攪碎了……
在這聲聲簡單的念叨中,他似乎看到了曾經有過多少妙齡少女的情夢因無情
的現實破滅,有多少可憐柔弱的女孩子被粗暴的糙手毀滅……
不知什麽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塊岩石上,正雙手掩面,而掌心裏已
經沾滿了不知何時流出的淚水。
「你真的很好……我從沒見過男人因爲女人而流淚的。」炎荒羽擡起臉來,
發覺那美麗的女鬼已經到了自己的身畔。他沒有繼續擡頭,就這麽看著她那仿佛
虛幻,又好似實質的瑩白小腿,用心聽著她的說話:「如果你真心想幫我,那希
望你能幫我找一個能讓我感到安定的住所,遠離這個令我傷心怨怼的地方……」
炎荒羽的心平靜如不波的湖水,此時他的心裏已經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將來—
—他知道,自己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定要到山外面去的了,這不單單是
自己的使命,更是自己的宿命!
「我怎麽才能帶你出去呢?」他語調平和地道。
「很簡單,開放你的心靈,打開你的元神,用你的元陽護著我離開。」那冤
魂的聲音似乎貼在了他的耳邊在密語一般。
炎荒羽不禁一震,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什麽是元神,元神到底是什麽樣,他現在還沒有觸摸到這一層,因此也還不
清楚,但是他卻知道,元神可是一個人的根本。他曾經聽九公,還有那《黃帝岐
伯陰陽五行幽微論》裏說過,一個人的元神要是丟了或是被占了的話,就會不再
是原來的那個人了——真是奇怪一個山裏的鬼魂怎麽會懂得「元神」的!
像是明白了他心裏所想的似的,他的耳邊又傳來了的飄忽幽隱的聲音:「對
於一個已經處於元神狀態的鬼魂來說,有很多幽渺的東西都不是你們這些活著的
人所能夠理解的——你能知道我是怎麽興風布雨的嗎?」
炎荒羽一怔,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麽似的,偏又無法確定那是什麽,
一時間竟有些懵懂起來。
「當然,我不會白白讓你做這些事情的,我會讓我的至愛,那隻元陽白虎一
起陪著我,到時我找到居所後,就會把它留給你,讓你得到百獸之王的精髓,從
此以後在山林裏任由出沒!」那個幽隱的聲音說到這裏後便停了下來,不再出聲,
仿佛在等待炎荒羽的選擇。
良久,炎荒羽終於開口,不過說出的內容卻出乎那冤魂的意料:「你能答應
我不會傷害這裏的所有人嗎?」
「你真的是個好人——你的父母也是好人——我答應你,今天放過他們,不
過如果他們本身元陽過衰而無法承受剛才的陰氣銷魂的話,我就無能爲力了。」
炎荒羽在心裏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心道也隻能如此了。一轉念,想起她話中
提到的「父母」,忙問道:「你說的『你的父母也是好人』是什麽意思?難道你
見過我的父母?」雖說對生身父母不以爲然,但人類的血脈本性仍促使他問出了
這個問題。
「當然。不過我想這對你並不重要,因爲他們已經遠離抛棄了你,我想你現
在的阿媽應該是你最關心的才對。」不知爲什麽,女鬼將這個話題繞了過去。
炎荒羽「哦」了一聲,卻也真是沒有在意。跟著他想了下,便一咬牙道:
「那好,既然我已經答應幫助你,那我就要做到——不過我隻能開放我的心靈,
至於如何被我的元陽保護住你,那就要你自己努力了,我對元神尚且沒有足夠的
認識哩!」
說完這話,他便施施然地就地跏趺打坐,晉入了「混沌訣」的混沌境界之中。
「那我來啦!」一聲輕輕的招呼之後,炎荒羽陡然覺得一股異常的陰寒在頃
刻間鑽入了自己的腦中,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後,緊接著又有一股熾熱的暖流如潮
水一般湧進了自己的胸部。在他意識到這兩個部位正分別是他的上丹田的能量漩
渦中心和中丹田的能量漩渦中心的時候,他的身子禁不住一陣無法控制的哆嗦,
隨之而來的便是上中兩個丹田漩渦分別一陣急劇收縮後又是一陣膨脹。正當他納
悶那陰陽兩種元神怎麽會分別進入身體不同的部位時,那腦海中已然傳出那冤魂
傳至他心靈的聲音:「元神無處不在,你今後總會知道的——還有,爲了不影響
你的本命元神,今後除了『移居』我將不會再出現了。」聽到這些,炎荒羽不禁
一呆,心道難不成元神還有這些特點嗎?他嘴忍不住張了張,隻可惜他再想問什
麽的時候,卻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回答了。
睜開眼睛,炎荒羽心中生出萬般的感慨: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冤魂!不但守諾
沒有傷害自己,還將一個「元陽虎魄」贈與了自己,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元陽白
虎」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會否有真正的作用,但是僅從目前自己沒有任何異常
的感覺便可得知,她沒有乘機損壞自己的元神,從這一點就可看出她的本心不壞
了!其實他還不知道,九公曾經說過的「元神奪舍」豈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
象他這種已經悟到「天地混沌,浩氣長存」境界的功力,已經不是什麽簡單的
「奪舍」就可以破壞的了的了!否則也不會在剛開始那冤魂的陰氣已經凍結了炎
荒羽的生機的時候,就被那奪天地造化之功的「混沌真氣」給破壞了「好事」。
相反,如果炎荒羽懂得如何運用「天地混沌,浩氣長存」的奧妙的話,那個看來
力量大得足以興風布雨的冤魂反會被他的混沌元陽給煉化了鬼魄!而這一點,恐
怕就是那了解元神爲何物的女鬼妖魅也未必可知的了。
(不過那冤魂贈與炎荒羽的「元陽虎魄」卻真是難得的至寶,它同炎荒羽的
本身混沌元氣融合後,給今後的炎荒羽硬實帶來了莫大的方便,在今後的故事裏,
我們將看到它的神妙之處。)
隨著山林裏的風恢複了正常的吹拂,原本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人們也終於開
始逐一清醒了過來。
回到坳子裏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雖然收獲極豐,但是回到坳子裏
的人卻個個都是一臉的頹喪沈默——因爲這一次的秋獵,因爲「山鬼妖風」的緣
故,死掉了三個人。
倒是所有參加此次圍獵的半大少年反而情緒仍顯得頗爲高漲。因爲他們畢竟
都有了收獲,成功地在長輩面前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同時也多了向同伴們眩耀的
資本。
相對於過仔虎和盤哥的滿副披挂,炎荒羽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顯示成果的獵物標志,這在個個滿載的大小漢子當中,
顯得是那麽的招眼。
但是他的心裏卻十分的平靜。因爲他知道,如果沒有他,那麽也許整個坳子
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寡婦村了——他不需要別人知道他做的這些——當然,他也知
道,沒有人會相信他一個少年人能夠在「山鬼妖風」中生存下來,更遑論救人了!
因此,他決定這件事情永遠地埋藏進自己的心底,不再將它告訴任何一個人……
隻是,當他面對一雙充滿失望的眸子的時候,他的心痛了起來。
藍星瑤,他的至愛。
從來都是高昂著頭在夥伴當中驕傲地穿行的阿瑤,此刻卻努力地將自己隱藏
在人群的後面,躲閃著他尋找的目光……
「對不起,阿瑤,不是我想給你帶回榮耀,而是事情發生了令人無法想象的
變故……」炎荒羽在心裏面痛苦地說道……
第三章軟金果狸
秋獵的一無所獲令炎荒羽的處境在身邊的同伴中産生了微妙的變化。不知是
真的還是隻是自己的感覺,一連幾天,一向對他十分佩服的過仔虎、郎根旺、靈
秀等似乎在經意不經意之間,對炎荒羽的態度不再似以往那般的信賴和依靠。
這也難怪,在這山野裏,力量就是生存的條件,力量就是衡量能力的標準。
炎荒羽在圍獵中的表現,隻能說明他的能力不足,那麽既然如此,失去衆人的擁
護也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了。
這一切炎荒羽都不在乎,因爲他知道,這並不是實際的情況。對真正的他來
說,不但有足夠的能力去養護自己的家,而且由於他的能力要遠遠超過所有的人,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所謂的集體圍獵,相對於他炎荒羽來說,隻不過是一場
鬧劇而已。以他目前的能力,隻要去山林裏轉上一圈,毋需讓人幫手圍捕,便可
輕而易舉地獵獲那些皮毛珍貴、肉質鮮美的野物。
但是唯一令他痛苦的是,他心愛的阿瑤卻也同其他人一樣,對他躲躲閃閃起
來,這使他的內心産生了極度的苦悶。他不知道該如何向藍星瑤解釋自己,因爲
他知道,自己必須信守對九公的承諾,絕對不能將身懷「混沌訣」的事情說出去;
但是他更知道,除此之外,將不會有更好的方法來說明這件事情。
思前想後了兩天後,他終於決定還是到九公那裏求援。
聽炎荒羽說完了他的的煩惱後,九公也覺得事情頗爲棘手。因爲設身處地地
考慮的話,他也未必就能把這件事處理得有多麽的得當。但是他又必須幫助眼前
這個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
「阿羽,」想了好一會兒,九公最終決定從另一個角度來入手:「我想你目
前最需要解決的恐怕不是怎樣去向阿瑤作出什麽合理的解釋,而是應當想清楚你
自己在阿瑤的心裏面占據著一個什麽樣的位置……」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目
光直視炎荒羽,像是期待他有所反應似的。
果然,在突然聽到九公說出這麽一句話後,炎荒羽登時一呆!
「自己在阿瑤的心裏面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
這句話陡然在炎荒羽的心中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對呀!阿瑤在自己的心裏面占據著至愛的地位,那麽,自己是否也一樣在她
的心裏面處於同樣的位置呢?
像是在自己的思維裏面打開了另外一扇門似的,炎荒羽的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是啊!自己一向以來思考事情都是居於自己的位置來想的,爲什麽就沒有想
過站在別人的立場和角度上去考慮問題呢?
阿瑤是怎麽看自己的呢?自己又在阿瑤的心裏面居於什麽樣的地位呢?是簡
單的兩情相悅,還是僅僅同韋明秀和阿玉,或者說玉版一樣,爲了今後有一個好
的依靠呢?
他忽然覺得人生好複雜,感情好複雜,複雜得令他都有些想不過來的感覺。
看著炎荒羽怔怔呆呆的樣子,九公知道自己的那句話在愛徒的心中産生了預
期的效果。他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心中歎息道:「阿羽啊,現在這麽點事情就讓
你苦惱成這個樣子,今後外面的煩惱還要多得數不清哩!你又如何去應付呢?」
「阿羽,怎麽?想明白了嗎?」九公聲音柔和地問道,同時目光慈祥地看著
炎荒羽。
「呃……啊——」炎荒羽回過神來,擡眼看看九公,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
間,一個念頭從腦際跳了出來,他立即說道:「我想明白哩!九公。我想我是否
應該好好地同阿瑤說一次心裏話,問問她是怎麽想的呢?」
九公看炎荒羽神情舒展的樣子,暗暗憐愛地歎了口氣,心道:「女人心,海
底針,又豈是你一個小孩子家簡單地一兩句話就探得明的呢?」不過心裏這樣想,
嘴裏卻沒有說出來,相反還鼓勵地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很好——有時候把事
情當面挑明了說,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不過我想你還應該再多想些其他的辦法
才更好……」他暗示炎荒羽不要僅僅局限於一種方式的思維。
但是得到奉若神明的九公的鼓勵後,炎荒羽的信心已立時大增了起來,情緒
也高漲了許多,仿佛同藍星瑤之間的介蒂已經得到了解決似的,至於九公話尾的
內容他已經顧不上細細品味了。
「那好!今天我就抽個時間去找阿瑤一趟!」炎荒羽欣然說道。
向九公道別後,看看天色已暗,炎荒羽便獨自一人先到自己那個特別的練功
場所,將「如影隨形」和「混沌六知」反複溫習了五六遍,直至周圍完全陷入了
黑暗中後,才朝藍星瑤家潛行而去。
一如平常那樣,坳子裏的村民們早早就熄滅了燈火就寢。
來到藍星瑤的窗下,炎荒羽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才最終下定決心,探出頭來,
向屋內望去——哇呀!
他剛一探頭,便嚇了一跳,呆住了!
因爲他看到,藍星瑤的臉兒正好正正地對著自己!而她那雙美麗的妙目也正
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眼睛!
原來阿瑤還沒有睡下!
炎荒羽急身形一長,伸手進去一把捂住了藍星瑤那已經呈圓形驚訝欲呼的小
嘴,及時阻止了一場可能引發的騷動!
「噓——」他將另一手食指疾豎起放在自己的嘴前,作出了個噤聲的信號。
直至見到藍星瑤瞪大了眼睛,會意地點頭後才將手從她柔軟的小嘴上移開,然後
便示意她將窗門開大,身子一攏一收,便竄了進去。
腳剛一落地,藍星瑤便一下撲進了炎荒羽的懷裏,死命地抱緊著他,向他懷
裏鑽擠……
「阿瑤……」炎荒羽剛剛低喚出藍星瑤的名字,便被她灼熱飽滿的櫻唇重重
地吻住了嘴唇,隨之便是一條靈巧的丁香小舌越過重重齒關探了進來……
如果說之前還有所懷疑顧慮的話,那麽眼下藍星瑤的舉動完全徹底地將炎荒
羽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了。他本能地將阿瑤的丁香含吮起來,同時一手攬著她的
纖腰,另一手已習慣性地握住了她酥軟圓潤的雞頭揉搓了起來……
「阿羽哥哥……你……你怎麽過這麽久才來……噢……看我……」享受著情
哥哥的強力沖撞愛撫,藍星瑤在身下慵懶扭昵地頓言呢喃道。
炎荒羽不理她的嬌喃,隻一味埋頭將二人同時帶入歡樂的巅峰後,才緊摟著
懷裏的一團羊脂白玉倒在了床上。
良久,藍星瑤方從炎荒羽那堅實的胸膛上擡起緊埋著的臉兒,星眼迷蒙地看
著情哥哥棱角分明的鼻梁,輕輕地道:「阿羽哥哥,你好狠的心……這幾天老也
不來找我……」
炎荒羽此時心裏當真是風光霁月,舒爽無比。自然地對藍星瑤便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了!他一手輕輕地梳攏著藍星瑤如雲的烏發,一手墊在自己的腦後,微
閉著眼睛,惬意地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想來找你呢?我是看到你老是躲著我,
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所以才不敢來找你呀!其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哩……」
藍星瑤聽了一顆小心兒好不甜蜜,忍不住低頭在炎荒羽的胸膛上柔情蜜意地
著實地吻了個足,然後才臉兒枕下來,細意聽著情哥哥深沈而有力的心跳聲,櫻
唇微啓,輕聲歎道:「哪裏來的呀……人家是不忍心看到你一無所獲站在人家面
前的窘迫樣子,所以才盡量在人前躲著你,以免阿羽哥哥難過呀!其實人家心裏
面不知道有多麽難過,老想著怎麽跟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安慰安慰你呢……」
炎荒羽聽得心中好不感動!他沒有想到他的阿瑤不單單人長得嬌美,一顆心
兒更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他再次將藍星瑤緊緊地擁在懷裏,嘴裏卻再也說不出一
句話來。
「對了阿羽哥哥,聽玉版姐說你們這次遇到了『山鬼妖風』?是真的嗎?我
問了好幾多的人,可是總沒有一個人說得清楚,就連阿虎那個死東西都不肯說—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停了一會兒後,藍星瑤終於支起了身子,說出了困擾
了她幾天來的問題:「聽玉版姐說,恐怕沒有人說得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不過
聽她說,好象你在之前發現了什麽的……」
炎荒羽不禁暗暗爲這些女人的聰明歎服。他的腦中忽然掠過了那個美麗的女
鬼精靈似的魂魄,這一瞬間,他突地産生了一個念頭,他覺得,在這座深山裏,
女人們應該都是精靈變的,一個個都是那麽的聰慧和秀美……
「其實……其實我也說不太清楚。不過我們的確是遇到了『山鬼妖風』。但
是好象事情並不象傳說中說的那樣恐怖和嚇人——我想也許以後這種事情不一定
會發生了吧!」炎荒羽有意避重就輕地將「山鬼妖風」的影響說淡開去。
「可是……可是有幾個人死了咧!」藍星瑤雖然邊聽邊點頭,但仍然把心裏
的話說了出來。
「哦,你是說那幾個人呀!嘻,你沒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的老話嗎?山裏人
長久以來一直就被這個『山鬼妖風』的傳言給攪得心驚膽戰的,突然聽說『山鬼
妖風』的事情,嚇死幾個身子虛的,也是很平常的嘛!」炎荒羽幹咳了兩聲後強
辭分辯道。
「可是,那麽多人昏過去了總不能說也是身子虛吧?」藍星瑤的好奇心真真
可以把炎荒羽「殺死」。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終於投降道:「好啦好啦!
求你不要再問啦,我的好阿瑤——其實你問我,我又能知道什麽呢?難道你會認
爲我和那個什麽『山鬼妖風』的有親戚關係嗎?」此言一出,立時將藍星瑤逗得
「咯咯」地笑了出來,直嚇得炎荒羽忙以手捂住她的小嘴,一面拼命向她示意小
聲一點,以免讓她的阿爸阿媽聽到了出亂子。藍星瑤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可愛的小
舌頭,做出一個「知道了」的表情後,便重新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膛上。
「那阿羽哥哥你怎麽會打的獵物比阿虎他們都少呢?最起碼你的力氣要比他
們大很多的啊!」藍星瑤的心中仍有著不斷的疑問。
炎荒羽知道此時若再不表現一下的話,恐怕真的無法過關了,當下便輕輕坐
起身來。藍星瑤不知他意欲何爲,便也跟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任由被子從身上沒
落,現出她嬌美傲人的上半身來。
炎荒羽的目光忍不住貪婪地掃視著身畔伊人曲線無限美妙的胴體,而藍星瑤
雖然仍有著少女的羞澀,卻依然大方地挺著茁挺的峰巒,任由情哥哥觀賞,那一
雙美眸中更是盈潤得直要滴出水兒來……
「咳,咳!」輕咳兩聲後,炎荒羽好不容易辛苦地將視線從藍星瑤的嬌點上
移開,定了定心神後才嗓音略澀地道:「阿瑤,其實捕獲那些獵物真的沒有什麽
難的——你知道九公經常教我什麽嗎?」
藍星瑤怔了一下,不明白他說的什麽,便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九公不就是
教你讀書識字嗎?這你早就告訴我了啊!難不成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對了,這回你猜對了。」炎荒羽一笑道:「隻不過九公不許我說出去而已
——不過你同別人不一樣,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我當然要告訴你啦!」
藍星瑤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既是歡喜又裏好奇。歡喜的是阿羽肯將不能告訴
別人的秘密告訴自己一個人,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好奇的是,九公
究竟教了阿羽哥哥些什麽好東西,值得他做這麽嚴格的保密呢?「是什麽呀?你
快些告訴我啦!」她終於忍不住催炎荒羽道。
「嘻嘻,你看這裏——」炎荒羽笑著一翻手腕,攤開手掌,掌心裏赫然擺放
著一粒石子。
藍星瑤一眼便認出,這粒石子正是阿羽哥哥曾經打到過一隻野兔,又被她在
清洗的時候揀出來還給他的那粒!
「這不就是我還給你的那顆小石子嗎?怎麽?這裏面有什麽東西嗎?」藍星
瑤不解地問道。
炎荒羽笑搖搖頭道:「哪裏呀!你還記得我打死過的那隻兔子嗎?記得它是
怎麽死的嗎?其實當時我正是要它那樣死的咧!」
藍星瑤頓時雙眼瞪得大無可大!天啊!這怎麽可能!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那隻兔子可是因爲那粒石子從肛門貫穿了它體內的髒器
才死去的啊!她在清洗的時候就發現那隻兔子的腸、髒都有破損,當時她並沒有
當作一回事。可是現在聽阿羽哥哥說來,那分明就是他有意爲之的,這如何不叫
她驚訝萬分呢!
「阿羽哥哥,你說……你說那隻兔子不是你無意中打死的,而是你有意那樣
打死它的?」藍星瑤瞪大了眼睛看著炎荒羽,不可置信地複問一句道。
看到藍星瑤如此的驚異,炎荒羽得意地點頭道:「正是哩!怎麽?想不想再
看我試試身手?」說著將手裏的小石子往上抛上,然後看也不看地就伸手接住,
就這樣反複熟練地抛上抛下,一面得意獻寶似地看著藍星瑤,仿佛就等著她的一
聲令下,便行表演一般。
豈料藍星瑤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後,卻忽然說出了大出他意料的話來:「我
明白哩!阿羽哥哥雖然有那樣好的本事,卻仍然空著手回來,一定有什麽秘密不
好對阿瑤說的——不過阿羽哥哥你放心,你阿瑤妹妹不會問的啦!我隻知道,隻
要阿羽哥哥一對我好,二要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啦!」藍星瑤說完這番話後,
不理會炎荒羽目定口呆的樣子,白玉似的小手在小嘴上輕輕拍了拍,打了個嬌慵
無限的呵欠後,便重又在床上躺了下來。
「阿瑤,我,你……」炎荒羽不禁好生噎了一回!他知道他的阿瑤聰慧,卻
萬沒有想到她竟精鬼到這個地步!竟令他所有的說辭在頃刻之間付諸流水,爲了
圓謊而費心想出的故事也都在她這一番話裏「胎死腹中」。
好一會兒後,炎荒羽才懂得讪讪地上前說道:「阿……阿瑤,實在……呃…
…我,我……呃時間也不早了……我要走啦!」頓了頓,見藍星瑤一臉平和地躺
著,終於洩了氣:「我明天再和你好好說話,你早些睡吧!」便輕手輕腳地替藍
星瑤蓋好了被子,如同以往一樣趁著夜色遁去了……
屋內,藍星瑤終於發出了輕輕的鼻息聲,俏美的臉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似
在夢中遇到什麽開心幸福的事情似的……
炎荒羽回到家中後才發現,阿玉一直都沒有睡著。他剛靠近床邊,她便坐起
了身子,輕輕抱住了他,柔聲道:「阿羽回來啦!」
炎荒羽心中不禁生起一絲愧疚,想想自己剛剛風流快活過,回到家裏來,阿
玉卻還一直等著自己,沒有安歇。
他反身輕輕抱住了阿玉,歉聲道:「怎麽阿玉你現在還沒有睡呢?明天還要
做活兒呢……」一邊愛憐地在她額上輕輕地吻了吻。
雖說得到了丈夫的溫存,但是在摟著丈夫的時候,阿玉還是立刻敏感地從他
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女人體液特有的味道,她的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但卻沒
有表現出來。當服侍丈夫脫去衣褲湊上去時,那連涎的黏液更證實了她的預感。
「阿羽,剛才你同別的女人好過?」待服侍丈夫躺在床上後,阿玉也緊緊偎
在炎荒羽的身邊,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上下捋動著丈夫那依然濕黏的勢物小心翼
翼地問道。
炎荒羽一來心有愧疚,有心要補償一下阿玉,二來本身也被她溫柔的挑情舉
動弄得心猿意馬、蠢蠢欲動。然而卻不料遽然部聽她說出這一番話來,登時渾身
一僵,原本勃昂的勢頭也立時低垂了下來。
感受著手裏的變化,阿玉不禁莞爾。她怎麽也沒有料到一向色膽包天的丈夫
居然會被自己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給弄得「垂頭喪氣」。她忙緊捋幾下,一面聲
音更加柔綿地道:「阿羽,告訴我啊?是誰呀?阿玉不生氣的……」
炎荒羽小心地察探阿玉,見她果然沒有生氣的表示,又兼愛妻如此風騷撩人,
心中原本的顧慮便很快一掃而空,那勢頭也重新高昂了起來,直惹得一直愛不釋
手地把玩的阿玉禁不住低低的驚呼了一聲:「噢……阿羽好厲害……」
炎荒羽不再遲疑,騰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然後鼓足最猛的勢子,嘴裏
咬牙道:「他娘的!先收服了你再說!」便狠狠壓了下去!
……
「是阿瑤嗎?」黑暗中,阿玉一面不停地嬌喘一面來回愛撫炎荒羽的身體膩
聲道。
炎荒羽不再躲避,便點了點頭,道:「嗯,是阿瑤。」當說出來的時候,他
反而覺得心裏舒坦了許多。
「那……你爲什麽不向阿媽說,到她們家去提親呢?早一點把她娶過門,也
省得你老是兩頭跑呀!」阿玉柔聲勸丈夫道。說心裏話,她倒是十分心疼自己男
人晚上這麽折騰的。
「開了年再說吧!——對了,這次我什麽都沒有帶回來,你不生氣吧?」炎
荒羽及時將話題帶開——在他的心裏,總覺得阿瑤之於自己,是一個聖潔的領域,
他不願意同別人過多地分享有關阿瑤的一切。
「哦,你是說這次秋獵嗎?沒有呀?我不會生氣的呀!」阿玉的語氣中沒有
絲毫的停頓,隨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家的生活就會出現一點問題,比方說一些油啊、
鹽啊、醬的……」
「不要緊呀,我和阿媽繡的一些花頭可以拿出去換啊。」阿玉仍是輕輕地回
答道,間中還柔柔地吻了炎荒羽一下。
「可是要是這樣的話,你們的繡線又從哪裏來呢?」炎荒羽笑著繼續問道,
他倒不相信問不倒這個可人的妻子——今天以來他實在受女人的「出糗」太多了,
實在需要扳回一本。
果然,阿玉被他給問住了。呆了一下,她終於結舌道:「那……那怎麽辦呢?」
「嘻——」炎荒羽一笑,使勁「啃」了她一口道:「看我的吧!明天我去山
裏打幾條上好的狸子皮來,就不會有問題啦!」
阿玉一聽,立即高興起來,使勁在丈夫懷城蹭了幾下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
又沮喪道:「可是那狸子皮又豈是好得的,你說打幾條就打幾條?要知道,平常
要好多人圍下網子也未必能捉到一兩條皮毛完好的哩!」
炎荒羽知道她說的這些倒是實話。因爲他們居住的這座山裏有一種奇特的果
狸,這種果狸同其他的種不一樣,不但體形修長,而且那皮毛極爲豐厚細軟,是
山外做裘衣的上等材料,山裏人俗稱「軟金狸」,以示其珍貴。隻是這種「軟金
狸」生性狡猾,而且居所隱秘曲幽。更兼一旦遇到山民的捕獵,立即揀那勾勾絆
絆的地方逃竄,這樣一來,不但逃生的可能性大了,而且即便是捕捉到了,那皮
毛也早因爲那枝枝桠桠棱棱角角的勾絆而遭到幾十處的損壞,價值大跌了。因此,
雖然山民們都想捉上一兩尾「軟金狸」,但基本上都沒有得到真正成色好的皮毛,
時間長了,「軟金狸」也就同那「山鬼妖風」一樣,快成了個可遇不可求的傳說
了。
炎荒羽雖然知道這裏面的難處,但一來確實家裏需要,二來也想試試自己的
身手,再就是有一點私心了——他想給藍星瑤一個意外的驚喜。
「先不管那麽多啦!總之明天我要去山裏轉轉——對了,阿玉,你知不知道
一般這狸子都在哪個山坳子裏多一點啊?」既然決定了要去,炎荒羽便想盡量多
了解一些有關「軟金狸」的資料——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已經將阿玉這個賢慧能
幹的妻子視爲一個值得商量的夥伴了,這除了因爲阿玉年長於他外,更重要的是,
阿玉的阿爸聽說曾經是山裏有名的「山道子」,也就是對山林情況非常了解的人。
果然,阿玉對丈夫的問題沒有回避,而是想了想後,回答道:「怎麽說呢?
一般來說,這山裏的狸子應該分布得比較散的,但也有例外的。」
「那是哪裏例外呢?」炎荒羽聽說「例外」二字,知道事情有門兒,便興奮
起來,不覺起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呵喲……你……」阿玉突然呼吸急促了起來,臉兒也熱紅了一片——原來
炎荒羽的不文之物在無意中又抵著了她的敏感之處。
炎荒羽不禁嘿然一聲笑了出來——全是因爲自己爲了收攝元陽而沒有洩身的
緣故,導緻那累贅一直不肯低下頭來,以緻造成這番「誤會」。當下他忙以意領
氣,真元歸巢,將勢子迅速平複了下去。然後也不再壓著阿玉,重新躺回她的身
邊,將她摟住說話。
阿玉此時也恢複了平常,但心中多少仍有些騷癢,便抓起丈夫的一隻手放在
自己鼓騰騰的乳峰上。炎荒羽立時會意地挾住那頂端的脹蒂輕輕捏掐起來。阿玉
這才酥麻舒爽地長籲了一口氣,軟軟地偎著丈夫,用那慵懶柔膩的聲調說道:
「我聽阿爸說過,那軟金狸子生性愛吃一種酸甜的漿果。雖然這種漿果咱們這山
裏到處都有,但卻不是很多。隻有距離『落風谷』南邊約三四裏左右的一個『荊
刺坡』那裏相對來說分布得比較密一些。按常理來說,那個地方的狸子也應該多
一些吧!」
「『荊刺坡』?好象沒有聽說過啊?」炎荒羽皺起了眉頭道。
「嘻,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啦!那是我阿爸給它起的名字,又沒有對外說過,
你當然不知道啦!」阿玉嘻嘻一笑,親昵地輕咬了下丈夫的下巴。
「哦……」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隨即又追問道:「那你那個『山道子』阿
爸爲什麽給那個地方起這麽個怪名字呢?是不是因爲那裏不太好接近呢?」
「對啦!這回你可說對啦!正是因爲那裏的荊棘枝刺多,所以我阿爸才給它
起這麽個名字哩!不過我倒是相信他的判斷的——因爲那狸子平日裏不就喜歡鑽
荊刺兒堆嗎?我想那裏比較多應該不會錯的啦!」阿玉最後自豪地爲自己阿爸的
判斷下了定語。
炎荒羽聽得直點頭,這下就好有入手的地方了。隻是他想想還有一個問題,
就是如果真的如同阿玉說的那樣,那個地方布滿的荊棘刺枝,自己又怎麽進入裏
面,進入裏面後又怎麽確保那「軟金狸」的皮毛不受損毀呢?但這些問題他卻不
再想問阿玉了,因爲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人認爲她的男人還不如她的阿爸!既然
阿玉的「山道子」阿爸能進去,那他炎荒羽便也一定能進去!
雖然是在黑暗裏,但似是感覺出了丈夫心裏所想的一般,阿玉輕輕一笑,安
慰炎荒羽道:「阿羽,其實我阿爸也隻是在那個『荊刺坡』的邊上轉了轉而已,
並沒有真的進去呢!他說了,那裏面除非用火燒,否則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深入
到裏面去的!」
炎荒羽心時這才釋然,不覺偷偷地舒了口氣。卻聽阿玉又道:「所以說呀,
我勸你也不要去啦!去了也白去的!你想想,你連進去都不可能,又怎麽能打到
狸子呢?退後一步說,你就是用火燒的方法進去的話,恐怕那狸子的皮毛也被燒
焦啦!」
炎荒羽聽得啞然無聲。因爲他也正好想到了這一點,隻是被阿玉點明說出來
了而已。
「那該怎麽辦才好呢?」他心中暗暗思忖起來,不知怎麽的,他本能地便想
起了九公。不過旋即便使勁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沒出息的想法——開玩
笑!自己難道還真的要事事依靠九公麽?九公都已經把這麽有用的「混沌訣」都
教給了自己,自己若要再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解決問題的話,也未免太對不起
年已老邁的老頭子了!
管他的!明天去了再說!炎荒羽的心裏暗暗下了決心。
「阿羽,你真的要去嗎?」見丈夫不出聲,阿玉知道他一定是下了決定,心
裏反擔憂起來:「可是那裏真的很危險的啊!你……你最好不要去,好麽?」她
帶著央求的語氣,抱著炎荒羽的一隻骼膊勸道。
「阿玉,你放心,我就去看一下,若是真的沒辦法進去的話,我再回來。你
看這樣總可以了吧?」炎荒羽仍然打定主意要去,嘴裏便敷衍阿玉道。
「那……那要真這樣的話,我陪你去!」阿玉哪裏聽不出丈夫的敷衍口氣,
一急之下,便也一甩手賭氣起來。
炎荒羽不禁頭痛起來,心中暗道怎麽女人發起標來都是一個樣子,一點都沒
有道理可講呢?
「這樣好了,」炎荒羽想了想終於想出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明天去的
時候帶上一個人去——要麽阿虎,要麽根旺,這總行了吧?」
「他們兩個?哼!我看還不如你一個人去哩!」阿玉果然有識人之明,一下
子便將炎荒羽提點的兩個人給堵了回去。
「那……」炎荒羽想說出盤哥,但想想這更加不可能了,因爲盤哥在這段時
間裏還要忙著同長輩們一道,將收獲的獵物分門別類地整理相應的皮毛和肉骨。
主要是盡可能將外表比較完好的皮毛進行處理,將大塊的獸肉分刀腌漬,以便半
個月後和他阿爸隨著坳子裏的外出隊出山外貨賣了。這樣一來,光是休整準備都
還來不及,又怎會陪他前往呢?
「唉——」隻聽阿玉幽幽地歎了口氣,緊緊地抱緊了炎荒羽,輕輕地道:
「我隻是和你說說而已,你不要生氣……我不會跟你去的。你是大男人。大男人
做事,我在一旁隻會礙著你的手腳,誤了你的事情。」停了下,她使勁將光滑的
臉蛋在丈夫的胸膛上貼蹭兩下,似是確認他的肉體感覺似的,然後滿足地呼了口
氣,又繼續輕輕說道:「隻是你一定要答應我,要平平安安地回來才行,不然我
死也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去的……」說到此處時,炎荒羽分明感覺到有濕濕的液體
滾落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一顆心立時慌亂了起來——他知道,阿玉在流眼淚…
…
「阿玉……阿玉?你不要哭……」炎荒羽手忙腳亂地扶起愛妻,連連低聲勸
道——他顧忌著聲音太大了會讓阿媽炎女聽到。
阿玉輕輕抽噎了幾下後,總算平複了下來。她偎進炎荒羽的懷裏,苦笑道:
「瞧我,哭什麽呢?阿羽這麽好,一定不會撇下阿玉的……」說著聲音又哽噎了
起來,弄得炎荒羽又是一番好哄才平定了下來。
「好啦!阿玉,你放心,我答應你,就算是空手,我也一定好好地回家來!
這總行了吧?」炎荒羽緊緊擁著阿玉豐腴動人的赤裸嬌軀鄭重地在她耳邊承諾道。
見她隻低頭默不作聲,忙又寬慰她道:「你看,我們阿玉這麽白膩豐滿的身子,
我都還沒有玩夠呢,怎麽舍得就不管不顧了呢?那,阿玉你給我好好聽著哦!你
可要好好地養好身子,等我回來後晚上……嘿嘿……」說著嘴裏壞笑著,手上便
不規矩起來。
阿玉被丈夫這一番赤誠之言深深地感動,又兼之他以閨房之樂加以輔佐,一
顆芳心早軟軟地升起降旗。隨著炎荒羽動作幅度的加大,她便順勢軟倒在了床上,
任由丈夫掀起又一輪的欲波情潮……
早上天未亮,炎荒羽便動身起程了。因爲他知道,如果算路程的話,那「落
風谷」就已經不算近了,再加上那個「荊刺坡」的距離,光是一趟來回,時間就
已經非常的緊了,另外還得計算上捕獵「軟金狸」所花費的時間。因此,若不抓
緊的話,恐怕要到夜裏很晚才能回來了!而他還必須趕在坳子的出山貨賣隊出發
前把狸子皮作個簡單的處理交給他們帶走!
在正午的陽光灑遍山林的時候,炎荒羽帶著一身細密的汗水站在了阿玉那
「山道子」阿爸所說的「荊刺坡」邊了。
看著這個所謂的「荊刺坡」,炎荒羽不禁苦笑了起來,心中忍不住對阿玉的
阿爸直搖頭——荊棘刺枝遍布倒是不假,然而這種深深陷下的溝谷也能稱之爲
「坡」嗎?
無暇再追究眼前的地方究竟是應該叫「坡」還是「溝」,炎荒羽抓緊時間,
將「混沌六知」延伸至面前的溝谷,然後沿著大緻的邊沿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的心鏡止不住波動起來。因爲他發現,在這個遍布荊刺的溝谷,的確有著
那山裏人夢寐以求的寶貝「軟金狸」。他那超卓的目力甚至已經看到了不下四五
條色澤鮮亮豐美的柔軟身軀在那黑紅的漿果樹間翻滾攀爬。
怎麽才能得到它們呢?炎荒羽蹲在了離一隻「軟金狸」最近的地方,看著那
僅距自己四十五尺半距離的美麗的小家夥,琢磨了起來。
要打死它實在是太容易了。但是打死它以後,怎麽把它從層層的枝枝桠桠縫
隙裏取出來呢?那可是大傷腦筋的事情!若是輕易去取,肯定會將那身美麗的皮
毛給勾壞了——其實即便是將它打死了,也不能擔保它不就此在刺桠間滾落而挂
挂壞了那身寶貴的皮毛呀!
炎荒羽實在是犯了愁。眼看著獵物就在眼前,卻因爲一個禁忌而無法得到,
這實在令他感到氣餒。
難道就隻能這麽放棄嗎?
不,這實在是令人心有不甘!
看著對面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睛瞪著他,那不停蠕動的粉紅色小嘴時不時地咧
咧嘴,就好象在嘲笑他的無能一般,他便更氣惱了!
「不行!我就不相信得不到它!」炎荒羽看著那隻悠閑得意的小東西,心中
恨恨地念道。
他閉上了眼睛,將體內的「混沌真氣」以意念迅速回轉一周——他已經決定
用一個辦法了,這就是以身上攜帶的一根鋼釘,覤時機將「軟金狸」釘在那漿果
樹上,然後再除去四周的枝刺,將它完整地取回來!
他也知道,這個方法固然好,但是卻難免會驚動其餘的「軟金狸」,到時候
它們一驚而散,便很難再捕捉到第二隻了!
但是眼下炎荒羽已經不再想多的了,因爲依目下的情況來看,他能完好地得
到一尾「軟金狸」便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
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感受著『混沌真氣「的澎湃湧動,緩緩地從腰間的皮
扣中抽出了一枚尺寸十八公分的鋼釘,將它挾在食、中二指之間,以拇指拈尾,
目光如電般察看著那尾」軟金狸「的扭轉動作,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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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13:21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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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有甚畫眉
陡然間,一股異樣的暖流從炎荒羽的胸臆之間生出,旋即便呈放射狀四處擴
散,而那股暖流也在擴散的頃刻之間瞬變成熾熱的烈火!
炎荒羽隻覺突然間頭腦一陣眩暈,渾身也是一抖一滯,視線竟然一下子變得
模糊起來!他的心中本能地生出莫名的驚悸!
好在這種狀況並沒持續太長時間,就在炎荒羽的身形因體內突如其來的變故
而失去平衡,要向後栽倒的時候,炎荒羽感覺自己的身體現在仿佛處在一個高溫
的火爐中一般,燠熱難當,偏體表卻仍是冰涼一片,沒有半點汗水滲出的迹象。
隨之而來的便是體內的那股憑空生出的烈火洪流隨著浩蕩奔騰的「混沌真氣」,
在一個搬運周天便水乳交融地充斥了他肌體的每一寸空間。在這一刻,他反不覺
得那初始灼熱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爲之一振!似乎整個人被一股神秘的力
量拔頂而起,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充實、高傲感令炎荒羽克制不住地長嘯一聲!
隨著那聲悠遠清越的長嘯聲在山谷裏回蕩,炎荒羽感受到無比的自傲在他整
個心靈裏激蕩,更感覺到似乎腳下踩著的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命正在向自己臣服!
這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心靈深處一個聲音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但是炎荒羽的眼睛裏卻看到了一幅奇異——不,應該說是詭異至極的景象—
—他看到,在環繞著他的四周山林裏,平空騰起了飛揚塵土,那飛揚的塵土裏正
隱隱蠕動著數不清的影子,而那些影子正向著自己的方向以疾緩不一的速度彙聚!
在這一刹那,炎荒羽的腦中靈光一現,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這分明是那
「元陽白虎」的力量産生的結果!
他聯想到那美麗的山鬼在進入自己體內裏的感受,當時進入他腦際的是一股
刺骨的冰寒,而進入胸內的卻是一股熾熱的暖流;再回想及當時那豔絕的女鬼和
一頭威猛的白虎乍一現身在他的眼前,給他帶來的那種強烈的陰陽剛柔的視覺沖
擊感,他便明白這「元陽白虎」和那冤魂的關係了。早在九公給他的《黃帝岐伯
陰陽五行幽微論》中,他便了解到何謂陰陽相輔的道理。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爲
何在這座山裏會有「山鬼妖風」的存在,而那山裏其他死去的男人卻爲何始終不
能以魂魄的形式繼續留在世上。究其原因,正是由於那至陽的「元陽白虎」的存
在,導緻了那陰氣至重的冤魂有了風雲交濟的依托,從而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陰
陽的平衡,進而産生了「山鬼妖風」。一旦「元陽白虎」消失了,那麽那由無數
怨女冤魂集結而成的「山鬼」,便也會不複存在於這個世上。
想明白這層道理後,炎荒羽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美麗淒婉的冤魂既然是重陰郁結的結果,那麽,這「元陽白虎」自然也就
是這山林中百獸之王的精魄了!既然如此,那麽自己得到了「元陽虎魄」之後,
當然便會對這大地上的群獸有著引領制約的力量。眼前出現群獸朝彙的景象便也
不足爲奇了!
炎荒羽當然不是那種濫傷無辜的人,在九公的教導下,他的爲人宗旨一向以
來都是「夠用便成」——其實這也是他的「混沌訣」能在這麽短的十幾年裏有所
成就的主因之一:沖和淡泊。
眼下,炎荒羽隻需要有那麽幾尾完好的「軟金狸」便可,又何需如此多數量
的走獸爬蟲呢?心意動下,他再次引頸長嘯——果然,在他刻意爲之下,眼前的
景象有了改變,僅僅在幾個呼吸之間,那原本朝他環聚奔彙的無數野獸便消失在
山林之中了……
炎荒羽的腳下正密密麻麻地匍匐著達六百七十七尾數量之多大小不一的「軟
金狸」。
在瀕瀕西斜的日輝映照下,那密密蠕動的狸子群形成了一道蔚爲壯觀的景象。
一眼望去,「軟金狸」那斑斓絢爛的皮毛如波浪一般滾動著極爲眩目動人的
美麗光華。
在這一刻,炎荒羽的心中卻隱隱地抽痛了一下。
因爲他看到,這匍匐在自己腳下四周的六百多尾「軟金狸」有大有小,正是
拖兒攜女。在他身上散發出的凜凜虎威氣勢的壓迫下,無不表現出天性中的怯弱
和馴順,甚至有些狸子不可自持地發出了「咻咻嘶嘶」的哀鳴……
一股濃濃的悲憫之情從炎荒羽的心底升起。站在這山岩上,沐浴的金黃溫暖
的落日,體驗著體內那蓬勃贲張的熾烈真元,他頭一次對生命的存在有了悉心的
感悟——弱肉強食。
炎荒羽並不是一個好殺之人,因此在起心動念下,面前那群「軟金狸」在頃
刻之間便紛紛奪路而逃。惶惶淒淒之中,不時傳出相互間擠兌踐踏後發出的「啾
啾」慘嘶聲……
隻有五尾「軟金狸」留了下來。
炎荒羽在俯身察看前,便已經感知到它們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輕輕地撫摸著那豐美油亮、手感柔軟的皮毛,炎荒羽輕輕地歎了口氣,同時
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絕對是自己的最後一次,今後他再也不會做這種
爲了一已之欲而輕賤生命的惡行!
摸著餘溫尚存的狸屍,炎荒羽的心中一陣難過。又是一由衷的感偑。他雖然
聽不懂它們之間的言語,但是因著『元陽虎魄「的緣故,還是能夠感應到這是怎
麽一回事情。他了解,這五尾」軟金狸「正是在衆多狸子中被挑選出來甘當祭奉
的犧牲品。在決定了它的命運的同時,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五尾」軟金狸「幾乎
在一時間放棄了它們的生命。生命的尊嚴在他——擁有了」元陽虎魄「的炎荒羽
的強勢霸道下,是那麽的微渺,是那麽的卑賤……
炎荒羽站起身來,望著那遙遠天邊正在隱沒的金色落日餘輝,似要將胸中抑
郁盡掃一般,禁不住引頸長嘯一聲,那激越的聲音穿透了鑲覆著夕陽金輝的層林,
驚起無數業已歸巢的鳥雀,在山谷峰巒中悠悠激蕩……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然傍黑。
雖然比之預期的時間要回來得早,但炎荒羽的心中卻殊無一絲的歡欣。直至
看到了一直等候著的阿媽和阿玉,心中才感受到了一些溫馨。這個感覺多少沖淡
了因不停思索白天發生的事情給他帶來的沮喪。
「大大……羽……」阿屏撲著一雙小骼膊迎著炎荒羽開心地一沖一沖地跑了
過來。
那天真爛漫的歡笑立刻將炎荒羽心中尤存的郁悶一掃而光,笑容不知不覺地
從他的臉上綻了開來:「哈哈,哦——阿屏來,抱抱!」說著一雙有力的手已經
一把將小不點兒從地上抄了起來,使勁地在她的小臉上親吻。
由於阿屏並非是炎荒羽骨肉,因此依照山裏的規矩,阿屏隻能叫他做「大大」。
偏小不點兒每回在叫的時候都要多個「羽」字。要知道,在坳子裏,若是很小的
孩子喊長輩的話,一般都喊「大大」的,隻是要加個名字,以免弄錯人;但如果
是自家小孩子,且又非親生,那麽就要直呼「大大」,不得再加上一個名字,以
顯示是一家人。因此,當阿屏老也改不過口來地叫炎荒羽的時候,便弄得阿玉好
生尴尬——這豈不顯得生分麽?好在炎女和炎荒羽向來豁達大度,並不在意,所
以也就任由她這麽叫下去了。
嬉戲一會兒,逗得阿屏「咯咯」地笑個不停後,炎荒羽才坐在了飯桌旁。
「阿媽,怎麽你們一直在等我回來吃飯嗎?」炎荒羽看著明顯是沒有動的的
一桌碗筷,一股內疚油然而生。
「你說呢?一大早就出去,連阿媽都不告訴一聲——要不是阿玉說你是去那
個什麽『荊刺坡』去抓『狸子』,我還不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兒哩!」炎女雖說疼
愛兒子,但話語中卻也不免帶著了生氣。
「對……對不起,是阿羽惹阿媽擔心啦……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炎荒
羽愧疚地低下了頭,同時心中暗罵自己不該一心想著『軟金狸「,緻使走得太匆
忙,忘了跟阿媽說一聲,以至她擔心。
見兒子乖順,炎女心中一寬,又想及或許他一天都沒有怎麽吃東西,心中又
是一疼,忙開口道:「好啦好啦!現在既然好好的回來了,就不要再想啦!快些
吃飯吧——餓了吧?」
見阿媽原諒了自己,炎荒羽的心情立時好了起來,不及端碗,便又起身疾步
走到門口,將進門時隨手放下的一隻兜子拎了過來,打開了係著的繩口,得意地
獻寶道:「阿媽,你看,這是什麽?阿玉你也來看看!」
炎女和阿玉早從他喜形於色的神態中便猜出了結果,及至看到兜裏的東西時,
仍不覺歡喜地驚呼了出來:「喲!是真的呀!」
「一、二、三……五——一共有五尾啊!哇!有這麽多啊足夠兩年的用啦!」
阿玉終於忍不住歡聲拍手叫了起來!同時一雙漣漣大眼不停地眨向炎荒羽,那眸
中滿盛的幸福和愛意直要將炎荒羽淹沒……
炎荒羽心中早將先前的抑郁抛到了九霄雲外,那看到家人歡欣鼓舞而産生的
由衷滿足感濃濃地充溢著他的胸臆。他忍不住心中因阿媽和愛妻的歡笑而感染的
歡喜,不克自持地一把拉住了阿玉的一隻纖手,阿玉立刻回應地挪動了腳步,輕
輕地依在了丈夫的身側。
炎女在一旁明察秋毫,早將二人細微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裏,一時心裏卻也著
實的開心,便忙一邊哄著嚇著地將阿屏的小手從那堆毛茸茸的「軟金狸」中拉出
來,一邊招呼小夫妻倆道:「好啦好啦,趕緊先吃完飯再整治狸子——快,都坐
下吧,趕緊把飯吃喽!」
重新坐定,一家老少四口人便開始吃起來,隻是除了阿屏外,沒有一個人將
心思放在了碗裏,每個人都被炎荒羽帶回來的財富弄得心不在焉的,嘴裏說的話
題也自然離不開對未來的描畫。
「這回我們可以寬裕多啦!僅兩尾狸子,便足以把咱們的房子整一下了!」
炎女欣慰地計算著。
「剩多的錢還可以把來年需要的家什全都置齊了呢!」阿玉也在一旁喜孜孜
地來回看著婆婆和丈夫道。
「就是!還可以扯一些好料子,給阿屏裁幾件新衣裳哩!」炎荒羽也湊趣道。
「那再有兩尾呢……可就是給你們兩個好好兒地辦上一趟喜事啦!」炎女樂
呵呵地用筷子點點阿玉和炎荒羽道。
雖說已經和炎荒羽同床共枕了好些日子,雙方早已對對方的身子非常熟悉,
但聽到這件關係到女兒家名份的正規形式,阿玉仍忍不住羞紅了俏臉,表情也窘
迫起來,直看得炎荒羽色心大動,恨不能立時當刻便將她的衣衫給剝光了按倒撻
伐一番!
「辦完了你們倆個的正事,那還會多出來不少錢,那就留著……對了,剛才
阿玉數過了,好象是有五尾狸子吧?」見阿玉點點頭確定,便跟著又道:「那還
剩下的一尾,我們可以把它……」
「可是阿媽……我……我還想給……」炎荒羽見大事不妙,要是再讓阿媽把
話說下去的話,恐怕自己的如意算盤就得落空了!便忙出言將阿媽的話打斷,同
時說出了自己從昨夜就在私下裏醞釀了好一會兒的意思:「我還想給阿瑤留一尾
……」看著阿媽和阿玉注意的目光,炎荒羽不禁有些心虛地說道,說完後便趕緊
往嘴裏使勁劃拉了兩口飯,以掩飾心裏的惴惴。
炎女聽兒子忽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由一怔,但隨即便微微一笑。她自然
知道兒子同藍星瑤之間的親密感情,同時她也認爲兒子這麽做也不無他的道理—
—畢竟阿瑤也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從小到大,自己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對阿
瑤還是很了解的,兒子娶她回家,無非就是再多了一個象阿玉一樣的好妻子。更
重要的是,炎女知道,相對於眼前的兒媳阿玉來說,阿瑤同兒子的感情顯然要深
得多。不過她還是向阿玉看了一眼,因爲畢竟阿玉已經是家裏的人了,而阿瑤還
不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在眼前如何分配那尾「軟金狸」方面,應當問問阿
玉的意見。然而當炎女看著阿玉時,卻見她依舊是那副溫柔淑惠的樣子,反而站
起身來埋頭收拾碗筷,混似沒有聽見炎荒羽說的一樣,心中登時亮堂,知道兒子
和媳婦一定是說過阿瑤的事情,而從阿玉的反應來看,分明她已經默許這種一夫
雙妻的形式,心中不禁暗喜——一件不輕不生地牽挂著的心事竟在不經意間得到
了解決!同時心中對阿玉更多了幾分贊賞和疼愛。
見丈夫不作聲,眼睛隻是在自己身上來回偷瞄,阿玉不覺心中好笑,但同時
又感到受到尊重的感動!要知道,在山裏,男人有事哪裏會和自己的女人商量呢?
可是她現在屬於的男人炎荒羽——或許現在他還隻是個大男孩,卻不但凡事同她
商量,更進一步的,他還十分聽從自己對的意見,這在山裏又是如何的難得呀!
要知道,她阿玉的身子早已是髒汙的殘花敗柳了。不但身子已經被男人玩弄過,
更要命的是還有一個「拖油瓶」的女兒!可炎女阿媽一家不但沒有嫌棄自己,相
反還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接濟自己,最後甚至把她這個不可能再有人要的女人娶
了回家,以便今後可以名正言順地收留照顧自己,這樣的大恩大德就算是她幾輩
子都報答不完的啊!她又豈會再有更多的奢求呢?更何況坳子裏曆來就有一夫多
妻,甚或一妻多夫的習俗,讓丈夫再多娶一個可愛美麗的小阿瑤,這又算得了什
麽呢!可是即使這樣,丈夫卻仍然表現出對自己的尊重,他那偷瞄自己的眼神,
分明就顯示他很在意她的看法,那麽自己又怎好拂了他的意思呢?
想及此,阿玉停下了手裏的活兒,看看炎荒羽,又看看正在逗弄阿屏的阿媽,
忍不住聲音放柔了道:「阿羽,隻要你覺得好,你就去做便了——阿瑤很好的,
你也知道我是很喜歡她的,一向把她當作妹子來看。再說我們是夫妻,說好了凡
事都聽你的——不要說給一尾,隻要阿媽沒有意見,便是五尾都給了阿瑤妹子,
我也不會說什麽的呀!」
炎荒羽本就知道愛妻絕不會反對自己的提議,隻是覺得從她嘴裏親口說出來,
似乎心裏更加笃定一些似的。此時聽她說得如此的情深,不禁心中也不自覺地變
得柔軟了起來,一時雖未再說什麽,但看著阿玉的眼神,卻已經是無限的溫柔纏
綿了!阿玉自是立刻便讀懂了丈夫眼內飽含的深情,竟不覺看著炎荒羽的眼神也
癡了……
不知兩人癡癡地對視了有多長時間,等到桌上的燈花「突」地爆了一下,才
將兩個人驚醒了過來——卻才發覺阿媽和阿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然離去了……
面面相觑下,兩人同時笑了出來。炎荒羽固是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阿玉
更是斜睨著盈盈美眸一臉的風情萬種。炎荒羽不再遲疑,身形一側,猿臂一長,
早將個豐滿風騷的胴體緊緊拖進了懷裏……
「阿玉,這幾天怎沒見你怎麽給阿屏喂過奶呀?好象奶水還挺足的呀?」炎
荒羽一面貪婪地舔啜著因激戰流滿了阿玉一胸的濃濃乳液,一面嘴裏有一搭沒一
搭地隨便問道。
看著丈夫如孩子般迷戀自己飽滿沈重的乳房,阿玉芳心中不禁生出絲絲的甜
意,其間更因肉體得到的高潮而産生一股暖烘烘的滿足適意。
「你還不知道呀,我嫁給你三天後就給阿屏斷了奶啦……」阿玉輕輕地呻吟
了一聲,因爲炎荒羽此刻正含著她的一顆圓翹紫脹的奶頭輕輕齧咂,那一波一波
的酥癢快感頗令她的體內有些騷動不安。
「爲什麽呢……」炎荒羽並沒有真正在意阿玉說的話,仍一心咂吮著嘴裏的
甘甜美味,隻隨口咿咿唔唔地應了一聲。
「當然啦,小孩子吃奶的話,我們總有些不方便的……」阿玉覺得隨著丈夫
的挑逗,體內又飄飄忽忽地漾起了熱流,手腳也不覺酥軟了……
偏在這個時候,炎荒羽吐出了口中濕漉漉的乳頭,嘴角兀自淌著白白的奶水,
一臉正色地道:「那怎麽行呢?阿屏還小啊?這麽斷奶會不會對她不好呢?——
不行,還是給她喂奶吧!」
看著丈夫臉上因亂七八糟地糊著乳汁而變得滑稽,偏嘴裏又說著關心的話題,
整個一副小大人樣,阿玉終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體內的欲潮也因此消退
無蹤。
「沒有事的,阿羽。」阿玉感動地輕輕愛撫炎荒羽的烏發,吻了吻丈夫寬闊
的前額,柔聲道:「阿屏再過三個月就兩歲了。我同阿媽說過了,阿媽說這麽大
的孩子也該斷奶了,象阿羽不到一歲大的時候,就已經在吃稀糊糊啦——所以我
就下決心給阿屏斷奶了。」
「哦……是這樣的啊……」想了下,炎荒羽不禁又納悶道:「那阿屏都不吃
奶了,怎麽你這裏面還有奶水呀?」說著他忍不住捧著阿玉沈甸甸的右乳使勁擠
捏了兩下,立刻便見那脹翹的紫紅色乳頭射出幾股乳泉來,不經防下,直噴了他
自己一鼻子一臉的,弄得他趕緊揉眼睛。
阿玉看丈夫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俊不禁「咯咯」直笑,幸好突然想起夜色已
深,忙伸掌捂住了小嘴。饒是如此,仍控制不住地笑得直嬌軀不停地花枝亂顫。
看愛妻笑個不住,炎荒羽也隻好悻悻自嘲道:「還已經幾口便能吃光呢,想
不到居然還能擠出這麽多——想來阿屏的胃口也真是大得嚇人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後,阿玉忙將炎荒羽摟在胸前,將那顫突突的乳尖上兀自滴
留著乳汁的肉蒂遞進他的嘴裏,一邊細意撫慰他的後背,一邊笑道:「一般來說
好象是這麽回事,不過我這裏例外呀?」說笑著一把將欲擡頭疑問的丈夫按住,
接著道:「因爲還有你一直不停地在吸哩!又哪裏能停得下奶呢?」
炎荒羽聽得目定口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那……那……」他本想說「那以後我就不吸了」,但想想不對,要是不吸,
豈不是失去了床第之間的一大享受了嗎?
像是聽到丈夫心裏說的話似的,阿玉嘻嘻一笑道:「其實我之所以不想停奶,
也就是爲了給你喝呀!說句心裏話,看到你每次啜奶啜得那麽舒服,人家心裏不
知道有多開心呢!」停了停,見炎荒羽已經停止啜奶,專心聽自己說話,芳心又
是一甜,撫了撫他堅實的背肌又道:「隻要阿羽喜歡,阿玉便是一輩子不回奶,
讓阿羽一直這樣下去也是值得的哩!」
炎荒羽聽得心中好不感動!
與山裏的其他男子不同,炎荒羽自便接受著九公的教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所接受的教育,甚至是比山外都市裏所施行的教育更爲傳統的教育。因此,從
教育的重點來說,對於忠孝禮儀思想觀念的吸收,也便更加的透徹,同坳子裏其
他男人野蠻粗鄙、夫權至上的觀念更是有著天淵之別。最起碼,他懂得每個人都
必須互相尊重這個道理——其實這也是爲何玉版、明秀等女孩子對他傾心的很重
要的一點。除了體魄強健、聰明能幹之外,還因爲同炎荒羽在一起,她們從沒有
受到過委屈,得到的隻是真心的關愛。
「阿玉,你真好……」炎荒羽探起身來,深深地在嬌妻的櫻唇上印個了吻,
由衷地感激道。
「哪裏,是我的阿羽好呀……我一個女人家,除了家裏這點雜事,又不能爲
你分擔更多的事情,隻有這奶水可以給自己的男人……能嫁給阿羽,我心裏真的
好開心的——除了你,我真的什麽都不想求啦!」
這番情深意濃的話立刻在兩人之間再度掀起了狂風暴雨……
……
黑暗中那急促的喘息聲以及床鋪的顫栗聲終於逐漸趨於平靜……
一抹皎潔的月光鑽出雲層,透過窗棱散射到床頭,映射出兩具赤裸精濕的胴
體。
良久……
「很怎麽樣……美不美?」炎荒羽在阿玉柔軟的耳垂上輕輕地觸吻著,低聲
地調笑道。
「嗯……美……都快美死了……」阿玉仍沈浸在欲潮得到的極度滿足中,說
話斷斷續續地帶著微喘,整個嬌軀更是如林間的藤蔓一般緊緊地纏繞著丈夫的身
體。
炎荒羽輕緩地揉捏著阿玉因奶水被蹂躏擠空而柔軟下垂的雪白奶子,憐愛地
道:「累不累?你剛才好瘋狂的……就知道亂顛……」
「嗯~~」阿玉不依地嬌喃了一聲,一雙藕臂將心愛的男人摟得更緊,櫻唇
微啓,膩聲道:「你就會亂說……明明是你把人家抱著的……」說著,忽然像是
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將四肢從炎荒羽的身下松了開來,一面將一隻手在自己的下
面窸窸窣窣地摸摸掏掏了一會兒,炎荒羽正納悶想問的時候,卻見她已經將糊了
一手的晶亮黏液舉到鼻前,皺著秀眉使勁吸了幾下鼻子,然後便是一臉的失望,
隨手將沾滿穢物的手在一旁事先準備好的巾布上拭了拭。
「阿玉,怎麽了?你這個……這個聞來聞去的幹什麽呢?」炎荒羽終忍不住
心中的疑問開口道。
豈知阿玉卻沒有立刻回答他,隻緊緊地摟著他一言不發地好一會兒。炎荒羽
看出她分明有心事,但卻不肯說。又等一會兒,正當他忍不住再問時,阿玉終於
說話了:「阿羽,有一個問題我……我想問問你……」阿玉似乎顧慮重重,說話
的時候也是期期艾艾的。
「有什麽問題?」炎荒羽反到不解了:「有什麽問題我們不好說的?雖說我
比你小,也許很多事情不如你知道的多,但是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能說
的呀?」嘴裏說著,炎荒羽的手上鼓勵似的滿把握住了嬌妻一隻鼓鼓的乳房,愛
不釋手地來回用力擠捏,以表現自己對她的喜愛。
阿玉輕輕地呻吟了一聲,終於下決心道:「那……你剛才……剛才那個我的
時候……是不是不……不是很快樂……」說完便神情關注起來,身子伏在炎荒羽
的胸前一支不動,緊張豎耳聆聽丈夫的答案。
「咦?你……你爲什麽會這麽說呢?怎麽會這樣想的呢?」炎荒羽忍不住詫
異地道,心說這個又是從何說起了呢!手上倒也因爲這一錯愕而不自覺地停止了
動作。
「我……最近我發現……你好象那個……那個精……精水噴得很少……」阿
玉終於顧不上女子的羞澀,將她認爲最難以啓齒的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她便
一頭鑽進了丈夫的腋下,抵死不肯再露頭。
原來是這樣!炎荒羽險些失聲大笑出來!
「沒關係,隻要你的水多不就行了嗎?」炎荒羽說著一邊辛苦地忍住笑,一
邊使壞地將手伸到阿玉下面勾勾彎彎地摸了一把,直摸得她嬌軀一陣止不住地居
顫,差點控制不住呻吟出來。
「你……你不要亂動……」阿玉咬咬牙,從炎荒羽的腋下鑽了出來,目光狠
狠地看著他:「哼!原來你還想笑……」說著便突然伸手在炎荒羽的下身命根子
上重重下了一記「毒手」——「哎喲……你……你這是要……」炎荒羽痛得五官
移位,整個人也哆嗦了起來。
「要要要,要什麽!我真的很想要給你生個兒子的!」阿玉終忍不住截斷炎
荒羽的痛苦呻吟叫了出來。
炎荒羽登時怔住了。
他這才明白阿玉剛才種種奇怪可笑的舉動,原來她是在想這個啊……
「傻瓜,阿屏不是很好嗎?爲什麽要想再生一個呢?」炎荒羽重新緊緊擁緊
了阿玉——那疼痛的樣子倒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開玩笑,他的「混沌訣」練了
是吃幹飯的嗎?那「混沌訣」本來的功用便是醫治病痛,上趟連他折斷的腿骨都
接好了,眼下阿玉施以的這些許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麽呢?更何況妻子隻是略用
點力而已,並非真的要「廢了」自己哩!
「我……我隻想生個我們倆個人的孩子……」一說到正題,阿玉重又軟了下
來,伏在炎荒羽的胸前柔柔地婉聲道。
見她如此,炎荒羽知道這恐怕是她心裏一直在念叨的一件事了——是啊,就
山裏的女人來說,如果不能給自己的男人生孩子,那麽這個女人還有什麽用處呢?
不過炎荒羽卻不那麽想。在九公處,他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很大,人口也極多,
絕不是象他們這個窮陋的山坳子這樣。他還知道,男女之間不僅僅隻有生兒育女,
還有著更多的樂趣和追求。就自己這個年齡來說,正如九公警告的,尚不宜過早
損漏精陽,應重在收攝涵養,待至身體完全成長後,才可有節制地釋放。而他早
在前一段時間便經曆過那令人心悸的真氣阻滯,現在更不敢掉以輕心了!
想到這裏,炎荒羽知道應該把事情對阿玉說清楚,否則若是令她難過的話,
隻會使自己失去快樂。
「原來是這樣。不過阿玉,我聽九公說了,我這個年紀要是過早過多出精的
話,會傷身體的,所以就教了個保護的方法,讓我不至於一次洩得太多——要是
你想的話,以後我就不練便是了……」說著,炎荒羽將目光注意地看著阿玉。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阿玉一聽說「會傷身體的」,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忙
一下掩住了丈夫的嘴,首手急搖道:「不不不!那就不要啦!我可不想看到你的
身體有什麽損害的!」那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不停上下查視,仿佛炎荒羽已經
損傷了身體似的。
炎荒羽感動地擡手輕輕撫摸她光滑秀麗的臉蛋,笑著柔聲勸慰道:「不過也
不要緊。九公還說了,等到我身體長成了,就可以了。」
「哦……那……那身體長成了是什麽時候呢?」一聽還是可以的,阿玉立即
雙眸放出了希望的目光。
炎荒羽心中更是憐愛之心大生,忍不住一把將她攬回懷裏,輕輕說道:「九
公說了,要到一十八周歲的時候,就可以了。」
阿玉終於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後才睜開,語氣輕松地道:
「那很好呀!再過幾年你十八歲,我二十四、五歲——正好還很年輕哩!」停了
下,她臉上忽然飛起一抹紅霞,無限嬌羞地低聲道喃喃道:「到時候……到時候,
阿玉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兒子和丫頭……」
炎荒羽聽得心中一陣急跳,渾身發熱。手中更明顯感覺出阿玉的乳峰正在迅
速地膨脹,那圓圓的乳頭早崩挺了起來,頂在他掌心裏硬凸凸的撩人绮思,知道
嬌妻說著說著又動了春心。而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她的妩媚風騷惹起了欲火哩!
不過長期以來修習「混沌訣」養成的無比堅毅的控制力使他清醒地知道,自
己和阿玉實在不宜過於貪溺情欲,不然即使自己身體有「混沌真氣」鎖陽保護,
阿玉也會因索求無度而淘虛了身子——要知道,現在兩個人躺著的床褥已是遍處
濕痕,即便是睡在上面,恐怕於身體爲是大爲不利的!因此他決定今晚不再和阿
玉施行歡好。
「阿玉……我好象有些累……」炎荒羽技巧地哄騙阿玉道。他知道,以阿玉
目前的沖動,自己要想熄滅她的欲火,恐怕不太可能。但是若是說自己身體勞累
的話,她便一定會因關心自己而主動「撤兵」。
果不其然,阿玉一聽丈夫說「累」,立刻便欲火消了大半,還勉力撐起身子
關切地撫著炎荒羽的額頭道:「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受涼了?」一邊說著,那
沖動便跟著逐漸消退了……
「也不是……我想大概是……」炎荒羽朝阿玉詭秘地一笑,將嘴貼緊她嫩耳
道:「是你的腿勁太厲害了……把我的腰給弄折了……」
「呀……你要死啦!又亂說……」阿玉登時俏臉暈紅一片,一下掙脫出來,
連連不依地捶打炎荒羽的胸膛。不過羞歸羞,鬧歸鬧,她畢竟還是很擔心丈夫的
身體,因此馬上便將跳蕩浮動的春心收抑了下來,轉而柔情殷殷地將手在炎荒羽
的腰背上輕輕地來來回摩挲,嘴裏一面關切地道:「那你躺好了,我替你捶捶揉
揉……」
炎荒羽笑笑搖頭道:「不用啦,折騰了一晚上,你也累得很了——還是趕緊
歇息吧,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哩。」說著坐了起來,將阿玉那少婦驚心動魄的惹火
胴體擁進懷裏,在她櫻唇上貪婪地吻了一口,又道:「先把床單給換了吧——睡
著不舒服……」
阿玉聽了臉兒一熱,敏感的臀股嫩膚立刻感受到一片濕漬,禁不住春心又是
一蕩,忙將心神轉移,點頭應道:「哎。那你等一下,我下去取一條幹淨的來換
上。」說著便扭動纖腰下了床。豈料剛走一步,便覺頭腦忽地一陣暈天轉地,雙
腿更是綿軟發飄,,不覺一個踉跄,險些跌了一跤!幸好炎荒羽動作快,看看她
嬌軀晃動便及時探出了身子,將她給扶住了。
「怎麽?不要緊吧?」炎荒羽急將阿玉重新擁住,輕輕地在她臉上輕拍道。
「沒……沒什麽的。我不要緊……就是有點頭暈……腳下軟得很……」阿玉
偎在丈夫的懷裏嬌弱地喘道。
「瞧,我說的吧!」炎荒羽心疼地摟緊了阿玉,搖頭道:「那就算了,不換
了。還是早點睡吧。」
阿玉隻覺自己也是突然之間便覺得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極度的疲憊
在瞬間向全身襲來。便神情有些恍忽地點頭含混應道:「嗯……睡吧……」
炎荒羽忙將她重新抱上床躺好,然後默運「混沌訣」,將和暖的「混沌真氣」
源源不斷地透過自己在阿玉背脊上來回摩挲的手掌上傳至她的體內。
「唔……好熱……好舒服……」阿玉被炎荒羽撫弄按摩得整個身心象水面的
羽毛一般飄飄忽忽的好不舒坦,竟自沈沈睡了過去……
第五章金狸異谶
「哇——好香!」炎荒羽皺铍鼻子,渾身一激淩,忍不住打了個響鼻,忙一
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天已經朦朦亮了。
當炎荒羽穿好衣服來到竈屋時,卻見阿媽已經將那幾尾「軟金狸」剝皮收拾
停當了,竈上的爐火正熊熊煨著大鍋,濃濃的肉香隨著鍋蓋沿不停冒出的白汽彌
漫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阿媽!你起得好早啊!」炎荒羽邊向炎女說話邊蹲了下來:「還在弄啊?
要不要我幫忙?」目光掃視下,卻見已經有五張皮毛晾在一邊了。地上除了花花
雜雜血淋淋的髒器外,尚有三條新鮮的狸肉堆在一旁的木闆上,阿媽手頭正在剖
理著一隻狸子的內髒。
「去去去!誰要你插手了?快讓一邊去……去!不要弄髒了手!」炎女說著
「啪」地一下輕輕打開了兒子正要伸過來的手。
「喔……那……嗯,好香啊,是不是已經煮了一尾狸子啦?」炎荒羽悻悻地
縮回了手,往後退了退,嘴裏沒話找話說道。
「是啊,等會兒我們早上就喝肉粥好不好?——對了,阿玉呢?她怎麽沒跟
來啊?」炎女無意中擡了下頭,這才發覺隻有兒子一個人進來,並沒有見到心愛
的兒媳婦,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問道。
見阿媽提及阿玉,炎荒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線舒心的微笑:「她還在睡著哩
……」
「是嗎?那也好,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平時她也夠累的了——自從進了門,
家裏的事情好象我這個當阿媽的就沒辦法插進手了,都被她搶著做了……來,阿
羽,幫忙到外面打兩桶水來,水缸裏快見底了。」說著炎女臉朝水缸的方向點了
下,便又低下頭使勁在狸子腹腔內掏騰了起來。
「哎!我這就去打水!」炎荒羽忙點頭應道,一面站起身走到水缸邊,拾起
扁擔水桶:「那我先去啦!阿媽你也悠著點,別累著了,實在不行等阿玉起來後
讓她收拾。」
炎女頭也不擡,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別管我!快
點把水打來才是正經!」
炎荒羽伸了伸舌頭,一縮脖子,趕緊溜走了。
等炎荒羽挑了滿滿兩桶水回來時,卻見阿玉已經在幫阿媽打下手了。隻是她
的臉兒卻紅紅的,看到自己進來時,更是一臉羞澀地趕緊低下了頭。
「咦?阿玉你起床啦?阿媽都說要你多睡一會兒的……」炎荒羽邊將一隻桶
裏的水倒倒進水缸裏一邊隨口說道:「又沒人催你,怎麽就不睡了呢?」
豈料阿玉竟擡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不理他,又埋頭幫阿媽打理手活兒。
「別倒了——那桶給阿玉吧!她正等著水洗衣服呢。」見炎荒羽拎起另一桶
水,就要倒進去,炎女忙出聲制止道。
「嗯?」炎荒羽一愕,不知道爲什麽要這樣做。在他的印象裏,好象她們女
人家洗衣服都是到村邊的溪塘邊洗的呀?不過他向來聽阿媽的話,而且極少問緣
由,便依言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問道:「喏,阿玉,給你——」
「好啦!我出去擺碗筷,你們趕快也洗洗手,出去堂屋裏喝肉粥吧!」炎女
說著將手在一旁的清水盆裏搓洗了一把,又在腰間搭著的布擺上擦了擦,直起身
來,輕捶了捶腰眼出去了。
見竈屋裏隻留下兩個人,阿玉忙也迅速洗了手,然後站起來一把拉著炎荒羽,
語氣中既羞且怨地道:「瞧你,還說哩!那床單上都是汙斑,叫人家怎麽好意思
拿出去和其他人一塊兒洗呀……」
炎荒羽這才恍然大悟,同時鼻中嗅著她身上陣陣的乳香,忍不住又擁住了她,
一隻手不規矩地探進了嬌妻的懷裏,摸著那兩隻脹鼓鼓、肥騰騰的乳房涎笑道:
「誰叫你有這麽多的水兒……」一邊說,一邊捏了捏其中一隻硬翹翹的乳頭。
阿玉經他這一輕薄,登時渾身一陣發熱,禁不住顫栗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了。
櫻唇忍不住吸著氣,顫聲呢喃道:「阿……羽……阿羽不要……會讓阿媽看到的
……」嘴裏說著,嬌軀卻不自覺地向丈夫的懷裏偎去……
「阿羽阿玉!來喝粥啦!」外面傳來了阿媽的呼喚聲,同時阿屏那奶聲奶氣
的嘻笑也「咯咯」地響了起來。
二人相視一笑,心有默契地迅速解開阿玉上衣胸前盤紐,「騰」地彈出阿玉
兩隻怒突的玉乳——那紫脹的乳頭已經滲出了乳白的奶水。炎荒羽以從未有過的
效率急速地在最短的時間裏將阿玉的乳汁吮吸空——由於用力太猛,吸力一進過
大,阿玉竟有些揪心的感覺,頭眼也有點眩暈,忙不自覺地緊緊抱住了丈夫的腦
袋。
「阿玉真好,幸好胸兜兒沒戴……不然可就不方便了……真甜真香……」炎
荒羽說著意尤未盡地咂著嘴擡起頭來,卻正看見阿玉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禁心頭
一緊,忙問道:「怎麽啦?阿玉?是不是不舒服——-怎麽臉色這麽難看?」說
著將嬌妻攬進懷裏,一面將她兩砣玉乳掩進衣裏。
「沒……沒什麽……大概是你吸得太猛了,有些頭暈吧……」阿玉感覺略略
好了一些,苦笑著安慰炎荒羽道。
「哦……」炎荒羽似懂非懂地張了張嘴,旋又想起什麽似的,臉上突浮現一
縷壞笑,那魔手在阿玉聳挺的胸前使勁揉了兩下,道:「那你吸我的時候不也很
用力麽?怎麽我都不暈哩……」
阿玉臉兒登時一紅,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床上替炎荒羽品咂的情景,情不自禁
地舔了下紅唇,心兒也飄蕩了起來……這時,女兒阿屏突地又大聲「咯咯」地脆
笑了幾聲,將她一下從情思恍忽中驚醒,忙一把掙出丈夫的胸懷,輕捶他一下,
啐道:「你壞死啦!還說!要不是你,人家又怎麽會變得這麽……哦!不說啦—
—我們快去吧,不然阿媽又要喊了……」
炎荒羽這才含笑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往堂屋行去。
見兒子和兒媳婦兩個人手牽著手過來,阿玉更是盤紐未結、衣衫不整,炎女
哪還不明白小兩口這麽遲遲地才來是在幹什麽?心中不覺湧起一股欣慰——總算
兩口子和和美美的。心下對阿玉更是喜歡。當下卻似沒看見什麽似的,隻和聲招
呼道:「來!你們兩個快些坐下吧——粥都要涼了!」
阿玉臉紅紅地輕輕「哎」地應了一聲,便低著頭坐下了。炎荒羽則一端起碗
便將自己碗裏的肉塊揀出來挾到阿玉的碗裏。看到丈夫這麽做,似是想到什麽,
阿玉的臉兒更紅了,頭也垂得更低了……
「咦?阿媽的衣服怎麽沒有穿好——咪咪!我看見咪咪啦!」豈料女兒阿屏
人小眼尖,早一下便發現了自己阿媽的胸口衣紐未扣上,便忍不住叫了出來。同
時兩隻滴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貪婪地盯著阿玉那微敞的衣襟下雪白飽滿的乳房微微
地晃動!
感覺自己和阿羽的方才的小秘密被發現揭穿,阿玉終於忍不住「啊」地一聲
坐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一把緊緊地捂著胸前,滿臉俱是紅霞,急轉身向裏屋飛
也似地逃去。一邊逃,一邊還隱隱聽見炎女在身後啐罵小阿屏的聲音:「……你
這隻小鬼頭……偏你多嘴……」心中更是交織了說不盡的甜蜜和羞澀……
好一會兒後,才見阿玉重新回轉來,那俏美的臉上兀自浮現著淡淡的紅暈令
那本就充滿了少婦意味的嬌靥更平添了許多的風緻。炎荒羽發現,她的胸前衣紐
固然是結上了,還緊實了許多,不似先前那般來回地彈跳晃動了,便知道嬌妻已
經戴上了胸兜兒,不禁會心一笑,卻換來了阿玉一個大大的白眼。
再次坐下後,阿玉本來還擔心婆婆會笑話自己,及至見炎女隻側著身子給小
阿屏喂粥,並不向自己看一眼,心下才放落了。女兒阿屏更是乖巧得不得了,隻
曉得大口大口地咽粥。隨又省過來阿媽分明是顧及自己的面子才做出這個樣子,
心中更是又羞又感激,忍不住深情地望了炎女一眼。
「阿羽呀,那你什麽時候把給阿瑤的狸子皮送過去呢?」見氣氛有些尴尬,
阿玉忙沒話找話講,以彌補因自己的「過失」而造成的難堪場面。
「這個……你們看什麽時候合適呢?」炎荒羽小心翼翼地道。他知道現在面
對的可是兩個可以左右自己的女人,凡事還是自覺低調一點,特別是事關另外的
女人。
「你想什麽時候便什麽時候啦!要是願意,吃完了飯就去吧——反正這幾天
你們這些小崽子都得空了,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吧!」炎女頭也不回地說道。她所
說的「得空」,其實就是最近因著秋獵,孩子們自然地也乘隙撒瘋。而這個時候
大人們也因爲心情好,也不太管孩子,便也由得他們去了。
「哎!」炎荒羽立刻脫口應道,旋一想不妥,忙惴惴地向阿玉看看,見她臉
色如常的,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呢,我覺得放在向阿瑤阿爸阿媽提親的時候給比較好……」卻聽阿玉
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此時她已經恢複了常態。
炎荒羽了炎女一聽,便注意了起來,四道目光同時轉向了阿玉。
阿玉臉兒又是一紅,輕嗔地撇了炎荒羽一眼,似在說:「瞧你,又亂看啦!」
直看得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蕩。卻聽她又道:「我這兩天在塘邊洗衣服的時候,聽
阿瑤阿媽青嬸跟幾個阿嫂阿嬸們說起過的。」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炎女使勁往小阿屏的嘴裏填進最後一勺粥
後問道。炎荒羽更是目不轉瞬地盯著阿玉,那目光裏自是充滿了想知道結果的期
盼。
雖說事先已經說好了共事一夫,但見到丈夫如此關心在意阿瑤,阿玉在心中
仍不免生出一絲的酸意。不過她馬上將這個念頭在頭腦中盡力甩掉,同時繼續說
道:「聽青嬸說,那個男的家人已經來私下裏看過了,對阿瑤很滿意哩!」頓了
頓,看著丈夫逐漸發白的臉色,阿玉有些不忍地又道:「看青嬸說話時候的樣子,
對那家人印象很好——聽說那家人在山外的,比我們這裏人有錢哩。」說完後便
在桌底下伸手拉住了炎荒羽的衣襟,拽了拽。
炎荒羽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隻目光有些呆滯地轉來看著面前的碗筷。
「阿羽——」阿媽炎女發覺兒子有些不對勁,忙低沈地喚了一聲。同時向阿
玉使了個眼色。阿玉立即會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抱著炎荒羽的一隻骼膊,輕
聲道:「阿羽,我們回屋裏去吧……」
炎荒羽看了看她,沒有聽到她說話似的,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阿玉
心裏禁不住一痛,竟覺得眼圈有些發澀,忙一把拉起他,往裏屋走去。炎荒羽似
呆了樣了,竟任由她將自己牽著走了……
一回到兩人的裏屋,看著熟悉溫馨的布置,炎荒羽終於清醒了一點。待目光
轉到衣衫輕解,滿臉牽挂的阿玉時,那因有關阿瑤的壞消息而導緻心靈突然的蒙
蔽終於清朗了過來。
「阿玉……」炎荒羽不待阿玉褪下胸兜兒,便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裏。在這
一刻,他突然意識到,真正擁有的踏實感對自己還說是多麽的重要!而眼前溫情
柔順的阿玉,正給他帶來這種感受。
頭一回,炎荒羽沒有對懷裏成熟脂膩的胴體動手動腳,隻是那麽擁著。阿玉
明顯感覺丈夫的變化,感覺到那擁抱中少了往日的輕薄淫猥,卻多了份溫情,這
種感覺竟令她心裏不期然地深深感動了起來,她順著炎荒羽的擁摟,將臉兒緊緊
地貼在了丈夫那寬厚結實的胸膛上,閉上了雙眸,傾心體味那種從未有過的情感
……
「阿玉……」炎荒羽略松開了懷裏的胴體,輕輕地替阿玉披好衣衫,無限深
情地低聲道:「阿玉……今後不論怎麽樣,你都是我炎荒羽的好妻子……我發誓,
絕不負你……」說著便深深地對著阿玉的櫻唇吻了下去。
阿玉早已是淚流滿面了!那麽平淡的話,但是炎荒羽卻說得是那麽的情深。
她感到整個胸腔被幸福迅速地灌滿、淹沒。她軟倒在炎荒羽有力的臂中,隻知抵
死纏綿地回應他的熱吻……
良久,兩人才從熱吻糾纏中分了開來。
炎荒羽一手溫柔地替愛妻整理秀發,一手輕輕地隔著薄薄的衣衫在她高聳豐
滿的乳房上來回揉動——現在兩個人已經坐在了床沿上了。
悉心閉目享受著丈夫的愛撫,阿玉隻覺胸腔裏的幸福仍久久地激蕩不已。不
過她始終記著自己男人剛才的失常情緒,記著自己作爲他的女人,有著幫他排解
的責任。因此她終於違心地打斷了兩人間少有靜谧溫馨氣氛,輕輕地道:「阿羽
……不過事情也不一定沒有轉機的——你可以現在就去把那狸子皮給阿瑤家送去。
說不定青嬸和青叔看了後會回心轉意呢?」
「阿玉,你還是把奶回了吧……老是讓我吸,很傷身體的……」卻不料炎荒
羽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不過這句話卻真真將阿玉推向了幸福的極緻
——「呵……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阿羽你……你對我太好了……」阿玉嘴
裏不停地喃喃自語道,同時嬌軀劇烈顫栗起來……
「阿羽……我的好男人……你把我弄死吧……你把我弄死吧……隨便你啦…
…就是你要我死也認啦……」阿玉語無倫次地呻吟著,將整個火熱起來的嬌軀拼
命地擠進炎荒羽的懷裏,似要把自己整個兒地溶進丈夫的身子裏才罷休一般……
炎荒羽也是感動不已,他知道,懷裏的嬌婦真正對自己動了情,而不是象以
往那樣,在感情中爲了將來生活考慮的成分要多一些,而是從這一刻起,深深愛
上了自己……
「真的那麽聽話?」炎荒羽輕輕推開頰燒玉靥的阿玉,輕撫著她顫抖的胴體
柔聲問道。阿玉忙使勁地點點頭,同時身子又向他懷裏擠去。
炎荒羽卻知經過了昨夜的連番大戰後,阿玉實在不適宜再行風雨。他苦笑著
一面盡力使她的火熱胴體不緻和自己貼得太緊,一面俯首在她的耳邊利誘道:
「那你可要……」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果然將阿玉成功地穩住了。
「行不行呀?」最後炎荒羽壞笑著看著阿玉水淋淋的美眸調弄她道。
「……你……你壞死了……盡想點稀奇古怪的玩藝兒——人家不是說了麽?
甚麽也聽你的啦……」隻見阿玉嬌羞不堪地扭動纖腰道——卻不知二人間又達成
了一個什麽樣的「協定」。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你以後可要這麽照做哦?」炎荒羽又跟了一句。
「行啦!人家知道啦——趕快去你的阿瑤妹妹家去吧!不要晚了給別人搶走
喔……」阿玉實在羞得有些抵擋不住,忙擲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果然,這一著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炎荒羽立刻收拾起了輕浮的心情,
面色轉而沈重起來,看得阿玉又是心裏一痛。
「我知道啦!我這就去好了……」雖這麽說,但炎荒羽的語氣中卻殊全無昨
日說及要給阿瑤「軟金狸」時的歡愉之情,聲音也低了許多。
「嗯。那你把那裏面最大、最美麗的帶去給她吧——其他的我先在家裏面硝
整一下。」阿玉善解人意地握著丈夫的手柔聲道。
炎荒羽不再說話,隻輕輕地點了點頭。
帶著挑揀出來的一張狸子皮心情複雜地向藍星瑤家走去。
「嗨——阿羽哥哥——」正恍恍然走著,斜刺裏突然傳來一聲嬌呼。炎荒羽
下意識扭頭看時,卻不禁心中一下劇跳,同時忍不住呻吟了起來——天啊!是劉
諾文哩!
看著劉諾文小跑著迎向自己,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跳,鼻腔也熱了起來——文
文的胸前似乎大了不少,跑動的時候居然開始有模有樣地聳跳了!
「阿羽哥哥,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呀?」劉諾文氣喘著停了下來,隨即便發現
了炎荒羽手裏的袋子,立即好奇道:「咦?這裏面裝的是什麽呀——讓我看看!」
有了合體關係的女生果然做得出,劉諾文說畢也不理炎荒羽是否同意便一把搶過
他手裏的布袋,抽開了邊口的繩結——「哇——」一聲驚叫從劉諾文的小嘴裏爆
了出來。
炎荒羽登時覺得腦子裏「嗡」地一聲,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好死不死,怎
麽給這個小妮子撞著了呢!」
「呀!好漂亮啊!」劉諾文驚歎著忍不住伸手進去撫摸那柔軟不光滑的狸毛,
一邊擡眼看看炎荒羽,昵聲道:「能不能送給我啊?」
聽她這麽一說,炎荒羽立即改變了主意,決定將這張狸子皮送給劉諾文:
「那……這……這本來就是我準備拿去給你的啊……沒想到你這就出來遇上了…
…」說著隻覺領子後面沁出了一層冷汗。
「真的?阿羽哥哥你真好!」劉諾文眼睛望望四周,差點就忍不住踮起腳尖
去親吻她的情哥哥!饒是如此,那雙秀氣的大眼睛仍放射出熾熱的光芒,看得炎
荒羽險些就要舉手投降。
「可惜今天不行……」一忽兒,劉諾文的目光卻又黯淡了下來,聲音也小了
許多:「我爸爸和叔叔們都在呢……要不然,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一面說
著,一面將手離開了袋子,顯示出一副無心再賞玩的模樣。
「怎麽?不想再看一下了?那你把狸子皮拿回去吧——不過還沒有硝透,你
還得自己再弄一下的。」炎荒羽對劉諾文剛才還表現出對「軟金狸」高漲的熱情
和興趣,一轉眼卻似渾不在意的樣子十分不解,便試探地說道。
「不……阿羽哥哥你還是拿回去弄好後再給我吧——沒有阿羽哥哥在身邊,
我也不是很想玩的啦……」劉諾文輕輕地道,一邊下面的腳踢著地上虛無的石頭。
炎荒羽心中一震,終於明白她爲何會前後情緒起落這麽大——原來美麗的
「軟金狸」若果沒有心愛的人在一旁,會黯然無光的啊!
他心中一陣感動,同時對自己耍的小心眼生出慚愧——劉諾文對自己這麽癡
心,自己居然還欺騙她,實在是混帳……
「那你怎麽知道我要來的呢?」炎荒羽心裏有愧地問她道。
劉諾文秀氣的小臉上現出一線煩惱,小嘴也嘟了起來:「還不是我的假期作
業,爸爸又額外多布置了好些,弄得我都沒時間玩了——這不,我找了個借口,
說是要去問柳老師問題,他才放我出來的!」
聽她說及柳若蘭,炎荒羽的眼前不期然地浮現出那張美豔秀麗的容顔和浮凸
惹火的胴體來,一時竟有些走神……
「好啦!阿羽哥哥,我先去啦,不然爸爸回頭要是到柳老師那裏一查問,就
麻煩啦!」說著劉諾文向炎荒羽扮了個嬌俏可人的小鬼臉,瞅著四下沒人,忙迅
速踮起腳尖呶起紅滟滟的小嘴在炎荒羽臉頰上親了一個,然後便紅著小臉,一轉
身飛快地跑了,隻留下炎荒羽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摸著留著微濕吻漬的臉,看
著她那纖細嬌小的身子漸去漸遠……
心裏想著事情,炎荒羽慢慢地踱著步子來到了藍星瑤家門口。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不但藍星瑤的阿爸阿媽不在家,就連她本人也不在家裏。
這一發現,令炎荒羽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想了想念及有可能他們都在架垛子
旁的作坊那裏,便拎著裝有那張狸子皮的布袋轉身行去。
豈料在經過玉版家的時候又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將他的腳步留了下來——正
是玉版。
「阿羽……快進來呀!」玉版在那門後輕聲喚道。
炎荒羽無可奈何地吸吸鼻子,心中已經有了覺悟——已經遇到過劉諾文,再
多遇著一個玉版,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頂多就說手裏的狸子皮是給她的便了!
「阿羽……」炎荒羽一進門,玉版便拉起了他的一隻手,一雙好看的鳳目蘊
含著融融笑意:「來,到我的房裏來坐一會啊!你好象很少來我這兒玩的啊?」
一言不發地跟著玉版來到她的閨房後,炎荒羽心裏已經做好了她問話的準備
——隻等玉版一開口相問,他便會毫不遲疑地說:「哈哈,這正是給你的啊!」
豈料玉版是接過了他手中的袋子,卻並沒有如他所料的一般打開探看。相反,
玉版輕輕地將袋子靠放牆邊放好後,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輕聲道:「來,你先
坐下,我給你倒杯茶水——這可是我自己摘炒的呢!很香的!」一邊說著一邊又
轉身出了門。
炎荒羽這才有閑打量玉版的閨房。
僅從房內布置來看,炎荒羽便知玉版和藍星瑤是不同心性的兩種人。
在玉版的屋子裏,他沒有看到小女孩子特有的機巧玩藝兒和顔色鮮豔的裝飾。
在玉版的屋子裏,隻有一具幹淨光滑的繡線繃子和幾束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淺色山
花。唯一色彩帶點兒豔的,恐怕就是床頭一隻繡花軟枕了——從這些看來,倒頗
有些嬌妻阿玉的風格。隻不過阿玉的布置更彌漫著成熟的氣息罷了。
嗯,這屋子倒挺符合玉版的脾性的,既平和又穩重……炎荒羽暗暗忖道。這
時他聽到了玉版走近的腳步聲。
「呀,不好意思,讓你等時間長啦!」玉版笑微微地端著一隻茶盤進來,小
心翼翼地放在炎荒羽面前的小幾上,輕聲道:「小心燙著,慢慢地啜……」說著
直起身來,轉到炎荒羽的背後,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嘴裏笑道:「呀!看你,
怎麽頭發這麽亂呢?是不是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梳過呢?來,不要亂動,我幫你
梳理一下。」說著順手不知從哪兒取出了一把梳子,便自作主張地替炎荒羽扒拉
起腦袋來。
炎荒羽嘴裏輕輕啜吸著杯中的香茶,頭上享受著頭皮輕搔的痛快,眼睛也不
覺微眯了起來,一時間竟有了錯覺,似乎在自己身後的不是玉版,而是阿玉……
不知什麽時候,炎荒羽覺得自己的身後有了變化——那原本的梳理停了下來,
轉而卻是一陣幽幽的少女體香飄進了他的鼻孔——「玉版……」炎荒羽剛忍不住
輕叫了一聲,便覺身後一具火熱的胴體壓了上來,結結實實地將自己擁住,一雙
柔軟光潔的玉臂已經象最靈活的蛇體一般從後纏住了自己的脖頸……
「阿羽……這麽些天來,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想過我嗎?」玉版語氣中帶的
嗔怨幽幽歎道,那柔柔的氣息呵在炎荒羽的頸子裏,弄得他的心都癢癢的。
「玉版……我……我想過……」炎荒羽實在不好說,因爲要說想吧,很明顯
對玉版他沒有對藍星瑤想得多,甚至都比不上劉諾文;但若說一點都沒有想過,
那分明又是違心之言。畢竟在圍獵的時候,自己曾經輕薄過這個豐滿動人的大姑
娘。
聽到炎荒羽這麽說,玉版立刻高興了起來。她忙一轉身,站到了炎荒羽的面
前——炎荒羽立時大感吃不消!
因爲玉版雖然仍披著外衫,但那衣紐早已經全部解開,隻敞開了胸懷,露出
了裏面粉色繡花的胸兜兒!由於她是俯著身子的,那胸兜兒裏面半邊雪白飽滿的
玉乳,深深延伸的乳溝都一覽無遺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真是好飽的眼神!
「可是……可是我……」炎荒羽吃吃說著,感覺面對這一片盎然無限的春光,
腦筋有些轉不靈光了——不過他還知道「非禮勿視」,目光強自轉向了玉版姣好
的臉上。
「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不過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在意的
啊!我隻要你肯喜歡我就夠啦!」看著玉版的鳳目流露出大膽、渴望、熱切的目
光,炎荒羽的視線終忍不住向下移動,再次停留在了她茁挺怒聳的雙峰上——他
看到,玉版的胸兜兒太薄,那峰巒上幾可清晰地分辨出兩顆圓圓的乳實來!他忍
不住咽了口口水。
聽到炎荒羽喉間「咕噜」的一聲,玉版終於不克自持地倒了下來,向炎荒羽
的懷裏坐躺了下來!
「呀——」炎荒羽突然低呼了一聲,卻將玉版羞得滿臉兒绯紅——原來玉版
這一坐,正好坐在炎荒羽已經漲立的寶貝疙瘩上,陡然吃痛之餘,他自然要護痛
失聲了。
「玉版姐……你……你不後悔?」炎荒羽終於豁了出去——管他的,有便宜
不占是傻瓜!反正再多一個也不是什麽幹事,頂多跟阿玉解釋起來麻煩一點!心
裏這樣想著,一雙手早不規矩起來——僅一個瞬間,玉版那充滿青春成熟魅力的
玲珑上身便徹底赤裸地暴露在了炎荒羽的面前!
「我……我不後悔……」聲音低若蚊蚋地說著,玉版竭力克服心中不斷湧上
來的少女本能的羞澀,將嬌軀呈現似的一挺,那點綴著兩顆鮮紅櫻桃的飽滿雪乳
立刻不停地晃動彈跳起來,令炎荒羽看得眼睛都發直了!兩隻手終天控制不住貪
婪地抓了上去……
「阿羽……你……你好壞,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家……」玉版痛苦地呻吟著。
雖然風雨已經結束,但是那身體從外面至深處破脹的痛楚依然令她痛苦難受。她
怎麽也想不到,這種事情竟然會是那麽的難捱,整個過程她除了忍受,還是忍受,
絲毫沒有體會到姊嫂們私底下所說的愉快……
其實這也難怪,玉版雖然說已經發育成熟,至少要比之藍星瑤或者劉諾文成
熟得多,但是一來她和炎荒羽的準備並不是很充分,再者炎荒羽也確實少了許多
的愛意——對她來說,炎荒羽的肉欲要比情欲多得太多,因此缺少了溫柔的過程,
當然是苦楚非常了!
不過面對玉版的痛苦,發洩過了的炎荒羽還是感到有些內疚。尤其想想自己
對她並沒有多少真心時,他的心中更是不自覺地發虛。
「對不起……玉版,我以後一定輕一點……」似要彌補自己的愧疚,炎荒羽
忙用起溫柔手段,對玉版好一陣的輕憐愛撫。
在炎荒羽的撫弄下,玉版受挫的心情總算漸漸地好轉起來,同時對炎荒羽的
心意卻加深了許多。
其實說來玉版和炎荒羽的關係也是十分的微妙。對於玉版來說,她的本意自
然是想找一個可以依附的男人——她也聽說過那些嫁到山外去的女孩子的悲慘遭
遇,因此能在身邊周圍尋到一個令自己中意的男人自是再好不過了!玉版再也不
想象自己的阿媽那樣,因性格軟弱而被一個粗魯的阿爸和其他幾個淺薄的同妻一
味欺淩。隻可惜身邊的男孩子都繼承了山裏男人視女人如蔽屣的惡習,就連平常
看來十分寬厚的盤哥也不例外。不過一向以來,在同炎荒羽相處的日子裏,她卻
始終找不到這個令自己十分擔心的習性。更令她心動的是,炎荒羽很明顯要比其
他的男孩子優勝——最起碼他會讀書識字!因此,她才會在知道炎荒羽已經有了
藍星瑤,甚至是韋明秀之後,仍然要不惜犧牲寶貴處女身子去博得炎荒羽的歡心
——她堅信,跟著炎荒羽,一定不會吃太大的委屈。
二人收拾穿好衣服後,炎荒羽見玉版痛得直不起腰、邁不開步子,更見到那
素白的床單上的血迹,心中不禁暗暗後悔——自己實在是太粗暴了,這簡直是在
糟蹋玉版呵!想到這裏,他忙勸玉版重新在床上躺下,一面撫慰道:「對不起,
玉版……你好好休息一下——對了,你猜我帶來了什麽?」說到這兒,一個模糊
的念頭從他的腦中一閃而過,想抓住,卻又沒了蹤影。
當他將那美麗得驚人的「軟金狸」展示給玉版看時,不出所料,玉版同樣顯
示了極度的震驚和歡喜。
「阿羽你真行啊!這是從哪裏打到的啊!要知道,這狸子從來隻是聽人說過,
還沒有見過有這麽完好的呀!」玉版嘴裏不住低聲驚歎道,同時心裏更確定了自
己的選擇,相信自己跟著炎荒羽絕不會有錯。
心裏想著,玉版拉住炎荒羽一隻手,放到自己紅一塊、青一塊布滿瘀痕的胸
乳上,低聲央道:「阿羽,現在我是你的女人了……你以後可不要不管我呀……」
炎荒羽苦笑一下,心道這是自然。便安慰她道:「玉版不用擔心,我一定會
好好待你的——隻是現在你先好好休息,後面的事情,我會跟阿媽說的。」
玉版這才松了一口氣。目光轉至炎荒羽另一隻手拿著的「軟金狸」時,輕輕
籲了一聲,道:「這狸子皮雖然美麗好看,但是若是沒有了阿羽,再好看又有什
麽用呢?阿羽你還是先拿回去,以後用它提親的時候再給我吧!」
手裏拿著那美麗的「軟金狸」皮,回想著這熟悉的推讓的一幕,炎荒羽陡地
臉色一變,腦中突然想明白了一點!
第六章溫情彌彌
難道說……
炎荒羽渾身禁不住一激淩,打了個寒戰!
詛咒?谶語?異兆?
他的思維不知怎麽地一下子將擁有的五尾「軟金狸」同身邊圍繞的五個女人
憑空聯係了起來!
阿瑤、阿玉、文文、明秀、玉版……
炎荒羽不禁閉上了眼睛,眼前交替浮現出五張活色生香、如花似玉的嬌靥和
那五尾斑斓罕有、絢麗迷人的「軟金狸」。油然之間,那「軟金狸」惑人的美麗
中竟似乎隱隱透出幾分淒迷的色彩……
不……
不!
炎荒羽使勁搖了搖頭,似乎要將自己心中那呼之欲出的可怕預感徹底地甩掉!
不!他不能這麽想,不願意這麽想,更不應該這麽想!
在這五尾「軟金狸」美麗的皮毛裏透出的死亡氣息裏,炎荒羽似乎看到了五
女的未來……
「阿羽,你怎麽啦?」剛剛失去寶貴貞操的少女對身邊人的反應特別的敏感。
玉版立即發現了炎荒羽的異樣神情,不禁心裏一陣慌亂,情不自禁地將一隻玉手
撫上了他蒼白冰涼的臉頰——現在,她已經將一生的命運真正同這個徹底占有自
己身心的男人聯係在一起了,盡管他的年齡比自己還小。
炎荒羽的目光有些呆滯地轉向懷裏衣衫不整的少女。玉版那美麗的鳳目中流
露出的擔心和惶恐及時喚醒了他。
「阿羽,你不要嚇我……你怎麽了?臉色好怕人……」看著炎荒羽怔怔地看
著自己,一臉不可捉摸的表情,玉版的聲音裏終於控制不住地帶有了哭腔,忍不
住神情慌亂地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並拼命地在他臉上親吻——平素十分堅強的
姑娘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那麽的軟弱,那麽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彎來
依靠……
「阿羽……阿羽我什麽都給你……我什麽都依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嚇我
了……」。玉版實在無法承受內心不停積累的驚嚇而泣了出來——雖然現在阿爸
已經不在世,那幾個同妻也各自尋到了人家,但十二歲的年齡已經足以記住身邊
所有的事情,那昔日恐懼的陰影至今在她心靈深處盤旋回繞。玉版實在是害怕炎
荒羽在得到了她的身子後會變得和死去的阿爸一樣無情和冷血。心慌意亂的她一
時不知如何才好,竟自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手,往自己腫脹酸痛的雙峰上死命按
去!她以爲炎荒羽剛才對自己雙乳施加的摧殘是因爲他喜歡它們,因此就想著這
樣能令炎荒羽回轉過來——玉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以至於炎荒羽本來親熱
熾烈的擁抱突然變得如此的涼薄!
「……玉版,玉版對不起……我沒事的,真的……」炎荒羽本能地蠕動著嘴
唇輕聲回應道。他已經被玉版抱著俯在了她的身上。近距離看著玉版,隻見她玉
容上滿是驚惶失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靜娴平和,心中更是憐念大生!在他的手
按在玉版酥胸,觸及她那動人柔軟的胴體時,一個無比強烈的信念從他的心底生
出——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他炎荒羽都一定要盡自己一切的能力來保護身邊的
女人!他絕不能讓她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哪怕這五尾「軟金狸」是一個真正
代表了詛咒的預言!
「玉版,真的,我真的沒事的。我剛才隻是突然想到了一點事情……」炎荒
羽終於恢複了常態,連連溫柔地愛撫著玉版豐滿的酥胸,安慰她道。
聽他這麽說,玉版失控的情緒略略平定下來,但仍低低地抽噎著,眼神裏卻
透著猜疑。
「真的?你……真的沒事?不是因爲我……」說到這裏,玉版的臉倏地一紅,
聲音也低了下來:「你想要什麽……就說麽……阿瑤能做到的,我也能……」說
著臉兒早紅得滴出來似的,隻一雙水汪汪的鳳目仍羞澀大膽地看著炎荒羽。
炎荒羽聽玉版這一番表白,再加上她那不經意流露出嬌美的羞靥,不禁心神
也爲之一蕩,忍不住嘴裏輕薄道:「那可是你說的喔?到時候怎麽玩,你可不要
反悔喔?」說著低頭附耳嘀咕了幾句,隻聽得玉版頰燒似火,心波起伏,終禁不
住嬌呼道:「這樣也可以的呀?」炎荒羽忙一把掩住她的嘴,急低低「噓」了一
聲,道:「要死啦……這麽大聲!」玉版叫出了聲後便即醒覺了自己的聲音太大,
也嚇得立即閉上了嘴,不敢再作聲,隻那眸子裏仍帶著懷疑。
「當然是真的——除非你想反悔!」炎荒羽挑釁似的手下微微用力,立刻引
出了玉版輕輕的呻吟……
看到玉版連連搖頭向自己作出保證的表情,炎荒羽才好整以暇地重挭抹了一
把手,從她軟膩的胸前抽了出來。
「阿羽……要是你想,我現在就讓你……」玉版忽然擡起身來,雙手緊緊地
抱住了炎荒羽一隻健臂,如玉的臉龐滿是羞澀和勇敢。
炎荒羽心頭一下大跳——這實在是個誘人的提議!
不過他旋即否定了自己這個近乎荒唐的念頭。理智告訴他,今天在玉版這裏
呆的時間太久了,再這麽下去,一定會被她阿媽發現的,到那個時候,事情就不
是好玩的了!再者,自己剛才對玉版也實在太粗暴,再下去的話,有可能她的傷
痛會被人看出來,這也是個令他警醒的重要原因。因此心念電轉下,嘴裏便說道:
「不,不要啦!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以後日子長著哩!」一邊說著,一邊臉上
露出正色,手腳規矩地將玉版小心翼翼地扶倒下來,又替她把枕頭挪到舒服的位
置,自己這才站起身來,向玉版道別。
玉版被炎荒羽一番溫存細緻的安撫徹底抹去了心中尚存的一線惶惑,心情也
平靜了下來。看著炎荒羽要走,突然一個念頭跳了出來,忍不住輕聲喊住了已經
轉身的炎荒羽。
「阿羽,不要擔心……我答應過你的,阿瑤那裏我自會去說的!」原來她想
的是炎荒羽剛才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可能是爲了在藍星瑤那裏不好交待的原因。
故而便忙向未來的男人表明心意,以免他煩心。
炎荒羽沒想到玉版會想到這個上面,不禁搖頭失笑——現在哪裏是你的事情
呢?早已經是阿玉操心的事啦!轉過身來向著玉版,他嘴上卻道:「是呀,那你
這樣想,就太好啦!那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好好地想出一個辦法喔?」話說到這
裏,發現時間已經不早,已經是快中午了,算算玉版的父母就在這個時候要回來,
便幾步跨到玉版床邊,好好地親了親她,才在那充滿幸福滿足的目光中匆地離去
了。
時間幾近正午,走在村中舍間的小路上,感受著普照在身上那和暖的陽光,
炎荒羽內心的陰雲也漸漸隨之消散。擡眼看看頭頂驕陽,想想自己剛才心裏轉過
的奇怪想法,他不禁暗笑自己純粹是神經過敏,居然會把那「軟金狸」同女孩子
的命運聯在一起,真是荒謬!但不知怎麽的,一瞬間,心中卻又隱隱地生出了一
絲不安的感覺。他忙用力甩甩頭,不敢再想下去。
藍星瑤終於在家了。不過同時她的阿爸阿媽以及弟弟也在家。
看到炎荒羽進來,阿媽爸媽立刻熱情地招呼著他。但炎荒羽卻總覺著這熱情
裏似乎隱藏了些什麽——唉,也許又是自己神經過敏地瞎猜呢?倒是藍星瑤,一
見他,雖然招呼裏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那目光中卻分明流露出止不住的歡喜和
濃情。
「正好!阿羽就不要回家了,就在我們這裏吃了午飯吧!」藍星瑤的阿爸青
叔話很少,但是阿媽青嬸卻很健談,主動邀請炎荒羽留下吃飯。
「呀,阿羽哥你手裏拎的是什麽好東西啊?」阿瑤的弟弟小峰因著姐姐平日
裏和炎荒羽常在一起的緣故,自是十分的親近,一面天真好奇地說著,一雙濕叽
叽一看便知剛剛洗過的手便不自覺搭上了炎荒羽的布袋。
「沒,也沒什麽啦!」炎荒羽見狀。便就著小峰的手順勢拉開了繩結,掂出
了裏面的金狸皮。
「啊呀!好漂亮的皮子呀!」青嬸眼尖,早一眼瞟見了炎荒羽手中皮毛燦爛
的一角,忍不住便驚叫起來。
青叔雖然也面露訝色,但卻明顯沈得住氣。他走近來,撥開青嬸,從炎荒羽
手中取過狸皮,輕輕地將尚未完全制好的皮子抖落開,然後舉起來,對著門外漫
進來的陽光,眯起眼睛好一會兒後,才終於發出了一場所驚歎:「呵,真不簡單
啊!居然連一個損眼兒都沒有哇!」放下手,他驚異不已地看著炎荒羽,頓聲道:
「阿羽,這是你弄到的嗎?」見炎荒羽微微點點頭,忍不住又問道:「呀——真
的啊!那你這是從哪裏打到的?又用什麽法子不傷著一點皮毛的呢?」
炎荒羽自是不可能將如何得到「軟金狸」的真正秘密說出來。不過青叔的這
個問題倒也難不住他,他早在路上將得到「軟金狸」的方法借口想好了。因此,
見青叔動問,便順口答道:「也沒有什麽特別難的。我就是瞅準了狸子下樹的時
候,用彈弓打著了它的頭——就這麽沒傷著一點皮毛,狸子就掉在樹下的草窩上
了。」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看藍星瑤,卻正看見她也在偷瞧自己,
那美眸裏蕩漾的俱是悠悠情意。
「原來是這樣的……唔,好象就是落了落水,滾了滾,還沒上硝啊?」青叔
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接著便裏外翻開看了看皮毛說道:「還有點兒濕
……」。
「呃,是這樣的,第一道已經嗆過了,我想後面的就麻煩青叔青嬸你們弄一
下……」炎荒羽忙接口解釋道。
不待炎荒羽話說完,青嬸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插進來道:「呀,那就是說,你
這張皮子是給我們的啦?那太謝謝你啦!真不好意思哎!」
青叔聽青嬸這麽說話,不禁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的婆娘竟然這般猴急——
這番話一說出來,分明是就此厚顔接受下來了!就在他要開口訓斥青嬸的時候,
卻聽炎荒羽緊跟著擺手說道:「青嬸您太客氣了!我隻是想把這張皮子送給阿瑤,
讓她做一條好看的圍子——沒有其他的……不用謝的。」炎荒羽從未同除阿媽炎
女和九公以外的長輩這樣當面謙讓說話過,一時間隻覺得口齒也木讷了起來,不
知道該說什麽好,臉上不覺現出了窘色。
「呀,真的麽?真的是給我的麽?呀!阿羽哥哥你真好——」藍星瑤不愧蘭
心慧質,立即不失時機地插了進來,向阿爸阿媽不疊口地擺情哥哥的好:「阿媽,
你看阿羽對我真好呢!阿爸,你說是不是啊?」說著腳下暗暗踹了阿弟小峰一下。
小峰本也是個鬼靈精,早在平時的玩耍中知道自己阿姐同阿羽哥的關係非比尋常,
此刻阿姐這一腳雖說令很是吃痛,卻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忙忍著痛大聲跟著嚷嚷:
「是啊,就是啊!阿羽哥對阿姐真好哎!我就從來沒見過有人把這麽好的毛皮送
給別人的——這皮子一定很值錢很值錢的!」一面說,一面骨溜溜的眼睛不停地
向炎荒羽眨巴示好。炎荒羽自是將他姐弟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在暗自好笑之
餘,心中也著實感動,特別是對小峰多了幾分感激。
青嬸和青叔不禁面面相觑,一時不知怎麽反應才好。
要知道,所謂無風不起浪。凡是傳言,總有其興起的原因。對眼前的青叔和
青嬸來說,爲女兒藍星瑤暗地裏相親,卻已經是鐵闆釘釘的事實了!他們早在私
下裏收下了媒人送來的聘禮——隻是這一切都是瞞著藍星瑤和小兒子藍月峰而已!
他們不是不知道女兒和炎荒羽十分的要好,也從女兒平素的言談中猜出兩個孩子
互相心許。不過,他們更知道,日漸出落得水靈秀麗的女兒是家裏擺脫窮困僅剩
的希望了——大女兒藍水妹自嫁出山去後,並沒能給家裏帶來什麽好處。聽水妹
說,她們婆家雖然比這裏要過得好一些,但也僅僅如此,家裏的經濟也不十分的
寬裕。可是現在藍星瑤就不同了,他們兩口子已經收到了一筆豐厚的財禮,而這
筆財禮已經被計算到小兒子的身上——爲他將來娶媳婦準備。
炎荒羽突然將皮質完好、價值不菲的「軟金狸」贈與阿瑤,實在令夫妻二人
爲難不已。因他們太清楚炎荒羽這麽做的意思是什麽了!收下,意味著他們許可
了兩個孩子的事情,那麽山外的那家人便需得回絕。但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的——
畢竟那才是長久之計,而炎荒羽這裏隻是一時的便宜而已;不收吧,這擺在眼前
光燦燦的「軟金狸」實在是太令人心動,要知道,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得到過哩!
它的價值還不知能賣多高呢!
畢竟青嬸經常和坳子裏的女人家長裏短,腦筋轉得快。就在青叔兩難的時候,
青嬸終於想到了「兩全其美」的「好辦法」。炎荒羽不是說是給阿瑤的嗎?況且
他們小夥伴之間平時就十分要好的,給個東西送送也無可厚非吧?盡管這東西貴
重了些;再者,炎荒羽又不是托正式的媒人送來的,如果那樣,他們夫妻才要真
真地爲難了。眼珠轉了一圈,青嬸便有了主意,隻見她笑眯眯地道:「呀,原來
是給阿瑤的呀!那好,我們就替阿瑤收好了——阿瑤,還不快謝謝你阿羽哥哥?」
說著殊無一點真意地一把拉著男人捧著狸子皮顛顛地一邊去了。倒是阿瑤在背後
白了自己阿媽一眼,小嘴嘀咕道:「哼,跟阿羽還要謝嗎?真是好奇怪的……」
卻早被炎荒羽用眼色制止住了。
恐怕在這幾個人裏面,隻有藍星瑤有把握猜出炎荒羽是怎麽得到「軟金狸」
的了。因爲她已經對自己阿羽哥哥的本事略有了解了——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炎
荒羽真正得到「軟金狸」的方法是那樣的驚天動地和神奇詭異!
見青叔青嬸順利地收下了狸皮,炎荒羽也松了口氣。藍星瑤更是掩飾不住內
心的喜悅和幸福,早緊緊拉著情哥哥的手一同坐在飯桌邊吃飯了,一邊的小峰也
湊趣地不停問這問那,炎荒羽此時心情大好,自是有問必答。沒有大人的飯桌上,
三個大小孩子吃得格外的香——隻可惜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對人情事故沒有那麽
深的認識。並不知道青叔青嬸真正的意圖……
邁著輕松的腳步,炎荒羽嘴裏輕哼著不知名的山間小曲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
裏。
「我回來啦!」剛一進門,他便大聲嚷了起來。那透著歡喜的聲音不啻於在
向阿媽炎女和愛妻阿玉宣告「送禮行動」大功告成。
「咦?人呢?」喊了一嗓子,卻沒見人應答,炎荒羽不禁納悶,與此同時
「混沌六知」自然而然地發動起來,在瞬息間便將整個家裏的每個角落裏的動靜
都一一映入時刻保持清靈的心鏡。略過一切不必要的聲音,他的「聞音知機」直
接捕捉到了想聽到的熟悉聲音——她們都在廚房裏哩!
「原來在廚房裏硝皮子呀。」炎荒羽自語道,一面往那裏走去。
「羽……大——大!」正埋頭玩筍子的小阿屏被停留在身邊的影子驚動,本
能地擡起頭來,卻恰迎向炎荒羽蹲下來看她的明亮雙眸,不自覺地稚聲喊了出來。
「都訓過多少遍了!還這樣叫!」阿玉忙不疊地出聲斥道,一面不安地看看
婆婆,又看看丈夫。
炎荒羽卻一臉無意,反笑嘻嘻地逗小阿屏道:「呵——我們家阿屏也會幫阿
媽和奶奶做事啦?唔,筍子剝得很好哩!」一面說著一面湊上嘴去結結實實地親
了親小阿屏髒兮兮的小臉。阿玉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怎麽?剛才我這麽大的聲音,你們都沒聽到啊?」炎荒羽不禁爲自己的歡
喜心情沒能得到及時的響應而不忿起來。
炎女「嗐」了一聲,麻利地把硝水下面的狸子皮抻抻平整,又小心地將一方
光潤的青石片壓進壇口後才直起身子哂道:「你還能有什麽事兒啊?不就是阿瑤
的事嗎?真是的,有一個婆娘還不夠哇!還貪心多要啊?」
炎荒羽一聽便頭腦一暈,頭皮發麻了——我的媽吔!您老人家可千萬不能這
麽說啊!不是早上還鼓勵我去的嗎?
當然,心中不疊的叫苦聲可不能就真的說出來,情急之下,炎荒羽瞪了眼睛
拼命地向阿玉使眼色,欲求她開口相救。
「噗哧」,阿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斜了炎荒羽一眼後,她才不緊不慢地
拉開架子道:「阿羽,其實阿媽這也地爲你好呀,怕你一個人養不活許多人呢!」
見炎荒羽脖子變粗,一副急著要分辯的樣子,這才緊接著又道:「不過阿媽和我
既然已經商定了的事情,當然不會變的啦!」見炎荒羽立時便現出如釋重負的樣
子,心中更覺又可氣又可笑。可氣的是這家夥分明仍是貪心不足;可笑的是,就
這麽一個半大不大的大男孩,居然也可以爲這種事情緊張成這樣。不過阿玉內心
實在是愛自己的丈夫——這裏面不單單有對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的愛戀,更多了
幾分對小弟弟的心疼愛惜。因此爲了鞏固他的好轉的感覺,阿玉便又向炎女道:
「是吧,阿媽?」
對這個自己一手挑選出來、既漂亮溫柔又賢惠能幹的兒媳婦,炎女當真是歡
喜還來不及,又哪裏舍得回駁她的意思呢?更何況這本來也是她們兩個人之間早
已商議好的事情,她當然更不會有二話,因此便一揮手,點頭應道:「那是!」
隨即又給阿玉撐腰道:「阿羽啊,以後可要好好地聽阿玉的話啊?要是哪天讓我
看見她有不好受的,看我怎麽收拾你!」
炎荒羽先是一喜,跟著又是心裏一跳,禁不住面露苦色,看看阿玉,正低著
頭偷偷地抿嘴竊笑,卻也沒有一點辦法,隻好悻悻地點頭道:「哦,我知道了…
…」說著有意把不利自己的話題岔開,探頭看了看那壇子裏的狸子皮,沒話找話
道:「哦,你們動作真快啊!這麽快就把皮子都硝著了。」
豈料阿媽卻一點面子也不給,徑直揭穿兒子的意圖斥道:「去!不要沒話找
話!自己尋點事情去做做!」
炎荒羽至此徹底投降,所有興起的反抗念頭全面潰敗。
「好啦,阿羽。來,到房裏替我把繡繃子整一下——有些不好使哩!」見丈
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阿玉終不忍輕輕挽了他的手,主動找借口替他支招兒。
「阿羽……」回到了夫妻二人的小天地裏,阿玉立刻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
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貪婪地吸著丈夫身上好聞的男子氣息。
炎荒羽的心情尚未完全調整過來,雖說阿玉的苗條豐滿的胴體依然是那麽的
柔軟動人,但卻生不起一絲的欲望。
「阿羽,不要這麽不高興,好麽?」覺察出丈夫仍然不悅的情緒,阿玉輕輕
擡起臉來,看著炎荒羽那明亮的雙眼中流露出的陰郁,忍不住心疼地勸道。
「……唉……」卻聽炎荒羽深深地歎了口氣,聽得阿玉心兒一顫,心裏竟也
難受不已……
「阿羽……不要這樣,我好難過……」阿玉忍不住雙手輕輕地捧著炎荒羽的
臉顫聲道。
「唉,阿玉,你發現了沒有,自從你跟了我以後,阿媽就對我嚴厲了許多…
…好多時候她都不象以前那樣了……」炎荒羽歎了口氣,說出了心裏的感受。
「阿羽你……你不會以爲是我……」阿玉倒抽一口氣,不敢再說下去,她實
在怕炎荒羽會有這種想法。如果真這樣的話,那自己就真的是無法承擔這個嚴重
的責任了!
「哪裏的話啊!」炎荒羽一怔,隨即聽出了妻子話裏隱含的驚懼和擔憂,忙
提起精神安慰她道:「不關阿玉你的事情啊!」停了停,見她仍是一臉的難過,
隻好又說道:「真的,阿玉,真的不關你的事。你應該知道的,我有多喜歡你的
呀……我隻是想說,是不是阿媽覺得我照顧她不夠,沒有你對她盡心……」說著,
炎荒羽騰出一隻手,伸至阿玉的胸前解開了紐子,探手進去,托著她一隻沈甸甸
的乳房輕輕地揉動,拇指則在那峰頂漲大的紫葡萄上來回涮動,同時嘴唇貼著妻
子光潔的額頭溫柔地吻了一下,以表達自己的心意。
從炎荒羽細心溫柔的愛撫中,阿玉感受到丈夫對自己的真心,一顆這才放了
下來。
「可是你是這麽忙,哪裏有時間多在家裏呆著呀?再說了,阿媽對我這麽好,
我用心服侍她老人家也是份內的事啊!你不要想多了,啊?」阿玉擡起雙手,將
炎荒羽愛撫自己奶子的手輕輕握住,聲音輕柔地開解他道。知道了丈夫對自己的
真誠,她心裏有說不出的幸福。
「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感覺很對不起阿媽……」炎荒羽的心情經阿玉一
番分析,總算好過了許多,但仍不免有些耿耿。
「不要擔心啦!你是我們當家的啊,很多事情不用這麽細的——你主外,我
主內,這樣就很好呀!要是哪天你見我沒有把阿媽服侍好,再管家裏,好不好?」
見炎荒羽的心情有所好轉,阿玉也開心起來,忍不住嘻嘻地調笑道。
炎荒羽眼裏見著她甜笑可人、媚態橫生的嬌俏模樣,手裏更把玩著柔軟彈跳
的雪乳酥胸,一股欲火不期然從小腹油然升起,隨之而來的呼吸也變得急促粗重
起來。
「噢……阿羽……大白天的……不要,我怕阿媽會聽見……」阿玉馬上覺察
出丈夫神情的不對勁兒,同時小腹上也感受了頂壓的硬物,哪還不知道炎荒羽色
心又起,當下不禁面紅耳赤地輕聲嬌呼起來。
聽她這一呼,炎荒羽登時一滯,動作停了下來,現出了一臉的沮喪。
「唉……」他輕輕歎了口氣,高漲的欲望也迅速回落到了起點。雖然手仍撫
在阿玉的胸脯上,但卻已經沒有一絲情欲的意味了。
「不要這樣啦。晚上隨你怎麽樣,好不好?阿羽?」阿玉看著丈夫一臉挫敗
的樣子,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柔情的漣漪,忙踮起腳尖,在他嘴上輕柔地吻了吻,
小手輕撫他胸膛,細意地進行安慰。
「嗯。我知道了,阿玉你真好。」見妻子如此溫婉、善解人意,炎荒羽輕輕
籲了一下,點了點頭,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
「對了阿羽,最近好象沒有看見你們上學啊?是不是不上了?」阿玉象是想
起來什麽,輕聲問炎荒羽 道。此時小夫妻二人已經坐在桌子邊上了,炎荒羽正
擺弄著阿玉的繡繃子。
「哦,沒有啊?還是要上課的。」炎荒羽頭也不擡,小心翼翼地一邊拆開繡
繃子的一條壓邊,一邊隨口回答道。
「那怎麽我老看見阿虎根旺他們晃來晃去的,盡在架垛子那裏打轉。以前的
上午他們都要去曬場的呀?」阿玉接著炎荒羽遞過來的紮子,替他捏合了,嘴裏
卻仍叽叽喳喳不停地說道。
炎荒羽忽然生出一種溫馨的感覺。這種感覺絕對同以往與阿玉在床上歡愛時
的那種溫馨不一樣。似乎這種感覺更多了幾分濃濃的親情。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和
阿媽坐在一起,聽她唠叨家常的情景。
炎荒羽忍不住擡頭深深望了阿玉一眼。阿玉立即發現了他的眼神,不禁心兒
一跳,臉兒又暈紅起來,嘴裏嬌嗔道:「看什麽看啊?天天夜夜看,還看不夠啊?」
炎荒羽一笑,重又低下頭來擺弄手裏的活,嘴上卻淡淡道:「是啊,阿玉很
美呢!傻瓜才會看夠哩!」
阿玉聞聽此言,登時胸口一堵,隻覺得眼睛裏都熱乎乎的,忙掩飾地略轉過
頭去,以骼膊肘衣袖揩拭了下。心裏卻覺得萬千說不出的感受一齊湧了上來,一
時竟說不出話來,隻癡癡地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死心踏地愛一輩子的男人……
炎荒羽渾沒在意阿玉的反應。自從「混沌六知」日臻大成以後,除非有意爲
之,一般情形下,一旦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就輕易不會分散精力,尤
其是在他認爲這件事正處在一個比較關鍵的時候,更是如此。此刻的他便是沈浸
到了這種狀態中——他正在做最後的較正固定工作。
「好啦!」炎荒羽終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滿意地將修整好的
光滑完美的繡繃子舉到眼前翻過來掉過去地打量,象是完成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
傑作似的。
「阿玉你看,象新的一樣哩——咦,阿玉你怎麽了?」炎荒羽正興緻勃勃地
向嬌妻展示自己的成績,卻見她並未看他手中的繡繃子,竟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望
著自己,不禁詫異問道。
象是沈浸在一個夢中,被突然驚醒了似的,阿玉神情失措地「啊……啊我…
…」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感覺被丈夫發現了自己心中的秘密,頓時羞得小臉通紅。
炎荒羽見她舉止失常,以爲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忙將手中的繡繃子隨手
放下,挪過身子坐到阿玉身邊,一把將她攬到懷裏,輕撫她臉頰關切地問道:
「阿玉你怎麽了?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吧——看你的臉怎麽紅成這個樣子……
唔,還有點兒熱……」
依偎在丈夫厚實的胸膛裏,阿玉的情思真正是如濃霧被山風攪散了一般,漾
遍了全身,令她整個嬌軀都軟酥酥的,偏兩隻柔軟的乳峰卻膨脹了起來。她甚至
感覺到津津的蜜液正汩汩地從下體滲出,洇濕了褲袴……
「阿羽……你要是真的想要……就要吧……」動了情的少婦最是熱情,阿玉
開始難耐地扭動滾圓的翹臀。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懷裏這豐滿妩媚的小婦人竟是動了春心啦!
「怎麽?現在不怕被阿媽聽見?」炎荒羽不禁一報還一報地調笑嬌妻道,那
手腳卻故意不做任何的動作。
「你……你真小心眼……不管了麽……人家反正也是你的婆娘……聽見就聽
見了……」阿玉已經是玉頰噴火、心神迷離,嘴裏隻嬌喘籲籲地不停呢喃訖語。
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炎荒羽的一隻手往自己鼓脹的奶上按去!
炎荒羽雖是有意報複,但也确是無法抵禦阿玉的誘惑。現在既蒙她主動垂青
邀約,便順水推船地五指用力。豈知一捏她崩騰的乳峰,立時便覺出一股熱流隔
着薄薄的衣衫急滲了出來——「呀!阿玉,你又流奶了……」炎荒羽故作驚訝地
輕呼道。卻不道這一聲輕呼簡直要了阿玉的小命,立時将她本來還扭昵的春情徹
底引發,頓時欲潮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炎荒羽隻覺自己大腿上一片濕熱,知道再不滿足愛妻的話,恐怕她真會啃下
自己的一塊肉!當下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低下頭來,着實痛吻了阿玉一番後,
便雄糾糾、氣昂昂地一舉抱起她火熱顫栗的胴體大步走向了床邊……
織房裏,聽着兒子兒媳房間裏隐隐傳出的動蕩,炎女嘴邊不禁悄悄浮現一縷
微笑,蒼白略黃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久逝的紅暈。
她當然知道這小倆口子在做什麽。不過她卻不象坳子裏其他的長輩那樣,對
這種事情諱谟如深——這也許是因爲長期以來承受的壓力而形成的反叛性格吧!
她實在瞧不起那些娘老子們!
那些人家裏有兒子的呢,一方面老想着如何死撐着給自己兒子多娶兩個婆娘,
以炫耀家底的殷實;另一方面卻又因爲這個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還老是想着怎
麽壓榨兒媳,讓兒媳多幹活。而那些有閨女的呢?便一門心思地想着如何把女兒
嫁到山外有錢的地方去,卻從沒想過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這些人隻知道要從别人
那裏獲得,卻從未想到過自己應當努力做點什麽,做點能讓子孫上進出息的事情!
在這裏,她心裏着實感激九公。如果沒有九公,想想即使自己有心想培養好兒子
阿羽,恐怕也隻能是無能爲力。
看着小阿屏忙碌着小手,有模有樣地盤着梭子,炎女又想,總算在九公的教
導下,阿羽才算有了出息。聽那個新來的漂亮老師柳什麽蘭的說,阿羽要比阿虎
那些孩子強好多哩!不但識得字、寫得字,現在還會講什麽那個叽哩呱啦的鳥語,
聽說那可有用了……
出神地美美想了一會兒,她又沮喪起來。
可是阿羽怎麽樣才能到山外邊去呢?同其他坳子裏的人不一樣,自己自從沒
有了丈夫以後,除了兒子,這裏就再沒有親人了,因此不存在什麽後顧之憂。隻
要兒子今後的日子好過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就是爛在這個山溝子裏又怎麽樣呢!
可是,老聽人說,山外的人很刁很壞的——坳子裏每年出去貨賣都要吃不少的虧!
那阿羽出去後怎麽辦呢?會不會被人欺侮呢?還有,聽說山外邊的人隻看重錢,
做什麽事情都要錢打底子的。可是家裏這麽窮,阿羽又從哪裏弄多的錢去打底子
呢?
轉而一想,她又開心起來。不要緊啊,阿羽不是還有幾張狸子皮嗎?那幾張
狸子皮總能換不少的錢吧?況且兒子這麽本事,既然這一趟能捉到五隻,下一回
也一定能再捉的,這樣一來,就不用愁錢的事情啦……
但随即她又擔心起來。山外的人那麽的壞,萬一阿羽被人騙了,那可怎麽辦
呢?再多的錢,要是給人騙了,那也白搭啊?這孩子平素都這麽老實的呀?一轉
念,卻又隐隐覺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這個樣子,阿羽應該不會這麽的笨,便不禁
又想了下去……
就這麽一忽兒歡喜,一忽兒愁怅,不知不覺中,炎女竟伏在紡架上睡着了…
…
第七章伊情杳杳
夜幕沉沉降臨。
炎荒羽從九公處出來的時候,心裏充滿了擔憂。
九公的精神和身體似乎就在最近一段時間,突然間加速了衰老的步伐,原本
無論何時都保持筆挺的腰杆,居然也開始有點佝偻的迹象,那神态裏時不時透出
的遲鈍令他心裏暗暗難過。
今晚的天氣不是很好,月亮和星辰都都隐到黯淡的雲層中去了,整座坳子都
沉浸在灰濛濛的夜色中。
炎荒羽正準備到自己每夜必去的訓練場地去時,卻遠遠地發現自家門前有一
個黑影一閃。
他看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門前後轉來轉去,不禁心頭一怔。
這個時候應該是家家戶戶晚息的時候了,怎麽還會有人在晃來晃去的呢?即
便是因爲有未完之事需要忙碌,也不應該做出這樣大異尋常的舉動——偷偷摸摸
地在别人家門口轉悠。
心念電轉下,「混沌六知」立刻如潮水般洶湧激漲,炎荒羽的全身外感神經
在霎那間随心順意地大幅度提高。頃刻間,原本昏暗的周圍環境陡然一亮,遠近
的萬籁音聲也驟然轟鳴起來!
起心動念下,所有的無關物境音聲瞬間消減,如孤峰突兀般隻餘下了對那條
形迹古怪黑影的全部關注——原來是荊小岩!
「都這個時候了,他來這裏做什麽?」炎荒羽的心頭冒出這樣一個疑問。一
面想着,略一提氣,便展動身形,悄無聲息地一陣風般掠到了荊小岩的身後。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隻聽荊小岩嘴裏尤在低聲頓足嘟囔着,渾然不
知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
炎荒羽見荊小岩弓腰探頭,一臉的焦急。雙手忽而攥緊,忽而又松開,那額
際已然沁出了一片亮亮的汗迹……
炎荒羽一伸手,本想就此拍肩喚他,轉念一想又覺不妥。他知道,如果就這
麽跟荊小岩打招呼的話,一定驚着他,要是荊小岩驚吓之下喊叫出來,說不定就
會驚動四周人家。想到這一點,炎荒羽的手也不收回,就這麽順勢前伸,隻是在
轉瞬間加快了速度,運起九公教他苦訓多年的「寸勁」,準确無誤地拍中了荊小
岩後頸與肩背交界處的脊椎神經群集處——九公說過,此處一旦承受貫注了真力
的一擊,其人必定軟麻癱瘓。輕則周身麻痹不仁,重則終生殘疾不起。擊在這處
的一個好處便是人的頭腦始終保持着清醒,但是卻再無法主宰自身的自如行動和
言語。
果不其然,荊小岩剛覺出身後一股勁風襲來,自然地欲轉身察看時,突覺渾
身一麻,整個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軟倒了下來!這一突如其來的劇變登時駭得他魂
飛魄散!豈料當他出自本能地要呼叫出來時,卻又發現自己竟啞然失聲,完全無
法發出任何聲音來,有的隻是「呵呵」的嘶喘!
在他絕望地感覺自己如木頭一般倒下的時候,他感覺一隻有力的手一把拉住
了他,并将他扶轉了身子。
在無比驚慌害怕下,荊小岩的眼睛看見了炎荒羽。
「好了,你沒事了。現在說吧。說說你爲什麽這麽晚了在我家房前轉來轉去
的。」在林子的一塊空地上,炎荒羽最後輕輕拍了拍荊小岩的肩背,輕籲一口氣,
直起身來說道。
荊小岩驚魂甫定,不顧仍躺在地上,先試探地動了動肩膊。見轉動正常,忙
又蹬蹬兩條腿,感覺與平時沒什麽異樣時,才懂得偷偷地瞄炎荒羽兩眼,見他并
不望着自己,隻是背轉自己抱臂而立,便忙翻身爬起——不料因氣血僵凝良久,
一時間有些酸澀,爬起時不免有些狼狽不堪,好在炎荒羽并沒在意看他。
「是……是明秀,明秀她托我來給你捎口信的……」荊小岩一面回答,一面
偷偷地活動四肢。
炎荒羽一震,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這個時間,荊小岩急急忙忙地
趕來捎信,一定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是什麽口信?」他暗吸一口氣,語氣保持平靜地問道。
「明秀要我告訴你,石虎已經托人到她們家去提親了……」荊小岩已經完全
恢複了行動正常,忙接口應道。
炎荒羽頓時胸口一窒!一股說不出來的痛抑在心裏彌漫開來……
隻聽荊小岩繼續說道:「明秀說,她阿爸和阿媽已經答應了石虎的提親,準
備寨子裏的秋收貨賣完子後就把明秀嫁過去……」
炎荒羽靜靜地聽着,心裏卻充滿了不知什麽感覺的滋味。
荊小岩說完這句話後,便停了下來,良久都不再出聲。
「就這些?」炎荒羽問道。
想起韋明秀在托他捎口信時焦急而充滿期待的眼神,荊小岩心裏不安起來。
他聽着炎荒羽問話的語氣仍十分地平淡,又因炎荒羽此時仍未轉過身來,故而無
法判斷出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确切反應。
「是……」他嗫嚅着回答道。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她說過要我做什麽嗎?」就在荊小岩有些按捺不住的時候,炎荒羽終于開
口問道。
「哦……這個她倒沒有說。」停了停,眼前閃過韋明秀那期待的目光,荊小
岩鼓起勇氣,咬咬牙道:「對了,好象她說最好要你去找她一下……」爲了明秀,
他決心撒這個謊!
卻不料炎荒羽聽了後,卻忽地轉過了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精芒逼射
的目光直看得荊小岩心驚肉跳,竟連連後退了三四步!差點就忍不住說出實話來。
「我說的是真的……」荊小岩急脫口說道,似乎這樣就能鞏固自己剛才撒的
謊。
炎荒羽又看了看他,就在荊小岩感覺無法抵受那透入心底的目光的時候,他
終于擡起了頭,看了看陰沉的天幕,雙眸微微眯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随你去!」炎荒羽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荊小岩聽得這
句話,登時那本來懸在喉頭的心更是差點要跳出來!不過這回卻不是緊張的,而
是欣喜若狂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在炎荒羽答應去看明秀的時候,自己
會如此開心……
「不過我須得先回家說一下——你就在這裏等我!」吩咐了以後,炎荒羽也
不理荊小岩是否答應,便轉身迅速離去。隻留下荊小岩一臉的驚詫——他從未見
到過有如此迅捷無比的身形,那簡直就比得上山狸靈猴了!
炎荒羽小心輕聲地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阿玉仍未躺下,隻穿了貼身内衣,
半倚在床頭,似睡非睡的。
炎荒羽知道她在等自己回來一起睡下,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愧疚。他急走幾步
上前,就在阿玉驚覺地睜開雙眸時,他已經愛憐地将她摟進了懷裏。
「阿羽……」丈夫那熟悉的體味傳入鼻孔,阿玉立即軟了下來,聲音呢喃地
喚了起來,同時盡力将臉兒往炎荒羽的懷裏埋。
「怎麽還沒有睡?」炎荒羽明知故問地道。一面忍不住在阿玉的臉上親吻。
同時面手習慣性地伸進了她的懷裏,捉住一隻乳房揉捏了起來。
「唔……人家想等你回來一起睡……」阿玉埋在炎荒羽的懷裏,聲音含混不
清地說道。
「呀,以後不要這樣了,自己困了就早點歇息,明天還要做活哩。」炎荒羽
輕輕拍了拍掌下豐滿而富有彈性的乳房,抽出手來撫着阿玉的臉頰輕聲勸道。
「不……我習慣了等你回來的——對了,你先靠一下,我這就給你打洗臉洗
腳水去。」阿玉從炎荒羽的懷裏擡起頭來,欲起身掀被。
炎荒羽忙将她按住,苦笑着遲疑了一下才輕聲道:「先不要急,我還有點事
情要出去一下……」說着眉頭不自覺地鎖了起來,韋明秀如山花般嬌豔的臉容在
眼前一閃而過。
看着丈夫心神不定的樣子,阿玉知道他口中說的「出去一下」,一定是一件
重要的事情,便立刻乖覺地放軟了身子重新倒下,不再堅持。
「那……什麽時候能回來?是進山嗎?我等你……」阿玉溫柔地雙手攏着炎
荒羽的一隻手詢問道。
「喔,不用了,估計要有一天的時間——你在家好好照顧了阿媽和阿屏,我
會盡快趕回來的。」炎荒羽說着有些愧疚地垂下了視線。他實在有些難以啓齒,
因爲明秀畢竟不同于阿瑤,阿玉和阿媽都還不了解——不,甚至是還不認識她。
自己卻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關心。
「哦……」失望的神情從阿玉的臉上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來。她沒有想到丈夫
會出去這麽長時間,本來她還想今晚再晚也等他一起入眠的,但現在看來,不但
不能如願,還要和他分開一天多,這令得正一心癡戀着丈夫的少婦如何不心生幽
怨呢?
「那……你要自己當心啊!山裏毒蟲猛獸多,自己要小心……」雖說失望,
但阿玉仍不忘叮囑炎荒羽一番。
炎荒羽點點頭,然後俯下身子,在嬌妻豐潤柔軟的唇上親吻了下。阿玉忽地
又半擡起身來,一把緊緊地拽着他,神色緊張地顫聲道:「還有,阿羽,你要小
心,不要再遇上山鬼妖風……」說時面色都有些白了。炎荒羽聽了不禁心中暗暗
一笑——從今往後都不會再有山鬼了,哪裏還用得着當心呢?當然嘴上不好說出
來,隻是心裏卻着實暖暖的……
炎荒羽輕輕地拍了拍阿玉的小手,點頭表示答應她,要她放心,然後才直起
身來,輕聲道:「那我就去啦,明天跟阿媽說一聲,就說我大概要臨晚了才能來
家。」見阿玉點點頭,又道:「好了,現在躺下睡吧!」及至見到她聽話地鑽進
了被子,方才轉身離去。
來到林間空地邊緣的時候,便見荊小岩迎着走了過來。
「阿羽,你……」尚有一段距離,荊小岩便急着開口招呼炎荒羽。
「嗯。我們這就上路吧!」炎荒羽點點頭,身形頓也不頓地便繼續向前走。
荊小岩忙緊趕幾步跟上。
「阿羽……你……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我怎麽會突然間就不能動了……」
見炎荒羽一味埋頭趕路,默不作聲,荊小岩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遭遇,仍心有餘悸,
故雖知這個時候不适合搭話,卻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
炎荒羽卻對荊小岩的問話充耳不聞。
他的心裏正在想着剛才荊小岩的話。
荊小岩實在不會撒謊。炎荒羽從他前後說話時神情的變化便知道,明秀捎的
口信裏并沒有要自己去見面的要求。
但是炎荒羽還是決定去見她一面。隻因他知道,作爲一個把自己寶貴貞操交
付給他的女孩子來說,即便她的口信裏沒有這句話,但是那托人捎口信的行爲本
身就已經包含了這一層意思了!
炎荒羽實在想象不出來,應該如何去解決韋明秀面臨的困境。
想起自己對她在自己的身體下面婉轉扭動的胴體,想起自己對她愛護終生的
承諾,炎荒羽的心情越發地郁悶和焦躁起來。
怎麽事情會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的呢?那個韋石虎怎麽會想到娶明秀的呢?
媽的!石虎這小子實在很讨厭!
「哼!」想着心裏的事情,炎荒羽忍不住恨恨出聲,同時腳下步子也加快了
許多。
「阿……阿羽……你慢一點好不……好……太快了我……我跟不上……」荊
小岩終于氣喘籲籲地叫了出來。此時他已經落後炎荒羽有二三十步了。
聽見他這樣一喊,炎荒羽才醒覺自己的速度太快,絕不是荊小岩能夠趕得上
的,便忙放緩了步子。好一會兒才見荊小岩上氣不接下氣地追趕上來。
見荊小岩面色通紅,一頭汗水,炎荒羽不禁心生恻隐,知道不能再這樣趕路
下去,否則說不準荊小岩就會累傷掉。想及此,他便收住了腳步。
果不其然,炎荒羽一停下來,荊小岩便也一頭栽倒下來。幸虧炎荒羽眼明手
快,及時一把将他扶住,才不緻跌出事來。
「小岩你沒事吧?」看着荊小岩臉色由紅轉白,炎荒羽不禁擔心起來。想了
想,他側耳仔細聽了聽,分辨了大緻方位後對荊小岩道:「小岩,你先坐在這兒
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打點水來……」說着不等荊小岩有所反應,便自顧着一貓腰
竄了出去。
就在荊小岩一個人在黑乎乎的林子裏聽着夜枭怪叫,林風嗚咽,等得有些害
怕的時候,炎荒羽回來了。隻見他象變戲法似的從身邊摸出兩隻竹筒,那竹筒裏
面已經盛滿了清冽的山泉。
「呀——阿羽,你是從哪裏找到的呀!」荊小岩休息了一會兒後,已經略爲
回複了一些,隻是覺得口渴得厲害。此時見到炎荒羽居然帶回了甘霖,哪有不驚
喜的道理。當下不客氣地接過炎荒羽遞過來的竹筒,一仰脖,便「咕咚咕咚」大
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嗨——真痛快啊!」荊小岩一口氣喝了個飽,隻覺得失去的氣力轉眼便重
新回到了身子裏,忍不住打了個嗝,無比寫意地歎道。
「來,還有一筒哩!」炎荒羽看荊小岩喝成這個樣子,不禁會心地一笑,将
另外一隻竹筒也遞了過去。
「不用啦!留着阿羽你喝吧!」荊小岩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辭起來。
「我已經喝過了,還是你喝吧。」炎荒羽微笑着搖搖頭,仍将竹筒遞到了荊
小岩的手上。
「那……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荊小岩郝然地接了過來,不過這回喝得緩
了許多,隻一口一口的淺飲。
「對了,小岩。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石虎怎麽會想到娶明秀的呢?」
炎荒羽看荊小岩終于恢複了過來,便問道。
荊小岩先是怔了一下,随後才遲疑地看了看炎荒羽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
楚。」停了下,見炎荒羽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忙又跟着道:「不過阿羽,說實
話我們幾個還是很佩服你的……其實我們是很想跟你們一起進山……隻是……隻
是石虎的阿爸是我們南坡寨的村長……我們都不能不聽他的。」
「至于石虎娶明秀……我想還不是因爲明秀長得漂亮好看,所以石虎才要娶
她的。」荊小岩又補充了一句道。
「南坡寨的村長………」炎荒羽不禁沉吟起來。他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是
容易解決的了。
「怎麽樣,你好點了嗎?能不能再趕路?」炎荒羽看了看荊小岩,上下打量
着他道。
「沒有問題!你看,我已經沒事了!」荊小岩一挺身,站了起來,揮舞了兩
下骼膊,又使勁蹬了幾下腳示意。
「那好!我們繼續趕路吧!」炎荒羽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
「對了阿羽,你真有本事!不但阿瑤喜歡你,就連我們的明秀也喜歡你啊!」
荊小岩突将嘴湊上了炎荒羽的耳朵低語道,仿佛非如此不能表明炎荒羽的「有本
事」似的。
炎荒羽被他嘴裏呵出的氣息弄得脖頸内一激淩,忙閃了開去,卻對他這句話
不予作答。
「對了,阿羽,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麽樣才能跑得快,好不好?」荊小岩不死
心地又問道。
「爲什麽要學這個?跑得快有什麽用處嗎?」炎荒羽頭也不回地繼續趕路—
—此番的速度倒是降了下來,同荊小岩保持了一緻。
「當然有好處啦!腿腳跑得快,追女孩子也快些個的!」!荊小岩說着不知
從哪裏聽到的一個傳言。
炎荒羽聽了抑郁的心緒爲之一展,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線笑意——這又是從
何而出的歪理?
荊小岩一直都在一旁察言觀色,此時立即看到了炎荒羽的表情變化,知道他
的心情好轉,便忙蛇打随棍上地央求道:「阿羽,求你告訴我好不好?你真的很
棒哩!就教教我吧!」
炎荒羽本想拒絕他,可忽一轉念,想到,從南坡寨到坳子,之間的路程不可
謂不遠、不難,而荊小岩卻爲了韋明秀的一句話,便不辭辛苦地跑來告訴自己,
這樣的熱心确是難能可貴,想到這裏,心裏便不由一軟,到了嘴邊拒絕的話收了
回去,轉而變成了:「那……好吧。有空的時候我告訴你,教你怎麽樣才能跑得
快……」一面說着,心中卻忽又一動,一個模糊的想法從心頭一閃而過,不禁略
扭轉頭來,目露異色地看了荊小岩一眼,便不再說下去了。
荊小岩聽炎荒羽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登時喜出望外!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炎荒
羽會答應得這麽的爽快!
「那……阿羽,你什麽時候教我呢?」荊小岩略帶興奮地擡頭望向炎荒羽道
——他的個頭比炎荒羽矮了大半個頭,僅及炎荒羽的耳根。
炎荒羽先是躊躇了一下,不知該怎麽教他才不緻把「混沌訣」的心法洩露出
去。恰在此時荊小岩腳下一不注意,一腳踩空,踏斷了一根斷在地上的樹枝,觸
景生情下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他先一把扶住了荊小岩,一面笑道:「現在我就
教你吧!」
荊小岩一聽歡喜得差點兒蹦起來,嘴裏忍不住叫了出來:「真的?那太好啦!
我們馬上找個……」話說了一半,臉色卻又很快沮喪了下來,搖頭道:「算啦,
不用啦!改天再說吧!」
炎荒羽一怔,奇怪道:「那你不是很想學嗎?」
卻聽荊小岩搖頭道:「不啊,我們還要趕路,不能讓明秀等得太久……」
至此,炎荒羽心中那模糊的想法立時變得清晰起來——看荊小岩對韋明秀這
麽關心,他一定也在暗中喜歡明秀!
炎荒羽倏地停下了腳步。荊小岩可沒有他那種收發自如的本事,想停不停時,
腳下一個刹不住,險些絆倒。
「阿羽,你怎麽說停就停了……」荊小岩忍不住抱怨道,不料卻正好迎上炎
荒羽精光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下面的話竟爾一下堵了回去,再也說
不出半句來。
「小岩,你是不是也喜歡明秀?」不知什麽時候,月亮鑽出了厚重的雲層。
林間錯落搖曳的枝葉光影投在炎荒羽的臉上,令人無法看出喜怒。
「我……」不知怎麽的,荊小岩的聲音一顫,一股恐慌慢慢地壓上了他的心
頭。他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深深隐藏的心事居然會被炎荒羽一語道破!在炎荒
羽突如其來的質問,以及銳利的目光注視下,他竟有一種突然被剝光了了感覺!
荊小岩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沒有言語的答案往往是最真實的答案。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自己所猜不差,荊小岩果然對明秀有意。
然而令他自己都奇怪的是,這個照常理來說本應激起他惱怒的結果,竟然隻
是令他的心湖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在他的潛意識裏,明秀并不象他自己所想的
那樣有着多麽重要的位置似的!
這個感覺令炎荒羽有些不自在起來——甚至令他有些内疚。
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明秀呢?他努力自責自己。畢竟明秀把自己最寶貴的身子
交付給他了呀!
炎荒羽急使勁搖了搖頭,将腦子裏忽然冒出來的古怪念頭竭力驅逐出去。
一陣夜風拂過,将頭頂的葉攏了開去,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在炎荒羽的臉上,
現出他陰晴不定的臉色。
荊小岩看着炎荒羽老是不說話,隻目光看着山路的遠處,不知在想什麽。雖
然内心惴惴的,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地道:「阿羽……你……你……我…
…」看到炎荒羽的目光重又投到自己身上,不禁一哆嗦,話又吓了回去。
炎荒羽定定地看了荊小岩一回,竟發覺對他仍産生不了一絲一毫的不滿!不
禁心髒不名所以地急跳了兩下,幹咳了一聲後聲音略有些喑啞地道:「哦……我
們還是趕路吧——我想再過個把鍾頭就該到了!」說畢也不理荊小岩的反應,便
先動身擡腳。
荊小岩一愕,忙緊随其後。心中卻實在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炎荒羽爲何突
然間如此好相與。
要知道,在炎荒羽同韋石虎的過節中,他們每個人都親眼看到了炎荒羽是如
何維護自己的女人的。當時的炎荒羽爲了藍星瑤,居然将韋石虎打成了重傷!若
非他們一齊證明是石虎挑起的事端,恐怕南坡寨村長、石虎的阿爸韋拔山早帶人
來炎荒羽住的北坳子踩盤了!幸好因爲山裏規矩分明,才令得韋家父子生生咽下
了這口氣。
現在很明顯的,炎荒羽已經知道了自己也偷偷地喜歡明秀,可是他卻未對自
己做任何的反應,這不能不令荊小岩心裏發虛。
說實話,在和北坳子的同齡夥伴一起上學的時候,荊小岩他們這些南坡寨的
孩子知道了不少關于坳子裏盤哥和炎荒羽的事情。盤哥的歲數大也就算了,可是
炎荒羽卻是每個人說起來都豎大拇指的人物。不僅僅在于炎荒羽在南坡寨孩子面
前表現出的勇武,更在于他爲人細心穩重,在進山這麽多年中,幾乎從未出過岔
子——有話說,隻要跟着盤哥和阿羽,就是出了事情也不怕!因此,一開始炎荒
羽便在荊小岩等南坡寨夥伴中留下了一個特别的印象。及至炎荒羽将韋石虎打成
重傷後,那兇狠的手段更是令荊小岩等心中生毛——不過卻也令他們對炎荒羽産
生了既畏且敬的心理。
月色重又隐在了雲層裏。
借着微朦的夜色,炎荒羽的面前出現了一座座熟悉的房屋輪廓——他上回背
韋明秀回家時便見過一次,就記在了心上。
「到啦!」炎荒羽輕聲叫道。
荊小岩緊跑兩步和炎荒羽并行。聽見炎荒羽的話,忙接上去應道:「是呀,
到啦!明秀的家在那兒——」說着手指向了斜右前方一座吊腳樓。
炎荒羽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明秀家在哪裏。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炎荒羽頭也不回地直言道。
荊小岩雖正欲告訴炎荒羽韋明秀的房間位置,但終究心裏發虛,不知再和炎
荒羽單獨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情。現在見炎荒羽直言要他離開,心中早就感謝老
天爺了不知多少聲。嘴上正要再客套兩句時,卻見炎荒羽已經身形急竄了出去,
倒省去了這個麻煩。不過,眼看着炎荒羽消逝在明秀家吊腳樓的後面時,荊小岩
竟突地心裏湧出一股酸澀的感覺……
炎荒羽來到吊腳樓下,擡頭看了看上面。他知道,這個位置就是明秀的房間
了。
他将「混沌六知」的靈覺延伸到四周,在确定沒有問題後,便雙足微微一屈,
再一頓,整個身子便彈了上去。接着,所練就的「如影随形」便開始大顯身手—
—僅幾個攀爬,炎荒羽便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韋明秀的窗下。
窗戶半開着,隻以一根光滑的竹枝支撐。屋内一片昏暗。
炎荒羽并未直接探頭去看裏面的情形,而是首先以「聞音知機」去聆聽裏面
的動靜。
明秀并沒有睡着。
炎荒羽聽到,裏面床鋪上的人兒呼吸粗粗淺淺急急緩,身子更不時地翻動一
下,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明秀這麽急讓荊小岩帶口信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讓
他能來一下。
「明秀……」炎荒羽探出頭來,壓低了聲音向裏面輕喚道。聲音雖然極低,
但他卻不虞韋明秀聽不到——皆因此時她一定正想着自己。
果然,在炎荒羽輕喚過後,韋明秀的床立刻停止了響動,連呼吸的聲音都暫
時停了下來,顯然她已經聽到了炎荒羽的聲音。
炎荒羽忙又跟着輕喚了一聲。這一回床鋪動了,而且那床畔的帳子也撩了開
了。韋明秀動作急促地翻身下了床。隻一擡眼,她便看到了正攀着窗沿的炎荒羽
——雖然因爲光線太暗,看不太清面目,但他那早已銘刻芳心的熟悉輪廓卻使她
知道,心中的情郎來了!
「快,把撐子放下——輕點……」炎荒羽看着明秀激動顫抖的手,怕她弄出
響動,驚醒了旁人,忙提醒她道。
閃身進屋後,不及叙說情意,炎荒羽便一把将韋明秀抱起,兩步跨至床邊,
翻身鑽進了帳子裏,然後将帳子掖好。
韋明秀早緊緊伏在情郎的懷裏抽泣了出來——隻是怕人聽見,才拼命壓着聲
音。
炎荒羽哪裏還說得出來什麽!他心裏隻有深深的愧疚——從明秀激烈的舉動
便可以知曉,自己在她的心裏占有多麽重要的位置了!可是自己居然還曾有過古
怪的念頭……
懷裏抱着明秀建康而充滿青春氣息的誘人少女胴體,炎荒羽的心裏卻興不起
絲毫的欲望。直至現在,直至見到了明秀的現在,他仍沒有想出如何幫助她的辦
法來。眼前他能做的隻是不停地愛撫明秀的秀發,輕拍她的後背,用以平定她激
動的情緒。
好一陣子,韋明秀終于漸漸地停止了啜泣。
「阿羽……我該怎麽辦……」話一出口,明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炎荒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他早已經在路上想過這個問題了。對于阿瑤、
玉版,他完全能夠有阿玉撐着,即便是劉諾文,也因爲她的父親已經默許了兩人
的交往而暫時沒有什麽危機。可是明秀呢?明秀雖說玉版曾經答應過他由她來解
決這個問題,但是玉版目前自己都還沒有着落,又如何幫助她呢?畢竟韋明秀是
南坡寨的人啊!更何況,南坡寨的村長都已經來提親了,這又如何能是家境貧寒
的炎荒羽能夠比較的呢?
看炎荒羽低頭默不作聲,隻是一味地溫柔愛撫自己,韋明秀終于明白,她的
阿羽哥哥雖然人來了,但也沒有辦法能夠來幫助她,她是無法避免另入他門的結
局了……
雖知道了這個結果,但韋明秀反清醒了過來。
她知道,自己終究不可能一廂情願地嫁給炎荒羽了!這個世界畢竟不是她們
這些癡情的女孩子想象的那麽美好,她們仍要受到命運的擺布。
「阿羽哥哥,你怎麽不說話呢?」韋明秀輕輕地擡起臉來,一雙冰冷的纖手
捧着炎荒羽的臉,雙眸射出蘊滿柔情的目光。她的臉上仍挂着淚痕,但是卻已經
停止了哭泣。
炎荒羽隻覺得心裏堵得難受……
「跟我說說話吧,阿羽哥哥……明秀好想你的……」明秀聲音更加的溫柔:
「以後……再要跟明秀說的話,就不容易了……」說到這裏,兩行清淚又淌了下
來,隻是她的小臉上卻反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看着明秀一副認命的淡然神情,炎荒羽忽然記起了那個幽怨的女鬼,想起了
她唱過的歌和說過的話:
「山裏的女伢好呀
山裏的女伢癡呀
山裏的女伢苦呀
總也盼不到真心相待的哥喲
……
……「
淚水不禁滾滾而出。
「明秀……」炎荒羽終于控制不住,一把将明秀緊緊地箍進懷裏,痛哭失聲。
在這刻,他知道,自己終究是辜負了面前少女的一腔癡情。
「阿羽哥哥……我想……最後再給你一次……」懷裏的明秀輕輕地說道,同
時輕輕撐開了炎荒羽。
炎荒羽早已是淚流滿面。透過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看着明秀動作平靜自然
地解開内衣,任由白皙嬌美的胴體展現在面前,他隻知道不停地搖頭,嘴裏連連
啞然道:「不……不……不……」
「怎麽?阿羽哥哥……這最後愛我一次都不可以嗎?」明秀仍是那麽的淡然,
她攥着自己的胸兜兒,輕柔地替炎荒羽拂拭着面上的眼淚,卻渾不知自己的淚水
正不停地流淌……
面對明秀的鎮定,炎荒羽覺得自己好自私,好無恥!頭一回,他對自己恪守
的信念産生了動搖——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實現自己對女孩子照顧一生的承諾。
「不……不……」炎荒羽的内心如毒蛇鑽噬一般,在這種情境下,他如何能
産生欲望的沖動呢!
在替炎荒羽褪去衣褲,撫弄再三仍不見生機時,明秀終于再次伏枕哭了起來。
炎荒羽心如刀絞,他這才明白過來,九公說過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什麽意
思了!在對情郎的無比絕望中,明秀表面的鎮定其實已經是最深刻的痛苦,隻有
内心痛苦到了極緻,才會不再表現出痛苦呵……
「不行!我不能這樣下去!我不能這樣自私!我不能讓明秀這樣痛苦!」一
個聲音在炎荒羽的心底響起。
「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明秀,但是既然她把整個身心交給自己,那麽,
就怎也不能令她傷心——我要實現自己照顧她一生的諾言!不管事情有多麽的困
難!」在這短短的刹那,炎荒羽的心裏迅速地轉過無數的念頭,同時一股異常的
激昂回蕩在胸臆之間。
「明秀,你不要哭!」意識到自己将要說出什麽,炎荒羽咬了咬牙,伏在埋
枕恸哭的明秀身上,低沉卻肯定地在她耳邊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嫁給别
人的——我說過照顧你的話,一定算數!」說話間,許是因爲情緒的激蕩,那原
本頹喪的陽勢竟然崩騰怒峙,恰頂在明秀微分的臀縫間!
明秀乍聽炎荒羽發誓,不禁一震,及至感覺情郎那隐然有力侵犯勢頭時,那
已然死去的心一陣劇跳,忍不住扭頭道:「真的……這是真的?」
「是的,這是真的!」一股沒來由的霸氣自炎荒羽心底騰地升起,他隻覺頭
腦一熱,竟自生生地将聳峙的硬物刺了下去!
「啊嗚……」明秀剛一痛苦失聲,便急以枕頭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隻覺得下體那生澀的甬道被硬生生地剖了開來,甚至連那外部的唇瓣都被
強行擠了進去!
但那撕裂的脹痛卻沒有令她感到就有的痛苦,相反,那無比充實的感受徹底
将她死去的心給喚醒了過來——天啊!她的情郎,她的阿羽哥哥占有了她啊!他
還說,要照顧她的啊……
一股巨大的喜悅和幸福迅速驅散了韋明秀心底的陰雲,在情緒的刺激下,她
的膣道裏竟一反常态地泌出了大量的蜜液,異樣的亢奮交織着心底别有的複雜心
情使她立刻投入了炎荒羽掀起的滔天欲海中……
炎荒羽緊緊壓着韋明秀滾燙汗濕的滑膩胴體,那有力的勃動仍深深地植在那
不停抽搐的肉徑内——他控制得很好,沒有一滴精元漏出,在神觀内照下,盡數
煉化成元陽之氣,反哺内腎。
身下伏着的韋明秀早已是軟成一灘爛泥,再不能動彈分毫。
趴在明秀的背後,炎荒羽的思維逐漸清晰起來,開始思考問題。他必須得想
出一個辦法來,解決明秀目前面臨的困境。
然而就在炎荒羽想迅速動起腦筋,想着如何解決明秀的困境的時候,卻聽明
秀開口用帶着喘的微弱聲音道:「阿羽哥哥,謝謝你……明秀知道了,阿羽哥哥
是真心愛她的——明秀已經知足了……」
炎荒羽一怔,弛逸的思緒拉了回來。從明秀的語氣中,他聽出了不妥。然不
等他開口,明秀跟着又道:「我決定啦,還是聽阿爸阿媽的,嫁給石虎……」
「什麽?」炎荒羽大驚失色,一口打斷了她的話,一個翻身從明秀的身上爬
了起來,同時将她也翻轉過來截口道:「你怎麽能這樣!我正在想辦法——明秀
你不要瞎說……」話未說完卻被明秀清醒肯定的目光給阻住了。
「阿羽……阿羽,你知道麽,如果我們家拒絕了石虎家的提親,會出現什麽
樣的事情嗎?」明秀輕輕地道,同時雙臂圈住了炎荒羽的脖頸,擡起身子愛戀地
輕吻着情郎變得冰涼的嘴唇。
「會有什麽事情?」炎荒羽一時無法轉過來,他還沒有從明秀突然的變卦裏
回過神來。
「你知道,我們家有好多親人都在這裏,若是得罪了石虎的阿爸……」明秀
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雙明亮的雙眸定定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終于明白她說的話裏的意思。
「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甘心!」炎荒羽的渾身骨骼陡地
一陣爆響!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呀……阿羽哥哥……你……弄痛我了……」明秀呻吟了起來。炎荒羽的一
雙大手正情緒失控地緊緊按住她的雙肩。
被她這一呻吟,炎荒羽的頭腦頓時清醒了過來。他忙松開雙手,卻見明秀那
潤白的柔肩上已經留下了兩隻微烏的瘀痕,不禁心中一悚——自己怎麽如此不小
心!自己的力氣哪裏是明秀能承受的呢?他忙俯身探看——幸好未傷着筋骨。他
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跟着他忙将雙掌焐在那兩處瘀痕上,一陣摩挲後,才将那兩
處醒目的烏青給消散了……
經此一番折騰,炎荒羽總算徹底冷靜了下來。對明秀的話,他認真地思考起
來。明秀在炎荒羽的身下,雖不作聲,但一雙充滿柔情的目光卻須臾未離情郎的
上下,那感覺分明就是「既已如此,便就如此」的樣子。
炎荒羽終于再次頹喪地低下了頭——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不得不同意明秀
的話。他實在沒有什麽能力能夠維護明秀周圍的親人。在這個時候,他感到自己
是那麽的軟弱,九公教的東西沒有一樣是用得上的。他的心裏響起了九公說過的
話:……人與人之間相處相争依靠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優勢……想指望體能小術
就能夠出人頭地,那是白日做夢!人與人之間的事情靠的是智慧!靠的是形勢!
靠的是機遇……而自己,在這幾個方面卻可以說沒有一樣具備的……
「明秀……」炎荒羽嗫嚅了一下,看着明秀的眼睛裏滿是痛苦。
明秀知道,自己深愛的情郎終于看明白了事情的形勢,也知道她這麽做的無
奈和必然。
「阿羽,今晚你能來……我真的好開心……」明秀微笑着,雙手戀戀不舍地
撫摸着炎荒羽流滿淚水的臉,眼中卻閃爍着瑩瑩的淚光。
炎荒羽無法再說出什麽。
他無話可說……
他知道,自己不但辜負了一個女孩子的一片癡情,而且還永遠地失去了向她
重新表達的機會。
「阿羽……時間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天亮的時候,石虎他們家人就要
來和阿爸阿媽商量姻親的事了。」明秀坐起身來,任由自己動人玲珑的身子展現
在炎荒羽的面前,同時拉起炎荒羽的雙手,将它們放在自己聳挺的胸前,輕輕按
下。嘴裏輕輕地道:「阿羽哥哥,再好好地摸一下明秀吧,以後明秀就屬于另外
一個人了……」那明眸中仍不停地閃動着點點晶瑩。
炎荒羽再無法承受心靈的重壓。對明秀的愧疚、痛苦、絕望,令他再沒有可
能面對眼前伊人的真摯和癡情。
他一把抓起床頭自己的衣物,一個翻身鑽出了帳子,頭也不回地竄出了窗棱,
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看着深愛的情郎消失在窗前,一直強忍着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無聲無息地
流下了韋明秀的面頰……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20:34
標題:
【荒唐傳說】(第四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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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四卷)【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四卷】
第一章逝者已矣
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山林中,炎荒羽的頭腦中一片昏昏噩噩。他的眼前不停地
閃過韋明秀那淒然帶淚的笑靥。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炎荒羽的心裏隻是翻來複去地念著這
一句——神智昏沈下,他已經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要念這一句了。
他搖搖晃晃地茫然向前沖撞。跌倒了,滾幾下,爬起來來再走。再跌,再滾。
再爬……
被樹枝碎石刮擦出的幾十條血口子不停地滲著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
堪,一片片布條越扯越大……
在恍惚中,炎荒羽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這是……
炎荒羽的注意力略微集中了一點,目光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的印
象中,這裏好象是來過的啊?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
他腳步踉跄地往面前這叢藤蔓走去……
忽然,他的腳下被一根斜伸出來的藤蔓給絆了一下,登時刹不住腳,一個跟
頭栽了進去!
……
「你不要緊吧……」一個清冷卻柔和的聲音在炎荒羽的耳邊響起——不……
好象是在他的腦子裏響起的……
「你是……」炎荒羽昏昏沈沈中本能地咕哝了一句。
「你不用這樣自責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你並沒有抛棄那個姑娘啊
……」那個聲音幽幽地說著,似乎在炎荒羽的靈魂深處回落。
「你……你是誰……」炎荒羽的意識終於恢複了一些,心底生出了疑問。
「唉……你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承諾……」那個清冷的聲音繼續幽幽歎道。
「承諾?」炎荒羽的意識不由自主地轉到了這兩個字上來。他突然感到自己
思考起來是那麽的費力,那麽的不能隨心所欲……但他還是用力地想著,使勁地
想著……
「你說過,要幫助我的……要幫助我找一個安心的地方的呀……難道你全忘
了嗎?」那個清冷的聲音裏充滿了惋惜和失望。
「幫助你?找一個……安心的地方?」炎荒羽似乎捉到了一點什麽。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那個聲音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顯得很有耐性。
「……」炎荒羽努力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隻是一片黑暗。這黑暗使他仍
舊無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醒了過來,還是仍停留在迷茫的昏睡中。
這時,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股風——呀,這風好冷,刺骨的冷啊……
隨著這股風,炎荒羽看到,他的面前現出了淡淡的一片光亮。這光亮雖然很
弱,但是在漆黑的暗中,已經足以讓他將周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呀——
這……
這不就是自己曾經到過的那個山洞嗎?
如一道電光劃破黑夜,炎荒羽的靈覺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湧了回來——他開
始清醒過來!
他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剛才一定是昏迷過去了,所以才會出現幻
聽。
「唉——你真的忘記了……」豈料那個清冷幽怨的聲音又在炎荒羽的腦海中
不期然地響起。
炎荒羽登時怔住!
更多的靈敏知覺湧回了大腦。
炎荒羽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沖破了重重壁障,將他心裏的昏沈和呆滯
撞擊得粉碎!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重又出現了明秀的面容,他重又痛苦地閉上了
眼睛。
「都想起來啦?」那個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喜怒,仿佛經曆了太多的悲情,
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激起發出那個聲音的心波。
是她……
無須再象昏迷時那般苦想,炎荒羽便直覺地知道,這個盤踞在他心靈的聲音,
正是那個美麗的山鬼發出來的。
他微微點了下頭。
「那麽你的承諾仍然有效?」那個幽幽的聲音又繼續問道。
「承諾?」炎荒羽的心頭猛然劇震!
他忽然記起,失去了對明秀的承諾,自己仍然還擔負著對其他人的諾言啊!
他還有阿瑤、阿玉、文文、玉版……
他還有阿媽要照顧……
「還有呢?」那個聲音似乎知道他心裏想的一切,淡淡地提醒他道。
「還有……」炎荒羽忍不住會心一笑,突然間,他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從心底
生起。
這個美麗的女鬼……
炎荒羽竟有種被女孩子撒嬌癡纏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居然是那暫時留在他
身上的美麗女鬼帶來的。
不知爲什麽,因失去明秀而産生的巨大痛苦,竟在炎荒羽認爲不可能的情況
下,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現在好些了麽?」幽幽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炎荒羽卻突地心頭一跳!不
知是不是真的,他分明感覺到了這句短短話裏包含了脈脈溫情。而一個明悟更從
他的心底生出——這個美麗的女鬼一定是運用她的力量,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謝謝你……」炎荒羽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道。
但是卻沒有了聲音來響應他。
「放心,我記著對你的承諾——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地方的,一定!」炎荒
羽又堅定地說道。恍恍惚惚中,他竟有一種與體內這個冤魂血脈交溶的感覺……
等了一會兒,那聲音終究沒有再出現……
但是此刻炎荒羽卻已經從頹喪中重新振奮了起來!
他倏地睜開了雙眼,那眸子中迸射出往日熠熠的神光——呀!外面已經天亮
了!
繼續穿行在山林間,炎荒羽的胸中充滿了對挑戰未來的強大生機。他的全身
衣物都已經被他撕扯扔掉了,隻餘一條內袴著身。
帶著寒氣的山中晨風不停地向身上襲來。但是此時的炎荒羽卻因重新振奮而
將體內浩蕩的「混沌真氣」遍布內外每處腠理,外界的些許風寒再無法侵入體內
半分。
在「混沌訣」神奇的養護功效催動下,炎荒羽昨夜跌跌撞撞造成的傷口已然
迅速愈合、結痂。
循著淙淙的水聲,炎荒羽來到了一處山泉湧流的石壁前。就著冰冽的泉水,
他使勁搓洗著頭臉和全身,那身上的痂皮隨著蒸騰的體熱和周身流淌的泉水無聲
無息地一一脫落。
清洗過後,炎荒羽迎著朝陽,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涼爽的空氣——
他知道,從此以後,明秀將遠離他的生活。而他必須面對身邊不可知的未來,要
繼續盡自己的力量去照顧的所愛的親人。
應該打點兒獵物回家了,阿媽和阿玉還在等著自己哩……
時間剛過正午,炎荒羽便肩披手提地回到了家中。
「阿媽!阿玉——」一進門,炎荒羽便大聲呼喊起來。但隨即便知道自己白
喊了,因爲「混沌六知」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家中除了他自己,阿媽和阿玉
都不在。在廚房摞下獵物後,先舀水沖洗了一下滿身粘黏的獸毛,然後回到自己
的房間裏翻出衣服穿上。
在一切都弄妥了,坐在床上時,炎荒羽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記起了在回坳子來的路上,似乎沒有看到什麽人走動。而一般這個時候,
是不可能路上沒人的呀?難道是坳子裏出了什麽事情嗎?
炎荒羽的心不禁往下一沈。
一個不好的預感直覺地冒了出來——
是九公,是九公出事了!
沒有任何的理由,這個念頭就這麽突兀地跳出。
炎荒羽再無法坐住。隨著這個預感的生出,他的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
強烈!
這時,他聽到了門外路上阿媽和阿玉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趨漸近——「……
唉,怎麽辦……都這麽大的歲數了,真難辦啊……」是阿玉的聲音。
「阿羽也是的……怎麽這個時候了來不見回來……」是阿媽埋怨的聲音。
「……快了吧……阿羽說好盡快回來的……」阿玉在一旁爲丈夫開脫。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到哪裏去……」阿媽仍不肯原諒兒子。
炎荒羽不再遲疑,「騰」地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在家門口和
阿媽及阿玉撞了個迎面。
「呀——阿羽你回來啦……」阿玉首先眼睛一亮,脫口叫到,足見她心裏正
時刻牽挂著炎荒羽。
「九公怎麽啦?」炎荒羽劈頭打斷了阿玉的話,沖口而出道,同時一雙手也
不自覺地一把抓住了阿玉的肩頭使勁搖晃起來。
「阿羽你這是做什麽!」炎女生氣地一把打下了兒子的手:「你不知道你的
手有多重——你自己一天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現在倒曉得急了?」一面說著,
一面闆著臉一把拉著兒媳婦撞開炎荒羽走進了屋子。
炎荒羽被這當頭一記悶棍打得登時沒了脾氣。一時間隻好低了頭,悻悻地尾
隨在阿媽和阿玉身後轉身進去。
「咦——你跟來做什麽啊?你不去自己看看九公,反倒跟著我們作什麽!好
奇怪!」炎女見兒子木頭木腦地跟著自己,不禁轉身呵斥道。
炎荒羽一怔,擡頭看時,卻見阿玉連連對他使眼色,這才醒悟過來,忙不疊
地道:「是是是,我這就去看九公——我隻是想知道九公到底怎麽樣了……」一
面說一面向阿玉呶了下嘴。阿玉立即會意地點點頭,攔在阿媽的前面主動道:
「哦,阿羽回來得正好,幫我們帶點雞蛋去給九公——阿媽您就不要去了,讓阿
羽去吧!」
炎女對這個心愛的兒媳倒是言聽計從,聞言立刻點了點頭,隻不滿地瞪了兒
子一眼,道:「看,阿玉多懂事,哪象你,出去也不說到哪裏去!」
炎荒羽一呆,心念急轉下忙道:「哦,我去打了好些野味的……」
聽兒子這麽一說,炎女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阿玉趁勢一把拉走了丈夫到
後屋廚房。
「阿玉,阿屏呢?」看著阿玉將雞蛋拾到拎籃裏,炎荒羽情緒低落地沒話找
話道。
「她?哦,阿屏在和阿瑤、靈秀她們玩著呢——我怕小孩子累贅,就讓她們
先帶一下,我們送了雞蛋後再把她帶回來。」阿玉頭輕輕地合上籃蓋,直起身來
道。看著丈夫一臉的沮喪,忙放下籃子,摟住他踮起腳尖在炎荒羽的臉上輕輕地
吻了下,溫柔笑道:「阿媽最近的心情老也不好,有時候她也會訓我的——不過
我想上了歲數的人都會這樣吧,阿羽不要放在心上,啊?」
炎荒羽忍不住伸臂將她也擁住,輕輕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的。阿媽的
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隻是讓你受委屈了……」說著習慣性地撫上阿玉的乳峰揉
了起來。
「唔……阿羽……我們還是先給九公送雞蛋吧……」阿玉的呼吸逐漸變得粗
喘,雙峰也慢慢地膨脹了起來。
炎荒羽感受到手裏軟肉的變化,不禁一笑,心情爲之一朗,便不再撫弄她,
隻溫柔地吻了吻那飽滿的小嘴。
「那好,我們就快點去吧——路上你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炎荒羽彎腰拎
起竹籃,一手挽著阿玉的纖腰道。
「嗯。」阿玉點點頭,展顔一笑——有炎荒羽在身邊,她便覺得一切變得都
美好起來。
走在去九公住處的路上,炎荒羽雖然心裏著急,卻也知道急也沒用——畢竟
已經是下午了,九公早上就病倒了。
「是早上路過的劉嬸發現的。」阿玉輕輕地說道。出得門來後,兩個人拉開
了距離,不再親密地靠在一起,以防別人口舌——畢竟阿玉現在還未正式過門。
「劉嬸在經過九公門前的時候,發現九公的院子裏居然落了一地的枯葉——
要知道,九公平時起的都要比坳子裏好多人早的。劉嬸覺得奇怪,要放在平時,
這院子早就被九公早起掃幹淨了。她怕有什麽事情,就去敲門……結果就發現九
公已經病倒在床上了……」阿玉雖然沒有緊貼著炎荒羽,但一顆心卻緊緊地係著
心愛的男人,眼睛總時不時地擡起看他一下。
炎荒羽心中不覺郁悶。
因爲他知道,依照九公平時的身體,應該不會說倒下就倒下的。更何況昨夜
他從九公那裏出來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挺硬朗的呀——盡管精神有些弱。
炎荒羽想起九公說過的話:練過功的人,尋常不易生病,但一旦生了病,那
就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病!
這樣想著,他的心情越發地沈重起來。平常人如此倒也罷了,可是九公已經
這麽大的歲數了呀……
炎荒羽不也再想下去。腳下的步子忍不住便想加快,可是一想起一旁還有阿
玉,又猶豫起來。
阿玉心係丈夫,看他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猜出了八九分。她忙道:
「我知道你急著想見見九公,看他怎麽樣了——你就先去吧,不用等我的,我走
得慢。」說完又緊跟著一句道:「來,把籃子給我,你急匆匆的,不要不小心打
翻了!」
炎荒羽感激地看看她,依言將竹籃遞給她,隻說一句:「我在九公那裏等你。」
便撒腿跑了起來。隻留下阿玉在身後憐愛地不住搖頭。
炎荒羽到九公住處的時候,去看望九公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地出來了。見他的
到來,忙閃開一條路讓他進去——但是炎荒羽還是聽到他們中有人在低聲責備他
來得太遲。
「……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就是……虧了平時九公還對他這麽好……」
「真是一個狼崽子……這個時候才想到來……」
炎荒羽聽得心中更是絞痛。他一句話也不說,便徑直往裏沖去。
屋子裏仍有六、七個人,包括他的阿瑤和玉版,還有靈秀、小阿屏。
「九公——」在看到九公躺在床上的時候,炎荒羽突然眼圈一酸,眼淚便不
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他一把撲在九公身上,不停地上下摸索,嘴裏哭道:「九公你怎麽啦?昨天
還好好的呀……」
僅一夜的功夫,炎荒羽發現,九公竟然整個人似脫了形一般!原本就清矍的
面容此時更是瘦可見骨。臉色蒼黃,嘴唇慘白。兩隻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更
襯得顴骨高突。
「哦……是阿羽……」九公黯淡的雙眸忽然聚起一點神光,面上竟似乎帶上
了一絲血色!
「是我!九公是我……是我不好,我來得晚了……」炎荒羽涕泗齊下,不住
地抽泣道,心中的愧悔簡直要將他窒息。
「好啦,阿羽來啦!你老人家總該吃藥了吧?」旁邊響起龍嬸爽直的大嗓門。
炎荒羽一怔,看看九公,又擡起頭來看看龍嬸——卻正見她責怪地看著自己,
那意思分明是說:要是你早點來,九公早就把藥喝了!
然而炎荒羽立即便知道事情絕不會是這麽簡單。
因爲他知道,其實若論起醫術來,恐怕整個坳子——不,是整座大山,都沒
有人會比九公高明。雖然沒有跟自己說過,但是炎荒羽卻猜出來,九公從前一定
是行醫的,隻是不知爲了什麽原因,才沒有繼續下去,而是躲進了這個原始深山。
炎荒羽在跟隨九公這麽多年來,也多多少少地學會了一些基本的把脈。特別
是他的「混沌六知」趨於大成以來,對一般人所謂的脈象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如果說普通的醫生是把寸關尺脈的話,那麽以他超乎常人的靈覺所感應到的,就
是全身的整體脈象波動了!在這種大一統的探查下,有何種異常能夠逃出他的感
應範圍呢?
可是在剛才伏在九公身上的時候,炎荒羽已經在兩個呼吸間便將九公的身體
狀況了然於心了。
令他不安的是,九公的氣脈網絡波動得很平穩,但卻不斷下滑——呈現的並
不是什麽病象,而是衰竭的征候。
這是一種很不妙的症狀,據他從《黃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裏了解到的,
一個人隻有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脈形。
炎荒羽將目光轉回九公。
果然,他看到九公無力的眼神中流露出贊許的目光。他立刻知道九公看出了
他心裏的想法,卻不禁苦笑了一笑,眼淚卻繼續不斷湧出……
要知道,炎荒羽並不是一個感情外向之人。在九公多年的培育中,在多年
「混沌訣」的修習過程中,他的性格已經沒了了少年人應有的脫跳,而是逐漸變
得內斂。凡事要麽不出手,既出手了,必然有所斬獲。這也是爲什麽周圍的夥伴
們覺得他靠得住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唯其如此,他的內心世界也就要比之旁人更加豐富,對事物的思考要
更多轉一個彎。
在察知九公的脈候以後,他的內心早已經是痛苦至極,但愈是如此,他反而
更加少了言語。他知道,呼天搶地不是九公教他的東西,在這個時候,九公想看
到的,隻是他炎荒羽的堅強。
抹去臉上因失控而流出的淚水,炎荒羽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接過龍嬸手中
仍散發著餘溫的濃黑湯藥,聞著那刺鼻薰腦、令人心酸的藥味兒,感激地對龍嬸
道:「謝謝龍嬸……我這就給九公喂藥。」龍嬸這才面上露出一些些的笑意,卻
仍搖頭道:「要快點啊——回頭我再去熬了端過來!」
炎荒羽登時頭便大了起來——他隻是想當著龍嬸的面應付她一下啊。要知道,
這藥根本就於九公無用的啊……他忙征求意見地看看九公,卻見他竟也對自己苦
笑了一下,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隻可惜龍嬸太過熱心,弄得九公也有點
騎虎難下了。
看著九公終於艱難地咽下了那碗藥汁,剩下的人這才一一離去。隻餘下了和
炎荒羽暗地裏關係密切的幾個女孩子。
這個時候,阿玉已經趕來了,並已帶著靈秀和小阿屏到後面的廚房去給九公
炖蛋——九公的廚房實在太簡陋,幾乎沒有什麽象樣的器具用品,因此阿玉便把
靈秀也帶去打下手,隻剩下阿瑤和玉版仍在一旁陪著炎荒羽。
「九公……怎麽樣……是不是很苦?」一旁的阿瑤天真地關切道,她隻覺得
這湯藥的味道實在是難聞,因此便猜測它一定很苦。
「瞧你,阿瑤你要是想知道味道的話,不如自己也嘗一嘗?諾,碗底還有一
些哩!」玉版聽到藍星瑤的話後不禁嘻嘻一笑,打趣她道。
「呀——玉版姐你好壞喲!看那個藥黑烏烏的,就知道很難喝的啦!來來來
……你先喝一點我再喝……」藍星瑤遭到取笑,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還一把抓起
手邊的藥碗,不依不饒地追著玉版,往她嘴邊送。
「哎喲……阿瑤你好厲害喲……我怕了你了……」玉版見勢不妙,忙從炎荒
羽的身邊跳了開來,繞著桌子逃避。
看著兩個可愛的女孩子打打鬧鬧,炎荒羽卻是心中雪亮。他知道,她們之所
以這麽做,無非是怕自己見到九公憔悴的樣子後過於擔心,她們想用自己的歡笑
來纾解他沈重的心情。
「唉……」床上傳來九公輕輕的歎息。
炎荒羽忙轉過身去,俯身察看,一面關切地問道:「九公,您感覺怎麽樣?
好點沒有?」其實這句話他知道,就算是問了也是白問。因爲他已經對九公的情
況隱隱有了點概念。
果然,九公複歎了一口氣,道:「阿羽啊,你知道的……老頭子不是什麽病
不病的——實在是大限到了……」
雖說自己探脈的結果也是這樣,但真正聽到九公自己親口說出來,就又是一
事了!
炎荒羽頓時頭腦中「轟」地一聲巨響,臉色大變!胸口立時一陣急劇起伏!
若非九公及時以目光阻止,他真怕自己無法控制住情緒的崩潰!
「不會的……九公你不會死的……」炎荒羽強抑悲痛到極點的心情,沙啞著
嗓子低低地顫聲道。他的雙目仍淌著淚水,但是雙眼卻已然變紅;他的手仍然放
在九公的身前,但是雙拳緊握,指節已經捏得發白……
玉版和阿瑤雖然在打鬧中,但是注意力卻不約而同地一直在炎荒羽和九公的
身上。九公和炎荒羽的對話一句一句,兩人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聞言均驚呆了!
互相對視一眼後,幾乎在同一時刻撲到了九公的床邊,悲呼道:「不!不可能的
……九公你不會死的……阿羽還要養你老呀……」
正所謂愛屋及烏。對炎荒羽深切的愛戀,使兩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對一直教
導情郎的老人家也有了深深的感情。
炎荒羽終於承受不住,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後,「卟!」一口鮮血猛地從口
鼻生生噴了出來!
饒是他緊緊閉住了嘴唇,那鮮血仍濺了九公床被一大片!
「啊——阿羽你——」阿瑤和玉版見些情景大驚失色,齊齊搶向了炎荒羽,
失聲慘叫起來!
但炎荒羽卻象是尊木頭雕像一樣,任兩女怎麽搖晃呼喊也一動不動,毫無反
應……
在噴出了心口淤血後,炎荒羽仍一言不發,隻目光呆呆瞪瞪地看著九公,似
乎眼前除了這個老人外,再沒有了其他的人……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一般。
九公老眼帶淚地看著炎荒羽,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現在就在自己的床邊。
面對炎荒羽,九公真正是老懷大慰。
炎荒羽的表現令他極爲滿意。因爲他知道,炎荒羽的控制能夠達到如此的地
步,對他仍處在少年人這樣的年齡階段來說,已經是無人能及了!要知道,七情
六欲乃人先天之業,後天之性,而非中庸之本。隻有「混沌無爲」,方爲中庸之
本,大道之根。他梁九是不成了,看來隻有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現場的情形一片混亂。
由於聽到藍星瑤和玉版的驚呼聲,在廚房忙碌的阿玉和靈秀也趕緊跑了出來。
及至見到炎荒羽的模樣後,靈秀固然是驚叫連連,同炎荒羽靈肉相連的阿玉更是
差點痛心得暈厥過去!然而同炎荒羽關係未能公開的事實卻更令她隻能有心無力。
看著那三個女孩子在心愛的男人身邊驚叫搖晃,自己卻隻有兩腳發軟地在一旁盡
量克制,阿玉簡直是心如刀絞。一時間她的面色竟爾一下變得蒼白起來……
「唉……」九公終於歎了一口氣。那聲音雖然微弱,但卻足以將炎荒羽的心
神震動一下了。隻見他渾身一晃,眼神有了變化:「九公……」那聲音卻是極其
的嘶啞低顫。
「唉,阿羽啊,不用這麽難過的……」九公充滿慈祥的目光關注地看著炎荒
羽。他的聲音極低,但是他卻不虞炎荒羽聽不到。
炎荒羽用勁失控地大幅度點點頭。此時藍星瑤已經掏出手帕替他擦幹淨了臉
上的淚水和口鼻的血漬。
這時九公的聲音更低微了:「……我有事情想你去做……她們……」說著無
力的眼神看了看藍星瑤等少女。
炎荒羽立即明白了九公的意思——九公要交待後事了!可是他分明不想讓除
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炎荒羽點點頭,視線轉向了身邊的三個女孩子,又落在了一旁的阿玉身上,
正同阿玉擔心痛苦的眼神相對。小阿屏早嚇壞了,小臉一臉的驚恐,隻知緊緊地
躲在阿媽的身後,緊緊地看著自己。
目光再次劃過藍星瑤、玉版,炎荒羽的心中湧過一道暖流。因痛苦而萎縮的
心靈也爲之舒展了一些。
「你們……先出去一下……」炎荒羽輕輕地說道:「我和九公有點事情……」
幾個女孩子同時愣了一下。還是阿玉最先反應過來,她忙伸手拉拉藍星瑤,
向她們示意。三個女孩子這才明白過來。雖心裏仍十分擔心炎荒羽,但仍戀戀不
舍地站起身來。
「阿羽……你……」話說出了一半,藍星瑤終又坐了下來,緊緊地抓著情哥
哥的臂膀搖頭不依道:「不,我不走——阿羽哥哥,我怕……」話說了一半,眼
淚又落了下來。要知道,阿羽哥哥可是自己的全部啊!要是他有什麽意外,自己
可怎麽辦呢?剛才他都吐了血的呀!
玉版心中何嘗不是如此呢?隻是苦於阿玉同樣的原因,不好象藍星瑤那樣直
白地表露出來罷了。見藍星瑤如此,她便也順勢坐了下來,雖不說話,但是那樣
子已經表明了她的心迹。相對於藍星瑤和玉版來說,阿玉因同炎荒羽日夜同床共
枕,反更明白了丈夫此時的心裏,但卻又是唯一的一個不好上前勸說的人。
「靈秀,你先帶阿屏出去吧!」阿玉輕聲吩咐道,她也實在是不想離開炎荒
羽。
靈秀雖也擔心炎荒羽,但畢竟不如她們那般深刻,因此聽了阿玉的話後,便
應了一聲,帶小阿屏出去了。
炎荒羽心裏知道,這三個留下來的女人對自己的感情之深,憂心之切。但是
他更知道,九公要跟他說的東西,一定是隻能他們兩人知道,絕不能有六耳旁聽。
因此無奈之下,隻得再次重複了一遍。
「那阿羽哥哥,你……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不會有事情的……」藍星瑤緊緊
地抓著炎荒羽。她一向以來都是非常乖巧的,雖有時個會有些小女兒家的任性,
但是對阿羽哥哥的吩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因此這時炎荒羽再次要她離開的
時候,她便隻好聽話地點頭應承了。
炎荒羽看看九公,卻意外地在老頭子的眼神看到了一抹促狹,不禁老臉一紅,
知道九公是針對面前的三個女人。忙掩飾地轉過來輕撫藍星瑤柔軟的香肩,不疊
口地答應她。藍星瑤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證後,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來,卻
又跟了一句:「等你們說完了後,就叫我們進來……」見炎荒羽肯定地點點頭,
才轉身向門外走去。藍星瑤都這樣了,阿玉和玉版也隻好默默地隨在她的身後出
去了。
見屋子裏隻剩下自己和炎荒羽,九公示意炎荒羽將自己扶起來。
「阿羽……我老頭子是不行啦……不過還有點心事……」說到這裏,九公停
了一下。炎荒羽忙輕撫他胸口,助老人喘口氣。
「九公,您不要急——慢慢地說。」炎荒羽將一個枕頭輕輕地墊在九公的背
後道。畢竟「混沌訣」的調身調心功用十分的有效,他的心神已經漸趨平穩。心
底雖然仍十分的悲恸,卻知道此時九公的的每句話自己都當牢牢記住。
「阿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九公是從哪裏來的嗎?告訴你……」九公說著,
聲音突地更低了下來,若非炎荒羽「聞音知機」異常的高明,根本就無法聽清他
的一個字……
聽著聽著,炎荒羽的臉色雖然如常,但那目光中流露的眼神卻連連數變。時
而驚訝,時而憤怒,時而憐憫……
「都記住了嗎?」九公的聲音略高了起來,渙散的目光陡地勉強聚了起來,
緊緊地盯著炎荒羽的眼睛。
炎荒羽握著老人的手,用力地緊了一下,同時有力地微一颔首,道:「九公
放心!這個公道阿羽一定替您老人家討回來——我炎荒羽現在對天起誓,如若不
能幫助九公討回公道,當遭天打雷劈!」說畢,看著九公的雙眸射出灼灼精芒,
顯示出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定決心。
一個心願終於有了著落。九公的目光重新昏愦起來,精神似忽然遊離出體,
整個人突地萎頓了下來。他無力地閉上了松弛的眼皮,兩滴濁淚緩緩地淌了下來
……
炎荒羽動作輕柔地將老人重新扶著躺下,蓋好被子——除了額頭滾燙,九公
的身子感覺好涼,他幾乎可以感覺得出生命的熱度正一點一滴地從老人的身體裏
流逝……
門外傳來一陣鬧哄的聲音。
是地質隊的劉江勇他們。炎荒羽聽到,劉諾文也隨著來了。
他聽見,藍星瑤等正努力阻止地質隊的成員進來,可是劉江勇等一行人卻說
帶來了隊醫,應該盡快救治老人雲雲。
炎荒羽苦笑著搖搖頭——對於一個到了生命盡頭的人,隊醫能救得了嗎?他
看了看九公,九公已經重又睜開了雙眼。見炎荒羽征求的目光,便合了下眼,又
睜開,示意請劉隊長等人進來。
取出一堆小巧的電子儀器,再一番聽診測量地忙亂之後,隊醫華平直起了身
子。衆人無不緊張地看著他——除了炎荒羽。
華平臉色沈重地搖了搖頭,看了看九公——後者已經重又閉上了眼睛——然
後示意了一下,便走到遠離床邊的窗前,壓低了聲音對緊跟著來的衆人道:「不
行了……老人是歲數大了,各部份都衰竭了——不是什麽病。」
炎荒羽守在九公的床頭,將華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登時對這位隊醫刮目相
看!他想不到華平居然以一番在他看來很無聊的診斷手段,也能夠判斷出九公的
情況來!其實這倒是炎荒羽少見多怪了——他區區一個山裏的孩子,又哪裏會知
道外面世界的醫療技術呢?
劉諾文自進來後,就自覺不自覺地緊緊傍在了炎荒羽的身邊——隻差摟著他
了——全然不顧藍星瑤、阿玉等訝異的眼神。
炎荒羽此時哪時還有心情去顧及這幾個女孩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他的一顆心
早都放在九公的身上了……
突然間,炎荒羽隻覺手中握著的那隻枯瘦的手陡地一緊!緊跟著九公的身體
一陣劇顫!同時喉嚨間也發出「呵呵」的聲音!炎荒羽不禁大吃一驚——九公怎
麽突然變成這樣?
第二章感悟生命
「阿……阿羽……」九公突地嘶聲呼喚炎荒羽。
炎荒羽正爲九公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震驚,聽聞他喊自己的名字,趕忙俯身
下去應道:「九公,是我,我在這裏——您怎麽啦?」
話音未落,便聽得九公身又是一挺一顫,緊跟著竟然突地爆出一聲炸響!炎
荒羽被這聲炸響震得心神爲之一亂。循聲探去,卻是九公的足趾發出來的!
「散功!」一個念頭「脫」地從炎荒羽的心底跳了出來。就在這個念頭跳出
來的時候,他又聽到了「哔剝」兩聲爆響。位置也是九公的足部。
炎荒羽此刻再無懷疑,知道九公的大限真的到了……
炎荒羽曾經聽九公說過,凡是修習「混沌訣」真正有所成就之人,除非證悟
煉化,否則在臨走的時候,一定要經過「散功」這一關。屆時平時深蘊骨節脈絡
處的真氣必然先須自行潰散,將人身的命元一一洩去,其人方能入滅。炎荒羽曾
問試著問過九公,他是否達到「證悟煉化」的境界,但九公一直都是旁顧不語。
現在從老人的情況看,分明是未能達到「證悟煉化」。
九公的動靜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隊醫華平,看到九公如此,竟不覺失聲輕叫了起來:「天啊!真的有
這回事啊!」
就在旁人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炎荒羽卻不禁一震!目光迅即注意地
看了他兩眼。
炎荒羽從九公那裏知道,「散功」的痛苦遠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那種疼痛直
刺骨髓,即便是再強悍的漢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這種痛楚。因此,在明白九公眼
下面臨的正是「散功」厄運後,他便一顆心提懸在了半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連串的爆響在經過九公的雙膝時,竟忽然停了下來!
九公清瘦的身體也隨之在頃刻間停止了顫動,重新安靜了下來。
就在衆人無不驚訝莫名的時候,九公竟做出了一件更令人吃驚的事情——他
居然突地睜開了原先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那眼眸中充沛的神光令人簡直不敢相
信這是一個瀕死的老人發出來的!
「阿羽!老頭子到了哩!」九公忽然聲音清晰地說出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
話。就在炎荒羽尚未明白過來時,卻聽他又緊接著一句道:「九公的事你量力而
行吧——一切不過如此啊!」
說完這句話後,九公竟自面帶笑容,重又合上了雙眼,就此溘然長逝……
看著老人那張溝壑縱橫卻安祥平和的面容,炎荒羽終於醒悟過來,九公終於
在這最後的關頭堪破了玄門,得到了解脫。
屋內鴉雀無聲。
原先的悲痛氣氛,因九公臨去時的奇怪舉動而籠罩上了一層奇特的色彩。
看著九公一臉的安祥和滿足,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一種迫人的
神秘,他們已經不知道應該是悲還是喜。
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炎荒羽的身上。
何謂生?何謂死?
逝者如斯。
炎荒羽靜靜地坐在九公的身邊,仍握著那隻已經冰冷的手。在他十幾年的少
年生涯中,第一次對生命的概念産生出了探究的沖動。
他沒有哭泣。
九公的安然離去無疑幫助他打開了另一扇認知這個世界的大門。一扇生命的
大門。
炎荒羽緩緩地站了起來。從他的眼裏,衆人看不出一點悲喜,那目光裏流露
出的隻有淡然。
「阿羽……」阿玉終忍不住先輕叫了一聲。藍星瑤等衆人也終於隨著她這一
聲呼喚而動了起來。
「沒有事的。」炎荒羽輕輕擺了擺手,輕聲道:「請各位阿叔阿伯幫個忙…
…」
沒等他說完,劉江勇便接過來應道:「沒有事的,阿羽……節哀順便——我
們大家會一起幫著料理你九公的後事的。」劉江勇此時已將女兒的寶押在了炎荒
羽的身上,自然要熱心許多。
在衆人的忙亂下,炎荒羽不知不覺地被漸漸擠出了九公的床邊,退到了窗前。
所有的人都去料理九公的後事,包括藍星瑤、阿玉等等。有的去忙著喊坳子裏的
其他人,有的則開始整理九公的遺物。隻有劉諾文,雖不說話,但卻一直緊緊地
跟隨在他的身邊。
「恩師梁九之墓——孫炎荒羽敬立」。一塊碑銘不倫不類的木制墓碑端端正
正地立在隆起的新墳上。那墓碑上卻挂著一挂鮮花編就的花環,隻是花環已經有
些凋敗——正是藍星瑤和玉版的傑作。
炎荒羽就坐在朝南山坡的一塊山岩上,遙遙向下看著九公的安息之地。
一連三天,每天晚上這個時候,炎荒羽都要習慣性地來這裏。什麽也不做,
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仿佛那地下的九公隨時會本來似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皎潔,照得整個大地象是披上了一層銀霜似的。
一道淡淡的黑影從半空無聲無息地劃過。一隻夜枭撲騰著翅膀向下落去。與
此同時,炎荒羽食中二指突地一彈,一枚夾著的石子便電射擊出!那夜枭尚未選
好落腳的地點,便在半空中被憑空擊出四十尺開外——直至「撲」的落地聲傳來,
也未來得及嘶鳴一聲。
炎荒羽輕歎了口氣。
誰叫你不長眼,要從九公的頭頂上飛過的呢?不過直接一下擊碎了你的鳥頭,
也應該死得不算痛苦吧……
象是有死神在九公的安息地守護著,附近夜遊的生靈在距離尚有十來公尺左
右的時候,便自動地繞道而行,避開了九公的墓地。
在連續三天的守靈中,炎荒羽爲不使九公受到打擾,也不知以石作彈地擊斃
了多少隻夜遊的野物,直弄得周圍的野物稍一靠近,便如同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一
般紛紛自動閃避。
「唉……」隨著一聲輕輕的歎息,炎荒羽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緩緩地淌了
下來。
走了,九公真的走了……
炎荒羽隻覺得心裏好空虛。
白天的時候,九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曆曆在心。但是一到了夜晚,到了老時
間的時候,炎荒羽便會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無助之中——因爲他沒有地方可去
了……
炎荒羽不知道,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的他,已經在潛意識當中將九公看作了
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他爲什麽會在替九公立碑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在最後刻上
「孫炎荒羽敬立」的字樣。隻因他覺得這樣似乎更能表達自己同九公的血脈關聯。
不知什麽時候起天空中飄過了一片層雲,將下面的大地遮暗了半邊。
「嘎——」一聲難聽的夜枭聲突然在半空響起,將炎荒羽沈靜的心靈陡地震
動了一下!他不自覺地睜開了雙眼。眼前又有一羽夜枭正從九公的墓地上空掠過。
他條件反射地便欲彈出石子——呀,那是什麽?是隻夜鼠嗎?
炎荒羽的手不覺停了下來,視線緊盯著那夜枭飛過的弧線……
他的手忽然松開了,指間挾著的石子也悄然墜在了地上……
一種活躍的感覺在他的心靈裏莫名地産生。
不知爲什麽,炎荒羽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點什麽,但又不能確認這是什
麽。
這種感覺讓他立刻坐立不安起來。一時間,他有些心神不甯,總覺得那個模
模糊糊的東西對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卻怎麽也不能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炎荒羽決定不再坐下去,他要下去看看九公。
幾個輕巧的縱躍後,炎荒羽來到了九公的墓前。
九公的墓和幾天沒有什麽區別,隻是那碑上的花環更顯得敗謝了,炎荒羽不
覺心中一陣難過——生命的燦爛僅有這麽的短暫。
然而當他的目光繼續下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不禁內心一震,隨即
迅速蹲了下來。
展現在他面前不過是一簇生嫩的小草而已,一簇剛剛生出嫩芽、探出尖青子
的小草而已。
但是炎荒羽的心靈卻被深深地觸動了……
因爲他從這微小得極易被人忽略的小草裏,看到了生命的頑強和不息。
他沒有想到,在他夜夜不停地驅趕騷擾九公的生靈的時候,居然仍有生命在
暗暗地滋生——更令他震動的是,他看到三隻地虎蟲正在慢慢地蠕動,它們所過
之處,留下了一條條彎彎曲曲的松土痕迹……
這幾天來,炎荒羽固然在夜夜替九公守靈,但是他的腦中想的最多的還是九
公臨走時的那句話:「阿羽!老頭子到了哩!」
到了?到了哪裏?
炎荒羽隻知道九公一定是得到了大解脫,堪破了玄門。但是這究竟是怎麽一
回事呢?他沒有切身的體會,也自然無從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有所感,似乎九公留下的問題也不是很難解答了
……
炎荒羽緩緩地站了起來。極目遠眺,他感覺視線所及,一切是那麽的靜谧,
又是那麽的幽隱……月光下所有事物的明暗變化,似乎都隱含著生發遁逝的至奧
玄機……
……
「阿羽——」一聲焦急的呼聲終於將炎荒羽從美妙動人的情境中喚醒,如同
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炎荒羽的心靈立即濺起無數的碎花,重新回歸塵
世。
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阿玉緊張地朝自己奔來,炎荒羽一面盡力回味剛才奇
妙的感覺,一面迎著她緩緩走去——在這一刻,九公逝去留下的所有悲傷,終於
真正在炎荒羽的心靈中得到了完全的釋放——不是遺忘,而是更深沈地藏在了心
底。
「阿羽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啊……嗚嗚……」見到炎荒羽,阿玉立刻沒命
地狂奔著撲進了他的懷裏,一面說著,一面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阿玉,不要哭。我沒有事的……真的,沒事的!不信你看看?」炎荒羽說
著輕輕推開她,捧起她的小臉,讓她看自己。
阿玉看了一眼後,卻仍緊緊地抱著他,不住地哭泣:「你……你好狠的心…
…人家好擔心你……」
炎荒羽聽得心爲之一顫。借著月光仔細打量阿玉時,卻見她的臉整整瘦了一
大圈。
「唉……真是苦了你了!對不起……」炎荒羽滿懷愧疚地緊緊擁住嬌妻柔軟
的身子,安慰她道:「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裏久呆了,當心著涼了。」
阿玉繼續抽噎了幾下後才從炎荒羽的懷裏離開,隻是雙手仍緊緊地抓著他的
骼膊袖子,仿佛怕他再有什麽意想不到的舉動似的。
炎荒羽一笑。此時他的心裏豁然開朗,就如同這皎皎夜空般晴晴朗朗爽淨如
洗。
他突地一把將阿玉攔腰抱起。不防備下,阿玉嚇得驚聲尖叫起來,及至看到
丈夫溫柔澄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柔柔地愛撫時,才醒覺原來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心下立即知道她心愛的男人已經恢複了從前的樣子。歡喜之下,她連忙伸出雙臂,
緊緊地圈住炎荒羽的脖頸,呢聲道:「阿羽……我要你抱我回去……」卻全然忘
記此時兩人還在九公的安息之地。
在炎荒羽「混沌六知」的感應幫助下,小倆口無人察覺地回到了家中。
炎女還沒有睡下,仍然坐在堂屋裏,借著昏暗的油燈納鞋底。見到兒子和阿
玉回來,破天荒地,她沒有訓斥炎荒羽。她知道,兒子實在也不容易。平時外面
的苦活重活都在他一個人肩上,現在最常陪伴的九公也去世了,他的壓力真的很
大。
「阿羽,肚子餓了吧?來,阿媽給你焐著肉蛋粥……」炎女輕聲招呼兒子兒
媳一起坐下道。
炎荒羽的心裏不禁一熱,忍不住擡眼看了看阿媽,卻見阿媽正擔心地看著自
己,忙低下了頭——他感覺眼睛有點酸酸的。
「來,阿羽,快吃吧,還熱著呢!」阿玉手腳利索地替丈夫盛好粥,遞上筷
子。
炎女也坐在了一邊,看著兒子往嘴裏扒拉,忍不住心疼地道:「唉……瞧你,
這幾天都瘦成什麽樣子了……」說著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來,趕緊擡起袖口抹
了抹眼角。
炎荒羽將阿媽的一舉一動都放在心裏,卻不敢看她一眼,隻是埋頭三兩下扒
完了粥。
見兒子吃完了,炎女忙站了起來收拾,她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深深地看了阿
玉一眼。阿玉立即明白,阿媽這是把阿羽交給了自己,要她晚上好生照顧他。便
微點了點頭,抿了抿嘴,意思是「阿媽盡管放心」,然後便起身,不去和阿媽爭
著收拾,而是輕輕一拉炎荒羽的衣袖,示意他跟著自己回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阿玉立即服侍炎荒羽脫去了衣服,然後打來竈頭煨著的
熱水給他盥洗。
夫妻雙雙相擁相偎地躺在床上後,阿玉便緊緊地鑽進了炎荒羽的懷裏,纖手
不停地撫摸丈夫,嘴裏喃喃地道:「阿羽,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害怕……我
真的害怕你會有什麽事……」
炎荒羽愛憐地吻了吻她的秀發,輕輕安慰道:「不用怕的……你看,我現在
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一隻手不規矩地伸到了阿玉的胸前,摸摸索索一番後握住
了一隻鼓鼓的軟玉,熟練地把玩起來。
阿玉受到刺激,禁不住連連嬌喘了幾聲,本來要說的話也都不自主地咽了下
去。一時耐不住地扭動起兩條腿來……
炎荒羽知道這兩天的事情一定也把她折磨得很難過,有心要補償她一下,便
在不甚沖動的情況下,搬運真元,氣貫玉柱,立時便崩騰而起,驕驕昂昂。緊接
著便翻身而上,一把拍開阿玉圓潤的雙股,對著那淋淋泛水的地方便熟門熟路地
盡根而入……
提心吊膽了多天後,阿玉這才算是落在了實處。炎荒羽給她帶來的無比滿足,
使她終於能夠確認——以前自己熟悉的丈夫是真的回來了!
小手緊緊地拽著丈夫黏濕叽叽的命根子,阿玉身心舒泰地伏在旁邊,一動也
懶得再動,任憑下體溢出的穢物不停地流到床上而不去揩拭。
「阿玉,這兩天辛苦了你了……你瘦多了……」炎荒羽發自內心地歉聲道。
他知道,自己這幾天以來一直沈浸在失去九公的悲痛中,阿媽年歲又大了,家中
的大小事情都隻能由阿玉一力承擔,因此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不……沒事的,隻要阿羽沒事,我再苦一點也無妨的。」阿玉適意地動了
下身子,有剛剛經曆過炎荒羽給她的暢美感覺,即使是讓她去跳火海,她也是心
甘情願的。
「不過瘦歸瘦,好象阿玉的奶子還是那麽大哦,一點也沒變小哩!」鼻內嗅
著滿床濃烈的體液氣息,炎荒羽忍不住調笑道。他的右手始終沒有離開過阿玉兩
隻飽滿脹挺的乳房,那上面兩顆紫脹的乳頭更是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
阿玉眯著雙眸,陶醉地享受著丈夫的愛撫,小嘴裏隻知哼哼叽叽地呻吟。
「對了阿玉,這兩天阿瑤她怎麽樣?你見過她嗎?」事情一過,炎荒羽便又
想起了有關藍星瑤的問題。
「你是說阿瑤?她這兩天經常來啊,隻是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呆呆的樣
子,她喊你,你也就是嗯一聲,老這樣,人家當然就要走啦!」阿玉擡起臉來,
半撐起身子,細心地替炎荒羽梳理前額的亂發。
「可是……可是她應該知道九公……」炎荒羽話沒說完,便被阿玉打斷道:
「好啦!瞧你,阿瑤還沒怎麽著哩,就把你急成這個樣子——放心,她好著呢!
說一定等著你哩!」
炎荒羽雖被她搶白了一番,但這個消息卻將什麽都抵消了。聽阿玉說完後,
他立即彈起一把將她翻身壓住,同時抱住一陣猛啃,嘴裏卻道:「呀——不得了
啦!現在曉得取笑啦!真翻了天了你哦……」
可惜他的雄風還沒有徹底施展開來,便被阿玉輕輕一句話打懵了頭——「嘻,
好象那個文文和你也不太一般啊……」阿玉不輕不重地甩出話來,同時似笑非笑
地看著丈夫陡然變得僵硬的臉。
「阿玉你……你什麽都知道了?」炎荒羽呆了一下後脫口而出道。話一出口,
他便後悔得想打自己一記耳光!都什麽跟什麽呀!怎麽自己就糊裏糊塗地招出來
了呢?真是昏了頭了。
阿玉不禁大爲得意。她沒想到這個小丈夫居然被她輕輕一句便詐出了真話。
不過旋即她便暗自苦惱了起來。這個小丈夫固然很好,可是他也未免太多情了點。
僅就眼前的就已經有阿瑤了——從那天的情景看,好象玉版和靈秀也有點嫌疑。
然而再搭上那個從山外來的小姑娘,事情就不會那麽簡單了!簡直是開玩笑嘛—
—當真要一個男人養上四五個女人嗎?那這個家該怎麽收拾呢?她不禁犯起嘀咕
來。
炎荒羽見阿玉雖未表現出責怪的臉色,但是那表情卻猶猶豫豫的,不知她心
裏究竟如何打算。思前想後,既然話已出口,索性硬起頭皮問到底了:「阿玉,
那你想怎麽辦呢?」一面說著,手下便不覺停止了愛撫。
他這一停不要緊,反令得阿玉更有想頭了——怎麽才一提起多幾個女人的事,
就對我不理不顧了呢?要是以後四五個一起來,那我還不……阿玉越想越怕,竟
有些恍惚起來。
其實阿玉究竟不是一個善妒的女人,這點從她對藍星瑤的態度便可看出來了。
可是在九公這件事上,炎荒羽接連幾天的不正常,極大地影響了她原先的感覺,
使炎荒羽之於她的安全感大爲降低,故此才會出現一連串的想法。
見阿玉的臉色變得更趨難看,炎荒羽不禁暗暗呻吟起來。他怎也想不到阿玉
會一反平常地變得遲疑。
「阿玉……阿玉,你……你到底怎麽想的,倒是說話呀?」炎荒羽仍不死心
地問道。
「阿羽……」阿玉忽然一把緊緊抱住了丈夫,顫聲道:「阿羽你……你不會
是不喜歡我了吧……」說到「不喜歡」這三個字時,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竟
給炎荒羽一種淒涼的感覺!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問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看來一定是自己在什麽地方做得不到,所以才
導緻阿玉有這種想法。
「阿玉,如果你覺得我哪裏對你不好了,就說出來,好不好?」炎荒羽將臉
緊貼著阿玉的頸窩兒,把體溫盡量傳給她,一面柔聲道:「有什麽事情不要藏在
心裏,告訴我,啊?」
「阿羽……」阿玉輕輕怯怯地叫道。
「嗯!」炎荒羽忙應了一聲。
「阿羽,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阿玉又小聲地道,聲音卻是充
滿了期待。
「對,沒錯!我說過要照顧阿玉一輩子的——我說話一定算話,絕不騙你!」
炎荒羽擡起臉來,看著阿玉的眼睛,也正色道。
看著丈夫誠摯的目光,阿玉的心總算松落了一些,雖然還有些害怕,但已經
好多了。
「阿羽,你摸摸我……」阿玉抓住了炎荒羽的雙手,將它們按在自己高聳的
胸前。
炎荒羽雖不知阿玉爲何突然之間變得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但卻也知道,這
個時候一定要努力愛護她,以盡力驅散她內心的陰雲。
「阿玉,給我……」炎荒羽在阿玉的耳邊呼著熱氣溫柔地道。他的元根已經
沛然柱立,他要采取主動,要撫去心愛女人的猶豫遲疑……
在激烈的交戰中,阿玉再次溶化在了丈夫的烈火濃情中……
聽著身邊的阿玉發出均勻的鼻息聲,炎荒羽的嘴角浮現一抹溫情的笑意。
雖然他的手指還在輕輕地拈弄阿玉的紫葡萄,但她卻仍然熟睡了過去——她
太累了——不,是太滿足了……
炎荒羽的思緒重新回複到了最近幾天身邊發生的事情上來。
這幾天的遭遇真的很不尋常,他想道。
先是明秀花落別家,接著便是那山鬼再現,緊跟著又是九公逝去……
炎荒羽直覺地感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這冥冥之中的命運之網,
讓這網裏的一切無法擺脫它的既定安排。
「爲什麽會這樣呢?」他思索著。這個時候,他突然特別的渴望能到山外的
世界去見識一番——不僅僅爲了九公臨終前的囑托,更爲了自己的將來能夠更加
的充實。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等到服侍阿媽頤養了天年後,他便想辦法
到山外去闖蕩一番。並且帶著阿玉、阿瑤和玉版。雖然他從九公給他的書本上得
知,山外一個男人隻能有一個女人,但是他不在乎。他相信,隻要做得好,絕不
會有任何的問題——他要同命運抗爭!他不相信九公辛苦教給他的東西會沒有用
武之地!
念頭象潮水一般來來去去。炎荒羽就這麽胡思亂想地想了好一會兒。
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了柳若蘭。
一想到柳若蘭,他的眼前便似乎出現了她那冶媚撩人的豐姿和體態。
不知她怎麽樣了……
炎荒羽的心不禁一陣動蕩,不知不覺間腰下也柱立了起來。
這幾天接連不斷的事情,竟使他忘記了還有柳若蘭!
不過也奇怪,怎麽他在他的印象中,就沒有見到過她呢?炎荒羽不覺注意起
來,勃跳的玉柱也回收了氣勢。
不想則已,越想他越覺得事情蹊跷!
照道理來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做爲坳子裏唯一的教師柳若蘭於情於理
都應該出個面的呀,可是現在的情況卻表明,從九公出現至今,她一直都沒有露
面呀!
心中疑惑下,炎荒羽立刻閉上雙目、意識返照,將「混沌六知」中的「聞音
知機」騰騰蕩蕩釋放開來,目標直指柳若蘭所處的小樓。
令他驚訝的是,柳若蘭的小樓裏居然沒有人!
怎麽?難道她不在嗎?炎荒羽心裏疑問道。這麽晚了,沒有道理她不在自己
房間裏的啊?一面想著,他一面將耳力的範圍鋪散開來,盡量以面狀延伸至坳子
的每個角落……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整個坳子都沈睡在深深的寂靜之中,連雞犬之都
沒了聲息。刻意爲之下,炎荒羽倒是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和咳嗽聲。
奇怪了,坳子裏沒有啊,難道……
炎荒羽重又睜開了雙眼,將聽覺注意收攝回來,皺眉沈思起來。
蓦地,炎荒羽想到,柳若蘭極有可能出到山外去了,所在不在家!
想到這一點,他又納悶起來她到山外去,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呢?對了,阿瑤
她們一定知道——特別是文文,她那天還說要去柳老師那裏問功課的!心裏想著,
炎荒羽便有些躺不住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時間,實
在是不宜去半夜敲門,因此隻好忍住了起床的念頭。不過心下卻記住了,天明後
一定要去找她們幾個問個明白。
心頭一件事情落實後,炎荒羽便輕輕地動了下身子,調整了下睡姿,閉上了
眼睛。將心意盡數內斂,放到體內的動靜變化中去,全心體會「混沌真氣」自行
澎湃周轉的玄奧之境。
雄雞報曉聲起起落落地響了起來。天色將明的時候,阿玉醒了過來。
她一動身,炎荒羽便知覺地反手將她摟了過來。
「呀……阿羽你……」阿玉尚在朦胧中,不覺呻吟了一聲。
「怎麽樣?還累不累?」炎荒羽附耳絮語道,同時兩隻手也開始前後上下地
摸索起來。
「呃……羽……」清晨正是萬物舒醒、生機勃發的時候,人也不例外。在男
人那令人體酥心跳的愛撫挑逗下,少婦的春情立刻如星火燎原般燃燒起來。半夢
半醒之間,阿玉淹沒在了炎荒羽掀起的無限甜蜜之中……
「阿羽,這幾天多虧了你的幾個小夥伴照應,今天你得跟他們出去了,趁著
天氣轉涼,要積一些過冬的幹貨和柴禾了……」炎女對正胡噜著稀飯的兒子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轉頭看了看阿玉,見阿玉點頭肯定,便也隻好悶悶地埋頭
吃飯。這時阿媽已經給小阿屏喂好了飯。替小家夥擦擦嘴後又道:「我帶阿屏到
龍嬸家去轉轉,順便問她借把梭子——對了阿羽,回頭不要忘了削一支給阿媽,
原來的那支給阿屏亂放,不小心軋折了。」
炎荒羽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阿玉明顯看出他心裏有事,隻是礙著婆婆不好說。等炎女帶著女兒一走,她
便忙挪到炎荒羽的身邊,緊緊跟他挨著,柔聲問道:「阿羽,是不是有心事啊?
能跟我說嗎?」說著一隻小手向下伸到了丈夫的腿間,輕輕撫弄。
炎荒羽不覺一脹,有了反應,扭頭看時,卻見阿玉笑吟吟的,一臉的溫柔。
心中一動,便放下筷子,一手將她攬進懷裏,一手便托住了她脹聳的胸脯揉動起
來。嘴裏卻應道:「是啊……我想去看看文文……可是阿媽又要我進山……」
阿玉被他弄得渾身發軟,止不住一陣一陣地濕潤起來。嬌喘了幾下後才勉強
集中起注意力來,那聲音兀自還有些發顫:「唔……阿羽你……你不要這樣……
人家答應幫你……就是了……」
炎荒羽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嘻嘻破顔一笑,在她臉頰重重地親了一下,由衷
道:「我就知道阿玉最好了——那我盡快,看完文文後就去追阿虎他們!」
阿玉被他弄得心神不定的,雙峰脹脹的。心裏也確實怕丈夫再就此歪纏,更
怕自己忍不住就此再投入他的懷裏,到時候自己家裏的事情來不及忙,就糟糕了。
當下聽了炎荒羽說了後,便忙不疊地連連點頭應道:「行行行……我知道啦!你
……你快些去吧……」
炎荒羽如蒙大赦,立即一彈而起,臨走時還不忘記痛吻阿玉一番,同時手下
更是揉得阿玉的乳峰跌蕩起伏……
看著丈夫離去的身影,阿玉心裏被甜蜜塞得滿滿的,直至看著炎荒羽的背影
消失在岔路口,才慢慢地轉過身來,心神恍恍地收拾桌子。
炎荒羽來到地質隊的駐紮地時,意外地發現,所有的地質隊員都沒有出門,
在屋子裏忙忙碌碌的。
見是炎荒羽推門進來,劉江勇忙一面吩咐隊員不要停下手裏的活兒,繼續工
作,一面主動迎向炎荒羽。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見劉諾文正在屋子的最裏面,和兩個隊員在整理一個
箱子,見他進來,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卻又黯然了下來,心中不覺有些納悶——
文文這是怎麽啦?
還來不及細想,劉江勇便已經拉著他的手往屋子裏帶了。
「阿羽,你今天怎麽沒有進山啊?來來,到這兒來坐。」劉江勇輕輕將身子
一橫,吩咐炎荒羽坐下的同時,自己也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正好不露痕迹地插在
了女兒和炎荒羽的中間,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炎荒羽一窒,被劉江勇這隨口句問得說不出話來。他原本以爲隻有劉諾文一
個人在家的,又心情興奮緊張,注意力放在了見面以後兩人如何如何上,沒在意
察聽屋子裏有沒有人,所以就連門也沒敲便直接推門進來了。豈知非但屋子裏不
是劉諾文一個人,幹脆所有的人都在了!這完全出科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下,劉
江勇的問話他哪裏答得上來呢?總不能直白地告訴他——「我是來找你女兒的」
吧?他的心中不禁暗暗自責,同時也惕然起來——今後在到一個地方之前,一定
先要用「混沌六知」好好地探察一下這個地方的情況,絕不能再發生類似令自己
措手不及的事情了……
一面想著,炎荒羽的臉上不覺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劉江勇的閱曆何等的豐富,
立刻便猜出來他心裏所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當下也不爲難炎荒羽,馬上轉換
了話題,關心地問道:「怎麽樣,現在好些了嗎?九公也是老死的,不要太傷心
了——你看,他老人家臨走時的臉上還帶著笑……」
炎荒羽擡眼看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他不想繼續這個令人心情沈重的話題,
便張目四顧,有話沒話地問道:「劉隊長叔叔,今天你們怎麽都沒有進山呢?叔
叔伯伯們都忙得很啊……」
「對啊,我們正在整理這些天來考察勘測的資料,看還有什麽地貌地礦值得
注意的——唔,你們這兒的山體地質不太穩哩,還有這兒的氣候……」劉江勇一
說起自己的本行,便來了興緻,不知不覺地滔滔說了起來。
炎荒羽對這個他不熟悉的領域是一點興趣都欠奉,不過劉江勇說的「整理」
二字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插嘴道:「你們……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劉江勇一愕,他沒想到炎荒羽的觀察力和心思這麽缜密,竟一下就猜出了他
們的動向!因爲怕女兒和這個山裏的男孩子再糊裏糊塗地交往下去出「大」事情,
他這個做父親的連劉諾文都沒有告訴,隻和幾個核心的隊員透露了一下,做好隨
時出山的準備。
劉江勇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大男孩。
象他這樣的年齡,如果在城市裏,正是沈浸在父母的百倍呵護中,在充滿明
媚陽光的教室裏念書的啊!可是他卻已經挑負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
劉江勇繼而又想到了那個可能性。
要是是真的話,那麽這個男孩的命運將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自己
的女兒文文地未來也將會隨之而……
唉,可惜沒有什麽東西留下來能證明什麽。劉江勇不禁苦惱起來——要是有
能夠鑒別的一手材料帶回去就好了,最好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證物……
想到這裏,他的心陡地一動,心頭一亮,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哎呀!怎麽就這麽笨呢!這個方法早就應該想到了呀!」劉江勇情不自禁
擡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失聲叫道。
見滿屋子靜靜埋頭忙碌的人都被自己這個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給吸引了注
意力,停止了手頭的工作向他和炎荒羽的方向望來,劉江勇顧及不上解釋許多,
隻是揮了揮手道:「我沒什麽事——你們繼續忙你們的!」轉而又溫和地對炎荒
羽笑道:「對了阿羽,我們的小華醫術很不錯的,怎麽,要不要讓他給你檢查一
下身體?」他嘴裏說的小華,就是地質隊的隊醫華平。
聽到隊長突然提及自己,華平不覺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對啊,華醫生的醫術真的很好的。」炎荒羽由衷地點頭承認道。在給九公
診斷中,華平醫生高明的表現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那時是給九公診病啊,他都那麽老了,而自己的身體可是好好的呀,要
檢查身體做什麽呢?此時對劉江勇一直攔在他和劉諾文之間,他的感覺更是不爽
了。
「這個……那……要真是這樣的話,給我一個人做,還不如給全坳子裏的人
都做一遍哩!他們中的好多人身體都不怎麽好哩!」炎荒羽不以爲然地道,但隨
即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全村的人——不如正好借這個機會給身體一向都不怎麽
好的阿媽,還有坳子裏的其他人一起做個檢查哩!
聽炎荒羽這麽一說,滿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看著隊長劉江勇,看
他怎麽回答。
「這……這個麽……」劉江勇沒有想到炎荒羽會來這麽一手。但一轉念,他
便釋然了,笑道:「那當然沒有問題啦!我們在這裏一住就這麽長的時間,也確
實是帶來了很多的麻煩——這樣,我們就給全村的老小都做一次體檢,以報答大
家!大家說好不好?」這最後半句卻是對屋子裏正豎著耳朵聽著的隊員們說的。
聽到隊長這麽說話,一屋子的人立刻爆出一陣叫好的歡呼聲。
「好哇!」
「是啊,就該這麽做啊……」
「太好啦!」
「是啊,我們隊長想得真周到啊!」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的時候,隻有劉江勇笑眯眯的不說話,眼神裏充滿了自
得。
他知道,在這個年代,什麽東西都有可能造假,也什麽東西都有被懷疑的可
能性,但隻有一樣東西,卻是沒有任何力量能左右其真實性的,即便萬能的上帝
也不行。
那就是每個人的DNA遺傳密碼。
他正是想到了這一點。
他要帶炎荒羽的血液回去,做親子鑒定。
第三章情心糾結
走在山林裏崎岖蜿蜒的小徑上,炎荒羽的心情殊無半點的愉悅。
那個可惡的劉隊長,居然拉著自己的手叽叽呱呱地講了半天什麽體檢的東西
——那關他什麽事情啊!他隻想和文文說兩句話而已。可是劉隊長那架勢分明就
是不想讓他有和文文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嘛!要不是自己還要進山,今天非得跟他
耗上不可,哼!就不信他不上廁所?他不喘氣?
炎荒羽想想不爽,恰好一塊石頭硌了他腳一下,正在氣頭上,他便擡腳 便
狠狠地踢下去——「啊喲——」一陣劇痛從腳尖傳來,炎荒羽忍不住慘叫一聲!
不過這一下鑽心的疼痛反倒刺激得他清醒了過來,多多少少地將他的注意力
從劉江勇身上轉移了一些。
「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小雞肚腸了?」一個念頭從他紛亂的思想中冒了出來。
炎荒羽忽然記起九公教他的——做事情要推己及人,設身處地。
「畢竟文文是他的女兒……」他隱然間感覺自己有點能夠理解劉隊長了——
盡管隻是模糊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已經使他漸漸地不怎麽生劉江勇的氣了。
「唉,另外再找機會跟文文說話吧……」他暗想道,「反正還要有幾天的,
他們還要給坳子裏的人檢查身體哩……」這樣想著,炎荒羽輕輕屈了屈左臂。在
那個地方,有一個針眼兒,雖然還有些隱隱的刺感,但已經無妨大礙了——正是
在那裏,華平醫生抽取了他的血液,還給他化驗了血型。炎荒羽雖從九公那裏知
道人的血型都有不同,但卻也是頭一回得知,自己的血型是AB型。看著劉江勇
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化驗結果,炎荒羽隱隱覺得這個家夥好象對自己有著什麽不能
見光的圖謀……
一陣帶著秋意的山風拂面而來。那寒涼的感覺令炎荒羽精神爲之一振!
——不去管這許多啦!他甩了甩頭,將心神放回眼前的山道上。
「咦——人呢?這附近怎麽沒有他們的痕迹呢?」炎荒羽四處查看了一圈,
竟意外地發現,過仔虎和郎根旺他們這些小夥伴們居然杳無蹤迹。而且看這一帶
的形勢,分明有好兩天沒有人來過了!
炎荒羽不禁納悶起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夥伴們都到哪裏去了呢?一
面想著,他那「混沌六知」中的「聞音知機」便一面自覺發動,向四處延伸其機
敏無比的靈覺。
「……原來在那個地方……」炎荒羽閉著眼睛低聲自語道。九公教給的「混
沌訣」實在地妙不可言——他已經隱隱聽到了,在他身處位置的東北角約摸三裏
地的地方傳來了幾個夥伴的聲音。
既然找到了他們,那就趕緊去和他們會合吧!
炎荒羽長身而起,內心懷著對九公的深刻感激朝著夥伴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由於定位準確,炎荒羽沒有費多少周折地便找到了夥伴們。
遠遠地,他便感知到,夥伴們正分散在方圓二百公尺地範圍內忙碌——但是
意外地,他沒有發現藍星瑤。
炎荒羽找準了過仔虎的位置後便徑直往他的行去。
過仔虎正埋頭將面前的一株雙人合抱的大枯樹杆劈分開來。
「阿虎——」炎荒羽在他對面停下,輕聲喚道。
過仔虎覺察出有腳步聲靠近自己,但他以爲是其他夥伴們的,故而也沒有在
意。及至聽到炎荒羽的招呼後,他才身子震動了一下,停下了手裏的斧子。及至
擡頭一看,果然是炎荒羽時,頓時大喜!
「啊呀!是阿羽啊!真的是你啊——喂!大家都過來!是阿羽,阿羽回來啦!」
過仔虎忍不住歡喜得大叫起來,同時一把摞下斧子,跳過去雙臂張開緊緊抱住了
炎荒羽!
炎荒羽登時感覺眼圈濕濕熱熱的,一股說不出的暖流湧上了心頭。
夥伴們還想著自己哩……
聽到過仔虎的叫嚷,其餘四散的夥伴也忙扔掉了手裏的活,趕著圍了過來。
「呀!真是阿羽啊……」
「阿羽你來了就好啦,沒事吧……」
「靈秀你瞎說什麽呀,阿羽怎麽會有事呢!」
「嘿!阿羽哥來了咱們就更有勁了!」
看著身邊親熱地圍著同伴,炎荒羽眼圈紅紅的,趕緊擡起袖子來抹抹眼睛—
—在一個人孤獨地思考了這麽多天後,現實生活中的夥伴們帶給他的溫暖實在是
讓他感動不已……
看著他們一雙雙熱切的眼睛,炎荒羽隻能使勁地點頭。
好一會兒後,大家的心情才平靜下來。炎荒羽也這才有機會將每個人打量一
遍。
阿虎、根旺、玉版、靈秀、小石頭……
炎荒羽看到,他們每個人都瘦了不少,但是意外地,他也感覺到他們的身上
都增添了不少的成熟和穩重。
他還看到,除了原先的夥伴以外,還多了四個坳子裏其他組的孩子。
看到炎荒羽詢問的目光,過仔虎忙迎上來道:「哦,是這樣的,不單單盤哥,
其他兩組也有領頭的要在秋後出山哩!所以老龍叔就在那次圍獵後重新分了組…
…」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同時也暗暗驚覺自己竟然對這種事情也懵懂起來。要
知道,這種調整的事情他從小長大,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而且每一次都是在秋獵
以後進行。可是現在自己竟然會一時想不到這一點,足見自己遲鈍了許多……
「現在是阿虎帶著我們大家哩!」這時靈秀插嘴進來道,同時不自覺地往過
仔虎的身邊靠了靠,弄得過仔虎有些心虛地讓了一讓。
炎荒羽立即從兩人無形中透露出來的神色動作看出來,靈秀和阿虎之間的關
係不一般!
再看看兩人,炎荒羽的心底油然生出一線感慨——是啊,阿虎也有了自己的
感情寄托了……
他由衷地替兩個好夥伴感到高興。雖然當著衆人的面,他不好說出來,但是
那含笑來回掃視二人的樣子不啻告訴二人:他已經知道了兩人的秘密。
「哪裏啊,阿羽既然重新回來了,這個頭兒當然還得由他來擔當了!」過仔
虎急忙罷手推辭道。
看著衆人均以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炎荒羽暗歎了口氣,說心裏話,他對這
個頭兒實在是沒有什麽興趣。這倒並不是做頭不好抑或是責任重大,而是一向對
物質、權力的淡泊所緻。經過多年的修習「混沌訣」,他越來越感到人性、感情
等內心思想方面的東西要比這些對他的吸引力來得大,來得重要。
看到靈秀的眼睛裏流露出不安和委屈,他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應
該以一個特殊的狀況介入這個群體。因爲他已經看出來,這個群體在過仔虎的帶
領下,已經運行得很好了,這從目前大家的狀態便可看出來,每個人的精神都很
好,這說明阿虎的安排應該說還是很有條理的。
想到這些,炎荒羽的心裏有了定論。
「不,還是由阿虎做吧,我還不想當這個頭——而且也不一定當得好……我
還有九公的事情,要經常去看看墳……不太能照顧好大家的……」不出他的所料,
不僅是靈秀,就是阿虎的臉上也不自覺地掠過一線輕松,這說明他自己其實也是
十分在意這個夥伴中的「領頭人」的位置的。
經他這麽一說,夥伴們這才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好啦!你們還是去自己的事情吧!」炎荒羽笑著對衆人道,「阿虎、玉版
你們留下來,我有事情要問。」
聽他這麽一說,幾個人便三三兩兩地散開了。
炎荒羽居中,玉版、過仔虎分開兩旁,三人剛一坐在枯樹杆上,過仔虎便感
激地道:「阿羽,你有什麽事情要問的?盡管問吧,隻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
你!」挪動了下屁股又一臉敬佩地道:「你真厲害呀,居然都打到了『軟金狸』!
難怪那天沒看見你有什麽東西哩!原來有這麽好的東西……」
炎荒羽一怔,他知道這「軟金狸」的事情自己並沒有外傳呀?怎麽過仔虎會
知道的呢?心裏想著,目光卻正好與一直脈脈地看著他的玉版相遇,心下立刻明
白了——一定是玉版,要麽就是阿瑤說出去的……
玉版從炎荒羽的目光中敏感地看出了他的意思,因怕情郎有什麽想法,更怕
他會因此責怪自己,便忙主動開口道:「不是我,是阿瑤她阿媽說阿羽送阿瑤
『軟金狸』的,我跟阿瑤就是證實了下……」說時鳳眼裏不禁流露出一絲惶然。
炎荒羽心下本來就沒有責備她和藍星瑤的意思,既然都已經大家知道了,也
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況且遲早要把狸子皮拿到山外去貨賣的,就更毋隱藏了。
因此便笑笑著搖了搖頭,安慰玉版道:「沒什麽,反正也要拿出去貨賣的。」話
音剛落,玉版略帶緊張的俏臉立時便放松了下來。
這時炎荒羽才明白過來,爲何在圍獵後同伴們看他的眼神和從前不一樣,而
現在則比從前敬服更甚的原因了。暗歎人心勢利下,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對了,我正想問問你們,阿瑤怎麽今天沒有看到啊?她沒來嗎?」
「哦,阿羽是說阿瑤嗎?她已經兩天沒來啦!」過仔虎搶著回答道,玉版本
來張了張嘴,見他搶先,便不作聲了,隻在炎荒羽身邊看著他。
「怎麽?兩天了?那你們知不知道她爲什麽沒來呢?」炎荒羽心裏有些緊張
不安地問道。他想起了藍星瑤要嫁到山外去的事情。
「哦,這個我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最近她阿媽不讓她出門的……大
概是要嫁人了吧!」過仔虎本來就十分的佩服炎荒羽,此時再加上炎荒羽主動放
棄當頭領的機會,心生感激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隻可惜未能注意到
炎荒羽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炎荒羽的心直往下沈,目光不自覺轉向玉版。
「不要聽阿虎亂說,」玉版覺察出炎荒羽情緒有異,又深知他和藍星瑤之間
的關係親密,便忙駁斥過仔虎道,「隻是說說而已,大家又沒有誰真的證實過,
坳子裏哪個女孩子家到了這個年齡不都在談婚論嫁的?」見過仔虎一副張口結舌
的樣子,玉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道:「象我阿媽早一陣子還說怎麽把我給嫁出
去了呢!」
過仔虎尤是不省,仍犟道:「可是阿瑤是嫁到山外……」話說出一半,忽然
注意到炎荒羽難看的臉色,終於恍然大悟,心中不覺發起慌來,聲音也變得顫抖
了:「呃……呃……這個,這個我也是聽人說說的……阿羽你不要當真……」說
著聲音是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反而産生欲蓋彌彰的效果了。
炎荒羽不覺呆呆怔怔地出了神,一霎時竟滿腦子的空白,連玉版連連喊他的
聲音都沒聽到……
玉版終於忍不住「乎」地站了起來,繞到身後徑直照著過仔虎的屁股便是狠
狠地一腳!
「唉喲……玉版姐你——」過仔虎先是護痛地慘叫一聲,一面「騰」地跳將
來來,一面便欲轉身抗議。及至看到玉版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時候,隨即便醒覺她
這是爲自己胡言亂語招惹了炎荒羽而痛下辣手的,頓時萎了下來,低了頭不也敢
言語。
玉版再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後,才低聲呵斥道:「還不快滾你的,沒的留在這
裏現眼!」
過仔虎不禁一噎,險些暈過去!皆因玉版姐在他們這群人的心目中,一直都
是十分溫柔善良的,從來就沒人見過她生氣,更沒人見過她氣成這個樣子!此時
她不但生氣了,還破口罵了人,這如何不叫過仔虎大驚失色!
再不敢停留半刻,過仔虎便抱頭鼠竄,連地上幹活的家什也顧不上拾起來,
便一溜煙地跑了——總算他還記得靈秀的位置,跑的是朝著她的方向。
「阿羽……」玉版重新坐在炎荒羽的身邊,心疼擔憂地抱著他的一隻骼膊輕
輕搖晃著。
見炎荒羽仍是那個樣子,玉版終於忍不住擔心地低聲哭了出來:「阿……羽
……你不要這個樣子啊……」她實在沒有心力再去解釋什麽,因爲她知道,不管
怎麽解釋,事實是最殘酷的。她知道,這幾天藍星瑤被阿爸阿媽鎖在屋子裏出不
來,其實就是因爲等著到時候把她給嫁出去……
「唿——」炎荒羽忽地挺直了身子,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隨即面容一霁,
嘴裏自語道:「管不了這麽多啦,我就不信事情沒有轉機!」說著冷笑了一聲,
便欲起身。
不料剛一動身,才感覺有人抱著自己的骼膊,定睛一看,卻是眸中淌淚的玉
版。
炎荒羽不由心頭一緊!
呀——還有玉版哩!自己怎麽能忽視了她的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自責,他忙轉過身來,反手將玉版的纖腰摟住,輕輕地在她
耳邊道:「玉版,不要哭……怎麽了?爲什麽要哭呢?放心,我沒有事的,真的
……」說著另一隻手將玉版的臉兒輕輕地托起來,看著她笑笑,然後眼角迅速掃
視了一下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將嘴唇湊上去,輕快而溫暖地吻幹了玉版濕濕的
雙眼。
「玉版,不要哭了……眼睛紅紅的會不好看的……」炎荒羽又柔聲勸道,同
時托捏下巴的手自然地下滑至她突挺的胸部,停了下來,五指略略用勁收攏了一
些。
「呵……」玉版酥胸陡然受到這意外的刺激,本能地一脹,隨即便大嚇了一
跳!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炎荒羽竟在會大膽如斯,在光天化日之下,衆目睽睽之中
對自己行輕薄之舉!
看到玉版一雙鳳目因驚嚇而突然睜得大無可大,炎荒羽心頭竟自生出戲谑的
快感!情境刺激下,他更潑了膽子索性一把將玉版摟進了懷裏,大嘴猛地壓了上
去,好一陣痛吻!同時那撫在玉版酥乳上的手也大肆揉捏開來!在這一瞬間,炎
荒羽竟有種「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豪情,那種豁出一切的感覺實在是令人迷醉!
但隨著舌尖重重的一痛,炎荒羽立即又生那種狂放的雲端落回到了現實當中
——在驚慌失措下,玉版本能地咬了一口。恰好咬在炎荒羽遞進她口腔的舌尖上。
「啊呀……」炎荒羽疼痛之下急放開了玉版,「啐」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見到情郎吐血,玉版立時回過神來,心裏真是既痛又氣,忙附身上前道:
「呀……阿羽你要緊吧——對不起,我……」
炎荒羽苦笑著擺擺手,示意她自己不要緊。
場面立即陷入了尴尬中。
一方面玉版雖然有些後悔——畢竟自己已經把身子給了炎荒羽,但想想又有
些害怕——阿瑤一定也是這樣的,但她還是要被她阿爸阿媽嫁出去;還有,要是
自己要溫柔一點,隻怕阿羽又會再抱住自己亂來——要是給夥伴們看見了,那她
真的是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炎荒羽更是覺得難堪!他怎麽沒想到已經身屬自己的玉版居然會拒絕他,還
咬了他一口!更想不到的是,她咬了以後,也隻是說兩句對不起,殊無跟他親熱
的迹象,這讓他頓時進退失踞起來……
「對了,你們怎麽會到這裏?」靜默了良久,炎荒羽終於打破沈寂,開口轉
了話題道。
「我們在上回圍獵以後,阿虎偷著岔到路邊玩,結果發現這裏真是個好地方,
物件特別多,就帶我們來了。」象是撈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玉版趕忙接口答道,
同時身子也向炎荒羽挨了挨——炎荒羽這麽長時間不作聲,實在讓她有些心慌,
不知道他會否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感覺。
「哦,是這樣的啊。」炎荒羽點點頭隨口道。他也是沒話找話講,剛才玉版
的那一咬,突然讓他産生了兩人之間那不可捉摸的距離感……
「嗯,就是這樣的……」玉版不敢再說什麽,隻唯唯地應道。
兩人之間又沒有了話。
炎荒羽突然想到,要是阿瑤在這裏,他們兩人會不會這樣呢?略一想,他便
否定了。因爲他堅信,對於藍星瑤來說,阿羽哥哥就是她的一切,不要說當著衆
人的面親熱,就是讓她公然宣稱炎荒羽是她的男人,她都會做的!這麽一想,炎
荒羽更覺玉版同他的距離拉了許多。這時他倒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把持不住,
破了玉版的身子,弄得以後不好收拾。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對玉版一點意
思也沒有呢?好象又不是這樣。從心底裏來說,他還是很喜歡玉版這個比自己年
齡略長的女孩子的,有時在和阿瑤,乃至阿玉歡好的時候,自己還時不時地想象
要是身下的人兒是玉版姐就好了呢……
這樣亂想著,炎荒羽的目光無意之中瞥了玉版一眼,見她低眉順目地看著自
己的腳尖,竟是一臉的楚楚可憐,心中不禁憐意大生!他陡然間明白了,自己的
若即若離,說不定已經傷害了這個女孩子了!無論從哪方面說,既然人家已經將
一生的幸福交給了自己,姑且不管以後是否能如意地實現她這個願望,至少目前,
自己應該對她好一點,多關心一點。
想到這裏,炎荒羽主動伸出手來,輕輕地將玉版一隻纖手握在手裏,見她臉
上露出意外的驚喜,心中更是歉疚。
「玉版……你還沒有忙完吧?來,我們一起來,好不好?」說著炎荒羽拉著
玉版站了起來。
「阿羽……」玉版眼圈一紅,忍不住開口喚道。
炎荒羽忙應了一聲,一面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道:「怎麽?有事嗎?」
「阿羽……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不想讓你抱我……」停了一下,玉版又道:
「我都已經把身子給了你了……隻是……在這裏我怕讓他們看見不好……」她一
口氣說完後,帶著乞求原諒的目光迷離地看著炎荒羽。
「我知道了,應該是我說對不對才是哩!」炎荒羽忙歉然道。
看到炎荒羽跟自己如此客套,玉版不禁一呆,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藍星瑤,
心裏忍不住比較起來:若是阿瑤這麽說的話,阿羽一定不會用這樣客氣的口氣說
話的——這麽說來,自己和他始終是隔了一層……
想到這裏,玉版頓時覺得心裏好不難受,一時隻覺眼前做什麽都失去了興緻。
炎荒羽退後幾步,指著他們剛才坐著的粗壯枯樹對玉版笑道:「看,阿虎真
的是個好頭兒呢,瞧他能找到這麽大的柴杆子,真不容易哩!」說著彎腰拾起了
過仔虎丟下的斧子,一面拉著玉版繼續後退,叮囑道:「來,玉版,你躲在我身
後,小心柴屑紮著了!」
玉版聽了不禁又是一呆,心裏複又想道:看他又這麽關心自己,足見自己在
他的心裏不是一點分量也沒有的……那麽就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了……
想了一想,她忽地一咬牙,不退反進地從背後一反抱住了炎荒羽的腰,嘴裏
卻顫聲道:「阿羽……是我不好……你要是喜歡抱我,就抱我吧……我不避了…
…」
炎荒羽身軀登時一震!同時更心中一歎,知道玉版這麽做,無疑是在堅定她
自己跟著自己的決心,而自己本來就有的承諾之上則更多了一分重量。
他緩緩轉過身來,輕輕地攬住了玉版的柔腰,輕輕地在她額上親了下,和聲
笑道:「呀,我知道啊,不過我們真的要忙活兒了,不然的話今天回去就要空著
手了!」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心中一歎,便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把手攀上她的
乳房上,輕輕地揉了幾下,然後笑道:「怎麽?現在相信了吧?」見玉版連連點
頭,便索性落足了料,緊跟著一句道:「那,你這幾晚上好好地呆在家裏,我有
空就去找你,好不好?」
玉版頓時羞紅過耳,卻又不停地使勁點頭——她這才確定炎荒羽仍然在喜歡
著自己。
一個影子在炎荒羽的眼角處一閃而過,炎荒羽立即分辨出那是過仔虎的,便
自自然然地放下了攬著玉版纖腰的手,一面重新拾起了地上的斧子,笑道:「那
現在還不乖乖地退到後面去?」
玉版既然心事得解,自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忙聽話地退避到他身後遠處
了。
「啐、啐!」挽起袖管,在手心裏連吐了兩口唾沫後,炎荒羽便掄起了斧子
對準面前的枯杆劈去。
事事處處皆學問。
九公教的這句話言尤在耳。
炎荒羽之所以在各個方面都要比之坳子裏同齡的孩子要強一些,正是得益於
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都牢記九公這句富有哲理的話,並將其行諸實踐。
對劈柴這種再尋常不過的事,他也沒有放過。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
在斧子劈下前,他的「混沌六知」早已經將面前的枯杆的狀況了然於心。他
知道這看來巨大的樹杆其實卻十分的脆弱。因爲它的每一條裂紋,每一處瘤結,
乃至它樹芯的每處暗傷,都在他的悉心探查下無處遁形。在這一點上,炎荒羽每
每會有感於心地想起九公曾經教過他的一篇文章——《庖丁解牛》。
對整個枯樹杆的透徹了解,加上對自身每處肌肉氣血的自如控制,使得炎荒
羽手中那柄不甚鋒利的斧子在落下時,每次的落點都恰到好處,切中肯綮。不一
會兒,在一陣「喀喇」「咯嚓」聲中,原本龐大的樹杆便被「肢解」成了一地的
散柴。
看著炎荒羽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連衣衫都沒敞開便劈完了眼前這棵枯樹,玉
版不知不覺中竟看得入迷了。炎荒羽那充滿韻律和彈性的動作在她的眼裏看來是
那麽的完美,那麽的有力——連過仔虎什麽時候來到她身邊的都沒有覺察到。
「啊呀!阿羽你真厲害呀!」過仔虎看著散落一地的新柴,不禁失聲歎道。
他知道,這麽大的一棵樹,要他來劈成柴禾的話,至少得一整天的功夫,而炎荒
羽卻隻花區區小半天,便全部了解,如此驚人的效率,豈能不令他大爲驚訝呢!
過仔虎這一開口,一下便驚醒了一旁著迷地看著炎荒羽的玉版。見著炎荒羽
扔下了斧子,她忙沖上前去,一面掏出腰帕,一面關切地道:「阿羽,歇一會兒
吧——讓別人來堆紮……來,我給你擦汗……」說著便動作輕柔地替炎荒羽擦拭
臉上的汗水。
看著過仔虎瞧瞧自己,又望望玉版的古怪眼神,炎荒羽不悅起來,忍不住斥
道:「阿虎你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他這一說,玉版本來是背著過仔虎的,也轉了過來。卻見過仔虎一臉的尴尬,
顯然是被炎荒羽斥責的。玉版一怔,隨即想到自己不自覺間對情郎流露出了真情,
偏恰好給阿虎看到,這的確是有些不妥……
想到這裏,玉版忍不住回頭看看炎荒羽,卻見炎荒羽一副「怕他做甚」的神
氣,便不覺受到了影響,心裏的擔心也立時淡化了許多。
「怎麽樣?象這樣的柴樁要是再找兩三棵的話,那咱們這組的每家人過冬都
不用愁啦!」炎荒羽放緩了臉色,溫言對過仔虎道。一邊說著,他一邊看了看天
色,又道:「阿虎,你看時間不早了,就把大家喊回來一起吧。」
過仔虎連忙應道:「哎!我這就喊他們一起過來!」說畢便直起喉嚨招喚起
幾個同伴來。
不一會兒,分散在四處的小夥伴們便陸陸續續地回轉來,他們每人的背後都
背著架子,前面挂著平簍,裏面或多或少地裝著采集來的山菌野菜。
待每個人都將自己的負重放下來後,過仔虎看了看炎荒羽,見炎荒羽示意讓
他說話,便清了清喉嚨道:「時間不早了,大家把今天的東西都歸個類,整理一
下吧!」見衆人不說話,突起想起一件事,便轉身又對炎荒羽道:「阿羽,真是
對不起,我先前把話說出去了——說隻要你跟著來,大家就一定會打些野味帶回
去的,你看這……」說著一臉無辜地看看衆人,仿佛若是沒有野味帶回去的話,
就是炎荒羽的責任,而不是由於他先吹牛出來似的。一時間小石頭和靈秀也隨聲
附和地跟著起哄,弄得炎荒羽不禁啼笑皆非。
他當然想象不到背著自己,過仔虎他們居然對人把自己吹噓成這個樣子。不
過對於這點,他倒不怎麽在意,因爲畢竟這也是件對所有進山的夥伴有利的好事,
更重要的是,對他自己來說,這也並非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
當下他便點頭應道:「既然你這個領頭的這樣說了,我哪裏敢不從命呢?沒有問
題,咱們收拾好後後,在路上邊走邊看,逮著了就順著捎兩隻肥兔子,好不好?」
一時間給過仔虎落足了面子,真聽得他咧開了大嘴,高興得不知說什麽才好。
在盡其所能地將所有收獲紮整上五隻排架後,過仔虎放出了一隻信鴿。附近
的大人收到信後,便會在回來的順路把他們留下的排架捎回去。而他們這一行人
隻需把每個人能承受的份量帶回家就行了。
「阿羽……謝謝你……」趁大夥正忙的時候,靈秀悄悄地靠近了炎荒羽,小
聲感激道。
炎荒羽一愣,隨即明白她爲什麽要這麽說。
原來,在坳子裏,每一個成年男子的將來是跟他們的孩童時期密切相關的。
一個男孩子如果在少年時期就擔負著每個進山小組的領頭人的話,那麽將來無論
是在農作,或者是在出山貨賣是中,都會有個重要的位置等著他,也就是當個小
頭人。而坳子裏的村長,或者說是族長,就再從這些小頭人當中産生。因此對這
些山裏的男孩子來說,能夠在夥伴們當中做個小領頭的,實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也是爲什麽當初韋石虎會同炎荒羽見血拼殺的原因,也是現在靈秀爲什麽要感
激炎荒羽的原因了。因爲她和過仔虎,甚至其他的夥伴們都知道,若果炎荒羽要
做領頭人的話,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去和他爭,畢竟他的實力太強。
炎荒羽笑笑對靈秀道:「不用謝我啦!隻要看到你和阿虎能永遠開開心心地
在一起,我就很高興啦!」他這句話說的絕非什麽虛飾之言,實在是在經曆了明
秀、阿玉、阿瑤、玉版乃至文文的感情起伏後,他對「摯愛難永恒」這一點,已
經有著刻骨而痛苦的感受,甚至九公這個親人的去世,也令他對身邊親人好友的
存在有了更深的感情。
「阿羽,你看,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啓程回家吧——今天的收獲好多,再晚我
怕到家天就傍黑了!」過仔虎在安排好一切後,便走過來問炎荒羽道。他始終認
爲,有炎荒羽在,凡事最好能問一下他會比較妥當。
炎荒羽含笑點點頭,道:「都說了,一切都聽你的啦!好吧,你說回家,我
們便回家啦!」跟着又道:「你小子以後可不許欺負靈秀啊——她很好的,你要
多照顧她……」說到「照顧」二字,不覺又想起了藍星瑤,心中不禁隐隐一痛,
便不再說下去了。
「哎!阿羽你放心,我對靈秀很好的,真的,不信問她……」得到好友的祝
福,過仔虎心頭樂開了花。說實話,他正不好意思跟炎荒羽說自己與靈秀的關系,
想不到炎荒羽倒主動祝福起來了,這叫他如何不高興呢?高興之下,竟不覺說漏
了嘴:「那你跟玉版姐也很好啊!」
炎荒羽一聽,登時面色大變!因爲在藍星瑤的事情還沒有搞妥當之前,他根
本不想讓他同玉版的事情節外生枝。
好在其他的夥伴們都在忙碌着,沒有顧及到他們,但炎荒羽突然沉郁下來的
臉色也着實驚吓了過仔虎一跳,知道自己失口說出了不應該說出的話。
果然,靈秀一聽便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麽?阿羽不是跟阿瑤好的……」
話未說完,已經被過仔虎一把拽住了,一面還連連地向她使眼色,總算讓她及時
收了嘴。
「關于我和玉版的事情,暫時還沒有什麽——現在我隻想先解決阿瑤的問題,
知道了麽?」炎荒羽淡淡地說了一句。
看着過仔虎一臉的惴惴,靈秀眼珠轉了兩圈,終于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登時瞪大了雙眼,險些叫出聲來:「你是說……」想到自己猜到的,她忙捂住了
嘴,心裏充滿了驚駭。她萬沒想到,炎荒羽在同藍星瑤相好的同時,竟然和玉版
姐也好着!這個結果太令她吃驚了!要知道,雖然坳子裏一夫多妻的事情很多,
但是自己身邊的同伴就有這種情形,還是讓她大爲錯愕。在想到這些後,她又暗
自慶幸,幸虧自己及時收住了話頭,要不然不小心喊出去,讓大家都聽到了的話,
炎荒羽說不定就會非常的生氣——要知道,他可是才死了九公的啊!若是一氣之
下,他提出由他自己來當領頭人,再一腳把阿虎給踹了的話,那自己以後豈不是
會很慘嗎?誰叫自己把身子給了阿虎了呢……
正胡思亂想着,卻被人從背後重重推了一下,就在她吓了一跳,腳底發軟的
時候,隻聽玉版溫和的聲在耳邊響起:「怎麽啦?靈秀?在呆想什麽呢!還不快
走,阿羽他們都要走遠啦!」
果然不負衆望,炎荒羽他們這一行人回到坳子裏的時候,除了原本帶回來的
東西外,還多了一大堆的野兔、旱獺和土獾子。
但是炎荒羽由于心裏牽挂着藍星瑤,雖然和夥伴們強言歡笑地分完了東西,
但回到家中後卻一臉的愁郁,看得阿媽和阿玉好不心痛。由于以爲他還惦記着九
公,因此也不敢多打擾他,吃完飯後便任他一頭栽進自己的房間蒙頭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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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8 21:29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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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慈母别離
這天晚上,在夫妻上床後,炎荒羽一反尋常地沒有和阿玉嬉鬧。
看着炎荒羽在床上焦躁不安的樣子,阿玉便知道,丈夫不是爲了思念九公,
而中别有隐情。既然知道不是爲了九公,那麽另外一個原因便自然呼之欲出了。
「阿羽,是不是在想阿瑤?」阿玉輕舒玉臂,從後面抱住了炎荒羽,試探地
柔聲問道——雖然她很有把握肯定他是爲了阿瑤。
果然,炎荒羽聽她突然這麽直穿入心的一句問話,登時全身便僵住了!
阿玉暗暗歎了一口氣,還是被自己料中了。她也知道丈夫同藍星瑤之間從小
青梅竹馬的深刻感情,也知道藍星瑤目前面臨的處境,但更知道,在這方面,自
己是怎麽也幫不上忙的……
「阿羽,你不要這樣一個人悶着頭想,這樣會傷身體的……有心事就說出來,
大家一起來想辦法麽……」阿玉還是忍不住關心,又柔聲勸道。
長長地歎了口氣,炎荒羽将身子轉了過來。一見丈夫轉過身來,阿玉立刻乖
覺地擡起頭來,讓炎荒羽的健臂伸過來圈在自己的頸後,然後再放下頭,任他将
自己擁進懷裏。
「是啊,阿玉你說的對,我是在爲阿瑤的事情煩哩……」炎荒羽輕吻着鼻下
散發着幽香的秀發承認道。
「我知道你煩,可是老悶在心裏頭也不是個事啊!咱們好歹是夫妻,有什麽
事情兩個人商量總比一個人要管用吧?」阿玉輕輕地又道,同時柔軟的纖手在炎
荒羽的胸膛上輕柔地來回撫摸,仿佛這樣就能讓他的煩躁平靜下來一些似的。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我想過了,那狸子皮都送過了,可是現在看起來不
怎麽管用呐!阿瑤還不是被她阿爸阿媽給鎖起來了?」炎荒羽郁悶地道。
「這我知道……可是阿羽,你有沒有替青叔和青嬸想過呢?她們爲什麽一定
要把阿瑤嫁到山外面去呢?如果能不出去,爲什麽要出去呢?」阿玉歎着氣勸解
丈夫道。炎荒羽聽着一言不發,但卻頗爲動容。
「其實依我看,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雖然說起來是爲了小兒子阿峰,但
是若不是因爲山外面的生活比山裏要好,女兒嫁出去後不會吃苦,他們何必這麽
麻煩地托人出去呢?在我看來,他們一方面固然是爲了小峰,但另一方面,也是
爲了女兒能有一個好的出路……」阿玉輕輕緩緩地說道。
炎荒羽聽着心裏一動,忍不住問道:「聽你這樣說,好象去過阿瑤家裏?」
「唉——」阿玉輕歎一聲,苦笑了下,從炎荒羽的懷裏擡起頭來,癡癡地看
着丈夫的臉,聲音柔柔地道:「阿羽啊,你是我的男人呐……你的事情,做婆娘
的哪能不放在心上呢?……我今天一大早忙完手裏的事情後就卻了阿瑤家——好
在青叔青嬸他們不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又知道我平時是一個人的,所以隻以爲我
是平常來串門子的,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訴我了……」
「他們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炎荒羽忍不住追問道,同時呼吸也不自主地急
促了起來,熱熱的鼻息呼到阿玉的臉上,弄得阿玉好一陣閉上了眼睛。
「他們就說了那些啊……」阿玉苦笑了下,又道:「你知道,我現在和你又
沒有什麽名份的,我也不好勸他們——我男人阿羽和你們阿瑤情投意合,早就想
在一起了?」
炎荒羽聽了不禁一愕,卻沒有笑出來。他天道阿玉能這樣做,已經是很難爲
她的了,自己又怎麽好對她要求太多呢?
兩人沉靜良久,黑暗中隻聽見二人的呼吸聲輕輕地此起彼伏,「對了,我看
不如這樣,」阿玉象是想起來什麽,開口說道。
炎荒羽一聽,忙問她:「怎樣?你說不如怎樣?」
「依我看,不如把那五張皮子一并給了青叔青嬸,說不定他們是嫌一張太少
了!你看呢?」阿玉揣度着青叔青嬸兩口子的心理道。
炎荒羽一呆,本想說「這倒是個好主意」,轉而一又想不對!如果這樣做的
話,那麽阿媽和阿玉明年的生活就會有問題了。要知道,家裏實在是緊巴了——
由于地少,就連米糧都要跟鄰居們借啊!
「不行,這不成!」炎荒羽斷然否定了阿玉的提議。
這一回反輪到阿玉呆了一下。但是她随即便想了過來,知道炎荒羽是在顧及
家裏,心裏頓時一陣感動,忙道:「阿羽,不要這樣,這次給了,以後還會有的
麽——要是這回阿瑤走了,那可就沒有機會啦……」
炎荒羽終于長歎一口氣,道:「阿玉,你們都把事情想得簡單啦!青叔青嬸
并不是因爲這些錢的問題,而是爲了地方啊——他們是想讓阿瑤到山外去生活!
給他們再多的狸子皮,也不能改變這個窮山坳子啊!」停了下,他又道:「除非
我到山外去,然後再回來娶阿瑤,否則是怎麽都不成的哩!」說完這些後,炎荒
羽越想越沮喪,竟忍不住又深深歎了一口氣。
阿玉這回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一件事來,便對炎荒羽道:「對了,阿羽,我忘了告訴
你了,今天地質隊的劉隊長讓他們隊的華醫生來給坳子上老小上下都檢查了一遍
身體,可惜你們出去的人都沒輪上……」
「那沒關系啊,明天我們可以再補嘛,」說到這裏,炎荒羽便知道自己這句
話是廢話,因爲明天他們還要進山,又哪裏會有空去讓劉隊長他們檢查身體呢?
念頭一轉,想起了一直身體不怎麽好的阿媽,便又問道:「那麽阿媽檢查的結果
怎麽樣呢——對了,還有你,也都沒事吧?」
聽丈夫問起婆婆,阿玉的臉色禁不住一郁,聲音也低了下來:「阿媽她不太
好……」
炎荒羽一聽,頓時心裏一緊,忍不住一下箍緊了她,沉聲問道:「阿媽她怎
麽不好?快告訴我!」
阿玉頭一回感到丈夫的緊緊擁抱是件苦事——她都有些氣喘不過來了。
「那個華醫生說了,阿媽因爲常年操勞過度,把身子累壞了……」阿玉低低
地說着,剛說了一半便被炎荒羽打斷:「那不要緊,以後這家裏的事情就我們做
好了,讓阿媽歇着就是了!」
卻聽阿玉又搖頭道:「不單是這個問題……重要的是,華醫生說阿媽的肝有
問題,而且很重……」
炎荒羽聽得頭腦登時「嗡」地一片響,同時心裏不停地默念,老天爺啊,千
萬不要讓阿媽真的有病啊!但他也知道,這種祈禱根本沒有用處——因爲在九公
還活着時候,就曾經說過阿媽的身體不是很好。爲此九公還專門精心開了一副藥
方子,着他按上面的開列進山采藥給阿媽熬了喝。可是現在那個華醫生居然還說
阿媽身體有病,而且更明确地指出是肝有病,這如何不讓炎荒羽害怕呢?
一時間,炎荒羽隻覺得周身發冷,心神不定,總覺得阿媽似乎會發生什麽事
情。
阿玉明顯地感覺到了丈夫的變化。炎荒羽那驚悸的反應立即沿着兩人緊貼的
肌膚傳到了她的心裏,那冰涼的感應令得她的心裏不禁一陣一陣的發顫!
「阿羽……阿羽你又怎麽啦?你……你的身子怎麽這麽冷啊……」阿玉終忍
不住驚叫起來,同時将自己柔軟的身體更緊緊地貼着炎荒羽。
「阿玉,我……我有種不好的感覺……」炎荒羽的聲音也澀啞了起來,更顯
得他的精神極爲緊張。
「什……什麽不好的感覺……」阿玉本能地緊跟着問道。受炎荒羽的影響,
她的身子也開始顫栗起來。
「我……我好怕……我怕阿媽她會……」炎荒羽再也不也說下去——應該說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不……你不要亂說……阿媽不會……不會有事的!」阿玉急不停地搖頭
道,到最後一句時,聲音竟不覺也大了起來!
阿玉陡然失控的聲音一下将沉浸在心悸中的炎荒羽喚醒了過來,他猛然意識
到,自己這麽做,不但于事無補,相反,還會影響了阿玉!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
過失常了!
一旦意識到這點,他便立刻有意識地将神思内映,觀照體内「混沌真氣」的
運行。僅片刻間,便因奔騰不息的内元而逐漸平定了心神……
感覺丈夫身上的溫度一下又回升,并且不再悸栗,阿玉受其影響,也不覺心
神稍安。
「阿羽,你……」她忍不住奇怪道。她實在想不通爲何丈夫會有前後如此巨
大的變化。
「不要緊……我沒事……」炎荒羽的心神重新回到身邊的阿玉上來,雖然不
安的感覺仍然存在,但畢竟要好得多了。他緊緊地摟着阿玉,心裏想着該如何排
解兩人之間的驚惶氣氛。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覺習慣地摸到了阿玉的乳房,心中
一動,便一翻身,将她壓在了身下。然後在阿玉的耳邊低聲道:「阿玉,不想得
太多啦……想不想要……」說着運功催動勢柱勃了起來,在阿玉的股間探探戳戳。
阿玉哪裏會有心情做這檔子事呢?但是由于是丈夫想要,便也隻好輕輕「嗯」
地應了一聲。
炎荒羽立即挺槍便入!
豈料那裏面的幹澀緊張竟迫得他進入的勢子爲之一阻,居然使他一時間無法
竟克全功!在接連兩三次的努力後,才總算盡根沒入了。但已經是興緻更乏了…
…
一面挺動,炎荒羽一面竭力把心神放在阿玉的身子上來,放到兩人敦倫的事
情上來。然而現在雖阿玉親熱着,但是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卻愈發的強烈,強烈
得令他居然一直都不能成功地堅挺起來。以緻于同阿玉成親以來第一次,兩人的
交接半途而廢。
黎明時分,他那越來越難受的感覺終于得到了應驗。
阿媽出事了。
在小阿屏驚慌的啼哭聲剛一響起的時候,炎荒羽便「騰」地坐了起來!身邊
一直沒有睡沉的阿玉也被他的動作給驚醒了過來,也跟着坐了起來,同時緊緊地
偎在丈夫的臂膀上,緊張地顫聲問道:「怎麽啦?阿羽?」
炎荒羽渾身一片冰涼。
「不好!阿媽有事了!」話音剛落,他便迅速翻身下床,連外衫也未及穿上
便徑直向阿媽的屋子跑去!
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在炎荒羽的周身迅速漫延。這種清晰的感覺明白無誤地
告訴他,阿媽是真的出事了!他的預感一定是對的!
一進門,炎荒羽便先撲到牆洞上的油燈處,摸着火折子點亮了油燈。
随着燈光明起,炎荒羽看到,床上的阿媽正渾身抽搐痙攣,蜷縮成了一團。
小阿屏哭着喊着在搖晃她的身子,嘴裏兀自含混不清地直喊:「奶……嗚……奶
……嗚……」
炎荒羽心如刀絞地急撲上前,卻見阿媽原本臘黃的臉上正泛着難看的青灰色,
上面大顆大顆的汗珠正不停地沁出。
「阿媽!阿媽你怎麽了?」他一面顫抖着手将阿媽緊緊地摟進懷裏,一面不
叠口地失聲叫道。
可惜阿媽沒有回應他的問話,隻是在那裏沒口地低聲呻吟……
炎荒羽見她手手緊緊地摁在腹部,忙将她手移開,自己去替她揉——他不禁
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哪!這是什麽啊!
他看到,在阿媽的手捂着的地方,竟是一隻茶杯!那茶杯尤自深深地陷進了
她的身體!
炎荒羽本能地拿起那隻茶杯,登時驚得頭皮發栗!
天啊!阿媽的這個地方怎麽是個深深的洞啊!這個洞居然足有他小半個拳頭
大小!而其它的地方卻異常地鼓凸了出來……
炎荒羽頓時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怎麽會是這樣的!
這時阿玉也趕了過來,不過卻一手端着一碗藥,一手拿着炎荒羽的衣服,一
進來後,便先給他披上了。
「阿羽,來快些把衣服穿上,當心着涼,再把這藥給阿媽喝了——呀!這是
……」阿玉剛說了半句,便看見了炎荒羽手下的那個深洞,也不禁失聲驚叫了起
來!
「怎麽……阿媽怎麽會……」她不禁也驚駭地結舌起來。
這時阿媽的呻吟聲突地大了起來,嘴裏還含混地喊着什麽。夫妻二人忙湊上
去細聽。
隻聽阿媽斷斷續續地呻吟道:「阿羽……阿玉……」因爲「羽」「玉」二字
實在含混得分不清楚,二人便忙齊齊應了一聲。
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回應,炎女吃力地睜開了因疼痛而緊閉的雙眼。無神的
目光在兩人面掃過一遍後,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似乎兩個孩子在她身邊,痛
苦也減輕了好多,她漸漸止住了呻吟。
見她止住了呻吟,兩人趕忙扶她起來,把泛着熱氣的藥汁給她喂下去。
「阿媽……阿媽你好些了嗎?」阿玉忍不住顫聲問道。阿媽腹上那個深洞給
她的震駭實在太大了。
「唉……我看我是不行了……」重新躺下後,炎女微弱地歎了口氣,自家事
自家知地道。
炎荒羽頓時一顆心猛地一抽,脫口叫道:「不!阿媽你不會有事的……」說
着,眼淚早滾滾地傾洩而出了。
這裏隻見阿媽身子陡地一顫,突又呻吟起來,那大顆大顆的汗珠再次從額角
沁了出來!
想不到九公配制的那一向都很管用的藥汁這次竟然沒有了效果!
「阿羽,我們不能光這麽看呀,你快想個辦法啊……」阿玉登時急得不停地
流淚,隻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搖晃。
「對了,快!快去地質隊找劉隊長——叫他們的華醫生來!」腦中靈光一現,
炎荒羽想起了地質隊的華平醫生,脫口而出喊道。
阿玉經他這一提醒,也想了起來,忙擡手抹了把眼淚,不叠地點頭應道:
「喔!我知道了,我……我這就去喊他們!」說畢便急站起身來,朝門口拔腳跑
去。
此時小阿屏早哭得一臉的涕泗,滿臉都是驚恐之色。
「乖,阿屏乖,不怕,啊?大大在,不用怕……」派發了阿玉後,炎荒羽又
開始手忙腳亂地哄哭個不停的小阿屏。
這時阿媽又開始痛得呻吟了起來。那陣陣呻吟直聽得炎荒羽揪心地難受。
有什麽辦法能讓阿媽不痛呢?看着阿媽痛苦的樣子,炎荒羽緊張地在腦子裏
飛速搜索可能的方法。
蓦地!他想起了已逝的九公曾經告訴他的一個特别的方法——循經走穴!
據九公所教的,每個人的氣血流注都是按照一定的時辰、規律運行的,而這
種運行又是循着人體各處的經絡進行的,那穴位,便是集聚人體氣血精華之所在,
點擊适當的穴位,将會刺激人體相應的經絡氣血運行,進而在人體産生酸、麻、
痛、癢、脹、澀、緊等不同的反應。
炎荒羽竭力平息心緒的浮躁混亂,努力調整「混沌六知」的的平衡,然後先
将雙掌平平按在阿媽的身上——一隻按在腹脘部位,一隻按在膻中部位。
當真是關心生亂。不探則已,一探之下炎荒羽的心又是重重地沉!
他沒有想到阿媽的周身氣脈竟然紊亂虛弱至斯!那種雜亂無章的感覺,就象
是有萬千蟻蟲四散無頭奔行,那原本應該按部就位的經絡,甚至都已經出現支離
破碎的迹象,那血脈自然無法暢通行止。尤其是阿媽的肝髒部位,根本就已經失
去了髒器應有的生發氣息,變得死氣沉沉。更叫炎荒羽驚悸的是,阿媽的心脈居
然也開始出現死寂的趨向!那本來應該是人體最有生機的心氣血脈竟然阻滞斷續,
再無法供給人體應得的熱元之息!
心緒煩亂下,炎荒羽的「混沌真氣」也受到影響開始起伏波動,「混沌六知」
更是爲之散亂不聚。
「呃……」阿媽一聲痛苦的呻吟将炎荒羽從煩亂的神思中驚醒。他忙重新靜
定心神,開始替阿媽循經走穴。
替阿媽循經走穴實在是件艱難的工作。因着她體内無緒的經絡,他根本無法
将散在各處的人體内元聚起來來。在再三嘗試無果後,他終于決定放棄循經,直
接進行走穴。
由于無經可循,這走穴也自然變成了空泛之舉。不過炎荒羽已經顧及不到這
點了,他要以自身的真元強行替阿媽聚經注穴!
随着腹脘一帶的穴道被炎荒羽強行注入真元,那原本阻滞的氣血終于開始煥
發出隐隐的生機——雖然僅僅局限在腹脘一片區域,但是對阿媽來說卻已經大大
地減輕了痛苦了。
但是炎荒羽卻知道,他的方法隻能暫時壓住那疼痛的産生而已,于根本的救
治沒有絲毫的補救幫助。因爲阿媽肝區的生機已經完全地死去,沒有一個地方存
在生發的希望。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壞死的肝髒正在急遽影響擴散到其餘的内髒,
大量的腹水雖因着他的努力而暫時有所抑制生産,但卻仍在緩慢而無助地滲出…
…
門外響起一片鬧哄哄的聲音。炎荒羽知道,劉隊長他們終于來了!他還聽到
坳子裏其他人也趕來了,其中就有村長老龍叔。
衆人緊張地看着隊醫華平,看着他擺弄着一大堆發亮閃爍的小玩藝。
忽然之間,炎荒羽覺得那些長長短短、方方圓圓的物件充滿了神奇的魔力,
他的内心誠摯地祈禱這些神奇的東西能夠帶來奇迹,令他那相依爲命,吃了一輩
子苦的阿媽好轉過來……
診斷終于結束了。華平緊鎖着眉頭,從耳上取下聽診器,站了起來。
「怎麽樣?到底怎麽樣?炎女她會不會有事啊?」老龍叔搶先回道。
看着滿屋子期待的眼神,華平苦笑了下,慢慢地搖了搖頭,道:「事情很棘
手……老人得的是肝癌晚期并發嚴重肝腹水和心力衰竭……」
「不要說這些,說說到底還有沒救!」隊長劉江勇一口打斷了華平文绉绉的
專用術語,直切主題地截然問道。炎荒羽立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劉諾文
也早已經緊緊站在他的身邊了,再過去就是玉版——隻是少了藍星瑤……
「這個……恐怕要打開腹腔,動大手術。先得把腹腔裏的積水作引流,然後
再把裏面的癌變腫瘤切除,這樣還能再看看。不過……」說到這裏華平猶豫了一
下,一旁坳子裏的村民雖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聽語氣還是聽得出來的,
見他遲疑,但耐不住紛紛催叫了起來:「不過什麽呀?快說呀,别象個娘兒們—
—有屁快放!」這最後一句粗話卻是老龍叔一嘴炮制出來的。
華平聽了不禁面色一變,但阿媽便理解地苦笑了下。不再看其他人,他隻看
着隊長劉江勇,道:「不過要動手術的話,在這裏恐怕是不行的了——隻有到山
外鎮上的醫院去,那裏的醫療條件怎麽說也要比這裏好……」
「那還等什麽呢?趕緊送走啊!」劉江勇終于急怒起來。
華平看看他,張了張嘴欲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是,我知道了——來,大家來幫個忙,小王,你趕緊把咱們隊裏的那副合
金擔架拎過來!你們,」他又轉向旁邊的衆人吩咐道:「你們去準備抽出十個人
——要身體壯實的男人,再準備好足夠的幹糧和錢——隻有半個小時,大家要盡
快一點!」一邊說着,他一邊從随身的藥箱裏取出針筒,和一支藥水。見炎荒羽
不解地看着他,便向他解釋道:「這是局部止痛劑,打了以後你阿媽就暫時不會
痛得很厲害了。」說着手腳麻利地一手捋起了炎女的衣襟,用沾着消毒藥水的棉
花在肌膚上擦了兩下,便将注射器推了上去。
注射了止痛劑後不久,因病痛折磨了大半夜的炎女終因過度疲倦而沉沉地睡
了過去……
炎荒羽本來以爲見到阿媽腹部的深洞時,華平會露出驚訝的表情,豈知他竟
然視若無睹,正驚異間,卻聽他說道:「從你阿媽這腹上的洞就可以看出來,她
得這個病已經有好多年了!諾,這個洞就是她每次疼得厲害的時候用東西頂着的,
時間長了,就慢慢地壓進去,形成了這個深洞……」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但随
即心裏更是酸楚——想不到阿媽痛苦了這麽多年,卻始終沒有告訴他這個做兒子
的,隻是一個人默默地忍受這種病痛……
「可是很奇怪呀,象這種程度的病症的話,應該撐不到今天的啊?怎麽能堅
持這麽久的呢?」華平一面以指測量那個深洞,一面不解地自語道。
「哦,是這樣的,九公以前曾經給阿媽配過藥——以前每次喝了他的藥以後,
阿媽都會管好多天都沒事的……可是這一次,怎麽喝都沒用了……」炎荒羽唏噓
着道,他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握着阿媽冰涼的一隻手。
「喔……是這樣啊,難怪會撐這麽久呢……」華平又仔細替炎女檢查了一番
後,歎了一口氣,道:「唉,九公給阿媽配的藥說不定就能治好她的病的,隻可
惜……唉!」他搖了搖頭,又歎息了一聲。
「隻可惜什麽?」炎荒羽忍不住追問道。
「隻可惜你阿媽操勞過度了,緻使這藥效大大地打了折扣!」停了停,華平
替炎女合上了被子,又道:「要知道,這肝病的最大忌諱就是勞累。得了肝病最
好的治療方法就是休息,再配合以有效的藥物治療手段,那麽這種病應該問題不
會很大的!可是從你阿媽同時并發的心力衰竭的症狀來看的話,她分明是沒有得
到良好的休息,完全是勞累過度的迹象!」
内心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如同毒蛇蝕咬一般,華平這番話說得炎荒羽心如刀割!
他好後悔,後悔沒有能在家裏多爲阿媽做些事情!後悔沒有能多照顧關心阿媽,
以緻于今後可能他再無法再盡到自己的人子之孝了!因爲他知道,姑且不論華平
醫生的診斷如何,就他自己的探查結果來看,依着阿媽那亂如破麻的脈息,她根
本就是沒救的啊!其實剛才華平在說那番話的時候,炎荒羽已經聽出了他話裏的
意思,隻是做爲一名醫生,他仍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一個病人而已!
這時,旁邊傳來了玉版和阿玉的對話:「阿玉嫂,幸虧你發現了,不然阿媽
不知道會怎麽樣子……」
「唉……」
「對了,阿玉嫂,怎麽會是你發現阿媽生病的呢?阿羽他怎麽沒有先發現…
…」
炎荒羽不禁心頭一緊,知道細心的玉版對他和阿玉産生了懷疑。心下正爲阿
玉擔心時,卻聽她道:「哦……你說這個啊……這樣的,昨晚阿屏鬧着要跟阿婆
玩,我就隻好帶着她和阿媽一起睡了,結果就發現她……」
炎荒羽不禁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心道阿玉果真是機敏過人。
「玉版,你來一下!」生怕玉版再多問什麽,炎荒羽忙把她叫過來。
看着炎荒羽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樣子,玉版不禁心頭一痛,忙道:「阿羽,
你有什麽事情就盡管說吧……」
炎荒羽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道:「麻煩你幫我出去招呼一下叔伯嬸子們…
…我要陪着阿媽……」
玉版一聽,心頭頓時一喜,知道炎荒羽這麽說,就是不把自己當作外人看了,
忙應聲去了。
深深和阿玉對視了一眼後,炎荒羽轉回到華平醫生身上。華平正在整理他的
藥箱。
「對了,華隊醫,要是我阿媽開了刀了,應該就沒事了吧?」畢竟對醫術不
是很懂,盡管從脈象上已經知道阿媽很危險,但是炎荒羽仍對真正的醫生抱着崇
敬的心理,認爲他們一定很行的。
「這個……我也不好說……」停下了手裏的事情,華平想了想,正視炎荒羽
道:「阿羽,我想有件事情你應該有個準備,」炎荒羽聽得心裏「咚」地劇跳了
一下,隻聽他接着道:「你阿媽很可能這次過不了關口……」說到這兒,華平停
了下來,看着炎荒羽,觀察他的反應。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迅猛地将炎荒羽淹沒……
一直在一旁忙着準備被褥的阿玉也震駭得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但是,出奇的,雖然悲痛到了極點,炎荒羽卻反而頭腦更加的清醒了,全不
似不久前九公去世時他昏昏噩噩的樣子。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内心的痛苦是如
何地翻騰!但是令他更加驚駭的是,在他感覺到内心痛苦變化的一點一滴的同時,
那痛苦竟然随着他的感覺而迅速地消減,變成了一種無悲無喜的情感!
不!不啊!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炎荒羽在内心深處狂呼道。他對這種從未經曆過的莫名的事情感到了恐慌!
一股巨大的精神壓力如山崩地裂般撲面而來,在昏過去的前一刻,他聽到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炎荒羽是在不停的颠簸中醒來的,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行動
中的擔架上。獵獵的山風吹着他露在外面的頭發——他身上居然還蓋着被子!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怎麽會躺在這個東西上面?
随着一連串的疑問,記憶如潮水般湧了回來。
阿媽……阿媽!
炎荒羽陡地睜大了眼睛,「呼」地從擔架上坐了起來!由于事出突然,前後
擡擔架的兩個人一時沒準備下,身子重心不穩,手上便一歪,擔架傾斜了過來。
但炎荒羽此時既已清醒,又豈會摔着?在一陣驚呼聲中,他順勢就着擔架的傾斜
一滾,然後雙足一伸,腰一挺,便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哎呀!阿羽醒過來啦!」身邊立即響起一片歡呼聲。
最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劉諾文那揉和了焦急、關切和欣喜的小臉。
「阿羽哥哥,你總算醒過來啦——你把我們吓得可不輕啊!」劉諾文劈面便
是一句。
但炎荒羽的心已經放在了阿媽的身上,哪裏會注意到她對自己關注的心情呢?
當下他隻随口應了一聲,便沉聲道:「我阿媽呢?她怎麽樣了?」
走在山道上,炎荒羽緊緊地跟在炎女的身邊,時不時爲阿媽掖掖被角。由于
被華平醫生周期性地注射止痛劑,沒有了病痛的折磨,她的臉上精神看起來要好
多了,這也令炎荒羽生出了不實際的幻想,幻想着阿媽這次去山外的鎮上能把病
治好。
劉諾文一直都緊随身邊——出乎意料的,劉江勇這次沒有阻止女兒和炎荒羽
接觸。
從劉諾文不停說的話裏,炎荒羽終于得知了發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前前後後。
令他大感心愕的是,事實的情況跟他内心的感受竟然大相徑庭!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昏過去前所有的心理變化。然而從劉諾文嘴裏,他當時
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據劉諾文說,當時華平醫生和阿玉看到,在華
平醫生說出「阿媽可能過不了關口」這句話的時候,他立刻痛哭了起來,一面還
不停地說着對不起阿媽,沒有照顧好阿媽等等的話,最後竟哭昏了過去!本來大
家憐憫他,想把他留在家裏的,還是地質隊隊長劉江勇提出應該把他也帶上,不
然要是炎女想兒子,抑或是炎荒羽想阿媽了,見不着面的話,豈不很悲慘。因此
才決定另外紮了一副擔架把他給一起帶上路了。
炎荒羽這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因爲他當時的感覺分明不是如此的啊……
蓦地,他想起當時自己在昏過去之前,好象聽到有人說過一句話,好象是說
什麽「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想到這一點,他忍不住問劉諾文道:「那文文,我昏過去前,可有人在我耳
邊說話?」
劉諾文一愣,随即一笑道:「你這人真是的,那個時候在你耳邊說話的人多
着哩!」
炎荒羽一聽,精神一振,忙問道:「那都說些什麽,你還知道嗎?」
對炎荒羽問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劉諾文不禁呆了一呆,不覺反問道:
「阿羽哥哥,你怎麽忽然會問起這個問題來呢?你……你是不是不舒服?」說着,
她便拿手去試炎荒羽的額頭。
炎荒羽自然不會讓她這麽摸一下,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但他
也知道,隻有把這個問題問清楚了,自己才能判斷到底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情。因此,出于這個目的,他隻好硬着頭皮又問道:「不啊……我隻是想知道—
—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隊醫華平也一直跟在一邊,聽他老這麽問,便搖搖頭答道:「當時我們就是
不停地搖晃你,說要你醒醒的話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啊?」
炎荒羽這下無言以對了。
「那……華醫生謝謝你了——還麻煩你們把我阿媽送到鎮上去。來來回回的
……」炎荒羽又回憶起當時地質隊熱心幫忙的情景,忙對華平等人感激道。
「哪裏呀!阿羽,其實我們這次正好也要回去的——順便把你阿媽帶到鎮上
去進行治療的,你不用多在意的啦!」華平笑笑解釋道。
「你們要回去了?」炎荒羽喃喃地念道,眼中不覺漾起一片迷茫。他看到,
劉諾文正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視線……
天亮了。又是一天到來了。
約摸還有十來天的路程……
「阿羽……阿……羽……」耳邊忽然傳來炎女微弱的呼喊聲。
心神一直挂在阿媽身上的炎荒羽急忙彎腰附耳上前,輕聲道:「阿媽,有什
麽事嗎?」
卻聽阿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了句:「阿羽……阿媽……阿媽……」那聲
音卻是越來越微弱。
炎荒羽的心禁不住連連劇跳!他預感到,該來的終究來了……
「阿媽!阿媽!」他失聲連連大叫起來,但看着阿媽平靜地合上的眼睛,他
知道,阿媽終于還是走了……
炎荒羽呆呆地站住了。
這一次他的心情很平靜,他又體會到了那種無悲無喜的感覺……
……
「痛苦積累到了極緻,會是怎麽樣的呢?」在一次艱難的訓練結束後,幼小
的炎荒羽喘着粗氣,按摩着酸痛無比的肌肉和關節,苦着一張扭曲過分的小臉向
一旁的九公提出了這個問題。
「對啊,痛苦積累到了極緻,會是怎麽樣的呢?這個答案恐怕要阿羽你用自
己的切身去體會了——相信以後你會找到答案的。」
……
炎荒羽感到,自己現在的感受,大概就是他當時提出的那個幼稚的問題的答
案了吧……
一旁的地質隊員和坳子裏的漢子們早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在一番确切的診斷後,華平終于宣布了大家早已猜到的結果——炎女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華平宣布結果的同時,一齊轉向了炎荒羽。人人的心裏都在
爲這個從小就不知道父親,不久前失去了九公,現在又沒有了母親的孩子而感到
憐惜。
「阿羽哥哥……」劉諾文心裏實在擔心炎荒羽,忍不住開口輕喚了一聲。
炎荒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媽安祥的臉容,輕輕地擡起一隻手,揮了揮。
然後目光轉到華平臉上,一字一句地問道:「華醫生,我隻想知道……阿媽她臨
走的時候,有沒有感到痛苦……」
看着炎荒羽出奇澄澈發亮平靜的眼眸,華平竟反而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對……她沒有痛苦——止痛劑的效果很好……」華平無法再面對眼前的這
個少年,急轉過了身子——他的眼圈已然發紅了……
「嗯,這樣就好。」炎荒羽仍是用出奇平靜的語氣說着。然後便在阿媽遺體
面前跪了下來,将她扶起來,然後把那兩隻尚未硬僵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微
一用力,便将阿媽的遺體背在了背上。一切弄妥後,他又輕輕地道:「好啦!阿
媽,阿羽帶您回家去啦!」
圍在一旁的衆人都看得呆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炎荒羽竟然會用這種方法
來表達對母親的感情!要知道,這山路可不是好走的!他們已經過了好個個險窄
的危崖棧道,十多個人輪流擡着擔架,過了十多天的時間才到達這個地方的!炎
荒羽這麽一個半大的孩子背着母親回家,談何容易!
「不行!阿羽你不能這個樣子——你會出事的!」老龍叔首先站了出來,攔
在炎荒羽的前面。緊接着坳子裏的其他漢子也圍了上來,紛紛出言勸阻炎荒羽。
然而無論他們怎麽說,炎荒羽卻始終是那副平靜的神情,目光隻是平視前方,
似乎周圍的一切言語隻是過耳的山風一般。
「阿羽哥哥——」劉諾文終忍不住哭了出來,一把撲在炎荒羽的身上。
炎荒羽的眼神終于動了一下,轉到了面前這個文秀纖弱的少女身上。他動了
動嘴唇,卻終究沒沒有說出話來,而是忽地一昂首,分開衆人,弓着身子,背着
阿媽的遺體,大踏步地向回家的路走去……
看着炎荒羽執拗前行的背影,在場每個人的視線都變得濕潤模糊起來……
炎荒羽低着頭執着地在山道上行走着,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必須把
阿媽帶回家去。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命運的多桀并不會因爲某個人遭受的痛苦多而放過他,
正所謂「禍不單行」,在坳子裏還有着不幸在等着他……
第五章遠方飛鴻
将阿媽緊挨着九公的墓址安葬下後,炎荒羽便病倒了。
總算在坳子裏的長輩及夥伴們的幫助下,阿媽的一切後事都有條有理地辦掉
了。
但是炎荒羽自病倒在床後,他的精神和肉體出現了空前的遊離。
象現在雖然病倒在床上,但是他的神志卻是異常的清晰。
他清楚地知道,從自己病倒在床上後,就有許多的人來看望他,但是随着看
望的人聚在一起,一些閑話便也因此産生了。
「唉,這孩子真的是命苦啊……」
「是啊,不過也挺吓人的……」
「嗯,是有點吓人……」
「呀,阿羽别是個喪門星吧……」
「就是……你看不久前才死了九公,這會子又沒了炎女……」
「我看他從抱來的時候就不好……一個野種……」
……
諸如此類的話漸漸地越聽越多,但炎荒羽卻仍是保持着那種無悲無喜的狀态,
對這些令人傷感氣憤的話,他沒有一點的難過。因爲這些話隻能讓他有一種感覺
——世态炎涼。
他恍惚地記起,就在三天前,他的阿玉也離開了他。
「對不起,阿羽,我真的要走的……」阿玉流着眼淚,在房間裏收拾着自己
的東西。
「不……不要,阿玉你不要走啊……」炎荒羽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緊張地
阻止她道。
「不可以的,阿羽……」阿玉轉過身來,緊緊地伏在丈夫的懷裏哭道:「阿
羽……沒有了阿媽,就沒有人給我作主了呀!你知道的,我們兩個還沒有名份啊
……」
炎荒羽啞口無語。
因爲他理解阿玉的心情。阿玉要離去,是因爲她從此沒有了可以依靠的長輩,
沒有了婆婆的一力支持,她不知道炎荒羽是否還能夠堅持下去,在坳子裏人的冷
言冷語中堅持下去。
「以前,阿媽在的時候,我可是借口阿屏來玩,經常留在這裏。可是現在阿
媽不在,你要我怎麽有臉留在這裏呢?難道你不知道坳子裏人的嘴嗎?」阿玉繼
續哭訴道。
炎荒羽當然知道。因爲他的阿媽就是最好的例證了!自把他拾回家來養大,
阿媽不知花費了多少的心血,承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語,更因此而誓言不再嫁人,
耽誤了自己的一生……
炎荒羽的心一陣的隐痛。
不知爲什麽,在想及九公和阿媽的時候,他的心裏都不曾會有這樣的隐痛,
但是在想到阿玉的時候就會這樣……
這些天來,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陷入了一個空靈的世界,但又是一個雜亂的世
界。在這個世界裏,什麽都沒有,但又什麽都有。
他的「混沌六知」不知爲何,失去了對外面世界的靈敏感知,但是他也如同
是做了場清秋大夢,現在醒過來了一般,并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在這感覺中,他仿佛看見了九公在自己的身邊出現,時而嚴峻,時而慈祥地
教導他;又一忽而阿媽又站在床邊,替自己掖着被子,輕撫着他的頭發;再一眨
眼,一頭形象奇怪的花豹伸出了猩紅的舌頭在舔他的臉,而這時,阿瑤似乎正在
向他笑吟吟地揮手……
無數奇怪的感覺紛至沓來,直至将他再次淹沒,沉睡……
又是一個白天過去了……
漸漸地,炎荒羽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了氣力,那種空靈的感覺也一點一點地
被現實的知覺蠶蝕。約摸在半夜的時候,他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中。先前種種奇
怪的景象也變得不再清晰分明,而是僅能在記憶中隐隐地留有一點極淡的影子…
…
他睜開了眼睛,想坐起身子來時,卻在忽然之間,一股撲天蓋地的眩暈感席
卷而來,如洪荒濁流般在瞬間将他吞噬——隻是在再次昏迷前的一刹那,他腦中
尚算清楚的感覺便是他的全身正滾燙顫抖……
這一次,炎荒羽真的陷入了高度的昏迷之中,那突如其來的高熱令得他谵語
連連,身體更大幅度地扭曲、掙紮……
在極度的混亂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他竟從床上爬了起來!與此
同時,似乎一個聲音在那一片紛繁嘈雜的腦音、耳音中,隔着萬千重的距離在隐
隐地呼喊——去吧……出去吧……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吧……
如同幽靈一般,炎荒羽僵直的身子慢慢地,但卻是一步不豫地走出了他的家。
因爲白天人來人往,他的房門一直就沒人上栓,這一來,反讓他沒有了一點
的阻隔,就這麽直挺挺地走出了房門……
天上沒有月亮,連一絲風也沒有。但是卻有着低沉厚重的積雲。在這樣一個
夜晚,出奇地,整個坳子竟然連沉靜到一片的死寂,黑暗中的死寂。
象是有一根繩子拉着,炎荒羽的步子在黑暗中朝着一個方向緩慢,但卻堅定
地走去……
「啊——!不要啊……」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呼僅僅響了一半,便消失在一個
黑影撲下來的身影中……
「喀啦啦——」随着一道張牙舞爪的電光面目猙獰地撕裂了黑沉的夜空,一
聲炸雷接踵而至,将沉睡的坳子人一齊從醋夢中驚醒。
「呀……冬至了……」老龍叔睜開了惺松的眨眼,喃喃地自語道。
「唉,每年這個時候都打雷,真吵人……老頭子,你快睡吧,明後兒個該帶
人出山啦……」龍嬸咿咿唔唔地啐了一聲。
炎荒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他感到自己疲累無比,似乎從精神到肉體,都經過了萬千山水的跋涉。
但盡管如此,他一睜開眼睛,還是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怎麽?自己好
象不是在自家的床上?
這個直覺剛一冒出來,他便一個激淩,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急一骨碌地坐了起來,目光迅速向四周一轉——天呀!這……這是哪裏啊!
自己怎麽真的不在自家的床上啊?
他呆住了!
随即,他的周身所有感官都因着這一個反應而全部蘇醒了過來!
他的鼻子嗅到了陣陣的幽香,他的肌膚感受到了光滑的絲綿,他的耳朵聽到
了附近遠近的一切細微聲音……
慢着!這個聲音是……
天啊!
他猛地又是一個激淩!趕緊一個翻身爬下了床。豈料腳剛着地,頭便又是一
陣眩暈,令得他不由自主地一頭栽倒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令他羞
愧難堪的聲音:「哎呀——阿羽啊,你怎麽搞的,還沒好呢!怎麽就下床了呢…
…」看着眼前那兩隻雪白精巧,塗着鮮紅豆蔻的纖足,炎荒羽又是一陣頭暈。他
已經猜出自己可能做過什麽了……
「來,快躺下!」那柔媚的聲音又吩咐道。
随着自己被扶着重新躺下,一張輪廓清晰,雪膚花貌的俏臉出現在了眼前。
炎荒羽忙閉上了眼睛。
「柳老師……」他在心裏暗暗呻吟了起來。
忽然之間,昨夜的一切他都淡了下去,偏自己在這張床上做過的一切卻清晰
無比地浮上了他記憶的水面——這令他更是既甜蜜羞愧,又害怕尴尬……
「阿羽,瞧你,都燒成這樣了……來,先把藥吃了。」溫柔地說着,柳若蘭
一隻托着幾粒藥片的纖掌從頸後面繞過去将炎荒羽的頭擡了起來,并将藥片移近
了他。炎荒羽鼻子一聞便知藥片就在嘴邊,眼也不睜地便一張嘴,把藥片啜進了
嘴裏。緊跟着,柳若蘭另一手端着的清水便湊了上來,炎荒羽照樣子喝了下去。
「我都知道啦……阿羽,你不要太難過……」好久,柳若蘭見炎荒羽都不與
她說話,便主動勸他道。
炎荒羽雖然仍頭痛着,但卻知道他是真正回到了現實中來,因爲柳若蘭正踏
踏實實地坐在他的身邊。
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一種懸在半空中的人踩到了實處的
感覺。這種感覺他實在無法用确切的語言來描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現
在柳若蘭正關切地照顧着他,而他正渴望這種照顧……
在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柳若蘭那充滿關愛和溫馨的目光的時候,猛然之間,
炎荒羽終于明白過來,無論怎樣的堅強,其實自己終究隻是個需要人關心的孩子
……
「柳老師……」炎荒羽嗫嚅着輕輕喚了一聲,同時兩顆淚滴滾落了下來。面
對柳若蘭,他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無論是在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不要緊的,你很快就會好的——你昨晚燒得好厲害,盡說胡話!」柳若蘭
的臉上悄悄飛上了一抹紅暈。
炎荒羽一愣。說實話,除了同柳若蘭發生的事以外,他還真的不記得自己昨
夜還幹了些什麽。
「柳老師,對不起,我……」他嘴一張,說了半句,卻又縮了回去,遲疑了
起來。
「還叫我柳老師嗎?忘記應該叫我什麽了嗎?」柳若蘭卻溫柔地笑着提醒他
道,一面替他掖了掖被角。
「若蘭姐姐……」炎荒羽重又輕輕地喚了一聲。在這個時候,連他自己都意
外自己竟然會表現得象個小孩子似的格外的乖巧和聽話。
「唔,真乖,我還是頭一回見阿羽這麽聽話哩!」柳若蘭莞爾一笑,俯下身
來,在炎荒羽的仍然微燙的額頭吻了一下。
炎荒羽的心卻是大大地跳了一下!
因爲随着若蘭姐姐俯下身子,她那套裝大開的領口将裏面美好的峰巒盡數展
現了出來——他發現,柳若蘭竟然裏面什麽都沒有穿!更令他心髒劇跳的是,他
分明在柳若蘭展現在他眼前的雪白豐膩的胸乳上看到了道道的青瘀的抓痕!
這更加證實了自己沒有記錯。昨天夜裏,他的确對柳若蘭施行了最爲直接、
徹底的侵犯。
炎荒羽不禁有些惴惴的看看柳若蘭。
要知道,自小受九公的教育和熏陶,炎荒羽就十分在意信守承諾。隻要答應
了的事情,無論多麽艱難,他都一定要實現。可要命的是,他曾經答應過柳若蘭,
不對她做更深入一步的輕薄的,但是昨夜的一場風雨,使他應承過的話成了空言。
現在的問題不是對柳若蘭該怎麽道歉抑或是贖罪,而是他自己對自己的内在
價值和信念都無法進行交待了!他無法過得了自己心靈誠信的這一關。
反倒是柳若蘭,一幅沒事人兒似的,仍然俯着身子,關切地輕撫炎荒羽的額
頭,一任自己兩隻飽滿酥乳在衣内跌蕩晃動。
「若蘭姐姐,我……對不起……」炎荒羽困難艱澀地咽了口口水,結巴着道。
「哦?對不起?怎麽,阿羽有什麽對不起姐姐的嗎?」柳若蘭仿佛什麽都不
清楚似的,隻那臉上一抹隐忍的促狹笑意多少透露出她内心的一線玄機。
由于心中惶然,炎荒羽隻顧着愧悔,卻未注意到柳若蘭的表情。聽得她這樣
反問,說話更不利索了:「我……我昨晚……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
也遊移不定,不敢同柳若蘭笑微微的視線對視。
如平靜的水面漾起來的動人漣漪。柳若蘭的俏臉上綻放了成熟女性獨有的妩
媚而知性的笑容——因種種變故而使得心靈正處在一個空斷的炎荒羽竟然看得呆
了!
柳若蘭的笑臉越靠越近,直至那令人心癢的香甜氣息呼到了炎荒羽的耳根,
一把柔柔絲絲的聲音才輕輕地響起道:「姐姐知道阿羽想說什麽……姐姐喜歡阿
羽,不怪你的……」
柳若蘭的話音剛落,便覺出身下的炎荒羽呼吸陡地粗喘了起來,正心道:
「不好!」的時候,一隻滾熱的大手已然穿入了她的衣内,握住了她的一隻玉乳。
「冤家……」柳若蘭的心頭剛剛升起這句話時,她柔潤的嘴唇也接踵失守,
被炎荒羽吸吮了去……
炎荒羽的心中一下子開解開來。
隻因爲柳若蘭的那句充滿綿綿情意的話,他内心的負累便在頃刻之間冰消瓦
解。
大破之後有大立。
在連續幾天精神兼肉體的極度空虛後,在時機觸發之下,他的整個身心輕而
易舉地便被無名的欲火迅速而果斷地占據充斥,在這一刻,他的注意力高度地集
中了起來,完全地集中到了眼前的這場大戰中去。
「阿……阿羽,你的身體……你的病還沒完全……好,不要……」柳若蘭本
不想做這件事,因爲昨夜她實在被炎荒羽折騰得夠嗆,直到現在每條筋骨都還是
酸痛的。但是她的目光一觸及炎荒羽那因欲火而似乎更形明亮的眼睛的時候,竟
在内心産生了一種難以抗拒的軟弱感,臣服的念頭越來越盛。終于,在擔心自己
無法遏制蓬勃而起的情欲時,她盡最後的努力說出了哀求。但是旋即她便軟在了
炎荒羽的侵淩之下……
炎荒羽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變得這樣的亢奮,這亢奮甚至令他在剝柳若蘭衣
服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奇怪。他覺得,自己似乎眼前的整個世界就隻有柳若蘭了,
隻有她那冶媚豐滿的胴體,隻有她水汪的雙眸,隻有她滾熱深邃的甬道,隻有她
滿身散發出來的誘人體香……
柳若蘭不知洩了多少回粘涎的穢物,她隻知道在炎荒羽的無度索取下,她的
花穴已經成了不停噴流的的泉眼,而她的精神,卻正在逐漸地無力和衰退……
炎荒羽脹硬至極的陽勢不停地在柳若蘭濡滿汁水的蜜穴裏大力戗閥着,他隻
覺渾身象要炸裂開來似的,不吐不快!自固精培元以來頭一回,他有了強烈的發
洩欲望。
終于,在柳若蘭感到心慌意亂,無法控制地一陣哆嗦,洩出一大灘陰精的時
候,炎荒羽也達到了欲望的巅峰,陽精一洩千裏,滾滾急射進了柳若蘭邃道的最
深處……
……
在滿身大汗淋漓地從柳若蘭身上滾落下來後,炎荒羽感覺整個人完全地恢複
了從前的狀态。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高燒竟然不藥而愈了!
「若蘭姐姐,若蘭姐姐……」炎荒羽輕輕地喚着柳若蘭。但是卻沒有得到回
應。
他忙擡起身子看時,卻見柳若蘭當真是氣若遊絲,不仔細分辨,還讓人以爲
她沒有了呼吸了呢。若非他感覺靈敏,還真的要被她吓一跳。
炎荒羽不覺一笑,看她嬌軀微顫,肌膚發汗發涼,便知道她耗費精力過試,
有些虛脫,不過應該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的,但轉過了頭,想自己的心事。
現在炎荒羽隻覺得神清氣爽,頭腦竟似乎比之以往還要更加清楚一些。而這
種清楚,卻又同他在生病時感受到的那種空靈的清醒又有不同。如果說那種空靈
的清醒令他感覺缥缈絕塵的話,那麽眼前的這種清楚感覺便是充滿了活躍脫跳的
生機!
這種感覺同先前的空靈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同樣使他沉醉不已。
其實炎荒羽不知道,這些天來,他正經曆過一個修習「混沌訣」的至要兇險
關口。
要知道,這「混沌訣」講究的就是一個「包容萬有,混沌天成」,絕不允許
有一點的專注純淨來破壞這種浩蕩大成的境界。在混沌境界中,一切的一切都無
分彼此,互融互濟,毫無偏頗,緊守中庸。隻有這樣,才能将百善驅除,萬毒煉
化,最終達到孔雀明王蹈毒踏善唯我獨尊的終極目标。但是要做到這一點,談何
容易!一般來說,修習「混沌訣」後,能夠頤養天年就已經很不錯了,距離「道」
的境界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倒是九公,在最後散功的困苦中,反而一下子勘破
了玄關,但那也僅是暫時「脫困」而已,距離「混沌訣」的終極目标仍差了太多
太多。
炎荒羽這些天來所面對的諸多劫難,可以說完全将其一貫固守得很好的「混
沌浩蕩」境界沖擊得潰毀殆盡。那情感的火毒牢牢占據了他的身心,令他生出無
數無明的虛幻煩惱。他所見到,聽到的一切,其實有些是真有些是幻,但無論哪
一種,卻都可說是「陰神」作怪。如果這一切照常下去的話,那麽最終炎荒羽必
然被打回原形,對他來說,原有的一切都将真正成爲泡影。
但是冥冥之中,他卻自己救了自己。可以說成敗皆蕭何。對他來說,正是敗
也「陰神」,成也「陰神」。他由于情感的火毒導緻他的精神和肉體跌入了無倫
險境,但也恰恰由于他的潛意識中已經牢牢地烙下了「我要出山」這個念頭,最
後才會發生夢遊出門,去到柳若蘭處的事情——因爲正是柳若蘭讓他真正見識了
山外世界的一角。結果那熾烈的情感火毒在男女原始大欲的沖擊下,得到了徹底
的渲洩和疏通,從而意外地揀回了他的一條小命。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經過這一生死之役,炎荒羽将刻骨思念親人的感情負累
潛隐至了識海的最深處,整個精神反得到了空前的振奮,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混
沌天地,浩氣長存」的狀态中,他當然感覺要好得多了!
「阿羽……」一聲低低的呻吟将炎荒羽從沉醉中喚醒了過來。柳若蘭終于回
複了過來。
「若蘭姐姐,若蘭姐姐,我在旁邊啊!」炎荒羽忙應道,同時自然地将一柳
若蘭的一隻青瘀累累的乳房握在了手裏——經過袒裎相對,他對于柳若蘭的感覺
已經自然了許多,不會再象以前那般的有着師生姐弟之間的距離感了,動作自是
親密了許多,就一如他之于阿玉一般——想起阿玉,他的心裏卻已經沒有了感傷,
因爲他重新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地承擔阿玉阿屏母女倆的生活。
柳若蘭困澀地睜開了好看的眸子,入眼正是炎荒羽那令她心動的明亮雙睛。
「阿羽,你……」緊跟着柳若蘭便感覺出自己的一隻玉乳正落在炎荒羽的祿
山之爪中撫摸把玩,她的臉上迅速飛起了一層绯紅,忍不住輕叫了起來。
炎荒羽一笑,他再不會束手束腳了。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而且又經過當事人的許可,自己當然沒有必要再表現得
矯作。
他立即封住了柳若蘭的小嘴,給了她一個深長至氣息幾絕的熱吻,不但堵住
了她要說的話,更表明了自己已經正式入幕的态度柳若蘭終于不再扭動,而是接
受了兩人之間的新型關系。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她一直在想,而又遲遲沒有邁出的最後一步嗎?在這之前,
她任由炎荒羽撫摸自己敏感的酥胸,已經就向他敞開大門了,隻是爲了那點師生
不倫的顧忌,她才沒有一下進入這一層。但是炎荒羽昨夜如鬼魅般潛入自己的卧
室,并将自己強暴了的結果,卻令倆人的關系意外地推進了一大步。
兩人終于分開後,炎荒羽的手不規矩地在柳若蘭叉開的大腿間掏了一把,然
後将摸上來一手的黏液滴滴落落地展示在兩人眼前,笑嘻嘻地道:「想不到姐姐
這麽厲害啊——有這麽多哩!」
「要死啦你!髒不髒啊!」柳若蘭忙啐了他一口,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不過
她的嬌軀卻重又熱了起來……
炎荒羽這時卻正經了起來。因爲他正一直爲這段時間以來她不在坳子裏而感
到奇怪。
「對了,若蘭姐姐,你最近到哪裏去了?怎麽老不見人人呐,是不是回城裏
了?」炎荒羽把手中的穢物緩緩地塗在柳若蘭的雙峰上,口中卻說着正經的話題。
他這話剛一問出口,柳若蘭的臉色便黯了下來。
炎荒羽見了一怔,心知她一定遇到什麽事情了。但他卻沒有追問下去。因爲
他知道,若柳若蘭想告訴他的話,他問一遍就已經足夠;若她不想告訴自己的話,
那再問就不禮貌了。
果然,隻見柳若蘭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半坐了起來,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正遮住了她兩隻顫巍巍的飽滿雪乳。炎荒羽忙跟着坐了起來,不過他的手卻不老
實地将柳若蘭蓋好的被子又扯了下來,隻搭在小腹上,而他的手一隻繞到後面摟
着柳若蘭,另一隻手則在她的兩隻乳峰上來回把玩揉搓。
柳若蘭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阻止他,隻任他所爲。停了一下,她将自己的
一隻纖手握在炎荒羽揉動乳峰的手上,然後輕輕地說道:「我本來想出去山外鎮
上買一點日用東西的,再給家裏寄一封信,順便捎一些課本練習薄什麽的。誰知
道到了鎮上郵遞所後才知道,那裏有我的一封信——已經放了一段時間了……」
「信?」炎荒羽愣了一下,不明白道:「是鴿子捎的嗎?」
柳若蘭苦笑笑,也不和他解釋,随手在枕下的床頭墊褥下抽出一封信來遞給
炎荒羽。
炎荒羽疑疑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小心地從那已經撕開了的封口處取出一
張摺得繞來插去的紙張,好麻煩才一點一點的展開,卻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忍不
住脫口埋怨道:「好好的紙,爲什麽要摺成這麽纏纏繞繞的樣子呢?好麻煩的!」
卻見柳若蘭非但沒有笑,反而臉上流露出一絲的苦澀。不覺心頭一凜,不再
看她,隻低頭看這個被柳若蘭叫做「信」的紙張。
這信紙顔色呈淡淡的青色,一眼望去便覺着素雅。及至那上面的字落入眼簾,
炎荒羽不禁又輕輕地在心裏呼了一聲:「好漂亮圓柔的字啊!」這樣想着便輕輕
地說了出來。
「唉,字如其人,如果他能果斷一些,就不會象今天這樣了……」隻聽柳若
蘭輕輕歎了一聲,接着炎荒羽的話說道。
炎荒羽又是一怔——不過這點他倒是認同的,因爲九公在教他練毛筆字的時
候也這樣跟他說過。
現在炎荒羽還沒看内容,已經隐隐猜出一點了——寫這封信的人一定是個男
人,而且同柳若蘭的關系很不一般……
他不再多想,低下頭認真看手裏的信。
信寫了足足八頁紙。
炎荒羽看着這封信,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柳若蘭過去那自己不知曉的私人生
活中去。
他沒有猜錯,這封信确實是一個男人寫的,但從信裏,他隻能知道這個男人
的名字中有個「海」字,因爲信的末尾落款注明着「你的海」的字樣。
炎荒羽重新小心翼翼地把信摺好,遞還給柳若蘭,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才
好。
「阿羽,你怎麽看?」柳若蘭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輕聲問炎荒羽道。
「這個……我……我不知道……」炎荒羽老老實實地答道。
柳若蘭輕輕點點頭,道:「是啊,你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當然不知道
怎麽辦了——其實就是我這個當事人,也不知如何才好的。」頓了下,她又喟然
道:「唉,他叫李中海,是我大學時候的男友。」
「李中海……」炎荒羽在心裏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
「唉……我們之間的情況你也都在信裏看到了——哼,若不是他負心,不能
違背他父母的意願,将我棄之不顧的話,我又怎會來到這個地方呢?不過話又說
回來了,不到這兒,也不會遇到阿羽啊!更不會有時間将他的真面目看得更清楚!」
柳若蘭咬着呀,眼睛裏發着少見的狠光,恨恨地道。
「可是……可是他——就是這個叫什麽海的,他也在信裏說了,他很後悔當
初的選擇的啊?他說他想和姐姐你重修舊好的呀!」炎荒羽不知說什麽好,便揀
信裏的内容開解柳若蘭道。由于他并不了解這個叫李中海的,因而并沒有對他産
生什麽「情敵」特有的妒恨。
「可是阿羽你也看到了,他說了,如果三個月後仍得不到消息,便會依父母
之命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可是這封信已經在鎮上擱置了兩個多月了!算算時
間,恐怕等我回去,他已經……」柳若蘭搖搖頭,冷笑道。
「呀……」炎荒羽忙又從柳若蘭的手裏拿過信來,在她的指點下,找到了郵
戳上的時間,再一默想,忍不住失聲了出來:「算算時間的話,正是年底的時間
啊,大概是要在新年吧!」
柳若蘭不說話,隻點了點頭。
炎荒羽忽然感覺到,柳若蘭雖然表面看上去即恨又冷,但實際上她的心裏有
着說不出的落寞和傷感。
「若蘭姐姐,你還是回去吧!」炎荒羽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很明顯,他看到
自己說出這句話後,柳若蘭的神情一下振作了起來,但旋即卻又低沉了下去。
「回去作什麽呢?即便回去,也來不及了啊……」柳若蘭喃喃地道。
看着她的神情,炎荒羽知道,這個叫做李中海的,一定對柳若蘭非常的重要,
不然她的情緒不會這樣的低落。
忽然間,炎荒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滑稽:他正赤裸着和柳若蘭躺在一張床上,
卻還在爲她的另一個男人的事情操心——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對那個李中海沒
有一點點的妒嫉,要知道,在明秀的事情上,他可是把韋石虎恨毒了!
「不啊!不一定的!」一面想着自己的心理,炎荒羽一面繼續勸說道。
「我想那個李中海既然肯等你三個月,說明他是真的有誠意的,也真的很在
乎你啊——除非他平日裏經常說話不作數的。」炎荒羽強詞奪理、牽強附會地分
辯道。
不料柳若蘭卻當真呆了一下!
「對啊,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啊……我現在回去,說不定還來得及的!」柳若
蘭順着炎荒羽的話想了下去,竟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條理和知性——這足可見出那
個李中海與她的這份戀情對她的影響有多麽的巨大了。
炎荒羽的心思「豁」地活動了起來!
如果這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機會到外面去見識見識呢?
這樣想着,炎荒羽的心思越發地活泛了:「那……若蘭姐姐,你……你能不
能……」說到這裏,他便猶豫了起來——畢竟這不是件小事情啊,柳若蘭雖然自
己喊她作「姐姐」,但是她真的能答應自己的要求嗎?
「怎麽?阿羽有什麽話要說的嗎?」柳若蘭從自己的思緒中擺脫出來,看着
炎荒羽,柔聲問道。不知怎麽的,和這個自己喜愛的大男孩有了肉體關系後,柳
若蘭感覺跟他似乎更近了一層,好象自己有了應該照顧他的責任似的。
「我……我想……」炎荒羽仍然有些遲疑。
「說吧,有什麽姐姐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幫你的!」柳若蘭看出炎荒羽的
顧慮,便拉着他一隻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揉了兩下,鼓勵他道。
她這一舉動果然有效,炎荒羽一下便打消了顧慮,說道:「我想讓若蘭姐姐
到出山回家的時候,也把我帶上,好不好?」
柳若蘭一怔。她沒有想到炎荒羽會想到提出這個要求。這倒真讓他有些犯難
了。
要知道,欣賞炎荒羽是一回事,甚至同他做愛都可以,那畢竟也解決自己的
生理需要。但是帶他出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炎荒羽在山裏表現得非常出
色,可若是真的到了都市裏的話,那裏象他這樣的孩子不要太多!而且炎荒羽到
底是山裏的伢子,野慣了的,要是回城裏的話,說不定他的樣子會令所見之人避
之不及的!到那個時候,萬一丢了自己的臉,那可問題大了!自己好歹是城裏人,
若是老讓個滿身打着補丁的土孩子跟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羽……這個……怕不太好辦的……」柳若蘭吞吞吐吐地道。
炎荒羽觀形辨色,心頭已經涼了一半。及至柳若蘭的話出了口後,更明白此
事沒有什麽希望了。不過自修習「混沌訣」以後,他的喜怒已經不易顯于面上了。
故此雖然失望,甚至還有些憤怒,但終究沒有讓柳若蘭看出來。
然而就在這同時,炎荒羽終于對九公曾經再三警告他不得把身負「混沌訣」
的事情說出去有了一定的體會了——城裏人果然都不能真正信任的!
「沒什麽的啦!我也隻是說說好玩的,柳老師不用當真的,呵呵,」炎荒羽
打了個哈哈,又道:「其實說真的,要是真到了城裏,我還不一定習慣哩!我想
還是在山裏更适合我啊。」他言不對心地随口說道。
柳若蘭大大地松了口氣。
雖然她心裏也對炎荒羽有些内疚,但這點内疚同帶炎荒羽回城後可能遇到的
麻煩來相比較的話,又算得了什麽呢!
既然内疚,她便好好補償他就是了。柳若蘭這樣想着,便把豐滿而不失苗條
的胴體向炎荒羽挨去,一面柔聲道:「弟弟不要難過,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呐,現在反正姐姐也把身子給了你了,以後你若是想要,就來找姐姐,好不好?」
可惜她根本沒有聽出炎荒羽已經将對她的稱呼改回了「柳老師」。
炎荒羽早将她在心裏唾棄了百遍何止!
他怎麽也想象不到,表面看起來是那麽的妩媚溫柔的女人,而且還是這麽有
文化的女人,怎麽就會這麽下賤呢?
媽的!你當老子是什麽東西啊?老子真的就這麽希罕你這身肉嗎?哼!沒有
了你,我還真不缺女人哩!
他這麽想着,卻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如果站在柳若蘭的立場,會如何考慮這
些問題——當然,他沒有城裏生活的經驗,也不可能正确地爲柳若蘭着想。而且,
他更忽視了一點,就是,現在坳子裏的人對他避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有女孩子來
跟他呢?要知道,他可是喪門星啊!
心裏想着,炎荒羽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的煩惡!竟有坐卧不甯的感覺!他隻覺
得無法再呆下去,便索性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呀!阿羽,你這是幹什麽?當心着涼啊——你發燒才好啊!」柳若蘭見他
如此,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哦,沒事的,我想回家了。」炎荒羽也不瞧她,便徑自下了床,找着自己
的衣服穿了,這時他心裏越來越煩躁,三下兩下收拾了,連招呼都沒打,便徑直
向門口走去。柳若蘭見他這樣,也忙從床上下來穿好了衣服。
見炎荒羽就要出門,柳若蘭忙叫住他道:「等一下阿羽!我這兒的藥拿回去
——記着早晚各五片,三片黃的,兩片白的……」
炎荒羽渾身一震!
他突然感覺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
也許他不應該在心裏那樣罵若蘭姐姐的!
從柳若蘭急着給他遞藥上,他記起了昨天夜裏自己蒙她傾心照拂的景象,更
想起了自己在她身上恣意侵淩的情景——不!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想她呢?
他感到自己内心的龌龊和自私。不就是不帶自己出山嗎?至于這樣在心裏罵
她嗎?
心裏發怔下,腳下卻一步步地朝自己家裏走去,不知不覺中,心裏的煩感越
來越強烈,心跳也不覺快了起來——天啊,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覺悟地長歎了一口氣,終于知道自己爲何會在柳若蘭處這麽心理失踞了,
隻因爲又有令他心驚肉跳的事情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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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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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7-1-28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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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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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至愛終渺
還未進家門,炎荒羽便知道阿玉正在裏面等着他——而且正在來回急促地踱
着步。
炎荒羽的心一沉,便緊趕幾大步走進了家門。
「阿玉,又出什麽事了?」一進門,炎荒羽便對正低着頭焦躁不安的阿玉直
言問道。
「啊……阿羽你總算回來啦……」一見炎荒羽出現,阿玉的眼睛登時一亮,
趕忙迎了下來,神情失措地一把抓住了丈夫的臂膀。
炎荒羽不再多說什麽,一伸手,将她緊緊地是了懷裏,死命地往懷裏箍——
他忽然意識到,不論自己身邊有多少女孩子,但現在真切地擁在懷裏的,卻隻有
阿玉一個。
阿玉在炎荒羽的懷裏也是不住地顫栗抽噎。在同炎荒羽分開的這兩天裏,她
飽受了刻骨銘心的相思之苦。可現在的她雖然偎在了炎荒羽的懷裏,卻仍未享受
到兩人擁抱的平和溫馨,相反,還要給至愛的男人帶來不幸的消息。
「苦了你了……」炎荒羽緊摟着阿玉的手很明顯感覺出她原本豐潤柔膩的胴
體消瘦單薄了許多,不禁痛心地呻吟道。
阿玉早已是淚雨滂沱了,隻是她拼命地壓抑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是炎荒
羽卻從自己濕濡的胸襟知道了她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阿玉,不要哭了——對了,你以後就搬回來住吧!不要去管别人怎麽嚼舌
了!回來,帶着阿屏一起回來!」炎荒羽在阿玉耳邊低聲但卻堅定地道。
阿玉使勁地猛點着頭——在這個兩人相擁相偎的時刻,她終于也沖開了心靈
的藩籬,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離開這個帶給自己無限幸福和歡樂的小男人了……
炎荒羽輕輕托起阿玉的臉,順手從她腰間抽出帕子,輕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
淚水。阿玉如同白兔一般溫順地任他擺布。
「阿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炎荒羽極力壓制着内心那股躁惡到極點的
感覺,盡量用溫和的口氣問阿玉道。
他這一說,立刻提醒了正處在極度激動中的阿玉。她的臉上馬上露出驚慌的
神色,語氣也急促了起來:「啊呀!看我差點忘了……你趕緊去追阿瑤吧!她…
…她已經被迎親的人接走了呀!」
「什麽?」炎荒羽登時覺得腦子裏「嗡」地一陣響,随即一把推開了阿玉,
轉身調頭就跑!
「等等!你知道他們走哪條山路嗎?」阿玉及時叫住了他。
聽她這一說,炎荒羽的腳步一下又停了下來。未待他轉身詢問,阿玉已經告
訴道:「他們往西南那條山隘路去的……」話音未落,炎荒羽已經急竄了出去。
看着丈夫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視線裏,阿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是汗了,周
身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的,竟然軟綿綿地一點都接不着力。她順着一邊的長凳軟
軟地坐了下來……
疾奔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頂着迎面挾裹着初冬幹寒的冷風,炎荒羽的心如
同凍冰一般的通透和堅冷。
那股躁惡感已經随着疾速的奔行而逐漸地平息,但是内心深處的絕望卻又是
無比清晰地懸在了他的心頭。
他的精神已經不再放在「混沌六知」上了,而是一味地埋頭趕路,他将自己
的體能發揮到了所能達到的極緻。
兩旁的林木山石飛快地向身後倒掠,耳邊山風呼呼作響。炎荒羽的雙眼已經
因抵受不住刺目的風吹而眯了起來,他那獵獵作響的衣衫緊緊地貼服在他的肌體
上,身體也因爲全力的奔弛而向前傾斜了下來。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加快速度,因爲他預感到藍星瑤就要出事
了!
快!
再快!
他在心裏給自己下着命令。
好了!已經能聽到前面的人的聲音了……
對!就這樣,再快一些,就能趕到阿瑤身邊了!
前方的人聲越來越清晰了……
不對——
怎麽那人群的聲音這麽的嘈雜啊?
怎麽那人群的聲音裏還有着哭聲啊?
炎荒羽的冷汗激激而出!
不要啊!
他在内心狂喊着。
他感覺到那揪心的痛苦正在撕扯着靈魂!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鏡正在搖曳恍忽!
蓦地!
炎荒羽突地停止了正在全力以赴的奔行,如同一根釘子一般定在了那裏!
就在前方半裏地鬼見愁上,他看到了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抹去的一幕——他看
到了他的至愛!
他看到了他的阿瑤!
他看到了那個動人的身影!
——
「不——!」炎荒羽終于慘嚎一聲!似發了瘋一般連滾帶爬地向那裏撲去!
晚了!
一切都晚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那窈窕動人的玉人兒如失去了羽翅的雲雁一般飄搖着從鬼見
愁那獨兀的崖頂墜了下去,隻一個呼吸間,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伏在鬼見愁的崖頂,炎荒羽目眦盡裂,極目下望,卻隻能見到翻騰的山霧。
什麽時候擁擠的人群來到他的身邊的他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他的阿瑤,他那心靈天空的半邊,在這頃刻
間徹底地坍塌了……
身邊呼天搶地的哭聲、鬧聲,對于他來說,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荒謬。
「阿瑤啊!我的親伢兒啊……」
「天啦……我們怎麽辦啊!怎麽會這樣啊!」
「唉,冬至打幹雷,不吉利啊!我昨夜裏聽見打幹雷,心裏就直犯嘀咕——
這不,果然出事了!」
炎荒羽隐隐地聽到人群中傳來的各種叫嚷和歎息……
正在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從後而至的巨大力量一把将他抓
了過去,随後他便覺得身子一輕,緊跟着便感覺自己的後背重重地撞在了一塊堅
硬的東西上!
長期被「混沌訣」磨煉的腰背部肌肉在這個關鍵時刻本能地急劇收縮、彈跳、
舒張,令炎荒羽在這極短的時間内遭受撞擊的的力道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緩解,在
他精神尚處在恍忽中的時候,及時保護了他沒有遭到重創。但饒是如此,炎荒羽
仍覺到喉頭一甜,一股熱熱的東西不自主地從嘴裏急湧了出來。他下意識地伸手
一抹,卻看到了一手的血……
在炎荒羽的視線尚未來得及從被撞後的眩暈中聚集的時候,他看到一個身影
如瘋了般撲向了他,在他還未醒覺時,劈頭蓋臉的棍棒拳腳便兜頭雨落了下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對我們阿瑤做了什麽喲……她要這樣子,嗚嗚……嗚
……連自己阿媽阿爸都不顧了……嗚嗚……嗚……」一個慘厲尖叫的女人聲在耳
邊響起。已經蜷縮成一團的炎荒羽終于有些清醒過來,他聽出來了,這個充滿了
悲憤的女人是藍星瑤的阿媽,青嬸。
本來在胸中興起的反抗打擊的念頭在辨清了青嬸的聲音後,立即潰散放棄。
炎荒羽索性不再保護自己,敞開了身體的胸腹頭臉,一任那悲憤的人們在他身上
發洩。
炎荒羽閉上了眼睛,仿佛這個肉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一樣,任由青嬸抓着他撕
扯唾棄,任由青叔憤怒的耳光落在他的臉上,迎親人的拳頭棍棒如雨般落在他的
頭上、身上……
他已經無淚可流了。
他覺得自己就此被打死了,也許會更好一些,因爲他的精神已經走投無路。
他已經沒有感情可以付出。
他隻有麻木。
明秀離開了,九公去逝了,阿媽病殁了,阿瑤跳崖了……
他已經變成了人人唾棄、回避的喪門星。
這些天來,他已經經曆了太多的悲傷和痛苦,見過了太多親人的離别,他不
知道自己還将會遇到什麽樣的打擊——與其繼續遭受上天的折磨,還不如就此死
在衆人的棍棒拳腳下。
「就是這小子勾引阿瑤的,打死他!」
「打死他!給我女兒抵命!」
「打!打死這個小畜牧!」
「打死這個喪門星!」
「打死這個勾引女人的東西!」
「打!打死這個孽種!」
「打死這個野種!」
不知是誰,一腳将炎荒羽踢得翻了幾個滾,緊跟着不知是誰突然一下重擊,
重重地打在了炎荒羽的後腦上,炎荒羽隻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砭骨的寒風襲身而過,将炎荒羽從無邊的黑暗中喚醒
了過來。
除了感到寒冷,他還聽到了身邊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緊跟着他又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裏,一方和軟的布帕正輕輕的在
他的臉上醮拭。
是阿玉……
那熟悉的身體氣息絕不會弄錯的。
這個時候,随着神智越來越清醒,周身所有的内外感覺接踵而至,開始對炎
荒羽展開痛苦的折磨……
好痛……
他感覺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的,不但外傷,自己還受了嚴重的内傷。
「阿羽……阿羽……你醒醒啊……阿羽……」阿玉一面低泣,一面絕望地輕
喚他——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她仍不敢大聲,生怕被人發現她來這裏找炎荒羽。
炎荒羽能感覺到一滴一滴微溫的淚滴滴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又被阿玉小心輕
柔地擦去。
他的心裏平地掀起萬丈波瀾!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阿玉會偷偷地摸到這個地方來找他!
淚水悄悄地從他青腫的眼裏流出……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阿玉對他的那份濃濃的情意。
在失去阿瑤後,他終于重新找回了感情的支點。
他還有阿玉啊……
又是一陣刺骨的山風吹過,炎荒羽禁不住打了一個激淩。就是這麽一個激淩,
已經讓他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直把全副心神放在丈夫身上的阿玉立刻敏感地覺察到了懷裏人的動靜!
「啊……阿羽你……你醒了?」阿玉的聲音裏透着驚喜,與此同時,又一大
滴淚水落了下來。
「阿羽?阿羽,你真的醒了?」阿玉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地将炎荒羽的頭抱上
一些,自己又俯下身來将臉湊近炎荒羽,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感受着熱熱的呼吸氣息噴在臉上,炎荒羽的心頭滾過一陣暖流,忙用盡全部
的力氣,艱難地将腫起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啊……阿羽你真的醒了呀!」阿玉象是在漆黑的深夜看到了光明一般歡喜
得叫了出來!
「老天保佑啊!阿羽真的醒過來啦!」阿玉激動得一時失控,不停地在丈夫
的臉上親吻了起來。炎荒羽雖說被她這一激動的動作弄得痛楚不堪,但心裏卻也
受到了她的影響,也漾起了喜悅的紋波。
「呵……」炎荒羽還是抵受不了周身的疼痛,沙啞着呻吟了出來。
阿玉立即醒覺過來,忙一邊說着:「阿羽對不起,我弄痛你了。」一面小心
翼翼、輕手輕腳地将炎荒羽放躺下來。
炎荒羽此時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
雖說清醒後那痛苦的感覺更加地明顯了,但是相應的,他的思維也恢複了靈
敏。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他應該運用「混沌訣」,爲自己的傷勢作個探查和診治
了!
心神内斂下,他立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體内的「混沌真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阻滞,仍一如以往地奔流不息,四處滋
養疏導着受損的肌體。已經有不少損傷較輕微的地方正迅速地恢複之中。
他那「混沌六知」中的「物過囿形」将體内的狀況一一了然探出——他這才
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經斷了兩根,腹内的髒器也有不同程度的移位挫傷,甚至已
經有輕微内出血的症狀了。幸好體内始終奔行的「混沌真氣」時刻防護修補着,
才不至于造成大出血的現象。
在内斂意念的收攝下,「混沌真氣」由内至外,層層包裹着損傷的肌體,并
不斷地滲入、滋養。
畢竟傷勢太重,雖然炎荒羽已經竭盡了所能,但是由于産生、承載「混沌真
氣」的本元肉體傷損過重,緻使大量的「混沌真氣」在治療傷勢的時候不斷地消
耗,而新生的「混沌真氣」卻有點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因此,雖然炎荒羽的傷勢
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和康複,但是到最後,他卻終于生出了力有不逮的感覺了。
雖然見丈夫不做聲息,但是阿玉仍能明顯感覺炎荒羽的呼吸越來越平穩,借
着不是很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炎荒羽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是越來越平淡,便知
道他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正在好轉之中。因此反而不太擔心他,隻在一旁靜靜地
守護着。
「阿玉,我好多了……」炎荒羽輕輕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全地
消除了瘀腫,僅有些許的青痕了。
「啊,我看看……」阿玉忙俯下身來,仔細地察看炎荒羽的臉。
「嗯,真的好多了呢!你的頭臉都不腫了——剛開始的時候腫得好怕人的!」
阿玉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男人沒有事情,這就太好了。
「阿玉,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家吧……回你那兒。」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道,同
時示意阿玉扶一下他。
阿玉小心翼翼地将炎荒羽扶起後,看着他凄慘萎頓的形象,不覺眼睛一酸,
眼淚又掉了下來。
炎荒羽苦笑着咧了下嘴,想說安慰她的話,卻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因爲他知道,即便安慰了又能怎樣呢?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用看也能猜出來是怎樣
的了。
「阿羽,你能行麽?」阿玉看着炎荒羽軟弱無力地站立的樣子,心裏擔心道。
「來,我來背你吧……」說着她移到了炎荒羽的身前,并将他的一隻骼膊繞過來
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不用的阿玉,我能行的——我這麽沉,你背不動的。」炎荒羽感動地拒絕
道。
「可是你的身子這麽虛……」阿玉卻似乎認定了死理,一反平常地固執了起
來,同時将丈夫搭在她肩上的手緊緊地抓牢了,生怕它會滑掉似的。
「真的不用……阿玉,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就行了。」看看阿玉沒有一
點動搖的迹象,炎荒羽隻好又道:「你這樣子背我,背得不好的話,也許會把我
的内傷加重的——其實最好是擡着,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人。所以還是我自己
走,你來攙着吧!」炎荒羽說着不禁有些微微帶喘了起來。剛才的消耗實在是太
大了,大得他都有些脫力的感覺。
聽他這麽一說,阿玉倒不好再堅持了。她隻好轉過身來,小心地扶着炎荒羽,
讓他撐着自己。
炎荒羽現在隻覺得頭目森森,渾身一陣一陣地寒。知道自己一來消耗過度,
二來失血過多才會導緻出現這種情況。而這個時候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回家,好好
地靜下來養養才是正事。因此他看了看天色,便咬咬牙,對阿玉道:「好了,我
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炎荒羽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向走熟的山路會走得這樣的艱苦。由于道路坎坷崎
岖,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體力,身體的傷處也就在已經好轉的基礎上再次
加重一些。
好在他從小修習「混沌訣」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吃苦的底子,養成了堅韌不拔
的性格,更何況身邊還有阿玉細緻的關照扶持,否則僅這一路的痛苦恐怕就足以
令他倒下不起了。
兩人回到坳子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放明,在起伏的雞鳴犬吠聲中,遠近
已經有早起的村民生竈吆喝的聲音了。
觑準尚沒人出門上路,炎荒羽拼着最後一點的力量,在阿玉的拖拽下疾速掩
進了阿玉的家門。
甫一進門,炎荒羽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阿玉急忙将他翻轉過來時,卻見他的的嘴角又溢出了一絲鮮血,頓時心跳加
劇,慌了起來。她知道現在趕緊得将炎荒羽安頓上床才行,不然萬一坳子裏的女
人來串門的話,就會一眼發現炎荒羽,到那時就糟了。
可是她的氣力也因着先前一路扶着炎荒羽而消耗得七七八八,再也沒有力氣
把丈夫拖時裏屋的床上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時,裏面傳來了女兒阿屏的哭叫聲。
炎荒羽雖然仍然難過得要命,但是神智卻極爲清醒。在阿玉米湯的喂服後,
他的元氣得到了相當的恢複。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培養出更多的真氣來修
補自己的内外傷。
在「混沌訣」心法的引導下,炎荒羽很快便晉入了「混沌天地,浩氣長存」
的心鏡之中。在這個心鏡裏,他的精神雖說還在體内,但卻已經遊離了具體的物
質,真正變成了一面照映一切真幻的心靈明鏡。在這面心鏡的映照下,那身體的
冷、熱、麻、痛、酸等都變成了浮在肉體表面的塵埃。這些感官的塵埃在「混沌
真氣」的拂拭下,逐一消失、淡去。
由于整個人的肉體和精神都沉浸在了「混沌浩蕩」的境界裏,炎荒羽的「混
沌真氣」生發得格外的順利,那原先因着意念強行催用的真元也迅速而有條不紊
地重新補充了回來,再加上有了良好的休養環境,那損傷的肌體不再受到戗害,
一旦恢複,便使得「混沌真氣」的運行更加的通暢自如,生發的也就更順利了。
在回到阿玉家裏後第三天的中午,炎荒羽的傷勢終于徹底地康複。
同時這次自我修複的過程,也使得他對如何事半功倍地運用體内強大豐沛的
「混沌真氣」治療肌體損傷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炎荒羽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從坐了起來,然後改爲跏趺雙盤坐,繼續加大體
内「混沌真氣」的培養——九公告訴過他,這種姿勢是最适宜于調身及調息的。
在确認了身體各處都充斥着活潑靈動的真元後,炎荒羽将神内斂、心外逸,
收去勢子,騰身下了床。
這時門口傳來了阿玉的腳步聲,還伴着小阿屏的叽叽喳喳——爲避免阿屏人
小不懂事,一不留神說了出去,阿玉這些天來一直都把她帶天身邊,沒有讓别人
帶她。
看到炎荒羽已經從床上下來,正深深地看着自己,阿玉先是驚怔了一下,随
即在小阿屏一聲脆生生的「大……大……羽」中回醒了過來,在過于激動歡喜下,
竟呆站在了門口,嘴張得老大,雙眸放光地看着炎荒羽,兩行熱淚卻是不知不覺
地滾而下……
炎荒羽的眼睛也濕潤了起來,他忙大步上前,一把将驚喜得怔住的女人緊緊
擁進了懷裏。
此時無聲勝有聲。
雖沒有一句多的言語,但是那緊至貼心的抱擁已經表明了一切。
良久,兩人才在小阿屏的呼喚聲裏依依不舍地分開。
阿玉看到,除了眼窩和兩頰因迅速消瘦而深陷下去外,炎荒羽的精神看起來
很好,放心之下,不禁舒心地笑了出來。
「阿玉,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炎荒羽捧着阿玉清瘦發黑的臉,憐愛地歎
道。
「唉,不要說這些話啦!總之隻要你好起來,咱們這個家,就會好起來的!
我這點苦不算什麽哩!」阿玉開心地笑道,一面拉着炎荒羽的手走到床邊的小桌
邊坐下,又道:「你不知道你有多重!那天要不是阿屏玩的小闆輪幫着墊在下面
拽你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把你弄上床呢!」
「哦?真的?呀!我們小阿屏也能幫忙啦!」炎荒羽一把将阿屏抱上了膝頭,
使勁地親了她幾口,直至她受不了抗議了才放開她。
「大……大……羽,你要賠我壞掉的……」小阿屏稚聲叫着。
「一定一定啦!大回頭給你重做更好的!」炎荒羽又疼愛地親起了小阿屏,
結果又是一陣的抗議。
「坳子裏沒有什麽事情吧?」炎荒羽想起自己這些天對外面的事情進展尚一
無所知,便問阿玉道。
阿玉本來微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炎荒羽一見便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果然,隻聽阿玉恨聲道:「真想不到坳子裏的人會這麽涼薄!」
炎荒羽眉頭皺起,沉聲問道:「他們又做什麽事了?」
「這兩天,他們沖進家裏把阿媽跟你的東西都搜刮了一遍!還把幾張狸子皮
也搶走了!」阿玉憤憤地道。
炎荒羽不覺得憤怒,卻在心頭湧過一陣的悲涼。
見丈夫并不說什麽,隻是眼不透着冷漠,阿玉心裏不禁一痛。
「後來呢?」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炎荒羽接着問了句。
「本來他們說你和阿媽都是煞星,怕留下噩運,要燒了房子的。後來是老龍
叔說燒了可惜,不如當倉房,就沒燒了……」阿玉恨恨地說道。要知道,她早已
對炎女阿媽的家有了深刻的感情,坳子裏的人這樣做,又如何不令她憤怒呢?
炎荒羽真想仰天大笑!
這些人好不可笑!既然怕有噩運留下,又爲何把自家的東西搶走呢?又爲何
要把那幾張「軟金狸」的皮掠走呢?
想到「軟金狸」,他不禁冷笑一聲,傲然道:「不就是四張皮子麽!我阿羽
還不在乎哩!哼!若我想要,還不知可以有多少狸子手到擒來!」
「不,不是四張,是兩張的。」阿玉忙糾正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怔,道:「怎麽會是兩張呢?那另外的兩張呢?」
「是這樣的,當時阿媽說放兩張在我這兒,要我拿回來保管,到時候給你在
關鍵的時候換錢用。我想反正放哪裏都一樣,在我這兒也沒有關系,就拿過來了
……」阿玉不急不慢地解釋道,同時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對了,阿羽你的那幾個夥伴真的很好呢!」過了一會兒,阿玉又道。
炎荒羽一聽,不禁注意起來,忙問道:「他們?哪些個呢?怎麽個好?」
「象阿虎啊,玉版啊,靈秀啊,還有大盤子,就是你們盤哥,都悄悄去鬼見
愁找過你的,隻是看不到你人,以爲你被野狼拖了就回來了——對了,他們還三
天兩頭偷偷地去阿媽的墳上去拔草呢!我看,要不是怕大人罵,他們搞不好還會
給你也弄個墳的……呀,時間不早了!我去把飯菜盛過來!」阿玉說着急忙忙地
起身張羅去了,隻留下阿屏在炎荒羽的膝頭玩耍。
嘴裏逗着阿屏,炎荒羽的心裏卻是暖暖的。
不枉自己對這些夥伴這麽好啊……
想起夥伴們,他立刻便想起了裏面的玉版。
不知玉版現在怎麽樣了呢?她有沒有事情呢?她會不會以爲自己死了而太傷
心呢?
阿瑤已經不在了,同齡的夥伴中就隻有玉版需要自己的照顧了——可是自己
真的能照顧她嗎?自己現在這個不能見天日的樣子,能出去見她嗎?
思前想後,炎荒羽終于歎了口氣,放棄了同玉版接觸的念頭。他知道,自己
如果同玉版接觸的話,搞不好隻會害了她,弄得不好會成爲第二個阿瑤也不一定
……
想到阿瑤,他的心裏又是一痛,趕緊把念頭轉過去,想其它的事情。
現在,坳子裏已經沒有他的活路可走了,可是他還得照顧阿玉……
看來唯一的出路,就是到山外去了。
想到到山外去,炎荒羽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知爲什麽,他有一種感覺,似乎
冥冥中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推動着他到山外去——明秀、阿瑤、九公、阿媽
……這些同他有着親密關系的人一個個相繼離開他,象是在爲他走出這個坳子做
着鋪墊。
現在他的身邊真正的親人就隻剩下阿玉和小阿屏了!而阿玉在坳子裏也是孑
然一身,沒有什麽更親近的人……
看來是帶着阿玉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炎荒羽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心裏暗暗下着決心。
這時阿玉已經端着托盤進來了。
「阿玉,你想不想我帶着你到山外去過呢?」坐定後,炎荒羽對阿玉說出了
自己的想法。
阿玉一怔,随即笑道:「看你說的——我是你的女人,自然是你到哪裏,我
就跟到哪裏啊!」擺脫了炎荒羽生命危險的陰影後,阿玉總算回複了往日的輕松。
「那好!我們這兩天準備一下,盡早動身!」炎荒羽緊接着又提議道。
「可是……」象是想起了什麽,阿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沉吟了一下,遲疑
道:「我們對山外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到時候會不會……」說到這裏,她的臉
色突地變了一下,語氣更加猶疑了:「那山外對人查得可嚴了!聽說要有什麽身
份證的——你知道我原來的那個阿根的,」說到「阿根」兩個字的時候,她悄悄
地看了丈夫一眼,見他專注地聽自己說話在,并未表現出異樣,才繼續說下去:
「他就是因爲沒有那個身份證,所以在打工的時候隻能打黑工,結果死了家人都
不知曉……」
炎荒羽邊聽邊點頭,他知道自己不如阿玉來得穩重和細心,這也是爲什麽他
會主動向她提出來的原因。
「這個……那怎麽辦呢?」炎荒羽皺眉道。「我們不能在這裏呆下去的!現
在隻有出去才行啊!」他有些苦惱地說道。
阿玉抿起了好看的小嘴,眼睛盯着自己的男人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
「對了,我想起來了,」她忽然開口道,「如果你一個人先出去,在外面把
腳跟站穩了,然後再接我們出去,這樣不就行了嗎?」說着,她越覺着自己的方
法好,便又加了一句:「對!就這樣了!你先出去,一切都好了後再來接我和阿
屏!」
炎荒羽一愕,他沒想到阿玉會提出這個方法。當相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我不能再和你們分開了!要是再分開的話,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對于自
己的運氣,炎荒羽已經認定,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見丈夫如此的堅決,阿玉一時也沒了話說。然而想來想去,她終于認定隻能
這麽做,于是又道:「可是,阿羽你要想想啊,你就這樣帶着我們出去的話,住
哪裏呢?做什麽事情呢?沒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我們兩個不要緊,可是阿屏呢?
她還這麽小……」
炎荒羽突然「砰!」地将飯碗往桌上重重一頓,直吓了阿玉和小阿屏一跳,
一齊擡起了頭,惶然不解地看着他。
卻見炎荒羽一臉的不悅,但隻是張了張嘴,随後便又是低哼了一聲,頹然了
下來。
阿玉心中一陣憐惜。
她知道炎荒羽在這短短起落的時間裏,實在是經曆了一場内心的掙紮。她知
道,丈夫從内心講是不贊成自己這個想法的,但是卻最終還是屈服在了現實的困
難中。
「阿羽,不要想這麽多——你放心,我和阿屏不會有事的。畢竟坳子裏沒有
人知道我和你的真正關系,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再說了,我這兩年來都是一
個人過來的,大家也都看在眼裏的,我不會有事的。所以你隻管放心去做自己的
事情,等在山外站穩了腳跟,就趕緊回來接我們娘兒倆!」阿玉轉過來,坐在炎
荒羽的身邊,兩手輕輕地攏着丈夫的一隻手,柔聲勸道。
炎荒羽雖然心裏仍在掙紮,但理智告訴他,阿玉說的頗有道理。這确是目前
唯一的辦法了。
「還有啊,到山外去的時候,不要忘記把我這兒的兩張狸子皮帶上,出去換
些錢放在身上用!」阿玉又絮語道。見炎荒羽張嘴欲說話,忙攔阻他道:「狸子
皮你一定要帶走的,放在我這兒不但沒有,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說不定還會有麻
煩的!」
炎荒羽真正是洩了氣。阿玉每一步都幫他想在了前面,理由又都是那麽的充
分,令他完全無從抗拒。
「阿羽啊,你現在要想的,不是我們,而是到了山外後,應該怎麽做才好,
多想想自己能幹些什麽哩!」阿玉看出丈夫的情緒,忙提醒他道。
「山外……」炎荒羽不禁喃喃低語起來。
「山外……山外做什麽?山外,它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呢……」
炎荒羽的眼前出現了劉諾文纖細嬌小的身影。
第七章步踏新途
躺在旅店散發着異味的床上,炎荒羽既未睡着,也未神馳意驅地修習「混沌
訣」,而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那石灰斑駁脫落的房頂一角,那裏正有一隻蜘蛛勤力
地捕食落在網裏的飛蟲。
身邊傳來柳若蘭沉酣的鼻息聲。
視線回落。一旁的矮櫃上散着零亂的瓜籽,那是柳若蘭買在路上作零嘴的。
視線再回移,他看到柳若蘭被頭滑下了一些,如雪般白皙圓潤的粉肩露在了
空氣中。
輕輕地在心裏歎了口氣,炎荒羽将被子往上拽扯一點,遮住了柳若蘭的柔肩,
同時另一隻覆在她飽滿堅挺的左乳的手輕輕地揉捏了起來,帶出柳若蘭一陣低低
的「咿唔」聲……
那隻看似龐大的倒黴飛蟲已經在蜘蛛的不懈纏繞下停止了掙紮的努力,炎荒
羽絕佳的目力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蜘蛛噬咬了幾口後,那飛蟲就隻剩下一條毛
絨絨的纖長螯足時不時地抽搐一下了。
看着那蜘蛛繼續忙碌地在它的戰利品上爬來繞去的,炎荒羽的心裏突然生出
一股恹氣來。他突地一伸手,越過柳若蘭的身子,食、中二指輕巧穩健地拈起了
一粒瓜籽,随後看也不看,便拇指一搭,屈指成扣,再一彈——「啪!」,随着
一聲輕響,那緊緊糾纏在一起的蛛蟲便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隻留下一張洞破了
的蛛網仍兀自微微地擺動。但炎荒羽心中卻殊無快意之感,反産生一種空落落的
茫然……
未知的将來對他的壓力實在是很大。
他不知道阿玉一個人在坳子裏能堅持多久,畢竟從前即使兩人未結成夫妻時,
也因着阿媽的緣故,不時地接濟她們母女,可是現在……
他還想到了玉版。
對玉版,他隻有深深的内疚和隐隐的心痛,終究兩人之間有過最親密的肉體
接觸,若說不把她放在心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阿瑤的前鑒已經使他清醒
地認識到,在坳子裏,玉版和他是絕無可能在一起的,除非他炎荒羽混出人樣子
來。
如果說從前在山裏那種與世無争的環境,使得炎荒羽極樂意、自然地享受這
種恬淡的生活的話,那麽現在殘酷的現實接二連三給他的打擊,則真正使他頭一
回有了出人頭地的渴望……
可是,自己應該怎麽做呢?
炎荒羽的視線再次落回到身邊的柳若蘭。
對柳若蘭,他直到現在都有種陌生的感覺,一種對她内心陌生的感覺。
炎荒羽想起自己跟蹤柳若蘭出山回城的經過。
當時,柳若蘭在坳子裏一行人的陪同護送下經過翻山越嶺的長途跋涉後,終
于來到了集鎮上。在觑準柳若蘭同老龍叔等人告别後,一直潛蹤匿形的炎荒羽現
身迎了上去……
「呀!你……你是誰?你……你想幹什麽!……呀……你是……怎麽是你!」
突然見到一個蓬首垢面的男子攔在面前,柳若蘭先是吓了一大跳,連退了幾大步!
但是繼而那雙從亂發中透出的異乎常人明亮的眼眸使她很快便認出,他就是自己
以爲已經喪命的炎荒羽。柳若蘭不禁驚呆了!整個人一時間也僵在了當場!
「是我!」炎荒羽壓低了聲音道。「柳老師不要害怕,我沒死呢……」炎荒
羽苦笑了一下,忙止住了腳步,進一步解釋道。
柳若蘭出身大都市,又受到過高等教育,本來就不信什麽鬼神,現在見炎荒
羽站在面前,細辨确認之後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話,知道他果真沒死。當下真情流
露,不退反進,一把緊緊抓住了炎荒羽的雙肩,顫聲道:「呀!真的是阿羽啊!
真好……真好……你真的沒事就好……」
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他本來還十分擔心柳若蘭會不認他,說不定還會追
上離開尚沒多遠的坳子裏的人,把自己的出現告訴他們。現在好了,看她的神情,
炎荒羽知道,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來!我們趕緊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柳若蘭此刻終顯遇變不驚、幹
練條理的都市女性一面,果斷地拉着炎荒羽,去找暫憩的地方。
在靠近長途車站的附近,柳若蘭找了間簡陋的小旅店,要了個雙人小房間後
便同炎荒羽一道住進去了。由于所處過于邊遠,沒有什麽法規的約束,因此入住
時隻要有票子,什麽身份證件、男女同居,在這裏都變得無所謂了。
兩人在狹小的客房内安頓好後,炎荒羽便主動乖覺地把窗戶打開透透氣,然
後才坐在了柳若蘭的身邊,聽她說話。
炎荒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前前後後都說給了柳若蘭聽,但是卻隐去了阿玉
這一段。「爲人先留三分意,未可全抛一片心」。現在他對這句話的涵義已經有
了深刻的體會。
聽完炎荒羽的話後,柳若蘭好一陣子蹙着秀氣的柳眉。
她的心裏實在也是不進不退的。
柳若蘭當然知道坳子裏的人對炎荒羽的風言風語,說心裏話,她是非常同情
炎荒羽的——在得知炎荒羽被野狼拖走的傳聞後,她還暗自爲這個已經和自己有
了一宵纏綿的男孩子感傷了好久;現在看到炎荒羽沒有事情,她雖然心裏十分的
高興,但是理智又告訴她,把炎荒羽帶在身邊是多麽的不智!特别是聽他說要在
外面找個活兒幹的時候,她更加感到一股沉重的負擔壓上了身——在城市裏找到
一個工作是何等困難的事情啊!
「我不會給柳老師添麻煩的……」炎荒羽看出柳若蘭的心事重重,心裏一沉,
但仍說道:「我這兒有兩張狸子皮,還能換些錢的……」
柳若蘭一聽,登時俏臉一熱,知道機敏的炎荒羽從自己的表情看出了一點端
倪。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若蘭不自然地解釋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到城
裏後,你的工作很難找的……」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把問題向炎荒羽說清楚爲
好。
「不要緊,我什麽苦都能吃的!」炎荒羽忙緊跟一句道,他知道,目前一個
人外出闖蕩,柳若蘭是他僅有的依靠——劉諾文,他現在是想都不敢想。
「這個……」柳若蘭猶豫着。她也知道,要是給炎荒羽找個苦、髒、累的工
作是可以找到的,隻要托幾個同學就可以了。可問題是,她的同學、朋友,都是
頗有頭臉的人物,要是給炎荒羽介紹一個體面的工作,炎荒羽這個從小在山野裏
長大的孩子,很有可能應付不來的,到時候還是問題依舊。而且,炎荒羽的年齡
太小了,城市裏這方面查得極嚴,沒有一個地方敢收未足年齡的童工的。
但是看看炎荒羽那雙明亮的眸子裏透滿了渴望,她的心還是軟了下來。
同炎荒羽接觸這段日子以來,柳若蘭一開始是抱着好奇的心理同他交往。但
随着兩人關系的逐步深入,乃至到最後有了肌膚之親,她的心裏便有了一種說不
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牽牽連連的。
她本來就是爲了逃避那段感情才一時沖動下選擇了到北坳教書,但随着時間
的推移,她越來越感覺自己不适合在這種地方久住——坳子裏太閉塞了,令她這
個過慣了都市現代生活的人根本無法适應下去。一開始的好奇心理及一腔的熱血
還多少支持着她。但是那些城裏孩子早已習以爲常的知識點,對這些山野裏的孩
子來說,卻無一不是需從頭來過的——她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在一片知識的荒漠上
澆水,無論怎麽努力,都仍然是一片幹涸。現在,那封信,那封重新開啓了她内
心舊日情感的信,更進一步地促使了她回去的念頭。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
會帶上炎荒羽一起回去。
雖然炎荒羽帶給了她許多的驚喜,他懂事、聰明、強健,還有着都市裏孩子
所沒有的堅韌、勇敢、狂野。但是,她也清楚地看到,在他身上那些村野的烙印
仍然存在。
不過随着思慮的越來越多,她心中對炎荒羽的渴望也越來越能夠理解,她理
解一個孩子在失去了親人,又被群人抛棄的痛苦。雖說都市裏那種人與人之間日
漸淡漠的人情已經深深地影響了她,使她輕易不會動真情,但是面對炎荒羽,這
個令她産生奇怪感覺的大男孩,她終于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擡起眼睛,看着炎荒羽盯着自己渴望的眼神,柳若蘭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
事,便忽地臉一紅,忙掩飾性地咳了一聲,避開了他的目光,輕輕道:「好吧,
若蘭姐姐答應你了……」
炎荒羽登時大喜!
天啊!終于可以了!柳若蘭終于願意帶他到大城市裏去了!
就在炎荒羽因歡喜而尚未來得及表達自己的心情的時候,卻聽柳若蘭又道:
「不過有一個條件!」
炎荒羽一聽,立時将狂喜的心情平抑了下來,湊上前認真地道:「行!若蘭
姐姐要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柳若蘭聽了不覺臉兒又是一紅——她忽地明白過來,自己爲什麽會在答應炎
荒羽的請求後,連連番地臉紅了,實在是因爲她想到了,在今後的日子時,兩個
人要有一段時間在一起了呀……
「若蘭姐姐要你答應,不管有多麽苦的事情,你都要忍受下來!不管做什麽
事情,都不能跟人說出我們倆人的關系!」柳若蘭略移開一些身子又道。
前面一句話還好,後面一句話直好似當頭一棒擊向了炎荒羽。
呵……
原來自己終究還是個讓人瞧不起的人啊……
炎荒羽啞然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應了一聲,但心裏卻郁悶到了極點……
好一會兒才得到炎荒羽的應答,柳若蘭不禁轉頭看向炎荒羽,卻正好見他滿
臉的脹紅,眼中透出的盡是痛苦、自卑、抑郁……
柳若蘭心頭一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得重了,一定深深傷害了這個生性純
樸的男孩子。但她一時也不知說什麽才能開解他。想了想,她輕輕地抓住炎荒羽
的一隻手,将它放在自己高聳的乳峰上,微微用力按下,見炎荒羽不解地看着自
己,才柔聲道:「阿羽,請你原諒姐姐這麽做——以後你總會明白姐姐這樣做的
原因的。等你出息了,姐姐會認你的,但是現在,你仍要照着姐姐的話去做,好
不好?」
炎荒羽看着柳若蘭目光中的無奈和誠摯,漸漸感覺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便聽
話地點了點頭,道:「沒關系的,若蘭姐姐你隻管放心,我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不會給你丢臉的!」說着,隔着套裝按在柳若蘭乳峰的手便揉了起來。
柳若蘭的臉更紅了,感覺乳房漸漸地膨脹,身上也不覺熱燙了起來。
「呵……阿羽,去把窗子關了……」柳若蘭的目光越爲越朦胧迷離。
炎荒羽忙起身将窗子關好,然後轉過身來,将雙頰噴火,雙眸早已蘊滿春水
的柳若蘭攬進懷裏,照着那微微翕動的灼熱櫻唇便深深地吻了下去。與此同時,
他的雙手也未有片刻的停歇,順着柳若蘭嬌軀難耐扭動的勢子,輕巧流暢地便将
她剝了個精光。
山區的秋夜來得特别的早,此時的窗外已是昏黃一片,狹小的客房内更是因
爲燈燭未上而變得暗幕垂垂。
然而這室内微弱的光線卻并未阻止炎荒羽「目至鏡留」的異技進行察視。
在炎荒羽的「目至鏡留」下,柳若蘭那熟透了的胴體反因着暗影的濃淡,呈
現出深深淺淺、高高低低、無比美妙的起伏韻緻。
炎荒羽輕歎了一聲,伏身上去,先是在柳若蘭高聳堅挺的兩隻乳房上來回地
揉捏一陣後,才以掌心頂着那兩顆硬硬的乳蒂旋轉搓動,同時下面壁峙的陽勢對
準柳若蘭那水水湯湯的洞口便捅了進去。
肉緊緊地抱着炎荒羽修健的身軀好一陣子後,柳若蘭才從暈眩中略毠回轉神
來一些。她感到自己膣道心頭那花心被一根熾熱堅硬的東西頂得直跳,簡直要就
此洩了出來!
「好……舒服……」她長長歎了口氣,圓臀一頂,将那花心凸肉重重地撞了
一下那根深埋體内的硬物,終于放任自己釋放了出來。
炎荒羽清晰地感觸到柳若蘭膣内嫩肉的每一點滴的變化,感覺她那裏面的層
層嫩肉先是一緊,接着便搐動纏繞,同時更覺一股熱乎乎的東西湧了出來,便知
道,身下的若蘭姐姐已然經受不住,潮攀巅峰了!
「若蘭姐姐,你……你怎麽這樣快……我才動了幾下……」炎荒羽懷着滿腔
的成就感,伏在已經軟做一灘爛泥的柳若蘭身上,在她雪白的耳邊戲谑地噴氣輕
道。
柳若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變得如此不濟,偏偏這種感覺實在奇妙得很,說
來就來了,令她根本興不起抑制的念頭。
「我……我……阿羽你……好棒……」柳若蘭隻能從嘴裏斷斷續續地吐出呻
吟。
炎荒羽卻在心中暗笑。
因爲他知道,這種在阿玉身上屢試不爽的方法,在柳若蘭的身上同樣适用。
由于「混沌六知」的緣故,他不但對自己,同樣的,也對跟他接近的人的身
體變化了然于心——尤其是肌膚緊貼的時候更是如此。在同阿玉進行床第之歡的
時候,他便舉一反三地将「混沌六知」運用到了探尋阿玉敏感部位上去,在多次
好奇探查之下,他終于成功地辨别出阿玉全身内外何處是敏感點,以及何種肌纖
的變化是愉快的特征。此外,對人體各處經絡穴結水火交濟的深刻體會,使他更
摸索出了「表裏同激,髓火通熾」的手法,以内外配合的方法進一步快速達到快
樂的巅峰。掌握這些後,他每次隻消不長的時間,便能夠将阿玉直截迅速地帶入
最深處的高潮。
這些本是他在同阿玉的交戰中,出于長期修習「混沌訣」,對身體變化本能
的一種探索,完全是無心而爲之。但現在,針對柳若蘭,他居然同樣輕而易舉地
便完成了在阿玉身上做到的事情,這如何不令他心生得意!
柳若蘭無法看見炎荒羽的表情,但是人性追求快樂的本能,使得她對自己先
前要炎荒羽答應的承諾隐隐有一些後悔——如果不能經常跟他見面的話,那自己
豈不是會失掉許多這種難得的樂趣嗎?
正在她這樣想的時候,炎荒羽卻又開始沖擊了起來!那熾熱粗硬的陽勢是那
般的有力,那般的迅猛,以緻于她根本無法說出話來,隻能在炎荒羽堵着她嘴的
絲質乳罩下發出一聲聲的呻吟,溪徑裏無窮無盡的泉水一波一波地奔洩而出……
看着熟睡的柳若蘭,炎荒羽輕輕籲了下。
在柳若蘭身上盡情地發洩了以後,他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看着柳若蘭
睡夢中仍是一臉的疲倦,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實在不該這麽折騰她,雖說比
自己成熟,但畢竟柳若蘭隻是一個弱質女流。自己即使心情不好,也沒有必要施
加在她的身上啊——盡管現在自己仍些空落的感覺。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晨雞啼鳴,炎荒羽的目光轉到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微
弱的晨曦已經悄悄地探上了窗戶。
天就要亮了。
「若蘭姐姐,醒醒,天亮啦!」炎荒羽輕輕吻了吻柳若蘭嫩滑的臉蛋,此刻
她仍然酣睡着。
「唔……」在炎荒羽再三的輕喚下,柳若蘭終于睜開了惺松的睡眼。她看到,
炎荒羽已經穿好了自己替他買的一套新衣,正坐在床頭,明亮的眼眸中透出柔和
的目光,溫柔地注視着自己。
「呃……天亮啦?哦……我起來了……」說着柳若蘭從被中抽出白如雪藕的
右臂,揉了揉迷離的睡眼。剛探起身來,卻不禁柳眉一蹙,輕呼了一聲:「呵呀,
好酸……」說着嬌軀便是一顫。炎荒羽連忙伸出手臂從背後扶住她。
「若蘭姐姐,你慢點兒……」炎荒羽歉聲道,一面小心翼翼地将柳若蘭扶坐
了起來。肌肉不受力下,柳若蘭這才覺得好過了些,但随即便感覺周身似散了架
一般,軟綿綿地用不上力。
炎荒羽立刻覺察出柳若蘭身體的狀況,心下更是不安,忙将身子坐到她的身
後,讓她綿軟的胴體靠在自己懷裏,苦笑道:「對不起,若蘭姐姐,都是我不好,
昨晚把你弄得太厲害了……」
柳若蘭原本慵懶的精神像是被提醒了似的,頓時清醒了些,但随即便一抹羞
紅飛上了嬌靥,她立刻記起了昨夜自己放蕩至極的情狀。
「阿羽,你……」嘴裏嬌喃了了一聲,柳若蘭雙臂從撐着的被子裏抽了出來,
向後将炎荒羽的頭扳向前來,同時自己雪頸輕扭,濕潤微啓的櫻唇便迎了上去。
那原本遮在肩膊的被頭立刻滑落了下來,露出了胸前那對滿是瘀痕的豪乳,恰被
低頭前探的炎荒羽觑個正着。
看着那兩對飽滿滾圓的乳房随着柳若蘭雙臂舉起不住地晃動,雪肌青痕,紫
顆玫暈。當真是色色誘人。炎荒羽的心忍不住又「撲撲」地躍動了起來,在吻上
柳若蘭柔軟飽滿櫻唇的同時,那雙手便環向前去捧住了她的兩隻乳房,細意揉捏
了起來。
此番不同昨夜,炎荒羽手裏溫柔了許多,同時輕重緩急頗爲有章法,一時撩
撥得柳若蘭在與他津唾吸啜的同時,原本綿軟的乳房迅速便充血膨脹了起來,那
乳頭更是硬硬地豎起,在炎荒羽的掌心的撥弄下柔韌彈跳。幾乎在瞬間,她的渾
身便熱了起來,胸部急遽起伏,呼吸也變得粗喘急促。
在兩人深吻之下,炎荒羽的一隻手輕緩地滑過了柳若蘭平坦膩滑的小腹,伸
入被中,探向了她的幽深之處,柳若蘭本能地便張開了大腿,任他作爲……
「呀,怎麽好硬……」炎荒羽忽地輕聲叫了一下,下探的手也停了下來。
柳若蘭聞言一怔,睜開了微閉的雙眸。兩人的四片嘴唇随即分開,目光同時
下移。炎荒羽此時已将遮蓋柳若蘭下體的被子掀了開來,露出了她赤裸的下身。
二人低頭看時,卻見柳若蘭那原本烏黑柔亮的毛發已然變得白糊糊的一片,盡數
被那漿糊般的白液幹凝糾結,無怪乎炎荒羽摸上去手感有異哩!
柳若蘭登時羞得無可自抑,忙一轉頭,将臉兒埋進了炎荒羽的肩上,同時嬌
羞不勝地顫道:「呀……不要看啦……好難看的……羞死人啦……」
炎荒羽一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笑話她,同時又從柳若蘭的身體反應覺察
出她的欲潮已經逐漸消退,而自己也沒有了剛才的激情,便柔聲道:「這樣吧,
若蘭姐姐你先躺下來,我去打水來幫你清洗一下。」
柳若蘭本想羞言婉拒,但試了試,隻覺周身酸軟,實在提不起力氣,但隻好
輕若蚊蚋地「嗯」了一聲。
不一會兒,炎荒羽打來了一盆熱水,放在床前地上,然後掀開被子,替柳若
蘭清洗。
甫一擡起她豐隆脂膩的雪臀,炎荒羽便是一呆。
原來,視線落處,那床單上直如小兒遺溺一般,洇着斑斑塊塊、微微泛黃的
不規則山水,分明是柳若蘭昨夜瘋狂時洩出的泉液寫意描繪而就。其間那因被子
捂了一夜而散發出的氣味更是直撲鼻管!
炎荒羽本已平息的心情重又躁動了起來,不過他還是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強
自抑下了欲火,定了定心神,毛巾湊近柳若蘭雪股,他看到,在股下床單那已經
幹涸硬結的斑漬中間,有一小灘微亮的水痕,略一想,便明白這是剛才兩人坐着
調情時柳若蘭流出的穢液。
看着那豐厚绮靡的花唇在熱毛巾的揩拭下柔軟地變形開合,炎荒羽隻覺得嘴
裏越來越幹,不知不覺中,那揩拭的動作也變了味道。雖然柳若蘭的羞處早已清
洗幹淨,但他卻仍摩搓不已,豈料越摩越濕,越擦水越多,直揉得柳若蘭穴門大
開,整片嫩肉紅彤彤地泛着晶瑩的水光……
「阿羽……我們還要趕車呀……」柳若蘭呻吟着道,同時嬌軀一陣陣地發麻
顫栗。她沒有想到見過世面的自己竟會越來越不堪身邊這個山村少年的挑逗,會
如此輕易地動情沖動。
炎荒羽聽了她這話後,倒是立即停了下來。畢竟,長期堅韌的訓練,使他還
是能分得輕凡事孰輕孰重的。因此,經柳若蘭這顫若遊絲的一句提醒,他立刻便
從逐漸高漲的欲火中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再做這種事。
當下柳若蘭在炎荒羽的扶持下,半倚半靠地穿好了衣褲。炎荒羽又去另打來
熱水替她洗臉漱口。
兩人收拾好行李,走到門口時,炎荒羽看柳若蘭仍是一副嬌慵不勝的樣子,
忍不住又将她摟進了懷裏,同時一隻手捏住了她聳挺的乳房。柳若蘭渾身一麻,
軟在了他的擁抱中。不過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炎荒羽這種興之所至,行之所至的作
法,再說這裏畢竟隻是個陌生的地方,心理的顧忌也少了許多,因此便由得炎荒
羽去了。
兩人又是咿咿唔唔地親吻了一會兒後才戀戀不舍地分開,此時柳若蘭胸襟大
開,香肩半露,一隻飽滿雪白的乳房已經被炎荒羽從裏面的襯衫及内衣裏掏了出
來,挺在外面恣意把玩——那峰尖的紫葡萄已然硬硬地脹豎了起來。
看着炎荒羽溫柔地把自己脹挺的乳房小心地塞進絲質胸罩裏,然後又輕緩細
意地幫她整理好淩亂的衣服,柳若蘭心頭一熱,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沖動。
迎上炎荒羽明亮中透着無限溫柔的目光,柳若蘭終忍不住脫口說道:「阿羽,
你……我……以後我……」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内心的沖動使她想和
炎荒羽厮守在一起,但是現實的理智卻終究占了上風。
炎荒羽卻沒在意她想說什麽,他隻以爲若蘭姐姐又因自己的舉動而沖動了起
來。
「好啦!若蘭姐姐,我們去趕車吧!」他輕輕地吻了下柳若蘭微開的嘴唇,
輕聲道。
「嗯,我們先去結帳吧。」柳若蘭回吻了炎荒羽一下,點點頭應道。
炎荒羽肩上挎着,手上提着兩人的行李,跟在柳若蘭的身後到了旅店前台結
帳。
付了錢,賬單拿到手,柳若蘭随便掃了一眼,便覺出不對。
「咦?怎麽多出來了五十元?原來沒有的啊?」她不解地指着賬單上的一個
字迹潦草的條目疑問道。
「這多出來的五十元是清潔費!」那結賬的婦女坐在櫃台裏頭也不擡地丢出
這句話來。
「清潔費?」柳若蘭和炎荒羽一愕,不禁面面相觑。
「當然了!你們做的事情,把床單都搞髒了,當然要另付清潔費了!」那婦
女擡起了頭,露出一張削薄的瓦刀臉,看着二人理直氣壯地叫道,同時面上露出
一副「别以爲你們做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的譏诮神情。
聽她這麽一下大聲叫嚷,旁邊三三兩兩原本沒在意炎荒羽和柳若蘭的閑人立
刻不約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們,炎荒羽不禁惱羞成怒。正待與那令人嫌惡的婦
女進行分辨,卻被滿臉通紅的柳若蘭一把拉住,輕聲促道:「算啦……我們還是
快走吧……快……」
炎荒羽陡地雙目精光暴射,竟把那婦女吓了一大跳!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
炎荒羽已經被柳若蘭拉走。看着二人走出旅店門口,這婦女才醒覺,自己不知怎
麽的,被那男的瞪了一眼後,竟自背後沁出了一片冷汗……
「阿羽,出門在外,不要輕易同人争執。」走在路上,柳若蘭靠着炎荒羽一
側,輕聲勸他。
「可是,那女人太可惡了,居然這麽大聲嚷嚷!」炎荒羽仍不滿地嘟囔道。
他沒有注意到,長期修習「混沌訣」的修養和耐性,在剛才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兒
去了。
柳若蘭一笑,似乎又看到了剛見面時的那個純樸的少年,心中不覺一陣溫暖。
「阿羽呀,我知道你是在幫姐姐,但是要記住啊,所謂出門在外,強龍不壓
地頭蛇呢!我們兩個人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了事情,找誰去幫忙呢?難
道你學過武術功夫?」見炎荒羽呆了一呆,頹然地搖搖頭,便又柔聲道:「這就
對了啊!所以說麽,能忍就忍一下吧。再說了,不就是區區五十元錢嗎?我本來
也不在意的,隻是随口問問而已——況且,事實上我們也确實是把人家的床單弄
髒了呀……」說到這裏,柳若蘭似乎又回想起了夜裏兩人的瘋狂,渾身一熱,不
禁臉兒又泛起淡淡的紅暈來,同時那在門口親熱時溢出的濕潤殘津似乎也使幽處
變得敏感了起來……
炎荒羽仔細地聽着柳若蘭的話,一邊思索其中的道理,卻并未在意她的表情
神态。凡是心中有疑問困惑,他總會努力找出其中的答案,長期跟九公在一起,
這樣處理問題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對,若蘭姐姐說得很對啊!當時旁邊有這麽多搖來晃去的閑人,一定都是
他們的人,若是有什麽事情,我們真的讨不了便宜的!」炎荒羽輕輕吐了一口氣,
像是想通了似的頓首道。
柳若蘭不禁驚異地擡頭看了看他,她沒有想到,這個看來純樸的少年,不單
聰明,還這麽機敏有心。自己随便說的一句話,他居然也認真地思考分析。這使
她對炎荒羽又有了新的一層看法。
「呀!前面好多人啊!他們站在那裏大包小包的,是不是都是在等車啊?」
炎荒羽忽地提高的聲音打斷了柳若蘭的沉思。
看了看炎荒羽說的方向,柳若蘭苦笑了起來:「唉,正是呢!我上回來坐專
車的時候這兒也是這麽多的人,我看到那些人下車的時候都是擠着出來的!」
站在那群人一邊,看着這麽多的人,炎荒羽不禁犯起了愁:這麽多的人,絕
大部分都是山鄉粗悍之人,若蘭姐姐這麽嬌弱的人兒,怎麽擠得過他們呢?想到
這兒,他的目光落在柳若蘭臉上,卻見她也是蹙着柳眉,貝齒咬着下唇,一臉的
愁容。
更要命的是顯然是柳若蘭的媚麗姿容姣姣不群,居然引起了這些等車人的注
意,其中幾個看樣子就不太規矩的家夥竟挨挨擠擠地向她靠了過來,顯然是想借
機占她的便宜!
炎荒羽苦于兩手都提着行李,又不敢放下,生怕人群腳下無情,踩着了柳若
蘭的行李包。可是這樣子又沒法兒保護她,一時竟變得進退維谷了。
柳若蘭很快也覺察出身邊情況有些不對勁,心中不禁惶惶起來,本能地擡頭
緊張地看着炎荒羽,嘴呶了呶,不安地輕聲道:「阿羽,他們……」說話間,那
幾個已經圍攏了過來。
炎荒羽看看情況緊急,正無計可施之際,忽然靈機一動,粗着嗓子大聲地喊
了一聲:「他娘的!怎麽個時辰了還不來!老子送了你,還要回去打狼子咧!」
說着還有意不滿地瞪了柳若蘭一眼。
他這話一說出,那幾個人頓時一怔,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原來炎荒羽說的正是山裏的土話。而這些人雖然也是山鄉人,但畢竟同真正
的山野村民有所不同,在集鎮生活久了,自然便會耽于安逸一些,同時對日夜同
虎狼打交道的真正的山裏人多少有些忌憚,不也輕易招惹。炎荒羽有意這麽表露
一下,令他們以爲他是專門來送跟前這個大美女的,登時使他們打消了上前無賴
的念頭。不過這幾人卻未遠離,目光仍時不時地瞄過來幾眼。
柳若蘭先是被炎荒羽的舉動弄得呆了一下,不明白他爲何如此,更兼那不滿
的目光更是令她心頭一緊。及至看到那幾人停了下來,又見炎荒羽的嘴角露出一
絲得意的笑容,這才明白過來他的詭計,不禁心裏一輕,松了口氣,暗贊他反應
機敏。但心裏平複下來後,女兒家的敏感卻又令她心頭一跳——怎麽自己會如此
在意阿羽的态度呢……
但炎荒羽雖然得意,卻未有絲毫的松懈。因他知道,如果不想好切實的應對
之策的話,這幾個人還會來的。眼下他們犯不着跟他發生沖突,不過是以爲他送
柳若蘭上車後就會離開,隻要柳若蘭落單了,他們一樣可以動她腦筋的!可問題
是他畢竟是真的要同柳若蘭一道上車的!到那時,那些人也許就不會這麽退讓了。
正如若蘭姐姐說的,「出門在外,強龍不壓地頭蛇」,到時候自己一樣是不能保
護好她。
炎荒羽心裏緊張地轉着念頭——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爲一件事情動過腦筋哩!
精神高度集中下,那「混沌六知」自然而然地提升了敏感度,将周圍的一切
動靜曆曆映入心鏡。
「姐,這麽多人,我們怎麽辦?……不好擠……」他的耳中傳來一聲極輕的
女聲,從音量及其中夾雜着大量的呼吸聲,炎荒羽判斷出,這是耳語的聲音。
「……是呀……真讨厭,這麽多人……」另一個聲音響應了一下,但卻是嘟
囔出來的。
「得想個辦法呀……」耳語的女聲道。炎荒羽并未擡頭尋找發出對話的這兩
個女子,但「聞音知機」已經将二女的位置鎖定了下來。
「嗯……」那被叫做姐姐的女子低低應了一聲。
片刻,炎荒羽忽聽那姐姐輕輕地呼了一聲:「走!咱們快走!」
「到哪裏去啊?」耳語的女聲顯然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不要問那麽多,跟我走……」那姐姐的聲音低低吩咐道。
炎荒羽心中一震,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轉向這姐妹二人,同時擡眼朝着兩人
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兩個穿着風衣的年輕女子正拎着她們的行李,推開人群朝外走去,
一邊走,那姐姐還一邊揚聲道:「真讨厭!這麽多人,肯定擠不上去了!我們還
是先回去吧,改明兒個再來!」旁邊立時響起一陣起哄看笑話的噓聲。
但炎荒羽卻已将那女子表面看上去一臉懊喪,但眼中卻隐現着說不出的得意
神情盡收眼底!
他不禁心中一動,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當下更是将全副的注意放在了她們
的身上,探察兩女的動靜。
果不其然,在離開人群約莫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他便聽到那妹妹不解地追
問姐姐道:「姐,我們真的不走了麽?要等明天呀!那爹娘他們會急的吧……我
們跟他們說好今天到家的……」
「傻瓜!難道我知道嗎?可是你看,這麽多人,我們兩個怎麽擠得上去!」
姐姐低聲斥道。
「那……那我們就明天走了……可要是明天還這麽多人,怎麽辦呢?」那妹
妹又問道。炎荒羽聽到這裏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笑了——這個女孩子還不是一般
的傻哩!你姐姐早就有主意了,你還一個勁地瞎問瞎白話。
果然,隻聽那姐姐啐道:「你呀你,真是木頭。」停了下,略扭頭望了望,
确信沒有人在後面,便壓低了聲音道:「傻瓜,我們趕緊攔到前面去等車子……」
炎荒羽一聽,登時來了精神。
「喔……可是姐,攔到前面也不行啊,不到站,車不停的!再說了,不到站,
也不會有人下來的啊?」妹妹又問道。炎荒羽一聽,便覺得那妹妹倒怎麽傻了,
因爲她說的好象也有道理。
「唉,真是的,非要我說明白不可……」埋怨了一聲後姐姐方道:「現在隻
要有錢,還有什麽事情辦不到的?隻要我們拿着錢攔在路口,不怕它車子不停!
停下來就更好辦了,隻要我們出錢,肯定會有人願意提前下車的——不要忘了,
隻不過一點點路而已,爲了錢,隻怕要下車的人會打起來哩!」說完這些,那姐
姐仿佛已經看到了車子裏的人爲了她手中的錢擠打起來的場面,得意地笑了起來。
炎荒羽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她的辦法是什麽!
既然如此,那自己和若蘭姐姐不也大可照做嗎?想到這裏,他也沒顧上問柳
若蘭到底身上帶了多少錢,便肩膊輕輕蹭了她一下,也仿照那對姐妹的說法,對
柳若蘭道:「呀!這麽多人,若蘭姐姐,不如我們也等明天吧!」一邊說着,一
邊便帶着行李先行往外擠去。柳若蘭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陣錯愕,不知他爲何突然
這樣,但畢竟炎荒羽已經往外走了,自己也來不及問他緣由,便隻好跟着他出去
了,嘴裏一面不解道:「阿羽,你……你慢點走,跟我說說爲什麽嘛……」說話
間,炎荒羽已經擠出了人群,頭也不擡地朝着那兩個姐妹的方向走去,柳若蘭無
奈隻好緊幾步擠出人群跟上去。
見又有兩個人主動從等車的隊伍中退中,那群人頓時又叽叽咕咕起來,說的
無非是「總算又少了兩個人擠了」,「這下可好了,少了兩人」之類表示慶幸的
話。唯有那幾個本來想等柳若蘭一人上車後再尋機讨便宜的家夥流露出一臉的失
望。
「阿羽,阿羽你慢點兒呀……等等我……」柳若蘭緊趕着步子,才跟上了炎
荒羽邁的大步。
見距離人群已遠,炎荒羽這才放緩了腳步,見柳若蘭高挺的酥胸随着她的跑
動而不停地上下晃動彈跳,不禁眼裏一熱,脫口道:「若蘭姐姐,你的胸脯真美!」
柳若蘭氣息稍定,便聽他這麽一說,登時俏臉紅了起來,動作的幅度也本能
地放小了,同時不自覺地将衣襟向下抻了抻——卻不道這樣一來,自己的雙峰就
更形豐滿突出了。見炎荒羽仍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柳若蘭的臉更紅了,忙低頭
檢視,這才發覺自己的動作實在是多此一舉,反暴露了酥胸的形狀,當下忙松了
手,讓衣紋自然貼身,嘴裏忍不住羞斥道:「看!還看!再看看姐姐怎麽治你…
…」說到末了一句,聲音卻忽地低了下來,一股沒來由的甜蜜竟就此流過了她的
心田,顯然是她覺出了自己話裏的語病。
炎荒羽見柳若蘭秀美的臉上雪肌映着紅暈,一對媚眼更是水汪汪地流轉萬千
風情,登時心中一軟,再提不起捉弄她的念頭,忙向她靠近了,鼻内嗅着柳若蘭
那熟悉甜美的體香,聲音轉柔道:「若蘭姐姐,我不看啦!我聽你的話。」
柳若蘭也覺兩人此刻的情景動人之極,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種難以言表
的愉悅溫柔之中,一時間,兩人間反而沒了話,就這樣慢慢地挨靠着前行……
「嘟——嘟嘟——」,遠處的一聲汽車鳴笛聲将炎荒羽從美好的感覺中驚醒
了過來。
「呀!若蘭姐姐,我們快一點,不然趕不及了!」他急開口催促柳若蘭道,
同時腳下重又加快了速度。
「嗯!」柳若蘭不自覺地應了一聲,随即便想起了自己剛才要問卻沒問出口
的問題,她忙加快步子,緊跟在炎荒羽旁邊,一邊問道:「對了,阿羽,你還沒
告訴我爲什麽要明天再走呢?」
炎荒羽不禁一笑,想起了那個妹妹的問題,頓時心中湧起對柳若蘭的愛憐。
他一邊繼續走着,一面将剛才那姐姐說的講給了柳若蘭聽。
柳若蘭這才明白過來,同時由衷贊道:「想不到那個女的這麽有心計啊——
對了,你怎麽會聽到的呢?怎麽我就在你旁邊,卻一句也沒有聽清呢?」
炎荒羽登時語塞,他倒沒有想到自己将那兩個女子的事情說出來,會帶給自
己這樣一個麻煩。心中不禁暗暗懊悔:要是一開始就說是自己想到的就好了,也
省去了解釋的麻煩……
心裏這樣想着,但他嘴上卻絲毫不敢怠慢,在緊張地轉了下腦筋後,他隻有
胡扯了:「唉,那個時候若蘭姐姐在旁邊恐怕正擔心那幾個壞人吧——要麽就在
想着我了……」
柳若蘭頓時臉兒又一紅,擡臉溫柔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就你,人家心
裏想什麽都知道!」說着将高聳而彈跳的乳峰在炎荒羽的一隻骼膊上用力擠挨了
一下,直撩得炎荒羽心頭劇跳,整條臂膀都酥了,險些拿不住行李。
柳若蘭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怎麽樣了,不禁得意地嬌笑道:「乖阿羽,可不
許胡思亂想哦?」
炎荒羽臉一紅,知道她有意挑逗自己,但自己心中卻也實在喜歡她,便隻好
低了頭,嘿嘿地笑了幾聲。
但随即,他的心裏便是一悚,怎麽?自己怎麽剛才竟然将阿玉忘了呢?而且
是一點都沒有想起她呀!
一想起阿玉,還有小阿屏,乃至玉版,炎荒羽的心中便是一痛——自己這是
幹什麽啊?難道忘了身負的責任了嗎?真是該死!
在心中暗暗自責一番後,炎荒羽才擡起頭來,偷偷地看了柳若蘭一眼,卻見
她仍是一臉的笑容,顯然是心情極好,這才輕籲了口氣——他可不想讓若蘭姐姐
知道自己心裏在想的事情。
此時前面已經響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鬧聲。
炎荒羽和柳若蘭看去時,正見那兩個女子手裏舉着幾張鈔票,在一輛停着的
大客車前揮舞,而客車上的人果如那姐姐所說的,正争先恐後地要下車讓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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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de
時間:
2017-1-29 13:10
当年的神文啊!记得下一章柳女神要被草了
作者:
310520
時間:
2017-1-29 18:49
第八章 風波頻起
炎荒羽和柳若蘭如願以償地同前面的兩姐妹一樣上了車。金錢的魔力確實非
比尋常,他們四人都挑到了自己想要的座位,連各人的行李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看著車下的人爭先恐後地往上擠的可怕景象,柳若蘭不禁為之乍舌。心中暗
叫慶倖的同時,嬌軀更往炎荒羽的身邊靠緊了些,嘴裡輕聲籲道:「呀,好怕人
……虧好阿羽你機靈,不然我們真的很麻煩呢……」
炎荒羽一笑,將她一隻白皙纖滑的小手握在手裡,低聲道:「是哩,我就是
怕若蘭姐姐你被碰著呢。不過我看那兩個女的才真的聰明,竟能想出這個辦法來!」
一邊說,一邊輕柔地揉捏手中的柔荑。
柳若蘭對他的話深以為然。她略側轉過頭去,越過炎荒羽看到了過道同排的
那對姐妹——直到這時,她才得空認真地打量這對機敏的姐妹。
這姐妹二人面貌眉眼倒還清秀,其中一個臉形略瘦,神色沉穩老練的一看便
知是姐姐,另一個臉形圓圓雙眸清澈的自然就是妹妹了。姐妹兩人的穿著相近,
外面俱罩著一襲長風衣,只內裡的衣衫不太一樣,姐姐穿的是乳白色的套裝,妹
妹穿的是淡綠色的短襟。從二人的氣質打扮來看,這姐妹二人是當地人無疑,但
卻分明已經在努力向外面的時尚模仿靠攏了。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瞥,但姐妹二人仍注意到了柳若蘭打量的目光,那姐姐立
即友好地向她微點了下頭,妹妹則沖著柳若蘭甜甜地一笑。柳若蘭忙回以友好的
微笑。
這時,那些原先在車站等車的人終於七七八八地都擠了上來,剩下沒有擠上
來的,只好嘴裡罵罵咧咧的悻悻離去。
待到搶座位的搶座位,塞行李的塞行李,一切吵鬧喧嚷都逐漸平息下來,又
坐的坐、站的站,每個擠上車的勝利者都各就各位後,眾人才發現,原來他們以
為放棄這趟車的三女一男,居然早已經安然適意地坐那裡看窗外的風景了!
隨著車子啟動,車上的人開始嘰嘰咕咕、指指點點地議論起炎荒羽四人。不
多時,個中腦筋轉得快的便已經猜出他們幾人是提前上車的了。當下這個猜測不
消片刻便傳遍了全車。一時間,「義憤」之聲紛紛擾擾,不絕於耳。終於有不憤
者直起喉嚨,沖著那售票的和駕駛員叫嚷了起來:「他媽的!憑什麼有的人可以
不守規矩,提前上車啊!」既然有人帶著,自然就會有好事者附和,頓時車廂內
重又響起了一片叫駡聲。
「他媽的!叫什麼叫!有本事你們也出十倍的價錢,老子就讓你們人人有座
位!」在忍受了一陣難聽的叫駡後,那五大三粗的駕駛員終於耐不住,猛地一個
緊急煞車,將那些站著吵鬧的人著實跌了個東倒西歪,然後自己也回過頭來,目
露兇焰地吼了一嗓子,同時本來扶著掛檔的右手一把抄起了腳邊的一柄大板手,
「嘭嘭嘭嘭」地揮舞敲打著身後的一隻大鐵皮水桶。
那些跌得歪歪倒倒的人本來還想再罵,豈料等站穩後,竟見駕駛員滿臉橫肉
,如此的一副兇悍模樣,那滿腔的惱怒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一時間人人噤口,
扭轉了頭,不去看他,紛紛擺出一副「不是我說的,與我無關」的架勢。
見車內不再有人喋喋不休地吵嚷,那駕駛員這才「呼」地轉過了身子,「咣
啷」一聲將手板扔下掉,然後惡狠狠地沖著窗外「呸!」地吐了一口濃痰,重新
發動了車子上路。
此時那負責售票,一直縮在一角不吭聲的中年婦女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呀
,我們也想大家都坐上位子嘛,可惜這車子制的時候就只安裝了這麼些個,要坐
車的人又那麼多,只好大家擠擠啦!」停了停,見沒有人接她的腔,訕訕之下,
心中又對眾人不理她而有些不憤,便又陰陽怪氣地道:「唉,只可惜我們誰不愛
錢呢?有錢送上門,又有誰不要呢?人家客人有錢,能出得起十倍的大價錢,我
們當然不好意思斷了自己的財路啦?哼哼……」說到最後一句時,想必是想不出
應該再說什麼了,便冷笑了兩聲算作結束。
人的劣根性使然,聽她這麼不鹹不淡的幾句怪話一說,那滿車的人馬上便將
不滿轉移了發洩的對象。
彼時便有六個人有意借重新整理行李之機,從座位上擠了出來,挨挨擦擦地
蹭近了炎荒羽——這六人的面目早記在了他的腦子裡,從一上車,他便留意到這
幾個在車站時就對柳若蘭虎視眈眈的傢伙了。
一時間,反倒他右側過道同排的那兩姐妹沒有人向她們表示異樣的舉動。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這幾人看出旁邊的兩姐妹是當地人,而自己和柳若蘭
是外來人,因此便生了欺侮之念。
柳若蘭顯然也看出來周圍的動靜不對,知道事情有些不諧,心中登時緊張了
起來,那被炎荒羽握著的小手也情不自禁地緊緊反握住了他。
炎荒羽卻絲毫不懼這眼前步步進逼的危機。要知道他炎荒羽是何許人也!自
小在山裡長大,什麼兇狠的豺狼虎豹沒有見過,什麼困難危險的情況沒有遇到過。
此刻又豈會把這些心懷不軌的傢伙放在眼裡呢?但是柳若蘭的告誡他也牢牢地記
著,九公的教誨也令他知道,畢竟人與野獸不同,人心更加險惡難測,眼下畢竟
自己和柳若蘭都是人生地不熟,若一旦有事,恐怕真可能難以善了。
因此,雖然炎荒羽知道已經有四個人圍住了自己的一邊,將自己與過道的其
它人隔開,但卻心如明鏡,「混沌六知」將幾個人的反應一絲不漏地盡收心底。
一種危險來臨的預感從平靜的心湖油然生起。
「物過囿形」的超敏觸感使他清楚地感知到一股寒氣正鬼鬼祟祟地襲向他的
腰腋部位,使得這部位的毛孔警惕地盡皆開張!
炎荒羽心一沉,知道身邊這個傢伙正以利器偷襲自己。他隨即鬆開了握著柳
若蘭纖手的左手,以右手伸過去替換握著,同時左臂不露痕跡地自然抬起,左手
暗暗插到了右腋下。從外表看來,不過是個普通的抱臂姿勢而已。
就在那個暗算的傢伙呼吸突地變得急促粗喘、利器堪堪刺到炎荒羽的外面衣
衫之時,炎荒羽的身子迅疾微微外則一些,同時伸至右腋下的左手靈蛇般探出,
精確無比地正正抓住了那只握著利器的毒手!
炎荒羽清楚地感知到,那個暗算人的傢伙身子陡地劇震了一下,呼吸也在刹
那間停滯了下來。分明被炎荒羽出人意料的出手給驚駭住了!
炎荒羽不再遲疑,截住那只握著利器髒手的五指迅速地一轉、一劃,然後拇
指準確而狠辣地重重摳進了那只髒手的合穀穴內!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平空在已經平靜下來的車廂中響起,直把全車
身心漸已鬆弛的乘客都嚇得幾乎跳將起來!
偏偏那慘嘶聲依然不絕於耳!
「吱——嘎——」客車緊急刹止。
車廂內頓時一片混亂。
喧騰的人群稍稍安定下來後,一幅駭人的景象立刻又使得人群尖叫一片——
透過閃避讓開的人群空檔,眾人看到,一把尖銳的匕首正在兩個相持的人中
間閃著寒光!
再定睛細看時,眾人才分辨出,正是那個提前坐上了車子,而令他們心理不
平衡的山裡男孩,緊緊地握著一隻抓著匕首的手,而那匕首尖利的鋒芒正對準他
的腰腋部位!
只不同的是,那匕首的主人此刻卻是彎腰屈腿,欲掙無力,渾身顫抖不已,
頭上正冒著豆大的冷汗,顯然是痛苦已極,卻無法掙脫那男孩的掌握。
「天哪!有人行兇!」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驚叫了出來。
車上立即炸了窩!
天啊,想不到這趟車竟然有歹徒!
頓時人群混亂一片,有心聲尖叫的,有嚇得哭出來的,有嚷嚷要下車的,更
有人本能地護住了腰間的口袋……
那幾個傢伙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是這麼一個扎手的角色,一時間倒也被
他唬住了。
炎荒羽雖仍坐在那裡,目光一線不瞬,但周圍人的所有反應都一一落在了他
的心鏡之中。
由於他拿著這個持匕首傢伙的合谷穴時,暗用了內勁,此人整只手的氣血盡
皆封閉。更兼此穴與人體腹部太陽神經叢有著密切的聯繫,尋常的的點按,都會
使得弱漢打顫、孕婦小產,更遑論他如此透入經脈的重叩呢?因此,這個被制無
賴雖然手持兇器,又身強體壯,仍然經受不住這種循經透脈的痛苦,而痛得全身
打戰,手足無力。
那陣陣慘嚎和人群紛亂的嘈雜終於將那無賴的幾個同夥喚醒。幾個人相互一
使眼色,便惡狠狠地重又朝炎荒羽圍了上去……
此刻柳若蘭早嚇得花容變色,嬌軀瑟瑟,只知緊緊地抓著炎荒羽的右手,煞
白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話說不出來,那秀麗的眸子裡滿是驚恐之色。
「啊呀——」又是一聲慘叫傳了出來。車上眾人齊齊又是一驚!不知又有誰
被打了一下。
「他媽的!敢在老子的車上行兇動手!」一個魁梧高壯的身子如惡虎般迅霸
地橫在了車廂過道中間——正是那個面相兇悍的司機。
他的手裡正抓著他的招牌「兇器」,那柄巨大的手板。
在他的跟前,正有一個人慢慢地癱軟倒地。眾人看去,卻發現正是那夥人中
的一個。此刻這傢伙顯然已經昏死了過去,那頭角正緩緩地溢出一股血污……
就在眾人尚未從新的震駭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壯漢司機已經一把抓起了癱
躺在地上無賴的胸前衣襟,將他提起,然後吼了一聲:「開門!」那一直縮在車
門一角的售票婦女立馬一把拽開了折迭車門。只見壯漢司機提著那無賴,兩大步
跨至門口,尚未停下步子,便緊跟著順勢手臂一振——竟生生將那生死不明的無
賴直直摜了出去!
「呯!」那肉體落地時撞擊地面的重重一聲,將尚在驚呆的眾人震得渾身一
顫,這才明白過來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車上頓時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被這兇神惡煞般壯漢司機的舉止給震住了!
「媽的!還要老子請嗎?還不快給老子滾下車!」只見那壯漢司機惡狠狠地
瞪著那幾個尋事的無賴,又是一聲惡吼,接著便是一口濃痰結結實實地啐到了距
離他最近的那個歹徒的面門。
看著壯漢司機手裡的巨大手板又要揚起,那剩下的無賴像是終於清醒了過來
,竟齊齊尖叫了一聲,不約而同抱頭鼠竄!以比擠車時更賣力的勁頭接二連三地
跳下了客車。
炎荒羽這才微微一笑,鬆開了握匕首傢伙的手。
豈料那傢伙剛被放開,便沒種地軟在了地上,嘴裡只知哼哼嘰嘰的,顯然炎
荒羽給他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令他失去了正常的活動能力。
不容眾人多想,這個傢伙便遭到了與第一個同伴一樣的下場——被壯漢司機
拎著扔出了車外。
車子繼續前進在路上的時候,所有的乘客無一不被那壯漢司機的豪舉所震撼
,紛紛地對他議論起來。在經歷過這個變故之後,忽然之間,似乎每個人之間的
關係都有了新的變化。更由於那幾個無賴被趕下車,立時騰出了六個座位,車廂
內的空間立即感覺寬敞了許多,這更使得乘客的心情大好,人與人間自然就少了
幾分猜忌,多了些許親和。
總算是有驚無險。柳若蘭卻如同虛脫一般,已是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一點力
氣,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竟然是這般地沒用。和來的時候專人專車護送的優越
條件不同,這裡真實的情況竟是如此的令人意外和恐懼。她忽然覺悟到,在這個
地方,離開了炎荒羽保護照顧,自己是那麼地無助和孤弱……
炎荒羽的感覺卻大不一樣了。
剛剛過去的一場風波,使他忽然之間對自己增強了信心。因為在那種情況下
,他看到,幾乎車上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了驚慌害怕,但自己卻心如止水,沒有絲
毫這種感覺。相反,由於輕易制服了那個持刀的無賴,他對自己的力量更有了自
信——畢竟這是自己出山以來遇到的第一件危險的事情啊!
他由此想到,只要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便不會畏懼任何的艱難險阻,就如
同在坳子時一樣,只要有力量,便可避開一切的危險!
感受著身邊的柳若蘭緊緊地依靠著自己,炎荒羽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豪情—
—相信過不了多久,憑藉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阿玉,甚至是玉版接出山來的!
「小兄弟,你真行啊,一下子就把那個壞蛋給制住了!」正感慨間,一邊傳
來了兩姐妹裡姐姐輕輕的聲音。
柳若蘭就緊靠著炎荒羽,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她的臉上頓時流露出自豪驕
傲的神情,也跟著柔聲低語道:「阿羽,你真棒呢……姐姐心裡好喜歡……」說
著抬起了俏臉,嫵媚的雙眸深情地看著炎荒羽的臉。
炎荒羽的心一跳,鼻內嗅到了一股甜膩的體香。他忍不住低下頭來,卻見柳
若蘭因抬頭動作而鬆開了胸前領口,略略露出一截白皙豐滿的胸肌。
他笑了笑,先是扭頭向過道一旁的姐姐報以一個謝謝的微笑,然後回過頭來
,抬起了左臂,繞到柳若蘭的身後,柳若蘭立即自覺地抬起靠著的嬌軀,然後讓
炎荒羽攬著。
「若蘭姐姐,剛才嚇著你了吧?」炎荒羽聞著柳若蘭髮絲的清香,輕輕說道
,同時攬著她柔軟藕臂的手輕緩地來回捏揉著。
「唔……真的嚇死人了……想不到竟然會有歹徒持刀呢……」柳若蘭後怕地
顫聲應道,此刻她感覺在炎荒羽有力的擁抱下,自己是那麼的有安全感。
「姐,要是金順哥也能象那個人一樣就好了……」妹妹輕輕小小的聲音傳到
了炎荒羽的耳朵裡。
「唉,誰知道呢?」那姐姐輕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羡慕地看了看炎荒羽和
柳若蘭,又歎息一下,道:「金順什麼都好,就是人太疲了些……」
「都是爹做的主,要不你也不會這麼急著嫁啊……」妹妹嘴裡抱怨了起來。
姐姐這回卻沒有介面,妹妹見姐姐不說話,便也不再說下去了。
姐妹間跟著便是一陣沉默。
炎荒羽卻從姐姐的呼吸聲覺察出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一路上,柳若蘭就這樣依偎在炎荒羽的胸前,指著車窗外不停掠過的景象,
揀其中坳子裡沒有的一一小聲說給他聽,告訴他這個是什麼,有什麼作用,那個
又是什麼,可以做什麼。就這樣,雖然路途十分的顛簸,但兩人如此喁喁細語,
卻也其樂融融,並未覺出有多麼的辛苦。
由於那兩姐妹主動上前攀談,炎荒羽和柳若蘭也漸漸同她們熟識起來,知道
姐姐叫做金巧雲,妹妹叫做金巧雨。還得知她們二人到那小鎮上是去走親戚的。
不過姐妹倆回家的終點站倒是和炎荒羽他們一致。
車行至中午時分,在一個開闊平緩的大坪場停了下來。
見車上人紛紛開始伸懶腰舒張筋骨,並立起身來收拾行李,炎荒羽不解地小
聲問柳若蘭道:「若蘭姐姐,他們怎麼啦?好象要下車的樣子。」
柳若蘭一直都偎在炎荒羽的胸前,實在是舒適以及,並未注意到這些。聽他
這麼一說,這才坐起身子,看了看車內,又望望車外,輕叫了一聲:「呀!該是
吃午飯的時間啦!我們到了一個停車點啦——看,外面有好幾家飯館哩!」
這時身邊傳來金巧雨清脆的聲音:「兩位哥哥姐姐,我們一起下去打個尖兒
吧!」——為了隱瞞炎荒羽,柳若蘭將他的歲數虛報了四歲,變成了十八歲,這
樣一來,只有十七歲的金巧雨便就著年齡大小稱呼炎荒羽為哥哥了——姐姐金巧
雲早已取出了自己隨身的挎包,轉到炎、柳二人面前微笑道:「來,今天我請客
,我們吃點兒新鮮的!」
炎荒羽看看柳若蘭,柳若蘭隨即挺身伸展了下——那嬌媚慵懶、風情無限的
冶姿登時將姐妹二人都看呆了!
此時車人的人都已經下得差不多了,後面只剩下他們四人,於是金家兩姐妹
走在前面先下,柳若蘭和炎荒羽跟在後面。
在排隊挨個兒慢慢下車的當口,炎荒羽卻在柳若蘭的身後悄悄將原本扶著她
纖腰的雙手上移,穿過套裝下擺,在柳若蘭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跌宕聳顫的雙
峰已然落在了他的雙掌之中。柳若蘭吃了一驚,險些叫出聲來,好在炎荒羽及時
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才止住了她。柳若蘭套裝雖厚,但是裡面的襯衫和乳罩卻
俱是真絲質料,薄軟柔滑。炎荒羽雖是隔了兩層絲質,但卻仍能清晰地捏到她那
乳房頂部兩顆尖突突的乳頭。
僅僅捏了兩下,炎荒羽便覺出柳若蘭的乳頭硬翹了起來,知道她被自己挑起
了情欲,手下更是用力揉搓擠捏起那兩團飽滿柔軟的乳房來。
「阿羽,你……」柳若蘭終於忍不住喘了出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圓臀被
一個硬硬的東西緊緊頂著了,一時間只覺下體也津津潮潤了起來……
兩人如此大膽做作,豈料走在前面的金巧雲覺察出身後的異樣,竟忽然回轉
了頭,立刻將兩人的不堪情狀盡皆入眼!
炎荒羽和柳若蘭登時一齊僵在了當場!那金巧雲更是羞得滿臉通紅。
總算炎荒羽醒覺得快,忙「倏」地抽出了不規矩的雙手,一面訕訕地笑笑。
柳若蘭也迅速恢復了常態,見金巧雲仍呆定定地看著他們,便忙紅著臉上前,一
把摟著她的肩頭,軟語央道:「好妹子,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一面回頭白了
炎荒羽一眼,炎荒羽只好吐了吐舌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大姐……你們……」金巧雲說著臉又紅了。柳若蘭心裡暗暗叫苦,卻實在
又恨不起炎荒羽來,只好厚顏陪笑道:「這個……這個……阿羽他就是這個樣子
的,老是亂來……」
「姐——你們在幹什麼呢!還不快下車!」這時車下傳來了妹妹金巧雨催促
的聲音。
看了看柳若蘭,又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金巧雲不再說什麼,只應了聲:
「啊,我馬上就來啦!」說著又輕聲對炎、柳二人道:「不啦,我不會說的——
我們快下去吧,不然別人會等的!」說完便急掉過頭來,小步跑著下了車。
柳若蘭回頭瞪了一眼炎荒羽,見他仍是那副老實認錯的神情,加之心中實在
捨不得責怪他,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只化作了一聲輕輕的歎息:「唉……阿羽
,我們也下去吧。」
吃飯的時候,炎荒羽和柳若蘭早恢復了正常,而金巧雲見二人神色如常,一
面心裡暗叫厲害,一面也只做不知道,但看炎荒羽的眼神卻多了些許的溫柔……
「哎——收皮子哩!有上好的皮子拿來賣嘍!」
「收皮子——哎——收皮子嘍!有上好的皮子拿來賣嘍!」
就在四人的飯吃得將近了尾的時候,從外面傳來了一聲聲的叫賣。
炎荒羽和柳若蘭幾乎同時一震,目光同時投向了對方。
「若蘭姐姐,我們……」炎荒羽輕輕說了半句,但柳若蘭已經知道他要說什
麼了。
「嗯,我們去看看,要是合適的話,就出手掉。」她點了點頭,同意了炎荒
羽的想法。
雲、雨兩姐妹看他兩人說的沒頭沒腦的,像是在猜啞迷,一時面面相覷,不
知他們什麼意思。
得到了若蘭姐姐的首肯,炎荒羽立刻從飯桌邊站了起來,隨便抹了把嘴便向
他們的客車小跑過去。
透過窗子,金巧雲和金巧雨看到,炎荒羽從車上取下了一個包裹,然後便向
坪場的另一頭走去。金巧雨畢竟年紀小,心裡藏不住話,忍不住便向柳若蘭問了
出來:「蘭姐姐,阿羽他要幹什麼啊?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呀?我們怎麼聽不懂呢?」
柳若蘭正想著炎荒羽,心裡有事,聞言也沒在意她說的什麼,只是「啊啊,
嗯嗯」了兩聲,弄得金巧雨一臉的茫然,還是姐姐金巧雲看出柳若蘭在想心思,
便輕推了妹妹一下,示意她不要打擾柳若蘭。
倒是柳若蘭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反回過頭來問二人剛才說的是什麼?金巧雨
見狀,只好把自己的疑問又說了一遍。
柳若蘭這才笑了笑,將炎荒羽「軟金狸」的事情跟她二人簡單說了一下。
豈料話剛說完,便見姐妹二人臉色同時大變!齊聲叫聲:「不好了!要上當
了!」
柳若蘭見二人突然變得這麼緊張,受到感染下,也變了臉色,驚訝道:「什
麼不好了?上什麼當?是阿羽嗎?」
金巧雲早立起了身一把拉著妹妹的手向外跑去,柳若蘭知道她二人這麼做,
肯定是有事情要出,而且肯定同炎荒羽有關。當下也慌了起來,忙不疊地緊腳跟
著倆姐妹跑了出去。
三個人站在坪場上四顧後,才發現炎荒羽正和一個人站在一個牆角,低聲說
著什麼。情急之下趕緊沖了過去。
「呵,你們也來啦!」卻見炎荒羽開心地笑著迎上來打著招呼。見他沒有事
的樣子,柳若蘭不覺松了一口氣。
「怎麼樣了?」斜了一眼旁邊那個形貌猥瑣偷眼窺她美色的男子,柳若蘭緊
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急切問道。
「對呀!你的皮子呢?」倒是雲、雨姐妹直奔主題,齊聲叫了出來。
「不要緊的,另外一個人拿去鑒定皮質了——你們不用擔心的,這個老闆留
下來作人證的!」炎荒羽仍笑著說道,對身邊的男子倒是十分的相信。
金巧雲臉色立刻大變,急一把拉著炎荒羽的手道:「那就算了!我們快走吧!」
這話一出,炎荒羽和柳若蘭登時吃了一驚。齊聲開口問道:「為什麼?錢還
沒拿到手呢?」話一出口,兩人的臉也同時變色!
在柳若蘭,是因為她立刻回想起金家二姐妹剛才說的「上當了」的話,進而
想起了自己從前曾經在報紙雜誌上看到過的,關於一些合夥暴力詐騙的事件,聯
系到眼前的事情,她直覺到炎荒羽肯定就要成為一出暴力詐騙的犧牲品!這叫她
如何不臉色大變!
而炎荒羽之所以色變,卻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這座房子後面的遠處有一群人正
向這裡跑來,而那些人得意的說笑聲中,正有一個是方才與他交易的老闆!他分
明聽到那人在說著:「這下可好啦!這兩張皮子可是值了大價錢啦!咱們回頭把
它賣個好價兒分分!」一旁七八個人七嘴八舌地跟著嚷嚷著:「就是!隨便給他
安個獵殺國家保護動物的罪行,把這小子打一頓,再把金皮子沒收掉,就全成咱
們的啦!」有人又道:「要是這小子不服,咱就給他一槍!讓他進黑房子蹲幾個
月的大牢!」「哈哈哈……」
聽到這些,炎荒羽哪還不明白自己上了這些黑心人的當!當下他猛地轉過身
來,目光直射那留下來作人證的傢伙,卻見他臉上隱隱透出得意,心中越發明白
他是那夥人其中的一個!
這時柳若蘭早急得什麼似的,跟著金家姐妹一左一右地架著炎荒羽的雙臂便
往回跑!那猥瑣的男子竟攔也不攔,只是臉上奸詐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了。
炎荒羽險些氣炸了肺!
在被三女硬拖著跑出了一段距離後,便見到從那牆後轉出了一大群人來!足
足十一個!而且人人手中均握著槍、棍、刀等兇器,雖然除了先前那個收皮子的
媒子「老闆」,個個都穿著式樣一致的衣服,但卻仍然十足一群山匪的樣子!
「天哪,他們還穿著制服哩!」柳若蘭遙遙看到那群人的架勢,不覺倒抽了
一口冷氣,栗聲叫道。
「可不是嗎?這幫人就是這樣,穿著政府發的制服,在這裡不知打劫了多少
過往的獵人!這些狗東西打著保護動物的旗號,私下裡不知用沒收的藉口倒賣了
多少搶來的皮子!」金巧雨在一旁也氣憤地罵道。
「呀……總算他們沒追過來——咱們趕緊回車上吧!到車上就安全了!他們
從來不敢上車的!」一直緊緊抓著炎荒羽骼膊的金巧雲卻長長籲了口氣,催促他
們趕緊回頭。
看著遠處那群人手舞足蹈、指指點點、歡呼慶祝的樣子,炎荒羽眼眥欲裂,
雙目簡直瞪得要出血!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道竟然有如此卑鄙骯髒的事情!
而且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耳邊響起了九公叮囑的話:「阿羽啊,外面的人心壞著哩!你要小心啊
……」
兩滴清淚撲簌著落了下來。
那可是阿玉,他心愛的阿玉捨不得留給自己,讓他帶著換錢用的啊!
可是他卻就這麼糊裡糊塗地失去了……
「阿羽,阿羽……」柳若蘭看出炎荒羽的臉色不對,頓時心痛不已,她當然
知道失去這兩張狸子皮對他這個一貧如洗的山裡娃意味著什麼。心念轉動下,她
終忍不住一咬牙開口道:「阿羽,放心,有若蘭姐姐在呢!那兩張皮子沒了就沒
了吧!回頭有姐姐幫你!」說著,她的心頭竟象揭去了一塊重石一般,沒來由地
一陣輕鬆。她這才忽然明白到,炎荒羽對於自己已經有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炎荒羽茫然地看了看柳若蘭,不知所以然地點了點頭,卻仍是一言不發,悶
頭鑽進了車裡。
金家姐妹也看出來炎荒羽的情緒有些失常,不禁皆在心裡暗暗為他歎息。
柳若蘭見炎荒羽仍是一副苦悶的樣子,愈發心痛,忍不住輕輕拉起他左臂,
如先前那樣從自己身後繞過,然後依偎在他胸前,一隻柔荑輕撫著炎荒羽的胸口
,柔聲勸他道:「阿羽,不要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你這個樣子,姐姐好難過
的……」見炎荒羽仍是那副木木的神情,不禁情急起來:「你怎麼搞的啊?眼前
這麼點小事就這麼想不開……以後要遇到更大的困難,那你還不得雲尋死啊……」
說到這裡,只覺得心又難過又委屈,竟伏在炎荒羽的胸前低低泣了起來……
炎荒羽卻是心中猛地一顫!柳若蘭的話深深地刺激了他。
沒錯,這麼點事情就想不開,那以後如何能做大事,掙大錢呢?又如何達到
九公說的,要做人上人呢?
他旋即又想到,不錯,那狸子皮是阿玉悉心留給他的,但那也是要他換成錢
的啊,如果自己努力做活,多掙些錢,不就可以一樣完成阿玉的希望了嗎?到那
個時候,自己還可以把她接出來呵……
想到這裡,炎荒羽的心頭豁然開朗,終於將那痛楚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他低下頭,深深地看著胸前低泣的柳若蘭,心中感慨不已。他這時真正感覺
到了若蘭姐姐對自己的真心真情。
「若蘭姐姐,好了,我不會了……你不要難過了,我聽你的話……」炎荒羽
輕輕地捏著柳若蘭藕臂的柔肌,輕聲安慰她道。
柳若蘭聽他這樣說,先是怔了一怔,隨即趕緊抬起臉來,仔細地打量他的臉。
待看到他真摯的目光及平和的神情時,這才相信他終於又擺脫了剛才的痛苦,重
新拾起了信心。
「阿羽……你不用擔心的。」柳若蘭輕輕地撫著炎荒羽的臉龐,柔聲道:「
若蘭姐姐答應你,回去後,一定會好好地照顧你的,沒有錢,姐姐給你……」說
著,頸兒輕垂,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炎荒羽輕歎一聲,將柳若蘭緊緊地摟住,嘴裡喃喃低語道:「若蘭姐姐……
你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呵……」
夜幕很快降臨,客車行駛在山路上,為安全計,速度放慢了許多。在晚上近
七點的時候,車子再次停了下來。
此時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乘客紛紛醒了過來。
「若蘭姐姐,若蘭姐姐?醒醒,不要睡了……當心著涼!」炎荒羽輕輕地推
了推因疲倦而有些迷糊的柳若蘭。
「唔……怎麼……又停了?這……這是哪裡啊……」柳若蘭勉強睜開了酸澀
的星眸,嘴裡含混不清地呢喃道。
「呀,好象是前面有人攔車哩!」炎荒羽一旁的金巧雲開口說道。
借著車內微弱的燈光,炎荒羽忙向她點頭致意。他對金家二姐妹給予的幫助
著實從內心表示感激。他沒有想到,兩個陌生的弱質女流居然也有仗義夫行。
柳若蘭聽金巧雲這麼一說,注意力集中了起來,身子也坐正了些:「什麼人
呀?天都黑了,攔什麼車呀?」她忍不住伸長了雪頸,向座位前面探看。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要亂動——一會兒就沒郚!」自從開車以來
,除了在路上處置那六個無賴,一直都沒有開過口的壯漢司機這時突然粗聲說了
一句。
「沒有事的,大家不要怕,我男人會擺平的!」那始終縮在車門一角的售票
婦女也跟著開口說道——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是夫妻檔。
平靜的車廂內再次響起了一片輕聲的議論,嗡嗡嗡嗡的,讓人聽了心裡惴惴
不安。
「不會又是歹人吧……」這時坐在炎荒羽身後的一對山裡人裝束的中年夫妻
輕聲擔心道。
「怕什麼?有我哩!」那夫妻中的男人咬牙說道。
「你?你要有前面那個小夥子一半厲害就好了……」做婆娘的一口將男人頂
了回去。那男人頓時癟了下去,不再作聲。
良久,卻聽那婆娘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低聲訓男人道:「你看人家前
面的小夥子,人家待自己的女人多好,那女人哭了,他還可勁地哄……要你,早
就用腳踹我了……」說著,見男人不作聲,不禁又恨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
真好今晚有歹人把你砍了……」
「好啦好啦——你這婆娘今天是怎麼啦?老是嘰嘰咕咕的,你還有完沒完?
聲音還越來越大了你——真反了天了你……不怕別人聽到啊……」那男人顯然有
點上火,鏘鏘兩句頂了回去。
看來兩人間是那男人作主,那婆娘被他兩句搶白,便不敢再作聲,雖還咕嚕
了兩聲,但已是不辨內容的發洩了……
炎荒羽和柳若蘭恰在前面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相視一笑,旋又
緊緊地擁在了一起——此時夜色既暗,便沒有了許多的顧忌。
「喂!阿羽,給你,拿著……」旁邊的金巧雲輕聲喚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同柳若蘭分開,轉身看時,卻見金巧雲給他遞過來一件風衣——分
明是她身上脫下來的。
見炎荒羽轉過來朝向自己,金巧雲又補充道:「你拿著這個,給蘭姐姐跟你
蓋一下,不然很容易著涼的……」見炎荒羽猶豫,她又笑著指了指自己身上蓋的
,道:「不用擔心我,我跟妹妹合蓋一件,可暖和著哩!比一個人蓋暖和多了!」
炎荒羽見她一片真誠,便由衷地說了聲「那謝謝你啦」,伸手去接了過來。
不料剛接過那風衣,便覺風衣下麵的手突地被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一把緊緊
地握住了!
炎荒羽登時一愕,不覺目光向金巧雲望去。卻見她也正看著自己,只是那大
大的眼睛裡射出的卻是一片熾熱……
炎荒羽頓時心臟猛地一跳——他沒想到金巧雲竟會這麼對自己!從她的舉動
來看,她分明是對自己產生了好感!
不過金巧雲的手很快便縮了回去,目光也轉向了另一邊。炎荒羽正奇怪,便
聽到柳若蘭輕聲呢道:「阿羽……她給你什麼呀……」他這才明白過來金巧雲為
什麼會一下子轉了過去。
炎荒羽也不答話,便逕自將風衣把柳若蘭和自己遮蓋起來。有了這層遮蓋,
他便乾脆將柳若蘭摟進了懷裡,使她半躺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則解開了她的套
裝鈕扣,伸到胸前,撫摸起柳若蘭的乳房來!
柳若蘭在見到炎荒羽拿風衣將二人都裹起來的時候,便猜出這個膽大妄為的
大男孩要做什麼了,待到炎荒羽的魔手握住自己的玉乳時,她的整個身子便化了
開來……
炎荒羽在把玩柳若蘭的惹火胴體之時,有意觀察了下金巧雲,卻再未見她轉
過臉來,似乎她的本意就只是遞風衣給他禦寒,而沒有其它的任何暗示……
外面的壯漢司機仍在不停地和那些攔車的人交涉——炎荒羽聽到,那些人好
像是專門收過路車輛管理費的,但壯漢司機分明不買他們的賬,執意不肯交,於
是雙方才有了爭執。
車內的炎荒羽和柳若蘭卻已經是打得熱火朝天了……
「唔……」柳若蘭終於從風衣下探出了頭——只不過她的小嘴一動一動的,
正不住地吞咽著什麼。炎荒羽則是一臉的輕鬆滿足,從風衣下抽出一手,輕輕地
將殘留在柳若蘭嘴角的一滴乳白色濃漿抹進了她的嘴裡,一面輕笑道:「若蘭姐
姐,你真好……白怎麼?好吃麼?」柳若蘭一臉的緋紅,卻不理睬他,只緊緊地
把臉兒埋進了他的懷裡,寫意地閉上了媚人的雙眸。
炎荒羽得到發洩後,心情和身體也是格外的鬆弛。雖說牢固精元十分的重要
,但因對於操控「混沌訣」已經十分純熟,故他也會偶爾的發洩一下——畢竟這
種有力的噴射十分有成就感的。
他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摟著柳若蘭,體內原本自行運轉的「混沌真氣」卻開
始以意念強化催行起來——他要趕緊補足剛剛損耗的精元。
忽然間,他的眼睛又陡地睜了開來!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坪場上坑騙他的那個形貌猥瑣的幫兇!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9 21:36
標題:
【荒唐傳說】(第五卷)【作者:天音絲縷】
.
【荒唐傳說】(第五卷)1-3章
【作者:天音絲縷】
第一章風波頻起
炎荒羽和柳若蘭如願以償地同前面的兩姐妹一樣上了車。金錢的魔力确實非
比尋常,他們四人都挑到了自己想要的座位,連各人的行李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看着車下的人争先恐後地往上擠的可怕景象,柳若蘭不禁爲之乍舌。心中暗
叫慶幸的同時,嬌軀更往炎荒羽的身邊靠緊了些,嘴裏輕聲籲道:「呀,好怕人
……虧好阿羽你機靈,不然我們真的很麻煩呢……」
炎荒羽一笑,将她一隻白皙纖滑的小手握在手裏,低聲道:「是哩,我就是
怕若蘭姐姐你被碰着呢。不過我看那兩個女的才真的聰明,竟能想出這個辦法來!」
一邊說,一邊輕柔地揉捏手中的柔荑。
柳若蘭對他的話深以爲然。她略側轉過頭去,越過炎荒羽看到了過道同排的
那對姐妹——直到這時,她才得空認真地打量這對機敏的姐妹。
這姐妹二人面貌眉眼倒還清秀,其中一個臉形略瘦,神色沉穩老練的一看便
知是姐姐,另一個臉形圓圓雙眸清澈的自然就是妹妹了。姐妹兩人的穿着相近,
外面俱罩着一襲長風衣,隻内裏的衣衫不太一樣,姐姐穿的是乳白色的套裝,妹
妹穿的是淡綠色的短襟。從二人的氣質打扮來看,這姐妹二人是當地人無疑,但
卻分明已經在努力向外面的時尚模仿靠攏了。
盡管隻是短短的一瞥,但姐妹二人仍注意到了柳若蘭打量的目光,那姐姐立
即友好地向她微點了下頭,妹妹則沖着柳若蘭甜甜地一笑。柳若蘭忙回以友好的
微笑。
這時,那些原先在車站等車的人終于七七八八地都擠了上來,剩下沒有擠上
來的,隻好嘴裏罵罵咧咧的悻悻離去。
待到搶座位的搶座位,塞行李的塞行李,一切吵鬧喧嚷都逐漸平息下來,又
坐的坐、站的站,每個擠上車的勝利者都各就各位後,衆人才發現,原來他們以
爲放棄這趟車的三女一男,居然早已經安然适意地坐那裏看窗外的風景了!
随着車子啓動,車上的人開始叽叽咕咕、指指點點地議論起炎荒羽四人。不
多時,個中腦筋轉得快的便已經猜出他們幾人是提前上車的了。當下這個猜測不
消片刻便傳遍了全車。一時間,「義憤」之聲紛紛擾擾,不絕于耳。終于有不憤
者直起喉嚨,沖着那售票的和駕駛員叫嚷了起來:「他媽的!憑什麽有的人可以
不守規矩,提前上車啊!」既然有人帶着,自然就會有好事者附和,頓時車廂内
重又響起了一片叫罵聲。
「他媽的!叫什麽叫!有本事你們也出十倍的價錢,老子就讓你們人人有座
位!」在忍受了一陣難聽的叫罵後,那五大三粗的駕駛員終于耐不住,猛地一個
緊急煞車,将那些站着吵鬧的人着實跌了個東倒西歪,然後自己也回過頭來,目
露兇焰地吼了一嗓子,同時本來扶着挂檔的右手一把抄起了腳邊的一柄大闆手,
「嘭嘭嘭嘭」地揮舞敲打着身後的一隻大鐵皮水桶。
那些跌得歪歪倒倒的人本來還想再罵,豈料等站穩後,竟見駕駛員滿臉橫肉,
如此的一副兇悍模樣,那滿腔的惱怒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一時間人人噤口,扭
轉了頭,不去看他,紛紛擺出一副「不是我說的,與我無關」的架勢。
見車内不再有人喋喋不休地吵嚷,那駕駛員這才「呼」地轉過了身子,「咣
啷」一聲将手闆扔下掉,然後惡狠狠地沖着窗外「呸!」地吐了一口濃痰,重新
發動了車子上路。
此時那負責售票,一直縮在一角不吭聲的中年婦女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呀,
我們也想大家都坐上位子嘛,可惜這車子制的時候就隻安裝了這麽些個,要坐車
的人又那麽多,隻好大家擠擠啦!」停了停,見沒有人接她的腔,讪讪之下,心
中又對衆人不理她而有些不憤,便又陰陽怪氣地道:「唉,隻可惜我們誰不愛錢
呢?有錢送上門,又有誰不要呢?人家客人有錢,能出得起十倍的大價錢,我們
當然不好意思斷了自己的财路啦?哼哼……」說到最後一句時,想必是想不出應
該再說什麽了,便冷笑了兩聲算作結束。
人的劣根性使然,聽她這麽不鹹不淡的幾句怪話一說,那滿車的人馬上便将
不滿轉移了發洩的對象。
彼時便有六個人有意借重新整理行李之機,從座位上擠了出來,挨挨擦擦地
蹭近了炎荒羽——這六人的面目早記在了他的腦子裏,從一上車,他便留意到這
幾個在車站時就對柳若蘭虎視眈眈的家夥了。
一時間,反倒他右側過道同排的那兩姐妹沒有人向她們表示異樣的舉動。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這幾人看出旁邊的兩姐妹是當地人,而自己和柳若蘭
是外來人,因此便生了欺侮之念。
柳若蘭顯然也看出來周圍的動靜不對,知道事情有些不諧,心中登時緊張了
起來,那被炎荒羽握着的小手也情不自禁地緊緊反握住了他。
炎荒羽卻絲毫不懼這眼前步步進逼的危機。要知道他炎荒羽是何許人也!自
小在山裏長大,什麽兇狠的豺狼虎豹沒有見過,什麽困難危險的情況沒有遇到過。
此刻又豈會把這些心懷不軌的家夥放在眼裏呢?但是柳若蘭的告誡他也牢牢地記
着,九公的教誨也令他知道,畢竟人與野獸不同,人心更加險惡難測,眼下畢竟
自己和柳若蘭都是人生地不熟,若一旦有事,恐怕真可能難以善了。
因此,雖然炎荒羽知道已經有四個人圍住了自己的一邊,将自己與過道的其
它人隔開,但卻心如明鏡,「混沌六知」将幾個人的反應一絲不漏地盡收心底。
一種危險來臨的預感從平靜的心湖油然生起。
「物過囿形」的超敏觸感使他清楚地感知到一股寒氣正鬼鬼祟祟地襲向他的
腰腋部位,使得這部位的毛孔警惕地盡皆開張!
炎荒羽心一沉,知道身邊這個家夥正以利器偷襲自己。他随即松開了握着柳
若蘭纖手的左手,以右手伸過去替換握着,同時左臂不露痕迹地自然擡起,左手
暗暗插到了右腋下。從外表看來,不過是個普通的抱臂姿勢而已。
就在那個暗算的家夥呼吸突地變得急促粗喘、利器堪堪刺到炎荒羽的外面衣
衫之時,炎荒羽的身子迅疾微微外則一些,同時伸至右腋下的左手靈蛇般探出,
精确無比地正正抓住了那隻握着利器的毒手!
炎荒羽清楚地感知到,那個暗算人的家夥身子陡地劇震了一下,呼吸也在刹
那間停滞了下來。分明被炎荒羽出人意料的出手給驚駭住了!
炎荒羽不再遲疑,截住那隻握着利器髒手的五指迅速地一轉、一劃,然後拇
指準确而狠辣地重重摳進了那隻髒手的合谷穴内!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平空在已經平靜下來的車廂中響起,直把全車
身心漸已松弛的乘客都吓得幾乎跳将起來!
偏偏那慘嘶聲依然不絕于耳!
「吱——嘎——」客車緊急刹止。
車廂内頓時一片混亂。
喧騰的人群稍稍安定下來後,一幅駭人的景象立刻又使得人群尖叫一片——
透過閃避讓開的人群空檔,衆人看到,一把尖銳的匕首正在兩個相持的人中間閃
着寒光!
再定睛細看時,衆人才分辨出,正是那個提前坐上了車子,而令他們心理不
平衡的山裏男孩,緊緊地握着一隻抓着匕首的手,而那匕首尖利的鋒芒正對準他
的腰腋部位!
隻不同的是,那匕首的主人此刻卻是彎腰屈腿,欲掙無力,渾身顫抖不已,
頭上正冒着豆大的冷汗,顯然是痛苦已極,卻無法掙脫那男孩的掌握。
「天哪!有人行兇!」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驚叫了出來。
車上立即炸了窩!
天啊,想不到這趟車竟然有歹徒!
頓時人群混亂一片,有心聲尖叫的,有吓得哭出來的,有嚷嚷要下車的,更
有人本能地護住了腰間的口袋……
那幾個家夥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是這麽一個紮手的角色,一時間倒也被
他唬住了。
炎荒羽雖仍坐在那裏,目光一線不瞬,但周圍人的所有反應都一一落在了他
的心鏡之中。
由于他拿着這個持匕首家夥的合谷穴時,暗用了内勁,此人整隻手的氣血盡
皆封閉。更兼此穴與人體腹部太陽神經叢有着密切的聯系,尋常的的點按,都會
使得弱漢打顫、孕婦小産,更遑論他如此透入經脈的重叩呢?因此,這個被制無
賴雖然手持兇器,又身強體壯,仍然經受不住這種循經透脈的痛苦,而痛得全身
打戰,手足無力。
那陣陣慘嚎和人群紛亂的嘈雜終于将那無賴的幾個同夥喚醒。幾個人相互一
使眼色,便惡狠狠地重又朝炎荒羽圍了上去……
此刻柳若蘭早吓得花容變色,嬌軀瑟瑟,隻知緊緊地抓着炎荒羽的右手,煞
白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話話說不出來,那秀麗的眸子裏滿是驚恐之色。
「啊呀——」又是一聲慘叫傳了出來。車上衆人齊齊又是一驚!不知又有誰
被打了一下。
「他媽的!敢在老子的車上行兇動手!」一個魁梧高壯的身子如惡虎般迅霸
地橫在了車廂過道中間——正是那個面相兇悍的司機。
他的手裏正抓着他的招牌「兇器」,那柄巨大的手闆。
在他的跟前,正有一個人慢慢地癱軟倒地。衆人看去,卻發現正是那夥人中
的一個。此刻這家夥顯然已經昏死了過去,那頭角正緩緩地溢出一股血污……
就在衆人尚未從新的震駭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壯漢司機已經一把抓起了癱
躺在地上無賴的胸前衣襟,将他提起,然後吼了一聲:「開門!」那一直縮在車
門一角的售票婦女立馬一把拽開了折叠車門。隻見壯漢司機提着那無賴,兩大步
跨至門口,尚未停下步子,便緊跟着順勢手臂一振——竟生生将那生死不明的無
賴直直掼了出去!
「呯!」那肉體落地時撞擊地面的重重一聲,将尚在驚呆的衆人震得渾身一
顫,這才明白過來已經發生了什麽事情!
車上頓時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被這兇神惡煞般壯漢司機的舉止給震住了!
「媽的!還要老子請嗎?還不快給老子滾下車!」隻見那壯漢司機惡狠狠地
瞪着那幾個尋事的無賴,又是一聲惡吼,接着便是一口濃痰結結實實地啐到了距
離他最近的那個歹徒的面門。
看着壯漢司機手裏的巨大手闆又要揚起,那剩下的無賴像是終于清醒了過來,
竟齊齊尖叫了一聲,不約而同抱頭鼠竄!以比擠車時更賣力的勁頭接二連三地跳
下了客車。
炎荒羽這才微微一笑,松開了握匕首家夥的手。
豈料那家夥剛被放開,便沒種地軟在了地上,嘴裏隻知哼哼叽叽的,顯然炎
荒羽給他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令他失去了正常的活動能力。
不容衆人多想,這個家夥便遭到了與第一個同伴一樣的下場——被壯漢司機
拎着扔出了車外。
車子繼續前進在路上的時候,所有的乘客無一不被那壯漢司機的豪舉所震撼,
紛紛地對他議論起來。在經曆過這個變故之後,忽然之間,似乎每個人之間的關
系都有了新的變化。更由于那幾個無賴被趕下車,立時騰出了六個座位,車廂内
的空間立即感覺寬敞了許多,這更使得乘客的心情大好,人與人間自然就少了幾
分猜忌,多了些許親和。
總算是有驚無險。柳若蘭卻如同虛脫一般,已是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一點力
氣,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竟然是這般地沒用。和來的時候專人專車護送的優越
條件不同,這裏真實的情況竟是如此的令人意外和恐懼。她忽然覺悟到,在這個
地方,離開了炎荒羽保護照顧,自己是那麽地無助和孤弱……
炎荒羽的感覺卻大不一樣了。
剛剛過去的一場風波,使他忽然之間對自己增強了信心。因爲在那種情況下,
他看到,幾乎車上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了驚慌害怕,但自己卻心如止水,沒有絲毫
這種感覺。相反,由于輕易制服了那個持刀的無賴,他對自己的力量更有了自信
——畢竟這是自己出山以來遇到的第一件危險的事情啊!
他由此想到,隻要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便不會畏懼任何的艱難險阻,就如
同在坳子時一樣,隻要有力量,便可避開一切的危險!
感受着身邊的柳若蘭緊緊地依靠着自己,炎荒羽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豪情—
—相信過不了多久,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阿玉,甚至是玉版接出山來的!
「小兄弟,你真行啊,一下子就把那個壞蛋給制住了!」正感慨間,一邊傳
來了兩姐妹裏姐姐輕輕的聲音。
柳若蘭就緊靠着炎荒羽,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她的臉上頓時流露出自豪驕
傲的神情,也跟着柔聲低語道:「阿羽,你真棒呢……姐姐心裏好喜歡……」說
着擡起了俏臉,妩媚的雙眸深情地看着炎荒羽的臉。
炎荒羽的心一跳,鼻内嗅到了一股甜膩的體香。他忍不住低下頭來,卻見柳
若蘭因擡頭動作而松開了胸前領口,略略露出一截白皙豐滿的胸肌。
他笑了笑,先是扭頭向過道一旁的姐姐報以一個謝謝的微笑,然後回過頭來,
擡起了左臂,繞到柳若蘭的身後,柳若蘭立即自覺地擡起靠着的嬌軀,然後讓炎
荒羽攬着。
「若蘭姐姐,剛才吓着你了吧?」炎荒羽聞着柳若蘭發絲的清香,輕輕說道,
同時攬着她柔軟藕臂的手輕緩地來回捏揉着。
「唔……真的吓死人了……想不到竟然會有歹徒持刀呢……」柳若蘭後怕地
顫聲應道,此刻她感覺在炎荒羽有力的擁抱下,自己是那麽的有安全感。
「姐,要是金順哥也能象那個人一樣就好了……」妹妹輕輕小小的聲音傳到
了炎荒羽的耳朵裏。
「唉,誰知道呢?」那姐姐輕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羨慕地看了看炎荒羽和
柳若蘭,又歎息一下,道:「金順什麽都好,就是人太疲了些……」
「都是爹做的主,要不你也不會這麽急着嫁啊……」妹妹嘴裏抱怨了起來。
姐姐這回卻沒有界面,妹妹見姐姐不說話,便也不再說下去了。
姐妹間跟着便是一陣沉默。
炎荒羽卻從姐姐的呼吸聲覺察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靜……
一路上,柳若蘭就這樣依偎在炎荒羽的胸前,指着車窗外不停掠過的景象,
揀其中坳子裏沒有的一一小聲說給他聽,告訴他這個是什麽,有什麽作用,那個
又是什麽,可以做什麽。就這樣,雖然路途十分的颠簸,但兩人如此喁喁細語,
卻也其樂融融,并未覺出有多麽的辛苦。
由于那兩姐妹主動上前攀談,炎荒羽和柳若蘭也漸漸同她們熟識起來,知道
姐姐叫做金巧雲,妹妹叫做金巧雨。還得知她們二人到那小鎮上是去走親戚的。
不過姐妹倆回家的終點站倒是和炎荒羽他們一緻。
車行至中午時分,在一個開闊平緩的大坪場停了下來。
見車上人紛紛開始伸懶腰舒張筋骨,并立起身來收拾行李,炎荒羽不解地小
聲問柳若蘭道:「若蘭姐姐,他們怎麽啦?好象要下車的樣子。」
柳若蘭一直都偎在炎荒羽的胸前,實在是舒适以及,并未注意到這些。聽他
這麽一說,這才坐起身子,看了看車内,又望望車外,輕叫了一聲:「呀!該是
吃午飯的時間啦!我們到了一個停車點啦——看,外面有好幾家飯館哩!」
這時身邊傳來金巧雨清脆的聲音:「兩位哥哥姐姐,我們一起下去打個尖兒
吧!」——爲了隐瞞炎荒羽,柳若蘭将他的歲數虛報了四歲,變成了十八歲,這
樣一來,隻有十七歲的金巧雨便就着年齡大小稱呼炎荒羽爲哥哥了——姐姐金巧
雲早已取出了自己随身的挎包,轉到炎、柳二人面前微笑道:「來,今天我請客,
我們吃點兒新鮮的!」
炎荒羽看看柳若蘭,柳若蘭随即挺身伸展了下——那嬌媚慵懶、風情無限的
冶姿登時将姐妹二人都看呆了!
此時車人的人都已經下得差不多了,後面隻剩下他們四人,于是金家兩姐妹
走在前面先下,柳若蘭和炎荒羽跟在後面。
在排隊挨個兒慢慢下車的當口,炎荒羽卻在柳若蘭的身後悄悄将原本扶着她
纖腰的雙手上移,穿過套裝下擺,在柳若蘭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跌宕聳顫的雙
峰已然落在了他的雙掌之中。柳若蘭吃了一驚,險些叫出聲來,好在炎荒羽及時
一把将她摟進了懷裏,才止住了她。柳若蘭套裝雖厚,但是裏面的襯衫和乳罩卻
俱是真絲質料,薄軟柔滑。炎荒羽雖是隔了兩層絲質,但卻仍能清晰地捏到她那
乳房頂部兩顆尖突突的乳頭。
僅僅捏了兩下,炎荒羽便覺出柳若蘭的乳頭硬翹了起來,知道她被自己挑起
了情欲,手下更是用力揉搓擠捏起那兩團飽滿柔軟的乳房來。
「阿羽,你……」柳若蘭終于忍不住喘了出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圓臀被
一個硬硬的東西緊緊頂着了,一時間隻覺下體也津津潮潤了起來……
兩人如此大膽做作,豈料走在前面的金巧雲覺察出身後的異樣,竟忽然回轉
了頭,立刻将兩人的不堪情狀盡皆入眼!
炎荒羽和柳若蘭登時一齊僵在了當場!那金巧雲更是羞得滿臉通紅。
總算炎荒羽醒覺得快,忙「倏」地抽出了不規矩的雙手,一面讪讪地笑笑。
柳若蘭也迅速恢複了常态,見金巧雲仍呆定定地看着他們,便忙紅着臉上前,一
把摟着她的肩頭,軟語央道:「好妹子,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一面回頭白了
炎荒羽一眼,炎荒羽隻好吐了吐舌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大姐……你們……」金巧雲說着臉又紅了。柳若蘭心裏暗暗叫苦,卻實在
又恨不起炎荒羽來,隻好厚顔陪笑道:「這個……這個……阿羽他就是這個樣子
的,老是亂來……」
「姐——你們在幹什麽呢!還不快下車!」這時車下傳來了妹妹金巧雨催促
的聲音。
看了看柳若蘭,又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金巧雲不再說什麽,隻應了聲:
「啊,我馬上就來啦!」說着又輕聲對炎、柳二人道:「不啦,我不會說的——
我們快下去吧,不然别人會等的!」說完便急掉過頭來,小步跑着下了車。
柳若蘭回頭瞪了一眼炎荒羽,見他仍是那副老實認錯的神情,加之心中實在
舍不得責怪他,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隻化作了一聲輕輕的歎息:「唉……阿羽,
我們也下去吧。」
吃飯的時候,炎荒羽和柳若蘭早恢複了正常,而金巧雲見二人神色如常,一
面心裏暗叫厲害,一面也隻做不知道,但看炎荒羽的眼神卻多了些許的溫柔……
「哎——收皮子哩!有上好的皮子拿來賣喽!」
「收皮子——哎——收皮子喽!有上好的皮子拿來賣喽!」
就在四人的飯吃得将近了尾的時候,從外面傳來了一聲聲的叫賣。
炎荒羽和柳若蘭幾乎同時一震,目光同時投向了對方。
「若蘭姐姐,我們……」炎荒羽輕輕說了半句,但柳若蘭已經知道他要說什
麽了。
「嗯,我們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話,就出手掉。」她點了點頭,同意了炎荒
羽的想法。
雲、雨兩姐妹看他兩人說的沒頭沒腦的,像是在猜啞迷,一時面面相觑,不
知他們什麽意思。
得到了若蘭姐姐的首肯,炎荒羽立刻從飯桌邊站了起來,随便抹了把嘴便向
他們的客車小跑過去。
透過窗子,金巧雲和金巧雨看到,炎荒羽從車上取下了一個包裹,然後便向
坪場的另一頭走去。金巧雨畢竟年紀小,心裏藏不住話,忍不住便向柳若蘭問了
出來:「蘭姐姐,阿羽他要幹什麽啊?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呀?我們怎麽聽不懂呢?」
柳若蘭正想着炎荒羽,心裏有事,聞言也沒在意她說的什麽,隻是「啊啊,
嗯嗯」了兩聲,弄得金巧雨一臉的茫然,還是姐姐金巧雲看出柳若蘭在想心思,
便輕推了妹妹一下,示意她不要打擾柳若蘭。
倒是柳若蘭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反回過頭來問二人剛才說的是什麽?金巧雨
見狀,隻好把自己的疑問又說了一遍。
柳若蘭這才笑了笑,将炎荒羽「軟金狸」的事情跟她二人簡單說了一下。
豈料話剛說完,便見姐妹二人臉色同時大變!齊聲叫聲:「不好了!要上當
了!」
柳若蘭見二人突然變得這麽緊張,受到感染下,也變了臉色,驚訝道:「什
麽不好了?上什麽當?是阿羽嗎?」
金巧雲早立起了身一把拉着妹妹的手向外跑去,柳若蘭知道她二人這麽做,
肯定是有事情要出,而且肯定同炎荒羽有關。當下也慌了起來,忙不疊地緊腳跟
着倆姐妹跑了出去。
三個人站在坪場上四顧後,才發現炎荒羽正和一個人站在一個牆角,低聲說
着什麽。情急之下趕緊沖了過去。
「呵,你們也來啦!」卻見炎荒羽開心地笑着迎上來打着招呼。見他沒有事
的樣子,柳若蘭不覺松了一口氣。
「怎麽樣了?」斜了一眼旁邊那個形貌猥瑣偷眼窺她美色的男子,柳若蘭緊
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急切問道。
「對呀!你的皮子呢?」倒是雲、雨姐妹直奔主題,齊聲叫了出來。
「不要緊的,另外一個人拿去鑒定皮質了——你們不用擔心的,這個老闆留
下來作人證的!」炎荒羽仍笑着說道,對身邊的男子倒是十分的相信。
金巧雲臉色立刻大變,急一把拉着炎荒羽的手道:「那就算了!我們快走吧!」
這話一出,炎荒羽和柳若蘭登時吃了一驚。齊聲開口問道:「爲什麽?錢還
沒拿到手呢?」話一出口,兩人的臉也同時變色!
在柳若蘭,是因爲她立刻回想起金家二姐妹剛才說的「上當了」的話,進而
想起了自己從前曾經在報紙雜志上看到過的,關于一些合夥暴力詐騙的事件,聯
系到眼前的事情,她直覺到炎荒羽肯定就要成爲一出暴力詐騙的犧牲品!這叫她
如何不臉色大變!
而炎荒羽之所以色變,卻因爲他已經聽到了這座房子後面的遠處有一群人正
向這裏跑來,而那些人得意的說笑聲中,正有一個是方才與他交易的老闆!他分
明聽到那人在說着:「這下可好啦!這兩張皮子可是值了大價錢啦!咱們回頭把
它賣個好價兒分分!」一旁七八個人七嘴八舌地跟着嚷嚷着:「就是!随便給他
安個獵殺國家保護動物的罪行,把這小子打一頓,再把金皮子沒收掉,就全成咱
們的啦!」有人又道:「要是這小子不服,咱就給他一槍!讓他進黑房子蹲幾個
月的大牢!」「哈哈哈……」
聽到這些,炎荒羽哪還不明白自己上了這些黑心人的當!當下他猛地轉過身
來,目光直射那留下來作人證的家夥,卻見他臉上隐隐透出得意,心中越發明白
他是那夥人其中的一個!
這時柳若蘭早急得什麽似的,跟着金家姐妹一左一右地架着炎荒羽的雙臂便
往回跑!那猥瑣的男子竟攔也不攔,隻是臉上奸詐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了。
炎荒羽險些氣炸了肺!
在被三女硬拖着跑出了一段距離後,便見到從那牆後轉出了一大群人來!足
足十一個!而且人人手中均握着槍、棍、刀等兇器,雖然除了先前那個收皮子的
媒子「老闆」,個個都穿着式樣一緻的衣服,但卻仍然十足一群山匪的樣子!
「天哪,他們還穿着制服哩!」柳若蘭遙遙看到那群人的架勢,不覺倒抽了
一口冷氣,栗聲叫道。
「可不是嗎?這幫人就是這樣,穿着政府發的制服,在這裏不知打劫了多少
過往的獵人!這些狗東西打着保護動物的旗号,私下裏不知用沒收的借口倒賣了
多少搶來的皮子!」金巧雨在一旁也氣憤地罵道。
「呀……總算他們沒追過來——咱們趕緊回車上吧!到車上就安全了!他們
從來不敢上車的!」一直緊緊抓着炎荒羽骼膊的金巧雲卻長長籲了口氣,催促他
們趕緊回頭。
看着遠處那群人手舞足蹈、指指點點、歡呼慶祝的樣子,炎荒羽眼眦欲裂,
雙目簡直瞪得要出血!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道竟然有如此卑鄙肮髒的事情!
而且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耳邊響起了九公叮囑的話:「阿羽啊,外面的人心壞着哩!你要小心啊
……」
兩滴清淚撲簌着落了下來。
那可是阿玉,他心愛的阿玉舍不得留給自己,讓他帶着換錢用的啊!
可是他卻就這麽糊裏胡塗地失去了……
「阿羽,阿羽……」柳若蘭看出炎荒羽的臉色不對,頓時心痛不已,她當然
知道失去這兩張狸子皮對他這個一貧如洗的山裏娃意味着什麽。心念轉動下,她
終忍不住一咬牙開口道:「阿羽,放心,有若蘭姐姐在呢!那兩張皮子沒了就沒
了吧!回頭有姐姐幫你!」說着,她的心頭竟象揭去了一塊重石一般,沒來由地
一陣輕松。她這才忽然明白到,炎荒羽對于自己已經有了難以割舍的感情……
炎荒羽茫然地看了看柳若蘭,不知所以然地點了點頭,卻仍是一言不發,悶
頭鑽進了車裏。
金家姐妹也看出來炎荒羽的情緒有些失常,不禁皆在心裏暗暗爲他歎息。
柳若蘭見炎荒羽仍是一副苦悶的樣子,愈發心痛,忍不住輕輕拉起他左臂,
如先前那樣從自己身後繞過,然後依偎在他胸前,一隻柔荑輕撫着炎荒羽的胸口,
柔聲勸他道:「阿羽,不要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你這個樣子,姐姐好難過的
……」見炎荒羽仍是那副木木的神情,不禁情急起來:「你怎麽搞的啊?眼前這
麽點小事就這麽想不開……以後要遇到更大的困難,那你還不得雲尋死啊……」
說到這裏,隻覺得心又難過又委屈,竟伏在炎荒羽的胸前低低泣了起來……
炎荒羽卻是心中猛地一顫!柳若蘭的話深深地刺激了他。
沒錯,這麽點事情就想不開,那以後如何能做大事,掙大錢呢?又如何達到
九公說的,要做人上人呢?
他旋即又想到,不錯,那狸子皮是阿玉悉心留給他的,但那也是要他換成錢
的啊,如果自己努力做活,多掙些錢,不就可以一樣完成阿玉的希望了嗎?到那
個時候,自己還可以把她接出來呵……
想到這裏,炎荒羽的心頭豁然開朗,終于将那痛楚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他低下頭,深深地看着胸前低泣的柳若蘭,心中感慨不已。他這時真正感覺
到了若蘭姐姐對自己的真心真情。
「若蘭姐姐,好了,我不會了……你不要難過了,我聽你的話……」炎荒羽
輕輕地捏着柳若蘭藕臂的柔肌,輕聲安慰她道。
柳若蘭聽他這樣說,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趕緊擡起臉來,仔細地打量他的臉。
待看到他真摯的目光及平和的神情時,這才相信他終于又擺脫了剛才的痛苦,重
新拾起了信心。
「阿羽……你不用擔心的。」柳若蘭輕輕地撫着炎荒羽的臉龐,柔聲道:
「若蘭姐姐答應你,回去後,一定會好好地照顧你的,沒有錢,姐姐給你……」
說着,頸兒輕垂,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炎荒羽輕歎一聲,将柳若蘭緊緊地摟住,嘴裏喃喃低語道:「若蘭姐姐……
你對我這麽好,我該怎麽報答你呵……」
夜幕很快降臨,客車行駛在山路上,爲安全計,速度放慢了許多。在晚上近
七點的時候,車子再次停了下來。
此時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乘客紛紛醒了過來。
「若蘭姐姐,若蘭姐姐?醒醒,不要睡了……當心着涼!」炎荒羽輕輕地推
了推因疲倦而有些迷糊的柳若蘭。
「唔……怎麽……又停了?這……這是哪裏啊……」柳若蘭勉強睜開了酸澀
的星眸,嘴裏含混不清地呢喃道。
「呀,好象是前面有人攔車哩!」炎荒羽一旁的金巧雲開口說道。
借着車内微弱的燈光,炎荒羽忙向她點頭緻意。他對金家二姐妹給予的幫助
着實從内心表示感激。他沒有想到,兩個陌生的弱質女流居然也有仗義夫行。
柳若蘭聽金巧雲這麽一說,注意力集中了起來,身子也坐正了些:「什麽人
呀?天都黑了,攔什麽車呀?」她忍不住伸長了雪頸,向座位前面探看。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要亂動——一會兒就沒郚!」自從開車以來,
除了在路上處置那六個無賴,一直都沒有開過口的壯漢司機這時突然粗聲說了一
句。
「沒有事的,大家不要怕,我男人會擺平的!」那始終縮在車門一角的售票
婦女也跟着開口說道——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是夫妻檔。
平靜的車廂内再次響起了一片輕聲的議論,嗡嗡嗡嗡的,讓人聽了心裏惴惴
不安。
「不會又是歹人吧……」這時坐在炎荒羽身後的一對山裏人裝束的中年夫妻
輕聲擔心道。
「怕什麽?有我哩!」那夫妻中的男人咬牙說道。
「你?你要有前面那個小夥子一半厲害就好了……」做婆娘的一口将男人頂
了回去。那男人頓時癟了下去,不再作聲。
良久,卻聽那婆娘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忍不住低聲訓男人道:「你看人家前
面的小夥子,人家待自己的女人多好,那女人哭了,他還可勁地哄……要你,早
就用腳踹我了……」說着,見男人不作聲,不禁又恨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
真好今晚有歹人把你砍了……」
「好啦好啦——你這婆娘今天是怎麽啦?老是叽叽咕咕的,你還有完沒完?
聲音還越來越大了你——真反了天了你……不怕别人聽到啊……」那男人顯然有
點上火,锵锵兩句頂了回去。
看來兩人間是那男人作主,那婆娘被他兩句搶白,便不敢再作聲,雖還咕噜
了兩聲,但已是不辨内容的發洩了……
炎荒羽和柳若蘭恰在前面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相視一笑,旋又
緊緊地擁在了一起——此時夜色既暗,便沒有了許多的顧忌。
「喂!阿羽,給你,拿着……」旁邊的金巧雲輕聲喚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同柳若蘭分開,轉身看時,卻見金巧雲給他遞過來一件風衣——分
明是她身上脫下來的。
見炎荒羽轉過來朝向自己,金巧雲又補充道:「你拿着這個,給蘭姐姐跟你
蓋一下,不然很容易着涼的……」見炎荒羽猶豫,她又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蓋的,
道:「不用擔心我,我跟妹妹合蓋一件,可暖和着哩!比一個人蓋暖和多了!」
炎荒羽見她一片真誠,便由衷地說了聲「那謝謝你啦」,伸手去接了過來。
不料剛接過那風衣,便覺風衣下面的手突地被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一把緊緊
地握住了!
炎荒羽登時一愕,不覺目光向金巧雲望去。卻見她也正看着自己,隻是那大
大的眼睛裏射出的卻是一片熾熱……
炎荒羽頓時心髒猛地一跳——他沒想到金巧雲竟會這麽對自己!從她的舉動
來看,她分明是對自己産生了好感!
不過金巧雲的手很快便縮了回去,目光也轉向了另一邊。炎荒羽正奇怪,便
聽到柳若蘭輕聲呢道:「阿羽……她給你什麽呀……」他這才明白過來金巧雲爲
什麽會一下子轉了過去。
炎荒羽也不答話,便徑自将風衣把柳若蘭和自己遮蓋起來。有了這層遮蓋,
他便幹脆将柳若蘭摟進了懷裏,使她半躺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則解開了她的套
裝鈕扣,伸到胸前,撫摸起柳若蘭的乳房來!
柳若蘭在見到炎荒羽拿風衣将二人都裹起來的時候,便猜出這個膽大妄爲的
大男孩要做什麽了,待到炎荒羽的魔手握住自己的玉乳時,她的整個身子便化了
開來……
炎荒羽在把玩柳若蘭的惹火胴體之時,有意觀察了下金巧雲,卻再未見她轉
過臉來,似乎她的本意就隻是遞風衣給他禦寒,而沒有其它的任何暗示……
外面的壯漢司機仍在不停地和那些攔車的人交涉——炎荒羽聽到,那些人好
象是專門收過路車輛管理費的,但壯漢司機分明不買他們的賬,執意不肯交,于
是雙方才有了争執。
車内的炎荒羽和柳若蘭卻已經是打得熱火朝天了……
「唔……」柳若蘭終于從風衣下探出了頭——隻不過她的小嘴一動一動的,
正不住地吞咽着什麽。炎荒羽則是一臉的輕松滿足,從風衣下抽出一手,輕輕地
将殘留在柳若蘭嘴角的一滴乳白色濃漿抹進了她的嘴裏,一面輕笑道:「若蘭姐
姐,你真好。。。。。白怎麽?好吃麽?」柳若蘭一臉的绯紅,卻不理睬他,隻
緊緊地把臉兒埋進了他的懷裏,寫意地閉上了媚人的雙眸。
炎荒羽得到發洩後,心情和身體也是格外的松弛。雖說牢固精元十分的重要,
但因對于操控「混沌訣」已經十分純熟,故他也會偶爾的發洩一下——畢竟這種
有力的噴射十分有成就感的。
他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摟着柳若蘭,體内原本自行運轉的「混沌真氣」卻開
始以意念強化催行起來——他要趕緊補足剛剛損耗的精元。
忽然間,他的眼睛又陡地睜了開來!
因爲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坪場上坑騙他的那個形貌猥瑣的幫兇!
第二章怨女投懷
「那可不行……這是規定!是政府的規定!……哼哼,要是你不交的話,那
你今天就甭想走得了啦——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那猥瑣男子的聲音氣焰
嚣張地嚷道。
由于秋天的晚上山裏特别的寒涼,因此客車裏所有的窗戶玻璃都緊閉着,不
但外面的吵嚷聲音不易聽清楚,就連那車窗上白白的霧汽也令人無法看到車外發
生的事情。因此,雖然壯漢司機在外面同那幫口口聲聲說「政府」的家夥争執交
涉,但車内的乘客卻在渡過了起初的騷動後,重又恢複了安靜,白天乘車颠簸的
辛苦使他們繼續閉上了眼睛……
炎荒羽卻心裏躁動起來。
他實在很想下去幫那壯漢司機一把——他相信,憑他們兩個,那夥人肯定不
是對手。他已經探察出來,這夥人隻有五個。
不過一轉念他便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因爲他記起了壯漢司機在白天對付
那些無賴的手段。他知道,憑壯漢司機白天的身手,現在用來對付車外面的那五
個人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可是壯漢司機卻始終沒有動手,這說明他正極力避免矛
盾的激化,也從另一個方面表明了這夥人不是單靠武力便可解決的,一定還有其
它的憑恃。
心裏這樣想着,炎荒羽漸漸平息了沖動。這時他聽見車門被輕拍了兩下,跟
着便見那售票婦女——壯漢司機的婆娘小心地拔動銷子,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怎麽樣了?」婆娘焦急地小聲問道。
「媽的,這幫吃肉不吐骨頭的家夥……算了,快把錢給我,把他們打發走…
…」壯漢也是壓低了聲音,沙啞着嗓子恨恨道。
炎荒羽随後便見那婆娘從懷裏抖着手摸出了一把揉成一團的票子,正待數點
的時候,卻被那壯漢司機從門縫裏伸進手來,一把都抓了過去。她剛剛「哎」了
一聲,便聽壯漢司機罵道:「磨磨蹭蹭的幹什麽!還數什麽數!」便掉頭去了。
隻留那婆娘的手往門口伸出了一半,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放下……
炎荒羽再一次被觸動了。
他在白天剛剛豎立起來的信心又開始動搖了起來。
他原本以爲,在外面,隻要有力量就可以了——最起碼的也可以保護自己。
但是壯漢司機的遭遇卻使他不得不想得更深一些……
「……就憑目前山裏人這些粗人的本領,是不可能在山外的世界裏生存下去
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的……邪惡常常都披着正義合法
的外衣四處橫行……人與人之間相處相争依靠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優勢……靠的
是智慧……形勢……機遇……」将白天的事情和眼前的遭遇聯系在一起,炎荒羽
觸景生情,記起了九公曾經說過的話。
「啪!呯!」突然響起的開關車門打斷了炎荒羽的沉思,也将車内昏睡的乘
客驚醒。
「媽的——沒事了,我們走——!」那壯漢司機最後那個「走」字,分明含
着深刻的恨意。
原來是這麽回事。車上不知情的乘客不滿地嘟哝了幾句,便重又歪頭睡去了。
柳若蘭也被這突然的響聲給驚醒了。她從炎荒羽的懷裏迷惑地睜開眼睛,看
了看他,小嘴呶動了下,似是要問他怎麽回事?炎荒羽笑笑,低頭在她光潔的額
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沒有事的……你睡吧……」說着一直沒有離開柳
若蘭胸部的左手來回滑動,在她圓聳的乳房上揉捏了幾下,柳若蘭立即音若遊絲
地呻吟了兩聲,然後重又舒服地閉上了雙眸……
看着柳若蘭漂亮妩媚的臉上泛着安詳的柔光,炎荒羽心裏輕歎了一聲:「阿
玉……你現在怎麽樣了呢……」同一時刻,玉版那秀美的鳳目也在他眼前飄忽掠
過……
咦?
正心神激蕩間,炎荒羽忽地覺察到身邊正有一對目光注視着自己,憑直覺,
他立即認出,這目光是身旁的金巧雲投來的。
他本能地轉過臉去——果然,金巧雲那雙大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哩!
見炎荒羽看她,金巧雲嫣然一笑。炎荒羽突然發現,原來她也長得很好的呀
——也許是因爲柳若蘭太美了,所以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
越過金巧雲,炎荒羽看到,妹妹金巧雨正頭歪向另一邊,已然睡熟已久的樣
子,看來剛才的動靜并未将她吵醒。
視線重又落到金巧雲的臉上,炎荒羽感覺自己的心跳忽地有些動蕩……
兩人的目光借着從窗外透入的微弱朦胧月色,在靜谧的深夜車廂裏,隔着一
條過道,在空中交織糾纏着……
漸漸地,炎荒羽感覺到金巧雲的呼吸開始變得粗喘起來,臉上也浮現出淡淡
的紅暈,那同自己對視的目光更是柔和迷離了許多……
在一片昏暗中,對面那個男孩的眼睛是這般的明亮,這般的堅定,這般的自
信……
金巧雲的一顆芳心不住地悸動着……
旁邊這對男女實在是很奇怪的搭配。
那個女的,脂肌麗貌、氣質脫俗,一看便知是從大城市裏來的上等人;可是
那個男孩阿羽呢?金巧雲憑自己的經驗,堅信那個阿羽還隻是個大孩子——盡管
他的外表看來很是沉穩。阿羽的氣質神情讓人一看便知是山裏人,可是在他的身
上卻少了山裏孩子那種粗糙、桀野和無知,而顯出少有的忍耐、溫和與秀氣。
她想通爲什麽這兩個人會在一起,更想不通爲何他們的關系還是那麽的親密。
固然是炎荒羽在車上制服歹徒的舉動引起了她的注意,但自看到炎荒羽在車
上背着人恣意揉搓柳若蘭的乳房,而柳若蘭竟沒有絲毫的推拒的刹那,她便知道,
自己已經被這奇怪的兩個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尤其是那個大男孩炎荒羽。
他在制服那歹徒時的神情是那麽的灑脫,那麽的不屑一顧,那麽的自信,卻
又那麽的淡然;
他在大膽輕薄女人的時候,那神情又是那麽的滿不在乎,那麽的無所顧忌,
即便被自己發現了,也隻是笑笑而已,好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那麽的理所當
然,那麽的無所謂……
金巧雲感覺,他是如此的神秘,他那異乎常人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一
切;在他清亮的目光下,仿佛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逃過他的觀察……
在炎荒羽的面前,她忽然在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而身體更有一股難以
啓齒的沖動!
她才十九歲,但卻已經成家整整兩年了。
婚事是由爹一手操辦的,嫁的人也是同一條街的男人。成親兩年,她卻從未
體驗過少女時代對愛情的那種美好奇妙的朦胧感覺,更未體會過男女相守那種激
動人心的靈肉交流。日子是那麽的平淡,那麽的普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
人家是開豆腐坊的,她每天除了幫忙把後院磨好的豆腐送到前門鋪面去賣,剩下
的便是每天單調的家務,以及晚上沒有任何激情的性交……
無言地瞪大眼睛,看着黑暗的空間,聽着身邊男人那完事後粗重的鼾聲,任
由自己的身體漸漸冷去……在經曆過兩百多個這樣的黑夜後,她徹底死了心。同
時對人們說的那種激動人心、感天動地的愛情嗤之以鼻,認爲那隻是無聊的人們
編造出來的無聊的想象……
但是,現在這種感覺竟然複蘇了!
就在炎荒羽的手揉捏柳若蘭高聳的乳房的時候,就在炎荒羽那明亮的眼光看
着自己的時候,這種奇妙的,令她頭暈目眩的感覺複蘇了!
她感到一股從未體驗到的躁動在心靈深處蘇醒了過來,甚至自己的肉體也因
這種躁動的蘇醒而産生出一種膨脹的感覺……
她抑制不住想和炎荒羽接觸的渴望,于是她就這麽做了。
她們姐妹很快便和炎、柳二人有說有笑了。然而越和炎荒羽熟悉,她感覺自
己越無法控制對他的渴望和沖動,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催促她:再進一
步吧!不要擔心害怕什麽,沒有什麽能夠阻止你的!去吧!大膽向他表白吧!
這種心靈的折磨終于在她決定遞給炎荒羽自己的風衣的前一刻達到了極緻!
當她把自己的風衣遞給炎荒羽的時候,靈肉的欲望使她險些失态——自己竟
然忍不住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更要命的是,在同他有力的大手相握的一刹那,她
竟幸福沖動得差點兒失聲叫出來!她感覺一股奇異的熱流迅速從兩人相接的手,
延着手臂傳遍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更因着這熱流的沖擊而發漲戰栗起來!
隻可惜這種奇妙震撼的感覺并沒有維持更長的時間。因爲她眼睛的餘光看到
伏在炎荒羽胸前的柳若蘭動了一下,正擡起身子,那種偷情被捉的本能恐懼使她
如驚弓之鳥般急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并急轉過了身子,以掩飾自己的秘密。但那
與炎荒羽肌膚接觸的愉悅快感,卻仍然在她體内久久不能消散……
雖然她臉轉過去了,但她的聽覺不知怎麽的,卻變得格外的靈敏起來。
炎荒羽和柳若蘭在風衣下窸窸窣窣的動作,以及那雖經壓抑,卻仍不時傳出
的微弱喘息呻吟,甚至偶爾發出的「噗哧咕叽」的異樣水聲,都一絲不漏地收入
了她的耳朵裏,并被她的沖動逐一放大……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是那樣的沖動熾熱,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象現在這
樣渴望異性的愛撫……
但是她知道,自己隻能忍受,忍受這種痛苦的身心折磨。因爲在她的内心還
有一層無法說出的自卑——同柳若蘭相比,自己差得太遠了……
心裏這樣想着,種種胡思亂想在腦中不停地來回穿插交織,終于使她神思疲
憊,昏沉了起來……
直至壯漢司機那驟然響起的開關車門聲,才将她重又喚醒了過來。但她一清
醒過來,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形象,卻仍是身邊的那個大男孩。
内心又是一番交戰後,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偷偷地側過身子,睜
開眼睛朝對面那個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炎荒羽窺去——天啊!他發現自己了!
呀!他回過頭來看自己了!
她的心裏止不住地激動了起來!同時望向那明亮眼睛的目光也更加地熾熱而
且溫柔了……
炎荒羽感覺身邊女孩子的呼吸越來越重,那臉兒也越來越紅。隔着不甚寬敞
的過道,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了陣陣熱浪……
他的心跳也越發的劇烈了,他知道,眼前的金巧雲已經動了春情——她對自
己的情欲已經在迷離的目光中一覽無遺。
炎荒羽暗暗深吸一口氣。他必須平靜自己的心跳,不然緊貼着胸前的柳若蘭
很有可能覺察出他的異常來。
浩蕩的「混沌真氣」在體内升升落落、滌蕩流轉了兩個來回後,炎荒羽的情
緒立即便平定了下來。相應的,對金巧雲的沖動也在無形中淡弱了許多。
然而究竟隻是淡弱而已。對金巧雲表現出來的誘人春意,炎荒羽仍動心不已。
忽地,他看到金巧雲的嘴唇微微地開啓,似乎欲言又止。在車内暗淡的光線
下,她那濕潤的紅唇映出點點光澤,更顯出幾分情欲的誘惑……
「唔……嗯……」懷裏睡夢酣甜的柳若蘭輕輕地發出了一聲訖語,同時略略
扭動了下身子。
炎荒羽立刻從金巧雲的溫柔誘惑中跳了出來。他忙收回目光,低頭看看懷裏
的柳若蘭,然後将抱着她的右臂略微擡起,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使她躺得更加
舒服一些。
待他忙完這些,再扭頭去看金巧雲時,卻見她已然轉過了臉去,隻是在她的
眼角,炎荒羽分明看到一縷反射着微光的濕痕正緩緩地淌了下來……
淩晨一點多鍾的時候,颠簸了一路的客車終于到達了終點站。
天上慘淡的月亮已經隐入了厚厚的雲層中,更顯得空曠的車站黑暗清冷。
車上的衆人立刻開始忙碌了起來,各人找尋自己的行李,先後下了車。由于
長時間坐車的疲勞,使得這些人全然失去了上車時擠搶的勁頭,一個個均是無精
打彩的。
炎荒羽因懷裏抱着柳若蘭,而她雖然醒了過來,卻仍慵懶地依偎在他胸前不
想起身。
「若蘭姐姐,我們等會兒怎麽辦呢?」炎荒羽是平生頭一回出這麽遠的門,
對接下來該如何,心裏一點概念都沒有。
「……一會兒我們下車後,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趕去省城的長途班
車……」柳若蘭半閉着睡眼,惺松無力地輕聲地道。
「哦。」炎荒羽點頭應了聲。随即又想想不對,忙又問道:「可是這麽晚了,
到哪裏去找地方啊?這個地方你熟不熟?」
柳若蘭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她使勁拿臉在炎荒羽的胸前蹭了兩下,然後撐
着他的大腿坐了起來。炎荒羽忙幫着扶她。
在四處張望了一圈後,柳若蘭不禁叫苦:「呀,怎麽搞的……天這麽黑,到
哪裏去找住的地方呢?」扭頭見炎荒羽困惑地看着自己,臉兒一紅,嬌嗔道:
「你不要看我嘛,我也不知道的!我那時來的時候,都有人安排好了的呀——誰
知道現在會遇上這種事情呢……」
「喂!你們兩位還不下車?快點!我們要鎖車門哩!」這時前面響起了「啪
啪」的拍門聲,那個售票的婆娘沖二人催叫了起來。
炎荒羽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之下,隻好對柳若蘭道:「好啦,不管怎麽說,
我們先下車吧!」說着摟着柳若蘭的纖腰,動作輕柔地将她攙起,然後取下頭頂
架子上的行李。
「咦?這件風衣怎麽還留着呢?」柳若蘭一把抓住正從她肩上滑落的風衣,
忍不住輕聲叫道。
炎荒羽忙扭頭一看,這才想起那金家二姐妹。隻是此時車上已經沒了兩人的
身影,分明是已經在他們前面下車了。
「呀,不好了,她們一定是忘了拿了……」炎荒羽也着了忙,急向窗外四處
看了看,卻隻見着一片的黑暗和幢幢人影,又哪裏見得到那兩個姐妹呢?
手忙腳亂地下了車後,迎面撲來的一股寒風吹得柳若蘭渾身一激淩,止不住
地哆嗦起來。炎荒羽見狀,忙心疼地放下手中的行李,将金巧雲留下的風衣替柳
若蘭緊緊裹好,一面疼愛地道:「若蘭姐姐,你小心點,不要讓風灌進去了。要
是着涼了可不是好玩兒的。」
柳若蘭連連點頭,嬌軀直往他身上靠。炎荒羽輕歎一聲,将她擁入懷裏,緊
緊地抱了一下,然後才松開,征求她的意見道:「若蘭姐姐,那我們先出了車站
再說,好不好?」
柳若蘭此時隻覺得自己是那麽的軟弱,嚴酷的現實早将她的矜持和驕傲打消
殆盡。此刻聽炎荒羽這麽一說,忙點頭表示贊同。
「若蘭姐姐,來,你跟在我後面,我在前面替你擋着點風……」炎荒羽一面
吩咐着,一面朝着人群湧往的車站出口走去,柳若蘭忙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到了車站外面時,他們發現有少部分人仍站在路口,跺着腳,嘴裏埋怨着什
麽。仔細聽時,才知道原來這車站的旅店都已經沒有了床位,而附近又沒有可供
休息的地方,恐怕等着明天乘早班車的人都得在寒風中過夜了……
得知沒有地方可以過夜,柳若蘭登時一顆心如同掉入了冰窖裏!
炎荒羽看她沮喪的神情,反而笑了起來。要知道,山野的生活以及長期艱苦
的訓練,早就鍛煉出了他堅韌的性格,越是困難的環境,他反而越有抗拒的勁頭!
「若蘭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凍的!」炎荒羽以自信的口吻安慰
柳若蘭道。
柳若蘭擡頭看看他,疑惑地道:「你能有什麽辦法嗎?」
炎荒羽笑笑道:「我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但是要找一個避風的地方,我想應
該還不是很難的吧!況且到時候我抱着你,替你擋着寒氣,一定不會讓姐姐你凍
着的!」
借着昏暗的夜色,看着他如标槍一般挺立的身軀,那孩子氣的臉上充滿了自
信和關心,柳若蘭心頭不禁一顫。她沒有想到炎荒羽會對自己這麽好,這麽用心。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卻發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
柳若蘭緊跟着炎荒羽,一腳輕一腳重地走在街上,她感到自己好累啊……
「阿羽……你……我們停一下吧,休息一下……我……走不動了……」走在
前面的炎荒羽聽到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忙停下了腳步,「阿羽,你……你
把行李放下吧,太重了……」柳若蘭靠在炎荒羽的胸前,無力地讓他擁着,喘着
氣說道。
「不啊,這些都是姐姐你的東西,都不能丢掉的。」炎荒羽連連搖頭道。确
實,沒了那兩張狸子皮,他所有的東西就都可以随身帶了,現在肩背手提的,都
是柳若蘭的行李。
柳若蘭還想再勸,但見他一臉的堅決,隻好放棄。一時感動不已,雙臂緊緊
地抱住了他,眼淚止不住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炎荒羽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放棄。透過昏黑的夜色,他極力分辨着黑暗中的
每棟建築,試圖找出一個可以避風的場所。
「姐……他們會不會還在呢……」從遠處隐隐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炎荒羽登時精神爲之一振!
「……不知道……希望還在吧……」金巧雲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那我們快點去找他們吧……」聲音越來越近了。
炎荒羽高興得差點叫出來!他知道,這兩姐妹嘴裏說的他們,一定就是他和
若蘭姐姐了!想不到她們竟然會返回來!
「若蘭姐姐,這下好啦!我們有地方去啦!」炎荒羽止不住高興地猛親着柳
若蘭冰涼的臉蛋叫道。
柳若蘭被他這一通亂吻弄得蒙頭轉向,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你在說什
麽呀?你又怎麽知道有地方住了呢?」
炎荒羽咧着嘴笑道:「是真的!那車上的兩姐妹來找我們了!」說着轉過臉
來,對着前面黑咕隆咚的地方呶了呶嘴。
柳若蘭将信将疑地朝着那裏使勁瞪大了眼睛看,卻除了黑乎乎的一片外,什
麽也沒有看來。不禁氣道:「你又瞎說,再說姐姐可要生氣啦!」說着小手輕輕
地捶了炎荒羽胸口一下。
炎荒羽卻不以爲意,仍笑呵呵地點頭道:「是真的哩!我聽見她們說話的聲
音了!」
柳若蘭更是覺得他在無理攪三分——怎麽自己就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呢?
正待加大處罰力度時,便聽炎荒羽忽地叫了起來:「我們在這兒哩!」
柳若蘭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尚未回過神來,就聽到遠遠地傳來了兩
個女孩子的呼叫聲。
看着柳若蘭鑽進溫暖的厚被裏安然入睡,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
由于「混沌訣」的強大功效,以及内息自轉的作用,他并沒有感覺到多少疲
憊。雖說經過了一整天的旅程颠簸,但他的精神仍然十分的飽滿。
輕輕地掩上房門,炎荒羽來到了二樓的後陽台過道上。
金家的院子很大,而且是二層的磚木樓圍起來的。僅從這點,便可看出這家
的生活應當是很富足的——起碼要比坳子裏的人家要強何止百倍。
現在,炎荒羽就站在二樓朝北的後陽台上,在這裏,他能看到屋後沒有人家,
隻有一座小山。在小山與房屋之間的空地上栽種着一些莊稼,看樣子是金家的自
留地了。
呼吸吐納着夜間寒冷清新的空氣,炎荒羽的心裏一片甯靜松弛。經過了一天
的紛擾,從前十分平常的安靜忽然變得珍貴起來,這令他不由自主地深深思念起
遠方的阿玉,以及那山間的墳茔……
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他便知道,是金巧雲來了。
「你怎麽不休息呢?」金巧雲緊挨着炎荒羽的身邊停了下來,輕幽幽地問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那你怎麽也不休息呢?」
金巧雲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會反問她一句,登時一呆。她怎麽好說出自己不
睡的原因呢?措不及防下,她隻得脫口道:「我睡不着……」話剛說出口,臉上
便紅了起來。
炎荒羽并未轉頭看她,但從她呼吸的變化便多少猜出她的情況。
「哦……我是不想睡,所以就出來看看。」他淡淡地回答道。
「爲什麽呢?難道你不累嗎?」顧不上自己的羞郝,金巧雲忍不住好奇地問
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将投向遠方山巒的目光收了回來,轉過臉看着金巧雲,溫
和地笑道:「對,我是不累——難道你累嗎?」
金巧雲似乎抵受不住他那對明亮的眸子,神情有些失踞地轉移了視線,嘴裏
小聲回道:「我?我感覺很累……」
「那就趕緊回房去休息呀,不然明天會沒有精神的。」炎荒羽搖了搖頭,不
以爲然地勸她道。
「不,我睡不着……」金巧雲皺起了眉頭,抿了抿嘴,執拗地搖搖頭。
「那怎麽想到來這裏的呢?」炎荒羽不解道。
「你……這是我家的地方,我想到哪裏就到哪裏,你管不着!」金巧雲一噎,
不禁惱羞成怒,嘴一撇,便将炎荒羽頂了回去。然而話剛說完,她的心口便不由
自主「突」地劇跳了一下!呀,自己怎麽會這樣呢?好象好久沒有象個小女孩那
樣了!上一次自己這樣任性地說話是什麽時候呢?好象已經很遙遠了……
「那……」炎荒羽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便幹脆放棄了勸說的念頭,轉而雙
臂撐在欄杆扶手上,眼睛轉向前方,不再看金巧雲。
金巧雲卻爲自己那番沖動的話後悔不已。
自己怎麽會這麽蠢呢?本來就是來想着看他的,爲什麽就要拿話堵他呢?可
是當時也不知怎麽的,那話就脫口而出了,好象不經過大腦似的……
一陣冷風擦身掠過,炎荒羽立刻覺察到身邊的金巧雲哆嗦了一下,忙轉過身
來,低頭關切地問道:「怎麽啦?是不是感覺冷?」問罷便苦笑着搖了搖頭。金
巧雲此刻正雙臂緊緊地抱在胸前,身體微微縮起,分明是很冷的樣子嘛,自己那
一問純屬多餘。
金巧雲見炎荒羽終于回過頭來同自己講話,竟忍不住眼睛一酸,心中湧起一
股無名的委屈,那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炎荒羽一見,不禁慌了手腳,不知她爲何會突然間說哭就哭了出來。
「你……你不要這樣……」他手足無措地看着金巧雲,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
她不高興了。
「我很冷……你能抱着我嗎……」金巧雲并未拭去眼淚,隻用怯怯的眼神看
着炎荒羽。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仍不睡覺,而來這裏陪他了!
他不禁暗罵自己蠢鈍!
其實早在車上的時候,自己便已經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的特别表示
了,可是居然要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心裏想的什麽!
不再有更多的言語,炎荒羽一把将金巧雲摟進了懷裏,緊緊地抱着她。
金巧雲也将雙臂緊環在炎荒羽的腰間回擁着他,同時将臉死死地埋在他的下
颔間,不住地低低哽咽。
好一會兒,炎荒羽感覺懷裏的胴體逐漸停止了顫抖,才慢慢地松開了些。金
巧雲也适時地擡起了臉。
輕輕地以掌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炎荒羽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他當然知道金巧雲在想什麽。雖說年紀不大,但于男女之間的事情,相對來
說他要比同齡人早熟得多。
對從小在山野長大,又經曆過幾個不同女人的炎荒羽來說,世俗男女間的道
德規範對他而言并沒有任何的實質約束,在他的意識中,男女交往,隻要雙方情
意真誠,能承擔責任,就足夠了。
但是對于眼前主動投懷的金巧雲來說,雖然看來應該很容易便占有她的,但
此刻他卻十分的遲疑。因爲他不能保證自己對她有所承諾。
金巧雲看着炎荒羽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的星辰般閃動,臉上漸漸浮現火熱的
紅暈,呼吸也變得粗喘而沉重起來。仰着臉,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眸……
雖然夜色濃濃,但那兩排微微栗動的長長睫毛,那咻咻歙動的精巧鼻翼,紅
潤半開的唇瓣,灼熱噴火的雙頰,以及那薄薄毛衣下聳挺顫動的乳房……一切的
一切,無不色色可人,在「目至鏡留」的收攝下,盡悉一一收入眼底。
炎荒羽的心終于豁豁地躍動了起來。
他略一轉身,将金巧雲抵靠在了欄杆上,自己則一手扔摟着她,另一手顫抖
着攀上了她尖尖的乳峰……
「呵……」如同觸電了一般,在炎荒羽的大手撫上自己乳峰的時候,金巧雲
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渾身竟控制不住地激顫起來!
天!想不到自己的身子居然會是這麽的敏感!怎麽結婚了兩年自己都從沒有
過這種震顫麻栗的感覺呢?
炎荒羽的手一握上金巧雲的乳峰,便覺察出那峰尖挺立着一顆翹突突的乳頭,
已然漲硬豎起。心中更是一蕩,忍不住便低下頭,重重吻上了她那兩片滾燙的嘴
唇……
抵死纏綿了好一陣子,炎荒羽才緊緊摟着已經軟作一團的金巧雲,扶着她從
堅硬冰涼的陽台欄杆扶手上起來。
「你怎麽穿得這麽單薄啊,難怪會覺得冷呀……」他轉過身來,換作自己靠
在欄杆上,左臂攬着金巧雲,右手仍在她兩隻彈跳聳挺的乳峰上來回揉捏。
「人家還不是爲了你……」金巧雲長長籲了一口氣,終于得到心上人的愛撫,
她激蕩的心情總算略略好過了些。爲了再次見到炎荒羽,她可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先是對他示好,遞給他風衣禦寒,接着又在下車的時候有意沒有取回來,而是到
家後,才故作想起,好再回來找他,然後順理成章地把炎荒羽和柳若蘭接回自己
家中居住。在發現炎荒羽一個人獨自去陽台後,她又刻意沒有戴胸罩,隻在外面
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将兩隻尖尖的乳峰凸彈出來,盡顯她的成熟曲線……
現在,折磨了她芳心一路的心上人終于實實在在地把自己擁在了他的懷裏,
這如何不令她歡喜欲泣呢?
癡癡地看着炎荒羽,金巧雲火熱的身體不停地微微顫栗,她感覺身子裏每個
細胞都在膨脹,尤其那胸前兩隻奶子,更是被炎荒羽摸得腫漲發硬,似乎随時都
會噴薄而出!那隐秘贲張的胯下更是騷癢難耐,淋漓的汁水淌得她好不難過,恨
不得立刻就讓面前的人兒貫穿進去……
炎荒羽深深地看看跟前的金巧雲被欲火煎熬得痛苦沖動的情狀。他又何嘗不
是如此呢?但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無法負責的遺憾阻止了他的進一步侵入。
「金姐……對不起,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他一面貪婪地擠捏着金巧
雲脹硬的乳房乳頭,一面痛苦地壓抑着一波一波的欲望,無奈地向金巧雲說明。
金巧雲渾身頓時僵了一下,但随即随猛地撲進了炎荒羽的懷裏,極力壓抑着
抽噎道:「我……我知道……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從見到
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一邊說着,她一邊緊緊地抱着炎荒羽,如雨般的吻落在
了他的臉上、眼上、嘴上、鼻上……
炎荒羽放在她胸前的右手猝不及防下,被她一壓,一下擠到了腹部,爲避免
關節挫着,他忙本能地将手臂伸直——不料這下恰好将整隻手夾在了她的下體!
炎荒羽立時感到手下一片濕熱黏膩,一怔之下,便明白了,原來金巧雲已經
河汛泛濫了……
他登時頭腦一陣眩暈,右手竟鬼使神差地一轉,掌心結結實實地捂在了金巧
雲豐隆肥滿的肉阜上,中指也深深地陷進了那股溝……
「呃……」金巧雲渾身劇顫下,不由自主地從喉嚨中迸發出一聲激動的呻吟,
整個人也徹底癱軟了下來。若不是炎荒羽及時摟住,隻怕就從他身上軟滑下來了
……
……
「姐——你……你怎麽啦……」從暗處輕輕傳來一聲怯弱細小的聲音。
炎荒羽和金巧雲登時一驚!頭皮皆是一炸!如同聽到一聲晴天霹靂一般,兩
人同時僵在了那裏!
聽着兩人間「咚咚」作響的心跳聲,炎荒羽和金巧雲在對方的眼睛裏同時看
到了驚駭!兩人的身體也由纏綿時的熾熱,霎時間變得一片冰涼!
「姐……炎家哥哥……你們……」一個苗條柔軟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圓
圓的臉上滿是害怕和不解。
原來是妹妹金巧雨……
炎荒羽和金巧雲幾乎同時長長松了口氣。
炎荒羽還好,但金巧雲卻在心情放松之後,随即便「騰」地臉紅了起來。因
爲她和炎荒羽仍保持着不堪入目的淫蕩姿勢啊……
看到金巧雨由吃驚而迅速變得羞恥的目光,炎荒羽頓時醒悟過來——自己的
一隻手還插在金巧雲的下體啊。如觸電般,他趕緊抽出了右手,卻不料那手上沾
着的濕亮黏液更令金巧雨羞得急轉過了身子。
「你……你們!你們不要臉!」她又羞又氣,忍不住連連跺腳,雙手也擡起
來,羞恥地捂住了眼睛。
金巧雲懷着失望、羞郝、難過、不舍的複雜心情,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
朝他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輕輕地推開了他,本能地拉了拉毛衣下擺,卻又是臉
一紅,因爲她看到了自己胸前尖尖突起的兩點。
「妹,妹……我們回屋去吧……」她從身後輕輕地摟住了金巧雨,低低地說
道。
金巧雨身子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但在姐姐的推動下,還是挪動了腳步,
隻是走時卻扭頭看了炎荒羽一眼,那目光中竟有些恨意……
直至身影消失在隔壁的門裏,金巧雲都沒有再回頭望一眼炎荒羽。
炎荒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不是爲情欲沒有得到渲洩,而是爲自己似乎喪
失了某種東西而失落。
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必須對自己的一些行爲進行有意識的約束了,不能再
任由從前在坳子裏的時候那樣,凡事率性而爲,否則在今後的生活中,不知還會
引出多少問題來。
他自責自己終究沒有能把握住對情欲的控制,對金巧雲作出了更進一步的舉
動。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從整個過程來說,卻仍然是不可原諒的!畢竟自己
根本不可能對金巧雲作出什麽承諾,既如此,一開始就應該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不應該一面和她親熱,一面還妄圖兩人之間不發生什麽。這樣做的結果,隻能
給金巧雲帶來更大的傷害——這點從她同自己分開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了……
更無法原諒自己的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耽溺于情欲之中,而忽
略了周圍的環境。忽視了金巧雨的出現!而這對于因身懷「混沌六知」而警覺性
遠超常人的自己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如果這樣,九公多年的苦心不全
都白費了嗎?他這麽多年的「混沌六知」豈不是白練了麽!
炎荒羽緩緩地轉過身子,重新面向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夜清冷的空氣,
然後再徐徐呼出,雙目輕合,心神内斂,細意體會身内的混沌感受,讓自己的心
靈重新恢複甯靜、澄澈和堅實。
雖然寒涼的夜露打濕了他的衣衫,冷刺的夜風吹刮着裸露在外的肌膚,但體
内那浩蕩無匹的「混沌真氣」卻一直四平八穩地護持着他裏裏外外的每一寸肌體,
使他始終沉浸在一片和暖之中,不被外界的風邪侵擾。
第三章情爲何物
「嗯……唔……」房間内柳若蘭低低的哼吟聲将炎荒羽從意識深沉的大海中
喚醒。他睜開眼睛,轉身迅快地輕輕推門進去,來到柳若蘭的床邊,坐了下來。
他和柳若蘭睡的是金巧雲的閨房,房間不大,隻有一張梳妝台和單人床,但
卻布置得香噴噴的,很是溫馨。
超卓的目力使炎荒羽縱然在光線微弱的暗室仍清楚地分辨出柳若蘭的形相。
看着若蘭姐姐那好夢酣甜的表情,炎荒羽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溫
柔。他想了下,便輕輕地褪去了自己的衣褲,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單人床太小,他便将柳若蘭側着身子摟在懷裏。
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柳若蘭雖在酣夢中,但仍下意識地往炎荒羽的懷裏拱了
拱,同他貼得更緊一些,同時嘴裏低低地咿唔:「阿……羽……」
隔着薄薄的睡衣,撫摸着柳若蘭散發着成熟女人氣息的柔軟胴體,炎荒羽忍
不住在心裏輕歎了一下。雖然摩挲着柳若蘭豐隆滾圓的臀部,但他卻沒有絲毫的
欲望産生。
因爲他聽到了隔壁那對姐妹正在低低喁語。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那個男的不好……等天亮了我們告訴
爹……」金巧雨正不停地勸着姐姐。
「……」金巧雲仍是不住地低泣,但明顯是用被子一類的東西捂着嘴。
「姐……求求你别哭了……那我現在就去……」聽得出來,金巧雨有些切齒
了,接着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象是她站起的動作。炎荒羽不禁皺了皺眉頭。
「别……你不要亂來……」金巧雲頓時止住了哭泣,用帶着哭腔的聲音急阻
止了妹妹。
「那……姐——你這是爲什麽呀?你……你怎麽讓那人占你便宜呢……」隻
聽金巧雨低聲抱怨道。
略停了一會兒,才聽金巧雲低低地說道:「……不……不是他,是我……」
「什麽?是你?」金巧雨的聲音陡地提高了,顯然是對姐姐金巧雲這麽說感
到吃驚和意外。
「你小聲點……」金巧雲忙低聲喝止了妹妹。
「那……那你爲什麽……這麽說……」金巧雨雖聲音低了下來,卻并未放棄
探究疑問。
良久,才聽金巧雲長長籲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傻妹妹,難道你還看不出
來嗎?姐姐我……我喜歡他啊……」
顯然是被姐姐的話給震住了。好一會兒金巧雨才懂得說話:「可是……可是
姐姐你……」
「對,姐姐已經嫁人了,是不是?」沒想到金巧雲一下搶斷了話頭,截然道。
「是啊,姐姐你……」「可是你知道麽?姐姐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姐夫啊
……」說着金巧雲的聲音又委屈地嗚咽了起來。
「這……我知道這都是爹的主意……」金巧雨一時也沒了話,因爲她知道,
姐姐說的這話是實情。
「可是,我一看到他,就不自覺地喜歡上他了……真的……我從來沒有想到
過,自己會這麽喜歡上一個男人……」金巧雲又低聲抽泣了起來。
炎荒羽聽得心頭一陣一陣地揪緊着。他沒有想到見面沒有多久的金巧雲居然
會對自己這般的情深!
「姐……可是你們才認識沒多會兒呀?你怎麽就……」金巧雨當然知道姐姐
說的那個他就是炎荒羽,隻是她實在不明白姐姐爲何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我就是想見他,跟他在一起……」金巧雲
的哭聲緊了起來,又重新捂住了嘴。
「所以你就……」金巧雨這才恍然大悟。雖不明白這男女間的感情,但卻總
算知道自己看到的兩人糾纏的始作俑者不是炎荒羽,而是姐姐金巧雲。
「嗯……」金巧雲沒命地點着頭。
遲疑了好一陣,金巧雨忽然到了什麽似的,語氣中帶着神秘,又帶着羞澀和
好奇,低聲又問道:「那……那姐姐你們剛才那樣……那樣是不是很舒服啊……」
「……說不上來……是很舒服……但感覺又和舒服不太一樣……」金巧雲漸
漸止住了抽泣,像是回想起剛才同炎荒羽纏綿時的情景。
「怎麽不太一樣呢?」金巧雨急切地追問道。
「怎麽說呢……那個時候,人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他的手摸到哪裏……
那裏就象化了一樣……——咦,你這死丫頭,在想什麽呢!要死了,敢戲弄姐姐
啊!」似醒悟過來什麽,金巧雲一下刹住了嘴,轉而向金巧雨嬌叱道。
「嘻嘻……我都看見哩——他的手從姐姐你下面抽出來的時候,上面濕津津
地發亮呢!」卻聽金巧雨不懼威脅地得意道。
「呀!你要死啦……」金巧雲羞怒交加地叫罵了起來。随即便聽到兩人在床
上翻滾打鬧的聲音。聽得炎荒羽隻是無奈地苦笑搖頭。
「呃——」忽聽見金巧雲突地低叫了一聲,緊接着便嘎然而止,而兩人的打
鬧聲也在瞬間停了下來,隔壁頓時一片沉靜。
炎荒羽正奇怪怎麽會突然就沒了聲音,接着便聽到了一陣更細小而急促的聲
音,似布料快速摩擦,但卻又似濕巾相錯——「呀……姐姐你又尿尿了……」忽
又聽金巧雨開口說話了,但這回她的聲音裏卻透着激動的顫栗。
「你……好妹妹……求求你不要再糟賤姐姐了……」隻聽金巧雲的顫抖呻吟
地哀求道。
炎荒羽腦中靈光一閃,立時明白了先前聽到的那奇怪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了!
他登時心髒「呯!呯!」地連連劇跳!
天哪,隔壁的姐妹竟然在……
「姐……你……你舒服嗎……」金巧雨顫聲問着。
「嗯……還好……妹,你不要弄了……姐難受……」金巧雲促喘着呻吟道。
「怎麽?我弄得沒有……沒有他弄得好嗎……可是他是怎麽弄的呢……」金
巧雨的聲音裏透着不解。
「來,幫姐脫了……換一條褲子——濕濕涼涼的怪難受的……」隔壁又響起
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從床上爬起來的動作。
「嗯。」金巧雨輕聲應道。
又是一陣動響後,隔壁的聲音重又小了下來,大概是姐妹倆重又躺下了。
「姐,想不到你連胸罩和褲衩都沒穿——真的是想把自己給他呀——哎喲…
…姐你……」金巧雨剛說了一半,半低聲驚呼了起來。
「看你個騷丫頭……你這兒不也濕了……看你以後還敢不也戲弄姐姐了……」
卻聽金巧雲得意示威地道。
「不……不了,巧雨以後再也不敢了……姐姐……」金巧雨連連顫聲讨饒,
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哼。」金巧雲又得意地輕哼了一聲,接着金巧雨的嬌喘慢慢地平緩下來,
顯然是金巧雲放過了她。
「姐……怎麽會這樣……會全身麻酥酥的……」良久,才聽金巧雨羞澀地說
道。
「傻瓜!這個麽……是因爲……唉,等你大了就自然會明白的啦!」金巧雲
欲言又止。
「可是人家已經長大了呀……」金巧雨不服氣地争辯道。
「怎麽?又不聽姐的話了?」卻聽金巧雲蠻橫地威脅道。
「聽聽聽!人家聽就是了……就會以大欺小……」金巧雨不服地低聲嘀咕着。
炎荒羽聽着這姐妹二人的對話,竟不覺入了神,隻覺兩人的對話充滿了親情
和趣味。而這種對話,在自己卻從來沒有體驗過,即使是和最心愛的阿瑤。想起
阿瑤,他的心又是一痛,趕緊集中注意力繼續傾聽隔壁的聲音。
但隔壁卻又沒有了聲音。隻剩下姐妹倆起伏的呼吸。
良久,炎荒羽聽那姐妹二人的呼吸聲越來越平緩有序,心道:難道她們睡了
嗎?這時柳若蘭大概因爲一個姿勢睡久了,有些麻痹不适,便輕輕在他懷裏蠕動
了一下。他忙松開了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任由柳若蘭翻了個身,側向另一邊的
床裏,将背臀對着自己,于是便貼上去,仍将她半攬着,手卻自然地繞到她胸前,
握住了一隻圓柔脹挺的乳峰,輕輕地捏揉。
「可是姐姐,他們明天就要走了呀……」隔壁忽然再次響起了妹妹金巧雨的
聲音。炎荒羽一怔下,不覺又注意了起來。
「……是啊……」隻聽金巧雲停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歎籲了一聲,顯出了她
心中的無奈和難過。「我該怎麽辦呢……」她又啞啞地說道。
「姐……你……你不要太難過,人和人之間,是要講緣分的……」金巧雨笨
拙地勸解着姐姐。
「可是,我不知怎麽搞的,就是特别特别地想他……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的
了……他抱着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好象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分開
後,我好難過……好象身子裏,不,是整個心裏,都像是失去了什麽似的……好
空虛……」說着,隔壁又響起了金巧雲抑制不住的抽咽。
炎荒羽聽得心裏一陣糾結,眼圈也不禁發酸。他沒有想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
的感情會有這麽深,而且是對一個陌生人。他更爲自己在陽台上的輕薄舉動深深
地自責……
「姐,姐……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子我看了也好難過的……」金巧雨也止不
住傷心了起來。
又停了一會兒——
「唉……」金巧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苦澀道:「不想啦!想這
麽多又有什麽用呢?我都已經是嫁了人的舊貨了……還淨瞎想什麽呀……真是的
……」
「姐,你不要這樣說啊,你……你還好得很的……」金巧雨忙開解姐姐,卻
說着連自己也不知所雲的話。
「好啦,不說那麽多啦!妹,我們睡吧,時候不早了……」金巧雲終于像是
了結一件事情一樣長籲一下吩咐道。
「姐……」金巧雨顯然還欲說什麽,但終未說下去,大概是被金巧雲無聲地
阻止了。
炎荒羽呆呆癡癡地聽着隔壁的動靜,直至隔壁的呼吸聲已經進入了沉緩,仍
出神地想着,心裏卻一時空落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的什麽……
「阿羽,若蘭姐姐美嗎?」坐在梳妝台前,柳若蘭對着鏡子左右顧盼。經過
一夜的徹底休息,她那白裏透紅的嬌靥顯得格外的精神煥發,渾身重新散發出迫
人的冶媚豔光,看得身後的炎荒羽眼睛發直,隻一個勁地點頭。
看着鏡子裏炎荒羽貪婪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臉上身上逡巡掃視,柳若蘭不禁
抿嘴一笑,道:「阿羽,怎麽這樣子看姐姐呢?難道這些天來還沒有看夠嗎?」
說着盈盈站了起來。正待轉身時,卻不料炎荒羽突地從後面一把将她抱住了,緊
跟着便大嘴吻上了她雪白圓潤的脖頸,兩手更是在前面隔着絲質襯衫使勁揉了兩
下那顫突突的乳峰,便一把扯開了胸襟,徑直伸了進去,将兩團飽滿的乳房從乳
罩裏掏了出來,恣意地揉擰搓捏。
柳若蘭早癱在了炎荒羽的懷裏,隻知閉目呻吟,同時那滾圓的隆臀緊緊抵在
後面的那根粳物上,不自覺地迎合轉動起來……
就在炎荒羽猛地一把将柳若蘭扳轉過來,低頭一口啜進她雪峰上那顆漲大硬
挺的紫蒂時,一陣輕脆而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走了過來。
炎荒羽渾身登時一震,再聽一下,便忙松了口,擡起頭來,迅速地将柳若蘭
的衣衫整理好。柳若蘭正迷醉間,突見他如此做作,不禁露出了一臉的困惑和嬌
嗔。但緊跟着炎荒羽的工作完成,門外便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她這才明白過來
是怎麽一回事,臉上在嬌紅未褪之際,忙在炎荒羽的唇上親了一下,表示自己的
歉意。
「兩們起床了嗎?」門外響起金巧雨脆脆的聲音。「要是起床了,請到樓下
吃早飯好嗎?」她又繼續道。
炎荒羽對柳若蘭溫柔地笑笑。回吻了她一下,然後不安分的右手仍隔着薄薄
的絲質襯衫和裏面同樣質地的胸罩,從下緣托着她的一隻乳房,輕輕地來回揉動。
嘴裏卻應道:「知道啦——等一下,我來開門!」說畢,突然手上用力,在那隻
把玩的乳房上緊緊一握!更要命的是,那食、中二指還準确地在那發漲的乳尖上
重重地捏了一下,直捏得柳若蘭嬌軀一麻,險些失聲痛叫出來!但此時炎荒羽已
放開了她去開門,她隻好趕緊轉過身去,低頭裝做收拾行李的樣子,避免讓金巧
雨看見自己面紅氣喘的不堪情狀。
「呀,你們都好啦!那我們一起下去吧!」金巧雨進門後,見炎、柳二人都
已經收拾停當,便笑着招呼着,隻是看炎荒羽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反正炎荒羽
是這麽認爲的。
出奇的,飯桌上隻有雲、雨姐妹二人相陪。
看着炎荒羽和柳若蘭落座後不解的神情,金巧雨笑着解釋道:「一般隻有女
人才住家裏,平時家裏其它人都睡在鋪子裏看着呢——很少有正經八百地睡廂房
的。」
「喔……」柳若蘭理解地點了點頭,便動起了筷子。一邊吃,她一邊又問道:
「那你們鋪子裏的生意好嗎?」
「嗯……怎麽說呢?還行吧!不過我姐她們家要好一點吧——我們的雜糧鋪
子很一般的!」金巧雨嘴裏嚼着小菜,含混不清地道。
「要你多嘴!」卻不料金巧雲忽地搶白了她一句,還瞪了她一眼。
柳若蘭頓時一愕,但随即便不再作聲了。因爲畢竟這是人家的隐私,自己這
麽問是不太禮貌。但她卻又有些困惑:怎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變了呢?不但
話不多說,就連神情也冷淡了下來。
炎荒羽卻多少有些明白金巧雲爲何這樣對待金巧雨。在昨晚聽到的姐妹二人
的對話後,他對金巧雲有種說不出的歉疚感。
他深深地看了金巧雲一眼,金巧雲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忙低了頭猛扒兩口
米粥掩飾。但炎荒羽仍從她低頭的一瞬,看到了她眼角分明有些濕潤……
「對了,你們吃完飯後,我妹會帶你們去車站的,車子已經聯系好了,不是
客車,是我們鎮上跑快遞的——那車快,而且安全一些……」幾個人正埋頭吃着,
金巧雲突又開口說話道。
「那……那就不好意思了——謝謝你們啊!」柳若蘭聽到這個好消息雖心中
有些疙瘩,但仍是十分的高興。畢竟這才是目前對她和炎荒羽來說最要緊的。
「不要謝我,都是我姐她一人聯系的哩!她在這裏的人緣可好啦!大家都願
意幫她的忙哩!」金巧雨忙不疊地說出功勞的真正主人。
「這個……巧雲妹妹,那……你費心了——要多少錢?我來付……」柳若蘭
不好意思地溫言對金巧雲道。
「不用了……」卻見金巧雲停住了筷子,然後将筷子在自己碗裏豎着輕輕繞
着劃圈,低低地說道。
「不用?這怎麽行呢?怎麽能讓你破費呢!」柳若蘭吃了一驚。因爲她知道,
從這裏到省城,還有兩天多的長途旅程。這麽遠的路,不可能有人願意免費送他
們的!畢竟這是個金錢的社會。
「真的不用……」金巧雲有意無意地側了側臉,迅速而專注地瞥了炎荒羽一
眼,然後随即轉了回來,一切看上去不露絲毫的痕迹。「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
隻管去吧——以後若是我們有緣再見面,到那時再謝,好不好呢?」她輕輕地又
道。
「這怎麽行呢……」柳若蘭急忙擺手,卻被金巧雲打斷了話頭:「怎麽?是
不是蘭姐看不起我們這些鄉下人呢?怕以後我們窮了上門讨啊?」那半開玩笑半
當真的話立即将柳若蘭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以後來找我,當然很好啦1不過……好吧!
那就這樣說定啦!你們一定要來找我們啊?」柳若蘭被金巧雲這一激,面子上一
時下不來,竟一口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還立即要拿筆把自己的地址和電話留給她:
「我這就上去拿筆,把我的聯系電話和地址記給你們……」說着動了下身子,拍
了下額頭,沉吟了下,又道:「我的筆都放進行李包裏啦!這樣,我上去拿……」
說着便起身欲走。這時,炎荒羽看見金巧雨飛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姐姐金巧
雲,竟随即也站了起來,叫道:「蘭姐姐,我跟你一起去!」說着便跟了上去。
見柳若蘭和金巧雨離開,炎荒羽明顯覺察到金巧雲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高聳的胸脯也起伏加劇,似乎還能聽到她快速的心跳……
炎荒羽咬了咬牙,看看柳若蘭和金巧雨雲的方向,毅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
抓住了坐在身邊的金巧雲骼膊!金巧雲頓時渾身顫抖起來!那手裏的筷子也「咣
當」一聲掉在碗上,又彈起落在地下。雖然頭仍未轉過來,但整個身子卻分明都
軟了下來……
炎荒羽輕歎一聲,随即将身子傾過去,一把将她發熱顫栗的柔軟嬌軀攬了過
來,讓她半倒在自己的胸前。
躺在炎荒羽的胸前,金巧雲的雙眸仍閉着,但兩滴清淚卻無聲地沿着臉頰緩
緩淌了下來……
看着她的看似平靜,卻隐隐透着悲哀的臉,炎荒羽的心裏一陣難過。他不知
道女孩子對愛情是怎麽感覺的,但他知道,一定同男孩子差不多;他不知道金巧
雲是怎麽想的,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失去了心愛的阿瑤後的感受……
他同樣的不知道爲什麽金巧雲會對自己情有獨鍾,但他知道,自己這此肯定
會辜負她的感情,這令他深深地不安……
想起昨夜對她做的一切,炎荒羽的心突地躁動起來。
也許真的應該給她一次?
也許這樣會令她好受一些?
也許自己不應該拒絕她?
也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應該接受她?
不!不可以的!
自己不可以這麽做的!因爲自己無法對她做出承諾……
自己這麽做了,說不定會令她更加痛苦的……
「你以後會來看我嗎……」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金巧雲的聲音聽來是那
麽的飄渺而微弱……
但炎荒羽的心卻是一緊!
就是這個微弱得如同溺人呼救一般的聲音,令他在刹那間抛開了一切的顧慮,
仿佛時間和空間突然被分割開來,而自己就處在這時空中斷的空白中——「呵…
…」金巧雲渾身猛地一顫!原本緊閉的雙眸突地睜大了,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眼
前炎荒羽的眼睛!
她胸前聳突的一團,已經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攫住!
而從那雙堅定的目光中,她終于讀到了自己渴求的内容!
「你……」她的眼中忍不住流下了喜極的情淚,同時一隻素白的纖手顫抖着
撫上了炎荒羽的臉,輕輕地摩挲描摹着那上面的每一根線條。
「你和巧雨的話我都聽到了……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對我這麽好……」
炎荒羽低聲道,同時那緊握的手也松了開來,變成輕柔的撫摸。
金巧雲隻覺渾身如同波浪一般止不住地栗動,肌膚敏感得幾乎令她的呼吸停
止。
「你……你都聽到什麽了……」雖然被炎荒羽揉得欲潮止不住地一陣一陣蕩
漛,但她仍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跟巧雨在床上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到啦……」炎荒羽柔聲說道,手也滑
到了金巧雲另一隻脹聳的乳峰繼續愛撫。
「你……」忽然一股羞惱油然而生。金巧雲沒有想到自己和妹妹隐秘的說話
竟會被他聽去。但她隻是瞪了炎荒羽一眼,随後便軟了下來。畢竟讓他知道了自
己的心事啊,難道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
雖然摟着金巧雲,但炎荒羽的六知卻沒有絲毫的松懈,将柳若蘭和金巧雨的
動靜盡皆收攝,一點不漏。他意外地發現,金巧雨竟然拉着柳若蘭聊起天來了!
而且東一句西一句的不着邊際。略一思索,他便醒轉,這女孩分明是要給姐姐和
他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心下不禁對金巧雨機敏的心思暗暗稱贊。
「你對我這麽好,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他認真地說着,鄭重地俯下身
子溫柔地親了新金巧雲柔軟豐潤的嘴唇。
「……難道……每個對你好的女人,你都這樣子嗎?」兩人的嘴唇分開後,
金巧雲幽幽地道,同時心頭掠過淡淡的失望。她沒有想到炎荒羽對自己這樣,僅
僅就是因爲自己對他好,而沒有别的因素,更不是象自己對他那般的癡情。
炎荒羽不知怎麽解釋才好。他隻覺得,隻要别人對自己好,那自己也就不應
該辜負别人,倒沒有想過其它更多的。
「嗯。」他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承認道:「是啊,如果不這樣,怎麽對得
起你們呢?」
「可是,」金巧雲心中更覺委屈,奈不住從炎荒羽的懷裏坐了起來,不忿道:
「你這樣一來,豈不是會傷更多人的心嗎?」
看到金巧雲有些氣惱的樣子,炎荒羽不禁一呆,呐呐道:「怎麽會這樣呢?
人對我好,我就對他好,怎麽會傷人心呢?」對他來說,這倒真是件很難理解的
事情。因爲在坳子裏的時候,他同這麽多的女孩子在一起,可也沒見哪個因爲自
己對其他人好而傷心呀?怎麽金巧雲卻說自己這樣會傷人心的呢?
看着炎荒羽一臉的懵懂,不太像是裝出來的,這回反輪到金巧雲訝異了。
「怎麽不會呢?哪個女人都想一個男人隻愛她一個人,隻對她一個女人好的
啊?」她隻好向炎荒羽解釋女人的心理。
炎荒羽困惑地撓了撓頭,想了下,象想起什麽似的,停了下來,目光看着金
巧雲,問她道:「那……若蘭姐姐我就對她很好。現在我也對你好,那你會不會
傷心呢?」
這話一出,金巧雲便傻住了。
因爲這個問題真是不好回答。要知道,她的心裏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對于
柳若蘭,她除了有些微的妒嫉——那是女人之間正常的妒嫉,确實沒有更多的不
滿心理;而對炎荒羽,她更加沒有了。她的心裏隻知道應當博得他的好感,以及
他對自己的關注,并沒有因他和柳若蘭的親密關系而存有介蒂。如此一來,似乎
自己的論點就不應該成立了。
更往深處想,自己如果同炎荒羽相好,那如果再有女人來分享他的話,自己
是不是也不應該有被傷害的感覺呢?可是想想,又覺得到那個時候,一旦真的發
生了類似的事情,自己又不一定真會這樣了……
見金巧雲貝齒咬着下唇神情發怔的樣子,炎荒羽不禁心動,忙拉過她來,不
規矩的手又在她圓聳的乳房上揉捏了起來。既然心裏有了計較,他便把金巧雲當
作自己的女人,舉止間就随便了許多。
「那……你能不能今天不走……」金巧雲被炎荒羽随意而親昵的撫摸弄得乳
峰膨脹,渾身酥軟,終于忍不住再倒在了他的懷裏,嬌喘籲籲地呻吟着,纖手緊
緊抓着他的肩膀,眼睛水汪汪的盡是渴望。
炎荒羽遲疑一下,擡眼看看樓上。金巧雲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留不留下,得
看柳若蘭的決定。
「你……你真的忍心就這麽走嗎?」她低低地呻吟一聲,喃喃地怨道。緊接
全身突地一緊,又是一下劇顫,原來炎荒羽的怪手已經探到了她的敏感之處……
炎荒羽苦笑一下。在突然之間,他的欲望如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卻了——沒有
任何的先兆,就這麽退卻了。
他突然覺得累,好累!
原來同女人的情愛也會這麽累的啊……
單是負責任好象并不能全部解決所有的問題呀!
他意識到,男女之間,不單單是彼此真心相好就能在一起的,除此之外,還
需要很多很多……
輕輕地吻了下金巧雲灼熱的嘴唇,炎荒羽收回了抽動的手——那上面已然沾
上了一片黏濕。
「你……」金巧雲敏感地覺察到炎荒羽的變化,心裏迷茫下,身子也漸漸冷
了下來。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的話,我想……你應該對我了解更多一些……」
炎荒羽将金巧雲輕輕扶起,想了下,緩緩對她沉聲道。
金巧雲心裏不覺「咯噔」一下,心頭湧起不祥的感覺。
「你……」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緊張地看炎荒羽,下面一隻手緊緊地抓着
他的衣袖。「你還想要我怎麽做呢?我……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的呀……」像是
怕炎荒羽說出令她心痛的話,她趕緊先表明自己的心迹。
炎荒羽心裏又是一顫,那本已到嘴邊的話也不自覺地縮了回去。
認真地看着金巧雲,接連多個念頭在他的腦中不斷地閃過,卻終于化做了一
聲歎息:「唉——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現在實在不可能在你的身邊一直生
活下去——我想這樣對你真的不太好……我有好多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同阿
玉生活了這麽些日子,對于同比自己成熟的女人相處,炎荒羽并未感覺到有什麽
困難。相反,他甚至覺得有些事情對她們來說,好象更能講得通一些。
果然,聽着炎荒羽這麽說,金巧雲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你想我做什麽呢?我什麽都願做的!」她第二次對炎荒羽說出這句
話來,隻是現在這話裏多了許多理智的成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炎荒羽一面想着,一面斟酌着一字一句道:「現在我要
同若蘭姐姐一起回城裏去,目前還不知道今後會怎麽樣,」停了下,他又說道:
「我不想我的女人以後跟着我吃苦。」說着一擺手,阻止了金巧雲欲張的嘴,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如果今後我能有……
出息的話,」他認真選擇了一下,還是避開了「有錢」這個詞。「到那個時候,
要是你還确定像現在這樣,願意跟我在一起……」他不再說下去,而是用眼神說
完了最後的結果。
金巧雲隻覺心亂如麻。她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說出了這麽一番有條理的話,
關鍵是這番話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一個殘酷的考驗!
她知道他說的這番話,将讓自己面臨一個風險。如果他失敗了呢?從他的話
裏可以明白地聽出,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成功了,那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這會是一個怎麽樣長的時期,也許那時她已經老了呢?也許那時他們中有人有了
變故了呢?
她不敢想下去。
她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讓自己長這麽大以來,頭一回發生刻骨銘心感覺的男人
會想得這麽多,這麽遠。
他給她出的這個難題實在是太難确定答案了……
像是重新認識炎荒羽一樣,金巧雲困惑地再次上下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大男孩。
炎荒羽卻在心裏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金巧雲這次會冷靜地思考兩個
人的關系。
說心裏話,他對金巧雲這個熱情誘人的少婦并不排斥——畢竟他生命裏的女
人不止一個。但是他卻不能不考慮兩個人的将來。尤其是在失去阿瑤、明秀以後,
阿玉和玉版又着落未定的情況下,他更不願意讓一個女人,特别是一個相識不深
的女人再因他而誤入未知的明天。
就在兩人面面相對,各自心思的時候,樓上傳來了柳若蘭和金巧雨的說笑聲。
她們下樓來了。
幾乎是同時,炎荒羽和金巧雲從自己的凳上起身站了起來,迎向柳若蘭和金
巧雨。
「怎麽?你們兩個一去這麽久啊?我還以爲在幹什麽呢!」金巧雲笑着上前
拉着柳若蘭的雙手,從她談笑自若的臉上,根本無法看出剛才曾與炎荒羽之間已
經發生了一些故事。
因下來時見炎荒羽和金巧雲都端坐在自己的桌前,柳若蘭自是不虞有他。見
到金巧雲對自己友善的态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哪裏呀,巧雨拉着我,同我聊了好些話哩——她真可愛!說了你們這兒好
多有趣的故事呢。若不是我們有事必須盡快趕回去,我還真的想在這裏多住幾天
哩!」柳若蘭指着金巧雨笑道。
「沒關系啊?反正蘭姐也知道這個地方了,也認識了我們家了——以後有機
會,就來看看玩玩呗!」金巧雲笑說着,一面有意無意地瞥了炎荒羽一眼。
炎荒羽自是知道她目光裏蘊含的深意,忙掩飾地幹咳了一下,視線移開,并
不與她接觸。
金巧雲也不介意,反而更熱情道:「好啦!蘭姐的地址也留下啦,以後我們
到大城市裏也有個依靠落腳的地兒啦!」說着看看柳若蘭手邊的一隻拎包,又笑
道:「蘭姐行李都拿下來啦?不急的,等會兒我和妹妹送你們一下。」
炎荒羽在一旁忙适時插話道:「那若蘭姐姐,我上去把另幾件東西帶下來。」
柳若蘭看到炎荒羽,自是心裏十分的開心,見他這樣有眼色,更是喜歡,忙
點頭應了。
炎荒羽随轉身大步朝樓上走去。
金巧雲看着他望也不望自己一眼,不禁一呆,心裏頓時有股說不出的滋味産
生,一時間一股拗勁又上來了:「蘭姐,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上去看看能不能
幫阿羽一把!」說着僅向柳若蘭點了下頭,便徑自尾随炎荒羽上樓了。
柳若蘭并未在意她這麽做,因爲她這樣也是爲炎荒羽好,故此隻笑了笑,便
坐了下來,又拉着金巧雨的小手說笑了起來。
炎荒羽知道金巧雲跟着他也上了樓,心中不禁暗歎一下,知道她還是不能忘
情自己。
一具柔軟微栗的胴體從後面緊緊貼了上來,那兩隻挺拔而富有彈性的乳峰不
住地在他背上擠壓碾動……
炎荒羽苦笑一下,放下了已經挽起的行李,反手從後面捂住了金巧雲滾圓聳
翹的隆臀,緩慢而有力地揉搓,間或還在那溫熱的股間抵觸……
「我等你……你聽好了,我會等你的!不管你什麽時候來找我,我都一定會
等你的——我發誓!」金巧雲的聲音低啞而哽咽,身子更是不停地顫抖。她終于
作出了選擇——盡管這個選擇極可能毀了她的一生!
炎荒羽渾身一動不動。他一面仔細地聽着她的每一個字,一面緩緩地點頭。
在金巧雲說出這話的同時,他也給自己套上了一具情感的枷鎖。
轉過身來,他溫柔地捏着金巧雲尖尖的乳峰,笑了笑,卻沒再說一句話。而
金巧雲也終于不再失魂落魄的,而是顫栗着嬌軀,接受他的愛撫。那眼睛裏雖仍
有些濕潤,卻已經流露出喜悅的光芒來。
阿玉……
阿玉你現在怎麽樣了呢……
炎荒羽的目光看着一臉欣喜的金巧雲,心中卻默默地念着心愛的阿玉……
在臨近中午九點的時候,炎荒羽和柳若蘭如願坐上了快遞專車,在金巧雲和
金巧雨姐妹倆頻頻揮動的雙手中再次踏上了歸途。
他們的下一站是省城。
在那裏,他們将搭乘班機飛回柳若蘭生活的大都市。
同金家姐妹的相遇,就如同一場結局不明的夢一般,就這麽随着遠去的車程,
被漸漸地抛在身後。
将來……将來會是什麽樣呢?一切美好的夢都會在将來變成現實嗎?
沒有人知道。
至少目前坐在颠簸的車裏,閉目深思的炎荒羽不知道。
他現在能做的,隻是向往——向往那即将展現在他面前,具有無限誘惑、無
比繁華富庶的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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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9 21:38
標題:
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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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初涉紅塵
一天的山路後,郵車開始駛上寬闊平緩的大道上,沿途的景象也逐漸豐富多
變起來。
炎荒羽坐在車裏,一方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視線裏新奇的一切,雖然心裏一陣
陣的發熱,但另一方面卻變得愈發的沉默了。
柳若蘭就靠在他的身邊,含笑看着他發亮的雙眸以及緊抿的嘴唇。她知道,
身邊的這個奇特的少年正在努力試圖将眼睛看到的一切深深印在腦海裏,調整自
己的感覺。
郵車畢竟是用來運輸郵件的。在狹小的空間裏,雖然坐了兩個人,但仍堆放
了不少的郵包。而炎荒羽和柳若蘭就坐在郵包上,從裝有防盜栅欄的車窗向外看
去。
「阿羽,你不想知道沿路這些建築、牌箱是做什麽用的嗎?」柳若蘭忽閃着
妩媚動人的大眼睛,緊靠着炎荒羽低語道。
「不啊,我想若蘭姐姐住的地方一定有更多比這些還要好看、高大的東西呢,
這麽一想,就不太想知道了……」炎荒羽将視線從外面一閃而過的一個大廣告牌
上收回來,落在柳若蘭殷紅的柔唇上,低頭輕吻了下,同時一直摟着她纖腰的手
向上移動,在她飽滿的乳房下緣輕輕地揉動。
柳若蘭身子一軟,幽幽地道:「阿羽,你答應姐姐的,到了姐姐那裏,一定
要聽姐姐的話……」
「我知道的了,」炎荒羽又吻了下她的唇瓣,柳若蘭忙條件反射地回啜了一
下。分開後,炎荒羽接着道:「若蘭姐姐你放心,不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要我做什麽,我一定做得好好的,不會讓你難堪的。」路上,柳若蘭和他喁喁
私語了不知多少話,使他對若蘭姐姐生活的都市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同時也更
明白了爲什麽若蘭姐姐要再三吩咐自己不可以說出山裏人的身份。
每個人都是嫌貧愛富的啊,不管是城裏,還是山裏……
炎荒羽苦笑着想道。
「若蘭姐姐,你打算讓我做什麽呢?」他忍不住又問道。這個問題其實他已
經問過了,隻是每次柳若蘭都避而不答。
「到時候再看吧!這方面姐姐也不清楚,以前也沒替人想過這些事情。」柳
若蘭搖了搖頭,仍不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若蘭姐姐,真的很麻煩你了……」炎荒羽真誠地歉聲道。郵車上快遞員對
生活的感歎,停車吃飯時周圍人的議論,無不使他感受到山外的世界同樣到處存
在着艱難。沿途的所見所聞,使他越來越能理解柳若蘭的難處了。
但他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他走上的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前途。
但他并不害怕,更不會退卻。害怕或退卻不是他的性格。長期艱苦的生活以
及刻苦的訓練,早已造就他堅忍強韌的個性。在最後的結果沒有出現以前,他決
不會放棄一切的努力。
柳若蘭笑笑,卻沒說什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調整了一下靠在炎荒羽肩頭
的姿勢,然後惬意地舒了口氣,開始閉目養神。
炎荒羽也閉上雙目,将外馳的心神收斂,沉入體内那浩蕩湧動的混沌深處,
将思維平緩地沉澱下去,徹底松馳了起伏的心靈……
夜色臨近時分,他們終于到達了省城。
在對快遞師傅再三表示感謝,并要他轉達對金家姐妹的感激之情後,炎荒羽
和柳若蘭轉身投入了熱鬧熙攘的人群中。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但寬闊的大街上車來人往,鱗次栉比的高樓店堂通明輝
映;叫賣聲、喇叭聲、車鈴聲、音響聲不絕于耳;擁擠團簇的人群中時不時冒出
白騰騰的熱氣,夜風中飄飄縷縷的盡是些濃香……
看着滿大街的人流,聽着高低嘈雜的聲音,嗅着百千混合的氣息,經受着過
往人群頻頻的碰撞,炎荒羽竟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他情不自禁緊緊地抓着柳若
蘭的手,緊挨着她,似乎不小心就會同她失散一樣。
「阿羽,仔細跟着我,不要走散了!」吵嚷的人堆裏柳若蘭大聲吩咐着炎荒
羽,同時纖手也是緊緊地反握着他的手。
「嗳!我知道啦!」炎荒羽也大聲應道。在茫茫的人海中,他頭一回感到自
己是那般的無助,那般的迷茫。
在經曆了一生中最恐怖驚慌的一段時間後,炎荒羽終于聽到柳若蘭歡叫道:
「好啦!我們到飯店啦!」
忽然間,周圍就沒了擁擠的人群。炎荒羽頓時大喘了口氣,跳動激蕩的心仿
佛找到了安歇的地方一樣,略微平定了下來。
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和柳若蘭已經站在一座燈火輝煌的高大門樓前了。腳下
是光亮華麗的石面,面前兩旁是透明精亮的立面玻璃——中間不知是什麽,雖然
同兩旁差不多,也都安着大幅的玻璃,但居然是在緩慢地轉動……
門在哪兒呢?從哪裏進去呢?
看着炎荒羽滿臉驚異、不知所措的樣子,柳若蘭不禁輕輕一笑,對他道:
「阿羽,這中間的是轉門——你跟我來吧!」說着便拉着炎荒羽的手,卻徑直往
右邊的感應玻璃門走去。
眼見兩人剛走近那面緊閉着的巨幅玻璃時,炎荒羽正納悶沒有門,怎麽進去
呢?卻見那玻璃竟然輕巧地自動打開,滑縮到了一邊。
「這是感應門,隻要有人靠近,就會自動打開的。」柳若蘭似乎知道他心裏
所想,便轉身靠近了,輕聲告訴他。
炎荒羽不禁臉一紅,知道不經意間自己便露了怯,忙連連點頭,盡量使自己
的神情舉止看上去自然一些。
但走在光滑如鏡的鏡面大理石上時,他仍不自覺地小心翼翼,總覺得自己一
不小心便會滑跌,一時間走路時十根腳趾情不自禁地在鞋底裏緊緊抓着,唯恐腳
下失控。
「要兩個标準單間!」柳若蘭顧盼自若地對大堂前台裏的小姐吩咐道。身處
自己熟悉的環境裏,踏着從前踩慣了的地面,她的自信自然而然便重新回到了身
上。
一面說着,她一面轉身示意炎荒羽将手裏拎着的一個包打開,然後從裏面取
出了自己的鳄皮小挎包。
「我用刷卡的——」說着她從精緻的小包裏挾出了一張信用卡,遞給了面前
微笑躬身的小姐。
看着那櫃台裏身着統一套裝的小姐一個個薄施粉黛、身姿窈窕、巧笑倩兮的
模樣,炎荒羽隻覺得頭腦中一陣發暈,連喉嚨裏似乎也幹渴起來。當下心中不覺
暗暗駭然——怎麽自己竟會變得如此的心神不定呢?當真眼前的一切就有這麽大
的誘惑力嗎?心念動下,「混沌訣」滌蕩心塵的功效立時顯現,眼前一切的華麗
和色彩随即在他的眼中變得平淡了許多。雖然視覺的沖激依然存在,但已經使炎
荒羽那山野小子悸蕩的心神找回了坐标,不再沒邊際地飄搖了。
随柳若蘭乘電梯直上十二層,刷卡進入套間後,炎荒羽終于得以将身上的行
李放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見炎荒羽好奇地四處打量房間裏的設施,柳若蘭不禁莞爾,先前在大廳的時
候她就看到炎荒羽竭力控制東張西望的意圖,顯然是怕被人笑話。但現在到了房
間裏,同她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終于放松下來,不再有所顧忌。
發現柳若蘭對自己微笑,炎荒羽頓時大窘,臉「唰」地便紅了一片,神情扭
昵地呐呐道:「若蘭姐姐,你……你不要笑話我……我隻是覺得這裏的一切都那
麽新奇,所以才……」
柳若蘭不忍見他再窘迫下去,便笑笑走至他身邊,擡手輕輕捧着他的臉,凝
視着他的眼睛,柔聲道:「沒什麽的阿羽。你從來沒有見過這些,當然會表現出
好奇,以後經常見到,也就習以爲常啦!放心,姐姐不會笑話你的。」說着踮起
腳尖,溫柔地在炎荒羽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又道:「我要先洗個澡,然後看時間
若早的話,我們一起出去上街逛逛,好嗎?」
炎荒羽自然隻有連連點頭的份。身處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下,他不自覺地便
一切以柳若蘭爲主了。
柳若蘭這才一笑,分開了炎荒羽。随後從房間電視機頂上取下遙控器,打開
電視機的電源——那突然發出的一陣搖滾音樂聲登時下了炎荒羽一跳!總算控制
力超常,沒有作出動作反應,但那臉色卻也是變了一下。
見那屏幕上出現了五顔六色的活動的人群以及燈光,他這才平定下來。哦,
這些好看的、會活動的東西在若蘭姐姐的筆記本計算機裏也見過的呀!
「那,這是遙控器——」柳若蘭說着将手中的遙控器遞給了炎荒羽,随後教
他怎麽使用。見自己僅講了一遍,炎荒羽便能靈活操作,心中着實喜歡他的聰明,
當下又忍不住連連親了他幾下。
炎荒羽雖說男女經驗豐富,但畢竟還隻是個大男孩。眼下手持遙控器,一個
台一個台地切來換去,不啻多了個有趣的玩具,立刻便迷上了這玩藝兒,就連柳
若蘭親他,也隻唯唯而已,注意力早轉移到了豐富多采的電視節目上去了。
見他如此,柳若蘭也隻好無奈地搖搖頭,笑着吩咐他道:「來,坐遠一點看,
别把眼睛看壞了……」說着拉站立的炎荒羽到床頭坐下,道:「坐這兒吧!姐姐
去洗澡了,自己看,啊?」那語氣直如在哄一個小孩子一般。
「哦。」炎荒羽目光仍盯着電視畫面,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旋又想想不對,
轉過臉來,正好看到柳若蘭嬌嗔的俏臉,忙迎上去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手又伸
進她那因彎腰而松開的胸口衣襟,在裏面兩團雪白飽滿的軟肉上着實掏摸了一輪,
直至柳若蘭紅霞飛面「啐」了他一口才嘻嘻笑着抽出了手。
浸泡在霧汽蒸騰的潔白浴缸裏,周身的疲憊随着升騰的熱汽逐漸消退。
輕輕地撫摸自己光潤性感的胴體,柳若蘭不禁思緒萬千。
仿佛做了一場夢一般,已經遠離的一切顯得那麽的不真實。沉浸在現代舒适
的大浴缸裏,透過彌漫的水霧,那山坳裏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好象自己從
來就不曾有過這段經曆似的……
但是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那全無顧忌的大膽愛撫,以及那帶給她肉體銷魂
暢美的有力沖刺,卻無一不真切地證實着她曾經到過山坳裏,并且同那裏的一個
人有了最親密的關系……
阿羽……
她的眼前浮現出炎荒羽純真質樸,但卻機敏大膽的臉。但漸漸地,那張臉便
隻剩下了一雙亮亮的眼眸仍是那麽的清晰……
突然間,她的心兒一跳,那已經被熱水浸泡得發燙的胴體似乎更加的灼熱了。
因爲她似乎看見那雙眼睛裏透出了充滿情欲的狡黠!這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
覆雨翻雲的每一個細節——真是很奇怪,明明每一次自己都被他弄得死去活來、
身顫目眩地恍惚昏沉,怎麽現在又會變得那麽的清楚了呢?甚至清楚到了每一個
細節都記得……
不知什麽時候,她修長的纖指深深沒入了水下那一團黑影深處,如風中花枝
一般栗動起來……
「呵……已經有多久沒有做這種事了呢……」輕輕地搓撚着乳峰頂端那顆充
血腫脹的深紅色乳頭,柳若蘭在心裏迷茫地喃喃自語着。她輕輕地抽出了兩股間
深植的纖指,舉到眼前仔細地端詳着。雖然經過熱水的浸滌,但那指上仍殘留着
略略稀釋的黏液……
「明天就要回去了……可是,還會同從前一嗎?」她癡癡地看修長白皙的手
指,「你真的會等我嗎?現在我回去還來得及嗎……」她幽幽地想着,眼前又出
現了一個儒雅俊秀的男人,耳邊似乎響起了他纏綿溫柔的山盟海誓……
「啪!」
一下重重激起的水花四處飛濺,霎時間那男人的影像便消失在一片霧汽中。
「哼!既然這樣,又爲什麽當初不能好好珍惜,堅持下去呢?難道那個女人
當真比我好嗎?難道說對我的愛都是假的嗎?」一股怨氣油然而生。柳若蘭恨恨
地連連拍擊水面,直擊得池水四濺,仿佛非如此不足以發洩心中的怨恨。
急劇起伏的酥胸漸漸地平緩下來,她的眼前又出現了那雙明亮的眸子。
她的心中一陣止不住的悸動起來。
阿羽……炎荒羽……
看來隻有他對自己才是最真心的……
柳若蘭的思緒中出現了一路上炎荒羽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呵護的情
景,心中不覺湧現一股溫暖。想起自己在車上同他暗通款曲、纏綿糾結的樣子,
她不禁心頭熱乎乎的一陣甜蜜,同時股間幽深之處又有些隐隐地痕癢起來,令她
雖身處熱浴之中,仍止不住打了個寒噤。
可是……
她的腦海中忽然又出現了炎荒羽苦苦央求她,要她帶他出山的樣子,心頭又
是一緊,想道,從目前看來,阿羽是對自己很好,可是如果到了大城市以後呢?
等他在城市裏生活得久了,再加上可能還有了出息了呢?到那個時候,他還會這
樣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嗎?
想到種種,柳若蘭不寒而栗。
環境是絕對會改變一個人的。
當他見慣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适應了爾虞我詐,并進一步同化了以後,他還
能象現在這樣嗎?盡管他口口聲聲表示聽自己的話,對自己好,可是,這種誓言
在現實的諸多誘惑與壓迫下,是那麽的蒼白,那麽的不堪一擊——自己的男友不
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嗎?更可怕的是,自己要比他歲數大得多,到時候自己年華
老去,而他卻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自己的情感就更不可能有着落了……
柳若蘭越想越心寒。滾熱的池水仍是不停地翻湧,但她的身子,乃至心裏,
卻越來越涼……
她失去了繼續享受熱水浴的興趣,急匆匆從水中爬出來,三兩下草草抹拭了
下身子,連内衣也不及穿上便裹了幅大浴巾沖出了浴室——突然之間,她極度渴
望趕緊看到炎荒羽,仿佛隻有這樣,自己才能稍稍平抑焦躁的心情……
看見柳若蘭一臉的惶惑,頭發兀自濕淋的滴着水,身上僅裹着一圈厚厚的毛
巾就出來了,炎荒羽不禁一怔,不知她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對她的關心使他不
及多想緣由,立刻便從床上起身,迎着柳若蘭上前,一把将她緊緊地摟進懷裏,
一面輕輕地拍撫她後背,一面連聲安慰她:「不要緊,不要緊……若蘭姐姐你不
要怕,不管有什麽事情,都有我哩!你不要怕……」一連幾遍,才見柳若蘭緊張
的身子慢慢松馳下來。
「若蘭姐姐,怎麽啦?」炎荒羽輕輕擡起柳若蘭的臉——那臉兒紅撲撲的煞
是光潔可愛,關切地看着她遊移的眼神,柔聲問她。
話甫一出口,他便眉峰一挑,像是意識到什麽,嘴裏輕哼一聲:「裏面是不
是有什麽東西!」跟着便扭身要進去查看,不料卻被柳若蘭緊緊地抱住,甚至将
臉兒整個埋進了他的肩頭,聲音輕而斷續地道:「不……沒有什麽……我,我隻
想看看你……」靠在炎荒羽的肩頭,柳若蘭忽然覺得有了依靠一般,同時原本躁
動的心也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炎荒羽當然覺察到了她的變化。心中錯愕之餘,腳下卻慢慢地移動,将柳若
蘭擁到了床邊,然後又将她抱上床。
兩下一折騰,原本裹在柳若蘭胴體上的浴巾終于松散開來,并從她身上滑落,
露出了她那噴發着驚人誘惑力的惹火嬌軀。
炎荒羽立即有了反應。
看着炎荒羽雙目噴火,鼻息咻咻的樣子,柳若蘭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情了!她緩緩地閉上了美麗幽怨的眼瞳……
「阿羽……」柳若蘭偎躺在炎荒羽的臂膀裏,輕輕地喚他。濕淋淋的穴口因
爲高潮的餘韻而無法閉攏地洞開着,從裏面汩汩流出的液體令她感到有種說不出
的慵懶和滿足。
「唔……」炎荒羽低低地回應着她。剛才他沒有刻意壓抑,而是在将若蘭姐
姐帶上兩次高峰後,最後一次的時候盡數噴洩在了她灼熱多汁的膣腔深處,令兩
人都達到了酣暢淋漓的颠峰。
「阿羽……」柳若蘭又輕喚了一聲,接着強自撐着軟弱發顫的身子湊上去,
在炎荒羽的臉上印上了一個充滿了柔情蜜意的親吻,然後便無力地順勢伏在了他
的胸前,同時一條修長渾圓的雪白大腿也搭上來壓着他。
炎荒羽輕輕吻了吻柳若蘭濕漉漉的秀發,一手仍摟着她,另一手則從她光滑
汗濕的柔背上向下滑動,然後停留在那高聳滾圓的翹臀上輕緩地撫摸揉捏。
稍頃,炎荒羽忽覺大腿沾上了一片涼涼的液體,疑惑之下,那撫着柳若蘭盛
臀的手便不自覺向她股間探去。一摸之下,這才知道,原來柳若蘭濕溚溚的胯下
正不停往外漏滴着粘粘的餘瀝,流到他腿上,經過了室内空氣,自然就變涼了。
摸着一手的濕滑黏膩,炎荒羽不禁心思又活動起來,忍不住手臂一長,中指
一屈,便深深插進了柳若蘭汁水漿稠的幽膣——「呵呀……」柳若蘭登時身子一
僵、一挺,異常敏感的幽處竟止不住地一陣蠕動,将炎荒羽使壞的手指緊緊地纏
繞起來!
望着眼前幽怨熾熱的秀眸忽閃出來的渴望,炎荒羽溫柔地一笑,中指從那膣
道濕熱的軟肉中迅速勾帶而出,摳出了一大團如絲如縷的漿液,就在柳若蘭經受
不住失聲顫叫時,他那重新壁峙的陽勢便已緊跟着盡根捅了進去!
……
「若蘭姐姐……累壞了吧?」兩人再次偃旗息鼓,緊緊地相擁相偎,炎荒羽
愛憐地看着柳若蘭疲弱的神情,輕撫她癱軟的身體,連連啜吻她略顯腫脹的嘴唇。
「……」柳若蘭一動也不動,就這麽軟在炎荒羽懷裏。炎荒羽從緊貼着自己
胸膛的酥胸略略起伏了一下,便感覺出她欲言又止,應是過于疲累了,才導緻有
心無力,想說卻又無法開口說出。
不要說柳若蘭,即便是他,也覺得有些過分了,身上隐隐有些酸軟的迹象。
不過他的心情卻是十分的愉快。因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已經一腳踏入了
他所向往的那個嶄新的世界。
一切與坳子裏是那麽的不一樣,一切是那麽的新奇,一切是那麽的誘人。
他接觸到的一切都使他興奮和激動。雖然也有些對陌生環境的惶惑,但是那
對未來的美好期望早已将這些負面感受沖淡了下去。
在這一刻,他由衷地感激柳若蘭。沒有她,自己決不可能這麽順利而迅速地
見識到這外面的大千世界。因此,在盡力滿足若蘭姐姐的欲望的同時,他暗暗下
定決心,今後無論怎麽樣,他都要好好地報答她的恩情。
想着這些,他不禁更緊了緊擁着柳若蘭的雙臂。
……
不知過了多久,柳若蘭高低起伏的呼吸終于漸漸地平穩下來,那時不時便要
栗動一下的胴體也慢慢恢複了些氣力。
「阿羽……你……你好壞……」輕輕地齧了炎荒羽胸肌一口,柳若蘭細聲嬌
喃道。
炎荒羽笑笑,以在她秀發間的一個深吻作了回答。
「人家都快被你弄死了……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柳若蘭又齧了一口,
這一下重了些,引得炎荒羽的胸前肌肉反射性地抽動了一下,她忙又伸出軟軟的
小舌輕輕地舔舐,接着又以纖指在那陷下的齒印上輕撫。
炎荒羽無聲咧聲大笑,然後腰間猛然發力,突地一個翻身,将柳若蘭重新壓
在了身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臉滿足的潮紅。
「你……不許這麽看着人家……」柳若蘭不禁大羞,眼波漣漣下,忙抽出一
雙雪藕也似的雙臂橫在臉前,阻擋男人那無禮熾熱的目光。
炎荒羽的視線轉而下移,落到了她胸前聳挺的雪峰上。像是感應到他火熱的
目光似的,那峰尖上紫紅的乳蕾竟然在他的注視下迅速勃起脹豎,連周圍誘人紅
暈也浮凸了起來……
炎荒羽看呆了,他尚未這麽仔細地看過女人的這兩點居然會産生如此神奇的
變化。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不知不覺開始硬起。
「阿羽……羽……你……你怎麽又……」柳若蘭當然覺察到了炎荒羽的身體
變化,一時間又羞、又驚、又喜、又怕,諸般感受交織下,終耐不住放下了遮擋
的藕臂。
體會着膨脹堅硬的圓頭在洞開濕瀝的穴口來回抵觸摩擦,似乎随時都會堅定
地而有力地充實侵占她的深處,柳若蘭的身心不禁一陣悸動,那看着炎荒羽的冶
媚雙眸也似乎因着即将掀起的欲潮而有些失神……
但炎荒羽卻未再行撻伐。
他隻是俯下身來,深深地在眼前那微啓濕潤的飽滿唇瓣上痛吻了一番,然後
便從身下這具性感絕倫的胴體下滾了下來。
「若蘭姐姐,你太累啦!還是我摟着你休息一下,好不好?」炎荒羽體貼地
說道。
柳若蘭心中頓時又是一暖,眼眶都有些濕潤。她一反身,緊緊地摟着炎荒羽
的脖頸,嘴裏顫聲呢喃道:「阿羽……你真好……」說着不停地在他臉上挨蹭親
吻。
「那就睡吧。」炎荒羽說着便要替她鋪蓋。
「不,」柳若蘭仍緊緊地纏着他,扭動嬌軀撒嬌道:「不要嘛,人家不是說
好了要出去逛街的嗎?」
「可是你這麽疲勞,哪來的力氣再出門呢?」炎荒羽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随
手在她顫動的隆臀上重重拍了一記。
「啊喲——痛死啦!」柳若蘭幹脆象小女孩一般耍起賴皮,不依不饒在炎荒
羽身上磨蹭起來。
看着她胸前一對雪白的茁挺雙峰不住地跌宕晃動,炎荒羽小腹一熱,險些又
要壁峙起來,忙幹咳一聲,「騰」地一下坐起來,狠命地擠捏了一通那對跳蕩雙
丸,直捏得柳若蘭呻吟浪叫時才罷手粗喘道:「那好吧!就聽姐姐的!大不了我
扶着若蘭姐姐走路嘛!」
柳若蘭喜歡的就是他這副有擔當的男兒樣子,一聽他這麽說,早不顧身子尚
處脫力狀态,便徑自從炎荒羽懷裏歡躍出來——幸好炎荒羽及時摟住,才未因腿
腳發軟而跌倒。但臉上卻因這一下刺激而變得越發暈紅,看去煞是惹人神思。
經過熱水再次的浸泡,更兼炎荒羽無微不至的呵護清洗,柳若蘭的精力總算
恢複了大半,盡管腿腳仍有些發軟,走路的時候腳下輕飄飄的,但在炎荒羽的攬
扶下,卻也十分的步态怡然。
畢竟是少年人,适應性強,當兩人摟摟抱抱、親親熱熱地在人群中穿來擠去
了大半條街的時候,炎荒羽已經适應了周圍的一切。柳若蘭也一反個性的娴雅,
如同一個小姑娘一般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就在兩人的說笑調情中,炎荒羽熟悉
了這裏令他感到新奇的一切事物。
說心裏話,柳若蘭對炎荒羽适應能力如此之強、之快也不禁驚訝。因爲依照
他一個從小就生活在極度閉塞落後山坳裏的孩子來說,能這麽快就接受眼前的一
切,這不能不說是個意外。因爲以她掌握的有關這方面的資料文獻,久居山野裏
的人一旦進入現代社會,不但會從本能上進行屈辱性的排斥,即使勉強生活在都
市裏,也會因固有的生活習慣而無法很好地順應周圍的人群。這是在區域性人群
遷移中已經證實了的。因此,一般情況下,這些人往往會不得已地由政府重新劃
地,再次群居在一起。當然他們也會逐步地、試探性地接受現代社會的物質乃創
造至思想影響。而爲了保護鼓勵他們,政府便一方面盡量滿足他的生活習性,另
一方面則降低條件,主動吸納他們當中的年輕一代進入現代生活,以期實現逐步
的現代化。
柳若蘭當然不會知道炎荒羽是因着「混沌訣」的嚴格訓練,進而成就了遠超
常人的「混沌六知」。更因「混沌訣」對調整個人身心的強大醫效,而使得炎荒
羽在日常中得以始終保持大緻的心理平和,除卻心靈遭受巨創,一般情況下不會
因外界的變化侵擾而動蕩失常。
畢竟是省會城市。這裏的一切雖說不如柳若蘭生活的大都市,但也具備了相
當的規模。兩人等逛完街後,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但習慣于夜生活的人群卻依然有增無減,那熱鬧擁擠的場面似乎較之開始還
要熱烈一些呢!
由于一直有炎荒羽攬扶着纖腰,因此柳若蘭并未覺得勞累,相反,這熟悉的
夜生活反激起了她都市白領一族的驕驕個性,逛起街來欲罷不能,索性又往回走
了起來。
炎荒羽是越來越習慣這裏了。由于「混沌六知」的超卓,他已經對這條繁華
的不夜街市十分的熟稔了。因此當柳若蘭提議再逛一遍的時候,他自然是樂得唯
命是從,引領她重新來過。
再次逛街的時候,兩人便不似一開始的走馬觀花,細緻了許多。
夜市上象他們一樣的情侶居大多數,閃爍的霓虹燈下,琳琅滿目的攤販旁,
敞亮的廣告櫥窗邊,時不時便可見到一對對的青年男女擁在一起接吻親昵;就連
那街邊的小吃攤兒上,也大都是情侶據着矮桌喁喁私語。
夜裏的寒風分外地刺骨。雖說街上人頭湧湧,但陣陣擋不處的寒涼仍不竭于
縷地在人群縫隙中恣意穿插,時不時地在人們露在外面的肌膚上砭刺,令行人總
會不自主地哆嗦。這樣一來,那街邊的小吃生意便格外興旺起來。
柳若蘭其實早已有些饞嘴了。在山裏這麽長時間了,雖然想得要命,但她仍
一直未能吃上從前一喜歡的精緻小吃,今番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又面臨滿
大街熱氣騰騰的誘惑,那肚裏的饞蟲早一個勁兒地往外拱了!
「阿羽,我也想吃東西了……」正徜徉在來往的人流中,柳若蘭忽拽了炎荒
羽骼膊一下,挂着他的臂彎嬌聲輕叫道。
炎荒羽忙停下了腳步,将四處散逸的心神收攝回來,低頭看向柳若蘭。隻見
柳若蘭臉蛋兒紅撲撲的,櫻唇裏兀自呼着白氣,那美麗靈動的黑眸望着自己,神
情極是嬌癡可愛,不禁胸口登時一熱,竟一時說不出話來,看得有些失神發呆了!
柳若蘭卻未注意到他的神情,在說完話後,俏臉便又轉向了身邊的一個小吃
攤兒,目光看着那爐竈上騰騰升起的霧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炎荒羽很快便回複過來。對于若蘭姐姐的提議,他根本就沒有質詢的打算,
因此張口便應了聲:「好啊!」緊接着又關切地道:「今天晚飯吃得不好,剛才
洗澡又累着了——姐姐你是該吃點東西啦!」說畢便擁着柳若蘭向攤點旁的空位
上走去。
甫一坐下,那老闆便悠着嗓子招呼了起來。二人略一商量,便由柳若蘭點了
兩大碗紅油瀝醬雜碎澆頭抻面。
不過炎荒羽吃得卻并不開心。
因爲他總覺得四周有很多雙眼睛在偷偷地窺視他的若蘭姐姐。不過這也難怪,
即便是在這種環境下,柳若蘭的出衆豔色仍足以吸引來諸多驚豔的目光。但對柳
若蘭來說,這種窺視卻實在算不了什麽,相反,這種感覺倒令她甚覺享受——這
至少說明自己雖在山野裏呆了一段時間,但并未失去原有的青春美麗。見她一副
泰然自若的模樣,炎荒羽雖心中不忿,卻也沒好得作聲,隻悶頭吃自己碗裏的面。
「好不好吃?」柳若蘭見炎荒羽隻低頭一個勁地吃面,卻不說一句話,看上
去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不覺有些納悶,以爲這面不太合乎他的口味,便關心地停
下了筷子問他。
「沒……沒有,好吃得很……」炎荒羽忙搖搖低着的頭,掩飾地回答。
「那怎麽好象不太開心呢?」柳若蘭豈會被他随便的一句便糊弄過去。現在
對她來說,炎荒羽已經在自己生活中占據着越來越重要的位置,雖不至到生生死
死的地步,但她卻知道,如果這個大男孩有什麽事情的話,她心裏決不會好過到
哪裏。
「他們……那些人老賊兮兮地偷看你……」炎荒羽畢竟孩子心性,不知有些
話還是要拐個彎的——就這麽一咬牙将心裏的不快說了出來。
柳若蘭先是一愕,随即突以玉掌急掩住了口,緊跟着嘴裏便「噗哧」一下笑
了出來,看得炎荒羽訝然之餘,大感不以爲然。
「呀,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看到炎荒羽瞪眼看着自己,柳若蘭又不好得
向他解釋自己無所謂的原因,隻好邊搖頭邊忍着笑道:「那我們趕緊吃完了走人
吧——說不定那些人真的會把姐姐給『吃』了的喔!」說畢,似終于禁不住炎荒
羽憨憨的可愛,咯咯地笑了出來。
炎荒羽的眉頭卻擰了起來。
因爲他把若蘭姐姐的話當真了。
他相信,是有人想把她給吃了,因爲他已經聽到了有人在低聲算計他們。
六知中的「聞音知機」在他注意到周圍人對柳若蘭美色貪婪的目光後,便提
升了靈覺。果不其然,他聽到在身後人群中人幾個聲音在嘀嘀咕咕:「喂,幾位
哥兒們,看到了吧,那馬子正點着哩……」
「正點怎麽啦?還不是幹瞪眼?這裏人這麽多……」
「……傻了不是……你沒留神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有那打扮?是外地人哩!」
「怎麽,老三你的意思是……」
「哼,不急,等會兒跟緊點兒,不要丢了——總有空子的……」
「嘻,真有你的啊?從山上下來沒幾天,老毛病又犯啦?」
「你媽的少啰嗦,記着一會兒跟緊點——看,他們要結賬了……你要緊把旁
邊那小子放倒了——不行就放血……」
……
炎荒羽不禁勃然大怒!
一向以來,他都是以爲野獸是最狠的,想不到真應了九公的話,城裏的惡人
比野獸還毒!
聯想起在路上遇到的那些騙子強盜,那一直隐忍的意氣終于不克自制。他不
再遲疑,「呼」地站起了身子,在站起的同時,有意身子微一斜,故作不留神的
樣子,登時将面前的一隻大瓷碗帶到了地上——「喀叭!」一聲響亮,那瓷碗如
願摔了個滿地碎片。
就在衆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的時候,他也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蹲下身子
去檢視地上碎片。
「阿羽别動——」突聽柳若蘭驚叫一聲,緊跟着又道:「小心!别去拾碎片,
當心劃破手!」
炎荒羽登時渾身一顫,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他沒想到柳若蘭竟對自己關心如斯!
他的用意當然是爲了保護心愛的若蘭姐姐,但他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做
好了被她斥責的準備——不小心打破了東西,自然要挨罵了!這是他在家裏時得
出的經驗。
然而他萬沒想到柳若蘭不但沒有罵他,反而一開口便是殷殷的關切,這如何
不讓心中正處在辛酸痛苦的他感動呢……
他忙依言站起了身子。就在柳若蘭一面急急忙忙付錢,一面頻頻焦急看他的
空檔,他放在身旁的手已經借着側身擡腿繞過凳子的勢子略微一抖指腕,兩片指
甲蓋大小、沾着油污的碎瓷已電射而出,目标直取身後人群裏的那個惡人「老三」!
長期修習「混沌訣」的效果真不是蓋的,他出手的方位極其精準,一如在山
林裏獵獸時的情形,那兩片堅硬的碎瓷似長了眼睛一般,徑直從人群擠動的縫隙
裏間不容發地擊中了「老三」的兩隻膝蓋骨!
「啊呀——」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身後人群中遽然爆發!人群登時亂了起來!
「我的腿——我的腿啊——疼死我啦——啊。。。。。」連連的慘叫聲中,
「老三」周圍的人們紛紛避讓了開來,而後面看熱鬧的人卻又拼命往前擠,現場
情勢一片大亂。
透過紛亂的人群,炎荒羽如電般犀利的目光早将那歪歪斜斜地癱倒在地的
「老三」看了個清清楚楚。無需看他長得什麽模樣,隻要看到他緊緊抱着的兩腿
膝蓋處不住汩汩滲血的樣子,炎荒羽便知道這家夥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行兇了
——至少今夜他要折騰好一宿了!
畢竟整條大街範圍太廣,休閑享樂的人們根本不會在意某個角落發生了什麽
不和諧的聲音——或者說是對不涉己身的事情漠不關心吧。擠出人群沒多久,在
多看了幾眼四周的燈紅酒綠後,柳若蘭便将剛才發生的那場騷亂抛至腦後,重又
放開心情,拿出她都市白領逛街的獨有功架,睜大了妙目,專注尋找起心目中的
「獵物」。炎荒羽更不會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由于旅途中一直積壓的
怨忿得到了渲洩,再逛街時,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平添了幾分痛快。
「阿羽,我們進去吧!」炎荒羽正感慨城市裏人們的生活是這般的豐富多彩
時,卻被柳若蘭輕輕抵了一下腰,輕聲跟他說話。
「喔!」他忙應了一聲,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轉而随着柳若蘭腳步的勢子,
摟着她向一間明亮精緻的店堂走去。
「風、情、雅、居……」炎荒羽看着店堂門口銅牌上四個秀氣的鎏金大字輕
聲念道。
「阿羽,我們進去,買一些替換的衣服。」說着柳若蘭脫開了炎荒羽的臂膀,
拉着他的手輕快地向裏走去。
炎荒羽一愣,本來還擔心她累着,要緊走幾步上去繼續扶她,但見她步履輕
盈的樣子,渾沒有一點的疲憊感,相反似乎精神還高漲了許多,便放了心,也緊
随着她的步子進去了。
這間店堂的布置看來十分的精美而獨到,一進去便令人有種悠閑松弛的感覺,
然而一眼望進去,裏面的顧客卻三三兩兩的沒有幾個——甚至連服務的人也看不
到。
炎荒羽正納悶間,便聽柳若蘭在他身畔輕聲道:「這間店看上去是不是很舒
服?」見炎荒羽點點頭,又接着道:「這店很有品味的呢!你别看這裏人不多,
但是這裏的服飾都是精品,每件東西都價格不菲,一般人都不會進來看的。」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兒給人的感覺雖好,但買東西的人卻不多呢!
跟着柳若蘭漫步其間,片刻後兩人便來到了一個擺放着姿态各異、身着筆挺
男裝模特兒的專區。
柳若蘭停下腳步,來回打量了幾個模特身上的衣着,然後又回過頭來看看身
邊的炎荒羽,像是在比較一樣。
就在她目光落在一件深色男裝,開口欲呼的時候,從暗處疾步走來一位面貌
清秀的年輕女子,見她聳起的胸前佩戴着一面小巧精緻的胸牌,上面除了她本人
的照片,還有一排數字爲M零三的編号。炎荒羽便猜知她一定是這裏爲顧客服務
的小姐了。
「小姐、先生你們好,歡迎光臨本店,請問有什麽需要我服務的嗎?」一走
近,那小姐便恭敬地問道。
「請把這套休閑裝選适合他的尺碼給試一下。」柳若蘭輕輕将炎荒羽推向一
些,對她說道。
「嗯,好的!」那小姐忙應道,接着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炎荒羽的身材,忽輕
聲訝道:「呀!這位先生好标準的身材啊——寬肩細腰、臀翹腿長,雖然身高不
夠,但比例簡直就是模特一樣哩!」
炎荒羽不禁一滞,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當面這樣評論他的……身材,這使他登
時有些不自然起來。猝不及防下,一時臉上神情也僵住了。
倒是柳若蘭及時發覺他的尴尬,略摸猜出一點他心裏所想,便忙笑促那小姐
道:「好啦!還不快去!淨瞎說什麽呀!」
經她這一斥責,那小姐立時醒悟過來,忙諾諾應聲去了。
「阿羽,不要這樣,人家這是誇你哩!你看,都沒有誇姐姐呢!」柳若蘭笑
着打趣炎荒羽道。
炎荒羽臉不禁一紅,神情有些讪讪的:「姐姐不用人誇的,姐姐很美哩!」
「就你會貧嘴!」柳若蘭嬌嗲地斜睨了他一眼,似嗔實喜道。炎荒羽一笑,
心裏立時覺得輕松了一些,便靠近了她,輕輕地拉住了她的一隻柔荑,依戀之色
溢于言表。
不一會兒,那小姐便捧着一套衣服轉出來。但此時柳若蘭卻又拉着炎荒羽轉
到别處去了,她隻好緊跟上去。
「你先拿着,等會兒我們裏外都選好了再試。」見那小姐跟過來,柳若蘭頭
也不擡地淡淡吩咐道。那小姐一愣,想說什麽,但顯然被柳若蘭高雅大氣的氣度
所震懾,竟未再說什麽,隻乖乖地跟随着二人的腳步移動。
炎荒羽雖不解爲何柳若蘭要這麽做,但因他也不甚明白是否這種店有這種規
矩,更兼心愛若蘭姐姐,既是她這麽說,便一定不會錯了,因此也沒說什麽,隻
跟随着柳若蘭繼續看其它的服飾。
兜了一圈之後,随着柳若蘭不停地點,那跟在身後的小姐不停地記——炎荒
羽見她每次要記的時候,都要忙着把手中的衣服小心地放在托架上,記完後再捧
着;而柳若蘭說得既快且多,一時間弄得那小姐手忙腳亂的,竟在額頭沁出了一
片細密的汗珠。炎荒羽雖心有不忍,但一來見到柳若蘭興緻勃勃,十分開心的樣
子,二來畢竟柳若蘭未發話,自己總不好因爲這個生人而拂了她的興頭,因此便
隻好裝作視若無睹,但實在柳若蘭在買些什麽東西他已經不甚留心了。
看着炎荒羽身着新衣、灑脫帥氣得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柳若蘭簡直看呆了!
她萬沒想到炎荒羽裝扮起來後居然會是如此的神氣而富有張力!在新裝的襯托下,
炎荒羽身上原本的那些山野氣質由于身姿陡然挺拔起來,竟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
霸氣!
見柳若蘭隻是呆呆定定地望着自己,炎荒羽不禁給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臉上也因此而略略泛紅。
「若蘭姐姐,你……你看好不好啊?」他羞澀地對柳若蘭笑道。
「阿羽……來……抱抱姐姐好嗎……」卻聽柳若蘭輕聲喃喃道,同時臉上流
露出夢幻迷離的神色。
炎荒羽一怔,但随即便應了一聲,然後便伸臂一把将她摟進了懷裏,緊緊擁
着,雙手在她背後不住地來回撫摸。
「阿羽……答應我,永遠這樣對我……不要背棄我……」柳若蘭在炎荒羽懷
裏陶醉地呻吟着,她發現,對這個大男孩,自己已經是越來越難以自拔了……
「不,我決不會背棄姐姐的……我要一輩子好好照顧若蘭姐姐……」炎荒羽
緊緊地抱着柳若蘭,發自内心真誠地說道。
良久,外面輕輕響起的叩門才将更衣室裏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個人驚醒。
兩人同時分開,相視一笑。
炎荒羽溫柔地親了親柳若蘭,然後又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乳房,見她臉上又
飛起紅暈,才快意地笑了。
「對不起,」柳若蘭對站在門外,一臉疑惑的服務小姐歉聲道,然後回頭對
炎荒羽道:「阿羽,我們再給你買一套另外的吧!這樣好替換着穿。」
炎荒羽對她的安排自是沒有異議。
「先生,你女朋友真有錢,而且長得好美……」在柳若蘭刷卡付帳的時候,
炎荒羽站在一大堆衣袋跟前,聽到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服務的女孩兒小聲議論道。
他突地一震!
對啊,買這麽多的東西,一定要花很多錢的吧?而且剛才聽若蘭姐姐說,這
個店裏的服飾都好貴的,一般人都不進來的,可是她一下子就給自己買了這麽多
……
他心裏立即惴惴不安起來。
由于從小在坳子裏生活,他從來就沒有金錢的概念。但是他當然見到過錢,
也知道錢是好東西,更知道擁有金錢的困難——阿媽在的時候,家裏的生活用品,
基本上都有換來的。在他的印象裏,好象還沒有什麽是用錢買的,因爲要用錢買
的東西,一定都很珍貴……
可是現在若蘭姐姐卻一下子爲自己花了好多……
他感覺脖子裏沁出了汗,原本穿着感覺很好的新裝也覺得有些别扭起來。
「那……那這些東西得花多少錢呢?」他忍不住低聲問道。
豈料他這話一出口,那小姐便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一臉的驚詫:「什麽?
買這些衣服你都不知道花多少錢?天哪!你這人還真逗哩……」
正說間,卻見柳若蘭已經微笑着走了過來,那饒舌的小姐忙刹住了嘴,不再
作聲。
「好啦!阿羽我們走,回飯店吧!」柳若蘭笑着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點頭答應,然後将地上的拎袋盡數提起。
「來,給我兩個,我們一起拎呀。」柳若蘭見炎荒羽手裏一大堆鼓鼓的拎起
來不方便,但上前幫忙。
「不不不,不了,我一個人拎得動的……」炎荒羽慌忙搖頭,同時趕緊将手
裏的衣袋一下拎起。
見他堅持,柳若蘭在店裏不好勉強,便一面吩咐他小心,一面跟着他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炎荒羽隐隐聽到那個小姐在後面咯咯輕笑:「看不出來,力
氣挺大的哩,真會吃軟飯……」
走下台階,雖然室外夜風驟涼,但炎荒羽卻感覺背後沁出了一片羞愧的冷汗。
「若蘭姐姐,我……剛才一定花了你好多錢……」再走出幾步後,他終于忍
不住向柳若蘭開口道。
見柳若蘭訝然看着他,他鼓足勇氣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還你
的!」
柳若蘭臉色頓時大變!
她「蹬蹬」兩步走到炎荒羽面前,雙目圓睜,那目光中射出的氣恨令炎荒羽
吓了一跳!竟不自覺地連連後退了兩步!
「若蘭姐姐,你……」他有些狼狽地嗫嚅道。
恨恨地瞪了炎荒羽好一會兒後,柳若蘭目光中的氣恨漸漸地消去,但取而代
之的卻是隐隐的淚光泛起……
炎荒羽登時慌了手腳,不知自己又在哪裏令她生氣,手忙腳亂下索性一把丢
下了手裏的袋子,急上前一把将柳若蘭抱住,連聲叫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不好!若蘭姐姐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
看着他急得滿臉通紅,額上都漲起了青筋,柳若蘭這才心氣平和下來。她認
真地盯着炎荒羽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後,才輕輕地歎了一聲:「唉,瞧你,把東
西都扔在地上了……會弄髒的。」
炎荒羽一聽,立時如奉綸旨,忙應聲道:「好的,我這就去把它們重新收拾
好!」說畢緊張地看了看柳若蘭,見她朝自己勉強笑了下,才急轉身去拎散落一
地的衣袋。
回過頭來時,卻見柳若蘭已經招手喚了一輛三輪遊車靠近了。
「來,阿羽,我們坐車回去。」柳若蘭站在車門前,輕聲招呼他道。
坐在車上一路無語。
炎荒羽雖幾次想主動同柳若蘭說話,但終因她一直都似乎在深思着什麽,不
好打斷她,便忍住了。
從車窗向外看去,街上的人群已經少了許多,即使仍在走動的,那步履也變
得匆忙起來,顯著急急回家的樣子。
回到飯店房間,炎荒羽見柳若蘭一進房間便坐在床邊想心思,猶豫再三,便
在一旁的沙發上小心坐下了。
就在他心裏發悶的時候,柳若蘭站了起來,朝他走來。他連忙也站起來。
「阿羽……」柳若蘭輕輕地抱住了他,将臉兒靠在他肩上,輕輕地喚了一聲。
炎荒羽立即敏感到她在抽泣,忙駭然将她略略推開一看——果然,若蘭姐姐
的眼睛紅紅的,唇邊尤有淺淺的淚痕。
「若蘭姐姐,你……你怎麽啦?你……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就打我兩下
好嗎?」炎荒羽也不禁急了。因爲他實在不知道他的若蘭姐姐爲什麽會突然這樣。
這使得他的心裏也十分的不好過。
「阿羽,來,你坐下,聽姐姐跟你說話。」柳若蘭拉着炎荒羽,一齊來到床
邊坐下。
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炎荒羽不禁有些着忙,不知她會跟自己說些什麽。
「阿羽,首先若蘭姐姐要告訴你的是,姐姐對你好,并非是要圖你什麽回報
……」她的話甫一出口,炎荒羽登時醒悟過來!他立即知道自己錯了,大大的錯
了!自己實在不應該對疼愛自己的若蘭姐姐說出那番話來!要知道,柳若蘭當初
決定要帶他出來的時候,根本就對他的将來沒有底!完全是出于對他的憐憫,對
他的愛護!他炎荒羽是什麽一個人呢?隻是一個窮山溝裏一無所有的野孩子啊!
以她都市裏的上等人來說,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她一哂的啊!可是自己竟然還不知
輕重深淺地妄言什麽「還錢」!這豈能不傷她的心呢?
炎荒羽禁不住愧悔交加,難過的眼淚立時如泉湧一般流了出來。
他「呼」地從床邊起身,在柳若蘭吃了一驚的時候,雙膝已經重重地跪在了
她的面前……
「若蘭姐姐,好姐姐……我錯啦!我知道不對啦……我……我不應該對姐姐
說出那種話啊……」說着炎荒羽在柳若蘭的面前竟伏地羞愧痛哭起來!
柳若蘭馬上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時間百感交集,一直隐忍的眼淚也止不住地
落了下來。
她輕輕地将炎荒羽地上扶起,将他的頭抱在懷裏,不停地親吻他的頭發。
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的蒼白。
任何的解釋在這裏都變得那麽的多餘。
……
「好啦,阿羽不要難過了,姐姐不怪你啦……」漸漸止住了哭泣後,柳若蘭
緊緊摟着炎荒羽,在他耳邊溫柔地低語道。
炎荒羽乖覺地在她懷裏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來。看着柳若蘭梨花帶雨的嬌
媚容顔,忍不住抽出手來,輕柔地捧着她的臉,在她柔軟的嘴唇上吻了吻,然後
站起身來,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好姐姐,讓阿羽再幫你好好地洗個熱水浴好嗎?」
見柳若蘭嬌靥暈紅,媚眼如絲,不禁心神一蕩,竟「呼」地一下将她攔腰抱起,
大步走進了浴室。
不多時,那浴室「嘩嘩」的水聲中便傳出了一陣陣令人熱血爲之奔湧的呻吟
呢喃……
第五章仁心善緣
「我們搭乘中午一點的班機回去,現在去吃個早飯還來得及的。」柳若蘭邊
整理自己的行李邊對一旁的炎荒羽說道。
「哦。」炎荒羽應了一聲,一面幫她把行李箱摁緊。
「阿羽,我真的有點擔心你……」兩人忙完後,柳若蘭坐在淩亂的床邊,微
微有些氣喘地說着。
炎荒羽愣了下,把行李往邊上挪了挪了,然後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并伸出
右臂将她摟着,不解地看看她。
柳若蘭苦笑了下,輕輕摸了摸他光滑的下颔,說出自己的顧慮:「你畢竟年
紀還太小了。雖然外表看上去很比較成熟健壯,但實際的年齡卻終究隻有十四、
五歲。而且還沒有身份證之類的有效證件,跟姐姐回去以後,怕會有許多的問題
……」
炎荒羽不禁心中一緊,忙問道:「那姐姐你是不是不許我跟着你了呢?」說
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哪裏呀,你又瞎想了!姐姐既然把你帶到這步,就自然會想辦法好好地安
置你。隻是你的年齡實在隻适合念書,不适合打工啊!」柳若蘭搖搖搖頭,輕輕
地撫着炎荒羽的胸口安慰他。
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隻要能跟着若蘭姐姐,讓我做什麽都行啊!」他一
拍胸脯,志氣滿滿地說道。
柳若蘭被他孩子氣的舉動逗得不禁「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好吧!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看吧!」她長籲一口氣,從炎荒羽
懷裏站了起來:「再洗把臉我們就下去吃早餐吧。」
「對了,若蘭姐姐,我記得昨天你好象訂了兩間房間的啊?可是我們倆隻需
要一間的啊?」在柳若蘭對着浴鏡洗臉的時候,炎荒羽靠在門邊問道。
柳若蘭使勁将熱毛巾在臉上焐了一下,然後叠放洗臉台上,轉身嬌嗔地瞪了
他一眼道:「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見炎荒羽一臉的不知所謂,便不再理他,
細心抹好了護膚霜,又整了整衣着後,才轉身到門邊,雙臂吊在他後頸上,面貼
面地嬌嗔道:「你想想啊?要是我一開始就訂一間房間,豈不是告訴人家,我們
兩個睡在一起了嗎?你這個小傻瓜呀——」說畢溫柔地在炎荒羽的嘴是吻了一下。
炎荒羽怔了一下後才算明白過來。不禁啞然失笑:對呀,自己怎麽沒有想到
這一茬兒呢?
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外面的世界同坳子裏的不一樣,男男女女在一起的話,
不可輕易讓别人明确地知道兩人的親密關系——除非兩人的關系達到了足以确定
公開的程度。而他和若蘭姐姐顯然不具備這種條件。
看着若蘭姐姐笑盈盈的雙眸,感受着她的如蘭氣息,炎荒羽不禁心跳加速,
視線也不規矩地落到了那絲質襯衫下聳挺飽滿、起伏有緻的酥胸上。
柳若蘭立即覺察到他的身體變化,不禁暈上雙頰,心裏一陣輕悸下,一雙秀
眸也慢慢地閉上了……
炎荒羽見她如此,心思更是活泛起來,竟自一口吻了下去——「嘻嘻!」忽
聽柳若蘭嬌笑一聲,随即脖頸一空,竟被她從旁邊縮身溜走了!
炎荒羽也不禁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他當然不會抓不住柳若蘭,但他卻不想這麽做。因爲反正隻要想,他随時都
可以捉住他的若蘭姐姐的,縱使暫時躲開了,到後來還不得乖乖地就範嗎?
正想着,卻聽柳若蘭在電視機旁輕聲道:「阿羽,不要啦!我們還有正事呢!
還有啊,你不要老想着抱我,還要多想想今後怎麽做呢!」
如一桶涼水兜頂澆下,炎荒羽登時驚悚!
是啊,自己怎麽老想着這些事情呢?自己可不能忘記爲什麽要辛辛苦苦地從
山坳裏出來啊……
他不禁對柳若蘭肅然起敬。
「怎麽?阿羽你不開心了?」柳若蘭見炎荒羽臉色凝重,忙走到他面前,雙
手撫在他胸前,看着他的臉。一時心裏不覺有些忐忑,暗想是不是自己的話說重
了。
「沒有啊,若蘭姐姐說得很對,我是有些貪過了……謝謝姐姐提醒,我以後
一定會注意的。」炎荒羽抿了抿嘴說道。
柳若蘭這才放心下來,同時也十分高興他能夠聞過則改。當下拉起他的手笑
道:「那好,我們下去吃早飯吧!」
早餐是自助餐,雖然有近百種糕點飲食,但炎荒羽卻絲毫沒有受到誘惑的迹
象。他隻簡單地盛了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外加幾個花卷便坐到一邊去了。柳若
蘭也不以爲意,隻要了一杯牛奶,一隻雞蛋和兩片烤得金黃噴香的吐司面包和炎
荒羽坐在一起。
「阿羽,那裏還有其它好些小吃呢,味道都很好的,你不嘗嘗?」柳若蘭抹
了點果醬在面包片上,輕輕咬了一口,擡起頭來對炎荒羽笑道。
「不啦,隻要吃飽就行啦!要這麽講究作什麽呢?再多的東西最終也隻是填
飽肚子而已。」炎荒羽淡淡一笑道。
「唔,說得真好!」突然間旁邊桌上一個蒼老的聲音插進來贊道。
炎荒羽和柳若蘭皆是一怔,齊轉頭望去,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對二人
微笑颔首。
「謝謝老人家誇獎啦!」炎荒羽忙禮貌地向老人點頭緻意——由于長期同九
公在一起生活,使他對老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敬意和耐心。
柳若蘭沒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彬彬有禮,不覺大感意外。要知道,象這般老
朽之人,都市的青年都不甚看重的。雖說表面上看來都是讓着老人,但實際上卻
是一種避嫌——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這樣。如遇有老頭老太搭話,不是故作未聽
見,便是草草敷衍兩句,但象炎荒羽這樣正式有禮地回答老人的,還真是極少。
那老者顯然也對炎荒羽的恭敬有些意外,一時竟有些吱唔,仿佛不知該如何
回應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禮貌。
炎荒羽友善地朝老人笑笑,才轉回頭來繼續自己的飲食。
柳若蘭看看炎荒羽,欲言又止。又瞥了眼那旁邊的老者,卻見他頻頻偷眼觀
察炎荒羽,心中頗覺有些古怪。
「阿羽你坐一下,姐姐去看看前台機票有沒有訂好。」柳若蘭喝一口牛奶,
立起身來吩咐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點頭答應。
再低頭吃了幾口,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嗆聲!
炎荒羽吃了一驚,忙轉身看去。隻見那老人滿是皺紋的臉漲得通紅,正彎下
了腰,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胸部,顯然是被什麽東西給噎着了!
他忙起身上前,一把将老人扶住,一面輕輕地在他背心上虛掌控擊,一面安
慰他:「老伯不要急,慢一點,小心不要太用力,太急肺會吃不消的……」同時
暗以「物過囿形」仔細探查老人的身體。不消一刻,便覺出老人的鎖骨處氣管有
異物正不上不下地挫動,顯然是被氣息所激,暫時還未吸入更深部位。幸好那異
物不大,才不緻于老人立即窒息,但已是很危險的了。
這時早有三四個服務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問着,但卻始終沒有一
人出手相助。而附近的年輕人卻在瞟了一眼熱鬧後,依然自顧自地吃喝談笑,好
象身邊并未發生這件事一般。倒是幾個看去年歲頗長的老頭老太關心地圍了過來,
但卻隻知急得歎息跺腳,拿不出一點辦法來。
炎荒羽知道再拖下去說不定老人就要出事,當下一咬牙,輕聲對老人說一句:
「老伯你忍着點,我把你倒放一下……」說話間突然将老者身子一撥,那老者頓
時身子控制不住地向炎荒羽的方向沖栽了下去!
就在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的時候,卻見炎荒羽眼疾手快地左手如電般疾速擊
在老人胸骨處,右手在他後心猛地虛掌一叩,同時右膝前伸,恰好不輕不重地頂
在老人的腹部,登時一肌胃脘之氣激沖而出,在炎荒羽左右雙手的叩擊引導下瞬
間直抵十二重樓!
「咳——!啊呃……」随着一聲止不住的響亮咳嗆,老人一口清水嘔出,炎
荒羽立即左手一托,右手一拍,将老人端端正正地翻轉了過來,正好坐在他的膝
腿上!
眼見老人的臉色迅速恢複正常,呼吸也平順下來,周圍的人無不齊齊籲出了
一口氣。
「啊呀,總算好啦!」
「真要命呐,說不定一下就過去喽……」
「唉,老頭兒真是命大,居然沒事了……」
「依我看應該送去醫院,不然出了事情咱們還真脫不了幹系……」
「就是,那小子真多事……」
「走吧走吧,反正也沒事體了……」
聽着這林林總總的議論,炎荒羽不禁有些氣悶,心道,難道我好心救人,反
有錯了嗎?好在他向來對這些無聊的議論不甚在意,因此将老人扶回座位後,便
重新坐下吃自己的早餐了。
那老人平複過來後,不再吃東西,而是目光奇怪地看着炎荒羽一動不動。
炎荒羽自然覺察到老者在看自己,遲疑了一下,終還是轉過身來,迎着着老
人的目光,困惑道:「老伯,您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停了停,見老人沒有反
應,不覺有些心慌,不知老頭子有什麽事,忙跟着又道:「不過我真的沒法再幫
您啦!要還有不舒服的話,我送您去找醫生好不好?」說着征求地看着老人。
「沒什麽……我沒事啦!」總算看到老者開口了,雖然聲音有些嘶啞,但聽
上去中氣頗足,應該是沒事了。炎荒羽這才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對了,
您還是暫時不要吃東西了吧,您的喉嚨還有些扭着,等好透了再吃才好。」
「小夥子,你心眼兒真好呀……」卻聽那老者輕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道。
炎荒羽心中奇怪,既然誇我,爲何又要搖頭呢?真是個奇怪的老頭。想到奇
怪的老頭,他不禁又想起了九公的奇怪之處,心中不覺一陣溫暖,臉上也露出了
柔和的微笑。但随即想到九公已逝,心中又是一痛,臉容凄楚起來。
那老者人生閱曆極爲豐富,看炎荒羽臉上忽喜忽悲,便猜知他一定經曆過人
生巨變。正待開口相詢時,柳若蘭輕柔性感的聲音響了起來:「唉,真麻煩……」
一面說着,她一面坐了下來。
炎荒羽見她臉上浮現愁雲,便知道機票的事情不太順利。
果然,隻聽柳若蘭接着又道:「不知怎麽搞的,平時訂票隻要簡單證明一下
就行了,可今天不知有什麽事情,非要查每個人的證件!」說着從手包裏拈出一
叠票據放在桌上。
「那……是不是不行了呢?」呆了一呆,炎荒羽輕聲問道。
「現在隻訂到一張票,可是你這兒沒有證件,除非有什麽旅行團一起的才行
——可我們一時間到哪裏去找什麽旅行團呢?就是找到了,又有哪個旅行團會答
應加一個人進去呢?」柳若蘭越說越生氣,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要知道,她出
門買票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不順心的事情哩!
炎荒羽一聽也沉默了下來,柳若蘭沒有辦法,那他這個甫出山坳的小子更要
吃癟了。
「呃……我說這位小姐,你确定……隻要有旅行團就可以了嗎?」這時那一
直在一旁聽二人對話的老者輕聲插話道。
柳若蘭正心煩着,正欲不耐煩地回他一句,卻聽炎荒羽已經恭聲答道:「嗯,
正是啊!可惜都現在這個時候了,又到哪裏去找旅行團呢?就象若蘭姐姐說的,
就算是有旅行團,人家也未必肯加我進去哩!」
「哦……是這樣的啊……」那老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面喃喃自語道。
「好啦,阿羽,咱們還是先上樓去吧——大不了回頭把票重簽了,改天再回
去嘛!」柳若蘭說着蹙着柳眉站了起來,向炎荒羽示意。
炎荒羽忙起身歉意地對老人笑笑,然後緊随着柳若蘭離去了。隻聽老人在後
面兀自追問着:「你們住哪間房啊……」炎荒羽不及回答,隻略回頭對老人點了
點頭便消失在轉彎處了。隻留下老者一臉焦急地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
「嗐——年輕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呢?就不能等我老頭子多說兩句嗎?」老
者生氣地跺了跺腳,氣哼哼地叫道。
回到客房裏,柳若蘭把手包随手往桌上一扔,便一下撲在了床上。炎荒羽默
不作聲地跟着坐在了旁邊。
趴着呆了一會兒,像是想通了什麽,柳若蘭又一下翻過身來,伸出一隻手。
炎荒羽忙會意地将她拉起。
「不要緊的,頂多我們再多住兩天,等方便了我們再一起走麽!」柳若蘭緊
緊抓着炎荒羽的手,看着他笑道。
炎荒羽仔細見她确實沒有不高興的痕迹才放心下來。
「我聽姐姐的。你說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吧!」炎荒羽感動地拉起柳若
蘭的手,放在嘴邊不住輕吻。他知道,若是一人的話,若蘭姐姐今天應該就能走
掉了,都是爲了他……
可一轉念,他便覺得有些不安:「可是若蘭姐姐,要是這樣的話,會耽誤你
的事情的呀……」
柳若蘭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漸漸朦胧起來,臉上也變得愈發柔和而妩媚:
「傻瓜……難道姐姐跟你在一起還不夠開心的嗎……難道你就這麽想姐姐離開你
嗎……」聲音極柔極軟級輕……話說完時,那柔軟飽滿的唇瓣早緊緊貼在了炎荒
羽的嘴唇上了……
一股熱血「倏」地上湧,炎荒羽不再想什麽,也不再說什麽,便将懷裏柔軟
火熱的胴體重重壓了下去……
「阿羽……你壞死了……大白天就亂來……好舒服……」柳若蘭嬌喘籲籲地
呻吟着,剛剛達到的又一波高潮令她洩得四肢發顫、頭暈目眩。極度的快感已經
令她完全迷失了自我,隻知任由自己的身體追求那肉欲的極樂。
炎荒羽也出了一身的汗,但這次他卻沒有放任髓精流失,而是緊鎖腎關,閉
精入髓。
「姐姐……你對我這麽好,讓你開心一點,是應該的呀……」炎荒羽由衷地
說着,雙手仍不停地搓捏她的胸前雙丸。随着他的恣意擠捏,兩隻柔軟的乳房被
他揉得不斷變形,那對豐滿堅挺的乳峰上更留下了一道道的紫紅瘀痕,看去極是
刺激而豔絕。
「嘟——嘟嘟——」接連的門鈴聲将兩個纏綿谑浪的人一下從貪婪的歡好中
驚醒過來。
「怎麽?有人按門鈴?」柳若蘭不悅地蹙眉道。她正和心愛的阿羽玩得高興,
卻被不期然的打攪給破壞了,這實在令她難以忍受。
「這會是誰呢?」炎荒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急溫柔地将柳若蘭抱起,然後
揭開床被,把她安放進去。
「阿羽……不要理他,你也進來吧……」柳若蘭不理那仍不停響着的門鈴,
緊緊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眼裏流露着渴求。
炎荒羽不禁一笑,指了指被上一灘一灘柳若蘭多次洩身流出的淫液,沖她擠
了擠眼睛道:「姐姐你看,不管怎麽說,總得先把這些寶貝收拾一下吧?現在不
收拾,等會兒幹了就不好弄啦!」
柳若蘭登時羞不可抑,俏臉霎時變得通紅,終于挨不下去,一把拉起了被頭,
将整張臉兒鑽了進去。
炎荒羽這才笑着起身。簡單快速地穿着好貼身衣物後,他重又俯下身來,柔
聲對若蘭姐姐道:「乖姐姐,好姐姐,阿羽去看一下就來……你就乖乖地躲在被
子裏,等我回頭再進來,啊?」
隻見那被子「呼」地一下掀開,露出了柳若蘭如花嬌靥:「那你……快點啊?」
那紅滟滟的唇瓣嬌滴滴地嘟着,看得炎荒羽險些控制不住再次撲上去狠狠啜吮一
番。
其實炎荒羽已經知道門外是什麽人在按門鈴了。他的「混沌六知」在這方面
從來就未讓他失望過。
「老伯,是您啊……」炎荒羽一面打開門來,一面溫和地笑道。
門外站着的正是在早間就餐時嗆着的老者。
見門遲遲才打開,老人先是覺着納悶,及至炎荒羽一身簡單穿着開門出現,
又兼之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郁的異味,登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對年輕人正在房間裏
行雲布雨哩!看來自己這個時候前來,還是打攪了人家小情人之音的好事呢!不
過事情過于急迫,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是啊,是我啊——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有事……」老者說這話的時
候,炎荒羽不禁臉上一紅,知道被老人看出來自己和柳若蘭在做什麽了。一時間
好不尴尬,不好意思地直撓頭皮。
「不過……這事兒還真得趕緊跟你們說了,」見炎荒羽注意起來,老人接着
說道:「我已經幫你們聯系了一個旅行團,而且人家也答應了幫助你們,所以還
請你們要抓緊時間趕到機場去——隻剩不到兩個鍾頭了,得趕快啦!」
炎荒羽一聽,頓時大喜過望,忍不住就對着裏面喊了起來:「若蘭姐姐,趕
緊起來啊!老伯說已經幫我們辦好手續了!」
柳若蘭雖然躲在被子裏,卻一直注意聽着外面的外面的動靜,老者說話的聲
音又不低,自然每一句都聽了個明明白白!在炎荒羽叫她的時候,她早已驚喜得
從被子裏鑽了出來,顧不上揩拭污穢黏膩的下體便急匆匆地穿起了衣服。
「那……老伯,該怎麽感謝您呢?您幫了我們這麽一個大忙……」炎荒羽興
奮得直搓手。
「呵呵,小夥子心好,當然會有好報喽!你不用謝我啦——對了,你們去到
機場後,隻要找到一個叫『秀水』的旅行團,告訴他們是一個姓劉的老頭子介紹
來的,他們就知道啦!」說完老者便揮揮手告辭。
炎荒羽雖大爲過意不去,奈何他本就不是假客氣之人,再者室内景象也實在
不堪入目,不适合請人進去小坐,因此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老者樂呵呵地離去,
說不出一句挽留的客套話來。
「阿羽,你快點兒啊!」身後柳若蘭急切地招呼着他。
重新關上門,轉身進去時他才發現,柳若蘭竟然動作神速,已經穿戴整齊一
身了!
炎荒羽不禁莞爾一笑:「呀,若蘭姐姐,想不到你的動作還真快哩!」說着
也疾步走了過去,動作麻利地穿着剩下的外面衣服。
豈料兩人靠近時,炎荒羽突地鼻翼一皺,忍不住輕叫道:「呀,姐姐,你身
上的味道好重啊……」
柳若蘭一聽,登時便紅了臉兒。她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你你,都是你不好,弄得人家髒兮兮的……」情急之下,她隻好使出女
人的拿手絕招——發嗲耍賴。
炎荒羽真是哭笑不得,卻也拿她沒有轍。當下隻好将她脫去衣褲,哄到浴室,
細意地陪着她仔細清洗了一遍後方才出來重新換了貼身衣物,整理好行李出門。
等結完帳,兩人坐上飯店門口的出租車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鍾頭。
一路上兩人頗爲緊張,唯恐時間來不及。總算運氣不差,一路上居然沒遇到
一個紅燈,就這麽暢通無阻地駛上高速,趕到了機場。
一到機場,柳若蘭便趕着先去辦理了保險及相關零雜費用的繳付,然後又顧
不上喘一口氣地到相應的通道出口去找那劉姓老者所說的「秀水」旅行團。
畢竟炎荒羽的目力超卓,僅一撣眼間,「目至鏡留」便将視線所至的一切盡
皆收攝眼底。
「在那兒呢!」他手一指前方一群人叫道。柳若蘭忙順着他的方向去看,卻
隻隐隐地看到一面小旗子在人群縫隙裏搖來晃去的,根本看不清那上面寫着什麽
字。不過見炎荒羽肯定地朝那裏走去,她便也跟着他去了。
果然,分開人群,擠上前去看時,那面淡綠色的小旗子上印着「秀水」兩個
明黃的楷體。
未等兩人開口,便見一位身材嬌小、膚色微黑、一身淡青休閑衫的大眼睛少
女穿過人群走了過來,邊走邊笑問道:「請問你們二們可是劉老介紹來的?唔…
…這位就是阿羽先生吧?」
柳若蘭和炎荒羽對視一眼,不禁暗暗驚異,想不到那老者果然有其手段,并
非是虛言妄語。
「這位是若蘭小姐吧?劉老跟我說,『隻要你看到兩位非常漂亮的年輕男女,
就一定是他們啦』,現在一見果然郎才女貌呢!對了,我姓吳,是這個團的導遊,
你們就叫我小吳,或者吳導也可以,隻是不要叫成『誤導』就成啦!」說畢已
「咯咯」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兩排潔白的貝齒。
柳若蘭不禁暗想,果然是導遊,能說會道的,一見面便叽叽呱呱地說了這麽
多。炎荒羽聽着她脆崩崩的一連串地說話,倒是覺着這個子不高的女孩子說話挺
有趣的,一時對她好感大增。
兩方面接觸後,炎荒羽和柳若蘭才知道,原來這「秀水」旅行團裏二十多人
絕大多數是老人,而且是一幫老朋友一起出來結伴遊玩;他們當中僅有四個年輕
人,還是家裏人不放心,讓跟着出來做照應的。而那姓劉的老者正是這班老人在
當地的知交,這樣一來,老人出面,這些老朋友哪還有不盡心盡力幫忙的道理呢?
于是才有了炎荒羽得以搭上旅行團的運氣了。
三人說話時,炎荒羽注意到身邊的兩排軟椅上坐着的老人不少在打量着他,
有的還對他友好地微笑。他忙笑着點頭回應。更有一些老太太老先生閉着眼睛,
似睡非睡的,像是在打盹。
看來這叫「小吳」的女孩子很會活躍氣氛,又是說又是笑的,不一會兒,炎
荒羽和柳若蘭便一一同那些老人相識了。
此時的炎荒羽已經沒有多少「初臨貴境」的新鮮感和局促感了。他開始不知
不覺地溶入了身邊的環境,也适應了周圍的人群。
柳若蘭因長期未接觸到年齡相仿的都市「同類」,因此見到導遊小吳後便格
外地親熱,急切地便向她問東問西的,談流行、說變化。偏小吳也是能說會道之
人,見柳若蘭風雅迷人的氣質,早也起了傾慕的念頭。兩人互存心思下,一拍即
合,便聊個不住了。
就在炎荒羽靜靜地傾聽柳若蘭和小吳輕聲交談時,他們這排座位的入口處傳
來了一片大聲說笑的吵嚷聲。
炎荒羽訝然轉頭看去時,卻四個面目清秀,渾身散發着迫人青春氣息的少男
少女手裏各晃動着一本雜志向他們走進來。
「喏,那就是我們這個團隊裏的四個年輕孩子啦!」見柳若蘭也轉過頭去,
小吳忙向她笑着介紹。
「喂喂!這是我的座位!你是哪兒的呀,讓開讓開!」四人當中的一個身形
高大俊逸的少年腳步停在了炎荒羽跟前,突地大聲呵斥了起來。
炎荒羽一愣,卻也沒有站起身來,隻擡頭看了看他,然後轉眼又看了看柳若
蘭。
柳若蘭頓時秀眉蹙了起來:「這個座位上也沒有寫明是誰的,你爲什麽要他
讓開呢?」聲音雖不響,但辭鋒卻甚是銳利。
那少年正要發作,不料眼睛一瞥下,看到了柳若蘭驚人的美貌,竟不覺呆了
一下!嘴皮子頓時也不利落了:「這個……呃,這個我來的時候就坐的,不信你
們可以問其它人。」那聲音直落八度。
那同行的另外兩個少女和一個少年顯然也被柳若蘭豐媚脫俗的氣質所懾,一
時間對着她竟不知說什麽好。
「算了,若蘭姐姐,沒什麽的,」炎荒羽見若蘭姐姐替他出頭,心裏着實溫
暖,但他卻不想雙方出現什麽糾紛,便淡淡笑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到另一
邊去坐便是了,反正那兒也有空位的。」
他一站起來,自然便将整個人顯現在了四個少年人面前。雖說年齡相近,但
炎荒羽渾身透出的那種沉穩沖和的氣質卻絕非那幾個少不更事的孩子所能比拟的。
尤其現在他已經是一身由柳若蘭一手挑選的名牌,更襯出他挺拔灑脫、卓爾不群
的氣度。那兩個少女登時眼睛一亮,顯然沒有想到眼前「占座」的男子居然這般
的帥氣迫人,特别是那份少有的穩重,更令她們見慣了青春好動男孩的眼睛一時
難以從他身上移開。
柳若蘭的心思一直放在她的阿羽身上,自然将這兩個青澀小丫頭的反應看在
眼裏。當下心中暗暗「哼」了一聲,随即跟着炎荒羽站了起來。如此二人同時立
起,在一群坐着的老頭老太太之中立顯突兀,那四個活潑脫跳的少年人更是立刻
便被比了下去。
在起身拉着炎荒羽的手後,柳若蘭又轉身向導遊小吳道:「小吳,你也跟我
們過去坐坐吧,我們接着聊。」小吳自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請,對那幾個少男少
女笑着聳了聳肩,攤攤手便跟着過去了。
倒是這幾個少年坐下後便小聲叽叽咕咕地說了起來。
炎荒羽将四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邊聽邊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聽到四人坐下後,先是對若蘭姐姐的美貌議論了一番,接着那另外的三人
便開始責備先前出言不遜的男孩了,再跟着便是那男孩委屈地辯解,當然最後是
被同伴們說得連連認錯。
炎荒羽的心裏忽地生出熟悉的感覺。他們四人在一起,同自己和坳子裏的夥
伴們相處時的情況何等的相似啊!除卻衣着、環境、談吐的不同,那彼此間親密
的感情、親熱的抱怨,無一不是那麽相似……
心靈正溫暖激蕩着,忽然間,他發覺自己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起,竟有些濕
潤了。心中一懔,他趕緊偷眼看了看柳若蘭,見她與導遊小吳談得正歡,沒有注
意到自己,這才放了心,趕緊做勢抹了下眼睛——他不願意讓若蘭姐姐看到自己
這樣,他知道她會因此而擔心的。
在聽那四個少年說話時,炎荒羽知道了原來那個對他口出惡語的男孩叫做
「阿光」,另外一個男孩叫做「小勇」,而另兩個女孩子,個子稍高些的叫「玲
玲」,另一個則被叫做「朱妹」。
又過一會兒,便聽見他們幾個商量着要向他和若蘭姐姐來道歉,他臉上的笑
意更濃了。他發現他們真的很可愛,雖然一開始雙方見面的時候不怎麽愉快,但
畢竟很快便知道錯了,從這點來看,他們同坳子裏的夥伴們更沒有什麽分别了。
當阿光局促不安地站在炎荒羽面前,吞吞吐吐地向他說「對不起」的時候,
炎荒羽也笑着起身同他點頭示意。他當然不會對阿光生氣,正如他不可能對自己
坳子裏的夥伴生氣一樣。
見阿光等對炎荒羽作出了友善的表示,柳若蘭自不會再生氣下去。看着這些
孩子活潑開心的樣子,她不禁注意到炎荒羽那與年齡決不相稱的沉穩厚重,心裏
竟隐隐有些刺痛。她當然知道這是因爲炎荒羽自小所處的艱苦環境所造就的。但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炎荒羽不但沒有表現出山裏孩子的怯意,相反倒顯得頗爲大
方得體,意外地顯出了别具一格的氣質,反襯出了這四個少年人的輕薄浮躁。
與炎荒羽将所有的好奇都深埋在心裏不同,四個孩子一見炎荒羽和柳若蘭面
色和緩、不再生氣,便立刻自來熟地圍着二人坐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了
倆人的情況。
在得知炎荒羽的名字,又一個字一個字地确認是哪幾個字後,那兩個女孩子
「玲玲」和「朱妹」居然當即瞪大了眼睛,張圓了嘴唇,做出一副激動興奮的表
情一,更要命的是兩人竟誇張地驚呼起來:「哇——好酷的名字啊!炎、荒、羽
——好特别喔——」一連幾個拖長的聲調直聽得炎荒羽險些掉下一地的雞皮疙瘩!
頭皮竟然不自覺地發麻起來!
看到炎荒羽不知所措的樣子,柳若蘭不禁抿嘴一笑。她知道炎荒羽從未經曆
過這樣的對話,這種都市少男少女的語氣腔調雖說不怎麽入耳,但終有其可愛之
處,有時恰如其分的來兩句,倒是能活躍一下氣氛的。隻可惜這一套對炎荒羽來
說卻真是對牛彈琴了,因他根本就沒有「時尚、新潮」等方面的概念。
「他們都是這樣說話的,時間長了就會習慣了。」她笑道向炎荒羽使了個眼
色說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柳若蘭的暗示,便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回頭對兩個女孩子道:「不啊,很一般的,我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别的呀。」他這
話說的确實是心裏的感受。
豈料他越是這樣淡然沉着,兩個女孩子越是覺得他與衆不同,對他的興趣也
越發大了起來。直圍着他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弄得他都不知道怎麽應對才
好。
一旁的阿光和「小勇」顯然心裏不是滋味。他們沒有想到一直跟他們玩得親
親熱熱的兩個女孩子,居然一轉眼便同炎荒羽對上了,将他們倆晾在了一邊。
「咳——咳!」阿光個子高一些,做事也霸道一些,見炎荒羽對兩個女孩兒
隻是微笑點頭,便忍不住插進來道:「對了,炎荒羽,你是在哪裏上的學啊?說
不定以後我們會考上同一所大學呢!」
炎荒羽登時一呆,這個問題他實在沒法回答,因爲他根本還不知道所謂的學
校是一個什麽樣子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說話,因爲現在自己是跟若
蘭姐姐在一起,凡事一定要顧及到她的想法。
果然,柳若蘭聽到阿光問炎荒羽這個問題時,臉色稍變了一下,但随即便笑
道:「阿羽是我的一個遠方朋友的孩子,我把他當作弟弟一樣。這次他随我回去,
就是要找一所好一點的學校呢!」她這話既不露痕迹地将有關炎荒羽從前念書的
情況一帶而過,又點明了自己将爲他找一所更好的學校。這句話乍一聽上去,隻
會讓人以爲炎荒羽正在轉學途中,而不會再想到他從前的學校是在哪裏了。當然,
細心的人還是能從中聽出問題來的,隻是對這四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來說,又哪裏
會想到更多呢?
「哦,是要轉學呀!那好呀,轉到我們學校怎麽樣!我們學校可好呢,是重
點中學呢!每年都有好多學生被保送的!」那身材微胖,叫做「朱妹」的圓臉女
孩立刻歡聲拍掌叫了起來。那苗條的玲玲也在一邊同聲附和。
「哎哎哎——說你是『豬妹』,你還真的象豬啊!你都不知道大姐姐和炎荒
羽住哪兒就亂講一通啊?要是不住一個城市,難道讓人家專門跑來上你的學校啊
——切!真是笨!」阿光手一揮,大大咧咧地說了圓臉的「豬妹」一通。那小勇
因同爲男生,自是忙不疊地跟着幫腔。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看上去略胖的女孩子不是叫「朱妹」,而是叫
「豬妹」啊!想過來後,不禁會心一笑。
「要死啊你!你才是豬呢!」見炎荒羽笑,那「豬妹」忽然覺得一股難以忍
受的羞辱從心裏産生,一時間竟突抓起手裏的時尚雜志劈頭蓋臉地朝阿光打去。
猝不及防及防下,阿光竟被鬧了個灰頭土臉,那精心梳理的時尚發型登時被
弄得一片淩亂。
「你你……你要死啊!死豬妹!幹麽弄亂我的發型!」阿光見心愛的潇灑發
型居然頃刻間變成亂草,少年氣盛下登時暴跳起來,揮舞着手中的雜志反擊向
「豬妹」!
見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幾個孩子說打就打起來了,那原本安坐着閉目養神的幾
個老頭老太太終于坐不住了,一個個急急忙忙地起身勸阻。
一旁的導遊小吳早跳起來上前拉架,小勇和玲玲也忙着一人抱一個地分開二
人。炎荒羽見他們如此打鬧,反怔怔地看着,沒有起身上前幫忙。
因爲他又想起了山裏的夥伴們。那些夥伴們也是這樣,阿虎、根旺、小石頭、
盤哥……
當然還有玉版、阿瑤……
阿玉呵……
他突地低下了頭,将臉埋進雙手掌心裏,内心一陣絞痛,兩行眼淚無聲無息
地流了下來……
等混亂平息下來時,炎荒羽也恢複了平靜,重新坐正了身子。
「怎麽啦?阿羽,是不是哪裏有點不舒服?」在幫忙勸開打鬧的男孩女孩後,
柳若蘭坐下時才察覺到炎荒羽不太對勁,心裏不由一緊,忙靠近了他,關切地問
他。同時雙手緊抓着他的一隻手,攏在手心裏用力緊了一緊。
炎荒羽本想說沒事,但話到嘴邊卻改了口:「不知道,好象有點累……」他
想到若是自己說沒事的話,那麽剛才一片混亂時自己爲何沒有上前同柳若蘭一道
勸阻呢?這是怎麽也說不過去的,因此便及時找了個借口——不過此時他也的确
感覺有些累,身體還好,主要是精神上老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覺着頗爲厭疲。
柳若蘭一聽便急了,要知道,這些天的甜蜜相處,已經使她對炎荒羽産生了
深厚的感情。炎荒羽現在對她來說,已是亦親亦情。雖說象弟弟一樣,但更是一
個體貼親密的情侶,因此對炎荒羽的關心也就變得很自然了。
「那……你不要多說話了,閉上眼睛躺一會兒——唔,還有三刻鍾,來得及
休息一下的。」說着便象照顧孩子一般扶炎荒羽向後靠下。
「是不是昨晚做得太多了?」象想到了原因,柳若蘭臉上忽地一紅,緊貼着
炎荒羽的耳根小聲問道。
炎荒羽差點笑出來!
他沒有想到若蘭姐姐會想到那方面去。當然,看到她臉上那一抹淡淡的紅暈,
他的心裏也是一熱,輕聲回應她道:「哪裏啊!隻要姐姐高興,再多都不會累的
……」
柳若蘭聽得心裏甜滋滋的好不喜歡!若不是顧忌有人在旁邊看到,她早撲進
炎荒羽的懷裏去好好地親熱一番了。即使如此,她也還是忍不将一隻堅挺聳翹的
乳峰緊緊地壓在了炎荒羽的一側骼膊上,用力擠蹭了兩下,雙眸裏水汪汪的盡是
春意……
炎荒羽大感吃不消,偏又極是受用,那投向柳若蘭的目光也變得熾熱起來。
一時間兩人竟在衆目睽睽下暗通款曲,直至導遊小吳一聲重重的歎氣坐在身
邊才中斷了那無聲勝有聲的黯然銷魂。
「唉,真是的,都要回去了,臨了還出這種事情……」隻聽小吳皺眉抱憾道。
「怎麽樣?他們沒事吧?」柳若蘭忙關心地問小吳,因她知道,若是在帶團
過程中出了什麽事情的話,小吳是要承擔相當責任的。
「唉,算了,隻是點小打小鬧,還好沒有出什麽皮肉傷,不然還真要頭痛了。」
小吳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炎荒羽在旁聽了不禁暗暗搖頭。
小孩子間有打有鬧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見血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不打不鬧,怎麽長得墩實呢!
「真是的,平時一直都叫『豬妹』的,今天就不行了?」他又聽到阿光猶自
不滿地低聲嘟囔着。小勇則在一旁好言相勸。
另一邊的「豬妹」卻已經「嘤嘤」地哭了起來,顯然心裏十分的委屈。那玲
玲隻是毛手毛腳地拿手巾替她擦眼淚。
反倒是幾個孩子的爺爺奶奶等老輩人之間相視一笑,并未将孩子間鬧出的這
點别扭當作一回事,見當事人沒有傷着,便一笑了之,重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閉
目養神。
因爲畢竟不是很熟,炎荒羽本來還想勸勸雙方的,但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略起的身子也重新靠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豬妹」停止了哭泣,登機的時間也到了。
第六章九霄結緣
随着那一下躍起騰空,看着漸離漸遠的地面,炎荒羽知道,莫測的未來終于
對他打開了機遇之門,在以後的日子裏,他将投入到一個完全陌生而嶄新的領域,
去爲自己,也爲思念的人兒奮鬥、努力……
由于同柳若蘭不是在一起買到的機票,因此在上機以後,炎荒羽先替若蘭姐
姐安頓好行李,然後才随着「秀水」旅行團一行向後面機尾慢慢過去。柳若蘭畢
竟有些不放心,稍坐了坐,心裏一時牽挂不下,便又起身緊随在後面。
七手八腳地幫一班老人将行李推進頭頂的艙櫃,再合上艙蓋後,炎荒羽才回
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來。老人們對他的熱心勤快自是不住口地誇贊。反是炎荒
羽覺得沒有什麽,心裏保持着一片平和。
也許是知道将會有一段漫長的旅程,這些老人在客機平穩後便紛紛閉上了眼
睛,以薄毯搭在胸前睡了起來。
炎荒羽恰坐在兩位老太太中間。雖說心境平和,但畢竟少年人心性,又加之
平生頭一回飛到這麽高的天上,自然想看看外面是怎麽回事。隔着一顆花白的腦
袋,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似乎就在身邊,偏又不方便探頭窺視,半個鍾頭過去後,
心中頓感煞是枯燥無聊。
不過看看整個機艙除了那面目姣美的空中小姐,以及那俊秀文雅的空服少爺
外,他尚未見到有其他的乘客走動。因此雖心裏想東想西地不停嘀咕,終是不敢
起身走動。
就在他一咬牙,索性欲效仿身邊的兩位老太太,閉目養神,修習「混沌訣」
時,終于希望出現了——他看到前排有一名中年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未見
他打什麽招呼,便徑自起身沿走道向機艙中部走去——更重要的是,居然沒有一
個人對他的行爲舉止表現關注!
原來可以随意走動的啊……
炎荒羽不禁心中暗籲了一下,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又露了怯。
他輕輕打開安全帶的金屬扣,,便欲站起身來。不過剛一動身,卻又有些猶
豫。因爲身邊正好有一位老太太坐在靠過道的位子,可是她現在正閉着眼睛,發
出輕微的鼻息聲。若是因自己的動作而打擾了她老人家,就不太好了。
正心裏矛盾着,突見身邊的老太太居然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即眼睛
也睜開了,轉而慈祥地看着他道:「怎麽?小夥子是不是想出去啊……來,出去
——有事情就說話呀,不要這麽不好意思嘛!」見炎荒羽臉略略一紅,有些腼腆,
不禁更覺喜愛:「你是第一次乘飛機的吧?」見炎荒羽點點頭,又笑着道:「沒
關系的……呃……出去吧,多走動走動,看看外面的天和雲……」
炎荒羽忙連聲道謝,然後小心地從站起的老人身邊出去了。
走出幾步後,他聽到老太太小聲對身邊的老姐妹說着:「現在象這樣有禮貌
的小孩子還真不多了……要是我家小小能碰上他這樣子的就好了……」
「嘻,又在想小小啦?這次不是你不讓小丫頭出來的嗎?要是出來,不就碰
到了嗎……」旁邊的老婦人取笑應道。
「你呀你,又來嘔氣我了……」讓坐的老太太嘟哝了一句。
……
舷窗外大朵大朵的白雲立刻将炎荒羽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他不再留意那兩位
老姐妹的對話,轉而專注地體會落入視野那壯麗奇妙的景象。
在他們的腳下,一望無際的是一片雲海,這雲海是那麽的純淨,看不到一點
其它任何的東西。而遠方的天空在潔白的映襯下,卻又顯得格外的澄澈、湛藍。
偶爾飛機掠過雲層稀薄的區域時,那下面的大地看上去又是那麽的寂寞、廣闊而
神秘……
入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炎荒羽心中暗自感概造化的神奇。以自己「混沌天
地,浩氣長存」的心法在胸,卻在目睹這一切後,仍自感渺小,可見天地無可撼
動的偉大——自己從前在山裏的見識、眼界實在是不足爲人稱道。
他的心中生出一種悲憫惆怅的感覺,眼前的景象顯得是那麽的莊嚴、聖潔和
不可亵渎侵犯,似乎同他内心深處潛藏的某種東西發生了共鳴一般。
不知不覺中,兩行熱熱的濕潤緩緩淌過了他的鼻翼……
一陣甜美健康的少女體味淡淡地撲入鼻腔,緊跟着一聲清脆如鈴的聲音在身
邊輕輕響起:「外面真好看呢……呀,你怎麽哭了?」
将激蕩的心神收攝回來,炎荒羽頭也不回地淡淡笑道:「是啊,那是因爲從
這裏看去,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太渺小了。」
「你是不是想家了?」象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那少女的聲音柔和地道。
炎荒羽不禁一震,不由自主地轉過身了,正視眼前的少女——「豬妹」。
從一開始見面直到上飛機,他都還未認真地看過她。這是因爲一來若蘭姐姐
在身邊,她的豔色足以令周圍的女人失去光芒,二來對于相識不深的女孩子,一
見面就盯着人家看,也未免過于沒有禮貌。
但現在卻因爲一句重重敲擊心坎的話語,引起了炎荒羽對她的注意。
如此近距離望去,炎荒羽發現,這個圓臉大眼睛的女孩子其實很可愛的。由
于比較豐滿,她的肌膚看上去十分的細膩柔潤,那白嫩的臉蛋上自然地透出些許
的紅暈,更增添了她幾分嬌媚。
似乎被炎荒羽明亮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臉上紅暈更甚了,但
卻沒有表現出尋常女孩的不悅,隻略垂了眼簾——炎荒羽發現,她的兩扇睫毛真
的好長,跟着低低地羞道:「你不用這麽看啊?我長得不漂亮的……」
炎荒羽一笑,不正面回答她,反柔聲問道:「很奇怪,他們爲什麽要叫你
『豬妹』呢?難道你沒有名字嗎?」
少女登時臉色大變,顯然是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會問出這句話來。
「你!」那臉上動人的暈紅刹時間盡數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隻見
她狠狠盯了炎荒羽一眼,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下唇,臉上流露出生氣和傷心的神
情,一跺腳,便扭身欲走。
炎荒羽迅疾一伸手,拉住了她的一隻小手,一面急道:「對不起呵……我沒
有别的意思啊……」
突然被炎荒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豬妹」不禁陡地渾身一震!似有一股
異樣的電流在兩人肌膚緊觸的瞬間傳遍全身,那愉悅的麻栗令她幾乎軟倒!在一
陣頭暈目眩中,她停下了腳步,隻是胸口沒來由地急劇上下起伏。她的心情突然
間緊張起來,竟變得不敢去看面前這個男孩。她極力地克制自己着自己的身子不
要顫栗……
炎荒羽溫暖有力的大手沉穩地握着她那柔軟豐腴的小手,目光溫和地看着她,
歉聲道:「對不起,我隻是随口問問而已……若是你不願聽,我就不說好啦!」
說着,又将她另一隻小手也抓了起來,将她拉回舷窗邊,然後連同先前的小手一
并緊緊合攏在自己的雙掌心裏握着。
兩隻手被他的大掌緊緊握着,少女不禁又是一陣眩暈,一顆心兒更是止不住
地「呯呯」亂跳,那圓圓的臉兒早绯紅一片了。
「我……還不是因爲我長得胖……不夠苗條……」她不禁聲音發顫地低低說
道。炎荒羽看到,在她說完這話後羞慚地低頭的瞬間,眼睛裏竟似乎隐隐有些濕
亮。
「呀……我還以爲是什麽哩!那,你叫什麽名字呢?」炎荒羽不禁覺得好笑
起來,連連輕輕搖頭。這時他才有心比較了一下,發現她确實要比一般女孩子稍
胖一些,但這并不妨礙她的可愛呀?何況象她這樣豐腴珠圓的樣子,正别有一番
少女嬌憨的風情哩!
「我叫——諸烏玫……」見炎荒羽的神态言語中似乎并沒有不友好的意思,
少女惴惴的心裏這才稍稍好過些。見炎荒羽問她姓名,便忙說了出來,一邊說着,
還一邊将雙手從炎荒羽的手中抽出來,一根白嫩的手指在另一手的掌心上,将姓
名的每個字一筆一劃地寫給炎荒羽看。
「呀!很好聽的名字啊,」炎荒羽看着那隻柔膩如脂玉的小手掌,口中輕聲
念着「諸烏玫」三個字,來回三四遍後才将目光從那諸烏玫的小手上擡起,看着
她绯紅的臉蛋笑道:「還有,你這樣也很好看的啊?其實人太瘦了并不好,看上
去很沒有生氣哩!」
諸烏玫自從情窦初開以來,就一直爲自己比同齡女孩略胖的身材所困擾煩惱,
這已隐然成了她的一塊心病。但同學們卻似乎以之取笑爲樂,還替她取了個諧音
的綽号——「豬妹」。雖說心裏不怎麽情願,但一來她秉性随和,再則叫的時間
長了,兼且大家也都沒有什麽惡意,便也逐漸地習慣了起來。隻是今天在見到炎
荒羽那迥異于身邊男生的别樣氣質時,竟不知怎的,就格外在意起自己的形象來,
以至于自小就一向玩得極要好的夥伴阿光,在嬉鬧中無心的一句話也激起了她極
大的反感。
對炎荒羽來說,由于長期修習「混沌訣」,加之艱苦生活的磨練,心态較之
同齡人自然要沉穩細膩得多,尤其小小年紀便經曆了數個紅顔,看異性的眼光早
跳出了尋常的以貌取人,而更多的時候是不由自主地便會用心眼去體會兩性間的
愉悅美好。雖說這種情愫也未必就算得上成熟,但那種動人的感覺卻令他分外地
愛護、珍惜與自己相識相悅的女性。
「你說的是真的?」諸烏玫的大眼睛裏登時閃出喜悅光芒,顯然是沒有想到
炎荒羽會這麽評價一直令自己頗爲心煩的身材。
看到她羞容未盡的臉上透出止不住的欣喜,炎荒羽不禁心裏也一片欣然:
「當然是真的啦!你的身子看上去圓潤豐滿,很好看呢!」說着他一雙眼睛含笑
從上至下打量了諸烏玫一遍,眼裏滿是贊美之色。
見炎荒羽毫不掩飾地打量自己,諸烏玫先是大窘,本能地将隆起的胸部收含
了一下;繼而見他的目光中并無一絲的情色,隻有發自内心的真誠,這才放松下
來,反而重新将渾圓的胸乳更驕傲地突挺了起來。
炎荒羽将她的這些小動作看在眼裏,心中也自覺着十分的溫馨。不經意間,
兩個出身反差極大的少年人的心悄悄地靠攏在了一起。
交談中,炎荒羽了解到,諸烏玫她們這個旅行團到達的目的地是署安市,緊
鄰着他和若蘭姐姐要去的署平市,兩座城市是姊妹城市,中間有一座殁情峰将兩
座城市阻隔開來。
「其實出來遊玩也沒什麽啦,看看哪裏都差不多。」畢竟是少年人,又是都
市裏長大的,撒放得開。諸烏玫很快便同炎荒羽熱乎起來,沒有了先前的拘謹之
态,說說笑笑的。圓圓細嫩的小臉上充滿了舷窗外的陽光,那笑容甚是燦爛明朗,
看得炎荒羽那一直郁郁然然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明亮了起來。
「喔?總有地方不同的吧?」他笑說着,視線向舷窗外瞥了一眼,又收回來
看着諸烏玫。
「當然啦,每個地方肯定都不一樣的啦!隻不過我的意思是說,玩一個地方
忘一個地方,時間這麽短,又哪裏能細細地分辨每個旅遊地的特色呢?」諸烏玫
忙搖搖手解釋,「象我們這一次,攏共就五天時間,倒有兩天花在路上了……」
炎荒羽因從未出過遠門,自然對她的這番話不便給予置評,故此隻能笑着附
和:「那倒也是,時間太短了,一定玩不好的……」這樣說着,心裏卻不禁悠然
回到了坳子裏,面前仿佛出現了同伴們打鬧嘻戲時歡樂的模樣……
阿瑤……
他的心裏陡地又是一痛,忙緊了下眉頭,臉轉向舷窗外,平靜一下起伏的心
湖……
諸烏玫說得正高興,并沒有注意到炎荒羽的異樣。隻是見他目光又向飛機舷
窗外望去,便不自覺受他影響,也向外面看了看——自然見不到有什麽特别的。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未待兩人轉過來,一個柔甜的聲音緊跟着
響起:「你們倆個在看什麽好看的啊?」
原來是身材高挑苗條的「玲玲」。炎荒羽從諸烏玫那裏知道,她的本名叫林
淩。
想不到一天内竟有兩個人的名字帶着相近的諧音。炎荒羽腦中念頭一閃而過,
頗覺有趣,不禁微笑了起來。
見林淩甫一出現,炎荒羽馬上就對她笑臉相迎,諸烏玫登時有些挂不住。她
原本就對自己信心不足,況且相形之下,林淩也确實比自己清秀婀娜得多。因此,
對炎荒羽着意之下,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沒……沒看什麽……沒什麽呀……」諸烏玫回答時的聲音頗爲遲疑和不自
然。
見她神情古怪,林淩反而懷疑起來:「沒什麽?沒什麽你怎麽這麽緊張——
不行,我也要看看……」說着竟自從炎荒羽和諸烏玫中間插了進去,探頭至舷窗
前,向外張望。
一股幽幽的少女體香從林淩的身上傳來,炎荒羽不禁一窒,那味道和諸烏玫
的甜美頗有不同,而是帶着些清新的氣息。
忽然間,他咧開了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原來,越過隔着的林淩,他正好
看到諸烏玫緊張局促的樣子,尤其那雙烏溜溜的眸子,看着他流露出的竟是十分
不安的神情!他登時醒悟小丫頭的心裏在緊張什麽。
看炎荒羽對着自己開懷的樣子,諸烏玫不禁又羞、又氣、又惱,偏嘴上又不
好得說出來,隻能朝他使勁瞪眼嘟嘴。這樣一來,炎荒羽愈發覺着她的可愛,那
笑容自然也更加肆意了。
「真的沒什麽嘛……」見外面天空裏确實沒有什麽新奇有趣的東西,林淩嘴
裏嘟囔着直起了身子,轉了過來。「咦?豬妹你眼睛瞪這麽大幹什麽?」說着似
乎意識到諸烏玫瞪的對象是炎荒羽,便急轉過來,卻見炎荒羽剛好收攏笑着的嘴
巴,那臉上兀自還帶着濃濃的笑意,不禁越覺奇怪,脫口問道:「你們兩個到底
在搞什麽古怪啊?扮出一副怪怪的樣子!」
見諸烏玫窘迫難抑的樣子,炎荒羽感覺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這個小姑娘會跳
腳,便斂容正色起來:「沒什麽,我們剛才在說話呢——我跟她說我們那兒有的
地方『偷新娘』的故事哩!」他輕描淡寫地尋了個托辭,同時向諸烏玫歉意地微
點了下頭。
「哦!原來是這個呀——我也聽說過的!有些少數民族是有這個風俗,很有
意思呢!」林淩恍然大悟地也笑了。随即想起什麽,忙又道:「呀,這樣說來,
炎荒羽你還是少數民族呢!」
「呃……這個麽……算是吧!對了,我要回座位上了,你們接着說吧!」炎
荒羽不欲接這個話題,且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座位上去了,便含糊着口氣打了個馬
虎眼兒混過去了。
「哎……怎麽『算是』呢——你……這人真怪……」林淩一面看着炎荒羽離
去的背影自語,一面對旁邊的諸烏玫議論道。
諸烏玫好不容易擺脫适才的尴尬,當然不會再對炎荒羽說什麽,聽林淩這麽
說他,嘴上雖是含混唯唯,心中卻反而覺得她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自己同炎荒
羽的聊天。不知不覺中,一向情同姐妹的閨中好友在她眼裏竟變得頗有些惹人厭
憎……
出于對炎荒羽的關心,柳若蘭接連過來看了他好幾次。見他每次見到自己都
微笑示意,顯得十分的安穩,神情也閑适自在,這才放下心來。
炎荒羽一直看着柳若蘭那曼妙綽約的身姿消失在前面的座位時,才戀戀不舍
地收回了視線。
若蘭姐姐已經是第四次來看自己了……
他心裏默念着閉上了眼睛,回味着若蘭姐姐對他的每一線溫柔和關愛,心裏
湧動着陣陣暖流。
在經曆了這麽多劫難後,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開始好轉起來了……
至少到上前爲止,一切都還很順利。
外面的天真的很藍……
還有,太陽也真的很好……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玉……
等着我回來……
……
正在他遐想綿綿的時候,卻忽然覺得有人正靠近自己。「混沌六知」所造就
的本能警覺使他在一隻陌生的手即将碰到肩頭的瞬間,身形突地向下一挫,再一
扭,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那隻手的接觸。與此同時雙目也倏地睜了開來,一時間精
芒迸射,直視那向自己伸手之人!
目光一觸即收。
眼前竟是一位發白顔衰的老爺子!炎荒羽不禁暗罵自己神經過敏、行動過于
猛浪。
老人顯然被炎荒羽爆盛的駭人目光給吓了一跳!一時間愣愣地看着炎荒羽,
那落下的手竟自忘記收回來了!
「您……您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嗎……」炎荒羽尴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
地詢問老人。
「哦……哦!是這樣,」老人似乎回過神來,忙擺擺手,比劃着方向示意道:
「我那小孫子說要我跟你換個座位……想請你坐到他們那兒去……」
原來是這樣!
炎荒羽不禁慚愧自己的小人之心——實在也是在山路上的那趟遭遇讓他害怕
了,以至于時時保持着警惕。
「沒,沒什麽,那我就過去好啦!」炎荒羽忙不叠地答應下來。此時身邊的
老太太早已笑着站起來讓他了。
「就是說嘛,年輕人總喜歡和年輕人在一起的……還是我們老頭老太在一塊
兒合适啊!呵呵……」那老太太邊讓邊笑邊念叨着。
「這孩子真懂事啊……」見炎荒羽又是再三緻意後才走去,老太太忍不住又
不住口地向剛剛坐下的老夥伴誇了起來。
老人一面點頭同意,一面卻久久不離炎荒羽的身影。剛才炎荒羽突然回眸時,
那懾人心魄的精亮眸子裏瞬間迸出的不羁野性,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這孩子不簡單呐……很奇怪啊……」老人一面點頭,心裏一面沉吟着。
見炎荒羽過來,那四個少年人立刻作出了熱情的響應。一時間引得周圍的乘
客都把注意的視線紛紛投向了他們的方向。在這種情形下,反倒是剛才同炎荒羽
談得十分開心投機的諸烏玫顯得有些拘謹,沒有其他三個夥伴的表現來得過于誇
張。
「喂,我說炎荒羽呀,你一個人坐在那裏,悶不悶啊?」剛一落坐,林淩便
越過阿光向炎荒羽打趣。
炎荒羽發現自己坐的這個座位安排得很有講究。
五人一排的座位,恰恰讓他坐在中間。武勇(即小勇)和呂晨光(也就是阿
光)一左一右,正好将他夾着,而諸烏玫和林淩則自然地坐在了最外邊的兩個座
位,被兩個大男孩分隔開來。
「還好,」炎荒羽笑着輕籲了一口氣。不論怎麽鬧,他心裏都隻有歡喜。因
爲他們和陳虎、根旺等夥伴們一樣,是年齡相仿的熱血少年。不管他們想出怎樣
的花招來玩耍,他都樂于奉陪。「要是悶的話,我會出來走走的。」他接着笑道。
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會有這麽好的涵養,主動挑起話頭的林淩自己先窒
了一下。
「林淩的意思是說,你爲什麽不主動到我們這兒來坐呢?隻要你說一下,我
爺爺肯定會跟你換的!」阿光似乎看出一點炎荒羽出自山野的底子,知道他謙恭
的背後極有可能是自卑,便有意挑他。
炎荒羽笑笑,卻未正面回答他,而是反問道:「怎麽,難道你們幾個人玩得
不開心嗎?」
幾個人登時面面相觑,均沒有想到炎荒羽會這麽說,不禁同時感到他的可惡。
因爲炎荒羽說這話,無非是告訴他們幾個:我是你們請來的,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你們之所以要我來跟你們在一起,那一定是你們幾個玩得不怎麽開心——更絕的
是,炎荒羽這麽理解竟也無可厚非。皆因在機場的時候,他們四個夥伴之間确實
表現得不怎麽友好,甚至還争吵打鬧了一番。
「你!你……你把别從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你!」林淩終于按捺不住嬌斥了
起來。雖然聲音不大,卻也引起了前排座位的老人回了回頭。
「就是……我們好心請你來一起開心一下,想不到你會這樣說……」武勇也
不悅地低聲道。
炎荒羽總算摸着一些這幾個同齡少年的性格脾性了。
阿光和林淩等幾人雖說性格飛揚生動、聰明且精力充沛,對一切充滿了好奇
以及探索的欲望,也擁有相當的勇氣和願意付出努力,但實際上在這光耀的表面
下,卻隐藏着未經風雨錘煉過、極度脆弱的本質。他們可以奢侈地享受美好的生
活,但卻絕對無法承受挫折帶來的失敗。
「沒有呀,其實我也很高興和你們在一起的——坐在兩顆白花花的腦袋中間,
你們不知道我已經打了多少個呵欠了……」炎荒羽笑着轉變了話語,如實說出了
自己的感受。受其影響,不知不覺中,他說話的語氣逐漸在向他們接近。
「真的?哈!我就說嘛!應該早點把你喊過來的啦!」一聽炎荒羽這麽說,
阿光等立即又高興起來,似乎将炎荒羽及時請過來,真的幫了他一個大忙似的,
心裏自然地就十分的滿足和開心了。
炎荒羽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同時也知道他們确實跟坳子裏的夥伴沒有什麽
太大的區别,都是那麽的善良和純真。
「喂,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快點拿出來,開始玩吧!」一旁的諸烏玫這時
開口催促道。剛才她一直在旁邊看他們幾人說話,自己卻未出一聲,現在見三個
好朋友同炎荒羽逐漸融洽起來,便說出了邀炎荒羽來的目的。
「對對對!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了……」一下被諸烏玫提醒,阿光、武勇
和林淩忙連聲點頭答應,接着便手忙腳亂地将原本擱置在各自膝頭的精巧匣子打
開——炎荒羽一見那熟悉的畫面,便知道這就是若蘭姐姐曾經教他擺弄過的「電
腦」,也叫「計算機」的。不過他們用的看來要更加精緻小巧——足足比若蘭姐
姐的小了一半還要多!
不過他在這方面的「造詣」實在是有限得緊。由于沒有足夠的電力支持,除
了一些基本的東西外,柳若蘭根本不可能讓他在上面涉及更多的操作和學習。
炎荒羽見四人的機子上均插上了一根線,四根線的另一端一齊彙聚到了又一
隻乳白色的小匣子上——那上面有幾個閃着綠色亮光的槽口。
緊跟着幾下輕脆的滴聲,隻聽阿光嘴裏叽哩咕噜地低聲說了一段什麽話,然
後便把自己手中的機子往炎荒羽面前一放,笑道:「好啦,調試好啦!這機子給
你用了。」說着自己又從腳下座位拖出一個包來,從中取出了又一台機子。
炎荒羽不再看他如何擺弄,學其他人模樣,将一副耳麥戴在了耳上,目光盯
回了自己面前那泛着幽幽光線的屏幕上。
說實話,他感覺自己真的無從下手。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段極爲華麗炫目的動畫,然後便是紛繁複雜的設定。那
看上去沒有任何聯系的一個個方框都填着英文——對!正是若蘭姐姐教過他的英
文!
大緻掃了一眼,再結合之前看到的一些似乎是介紹的大段文字,他大概弄明
白了這裏面說的是個什麽東西。
這裏面說的應該是個關于未來虛幻故事。說的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有一個小
孩子從網絡上獲得了制造一種可怕武器的方法,并最終導緻了世界的毀滅。最後,
整個世界的陸地因爲這場毀滅性的災難而被重新撞擊、結合,從而形成了三大區
域。其中的兩大區域是适合人類居住的,還有一個則充滿了死亡和危險。而故事
的主人公則很有意思,是一個來自東方、擁有轉世記憶的神奇人物。故事的設定
是:要求玩家做一個遊戲,即——主人公帶着他的幾名所說是由神挑選出來的随
從,一起去追尋那個最終極的夢……對,應該就是夢,理解成「理想」或者「目
标」等等都好象不太确切……
由于從未接觸過這種奇妙的東西,炎荒羽很自然地就被這個故事深深地吸引
了。
但是他還是困惑。
因爲他不知道應該從哪裏下手,去怎麽帶領那些「神挑選出來的随從」追尋
那個「最終極的夢」。他不知道如何去操縱整個遊戲。
不過他的「混沌六知」很快便幫了他的大忙。
不會是麽?
沒關系,不是可以看嗎?
不消一會兒,炎荒羽便亦步亦趨地從一旁的武勇那兒掌握了大部份的操作技
巧。「混沌訣」練就的極佳協調能力也令他很快便熟練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五個坐成一排的少年人全神貫注地盯着各自的屏幕,疾
速地劃動觸摸的手指,嘴裏不時發出一聲輕叫,或驚喜、或緊張、失望,完全沉
浸到了遊戲展現的虛幻世界中去……
……
「哎呀!……阿光你真遜斃了!讓你帶着,我又死了……」随着一聲輕聲尖
叫,林淩氣鼓鼓地将耳麥一把推向腦後,任它滑下挂在了自己的頸上,同時雙手
「噼哩啪啦」地一陣重擊鍵面,以發洩自己的不滿。
炎荒羽此時也陷入了困境中。
由于阿光所操縱的主人公沒有及時将他們聚在一起排成陣形,導緻敵方一擁
而上,采取逐個擊破的戰略,很快便首先将林淩操控的人物給做掉了。緊跟着便
對上了炎荒羽。炎荒羽雖然極力突圍,想跟剩餘的夥伴靠攏,但終究因實力相差
太遠而被敵方的幾個「抽吸」,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氣,然後便聽到自己所屬的人
物發出一聲哀鳴,便在一陣沉重而晦暗的背景聲音中倒在地上,化作虛無……
結果是可以預料的,武勇、諸烏玫幾乎在炎荒羽挂掉的同時,也分别以各自
不同的「死亡」方法退出了遊戲。而阿光則因爲自己的失誤而陷入了一番苦戰,
僅在幾顆夥伴們伸長過來觀戰的腦袋中堅持了沒幾分鍾,便飲恨收場。
「太可惡了!每次都不能多過幾關……」阿光氣哼哼地拍上了機子,使勁搓
了搓臉,一臉痛恨地罵道。
「切!我看是你的戰略安排有問題……不然怎麽我們會死這麽快呢——今天
可是多了一個幫手了,可結果和以前一樣,還不是全都死翹翹!」心中對他尤有
記恨的諸烏玫立即不客氣地反駁一句。
阿光眼一瞪,正要說話,不料旁邊的武勇也埋怨起來:「就是啊,前幾次你
都說這遊戲得多幾個幫手才能玩過去,可是從一個加到了三個,今天又多了一個,
結果還是不行。我看的确是戰略有問題!」
見三個好朋友都一齊來反對自己,阿光雖極不服氣,卻也隻能悻悻然地關上
了機子,嘴裏小聲嘀咕着:「真倒黴……我就不相信下一次過不了……」
炎荒羽戀戀不舍地看着阿光收回機子,腦子裏尤在回閃着遊戲中精美誘人的
場景畫面。
他從未想到過,居然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如此形象而精美傳神的遊戲方式,那
種人物、故事的代入感實在太強烈了!以至令他不由自主地便沉浸其中,并且情
緒也随情節而跟着起伏跌宕。尤其那最後人物死亡的瞬間,随着那聲沉重頹喪的
背景音樂重重響起,錯非他心智穩定異常,隻怕當時便會從坐位上跳起來了!饒
是如此,他的心情在遊戲結束好一陣子後,仍低沉難過而不能自拔……
「炎荒羽,你怎麽啦?怎麽呆呆的……」一直偷偷關注着他的諸烏玫發覺情
形有些不對,因爲炎荒羽的目光不似平常那般的明亮淨澈,竟有些黯淡而晦澀,
那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化。
諸烏玫的這句話立時将心情處于莫名暗晦中的炎荒羽給驚醒了。随着心神轉
移到現實中來,看到滿機艙的明媚,炎荒羽不禁心中暗驚!
想不到區區一個兒戲的東西,居然會給自己的心靈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自
己的見識确實在太淺薄了!以此推彼,若是今後再有更多都市的誘惑,自己豈非
遲早會沉溺其中,不能自拔麽?頭一回,他對自己長期以來引以自豪的堅韌意志
産生了動搖。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
「修習『混沌訣』者,必首煉其心。
心非和韌,浩蕩不能;
心若無痕,混沌天成。
心出九重,終堕小乘;
心落垢塵,必得大成……「
九公在教習「混沌訣」時,所念的幾句關于「混沌訣」中論「心」的偈語不
期然地從他腦中緩緩流過。
心中不禁劇震!
一個模糊的概念在他腦海中隐隐形成,雖不怎麽清晰,但卻使他感覺到,這
幾句論「心」的偈語,對自己修習「混沌訣」必有突破性的幫助,盡管到底是什
麽樣的幫助,現在還未可知……
「炎……炎荒羽,你不要緊吧?」見他臉色幾度轉變,目光也是遊移不定的,
林淩和武勇也注意到了,忙關心地問他。
「哦……沒什麽,隻是覺得剛才遊戲裏的聲音大了一些……」炎荒羽忙笑笑
掩飾道,同時作勢以手指在耳窩裏鑽了幾下。
他這說的倒也是實話。剛剛戴上耳麥的瞬間,那裏面發出的巨大聲音着實吓
了他一跳。好在「聞音知機」的「混沌六知」靈覺本能地及時關閉了絕大部份的
耳力收攝,這才未使他的耳内神經受到更大的傷害。不過這也令他更進一步地了
解了「混沌六知」爲何會有「粗鈍——明覺——無謂明覺——自控由心」這幾個
階段。皆因隻有達到「自控由心」的階段,才真正使「混沌六知」得以随心而動,
甚至「心未動而知先行」,從而達到「混沌訣」在護養身心方面的至高境界。
「哦……」三個人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豈料諸烏玫因心裏十分在意,凝神
看了炎荒羽片刻,竟忽伸手至阿光面前,将他剛剛繞了一半,尚未收起的耳麥一
把拽了過來。阿光頓時一愣,正要出言相斥時,卻見諸烏玫在那線上、耳廓旁的
幾個旋鈕上來回撥弄了幾下,緊跟着便狠狠地扔還給了他,眼睛卻怒視着他,口
中氣道:「原來你給人家的是壞的啊!難怪炎荒羽要說聲音大——根本調節不起
來嘛!」
阿光臉上露出一副「不可能有這回事」的神情,将諸烏玫擲給他的耳麥重又
拿起,然後也象她一般地調試了一下,見果如她所言,旋鈕已經沒有撥弄擰動時
的阻滞感,已然失去了調節的功能,頓時漲紅了臉尴尬不已:「對不起啦……我
也不知道會是這樣……我一直都用它的,哪裏知道它是壞的呢……」說着眼睛抱
歉地看看炎荒羽。似是懇求他的諒解。
炎荒羽自是不會将這種小事放在心上,相反,他倒還暗呼僥幸哩!想不到自
己歪打正着,說聲音大,就正好碰到耳麥故障。
「不要緊的……反正我耳朵也不是太好,感覺沒什麽特别不好的。」他笑笑
以反話調侃自己,同時也給了阿光一個台階下。
「算啦!阿光也不是有意這樣的……」見諸烏玫仍是一副不依不饒、又欲開
口相譏的樣子,武勇忙出來打圓場。
「是呀豬妹,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爲一點小事老争個不休麽……」林淩也
前傾身子向諸烏玫勸道。
「哼,那在候機廳的時候他幹嘛那麽厲害……」諸烏玫總算被勸回去了,但
嘴裏卻咕哝了一句——顯然還念叨着先前的「仇恨」。
「好啦——是我不對,豬妹,我正式向你道歉,總行了吧……」看來終究敵
不過女人對「仇恨」的優秀記憶力以及持久的韌性,阿光主動搖起了白旗。
「哼!」隻見諸烏玫一副「這還差不多,饒了你吧」的驕矜神情,頭昂昂地
放過了一臉苦相的阿光。
炎荒羽不禁莞爾。
想不到城裏的孩子間鬧别扭時也是這樣,最後總是男孩子倒黴,主動投降認
輸。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31 16:29
標題:
【荒唐傳說】(第六卷)【作者:天音絲縷】
.
【荒唐傳說】(第六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六卷】
第一章擦肩而過
風波過後,幾人之間的感情反更親密了許多,原本彼此間因陌生而形成的自
然藩蓠,在談說笑罵間不知不覺消彌無形。
炎荒羽的話依然不多,隻十分注意地傾聽諸、林、呂、武四人不停說笑,以
圖盡量使自己接近這些同齡人的思維和語言方式。這期間,因武勇出去方便,再
回轉來時,爲避免麻煩,諸烏玫便順着次序坐到了他的坐位上,讓武勇坐到了自
己的位子。這樣一來,便成了炎荒羽同諸烏玫靠在一起了。由于彼此間已經消除
了介蒂,因此林淩、阿光和武勇也沒在意。倒是炎荒羽靈異的六知卻覺出諸烏玫
的眼角眉梢分明掠過一線不易爲人所察覺的竊喜。
說實話,他們談的話題炎荒羽實在是無法理出一個頭緒來,感覺上亂哄哄的。
期間不時夾雜一些古怪的名詞以及發音離奇的人名,直聽得他頭昏腦脹、毫無興
趣。但究其最後想争論表達的意見,卻不外乎就是對某人的看法好壞而已,而那
些發音離奇的人名,就是他們議論的焦點了。
時間稍微長一點,四人便覺察出炎荒羽的異樣了。見他老是含笑傾聽,從不
作聲發表自己的意見,阿光便忍不住開口了:「炎荒羽,怎麽你總是聽,不說說
你的看法呢?你覺得是『開文』唱的比較好呢?還是『米龍泰』人氣更旺呢?」
阿光在四人中明顯 處于核心,他這麽一說,其他三人自然便齊齊将注意力轉向
了炎荒羽。
炎荒羽登時便覺着背後虛汗沁了出來。
天哪,那個什麽「開文」,又或是「米龍泰」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是連名
字都未聽說過,更不要說對他們作什麽評價了!
「呃……這個……」炎荒羽不禁結舌起來,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想他們兩個都不算好,我更喜歡『雪梨秋棠』!」突地一個清脆如銀鈴
一般的聲音從過道一邊傳來,登時将五人的視線一齊吸引了過去。
衆人眼前一亮!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模樣絹美精緻、嬌俏可人的少女,
如畫的瓜子臉上一雙亮晶晶的瞳眸裏好似盛着兩顆晨曦的朝露一般剔透流轉,窈
窕的嬌軀上罩着一件胭脂紅的長衣,更襯得她雪膚中透着迷人的暈紅……
「小濃,不要亂講,這樣不禮貌的……」一聲厚重而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
一旁響起,這才令阿光等正處在呆怔中的一班人回過神來,意識到在那美麗的少
女身旁,還有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這一注意之下,阿光和武勇頓時自慚形穢起來。
想不到那個叫「小濃」的少女身邊的男子居然是如此一個俊偉不俗的人物!
那男子雖隻簡單地披了一件風衣,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氣勢十足!那一頭黑亮
的烏發随意地垂下了一縷在寬闊的前額,濃眉下面兩道深邃的目光更是看了令人
心生退畏。
「嘻,啓鴻哥,我也就是這麽一說啦!」那叫「小濃」的少女似是習慣了這
種語氣,隻俏皮地吐了粉紅的小舌頭,無所謂地笑分辯道。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别胡鬧了……」那叫「啓鴻哥」的男子一臉無奈地
搖搖頭,似頗爲緊張眼前的少女,語氣中帶着央求道:「别讓趙姨着急了,我們
快些回去吧……」
「哼,又拿我媽來壓我……沒出息……真煩死了,頭等艙有什麽好的,都沒
幾個人……」隻見那少女纖眉微蹙,不情不願地向前走去,那男子自是在一旁好
言陪笑。
見兩人走遠了,阿光等人終于吐出一口氣來。
「媽呀……我這才知道什麽叫做天生一對,地設一雙啦!真是沒得話說……」
隻聽諸烏玫首先忍不住啧啧輕歎道,那眼神中滿是神往和羨慕。
「唉,就是啊——對了,阿光,你看你,前面弄什麽不好,偏要染得黃不黃、
黑不黑的,真是難看!你看人家多好,那頭發就黑得好酷的……」林淩也不禁對
身邊的阿光小聲評頭論足起來,那刻薄的用詞聽得阿光登時腦門便漲起了青筋,
聲音也不自主地大了起來:「那你……你怎麽不看看人家,那個……那個『小濃』
的,人家多……」「多什麽多什麽?你說多什麽!」林淩辭鋒淩厲,豈容他将難
聽之言說出口。立即便搶過了話頭,咄咄逼人地質問起來,竟一下迫得阿光氣急
敗壞偏又不好得發作出來。
「算啦!吵什麽吵——」一旁的武勇及時打斷了二人火藥味頗濃的對話,低
聲插進來提醒到:「你們兩個在飛機上吵什麽?這麽大聲音,讓人聽見了好啊?
真是的,爲了兩個不認識的人也要吵,煩不煩啊!」
「就是啊,這未免太不值得了,」畢竟是好朋友,從起初的情緒震動中清醒
過來後,諸烏玫也勸起了二人:「其實人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呢?繡花枕頭也不是
沒有的……」那後半句話裏酸溜溜的意思卻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四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炎荒羽卻有些失神。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知是否神經過敏,他總覺得那剛才離開的一男一女給他帶來一種親切熟悉
的感覺。仿佛他們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紐帶聯系着一樣。
但他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爲他根本是頭一回見到這兩個人。
可是這種感覺卻是那麽清晰地存在着,這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他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不是因爲這種感覺中所蘊含的熟悉、抑或說親切他不喜歡,而是那一男一
女在看他眼神時流露出來的某種敵意——對,沒錯,就是敵意——令他不快。
在山裏同野獸生活得時間長了,人獸之間彼此也會産生「熟悉、親切」的感
覺。但這種感覺,是一種敵對雙方相互依存帶來的:人,固然需要一定的獵獲來
滿足自己的需求,而野獸,在遇到人時,也自然地欲食之裹腹而後快。
同齡的孩子還沒有多少這種體驗,而他,炎荒羽,卻因着修習九公所授「混
沌訣」的緣故,很早的時候就一個人在深夜裏,在深山老林裏,多次面臨了死亡
的危險……
時間長了,他所見到的一雙雙流露着貪婪、愚蠢、兇狠的野獸目光便也變得
熟悉和親切起來。那種感覺令他興奮,令他刺激……
但現在他卻不想在這裏有這種感覺。因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他是個弱者,
是個沒有多少依憑的弱者。在山野裏,他盡可發揮他的六知異禀,去避開一切的
危險;但在這裏,他無路可逃,因爲他有責任需要承擔,有承諾需要完成。
驚訝。震撼。激動。困惑。懷疑。
詫異。驚奇。遲疑。緊張。仇視。
那少女和男子在看到自己時目光中産生的瞬間變化一絲不落地盡攝眼底。
炎荒羽不明白他們爲何會這樣看自己,但無論如何,他們這樣做令他極不舒
服。
他們會是什麽人呢?
他沉思着……
「喂,炎荒羽,你覺得那兩個人怎麽樣?」正想着,突然一邊的骼膊被輕輕
撞了一下,諸烏玫在旁側小聲地問道。
炎荒羽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她,卻正好見到一張媚然含笑的嬌靥。
「什麽怎麽樣啊?」炎荒羽心中一動,暫且抛卻心中的疑問,将臉轉向諸烏
玫笑回問道。
見炎荒羽明亮的雙眸灼灼地看着自己,諸烏玫的臉兒不期然「騰」地一紅,
随又慢慢地消褪。一時間不由自主地眼中含嬌帶媚起來,聲音也愈發地柔了:
「就是……就是他們……嗯……」說着,那眼神漸漸地浮起了一層朦胧。
炎荒羽笑笑,語帶雙關地道:「他們很好啊,你看,連阿光和林淩都這麽看
呢!」說着還笑着向阿光、武勇和林淩點頭交換了一下友好的目光。
諸烏玫立時醒覺,這是在公開場合呢!自己未免有情得有些過了。想及此,
她馬上恢複了常态,目光也重新清澈過來,笑掩飾道:「嗯哪,就是呀,他們真
的看上去很般配哩!」說着迅速向炎荒羽飛了個眼色,個中感激的意思再明顯不
過。
炎荒羽見她機靈,心中也自歡喜,不知怎麽,他一下就把諸烏玫同明秀聯系
在了一起,同時心裏竟有些戚戚切切的感覺。
「哎呀,怎麽還沒到啊?坐飛機都這樣慢,真是的……」林淩看上去心情不
太好,語氣中也帶着些焦躁。
「就是,還不如先睡一會兒呢!」諸烏玫不知爲何,立即接過了她的話頭,
緊跟着便揭起了膝頭的薄毯,往身前一搭,從前胸及兩肩蓋了下來。
看來諸烏玫的這個提議很合乎其餘三人此時别扭不豫的心情。話剛說完,阿
光、武勇和林淩便先後效仿着行動了起來——那彼此間的臉色卻着實不怎麽好看。
炎荒羽怔了一下,便也隻好随着他們的樣子,也搭上自己面前的薄毯,閉上
了眼睛。
不一會兒,輕輕的鼻鼾聲便自左右響了起來。
畢竟是孩子,瘋鬧過後,便說睡就睡了……
咦?這是什麽!
炎荒羽正怡然自得地沉浸在自己的混沌天地裏,忽然間,覺得有一樣東西拱
拱摸摸地悄悄伸進了自己的薄毯下面!
一怔的同時,他的右手已經迅疾如電地捉住了那東西——居然是一隻柔軟滑
膩的小手!
怎麽?
炎荒羽的眼睛倏地睜開,心神也從靈識的海洋中脫跳到現實中來。
他的目光觸到了諸烏玫濕濕微睨的瞳眸。
心髒立刻劇烈地跳動起來!
炎荒羽已經曆過諸多女性的「洗禮」,對男女之情的經驗可說要比同齡人要
豐富得多。現在見諸烏玫如此眼神,哪裏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呢?當下心思躍
躍,便以雙手握住了那隻探過來的小手,輕輕地摩挲撫弄。
諸烏玫早已紅暈雙頰,臉上現出少女的羞澀表情,但那眸子卻始終看着炎荒
羽,并沒有因羞澀而有所轉移。
炎荒羽見她小臉上薄薄的一抹绯紅甚是動人,不禁心中更加活泛起來。突地
他念頭一動,想到了一個促狹的方法。
他暗暗調動「混沌心訣」,将真元自合攏的雙掌間透出來,一面繼續把玩,
一面沿着諸烏玫小手的嫩滑肌膚滲将進去。異乎常人的靈敏六知已通過她腕間脈
動的寸關而将諸烏玫全身的情況盡皆了然。又再撫弄把玩一會兒後,他便将重點
放在了諸烏玫小手的十宣穴上了。
要知道,人手上最爲敏感的部位便是人的指尖了。常言道:十指連心。其實
就已經道出了十指在人體接觸外界時所具有的無法替代的強大功用。而炎荒羽在
修習了「混沌訣」之後,對這一點的體會就更加深刻了。雖然現在他一旦有意識
地流轉「混沌真氣」後,周身上下各處便均可達至靈覺毫無分别的地步,但無論
如何,這十指的作用卻因用得最多,而變得格外的要突出一些。一件物體隻要他
随便一摸,便沒有什麽細微的區别變化可以從他「物過囿形」的六知下忽略地去。
而這一切,其實都要拜十指指尖的「十宣穴」所賜。沒有這「十宣穴」連心的通
道功用,這十指也不過就同十根腳趾一樣了,遠不會有這樣強大的作用。這也是
爲何一些盲人可以通過長期的訓練而僅憑指尖便可識辨細微的凹凸紋路。
但一般來說,普通人的「十宣穴」卻是處于關閉、半關閉狀态的,在日常生
活隻發揮了它功用中的極小一部份,而炎荒羽在修習「混沌訣」,打通了十根手
指的「十宣穴」後,卻知道它的妙處所在。正如老話說的「十指連心」,對炎荒
羽來說,這句話裏的「心」卻有它另外的一層含義,即人的心靈、靈神。通過對
這「十宣穴」的适當接觸,會對人的心神起到安撫、松懈的作用;另外更重要的
一點是,如果手法得當的話,還會強化人的潛意識,令其上升至表面的思維。炎
荒羽雖不知心理學爲何物,但在修習的過程中,卻已不知不覺地用上了其中的一
些東西。在阿玉、阿瑤,甚至若蘭姐姐等人的身上,這一由修習「混沌訣」時悟
出的奇妙方法從未令他失望過,每一次的結果都讓他十分的滿意。
現在,他又将這一早已爛熟的方法運用到諸烏玫那情窦初開少女的敏感小手
上,其結果自不待言了。
就在諸烏玫面紅耳赤,感覺春意昏昏的時候,一個柔軟溫和的女聲自武勇身
邊響起:「這位同學,請問你知道還有多久才到署安嗎?」
炎荒羽停止了手裏的活動,睜開了眼睛,同時迅速将諸烏玫綿軟滾熱的小手
塞回了她自己的薄毯中。
阿光和林淩也睜開了眼,向那說話的女人望去。
問話的是一位面容端莊柔美的中年婦女,雖她說話時面上帶着笑容,但那來
回掃視的目光卻顯示出她的精明和幹練。
炎荒羽的心「突突」地連跳了幾下——他敏感地察覺到,這位看去面目和善
的大嬸分明對自己十分留意!
今天是怎麽啦?爲何總有人對自己抱以異樣的神态呢?他心裏納罕起來。
「對不起啦阿姨,這個你應當去問前面的空姐。問我們可就問錯人啦,我們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呢!」武勇甚有禮貌地擡頭回答道。
「是啊!」
「我們也急呢,怎麽還不到……」
林淩和阿光也出聲幫腔,諸烏玫因炎荒羽的緣故,仍身心軟綿綿地,故而隻
注目相視,并未作聲。炎荒羽心裏有事,自更不會搭話了。
「哦……對不起了,我回頭去問前面的小姐去……」那中年美婦忙陪笑點頭
應道。炎荒羽卻注意到,雖然這麽說話,但她卻似乎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果然,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炎荒羽後,她果然又開口了:「怎麽?你們幾個是
同學啊?也是回署安的?」說話間,有神的雙眸在五個坐着的孩子身上仔細地來
回掃視。
炎荒羽心裏那種不妥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在「混沌六知」裏,他唯有「心心相應」這一精神層面上的感知能力相對不
濟,但仍有着大異常人的靈覺。雖說遠未達到「心心相應」的高級境界,可是對
于一些表層的精神感應仍要比一般人來得敏感,特别是經過猛獸出沒的山野生活
磨練,他對危險征兆的感應尤較普通人要靈敏幾分。
同前面離開的那兩個少男少女一樣,他在這個中年大嬸的目光中也覺出了不
友善的信息!
「沒錯啊,我們是一起的呢,這次是出門去旅遊的!」林淩笑着搶插進來道
——無意之中,将炎荒羽也一起帶了進去。
「哦……」那中年美婦似有些失望,又似松了口氣,面上神色放緩了下來,
「那打擾你們了,我到前面去問她們……」說着,她掩飾地朝走道另一頭的空中
小姐揚了下臉,又轉過來沖幾人笑笑,便施施然去了。
不露痕迹的交談并未引起阿光等單純的少年人注意。但對炎荒羽來說,心中
卻着實不快,如梗了塊東西在心間。
自問同先前的那一男一女,以及适才的這位大嬸并不相識,爲何他們對自己
的神态會這樣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自己過于神經過敏?他不禁隐隐自惑。
短短時間裏在他身上發生的變故已使他心智過早地成熟,對未來的無助更令
他對身邊的一切極其敏感和多疑。
「炎荒羽,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呢?」諸烏玫輕輕地以臂肘碰了他一下,
關心地問道。
炎荒羽一震,驚醒了過來!
不好了,自己怎麽又在發呆了呢?甚至于還被人看出來了!
他忙振作一下精神,勉強笑了下:「沒有啊……大概是坐的時間長了點吧…
…」他這樣自我掩飾道。
「嗯,有可能的,豬妹,飛機坐得不多的人,有時會有這種不适應的情形的
——你不要打攪他,讓他閉上眼睛靠一會兒就會好的。」畢竟是女孩子心細,繼
諸烏玫後,林淩也注意到了炎荒羽面色的異樣,便關切地分析提議道。
「就是啊,我頭一回坐飛機的時候還耳鳴呢!後來才知道是空氣壓力變化造
成的……」武勇也湊起熱鬧來。
阿光嘴角不屑地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但看了看林淩,又看了了炎荒羽,
終壓了下來,轉而也安慰起炎荒羽:「是啊,你躺得低一些——來,我幫你把座
位放下來……」一邊說,他一邊動手替炎荒羽将椅背調整妥當。這回諸烏玫不但
沒有給他白眼,相反還贊許地沖他聳了聳可愛的鼻頭,登時令他飄飄然有些忘乎
所以。
炎荒羽被他們弄得反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時也不好多說什麽,張了張嘴,想
了下,索性順着他們的意思,将兩眼一閉,向後靠了下來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他便聽到身邊的幾人呼吸也逐一平和下來,便知道他們也閉上了
眼睛。
……
忽然間,炎荒羽感覺身邊諸烏玫的呼吸有些不勻,身子也窸窸窣窣地不怎麽
安靜。正奇怪間,便覺靠向她一邊的骼膊被撞了一下,一怔下,他睜開了眼睛,
側目向身邊可愛的小胖妹望去。
迎着他目光的是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炎荒羽正疑惑諸烏玫爲何要這樣時,卻見她向自己連使眼色,然後又對他點
了兩下頭,似在示意他注意她的行動。
接下來他便明白諸烏玫所示何意了。
諸烏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輕拍了下身邊的武勇,小聲道:「小勇,你讓
一下,讓我出去……」說完又轉過臉來,向炎荒羽抛了個眼色。武勇隻「唔」了
一下,連眼睛也沒睜,便将兩腿移到走道一邊,讓出了空間,好方便諸烏玫通過。
炎荒羽既讀懂諸烏玫傳達的意思,便也随即起身跟她出去了。
「怎麽,有事麽?」二人一前一後來到機艙後部放置水暖雜物的隔間,炎荒
羽輕聲問諸烏玫道。他注意到,這個地方四周看不到一個人,除非有人到隔間對
面的洗手間如廁,否則決不會有人到這裏來的。
「炎荒羽……」諸烏玫回過了身子,輕輕地喚着他的名字。
炎荒羽登時心髒一陣急跳!
眼前的諸烏玫小臉布滿了紅霞,那那害羞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煞是勾人!
他立刻明白了這小姑娘的心思。
「天啊,不會這樣吧……」饒是他經曆豐富,也不禁爲這段突如其來的感情
感到暈頭轉向。
見炎荒羽隻是呆瞪瞪地看着自己,絲毫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異樣」,諸烏玫
在失望之餘,不禁越發心虛自卑起來:「你……你不喜歡我麽……」她終忍不住
嗫嚅道,同時眼睛慌亂地在炎荒羽臉上遊移閃爍。
「你……你爲什麽要這樣……」卻不料炎荒羽竟沒頭沒腦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少女的自尊心遭到了極大的打擊。
炎荒羽說什麽她都有心理準備,偏問出的這麽一句不着主題的問題令本就對
自己相貌不自信的諸烏玫更覺自己的話沒有被人聽進去。聯想起先前炎荒羽一見
林淩就露出笑臉的情景,她的心就更難受了!
她低了頭,扭身便走。
「等等——」炎荒羽一把攔住了她,皺眉阻止她的離去。
「你怎麽啦?又生氣了?」說實話,炎荒羽最煩的就是看到女人哭啼和生氣,
因爲每到這時候,便是他優勢盡失、舉手投降之時。
諸烏玫卻仍低頭不語,眼都不望他一下。
但炎荒羽卻分明覺出她的不對勁。他果斷地一手托起了小姑娘的下颔——果
然,諸烏玫的眼眶裏正隐隐閃動着淚光哩!
「你你你……你怎麽又哭了……有話就好好說嘛……」炎荒羽縱然修養不錯,
此時敢禁不住有些焦躁了——開玩笑,這是什麽地方?這可是随時都會被人發現
的所在啊,小姑奶奶!
聽炎荒羽這樣說,諸烏玫也總算開口了,不過那聲音卻明顯帶着沮喪的哭腔:
「你……我知道你嫌我長得不好看……你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炎荒羽簡直要崩潰了。
天,這是什麽世道啊!難道自己每見到一個女孩子,都非得喜歡她嗎?這根
本是……是……
他腦中亂作了一團,已經無法想出确切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可是……我們剛剛認識沒多長時間……」總算他還明白無誤地說出了這層
意思——饒是如此,他的額頭也沁出了一層薄汗。
「那你剛才爲什麽對我那樣……」諸烏玫情緒略平靜下來後,辭鋒便有些不
饒不讓的了。
「我……我剛才又對你怎麽啦?」炎荒羽仍暈着頭腦,懵懵地回答道。
「你……你剛才在座位上摸我的手……」諸烏玫幹脆利落地說了出來。
炎荒羽登時傻了。
諸烏玫這句如當頭一悶棍,敲得他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是啊,自己剛才怎麽就……就……唉,真該死,怎麽就逞一時的快意,對她
動手動腳了呢?
見炎荒羽目瞪口呆的模樣,諸烏玫心頭一片冰涼:「原來你前面說的話也是
哄我開心的……真想不到你竟會是這種人!」
炎荒羽腦筋剛回轉過來,聽她這話,立即想起兩人在舷窗前的對話,登時又
是一窒!
天地良心,自己那時說的話可是沒有半點虛言,句句發自内心的真誠啊……
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從他腦中跳了出來——盡管這個想法略嫌卑鄙龌龊
了些!
既如此,老子索性将錯就錯,還不信制不了你了!一股山野生就的邪火「騰」
地冒了上來!
炎荒羽突一把将諸烏玫扯進了懷裏,就在她驚愕得來不及作出反應時,大嘴
已結結實實地貼在了她柔軟冰涼的唇上!
「唔……」諸烏玫出于驚駭的本能,忙掙紮起來。然而随着炎荒羽一隻大手
果斷地探進她的領口内,攫住了裏面一隻鼓突突的嫩乳時,她便全身如觸電般一
麻,接着便軟了下來……
……
「其實你真的很可愛的,我不騙你,」炎荒羽的話将沉浸在初吻快感中的諸
烏玫悠悠喚醒。好一陣的勉力聚集後,她暈陀陀的視線方才成功地聚焦,看清眼
前笑微微的男孩子。「現在你應該相信,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了吧!」她聽到這
第一個進入自己少女心扉的男孩子在說着動聽的話語。
看着他注視着自己的眼睛,那雙異常明亮有神的眼睛,不知怎麽的,在一瞬
間裏,她想起了自己身邊的許多事情。
在她的身邊,在她的學校裏,由于社會風氣的影響,男女同學互相交往早已
是一個時尚。同學變拍拖,同窗成同床,已經普遍存在。看到同學一對對的結伴
出入,她不是沒有心動過,奈何凡事一到她這裏,就總變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在
學校裏,從來就不乏男生明裏暗裏追求她,可是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卻總有這樣
那樣的地方讓她不爽,讓她挑出毛病;而那些讓她産生點幻想的男生呢?卻一個
個都已「名草有主」了。而且要命的是,他們的「女友」,看上去都很靓,都是
被男生排名,女生妒嫉的角色。這樣一來,就令她産生一種「自己是醜小鴨」,
而且是那種沒有指望變成白天鵝的「醜小鴨」的自卑感。随着「豬妹」這一「雅
号」的廣爲傳播,她的這種自卑心理就更甚了。時間一長,她便漸漸淡卻了這方
面的念頭,轉而專心學習起來。可是成績雖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早熟的身心
卻總不免會帶給她隐隐的煩躁和沮喪……
可是自在機場一見到炎荒羽的時候,她的心弦便被他那雙清亮神氣的目光給
撥動了!
她從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有男孩的眼神這般的吸引人,這般的充滿了感性色
彩!
在那個時候,她便不由自主地在心裏産生了一個期望,期望這個陌生的男孩
能給她一個接近的機會,能帶給她一個不同的感受。而他果然也沒有令她失望—
—在以後的逐步接觸過程中,他不但友好地同她聊天,居然還評價說她可愛,甚
至稱贊她引以爲自卑的圓潤身材有「生機」!
天啊,他是那麽的完美呀……
他的身姿挺拔偉岸。
他的面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
他的風度是那麽的沉穩平和。
更讓人揪心的是,他那雙迷人的眼眸……
她心動了。她不能不心動。
尤其是在座位上,炎荒羽那溫暖厚實的大手給予她神魂颠倒的愛撫,更讓她
心動得不能自己……
她甚至心動得有些着急,着急想盡快地挑明兩個人的關系——當然最理想的
是能确定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懷春少女一見鍾情的臆想裏了。)
一切是那麽的神奇,就象電影發生的一樣。
炎荒羽,這個她心目中的王子——不,不是什麽王子,那個稱呼太惡心,應
該說她心中的唯一,先是讓自己失落一下,讓她覺得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但最終卻仍以熱烈的吻,和……和溫柔的撫摸來表達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哦!
天呀,他的手……他的手還揉着自己的乳峰哩……
紊亂的思維占據了諸烏玫熾熱的少女芳心,在短短的時間裏,她完全迷失在
了初戀的狂熱裏。
奉獻,已經成了她唯一能想到的。
因此雖然少女的禁區仍被一隻入侵的大手占領着,但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抗
拒,就那麽溫順地倒在男人的臂彎裏,看着他那奪取了她芳心的迷人眼眸。
炎荒羽自然不會知道諸烏玫心裏轉過的那許多念頭,更不會知道造成她心理
曆程的深刻原因。
雖然懷裏抱着她,手裏也握着質感極佳的寶物,但他仍困惑不已。
他對諸烏玫做這些,純粹是因爲山裏同諸多女孩子相處後形成的習慣,他喜
歡這樣。特别是在同阿光等同齡孩子逐漸融洽起來後,他更放開了些手腳。
但他也知道最起碼的分别,城裏和山裏是不一樣的。
可是一切如同做夢一般,就這麽發生了。
當然,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還不至于本事到跟女孩子一見面,就能擄獲
佳人芳心的地步——要真這樣的話,那個叫林淩的女孩子怎麽沒有對自己表現出
特别的好感呢?
因此,直至目前,他都感覺一切來得太突兀了,令他無法接受。
「炎……阿羽……我以後也可以這麽叫你嗎?」諸烏玫的聲音嬌喃而甜膩,
令炎荒羽的心頭忍不住又是一悸。
「可以,當然可以,可是……」他話未說完,諸烏玫便突一擡身子,兩隻柔
臂已圈上了他的脖頸,緊随着便送上了一個纏綿的深吻……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你瞞不了我的……」松開緊貼的唇後,諸
烏玫略帶喘息地輕輕說道,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知道,自己無法再解釋什麽了——也不應該解釋。因爲自己的行爲已
經是最明白不過的解釋了。這讓任何人來評判都隻會有這個結果他頭一次爲自己
的輕浮舉止産生了一絲後悔。
「不用急着拿出來……喜歡就多摸一會兒……」諸烏玫一把按住了心上人欲
從胸前抽出的大手,情意綿綿地看着他柔聲說道。
城市裏激烈競争早已深深影響到了校園裏,這使得諸烏玫經過長期的耳濡目
染以後,清楚地知道,利益的規則就是:欲籠絡住自己希望得到的,就得先行付
出代價。現在對于炎荒羽,她願意付出一切自己能夠付出的代價,隻要能得到他
的承諾。
「諸……」「叫我玫玫……」炎荒羽剛開口,便被諸烏玫柔聲糾正了過來。
他心中不禁大叫厲害。這使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明秀。明秀也是這般的敢愛敢
恨……
不知不覺中,他心中對諸烏玫又多了幾分親近感。
「玫玫,這裏實在不太……」炎荒羽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口,因爲事實已經幫
他說完了下半句——有人來了。
諸烏玫愣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那人進了洗手間,她突地靈機一
動,一個令她自己想想都心驚的點子從她腦海裏浮現出來……
看着諸烏玫眼裏透出不可琢磨的神情,炎荒羽情不自禁一陣心跳——這個小
丫頭恐怕又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了!
重新坐回座位上時,諸烏玫已經沒有了早先的拘束了——竟然當着林淩等其
餘三個夥伴的面,親昵地抱着炎荒羽的一隻骼膊,緊緊地靠在他的肩頭,顯示出
兩人已經有了非比尋常的關系。
詫異過後,阿光和武勇兩個男生首先玩味過來,嘻嘻笑着打趣起諸烏玫來:
「看不出來啊,我們『豬妹』還挺厲害的啊!」
「唉,『豬妹』也總算名花有主啦!」
倒是林淩有些拈酸:「『豬妹』,怎麽在學校裏沒見你這樣呢?」
諸烏玫現在是心情好到了極點,連那身體的隐隐痛楚也渾不放在心上了,林
淩等人的話自更不會在意。聽他們這麽一番言語,她也隻是目光專注溫柔地看着
炎荒羽甜甜地笑。
炎荒羽卻是尴尬已極。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
不過他還是頗喜愛諸烏玫的,不爲别的,就爲她如明秀般的個性。
他突然發現,自己在想到明秀時,不再那麽惆怅和痛苦了……
他隻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實在是太荒唐了。
整個事情的發展過程根本就如同一場夢。
「喂!炎荒羽,你可要好好地待我們『豬妹』啊!」阿光繼續嘻笑道。
「就是啊,要是『豬妹』不爽,我們可不會放過你喔!」武勇緊跟着幫腔。
「不啊,倒是『豬妹』要小心點,看牢了,不要最後弄個雞飛蛋打才好……」
林淩的話越發地尖酸起來——不知怎麽,她心裏總有點抹不平,覺着諸、炎兩人
也發展過快了些,偏偏這個炎荒羽看上去還很有型,蠻不錯的……
炎荒羽聽了,也隻有唯唯而已。錯非在山裏,又換作阿虎那群小夥伴,他早
不知賞他們多少老拳了!可現在不是在山裏,更沒有自己的場子,聽九公的話,
凡事還是低調些好。
「對了阿羽,回去以後我們怎麽聯絡呢?」諸烏玫心裏美一會兒後,忽然想
到這個事關己身的重要問題。
「對啊對啊,我們大家把地址和聯系方式留一下吧!」林淩此時心理稍微調
整了過來——重要的的是阿光,也就是她的男友在旁,因此她的情緒很容易便得
到緩解。
林淩這麽一說,阿光自是趕緊跟進。他忙從上衣袋兒裏摸出了一個電子記事
簿,抽出了旁邊的感應筆:「對,炎荒羽,把你的聯系方式留一下吧。」
炎荒羽登時啞然。
他現在居無定所,又何來什麽聯系方式呢?
不過這個問題好對付:「對不起呀,我還沒有最後定下來呢,這要問我若蘭
姐姐才行的……要不,你們把各自的通信方式留一下?等我穩定下來後,來同你
們聯系。」
阿光等諸人想想也對,便笑道:「是啊,我們倒忘記這個了,你是轉學來的,
還沒有具體的地方呢!」
這時諸烏玫卻已經不聲不響地遞過來一個精美娟秀的小本:「諾,你就記在
本子上吧!」說着又遞過一支筆。
炎荒羽對她笑笑,便接了過來。然後阿光等便報上各自的聯系方式——有電
話的,有網絡的,炎荒羽都一一問仔細了後認真地記了下來。
「呀,想不到阿羽的字寫得這麽好啊……」隻聽林淩在一旁輕呼道。諸烏玫
頓時大感面上光彩。由于電子輸入的普及,現在的青年人能中規中矩地寫字已屬
不易,更何況寫得好看呢?而炎荒羽自小便在九公的熏陶下,除了認真書寫毛筆
字外,硬筆字也連帶着十分的象模象樣,字體已隐然有了自己的個性風骨。這在
林淩、阿光等視寫字爲苦業的孩子來說,自是驚歎不已。
阿光和武勇臉色好不沮喪,他們倒沒有料到炎荒羽居然還有這麽一手!
再看諸烏玫,那神情更是驕傲得不得了,對炎荒羽的态度更是柔媚有加了一
一想不到這麽本事的男孩居然被自己搶先一步得到了,從此以後,自己也可以在
學校裏大加眩耀啦!而這裏面最重要的是,這事有阿光、林淩和武勇三人作證,
絕對不必爲此再多費口舌解釋。
就在炎荒羽合上本子,小心地放入貼身的衣袋收藏好時,機艙的揚聲器裏傳
出了機長渾厚的聲音:「諸位乘客你們好,本次班機即将抵達本航班的目的地—
—署安,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我謹代表全體機務人員向大家表示感謝…
…」
「烏啦!終于要到啦!」阿光等四人立即在自己的坐位上歡呼了起來。連其
他的乘客都受到了這群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少年人的感染,原本安靜的機艙裏頓時
洋溢着一片喜悅松弛的談笑聲。
炎荒羽的心更是劇跳激蕩不已,他知道,新的生活就要展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
第二章初顯鋒芒
望着「秀水」的旅行車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海中,炎荒羽的心神也重新回到
了柳若蘭身上。
柳若蘭并不急着攔阻出租車,在看着炎荒羽送走那些新認識的朋友後,她終
于開口了:「阿羽,那個叫『豬妹』的女孩子好象跟你很親熱呀?」
炎荒羽登時頭皮一麻,心叫要命了!忙偷眼看看柳若蘭,卻見她臉上仍是一
片平和,沒有絲毫的異樣,才略略放下發虛的心理,小心地應道:「嗯……她說
……她說要我做她的男朋友……」說畢緊張地看着柳若蘭,生怕她不高興。
柳若蘭不禁覺得好笑,這裏的孩子還是那樣,小小年紀,在學校裏就知道哥
哥妹妹的,同自己走時一點沒變……
「那你答應了?」她忍住笑意,故作嚴肅地問道。
「我……她……」炎荒羽越發心虛起來。正考慮是否應當如實交待的時候,
卻見柳若蘭俏臉上逐漸漾開動人的笑容,聲音也帶着笑:「好啦!我吓唬吓唬你
的啦!不用這麽緊張的——這種小女生,姐姐還不會放在心上的!」笑說着她輕
輕打了炎荒羽一下,親昵地道:「我們攔輛車,到署平去吧!姐姐的家在那裏呢!」
說着便揚手向最近的出租車招了招手,待車緩緩駛近後,便着炎荒羽把行禮都放
到車子的後備箱裏,兩人坐上車了,直奔署平市去。
柳若蘭沒有把炎荒羽帶回家,而是直接找了家賓館住下,再三叮囑炎荒羽後,
她便獨自一人打車回家,把炎荒羽留在了賓館裏。
一個人留在了賓館,炎荒羽卻未感覺到一點的不自在。相反,對新生活的憧
憬早令他興奮不已了。
柳若蘭前腳走,他後腳便關了門,三下兩下脫光了衣服,把自己泡進了浴缸
裏,美美地洗起熱水澡來。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
從署安機場到這裏,高速路路上足足花了近兩個鍾頭。
沿途若蘭姐姐跟他說了許多事情,要他注意一些說話、舉止、行動等方面的
細節。并大略告訴了他有關署平市的一些風土人情。在繞過殁情峰時,又給他說
了些典故和傳聞——炎荒羽對這個倒不感興趣,皆因他自小就在山林裏長大,對
山裏的情況太過熟悉了,因此在看到這座城裏人倍感自豪和珍惜的山峰時,并未
表現出過多的關注。
「若蘭姐姐會要我做什麽事情呢?」炎荒羽一面閉着眼睛享受熱水的浸潤沖
滌,一面暗暗想着。自他的「混沌訣」練成以後,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身上的污
穢排洩之物少了許多,尋常的油垢都不怎麽分泌了,身體自然地保持着清新的狀
态——甚至都無需如何用力搓洗便保持了肌膚的潔淨,這卻是他修習「混沌訣」
之初所始料不及的。
「不管要我做什麽,我都一定要努力地去做好,不能給姐姐丢臉……」他又
想道,同時呼吸漸漸沉實綿長起來。
「等我站穩了腳跟,首先就要把阿玉和小阿屏接來……然後……要是玉版還
沒有嫁人的話,就把她也一起接進城裏來過好日子……隻苦了阿瑤……」想到藍
星瑤,炎荒羽立時覺得心髒一陣抽搐,同時身上了涼了起來。
他忙使勁甩甩頭,将念頭從腦海中扔掉,同時強迫自己想些其它的事情。
「若蘭姐姐真好,以後不管她要做什麽,都一定要答應她,要好好地報答她
……」他的思緒又轉到了柳若蘭那媚豔過人的姿容上來,心裏生出深刻的感激之
情……
就這麽想東想西的,不知不覺中,他竟泡在熱水中,沉沉地睡去了……
已臻胎息境界的混沌真氣自然而然地綿綿流轉起來,負責地行使着自己的既
定使命,盡心地滋養主人的身心各處。
在這一刻,炎荒羽的「混沌六知」徹底放開了知竅,敞開了全部的靈覺,将
本已經睡去休眠的肉體水到渠成地導入一片混沌天地中……
「嘀鈴鈴……嘀鈴鈴——」一連串急響的電話鈴聲将處于意識海洋最深處的
炎荒羽喚醒過來。
那鈴聲是那麽的遙遠,卻又是那麽的清晰,仿佛每一下極細微的顫音都能讓
他分辨出來……
猛地睜開眼睛,他腦中倏乎冒出曾經學習過的一句話:大夢誰先覺,平生我
自知。
他忽然間對這句話有所領悟,但卻無法明白地在腦中表述出來,隻是覺得自
己目前的感受,恐怕正是這旬偈語的最好體現。
無夢之夢是最大之夢,也是最真之夢。
「嘀鈴鈴……嘀鈴鈴——」那鈴聲陡然間大響起來。
那動人的感覺立刻就此紛紛片片地破碎。他真正回到了現實中來。
「嘩啦」一下從浴缸中水淋淋地跳出,炎荒羽匆匆抓起毛巾架上的浴毯往身
上一披,便赤着腳跑了出去,渾不顧地毯上留下一溜的水漬。
「喂……是若蘭姐姐嗎?」他剛抓起電話說出了一個字,一個強烈的直覺便
冒了出來,不自主地脫口而出。
「嗯,是我,」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的正是柳若蘭的聲音。顯然被炎荒羽一下
叫出自己而有些突兀,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阿羽你在做什麽?」
「哦,我在洗澡哩!」炎荒羽立即接口道。不知爲何,聽到了柳若蘭的聲音,
他竟格外地敏感,甚至都有點激動。
「那……你洗好了沒有呢?」聽筒裏的聲音仍是那麽的柔和。
「姐姐,我想你……」炎荒羽竟脫口而出這句話來。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
被吓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麽啦?怎麽會這樣呢?
電話的那頭停了一下,随即便傳出急促的呼吸聲,顯然柳若蘭在另一端心有
所感,情緒也起了變化。
「我知道……不過今晚姐姐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吧……」柳若
蘭的聲音聽來似乎有些疲憊。
「我知道,姐姐一定是累了。不要緊的,我會管好自己的——我不會亂跑的!」
炎荒羽忙懂事地表示道。
「不,姐姐隻是有點事情,所以就不來了——還記得在車上時姐姐已經把信
用卡放到你的口袋裏了嗎?你可以自己取錢出去上街走走,」停了下似不放心炎
荒羽,又叮囑一句:「你沒有忘記怎麽用它吧?」
炎荒羽不禁咧嘴無聲一笑:「放心啦,我知道怎麽用的,密碼我也記得的,
姐姐你盡管放心好啦!」
再囑咐了幾句諸如出門要帶上飯店的名片、不要與人發生争執、迷路的話就
打車回來等等後,柳若蘭才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炎荒羽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
錯,若蘭姐姐很舍不得他的。
飛快地抹幹身子、穿好衣服,炎荒羽拍了拍口袋裏的信用卡,雙拳緊緊地握
了一下,努力抑制興奮的心情,走出了房門。
前一晚的夜市逛街經驗使他了解了一般市面上東西的價錢,因此,在腦中盤
算一番後,對自己身上應該放多少現金他便有了一個大緻的把握。
隻要不買東西,光吃些吃食的話,應該有個二百來元就差不多了。
心裏這樣想着,他走出電梯,腳步徑直走向飯店大廳一角的信用卡提款機。
按照若蘭姐姐所教的,炎荒羽順利地取出了二百元錢,然後步履泰然地走到
服務前台,請服務小姐替他換成零錢——這些都是若蘭姐姐教的,出門逛街如不
買貴重物品,盡量不要帶大面額的現金,要以零鈔爲主,一來防止意外,二來避
免使用起來不方便。
在得到前台服務小姐禮貌周到的服務後,炎荒羽的自信大幅度強加。他相信,
自己完全可以融入都市的人群中,這隻是時間的遲早問題。
署平的傍晚倒不是很冰冷。雖然因着冬天的臨近,夜色早早地填滿了城市那
鋼筋水泥叢林的每個角落,但人爲的白夜卻不屑一顧地将它逼到了陰暗的隅所。
看着明顯要比前晚那個省城繁華的街市,炎荒羽迎着掠過的一股涼風,深深
地吸了一口,然後便堅定地邁下了飯店的台階。
眼前的一切都在大肆刺激他那青春躁動的心髒。
雖然對男女這事并不陌生,但是眼中所見,耳中所聞,仍令炎荒羽這個來自
山野的小子感到暈眩莫名,熱血沸騰。
這裏的風氣實在是太大膽開放了!
男男女女當街摟摟抱抱,有的甚至還時不時旁若無人地擁吻,都讓他大開眼
界。與之相比,那個什麽所謂的省城,也成了土包子了……
他信步徜徉,也不就着一個方向、一條街道逛,而是走到哪裏看到哪裏。在
一個人群密集、生意興隆的攤點吃過一碗小鍋馄饨後,他便完全沒有了陌生感。
這筆小小的交易,真正确立了他的信心。他也能同周圍的人一樣,在四處張望,
并時而跟着湊熱鬧的人群擠成一團去看雜耍。「混沌六知」造就的模仿天賦使他
繞了幾個圈後,便能說出一口發音地道流利的當地方言了。
由于害怕人群擠來擠去,一不小心遺失身上的錢,因此炎荒羽不論走到哪裏,
都一直護着自己放錢的口袋,卻不料就因爲這個明顯的動作,招來了有心人的注
意。
就在炎荒羽擠在一堆人裏,看藝人現場編結手工藝品的時候,他突覺得身後
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這使得他本來護着口袋的手一下偏離了位置。本來在街上這
種擁擠碰撞是很平常的,而且他也不是第一回被撞。但此次卻與前幾番大不相同:
他竟感覺一樣東西——不,是兩根手指——在自己的口袋裏迅速地探了一下!
這個動作固然算得上是很快了。然而在炎荒羽的「混沌六知」感應下,仍隻
能說是奇慢無比。
雖然隔着層層的衣物,但是他那超卓的六知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那兩根手
指伸進自己口袋裏,準确無誤地挾着了裏面的一卷錢,然後又往外縮了回去!
一切過程如同蝸爬般緩慢地反映在他清靈通透的混沌心鏡裏。
炎荒羽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
他想起了前一晚夜市上的那個惡人「老三」。
看來夜市真是個魚龍混雜的場所,總有壞人混迹其中。
未見他怎麽動作,那兩根僅僅來得及從口袋裏抽出一半的手指便被生生地攥
住了!
炎荒羽下手并未留情。
在他的意識裏,隻要做了壞事的,便是壞人。既是壞人,便無需手軟,足以
适合用上對付野獸的手段來進行懲治!
他的手在口袋外面雷霆般迅猛地拍下、收攏、攥緊!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啊呀——」一聲慘叫從身後傳出,但随即便嘎然而止。竟未引起周圍鬧哄
哄人群的注意。
炎荒羽心下覺得有異,忙迅即轉過身來。
視線所至,他的心立刻抽動了一下。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面容憔悴發灰的小男孩,瘦小的身子看上去頂多十
來歲,那小小的身軀因着手指遭到的重創而痛得不住打顫;唯一讓人覺得有點生
氣的一雙深陷黑眸,也流露着驚恐的眼神……
炎荒羽不知爲何,突地心中一軟,松開了緊攥着的右手,任由那隻枯瘦的髒
污的手從袋口無力地滑出。
「站住!」他陡地一聲輕喝,叫住了那個正欲溜走的小男孩。
此時因來來往往的人流不斷,炎荒羽略作了思忖,便擠出了人群,對那驚吓
得小臉蒼白的男孩低聲囑道:「跟我過來。」便徑自向街邊人行道上一處相對僻
靜的角落走去。
他一點不虞那小男孩會不跟過來,因爲他的耳力正收攝着身後的一切動靜,
決不怕小男孩借人群偷偷溜掉。
這個街邊角落因路燈照射死角的緣故,顯得分外的幽暗。
兩人相互打量着對方。隻不過其中一個是以膽怯畏縮的目光而已。
炎荒羽看了良久,嘴動了動,卻最終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在這對視的同時,
他心裏生出了許多的想法,這些想法令他無法再說出什麽話來。
他在口袋裏抓了一把,然後将手遞到那個小男孩——應該說小偷面前。見對
方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苦笑了下,一把抓起對方那細小的骼膊,将手中的錢一下
塞進那髒髒兮兮的手中,接着一句話不說,轉身便走了……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繼續逛了一會兒,那小男孩瘦小的身子總在炎荒羽的眼前
晃來晃去,令他唏噓不已。
他再也沒有想到,一向以來被山裏人認爲是天堂的城市,也會存在這種生活
有問題的人。從那小男孩凄苦的模樣便可看出,他的生活決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象這樣的人,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裏,還有多少呢?
難道這裏并不是自己向往的樂土嗎?
他頭一回對自己想方設法地要到城市裏來的願望産生了疑惑。
正行走着,忽然路邊一群叫嚷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麽樣,再來一次?看看運氣好不好?」一個撺掇的聲音嚷嚷道。
「就是就是,再來他一次,就不信猜不中它!」
「就是,再來一盤,我們幫你看着!非羸他不可!」
「沒事,有我們看着哩!」
一連串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炎荒羽不禁起了好奇心:什麽事情啊?有這麽鬧哄的麽?
他腳步不知不覺走了過去。
見有人走來,那本來圍着場子的十來個人立刻分開了一條道,讓他進去。
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後,炎荒羽便明白了這些人在玩什麽遊戲。
原來這群人裏除了一個坐在小矮凳上的人外,其餘或蹲或站的倒都是看客。
而那個坐着的人正是遊戲的發起人——這群人叫做「莊家」的,那同他面對面蹲
着的,則是參與遊戲之人——「玩家」。
遊戲的方式似乎是一種單一性的賭博,即:莊家面前有五張花色不同的紙牌,
莊家先把五張牌都翻開給玩家看仔細了,然後讓玩家選中其中一張花色的紙牌,
接着莊家便把五張牌都逐一翻轉過來。在宣布遊戲開始後,莊家便開始當着衆人
的面,颠來倒去地把五張紙牌的順序打亂。最後的要求是,隻要玩家能從打亂後
的五張紙牌裏找出自己一開始認定的那張,就算羸了,否則就是莊家獲勝。遊戲
的獎勵規則是一賠五。即,如果玩家羸了,那麽莊家就賠給玩家五倍下注的錢,
否則,玩家下注的錢就歸莊家所有。
了解了遊戲的來龍去脈後,炎荒羽心中不禁暗暗失笑,這算哪門子的遊戲呢?
依這種玩法,那莊家豈不要賠死了?
可是眼前的情形去又令他産生了興趣。
那就是适才那個玩家,也就是蹲在莊家對面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已經輸了不
少的錢了,僅從莊家笑呵呵掖掖腰包的樣子便可看出,莊家今夜的收獲頗豐。
那輸了的玩家悻悻地拍拍屁股走後,炎荒羽又看那莊家來回演示擺弄好一會
兒,心中更納悶了!
就憑他這種不上趟的遲鈍手法,會分辨不出來裏面哪張牌是玩家自己選的?
簡直是侮辱人的眼睛啊!
但那周圍的看衆卻隻是看的說的多,卻沒有一人再下場子。
他們中有人說的一句話引起了炎荒羽的注意:「真怪了,明明看到得很清楚
的,怎麽到最後就會變了呢?真他媽的邪門兒了……」
「是啊,真是看不懂了……」
再看一會兒,炎荒羽少年心性,終于捺不住了。
那莊家果然是久曆江湖之人,立即從炎荒羽微小的舉動裏看出他的意圖,便
挑釁地笑道:「怎麽?這位小兄弟也來試試?」停了下,見炎荒羽有些遲疑,便
又煽動道:「别這樣,不會是沒錢吧——看上去穿得挺象模象樣的……一賠五喔!
你猜中了,我賠五倍給你哩!」
這時周圍的好事者見有人想上,早喧了起來:「上上!小兄弟别擔心,我們
這麽多雙眼睛幫你看着哩!」
「就是啊,上!别怵他!媽的老家夥今晚羸了好多錢——也賺他一筆!」
炎荒羽這一聽,反而鎮靜下來了。心裏暗自揣摩着:「對啊,有這麽多人看
着,都還會有人輸,那這個莊家就說不定真有過人之處也未必可知呢……」他這
樣想,倒不是認爲這些人的眼力如何如何的好,他知道,這裏面随便拎一個人出
來,都絕對不如阿虎等那幾個坳子裏小夥伴的眼力好!一看這些人眼珠眼白混濁
不清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他們的眼力有多麽的糟糕了!
但他在意的是,雖然這些人眼力不好,但畢竟有這麽多人啊!況且距離那莊
家擺弄的雙手也不算多遠,怎麽就真的沒有一個人發現莊家的秘密?這麽多人的
眼皮底下莊家也能玩什麽花樣出來?
想到這裏,他反倒謹慎了起來。但這不是說他就此放棄了,而是在思量着一
個更好的參與辦法……
見炎荒羽遲疑,那莊家正要口出譏诮之言,卻忽見他眉梢一挑,開口道:
「那好吧,我來試試!」
莊家一聽有人上勾,立即喜形于色,正待擺開架勢時,卻聽炎荒羽又道:
「不過我想知道,是不是下注的多少沒有限制?」
「對,那當然啦!有一下一,有十下十!就算你有百萬十萬的,在這裏也照
收不誤!」那莊家一聽炎荒羽問有沒有限制,便不由咧開了長滿一口黃闆牙的大
嘴樂了開來——想不到這小子竟還很有氣勢啊?想玩點大的?那太好啦!老子今
晚還沒殺羊殺夠哩!
然而炎荒羽接下來的話便令他「唰」地冷了下來:「不,我是指……是不是
多小的限制也沒有呢?」
媽的,小子想拿老子開心?哼!門都沒有!
莊家這回卻沒有把心裏的恨意表現在臉上,那臉仍維持着笑容:「那當然啦!
大小不限嘛!反正隻要是下注,不管多少都行啊——你就是有一分錢,也可以下
的啦!哈哈……」
周圍的人聽莊家說出「一分錢」也可以下注,均放肆地笑了起來,皆因這
「一分錢」早已成了古董,哪裏會有人用它呢?莊家說這話,分明是在調侃眼前
這個貌似公子哥的窮小子哩!
炎荒羽自聽不出莊家話中可惡之意,既得到了許諾,他便放下了心,學前面
走掉的那個玩家一般蹲了下來,對莊家笑道:「那好,我先下五角錢的注……」
說着便從口袋裏摸出了先前吃小鍋馄饨時攤主找的一枚硬币。
這下不單是莊家生生地噎了一下,便是周圍的看客也險些絕倒!
他們絕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少年人居然僅摸出了一枚五角的硬
币來下注!
「你……那好吧,我們就開始了……」那莊家強壓下胸中一口悶氣,心中暗
下狠心道,小子,看老子先給你點甜頭,過後再怎麽收拾你!
遊戲開始。
炎荒羽雙目一瞬不瞬地緊盯着莊家的一舉一動,将「混沌六知」裏的「目至
鏡留」聚往一處,将那莊家擺弄的雙手看得如同蝸牛爬一行一般的緩慢,所有的
動作、過程,都纖毫不差地落在了眼底。
這一局很容易便結束了。
因爲莊家并沒有作手腳,因此炎荒羽很簡單便識出了自己選中的那張紙牌。
一賠五。炎荒羽羸了莊家一元五角。
咦?這真怪事了!這實在是沒有什麽蹊跷可言的啊?怎麽就會有人輸了呢?
炎荒羽大惑不解。
「你說的算話?真的是一賠五?」炎荒羽停了下來,看着那莊家,疑惑地問
道。他想再确定一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師傅,這樣你肯定會賠錢的啊……」他忍不住提醒莊家。
「這你放心好啦!咱已經羸了這麽多錢,就算是賠,也不用你來操心!倒是
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身家再說這話吧——你放心!這裏有這麽多人作證!
我說一賠五,就是一賠五!決不食言!」說着那莊家竟然将腰間那個塞得鼓鼓囊
囊的腰包解下,「啪!」地扔在了地上,哈哈一笑道:「小夥子,先别替老頭子
擔心!有本事就把這個錢袋子羸去!」
這時周圍的看客也被撩起了興緻,一緻嚷了起來:「别怕!我們大家給你作
證!要是羸了的話,就是一賠五!」
炎荒羽定神認真想了下,決然道:「那好!就這麽定了!我要下注了!」
卻不料那莊家突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面帶調侃道:「當然你可以下注了
……不過,」他陡地面色又是一整,面露森冷道:「你輸了,可也别象個娘兒們
一樣哭哭啼啼的!」
炎荒羽心中不由火起!他想不到自己處處爲人着想,主動提醒莊家别栽跟頭,
卻不料莊家竟是如此一付歹毒心腸,大有不把自己身上錢财榨光不罷休的架勢!
想及此。他心中也暗狠道:那也别怪我到時不客氣了……
待炎荒羽傾其所有,将身上的錢全掏出來擺在地上時,周圍立即爆發出哄然
大笑!
爲何?
原來炎荒羽身上的錢已經絕大部給了先前的那個偷兒小男孩,現在所掏出來
的,加在一起攏共也不過十來元——這還包括了莊家「奉送」的一元五角。
「你身上就這麽多?」那莊家一臉的難以置信,問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對,就這麽多——不少啦!」炎荒羽一副擁有巨财的神氣更讓一旁的人笑
個不停。
「媽的,你小子原來是來消遣老子的……」那莊家登時惱羞成怒,他再想不
到磨了半天,這個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小子竟是個窮光蛋!
不等莊家心中恨意表現出來,炎荒羽已經在催他了:「好啦!你可以開始啦
——我還是選那張黑桃A!」
那莊家更不多廢話,雙手一展,又一攏,開始亂牌。天越來越冷了,他決定
速戰速決,趕緊解決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便再接後面的生意。
這回炎荒羽一如先前那樣仔細地看莊家的動作……
慢着——
他突地睜大了眼睛,然後擡起頭疑惑地看看莊家。
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莊家的動作當然快了許多,尤其是在作那個偷藏牌的動作,更是快得令人無
法察覺。
可惜他這一次遇到的是炎荒羽。
一個有着「混沌六知」異能的炎荒羽。
在炎荒羽「目至鏡留」的超卓目力下,即管是在風中紛亂舞動的竹葉,他都
能數得一清二楚;即管是細若微毫的蟻群纖足,他都能了然于心!那麽,莊家這
個區區跑江湖的騙子的一點難看的小把戲又怎能逃過炎荒羽的如電神目呢!
炎荒羽不再看地上的紙牌了。因爲他知道,再看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那張黑
桃A已經從地面上消失了,他又怎能從中找得出來呢?
他的心中一片雪亮!他完全明白了爲何會有這麽多人來嘗試自己的運氣,但
卻沒有一個人羸錢的。
他更知道爲何那莊家一開始會輸給自己一筆,皆因他這是在「套狼」!炎荒
羽想到了坳子裏大人們獵獸時的情況。
給獵物一點小的甜頭,然後獲得更大的利益,這就是獵人最慣用、也最有效
的方法。
由山中獵獸想到眼前的設套騙人,炎荒羽似乎在轉眼間明白了很多道理……
雖然他不再看莊家的一舉一動,但他卻對自己的「目至鏡留」有着充分的自
信。他知道,其實自己不必要這麽緊張認真的,「目至鏡留」的強大功效自會出
自本能地将視線範圍内的一切細微變化攝入他的「混沌心鏡」。
「真的是一賠五?」在莊家停下來後,炎荒羽忍不住再次問了一遍,他這已
經是在提醒莊家了!
「當然,不會錯的,有這麽多人作證哩!」那莊家瞪眼看着炎荒羽,露出一
臉的狡狯,一副吃定了眼前獵物的樣子。
「對啊對啊!有我們作證呢!你快找吧!」見炎荒羽面前的注錢太小,周圍
的看客也早已失去了圍觀的興緻,心裏都看死了炎荒羽此番定是有去無回。
炎荒羽咬了咬牙,便将手伸了出去——慢,這裏面可是沒有他的牌啊?自己
又怎麽找得出來呢?
想了想,一抹笑容從他嘴角浮現。
他當然知道面前每張牌的花色是什麽。這五張牌裏多了一張紅桃A,但他卻
不想就這麽揭破莊家。
既然莊家喜歡玩遊戲,那麽我阿羽就來陪他玩一個更有趣的遊戲!
「我想這樣行不行?」炎荒羽突然開口看看周圍衆人,笑着征詢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快點找牌吧!别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了!」這些看客
原本以爲可以看到另一場大手筆的豪賭,可惜卻遇上了這麽個窮小子——可恨的
是,他居然還想玩花樣!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區區的十來元錢也想玩花樣?也
妄想鹹魚翻身?
「你想怎麽樣?說說看!」倒是那莊家江湖跑久了,見的人多,耐心要好一
些,聽炎荒羽這麽說,他便沉聲應對了一句。
炎荒羽笑了笑,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然後施施然道:「我想,反正是找裏
面的牌,隻要我找出裏面不對的牌面,那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羸了呢?」
他這話一出,衆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有反應快的人叫了起來:「方法是不錯,
不過那個好象概率有點問題……」
周圍的其他人此時也回過神來,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
「小哥,這個方法似乎對我有點不公平啊,」那莊家眼中閃過一線嘲諷,擺
了擺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接着冷笑道:「如果你樣樣猜,總有誤打誤撞的時
候,那豈不是我有點吃虧了嗎?」
「不,你并沒有什麽吃虧的啊!我指的是,我蓋住一張牌,然後任你翻開其
它牌,如果裏面有我要找的牌,那就算我輸了,否則還是你羸啊!」說着便随手
揀起地上一片枯黃的落葉,蓋在了其中一張紙牌上——正是那多出來的一張紅桃
A,然後接着笑道:「現在你們可以一次性打開其它的幾張紙牌看看了。如果證
明我是對的,那就說明我羸了,否則,莊家你就得一賠五給我錢!」
在莊家臉色大變的同時,炎荒羽又哂然道:「其實這個遊戲裏面怎麽玩并不
重要,隻要最後的結果不變就行了,莊家你又何必斤斤計較一些方式方法呢?」
話音落處,旁邊已經有一個看客耐不住操起莊家面前的小竹簽,迅速将其餘
四張沒有樹葉蓋着的紙牌挑開了!
結果自然如炎荒羽所言。
這一局,是炎荒羽羸了。
想不到鹹魚真的也能翻身!周圍的看客不禁躁動起來,一反剛才的态度,竟
掉過頭來鼓動炎荒羽再接再厲、大幹一場了。
那莊家萬沒想到這看似學生模樣的小子竟會來這麽一手,這樣一來,他的
「宰羊」計劃便就此落空了。看來要收拾這小子,還得多費一點手段……
不過他倒沒有想到炎荒羽會看破他的手段——畢竟他靠這一手多年來已經不
知騙了多少人了!雖然被人扭送,進過幾次局子,但卻沒有一次是因爲受害人看
破而導緻的。而且出來後,仍靠這點手藝混着飯吃,還混得很不錯哩。
可是今晚,卻有一個明顯是待宰的羊牯居然逃脫了他從未失手的「絕技」!
這如何不令他生氣!
「呵呵,小兄弟既然這麽說,我當然無所謂啦!行,就象你說的,隻要最後
結果一樣就行!我們還接不接着玩?」莊家皮笑肉不笑地幹咳兩聲道。
炎荒羽不禁心中概歎,想不到他居然還不醒悟,要繼續想着算計别人。
「好啊!既然你這樣說,那我當然沒有意見——我們就接着玩下去吧。」炎
荒羽淡淡地說道。
接下來的結果不測可知,自然是炎荒羽接連羸注。
由于是一賠五的賠率,更要命的是每一次炎荒羽都是傾面前所有來下注,因
此在利滾利的前提下,僅僅三局,炎荒羽面前就已經堆了幾千元。
看着自己腰包越來越癟,那莊家的臉上終于冒出汗來。
他也終于意識到,面前這個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小孩子,其實很可能真的識
破了自己的伎倆,要不然的話,他又怎敢每一次都下清光注呢?而且每一次都那
麽有把握地任人去掀面前的紙牌呢?
看看炎荒羽面前的錢,他知道,隻要再一次,很可能自己辛苦了十來個晚上
的錢最張都将到對面這個小孩子的手裏……
炎荒羽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态看着對方。他有充分的自信去羸他。而且,他已
經不準備留手了。因爲他想到。面前此人的錢,也是用欺騙的手段得來的,而他
炎荒羽,卻是用正當的方法羸來的,這當中沒有半點的僥幸可言。
「這樣吧,我看你面前的包裏也沒有多少錢了,再用一賠五的話,恐怕你都
不一定夠賠的,不若我們就這一把定勝負?如果你羸了,我全部如數奉還,隻留
下我的本錢,如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這話已經給了莊家極大的空間了!
因爲目前炎荒羽的面前已經有了六千多元,如果按一賠五的話,那莊家非得有三
萬多方可抵償賠率的——但就目前莊家腰包的情形來看,他分明是沒有這麽多的
現錢了。
忽然間,莊家發現他再不能把面前的小子當作小孩子來看待了,因爲他的表
現實在太過鎮定,太過令人驚訝……
「哇!想不到今晚還真的刺激喔!」
「是啊,真是想不到,幸虧沒走,要不然看不到好戲了……」
……
周圍看客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比場上的兩人還要激動。
看着炎荒羽緊盯着自己的眼睛,莊家突地蹲了起來,一腳将屁股下的矮凳踢
開,雙目惡狠狠地瞪着炎荒羽,似要擇其而噬一般,「啵」地吐出一口濃痰後,
他聲音沙啞地道:「哼,想不到老子終日打雁,也會被啄了眼!來!老子這裏還
有一顆戒子,還值兩個錢!」說畢隻見他從懷裏摸出一隻小盒,「啪!」地拍在
地上。
「快打開看看!」「是啊,别是有假……」「老小子急瘋哩……」一連串的
撺掇的聲響了起來。
炎荒羽卻搖了搖頭,笑道:「不,我相信他……好,就這麽定了,你派牌吧!」
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時間空氣中竟流露出幾許異樣的詭異氣氛來……
隻見那莊家神情專注,全沒了一開始的嬉笑,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
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兩手上,緩緩地吐出了那口氣。
炎荒羽知道,這一次,這個莊家定是要拿出他的壓箱底功夫了!他那樣呼吸,
分明是要穩定自己的雙手,以便屆時換牌時更加的迅速和精确。
可惜他遇到的是炎荒羽。
在莊家一番作神弄鬼地擺弄一番後,那五張紙牌一字排開列在了衆人面前。
炎荒羽忍不住擡起眼睛,認真地看了莊家一眼。
他沒有想到,這回莊家居然會把真正的黑桃A夾在了其中!
不過,他卻爲其所作爲而悲哀。
因爲,這一回,這個莊家在牌裏放入了兩張相同的黑桃A!
炎荒羽不禁笑了。
他覺得實在是好笑。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死不悔改的人呐!
「快選牌吧!」那莊家突地沉聲喝道,語氣中充滿了羸牌的自信。
可是炎荒羽卻笑着搖了搖頭:「不,這一回我要反回來——既然是最後的把,
我想事情當然是越快解決越好!這一次,我想就挑出那張黑桃A就結束吧!」說
畢也不理那莊家不住色變抽動的臉,竟自準确無誤地信手挑開了其中的那張黑桃
A!
一切是那麽富有戲劇性。
僅僅在頃刻間,乾坤便颠倒了過來。
一直穩居勝位的莊家,現在成了徹頭徹尾的輸家。
看着炎荒羽不慌不忙地将面前的一切,包括那隻戒指盒一起塞入原本屬于自
己的腰包,然後輕巧地挽在手上,莊家終于經受不住打擊,「哇——」地噴出了
一口黑血!
炎荒羽不禁眉頭一皺。說實話,他很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因爲這樣一來,别
人會以爲是他在欺負老人哩!
他也不多話,隻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隻有那莊家才明白的話:「不用這樣,
黑紅紅紅!你心裏清楚!」說畢也不再理會衆人訝異的眼神,竟自分開人群揚長
而去!
留下的看客雖覺着奇怪,不懂炎荒羽丢下的那句話什麽意思,但那癱坐地上
的莊家卻聽了後臉色陡地變得煞白!
因爲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錯得厲害!他這個跟頭栽得一點都不冤。
隻有他知道,炎荒羽臨走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黑紅紅紅,正是他自己作手腳排下的牌序。
他原本想炎荒羽仍按原來的方式開牌的,所以就有意多混了張黑桃A進去,
指望他開牌後輸掉。
可他萬沒有想到,炎荒羽根本就沒有一點「賭」的意思在裏面!他根本就是
知道自己玩的一切花樣。
什麽藏牌、換牌,一切早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了,自己還混什麽呢?人家沒
有把他最後的老底兜出來,就已經是對自己很客氣的了!要不然的話,恐怕他這
把老骨頭眼下就會被人拆散了!
想到這些,莊家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夜風越來越冷了,看來,自己是應該回家了……
炎荒羽重新走在大街上,心裏着實得意和興奮。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如此輕而易舉地便獲得這麽一筆巨款!
天哪,這筆錢可是山裏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啊!
想不到城裏的錢這麽好賺,看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阿玉母女倆接來了
……
炎荒羽正沉浸在激動和喜悅的心情裏,忽然眼尾一動,一條熟悉的黑影突從
路邊一根燈杆後斜刺裏閃出!
他本能地往邊上一晃,避開了那黑影的正面沖擊。正待回擊時,卻聽那黑影
壓低了聲音急促地說道:「大哥……你快走,有人想害你!」
第三章偷天兄妹
「是你?」炎荒羽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出言向他示警的正是他之前曾經放過的那個小男孩,那個小偷兒。
「是我……大哥,你快躲一躲吧,他們就要趕來了!」小男孩緊張地向後不
斷地張望着,一面繼續催促炎荒羽。
炎荒羽眉梢一揚,冷哼一聲問道:「他們?他們是誰——你又是誰?」說實
話,他并不怎麽信任這個曾經對他口袋動腦筋的髒兮兮的小男孩。
「我叫小魚兒……他們……那些人這一帶的地痞……很邪的……」自稱小魚
兒的小男孩焦急地分辯道。
「他們邪跟我有什麽關系?」炎荒羽更是不解了。
「你剛才跟人賭錢……那群人裏有兩個人就是地痞……」小魚兒看來真的很
急,他已經忍不住要來拉炎荒羽了。
炎荒羽略低頭一想,剛才那群團在周圍的看客形貌便一個一個地逐一從腦海
中閃過。
「那些人看上去都不象好人呀……」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事情至此,他
才想到,能參與圍觀這種騙人把戲的,自然不會有什麽正經人。看來自己還是閱
曆不夠,不然又怎麽會受到引誘,主動到那個圈子裏去争強好勝呢?現在雖然蠃
了不少錢,可是麻煩也跟着接踵而至了……
他不再尤疑,立即決定跟小魚兒走!
這時他的六知已經感覺到了身後隐隐有不三不四的人影晃動着急速跟近。
一翻疾速奔跑後,炎荒羽終于在小魚兒的帶路下躲過了那些地痞的追逐。
「咳——咳——」停下腳步後,小魚兒似是有些脫力,臉色發白地彎下身子,
雙手抖抖地撐着雙膝,不住口地粗喘着。
炎荒羽卻沒有一點的異樣。這點活動于他來說,實在稱不上量。在山裏,比
這幅度劇烈得多的穿行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怎麽樣?你不要緊吧?」他關切地輕拍拍小魚兒骨瘦如柴的背脊。他沒想
到這小小男孩居然會這麽瘦弱。
「不,不要緊啦……我好多了……」小魚兒終于直起了身子,勉強笑笑對他
道。
「那好,你趕緊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既然沒事了,炎荒羽便想到自
己出來時間好象長了些,該是回飯店的時候了。
「不,我不急的……對了,大哥,我就住在前面,你到我那裏喝口水吧!」
小魚兒看來已經完全緩了過來,說話時的氣息也流暢了許多。
聽他這麽一說,炎荒羽先是猶豫了一下,随即不知怎麽,心中一動,竟對這
個頗有義氣的小偷産生了好奇心。心想,既然不遠,去去也無妨,應該沒什麽事
吧!反正去看一下就回飯店好了。
想到這裏,他便概然答應了小魚兒的邀請,跟着他繼續前行。
一番七拐八彎後,他們終于到達了小魚兒的「家」。
說是家,還真擡舉了這個地方。
小魚兒嘴裏說的「家」,居然隻是一個廢棄的工地旁一座破敗的工棚!
炎荒羽忍不住暗暗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奇怪自己怎麽就會跟着一個陌生人
來到這麽一個地方。
要是讓若蘭姐姐知道了,她一定會罵死你的!炎荒羽心中暗對自己說道。
「城裏怎麽還有這種地方呀?」在小魚兒「吱丫」一聲搬開面前一片所謂的
「門」後,炎荒羽終于忍不住開口相詢道。
「嘻,大哥真是貴人——哪個城裏沒有這種地方呢?沒有這種地方,城裏也
就不會成其爲城裏啦……大哥請進來!」小魚兒嘴裏不停說着,一面在昏暗的棚
子裏做了個滑稽的邀請動作,請炎荒羽進入。
炎荒羽甫一進入,便發覺這裏面還有一個人。
忍着難聞的潮濕黴味,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又向裏走了兩步。
「哥哥……你把誰帶回來啦?」聽聲音,是個小女孩。而且是小魚兒的妹妹。
随着「啪」的一聲輕響,小小窩棚裏亮起了光芒。
以炎荒羽的目力,視線自然不會因這窩棚裏昏暗的光線而有所減弱,但這亮
起的光線,還是令人眼睛舒服不少的。他注意到小魚兒點燃的是支蠟燭。
窩棚的一角,有一張破爛潮濕的小床,分明是用好幾塊滿是破洞的薄闆拼湊
起來的。那「床」的一角,蜷縮着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
「她是我妹妹,叫小白鯉。這兩天沒有出去要飯——市容管得好嚴的……」
見炎荒羽注意那小女孩,小魚兒「哧啦」一聲用力吸了一下由鼻管淌下的清水鼻
涕,主動對炎荒羽介紹道。
「你們就住這種地方?」炎荒羽不禁皺起眉頭。這種地方,即便是在窮苦的
坳子裏,也是見不着的啊,怎麽在這麽繁華的城市裏卻存在呢?他隐隐感覺城市
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對啊!隻有這裏才不會有人管哩!」小魚兒笑着回答道,一面用邋裏邋遢
的袖口使勁在臉上抹了一把——卻好把那拖挂的鼻涕抹了一臉。「來,大哥您坐
這兒……」小魚兒似察覺自己的邋遢,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然後拎過一張
破舊的折疊椅打開,使勁以手在上面抹了幾下給炎荒羽坐。
「小白鯉,你有沒有拎過水啊……」隻見他忙好炎荒羽後,又轉頭對床頭一
角縮作一團的妹妹問道。
「嗯。拎過啦——哥哥,我好冷……」小白鯉的聲音裏有幾許顫音。
炎荒羽坐下後,略略掃視了一下窩棚的樣子。窩棚雖然破爛,但卻也還算遮
蔽嚴實,沒有什麽縫隙讓夜裏的冷風鑽進來。
但他的心裏着實不好受。
因爲眼下畢竟已入初冬,他卻發現蜷縮在床頭一隅的小白鯉穿得十分單薄,
正凍得瑟瑟地發抖,顯然是窩棚保暖不夠的緣故——一個小女孩子,在這麽冷的
天裏,居然隻穿這些衣服……
這時小魚兒已經架起了窩棚裏的一隻小煤爐,将一些碎渣和就的蛋形小煤團
放進去,然後把地上的一隻破鍋端上,又從黑黢黢的角落裏拎出一個小水桶,從
中舀出兩勺清水來注入。做完這些後,他便蹲了下來,專心地用一把破扇子在煤
爐的進風口處扇動。一股股濃煙立即從煤爐的四處冒了出來,并很快彌漫到整間
小窩棚。
「咳——咳——」窩棚裏立刻傳出小魚兒和妹妹小白鯉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炎荒羽卻因着「混沌六知」的緣故,肌膚口鼻自動閉住了呼吸,進入混沌浩
蕩的胎息狀态;那眼睛也眯成了一線,瞳仁收縮,隻餘一點微弱的餘光透進瞳眸
——這已經足夠阻攔煙霧的侵襲,又不至于影響到他的視線。
「哥哥……」透過濃密的煙霧,炎荒羽看到床上的小白鯉挪身下了床,一手
揉着眼睛,一手摸索着向煤爐的方向走來。那連聲的咳喘聽得炎荒羽心裏一陣發
緊。
随着火苗的上竄,煤爐裏的煙霧很快便飄散消失了。窩棚裏也終于因爐火的
生起而略感溫暖了些。
「嘻嘻,對不起了大哥……我們這個地方太……那個了……」小魚兒擡起嗆
了一臉淚水的大花臉,揉着兩隻因煙熏而變得紅腫的眼睛,難爲情地笑說道。
此時小白鯉也摸到了煤爐邊,學哥哥小魚兒般蹲了下來,伸出兩隻纖細瘦長
的小手攏在竄出的火苗旁取暖。
在爐火的映襯下,小白鯉蒼白的小臉反射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炎荒羽注意
到,這個瘦小的女孩兒倒也長得相當的幹淨清秀,渾不似她的哥哥那般髒兮兮的,
看來畢竟女孩子比較愛清潔一些。借着閃動的爐火,小白鯉也張着一雙揉紅的眼
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炎荒羽這個客人。炎荒羽注意到,因過于羸瘦,她的一雙
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中,顯得大得大矣,卻多了幾分單薄凄楚。那眼神更是閃
爍不定,充滿了警惕和膽怯,令他不期然想起了山裏受驚的兔子……
「妹妹,你不知道,這個大哥是好人哩……」說着,小魚兒從自己的懷裏變
戲法似的摸了一把,然後将手掌攤開在小白鯉的面前,聲音裏帶着感激和興奮:
「這是這位大哥給的——」
「哇——這麽多!」小白鯉看清他手裏抓着的是一把錢後,登時失控地叫了
出來。
「噓——叫什麽叫!這些都是這位好心的大哥給的!」小魚兒似不滿妹妹這
麽大呼小叫的,又将拳頭收攏了,然後轉向炎荒羽,神情恭敬地道:「大哥,這
太多了,請您收回一點吧……」
炎荒羽不禁對這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多了一層看法。想不到他倒不那麽貪心…
…
「哥哥……你說這些錢都是這位大哥的?」小白鯉這回聲音小了許多,那看
視炎荒羽的眼神也少了警惕。
「是啊,想不到頭一回試着出手,就被大哥你發覺了……真是幸虧遇上大哥,
不然換了别人,恐怕我就要被人打死了……」小魚兒對着炎荒羽,發自内心地說
道。
小白鯉聞言登時整個人僵了一下!她萬沒想到,哥哥竟然出手被人發現了!
想想那小偷被人捉到的後果,她越想越害怕,竟忍不住又驚叫起來:「啊~~哥
哥,你不要說了!我好害怕!」說着本能地向小魚兒身邊靠了靠。
「頭一回出手?」炎荒羽不禁一愕,這倒是他所不知道的。
「是啊……真丢人,我們以爲練了那麽長時間,應該沒有問題的……誰知道
頭一回出手,就被大哥捉住了……」小魚兒慚愧地低下了頭,輕輕來回揉搓自己
那兩根險些被炎荒羽捏碎的手指。
「練?你們練的什麽啊?」炎荒羽這回倒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他不否認小
魚兒在掏他口袋時的動作很快,但他估不到這竟也是練出來的!
「是啊,我們練得很好呢!」畢竟是小孩子,不舒心的事情忘得特别的快。
見炎荒羽驚訝,妹妹小白鯉立時來了勁頭,瘦弱的小胸脯也挺了起來,露出一臉
的自豪。
「哦?還練得很好?那你們是練什麽的呀?怎麽練的呢?」炎荒羽興趣更濃
了。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大孩子,對一切新鮮未知的事物仍有着強烈的好奇——盡
管因爲自身的經曆,使他的心智要比同齡人早熟得多。
見炎荒羽認真起來,雖原本不想說出自家兄妹的秘密,但此時小魚兒也隻好
主動解釋了。
他先是從已經沸滾的鍋裏替炎荒羽倒了一杯開水,然後便從懷裏摸索出了一
枚硬币,在炎荒羽的面前晃了晃,跟着「咕嘟」一下扔進了兀自沸騰的鍋裏。
炎荒羽看他在做這一切時,刹時間,那臉上竟沒了自己所熟悉的卑微和猥瑣,
而是籠上了一層專注而又莊重的神情,仿佛他要做的事情是一件神聖至極的工作
似的,充滿了敬畏和謹慎。再看那小女孩小白鯉也是如她哥哥一般模樣,隻是多
了些興奮。
「我們所要練習的,便是要從這鍋裏把錢取出來——而且就用兩根手指!」
說着小魚兒緩緩将自己的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攏伸直,神情專注地看着這兩
根筆直的手指。
炎荒羽驚詫地發現,呈現在他眼前的這兩根纖長的手指竟然長短一模一樣!
天啊!難道他就要用這兩根長短相同的怪異手指伸到面前滾燙的開水中取出
錢币嗎?
炎荒羽不寒而栗。
「你們……」炎荒羽欲言又止。
「我們就是用這種方法來練習動作的速度的……」小白鯉驕傲地插話道。
看着那破鍋裏「咕嘟咕嘟」不停翻滾氣泡的沸水,炎荒羽不禁心中打鼓。自
己沒有用這種恐怖又殘忍的方法來練習,可是動作也不見得慢啊?難道用這種吓
人的方法也能練快速度嗎?
「妹妹,你就讓大哥看一下吧——我的手……有點疼,你來吧……」小魚兒
對小白鯉吩咐道,同時縮回了自己的手。
「哎!」話音剛落,炎荒羽便見小白鯉竟「倏」地出手伸向了沸水鍋!
炎荒羽不禁歎爲觀止。
他想不到小白鯉的竟然真的将那枚錢币從沸水鍋中拈了出來。
他看得很清楚,小白鯉的手在插入沸水鍋後,先是準确無誤地在那枚錢币上
捺搓了一下,随着錢币因水流的浮力激蕩而略微躍起,她的兩根手指微微分開,
其中食指在硬币一邊抵下,另一根中指則及時微微一屈,恰到好處地将錢币翹起
的另一端挾住,緊跟着兩指一并、一提,便将那枚錢币從沸水鍋中挾了出來!
一切都是那麽的精巧無誤,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
看着兄妹兩人自傲的眼神,炎荒羽也不由自主地贊歎了起來。
他這才明白,爲何兄妹兩人都會長着奇怪的手指了,皆因錯非如此,根本就
不可能實現如此完美的一拈。
「真想不到,你們真的可以做到這樣!」炎荒羽由衷地歎服道。
「嘻嘻,那——是!我們練了好久呢!」小魚兒重又現出那副嬉皮笑臉的神
态來,講起話來拖腔拖調的,面上殊無一點正經模樣。
「是啊,一開始我們手上燙出好多泡哩!」小白鯉也輕聲在旁插道。
炎荒羽心中一抽,忍不住上前将兩人的手抓起查看。
「不要緊啦,最難的過程已經過去了,現在長了繭子了就好了——一點都會
疼的。」女孩子心細,小白鯉注意到炎荒羽眼中流露出的恻隐,不禁對他好感大
增,主動安慰他道。
看着眼前兩隻幹瘦的小手布滿了一層硬繭,炎荒羽心中湧起一陣難受。
「你們的手指真有意思,居然長得一樣長短……」他壓下激蕩的情緒,主動
将話題岔開。
「哪裏啊,我們的手本來也是不一樣長的,隻是後來每天用力拔壓,才慢慢
長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小魚兒嘻嘻一笑,向炎荒羽澄清這個「常識性的錯誤」。
「什麽?」炎荒羽終于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别是自己聽錯了吧,他們的手
指變得這樣怪異,竟然是人爲的!
「是啊,」小白鯉對面前這位好心的「大哥」愈來愈有好感,對哥哥這樣直
截了當地說話更是心有不滿,便白了小魚兒一眼,安慰炎荒羽道:「不過不要緊
的,也沒什麽……因爲是一點一點來的,所以慢慢就習慣了,倒也沒有覺得有多
痛苦……」
炎荒羽呆了一呆,但随即便覺得這個解釋倒能夠令他接受。因爲他修習「混
沌訣」的過程也十分的漫長而艱苦,但修習有所成就以後,便深感這一切的代價
付出的十分值得。
但他仍對這兄妹兩人的過人毅力感到不易。
「是誰教你們這樣做的呢?」他随口問道。
「呵呵,沒有教我們,是我們自己聽别人說要這樣練習才會成功的,所以就
自己摸索着瞎練,沒想到真的練出來了……」小魚兒滿臉都是得意,顯然對自己
居然能辦成這樣一件艱難的事情十分的驕傲。
炎荒羽認真地看了兄妹兩人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他實在想象不到這兄妹
倆能吃得了這種苦。
他連連繞着這鍋沸水轉了足足四圈,看了又看,卻始終狠不下心來将自己的
手伸進去試試——真不知道小魚兒兄妹是怎麽想的,居然敢拿自己的身體做這種
不知結果的嘗試。
要命的是他們兩人還沒有人在旁邊指導,完全是僅憑道聽途說得來的方法偷
偷地自己苦練。
「你們就打算這麽一輩子偷偷摸摸下去,當賊嗎?」目光注視着逐漸減少的
沸水,炎荒羽淡淡地說道。
不管吃了多少苦,但如果其目的隻是去偷竊别人的錢财的話,那他們兄妹的
心理真可說很邪惡了……
自己決不能任由他們往錯裏繼續跌下去。
「哪兒啊!誰想當小偷啦!」卻聽小白鯉嘟起了嘴,不屑地辯白道。
「其實當小偷有什麽不好……有本事就不要讓人偷到……」小魚兒嘟哝了一
句,卻與妹妹的話大相徑庭。
炎荒羽不由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兄妹兩個說話必有一人有問題,否則天天相依爲命的兩人不應該會說
出如此對立的話來。
「我們也是沒辦法……從小到大,自從爸媽死了以後,就沒有人看得起我們
……就連要飯都遭人嫌……」小白鯉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眼睛似都有些濕潤。
「哼!就算是偷東西,我們也是憑本事去偷,決不會去幹騙人的勾當!」小
魚兒憤憤然地撇撇嘴道。
炎荒羽雖不以他們所說爲然,但卻也不會去對這對兄妹說什麽大道理。因爲
他自己就是出身窮困,深知人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更不會去反駁兩兄妹,因爲他們也的确是在以自己的努力來謀生,他們能
練到今天這種程度,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
即如他炎荒羽,不也是在想方設法動足了腦筋想過上好日子嗎?更何況在前
一刻,自己還憑借過人的六知赢了一大筆錢回來……
但無論如何,他卻認準了一條,「偷」東西,肯定是不好的。這不但是從小
受到的教導使然——即便是連山裏那些「鵲巢鸠占」的鳥兒,也被山人看不起,
更不用說堂堂一個人了!
「那如果有了錢,你們會做什麽呢?」這其實也是炎荒羽心中所想。雖然他
有着把阿玉母女接進城裏來的「宏偉」計劃,但對未來到底應該是怎樣的,還是
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小魚兒和妹妹對視了一眼,眨了眨機靈的眼睛,略想了下道:「我們會去上
學——我們好羨慕那些能上學的孩子……」
「我們會去租房子,做一點生意……然後再買一套大房子……再然後還要出
去到處旅遊……」小白鯉的眼中透出憧景的光芒來。
炎荒羽是頭一回聽到這麽具體的設想,除了上學外,他真的沒有想到更多。
炎荒羽不禁爲他兄妹二人相依爲命的兄妹親情所感動,更爲兩人對未來充滿
樂觀堅定的信心而動容。
「那你們覺得,要多少錢才能實現你們的夢想呢?」他忍不住說出了自己最
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嘻,那就要看啦!多有多的打算,少有少計劃——就我們來說,也不清楚
有多少才合适哩!」小魚兒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邊說邊習慣性地将右手兩根手指
快速彈出、收回。
看着他的動作,炎荒羽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這樣可好,我把身上的錢都
給你們,但條件是以後你們都不能去偷别人的東西!」說着他拉開了挽在手上的
腰包拉鏈,露出了裏面的錢給兄妹倆看。
窩棚裏立刻安靜了下來,隻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天啊……有這麽多錢……」小白鯉先忍不住輕輕呼了出來。
小魚兒畢竟是哥哥,見識不比其妹。見炎荒羽如此,他隻在初時呆怔了半晌,
在小白鯉輕呼出聲後,他便醒覺過來,竟毅然轉身拒道:「大哥的好意我們心領
啦!隻是這錢我們不能再要您的了——您還是收回吧!」
炎荒羽似料到他會這麽說,也不收回腰包,反将腰包放在一旁一方圓樁上,
笑道:「也不是白給你們,我還有個條件作交換哩!」
「條件?什麽條件?」小魚兒聽他這麽說,不解之餘,重又掉轉了身子。疑
疑惑惑地看着炎荒羽問道。小白鯉更是睜大了深陷的雙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
炎荒羽。
「我的條件是——」炎荒羽本想就此說出,想想也許這麽說份量稍嫌不夠,
便臨時改口道:「你不是說你們練成了嗎?那爲何在我身上失敗了呢?可見其實
并未成功。」
他這話一出,小魚兒原本自負的氣勢立刻蔫了下來。是啊,頭一回出手,便
出了大糗,這的确不能說自己已經練成功了。
炎荒羽笑了笑,知他心裏所想,卻故作不察,仍繼續道:「我的條件是:我
把這些錢都給你們,你們要答應我從此不能再去偷别人的東西!」見小魚兒和小
白鯉齊齊開口欲言,他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聽完自己說話:「當然,我之所以
這麽做,也是擔心你們萬一再出手被人捉到的話,可不一定就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我們這樣約定:你們可以繼續苦練,直到你們認爲真真正正地有了十足的把握後,
并且起碼通過了我這一關,才可以繼續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到那個時候,我決不
阻止你們二位的發财大計!」
見二小面面相觑的樣子,他又道:「所以我現在把這些錢全都給你,就是爲
了緩解你們上前的窘境。你們可以一面用這筆錢來安身,一面繼續練習——這樣
的安排,想必你們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炎荒羽說畢,端起杯子來輕輕呷了一口已經漸漸變得溫涼的開水,微笑看着
面前的兄妹倆,靜待他們的回答。
「哥哥……」小白鯉首先便動了心,悄悄在下面搗了一下小魚兒。小女孩子
家,畢竟喜歡安定的生活,不似男孩子那般争強好勝。
小魚兒看着炎荒羽的眼神遊移閃爍不定,似在心中交戰,應不應該接受面前
這位好心「大哥」的條件。
他當然知道炎荒羽是爲他好。但是從小孤苦的生活早造就他倔強不屈的性格,
他決不願意輕易接受别人的恩惠——不然的話,他早就同城東那幫混混攪在一塊
兒了,也不至于同妹妹躲在這種破敗的工棚裏。
他更看得出,炎荒羽是真心想幫助他們兄妹,他是第一個沒有歧視他們的人,
一個真正的好人。
「大哥……對不起,哥哥看來不願意,那……請收回您的好意吧……」小白
鯉見哥哥一直不說話,以爲他不願意,便帶着失望對炎荒羽苦笑道。
「不——」卻聽小魚兒忽出聲阻止了她。
「我接受你的條件!不過也要求您也答應我們一個要求!」小魚兒似作出了
一個決定,語氣中顯出十分的認真。
炎荒羽雖不知他有什麽要求,但見他認真的神情,便不自覺也正視起來:
「那好吧,你就說說你的條件。」
「我這個不能說是條件——應該說我們兩個根本就不配跟大哥您談什麽條件
——我們隻有一個要求,」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妹妹小白鯉,象下了
決心似的,咬了咬牙,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求您從今以後,
您就認了我們兄妹兩作您的下手,認了我們做您的小弟小妹!」
炎荒羽登時怔住了。
他沒估到小魚兒的條件——不,是要求,居然會是這個!
就在他尚未回味過來這個要求意味着什麽時,隻聽小魚兒又道:「我知道您
不象我們,您是有身份的人——不過大哥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纏着您的!之所
以要您收了我們,隻是想如果有一天大哥您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兄妹幫忙的話,
就千萬請來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兄妹決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到小魚兒每說一句,小白鯉便在旁用力點一下頭,眼裏流露出同哥哥一樣
堅定的神情時,炎荒羽終于明白他們這兩個孩子的心意了!
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睛濕潤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這兄妹倆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報答他。
其實他做這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其它的,他是真心想幫助他們,但
卻得到了一樣彌足珍貴的東西——他們的心。
「好……我答應你們……」炎荒羽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喑啞……
「對了,說了這麽長時間,我們還不知道大哥您的名字呢!」女孩兒家心細,
在雙方都交了心後,她便首先想到了這個問題。
「喔,我叫炎荒羽……」炎荒羽笑着蹲了下來,拾起地上的一根竹篾條,就
着地面比劃了起來。
「我叫肖餘魚,我妹妹叫肖白鯉……」小魚兒說着也學炎荒羽一般蹲了下來,
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劃拉着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那字看去實在是慘不忍睹。
「我們都不識字……哥哥還是以前在村上學校裏偷偷看别人上課才學會寫我
們的名字的……」小白鯉有些臉紅地向炎荒羽解釋着。
炎荒羽笑笑,并未多說什麽。因爲這種情況他在坳子裏的時候就見到過了。
在坳子裏,不識字的孩子多了去了!又豈止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呢?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去做你們想做的事了——對不起,除此之外,我
也幫不上什麽忙……我也是第一次到署平來……」炎荒羽坦然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早看出來啦!大哥您要是本地人,就根本不會去跟那個騙子玩啦!呵呵…
…」小魚兒跟随炎荒羽直起身來,嘴裏卻不停口地揶揄他道。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魚兒說的騙子就是那個莊家。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炎荒羽見事情基本上有了個圓滿
的解決,便略伸展了下雙臂,對兩小提出道。
「哦……那……」小魚兒羞慚地看了看自己簡陋破敗的窩棚,難爲情地搓了
搓手,對炎荒羽道:「那我送大哥回去吧!」
炎荒羽一笑,搖了搖頭道:「不用啦!我記得路的。」見兩小懷疑地看着自
己,隻好又強調一下自己真的認識路。
正要出門時,卻聽小白鯉忽又叫住了他:「大哥您等一下——把這個東西拿
走……」
炎荒羽轉過身來,隻見她手裏握了一樣東西追了過來,遞給他。他認出,這
隻小盒子正是他從那莊家手裏赢來的,便笑笑接了過來,一面笑道:「對了,這
盒子裏裝的什麽東西我還沒來得及看呢……」一面信手打開了圖飾精美的盒蓋—
—如同一蓬火焰從手中躍出,三人眼前皆齊齊一亮!
「啊呀!好大的鑽戒!」又是小白鯉搶先叫了出來。
炎荒羽雖從未見過鑽戒是什麽樣的,但是仍一眼便喜歡上了手中晶燦燦的小
東西。
他将手中的鑽戒輕輕托到眼前,不自主地摒住了呼吸,那不停流瀉眩動的光
華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真美啊……」他情不自禁地輕聲歎道。
「就是啊,幸好妹妹發現了——大哥正好把它送給女朋友,她一定會很喜歡
的!」小魚兒畢竟在這個都市呆了一段時間,也多多少少見過男男女女手上的鑽
戒,故而倒也沒有表現出特别的驚訝——雖然這個鑽戒上的鑽石也對他十分有誘
惑力。
「嗯。」炎荒羽也不作多餘的矯飾,點了點頭,便合上了盒蓋,小心翼翼地
揣到了貼身的上衣口袋裏。
「這是大哥原來的錢——」卻見小魚兒又弟過來一沓錢來,炎荒羽略掃視了
一下,便知道這裏面已經包含了自己頭一回給他的全部。
「那好,這我就收回啦——我走啦!」炎荒羽笑說着将錢重新放回原來的口
袋,就着小魚兒趕上前推開的「門」走出了窩棚。
呀,今夜的天氣很好呢!北鬥七星排列得好美……
回去的路炎荒羽記得清清楚楚。
由于夜色已深,因此除了主要的景觀街道,其餘的街巷行人也漸漸稀少了起
來。
注意到四下無人,炎荒羽便索性放開了步子,如同在山裏時一般在街路巷道
裏飛奔了起來。
寒涼的夜風迎面激來,他感覺似乎重又回到了山裏,那種憑風率性的快感極
大地舒張了他的胸臆,令他好不爽快!
如若不是怕露了行藏,他恨不得就此酣暢淋漓地長嘯一聲,以徹底放開所有
的胸懷!
這一刻,他深深地懷念起在山裏自在逍遙的日子了……
咦?這是誰?好象是若蘭姐姐的聲音?
在疾馳中的炎荒羽陡地一震!「倏」地就着前沖的勢子高高躍起,然後身子
在半空中如陀螺般迅速地扭轉了三圈,在頃刻間消解了因調整奔跑帶來的巨大慣
性,穩穩地以半蹲的姿勢輕巧落在了地上,那下落的力道也随節節骨絡的細微振
動而輕易盡數卸去,使他仍然保持了「混沌六知」靈敏感知的延續性。
——若蘭姐姐的聲音是前方十步之距的一間小店裏傳來的。
炎荒羽在身形落地的瞬間便作出了正确的判斷。
這麽晚了,她怎麽還在外面呢?她爲何還沒回家呢?
炎荒羽一面迅速輕巧地騰挪潛近,一面心頭升起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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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31 16:30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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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夜罪惡
「醉夜歡」。
炎荒羽停在了小店閃爍的霓虹招牌下。那小店門邊的牆上還釘着一塊經營酒
類的許可證,那上面镌刻的全名是:「醉夜歡酒吧」。
他知道這酒吧是做什麽的,因爲他在詞典裏學到過。知道這是種娛樂的場所。
「這麽晚了,若蘭姐姐到這裏來作什麽呢?」捕捉着裏面柳若蘭說話的聲音,
炎荒羽心忖道,一面疾閃身退到牆角的暗處,及時避開從「醉夜歡」酒吧裏走出
的一對男女,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中人欲嘔。
昏暗的路燈下,炎荒羽看到,出來的那對男女正緊擁一起,做着熱烈淫靡的
肢體動作。雙方在「叽叽啾啾」地唇舌交纏之時,各自的雙手也不停地在對方身
上的隐秘部位大肆摸索。
看着那男子插在那女人胸前衣内不住地聳動,聽到那女人「咿咿唔唔」的呻
吟,炎荒羽隻覺喉口發幹,身體也不由自主起了反應。
那糾纏的男女就這麽保持着绮靡的擁抱姿勢跌跌倒倒地漸去漸遠……
炎荒羽的心剛略有所平靜,便又不由突地揪緊了!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
這種情況出現呢?若蘭姐姐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呢?
在他眼前,似乎那離去的女人變成了柳若蘭,正被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輕薄
猥亵……
不!絕對不可以這樣!獨霸的心理在他心中「騰」地升起,不行,決不能這
樣!
炎荒羽心中狂叫一聲,同時耳力收攝更加地專注起來,将酒吧裏的所有動靜
更是一覽無遺。
這「醉夜歡」酒吧裏的人并沒有多少。從聽到的粗細節奏不同的呼吸來看,
統共隻有十個人。其中有八人四對是緊挨在一起的,另外一人單獨站在一處,還
有一人不停地來回走動。
炎荒羽的心鏡中立時映出這幾個人所處的相對位置。他注意到,除了有三對
人保持大緻不變的距離外,另外一對則不同,一個人坐着,另一個人則時而停下,
時而移動位置——不過也隻是在一條直線上來回移動。
從所聽到的情況進行相對高低空間感的判斷後,酒吧内部幾人的狀态在炎荒
羽的心中輪廓更趨清楚——裏面的人有三對是坐下的,四人站着。
這一切的判斷結果近乎本能地在刹那間浮現于炎荒羽的腦海中。
「……什麽時候?」是若蘭姐姐的聲音。聲音中流露出隐隐的痛苦。
「是下個月十八日晚上……」坐在她對面的一個男子輕輕說道,那聲音雖然
聽上去很年輕,卻充滿了疲憊的沙啞。
「這我知道……不就是你媽定下的,公曆農曆都是雙号的黃道吉日麽——我
是問什麽時候我去比較合适……到底是提前還是過後!」柳若蘭打斷了那男子道。
「你……真的要去嗎?」那男子說話的聲音透着遲疑。
「你說呢?難道我有什麽理由不去嗎——别忘了,已經有人知道我回來了!」
柳若蘭的聲音稍稍揚高了些。
「……」那男子好一陣沉默。炎荒羽不禁有些焦躁起來,暗忖:媽的這到底
是個什麽樣的家夥,敢這樣怠慢若蘭姐姐的話。
「如果你認爲實在不方便的話,我可以不去的!」柳若蘭的語氣變得尖刻起
來,冷冷地截然說道。
「不是……」那男子急辯解道。
「哼!剛才我就說過了,我不過就是想看看那個女人到底長得如何千嬌百媚,
居然能令一個曾經山盟海誓的男人背棄原來的諾言!」柳若蘭的話愈發顯得咄咄
逼人。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那是我父母……」似被戳到痛處,那男子急嚷了起
來。
「你這麽大聲音作什麽!我知道是你父母——可是難道這不是你個人的事情
嗎?難道你自己的事情都決定不下來嗎?難不成要你父母管你一輩子嗎?」柳若
蘭的聲音激憤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粗喘。
炎荒羽險些就要控制不住沖出,但緊跟着一陣抽泣聲令他止住了腳步。
天!那個男人居然在哭!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從未試想過一個成年男人會平白當着人面哭起來的。
「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那男子啜泣着斷斷續續地低訴道。
炎荒羽不由自主地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去傾聽酒吧裏的動靜。
那男子就這樣一下一下地抽泣,柳若蘭則一語不發。良久,方聽到她輕歎一
聲:「好了……不要這樣,讓人看了不好看……我也隻是說說氣話而已……」停
了下,她又道:「不管怎麽說,讓我去見見那個被你父母所欣賞的新娘子長得什
麽模樣,這總不過分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堪的。」
又停了一會兒,也許是那男子做出什麽無聲的表示,隻聽柳若蘭長歎一聲:
「那就這麽定了——我明晚會跟其他賓客一起去的,不會讓你難做。」頓了頓她
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無奈又道:「我總得知道我失敗在哪裏吧?這樣也好在以後吸
取教訓……」
炎荒羽在外面聽得心中一陣難受。
他已經猜出了那裏面的男人是誰。
那個男人就是令若蘭姐姐傷心欲絕、遠走深山的男朋友「海」,那個李中海。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隻聽柳若蘭似完成了一件事情一般,吐氣
揚聲道。
炎荒羽聽到李中海漸漸停止了令他煩惡的抽泣。接着便是一陣杯盤相撞的輕
響,以及柳若蘭輕喚侍應生的結帳聲。
炎荒羽知道這二人就要出來,忙向暗處又躲了躲,心情略有些緊張,又有些
期待地看着酒吧的門口。
随着一聲謙恭的「歡迎再來」,炎荒羽終于看到走出酒吧的兩個人了。
酒吧門口的花頂上的燈光将柳若蘭和李中海的面貌不遺分毫地現在了炎荒羽
的眼中。
不知是種什麽心理在指使,炎荒羽對李中海的形象看得格外的仔細認真。
那李中海的身量頗高,看上去整體氣質相當的溫婉,尤其那身形的瘦削,更
顯其身高可觀,加之戴了一副無邊钛鏡——與柳若蘭站在一起感覺竟十分的和諧!
炎荒羽不禁生出一絲嫉妒。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叫李中海的男人确實有其吸引之處的。單就他那
份有别常人的陰柔,便足以令一切粗線條的男人自愧不如。
炎荒羽看到,兩人一如前面離去的男女一樣相擁相偎,隻少了淫猥的舉止。
但這反而更顯出二人的默契與合拍。
朦胧的燈光下,柳若蘭優美的身姿似暗夜的幽蘭一般,裙裾随風搖曳,看上
去極其柔和而飄逸。
炎荒羽心裏如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感覺甚是抑郁。他想不到同自己親密無間
的若蘭姐姐在和李中海一起的時候,是那麽的柔媚和諧,而這種柔媚和諧,決不
是那種床第激戰後表現得出來的。那是一種出自靈魂深處的情感默契體現。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于柳若蘭,正如兩人間的稱謂,其實内中的親情遠大
于異性間的情欲。隻不過濃烈的性愛更加深了兩人的親密而已……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若蘭姐姐永遠也不可能象對李中海那樣對待自己,
她的感情,其實已經在走出「醉夜歡」酒吧的大門時,交付給了這濃濃的冬夜…
…
出奇的,柳若蘭和李中海是走着回家的。在經過了無言相對的漫長街路,花
費了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李中海終于将柳若蘭送到了家。
在樓下與三樓窗前駐目的前任女友默默對了視了一會兒後,他終于使勁捏了
下拳,猛地一轉身大踏步地走入茫茫的黑夜中……
他卻沒有發現,在暗處,正有一雙灼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的後背,直至他
轉過街角。
炎荒羽重新回到了「醉夜歡」酒吧門前。
剛才的那一個半小時他過得實在很辛苦。
雖然跟蹤柳若蘭和李中海并不累,但是這漫長的時間裏,他的心裏卻轉過了
無數個念頭。
在目視李中海離去後,他又獨自在若蘭姐姐的樓下轉悠了好一會兒。
他實在郁悶得厲害。幸好「混沌訣」的調心異能在這刻發揮了功效。超越了
表層感覺的混沌心鏡及時将受到情緒幹擾而鼓蕩偏行的體内真氣按照它已經習慣
的精神烙印而強行收攝了回來,使「混沌真氣」重新回歸混沌正途。表裏互爲作
用下,炎荒羽的心神也受到了良性的影響,逐漸平靜下來。
但在這一切都平息下來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麽的,竟在不知不覺中重
又回到了「醉夜歡」酒吧。
但他沒有回避。
他走上台階,輕輕地推開了酒吧的門。
「先生,歡迎光臨『醉夜歡』酒吧!」甫一推開門進去,便有一位香氣撲鼻
的小姐迎了上來,伴随着靡軟的音樂聲,殷勤地上前招呼他。
炎荒羽的雙眼一瞬不瞬。雖然這酒吧裏乍一進入時,感覺比門外要暗上許多,
但他的眼睛仍在瞬間便适應了内外的光線變化,将裏面的情景盡攝眼内。不知什
麽時候,這裏面比他一個半小時前離開時多了一對男女。他也這才明白,在門外
所聽得印象中,那對一靜一動的人原來是酒台前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一看便知是
店裏的夥計,而那坐在高高轉椅上低道品咂杯中物的,卻是一位披着風衣的短發
女郎——隻可惜她背對着自己,看不清長得什麽模樣。
但炎荒羽轉而便有些奇怪了:怎麽這酒吧裏其他的幾對都換過了,而這個女
郎怎麽還沒走呢?他自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因爲這個女郎的呼吸節奏跟他靈耳
聽到的一模一樣。
「先生裏邊請——」正沉思間,隻聽身邊的小姐又輕輕招呼了一聲。接着便
在前面引路進去。那小姐穿着一身粉色真絲旗袍,胸前飽滿的雙峰随着腳步的走
動不住地上下震顫,一陣陣濃濃的脂粉香直撲鼻管。看着她窈窕的身姿,炎荒羽
一時間竟感覺有點恍惚。
「先生就您一位嗎?」随着引導坐下後,那小姐又柔聲問道。見炎荒羽點了
點頭,便彎腰捧起桌上的飲品薄,一面又道:「那要不要找個人來陪着喝酒呢—
—先生看起來好有心事的樣子,我們這裏的小姐很善解人意的……」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這話什麽意思。正不知怎麽回答時,卻聽得前面吧台前
傳來一聲冷哼:「哼!想不到一向自诩高雅的『醉夜歡』也幹這種肮髒的勾當!」
她這一聲嚴正的呼喝立刻将酒吧内播放的靡靡音聲當中截斷!酒吧裏的顧客
登時一齊愕然停下了各自的娛樂,将頭轉向了她的方向。
那小姐更是吓了一跳!竟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整個身子一抖,那原本拿着的
飲品薄也吓掉了在地。
「你……你亂說什麽!」黑暗中忽沖出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劈面對那女
郎指責起來。
「哼——我說什麽?」那女郎緩緩轉過身來,露出她一張清秀英朗的面龐來
——這女子的眼睛好有神!炎荒羽在看到她正面的一瞬忍不住暗自贊道。
隻見那女郎以蔑視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那年輕貌美的女子一眼,冷冷道:
「怎麽?你是這裏的領班?」
「不錯!我是這兒的領班!今晚老闆不在,這裏的事情由我負責!」那領班
也絲毫不見退讓地頂了一句。
「是麽?難道這裏爲客人拉客的生意也由你負責嗎?」那女郎冷笑一聲,進
一步逼道。
「你……」那領班顯然自知理虧,一時間竟語塞不答。
「嗨!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啊?長得挺俊的啊?不會也是這裏面陪客的吧!哈
哈哈……」突地在酒吧一角,一個口齒含混的粗鴨嗓子肆無忌憚地狂笑了出來!
炎荒羽感覺現場的情形似乎有點問題……
「就是啊……這麽晚了,出來不找樂子,發神經啊!哈哈……」這時另一對
男女中的一個男子也噓了起來。
炎荒羽眼角看到,有兩對人以手勢招小姐過來,點錢付賬後便起身悄悄地走
了。
「你們都不要胡來!」那女郎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節外生枝,居然有顧客幫
着酒吧業主說話。便忙厲聲喝道:「我是警察!你們都不許亂動!想不到這裏果
然是藏污納垢——你、你、還有你!跟我回警局!」說着她「騰」地跳下高腳轉
椅,一轉身,從風衣口袋中掏出手機來,迅速在上面按動号碼。
說時遲那時快,炎荒羽突見那女郎身後的夥計抄起了一隻酒瓶,竟自朝她後
腦重重擊下!他驚得急呼:「小心!」聽他這一叫,那女郎本能地轉過頭,卻已
經遲了,那酒瓶正好結結實實地砸在她的額角上!
「啪!」登時酒液、碎片四濺,那女郎白皙的額角登時湧出了鮮血。
「你們……你們竟敢襲警……」那女郎一手緊緊地捂着頭——那鮮血已染紅
了她的半邊臉,另一手死死地扶着吧台,看着眼前的夥計和領班,聲音艱難地指
斥道。
酒吧裏頓時一片寂靜,除了那靡靡的音樂聲,再沒有一人吭聲。稍頃,炎荒
羽看到,那原本起哄的兩對男女竟偷偷摸摸地離開了各自的座位向門外溜去。與
此同時,從酒吧的後門處三三兩兩一聲不響地走出六個壯漢來。
「你們……」門口的侍應小姐忙攔住四人,隻見那兩個男子随手從口袋裏抓
出一把錢,數也不數,便丢了下來,緊跟着便擠出了門,溜之大吉。
音樂仍軟綿綿地響着,但炎荒羽卻覺得一陣森冷。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今晚會遇上這種事情。
這時,遠處的鍾鼓樓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鍾聲。
已經淩晨一點了。
「哼!就算是襲警又怎麽樣?我們有你們局長大人罩着,難道還會怕一個小
小的警察?」那領班說着,忽然沖上前來,猛地一把揪住了那受創女郎的頭發,
「啪啪啪」地一連甩了她幾個重重的耳光——炎荒羽看到,那女郎的嘴角立刻滲
出了血。
「你……你們……」女郎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自頭部被擊以來,就一直
處在無力挨打的地位。
「住手!你們不要打了!」炎荒羽終于忍無可忍,「呼」地站了起來,厲聲
喝道。
由于氣發丹田,那一聲大喝顯得格外的響亮,竟将屋内的一幹人等均震住了!
衆人的目光一齊射向了他的身上。連那處于昏沉中的女郎也似乎勉強撐着瞥
了他一眼。
「怎麽?你小子想趟這趟渾水?」片刻之後,領班等人才回過神來。後面來
的一個胖子便幾步沖了過來罵道。
炎荒羽見他手中竟明晃晃地摯出一把砍刀,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急踢開椅
子後退兩步,以避其鋒芒。
眼角閃處,那其餘的五條大漢竟也紛紛從身後抽出了相同的砍刀來!
炎荒羽知道,這幫人定不是什麽善類!
他頭一回對城市産生了憎惡。
想不到在這個山裏人日夜向往的地方,竟然有如此醜惡的一群人存在!
見同夥圍了上來,那胖了奸笑了兩聲,便退到了那領班的跟前,讨好地谄笑
道:「怎麽樣,紅姐?」
豈料那領班突地柳眉倒豎,反「啪啪」給了他胖臉正反兩個耳光!
「什麽怎麽樣!你這個蠢豬!你難道忘了他是我們的客人麽?對客人你也敢
動刀,是不是不想在這裏混了!」隻聽她劈頭劈臉地罵了那胖子一頓,轉而又對
炎荒羽笑道:「對不起啦這位先生,是我們不對,不該對您這樣的——這麽着吧,
今晚您的消費打九折!」
炎荒羽簡直看呆了。他萬沒想到,一個人的臉可以變得如此快的,說罵就罵,
說笑就笑!
這時,那歪倒一邊勉力支撐着高腳轉椅的女郎輕輕呻吟了一聲:「你們……
你們逃不掉的……」
「什麽?都這樣了還敢嘴硬?胖子,你來收拾她——」那領班一聽,登時火
大。想起因爲她的緣故,搞得今晚後半場賺大錢的買賣還未來得及開張便被攪黃,
更是恨得牙根癢癢。
那那胖子剛被領班紅姐臭罵了一頓,正心頭火沒處發洩,此時見紅姐有命哪
還不拼力表現?當下隻見他如惡狼一般直撲那有氣無力的女郎,先是一拳擊向她
的胸前,緊跟着騰地飛起一腳,狠狠向女郎踢去!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直驚得衆人頭皮發麻!
那女郎竟被一下踢出五六公尺!
看着那女郎雙手緊緊地捂着下體,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滾慘嚎,衆人皆驚呆
了!
炎荒羽早忍不住一步躍出,撲到了那女郎身邊,一把将她抱了起來——饒是
如此,她仍痛苦地在他懷裏不停地抽搐。
炎荒羽看到,從她緊緊捂着的下體處,正汩汩地流着暗紅的鮮血,已經将她
的褲裆染紅了……
「你們——」他悲憤已極,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世上竟有這般歹毒之
人!他誓要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去保護懷裏這個女子!
「小兄弟,不用這樣麽……」那領班紅姐也看到了女郎身下滲出的血,心中
也自惴惴,不知是否出了人命,便一面嘴裏敷衍地說着,一面慢慢地靠近炎荒羽。
及到看到那女郎在炎荒羽的懷中不住抽搐時,才稍稍放下心來,但随即一股惡念
卻油然生出:「呵,想不到小兄弟居然還是位護花使者哩!不過這女人長得倒也
不錯啊……」忽地變了臉,面目森然道:「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個女人,那好!今
晚就讓你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不過,這場地費卻是萬萬不能少一分錢的!」
說畢手一揮,自己退到了後面,讓那班手相壯漢圍了上來,殺氣騰騰地道:
「你們給老娘看緊了!别讓這小子小出一分錢!」
炎荒羽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慢說沒有這個身遭重創的女郎在懷裏,即便是自己一個人,要空手對付這許
多手持利刃的打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相信,憑他的六知和身手,對付一兩個人也許還沒問題,可是要一次對付
這麽多人,他實在沒有把握。
他不禁有些怪怨九公,當時任他怎麽磨,也不肯教他一些武術防身。
然而一想到九公,炎荒羽忽然靈機一觸,記起了九公當時曾說過的話:「阿
羽啊,其實一切的功夫基礎都來自人的『眼、耳、身、意』,隻要你的『混沌六
知』練成了,那再學其它的武術,自然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你現在不
需要練什麽武功,還是專心修習『混沌訣』爲好……」
他相信九公不會騙自己。因爲在這麽多年的山林生活裏,他那超卓的六知不
知道幫助他躲過了多少次猛獸的襲擊——現在,就看他能否再次發揮自己唯一僅
有、賴以生存的本領了!
炎荒羽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将之呼出,在這一吐納間,他的心神已經晉
入了「混沌心鏡」那清靈通透的境界中,同圍的一切在他六知刻意的感知下,均
在瞬間産生了變化。
時間、空間仿佛同時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的緩慢而遲鈍。
看着那群圍在一圈虎視耽耽的壯漢,炎荒羽忽地展顔一笑,将懷裏的女郎放
在了地上。就在那群壯漢不明所以的時候,他的身形發動了!
突然間,象是冥冥中有股力量爲了配合他的行動一般——那酒吧裏的燈竟突
然間同時熄滅了!
整間酒吧立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真乃天助我也!炎荒羽心中不禁歡呼起來!
因爲黑暗是顯示他超卓目力的最好環境!
在體内澎湃的混沌真氣驅使下,炎荒羽的六知發揮到了極緻,那種在深山老
林裏追獵的感覺重又在瞬間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再想其它的。
什麽擔心、顧忌、害怕,一切都與他再無半點的瓜葛。
他完全沉浸到了捕獵時那種刺激、贲張的感覺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感到一股久違了的獸性在血液中複蘇!
一切容易得令他吃驚。
沒有遇到任何的反抗甚至阻礙。
憑借燈光熄滅前酒吧内所有物體留下的瞬間殘影,他準确地發了襲擊!
他輕而易舉地從第一個人的手裏擰下了一把砍刀——對人體結構極度的熟悉,
使他在下手時幾乎是本能地便拿着了那家夥的腕部脆筋,輕輕一拂,那刀便松落
在了他的手裏。
其實炎荒羽真是高估了這些人。
久居安逸,都市裏的人們早已經肢體退化到令他難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是
這些靠一身勇力來混飯吃的混混,也是松筋塌肉的,根本沒可能具備山裏人那般
的爆發力,更遑論他修習過「混沌訣」多年的炎某人了!
手頭的工作在轉瞬間便幹幹淨淨地完結了。
那六個人倒下時,眼裏兀自還帶着迷惘和昏沉。
他們每個人的脖頸上都被在相同的部位抹上了一截長短、深度一緻的刀痕。
直至倒在地上後,他們頸上刀口中才各各标出一道血箭來。
在室内極其微弱的反光下,炎荒羽看到,那血噴得好高……
炎荒羽不再遲疑,他怕事久生變,在揮出砍刀的同時,便不再看其結果——
在山裏多番的獵殺使他根本不會懷疑自己會出手失誤。
對這些人,他半點的思考都欠奉。因爲他根本就将這些人當做了山中的野獸。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趕緊想辦法對懷裏這位受害的女郎進行有效搶
救。
燈光熄滅的刹那,酒吧裏立刻傳出了那領班小姐紅姐的驚叫聲。然而等她手
忙腳亂地用打火機點燃吧台上的蠟燭時,眼前恐怖陰森的景象頓時吓得她癱在了
地上……
炎荒羽順利地将女郎帶回了自己住的飯店。
一切真是神奇。他居然遇上了署平二十年僅有的一次全市大停電。
在淩晨特有的漆黑夜色下,他無驚無險地将一身血污的女郎悄然帶了回來。
當然,幫忙的還有另一人。
她就是那個酒吧門中替他引路的侍應小姐。
「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帶我逃出這裏吧……」
在炎荒羽抱着女郎沖到酒吧門口時,忽然被旁邊伸出的一隻手拉住了。他正
想一拳打下時,便聽到了這句急促的哀求聲。
時間太緊急,不能糾纏太久。他來不及作過多的考慮,便立即答應了她的請
求:「那,那你跟過來!」短促的命令後,炎荒羽便閃身出了門,而那侍應小姐
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現在終于安定下來了。
炎荒羽将那女郎放在浴室地地上——他不敢放在卧室,怕血污會沾在床單或
地地毯上而被人發覺。
那侍應小姐一進來後,就呆在了卧室——在這種環境裏,她已經成了睜眼瞎,
看不清楚周圍環境,因此便索性坐在了床上,呆等炎荒羽。
炎荒羽此時也閉上了眼睛,全憑其餘的靈覺來進行手頭的工作。
他知道,救回的女郎已經暈厥過去了,不過心脈卻跳動很規律——盡管略嫌
弱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女郎的衣服,一點一點地褪下了她的褲子……
好光滑彈性的大腿……
炎荒羽不禁心跳起來。
他的手輕輕地移動,停在了女郎長滿柔毛的豐滿肉阜上。
他不敢用力,因爲他的手掌已經察出,女郎的恥骨已經被那歹毒的胖子一腳
踢碎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甬道也因那重重一踢而造成了嚴重的組織挫傷,雖然由于
他一路上着意輸送真元護持,裏面嫩肉傷處已然逐漸收攏,血流也漸漸止住,但
真正的清創卻還沒有開始。這實在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怎麽辦呢?
要知道,這種治療畢竟不同于他本人。他記得,在與明秀第一次發生親密關
系的時候,自己便是跌折了腿。但是自家事自家知,在治療的時候,他可以随時
根據自身的感覺而做必要的調整;可是這女郎碎裂的恥骨卻不是那麽好治的,原
因就在于她不是自己。自己雖然可以将她的裂骨以真元修補好,但到底她原來長
得是什麽樣子,就隻有她自己能感覺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感覺懷裏的女郎動了一下,忙附上去。
「你們……你們逃不掉的……一個也逃不掉……」隻聽她仍念念不忘那幫歹
徒。
炎荒羽心中暗歎一聲,想了想,便湊上去在她耳邊輕輕道:「姑娘……你已
經沒事了,我已經把你救回來了!」
突聽得有人在耳力說話,那女郎本來昏沉的神智陡地清醒了過來!她本能地
便要張口驚呼!
幸好炎荒羽有先見之明,忙一口吻住了她微張的嘴——他因一手撫着她的胯
部,一手攬着她,故而隻能将嘴來封她口了。
「你不要害怕我就是那裏面幫你的人那些人已經被我殺掉了!」炎荒羽半堵
着她嘴,一口氣将話說完後,然後才松了開來。但嘴卻仍不敢遠離她唇,以防她
萬一仍忍不住要驚叫惹來麻煩。
停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叫,炎荒羽這才松了一口氣。
豈料正當他以爲沒事的時候,那女郎竟突地出聲了:「呃——」他驚得忙又
一口吻住了她嘴,生怕她發出動靜來。
前番那女郎是在半昏半醒的狀态下被炎荒羽吻住嘴的,那時感覺還不甚明顯,
此番神智既醒,感覺自然強烈了起來,一時間本能地便要扭身掙紮。豈料不動則
已,一動之下,在感覺下體劇痛這餘,竟發覺自己整個小體已是完全赤裸!這一
驚非同小可,熱血上湧下,她差一點便要再次暈過去!
炎荒羽從懷裏女郎的動作便知,此番誤會更大了!
無奈下,他隻好使出下三濫的手段,索性将她放在了地面磁磚上,然後将騰
出來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低聲唬道:「你不要亂動!不然我掐死你!」說着将
五指倏地緊了緊,那女郎登時覺着呼吸艱難起來。
其實炎荒羽在将她放倒在地面時,她後腦撞在磁磚的震動便已經吓了她一跳,
及至炎荒羽收緊了扼住她咽喉的五指時,她更是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畢竟
人人都怕死的。
見她确實不動了,炎荒羽心中不由生出憐惜之情,手下便也松了些。
「你真的不要怕……我沒有惡意的,是我把你救出來的。」頓了頓,象是要
加重份量似的,炎荒羽一個字一個字地湊在她耳邊複述道:「他們已經被我全都
殺掉了!」
果然,這最後的話産生了強大的效力,炎荒羽明顯感覺她想對他說什麽,便
又松了些手,卻仍不放心地道:「如果你說話,答應不叫的話,我就松開手——
我現在是在飯店裏呢……不太方便的。要是你答應,就點一下頭。」
在感覺那女郎的下颔輕輕碰了一下他扼在頸下的虎口手,炎荒羽才松了開來,
但也不敢完全松開,以利随時再行扼住。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女郎終于說出了一句清醒的話。
炎荒羽忙不叠地使勁點頭應是(他也不想想在這麽黑的環境裏,連他自己都
不怎麽看得見東西,那女郎以重創失血之軀又如何看得到他點頭呢?)
「呃……我好痛……」那女郎忍不住輕聲呻吟起來。
炎荒羽忽想起她下體尚是赤裸的,很有必要對她解釋一番,不然的話一會兒
說不定她還會尋機叫嚷,這可是防不勝防的。
「對了,你下面的陰骨被那壞蛋踢裂了……我正想辦法幫你治好,你不要亂
動!」他說完後,便緊張地注意女郎的反應。
那女郎聞言,果然躁動了一下,但随即便平複了下來,反聲音虛弱地問他:
「你……你真的會治嗎……」
炎荒羽見她沒有異樣,總算放下心來。想了想,便道:「不敢說有十足的把
握,不過這種治療需要你的配合才好——因爲這骨頭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一
定能感覺得很準。」
「那……要我怎麽配合呢?」那女郎的聲音越來越痛苦,都已經帶着顫了。
炎荒羽知道,剛才在昏迷的時候她感覺不到,現在醒了,而且是越來越清醒,那
身體的創痛也便感覺得更加深刻。
「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隻要你覺得差不多了,我就好了……」炎荒羽說着
便開始行動起來。
「你……你這是幹什麽!怎麽……怎麽插進去了——啊呀,不要……」那女
郎突地掙紮了起來,連聲喘道。
「都跟你說了不要那麽大聲——不插進去怎麽感覺你的骨頭正确位置啊!」
炎荒羽一邊埋怨着,一面繼續将左手中指緩緩地頂入她被血糊濕黏的穴眼中,并
逐分逐毫地向裏推進。在這個時候,他心裏實是一點绮念都生不出來。
手指插到一定深度後,他的右掌便開始行功接骨了。
那女郎正因自己女兒家羞恥的秘處被他侵入而惱怒時,忽然感覺一股陽和灼
燙之氣從聳起的肉阜上直透肌體,一時間竟弄得她整個私處麻酥酥的,好不舒服!
那原本劇烈錐心的疼痛竟爾就此緩解了許多!訝然之餘,心中終于相信了炎荒羽
的話,知道他的确沒有欺騙自己。他不但把自己從那邪惡的「醉夜歡」酒吧救了
出來,更在用一種神奇的方法治療自己的傷痛……
既然心中介蒂已除,她便能泰然自若地接受這個陌生男子的肌膚相觸了。她
開始放下心來,全心全意地配合炎荒羽的治療。
「怎麽樣……」炎荒羽一面以自身的強大真元将她肉阜下的傷骨一點一點地
導引歸位,一面關注地問她的感受。爲了不使她感到痛楚,他格外施放了真元護
持住了她傷裂的肉阜,同時那深植膣穴内的中指也不住地導出陽和真元,修撫裏
受創的嫩肉。
那女郎完全沉醉在這奇特的治療裏了。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去配合炎荒羽的治療,相反,她隻感覺到在炎荒羽的愛
撫下,她的身體她舒服,好熱……
天啊……
自己怎麽竟産生了沖動了呢……
不要,不要啊……
就在女郎爲自己身體漸漸勃起的欲望發慌時,炎荒羽終于重重籲了一口氣:
「好啦!終于好啦!」
一面說着,他内外兩手便緩緩地抽離了她的肉體。
「怎麽樣?感覺還痛嗎?」炎荒羽感覺有些疲憊,呼吸也不些喘,忙一面問
她一面以意觀照調息。
「你……是不是很累?」那女郎卻未正面回答他的問話,而是關切地反問起
他來。
炎荒羽一怔,随醒覺是自己紊亂的呼吸引起了她的注意,便笑道:「沒關系
的,稍微休息一下便可以恢複的。」
一面說着,他一面将她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上,關心道:「還有什麽
不舒服的嗎?」
「哦……我頭……有點暈……」剛坐起時,那女郎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呀,我差點忘了,你的頭上還給壞人打了呢!剛才躺着,一下坐起來,是
會頭暈的——不要緊,我這就給你治治。」炎荒羽說着,也不調整姿勢,便就着
兩人相偎的姿态,以左掌覆在她額角上——此時那裏已經結痂了。
約摸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就在外面的光線通過浴室的門縫鑽進來時,炎荒羽
終于大功告成。
「天亮啦!唐妮……」炎荒羽輕叫一聲,兩人在剛才治療時已經互通了姓名。
在炎荒羽的攙扶下,唐妮勉力站起身來。
「我想洗個澡……」說着她的手便向浴室門口的電燈開關摸去。
「喀嗒!」浴室内登時大放光明!原來不知何時,供電已經恢複了!
「啊——天哪!」陡然間從鏡中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下身赤裸的模樣,唐妮
本能地驚叫了起來!
第五章心亂如麻
借着微弱的光,在看到她的手摸向電燈開關時,炎荒羽就知要事情糟——果
然,浴室内甫一大放光明,唐妮便叫了出來!
總算他有了心理準備,因面唐妮剛叫出半聲來,他便疾将她勾轉入懷裏,重
重在吻住了她的嘴唇。
一陣天旋地轉後,夜裏兩人肌膚相親時的感覺立即盡數湧了回來。唐妮隻覺
渾身一軟,便就此靠在了炎荒羽有力的臂彎之中。
這次可是在徹底清醒的情形下擁吻的,而且唐妮和身體傷痛也好得差不多,
因此,這種男女接吻給她身心帶來的動人震撼更顯得銷魂蝕魄。
更重要的是,人一旦處在病弱或困頓中時,心理及生理的防線便會變得格外
的薄弱。此時若有人伸出援手的話,那就很容易被其人接受,乃至博得其人的全
部信賴。
炎荒羽在夜裏對她的種種關愛旖旎潮水般漲上心頭,唐妮的身體在倏忽間變
得極其敏感,竟然止不住微微顫栗起來。她經受不住羞澀和沖動這兩種感覺的沖
擊,終于閉上了眼睛……
相對于炎荒羽熟練的吻技,唐妮的接吻顯得生澀而笨拙。她那柔軟的小舌隻
能在炎荒羽大舌的進攻侵襲下做生硬的的逢迎,在炎荒羽吸啜她口中不斷湧出的
瓊漿的時候,她也忙亂不知所措地大口吐咽着炎荒羽由口中導過來的唾液。
不知什麽時候,她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炎荒羽剝落了……
當炎荒羽灼熱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握住胸前那如細瓷般飽滿沉實的乳房時,唐
妮徹底陷入了情欲的泥淖之中,昏昏然不知身在何處難以自拔……
「啊……痛……」突然間一陣痛楚從下體傳出,她本能地呻吟了一聲。
但這輕輕的呼痛聲還是将炎荒羽從欲望的漩渦中拉了回來。
說實話,經過一夜的折騰,炎荒羽也确實覺得身心俱疲。然而事情就是這樣
奇怪,往往越是在這種情況下,人的情欲沖動會變得越發的高漲——所謂渾身都
軟,隻有一個地方硬,便是指男人這種奇特的生理現象。
炎荒羽也不例外。
如果說先前吻住唐妮的嘴是爲了防止她繼續驚叫的話,那麽在兩人唇舌交接,
尤其是她生澀卻又熱烈主動地回應後,潛藏在心底的欲望便如決堤之水般洶湧而
出,進而将兩人的愛撫推入到了一個更深的層次。
脫衣、愛撫、進入。一切都順理成章地進行着。
但就在他昂然的壁峙沒入唐妮已經泥濘濕瀝的窄小膣道中時,她那聲微若遊
絲的呻吟卻将他喚醒了過來。
「呀……對不起,你還沒有完全好透,我就……」炎荒羽忙緊緊地抱着她,
擠入濕穴的陽勢就此頂在裏面,不敢稍做振動。
「你……不……我不要緊……」唐妮仍緊緊地抱着炎荒羽精壯的男體,閉着
雙眸,顫聲安慰他。那雪白豐滿的胴體仰靠在大理石洗臉池台面不停地顫栗。
但炎荒羽既已從欲望中清醒,又怎會忍心在她重創初愈的身體裏進行撻伐呢?
「不,你還很虛弱,」他說着緩緩地抽出灼熱脹硬的陽勢。「以後再說吧,
等你好了以後……」他柔聲勸唐妮。
豈料唐妮覺出他的意圖後,竟反将下體猛地一挺,主動迎送了上來,一聲悶
哼之後,那粗大的熱陽重又沒入了她的紅河谷内,甚至比初時更要深入——炎荒
羽感覺已經大頭觸到了她的花房底部!
「不要!」隻聽唐妮雖聲音很低,但卻十分的堅決。「……我不要緊……你
就要吧……」她的聲音裏竟有些哽咽。
炎荒羽不知她心裏怎麽想的,但卻知道,以唐妮上前的身體狀況,實在應該
靜養,而不适宜做這種劇烈的活動。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現在的身體真的不适合做……聽話……」炎荒羽
隻好象安慰小孩子一樣耐心地向她說明緣由。說着,他繼續向外抽出。不過這回
他先運功散去了棒身聚漲的血氣,令它逐步萎軟後一點一點地退了出來。
唐妮睜開了大大的雙眸。炎荒羽看到,她那原本很有神的眼裏流露出了難以
遏止的幽怨。
「你知道麽?你是第一個吻我的男孩……」唐妮喃喃地說道。「你還是第一
個見過和進入我身體的男人……」
炎荒羽當然知道,以他尚稱得上豐富的經驗來說,唐妮那生澀的吻技、過于
敏感的抖顫及異常緊窄的甬道早将她的純潔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他面前。
「我知道……」在這一刻,他重又回到了在坳子時那個穩重沉着的男人樣子,
憐愛萬分地吻着唐妮的櫻唇。
「來,把水放一下,你先洗個熱水浴,解解乏。」炎荒羽說着将下面的不文
之物塞回褲内,對唐妮笑笑,松開她去将浴缸的熱水龍頭擰開了,然後直起身子,
仍将她擁進懷裏,細意親吻愛撫。
随着熱水嘩嘩地貫注,騰騰的熱汽迅速彌漫了整間浴室。看看水放了過半,
又從那熱汽觸及肌膚的熱度來判斷,感覺浴水溫度适中,炎荒羽便将唐妮倏地攔
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進浴缸裏。
剛要松開抱着的雙臂時,唐妮卻忽地伸出一雙雪藕也似的玉臂,繞到他頸後
緊緊地圈挂着,緊跟着又湊上臉來,以熱灼柔軟的櫻唇抵死貼在了他的雙唇上。
炎荒羽心中輕歎一下,重伸出手來托住她雪背,另一手在她彈跳的乳房上揉
捏了一把,再輕輕地拍了拍,那堅挺瓷實的乳團登時顫動出一道蕩人心魄的圓弧。
「……好了,快些洗吧……」在重重在咂了下唐妮的丁香小舌後,炎荒羽克
制住愈來愈躁動的欲望,微用力分開了唐妮。
「嗯……」唐妮十分乖巧地點點頭,順着炎荒羽輕托的手勢沉入了熱騰騰的
水裏,雙眸卻盈盈癡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瞬不瞬,那神态煞是嬌憨妩媚,全不
見昨夜在「醉夜歡」時的一點強悍。
炎荒羽輕輕帶上浴室門,來到卧室。
在看到床上靠躺着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記起來,昨夜還有一個人跟着他和唐
妮回來哩!
床上那酒吧裏的侍應女子居然已經睡着了。
炎荒羽輕步走近床頭。直至這時,他方定下來認真打量女子的模樣。
昨夜她的動作還挺快的,在跟他逃出酒吧時,居然還來得及在旗袍外穿上件
薄大衣。此刻她斜靠在床頭,那未及清除的厚厚脂粉下顯出斑駁蒼白發青的面色,
流露出濃重的夜生活痕迹。
大衣向兩側敞開着,那對豐滿高聳的乳房将旗袍胸前頂得異常鼓脹,令剛才
欲望未能洩出的炎荒羽着實狠狠剜了兩眼。
見她睡得實在酣沉,炎荒羽不禁心下不忍。但略遲疑一下後,他還是伸出手
來,輕輕地搖晃她的肩頭:「喂,醒醒……這位……呃~~姑娘,你醒醒……」
因不知名字,他隻好含混地叫道。
「唔……」那女子睜開了惺松的雙眼,但一見到面前的炎荒羽後,她便迅速
地清醒了過來:「喔……對不起,我……我不小心睡過去了……」一頭說,一頭
急掙着坐起身來,對炎荒羽唯唯不已。
「沒關系的——你睡了一夜哩!」炎荒羽笑了笑,略移開些距離,又道:
「麻煩你進去幫她洗一下,好嗎?她身體還虛,一個人不太方便的。」他口中的
「她」,自是指浴室裏的唐妮。
「哦——」女子終于徹底清醒過來,回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她……那
個警察,沒事嗎?她流了好多的血……」她臉上露出驚悸的神情。
「沒事了。我已經處理好了——你隻要進去幫她清洗一下就可以了。」炎荒
羽略有些倦意地擺擺手道。
見炎荒羽似乎精神不太好,那女子不敢再多說,忙應了一聲便從床上起身進
去浴室。
炎荒羽見她進去後輕叫了一聲,緊跟着便又退了出來,正有些不耐煩時,卻
見她背對着自己,脫去了身上的衣服。他登時醒覺,既是幫唐妮洗浴,她自是不
能全身穿好了進潮濕的浴室了。
炎荒羽見她脫至僅剩貼身的内衣後又進去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他知道,
這兩人在裏面得好一陣子才會出來,因此便躺了下來。稍頃,他又起身将外面的
衣物除去,重新舒舒服服地躺下。
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想不到剛來到署平,自己就遇上了一連串的事情。先是小偷偷錢,接着騙子
騙錢,再下來被人追着搶錢——最後幹脆是傷人見血的拼殺!
這個城市裏居然一點也不安全,在繁榮的表面下,隐藏着這許多的陰暗……
他感到,這裏并不比山裏更加安全,他記起九公曾再三叮囑他注意的:外面
的世界壞人太多,有些甚至比山裏的野獸更可怕!
難道自己的選擇錯誤了嗎?
炎荒羽頭一次興起不如幹脆回坳子裏,同阿玉阿屏母女倆在山林裏渡過一生
的想法。
可是這個念頭随即便被自己打消了。
因爲他想起了阿媽對自己的殷切希望,還有九公交待的心事,更想起了阿玉
那期盼的目光,當然還有若蘭姐姐付出的辛苦……
不行,自己決不能就這樣退縮!
他想到,盡管這外面的世界也同山裏一樣充滿了兇險,但最起碼有一點比山
裏要強得多。這就是:隻要付出了努力,就能獲得比山裏要好得多的生活條件—
—而這,正是山裏人所渴望的。
心念動下,一股豪情雄心同胸臆間勃然生起!
哼!我就不信會比城裏人差!我一定要比這裏的人活得更好!
就在炎荒羽真正決定下來自己今後的方向時,床頭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是若蘭姐姐的!
一種奇怪的直覺再次莫名在他腦海中閃過,他抄起了電話。
「喂?是阿羽嗎?」果然是柳若蘭柔媚動聽的聲音——隻是這聲音裏卻有着
掩藏不住的疲憊。
「是我……姐姐昨夜沒睡好吧。」炎荒羽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
電話另端的柳若蘭明顯怔了一下,然後才訝然道:「奇怪,你怎麽知道的?」
炎荒羽正想說出自己昨夜的經曆時,卻聽她緊跟道道:「對了阿羽,今天姐姐恐
怕不能來了——姐姐有點要緊的事情去急着辦,所以就不能來看你了……」
炎荒羽一聽便頭大起來了:「什麽?若蘭姐姐,你不來,那我……」
「你就先在飯店住下,沒事的——對了,你昨晚有沒有出去呢?」柳若蘭關
心地問道。
「嗯,出去在街上轉了一圈,還……」正待說出自己的遭遇,卻聽那頭柳若
蘭一下打斷了的說話,又問了一句:「那姐姐的信用卡用了嗎?錢會取了嗎?」
「嗯,取了二百元,我……」「那就沒事了,這樣好了,你先在飯店裏呆着,
反正姐姐的卡在你那兒,要用錢買東西的話自己自己取錢買——不過上街要當心
車子,還有就是小心别迷路了!」柳若蘭聽來好象确有急事在身,居然說起話來
一串一串的。
炎荒羽已經打消了告訴她自己夜裏經曆的念頭,轉而關心問道:「那若蘭姐
姐你什麽時候來呢?」
「唔……我事情辦完了就來找你。對了這是我的電話,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柳若蘭說着在電話裏将手機号碼報給了炎荒羽,在聽他複述一遍無誤後,又
叮囑了兩句便挂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嘟嘟」的斷線音,炎荒羽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聽筒,好一下才反
應過來,嘴裏嘟囔了一句:「到底什麽事啊?不會又是爲了那個李中海吧……」
便随手将電話挂了,一倒頭,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全部六知盡數内斂,徑
自睡入一片混沌中去也。
不知什麽時候,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音将他催醒。但憑着對那熟悉的氣息
感知,他知道是唐妮正靠近自己,便懶得睜開眼睛,仍舊保持原先的睡姿不動。
一股沐浴後獨有的清新體香直撲鼻管,緊跟着,他感覺一具溫軟的胴體挨了
上來,随後兩片柔軟嬌嫩的唇瓣輕輕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睜開眼睛,一雙熱情晶瑩的大眼睛迎了上來「對不起,把你吵醒了……」話
雖如此說,但那閃動的雙眸中卻殊無一點歉意,有的隻是得意和嬌縱。
臉上綻出一線溫柔的笑紋,炎荒羽柔聲道:「怎麽?你洗好了?」說着身子
挪了挪,伸出雙臂,将她僅裹着浴巾的半裸胴體擁進了懷裏。
「嗯。」唐妮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嬌軀輕扭幾下,将浴巾輕易便褪散下來,
整個赤裸的胴體更是緊緊地向炎荒羽的懷裏擠入。
炎荒羽立時起了強烈的原始反應。
感覺到小腹被異物緊緊抵住,唐妮那浴後本就紅潤的臉更加豔若飛霞,胴體
也不自主地顫栗了起來。那嫩滑噴香的臉兒早羞郝難抑地藏進了炎荒羽的頸窩裏。
貪婪地嗅着她濕漉漉秀發散發出的薄荷香味,炎荒羽隻覺欲望一波一波地湧
了出來……
被子下面,兩個人緊緊地相擁相偎。
那人間的極樂令兩人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混沌六知」帶給炎荒羽的床第絕技使他輕而易舉地便将一張白紙的唐妮帶
上了幾度欲仙欲死的高潮。
「羽……你好壞……」唐妮喃喃地呻吟着,一隻纖手兀自顫栗着撫摸炎荒羽
的兩顆陽腎。随着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的徹底攻破,她那處女的羞澀也随之蕩然無
存,對伴侶胴體的愛撫便成了她不自覺的動作。
炎荒羽笑笑,扭頭吻了吻她,卻未說話,一隻骼膊摟着她,另一隻手則一味
地以大掌摩挲撚弄唐妮翹尖尖的乳頭。
唐妮被他帶有魔力般的掌指撩得嬌軀酥麻無比,不消片刻,她便渾身一顫,
隻覺全身的熱力都似聚在了一處,直往小腹湧去,湧得小腹一陣熱脹。随後忍不
住猛地一個寒噤,頓覺膣腔内宮門大開,那熱流登時渲然大洩!竟然似有一股股
熱辣辣的東西在往外不停地噴湧!一時間頭目森森,急本能地閉了了雙眸……
炎荒羽想不到,在無意之中,他體會到了《黃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中所
說的「采至陰以補純陽」的情形。
當唐妮膣道心頭那涼浸浸,偏又在精神上感覺熱滾滾的至陰胞精随着他不住
歙張的勢孔直墜腎管裏,那原本在體内自行産生龍虎交濟的混沌真氣立即興奮地
疾速奔湧起來,将那外來的陰髓緊緊挾着,在七個呼吸間,便将之精氣與本身的
髓陽宛然交彙,均勻貫入全身各處。
「……羽……我要死了……好舒服……」唐妮微弱甜蕩的呻吟将炎荒羽從那
新鮮的感覺中喚醒。
他知道,與以往同他交好的女人洩身流溢的情形不一樣,唐妮這一次洩出的
胞精已經被他盡數采納。他不禁暗罵自己從前隻知享樂,卻沒有一次真正攝納女
子陰髓,憑白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東西。
這樣想來,他便格外疼愛唐妮這個在修習「混沌訣」方面令他有所斬獲的女
人了。
他不再遲疑,立即将嘴堵上她的櫻唇,伸出大舌把她冰涼的丁香吮住,一口
真元立即渡了過去,同時下天橋也連連聳動,頂着唐妮膣腔盡頭的宮嘴,将一股
純陽回輸進那仍在抽動的赤胞之中。
這一下行功,立收奇效,唐妮重又悠悠地睜開了雙眸——隻是那黑眸中失去
了許多的神氣。
「……羽……你在做什麽……我下面……好燙,好舒服……」她喃喃地訴說
自己的感覺。
炎荒羽溫柔地笑笑,在她俏鼻尖上輕舔了一下,這親昵的舉動立刻讓唐妮又
悸動了一下。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感覺全好了?」炎荒羽以令唐妮難以察覺的動作退了
出來。
經他這麽一說,反倒引起了唐妮心中暗存的疑惑:「對了,羽……你好神奇
呀!你怎麽會這種治療方法的呢?」
炎荒羽一怔,登時語塞起來,不知應該怎麽回答她才好。
正爲難間,卻聽唐妮又好奇道:「你是跟什麽人學的啊?對啦,你用的這個,
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叫什麽什麽……氣功的?」說到這裏,許是精神恢複了
些,她竟爬起來,壓在了炎荒羽的胸前,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炎荒羽心中更是叫起苦了,看着唐妮的目光,他竟堵得一言不發!
看他一臉尴尬爲難的表情,唐妮的眼神也漸漸變得疑惑起來:「怎麽?這個
不好說嗎?是不是不能說?」見炎荒羽仍一臉的苦相,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便立刻顯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随湊上去,輕輕在炎荒羽的下巴咬了一下,然後擡
起臉來笑道:「我知道啦!」炎荒羽正一愣,心說你又知道什麽了?便聽她笑盈
盈道:「我在警校的時候,曾經聽過老一輩的教官說過老一輩的故事……」炎荒
羽聽得一頭霧水——又是什麽老一輩老一輩的?這都說的什麽呀?
「他們說,在以前人們傳說的江湖武林裏,最忌諱随便打聽一個人的師承來
曆。除非人家主動說出來,一般這個秘密是不能洩露的!」說完,她眼中透出一
抹狡黠,又嘻笑道:「看來你就是這種人啦!是也不是呢?」
炎荒羽還能說什麽呢?唐妮猜的真的是八九不離十哩!他隻好苦笑着點點頭,
無奈道:「你猜的差不多,雖然不完全是這樣,但這事也的确不能随便說出去的。」
聽他承認了,唐妮反倒驚詫了起來:「天啊,你真的是……」她正說出「怪
物古董」的話來,總算及時将之咽了下去。
見炎荒羽又肯定地點了點頭,又聯想起昨夜的一切,她這才徹底地相信了炎
荒羽的話。
「那你……你是從哪裏來的呢?這個總能告訴我吧?」她忍不住好奇又問道。
炎荒羽想了下,終于還是搖了搖頭。他可不想給若蘭姐姐帶來什麽麻煩。自
己坳子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哦……」唐妮露出一臉的失望。
「那你的年齡,今年多大了也不能說了?」她随口說道,并不指望能得到正
面的回答。
「這個……我應該是十五歲……」炎荒羽遲疑了下,這回他總算回答了唐妮
的一個問題,因爲他想到,說出年齡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吧。
「什麽?」唐妮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來——隻可惜她被這之前的銷魂已經消耗
得渾身無力了。饒是如此,她也瞪大了眼睛,以手支撐着炎荒羽的胸膛,一臉不
可思議地看着他。
天哪,自己竟然同一個未成年的少男發生了關系——要命的是,她還把自己
的第一次交給了他!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炎荒羽對她的表現大惑不解。說實話,他實在看
不出自己的年齡有什麽值得讓人大驚小怪的——在山裏的時候他便是這樣了,出
山後同若蘭姐姐也親密無間。無論是自己的阿玉,抑或是若蘭姐姐,她們可都是
比自己大很多啊,怎麽她們都沒感覺什麽不妥的,偏唐妮要這麽一驚一乍的呢?
看到炎荒羽反露出困惑的表情,唐妮在繼續驚詫的同時,開始另行思考起來。
他是比自己小很多,可是,他的行事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顯得那麽的沉穩和
老練——甚至比警隊裏那幫追求她的楞頭青還穩重……
她又想起那個自稱是跟着炎荒羽逃出來的酒吧侍應小姐,叫做朱秋苓的,在
替自己洗浴時所說的關于「醉夜歡」的種種黑幕,以及炎荒羽昨夜在現場是如何
仗義出手救她的情況描述,更加深了她的這個感覺。
漸漸地,唐妮的心緒平和了下來。對炎荒羽神秘出身的好奇,對他無微不至
照顧的感激,以及更重要的貞潔委付的幸福,終于令她重新審視了兩人的關系。
「沒有……沒有什麽啦。我是在想,你本事好大……」唐妮重又伏在了炎荒
羽的胸前,此刻她的心中對他又有了另一種新的感覺。
忽地,她心中一動,一個刺激有趣的念頭冒了出來。她忙親熱地貼近炎荒羽
的臉,嬌嗲黏膩地将之說了出來:「你這麽本事,好不好讓我叫你哥哥呢……」
說畢,自覺羞郝,竟一下趴了下去,将臉兒緊緊埋入了炎荒羽頭側的枕頭裏。
炎荒羽聽了果然心頭一跳,也覺得這個稱呼很是刺激——一直以來,都是歲
數大的喚小做弟弟,就象若蘭姐姐和阿玉對他的感情那樣;可是現在懷裏的唐妮
居然要反其道而行之,這着實令人感覺新鮮和興奮。
炎荒羽從來也不是什麽循規蹈距之人,再加之山林無拘無束生活的熏陶更加
強了他性格中脫跳的部分,因此一聽到唐妮這個提議,他便本能地覺得有趣、好
玩,渾不似一般人那樣感到不解和抗拒。
「那——我就叫你妹妹?」他笑着在唐妮隆起的圓臀上重重拍了一記,随後
又是一陣放肆的揉搓,直弄得唐妮又濕瀝瀝地滲了出來……
「你……又來了……好哥哥……不要啦……」唐妮嘴裏不停地細喘嬌吟,那
小腹卻已經在炎荒羽某處挨擦摩動起來。
炎荒羽見她如此騷嗲乖覺早也躍躍欲試了!
隻可惜一個謙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興緻:「都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
随着聲音看去,卻見床腳走道處俏生生地立着一個女子——正是唐妮适才說過的
朱秋苓。
之所以說她俏生生,皆因炎荒羽甫一見她時,那超卓的目力便看出,這朱秋
苓頭發濕漉,已盡洗鉛華——分明剛洗浴過。卸去了夜間的濃妝後,她竟露出了
一副頗爲清新爽潔的面容!除了臉色仍有些發青外,那姣好的面貌、豐滿的酥胸、
苗條的腰肢、修長的雙腿——居然無一不是色色可人。
唐妮此時也因朱秋苓的出現而抑下了蓬起的欲望,轉而從被下探出頭來,帶
着绯紅的羞靥看着她。
「衣服都已經洗好,晾在裏面啦——按照房間裏空調的溫度,現在應該已經
幹得差不多啦!」見二人那副神情,朱秋苓猜出兩人在做何事——其實她在浴室
裏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外面那驚天動地的瘋狂了,那要命惹火動靜聽得她也是
沖動不已,濕得一塌糊塗。
見她滿臉通紅,炎荒羽和唐妮便知道她已經明白他二人的事情。
畢竟炎荒羽對處理多個女人的問題來得比較老練,見唐妮直往他身邊鑽,便
着意将她摟緊了,一面對朱秋苓笑道:「你說洗衣服,洗什麽衣服?」
「哦,就是唐警官昨夜沾血的衣服……」見炎荒羽動問,朱秋苓忙小心翼翼
地回答道。
「是我要問她能不能洗掉,她說能洗掉,我就讓她洗了……」見炎荒羽微皺
了下眉頭,唐妮忙撒嬌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同時一隻玉手伸到他下面,在那長
蟲上輕輕地上下捋弄。這一招果然見效,炎荒羽立時沒了脾氣,隻在被下擰了一
把唐妮顫突突的乳峰,輕聲道:「那血污不太好洗的——人家又不熟悉……」他
言下之意,是不應該由朱秋苓來洗那血污污的衣物,至少由他來洗才對。
唐妮見他猥亵自己,憑女人的直覺便知道這占了自己身心的男人不再生她氣
了,便也開心起來,轉過來招呼朱秋苓道:「你也來坐下休息休息——真是麻煩
你了,真不好意思。」
待朱秋苓在他們床邊斜斜坐下後,唐妮才對炎荒羽道:「哥哥,你知道不知
道,朱小姐她也是受害者哩!幸虧你昨夜把她帶出來了。」
見炎荒羽詢問地看着自己,她便又道:「朱小姐她也是外地來署平打工的,
可惜到這裏來後,随身帶的錢用光了,工作老也找不到,結果就被『醉夜歡』以
侍應的名義招聘下來。」說到這裏,她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朱秋苓,輕輕歎了一聲,
接着道:「她哪裏知道那間酒吧的内幕呢,後來被『醉夜歡』裏的人合夥起來…
…糟蹋了……」說到這裏時,朱秋苓終于忍不住,低聲泣了起來。
唐妮知道不好再說下去,便苦笑着對炎荒羽道:「好啦,以後的事情我就不
說啦——呵喲……哥哥,我有點痛……」炎荒羽一怔時,那被裏的手已經被她捉
住,往下放在了那毛茸茸的洞口。
炎荒羽一觸之下便覺出,她這部位分明腫大了許多。略一思忖下便明白了個
中原委。
「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在你傷剛好的時候就……」話未說完,
便被一張軟軟的小嘴堵上了。
「不啊……是哥哥弄的,我喜歡着呢……呃……」随着炎荒羽手指無意中陷
入肉縫内,唐妮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
「那我……我該怎麽辦呢?」朱秋苓止住了垂淚,小心地擡眼看看床頭的兩
個人,低聲問道。
「什麽怎麽辦?」炎荒羽對這方面沒有一點概念,因此不太明白她說話的意
思。
「朱小姐她是問,以後她應該到哪裏去。」唐妮接過話來解釋道。
「是呀,唐警官說的對。我以後到哪裏去找工作呢?」朱秋苓忙順着唐妮的
話進一步明說道。
「這個……這個我可幫不了你。你昨夜說要我帶你逃出來,可沒有要我替你
找什麽工作啊?」炎荒羽忙大搖其頭,擺明自己無能爲力。
「看你——」唐妮手在被下輕輕擰了他一把,止住他繼續胡說。
「你不用急。這樣吧,你先在這裏等着,我一會兒去隊裏報個到,順便把昨
晚的事情向上級彙報一下——我們隊裏有不少小子有點來頭的,我會找他們去,
看他們有沒有辦法給你找個活兒幹。」唐妮娓娓說完這番話後,朱秋苓的臉上的
緊張立即緩和了下來。
「那我先謝謝唐警官啦!」她忙向唐妮道謝。
「不客氣——唔……現在是幾點了——什麽?快九點了?媽呀,我得趕緊去
報到呀!」唐妮登時手忙腳亂地蹬被爬将起來。
雖然下處腫痛,不過還好有朱秋苓忍着羞,紅臉幫她。總算天氣幹燥,加之
室内空調溫度很高,浴室裏又開着抽風機,因此那些洗的衣物倒也幹得差不多了。
在朱秋苓的幫助下,唐妮終于迅速穿好了衣服——倒是炎荒羽,仍一臉自得地赤
身躺在被子裏,一臉壞笑地看着兩個女人折騰。
一切收拾結束後,唐妮跳到炎荒羽床頭,沒命地胡亂親吻他一番後,才戀戀
不舍地同他告别。
唐妮走後,房間裏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炎荒羽和朱秋苓你躺我坐的,一時間竟沒什麽話可說。
「呃……你餓不餓呀?」又安靜了一會兒,炎荒羽終于忍不住先問話道。
「我?還好吧……」朱秋苓有些不自在地回道。旋又似意識到自己這樣回答
好象不太合适,便忙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都已經快九點了,先生你一還沒吃
早飯,一定是餓了吧——我這就出去給你買……」
正說間,門鈴響了起來。朱秋苓忙起身去開門。
「哦,對不起,請問這間房要整理嗎?」原來是飯店的清潔工。
「不用了……這是什麽?」朱秋苓看到那清潔工手裏拎着一個大袋子,上面
印着他們這間住房的房号,便問道。
「哦,這是這間房的報紙,請你收下吧!」那清潔工躬了躬身,便離去了。
「是送報紙的呢!」朱秋苓折身返回室内,将報紙從袋内取出,遞給炎荒羽。
随後便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
「嗯……」炎荒羽點點頭,接過了報紙——在飛機上時,柳若蘭便給過他這
種印着文字的紙張,要他無聊的時候看。
「什麽!」他忽地叫了起來。同時人也從被子裏竄了出來坐起。
朱秋苓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叫着實吓了一跳,忙向他靠近,緊張地問道:「怎
麽?有什麽事情嗎?」
炎荒羽登時身上一熱——随着朱秋苓沖靠的動作,她胸前的豐滿雙丸立刻晃
動跳蕩了幾下,直看得炎荒羽好一下目眩。
朱秋苓卻未發覺自己對炎荒羽的影響,她靠近炎荒羽後,探頭一看,頓時也
忍不住輕呼了起來:「天哪!居然會發生這種事!」說畢目光急投向炎荒羽,征
求他的反應。
不料一擡眼,竟發現炎荒羽的視線卻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胸前!她立刻臉
「唰」地紅了起來。
然而朱秋苓卻沒有回避,反而急遽轉動着腦筋。
人的生存本能使她在昨夜及時抓住了炎荒羽,在他的幫助下逃離了火坑;同
樣基于生存的本能,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工作,而唯一的希望,那個唐
警官卻分明是炎荒羽的情人……
她一直穿着薄薄的内衣——不過那裏面仍戴着胸罩。
她的手悄悄伸到背後,伸到了内衣裏,從後面輕輕扭開了胸罩的搭絆,然後
垂下了雙臂。
炎荒羽的眼睛突地一亮!
因爲他看到,朱秋苓的胸前陡然前彈了起來!随着裏面的胸罩滑落,那薄薄
的内衣前高高地頂起了兩顆浮凸的圓點……
炎荒羽不禁一怔——爲什麽她要這樣?正納悶,卻見朱秋苓低垂了頭,雙手
無意識地放在身前,低眉順眼的,一副作君采撷的模樣兒。
他立時明白了她的心思。
雖不知道她爲何要這樣——因爲畢竟在他這裏,是無物可圖的呀。
不過心裏雖不解,他的手可沒有慢下來。幾乎在他明白朱秋苓委身心意的同
時,他的一隻大掌便由她内衣下擺插入,撫上了那令他垂涎的肥碩乳峰……
在炎荒羽大力搓撚那峰頂腫脹膨大的乳蒂時,朱秋苓忍了好久的春情終于也
爆發出來。在沖動地嗚咽一聲後,她順着炎荒羽的手臂倒進了他的懷裏……
炎荒羽面前的報紙慢慢地從被頭滑到了地上。
無意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滑落地上的報紙上,滿腔欲火登時重又化作烏
有。
那報紙朝上的一面大大地以黑體字着着一個看了令人心驚肉跳的标題——
「六保安五小姐葬身火海,『醉夜歡』慘變人間地獄」!
第六章何爲最重
明顯感覺炎荒羽的身體冷了下來,朱秋苓不禁一怔,一個自卑的念頭本能地
湧上心頭:他難道是嫌棄自己不幹淨嗎?
想及此,如一桶冷水 兜頭澆下,她的沖動頓時随着冰消瓦解。
炎荒羽感覺到懷裏嬌軀變得僵硬,不及細想,他便順勢将朱秋苓往旁側摟了
摟,一面探身從床下拾起了那張報紙。
隻略撣了一眼,他便将整篇報道的内容印在了腦中。
見他重新看回報紙,朱秋苓忙欲起身坐好。卻聽炎荒羽搖頭輕道:「你就這
麽靠着吧,我喜歡這樣……」她一聽,心中頓時一暖,暗忖原來他也沒有這麽讨
厭自己啊。這樣想着,她更讨好小聲道:「不,我想在你旁邊躺躺好,不然會壓
着你累的……」說着便一手隔着内衣緊緊按住炎荒羽停在她乳峰上的大掌,身子
小心地挪動上床,最後躺在了唐妮原來躺着的位置上。
炎荒羽也不在意她這麽做。他現在的感覺很是不錯,手裏揉捏着朱秋苓脹鼓
鼓的乳房,躺在床上想東西,那種熟悉的感覺使他仿佛回到了坳子裏時的情景,
那時他和阿玉也是這樣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他離開「醉夜歡」以後,那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明明自己殺了六個形同
野獸的壞蛋,怎麽會多了兩個女人的呢?
一連串的疑問困擾着他的思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倏地,一個可怕的推斷從他腦中跳出——殺人滅口!
他登時不寒而栗。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十一具屍體已經燒得焦結,給善後的屍檢處理帶來很大困難……」
他腦中回旋着報紙上的這句話,浮現出山裏雷雨天後時有野獸因雷劈而煉燒
焦惡心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想到,如果那酒吧果真有問題,又不想讓人知道其内幕的話,那麽昨晚自
己在幹掉那六個保安打手後,他們最好的處理方法的确便是焚屍滅迹了。至于那
五個小姐,他腦中略過濾了下昨夜的情景,稍盤算了後便知道,除了領班及那以
酒瓶偷襲唐妮的夥計外,還有兩個女人也逃離了酒吧,其餘酒吧裏的人均已沒命
——當然,那逃出的女人中,自然有一個便是現在躺在自己身邊,身上一片冰涼
的朱秋苓。那另外一個女人會是誰呢?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不管另一個逃出來的是什麽人,總之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坳子裏的人們盡管有這樣那樣的争吵,但決不至于攻擊人身啊——可是在這
裏,從他昨夜的遭遇來看,好象城市裏這種人算計人的情況很普遍……
「他們這是在毀屍滅迹!」朱秋苓在炎荒羽身邊看着那報紙的内容打着抖道。
炎荒羽瞥了她一眼,卻見她滿臉的驚恐,嘴唇也哆嗦了起來,雙眼瞪得大大
的,顯然是想想後怕。
見她渾身顫栗,炎荒羽心中大爲不忍,忙将她摟緊了,安慰她道:「沒事了,
這不沒事了嗎?反正你已經逃出來了,不用怕他們哩!」說着使勁揉了幾下掌中
的乳峰。
輕輕悶哼了一聲後,朱秋苓略和緩過來,但那臉色仍很難看。
「我一直不敢偷偷跑掉,就是怕他們會找到我,再抓我回去……」說着,她
聲音哽咽了起來。
「他們……他們強迫我做陪色女郎……我不聽從,他們就打我……」她的哽
咽逐漸變成了抽泣。
「難道就沒有人管嗎?」炎荒羽聽了憤懑地道。
「管?有誰敢管他們呢?這些人敢做這些事,就是有後台的……有一回我還
看到有一個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大官悄悄地來過……」她這話隻可惜沒有讓唐妮
聽到,不然她一定會追究到底——畢竟她老子也非尋常之人。但炎荒羽對這些一
點概念也沒有,自不知她說的這些意味着什麽。對他來說,認識這外面世界的事
物尚處在表面化的階段,尤其是他不熟悉的「官場」之道。
「那……你說的就是指當官的包庇壞人——對嗎?」他盡力以自己能理解的
意思去解釋朱秋苓說的這番話。
「嗯,就是這樣。」朱秋苓點點頭。
「那根據你剛才的意思,你就算是跑了,他們也能把你抓回去——那不就是
說,他們有很多人嗎?」炎荒羽注意到朱秋苓說話中的一個細節,便認真問道。
見她點頭,他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你不是一樣危險嗎?他們既然有很多人,
當然不可能在昨夜都燒沒了。那剩下的人還不一樣能找到你嗎——除非你遠遠離
開這裏!」
朱秋苓的身子立刻又開始顫抖起來。顯然炎荒羽說的這番話正切中了她的擔
心。
「那我該怎麽辦呢?」她緊張地微擡起身來,求助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皺着眉頭,将手從她衣内撤出。想了想,苦笑着搖搖頭道:「這個我
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剛來這裏才一天,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哩!」
朱秋苓頓時臉上一片失望。
想到自己的未來可能要在這種環境裏生活,炎荒羽心中不禁一陣焦躁——真
不知自己到底能否在這種地方長久下去……
意興闌姗下,他一個翻身,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赤條條地徑自去浴室了,
隻留下朱秋苓一人在床上呆怔怔地發愣。
待他清洗好出來時,朱秋苓也已經穿戴整齊了,正紅着臉揩拭床上炎荒羽和
唐妮弄出的污穢。
炎荒羽的腦中急速地轉動着。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雖然從來未作過長遠的計劃,但他此刻必須
爲自己的将來有所行動了。
「朱小姐,你知道在這裏,要想過得好一些,什麽最重要嗎?」他走到窗前,
拉開窗簾。頓時明媚燦爛的陽光如瀑般傾洩進來,将整間房照得一片光明。饒是
炎荒羽目力強橫,也仍不覺給強烈的陽光在陡然間刺得稍稍眯了眯。
他決定給自己立下一個目标,今後就朝着這個目标去努力。
「什麽最重要?」朱秋苓怔了下,不知他突然問這話何意,略想了想,她直
起身來,掠了掠散落下額際的一縷秀發,走到炎荒羽身後,遲疑地回道:「應該
是錢吧……哦,對了,還要有權!」想想似乎有所遺漏,忙又補充道:「還有要
有一幫人!」
看着窗外樓下忙忙碌碌的來往車輛和行人,炎荒羽慢慢地咀嚼着朱秋苓的話:
「錢、權力……人……」
「嗯,我想應該最重要的就是這幾樣東西了吧!」朱秋苓輕聲應道,一面上
前小半步,挨着炎荒羽肩膀,學他般往樓下看。
炎荒羽順勢伸出手,将她攬了過來,那手習慣性地撫上了她高聳的乳房——
這并不代表他想做什麽,這是從家裏阿玉那裏帶來的習慣。這樣做,他覺得心裏
會不自主地平和下來。
朱秋苓登時臉一紅,隻覺乳房被他摩挲得隐隐發漲。但偷眼看他時,卻不見
他臉上有半點的情欲。心下不禁訝然,聯想到剛才在床上他也是這般,并未侵犯
她,更覺得炎荒羽頗爲奇怪,全不同那些她認識的男人,對她的身體隻是充滿了
色欲。這樣一來,她微微發熱的身體也漸漸地平複下來。
「那麽,這裏面最重要的是什麽呢?」他需要揀出重點。
「……我想,應該就是錢了吧——不過權力也很重要啊,有了權力,可以帶
來錢呢!」朱秋苓覺得要在其中作選擇,确實有點困難。
「那就是權力最重要了?」炎荒羽問道。
「不不,其實有錢了,也可以買官做的呢!我知道我老家就有一個人花了好
多錢,後來做了一個地方的鎮長,然後又利用手中的權力拼命撈錢——不過這人
後來被查出來,判了好多年呢!」朱秋苓道出自己所知道的權、錢關系。
「哦……」炎荒羽不再問她。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就是錢權互相依托,都
很重要。
但是結合自己的情況來看,恐怕作官就不太可能了,因爲他從來也就沒有想
到過這方面的事情——就連坳子裏小夥伴的頭領他都懶得當,又怎麽可能在這裏
去幹這事呢?
那麽剩下的就是賺錢了。這倒是同他出山的初衷相吻合。
「還有……」朱秋苓似欲言又止,見炎荒羽探詢地看着她,她臉忽一紅,聲
音也低了下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就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名字好了
……」說着紅着臉垂下了頭。
炎荒羽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點頭溫言道:「那好,以後我就叫你秋苓
好不好?」
朱秋苓立時高興起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好呀!就這麽叫我吧!」停了
停,忽又幽幽道:「我知道,我的身子不幹淨……配不上你,唐警官那樣的人才
和你般配……」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爲何會說出這話,正欲安慰她時,卻聽她又道:「你是
好人……真正的好人,這我看得出來,」說着忽長長籲了一口氣,擡起臉來,任
陽光拂到面上,雙眸看着炎荒羽,射出真誠的感激:「我隻想,以後要是你發達
了,能讓我在你身邊做事情,我就很滿足了。」
炎荒羽不禁灑然一笑:「你怎麽知道我能發達呢?其實我現在正爲怎麽才能
象你說的,又有錢,又有權——最好還有一幫人才好哩!」
朱秋苓看看他,正想說憑她的感覺他一定會發達,但話到了嘴邊卻變了:
「那你能答應我嗎?以後如果真的你有發達的一天,就許我跟你做事。」
炎荒羽心道這還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呢,眼下他連阿玉母女都沒法照顧,
又何談什麽發達呢?還是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吧!
不過看着朱秋苓眼中的期望,他還是答應了她:「那好呀,但願你的吉言能
兌現呢!要是真有這麽一天,我一定把你貼身留着,這總行了吧?」他想反正這
事兒還沒邊沒際呢,不妨大方一點,讓她高興高興。
「真的?」朱秋苓果然開心得如小女孩般雀躍起來,竟情不自禁跳起來在他
臉頰上「啵」地親了一口。
炎荒羽被她感染下,也忍不住手下重重地揉了一把,朱秋苓登時渾身一軟,
倒在了他的臂彎裏,讓他環擁着。
「……你要是想要的話,就要了我吧……」她背靠在炎荒羽的懷裏,微微回
頭仰首,眸中浮上了一層濕濕的薄霧,竟變得分外地柔媚起來。炎荒羽心髒禁不
住猛地一跳,環在她胸前的雙掌便忍不住在那對柔軟鼓脹的乳房上擠捏起來。
「我早上洗過好幾遍……洗得很幹淨的……」朱秋苓說着輕輕閉上了眼簾。
但這時炎荒羽卻猛地一震!那手上動作立刻停了下來。
他的臉色「唰」地變得煞白!
朱秋苓本就十分注意炎荒羽的舉動,立時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扭頭睜開眼看
時,不禁被他難看的臉色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麽啦?」她本能地脫口問道。但見炎荒羽目光緊緊地盯着窗外
馬路時,她也忙向外看去——自然是什麽異樣也沒看到。
但她沒有看到,不代表炎荒羽沒有看到。
他那異乎常人的超卓目力竟在剛才的一瞬間,看到了若蘭姐姐跟那李中海在
一輛小車裏!
讓他神情失踞的,倒非是兩人在一起那麽簡單——他看到,若蘭姐姐竟緊緊
地依偎在那李中海的懷抱裏,一任他做親熱撫摸的動作,而且還似十分的享受!
這一切都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那車轉眼便快速駛了過去,彙聚在茫茫的車流
中遠去。
但「目至鏡留」卻清晰無誤地将這一切映在了他的心鏡中。
「若蘭姐姐爲什麽會這樣?她不是已經同那個家夥分手了嗎?」炎荒羽心中
嫉恨地想着——雖然明知柳若蘭的心扉不會對自己打開,但是他也決不願看到兩
個人繼續攪在一起。
炎荒羽一向以來在感情的際遇,以及對感情的處理等方面都十分的簡單,一
如坳子裏單調的生活一般,他隻知道隻要自己真心付出,那麽别人也會全心待他
——至少他之前遇到的女人都是這樣。但是對柳若蘭這種都市白領的愛情觀卻是
一無所知,更不會理解她們那種扯不斷理還亂、藕斷絲連的感情糾葛。當然對這
種由于社會個體的獨立性而産生的單一配偶制更不了了。在他的意識裏,男女的
關系就應該如同在坳子裏那樣,根據強勢的不同,要麽一夫多妻,要麽多夫一妻。
放開朱秋苓,他頹然坐倒在窗邊的沙發上,心情沮喪至極。
朱秋苓見他一言不發,但神情卻十分的頹喪,心中納悶下,卻也不敢多問,
隻小心地替他倒了一杯水,然後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兩隻手輕輕地摩挲。
「怎麽啦?有什麽事情嗎?」她忍不住關心地問道。
炎荒羽卻有苦說不出。他能對她說自己的心事嗎?就是說了,一時半會兒這
頭緒也理不清。更要緊的是,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将之說出來啊……
見炎荒羽如此,朱秋苓心裏惴惴之餘,也頗爲難過。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朱秋苓擔心地看了看炎荒羽,小心地說道:「我去看看是什麽人——你先喝
點水……」說着輕捏了下他手,站起身來去開門。
「啊,原來是唐警官呀——」一見門外居然是唐妮,朱秋苓忙不自覺謙卑地
躬了躬身招呼道。
豈料唐妮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朱秋苓忙身讓她—
—這才發現,唐妮竟是穿了一身警服來的!
見唐妮面色不善,炎荒羽也愕住了。
「怎麽啦?出什麽事了嗎?」他暫時放下心頭刺痛,站起身來迎向唐妮,關
切地問道。
隻見唐妮面色難看、神情複雜地對炎荒羽道:「炎荒羽……我早上忘了問你
了。你說昨晚你把那些人都殺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
着炎荒羽,觀察他臉上的神态表情。
炎荒羽一聽便覺得那話裏的味道不對。因爲離開時她還哥哥妹妹地同他親熱,
怎麽這一回來,便成了直呼其名了呢?
見她甫一見面便是咄咄逼人,炎荒羽不悅之下,混沌心法油然漫起,照得他
刹時間靈台一片清靈,将應生的怒火及時消解散去。
「你認爲是怎麽回事呢?」他冷冷地回道。
唐妮頓感一窒。她沒料到炎荒羽的反應居然會是這樣,全不似常規那種驚惶
困惑的樣子。
「你!」她脫口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與炎荒羽對視。
兩人之間雖暫時無語,但卻無意中形成了針鋒相對的态勢。
然而轉眼間,唐妮便在炎荒羽冷然鋒利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在他宛若實質的
盯視下,她心裏竟隐隐地有些發虛!一種力不從心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唐妮「呼」地轉過身來,在床尾坐下,眼睛避開炎荒羽的盯視,嘴裏卻依然
強橫地不依不饒:「你最好把昨夜在『醉夜歡』的事情仔細跟我說清楚,不然…
…」那聲音裏卻明顯帶虛。
笑話,昨夜的事情三個人都是親曆者,憑什麽要他炎荒羽來說呢!
炎荒羽冷哼一聲,轉身重又坐回了沙發上,不再理她。
「唐警官,出什麽事情了嗎?」朱秋苓看看兩人冷場,遲疑了一下,便小心
翼翼地上前問唐妮。
「什麽事?」這時唐妮眼睛餘光也看到了那已被朱秋苓整理好放在桌上的報
紙,心中急火又起,不禁又叫了起來:「原來你們也知道那裏發生什麽事了呀!
那你們說,這究竟是什麽回事呢?」見朱秋苓仍一臉的蕩然,偷瞥下炎荒羽的臉
色仍是那般的冰冷,不覺氣道:「我記得他跟我說,」說着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
眼,接着道:「說他把那些人都殺了——怎麽他還要放火毀屍滅迹呢!」
她說完後,朱秋苓先是一呆,緊接着急忙搖手道:「不對呀,唐警官……」
「什麽不對!明明事情都已經擺明在這兒了——想不到他竟然心這麽狠,這
麽黑!走,跟我回警局去!」說着,唐妮竟一擺手,從身後腰帶卸下一副手铐,
作勢便要起身。
「等等唐警官——」朱秋苓見事情不妙,忙急叫一聲将唐妮按住:「我想你
是誤會了——他沒有殺人呀!昨天夜裏你昏迷時他抱你走的,走前酒吧還是好好
的呀?并沒有失火,」一口氣說了這此,她回了下氣,又道:「而且自昨夜我們
三個人回來後,就沒有一個人再出去過,他又怎麽可能去那裏放火呢?」說到這
裏,見唐妮面色稍緩,露出深思的神情,便走到炎荒羽面前,将那杯水端給他,
目光宛然看着他道:「我相信他不會是這種人,更不會做這種事!」
「那……他說殺了人,這又怎麽解釋?」唐妮忍不住又問道,但那口氣卻和
緩了許多。
朱秋苓看着炎荒羽,遲疑了起來。因爲她對這個也不甚清楚,自然無法回答
唐妮。
唐妮不去看她,隻将目光重盯回炎荒羽,等他的回答。
卻不料炎荒羽竟對她的注目視而不見,且臉上露出冷冷的不屑。
「你……你倒是說話呀你?到底你有沒有做這些事情,說出來也好爲你打算
一下啊?」見炎荒羽總不出聲,唐妮便急了,忍不住嚷了起來。
「這有什麽分别麽?」炎荒羽終于開口了,不過語氣卻不怎麽友善。「不管
是不是我殺的,但現在他們都已經變成焦炭了,難道還能活過來不成!」他譏诮
地回道。
「你——」唐妮險被他氣得暈過去,想不到還真的有這種人,不知律法爲何
物,直将殺人當作兒戲!蓦地,她腦中忽然想起自己詢問炎荒羽的來曆時他支唔
回避的樣子,一個荒謬而有可怕的念頭生出:「你……」她終還是沒有說出。看
着炎荒羽那充滿野性的目光,回想起他身懷的奇異本領,她忽生出明悟——這個
令自己動情的半大男孩,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不,應該說,他不是屬于自
己所生活的這個社會的人!
畢竟受過高等教育,年齡也比炎荒羽大得多,她漸漸平靜了下來。重新整理
了一下思緒,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你……要相信我,不管怎麽樣,
我都會幫你的,這點決不會變……」
「是真的麽?可是——既連稱呼都有心改了,你還有什麽不能變的呢!」卻
聽炎荒羽冷哼一聲,截然回道。
唐妮先是一愕,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一進門時對他的質問,登時又氣又急,
忍不住「呼」地站了起來,一步跨至炎荒羽的面前,指着他道:「你混蛋!你…
…你你你!」一時氣得臉色煞白,胸脯急遽上下起伏不停。
「你真的這麽本事嗎?若非昨夜我下決心解決了那幾個人,你現在還能站在
這裏指着我叫罵麽?」炎荒羽語氣更加尖刻起來,同時渾身竟轟然湧出騰騰的殺
機,直如在山裏面對兇物時強悍氣勢!
唐妮做爲一個都市暖房裏長大的少女,何曾遭遇過這種充滿了獸性危險的殺
閥氣息!一時間隻覺整間房間似乎被一股凜冽寒風包裹,那重重寒意直透髓骨!
登時驚得尖叫一聲,本能地連連後退,偏後面被床角絆倒,竟自一下跌在了床上!
「呯!」
一聲巨響,房門竟爾被從外面生生地撞開,随即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形氣勢洶
洶地撲了進來!
「不許動!」
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炎荒羽!
第七章名醫司馬
室内氣氛登時緊張至令人窒息。
原來的三個人都因這突然闖進的不速之客而滞在原處一動不動。
「你!不許動——」黑洞洞的槍口微頓了頓,那闖進來的大個子厲聲對炎荒
羽喝道。
朱秋苓驚魂甫定,緊張地看着這個破門而入的男子。
這個高個魁梧的男子居然也穿着一身警服!
「小唐,你沒事吧?」男子關切地對尤躺在床上的唐妮道,那目光卻仍是一
瞬不瞬地緊盯着炎荒羽。
可惜唐妮從床上爬起後,卻絲毫沒有領他的情。
「大劉你來幹什麽!誰讓來的!」起身後唐妮便劈頭劈臉地質問起持槍男子
——大劉。她偷偷看了炎荒羽一眼,見他面上仍沒有什麽表情,但那神光逼人的
眸中透出的寒意卻更濃了,這使她更加的惴惴不安起來。
「小唐你退後一點!這個家夥很危險!」叫大劉的男子又道,那面上的慷慨
竟反而愈顯的高昂了。
「你……你給我出去!這裏沒你的事情!」唐妮不由得氣急敗壞,上前便去
推他持槍的手,一面恨道:「快把你的槍收起來,小心走火!」
「你不用去管他的啦!他從你進門後沒多久,就在門外聽了好一陣了!」炎
荒羽突冷笑一聲,瞬息間全身氣勢陡然暴漲!首當其沖下,那大劉偌大的身軀竟
似生生地縮了幾分一般!他的眼睛瞳孔更是驚恐萬狀地收縮了起來——他簡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爲他分明看到,面前這個被他以槍指着的男子居然突現一對碧綠的眸子!
同時身上散發出來的竟是擇人而噬的野獸般氣息!
「啪!」他隻覺一批一陣抽搐痙攣,再無力握住槍柄,姿勢扭曲下,竟任由
自己的武器掉落在地毯上。
就在大劉黃豆大小的冷汗滾滾而出的時候,炎荒羽突哂然一笑,随後便若眼
前無物大喇喇地坐了下來。随着他坐下的勢子,那股原本彌漫在室内的寒意也似
被抽吸過一般,迅速地淡了下去。
「什麽?你就在門外?這麽說……天啦!你竟然一直在跟蹤我!」唐妮終于
醒覺過來。她突然間福至心靈,明白了爲何炎荒羽會對自己這樣的冷漠——他一
定是早就察覺了有人在外面跟着自己,但以爲是自己帶來的,所以才會在前面說
話時對她這樣。但從她同大劉對話時的情景來看,又知道事情并非如他想象那樣,
故而才會在突然間緩和下來。
這一切的念頭分析轉瞬間便在唐妮腦海掠過,與此同時,她心中對大劉的惱
怒更甚了!這不僅僅是他跟蹤她,更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要單獨急匆匆趕來找炎
荒羽,正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事,可是這該死讨厭的大劉一聲不響地便自
跟了過來,完全将她的如意算盤給打亂了!這樣一來,她如何能替炎荒羽打埋伏
呢?
「你!」唐妮氣恨恨地看着大劉,簡直不知道該如何來整治他。
「小唐……我……」大劉終于意識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本欲讨好佳人的,結
果卻惹得唐妮怒氣沖沖。
但他的心裏卻仍然籠罩在對面那個男子先前散發出的濃濃殺氣中,震顫不已。
「他……他……」他忍不住抖抖地伸出手指着坐着的炎荒羽,卻矯舌結語地
說不出一句囫囵話來。
這時那飯店裏的侍應生和侍應小姐也因這間客房的動靜過大而趕了過來。
面對一雙雙驚訝的目光,以及唐妮的怒目而視,大劉魁梧的身軀居然看起來
垂垂萎頓:「唉……壞了的門,由我來賠……」
在另一間調整的客房裏,四個在默默地分别坐在沙發和床上,誰都無心開口
說第一句話。
「小唐……」還是大劉出聲了。
唐妮擡眼看他一下,見他臉上露出哀求的神情,正心中一軟,眼睛餘光卻正
好瞥見炎荒羽仍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心裏又是一凜,便不自主狠狠瞪了大劉一眼。
就在朱秋苓心頭慌張、如坐針氈時,炎荒羽終于說話了:「沒錯,我是殺了
六個人——不過隻有六個!那是因爲要是當時不這麽做的話,我想恐怕現在我們
幾個都不可能安安生生地坐在這裏吵嘴了。」說到這裏,他的嘴邊終于浮現令唐
妮和朱秋苓心懷大放的笑容來。他也看出來了,面前這個高大魁梧的大劉不是什
麽壞人,對自己固然有敵意,但那也是因唐妮而來的——看他望唐妮的眼神,怕
是喜歡唐妮哩!
那大劉一聽,頓時濃眉一挑,便要跳起,然而待看到炎荒羽似笑非笑,充滿
譏诮的目光時,便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重又坐了下來,同時心中對面前的這個
看上去年歲并不算大的男孩充滿了驚奇,想不到他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唐妮此時早已冷靜下來,心中掠過昨夜炎荒羽對自己溫柔體貼,以及今天早
上兩人又是如何纏綿激情的種種,不禁面上一紅,心中湧過一陣甜美,暗暗後悔
行事過于猛浪,不應該這樣對待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對不起,我……」她不安地看着炎荒羽,本想喚他作「哥哥」的,臨時想
起旁邊還有個惹禍的大劉,便收了口,轉而道:「……羽,我不是很清楚昨夜的
事情——秋苓也不了解,對嗎?」說着她目光投向一旁的朱秋苓,朱秋苓忙點頭
應是,唐妮便跟着又道:「請你不要生氣了,好嗎……」說着懇求地望着炎荒羽,
那目光中滿是歉疚。
炎荒羽笑笑,輕輕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真的生她的氣。既然知道大劉不是
她帶來對付他的,他便不會再心存介蒂。
「羽,你來一下……」唐妮忽然想起一個向炎荒羽作補償的最好方法,便盈
盈起身,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炎荒羽跟自己過來,然後又對朱秋苓和大劉道:
「秋苓,你就把你昨夜知道的經過給劉警官說一下吧!」說畢不再再會大劉茫然
的眼神,輕拉着炎荒羽的手閃進了客房的浴室中去。
「哥哥……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好麽?」一進浴室,唐妮便反手将門關
上,一下投進了炎荒羽的懷中,獻上了纏綿的香吻。炎荒羽估不到她這麽大膽,
竟然明知外面有人,還敢這樣挑逗自己。不過心下卻也大感刺激,身體立時起了
原始的反應。
唐妮感覺柔軟的小腹被硬物緊緊頂着,當然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登時俏面
上泛起了動人的紅霞。
「你……你真壞,怎麽……又想要了……」她聲音中帶着化不開的甜膩,小
腹更是不安分地逢迎扭動起來。女孩子就是這樣,一旦委身于人,便會不自覺地
在兩人相處時以自身的魅力去誘惑心愛的男人。唐妮雖說在身心兩方面俱處于最
虛弱、防線最薄弱的時候,與炎荒羽發生了肉體關系,看起來兩人的關系發展得
過于迅快,但炎荒羽那無微不至的調情手段,加之她對炎荒羽仗義救援的報恩心
理,很快便将她的芳心和嬌軀徹底擄獲。
嘴裏呢喃着,唐妮的兩腿随着炎荒羽伸入幽處的指掌而順從地分了開來。
「呃……你……」她的嬌軀突地打了一個冷顫,秀眸瞬間變得水汪汪的——
炎荒羽的手指在她柔軟的花瓣間撥弄時,觸到了裏面逐漸勃脹的小蒂……
不過炎荒羽在摸了一把的濕瀝後便抽出了令唐妮渾身癱軟的怪手。
「妮兒,你還沒好呢。」炎荒羽将手複探入唐妮的胸衣裏,在她綿軟堅挺的
乳房上揩摩了一會兒:「你還腫着哩,不能再做的……」說着他兩指在她硬挺的
奶頭上捏了一把,捏得她顫呼一聲,然後便抽了出來。
「……沒,沒有事的……」唐妮緊緊抱着炎荒羽,顫聲輕叫道。雖然炎荒羽
的關心令她心裏着實感動,但那越來越高漲的情欲已經沖淡了腫脹的痛楚,使她
忍不住反央求了起來。
「傻瓜……難道你真的不怕外面的那個大劉聽到嗎——他好象是跟你在一起
的。」炎荒羽雖說也沖動,但還是記得自己是在什麽地方的——此處非比山裏,
可不是任由自己馳騁的所在!
那「大劉」二字甫一出口,唐妮的身子便冷了下來。
「你!」她氣恨恨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突然撲上來将他胸襟拉來,緊跟着出
其不意地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
炎荒羽雖痛得呲牙咧嘴,但總算忍住了沒有哼出聲來。
見他臉上因強忍疼痛而露出的怪模怪樣,唐妮不禁「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然後才替炎荒羽合上衣襟,動作煞是細膩溫柔,那臉上更是填滿了幸福。
炎荒羽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裏卻着實拿她沒有辦法。
忽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唐妮臉上收起了笑容,臉上竟露出可憐楚楚的神情:
「現在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炎荒羽這下簡直想重重打她的屁股了!這鬼丫頭,兜了這麽一大圈子,原來
是爲了這個!
他心裏突生出感慨,想不到地城市裏的女孩子一個賽一個精靈古怪——從署
安的諸烏玫到眼前的唐妮,無一不是花樣百出!
不過這種感覺之于他來說,卻十分的受用。他回過來替唐妮也整理了下警服,
順手在外面隔着警服輕輕揉動她飽滿高聳的乳房,嘴裏輕輕道:「妮兒你穿這身
衣服真的很好看呢!看着英姿飒爽的,很美哩!」
聽他這樣贊美自己,唐妮心中甜滋滋的,忙踮起腳來在情郎嘴上吻了一下,
算作對他的獎賞。
兩人心情愉悅地出來時,卻見大劉緊鎖着眉頭,沉着臉,正陷入沉思中。見
兩人出來,也隻是點了下頭,又思考起來。
唐妮立刻肅容,臉上露出尊敬的神情。要知道,這大劉比自己要早進警隊三
年,在工作上經驗極其豐富,手頭也破過好幾宗大要案,在刑偵方面絕對是她學
習的楷模。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唐妮拉着炎荒羽的手,輕輕在大劉身邊坐下,小
聲地問他。
大劉擡了擡眼皮,待見到兩人手牽着手,唐妮臉上微微泛紅時,他心裏不禁
「咯噔」了一下,想起适才兩人曾單獨在浴室裏……他終于忍不住輕輕地歎息了
一聲,心中湧起酸澀,想不到自己追得那麽緊,卻仍然沒有……唉,還是暫且将
個人感情擱置一邊,重點放在眼前的案子上吧……
輕咳了一聲,大劉理了理思路,對二人分析道:「剛才我聽朱小姐說了一下
她昨晚大緻看到的情況,根據她所描述的,他——炎先生應該是正當防衛不錯的,
最多也是防衛過當,我想承擔的刑事責任應該不會太大,尤其是那些人很顯然已
經帶有黑社會的性質。」說到這裏,他着意地看了唐妮一下,唐妮登時臉兒一紅,
知道他已經看出自己同炎荒羽的關系,一見面就說這番話,分明是在安慰她,告
訴她「你的男朋友不會有事的」。雖說羞郝,但心中卻也感激他這樣爲自己設想。
接着大劉又分析了一下案情,這倒同炎荒羽和朱秋苓兩人之前猜測的大差不
差。隻是分析卻格外多了合理性和條理性。
「好了,眼下就隻能分析到這裏,關鍵的是要找出證據,」停了下,大劉又
道:「不過從目前的現場來看,恐怕對我們警方有利的證據不太容易取到。就是
這位朱小姐,也隻是個單一的人證,對後來發生的那幾名女性的死亡無法做證。」
「那麽那個領班的女人呢?」一想起領班紅姐,想起她在自己身上施加的淩
辱,唐妮便恨得磨牙。
「她?你就不要說她啦!」大劉苦笑一下,搖頭道:「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
單呐!你知道麽?就是她第一個來打電話報的案哩!還跟我們刑檢配合得很好,
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很不錯——你說,這事是不是麻煩了?本來我們初步隻是定性
爲一般的電器短路失火,誰知道從你們這裏又得出這麽多的背後材料,弄得案情
倒複雜起來了。」
「難道這就麽放過她?」唐妮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身爲執法者,最大的悲
哀便是明知嫌犯有罪,卻無能爲力将其繩拘,尤其是自己本人深陷其中。
「這個倒也未必!」大劉這時顯出資深警探的過人之處來。他傲然眯了下眼
睛,鼻中重重響了一下,冷哼道:「除非她有本事不要在署平混,隻要還留在這
裏,我自有辦法收拾她!嘿,根據他們這行的習慣,一定還會重操舊業,繼續開
什麽『醉夜歡』之類的酒吧。隻要沒事我讓幾個弟兄在附近多轉轉,她便要哭爹
喊娘了!」說到這裏,他迅速看了炎荒羽一眼——剛才的經曆令他實在有些不敢
同他對視,然後轉向唐妮道:「倒是這位炎先生,他的面生得很——是剛從外地
來的吧!」
這話一出,在坐其餘幾人登時驚住了。
炎荒羽身在局中還不覺得什麽,因爲他并未認爲自己充當本地人有多麽成功。
但是唐妮和朱秋苓卻不同了,她們二人一開始還真的把炎荒羽當作了本地人,隻
因他一口流利的署平口音,兼之對這兒地形的熟識。
象是看出了唐妮的迷惑,大劉苦笑着解釋道:「在署平這麽長時間了,又專
門幹着看人查人的勾當,早熟悉了這城市的一切——這位炎先生的身上根本缺少
署平人特有的那種氣質,當然,我承認他說話的口音的确同這裏的人一模一樣,
但很多東西是全憑感覺的,尤其是幹刑偵的。」說到這裏,他頓了下,略擡起手
腕,看看表,又道:「呀,時間過得好快!你們都來沒吃東西吧?這樣,我請客,
算是向小唐賠罪——你們說到哪裏去?」
坐在明亮潔淨的飯店餐廳裏,炎荒羽仍是言語不多。他知道,自己現在是真
正地在同幾個「城裏人」相處,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正代表了署平中間最有活力
的階層。
他隻能多看、少說,盡量不能露怯,更不能因爲一些細節上的差錯而令若蘭
姐姐蒙羞。
點菜時,炎荒羽隻點了道很普通的香菇菜心,朱秋苓也隻點了道醋溜黃魚。
倒是唐妮,因爲和大劉平日裏就十分的交好,故而一下子點了七八個菜,也不管
僅這四個人能否吃得完。
注意大劉盯着唐妮時溫柔的目光,以及唐妮有意捉弄他專點高檔菜時寬容随
和的笑容,炎荒羽忽然心中生出了悔意。
也許這個高大 魁梧的男人才更适合唐妮呢……
這個念頭隻在他腦中閃了一下,便被唐妮燦然的笑語給打斷了:「阿羽,你
可要多吃點啊!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機會的!」一邊笑說一邊斜了大劉一眼,打
趣他道:「怎麽樣?買房的錢湊足了嗎?該不會這一頓就把你吃窮了吧!」
「哪裏哪裏,」大劉見她斜睨自己時那嬌俏可愛的神态,簡直一身糙骨頭都
輕了七八兩,忙擺手不停,連連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們想吃什麽就點吧,我
這兒可以刷卡的,盡管吃吧!」
炎荒羽發現自己開始有點喜歡面前這個憨厚直率的大男人了——這尚是他至
目前爲止第一個真正喜歡的都市男子漢。
不多時,菜便開始陸陸續續端上來。看着桌上的菜越來越多,朱秋苓先吐了
吐舌頭,驚詫道:「天呀!這麽多菜,怎麽吃得了啊!」
這時卻見唐妮神秘地笑笑,徑自從懷裏掏出一隻精巧的手機,得意地道:
「我們吃不完,難道不可以請隊裏的兄弟姐妹們一起來吃嗎?」說完,竟自按起
了号碼,全然不看大劉那一臉的苦相。
一通電話後,唐妮「啪!」地一下合上手機,笑對大劉道:「怎麽樣?要不
是白天,還得破費你添兩瓶酒哩!」
那大劉自是無可奈何,隻得陪笑連連,哪裏還敢迸出半個不字呢?
唐妮發出邀請後,便笑嘻嘻地拖着自己的椅子朝炎荒羽旁邊靠近了坐。朱秋
苓早識眼色地主動站起将一旁桌邊的椅子搬了過來,插在中間。
有人請客吃飯,除非一飽二遠三禮四疏,沒有人不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幾人
聊了不多一會兒,便聽得密集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隻見大劉臉色一變,登時
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直看得唐妮和朱秋苓掩着嘴不住發笑。
炎荒羽看了直搖頭,心中對唐妮這般作爲頗不以爲然。
「哈哈!是真的啊!等等,我再叫幾個弟兄來——今天可得好好地蹭大劉一
把啦!」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警察如狼似虎般沖了進來,打頭的一個胖子幹脆叫
了起來!
炎荒羽看到,可憐的大劉早抱頭撐在了桌上,縮作了一團,心下着實不忍,
卻也知自己幫不上他的忙,唯有暗暗瞪了唐妮一眼。
這一頓,最後竟硬是擺了兩桌,直吃得大劉食不下咽、面肌僵化。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令炎荒羽十分的心悅,就是朱秋苓的工作問題在幾個年輕
警員的争相承諾下得到了落實——甚至連她的暫時居住問題也得到了解決。不過
炎荒羽看得出來,朱秋苓的美貌是令他們争獻殷勤的重要原因。
當然,在吃飯的時候,每個人也都看出了唐妮和炎荒羽之間微妙的關系……
「我晚上來好麽?」在飯店客房裏,唐妮半敞着胸偎在炎荒羽的懷裏,任他
把玩自己神聖瑩白的乳房,目光癡迷地看着他的臉喃喃道,時不時還渾身敏感地
搐栗一下。
「嗯,好……」炎荒羽輕輕吻了吻她的柔唇,想想反正若蘭姐姐說過不來的,
便答應了她。
「那你下午做什麽呢?」唐妮呼吸漸漸粗喘,眼神也越發變得迷離。
「還不知道……」炎荒羽适時收手,細意替她把衣襟整理好——他知道,唐
妮的那幫警隊兄弟還在樓下等着她哩,兩人不可能有時間真正歡好一趟的。「大
概會上街看看吧。」他笑吻了吻了柔軟的臉蛋,那說話的方式語氣越來越象這裏
的人。
「那……你去逛逛書店吧!我經常去的——在那裏,時間消磨得好快的,」
停了下,她歪頭看着炎荒羽,抿嘴想了想,又道:「實在不行你就在那裏等我吧,
我盡量提前下班去那兒找你,好不好?」
炎荒羽性子本就穩重随和,聽她這一說,覺得也無不可,便點頭笑着答應了。
兩人複又親熱了一回,才雙雙執手下樓。
直至用警車将炎荒羽送到書店門口,唐妮才依依不舍地同他道别。
現在炎荒羽就在署平最大的中心書店姿态悠閑地溜達。
置身于這數千平米的現代化超級大型書店,穿行于人頭湧湧的洪流,看到層
層疊疊排列整齊的圖書,炎荒羽由衷地産生了敬畏感。
想不到居然有地方會有這許多的書本!
自打九公教他識字讀書以來,他就對書本有着十分的敬仰之心。雖然九公給
他看的書同這兒的相比隻是千山一葉,但是卻已經足以使他在夥伴中佼然不群,
并成爲自己走到外面世界的依憑之一。
「知識改變命運。」
他輕輕地念着迎面的一幅粗隸橫匾,心中深以爲然。
這麽多的書,自己應該看什麽呢?這太多了,簡直目不暇接,令他無從入手。
不過這個困惑很快便解決了。
下一刻,炎荒羽已經出現在了「醫療學科專區」。
對九公教他看的《黃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他實在是記得刻骨銘心。因
此,當他如電般的目光掃視一遍後,那其中一本書脊上《黃帝内經》五個古拙的
大字便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手捧着這本加注了密密麻麻注解的厚厚專著,炎荒羽心中不期然生出親切之
感,對九公的思念也油然而生。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
經過了這段時間,他已經不象初始時那樣一想起九公便難過了,現在他的追
憶更大于痛心。
輕輕地撣拂去書上的薄薄灰塵,他緩緩地将書翻開。
「目至鏡留」令他一目十行,一頁一頁地翻得甚快。很快看過近一小半,他
這才知道,原來九公給他的《黃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乃是脫胎于這本古老的
《黃帝内經》,并取其中同修習「混沌訣」關系極爲密切的服氣修行部份加以了
專門的立論。不過眼前的《黃帝内經》内容分明更加全面,甚至對食物藥性也有
論述。
眼尾一個影子在面前一晃,停了下來。他忙驚覺擡起頭來,卻見一位神氣矍
然的老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注視着他。
炎荒羽忙歉然點了下頭招呼道:「對不起老伯伯,我擋着您看書了……」一
邊說,一邊忙欠了欠身子讓了開來,然後繼續看手中的書。
那老者顯然對他的謙虛很滿意,眼中也透出了一絲笑意。
不過他卻沒有上前走近書架,反而對炎荒羽笑道:「年輕人象你這樣看這種
書的人可不多哩——能看得懂嗎?」
炎荒羽見問,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書——對老人的恭敬早已經成了他的自覺。
「哦,老伯伯您是問我嗎?對不起……」他又欠了欠身。
那老者顯然沒有想到面前的年輕人會對他如此禮貌,頓時對他更感興趣,好
感也是成倍地增加了。
見老者微笑着颔了颔首,炎荒羽忙垂手恭敬地回答道:「是……還可以吧…
…」
那老者眼中登時閃過一線驚異,估不到面前的小夥子看這本《黃帝内經》居
然還不僅是好奇,他竟然還看得懂!
「那……你知道這裏面主要講些什麽嗎?」那老者又問道,同時眼中現出關
注的神情。
「這個……我也說不好……」炎荒羽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随便亂
說。不過看看眼前的老伯又不象是有惡意的樣子,便理了下思路,以自己從《黃
帝岐伯陰陽五行幽微論》裏得到的體會輕聲應道:「我想,應該是說人體與外界
環境是一個整體,互爲表裏,互爲辯證。尤其是人體,在養生的時候,更要注重
合理的調和,并依據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狀态以及不同的地域進行及時正确的調
整,以随時在體内保持一個沒有缺損的元氣循環——其實這個我想也應該适合做
人處事的吧……」說到這裏時,他心裏忽地掠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這念頭卻一
瞬即逝,令他再無法捉到它的蹤迹。
那老者聽他這番言論,登時眼睛一亮!如果說剛才他僅僅是對面前的這個年
輕人好奇的話,那現在已經是欣賞了!
雖然炎荒羽的表述有些不甚老練成熟,但他的核心思想卻完全到位,這令老
者如何不驚訝萬分呢!
要知道,在崇尚現代醫學的今天,這種老古董早已經被那些「新生代」的學
者所抛棄了。雖然也偶爾有人提一下,但那也僅僅是作爲純學術性的讨論交流而
已,真正應用到臨床,仍是以現代醫學的診治方法,以及儀器測量爲标準的量化
治療。
不說遠的,便是眼前的「醫療學科專區」的「古醫分部」,就沒有什麽人。
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夥子和自己的話,恐怕再過一天這裏都不會有人駐足翻閱的。
「你是哪個學校專科的?」老者終于忍不住問道。要知道,做爲目前這個領
域僅有的爲數不多的幾個權威,老人對人才的渴求甚至要比那些拜師的年輕人還
要強烈!眼看着那些學生都紛紛去報簽見效快、收益高的現代學科,而自己這裏
卻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投門——即便有,也是那些成績差到了極點,實在沒有
過考希望,而存有僥幸心理的學生。
「我?這個……」炎荒羽一怔,不禁語塞。他沒有想到這個老伯會問這個問
題。
見他遲疑,老者還以爲他也許是在哪所不出名的三流院校就讀,因而不好意
思說出自己的學校,便的昂頭,傲然道:「沒關系的!隻要你一句話,不管在哪
所學校,我都能把你調過來!」說着目光灼灼地看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滿是期待。
「對不起……我還沒上學……」炎荒羽隻好老實說道,見老者倏地睜大了眼
睛,忙補充了一句:「我是剛從外地中學轉來的,還沒落實在哪裏上學……」這
番話是若蘭姐姐同他預先商定好的——凡有人問及,便以此回答。
那老者眼中立刻露出震驚的神情!
「什麽?你還在上中學?」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遽然高聲脫口叫了出來!登
時引來附近的一片側目。不過顯然他未将這些放在心上,而是一把抓起了炎荒羽
手,全不顧對方窘迫的感受,沉聲又道:「那你叫什麽名字?現在家住哪裏呢?
準備在哪裏上學?」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問得炎荒羽張口結舌。
除了姓名,其它的問題要自己怎麽回答呢?
略想了一下,見老者緊抓他手不放,更兼那眼神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心中
不忍下,他便大緻講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情況。
「喔……你現在是跟親威住一起,還隻是暫居飯店裏……」老者了解了炎荒
羽的情況後,沉吟了起來,但卻仍抓着他的手不放,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老人喃喃低語道,「年紀才這麽點,就有如
此的識見……」又想了下,他決然道:「那好,你先上你的學,以後有什麽困難
的話,一定要記者來找我——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說着終于松開了炎荒
羽的手,從上衣裏面口袋裏掏出一個名片匣,然後從中拈出一張名片來遞給炎荒
羽。
炎荒羽恭恭敬敬地接過名片,隻見上面僅印着一行五個字:安平 司馬太浩,
再下面便是一組電話号碼。
「等等,」司馬太浩突又從炎荒羽手中取回了名片,然後又摸出一支筆來,
「唰唰」地劃去了名片下方的電話号碼,而又重新翻過來在名片背面寫下了兩組
電話,「有事情打這兩個電話,那個打不通的。」
炎荒羽唯唯接過名片,認真地看過後,便将其牢牢記在了心裏,然後小心翼
翼地收進貼身的懷裏。
「對了,我忘了問你的,你是從哪裏學會這些東西的呢?現在沒有年輕人會
喜歡這種枯燥的東西 了。」司馬太浩忽又想起什麽,開口問炎荒羽道。
炎荒羽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這是他跟九公的約定啊!要是九公還活
着,那麽自己大可征求他的同意,但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死者爲大,自己就無論
如何也不能違背九公的意願了。
「這個……實在對不起了司馬伯伯,我不能說的——這是我對一個人的承諾。」
不知爲何,他對面前的這個叫做司馬太浩的老人極有好感,感覺他有某些地方與
九公頗爲相似。因此便破天荒頭一回老老實實地表示不能說,而沒有找尋什麽托
辭。
司馬太浩又是一愣,沒想到炎荒羽居然會這麽回答自己,這倒令他一時也無
法再追問下去了——畢竟這可能涉及到别人的隐私,過分刨根問底實在會叫人讨
厭。
不過這倒引起了他更深的好奇。
是什麽人能把這個叫炎荒羽的孩子的古醫教得那麽好呢?用的什麽方法呢?
這一切看來隻有以後待有機會後再查詢了……
「那……你還會些什麽呢?切脈會嗎?」老頭子尤不死心,正面不行,便想
到了另一個途徑。他想了解炎荒羽更多一些。
「切脈?」炎荒羽一怔,這個好象九公會,但沒有教過自己呀?
「哦,就是這樣……然後查病人的病情……」司馬太浩忍不住在自己手腕上
比劃了号脈的動作,但心裏卻有些失望,因爲從炎荒羽茫然的表情來看,他是不
會的。
「呵,是這個呀,這個我會!」司馬太浩登時眼睛一亮!卻聽炎荒羽又道:
「不過能查出什麽病就不知道了……」他這話說的也是實情。要知道,以他的
「混沌六知」,探查一個人身體的健康與否還是很容易的,哪裏有問題也能一查
即準,就如他曾給那幫忙聯系機票的老人以氣機測出氣管有異物時一般;但是他
也聽九公說過,真正的切脈是很複雜的,一定要有豐富的看病經驗才行,隻有積
累了大量的病體資料,才能正确地通過脈象查出病人的正确病情——而他,一直
就在坳子裏,根本就不具備這種條件,因而九公也就沒有教過他。
司馬太浩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切脈嘛,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哪有他這樣說的?不過一轉念,心想也許是這孩子還太小,不是很明白什麽是切
脈。想了想,他便有了一個辦法。
「那你看看我的身體怎麽樣?」說着他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他想以自己
來試試炎荒羽到底會不會。
「哦,」炎荒羽也不多想,便接過了司馬太浩伸過來的那隻手,五指随手撫
在了他的腕間。
司馬太浩登時心中一涼,心道原來他果真不會。
原來真正切脈高手都是極講究陰陽的。所謂男陽女陰,左陽右陰,背陽胸陰。
因此一般切脈的話,如果是十分專業的話,一出手便自然是要病者分出左右手伸
出。現在他有意伸出右手,便是看他基本功如何。豈料炎荒羽竟不聞不問,就這
麽搭了上去,自然顯出他非是出自大家了!
哪知正當他心意索然時,卻聽炎荒羽慢慢道:「老伯你的身體很好啊!」司
馬太浩心中暗道廢話,若老頭子身體不好,焉能跟你在這兒說話嗎?
隻聽炎荒羽又道:「老伯的氣脈雖然不是很旺,不過這是老年人都有的現象
——隻是老伯您的氣脈非常平和順暢,這就不是一般的老年人可以比拟的了!」
他這話一出,司馬太浩立時注意了起來,因爲炎荒羽說的可以說已經有點門道了!
「還有,老伯腰椎特别的柔韌靈活,應該是經常做一些很好的活動——您的
氣脈之所以這樣平和,也和這點分不開哩!」說到這裏,司馬太浩開始驚訝了!
因爲炎荒羽說的一點不錯,他的腰椎确是因爲經常打太極拳,所以樞軸十分的靈
動,想不到這點炎荒羽一下就點了出來!
「另外……」炎荒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遲疑應不應該繼續說下去。
「還有什麽?盡管說下去!」司馬太浩急切地催道,不知不覺中由炎荒羽搭
着他的腕脈變做了他反抓着炎荒羽的手。
「這個其實也沒什麽大礙,隻是您這兩天大概是受了點風寒,但又不太象—
—反正肚子有點寒氣侵襲的症象……」炎荒羽說道,不過心裏實在把握不大。因
爲據九公所講,老年人的肚子都或多或少會有點問題的——隻是從這司馬老伯的
元氣走轉來看,他卻不應該有這種現象的。
司馬太浩愣了一下,有些不以爲然:「不會啊?我今天感覺好得很哩,一點
也沒有不舒服的迹象……」
「哦,那可能是我弄錯了。我說過我不會的呀——不過老伯您身體給我的感
覺确實是這樣。」炎荒羽謙和地笑笑,向後略退了小半步道:「我就不打攪您看
書啦!」說着對司馬太浩點了點頭,然後将手邊的《黃帝内經》輕輕合上,塞回
了書架上,又轉身沖司馬太浩笑笑,踱到了書架的後面一排。
不知怎麽,司馬太浩面對炎荒羽平和的笑容,竟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一時
間似乎胃部倒真的有些隐隐地發涼了。他忙本能地使勁揉揉胃部,心道:「還是
回去看看吧,這一來人确實老了,感覺有些遲鈍,二來名醫不醫自家病,說不定
真的象他說的,自己肚子裏有寒氣也未可知哩!」想到這裏,他再無心轉悠,忙
掉頭便往回走。
炎荒羽完全看入了迷。
沉浸在這書海中,他感覺自己是那麽的無知。他如饑似渴地翻閱着,并不停
地強記,不知不覺中,竟晉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隻知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中,眼
裏隻有手中的書本……
整整一個下午,他就這麽在「古醫分部」不停地走動,反正這個區也沒什麽
人來,倒落得了鬧中取靜的好場所。
「哥哥!」一聲清脆親切的輕呼将炎荒羽從自我自在的混沌天地中喚回到眼
前的現實世界中來。
他一擡頭,卻見一個俏生生英姿秀挺的年輕女子站在面前,正笑臉盈盈地看
着他,那目光中充滿了俏皮和歡喜。
原來是比他歲數大的妹妹——唐妮。
「哦,原來是妹——妹呀!」炎荒羽不禁莞爾回道,那拖腔拿調語氣登時逗
得唐妮「咯咯」嬌笑了起來。「怎麽,衣服換了?」他注意到唐妮身上已經換去
了筆挺的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亭亭玉立的打扮。
唐妮确是着意裝扮了一番,沒等到下班,她便趕着回家換了身衣服。她外面
罩一身火紅的風衣,裏面上身是件鵝黃的薄毛衣,将她高挺的乳峰、纖細的腰肢
線條畢現無遺;下身是條米色的高腰西褲,更把她那修長的雙腿勾勒得淋漓盡緻,
一眼忘去,直如一株修挺的白桦一般,煞是亮人雙眼。
「是啊——怎麽?想不到『哥哥』還對這些陳年的老古董有興趣呀?」唐妮
嫣然一笑靠近過來,看到炎荒羽手中拿着本《明清醫彀·第二卷》,她忍不住輕
叫了一聲。
炎荒羽笑笑,忙将書塞了回去,上前一把拉着她手道:「怎麽?你沒事了嗎?」
唐妮見他對自己友愛,心裏的舒服自不待言,聞言便嘻嘻一笑,上前緊挽了
炎荒羽胳膊,小嘴一嘟,揚聲道:「誰說沒有事的?我正要你陪我做一件事呢!」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31 16:31
標題:
【荒唐傳說】(第七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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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七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七卷】
第一章警花唐妮
其實唐妮要炎荒羽陪她做的也沒什麽事情,不過就是在店裏買些書而已。
不過在挑書的時候,唐妮活潑開朗的個性倒令炎荒羽得益不少。她在炎荒羽
身邊将署平市的事情叽叽呱呱地說個不停,正好補充了柳若蘭未說的内容。
「小哥哥,要是你上學,那學校會是在哪裏呢?」說着說着,唐妮的話題轉
到了炎荒羽的身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炎荒羽搖了搖頭回答道。
「你可不要離得太遠呀?不然我就不能經常看到你了。」唐妮将彈跳高聳的
乳峰緊緊壓在炎荒羽的一邊胳膊上,将臉轉過來看着他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由若蘭姐姐一手操辦的。」炎荒羽看着
這個比自己大的「妹妹」,心中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雖然同她親熱過,
但是出奇的,他竟然至目前爲止,對她都未産生過要負責的心理,這是爲什麽呢?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正是「混沌六知」中「心心相印」産生的結果。由于精
神層面的表現十分玄奧而無迹可尋,全不似其餘「五知」可以直接由現實的表象
來驗證。因此他才無法确定自己在這方面已經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但這對炎荒羽來說,已是大大違背了他做人的原則的——對與自己有關系的
女人,一定要負責。
「妮兒,你以後會嫁給我嗎?」他突地脫口問道,話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
吓了一跳——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唐妮的眼中掠過一線奇怪的神色,竟未正面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轉移到旁邊
一排書上,身子也微微離開了他些。
炎荒羽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唐妮松開炎荒羽,從書架上随手抽出一本書來,略翻了幾頁後才擡起頭來,
看着炎荒羽的眼神卻有些遊移。
「羽……你知道嗎?有時候兩個人相好,并一定會最後結婚的……」唐妮輕
聲說道,眼簾垂了下來,見炎荒羽不作聲,忙擡眼看他又道:「你還太小……而
我已經二十多啦,等你到法定婚齡的時候,我都已經老啦!」炎荒羽不禁一怔,
心道,年齡也會是問題嗎?自己跟阿玉不是也很好嗎?正不解時,隻聽唐妮又道:
「到那個時候,你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可是對我來說,要跟别人來分享你,
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忍受的事情,所以……」說到這裏,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本,
重新抱回了炎荒羽的胳膊,柔情地笑道:「我很喜歡我們現在的樣子,你是我的
小哥哥,而我是你的大妹妹,好不好呢?」說着又将乳峰緊緊地貼着炎荒羽臂膀。
炎荒羽心中一跳,僅管隔着厚重的冬衣,但敏銳的觸感仍立刻感受到那飽滿
堅挺的彈跳力,看着唐妮的目光也随即變得熾熱深邃起來。
唐妮登時心頭鹿撞——她從未想到過一個人的眼神可以變得這般動人心魄的!
那燦若星辰的黑眸中瞬間射出的熾烈竟似要将她烤化一般!
她的嬌軀立時不自覺微栗,乳峰也膨漲了起來……在警校的四年中,除了一
般院校的學習課程外,她還要額外學習格鬥、刑偵,還經常跟隊實習,時間安排
得極其緊張。異常沉重的負荷根本令她無法去戀愛,當然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相形之下,還不如在中學時悠閑,那時她還有一個隔壁男生很親近的……正式
進入警隊後,整天同犯罪現場及嫌疑人打交道,更使她動不起拍拖的念頭了。
直至昨夜,在身心虛弱恍惚下,自己稀裏糊塗地失身給身邊這個大男孩的時
候,那女性的心理和生理才象突然覺醒了!在炎荒羽熱情的愛撫下,中學時期遙
遠的少女沖動重又甦醒,并迅速占據了她整個成熟的身心,并燃燒得一發而不可
收拾。
但是激情歸激情,唐妮畢竟已經是成年人了,尤其與炎荒羽出身山野不同,
她所處的環境每天都不斷演繹着男男女女的悲歡離合,加之警察的工作要求就是
冷靜分析,這使得她在激情過後,理智便迅速占了上風,明白自己與炎荒羽決不
可能有最後的結果。然而炎荒羽帶給她肉體和靈魂那新鮮的刺激及震撼的歡娛卻
又令她癡迷,故而她便采取了這種折中的辦法。
炎荒羽大略猜出一些唐妮心中所想,心中不免奇怪:難道這男女間也可以這
樣的嗎?
炎荒羽對于男女關系從未考慮過深。山野的生活使他在這方面從來就是我行
我素,并沒有什麽刻意的禮教觀念。在他的眼裏,男女隻要兩情相悅、相互信任
負責就足夠了,哪裏還需要其它的呢?唐妮既不能跟自己在一起,他自然也不會
去強求她——既如此,那爲何還要同他搞什麽「小哥哥、大妹妹」的噱頭呢?
想歸想,但他臉上卻未表現出來。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自己是有負唐妮
的。
「既然你這樣想,我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炎荒羽淡淡笑笑,點頭應道。他
本想讓唐妮以後有什麽事情的話,隻要記着還有他就行了,但一轉念自己現在這
個樣子,自顧都不暇,哪裏還談得上幫助别人呢?便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聽他如此一說,唐妮雖松了口氣,但仍不免隐隐有些失望。畢竟,要是他再
堅持一下,那她少女的小心眼兒會更滿足一些的——不過炎荒羽專注的目光還是
令她頗爲自豪,知道他仍很着緊自己。
在街上用過晚飯後,炎荒羽在唐妮的建議下,看了平生第一場電影。
這電影是魔幻題材,講述的卻是一個愛情故事。
那震撼的環繞音響效果、巨大華麗的畫面,無一不讓炎荒羽瞠目。
「這些人好厲害呀!」在看到影片中的男主人公身體四周籠罩着一層淡藍的
電芒,手中揮出一道熾白的光焰時,他終于忍不住輕聲驚道。
身邊唐妮「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緊緊地依偎在他身上,小手輕輕地在他棱
角分明的臉上撫摸着:「那些都是電腦特技做出來的,真的人哪裏會有這麽厲害
呢!」炎荒羽似是沒有聽到她說的,仍輕歎不已:「要是我能象他這樣就好了…
…」「傻哥哥,要真的有人能那樣的話,這個世界還不都亂套了?要壞人會這樣
的本事的話,我們警察恐怕也對付不了呢!」唐妮越發覺得炎荒羽這個「小哥哥」
傻得可愛,忍不住更往他身上貼緊一下。
「哦……」炎荒羽本來還想說「應該可以的吧」,總算話到嘴邊及時收了回
去。他猛然省起,這種奇奇怪怪的事之如自己身負「混沌訣」一般,隻自己想想
便可,對外還是少說爲好。
他頭一回看電影,又是看的如此刺激的一部電影,因此很容易便被深深地吸
引進去了。
反是唐妮,因爲這種類似的電影已經看過多部,故早沒了新鮮感。之所以同
炎荒羽來影院,除了想和他在一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不願讓更多的人知
道兩個人的事情。
雖說她被炎荒羽這個占有了她貞操的男孩深深地吸引(這其中更有不少感激
的心理成份),但是現實和理智卻告訴她,兩人這種交往隻能轉入地下,而且是
越早越好,最理想的就是一開始就不爲人所知——但是顯然現在至少已經有一個
人知道了他們的關系,那便是朱秋苓。至于大劉,雖性子執拗了些,但最多也停
留在懷疑,這方面她倒一點也不擔心,因爲在警隊,男男女女警員也經常打打鬧
鬧的很親熱。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男女間的性愛居然會如此的美好,以至于令她豆蔻初破
便被炎荒羽弄得高潮連連、不能自拔。
火山一旦噴發,便不容易在瞬間停止;多年的春情一旦被釋放,也不可能輕
易纾解。
在黑暗的影院中,炎荒羽的有異常人的眸子随着放映光線的閃動,不時迸出
精亮的光芒,那本就棱角分明的面龐更是被眩動的明暗光影襯得英氣勃勃,直看
得一旁的唐妮癡了。
「哥哥……我們不看了……回去吧?」唐妮雙頰噴火,心道這小哥哥身上的
味道怎麽這麽好聞,自己怎麽就聞不夠呢……「哦。嗯?」炎荒羽正全神貫注地
盯着銀幕,并未特别在意唐妮說的什麽意思。雖聽到她說的話,但卻不想離開—
—他還想看完哩。
「等一會兒,等看完了我們再走……」他略轉了下頭,迎合唐妮遞上的柔唇,
目光卻未稍離銀幕畫面。
唐妮不禁賭氣地輕哼一聲。不過她還是能理解炎荒羽的。因爲這種充滿荒誕
神幻東西的片子本就是給那些「心智不甚健全」的孩子、乃至「大孩子」看的—
—就連他們警隊的那幫小夥子都逢場必看,更不用說炎荒羽正是對這些感興趣的
年齡了。
心中輕歎一聲,她将膨脹硬挺的乳峰緊緊地在炎荒羽的胳膊上連連擠碾幾下。
炎荒羽似有所覺,便順勢張開一臂,繞至身後将她攬着,同時手從腋下穿過,習
慣性地覆在她胸前,握住了一隻翹鼓鼓的乳房,輕揉慢捏起來……待炎荒羽注意
力從電影的情節中回到現實世界來時,他才發現,懷裏的唐妮已經如泥般癱作一
團了,俏臉通紅,正不住地籲籲嬌喘。
燈光大亮。
炎荒羽幾乎是半抱着唐妮走出的影院。
寒風一吹,唐妮被情火燒昏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些。
外面的大街上已是華燈初上,随着滾滾的人流從四面八方湧出,署平人繁華
的夜生活又拉開了序幕。
看着唐妮仍暈紅未褪的嬌靥,及那玲珑起伏的曲線,炎荒羽不禁「突」地一
下心跳,由衷贊道:「妮兒,你真美……」「真的嗎?」唐妮歡喜嬌嗲地白了他
一眼,口中白汽中飄出幽幽的女兒香。
炎荒羽笑笑點頭。忽一個問題從心頭冒了出來:「對了妮兒,我想問問你,
你覺得一個人要想出人頭地的話,什麽東西最重要?」這個問題他曾問過朱秋苓,
不過興之所至,便随口又問了唐妮一遍。
「當然是知識最重要啦!當然,人際關系也很要緊的。」唐妮幾乎是不假思
索便作了回答。
炎荒羽不禁搖了搖頭。朱秋苓和唐妮兩人的回答截然不同,卻正體現了兩人
所處地位、環境的差别。
「難道權力和金錢不是最重要的嗎?」他忍不住進一步問道,他想聽聽唐妮
的看法。
「這個……怎麽說呢?」唐妮沒想到炎荒羽會突然間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便
認真想了想,答道:「當然那兩樣也很重要啦,隻不過,那兩樣東西都是可以通
過知識得到的呀!」一面說着,她一面挽着炎荒羽的胳膊走向自己的小車。
炎荒羽挑了挑眉峰,心中頗不以爲然:「那是否是說凡有權有錢的人,都是
學過很多東西,讀過很多書的呢?」「這個倒也不一定,」唐妮邊說邊打開車門,
鑽了進去,等炎荒羽從另一側進來後,便接着道:「有很多人都是依靠自己的努
力,從小處一點一滴地做起,有了足夠的積累,再加上機遇把握得好,因此也走
上成功之路的——對了,哥哥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的呢?」當叫出「哥
哥」二字時,一股莫名的悸動竟在倏忽間湧過了她的全身,令她情緒不自覺地有
些亢奮。
炎荒羽陡地心中一動,這樣說來,自己豈不正同她講的情況吻合嗎?難道自
己就不能象妮兒說的,也從小處一點一滴地做起,直到最後的成功嗎?
心裏這樣想着,炎荒羽的心豁豁地活泛起來,竟有些熱血上湧的感覺!
不過轉而一想,他便又洩了氣。要是從一點一滴地來,那他豈非要經過很長
的時間嗎?這樣的話,又如何能盡快将阿玉母女接到身邊來呢?
由于唐妮先前已經表明了二人的關系走向,炎荒羽在無須負責的情況下,自
然地對她便有了如同夥伴的親密信任感,一如他同若蘭姐姐間的那種感覺。因此
說話也有了商榷的口吻:「妮兒,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呃,才能盡快成
功呢?」由于唐妮和他是「兄妹」關系,那感覺又和柳若蘭有所不同了,有些話
他可以直接地問她。
「這個……」唐妮起動車子,緩緩倒出車位,駛上車道。
「我現在還不能幫你什麽忙——畢竟小哥哥你還在念書,要是以後你大學畢
業了,我倒是有辦法替你找個好的工作的,」停了停,她看了看後視鏡,見後面
沒有車子跟上,便将車提速轉到了快車道,然後繼續道:「妹妹的老爸多多少少
還是有點面子的,到時候就算是老頭子退休了,相信也會有那些老部下會幫忙的
啦!」說到這些,唐妮露出一臉的輕松。
「喔……那到大學畢業,要多長時間呢?」炎荒羽忙追問道,時間對他來說,
确是太緊促了。
「那,你現在肯定是要上中學三五年,再加上大學三四年,總起也得六到八
年的時間,如果想考研究生的話,那還得再往後推呢!」唐妮邊算邊回答。
「什麽?六到八年!」炎荒羽登時腦袋一暈,天哪!這麽長的時間,自己如
何等得起!
「那要是不上學呢?」他一面叫苦,一面又抱着僥幸心理問道。
「什麽?不上學?」這回輪到唐妮大吃一驚了。正好此時前方紅燈,她停了
車子便數落起來:「哥哥,你可千萬不能這麽想啊!不上學,以後什麽也幹不好
的呀!」見炎荒羽一臉的困惑,她又急又氣,心道雖然叫他「哥哥」,但他終究
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很多事情不是很了了。
「你知道嗎?一定要去上學的,」見炎荒羽無精打彩的模樣,心痛之下不禁
急道:「你……你若是真喜歡我的話,就聽我一次,去上學,好不好?」說到這
兒,她臉兒突一紅,覺出自己話中的語病,恰在這時綠燈亮起,她忙掩飾地推檔
啓動車子。
炎荒羽不覺茫然起來。唐妮這話說的大有問題——一方面她說過不會同自己
有糾葛,另一方面卻又這樣對他說話,實在令他有些無所适從。
「妮兒,你是說……」炎荒羽有些呐呐地道。
「我是說,你一定要答應我,去上學——要是你還想當我的小哥哥,把我當
你妹妹的話,就聽我一次!」唐妮忙截斷了炎荒羽的話,及時更正方才的語病。
炎荒羽這才恍然,心道這樣才對呀,不然就一定得好好考慮她的事情的。
「這個……那好,我答應你。」炎荒羽頓了下,終于答應下來。他心裏卻想
的是對占有唐妮的歉疚,因此便将這個當作了一個承諾而答應了下來。至于如何
更快地把阿玉母女接到身邊,等自己先安頓下來後再想吧!
「真的?」唐妮猶有不信地看看他。
「當然是真的啦!」一旦定下來的事情,無論多難也會去做到,這是炎荒羽
的基本做人準則,因此這聲應答就格外的截然爽快。在說話的同時,他自然地将
手搭到她渾圓彈跳的大腿上,輕輕地撫摸起來。
唐妮立即呼吸變得急促,影院中抑止的欲望迅速便重新升騰出來,一時間嬌
軀微顫,高聳的酥胸也大起大伏。
此時車中的光線甚暗,頂燈未打開,全憑路兩邊的燈光映射照明。
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她的情欲似失去了約束般直線蓬勃高漲起來……「哥
哥……不要……開車呢……」她聲音顫抖地無力吟道,目光看着前方已經有些恍
惚,隻能勉強集中注意力開車。
炎荒羽本來并未想到其它,但見唐妮如此不堪自己的觸摸,一碰之下便體軟
如綿,雙眸也水汪汪的盡是春意,自然也動起情來。當下那原本撫在唐妮大腿上
的大掌便着意滑到了她豐隆如丘的胯部,緊緊地捂控着。
雖隔了一層西褲和兩層彈力羊絨褲,但唐妮仍感到一陣陣灼燙的熱力透過厚
厚的織料侵襲到自己那敏感至極的玉門關隘,一陣抽動下,那瓊漿玉液登時滾滾
奔流而出,瞬間便流了她一内褲,并迅速浸染了層層織料。
炎荒羽感覺到手中越來越甚的濕意,知道身邊的玉人妮兒已經不克自制地陷
入了自己調情的漩渦之中。
他滿意地一笑,對自己愈來能夠近乎直覺地把握到女孩子的身體征象,進而
輕易地将她們帶上幸福的巅峰而感到自豪。
可惜他的自豪感并未能持續多久,随着一聲尖厲的「吱——嘎——」響,他
和唐妮的車子猛地打了個旋,随後便「呯」地一下重重地撞上了路邊的綠島護欄!
在車禍發生的瞬間,長期修習的「混沌訣」使炎荒羽心靈中警兆驟起!在那
車子撞擊的前一瞬間,他本能地一把将唐妮拉了過來,将她頭臉護在自己懷裏,
緊緊地抱着伏下,而自己卻因猝不及防下一頭撞在了方向盤上,登時血流如注!
重重的撞擊也使處于迷離中的唐妮清醒了過來。
她頓時沁出一身冷汗!
剛才的情形委實太過驚險了!
若非她恍惚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車子險些撞到旁邊一輛超車而及時急轉方向盤
的話,恐怕現在就要出更大的事故!
從炎荒羽的懷裏驚魂甫定地擡起頭來,觸目一片鮮血令她又驚叫了起來!
「天啊!你……你怎麽啦?怎麽……怎麽這麽多血……」驚叫聲中,炎荒羽
早運功止血了。對自身身體細微至極的了解,使他的混沌真氣在刹那間便層層湧
來,迅速地将整個傷口護持隔離,接着又将破損的血管截斷封閉。幾乎在一個呼
吸間,那傷口便開始收攝合攏——至于那臉上的鮮血,隻是剛開始時流出的而已,
唐妮擡頭看時,那傷口已經不再滲血了。
「不要緊的,已經不流啦……妮兒,你沒有傷着哪裏吧?」炎荒羽不理自己,
而是一把将唐妮抱住,「物過囿形」的超卓觸覺瞬息提至高峰,探查她身體的每
一處狀況。
待見到炎荒羽額角果然不再出血後,唐妮這才心神稍定,但轉而一股錐心的
疼痛從自己的腳踝處傳來。
「哎喲——我……」「你的腳扭住了,好象有點脫臼……」不等唐妮呼出來,
炎荒羽已經将她的痛處說了出來。
「不要怕,慢慢來……」炎荒羽一邊柔聲叮囑,一面助唐妮小心地抽出别在
車刹旁的右腳。
此時那「嗚嗚」的警笛聲早響徹了半條大街,就在兩人還在手忙腳亂地想從
車中調整好身子的時候,車窗外已經響起了「呯呯」的敲打聲,随之便是兩條雪
亮的光柱直射進車内,驟然的強光刺得唐妮忙又往炎荒羽懷裏一鑽……
待唐妮驚怒回頭時,卻見車窗外一左一右兩名巡警正不耐煩地示意她打開車
門,那頭盔下的臉看不甚清楚模樣,但卻透出惱怒的氣息。
「哥哥,你真的不要緊吧?」雖知炎荒羽已經止了血,但唐妮心裏仍惴惴的
放心不下,不去理車外的巡警,而是先問炎荒羽。由于光線變強,炎荒羽臉上的
血迹也看去分外地驚心動魄,令她驚慌着忙。
炎荒羽見她自己小臉因腳踝的傷痛而變得煞白,卻依然着意自己,心中不禁
暗暗感動,忙安慰她道:「沒事,我真的沒事的——妮兒你快些開門吧,那兩個
人看來好兇的。」
不料唐妮卻撇了撇嘴,不屑道:「放心啦!他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話雖
這樣說,不過手還是伸過去将車門打開了,炎荒羽也打開了自己這側的車門。
甫一探頭,那外面的巡警便呆住了。
「你……小唐姐!怎麽是你呀?」那巡警忙将頭盔面罩掀起,現出一臉的驚
詫。那另一側正做記錄的巡警聞言便也停了手,掀起面罩看過來。
「唉,真是的,這車子不知怎麽搞的,突然跑偏了……一下來不及刹住就撞
上了——你們看該怎麽辦呢?」不待那兩名巡警多問,唐妮便自己先撒了個謊。
「是嗎?不過看上去小唐姐的這部車子好象沒跑多少——還是『泊風』的牌
子,應該更不會出這種故障吧?」那做記錄的巡警顯然是個中問題高手,聽唐妮
一說,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怎麽?難道我自己出的事故自己不清楚嗎?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唐妮登時面子上挂不住,迅速瞥了炎荒羽一眼,蠻橫分辯道。
炎荒羽在一旁暗笑——這哪裏是什麽車子的故障呢?明明是兩個人胡來才釀
出的車禍哩!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可沒說出來,而是在一旁輕輕推了唐妮一下,
小聲道:「我們要不要先出去?」話音雖小,卻仍被位于他這一側做記錄的巡警
聽到了,他剛被唐妮搶白了一通,卻又不敢拿她怎麽樣,此時一聽,那火氣便發
到了炎荒羽的身上:「還問什麽問!還不快下來!一會兒清障車來,難道要把你
們一起拖走啊?」炎荒羽苦笑搖搖頭,拉了唐妮一下,便自行先從自己一側探身
下了車,随後小心地扶着她出來。
此時路兩邊的人行道上已經開始圍聚人群,并對這裏指指點點。
見唐妮一瘸一拐的,那兩個巡警這才着忙起來,忙上前關切道:「怎麽?小
唐姐你不要緊吧?腿怎麽啦?」「都是你們兩個!還問!」隻聽唐妮蠻橫地斥道,
不過那眼眶中倒真是淚水不住地打着轉兒——大概是下車時不小心又扭到了傷腳。
那兩個巡警登時面面相觑無言以對。
天啦,這又關他們兩個什麽事了呢?明明是她自己開車出車禍,居然還賴他
們!這簡直是沒天理啊!
不過鑒于唐妮在警隊大院頗愛大家喜愛,又兼來曆不小,因此二人也隻好硬
着頭皮受着了。
可是她身邊的這個陌生男人可跟他們不認識啊?小唐姐惹不起難道這小子也
不能動嗎?看看這小子,居然能同院裏數一數二的警花坐一輛車,當真是皮肉發
癢了!
兩人同存此心下,心照不宣地對視一下,随即突一前一後蹿上前來,一把将
炎荒羽在唐妮身邊拽着,然後将他雙臂緊緊反扭制住!
炎荒羽因心思都放在了唐妮的傷腳上,正想着應該找個舒服的地方,讓她坐
下把腳踝正一下時,便被這二人沖上前來扣住了。他本來可以反應過來,但因怕
一松手唐妮會失去支撐而跌倒,因此便未做任何的反抗,任由他們所爲,隻是他
身子仍抵着唐妮。
「你小子,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跟小唐姐坐一輛車?是不是被她抓來的嫌犯!
說!」兩人如兇神惡煞般逼問起來。
唐妮這下倒差點笑出來。
沒想到這兩個小子在拿她沒轍之下,居然會想出如此龌龊荒唐的辦法來洩己
私憤。若抓嫌犯的話,怎麽炎荒羽衣冠楚楚的,手上還不帶手铐呢?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不要鬧啦,他是我朋友——你們要真有心的話,就招
輛車送我們到醫院去,給他看看傷……」唐妮心情經二人這麽無賴一鬧,不覺緩
和了許多,便擺擺手示意二人放開炎荒羽。
見小唐姐臉色好看了,二人自不願再惹事端,忙不叠松開了炎荒羽,一邊陪
笑道:「對不起啦,是個誤會,這位兄弟就不要見怪啦!」唐妮見二人明見炎荒
羽臉上有血,居然還打哈哈,殊無一點誠意,不覺又有些愠怒,當下柳眉一豎,
斥道:「哪來這麽多羅裏羅嗦的,還不快叫車來!」「哥哥,想不到你的體質這
麽好,傷口都已經愈合了,連疤痕都沒留下呢――就有一點脫皮的印子!」坐在
剛才那兩個愣頭青巡警招來的車上,唐妮難以置信地輕歎道,臉上露出一副不可
思議的神情。
由于炎荒羽再三表示沒事,那兩個巡警好事之下,便索性從警摩後備箱裏取
出礦泉水,就着水将炎荒羽的臉洗了一把,見他果然沒事,便隻好帶着驚訝招來
一輛的士,着司機帶唐妮和炎荒羽回去。
「是呀,我都說沒事的,」炎荒羽淡淡一笑,想了下又道:「我從小就這樣
的,不論什麽傷,都好得很快。」他這話說的自是實情。由于修習「混沌訣」的
緣故,他的體質确是有異常人。
「哦……那我就不行啦!我這麽一點小傷就……」唐妮話未說完,便聽到身
上傳出一陣悠揚的鈴聲,原來是手機響了。
豈料這通電話剛接上,唐妮便跳了起來!
「什麽?才發生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到底是誰告的狀——我知道了,一定
是那兩個……說的!哼!看我明天到隊裏怎麽收拾他們!」隻聽她氣急敗壞地叫
道。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在同什麽人說話,腦中直覺便想到了那個大劉。
不過随後他便知道電話的另一端是什麽人了,因爲他已經聽到那裏面的人在
說:「不行!我跟你媽都在家裏替你急,你必須立刻回來――還有,把那個你的
什麽朋友也一并帶回來!聽到了沒有!」「什麽?要我馬上回家?不……不行,
我還要玩一會兒!」唐妮臉上露出驚慌來,連連搖頭。
「我……」她剛說出一個字,炎荒羽便聽到電話的那頭「喀達」一聲輕響,
随後便是「嘟嘟」的聲音,他知道對方――也就是唐妮的父親把電話挂了。
「他們怎麽能這樣……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唐妮現出一臉的沮喪,「這
可怎麽辦呢……」說着發愁地望向炎荒羽。
「那你還是回家去吧,不然你阿爸阿媽會着急的。」炎荒羽輕聲勸她,同時
舒臂将她攬進懷裏,吻了吻她光潔的前額,好生撫慰。
「阿爸……阿媽?嘻嘻,你說話好奇怪的――幹嘛要這樣叫呢?」畢竟是年
輕人,注意力很容易分散,唐妮出于職業的敏感,立刻抓住了炎荒羽說話的新奇
之處,忍不住笑了起來。
炎荒羽一怔,不覺糊塗起來:「怎麽?不應該是這樣叫嗎?」「嘻,也不是
啊,隻是我們都叫爸爸媽媽的呀!嘻嘻,阿爸,阿媽,這樣叫好可愛的……」唐
妮一邊嘻笑,一邊在嘴裏反複地念叨這幾個字。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同時心中也不禁暗凜,知道自己終是在這種看似不着
意的細微之處露了底。
「那你還不快回家去,你爸爸媽媽會着急的……」炎荒羽讪讪又說道,同時
心裏着惱小妮子取笑的可惡,便有意将攬着她纖腰的手向上移動,在她飽滿的乳
房下緣捧住了整隻奶子揉搓起來。
唐妮登時便癱軟了下來,嬌軀止不住地微微栗動,呼吸也變得喘促不定。
炎荒羽的手很容易便隔着薄軟的毛衣捏到了唐妮乳尖上腫脹豎起的乳頭,幾
下撚動後,唐妮便徹底倒在了他懷裏顫聲低吟起來:「哥哥……你……」炎荒羽
笑笑,略松開她些。他知道,現在這是在的士上,可不能就此撩撥唐妮,不然的
話,被前面的司機察覺了,可不是好玩的――先前那兩個巡警在攔車的時候就專
門說明了唐妮是警隊的,此刻若讓知道兩人在車後胡混,哪還不怕天明就傳遍整
條大街?
「妮兒,現在是在車人呢……還是坐好,先把你送回家吧!」炎荒羽附耳低
囑唐妮道。
「唔……」唐妮暈乎的神志略爲清醒了些。擡頭看時,恰又正她看到炎荒羽
明亮如火的眸子,不禁心旌又是一陣搖蕩:「哥……哥,你……我不要回家,我
要跟你回飯店……」說至此,她黑眸中複又射出迷離的目光,雙手更是緊緊地抓
着炎荒羽,仿佛這樣癱軟的身子才有了依憑似的。
「腿還痛嗎?」炎荒羽不去接她的話,而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嗯,不過有哥哥在,什麽就都好了……」唐妮卻仍是嬌癡不已,全不在意
炎荒羽說的話。
「你家在哪裏?」炎荒羽見她如此情熱,不禁有些後悔,不該挑起她的情欲,
便想了個主意。
唐妮見問,便說了出來,同時身子更緊地偎着他。炎荒羽趕緊對那司機吩咐,
要他轉向,到唐妮家去。
這下倒令唐妮清醒了:「你……這是幹什麽?」她有些氣惱地坐開些身子,
蹙眉看着炎荒羽嬌嗔。
炎荒羽一笑,也不理她,隻将握着她乳房的手在硬硬的乳尖上微用力一捏―
―「呵唷……」唐妮登時嬌軀一顫,一股異樣的快感立時從腫脹的乳頭炸向全身,
直令她每根寒毛都乍了起來!緊随着一股溫濃濃的東西溢出,她重又倒進了炎荒
羽的懷裏……「你……」她有些失神地喃喃吟道。
「怎麽?當妹妹還不聽哥哥的話?」炎荒羽好整以暇地從她腋下抽出手來,
輕拍她臉頰笑道。
「聽……我聽……」唐妮哪裏還有什麽主張,早已是渾身酥麻得六神無主了。
「那我們先回家,好不好?」炎荒羽溫柔地将他扶正,又一次勸她道。
「嗯……」唐妮徹底投降給炎荒羽,全憑他作主了。
炎荒羽這才摟着她,在她耳邊輕道:「其實剛才你阿……爸爸在電話裏還要
我也跟着回去,你想想,若是你不回去的話,他豈不是會連帶對我也産生惡感嗎?」
他這話立時提醒了唐妮。一想之下,她也省悟過來:「是呀,那兩個家夥告狀的
時候,一定也把你說進去了,不然我爸他怎麽會知道有你呢?」炎荒羽搖頭道:
「這倒不一定是那兩個人告訴你爸爸的,」停了下,他适時吻了吻唐妮,令她眼
中射出濃濃情火時才又道:「你看他們兩個那麽害怕你的樣子,量借個膽子給他
們也不敢說的哩!」唐妮聽他這麽一說,立即想了過來:「對呀!不一定是他們
兩個呢!」又想了想,自己分析道:「按照正常的程序,他們應該會上當晚值班
的警官随時上報事故的――我知道啦!」她突眼睛一亮,咬牙恨道:「我明天一
定要查一下今晚是哪個家夥當班的!肯定是他告狀無疑了!」說着還恨恨地揮了
下拳頭。
炎荒羽不禁會心一笑,心道不知哪個倒黴鬼明天要挨妮兒的折磨了。
通過這兩天的相處,他已經略摸掌握一些唐妮嬌縱任意的性格了。這使他很
自然地便同阿光林淩等聯系在一起,雖然年齡不同,但他們之間卻有着這麽多相
似的地方。
「到啦!」正想着心事,前面的司機開口說話了,車子也緩緩地停了下來。
第二章鐵判唐父
「哥哥,我好涼,好難受……」走幾步後,看着的士消失在視線中,唐妮忍
不住緊緊地抱住炎荒羽,嬌軀連打了兩三個寒噤。
炎荒羽正在觀察身處環境情況——這也是他的習慣之一。隻有對環境了解透
徹,才能在與山林猛獸周旋時确保不失。
「怎麽?冷嗎?」他忙雙臂環起,将唐妮擁進懷裏,同時腦中不期然想起曾
經同若蘭姐姐也這樣在寒冷的黑夜裏,也是在大路上兩人相互擁偎的情景,心下
不禁一甜,不覺油然想到,不知道這個時候若蘭姐姐在做什麽呢?她是否也同那
個李中海抱在一起呢?想到這裏,胸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妒意,暗恨那李中海混
帳,居然夠膽敢傷害若蘭姐姐的心……
就在這些思緒如電閃般掠過他腦際時,隻聽捂在懷裏的唐妮悶聲悶氣地搖頭
道:「哪裏呀……人家是說……是說下面啦……」炎荒羽一怔,将思維拉将回來,
注意力轉移到唐妮身上:「什麽下面?」「你……你壞死啦……人家褲子裏面好
濕……涼冰冰的……」唐妮在他懷裏不依地扭身嬌嗔道。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不禁啞然失笑,卻又不好得對此說什麽,隻能道: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換下來就好了。」說着托起她圓俏的下巴,吻了吻濕潤的
柔唇安慰她。
「唔……」得到「小哥哥」的親吻,唐妮享受地閉上了眼眸,乖覺地點點頭。
炎荒羽發現,唐妮家住的小區住宅并非如外面他們剛才車行時看到的房子般
漂亮,也沒有那麽的亮堂,但在茫茫夜色中卻顯得很是莊重大氣,在靜默中透出
一股威嚴來。更奇怪的是,門口居然還有兩個人持槍站崗。
「妮兒,這裏怎麽還有人拿着槍啊?」炎荒羽心下奇怪,便問道——畢竟這
太古怪了。
「傻哥哥,當然要這樣啦!這裏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來,我們進
去吧!」唐妮說着松開了挽着炎荒羽骼膊的手,臉上也收起了嘻嘻的笑容。
聽她這麽一說,炎荒羽更覺納悶,但也不好多問,便老老實實地跟着她進去
了。
一見唐妮,那兩個面對面持槍站崗的哨兵便笑着打起招呼:「唐大小姐回來
啦?」一面說,一面目光朝她身後的炎荒羽看了看,還對他神秘地笑了笑。
唐妮顯然看到了這兩個家夥看炎荒羽的眼神,不禁面上有些不自然起來:
「是,是啊——對了,這是我朋友……」說着她讓了讓身子,把炎荒羽指給二人
看。
炎荒羽忙禮貌地向二人點點頭。
「知道啦,已經有人吩咐過了,不用檢查了,你們進去吧!」其中一個哨兵
笑笑揮手讓他們進去。
唐妮登時臉色大變,急草草回過招呼後,便向炎荒羽使了個眼色,加快了腳
步向小區内走去,炎荒羽忙跟上去。
「哥哥,這個地方你來過就可以了,可不要随便說出去啊?不然我爸知道了
會罵我的。」走了一段路後,唐妮才對炎荒羽說道。
「爲什麽要這樣?還有,是你爸爸要我來的呀!并不是我自己要來的。」炎
荒羽心裏愈發奇怪,同時也有些委屈。
「喔,我倒忘了這個了……這就不要緊了,不過還是小心點好……」唐妮有
些沒頭沒腦地說道。
「那我不去了!」炎荒羽有些憤懑了,立即站住了腳步,生氣道。
「哥哥……」唐妮被他這一賭氣,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也停了下來,看着
他不知他要做什麽。
「妮兒,這是什麽地方呀,要是真的很犯忌的話,我看我也是不要進去的好
——反正這裏離大門也不是很遠……」炎荒羽說着,已經轉身了。
「不要——」唐妮吓了一跳,想不到他說做便做,忙搶前一步攔住他。
「哥哥——」她輕輕拖了一聲,迅速看了下四周,然後靠向炎荒羽,苦笑道:
「我也沒辦法,這裏住的都是些身居要職的大人物,保衛森嚴着哩——你不要亂
動呀,到處都有探頭最靠近呢……」她一把抓着了炎荒羽欲伸過來的手臂,慌張
地又四下看了看。
炎荒羽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知說什麽才好。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硬要建議唐
妮回家,現在反倒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好不難受。
「妮兒……我能不能見過你爸爸後就走?」他隻能退而求其次了,對神秘的
地方,他頭一回生不起興趣。
「嗯……好吧。」見炎荒羽面色好轉,唐妮才放下心來。
「唉,說老實話,住在這裏,我也挺煩的,每次同事同學來玩都要象犯人一
樣被查被問,弄得大家老笑話我。」唐妮也不無怨怼地訴苦道。
炎荒羽「哦」了一聲便低頭不語,腳步随她向小區深處走去。
「小哥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走至一棟樓前,唐妮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來,不安地看着炎荒羽道。
炎荒羽苦笑着搖搖頭。
見他不說話,唐妮頓時急了:「你……你不喜歡我了麽?你可是我第一個碰
我的……」說時她那眼中竟有些晶瑩在閃動。
炎荒羽不由着起忙來,他最怕女孩子這樣了!
「沒……沒有的事情呀……」見她一臉的傷心,忙不顧她先前說的有什麽探
頭的話,一把将她摟了過來,在她秀發上連連親吻:「真的,真的沒有,妮兒你
很可愛的,我喜歡你呀!」「真的?」唐妮從他懷裏掙出來,狐疑地看着他,見
他肯定地點點頭,又道:「那你爲什麽剛才老不說話?」炎荒羽不禁叫起屈來:
「不是啊,我一樣話就不多的——跟你在一起,我已經算是很多話的了!」唐妮
将信将疑地又看看他,見他又欲「非禮」自己,忙讓開來輕叫道:「不要,會讓
人看到的……」炎荒羽此時真正要絕倒!
至于這樣嗎?象做賊似的?
不過這個念頭一出,他心頭便流過一絲苦澀。
自己和若蘭姐姐不也是這樣嗎?她不也是不想讓人知道兩人的關系嗎?
他心中重又生起了自卑。
自己終究還隻是個外鄉的窮孩子……
一時間,他覺得一切變得那樣的索然無味,變得那樣的沒有意義,仿佛自己
白天立下的雄心壯志,在這時全都蕩然無存。
「好了,快些上去吧,見過你爸爸後,我就要走了。」他淡淡地道。
他這種神情反而令唐妮更加捉摸不定,不知他心裏想的什麽。聯想到白天時
他突然湧現的那種可怕的殺氣,她禁不住突地打了一下寒戰!她突然意識到,自
己根本無法把握住面前這個占有了自己肉體和心靈的大男孩的心理動态……
「我回來了。」推開虛掩的房門,唐妮輕輕地喊了一聲。
屋内燈火通明,幾個人正圍坐一團有說有笑。随着唐妮的進入,屋内立時安
靜了下來,人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和身後的炎荒羽。
早在門口的時候,炎荒羽便察出屋内共有六個人,四大兩小。除了一個面貌
威嚴的老者仍低着頭在看什麽東西外,現在這十道目光隻在唐妮身上停留了片刻,
便盯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更是秀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
—炎荒羽發現,她和唐妮長得有幾分相象,看來應該是她的姐妹。
他将目光垂下,不與他們直接對視,剛剛産生的自卑心理仍影響着他的情緒。
「呀,妮子回來啦!」其中的一個面容濃眉大眼、看上去爽朗和氣的中年婦
女首先從椅上起身向二人打招呼,雖隻喚了唐妮一人,但卻對炎荒羽報以一個友
善的颔首。
炎荒羽随着唐妮走進去,除了那個面貌威嚴的老者仍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
稍動一下外,其餘的人紛紛站起身來向他二人點頭示意。
「爸爸……」唐妮走到那老者面前,垂下頭,低聲喊道。
那老者僅在鼻内重重哼了一聲,這才緩緩地擡起頭來。他那目光先是嚴厲地
在唐妮臉上瞪了一下——炎荒羽明顯感覺唐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接着便轉向
了炎荒羽。
不知怎的,這種嚴厲的目光對于炎荒羽來說,竟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一股孺
慕之情油然而生!
在這嚴厲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九公的影子!
同他的感覺不同的是,那老者在目光駐留在炎荒羽臉上片刻後,竟然陡地睜
大,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一直注意這三人的周圍五人立即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難道這個年輕人有什麽值得老頭子關注的嗎?怎麽老頭子從來都是泰山崩于
前而不變色的臉,居然會在驟然間産生如此令人驚訝的變化呢?
那失常的表情僅在老者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即消斂,但那震驚的的餘波仍久
久未能散去。
「咳!咳!」老者幹咳了兩聲,聲音緩和道:「坐,坐下吧!」一面手指指
旁邊的椅子。炎荒羽清楚聽出他聲音中分明有着刻意掩飾的激動。
「你是從哪裏來的?」老者劈頭便是一句。
炎荒羽登時一愕,哪裏有這樣問話的?一見面不是問名字,而是問從哪裏來
的!他不由困惑地看了看唐妮。
唐妮心中的奇怪決不亞于炎荒羽,她當然知道炎荒羽不願将自己來曆告訴人
的隐私,但老頭子居然能一口便問出這個叫絕的問題,如何不讓她訝然呢!當然,
出于維護炎荒羽的目的,她還是要制止老爺子這麽做的。
「爸爸,您……」「沒你的事!自己房裏呆着去!」豈料剛出聲,那老者便
厲聲将她堵了回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唐妮哪裏下得來台!當時便氣得「哼」
地一聲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老頭子一眼,便扭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炎荒羽也被老者那霸道的作風給震住了。他再沒想到這老者會對自己女兒這
麽不講情面,一時心裏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此時那一幹人等見老者如此,紛紛識相地起身離開,除了一個看去同唐妮年
齡想仿的女子在那爽朗婦女的示意下追進唐妮房間外,其餘的人均商量好似的走
向了另一間房。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裏隻留下了那老者和炎荒羽。
炎荒羽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他原本想一見面後就告辭的,想不到卻被這家子人有意無意間給絆住。現在
可好,連向唐妮打招呼都來不及,哪裏還能走得掉呢?更要命的是,面貌威嚴的
老者現在表露出的神态,已完全不似九公了,而是一種公事公辦的審視架勢!
什麽跟什麽呀,怎麽會把這個奇怪的老人跟九公聯系起來呢?真正是胡思亂
想……
心中後悔之餘,也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等待不可知的對話了。
「怎麽?還要我問第二遍嗎?」那老者顯然不高興了,似是對炎荒羽遲遲不
回答他的問話感到生氣。
炎荒羽哪裏知道面前這個老頭子是什麽來頭呢?他當然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見
了這個老頭子後膝酥腳軟,至于問話時有人敢不回答,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對不起,老伯伯,我不能說的。」炎荒羽心中雖也有些不悅,但對老人尊
敬的宗旨仍使他恭聲回答了他——雖然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曆。
「什麽?」那老者不禁對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眼相看起來——在
署平,居然還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有人敢不回答他的提問!
但待見到炎荒羽一副不卑不亢,目光夷然不懼,坦然無畏的樣子,心中反暗
暗稱奇。心道,難道真的同他有關系嗎?怎麽長相氣質那麽象呢?
想到這些,老者反而不再動怒,面色平和下來,聲音也和藹了許多:「那你
認不認識一個姓齊的老人呢?對了,你是姓齊嗎?」說畢,神情有些緊張地注視
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既有着敬畏,又多了些期盼。
炎荒羽不知他爲何這樣,但盡管心中奇怪,感覺頗爲難受壓抑,話還是要老
實說的:「對不起老伯,我不姓齊,我姓炎——也從未跟姓齊的有過交往。」說
畢,他索性眼觀鼻、鼻觀心,恭敬肅手端正坐好,不再去看老者那張「夾生飯臉」。
「哦……」聽到炎荒羽這麽明白幹脆地否認,老者眼中立刻流露出失望的神
色,那人也似乎突然松馳老态了許多。
「嚴……姓嚴……」那老者沉吟一下,象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又道:「那你叫
什麽名字呢?」「炎荒羽。」炎荒羽畢恭畢敬地說着,然後又認真地說出自己的
名字是哪三個字。
「喔,原來是這個『炎』呀!這個姓可不多見啊!」老者随手拈起手邊文件
上的筆劃了起來,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也愈發地柔和,渾沒了初起時那威嚴的氣勢。
說實話,他發現,自己開始對這個神态純厚而不失機靈的男孩子有了好感,這對
他來說可不多見。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又問道,并開始饒有興趣地猜想面前這個男孩會
怎麽回答自己。說實話,現在象炎荒羽這般發自内衷的不卑不亢已經十分罕有了,
那是一種真正的心靈坦蕩表現。他隻期望這個男孩子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仍能
這樣對他,這樣自己将會更欣賞他。
「不知道,我隻知道您是妮兒的爸爸——好象還是一個大官吧!」炎荒羽一
頓不頓地立即回答到,目光仍未看他的臉,隻是觀鼻念心。
「妮兒?」老者不禁皺起了眉頭,暗暗念着。心中不覺有些毛躁起來:這小
子竟然叫妮子做妮兒,還叫得那麽的順口,好象已經很熟的樣子,難道……
「對了,你跟妮子認識有多久了?」他緊緊地盯着炎荒羽,試圖從中發現虛
假和退怯,如果有任何令他不悅的内容,他将動用自己的權力讓面前這個小子後
悔曾經叫過妮子做「妮兒」!
「一天半。」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麽?一天半!
才一天半,兩個人就能熱乎到以「妮兒」相稱呼了嗎?
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卻不能不信。這麽多年來,有多少大奸大惡在他的面前審過,在那時他
從不曾聽錯一個字,錯判一個案,現在當然也不會。
感覺到老者逐漸咄咄逼人的氣勢,炎荒羽有些不耐煩起來。
自己又不是什麽壞人,爲什麽這個老人要這樣問呢?他想起九公就從不這樣
對他,即使他犯了過失,也隻說一遍,決不會一直這樣煩下去。
不過現在他也隻能忍受了。
「以後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他心中暗下「誓言」,同時心裏也明白了
爲什麽唐妮一提到回家就會這麽神情恐怖。
「那你現在是做什麽工作的呢?」那老者目光在前面的文件上掃視了一下,
又問道。
炎荒羽不禁呻吟起來,天哪!怎麽會是這樣呢!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同唐妮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聽他說完後,那老者反而輕松起來,隻是臉上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怎麽?
你還在上中學?真是看不出來……看上去倒是很穩重的啊!」說着再仔細看炎荒
羽。現在他已經不想追究女兒的事情了。因爲既然這是個小孩子,妮子自然不會
同他有什麽,而且看來這個孩子也不怎麽讨人厭——不,甚至還可以說挺讨人喜
歡的,至少他對長輩表現出的禮貌和恭敬很值得稱道。
「原來你跟妮子是好朋友呀,那以後要常來玩啊?她平時都不怎麽帶朋友或
同事來玩的。」老者恢複了和藹的笑容。
「以後還來?可别這麽說……」炎荒羽心中暗想,心道若非你老人家如此,
妮兒又怎會談家色變呢!
「好啦,我還有事情,你先去妮子那裏看看她吧!」說着老者揮了揮手,竟
自回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堆中,不再搭理炎荒羽。
炎荒羽心中對老人如此做作早感不耐,聞言真如得了大赦一般,忙立起身來,
向老者說一聲:「那我去了。」便急抽身而去。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老者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紅筆,轉身面對唐妮的卧房,
凝視了一會兒後,口中輕聲念道:「象,實在太象了……怎麽會有這麽想象的人
呢?偏偏還真是一點關系也沒有……」一轉念不覺啞然失笑,搖頭自嘲道:「這
又有何稀奇呢?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連幾百年前逝去的領袖現在都有人酷肖—
—這電影上多的是哩,怎麽自己就想不過來呢?當真是老糊塗了,盡胡思亂想…
…」想着說着,他重又轉回面前的一份上标着「機密」二字的文件,正欲拆開封
條,想了想,停了下來,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夾,捧着一摞文件起身慢慢走回了自
己的書房。
「唉,真是老了,起個身腰都這麽酸……」
炎荒羽進去的時候,唐妮已經換了一身絲綿睡衣,正坐在床邊跟那個尾随進
來的女子說笑,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父親帶來的不愉快。
見炎荒羽進來,唐妮登時秀眸一亮,随即面頰便升起紅雲。隻見她狠狠地瞪
了身邊那女子一眼,然後急切地問道:「怎麽樣?老頭子沒有罵你什麽吧?」炎
荒羽隻好苦笑一下,順手摸了摸鼻子,無奈道:「他是沒有罵我,」見唐妮大大
松了一口氣,便又恨道:「可是卻比吧我還難受哇!」「怎麽啦?他說什麽啦?」
兩女幾乎同時叫了出來。話說出口後,兩人便随即意識到對方的滑稽,對視一眼
後,便忍俊不禁地「咯咯」嬌笑起來。
看着二女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炎荒羽可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他走近前
去,一屁股坐床沿上,悻悻道:「他什麽都沒說,就不停地問我話,」停了一下,
似心有餘悸般搖了搖頭又道:「光問話也就算了,可那問話的神态、口氣,就好
象我是什麽壞人,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罪惡滔天的事一般——哪有這樣問人話的!」
唐妮還好,那身邊的女子幹脆「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炎荒羽因對她不熟,隻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由得她去幸災樂禍。
倒是唐妮止住了笑容,露出一臉的憐憫:「真對不起你了……我爸就是這樣
的人,跟人說話的時候,老把别人當嫌犯……」說着突伸手在她腰間狠狠地掐了
一把,恨道:「還笑!你還笑!看到别人被訓,你是不是特别高興啊!」那女子
倒也未生氣,隻是「哎喲哎喲」地呼了幾聲疼,并沒回敬唐妮以相同的「待遇」。
炎荒羽這才發現,這兩個女人關系之親密絕非一般人可比。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該走啦,可不能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不然還不
得被你這個霸王花給亂拳打死……」那女子終于忍受不了唐妮對她逐步升級的
「暴力」,主動起身讨饒,一溜小跑地逃出了唐妮的小卧室。
見她離開,唐妮早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火,急跟上去一把把銷了鎖舌,回身便
縱入了炎荒羽的懷中,那猛烈的勢子直将炎荒羽一下壓在了床上……
這場男女戰争僅持續了幾分鍾便結束了。
無需什麽驚天動地的肉搏,在炎荒羽全面而細緻無遺的愛撫下,唐妮三下兩
下便至虛脫境地。
躺在炎荒羽的懷裏,她虛弱地呻吟嬌喘着,身子似飄浮在空中的羽毛一般,
随時都可能因那驟來的風雨而再次激蕩、顫栗、飄搖……
炎荒羽見唐妮嫩滑的臉上紅暈漸褪,現出蒼白的膚色,知道她今番縱欲有些
過度,便調整了姿勢,使她舒舒服服地躺好,然後又是一番甜言蜜語——無非是
誇她皮膚怎麽細嫩白皙,乳峰多麽堅挺誘人,腰肢如何柔軟纖細,雪臀如何豐隆
有力等等等等,直聽得唐妮險些化在他懷裏,幸福得要命。
「妮兒,我該走了。」炎荒羽一面不住地在唐妮光滑豐腴的肩上輕吻,一面
柔聲對她提醒。
「不要……」唐妮一翻身,盡力将炎荒羽緊緊摟住,嘴裏嬌吟道:「我不要
你走……」「可是不行呀,我不能陪你的,我得趕回飯店呢!」炎荒羽溫柔地擠
捏她的軟滑的乳房,拇指不住輕涮那峰頂腫脹的鮮紅蓓蕾,柔聲勸她。
「不……那我就跟你回飯店……」唐妮仍是八爪魚一般纏着炎荒羽不放。
「對了,妮兒,你剛才在跟那個女的說什麽呀,這麽開心?」适時轉移話題,
實在是炎荒羽的拿手好戲,這回他重又祭出了這一法寶。
「說什麽?什麽說什麽?」唐妮仍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尚未完全清醒過來。
「就是我不知道才問你的呀。快告訴我,你們在說我什麽?」炎荒羽忙将她
分開一些,繼續問她。
「說什麽……」唐妮苦苦思索了一下,才回想起來。不料本來散去的紅暈立
刻又泛了起來。
「你壞死啦,還問這種問題……」唐妮羞不可抑地一下躲進了炎荒羽的懷裏,
一面不依不饒地捶他的胸膛。
炎荒羽再三追問下才知道,原來在換衣服的時候,唐妮褲胯部位滲出的斑駁
穢漬竟被那女子發現了,一再逼問下,唐妮隻好老老實實地招認自己同炎荒羽的
關系。
「難怪自己進來時,那女子的眼神怪怪的……」炎荒羽心裏不由暗暗嘀咕。
「那她豈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嗎?那該怎麽辦才好呢?」炎荒羽有一搭沒一搭
地随口問道,并未打算在唐妮處得到答案。
「怎麽辦?不要緊的啦,小蘇她是我從小最要好的朋友——我們什麽事情都
分享的,就連衣服也經常換着穿呢!」唐妮說着擡起頭來,玉指輕輕地在炎荒羽
胸肌上劃動,臉上現出柔和的表情:「現在象我們這樣的好朋友真的不多呢——
你看我們兩個是不是長得都有些相象?有很多人都曾錯把我們當姐妹呢!」這點
炎荒羽完全同意,因爲他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心裏也曾産生這個成見。
「難道她也跟你們住在這裏?」炎荒羽又問道,同時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在額
前的一縷秀發。
「不是,她住在别處的——不過在這裏,也隻有她到我家來才不會受到盤問
呢!」唐妮嬌聲答道,她的體力恢複了不少。
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那聲音雖輕,但對唐妮來說,卻不啻一聲響雷!她赤裸的胴體登時僵住了,
呼吸也停頓了下來。
「姨——」門外傳來一聲嬌脆的輕呼。
「是個小孩子呢。」炎荒羽輕輕提醒她道,一面支起了身子,開始穿衣服。
唐妮怔怔地看着他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後下地。真至又一陣的敲門聲才将她
徹底驚醒過來。
「哦,我來啦——是小果嗎?」她也開始急急忙忙地下地——由于室内暖氣
開得很高,她和炎荒羽做愛時并未蓋被子。
炎荒羽愛憐地看她手忙腳亂地蹬上床下的拖鞋,忙将絲綿睡衣爲她披上——
她倒簡單,什麽内衣褲全免了,隻将腰間系帶一紮,便萬事大吉了。
「這是我姐的孩子。小果,快喊叔叔!」唐妮打開門,蹲下身子來,一面向
炎荒羽介紹,一面讓這個叫「小果」的孩子喊人。
「叔叔好!」小果立即聽話地喊了炎荒羽一聲,炎荒羽忙回應他。
「小果來找姨有什麽事情嗎?」唐妮溫和地問小果。
「哦,是蘇姨要我來的,她說我們要回去了,叫我跟你跟叔叔打個招呼。」
小果脆生生地回道。
唐妮同炎荒羽對視了一眼,臉兒「騰」地便紅了。炎荒羽也頗有些尴尬。因
爲他們都知道那些大人爲何自己不來,而是要一個小孩子來同他們道别,無非是
怕二人難堪而已。
不過這個機會炎荒羽當然不會放過,他忙順勢對唐妮道:「正好,妮兒,我
也該走了,就同他們一道走吧!」不出他所料,唐妮登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
過卻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站起身來,牽着小果的小手,幽幽對炎荒羽道:「我
知道啦,這裏是留不住你的,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妮兒……」炎荒羽見她如
此,心下倒有些不忍,但他卻實在不太想——應該說不敢留在這裏,萬一被老頭
子發現,可不是好玩的!一想起老者詢問自己話時那股睥睨一切、懷疑一切的氣
勢,他便渾身不自在。
象是感應到他心裏所想的一般,唐妮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唉,我知道了,
你跟我那些朋友和同學一樣,都不喜歡這裏……」炎荒羽突然發現,唐妮雖然在
白天的時候看上去同警隊的那些同事相處得很開心,但真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
卻實在是一個可憐孤獨的女孩子。
「妮兒,不要這麽說……以後要是沒事話,隻要你想,我就一直陪着你,直
到你煩了爲止,好不好?」沖動之下,炎荒羽肉麻的話便不覺脫口而出。
「真的?」唐妮頓時臉上現出喜色,說心裏話,她發現自己對這個比自己小
的「哥哥」越來越多了種依戀的感情,好象在他這裏,人就特别的放松。
「嗯!」炎荒羽重重地點了點頭,想想又道:「不過要是我不在這裏的話,
就不能陪你啦!」他想到若蘭姐姐說過要給他安排事情的,至于在哪裏,就不知
道了。
「不在這裏?怎麽會呢?」唐妮訝然道,随即便又釋然了:「好男兒志在四
方,今後你肯定會到别的地方去的——不過不要緊,隻要你真心記着妮兒就好啦!」
「姨,你們在說什麽呀,你們結婚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嗎?」出其不意下,小
果脆奶奶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
二人目光看下去時,卻見小家夥一臉的認真,這晶晶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們。
這個提議着實令唐妮心裏大動了一下!
但轉而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她知道,橫亘在自己和炎荒羽之間的最大
障礙便是年齡了!有這個問題存在,二人就不可能有結合的可能。(若她知道炎
荒羽同阿玉之間的事情,不知又會做何種感想)
炎荒羽看到唐妮眼中神情瞬間變幻,心中暗歎一聲,知道她終是不可能跟自
己在一起的。
這時那些到唐妮家作客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打頭的便是那個唐妮
叫做「小蘇」的年輕女子,一見炎荒羽,她竟沒來由地俏臉一紅,眼中射出奇怪
的神色。炎荒羽忙将目光移開,故作沒有注意到她,轉而對小果笑道:「那小果
你也一起回去,是也不是呢?」腰間陡地一痛,急轉頭看去,卻見唐妮白了他一
眼,輕聲斥道:「你真是沒話找話說——還不去跟大家打招呼?」炎荒羽立即如
奉綸旨,搶上前去同衆人行禮,以補先前進門時未及施行的禮節。
「嗯,小夥子不錯嘛,難得老唐也看得上哩!看來我們妮子終于可以有戲啦!」
還是那個爽朗可親的中年婦女,上下着實打量了炎荒羽一番,不住口地啧啧稱贊。
「你又在胡說什麽!」身後傳來唐妮老爺子不怒自威的低沉聲音。那婦女立
時沒了聲音,表情也讪讪的。
「他和妮子隻是好朋友——人家還在上中學,怎麽會跟妮子有戲!一邊兒涼
快去,不知道實情,盡知道瞎摻和!」妮父又好生斥她一頓。
見一幹人都唯唯退往一邊,妮父反面色和藹起來——不過這也就對炎荒羽:
「既然你是妮子的朋友,以後有空的話,就常來玩,她從不把朋友帶來家的。」
「那可不行!」唐妮聞聽,心中大喜,心道這分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嘛!
但表面上卻拉長了臉直搖頭。
炎荒羽先聽妮父之言,頭腦中便是一暈,及到聽到唐妮反對,心下又松了口
氣。
「什麽?你又有什麽意見?難道你老子歡迎你朋友來家裏玩,你也不樂意嗎?
以前你可不這樣說的!」妮父萬沒想到女兒居然會反對自己的提議,便不覺連連
瞪眼。
「那當然啦!」唐妮得意地晃了晃頭,有意賣了個關子,及至小蘇來輕輕拉
了她一下,她才說道:「您想啊,我的朋友每次來都得象過堂似的被那些崗哨排
查,有誰受得了啊!這麽多年,除了小蘇,我還沒見哪個來我家的年輕人沒被他
們查過哩——又是身份證,又是驗指紋,還要報上家庭成員,煩不煩啊!」炎荒
羽直聽得目瞪口呆!
天啊,這些東西好象自己一樣都經不起查的吧?
不對,應該手指紋是可以查的。可是那身份證和家庭成員什麽的自己可沒法
回答呀!
他越想越心驚,越下定從此後不再登門的決心。
「唉,不就是查查嘛,這也要反對?」妮父卻是一臉的不以爲然。
「你!」唐妮見他沒有進自己下的套,不禁又氣又急。
「好啦好啦!以後我跟他們說一聲,就說以後若有個叫炎荒羽的來找我家妮
子,就讓他進來,這總行了吧?」妮父總算松了金口,說出了唐妮想要的承諾。
「真的?爸爸你真好!」唐妮驚喜之下,竟一把抱住了老頭子,結結實實地
在他老臉上親了一口。
這邊炎荒羽卻當真是叫苦連天了!
真想不到居然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你現在有沒有聯系好上哪所學校呢?」坐在飛馳的車上,那爽朗可親的
中婦女——袁阿姨關切地問炎荒羽道,小蘇剛在對面一邊跟小果和另一個小女孩
子黛絲玩,一邊時不時看看炎荒羽,眼中透出饒有興趣的目光。
他們坐的是足可容納八人座的商用會議車,裏面的裝置很是舒适豪華,是唐
妮父親安排的車子。
炎荒羽将心神從對車子的觀察收回來,認真地回答袁阿姨道:「還沒有呢,
等若蘭姐姐聯系好的,我就知道了。」他對面前這直爽和善親的婦女感覺很親切。
「那個若蘭姐姐長得是不是很漂亮啊?」小蘇突插話進來,說時眼睛還意味
深長地注視着炎荒羽,令炎荒羽好一陣心跳。
「是……」炎荒羽有些心虛地答道。不知怎麽的,他感覺自遇上這個叫小蘇
的女子,他就處處落在了下風。她每次那種說話隻留一半,其餘的就用高深莫測
的眼神來示意 的表達方式實在令他有些招架不來。這時他暗暗罵自己,爲何
「混沌六知」裏的「心心相印」就沒有練好呢?若這個練好了,豈非别人心裏想
什麽自己都猜得到嗎?
他哪裏知道,對于小蘇來說,面前的炎荒羽也是個頗令她琢磨不定的人物哩!
首先從一見面起,他那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神态就吸引了她,因爲她知道,
凡是到唐伯伯家來的人,沒有一個不進退失踞的;其次從唐妮那兒她得知他小小
年紀,居然能在歹徒群救她脫險,甚至還占有了她的閨中好友!更令人叫絕的是,
那公認古怪難纏的唐伯伯居然破天荒地對這個炎荒羽表現出了罕有友好,這實在
令她不能不對他産生興趣。現在在昏暗的車廂裏,他那雙格外明亮有神的眼眸又
緊緊抓住了她的心……
「哦?」小蘇纖長的秀眉一挑,嘴角撇了撇,卻不再問下去了。這令炎荒羽
更加難受,不知她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那袁阿姨倒沒在意這些,反而啧啧贊道:「你這孩子真不得了,我還從來沒
有見過老唐這死老頭子對哪個年輕人這樣子的哩!對了,趕明兒你定下哪所學校
後,一定要告訴我們喔!我們也抽空去看看你!」「别指望啦!袁姨,你那侄女
兒現在就不定就在學校裏跟哪個靓仔男生拍拖呢!還打荒羽的主意,真不知是怎
麽想的啊!」一旁的小蘇此時卻又插了進來,語氣不失陰柔尖刻地回了袁阿姨一
句。
炎荒羽聽她這樣,心中頓時爲她擔心起來,心道你這樣亂說話,袁阿姨不生
氣才怪哩!
哪知道他所料又錯了,袁阿姨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重重地歎了一聲:「小蘇
你說的一點都不錯,現在的孩子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小小年紀,就哥啊妹的,整
天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大人是想管都管不了……」炎荒羽見她臉上布滿了憂色,
也不禁有些替她難過,便安慰她道:「袁阿姨,你不用難受的,小孩子長大了,
自然就會知道長輩的勸說是爲她好的啦!倒是你們,不能老是這麽唉聲歎氣的,
會對身體不好的。」炎荒羽這番懂事的話登時聽得小蘇和袁阿姨呆住了!
呆怔片刻,那袁阿姨眼中竟流出淚來:「唉,那些孩子要有你這樣懂事就好
啦……」說着竟自抹起了眼淚。
炎荒羽頓時慌了起來:「您……您别哭啊……我,我有什麽不對的,您說我
就是了!」「你胡說些什麽呀,哪個說你不對了?是袁姨自己想起了家裏的事情
難過的——你去一邊去,不要亂攪和!」她這尚是頭一回明明白白地對炎荒羽說
出一句完整意思的話,可惜炎荒羽雖聽明白了,卻也隻能乖乖地聽她的話,躲一
邊去,不敢再吱聲。
「小蘇你不要對他這麽兇,他也是好意……我家那個讨債鬼以後要能象他一
半就好了……」袁阿姨忙阻止小蘇大發雌威。
炎荒羽心中感覺煞是氣悶,心道這裏的每個人都奇奇怪怪的,動不動哭,要
麽就說話留一半,還不分青紅皂白就訓人……
「對不起,能停一下嗎?我想下車了!」他終于忍受不了,不想再在車裏呆
上去,便截然開口說道。
「你看你,又在胡說了不是?現在這車子行的這段路上根本不允許随便停下
的,你要在這裏下車,不是存心找事嗎?」讓炎荒羽難以忍受的刻薄小蘇又開口
訓斥了他一通。
「……」炎荒羽立時閉口,不再開腔。他發現自己很容易就會被這個死丫頭
噎一下。
「哎呀,小蘇你不要這麽厲害麽——好孩子,等一會就有地方可以下車了。
「袁阿姨忙拭了拭眼淚勸他。一轉念又道:」你住什麽地方呀?不是住飯店
嗎?
這附近可沒有什麽飯店,爲什麽要這麽早下車呢……「炎荒羽簡直要崩潰了,
他一把抱住頭,暗暗心中痛苦地呻吟起來。
天哪,怎麽會有這麽羅嗦的女人呀,她怎麽就能講個沒完呢……
好歹又堅持了五分鍾,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好啦!你可以下車啦!」小蘇又以她獨特的譏诮口吻催炎荒羽道。
炎荒羽哪裏還敢接半句口茬,早目不斜視地躬身鑽下了車。
車門關上,開始緩緩地發動。
豈料他正以爲一切萬事大吉時,卻見朝着他這面的車窗忽然降下,露出了小
蘇如花嬌靥,他正有些心驚肉跳時,卻聽她以無比溫柔的聲音軟軟地道:「爲什
麽要這麽早下車呢?難道不想和我多呆一會兒嗎?」說着那秀眸竟射出幽幽的怨
情來……
看着車子轉眼消失在夜色中,炎荒羽終于忍不住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那
鑽心的疼痛告訴他,他沒有做夢。
那……那她怎麽會突然對自己這樣呢……
炎荒羽如墜五裏雲霧,不敢相信那前後判若兩人的态度會是同一個人!
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從不懼寒冷的炎荒羽也不禁打了個寒噤——算了,不想
她了,還是趕緊回飯店才是正經!
第三章刁女小蘇
施施然走在大街上,自打從坳子裏出來,炎荒羽頭一回沒有想心事,一任自
己的感覺徜徉在來來往往逛街的行人中。
抛開一切的思緒,享受寒風襲面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倒挺寫意的……
炎荒羽不禁懷念起曾經嘯傲山林的日子。
在那個時候,他的生活是那麽的自在,那麽的逍遙,可以恣意感覺山野裏萬
物的萌動生機,感受天地間無邊無際的風雲流轉……
可是現在,一切卻變得那麽的不可把握……
他的心緒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來。
怎麽若蘭姐姐要這麽久才來見他呢?
想到柳若蘭,炎荒羽登時想到,自己今天一天都不在飯店,要是若蘭姐姐有
事,那豈不是會找不到自己嗎?
心裏這樣一想,他便着急起來,恨不得立即趕回飯店。
環顧四周,這時他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賭氣下車。因爲這裏距離自己所住的
飯店不知有多遠哩!他毛估估了下,就憑兩條腿,恐怕得走上半天的時間……
唉,算啦!還是走吧,山裏人什麽時候居然怕起走路來了呢?這樣自嘲想着,
他加快了腳步。
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間炎荒羽聽到身後有一陣車聲直逼近來,那速度
還很快!
微微皺了皺眉,他閃身躲向一邊避讓。
豈料隻聽那車子發出一聲輕響,居然就在他身邊擦過時,倏地停了下來。
緊跟着便是兩聲清越的鳴笛,象是在同他打招呼一般。
炎荒羽微一愕,停下了腳步,轉頭向那車子望去。
車窗無聲無息地降下,從中露出一張令他「心驚肉跳」的俏麗面龐。
竟然是小蘇!
炎荒羽登時心裏便呻吟了一聲,同時本能地警惕後退一步,擡眼目視着她,
卻不說話——他實在怕她再次拿他的話堵他。
「怎麽?還在看?看什麽看?還不快上車?」小蘇的嬌靥似笑非笑的,說話
依然是那樣的不客氣,根本就不容炎荒羽反駁地命令他。
炎荒羽本想拒絕,但一想自己此時也确實需要趕時間回飯店,便隻好将梗強
着的頸項軟了下來,悶聲不吭老老實實地上從她打開的車門上了車。
「你住哪個飯店?」小蘇一面發動車子,一面眼睛看着前面道路問炎荒羽。
「我住麗都飯店……」炎荒羽低聲答道,心中同時暗罵自己,又不曾做什麽
虧心事,怎麽對她就不能說話硬氣一點呢?
小蘇也不言語,将車調準了方向,便開始加速。
一路無語。
炎荒羽心中卻在暗自慶幸,總算她沒有跟自己說話,不然的話,還真不曉得
如何應付她才好。
正存有僥幸心理時,車子遇上了一個紅燈,緩緩停了下來。
突感覺小蘇的呼吸有些變化,炎荒羽便心頭一跳,知道好運到此完結,她要
說話了!
果然,小蘇扭頭瞥了炎荒羽一眼,開口道:「怎麽?你是啞的嗎?不會說話
啊!我可是辛辛苦苦地專門冒着寒冷跑出來開車送你的,難道跟我幾句說話也不
願意嗎?」頓了下,正在炎荒羽瞠目時她又道:「難道你跟妮子在一起的時候也
是這樣嗎?」炎荒羽險些就要忍不住回她「又不是我要你來的」一句,但随即便
忍着了,因爲同女孩子鬥嘴并不是他的強項——他隻會哄女孩子。
「怎麽?你是不是不服氣?是不是還想說『又不是我要你來』的?」哪知小
蘇想是猜中了他心裏所想的一般,緊跟着又來了一句。
炎荒羽的頭又開始暈乎起來。
他心裏暗暗痛苦地呻吟,天哪,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這麽厲害啊
……
正痛苦間,忽下面腳一痛,低頭看時,竟是被小蘇以高跟靴子踢了一下!
正不解時,隻聽小蘇怒道:「怎麽?還不說話!再不說話,看我怎麽對你!」
「好好好,我說我說……」炎荒羽此時當真是一敗塗地,忙舉手讨饒。
「這還差不多,你說吧!」小蘇這才放過他,同時嘴角漾起一縷「高深莫測」
的笑意,直看得炎荒羽又是一陣心驚。
「你……你要我說什麽呢?」炎荒羽心神忙亂地道,那「混沌訣」調心的功
用早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說什麽?這還要我教你嗎?什麽都說!把你的事情都說出來!」小蘇仍是
咄咄逼人地說道,不過她眸子裏的笑意卻更濃了。
「這個……」炎荒羽不禁結舌,頭上竟自滲出汗來——這可是不容易發生的
事啊!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刁蠻恐怖的女人竟然針提出這麽個不可思議的要求!
「我……什麽事情啊……」炎荒羽額頭不斷地冒汗,臉色也變了。
「廢話!你的姓名、年齡、職業、住址、籍貫,一一都老實報上!」小蘇強
忍着不笑出來,故做一本正經地斥道。
「對……對不起,我可不可以下車……」炎荒羽終于無法忍受,決定還是自
己下車,靠兩條腿走回飯店。他甯可累着兩條腿,拼着耽誤時間,也不願再在這
車裏呆着受煎熬了!
「什麽?」小蘇估不到他會來這麽一手,不禁也愣了一下。正在這時前面的
紅燈轉綠,後面的車子摁響了喇叭催她,她忙先啓動車,同時腦子轉着念頭:
「這小子又怎麽了?難道走路很舒服嗎?」「你這人真不知好歹——這樣吧,在
前面拐彎處我停下來讓你下車!」 小蘇臉上的笑意消失,不悅地繃着面孔硬梆
梆地丢出一句話。
炎荒羽不禁一哆嗦,哪還敢再言語,便虛閉了眼睛,身子微微外側一些,以
避開這個「女魔頭」逼人的氣勢。
不料車子在拐彎後,竟仍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繼續飛快地向前開去。
炎荒羽不禁心下既納悶又着忙,心道我的老天爺,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啊?
「我……你不是說好停的麽……」話剛說出口,正好目光落到小蘇冰寒的臉
上,登時把他的話給吓了回去,再不敢出聲。
不過好在他看出,這個可怕的漂亮女人開的方向還是對的,這更使他不敢吱
聲了,索性裝佯靠在椅上,心裏卻不停地祈禱,千萬不要再說話了……
然而此後雖然一路上都很安靜,炎荒羽卻心反有些怪怪的,感覺甚是不自在,
偏具體怪在哪裏又說不出來。
現在他竟有些渴望,希望小蘇能主動跟他說話——隻不要太難聽就行了。
炎荒羽不知道,正是小蘇這種鮮辣的個性深深地刺激吸引了他。從坳子到現
在,他所遇到的女人無一不是需要他保護的,無一不對他盡量展現女性溫柔的一
面,偏身邊的小蘇,從見面起,便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大腦神經,令他在接觸過程
中進退失踞,處處吃癟。在初起的時候,這種感覺自是極不好受,但略回過氣後,
反而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進一步激出他個性中倔強的部分,加之少年人血
氣方剛的脾性,都令他很不服氣,心中不由暗暗生起較量一番的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探出了頭,便無疾而終了。
因爲車子已經到了他住的飯店門口,他不會再有機會同小蘇「較量」了。
待他下車後,剛站穩還未來得及說聲謝謝,小蘇便「呼」地驅車竄出了老遠,
竟自揚長而去。
半晌,炎荒羽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張得老大,都有些發酸了。
天哪!這女人怎麽……
炎荒羽感到自己實在是失敗到底。想不到這女人居然連讓他扳一把的機會也
不給!
不住地搖着頭,他無精打采地走進了飯店。
「先生,您好!這裏有您的一個電話。」炎荒羽經過大堂前台時,被笑臉盈
盈的前台客服小姐叫住了。
「哦?」他心裏尚念念不忘小蘇,聽到有電話,便神情有些茫然地轉過來。
「是這樣的,有一位姓柳的小姐曾給您打電話,不過您都不在,所以,她就
留言讓我們轉告給您。」那客服小姐語調輕柔地對炎荒羽道,同時從台下抽出一
張紙來:「這就是她的留言……」說着将那紙張遞了過來。
炎荒羽接過看時,登時精神爲之一振!
原來,若蘭姐姐的電話留言上寫着,明天她将會一大早就來接他,然後去一
個學校面試!這個消息實在在令他興奮!
留言很短,不過最後還附了一個電話号碼,叫他回來後給她電話。
歡喜地謝謝客服小姐後,炎荒羽便急急忙忙地上樓趕回了自己房間。
刷卡開門後,他迅速地将門關好,然後又将手裏的留言條仔細看了一遍,努
力地平定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才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深呼吸一口氣後拿起了電
話,按動了号鍵。
「喂?」電話通了後,傳來柳若蘭透着疲倦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嘶啞。
炎荒羽心裏登時一沉,不知爲何,一股不愉快的直覺湧了上來。
「是我……阿羽。」他語氣黯了下來,因爲他聽到在若蘭姐姐的旁邊有着另
一個人若有若無、時粗時細的呼吸聲,而這聲音他很熟悉,就是那個李中海的。
「哦?是阿羽呀!」倒是柳若蘭一聽是炎荒羽,語氣中顯出由衷的高興來。
「你怎麽才回來呀?我都打了一天的電話了,老也找不到你。」柳若蘭開心
地埋怨他道。
「不是你要我自己出去玩的嗎?」一賭氣下,炎荒羽忍不住沖了她一句。
「啊……啊哈,對呀,這我倒忘了,好了好了,是姐姐的不對,這行了吧?」
柳若蘭卻沒有一點的不悅,仍是那般的歡喜疼愛,象哄小孩子一樣對炎荒羽道。
聽她這一說,炎荒羽突心中一抽,不禁自責起來:自己又有什麽權利對若蘭
姐姐要求什麽呢?她已經對自己這麽好了——報答她還都來不及,實在不應該對
她這樣……
想及此,他心中暗歎一聲,語調也緩和了下來:「對不起,若蘭姐姐,是我
不好,我不應該這麽晚還出去玩的……」「哎呀,沒什麽啦!對了,你收到那個
留言了吧?」在得到炎荒羽肯定的回答後柳若蘭又道:「千萬記住了,明天早上
洗得幹幹淨淨的,把姐姐給你買的衣服穿整齊些,要去見老師和校長的,得象樣
子才行,啊?」「嗯!」想到明天的事情,炎荒羽的心情又好了起來,連忙使勁
地答應一聲。
「那好,你趕緊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見!」柳若蘭說着便欲挂電話,臨了
又關心地詢問一句:「對了,還有沒有什麽事情想告訴姐姐?」炎荒羽嘴一張,
險些脫失口問出「你是跟誰在一起」的話,總算硬生生地控制住沒說出來,話到
嘴邊變成了:「沒有了,姐姐你也早點休息吧……」
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水裏,炎荒羽盡情舒張每個毛孔,體會着體内熱血的奔流
快感,心情好不舒爽!
想不到自己終于可以如願以償地上學了!
接下來的就應該是怎麽想辦法趕緊把阿玉和阿屏母女接來,以免她們受更大
的苦。
想想她們孤兒寡母的,在坳子裏生活的艱難,他便心頭隐隐地生痛,暗忖等
自己稍微穩定下來後,就一定得想法子把她們接到身邊來——再苦再累,也是三
個人在一起,總好過她們兩個無依無靠地生活。
正想得心潮起伏時,忽又聽得外間電話鈴聲響起。
炎荒羽一怔,心道這個時候會是什麽打來呢?難道……
他立刻從浴缸裏跳了出來,草草以一幅浴巾裹着便沖出了浴室——說不定還
是若蘭姐姐打來的,得趕緊去接!
「喂,若蘭姐姐你好——」炎荒羽一抓起電話便脫口叫道。
豈料電話那端卻沒有聲音。
又接連叫了兩聲,見電話裏卻始終沒有聲音,他不覺一愣,心道怎麽回事?
怎麽沒人說話呢?再一聽,才發覺電話的那一端隻有一個細細的喘息聲——
呀,原來不是若蘭姐姐啊,自己聽錯了。
說實話,同柳若蘭親密地相處了這麽段時間,炎荒羽已經對她的每一處都極
其清楚了,她的呼吸聲音更是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不會有一點錯忘。
「啪!」對方将電話挂斷了。
炎荒羽又是一愣,心道,難不成是打錯電話了?
心裏想着,他不禁暗笑自己神經過敏、過于興奮了,便自嘲地搖了搖頭,輕
輕将電話放下,重回到浴室中抹幹身子。經過這麽一來,他已沒有了繼續泡澡的
欲望,決定上床看看電視。
不料剛抹完身子,在穿内褲時,那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炎荒羽不禁挑了挑眉,心想這又會誰打來的呢?難道會是若蘭姐姐,或者,
又是打錯的電話嗎?
這樣想着,他反不着急了,一面以毛巾抹幹濕漉漉的頭發,一面慢悠悠地走
到床邊,然後一邊一手端起熱水杯,一手拿起電話,一面扭身鑽進了被子裏。
又是那個打錯電話的……
甫一拿起電話,那裏面傳出的熟悉的呼吸聲便使炎荒羽記起這正是剛才那個
一聲不吭就挂掉電話的人。
「你好……」一把柔軟好聽的聲音從話筒耳端傳了出來。
「噗——」這聲音剛傳到炎荒羽的耳朵裏,他便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那剛
含時嘴裏的水也噴了出來!
天哪,竟然是那個可怕的女人——小蘇的聲音!
「你怎麽啦?」電話裏的小蘇顯然聽到了炎荒羽發出的動靜,便問了他一聲。
「沒沒沒沒什麽……我沒什麽——怎麽是你?」話說出口,炎荒羽便後悔了。
怎麽就不能是她呢?
果然,他提心吊膽地聽到了電話裏小蘇訝然道:「怎麽就不能是我呢?」炎
荒羽險些暈過去,心道這下完了,這句話說錯,還不得被她罵個臭頭啊!
「對了,你還好吧?」隻聽小蘇卻語氣極其輕柔地問了一句。
炎荒羽登時又是一呆,心道這是怎麽啦?她轉性子了嗎?抑或是受了什麽刺
激?怎麽突然說話這麽溫柔了,别是後面藏有更厲害的「圈套」吧……
正胡思亂想着,卻聽小蘇又輕聲道:「對不起,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讨
厭……」那聲音頗有些遲疑。
炎荒羽立覺一頭霧水,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怎麽忽然間變得這
般的溫柔婉娈,一時間更不敢接她的話了。
「其實有時候我也挺讨厭自己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小蘇幽幽地歎
了口氣,繼續說道。
炎荒羽心道,原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讨人喜歡呀……
這樣想着,心裏卻隐隐覺得好象不是這麽一回事——至少他沒有特别地讨厭
她,雖然有些怵她對自己咄咄逼人的說話方式。
「不會啊,我覺得沒什麽,大概是你想多了吧。」炎荒羽感覺她這樣也頗爲
可憐,便溫言安慰她道。
「喂!你沒有搞錯吧,當真以爲我會這樣啊——你真是個笨蛋吔!」突然提
高的聲音頓時吓得炎荒羽險些将手中的聽筒脫手扔掉!
「爲什麽第一次不接我電話?還叫什麽『若蘭姐姐』——你肉不肉麻啊!你
當我是誰啊,真是太可惡了!」他尚未完全回過神來,便聽她又是一通狂轟濫炸
的,直數落得他重又陷入了心驚肉跳之中!
「你你……」炎荒羽有些氣急敗壞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叫小蘇的女人雖
然看上去挺漂亮的,可居然是這麽蠻不講理的人。昏頭昏腦之下,終忍不住也吼
了起來:「你幹什麽呀你!我又不是跟你很熟!你幹麽老是這樣對我說話啊,我
又不曾欠你什麽!還有,你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樣兇不好,爲什麽就不知道改正呢?
唉,算我看錯你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好不好!」噼裏啪啦一通發
洩後,炎荒羽再不理她會有什麽反應,「啪!」地一下挂上了電話,好一陣氣恨
難平。
天啊,這世上怎麽當真會有這樣的女人啊!
神啊,救救我吧,千萬别讓這個女人再來糾纏不休了……
炎荒羽一頭鑽進被窩裏,完全失去了看電視的欲望,好大一會兒才情緒略略
平息下來。
他決定不再去想這個女人。
可惜事情怪異的是,他越是不想去想小蘇,眼前卻越是不斷閃現她的樣子,
耳中也老出現她的聲音。
久久排遣不下,他索性兩眼一閉,四肢平攤,深吸一口氣後,捏着「混沌訣」,
進入混沌冥想之中了。
這「混沌訣」調心之功真不是蓋的。不消片刻,他整個精神和肉體便徹底舒
展開來,沉沉地融入到那混沌虛蕩的無爲中庸大道裏……
電話鈴聲又起。
炎荒羽睜開了眼睛。
他的心情因着混沌修習的影響,已經重新恢複了曾經引以爲傲的冷靜清晰,
不再輕易被外界變動所惑。
「喂?」他沉穩地拿起電話聽筒,直覺告訴他,打來電話的仍然是小蘇。
不過現在他已經把持住了心神,再不會對小蘇的言語産生偏差的看法。
「是我……」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小蘇輕柔的聲音。
「唉——」炎荒羽輕輕歎了一聲,微搖頭道:「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
顯然是沒有想到炎荒羽會說這麽一句話,小蘇怔了好一會兒,才好奇地問道:
「怎麽你不生我的氣嗎?我剛才這樣對你……」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應該休息了,有什麽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炎荒羽語氣平靜地淡淡道。
「……」電話的一端又沉默了下來,隻聽到一陣起伏不定的喘息聲。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以後都不想見我了,是不是?」小蘇終于又說話了,
不過這話卻令炎荒羽眉峰一挑——好聰明的女子!居然能知道自己心裏想的。
見炎荒羽不作聲,電話那端又靜了下來。
炎荒羽正覺她過于無聊,想挂斷電話時,聽筒裏卻忽然傳出低低的啜泣聲。
炎荒羽不由心頭一緊!
他實在見不得女人哭泣,雖然這個小蘇是那樣的刁蠻促狹。
不過他卻頭一回沒有出聲相問。因爲同小蘇交往至目前,他已經吃了太多她
的虧、上了太多她的當了。他怕她這回又是「狼來了」的故事翻版。
「算了……真是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要打擾你的休息……再見!」隻聽小
蘇在電話裏深深地歎了一聲,便輕輕挂了電話。
炎荒羽看着手裏的聽筒,心裏波瀾不起。
也許兩個人這樣結束是最好的。
既然不曾有過開始,那麽就些結束也很好。
他揚了揚眉,輕輕放她電話,又徐徐啜了一口熱水,重新躺下鑽進了被子裏。
可是,真的結束了嗎?
怎麽自己還想着她呢?
隐隐地,炎荒羽覺得事情不會象他想的那樣簡單……
陽光灑落一房間的時候,柳若蘭來了。
兩人一見面,便克制不住地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阿羽……姐姐想死你了……」柳若蘭拼命地親吻着炎荒羽的臉、嘴、眼、
眉——她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這個一手從深山裏帶出來的大男孩如此的想念。
炎荒羽卻臉色陡地一變!那雙貪婪地揉擠柳若蘭脹聳雙乳的手也緩了下來。
「姐姐你……」他略推開了些柳若蘭,目光遲疑地看着她,晶亮的眸子直看
得柳若蘭心裏一陣發虛。
「你想說什麽?」柳若蘭垂下了眼簾,試圖靠上炎荒羽的胸前,卻被他輕輕
抵住了:「若蘭姐姐,你剛剛跟人好過……」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了心頭的疑問。
「什麽?你瞎說些什麽呀!」柳若蘭心頭大震!忙掙從炎荒羽身邊掙開,一
邊斥他,一面轉身掩飾地攏攏落下的幾绺頭發。
炎荒羽嗅着她身上的男性味道愈發的濃烈,不禁又妒又怒,終忍不住叫道:
「那你身上的味道是從哪裏來的啊!」「你——」柳若蘭想不到自己早上一時心
軟做下的事情居然會被炎荒羽一下就點出來,頓時臉色大變,隻覺得無地自容。
「難道不是嗎?」炎荒羽仍氣惱地道,不知不覺中,他又忘記了自己與柳若
蘭的關系,忘記了柳若蘭同他不可能有結果這一事實。
「是什麽?你說是什麽?難道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嗎?我爸我媽
都不管我,你又算老幾?」羞怒之下,柳若蘭也發作起來,一把将肩上挎包用力
擲在床上,瞪目戟指氣道。
炎荒羽一時語塞,氣極之下,不禁性發如狂,突然猛地撲了上來,一把将柳
若蘭壓倒在床上,雙手齊下,胡亂撕扯她的衣褲,便要強來。柳若蘭心中憤怒,
自是拼死不許。炎荒羽大怒道:「爲什麽他可以,我就不可以?」柳若蘭登時又
驚又怒道:「你在胡說什麽?什麽他可以?」「他不就是那個叫李中海的嗎!你
這兩天一定天天都同他在一起!」炎荒羽一聽更氣不打一處來,對李中海的嫉妒
重又泛了起來。
「什麽?你……你偷看我、跟蹤我……你無恥!」柳若蘭氣得簡直昏了頭,
拼死掙紮中抽出手來,不由分說便狠狠甩了炎荒羽一耳光!
「啪!」
重重的耳光聲登時令整個房内突然靜了下來。
四目相對下,炎荒羽陡然清醒了過來。
是啊,自己又是個什麽東西,什麽樣的身份,也來管柳若蘭呢?
若蘭姐姐這麽一個美麗的女人,自己一個山野的窮小子,憑什麽來對她産生
幻想呢?
她這一巴掌打得好,打得好哇,真是打醒了自己!
一股濃烈的挫敗屈辱感湧上心頭,炎荒羽無力地垂下了頭,軟軟地倒在了一
邊床上。
其實不單是炎荒羽,便是柳若蘭也被自己這一巴掌給吓住了。
她怎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出手打阿羽——這個自己越來越喜歡的阿羽!
她不禁後悔起來。
看到他那頹喪的模樣,她心中一陣抽痛。
自己這是怎麽啦?怎麽會如此沖動呢?要知道,他一個大孩子,沒了親人,
背井離鄉地跟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全無一點憑借,就要面對自己的将來,這
是何等的可憐啊——盡管他有些好色……想到這裏,柳若蘭心頭一暖,記起了兩
人激情銷魂的種種,登時臉上又是一熱……
「阿羽……是姐姐不好,不應該不洗幹淨了就來見你的……」說到這裏柳若
蘭心中不禁又有些慚愧,心道若不是自己一時心軟,以離出門前讓「海」折騰一
回,又怎會跟阿羽鬧成這樣子呢?
見炎荒羽讷讷地不作聲,回避她的目光,她更加心痛起來:「阿羽,你不要
這樣,姐姐不該打你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說着她主動湊上去,溫柔地親
吻着炎荒羽。
「若蘭姐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對你這樣的——我……我隻是個
野孩子……」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身子略避讓了一些。
柳若蘭一聽他這話,登時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終于知道,炎荒羽的心裏正存有強烈的自卑感。
「阿羽,不要這樣……你等等……」柳若蘭說着,忽然從床上起身,迅速地
進到浴室裏,嘩嘩水響了一陣後,才又出來。
炎荒羽眼前一亮!
原來此番柳若蘭竟是裸身相向的!
「阿羽,不要這樣……姐姐是你的……」說着柳若蘭款款走向床邊,在炎荒
羽身邊躺下。
「姐姐已經洗幹淨了,你不要再生氣了。」說出這話時,她忽省悟過來自己
原來在炎荒羽的心目中顯然占有非比尋常的重要位置!怪不得他剛才會這樣失态!
想到這裏,她越發地愧疚起來。
「若蘭姐姐……」炎荒羽也被柳若蘭這樣作爲所深深震動——他也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被若蘭姐姐看得如此之重,這完全出乎他原來的預料啊……
由于兩人心中均無意間發現自己是這麽的在意對方,感情大進一步之下,雖
柳若蘭惹火的胴體赤裸着,但兩人反沒有産生一點情欲的念頭,就這麽緊緊地抱
在了一起。
良久,兩人才重新分開,叙說這兩天來各自對對方的思念之情。
由于還要帶炎荒羽去面試,故而二人便起身重新穿戴整齊——柳若蘭那條沾
染精污的内褲自是被扔到了紙簍裏,不再穿上了。
「阿羽,你不會覺得姐姐太……」柳若蘭有些羞慚地對炎荒羽遲疑道。
炎荒羽立即明白她想說什麽,便苦笑着道:「當然不會……我想若蘭姐姐其
實也是身不由己——你真的很愛那個李中海嗎?」柳若蘭臉上立刻蒙上一層陰影:
「唉……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自今天早上我從他那裏走出來起,我們就不會
再有半點瓜葛了……」黯然神傷地說着,她又歎了一口氣。
不知是否出自私心,炎荒羽聽柳若蘭這樣說,非但沒有去勸解她,相反心裏
竟有些暗喜。
「隻可惜,姐姐不能依靠你一輩子……」柳若蘭說着看了看炎荒羽,又搖了
搖頭。
「不!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一輩子的!」炎荒羽突地跳了起來來,指天發
誓道,那認真由衷的神情看得柳若蘭心旌好一陣搖動。
「真的嗎?」低下頭,她重新回到現實中來,輕輕地笑了笑,對炎荒羽的話
不置可否。
「真的,」炎荒羽扶她坐下,跪在地毯上,雙手抱着她的一隻藕臂,再次誠
肯地表示道:「我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對若蘭姐姐好好的,用我全部的力量保
護你,決不讓你傷心!」柳若蘭終于流下了兩行熱淚。
看着炎荒羽那灼灼的目光,她相信了他的話。
姑且不論他是否有能力真正做到保護自己、照顧自己,但就憑他的這片真誠,
恐怕在現今的社會裏就很難找得到了——這麽多年的戀情也會變,還有什麽東西
靠得住呢……
「可是你以後會長大的呀……你還會遇到比姐姐更年輕,更美麗的女人呢!」
柳若蘭笑着任由炎荒羽拭去她的淚水,愛憐地輕撫他的臉龐道。
炎荒羽不知如何才能使若蘭姐姐相信他的承諾。前後想了想,咬了咬牙,終
于決定把阿玉母女的事情向她全盤說出。
聽着炎荒羽的述說,柳若蘭的眼睛越瞪越大,嘴也驚訝得合不攏了。
她萬沒想到,在炎荒羽這個奇奇怪怪的大男孩身上,竟然還會就這麽令人難
以置信的畸型戀情發生!
然而在震驚酸澀之餘,她也确實被炎荒羽的率真和專一打動了。通過他一心
不忘阿玉母女,她完全相信炎荒羽會實現他對自己的承諾。
不過她卻着實難以接受這種多角戀情。
多年的社會倫理教育使她本能地排斥一夫多妻這種被現代社會淘汰了的的古
舊婚戀模式。
在當今這個社會,雖然男男女女可以随便交往,但是一旦結婚了,那麽一夫
一妻的忠誠對配偶來說便成了最爲重要的條件了,男女任何一方違反了這一點,
那麽必然就要面臨婚約的解除——而這是完全獲得律法支持的。
「原來阿羽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啊……」柳若蘭苦笑着打趣炎荒羽。
「這真是讓姐姐沒有想到。」說着她搖了搖頭。
故事多着哩!隻怕你聽了更吃驚呢……
炎荒羽心裏暗道,同時期待地看着柳若蘭,看她的反應會是怎麽樣。
「阿羽,我想這事以後再說好不好?」柳若蘭玉掌輕輕掩住炎荒羽微微欲張
的嘴,制止他接口,又道:「現在姐姐還能照顧好自己——倒是你,還有很多事
情要做呢!要想快點把阿玉母女接到你身邊,你還得很勤力才行啊!」見炎荒羽
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不禁心頭一動,将他兩隻手拉過來,輕輕按在自己脹挺
滾圓的雙乳上,柔聲道:「阿羽,你喜歡姐姐這兒嗎?」說着将炎荒羽兩手用力
按下,在雙乳上揉了幾下。
炎荒羽立刻心跳加速,嘴也有些幹渴起來,聞言忙不叠道:「嗯,喜歡……」
「那好,姐姐答應你,以後這裏再不會給别人碰了——除非阿羽答應,好不
好?」見炎荒羽點點頭,她又柔聲道:「不過你一定要替姐姐好好争氣,不能令
姐姐失望,啊?」炎荒羽聽得心頭一陣熱血上湧,忍不住大聲道:「姐姐你放心!
我阿羽若是不能渾出個人樣來,就自己從''''鬼見愁''''上跳下去!」柳若蘭一
聽忙一把掩住他嘴,心中又喜歡又心疼,嗔道:「姐姐相信你就是了,幹麽發這
麽毒的誓呢?須知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功的,隻要你盡了自己的努力,姐姐就已經
很高興了!」這時外面的鍾鼓樓傳來了「當當」的鍾聲,一下提醒了柳若蘭。
「呀,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去學校面試——可不能讓校長等久的!」說着
忙從床上起身。
「姐姐,你答應今晚陪我的哦?」炎荒羽的色手始終示離開柳若蘭兩隻彈力
十足的豪乳,不停地擠捏。此時兩人感情經過剖白,更進了一步,他也自然更爲
所欲爲了,不再有絲毫的顧忌。
「你……你這個小色狼——快拿開你的手……」柳若蘭被他摸得乳峰膨脹、
渾身發軟,一個寒噤下,登時止不住一陣一陣的沖動湧了上來,那本已洗淨的隐
處也重新瀝瀝地泛出了蜜汁……
「嘻嘻,知道啦!」炎荒羽一笑,松開了柳若蘭。他當然不會逞一時之欲而
耽誤了正事。
「阿羽,怎麽你換了房間呢?幸虧我問了飯店小姐,不然還真要一番好找呢。
「在前往學校的路上,柳若蘭想起這個問題,便随口問炎荒羽道。
「喔……這個麽,是這樣的……」沉吟了一下,炎荒羽想想也沒什麽大不了
的,便把這兩晚的事情大略跟她說了一下,隻揀同「醉夜歡」相關的說,避過了
那對小偷兄妹,以及同唐妮發生關系和有關小蘇的事情。
「什麽?這事跟你有關系?」聽完炎荒羽的述說,柳若蘭登時吓了一大跳!
這一下可吓得不輕,她連方向盤也有些把不住了,忙将車順到路邊,慢慢地
向前開,一面同炎荒羽說話。
「那接下來怎麽樣了呢?」她緊張地問道,高挺的酥胸不住地起伏。
「沒怎麽樣啊,現在他們警方也在頭痛呢,說這案子不太好查,因爲什麽證
據都給毀掉了。」炎荒羽對她這樣害怕大不以爲然。
柳若蘭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心道你這小子果然夠野,居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
子,要知道同黑社會産生糾紛後會有什麽樣可怕的後果嗎?
「阿羽……他們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她不抱希望地問道,心想象他這般
好勇鬥狠,哪還不把自家大名主動報上?
「沒哩!他們沒問,我也沒說——還有,那個『醉夜歡』裏面黑咕隆咚的,
怕他們連我長什麽樣也沒看清楚呢。」炎荒羽不欲讓若蘭姐姐過于擔心,便寬慰
她道。
「哦……對了,你說的這個倒是真的,那裏面确實是光線不太好,隔幾步就
看不清人影的……」柳若蘭這時才略舒了口氣,心道這樣還好,總好過今後被那
些家夥認出來。
「就是,那種地方,真的很适合私下裏說話的。」炎荒羽随口說道。
柳若蘭登時心中一顫,想起了李中海,恰值早班交通阻塞,她将車停了下來。
「阿羽,你……你還想着姐姐那件事嗎?」她有些難過地望着炎荒羽,眼中
流露出淡淡的苦澀。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自己無意中又觸到了她的痛處,心下不免有些歉疚,
忙分辯道:「姐姐我隻是說說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啊!」說着他主動示好,手
伸過去将柳若蘭纖腰攬了過來,溫柔地親吻她的櫻唇,輕聲道:「姐姐你不要多
想了。」一面手探到她乳房上揉了起來。
柳若蘭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前不久的旖旎親熱中,芳心裏隻覺一陣溫暖
平和,纖細的丁香不知不覺中暗暗渡了過去,任炎荒羽大舌卷吮起來……
「姐姐,我也想學開車。」車子重新啓動後,炎荒羽便對柳若蘭提出要求。
「哦,這很好呀,阿羽學會了以後,姐姐就可以在你開車的時候靠着你了,
對不對呀?」此時柳若蘭不知怎的,心中充滿了溫柔。同炎荒羽關系的進一步深
入,使她更了解了他的赤子之心,因此越發将他看作了自己貼心的人。
「嗯,現在這樣很不方便的……」炎荒羽說着從若蘭姐姐胸前抽回手來悻悻
哼道。
「嘻——」柳若蘭嬌靥一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過心裏卻着實喜歡他這
樣直接。「不過不行啊,阿羽你還太小,拿不到駕照的呢!」她說着微微笑了起
來。
「那……我先學會總可以嗎?我看好象也不是很難的樣子啊?」炎荒羽頗有
些不服氣。
扭頭定睛看了看炎荒羽,柳若蘭忽心中湧出濃濃的柔情來,不覺脫口道:
「那好吧,姐姐就教你。」說着便開始向炎荒羽講解如何點火、換檔等基本的開
車常識。
等到了目的地後,炎荒羽已經完全了解了柳若蘭所講的一切,隻差親手開一
次了。
「英華中學……」看着眼前校門頭大大的門匾,炎荒羽不禁興奮起來,心中
暗道,難道今後自己就要在這裏上學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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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31 16:34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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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組家庭
然而事情卻并非他們想的那樣簡單。
由于炎荒羽從未進過校門,未受過正規系統的教育,各科之間的測試極爲不
平衡;更重要的是,象他這樣連小學都沒有上過的人,連最基本的作文也存在相
當大的問題,要直接進入中學更加難上加難了。因此經再三考慮之後,最終他還
是被校方婉言拒收了。
重新坐在車上,炎荒羽的心情極度懊喪。心灰意冷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對他來說,确是個沉重的打擊。
柳若蘭固然也同他一樣心情抑郁。
要知道,她可是托了好幾層關系才落實到市裏這家學校的,到頭來想不到還
是沒有把炎荒羽送進去……
想到這幾天來自己的奔波辛苦,她真是欲哭無淚。
不過畢竟她是成年人,經曆的事情也多一些,看到炎荒羽那一蹶不振的樣子,
心疼之下,知道自己不應該就此下去,而應當好好開解他,不緻令他過于難受。
「阿羽,你不要難過……」話說出來時,柳若蘭自己也覺得眼圈酸酸的,忙
将視線扭向一邊使勁閉了下才轉回來。
「這家學校不行,我們再找另外的——總會讓你有學上的,不是嗎?」她柔
聲開導炎荒羽道。
停了半晌,炎荒羽突然出聲道:「若蘭姐姐,你還是幫我找個事情做吧,上
學這樣難,不如就不要上了!」柳若蘭一聽,頓時心往下一沉,知道這個打擊已
經深深影響了炎荒羽的自信心。不過這反激起了她柔韌的個性。
「不行!你絕對不能不上學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家學校收留你!」頓了頓,
她又咬牙恨道:「若你聽姐姐的話,那以後再不許提不上學的事情——你爲什麽
就不想今後學出樣子來,再回到剛才那所學校,讓他們後悔當初沒有留下你這個
人才呢!」炎荒羽本就是堅忍非常之人,輕易不會被困難吓住,方才隻是因爲滿
腔的希望突然化作泡影面産生的短時間的沮喪,現在被若蘭姐姐這番話一激,登
時猛省!心道,是啊,自己怎麽就這麽沒有出息呢?怎麽就能夠輕言放棄呢!就
象若蘭姐姐說的,我就不相信混不出個樣子來給那些睢不起自己的人看看!
想到這裏,炎荒羽心中豪氣陡生,立時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對!若蘭姐姐
你說的一點沒錯,我應該更加努力,讓那些人看看,我們山裏人也是可以比他們
強的!」柳若蘭被他情緒感染,心裏頓時也輕松了許多,不禁微笑道:「是啊,
我們阿羽最努力的了——其實你現在已經有很多地方比他們強了呢!」說着滿懷
感情的看了炎荒羽一眼。
「真的?」炎荒羽仍有些不自信。
「當然啦,隻是你自己沒意識到而已……」柳若蘭本想說他的記憶力要比之
這城市裏絕大多數孩子要強得多,但一轉念,想到這麽早就跟他說出來,也未必
是件好事,便改口道:「不過現在姐姐不告訴你,等你真正努力了以後,自己就
會知道了。」炎荒羽對她的話自是深信不疑,因爲他已經将若蘭姐姐當作了這裏
的唯一一個親人。
「嗯!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對了若蘭姐姐,剛才他們說的
什麽小學中學的,怎麽上學還要分這個嗎?」炎荒羽一面表示信心,一面想起剛
才心裏存有的疑問,便問柳若蘭道。
「哦,你說起這個,倒讓我想起來,應該先給你補習一下那些課程再去應試
就好了。」柳若蘭輕拍一下方向盤,有些遺憾地輕歎道。
「這……可以嗎?怎麽補習呢?」炎荒羽一聽便有了興趣。
「我也不好說……」柳若蘭想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倒可以到處找一找有
關這方面的課本,拿來先給你看看——你的記性很好,應該很快就能學會的。」
這時炎荒羽發現柳若蘭的車子轉上了一條寬闊的大道,同時道路兩旁的景色也逐
漸有所轉變,高大的建築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摻雜着黃黃綠綠的樹木和起伏
的草坪。
「咦?若蘭姐姐,咱們這是要往哪裏去呢?怎麽好象不是回去的路啊?」炎
荒羽明顯看出柳若蘭将車開往了一生的地方。
「嘻嘻,傻瓜!你不是想學開車嗎?今天姐姐就帶你到一個地方去,專門教
你,好不好呢?」柳若蘭疼愛地看看炎荒羽笑道。
「啊……好呀好呀!那太好啦!」炎荒羽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自己随口的
一個要求,若蘭姐姐如此的放在心上,當下心裏對她的感激之情更添濃濃。
當天晚上回到飯店時,柳若蘭早已是渾身酸軟,骨頭似散架了一般,一進房
間便一頭栽在了床上。還好炎荒羽的精神體力仍是非常的充沛,因此便由他将她
抱到了浴室清洗。
這一夜的春光旖旎自不待言,兩人間的激情纏綿着實難以盡述。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早上起來,兩人在浴室洗漱時炎荒羽從身後輕輕
擁住柳若蘭,在她白嫩的耳邊溫柔地輕啜道。
「……嗯……」柳若蘭臉上猶存有昨夜的春情紅暈,聞言玉頰更熱,羞澀依
依地輕點了下頭。
「怎麽樣,是他好還是我棒?」炎荒羽忍不住将手伸至她胸前,在那突起的
珠蒂上不輕不重地一捏。
「你……你不要再提他好不好?」柳若蘭渾身不克自制地打了一個寒噤,心
裏也是一顫,忙在腋下挾住他作怪的大手,栗聲央求他道,炎荒羽一笑,不再說
下去。
他知道,從這刻起,若蘭姐姐的心已經開始向他這裏傾斜。
他當然更自信,在親熱歡好方面,那個叫什麽「李中海」決不會比他更強,
因爲昨夜若蘭姐姐在高潮中連番失禁的表現已經說明,這兩天,她同李中海過得
并不很如意。
「姐姐,今天你還會離開我嗎?」看看柳若蘭漱口已畢,炎荒羽将她身子扳
轉過來,細意展開手邊已經整好的熱毛巾替她揩淨嘴邊的泡沫,一面輕聲問她。
「唔……今天不隻我,你也要離開這裏呢!」柳若蘭閉目享受着炎荒羽的溫
存,輕輕将頭靠在他胸前,輕歎道:「阿羽,你的胸膛好結實呀……」「怎麽?
我不住這裏了?」炎荒羽嘴裏問着,左手仍撫着她的纖腰,右手則在她圓翹的隆
臀上不住摩挲。
柳若蘭不禁暗歎這小子機靈,居然一下子就揣摩出了自己的想法。
輕應一聲,她從炎荒羽胸前擡起臉來,無奈地笑道:「總不能老是住飯店啊,
姐姐哪裏有這麽多的錢去付房錢呢?」說着她踮起腳,花瓣似的櫻唇柔柔地在炎
荒羽唇上輕觸一下,回身走出浴室。炎荒羽忙尾随其後出去了。
「若蘭姐姐,以後我一定會掙好多錢給你的。」炎荒羽看着若蘭姐姐替他收
拾東西,在一旁忍不住說道。
柳若蘭聞言一笑,轉過身來,胸前脹挺雙峰随即跳蕩一下,炎荒羽登時眼睛
一亮,不自覺便伸出手來擠捏那對寶貝。柳若蘭也不介意,隻嬌靥紅了一下,便
靠在他懷裏任他所爲了,一面伸出隻手輕拍拍他臉道:「姐姐相信你——阿羽早
上就說過了,以後一定會對姐姐好的,不是麽?好了,你的行李也不多……不要
再亂摸了——我們走吧!」
吃早餐時,柳若蘭見那客服小姐老時不時地目光在炎荒羽身上轉悠,心裏不
覺便「咯噔」起來。她知道,炎荒羽的氣質迥異于這裏的人,相對于本地人來說,
顯得格外的沉靜而英挺,因此很容易便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力。
想到此,她忍不住輕聲調侃道:「阿羽,你以後的桃花運看來不少哦!」炎
荒羽正埋頭消滅面前的皮蛋瘦肉粥,聞言有些不明所以,便擡起頭來,「啊?」
了一聲,茫然地看着柳若蘭。
「對了阿羽,如果你在這裏遇到了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而她又要同你結婚,
那你怎麽辦呢?」柳若蘭不理他,繼續發問。
「這個麽……」炎荒羽當然也知道些外面的規矩,但還是把坳子裏的情形說
了一下。
柳若蘭聽得瞪眼矯舌不已。同時她也終于知道爲何炎荒羽對同時照顧阿玉和
自己滿不在乎了,皆因他那超級大男子主義在作怪啊!不過轉念一想,事情好象
也有點道理。不是麽?窮的人家還有幾個男人供一個女人的哩……
想着想着,柳若蘭心裏便不覺有些忽悠,心裏隐隐生出一個念頭:要這樣子
的話,自己也不是不能同這個可愛穩重的大男孩在一起的呀……
見若蘭姐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着自己,炎荒羽心中奇怪,不知道她在想
什麽,便輕言提醒她道:「若蘭姐姐,你的粥要冷了,趕緊吃啊!」柳若蘭聞言
「哦」了一聲,省覺了過來。見炎荒羽看自己的目光灼灼,臉上不禁一紅,頗有
些不好意思,忙順手将手邊的粥推了過去:「姐姐吃飽了,你吃吧。」「你就吃
這麽一點怎麽會飽呢?」炎荒羽見她隻吃了兩口,哪裏相信她的話,忙推了回去。
「怎麽?嫌姐姐吃過的不幹淨?」柳若蘭俏臉故意一整,瞪了他一眼。
炎荒羽立即投降,忙一把将碗端回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噜,一邊口齒含混
不清地辯解:「哪裏了……我愛吃的……」柳若蘭終于忍俊不禁,「噗哧」一聲
掩口笑了出來。
「對了,若蘭姐姐,我不住這裏,住什麽地方呢?」炎荒羽邊說邊擡手欲抹
嘴,卻被柳若蘭及時制止,以手中餐巾紙替他抹去了嘴角殘瀝。
「你以後暫時住在我家裏。」柳若蘭說着站起身來。
柳若蘭的家炎荒羽已經知道在哪裏了。那晚在跟蹤她和舊情人李中海時就已
經來過。不過那時是晚上,沒有什麽人。現在白天來這裏,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
小區住戶在樓下綠地悠閑。
「若蘭姐姐,這裏的人看起來都跟你好象……」炎荒羽忍不住開口道。
柳若蘭先是一愣,不明白他爲什麽會這樣說,但看到他來回對比的目光時便
回過神來,知道他指的是小區人們的氣質都很接近。
「對啊,你說的沒錯,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有學問的人,所以看上去氣質也
都差不多了。」她一邊說話,一邊點頭微笑着回應迎面走來幾個人的招呼。
不過炎荒羽卻從她的眉眼裏看出些隐隐的憂郁。
「怎麽,姐姐你有心事嗎?」他立刻敏感地問道。
「哦,沒什麽……」柳若蘭心中一震,忍不住擡頭看了炎荒羽一眼,暗訝這
孩子怎麽觀察力如此之細,自己無意中表露出來的心思都沒他給捕捉到了。
「……那姐姐要是有什麽心事的話,就告訴我好了——雖然我不一定幫得上
忙,但告訴了我,你心裏會好過些的。」炎荒羽小心地看着她說道。
「唔……我會的,阿羽你心真好!」柳若蘭感動地點點頭。不過同時心裏卻
在苦笑,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不然他又要煩惱得抓狂了。
柳若蘭擔心的事情在推開家門後便開始了。
炎荒羽一進門,便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房間很大,一進門便是一個大客廳,客廳的沙發上隻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
坐着看報紙——但炎荒羽已經知道,在裏面另一間房子裏仍有一位老太太在忙碌。
那老人僅在他們進門時從報紙上方擡眼看了一眼,随即便「嘩」地重重将報
紙翻過一頁,卻沒有搭理二人。
「爸……」柳若蘭換上拖鞋後步履踯躅地走上去同老人打招呼。
炎荒羽看看腳下,雖擺放着幾雙棉拖鞋,卻不知自己應該換上哪一雙——他
可不想犯忌諱,錯穿了别人的。
「阿羽,你進來呀!」柳若蘭想起炎荒羽還未跟進來,便忙回頭招喚他,見
他比劃着腳下,随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便道:「你随便換哪一雙都可以的。」
聽她叫「阿羽」那老人似震動了一下,放下了手裏的報紙,認真打量起換上拖鞋
正走近來的炎荒羽。
「怎麽?不是『他』?這是誰?」炎荒羽的出現顯然不在柳父的意料中——
他本來以爲女兒會是跟那個姓李的負心漢在一起的。
「阿羽你先坐下吧。」柳若蘭先招示意炎荒羽在老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
後轉頭向父親一五一十地說出了炎荒羽的身份。
老人的臉色随着女兒的叙述不停地變幻着,時而不解、時而驚詫、時而迷惑,
待柳若蘭耐心地說完整個事情的過程後,他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這種充滿傳奇色彩的人和事他還當真是頭一回親耳聽說。
注視着對面畢恭畢敬垂睑端坐着着少年,他有些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還真讓
他遇上一個「天才」——固然柳若蘭在叙說過程中沒有一次使用過這兩個字,但
那所說的内容已經足以說明這一點了。
「孩子,你……你過來。」他終于忍不住将炎荒羽招至身邊,想親自試他一
下。
「你看得懂這張報紙的意思嗎?」他指着手裏放下的報紙道。
炎荒羽在他對面的時候便已經看到,老人看的是一份全英文的報紙,因此等
他喚自己坐到身邊問時,便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表示看得懂。
「那你說說這段——諾,就是這段話說的是什麽意思?」柳父指着報紙中間
一段英文問道,同時目光緊緊盯着炎荒羽,似要看到他心裏去一般。
炎荒羽看他一眼目光下移,略撣了一眼那段文字,便輕聲譯道:「這段話是
說,由于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地區總有狼群吃人發生,所以該地區政府已經決定下
令組織專門隊伍來進行捕殺……」說完,他擡眼看看若蘭姐姐,又看看老人,心
中不解他們這是何意,爲什麽要他做這個事情。
盡管不是完全精确的新聞語言,但是柳父已經是震驚不已了!
如果真的按照女兒若蘭所說,身邊的這個孩子是來自蠻荒之地的話,那麽他
的表現确實是太過驚人了!
放下報紙,柳父向後靠在沙發上,閉合眼睛,好一陣沉思。
「你現在想怎麽樣?」一會兒後,老人睜開了眼睛,轉向柳若蘭問道。
「我現在想讓他住在家裏——他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想把他當作家裏人一樣
照顧……不知道爸爸的意思……」柳若蘭看着炎荒羽,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
意圖。
炎荒羽登時心頭劇震!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柳若蘭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也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剛才在路上她爲何會有些緊張憂郁了。
因爲她要做的确實是出乎常人意料的事情,而如何處理他這個陌生人,對于
從不了解底細的柳父來說,實在是一個難以做出的決定。
「爸爸……」柳若蘭表現出局促不安的神情,緊張地盯着父親的眼睛,努力
想從中看出他的意見。
「……對了,你媽她怎麽洗個東西就這麽慢?」柳父不下面回答她,而是側
轉身來望向斜對面的房間。
柳若蘭立時明白,父親認爲家裏多個人不是他一人能作得了主的,還得征求
母親的意見。
不過這樣一來,她反而微松了口氣。
因爲她知道,母親最是疼她,對于說服她老人家,自己還是頗有點信心的。
看了看低頭不語的炎荒羽,柳若蘭心中隐隐地抽痛,知道他此刻正彷徨無助
地自卑着,等待這家人對于他的去留決定。
「呀~~是蘭子回來啦!怎麽也不來和媽打個招呼呢?」一個同樣頭發花白
的老婦人雙手濕淋淋地從斜對面的房間走出,一見柳若蘭,便驚喜地叫了起來。
「你這幾天怎麽啦——總是忙得不着家,剛回來也不知道多呆會兒,讓媽多
看看你……」柳母見面便是一通絮絮叨叨。
柳若蘭一聽母親這話,心中愧疚,忙起身迎向她,一面嗫嚅道:「媽,是我
不好……」「傻丫頭,媽又不是怪你,這麽低眉搭臉兒作什麽呀——來,讓媽再
好好兒地看看你,那天媽沒看清呢……」說着老人趕緊兩手在腰間圍裙上正反揩
了揩,伸出來捧着女兒的臉,仔細地端詳。
柳若蘭險些落下淚來,現在真正安定下來,面對母親細紋隐現的臉,迎向那
已顯出昏花的眼,她鼻頭一陣酸澀,強自忍耐才克制住悲涼的情緒。
她這時深深地後悔,不該當初爲了一己感情,而硬起心腸來離開雙親,緻使
兩位老人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便老态橫生;更不該這兩天一回來就往外面跑,還
連續在外留宿,絲毫未顧及二老的心情……
「咳!咳!」柳父在一旁用力幹咳了兩聲,跟着又提醒着母女二人:「家裏
還有客人,你們娘兒倆這是作什麽?有話回頭慢慢說不好麽!」老伴這麽一說,
柳母才發現,原來老頭子的身邊還坐着一個小夥子哩!她忙松開柳若蘭,卻仍拉
着女兒的手,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後才眯起眼睛打量炎荒羽。
柳若蘭見母親看阿羽,便主動重複了一遍剛才對父親所說的有關炎荒羽的話。
聽完介紹後,老太太一如老頭子一般,不住地訝歎搖頭,不過在柳父的确認
下,雖仍将信将疑,但還是接受了女兒的描述。
最後,柳若蘭象先前一樣,向母親提出了要收留炎荒羽的懇求。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雖然柳母也一樣對她的提議驚詫,但隻略考慮了下便道:
「這個我不管,隻要你自己看着好就行了——至于你爸,那得問問他了。」到這
個時候,柳父哪裏還有什麽話說,自然隻好跟着點頭了。
事情順利得出乎炎荒羽的意料——他看得出,即便是若蘭姐姐,也對這個結
果有些意外。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替炎荒羽收拾住的房間了,柳若蘭使勁地拖着母親,硬拉
着她一起去整理,隻留下老父和炎荒羽在一起。
由于柳若蘭剛才已經将炎荒羽的大緻情況前後說了兩遍,因此,一時間柳父
感覺跟面前這個看上去恭敬得有些過份的男孩子居然沒有什麽話可說。
「呃……這個,你的身體不錯啊,看上去比城裏的小孩子要結實得多呀!是
不是經常走山路的原因?」柳父無聊下看到炎荒羽始終保持着筆挺的坐姿,如同
軍人一般,便沒話找話問道。
「嗯,我以前在山裏經常爬山的……」炎荒羽輕聲恭敬答道——他還未說修
習「混沌訣」時爬牆的事哩!
「難怪這麽棒!」老人慨歎一聲,搖搖自哀道:「象我們老頭子老太婆就不
行啦!做什麽都有心無力的……」說着他輕輕捶了捶因久坐而略有些酸麻的腰眼。
「您……」炎荒羽張了張嘴,遲疑了下,又想想,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您
的身體也不錯的,就是心脈不太好……有些太熱——好象過于旺盛了。」他在自
己心口比劃着手勢,對柳父示意道。
「哦?」聽炎荒羽這麽一說,老人不覺來了興趣——想不到這個「奇異」的
孩子居然還有看病的本事,這事情看來越發的有意思了。「你怎麽知道的?你說
說看,我的心脈有什麽毛病?」他進一步問道。
炎荒羽想了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感覺,又說道:「老伯您的心脈有些過熱,
就象……就象……」他一時想不出确切的詞語來描述,不禁有些着急。忽一轉念,
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方法能使老人想信自己的話。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躬身對老
人道:「請您躺下來,我給您按一下穴道你就會感覺到的!
「說着便去扶老人靠下。
柳父雖是半信半疑的,但見他一臉真誠,渾不似作僞,便有心讓他一試,看
看他是否真能看出自己多年的心髒病。
炎荒羽小心安頓好老人後,便伸出右手,輕輕按在他的胸前,進一步感應老
人的心脈律動,然後根據「物過囿形」探查出的情況,緩緩将掌緣移至乳前一周
庫房穴,對準後,突地叩下!
柳父正對炎荒羽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陡然間,隻覺整個心髒竟爾在霎那間
劇烈地收縮起來!随之一股赤灼的熱流從胸口越過喉門,直沖頭頂,一瞬間腦中
立即呈現一片空白!
他登時大駭!一個直覺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完了!這下完了,我要死了!
在這一刻,他本能地想叫出來,卻偏偏張開了口一聲也發不出,喉部的聲帶
似乎都失去了彈性一般!
就在柳父感覺從未有過的絕望時,忽然間一股清涼的泉流似分開了那頂門的
八片頂陽骨,滾滾潑下,登時遍體舒暢!隻覺得整個人如一下墜入了偌大的海綿
墊子裏似的,軟酥酥地極是受用。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好受些了?」炎荒羽溫和謙恭的聲音将老人自從未體
驗過的肉體舒暢中喚醒過來。
「呵呀,真是舒服啊……」柳父開口第一句話便大歎了一聲。
炎荒羽笑着将老人重新扶起坐好。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心裏那種火熱攪動的感覺要好一點了?」他關切地看
着老人問道。
「哎——真是舒服啊,好久都沒這種輕松的感覺了!」柳父臉上露出難以置
信的表情,連連啧歎:「好象整個人都重新變得年輕了一樣!」炎荒羽不再說話,
隻微笑看着老人,知道他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
「哎,年輕人——呃……阿羽,你剛才用的是什麽法子,怎麽我從來沒有聽
說過呢?」激動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後,柳父連忙問炎荒羽。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按了您的幾個穴道……」炎荒羽沒有細說他在叩擊
老人胸部穴位的時候已經用上了真元内力,因此才能在不傷皮肉的情況下,将力
量恰到好處地作用在他的心髒上,進而刺激心髒本元的活力生發出來,起到重新
調整心脈正常勃動的功用。
「哦?就隻幾個穴道?那你告訴我是在哪幾個位置,回頭我也讓社區的醫生
學着做做!」柳父一聽方法如此簡單,便興緻勃勃地說道。
「這個……力量輕重的掌握很重要的……」炎荒羽不好得說出要達到這樣程
度的效果,須得以内勁發出才行,便隻好這樣對老人解釋。
「那沒關系,隻要有方法便可以啦!力量嘛,可以多練習練習,總能掌握的!」
柳父仍興緻高昂地說着。
炎荒羽隻好苦笑一下點頭應和。
此時柳若蘭已經和母親拾掇好了炎荒羽的房間,隻聽她在裏面大聲叫道:
「阿羽!爸爸!你們來看呀……」聽到她的叫喊,柳父的臉上立刻籠上一層慈愛
的微笑,「這丫頭,還是這樣咋咋呼呼的——來,阿羽我們去看看吧!」說着無
奈地搖搖頭從沙發上站起身。炎荒羽忙上前攙扶他走路。見這個少年如此細心敬
老,柳父不禁嘉許地看了他一眼。
柳若蘭給炎荒羽安排的是一間朝南的房間,這正是她從前在家時住的。現在
這裏已經重鋪上了新的床單和被褥,整間屋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爸,媽,阿羽這孩子很好的,以後你們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吧——
譬如我多了一個弟弟,好不好?」柳若蘭摟着兩位老人的肩膀,撒嬌地昵聲勸誘。
「好好,那你真的要住自己原來的那間小書房?」柳母寵溺女兒,自是不叠
口地說好。倒是炎荒羽聽出話裏意思,忍不住開口輕聲道:「那……若蘭姐姐你
……你住哪裏?」柳若蘭笑道:「我?我這間房給你住,我住書房呢!」「書房?」
炎荒羽輕輕嘀咕了一聲。
「對呀,反正網絡接口也在書房,我住那裏,正好上網方便呀!」柳若蘭笑
着進一步解釋道。
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同若蘭姐姐及她的父母道過晚安後,炎荒羽回到自己的新居,躺到幹松松的
柔軟絨被裏,感覺恍若做夢一般。
自己真的重新有了一個家嗎?
若蘭姐姐的阿爸阿媽真好,待自己就象是親生兒子一樣無微不至。
這被子蓋上去真舒服,又輕又軟……
要是能把阿玉接來就更好了……
炎荒羽心中重又生起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景。
經過一天的接觸、了解,他終于知道,原來柳伯伯柳伯母都是很有學問的人,
但現在都處于半退休狀态,平時很清閑;而若蘭姐姐這兩天也正在聯系自己工作,
以及他上學的事情,以便使兩人都盡快投入正常的生活中。
靠在床上,他從床頭厚厚一摞由若蘭姐姐下午借回來的書中抽出一本,開始
翻看起來。
由于長期以來跟九公學習的緣故,炎荒羽的學習方法很是獨特——不論什麽
東西,他先将其全部背熟,并且都記在腦子裏後,才慢慢地一點一點進行消化和
理解。現在,他看手裏的書時,也是用的這種方法。
在混沌境界裏,他的精神變得極其的集中,但卻不失靈動的活躍,記憶的海
洋尤如一面纖塵不染的鏡子一般,将心窗之眼——「目至鏡留」所攝入的一切内
容分毫不差地映入、沉澱。
一本看完,他随手抛去,再抽出一本繼續看。
不知不覺中,床頭的書層越來越薄,而另一面的床下卻留下了一地散落的書
本……
二十三本書看完記住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站在窗前,看着霞光逐漸明豔四溢,炎荒羽鏡心不動,将夜來所記的所有東
西重新一一瀝過、組合,很快便歸類成功,并開始進行有目的的消化。
「笃笃」門被輕輕叩響。
憑借對呼吸的熟悉,炎荒羽知道是若蘭姐姐在敲門。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
一線溫柔的笑意。他發現,若蘭姐姐已經牢牢地留在了他的心靈至深之處,成爲
撥動他心弦的一隻巧手……
「姐姐,你好呀!」輕輕拉開門,炎荒羽迎上一張如花嬌靥,展現他陽光般
的笑容。
迎面便見到炎荒羽蘊滿笑意,如黑色寶石般燦爛的星眸,柳若蘭不禁癡了!
還未等她稍有醒覺,整個嬌軀已經被炎荒羽擁了進去,并反手将門關上,把
她壓在門背後。
「阿羽……你……」柳若蘭被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着,早暈乎起來,敏
感的肌膚不住地栗悸,汩汩的溫泉不知不覺從幽深的穴眼流了出來……
恣意地提揉捏那對如兔脫跳的雪白豪乳,炎荒羽壁峙的陽勢自下而上挺根而
入,迅速淹沒在層層汁瀝嫩肉的蠕動纏繞中……
「什麽?這些書你都看完了?」早餐時,當炎荒羽說出昨夜的功課結果時,
柳家二老齊齊大驚!差點被口裏的點心噎着。隻有柳若蘭坐在炎荒羽一旁笑吟吟
的,臉上蕩漾着幸福滿足的紅暈。
「這家夥,越來越會幹了……剛才弄得好舒服,又洩了這麽多……
「不理會父母怎麽驚詫,柳若蘭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兩人旖旎激情的風光,
嬌軀忍不住又打了個沖動的激栗。
「這真是一個奇迹……」柳父在接連随機抽查測試後,面對炎荒羽正确無誤
的回答,終于歎爲觀止,不得不信服得連連搖頭。
「是呀,蘭子,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阿羽這樣出色的孩子——看來咱們
家也夠幸運的了,能讓這孩子來住呢!」柳母也不停咂舌贊歎。
二老這一番表揚,反令炎荒羽有些不自在起來,他面色微窘地看看柳若蘭,
又在下面以腿碰碰她,示意她說兩句解圍。
「嗯,是這樣的,爸,媽,阿羽他不想讓太多的人注意他——我也是這麽想
的,所以希望你們不要把他的事情說出去。」停了下,她又道:「若是有人問起,
就說是我們遠房親戚的一個孩子就是了!」柳父柳母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女兒
不願露白的意思。相互對視一下後,柳父點頭稱是道:「對對,是應該這樣,不
然的話,阿羽徒然被那些獵奇的記者和所謂的科學家當作研究的對象就麻煩了!
還是現在這樣子好——不過阿羽你也要自己注意一點,不要輕易在外面表現
出特别的能力,以免引起心懷不軌人的注意!「炎荒羽經過他們這一番反複折騰
後,也總算明白過來,自己同這裏的人們有着很大的區别,有些能力不是這兒的
人所可以比拟的。而他重要的是好好掩飾自己,不要讓人覺得他是個怪物。
「我知道了,我會的——我隻聽若蘭姐姐的話,她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炎荒羽一面點頭表示道,一面目光不停地留戀在柳若蘭妩媚的俏臉上。
「嗯,阿羽真乖,姐姐最喜歡你這樣了!」柳若蘭嘉許地看了他一點,往他
碗裏挾了一片火腿。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安排阿羽呢?」柳母畢竟是做母親的人,對後輩的安身
最爲注意。
說到這個,柳若蘭立時洩了氣,随手放下了筷子悻悻地道:「我本打算讓阿
羽先上學的,哪知道好不容易聯系到''''英華''''中學,他們校長卻說阿羽的知
識結構不規範,招進去後會影響到學校班級整體水平的提升,所以就把我們打回
來了……」「哦,原來是這樣啊……」柳父聽後點了點頭,略想了下,又道:
「不過一家學校不行,還可以另外再找一家嘛!」「可是這一時半會兒到哪裏才
能找到肯收阿羽的學校呢?」柳若蘭氣惱地埋怨道。
「唉,傻丫頭!你找的是城裏的學校呀,要是找郊區的,說不定就可以了呢?
如若你再不行,柳父擺了擺手,示意女兒不要生氣,并主動給她出點子:那
我老頭子出面,去郊區聯系一下,相信應該不會是太難的事!「早餐後,二老到
房間裏商量事情,留兩個孩子在客廳裏收拾。
炎荒羽搶在柳若蘭前面站到水洗池邊洗碗筷——他一定得努力勤快些才好報
答若蘭姐姐一家收留自己的大恩大德。
可惜春心綿綿的柳若蘭卻不讓他有片刻的安甯,不時地在身後以傲人的堅挺
雙峰來回磨蹭,還挑逗性地掏掏摸摸的,搞得炎荒羽心猿意馬的,下面老是硬硬
地頂着褲子……
「總算好了——看你往哪兒跑!」炎荒羽低吼一聲,捊起袖子,做出一副兇
惡惡的模樣,轉身直撲柳若蘭。
柳若蘭驚叫一聲,急扭身便逃!
可惜她哪裏是慣常追狼逐豹的炎荒羽的對手呢?還未跑出兩步,便被他結結
實實地環腰箍住了。
「怎麽?還想跑?」炎荒羽在若蘭姐姐耳邊威脅地耳語着,同時雙手向下一
滑,又向上一探,伸進了她内衣裏;接着雙掌又是一收,登時将她胸前鼓鼓挺出
的膨大玉乳緊緊攥住,用力地抓握起來,以緻那膩滑的乳肉都從指縫間擠了出來
……
「呵唷~~」柳若蘭感覺一堅硬的東西緊緊地頂着她的臀縫,又兼乳房敏感
部位遭到侵犯,頓時失聲呻吟了出來,整個人也不自覺癱軟下來。一時間站立不
穩,腳步失去重心,直往前沖去,連帶炎荒羽也跟着踉跄前行。
一直到了柳家二老的卧室門前,兩人才勉強收住了前倒的勢子。
「你壞死了……」柳若蘭不禁臉帶薄怒,扭轉身來揪炎荒羽的耳朵,同時另
一隻手直抄他下三路,一把拽住了他硬硬的「把柄」……
「噓——」豈料炎荒羽忽地顔色一整,以食指豎在唇上,另一手卷起放在耳
邊作傾聽狀。
柳若蘭經他示意,知道他一定是聽到裏面父母在說什麽,忙不再嬉鬧,松開
了雙手,改靠在他胸前,也認真地側耳傾聽。
無巧不巧,她正好聽到這段對話:「……老婆子,昨天我還在想你怎麽這麽
爽快就答應女兒的要求,把阿羽留下來,今天看來,你還真是比我這個糟老頭子
強啊!果然你有先見之明,一下看出阿羽這孩子有前途……」「哪裏是這樣了…
…老頭子,你難道不想想蘭子爲什麽要離家呢?還不是因爲那個李中海——我估
計這兩天她魂不守舍地不着家,也一定是跟那個不要臉的負心漢在一起……唉,
女兒已經夠可憐了,咱們就不要再跟她嘔氣了……凡事多順着她一點,讓她也開
開心心的就好了……」「唉,這孩子,真讓人操心……」「是呀,老婆子,你這
些日子的白頭發又多了一片……」「不要說我,你不也一樣,臉上的皺紋也深了
好多……」……
淚水奪眶而出。
柳若蘭萬沒有想到,兩位老人竟然如此愛護自己。
她真正體會到了親情的偉大。
她真正從内心深處感到了自己的無知、愧悔。
「阿羽……」她聲音顫抖着,軟軟靠在了炎荒羽的肩頭,一時泣不成聲——
方才嬉戲時的歡快心情早因此蕩然無存。
炎荒羽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眼圈澀澀的。他想起了自己的阿媽,她在世時,
也是這般疼愛自己的呀……
輕歎一聲,他将思緒拉回來——他知道,這裏可不是久呆的地方,兩位老人
随時都有可能出來。
于是他一把将若蘭姐姐柔軟的胴體攔腰抱起,走向自己的房間,進去後又将
門反銷上,然後兩人輕輕擁倒在床上,一手緊緊摟着她,任由她哭泣,另一手則
輕輕地拍她後背進行撫慰。
「阿羽……」柳若蘭終于無比愧悔地痛哭了出來。
自己的任性終于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第五章幸福家庭
「阿羽……我該怎麽辦呢?」痛哭過後,柳若蘭無力地躺在炎荒羽的懷裏,
微紅雙眼無神地看着房頂,挂滿淚痕的臉上一片茫然。
炎荒羽看得心痛不已。他向來最怕女孩子哭,尤其是心愛的女人哭泣。現在
他在這裏的唯一親人若蘭姐姐哭成這樣,他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姐姐……你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隻能一面輕吻她面上淚
水,一面輕揉她乳峰酥胸溫言安慰。
「阿羽,我真的好悔,當初不應該不聽從爸媽的話,任着自己的性子來做事
……
「柳若蘭将臉往炎荒羽懷裏深埋進去,苦澀道:」有些事情過去後再想想,
真是很不值得……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又怎麽可以強求呢?「炎荒羽一震,
心中立時有所觸動。
他立刻想到了在坳子裏的幾個女孩子……
阿瑤、阿玉、明秀、玉版,當然還有劉諾文。
幾個人的嬌靥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眼前一一閃過。
可是,她們對自己來說,真的不值得嗎?難道她們真的不值得他去愛護、去
珍惜嗎?
他暗自搖搖頭,心裏知道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知道對于自己來說,這幾人将永遠是他心中的傷痛,除非時間流轉,一切
從頭來過,改變所有的結局……
「阿羽,你真的會一生一世對姐姐好嗎……」柳若蘭輕弱的聲音将他從遐遐
思中喚醒。
看着她楚楚可憐的美麗明眸,微微翕動的薄嫩鼻翼,炎荒羽心中一陣抽痛。
曾經給他那般堅強獨立印象的若蘭姐姐,現在卻顯得是如此的軟弱無助,女
人天性中柔弱的一面在這一刻盡露無遺。
「姐姐,你放心,我炎荒羽做過的承諾一定算數的!今後除非姐姐不要我了,
否則我一定愛護你一輩子!」炎荒羽斬釘截鐵地頓言道,炯炯目光中透出無比的
堅定。
看着眼前這雙曾經在一見面時就深深吸引自己的黑亮眼眸,柳若蘭芳心掀起
一陣波瀾。
她不禁慨歎命運的無常。
一個輕率的決定,使她遠離父母,令兩位老人經受無法彌補的傷害;但同樣
因爲這個決定,她有了也許是她一生中最爲奇特的經曆,遇到了也許将影響她今
後整個人生的男人。
可是他靠得住嗎?
他現在還很小,雖然他對那個阿玉十分的專注,但那是在清貧的山裏。
可今後是在這裏,是在一個充滿誘惑的都市裏,他還能這樣專一嗎?
從他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出人頭地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到那個時候,年輕貌
美的女孩子多的是,在那重重誘惑下,他還對記得當初的誓言嗎?
她忽又想到那個負心人李中海。
當年他不也是信誓旦旦的嗎?可是随着時間的變遷,他不也一樣變心了嗎?
固然其中有他父母的因素,但焉知他心裏不也是存有喜新厭舊,正暗自歡喜
有這樣一個機會嘗「鮮」呢?
種種念頭逐一在柳若蘭腦中掠過,她神情複雜地看着一臉真誠的炎荒羽,實
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下決定。
炎荒羽雖不知自己的「心心相印」到了什麽地步,但是心靈的觸覺仍比常人
敏銳許多。他立刻便從若蘭姐姐閃爍的眸中看出了她的遲疑。
「怎麽?姐姐你不信我說的話?」他有些着急,不知該怎麽樣才能讓美麗可
親的若蘭姐姐相信他。
「阿羽,姐姐相信你……不過很多事情,不是光說說就可以的,重要的是落
在行動上……一輩子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知道能否堅持這麽長的時間——無論是
你,或是我……」柳若蘭苦笑一下,輕輕撫摸炎荒羽在自己酥胸揉捏活動的大手。
炎荒羽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若蘭姐姐說的沒有錯,光說不練是不行的。
既如此,那好,以後我就不說,以實際行動來實現我的諾言!
「姐姐,那今天我還有什麽功課要做的嗎?」炎荒羽在柳若蘭乳峰上使勁捏
了一把,毅然坐起身來,主動要求今天的課程。
柳若蘭先是被他那一捏弄得嬌軀一顫,随即便爲他果斷抽身感到驚訝。她怔
怔地地看着炎荒羽,看着他一臉的嚴肅,不禁暗暗點頭。她想不到這個大男孩居
然不似一般男人那樣繼續向自己羅裏羅嗦地表白,或者是照目前兩人親熱的姿勢
進一步順勢侵犯自己,而是選擇了坐言起行。她心中在歡喜的同時,也進一步領
略了他個性中的堅毅和剛硬。
「今天沒什麽功課——你都看了一夜書了,要不先休息一會兒?」柳若蘭坐
起身來,愛惜地輕撫炎荒羽臉龐,柔聲道:「等你休息好了,姐姐帶你出去散心,
好不好?」豈知炎荒羽聽了直搖頭:「不用啦!姐姐你看,我的身體好得很呐,
一點都不覺得困呢!」想了想,他又道:「不如這樣,我昨天背的那些書裏,有
好些東西都不太懂,你能不能告訴我呢?」柳若蘭心中越發喜歡他了。她發現,
炎荒羽完全沒有那些都市子弟好逸惡勞的習性,而是對學習抱着饑渴吸收的心态,
全然不同于那些城裏孩子被動抱怨的态度。
「嗯!好的,既然你這麽好學,姐姐就好好地教你!」說着她也來了勁。
「不過,你這樣子,姐姐該拿什麽來獎勵你呢?」她想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獎勵?」炎荒羽看看若蘭姐姐,忽笑了起來,與此同時,柳若蘭也記起了
兩人剛認識不久時自己誘惑他的香豔情景,登時俏臉紅了起來:「不許你這樣笑
……
「說着她不依不饒地輕捶炎荒羽胸膛。
「不用啦,姐姐什麽獎勵都不用給——姐姐已經什麽都給阿羽了……
「炎荒羽動情地說着。
柳若蘭本以爲他是在取笑自己,待擡頭看到他眼内濃得化不開的深深情意後,
心頭也不覺一熱,有些唏噓起來。
「阿羽,你說得對,姐姐什麽都給你了……不過姐姐不要你什麽報答,隻要
你能刻苦奮鬥,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姐姐就什麽都值了……」柳若蘭輕輕地歎息
道,将臉緩緩地貼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不對,姐姐你這話說得不對,」炎荒羽搖頭不同意她的說法,見她擡眼不
解地看着自己,便接着道:「我炎荒羽這輩子是欠定姐姐的了,如若不能讓姐姐
開心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失敗!」說着他深深地對着柳若蘭悸動微顫的柔唇吻了
下去。
「阿羽……」柳若蘭在心底喃喃地輕喚着,嬌軀一軟,閉上了濕潤的眼簾,
徹底迷失在這動人的一吻中……
至太陽西斜的時候,炎荒羽終于将若蘭姐姐給他的二十三本書完全地消化吸
收。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他在數學理解方面要比之其它的
課程要差上一些。
本來這個差異也不是特别的明顯,至少柳若蘭沒有怎麽在意。
但是對炎荒羽來說,卻通過若蘭姐姐這一天的講解,感覺到自己對數理方面
的知識學習積極性不高。相反,其它文字方面的課程,他是得心應手,甚至可以
學習中自由發揮!
炎荒羽不知道,由于他長期修習「混沌訣」的緣故,已經将人類本性中潛伏
的一些物質激發出來。
「混沌訣」固然講究的是「混沌圓融」,但凡事沒有分别,又何來混沌呢?
因此在修習中,人性的一些潛在本元特性便會格外地清晰突顯。在一般來說,
也許需要很長時間,有的一兩個月,有的幾年,有的甚至要一生都不一定能明白
自己究竟喜歡什麽、需要什麽,就這麽昏昏噩噩地過日子;而他卻能夠将這些先
天的個性差别自行分辨清楚。
此刻坐在床沿,看着若蘭姐姐整理畫滿各種計算符号的淩亂紙張和書本,他
知道,自己今後不可能在數理方面有更大的發展,因爲他不是這塊料。
「唉,阿羽,你真聰明——居然這些東西這麽快就徹底掌握了……
真不知以後長大了有什麽問題能夠難倒你!「柳若蘭收拾已畢,長長舒了一
口氣,一邊揉着有些發酸的手腕一邊感歎。
炎荒羽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柔荑接過來揉捏,一面問道:「那姐姐認爲我以
後做什麽事情好呢?」「你呀,」柳若蘭本想說出一些諸如「學者、專家」之類
的話,轉而一想,現在說這些未免太早了些,便改口道:「不管做什麽事情,總
之基礎一定要打好——所以你現在至要緊好好讀書,知道了嗎?」炎荒羽連點頭
應是。在這個環境裏,他知道隻有若蘭姐姐才會給自己正确的選擇。
門外傳來柳家二老開門說話的聲音。
「呀,象是爸爸媽媽回來了!」柳若蘭聽到動靜輕叫了一聲,忙起身出去,
炎荒羽也跟着她去。
「等一下——」柳若蘭忽在卧室門停下,轉身對不明所以的炎荒羽神情暧昧
地道:「怎麽?你以後還叫他們老伯和伯母嗎?」炎荒羽一怔,旋即省悟過來:
「呀,這……那我……也叫他們『爸爸、媽媽』?」說着他征詢地看着若蘭姐姐
慧黠的明眸。
「唔——這還不錯!這就對啦!」說畢柳若蘭如小女孩般高興地跳起來,迅
速在炎荒羽臉上親一下,然後才轉身打開門跑了出去。弄得炎荒羽一點脾氣也沒
有,隻好苦笑笑搖頭跟出去。
「唉~~真想不到那個小子這麽笨!虧他還是醫大專科畢業的,竟然這點小
事都做不好!」隻聽柳父一邊換鞋一邊絮叨,偏一時生氣下連着幾下都沒套上拖
鞋,單腿懸空下,險些搖晃跌倒。
「哎呀,你也是的,這麽大年紀了還有脾氣——慢點兒穿,急什麽呀?」柳
母在一旁慌忙扶他,一面繼續埋怨道:「早跟你說了這方法不管用,要治病還得
打針吃藥……」「爸,媽,你們在說什麽呢?」柳若蘭小跑着迎上去,幫助母親
攙扶老爺子。
「你爸今天非要說讓社區的張醫生給他在胸口捶捶,說是這樣舒服……」柳
母瞪了老頭子一眼,不許他插話。
「那結果怎麽樣呢?」柳若蘭笑嘻嘻地問道。
「還能怎麽樣——差點沒把老命搭上!當時你沒瞧見,你爸那臉白的!就跟
早先心髒病發作病危那回一樣!」柳母越說越氣,忍不住翻出陳年老帳數落起來。
「呀!爸,你怎麽能這樣呢?當真不要命啦!以後可千萬别幹這種事了!」
柳若蘭一聽也急了,自是幫着老媽來數說老爸。
「你……你們……」柳父被這母女二人說得氣急敗壞,忽擡頭看見炎荒羽站
在那兒,忙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叫了起來:「你,你過來!」一面不停招手。
待炎荒羽走到跟前時,柳父又一把抓着他手,指着老伴和女兒比劃道:「你跟她
們說說,上回——不不,就是昨天,是不是你在我胸前這麽一敲——」他在胸口
示範地用力拍了一下又道:「然後我就好了?」炎荒羽登時結舌——他怎麽也沒
有想到,這老人還真的是說到做到,才一天功夫,就已經去将他的方法「傳播」
了!
「可是,你說的不是這麽一敲啊……」他隻好硬着頭皮解釋。此時柳若蘭和
柳母已經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了。
「我知道,不就是那個什麽『庫房』穴嗎?人家也知道這些穴位,一樣敲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怎麽折騰也不行!」柳父不耐煩的擺擺手推開
三人的圍堵,徑自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
「阿羽,你昨天對爸爸做什麽了?怎麽他今天這麽怪……」柳若蘭看着老父
一臉的悻悻然,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隻好問老頭子嘴裏的始作俑者炎荒羽。
見柳母也走去沙發前坐下,炎荒羽遲疑了下,慢慢說道:「其實也沒什麽,
這個方法是九公教我的,說是可以對老年人的心脈有好處……」他并未直接說出
「混沌訣」的秘密,而是含糊了一句。「那方法很難練的,我練了好多年才會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意思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掌握這一方法的。
「喔……」柳若蘭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炎荒羽身上層出不窮的怪事越來越多,
她反而開始習慣起來。此時若有人說炎荒羽在深山老林裏吃過傳說中的千年靈藥,
恐怕她也會相信。
聽了女兒和炎荒羽的解釋後,兩位老人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那昨天爲什麽不早告訴我呢?害得我給那個張醫生笑話!」雖然明白過來,
但柳父仍心懷不滿。
「其實那個方法也不能經常用的。」炎荒羽想了想,搖頭否定了自己昨天的
作爲。
「什麽?不能經常用?那麽好的方法不能經常用?」柳父一聽便急了,因爲
他還想炎荒羽這個奇妙的「天才兒童」給他這把老骨頭多來幾趟哩!
「是啊。」炎荒羽坐直了下身子,不疾不徐地點頭确認。「因爲每個人的先
天元氣是最好的,對于催發人體的生機也是最有效的。我昨天那樣做,隻是以外
在的力量暫時替您激發出來已經退萎了的先天元氣而已,那畢竟隻是外來的輔助
力量。」停了停,他看看柳家三人,暗想不知自己說得夠不夠清楚,他們到底能
明白多少。
「但經常這樣做的話,就反而會産生相背的作用。那先天元氣會過于依賴外
部的刺激,而這對您這樣的老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那該怎麽辦才好呢?」
畢竟多年夫妻,柳母一聽便緊張地追插進來一句。
「哦,我想老伯……不,是爸爸……」說到這兒,炎荒羽停了下來,感到頗
有些不自在。須知他自小以來就不曾以這樣的稱呼喊過人,今天頭一回喊出來,
心裏煞是别扭。
柳家二老一聽他這聲稱呼,倒也突兀了一下,待看到女兒一臉的笑容,還對
他們微微點頭,便知道是她的意思了,當下心中也着實歡喜,忙一前一後地「哎」
了一聲回應。
柳若蘭忙對炎荒羽連使眼色。炎荒羽何等的機靈,馬上明白她的意思,便緊
跟道又喊柳母一聲:「媽——」登時兩個老人樂得合不攏嘴,連聲叫好!
一番親熱後,四人重新平靜下來,炎荒羽才又接着說了下去,此時他已經感
覺自然了許多。
「我剛才想說的是,爸爸應該做一些适當的活動,然後我再給他象昨天那樣
治療,當然藥還是要吃的,隻不過最後量會逐漸地減少下來——這樣子做,我想
爸爸就會很快好起來的!」炎荒羽盡自己的努力把話描述得清楚一點。
「哦,是這樣啊……」柳若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那阿羽你說爸爸
他這麽大年紀了,應該做什麽樣的運動才适合他呢?」炎荒羽心中暗暗着急,心
道這我怎麽會知道呢?一時暗怪九公爲何不肯教自己醫術,老說些不疼不癢的方
法,一點都不實用……
「這個麽……」炎荒羽絞盡腦汁,突腦中靈光一現,忙道:「有了,以後我
就教您一種呼吸的方法好了!這種呼吸方法對平抑心火很有好處的。」當下便在
三人的追問下,将「混沌訣」中關于調心平脈的初步呼吸方式細細講述了一遍,
然後又讓新認的義父做給他看,直至認爲正确了才罷。
重新擁有一個家庭的感覺令炎荒羽着實感到幸福,尤其是有了一個「爸爸」,
更讓他不自覺地興奮。
一連幾天,他除了學習,就是同新的父母相互了解、融合。由于他的謙恭勤
奮以及着意孝順,兩位老人很快便把他當作家中一員,接受了他。且因家中自小
就隻有柳若蘭一個女兒,故而對炎荒羽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出色兒子格外的喜愛,
一時間那歡喜的程度令柳若蘭都有些嫉妒了。
至于柳若蘭,更是天天都笑盈盈美滋滋的。經過炎荒羽的愛情滋潤,整個人
也煥發出驚人的豔色!本已成熟的胴體更是豐滿迫人,舉手投足、渾身上下無處
不透着少婦那熟透了的撩人風情。炎荒羽對她的悉心呵護,令她沉浸到了無邊的
甜蜜之中,輔導炎荒羽學習及同他瘋狂地做愛,都成了她最大的樂趣,完全占據
了她所有時間——一直抑郁的愛情終于重新發生了井噴,令她終日迷失在同炎荒
羽的相親相愛中……
精于世故的二老當然看出來女兒的變化,也從房間裏偶爾傳出的淫聲浪語猜
出兩個孩子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一來柳若蘭先前的車鑒,二來兩人實在喜歡炎
荒羽,便心照不宣地采取了默認的态度。很少出門的老夫妻倆甚至改變了習慣,
經常心有默契地結伴出門,以給兩個孩子以更加的親熱空間。
柳若蘭很快便覺察出父母的意思,更形肆無忌憚起來。後來幹脆從偷偷摸摸
發展到直接搬到炎荒羽的房間與他同床共枕,過起了同居生活,幾番柳母有事找
時都撞見她赤裸着身體同炎荒羽纏在一起。久而久之,一家人雖不明言,卻都承
認了彼此間這種奇怪的關系。
這天上午,兩人剛親熱過,便聽到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是媽媽……」炎荒羽輕捏一下若蘭姐姐那因頻繁吸吮而變得紫脹膨大的乳
頭,提醒她道。
「喔……媽,是你嗎?門沒鎖,您進來吧!」剛剛經曆過連番高潮,柳若蘭
嬌軀酸軟無力,也顧不上形象難堪和羞澀掩飾了,就這麽敞着胸懷,有氣無力地
出聲道。
門一開,看到女兒和義子炎荒羽如此淫靡的情狀,柳母登時老臉一紅,說話
也打結了:「你……你們——對不起,我先出去吧……」一邊說一邊欲轉身逃出。
「别……媽您别走,您有什麽事嗎?」柳若蘭急喚住母親,紅着俏臉,擡眼
嬌嗲地斜睨了炎荒羽一眼,炎荒羽忙會意地将被子拉上,遮掩住伊人裸露的粉肩
酥胸。
「哦……也沒什麽事,是你爸爸要我告訴你們,阿羽上學的事情有眉目了—
—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吧……我走了!」柳母說時目光一直低垂,不敢看眼前的羞
人風光,說完後便急急忙忙地轉身逃也似離開——不過臨走關門時卻細心地替這
對小冤家把門鎖反扣上了。
「瞧你……都是你害的,又給媽媽看到了……」門甫一帶上,柳若蘭便重新
如八撲魚般纏上了炎荒羽精壯的男體,那嬌音中如帶了蜜糖一般的甜膩。
炎荒羽嘻嘻一咧大嘴,在她玫瑰般嬌豔的唇瓣上親昵地啜了一下,爾後被内
沾滿穢液大手重重地拍在她粉懶彈顫的隆臀上,笑道:「還不起床?爸爸有好消
息哩!」
第六章署平一惡
晚飯後不久,二人出現在署平最大的「聚英娛樂港」。
「阿羽,過兩天你就要去上學了,今天姐姐跟你在這裏好好地開心一下。」
嘴裏說着,柳若蘭緊緊地挽着炎荒羽骼膊,乘電梯向「娛樂港」樓上的保齡球館
行去。
「嗯!那姐姐想教我玩什麽呢?」聽說有得玩,炎荒羽自是興緻勃勃,電梯
一到頭,他便四處張望起來。
「呵呵,到地方你就知道啦!」柳若蘭說着腳步放快,拉着他輕捷地跑動起
來。炎荒羽受她感染,心情也充滿了興奮。
「呀,不會吧,這麽多人……」柳若蘭張眼望去,不禁乍舌輕呼。
三百道的保齡球大廳居然絕大多數球道都有人占着!
「生意竟會這麽好,真是想不到……」她連連搖頭歎道。
「姐姐,我們就玩這個滾球嗎?」炎荒羽看着這些人持球滾動的樣子,天真
地問道。
豈知話剛出口,一邊便傳來一陣輕笑,間中還有人竊語:「什麽呀……看那
個土包子,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說這個是滾球……」接着便又是一陣肆意的怪笑。
見炎荒羽仍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柳若蘭早紅了臉脖,羞得恨不能找個地
洞鑽進去。
「姐姐,她們笑什麽呀?」炎荒羽不解問道。
「阿羽,快不要說了……我們到另一邊去……」柳若蘭說着臊臉紅脖地急拽
炎荒羽向走道的另一頭走去。
身後留下一片掩飾不住的哈哈大笑。
雖然炎荒羽無意中丢了自己的臉,但柳若蘭卻未責怪他。她之所以要帶炎荒
羽帶這種娛樂場所,其目的也正是欲洗去他身上山裏人的一些習性特點,開拓他
認知世界的視野。
柳若蘭選好球道,要了些飲料後,便着炎荒羽随她一起脫去身上的風衣,伸
展幾下肢體。
爲了到這裏來玩,她專門拉着炎荒羽去店裏買了兩套白色情侶運動裝,此時
風衣除去,立時将兩人一剛一柔的優美軀體畢現出來。
柳若蘭固是因着連日來美滿的情事,滋潤得原本就成熟惹火的曲線更顯得驚
心動魄;而炎荒羽那比例完美的身軀在運動裝的襯托下,更形狂野脫跳而具有爆
發力!
旁邊人的視線立刻便被二人絕美的搭配給吸引了過來,一時間暗中啧啧羨歎
之聲不絕于耳。
柳若蘭聽在耳裏,心中的驕傲和甜蜜不知多甚,那看着炎荒羽充滿張力舉止
的美眸簡直欲灼熱噴火,心中更油然生出一個念頭:即便同阿玉一道嫁給阿羽,
也未必是件不可以考慮的事哩……炎荒羽方才一路走來一路看,已經略摸從那些
正在擲球的人那裏知道一些「滾球」的玩法,及至若蘭姐姐按下計時器,說可以
開始時,他手指扣着的球已順着滑道滾了出去。
「阿羽,爸爸找的那學校離家遠的很,姐姐也不能經常去看你,去了以後你
要自己多注意點身體,知道嗎?」柳若蘭一面看看球道,一面囑咐炎荒羽。停頓
一下,滑步矮身将手中球擲出後,她直起身來,抹抹額頭沁出的細汗,微喘着繼
續說道:「以後每周周末的時候,姐姐會去學校接你回來,我們一家四口團聚一
次……」
「嗯,我知道了。」炎荒羽應了一聲,心中頗有些難過。想到很快又要離開
這個充滿溫馨的新家,他便有些興味索然,手中的保齡球把玩了好一會兒也沒擲
出去的意思。
「怎麽?心裏不開心嗎?」柳若蘭覺出他心中有事,忙拉他在身邊椅上坐下,
遞給他一聽果汁,詢問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離開姐姐?」
炎荒羽被她這一問,鼻頭一酸,眼睛登時濕潤起來,垂下頭來默不作聲。
見他情緒低落,柳若蘭也難過起來:「阿羽,其實姐姐也舍不得你走——爸
爸媽媽都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你總要上學的,不然以後對你發展不好……你明
白嗎?」說着眼中掉出淚來。
炎荒羽見一滴晶瑩從身旁落下,心中一愕,忙擡頭看她。見若蘭姐姐如自己
一般,秀眸中也是濕漉漉時,便知她心情同己,不覺伸出大掌,從椅下緊緊握住
那冰涼綿軟的玉手,四目相對下,兩人竟一齊癡了……「怎麽?兩位玩得不爽嗎?」
一個單薄的男聲從身邊不遠處響起,将沉浸在心靈默契中的情侶驚醒過來。
炎荒羽和柳若蘭同時皺眉,不悅地将目光轉向那個不識相的男子身上。
随那男子一起來的還有兩名年輕貌美的女郎——炎荒羽看出,這兩名女子正
是剛才笑話自己的人。此時這兩女正面露譏嘲地看着他和若蘭姐姐,不過看若蘭
姐姐時的眼神卻分明透着濃濃的妒意。
見炎荒羽和柳若蘭默不作聲地冷冷看着自己一行三人,那男子臉上頗有些尴
尬。
此時炎荒羽卻心中奇怪——這人莫不是有病?雖然這室内燈光充足,但也似
乎沒有必要在眼睛上戴一付墨鏡吧?
「鄙姓李,兩位打擾了!」這男子說着摘下了臉上的墨鏡,神情倒也不失大
方地沖炎、柳二人點點頭,那氣勢頗爲倨傲張狂。
「這是我們龍泰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李成龍李先生!」那緊貼「李成龍」
右手邊的紅衣女郎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對二人道。
不說還好,一說姓「李」,炎荒羽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媽的,又是一個姓李的,怎麽姓李的看上去都沒有一個象是好人,都是這般
男不男女不女的!
心裏想着,炎荒羽目光落在那李成龍卷長的頭發上,暗自不爽。
「哦,原來是龍泰的李先生,」柳若蘭面無表情地淡淡回道,「不知李董事
長有什麽事情嗎?」那語氣中殊無半點那兩個女郎預想中的驚詫。
「你!你竟敢對我們李總這麽說話……」那李成龍左側的綠衣女郎一直未插
話進來,此時見柳若蘭如此冷淡,自以爲找到了一個獻媚主子的好機會,忙不叠
地嬌聲斥道。
炎荒羽登時勃然大怒!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人?敢對自己最尊敬疼愛的若蘭
姐姐這麽說話!
他「呼」地一下從座位中站起身來,雙目灼灼如欲擇人而噬的兇豹一般怒瞪
那個綠衣女郎,雙拳握得指骨「噼啪」直響,全身湧出陣陣野性兇戾的煞氣!
「媽呀!」那兩個女郎突見面前這個男人象換了個人似的,竟忽然間變得如
同兇神惡煞一般,登時吓得失聲驚叫,本能地往那李成龍的身後躲去。
李成龍卻也着實被炎荒羽突如其來的煞氣給吓住了,竟也連連後退了兩步,
臉上浮現驚懼的表情。
「哼!你這女人說話客氣點,我們跟你們并不認識,憑什麽要對你們好言好
語!」炎荒羽重重地冷哼一聲,正欲跨步上前,進一步教訓這二女一男時,卻被
柳若蘭在後面拉了下衣擺,制止住了。
「阿羽,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走吧!」柳若蘭向他丢了個眼色,從椅
上起身穿好風衣,同時也把炎荒羽的搭在臂間。
「怎麽?有沒有興趣大家來玩上幾局?」李成龍見眼前的獵物要跑,眼睛一
轉,忙提出一個建議。
見若蘭姐姐要走,炎荒羽狠狠瞪了李成龍一眼,不再理會他。
那李成龍驕橫慣了的——一向以來,除了極少數幾人,在署平還從來沒有人
敢這樣讓他下不來台的!當下心中惡念陡生,不聲不響地向大廳一角點了下頭。
炎荒羽突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姐姐,你等一下……」他輕輕拉了下若蘭姐姐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四周。
柳若蘭擡眼四顧,登時心往下沉,臉色也變了。
「阿羽,我們快走!」她低聲吩咐炎荒羽,同時腳下也加快了步調。
「哼!」身後傳來一聲冷笑,炎荒羽和柳若蘭同時止住了腳步。
因爲他們看到,四周正慢慢走來幾個衣着随意的彪形大漢,正好有意無意地
攔住了二人幾處退路。
「一共八個……」炎荒羽心裏暗道,「比上回要多……」他開始動起如何脫
身的腦筋。
柳若蘭心知事情不妙。
這個李成龍她是知道的——其實署平人都知道他。
表面上,李成龍的身份是「龍泰集團」的董事長,但在明裏暗裏的傳聞中,
他同時也跟黑社會的交往極爲頻繁。據說有好幾起大案都有此人的份,但每次警
方查證時,都因他同官場上層關系極爲密切而不了了之。自己雖然離開了一段時
間,但回來後同學碰到閑聊時,仍時不時能聽到這個的「光輝劣迹」。
她不禁心中有些發慌。
因爲自這個李成龍走上前來主動打招呼時,她便知道這壞蛋對自己不懷好意,
因此簡單地回應他兩句後,便想拉阿羽趕緊避開。哪知他竟然還提出什麽一起打
球的建議——這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她可不想同這個署平人談虎色變的
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卻不那麽簡單了,因爲這家夥居然還帶了保镖……「怎
麽?不給面子嗎?」李成龍陰恻恻地說着慢慢跟了上來,撕下方才還溫文爾雅的
面具,他一臉陰冷地威脅道:「今天我可是興緻高得很哪!難道這位小姐不肯賞
臉嗎——還有這位小哥,也想阻本人的興緻不成嗎?」
此時那八個人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然後便裝作一般閑人的樣子溜達起來。
但從他們走動的位置即可看出,那合圍之勢卻是一點也沒有松懈——顯然是經過
了這方面的專門訓練,這種方式既不會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能夠充分地挾制對手。
就在炎荒羽思忖應該怎麽動手時,柳若蘭忽輕笑起來:「怎麽?李總就這麽
有興緻?那好啊,你想怎麽比呢?」說着她竟轉身施施然走回了坐位。炎荒羽愕
然之下,雖不明白她這是爲什麽,卻也隻好跟着她走回轉去。
着炎荒羽在身邊坐下,柳若蘭似有意無意地将自己的一隻纖手放進了他的大
掌中。
炎荒羽登時大驚!
原來柳若蘭放到他掌中的柔荑居然沾了一手的冰涼的汗水,那玉掌分明還在
微微地顫栗!
他立刻明白了她再次折返回來的原因——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可以
說,同「醉夜歡」酒吧裏的那些人是同一路貨色!
炎荒羽的心立時緊張起來,他不再言語,隻緊緊地握着若蘭姐姐冰柔的小手,
将自己的熱氣輸送給她,以安定她的心神。
「呵呵,容易得很啊。」那李成龍笑笑,臉上重新恢複了先前的驕縱,「叭」
地打了一個響指後,立即便有一人遞了一張軟椅過來扶他坐下。
「我看你們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錢,」他好整以暇地看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心
裏一面想道:「媽的,這小子的豔福還真不淺,居然泡到了這麽絕色的女人……」
一面作出和氣的樣子道:「這樣吧,凡是遊戲,就一定得有獎罰規則,不然實在
沒趣得很。」說到這裏,他欠了欠身子,似在斟酌用詞,停了下,他又道:「我
想我們不如這樣開始遊戲——我們打五局球,五局三勝制。凡赢過三局以上者就
算勝利!至于獎罰嘛……」他停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着柳若蘭因氣憤而變白的
俏臉,不再說下去。
柳若蘭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這人無非是想逼她以自己的身體作賭注!
「什麽獎罰?」炎荒羽畢竟年少,兼之不谙這都市裏的險惡人心,便忍不住
脫口問了出來。
柳若蘭登時嬌軀一顫,心中泛起絕望,暗道阿羽呀,阿羽!你怎麽這個時候
接他的話茬呢?你真是要害死姐姐了……炎荒羽不知怎的,忽然間,似乎感應到
了若蘭姐姐心裏想的東西,一時間大吃一驚!眼睛登時瞪大了一倍有餘,驚駭地
看着柳若蘭。
柳若蘭心有默契地對他點了點頭,那深若碧潭的眸子裏蘊滿了無奈的幽怨…
…炎荒羽心中頓時一片冰冷,知道自己無意中闖了大禍。
果然,隻聽那李成龍拍掌哈哈大笑起來來,連身邊的那些人也都「嘿嘿」地
附和笑着。
「好!問得好!那獎品很公平——」他突将身子前傾,目光直逼炎、柳二人,
緩緩說道:「獎品就是她——和你!」說着手分别指向他身邊的紅衣女郎和柳若
蘭。
若非柳若蘭有先見之明,死死地掐住他的手心,炎荒羽便會立時暴跳起來!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如此無賴可惡!竟然敢打若蘭姐姐的主意,莫非
他不想活了不成!那山野惡劣環境造就的剛烈令炎荒羽再無法忍受自己女人被人
觊觎的侮辱,他恨不得立即将眼前這陰不陰陽不陽的惡人殺死!
「你胡說什麽!哪個要你的女人作交換!」在柳若蘭明顯的壓制下,他終于
隻是暴叫了一聲。突地,他感到掌心一陣刺痛,眼尾掃去,才見到有一絲血痕從
收緊的五指間流了出來……他猛擡眼看向若蘭姐姐,卻見她滿眼凄楚,心裏頓時
軟了下來,知道她這全是爲了自己,不想他因一時的沖動而鑄下大錯。
他這一聲大喝不要緊,立即将附近玩球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一時間目光
紛紛望向這裏。
「看什麽看!各人玩你們的去,再看,休怪老子不客氣!」那幾名保镖見李
成龍臉色一豫,慌忙氣惱地呵斥那些有心看熱鬧的人。那些人中有人認出李成龍,
登時一吐舌頭,縮了回去。不消一會兒,「李成龍在那裏」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
保齡球大廳,一時間,原本在附近玩球的人紛紛起身,要麽就此離開,要麽膽大
一點的轉移到距離這群人稍遠的球道去繼續。
「很好,你說的很對,」李成龍卻絲毫也不見動怒,反而笑了起來。「她一
個是比不了你的女人——這樣吧,如果你赢了,我這兩個女人都歸你——這樣總
可以了吧!」說完目光淩厲地瞪了一眼身邊兩個妖娆,将她們的哀怨生生逼了回
去。
炎荒羽簡直被眼前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給氣暈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世上
居然還有這麽無恥的男人,竟然一點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要知道,他身邊
的那兩個女子也是人群中很漂亮少有的了,他怎麽還會想到别人的女人呢?
「你……我說過,我不要你的女人!」他氣惱地對李成龍喝道。
「哦?不要女人?那好,我這裏完全可以更換獎品條件——十萬怎麽樣?如
果不行,就二十萬!怎麽?答不答應?」說到這時,李成龍眼睛眯了起來,目光
中隐隐閃動殺機,心道若這小子再不識相答應的話,決不對他客氣!
「不——」出乎他的意料,提出反對的居然是那個令自己垂涎的美貌女人!
「你不覺得二十萬太少了嗎?起碼也得一百萬吧!」就在他詫異時,那女人竟說
出了更令他吓了一跳的數字!
看着柳若蘭那吹彈得破,幾乎顯得透明的嬌嫩肌膚,以及那彈力運動裝下顫
巍巍不住晃動的脹聳玉乳,李成龍一咬牙,終于心一橫,狠聲道:「好!就這麽
辦!若我輸了,我出一百萬!不過……」他忽露出邪惡的笑容,淫猥地看着柳若
蘭聳挺的胸前,低低道:「如果你輸了,可就是你的人啊——到時候你可也不要
後悔啊!」
炎荒羽聽着二人的對答,心裏震駭無比,心裏早沒了主意——若是裏外抱着
一拼的想法,他還可知道怎麽去擺平那些保镖,可現在若蘭姐姐居然和這個惡人
達成了一緻的協議,這叫他如何是好呢?
「姐姐!你不能跟他比的,你比不過他的!」他終于忍不住駭然叫了出來!
因爲剛才從這夥譏笑他的人跟前走過時,他看到這個戴黑眼鏡的家夥每次擲球都
能擊出全倒,這是若蘭姐姐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呀!
柳若蘭聽他這樣叫,芳心忽地一下顫悠,心中暗叫,阿羽阿羽,你還是心疼
姐姐的啊,不願姐姐被人欺侮啊!今天姐姐确是需要你保護了呀,隻不知你能不
能做到了……「錯了,阿羽你錯了,」柳若蘭的面容漸漸平靜了下來,孤注一擲
的想法使她在危急關頭平靜了下來。看着炎荒羽焦急不解的樣子,她輕輕搖搖頭,
繼續道:「不是姐姐跟他比,而是你跟他比!」頓了頓,她一字一句地道:「姐
姐把她自己交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保護她了!」
炎荒羽登時一股熱血上湧!他終于明白了若蘭姐姐的意思,雙眼立時模糊起
來……「好!」他隻說了這麽一個字,便不再言語,轉而面對李成龍,目光灼亮
地盯着他看,似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一般。
李成龍一時被炎荒羽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心道,這小子的眼睛怎麽恁地有
神,看得老子心裏直發毛,從沒有人能讓老子這樣的……「啐!」他突重重地吐
出一口痰沫,擺脫了炎荒羽給他造成的心理壓力,重新驕橫起來:「既然說『好』,
那我們就開始吧——可别怪我李總不提醒你小輩,這一百萬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
輸了的話,你的美人兒也要歸我的!」說着「倏」地坐椅上彈起,随手接過身邊
綠衣女子遞過的保齡球,牢牢扣住,然後眩耀地擺了一個優美标準的投擲姿勢,
将手中球平穩地推擲了出去。
全中!
四周立刻爆發出一片轟然叫好聲!
柳若蘭的心直往下沉。
因爲她知道,炎荒羽的球技決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水準——剛才她二人玩時,
他便準确性極差,甚至還遠不及自己。
她不禁暗暗後悔,不該沖動說出讓他替自己比賽的話來……「呵呵,怎麽樣?
小子,該你來了!你是不是也來個這樣的全中啊?」完美的第一擊,立刻将李成
龍心中的所有遲疑完全驅散,他自信這個隻知「滾球」的鄉下小子絕對擲不出象
他這樣水平的球來!
見他得意地蔑視自己,炎荒羽反而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的确擲不出象這
個惡人這麽高水平的球來。
不過他并不怯退。
輕易怯退從來不是他炎荒羽的性格。
看着李成龍驕橫得意的臉,他的心鏡裏倏忽間浮現出此人剛才投擲的每一個
動作,并将那每一幅畫面進行靜止、回放。
「姐姐,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赢的!」炎荒羽輕舒一口氣,傲然轉身對若
蘭姐姐說道。他對自己多年苦修的「混沌六知」具有完全的信心!
「不過,還煩請這位李……再擲一次好了,我想喝口水再來,可以麽?」出
于謹慎,他還想再偷看一次他的動作。這樣說着,他表情輕松地從若蘭姐姐手中
接過果汁,細意地品咂了一中——唔,好甜……柳若蘭見他忽然間變得自信無比,
心中雖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把握,但對他層出不窮的本領已經見怪不怪,到了近乎
盲目的地步。因此剛才她才靈觸一動,會想到讓他代替自己比賽——不過現在看
他這樣自信的樣子,好象這小家夥又有了什麽古怪的本領要出現了……這樣想着,
柳若蘭的心雖然仍懸着,但已經多多少少要好過一些了。
不出意料,李成龍又擲了個全倒。
在一片嘲笑聲中,炎荒羽從椅上悠悠然起身,然後走到球道邊,揀起一隻同
李成龍所用相同份量的保齡球,在手裏摩挲了一遍,然後才細心細意地将指插入,
拎起。
并沒有什麽特别花哨的姿勢,他就這麽慢慢地走到球道邊,蹲下,擡手,擲
出。
全中。
周圍一下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啪、啪、啪」
寂靜中終于響起幾聲單調的鼓掌聲——卻是李成龍發出的。
「呵呵,想不到你果然運氣不錯,居然也得了個全中!」李成龍故作大度地
帶着鼓起掌來,周圍的黨羽也忙附和地發出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
炎荒羽臉色平靜地回到若蘭姐姐身邊,迎向她強忍激動淚水的情眸,溫柔地
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重新拉起她的小手握住。
「阿羽……姐姐剛才把你手弄破了——擲球的時候痛不痛?」柳若蘭見面并
未祝賀炎荒羽,而是歉疚地問他傷痛。但這種問候卻是比任何祝賀都要華貴的獎
賞。
炎荒羽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緊緊地握着那隻柔軟嬌嫩的玉手,兩眼隐隐有
些泛紅……再兩局過去,李成龍終于忍不住有些焦躁起來。
他媽的這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每次擲球都是那個不變的姿勢,偏偏每
次都能同自己一樣打出全中?難道如此不規範的動作也能打出好局來嗎?這小子
不會全是靠的運氣吧……其實不單是李成龍,便是他的一幹黨羽手下,也對有出
現的這番情景大惑不解,一時間面面相觑,實不知事情竟會發展到這般田地。
「不行!」李成龍終于耐不住叫了起來。衆人視線忙一齊轉到他身上。隻聽
他氣急敗壞地說道:「這樣比下去不是辦法——得加局數!」
柳若蘭本來見炎荒羽擲得如此之精、之妙的好局,心中慶幸終于可以避過眼
前的危機,豈料李成龍突然來這麽一下,登時忍不住出聲抗議:「我反對!你不
能說話不算話!」
那李成龍被佳人一斥,頓時顔面大失,省悟過來:眼前還有美人在場哩!一
時間脹得面紅耳赤,不知進好退好。見自己那班手下個個如呆頭鵝一般愣在那裏,
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們這些笨蛋!你們……老站在這裏傻看什麽?
還不快滾一邊去!」可憐那幫手下無辜被責,卻是一點也沒辦法,隻好諾諾唯唯
地稍退到不遠處。
「沒什麽,你還想比多少局都可以的。」炎荒羽此時冷冷地插話進來。見李
成龍面露喜色,他一伸手,制止了若蘭姐姐焦急欲訴,繼續淡淡道:「不過你得
先把你的一百萬拿出來放在這裏!」
「什麽?你敢說老子沒錢給嗎?」李成龍經先前一役,早沒了矜持的風度,
一邊抹汗一邊罵了出來。那兩個身邊的女子自是互相不甘落後地一番吹捧,令他
好不受用。
「這我不管,」炎荒羽哂笑道。「我不是本地人,又從來不曾認識過你,怎
麽知道你有沒有錢呢?除非你把錢放在這裏,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同你比
的!」他斬釘截鐵地擲出這番話來,然後便冷冷地看着李成龍。
「你你你……要是老子不把錢放在這裏,你又能怎麽樣?」李成龍氣昏頭下,
口不擇言地耍起賴皮來。
「嘿嘿,我當然不能把你怎麽樣。不過你的手下弟兄今後會怎麽看你這個不
講信譽的老大,我就不知道了!」炎荒羽語中帶刺地譏他道。他說這些話時,已
經爲若蘭姐姐留了一手。他主動自認非是本地人,一是考慮到新認父母及若蘭姐
姐的安全,二是想到自己反正到時候要去外面上學,不一定會遇到這些惡人,便
索性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了。
「你……」李成龍登時洩了氣。對他們這些混黑道的人來說,錢固然很容易
打動人,但若想攏絡人心的話,信譽才是最重要的。炎荒羽這番從山裏小夥伴間
厮混中得出來的經驗,恰好擊中了他的要害。
「是呀,李總……我看還是打電話……」說着,李成龍身邊那紅衣女郎惴惴
地從貼身小包裏摸出一隻手機來。
「你——十分鍾内給我把一百萬現金送來——就在『聚英』樓上的保齡室!」
李成龍不耐煩地一把搶過身邊紅衣女郎遞過的手機,快速按動号碼接通電話,然
後聲音略有些嘶啞地對電話另一端低吼道。
「啪」地一将手機掼在桌上,他怒視着炎荒羽,恨恨道:「怎麽樣?這總可
以了吧?我們再比十局怎麽樣?」
炎荒羽一聽頭便大了起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瘋子居然一開口就是十局!
十局!
天哪,這得比到什麽時候啊……他已經在心中暗暗把李成龍定位在瘋子的位
置上了。
他知道,即便再比一百局,結果還會是一樣——就同那個玩牌的騙子一樣。
對他來說,一旦找到了這擲球的關竅,那麽隻要再把所有的要領固定住就可
以了。
同普通人狀态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況不同,炎荒羽隻消在擲球時,調整體内
的混沌真氣,然後以意識主動發動六知,将所有運動中所需的力道、角度、時間
相對固定在一個極小的變差範圍内即可,而這種變差對于保齡這種運動的準确需
要性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因此,才會出現他始終都隻用一個姿勢,然後
每次都在同一個運動軌迹打出全中好局的奇迹來!
錢很快送來。
比賽也很快結束。
倒不是因爲十局全部都比完了,而是在接下來的幾局比賽中,李成龍隻勉強
打出幾個全中,以後便是一塌糊塗,而把炎荒羽的積分算算,即使後面的比賽不
比,李成龍也不可能趕上了,因此無須等到十局,比賽便提前結束了。
看着那一男一女離去的背影,李成龍癱倒在軟椅中,已經全然沒有了絲毫的
色欲。
他并不是心疼錢,一百萬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令他顔面掃地的是,他
從來沒有在自己最有把握的娛樂領域裏輸得這麽慘……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蓦地,他猛地睜大雙眼,渾身劇震!
他的腦海裏突然間浮現出炎荒羽擲球時的情景來——天哪!怎麽會是這樣!
他禁不住驚得倒抽一口氣!
因爲他忽然間發現,那個小子擲出的每個球,好象都是在前方刻好了一條軌
道一般,那球滾動的軌迹沒有一次是兩樣的!這等于在說,那小子擲這麽多局球,
每次的用力、角度、旋轉都是一模一樣!
他突然覺得這間保齡球大廳裏一片寒冷,裏面的暖氣好象沒有開似的。他突
地打了個寒噤,猛地從軟椅上跳了起來了,聲音顫抖地催促手下人道:「快!快
回去——以後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了……」說罷急匆匆帶頭離去。
他那些手下人見他臉色青白,神情更象是見了鬼一般,不明白僅輸掉區區一
百萬,老大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呢?
沒過多久,署平便有流言傳出,說是「聚英娛樂港」是專門整治惡人的地方,
凡是惡人去那兒,一定會被神仙顯靈收去一百萬雲雲。故事傳得活靈活現,轉述
的人更是說得有鼻子有眼,說什麽在那個地方的保齡球道上有神仙劃的一道印子,
隻要打到那個軌印上,就能得全中……一時間,「聚英娛樂港」的生意竟離譜地
興旺起來,其中的老闆更是趁機降低價格,聲稱對全社會開放,使得整個娛樂港
最多人的時候差點給擠爆!甚至都有不遠萬裏而來,以在這裏打一局爲紀念的…
…
第七章栖隐玄秘
「殁情峰」,相傳一千年前有數對情侶在此葬身而得名,關于他們的故事,
這麽多年以後,版本已經不同的人而産生很多種,隻是關于此峰的象征意義,千
年争論下來,卻始終隻有兩個:一個是美好的結局,一個是凄慘的悲劇。
這段時間以來,平安縣文化局的魯開興一直都不太順利,先是局裏在人員調
整時,好死不死地将他調到了局下屬的「利源文化傳播公司」擔任一個可有可無
的行政牯理;緊跟着才結婚不久的老婆又紅杏出牆,在他發現後,又大吵大鬧地
要跟他離婚。更令他煩心的是,最近以來,家住鄉下的老父突然染上了重病,需
要一大筆錢治病,而他跟那可恨的女人離婚後,多年的積蓄也在她有預謀的準備
下席卷一空——連證據都沒有留下,令他無法追回。
現在,他就在縣城大街一處偏僻的小店裏一個人飲悶酒。
時間已經很晚了。
「該死的天,怎麽這麽冷……咳咳……」魯開興猛地一仰首,将酒盅一飲而
盡,辛辣的液體透過喉管,嗆得他連連打咳。
甫一入夜,寒風便發出「嗚嗚」的低鳴,提醒人們寒夜的不易渡過。
魯開興此刻的心情一如這冬夜的寒流一般的冰冷,隻覺得杯中之物是最好的
伴侶——隻有它,才能澆熱他心中的冰塊……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會兒,他面前
的一瓶酒便快見底了。
「呀,怎麽喝這麽多啊?要喝死人的……唔,是一斤裝的哩……」一個低沉
略啞的男人聲音從耳邊傳來。
「……」魯開興隻覺頭痛欲裂,雖然有心想看看這個在最潦倒的時候關心自
己的人是誰,但卻始終無法睜開眼睛,更遑論擡頭了。
「喂!你們怎麽能任由他喝這麽多?這麽冷的天這樣喝會死人的你們知不知
道!」男人對着店裏罵着。
「唉,我們也不想賣啊……隻是這人他非要喝,我們怎麽也攔不住——他說
要不給他喝,明天就往菜裏撒耗子屎,壞我們的生意,這樣講我們還怎麽敢攔他
啊……」是店老闆的聲音。
「哦……他說這樣的話也太不應該了,有心事怎麽能影響到人家做生意呢?」
那男人聽店家這麽一說,也對魯開興有些不滿了。
「唉,算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心裏也不舒服——他老婆剛跟人跑了,
老子也生了重病……他也難啊!師傅您放心,等會兒我們會把他扶到裏面睡的,
決不讓他凍着回家!」店老闆不住地歎息道。
「哦,這麽說,是我錯怪你們了……這樣,他的酒菜錢我來替他付吧!」男
人主動向店老闆道歉。
「這倒不用了,他已經付過了,我們還得找他錢哩!」店老闆推拒着。
「怎麽現在的人都這麽不容易想得開?一遇到事情就摧殘自己的身體,真是
可惜啊……」男人又感歎道。
「是啊是啊,現在人的壓力太大了,看看報紙電視新聞,每天都有好些人自
殺的……」店老闆顯然贊同男人的話不叠聲地附和着。
「唉~~是呀,最近到廟裏燒香祈福的越來越多了……好多人都想在年前求
個好的來年哩!」男人又道。
「這話說得是,我們家過兩天也要去哩!」店老闆忙跟道。
「那你去『栖隐寺』吧,那裏的佛菩薩據傳都很靈的,好多人遂願後都在那
裏還願呢……」男人的聲音裏透着熱望。
「對了,師傅您還說得跟我們想的正好一樣!我們正是要到『栖隐寺』去哩!」
店老闆立刻視男人爲知己,聲音也興奮了起來。
「唉,要是這個可憐的人也能去去就好了……」男人又歎道。
……魯開興神志徹底糊塗前最後在腦海中留下的三個字便是「栖隐寺」……
站在山腳下,看着絡繹不絕的香客往山上虔誠地行進,魯開興的心頭也不知不覺
地變得神聖起來。
「是呀,看這麽多人去,一定很靈驗的吧……」他心裏想着,仿佛幸福距離
自己僅這一山之遙,精神也一陣地振奮。
「這麽多賣香的鋪子,買哪家的好呢……」面對自山門起一直蜿蜒至山頂廟
宇的興旺香鋪,魯開興有些猶豫不決。「到底買哪家的香燒更靈驗呢?」他心裏
直嘀咕。
要知道,以發生這許多事以前,他可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可是形勢比人
強,在一番搏殺、遍體鱗傷卻仍一敗塗地後,他終于不得不承認冥冥之中有一股
無形的力量在操縱自己的命運。
「喂,師傅,請一束平安香上去燒吧!會保佑你全家平安、夫妻美滿的……」
一個婦女熱情地抓着一束香向他推薦。
什麽?夫妻美滿?笑話!老子都他媽的沒老婆了,何來「夫妻美滿」之說!
分明是個騙子!罷罷罷!這家的肯定是不能買了,再到下一家去看看……「這位
師傅,看您印堂發亮,最近一定喜事連連——來,請這束香回家,包你發大财!」
又一戴眼鏡的小胡子向他推薦。
靠!老子現在都快賦閑了,還能發大财?最近諸事不順,還印堂發亮?我呸!
魯開興心裏罵罵咧咧地轉身便走。
一連走了好幾家,他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盡說些好聽的——都是想騙
他錢的家夥!
心裏想着,他索性一咬牙,不再花時間在路上,徑直往山上快步走去。
「哎呀,山上的東西一樣的,要貴好多哩!師傅你在這裏請香一樣的……」
又有人來招徕生意了。
哼,隻要靈驗,再貴老子也認了!
魯開興鐵了心不再流連,一門心思趕路。
一心趕路下,沒多會兒便到了山頂。
雖說昨夜寒風凜冽,但今天的天氣卻格外的好。陽光普照,加之爬山,魯開
興到達山頂時,隻覺渾身野外沁出了一層汗,頭上騰騰的不停出升起熱浪,日光
映照之下,那地上影子的頭頂上也是袅袅地直冒煙氣,看直煞是有趣。魯開興注
意到自己影子的異狀,不禁咧開嘴來傻笑,心道自己這樣,豈不成了電影電視裏
那些神神怪怪的超人俠客了嗎?這樣想着,心裏越覺開心,連日來郁悶的心情竟
也爲之一振,心頭的沉重平白輕松了許多。
在廟裏轉了一圈,又請了幾柱「比山下貴許多但靈驗」的香束燒了,再恭恭
敬敬、有模有樣地學那些信徒磕頭禮佛若幹匝,他的感覺便象從此得到神明加庇
一般,躊躇滿志起來。臨走時,他又驕傲地往那「功德箱」裏塞了一張五十元的
紙币(他看到别人都是扔叮當作響的硬币,故而自我感覺高人一等)。
重新回到三面無遮無攔、焚燒香燭的「香鼎方台」,極目遠眺,遠方都市的
喧嚣半些兒也無,有的隻是雲雲霧霧,一片迷離,看去甚是開闊坦蕩。魯開興隻
覺得心胸豁然開朗,似乎一切的不如意均在這刻淡卻了許多。一時間心潮起伏,
暗忖:難怪那些從前的道人高僧都可以清心寡欲,潛心修行,在這種地方生活,
确會滌蕩人心垢穢……正感歎自己仍須下山回家,重返紅塵俗事時,忽聽得身邊
幾人擦身而過,一面低低喁語:「不知道活菩薩今天要講什麽……我們趕緊去聽
吧,不然遲了又有好些功課跟不上……」
魯開興心下訝然,暗想: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什麽「活菩薩」嗎?看看那幾個
人向山寺一隅走去,就要消失在視線之中,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念頭突地跳了出
來,當下不覺脫口而出叫道:「幾位請等一下!」說着便緊腳向他們跑去,一邊
跑,一邊繼續喊叫招呼。
那幾人終于明白過來後面這個看去有些瘋颠的男人是在叫他們,便一齊停下
了腳步,不解地看着魯開興,不知他意欲如何。
「你們……你們幾位剛才說的那個『活菩薩』,是怎麽回事?」魯開興氣喘
籲籲地跑近,心裏暗歎自己終日坐辦公室,太缺乏運動了。
那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年齡稍長的老太太和藹開口道:「喔,我
們說的是這裏的『本證』師父。」魯開興注意到,這位老太看去有些象是幾人中
帶頭的,因說話時,其餘幾人都以尊敬的眼光看着她。
「本證」?唔,是标準的和尚名字……魯開興立刻以他那個階層人特有的思
維分析起來。
「那……我也可以跟你們去看看他嗎?請你們幾位引薦引薦?」魯開興不禁
對這個他從未認真接觸過的領域産生了興趣,便進一步提出要求。
那幾人又互視一眼,随即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我們也正要去師父那兒,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還是那個年
長的老太太點頭笑應道。
穿過幾進青磚鋪就、磚縫中塞滿青苔的舍間小道,魯開興一行人在一間簡陋
的瓦房前停了下來。那瓦房更是爬滿發黑的青苔,雖然是寒勻,但那屋頂牆縫間
尢絲絲縷縷地拖挂着藤蔓——這些草蔓非但未使整間屋子顯出一點的破敗,相反,
還予人以清幽雅緻的感覺。
「呀,是趙居士啊——還有馬居士!哦,陳居士也來啦!今天你們可是來遲
喽……」瓦房門洞開着,裏面的光線很暗。就在魯開興眼睛尚未适應内外的明暗
轉變時,已經從屋裏搶出了一個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邊歡笑着招呼他們,邊拍
着着手,顯出未經矯飾的由衷歡喜。受她感染,魯開興頓時心河中也漾起了愉快
的漣漪。
跨過門檻兒,一腳踏進屋裏,猝不及防下,魯開興一腳踩空,低頭前傾下險
些跌倒。登時胸中無名火起,嘴一動,便差點罵出來,總算他想起自己是來做什
麽的,硬是生生忍住沒有發作出來。
「呵呵,怎麽?是不是很生氣啊?」那引他進來的年長老太太看他一臉的尴
尬,面容和善地笑安慰他道:「不用這樣,我們每個人第一次來的時候,都是這
樣呢!不過後來就知道,這其實已經是修煉的第一步了——隻有第一步踩空,以
後才會步步小心啊!」
魯開興聽着這充滿玄機的話,隻覺心頭一震!仿佛心中有什麽東西給觸動了
一般,竟一時胸臆窒塞,有着說不出的難過,再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出乎他的意料,這屋子裏面居然十分的幹燥,全不同外面的陰濕。
難道這裏面有什麽抽濕幹燥一類的設備嗎?他心中暗忖,一面不自覺便四下
張望起來。可惜他隻見到屋子中間放着一張大舊方桌,四壁挂着描繪佛經故事的
卷軸,牆腳排放着長短椅子,其餘便是空空蕩蕩一片了。
「不用看了,這間屋子的位置很好。」那老太太仿佛又看出了他心裏所想,
笑着跟他解釋:「當初師父選址的時候,這間屋子正好處在整座『殁情峰』的陰
陽氣眼正中——冬暖夏涼,常年都十分的幹爽宜人哩!」
魯開興聽得不禁乍舌,心道事情還真的玄乎起來了!什麽「陰陽氣眼」,怎
麽我堂堂一個文化高材生怎麽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啊?别是故作玄虛吧?不過這間
屋子倒真是很幹燥,還是有點兒邪門的……心裏這樣想着,身子已經随着那老太
太的帶領,到屋子一個邊角長椅上坐下了。
「怎麽?師父還沒出來?」老太太一坐下,便向旁邊先她來到的人問了起來。
「是啊,今天一早,師父就在裏面了……」對面一個中年男子對老太太欠了
欠身子,面色恭敬地回答道。
「怎麽?還是因爲他嗎?」老太太忽神情專注起來,眼睛也睜大了,環顧四
周問衆人。
「是啊,還是他。不過據說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所以宏師父讓我們在這
裏多等一會兒,還說今天要是成了的話,師父要給我們每個人都作一次祁福哩!」
「真的?那太好啦!」老太太頓時面露喜色,與她同來的那兩個同伴也是歡
欣不已。
「是啊是啊,我們都開心得不得了哩!要不是宏師父要我們随緣,我們都要
打電話把家裏人都喊來沾光呢!」屋裏的氣氛立即熱烈起來,衆人紛紛七嘴八舌
地議論這件事。
魯開興正聽得一頭霧水,懵懵懂懂不明白時,身邊的老太太已經轉向了他,
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慨然歎道:「想不到你這麽好福氣,第一次來,就能接受師
父的祈福——真是啊!」
魯開興雖不大明白她說什麽,但有人說自己福緣深厚,自然是好事,而這正
是他今天專程趕來燒香拜佛的目的呢。他的心情愈發地好了起來。
又說了一會兒,衆人漸漸安靜下來,重新恢複了先前各人做各事的情景。
魯開興原先就是坐辦公室的,那「坐功」自是了得,常常是一張報紙一杯茶
水坐半天。但現下卻沒有這兩樣寶貝,叫他如何能忍受這般長時間枯坐呢?再坐
了一會——足足有兩個鍾頭,他終于坐不住了,看看身邊的老太太已經閉上了眼
睛,手裏套着一串佛珠,一面一顆一顆地撚動,一面嘴唇不停地無聲蠕動,似在
念念有詞,心下更覺郁悶,便索性站了起來。
「怎麽今天要這麽久呢……」那老太太似乎也有些耐不住了,停下了撚珠的
手,睜開了眼睛,輕輕奇怪道。
「是呀老人家,怎麽要等這麽久的時間呢?」魯開興忙接口道,他實在害怕
老太太再閉上眼睛,在這裏可沒有其他的人同他說話。
「是呀,怎麽這麽久呢?」老太太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一時驚動了同屋的其
他人,大家紛紛開始活動起來。
「是啊,好久了呢!」
「不知道今天行不行啊……」
「唉,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就是,怎麽宏師父也不出來呢……」
……衆說紛纭下,魯開興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那個『他』是什麽人啊?怎
麽可以爲他一個人,把我們這麽多人都晾在外面呢?『師父』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難道這麽多人不如一個人重要嗎?」
當真是語驚四座。
一屋的人都給他這一說,均瞪大了眼睛,目定口呆地看着他,一時間屋子裏
如斷電的唱機一般,瞬間靜了下來。
睽睽衆目下,魯開興隻覺渾身都被盯得不自在,忍不住開口分辯道:「不是
麽?這裏還有這麽多人——有孩子,還有年紀這麽大的老人……」說着他轉向那
引他進來的老太太,豈料那老太太如同見到鬼一般忙不叠地起身躲了開來,避開
他的視線。
魯開興頓時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孤立的境地,感覺在這裏沒有一個人再歡迎
他。
正躊躇要不要走,忽聽身後側門一響,人未出,聲先聞:「不好意思,讓大
家久等了!」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原本屋内等得有些焦躁的衆人立時平靜了下來,個個臉露歡喜,一齊從各自
座位上起立躬身,似預先排演過一番,齊唰唰恭聲迎道:「師父您好!」
在衆人的唱喏聲中,一位形容清瘦、頭戴厚棉僧帽的老和尚步履從容地從那
側門中走了出來。
說也奇怪,魯開興先前還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神,在見到那老和尚的臉後,立
刻便安定了下來,一股景仰之情跟着油然而生。
「這就是他們說的『活菩薩』了……」他心裏暗暗想到。
從外貌看去,那被衆人稱做「活菩薩」的本證和尚除了雙眸有神、眉尾軒長、
腰闆筆挺而外,實在沒有什麽比一般老人更特别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魯開興
仍感覺他身上洋溢出的恢弘氣度十分的懾人。
「呵呀,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了……怎麽大家都錯過了中飯吧?宏補——」随
着本證呼喚,門外傳來「哎」的一聲,緊跟着魯開興便見到一個平頭塌臉的小和
尚拖着清水鼻涕,端着一隻盛着幾碗菜蔬的盤子跌跌撞撞地沖進門來。
「師父,我去廚房了……您趕緊上座吧!」那叫「宏補」的小和尚嘻嘻笑着,
避重就輕地分辯道。
魯開興不禁皺了皺眉,心道這個小和尚果然滑頭可惡!居然将一屋子的人晾
這許久,而且還……還不講衛生——原來此時他正好見到那宏補「唏嗦」一下将
那拖至嘴邊的清水鼻涕吸了回去,還以僧袍棉袖胡亂地在口鼻擦抹!
魯開興登時覺得一正反胃。
「怎麽?師父,他沒出來?」似是發現少了一人,衆人又圍着本證和尚疑問
起來。
又是「他」!
魯開興心中着實不悅,心道爲了區區一個人,讓這麽多人餓肚子不算,現在
竟老師父都出來了,這個家夥還沒出來,當真架子大得可惡!
似乎注意到他數變臉色,那宏補小和尚突擠到魯開興面前,猛地在他胸前猛
地捶了一記,不及防範下,魯開興登時連退了好幾步,正心頭火發,欲破口大罵
時,卻見小和尚嘻笑道:「他不出來,任是誰都别想吃飯——就是師父也不行!」
魯開興頓時氣噎,臉脹得通紅,竟一時不能說出話來。
「宏補,你不要這樣子,這樣不好……怎麽,這位施主好象是第一回來?是
哪位居士的功德呢?」本證排開衆人,走至魯開興面前歉聲道,說着又回身看看
身後那群居士。
「是……我……」那引進魯開興的老太太在人群中聲音畏縮顫抖地答道,在
衆人嗔怨的注視下,早沒了先前顧盼自得的樣子。
「哦……」本證看了她一眼,卻依然溫和地笑道:「大家姑且不管吃不吃飯,
都先坐下來吧!」說着深深看了魯開興一眼,轉身走回桌前,帶頭在餐桌正位坐
下。
這時原先進門時招呼魯開興的那個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轉過身去,從後面椅
子上拎起一大挂金燦燦的香蕉來,恭恭敬敬地遞到老和尚面前,躬身道:「師父,
這是孝敬您老的……」
「哦?很好呀!來來來,大家都坐下,先吃根香蕉墊墊肚子。」本證師父重
又站了起來,卻招呼衆人坐下。
雖然很擠,但每個人還是坐下了,魯開興也臉色難看地坐了下來——心中早
将那個神秘的「他」罵了不知幾十遍。
見衆人都坐下了,本證師父從自己座位走出,繞到衆人身後,每掰下一根香
蕉,放到一人面前,便要輕唱一聲:「回向一個~~福報一記~~童叟無欺——
……」
魯開興看到,那些本證和尚的信徒們在聽到這番話時,一個個閉目合什,嘴
裏跟着老和尚念同樣的内容。
待一圈香蕉散完後,魯開興突然腦中靈光一現,發覺這香蕉竟然不多不少,
正好每人分得一根!
這一驚非同小可!
哪有這麽巧合的道理!
「好啦!這次的祁福結束啦——你們得好好感謝阿炎喲,這可是他帶來的。」
隻聽得宏補大大地吐了一口氣說道,一面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對老和尚道:
「師父,我去走菜了。」
本證師父含笑點點頭道:「嗯,我看阿炎也差不多要出來了,你就去吧!」
什麽?祈福結束了嗎?就這麽繞一圈,念兩句不倫不類的話結束啦?祈福就
這麽簡單?
魯開興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蕉。
天啊,難道自己以後的福報就靠這根香蕉了嗎?不會吧……看着衆人恭恭敬
敬地剝開各自面前的香蕉,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往嘴裏放,魯開興隻覺這是一
場鬧劇。
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還相信這世上有什麽「活菩薩」!還跟着這群老老少
少、莫名其妙的人到這個地方來,搞得到現在肚子還餓着……不理其他人那種細
嚼慢咽的吃法,魯開興三兩下撕開香蕉的皮,兩口便将其吞落肚去!
看他這樣吃法,衆人均面露鄙夷之色,卻沒有人出聲,仍自顧自地慢慢吃着。
「其實每個人入門的底子都不一樣,先入門的應該幫助後入門的,不應該随
便輕慢每一個人啊!」正在魯開興心中對衆人存有抵觸時,宏補又端着一隻菜盤
走了進來,不過一進門,便開口說出了這段話。
魯開興一聽,登時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他直覺小和尚這話有所指,而且很
可能就是針對他的。
「宏師兄教訓得是,我不應該對這位先生存有輕慢心的……」随着宏補小和
尚的話音落地,一名中年婦女站起身來,恭聲自檢道。說完後,她又轉身對魯開
興道歉:「對不起,先生。剛才我不應該對您存有鄙視我慢的偏見,請您原諒…
…」
她這一說,在座的衆人紛紛起身給魯開興道起歉來,一時間反而弄得魯開興
不知如何應對才好,心道這些人果然腦子有問題,不然怎麽這世上還會有這種傻
子,連心裏對别人有偏見也要主動說出來道歉的呢……不過這時他也終于知道那
個令他頗爲讨厭的「他」,原來是叫做「阿嚴」。
衆人重新安靜下來後,魯開興的心情也好轉了些,想想心中仍有的疑問,便
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對了,我想麻煩諸位一個問題——那個『阿嚴』是什麽
人?好象蠻神秘的……」
聽他這一說,衆人頓時笑了。
「阿炎他沒有什麽神秘的呀,隻是普通人一個啊。」那個面貌清秀的青年女
子主動笑言道。
這時老和尚忽然面色一整,站了起來,對一桌人道:「阿炎有點事情了,我
進去看一下——對了,你們還是先吃吧,不用等他了!」說畢向衆人欠欠身,轉
身走進那扇側門。
魯開興不覺一愕,目光不自主投向宏補小和尚。宏補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
便嘻嘻一笑道:「我剛才是說着玩的,阿炎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呢——剛才我
那樣說,隻是因爲今天的飯菜往廚房下單下遲了,所以才……嘿嘿……」說着不
好意思地撓了撓光頭。
魯開興這才明白過來,心中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再看桌上其他人時,
卻見每個人都象是很習慣這宏補這樣丢三落四,并未顯出特别的表情來,仍你說
你的我笑我的。
見魯開興表情發怔,那個将他引進來的老太太心有不忍,便同旁人換了個位
子,坐到他的旁邊,跟他說道:「這個阿炎可是師父很看重的人呢……」說着便
一五一十對他說起有關「阿炎」的故事來……聽完老太太說的故事,魯開興怔怔
地發起呆來。
他感到自己完全進入了一個充滿玄奧的神秘世界。
老太太并沒有說出那個叫「阿炎」的(老太太在桌上劃給看了這個罕見的姓
氏)多少事情,她隻是說了一下在這裏每個居士都知道的故事。
那還是阿炎第一回來這裏見本證法師的時候。那一次,她們一衆信徒都帶了
豐厚的供品來孝敬老和尚,唯有阿炎,當他出現在大家面前時,渾身上下都是泥
水,更讓所有人側目的是,他竟隻拎了一藍水淋淋的野菜——這大冬天的,不知
道他是從哪個石頭縫裏找到的!
就在每一個人爲之皺眉時,卻見本證大師居然臉現肅容,起身到内室重新換
了一身的正規大紅袈裟,然後出來鄭重其事地接過了阿炎的供養,并語重心長地
對其他人說:雖然你們所奉看起來要比他豐厚得多,但是他卻是奉獻了個人所能
得到的所有,因此從這個意義來說,他的供養要比你們從前以來所有的加在一起
還要多得多,寶貴得多!從此以後,這個阿炎就經常到這裏來看老師父,他并沒
有正式皈依,但老和尚卻極其看重他,隻要他來,總是要單獨同他交談好長的時
間……一藍野菜,竟然會比所有人長期以來的供奉都要來得貴重!
這是種怎麽樣的換算法則呢?
這又是什麽理論邏輯呢?
魯開興一方面覺得這種事情太過荒謬,但同時心底深處卻隐隐地有種感覺,
認爲這其中似乎蘊含着他無法領會的道理……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佛法嗎?
難道這就是他從來都不相信的唯心世界嗎?
直至那老太太碰了他一下,提醒他開始吃飯了,他才回過神來,不過這餐飯
卻是食而不知其味……側門裏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嘿,他們出來啦!」宏補首先從座位上跳起來,滿面歡喜地搓着手道。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同時轉向側門。
一老一少兩人有說有笑地從中走了出來。
剛一見到那個衆人口中神秘的阿炎,魯開興便不覺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口——
呀!這個叫阿炎的少年人好晶亮清透的眼睛啊!
那阿炎随便向他這裏掃了一眼,他便産生了整個人都被他從裏到外看透的感
覺!
魯開興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呵呵,這麽多人呀——不過很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吃啦!我
要趕着下山有事哩!以後再見吧!」那阿炎笑意融融地朝衆人打了個招呼,便腳
一步不停地轉身跨出了正門門檻。
「呀~~就這麽走了?」衆人紛紛起身,露出失望的神色。魯開興一瞥眼間
看到,那位容貌清秀的青年女子分明眼内隐隐有晶瑩在閃動,那臉上的表情極是
難過壓抑……「好啦!大家繼續吃飯嘛,不要停下來——天氣太冷,菜也冷得快
哩!」本證大師笑說着讓衆人就坐,那臉上現出由衷的喜悅。
「怎麽?師父,阿炎的事情解決了?」宏補驚喜地看着本證輕叫道。
本證大師也未說話,隻含笑點了點頭,算是印證了他的問題。
「呀,阿彌陀佛,總算解決啦!真是不容易呀!」宏補急雙掌合什相慶。
「師父,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阿炎要解決的是什麽事情啊?」一個弟子鬥
着膽子代表衆人問道。
本證看看他一眼,卻搖了搖頭。忽然間,衆人發現,老和尚竟有些意興闌珊,
神情變得低落起來,頓時人人提起了心,不知是否剛才的問話觸到了他的禁忌。
「好了好了,大家吃完齋飯後就趕緊下山吧——師父剛才已經祁過福了,若
沒有其它的事情,大家今天就到這裏吧!」宏補似是明白老師父心裏在想什麽,
便起身向桌上衆人打拱請回。
衆人都知這小和尚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卻是老和尚認定的轉世羅漢,這裏
凡事都由他拿大半的主意,此時見他這麽一說,便知道應該回去了。好在已經得
到了佛爺的祈福加庇,也算不虛此行了,因此便紛紛主動起身告辭——這裏的齋
飯實在油水不足,還是盡早下山去祭五髒廟吧!
衆人一走,魯開興一個初來之人自不好再勉強留下,便也隻好随他們一同下
山去了。
多少年後,魯開興早已時來運轉。每當想起當年的這段影響了他一生的往事
時,其它什麽都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模糊難辨,單隻有那雙亮得動人心魄的眼睛,
總會在他眼前不停地閃動,且時間越久,那感覺越清晰……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1 21:49
標題:
【荒唐傳說】(第八卷)【作者:天音絲縷】
.
【荒唐傳說】(第八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八卷】
第一章地龍太子
「鴻志」中學,位于平安縣長興村,是一間私立學校。學校緊傍着風光绮麗
的殁情峰腳而建,規模屬于中等。據說當初投資這所學校的老闆隻是爲了還願,
建校的初哀也不是爲了賺錢,因此與一般情況下的私立中學不同,這裏的學生貧
富不均,基本上是保持了一個普遍的社會群體結構;唯一展現其差别的,恐怕便
是校内的分班制了。在這裏,條件好的學生被分在人數少、教師精、器具新的班
級;而那些條件稍差的學生,則隻能在相對人數衆多、條件略差的教室裏上課了。
由此,學校内部也在無形中分成了兩個階層派别,時間久了,這兩個階層便約定
俗成地分别被叫做「太子黨」和「地龍幫」。
但無論怎樣,對于從未進過學校的炎荒羽來說,這一切看去都是那麽的新鮮,
那麽的具有誘惑力。
基于人所皆知的原因,他被安插到了「地龍幫」學生所在的班級,而且是成
績最爲落後的班級;不過對他來說,在哪裏都無所謂,隻要有學上就好了——當
然,此刻他還不知道學校裏有「太子黨」和「地龍幫」之分。
走進教室的第一刻,炎荒羽便皺起了眉頭。
這裏混亂的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教務處副教務長老師的帶領下出現在門口時,正是上午最後一節課剛開
始的時候。但是教室裏卻一點安靜的迹象也沒有——即使副教務長出現在衆學生
面前,仍無濟于事。
更令他訝異的是,副教務長竟好像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爲常了似的,絲毫沒有
半點生氣的樣子——可是若蘭姊姊說過,學校裏的環境都是很有秩序的啊?她還
說,每個學生都應該懂禮貌、守規炬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裏直嘀咕——不知是若蘭姊姊說得不對,還是自己
來錯了地方。
新來的同學令教室裏稍稍安靜了一下,但在對炎荒羽略作打量後,這些學生
們便失去了短暫的興趣,繼續他們的嬉鬧。
在任課老師的指點下,炎荒羽終于坐了下來。
不知是否特别照顧,他的座位居然是在最前排,而且是最靠邊上的。
令炎荒羽五體投地佩服的是,那任課老師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竟依然
從容不迫地講他的課,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之前,若蘭姊姊在坳子裏給他們那些山裏娃兒上課時,那些孩子們在打谷場
上别提有多安靜敬畏了!哪裏像他們這些坐在教室裏的學生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爲這些同齡人惋惜,暗歎他們不去好好珍惜這個學習機會。
初來乍到,他也不好對教室裏這種現象表示什麽,不過專心聽課倒是可以做
到的。
心無二用下,他将老師所講的内容牢牢地記下了。
然而他随之便失望起來。
因爲他發現,這給他們上課的老師,純粹是照本宣科,将課本上的内容宣讀
一遍——如果有什麽差别的話,也僅僅是因爲口語和書面詞句之間略有不同而已。
課就這樣如碗溫吞水一般上完了,可是炎荒羽的心中卻充滿了遺憾和納悶—
—難道學校裏就是這樣上課的嗎?如果這樣,好像自己完全沒有必要來這裏、隻
因自己看書的效果已經足以同上課一樣了,甚至還要快得多。
「炎荒羽,你是哪裏人?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是呀!你住哪裏?」
「看你,上課時好專心……」
下課鈴聲響起,那老師便收口不說,夾起講義宣布「下課」,便轉身走出教
室。而學生們則一片狂歡——笑的、尖叫的、跳的、吵的,什麽都有;更有好幾
人即時竄出了自己的座位,圍上了炎荒羽問東問西,炎荒羽心裏有「鬼」,自忖
自己的一切除了姓名,幾乎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哪裏又會回答他們呢?當下隻
笑而不答,看着這些好奇圍着他的同學微微而笑。
見炎荒羽這個新來的同學面色友善,尤其那雙明亮有神的雙眸中透出令人信
任的真誠,那些學生不禁對他好感大增。
「你們不要問啦!人家是第一天來這裏,還不熟,不能以後再問啊?」
中間一個瘦瘦小小,戴着副大大眼鏡的小男孩開口尖叫道。炎荒羽對他報以
溫和的一笑。
「你這個小豆芽兒,要你說?别人不知道啊!」他身邊一個身材略高的男孩
子使勁在小男孩頭上胡撸了一下,笑罵道。
炎荒羽一笑,收拾好了書本,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不要緊,登時顯出與衆不同的氣勢來。
因爲長期艱苦修習的結果,使得炎荒羽懂得身體姿勢随時保持松弛的重要性。
這松弛絕非一般懈怠的松散,而是一種極具張力的身體狀态。處于這種狀态
下時,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内外情況變化,肉體的氣機、血脈、筋肉乃至骨結,都
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進行最爲協調的整合、調适。而要使人體時時保持這種狀态,
就必須嚴守「坐如鍾、立如松」的法則,使渾身自脊柱而下所有骨結均保持松活
彈動、受力均衡——即「混沌訣」中所說的「垂珠」。而這,對于修習「混沌訣」
已臻大成的炎荒羽來說,已經成爲日常生活的一個習慣了。
他由座位上站起時,身體自然仍處在那種松弛狀态,标立在那裏,整個人的
姿勢顯得挺而不僵、閑适大度,那不矯不屈、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氣勢便在不
經意之間彌散了開來,精眸顧盼時自有一種泱泱的氣度。
相形之下,那些圍着他的同學卻是歪的歪,倒的倒,沒有一人合乎「松弛」
這一調身法度,所謂「其身不正,其勢自敗」,雖人人也是嬉笑休閑的樣子,卻
全然不及炎荒羽的悠悠大度了,因此炎荒羽甫一站起,那自然流露的氣勢便将圍
着他的同學給震懾住了。
「我想先回一下宿舍,你們有誰知道怎麽去男生北宿舍樓二棟四○三室嗎?」
趁這些同學産生片刻的愣神,炎荒羽笑着從座位裏脫身出來,立在走道上輕
聲溫言問道。
衆人頓時被他柔和端方的聲音談吐所感,當下便又紛紛插嘴嚷了起來,這個
說知道,那個說他可以帶着去。
這時一個粗厚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我帶你去吧!」
周圍的喧鬧聲立刻全都消失。從這些同學尊敬的神态,炎荒羽知道,在自己
身後的那個人定是這群男孩子的頭領了。
他轉過身子,一個高大壯實的身體擋在眼前——呀!足足比自己高出大半個
頭哩!
他擡眼看時,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粗犷但卻十分友善的笑睑。
見炎荒羽看自己,那身材高大壯實的男孩笑着主動伸出手——不過卻是用力
拍了拍炎荒羽的臂膀,咧嘴一笑道:「我叫高飛,你叫我飛子好了!」
炎荒羽正欲回答時,卻聽旁邊那個戴着滑稽大眼鏡的「小豆芽兒」男孩先行
叫了出來:「飛哥!就讓我帶他去吧,我就住那間房哩!」
「對啊!老大,就讓」小豆芽兒「帶他去吧!你不是說還有事情的嗎?」
那個胡撸「小豆芽兒」的男孩向高飛擠了擠眼睛,似在提醒他什麽。
「哦……這個也是,你不說,我還真差點忘記了!那好吧,就讓小豆帶這位
新朋友去吧!」說着他面帶歉意地對炎荒羽點點頭,又友好地捏了捏他的骼膊,
道:「那就對不起了,我們還有些事情,就讓小豆帶你去——回頭我們給你擺接
風宴,好不好?」說畢也不征得炎荒羽的同意,便向周圍的男孩子揮揮手,聲音
提高些道:「我們去忙我們的事吧!」說完又沖炎荒羽微笑點點頭,快步走出教
室,身後簇擁着一大群人。
「嘻嘻,怎麽這回又沒有你」小豆芽兒「的份呢?」身邊走過一群女生,其
中幾人嘻笑着打趣小豆。
「這……」小豆臉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忙自我分辯道:「是飛哥要我帶新同
學去宿舍的!」
「嘻,還沒吃中飯,去什麽宿舍呢?不會是伯你拖了他們的後腿吧!」
一些女生嘻笑着走了,另有五個女生留下來,仍圍在一旁相互勾肩搭背地取
笑小豆。
炎荒羽看到那其中一位身材嬌小秀氣的女孩子看小豆時的目光與另四人大有
區别,帶着些幽怨和溫柔,便心下了然,知道這女孩必定和小豆關系非同一般,
「這個……我正想先帶他去吃飯,然後才去宿舍的……」小豆的額角微微沁出些
細汗來,樣子頗有些狼狽,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透出求救的訊息——不知怎地,直
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新來的男生是個可以給他有力幫助的人,也許是那雙格外明
亮的眼眸給他這種感覺吧!
炎荒羽笑笑點頭應道:「是啊!我是要去吃飯,小豆說的沒有錯。」
這時那群女孩子裏看去身材最高的女生匆地黑眸一亮,其他幾人除了那嬌小
秀氣的女孩外則自覺不自覺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接着其中出言打趣小豆的女生便
又開口笑道:「那好得很呀!正好我們一起去餐廳呢!對了,『小豆芽兒』,小
美正好也要找你呢!」說着幾人又相互神情暧昧地嘻笑一下,而那嬌小秀氣的女
孩立時小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目光卻仍看着小豆。這樣一來,炎荒羽更加
确定了自己的判斷正确。
反倒是小豆的睑登時脹得通紅,口齒更加驽鈍矯結,目光下垂,忸怩不已。
炎荒羽看到眼前這副情景,心下不覺湧起一陣溫暖,過去的記憶又悄然浮現,
心中不禁微微悸動。
「那好呀,就謝謝你們啦!」炎荒羽落落大方地含笑點頭應道。他這一說,
小豆雖仍難爲情,但也不好說什麽——關鍵是他心底根本就沒有生出一點的反駁
意思,所有的感覺都告訴他,這個新來的同學炎荒羽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至目前爲止,炎荒羽進退有節、談吐得體的表現已經赢得了這幾個女孩子相
當的好感。
對于這些處于懷春妙齡的少女來說,已經見慣了那些浮滑輕佻、要嘛便是局
促嫩澀的男孩子,如今見到炎荒羽這般穩重灑脫、氣質溫潤的男生,自是芳心不
由自主地隐隐躍動浮跳。本來她們是主人,主動挑起雙方話端的,但現在被炎荒
羽抑揚得當的應對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他那雙率真的亮眸,更看得她們個
個芳心紊亂,雖不至于立即便生出情愫來,但也頗有些面紅耳熱,同時大家均不
自覺地收斂起了初時嘻笑随便的态度,也不再勾肩搭背了。
炎荒羽将她們這些細小舉動均看在眼裏,心中雖明白這裏面蘊含的微妙資訊,
卻絕不會進一步多想什麽,更不會一廂情願地認爲她們會對自己産生如何如何的
感覺。他仍記着,自己是出身何地的人,至目前仍隻有若蘭姊姊一人,不!是一
家人,值得他完全信任;在這裏,在當前,也隻有若蘭姊姊一人會對他付出真心。
眼下至要緊的是,他得盡快地同周圍的這些同學友善相處,向他們多學些自
己所不會的東西。
餐廳很大,但分成了很多的間隔,這使得原本容易産生混亂的場所變得亂而
有序,井井有條起來。
炎荒羽還是頭一回跟這麽多女孩子在一起吃飯,那感覺既新鮮,又刺激;當
然,他絕不會有絲毫窘迫的感覺,全不似小豆一般,吃飯時扭扭捏捏的,小臉始
終紅得要命,隻知埋頭扒飯,雖然話不少,卻始終不敢正眼對視那些女孩于晶瑩
的眼眸。
吃飯時,炎荒羽注意到,整個餐廳雖有許多的間隔,但卻隐然存在着兩個大
的團體區域——這倒不是他「心心相印」精神感應的玄妙,而是他看到了,有些
學生的制服上繡着不同的徽紋、這部份學生制服上的徽紋不同于他,以及引他來
此的小豆等幾人的;那胸前原本方正的圖案上斜斜地飛伸出兩條金色的細長羽翅,
在規範中平添了幾許張揚。
如同彼此問有一道無形的隔牆一般,胸前徽紋有飛羽的學生和沒有飛羽的學
生在相遇擦身時,均自動同時略作縮讓,仿佛爲了避開對方似的,那表情也是滿
睑的漠然;炎荒羽更注意到,胸前徽紋相同的學生間卻沒有這種現象發生,相互
間都顯得十分的親熱友愛。
此時炎荒羽已經同身邊這些女生都認識了,知道邪身材高佻的女孩子叫韋亭
逍,中等個頭的女生叫武慧,嬌小的小美全名莫小美,另兩個則分别是胥明芳和
祝峻玲。而「小豆芽兒」的真名其實是張曉鵬——隻可惜他的個頭實在是太小了,
因此便得了個「豆芽」的綽号,平時大家都叫他小豆。
心裏正揣摩這胸徽各異、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的兩類學生究竟是怎麽樣一種
關系時,匆聽對面的武慧鼻内噴了一下,恨聲道:「又是她!有什麽好神氣的?
拽什麽拽!」炎荒羽訝然地看着她,卻見她眼中射出嫉恨仇視的目光,狠狠地盯
着他的身後。其他幾人也随着她的目光,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心中納悶下,炎荒羽忍不住也轉過頭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因爲他也聽
到了,身後的人群有些騷動。
一見之下,他便心下恍然,明白了爲何這幾個女孩子會有那樣表現了,原來,
在他的身後,正有一名體态風流、肌膚霜雪、眉目若畫的大美女驕傲地顧盼穿行,
她身邊當真是「衆星捧月」般圍了好些男生女生,個個都臉現欽羨,小心翼翼。
炎荒羽也留心到,那些人,包括那個容貌出衆的大美女,胸前的徽紋上均斜插着
兩條金色飛羽。
「嗯,她長得真好看啊!」炎荒羽回過頭來,由衷地輕聲贊道。
不料一擡頭,便見幾道怒忿忿的目光直直地瞪着自己!炎荒羽不由吓了一跳,
不知哪裏做錯了,居然會驟然招緻衆女反目——便是「小豆芽兒」
也怒氣沖沖地看着他!
「你們……這是怎麽了?」炎荒羽一時摸不着頭腦,不解他們爲何這樣,說
翻睑就翻臉。
雙方沉默着對視了一會兒,正當炎荒羽心中疑雲漸趨漸濃時,韋亭逍首先軟
垂下了目光,輕碰了碰身邊的武慧,勸解道:「算啦!他是新來的,也不一定知
道我們這裏的情況……」
「哼!」武慧又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似心頭猶有餘恨般,紅潤小巧的嘴唇
動了動,終沒再說出難聽話來,隻埋頭狠勁扒飯。
炎荒羽雖心裏甚爲納悶不悅,但畢竟自己是新來的,不太好一見面就引起争
執,隻好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自己的餐食。
「小豆芽兒」畢竟是「小豆芽兒」,在韋亭逍點出炎荒羽「是新來的,不了
解情況」後,他便立即恢複了對炎荒羽的友善,熱情地挾菜給他。
「那,這頓的飯菜票就我請了,下回你兌了票可要還我哦?」「小豆芽兒」
有意輕松氣氛,便主動使出他的拿手好戲插科打嘩逗趣炎荒羽。
「小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說法一點也不好玩?」那看去與小豆有密切關
系的小美出乎意料地冷冷譏了一句。
炎荒羽覺得心裏頗不舒服。
倒不是他覺得這些新認識的夥伴——叫做「同學」的有什麽不好,而是他感
覺,在這個學校裏,似乎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矛盾暗流在糾結争鬥,而這股矛盾
的暗流正影響着這裏的每一個學生……
他隐隐感覺到個中的複雜,心裏不由産生煩躁的情緒;他向來不喜歡人與人
間有太過複雜的關系。在坳子裏時,他便爲了夥伴們的團結友好,盡力避免成爲
其中的頭領——盡管他是事實上的領頭人。
不過這一切仍隻在他心裏思想,并未在表面上流露出來,他的面上依然是一
片平和,武慧等絕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武慧,我想……還是把」敗家黨「的事情跟他說一下吧!也免得以後
有麻煩……」幾人靜了片刻,韋亭逍終忍不住又開口勸武慧道。
武慧聞言,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韋亭逍心中一陣發虛。
武慧心下登時了然,知道自己這個朋友對炎荒羽這新來的男生動了心,不然
絕不會接連兩次主動爲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生說話的。
「敗家黨?」炎荒羽聽了一怔,大惑不解地擡眼看看對面的韋亭逍,心道這
又是什麽奇怪的名字了?
「喔,是這樣的……」小豆見有人先提,便習慣性地搶着說了起來。
雖說「小豆芽兒」說話碎細羅唆,倒也讓炎荒羽聽了個大緻明白。
他終于知道,在這所學校的學生間存在的兩大派别,同時也清楚了爲什麽武
慧等會對他突然間就變了臉——隻因爲他嘴裏誇贊的那個美貌的女生,正是「敗
家黨」
——「太子黨」的蔑稱——的「公主」。
且不論女生間天生的比較心理,便是談起「太子黨」和「地龍幫」兩大派别
長期以來的恩恩怨怨,也容不得他這個新人「地龍幫」的成員随意就傾向對手啊!
炎荒羽心下雖對兩方面的關系大不以爲然,但也知道個中的厲害,因他在坳
子裏時,便遇到過韋石虎這個例子。
炎荒羽心中釋然地搖搖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子啊!難怪你們剛才都那樣看
我——真讓人不太好受哩!」
見他明白過來,一幹人等也松了口氣,終于知道他并不是有意贊美那個「公
主」,因此人人心裏都好過了些——性格倔強的武慧尤其感到陶中郁悶大解,便
送了炎荒羽一個甜甜的笑容,直看得韋亭逍在下面連踢她幾下重腳。
吃完飯後,幾人因炎荒羽爲人随和,故而談得甚是投機歡悅,一時忘了炎荒
羽尚等着回宿舍的事情。炎荒羽新結識了這許多熱情的夥伴,自然也不急着到宿
舍去,反正到時小豆會帶路,因此樂得聽他們聊天——隻是自己極少說話,仍以
聽爲主。
幾人談得正歡時,卻聽到身後又如先前般躁動起來。這回炎荒羽不用回頭,
便知道又是那個「公主」走近了。
這時武慧等倒也站起了身,對炎荒羽和小豆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
啦!」
炎荒羽這才覺到,原來餐廳裏的人泰半都立起了身,顯然是午飯已經結束,
所有人都該回去休息了。
炎荒羽回轉身時,正好又見到那生得花容月貌的「公主」嬸嬸亭亭地行來,
便止住了腳,不去擠湊。
這回不論是「太子黨」抑或是「地龍幫」的男生,都一齊将目光投向了竊窕
動人的「公主」,直看得武慧心中大恨己方「地龍幫」的男生不争氣,看「公主」
時的目光與那班「太子黨」色迷迷的沒有兩樣——不知怎地,她匆将注意力轉到
了炎荒羽的臉上,見他也如所有人一般地看那「公主」,心下立即不齒,暗想原
來你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樣啊!這樣想着,再盯他一眼時,卻發現了這個新來男生
的不同;她發現,炎荒羽雖也對「公主」注目相視,但卻睛眸澄澈湛透,渾似在
看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一般,并未有絲毫的色欲迷醉!不自覺暗舒一口氣,武
慧心下立時好過了許多。
但随即便爲他的反應感到暗自驚訝——這個「公主」的絕倫美貌即便是她們
這些心中嫉妒的女生也暗暗服氣豔羨,更遑論那些血氣浮躁的男生了。
可是這炎荒羽竟未表現出一丁點的異樣,這不得不令她心生佩服。不過這也
叫她心下懷疑,是否這個炎荒羽見過太多的美女?要嘛就是他有生理問題,天生
的不好女色;想想這兩點都讓她心頭不爽:前者固然讓她失望,後者更會讓她惡
心……
炎荒羽當然不會是生理有問題的人。武慧第一個猜測倒是對了,他确實是見
過了太多的美女。先不說坳子裏那些令人黯然神傷的女孩子,便是他在飛機上遇
到的林淩、諸烏玫,甚至那個不知名的絕色少女,都無一不是女中姣姣;至于那
英風飒爽的警花唐妮、刁蠻捉狹的小蘇先不評判,風情萬種、冶媚醉人的若蘭姊
姊更曾朝夕相伴,未來的不久又要見面,這一切的經曆,如何能讓他對眼前看去
雖然美貌動人,實質卻是生澀做作的女生産生太大的興趣呢?
等騷動的人群逐漸散去後,炎荒羽等才不緊不慢地走出餐廳。
「鴻志」中學爲每一位新來學生生活用品的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炎荒羽未
從他的新家中帶任何東西來,飯菜票已經由若蘭姊姊在報到時替他全部兌好了;
在這裏,如果學生願意,甚至連替換的内衣都有分發。
炎荒羽坐在自己的上位床鋪上,付想着應該把被褥拿到外面曬曬太陽——分
給他的被褥雖是新的,卻是剛從倉庫裏取出來,那上面散發着由内透出的一股黴
味。
見炎荒羽眼睛看着窗外想心事,小豆便忍不住問他,等得知他的需求後,便
嘻笑着指點他到頂樓天台上去晾曬,并幫炎荒羽一起,一人一床地抱着被褥晾曬
去了。
站在頂樓露台上,看着高聳峻峭的「殁情峰」,炎荒羽的心底匆湧起一股說
不出的感覺,那感覺竟有些悲怆,更有些冰寒……
恍恍白日下,那籠罩在缭繞雲霧中的「殁情峰」忽然有種直逼壓迫而來的感
覺,在那隐然逼迫的氣勢中,炎荒羽竟似在其中看到了許多晃動的身影向他撲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整個人便似浸入了萬年冰窖中一般,透體冰涼!
關鍵時刻,體内混沌真氣奔流湧激,那混沌浩蕩的本元精陽暄喧赫赫如焰渲
騰,登時将炎荒羽從那陰風侵體的瞬間提拉而出!壓力驟減下,炎荒羽立時大腦
一清,渾身不自覺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倏地醒覺過來,心頭大檩下不禁暗咋自舌
——怎麽自己竟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呢?
心中驚檩下,再定睛看時,卻見那遠方的「殁情峰」矗立依然,哪裏有過異
動的樣子呢?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炎荒羽心念電轉,思付着剛才令他驚悚的
詭異感受。
「呀!飛哥他們回來啦!」
小豆一聲驚喜的大叫将炎荒羽從苦思中喚醒:「回來?什麽回來了?」
他猶未從那可怖的印象中完全恢複神志的清醒。
小豆轉過身來,恰好見到炎荒羽蒼白緊張的睑色,不禁吓了一跳,驚叫道:
「炎荒羽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炎荒羽此時也看到了樓下走來的高飛一行人——不過靈銳的眼睛告訴他,這
些人居然身上都帶着傷!
靈機觸動下,他忽然知道了先前高飛說「出去有事」,是指的什麽事情。
他們一定是去和人打架了,這絕不會錯。
炎荒羽的臉上現出一抹笑容,他想起在坳子的時候,夥伴們也經常是這般打
打鬧鬧的,也總有人帶着傷,拖着鼻涕……
不過他這笑容着實把小豆又給吓了一記——本已蒼白僵硬的臉上突然扭曲起
來,沒有人會覺得這笑容好看的。
「小豆,我看你的飛哥需要我們去幫助他們哩!」炎荒羽朝小豆點點頭,跟
着便轉身向樓梯口快步定去。小豆見他說定就走,呆了一下,便也急跟上去了。
兩人尚未進入宿舍,便聽到一片咬牙切齒的呻吟痛罵——當然這聲音都是經
過壓抑克制的了,目的便是爲了不驚動校方訓導老師。
二人剛一推門進去,原本焦躁地走來走去的高飛看到小豆便朝他直撲過來,
一面低斥道:「你到哪裏去了?怎麽才回來?快把櫃子打開,把跌打藥拿出來給
弟兄們敷上!」語畢也不理炎荒羽在旁,便迳自一把拎小雞般提着小豆大步向窗
下床頭一隻櫃子走去。
這時炎荒羽早被旁邊一個捧着骼膊的男生給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這個男
生的手腕黑淤,已經腫了好大一塊,便知道他的關節傷得不輕。當下忙疾步走去,
不理他驚疑的目光,一把托起了傷處,運功一探——炎荒羽略松了口氣,幸好沒
有傷着骨頭,隻是筋肉扭了而已,再加上關節脫臼,因而才看上去模樣這般的吓
人:「以後要小心點,特别是關節處,傷重了會殘的,不是好玩的!」說着炎荒
羽突然雙手運勁,将此人的手迅速向外一掙,再微一扭,緊跟着便是向内一推!
「咯喀!」關節一聲脆響。
「唉呀!」這男生陡然問爆出一聲慘叫,登時把一室的人都驚得暴跳了起來!
「怎麽了?」
「你媽的鬼叫什麽!」
「疼不會忍着點……」
一叠聲的叫罵聲随即響趄,人人都對這男生怒目而視。
「……不是我,是他……弄了我的手……」剛委屈地辯解了一半,這男生匆
覺得整個手竟變得輕松了起來,層然也不怎麽疼了!他再嘗試着活動兩下,不料
竟連那淤腫也消滅下來!「呀!我的手……我的手好啦!」
他忍不住又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自然又是招緻一片謾罵——甚至已經開始
有人扔東西了。
一片混亂後,現場總算平息下來。
在炎荒羽依次繼續接好兩個擰了關節的男生後,衆人開始圍了上來。
經過一面幫忙救治,一面詢問,炎荒羽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高飛他們正是帶着一班弟兄去同「太子黨」打架的——這已經不是第
一回了,隻是此番對方人數遠多過他們,且加入了幾個不知來曆的厲害角色,導
緻高飛等「地龍幫」的弟兄挂了彩。
對炎荒羽來說,這種救治跌打損傷的事情實在是小菜一碟,在坳子裏的時候,
他們這些小夥伴便經常在各自身上實踐過了。
在進一步的治療中,炎荒羽發現他們不但有人扭傷了筋骨,更有不少人破皮
傷肉,便幫助他們正了關節。爲了不過分顯露他身懷「混沌訣」,他隻在包紮傷
口時略止了下血,但這已經令這些「地龍幫」的窮同學大爲感激,此舉迅速赢得
了他們的信任;不知不覺中,以高飛爲首的這班兄弟接納了他。
一切收拾好後,一幹人便坐在床頭閑聊起來。
加上小豆先前所說,炎荒羽終于将這所學校裏所有錯綜複雜的關系徹底弄清
楚「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新弟兄了!」高飛熱情地拍拍災荒羽的肩膀宣布道。
炎荒羽雖對他的友愛十分感動,但卻着實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加入某個團體。
因爲,他在山裏可是獨來獨往慣了的,由于身負「混沌訣」,無論從哪個方
面來說,他都占有絕對的優勢,因此即便是經常跟夥伴們一道作業,也是自行其
道,輕易不被盤哥等左右。
現在他當然更不願意卷到這群鬥毆的圈子裏。他目前首要的任務是,趕緊掙
錢,盡快把阿玉母女接到身邊來。
但他卻沒有拒絕高飛的好意;因爲他知道,不管他有沒有興趣加入「地龍幫」,
在這所學校的大氛圍下,他已經成爲實質上的其中一員了——因爲他被分到了
「地龍幫」的班級念書。
他也才知道,在「地龍幫」學生充斥的班級,念書是沒有前途的。在這裏,
老師是最遜的,學生是最笨的,條件是最差的——關鍵是,學生都是最窮的!學
校之所以仍招收家境窘迫的學生,純粹是因爲那還願投資建校之人所立下的規定。
「怎麽就看出」地龍幫「的學生是最笨的呢?」在聽完高飛的叙述後,炎荒
羽不禁困惑。要知道,老師、條件、貧困,這些都隻是外在的東西,無法輕易改
變或者評判,但是做爲學生本人來說,聰明與否怎麽僅憑一句話斷定得了呢?
「哼,還不是那些」敗家黨「歌的!」小豆恨恨地在一旁插嘴道。
「哦……」炎荒羽不再多說了,畢竟他隻是一個新人,不好過多詢問這其中
的問題。
入夜,躺在床上,聽着四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炎荒羽卻絲毫也沒有睡意,
更未想到修習「混沌訣」,而是讓思緒感應着體内自行周流的真氣随波浮蕩。
前一夜的景象曆曆在目。
從「聚英娛樂港」回到家中的第三天,柳父便确定明日即将炎荒羽送到已經
安排好的「鴻志」中學。當天晚上,柳家三口專門給他設宴餞行,席間二老自是
少不了鼓勵的話,倒是若蘭姊姊一直都不怎麽開口,情緒甚是低落。
飯後二位老人主動說要出去逛夜市,将兩個年輕人留在了家裏。
「阿羽……姐姐真舍不得你啊!」
「我也是啊……」
柳若蘭如泣如訴地呻吟着,瘋狂地在炎荒羽的身下聳動胯股,逢迎炎荒羽的
下下重擊,那淫液從縫隙問四處飛濺,洇得床單上一片斑駁淋漓。
也許是自己長期以來的一個夢想即将實現帶來的沖擊吧!炎荒羽也是出奇的
沖動,竟自「混沌訣」有成以來頭一回大開精關,任由怒具在一波波的高潮中接
連噴射,灼熱濃稠的生命精華一次次重重擊打在若蘭姊姊的子宮深處,令她膣内
止不住地抽搐收縮,整個人完全陷入了瘋狂迷離的狀态中……
第二天兩人皆體酸骨軟地爬起來時,才發現那床單上除了已經硬結的漬斑外,
間中還摻雜着斑斑點點的血迹……
「媽,我求求你,讓我跟阿羽一起去吧,我舍不得他啊!」一大早,在送炎
荒羽上路前,柳若蘭終于忍不住向母親哭訴央求了起來——她知道父親是絕對不
會答應的。
「傻孩子,你可不能去呀!」偷眼看去時,見到老伴兒的臉色也是陰沉抑郁,
顯然心情也不怎麽好,忙又勸女兒道:「反正就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就可以再
見面了嘛!對了,你還得趕緊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呀!」
此番前去「鴻志」中學,是由其父柳思成帶領的,柳若蘭并未能前去,因爲
她要去參加一個預先約好的工作招聘面試。
看着若蘭姊姊淚眼婆娑地揮手道别的樣子,炎荒羽的心頭一陣絞痛……
唉,現在一切都好啦!終于安定下來了。
炎荒羽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啊,下要緊,還有幾天就可以見到若蘭姊姊了,
反正時間也下長……
他突然發現,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的離别傷悲,真正體會到了和心愛的人在一
起的珍貴——自己竟從未這樣深刻地思念一個人。
同一時刻,他的眼前浮現出阿玉臨别時哀怨期盼的嬌靥,心頭又是猛地一揪,
不知現在她和小阿屏怎麽樣了呢……
第二章有女懷春
「少年不知愁滋味」。
在到「鴻志」中學的第三天,炎荒羽便和自己班級裏的同學打成一片了。
在這裏,炎荒羽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實在是因爲這些城裏的孩子心眼太多了,加之所見識的東西比他不知道要多
多少,因此在這兩天裏,他就隻能跟在後面瞎混——除了上課起哄打鬧以外。
他還是牢記自己是到這裏做什麽來的。不過兩天接觸下來,他的心便涼了一
半。正如「地龍幫的同伴們說的,安排到這裏來教書的都是都是水平最」差「的。
之所以說這些老師的水平差,并非炎荒羽就認爲他們真的差,而是他覺得這
些老師根本就沒有用心來教學生。幾乎每個老師都是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極少
作引伸的講解,更不要說什麽回答學生的問題了——不過他也發現,至目前爲止,
尚沒有一個同學在班上提出問題的。
在這兩中,他從側面了解到,「鴻志」中學的師生總數加在一起約三千餘人,
是個規模中等的學校。由于投資方舍得花錢,學校的的各項設施一應俱全,部分
的教師水平也相當的高,有些方面甚至可以同署平的重點學校「英華」相媲美,
但由于其生源不甚齊整,故而隻能屈居中流了。
炎荒羽還了解到,在這裏,不但學生間分兩個階層,便是教師裏也因着薪金
的薄厚而存在相當的矛盾。
一方面,嚴格的教學考核使得教師間的競争加劇,那些所帶學生出成績的,
自然便被放到以「太子黨」爲主的年級班裏,其待遇極其的豐厚,除了正常的高
薪水外,一般年終還有大紅包;稍差的則沒那麽好運了,不但收入低下,而且的
教的學生也都是「調皮搗蛋」,成績極差的班級。
現在,炎荒羽就坐在足球場的一邊,手中拿着一本書,邊看着場上同學踢球,
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書。
這本書是從學校的圖書館借來的——他自己的課本早在入學的第二天就已經
背過了,故而他便在小豆的指點下,去圖書館借書繼續看。
今天是個好天氣,僅有微風拂面,這使得原本無力的冬日陽光也溫熙了許多,
照在人身上,頗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炎荒羽心如止水,打開的心眼一方面将足球場上的動态一絲不落地映入心鏡,
另一方面卻将手中的書本内容牢牢刻在腦中。
他的身邊沒有例外地陪坐着小豆——因爲他實在在瘦小了,無法上場,因此
便隻能同一見投緣的炎荒羽呆在一起。
「啊~~好球!好棒好——阿炎,不要看書了,還是看他們踢球吧!」小豆
看到高飛接過隊友邊角傳球,巧妙地一腳推入對方球門時,情不自禁地大叫着跳
了起來,可一轉頭,正想同炎荒羽分享時,卻見他眼光竟不在球場上,正在翻頁,
似是沒有看到那個進球,不禁爲他可惜,便碰了碰他,勸他收起書本。
炎荒羽笑了笑,點點頭,卻沒有合上書本,仍繼續看他的書。
這個「阿炎」的稱呼是由高飛先叫出來的,剛叫出時,炎荒羽還有些不太習
慣,因爲畢竟給人叫「阿羽」叫到現在了。不過他并未試圖去糾正,而是很快便
接受了這一昵稱謂。之所以接受這一昵稱,是由于他想到,自己目前所處的正是
一個全新的地方,即将過着一個與自己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從這方面一想,
似乎這個新的稱呼也挺不錯的。
同在一起觀看的還有同班的女生。
她們其實才是這球場上的真正主角,炎荒羽心裏這樣想着。
這些女孩子對那隻皮球的狂熱可以說完全出乎炎荒羽的意料。那瘋狂尖叫的
「騷擾」錯非他修習過「混沌訣」,根本沒有辦法沉下心來看書。而他更發現,
場上的那些男孩子們似乎在這些少女的喧嚣中格外地有幹勁,每一輪激烈的拼搶
都會帶出場下女生的一片尖叫,而每一次女生們的尖叫,又會令他們更加的賣力
……炎荒羽不知道,他這所以會有這種局外人的感覺,皆是因爲他已經外在了混
沌清明的境界中,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本能地便會作出超乎七情的感知和判
斷,除了自性而外,其它的所有外在,對他來說都是不偏不倚的,根本不可能摻
雜進個人的感情。
「怎麽?你還在看書啊?」一個聲音從身後輕柔地響起來,憑感覺,他知道
是韋亭逍。
「看得進去嗎?這裏這麽吵……」說話間,韋亭逍亭亭修長的身姿在炎荒羽
背後蹲了下來,一股柔柔的氣息呵到了炎荒羽的脖頸中,感覺癢癢的。
炎荒羽心湖的止水平波立時被激出微漣。
「……還好吧……」他笑笑回頭回應道,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撲面而來。
「你看的是什麽書——《灸砭通達》……呀,你怎麽看這種書啊?好難懂的!」
探頭至前,看到炎荒羽手中捧着的書籍名稱後,不禁驚訝地輕叫了出來。
「喔,隻是随便看看的……」炎荒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以掌掩住了
書面,解釋着。
「不是啊,我外公那裏也有一本這樣的書呢!隻不過我記得他那本好象叫做
……《灸砭通幽》……對,是這個名字呢!」韋亭逍說着擠向前來,小豆自是乖
乖地讓到一邊,讓她坐進來了。
「你怎麽記得是這個名字?」炎荒羽不禁訝然問道。因爲他去校圖書館借書
時,那個工作人員看了他好一陣子,還對他說,這種書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爲數
不多借閱的人之一。經過查檢,此書的借閱記錄爲五,也就是說,自建校以來,
僅有包括炎荒羽在内的五個人借過這本書,由此可見此書知曉的人決不會有太多。
但此時韋亭逍居然了解這本書,還說她曾在外公處看過,自然要感覺奇怪了。
「哪裏呀,我一看到這種書裏『知乎者也』的話,就頭暈啦——是我有一次
在外公家發痧,他在給我治的時候,我看到邊上有一本書的。因爲那是頭一回刮
痧,所以我印象特别的深刻,就記住了。」韋亭逍的聲音叙說時柔柔的,表情也
是嬌甜婉娈,炎荒羽聽她說話,心中隻覺甚是熨貼舒服。
「哦~~」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心道這樣才對了。「那……那本書可不可
以給我看看呢?」炎荒羽随口問道。
「這個……不行呀,我外公把他的書都看成命一樣呢!沒有人能從他那裏借
到書看的……」韋亭逍遺憾地搖搖頭表示不行。
「那就算了——等我這本書看完了,再去借一本便是了。」炎荒羽也不以爲
意,笑笑道。
「嗯……這樣,除非你到他家裏去,或許可以看到的呢!」韋亭逍看着炎荒
羽在陽光映射下顯得熠熠有神的眸子,呆了呆,竟不覺有小片刻的失神。及至炎
荒羽霎了下眼睛她才回過神來,一面不自覺脫口說出這句話,一面心裏禁不住想
着:他的眼睛好有神……從來沒見過有男生象這樣的……充滿了自信和從容……
在二人談笑對答時,卻未發現,隔着六七個人,武慧正注意地看着兩人的動靜,
那眼中露出複雜的神情……「好吧——呀,他們結束了呢!」炎荒羽向她笑笑,
一面站了起來,對已經結束了運動,正向他們走來的高飛等人點頭示意。
韋亭逍愣了一下,不自覺便也随他站起身,向半裸着精壯的身子,一身汗水
的高飛等看去。
「你們談得很開心啊!」高飛接過周圍女生殷勤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拭汗,
一邊對站在外圈的炎荒羽和韋亭逍笑擠了擠眼。
韋亭逍頓時紅霞飛面,「飛哥你胡說些什麽呀……誰談得很開心啦?」韋亭
逍話這樣說,卻不自覺地又向炎荒羽靠攏了些。炎荒羽一怔,扭頭看了看她,卻
正見着少女似羞似喜地飛瞥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分明蘊含着某種東西。
「飛哥說笑了——你踢得真好啊!」炎荒羽渾不以爲意,回韋亭逍靠得太近,
他便順手将她的纖腰輕輕搭着。對他來說,從不介意同女孩子間進行友好的的舉
動——因爲這實在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在坳子裏的時候,阿瑤、玉版等女孩子
也經常同阿虎、根旺等打打鬧鬧、拉拉扯扯的甚是親熱。
他雖無意,但對韋亭逍來說,卻是不得了了!
要知道,雖說學校裏男女成對成行,她也曾經同男生拉手擁抱過。但不知怎
麽的,現在,同這個炎荒羽在一起,被他這樣似有似無地攬着,即便隔了這重重
厚厚的冬衣,她的腰肢仍能敏感地感覺到炎荒羽那大手輕輕的觸碰,這種觸碰令
她渾身發熱、發軟。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整個嬌軀緩緩地偎向了炎荒羽的胸前。
高飛笑笑,不再拿二人打趣,而是對炎荒羽道:「怎麽,你不下來玩兩腳嗎?
很有意思的。」說着穿上了衣服。
這時遠遠走來了一群人,高飛看他們走來,立即撇下了衆人,快步迎上前去,
一面高聲道:「老大,怎麽你也來了?」
炎荒羽終于見到了學校「地龍幫」的「龍頭老大」——雄猛。
乍一見面之下,炎荒羽心中便生出不舒服的感覺。
從表面上看,這雄猛有着不輸于高飛的粗豪身坯,模樣也稱得上是相貌堂堂。
但令炎荒羽産生不舒服感覺的,則是他那雙環眼中流露出的一絲不易爲人所察覺
的陰鸷。
「呵呵,高飛你熱身得怎麽樣了?」那雄猛身邊一名眼戴一副金絲鏡、脖系
一條白色絲巾的少年友好地對高飛笑着招呼。此人看去溫和俊雅,氣度柔軟,炎
荒羽對他倒感覺頗好。
在高飛的介紹中,炎荒羽知道,這少年名叫劉越,是「地龍幫」的二号人物。
後面的幾人則有男有女,分别是幫中各号人等。這些人均是比高飛他們這些人要
高年級的學長,因此也自然把持了「地龍幫」的重要位置。
炎荒羽雖對這些人留意,但雄猛等對他卻未有太多的在意,隻把他當作又一
名需要「保護」的窮家孩子。
「呵,幾天不見,我們韋小妹長得越來越水靈啦!那身材我看遲早以後當模
特的料哇!」男人間一番說笑後,雄猛的目光轉向了尤偎在炎荒羽胸前的韋亭逍,
眼睛一亮,便脫口叫道。
炎荒羽一聽,登時不悅起來。
這家夥,怎麽說話神态如此的輕佻呢?尤其是那眼神,竟貪婪得如同山裏的
惡狼一般!
韋亭逍被雄猛這一說,頓覺尴尬,同時臉上現出畏懼的樣子。要知道,此刻
還是在炎荒羽的身邊依着哩,可這雄猛卻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據說他還跟社
會上的黑幫有聯系,再者又是「地龍幫」的老大,因此即便心中暗怒,卻也隻能
忍氣吞聲。
「亭逍,我們回去吧……」炎荒羽微皺了皺眉,挽着韋亭逍的纖腰,不欲再
同這個雄猛對面,便要帶韋亭逍回教室。
炎荒羽這一說,所有在場的人均臉色大變!而雄猛則面色一沉,眼中射出兩
道兇芒,惡狠狠地盯着炎荒羽!
「呃……阿炎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雄哥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高
飛一見事情不妙,忙主動陪笑迎上雄猛爲炎荒羽開脫。
「你少羅嗦!」雄猛猛地一下将高飛推開,衆人忙讓開一條路,看他大步向
炎荒羽走去,無人心中不爲這個新來的少年人惴惴擔心。
見雄猛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氣勢洶洶直奔自己而來,炎荒羽本能地将韋亭逍
掩在身後,目光炯炯警惕地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看來你不太懂得這裏的規矩呀!要不要我教你——」雄猛氣焰嚣張地瞪着
炎荒羽,突地一動向炎荒羽的左腮一記兇狠的勾拳擊去!
衆人一齊驚呼起來,想不到雄老大今天居然不但親自動手教訓小弟,而且還
一個照面便招呼上了!
炎荒羽登時大怒!
他怎也想不到,在校園這種以孩子爲多數的地方,竟也會有這種惡勢力存在!
他當然不會把雄猛的的一拳放在眼裏。
在他的靈眼裏,雄猛的動作不但遲緩得要命,而且出拳之下,胸腹大開,盡
皆空檔——比之山裏的餓豹差得遠了!
他冷笑一聲,隻微微側了下頭,身形一扭,便同雄猛互相換了一個位置,就
在換位的同時,他的一隻拳頭已經沉重而準确地擊在了對方腹部的太陽神經叢—
—這個地方九公說過,是人體腹部最脆弱的部位。
「熬~~」一聲厲嘶,雄猛前沖的身子失去了重心,又兼腹部遭到重創,登
時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衆人又是一聲驚叫!
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他們的老大竟然在一個照面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來炎荒羽并未真正下重手,二來那雄猛的體魄确也頗爲結實,在昏頭昏腦
地撲倒在地後,他很快便一個「烏龍絞柱」,雙腿一立一剪,腰身一扭,便打着
旋騰跳了起來。炎荒羽眼睛一亮,心下對這個漂亮幹淨的動作頗爲豔羨,心道這
一定是九公曾經提及,卻沒有教過自己的「武術」裏的動作了。
雄猛翻身跳起後,雙目死死地盯着炎荒羽,那眼中充滿了驚訝、懷疑和仇恨。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縱橫校園多年,位居「地龍幫」之首,今天竟然會不
明不白地栽在一個新來的小子手上!
不行!老子非得扳回這個面子不可!
想到這裏,他立即躬身抻肘、拳交目沉,擺出了認真攻擊的姿勢。
衆人一見又是大驚——天哪!雄老大竟要使出他的空手道來對付面前這個少
年!要知道,雄猛在這雙拳頭上可是下過苦功的:他可以連斷十塊測闆而面不改
色啊!眼下這拳頭要是招呼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炎」身上,還不得把他的
骨頭給拆了……就在高飛心叫不好,正欲拼着受到責罰而搶上前去拉開二人時,
卻見雄猛忽地身形一僵,眼神一滞,竟急退了一步,那臉上的表情渾似見到了什
麽可怖的怪物一般!
「老大!」那幾個雄猛帶來的男女心腹見事不妙一齊搶了出來,一部分人将
炎荒羽圍了起來,一部分人去護住雄猛,更有兩個女生一左一右地挾持住了韋亭
逍!
炎荒羽心沉,知道今天自己難免要吃虧了。
這些人如此迅速便能分工明确到位,顯然是下過一番苦功,并經過不少陣仗
的磨合。
這些圍着自己的人他自是不懼——那「醉夜歡」裏何等的虎狼之徒,到頭來
還不是給他一一結果了?
他顧忌的是韋亭逍。
現在那兩個神情冰冷兇狠的高年級女生将她挾持在中間,正是要他投鼠忌器,
叫他不敢亂動,否則韋亭逍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悶哼一聲,随着一記重拳擊在腹部,炎荒羽應聲垂下了頭,放棄了一切反抗
的努力。
原來,正當雄猛作勢欲反擊時,竟忽覺自炎荒羽的身上湧出駭人的殺伐氣息,
直奔自己而來!那灼灼雙目更是殺氣騰騰,全将他看作死物一般!登時驚得他魂
飛魄散,本能地連連後退,以求自保!若非那幫手下見機快,及時搶上前來,隻
怕他會當場奪路而逃——他感覺面對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頭野獸!
其時韋亭逍的面色也與雄猛差不多,臉上也是驚疑不定的,雖未受到炎荒羽
殺氣的直接沖擊,但那氣勢仍将旁邊的她帶了進去——隻是衆人的注意力一直放
在雄猛身上,故而沒有在意到她的變化而已。
天啊,想不到他竟是這麽強悍的男人,連雄猛這樣霸道的人也退讓了……韋
亭逍心中的震撼決不亞于雄猛的驚懼,炎荒羽适才表現出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氣
概深深地震動了她的少女芳心,原本對炎荒羽還有些朦胧的感覺,現在他強有力
的表現下,已迅速變成了一個決心——決心得到炎荒羽。
如雨般的拳腳重重地落在炎荒羽的頭上、背上、腿上……他倒在地上蜷縮成
一團,緊緊地護住頭面,任由這些人的打擊。
他的心裏充滿了仇恨。
因爲他想起了曾經在「鬼見愁」時的遭遇。
那時候,也是有這麽多的人圍攻他……那時候,那些人也是爲了一個可憐的
女孩子來圍攻他……那時候,他也是這般無奈地忍受這種種的淩辱和打擊!
不!他要報複!
不論時間多麽長,他都要報複!
那些加諸他身上的一切傷痛,他都要如數地奉還!
在默默忍受肉體折磨的同時,炎荒羽心中的憎恨自性終于勃發了出來!
在他的心中,曾經隻有愛。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仇恨的力量有時也是可以如
此強烈、如此刻骨的!
炎荒羽被擡到宿舍時,除了重要部位,已是體無完膚了。
那些人果然會下手,竟然能夠在不要人命的情況下,把一個人傷得如此之重。
不過炎荒羽暗自慶幸的是,這次他的渾身骨頭都是完好的。在混沌真氣的罩
護下,他隻傷了表層皮肉——吐出的兩口血是一開始那些人打的,倒在地上後,
他已經成功地抑住了内傷發作的可能性。
饒是如此,他的樣子看去仍渾身是血,慘厲無比。
「阿炎——嗚……」韋亭逍緊緊地趴在炎荒羽的身上,抱着他不停痛哭。
「唉~~雄老大出手也太狠了……」
「是呀,對一個新來的弟兄,下手也未免太過了……」
「嘿,依我看,雄老大不一定是阿炎的對手哩!」
「嗯,有可能……」
「什麽有可能,分明就是嘛!你沒見要不是那兩個白骨精挾持了韋小妹,阿
炎哪會被他們整得那麽慘……」
「唉~~是啊,韋小妹是得對阿炎好一點……都是爲了你呀……」
宿舍裏一一言我一語,聽得韋亭逍更是心疼自責,那哭聲更大了。
「好啦!不要哭了——要哭到旁邊哭去,你擋着我們給阿炎敷藥啦!」那曾
經被炎荒羽治好了脫臼關節的「猴子」杜兵一手一把紗布,不耐煩地催着韋亭逍。
「不……讓我來吧……都是因爲我,他才……」韋亭逍含淚擡頭看着「猴子」
央求他道。
「你來?」杜兵愣了一下,忙轉向高飛,看看他的意思。
「你?你行嗎?」高飛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我……我試試學着做……」韋亭逍說着已經起身接過杜兵手中的紗布,回
身伏在炎荒羽身上了。
「這……好吧,讓她做也行,」高飛沖杜兵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吩咐其他人
道:「你們來幫個忙,把阿炎翻個身……」
夜色已經很深了。
韋亭逍就這麽穿着薄薄的毛衣,同搭一床被子躺在炎荒羽的旁邊,小心翼翼
地看護着他。
經過她的一再懇求,高飛終于答應她留宿在這裏照料炎荒羽,并幫忙瞞過了
查夜的老師。
炎荒羽已經留在了下鋪,爲的是怕他夜裏有事不方便。
這個下鋪正好在窗前,透過窗簾,皎潔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灑在了炎荒羽身上。
看着炎荒羽輪廓如刀削般清朗,感受着他均勻起伏的呼吸,嗅着他好聞的男
性氣味,韋亭逍心中一片癡迷,越看越覺這個男生令自己喜歡,隻覺得自己若是
能一輩子就這麽守在這個人的身邊就好了……其實此刻炎荒羽正以意催氣,加速
本已可以自行運轉的混沌真氣的流動奔湧,以盡快恢複被傷害的身體。
他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從事件開始至高飛等将他救回,一直到韋亭逍
爲他換上止血紗布(這完全是我餘之舉,在擡到宿舍時,他已經止住了破損的傷
口),甚至……甚至韋亭逍現在偷偷地以柔荑撫摸他的臉龐,輕輕地觸吻他的嘴
唇,他都了了于心。
該死,這妮子怎麽能在自己運功時攪擾他呢?
炎荒羽心内叫着苦,偏那少女的體香似乎越來越濃郁,直往他的靈鼻内鑽,
令他心猿意馬的好不難受……「阿炎……你可千萬要好好的……不要有什麽事情
啊……」他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在自己耳邊如蚊蚋般輕聲吟述着,那氣息弄得他耳
朵眼裏癢的——他的心也因此癢了起來……「……等你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
—可是你會喜歡我嗎……」韋亭逍繼續說着,全不考慮是否此刻「昏迷」中的炎
荒羽會否醒來,以及正好聽到自己這些羞人的話。
一面訴說着心裏的情意,韋亭逍一面輕輕地抓起炎荒羽一隻手,放在自己心
口,幽幽輕語:「你知道我的心嗎?若是知道的話,就快點醒來好嗎……你知道
不知道,我好擔心你……」
炎荒羽心中暗歎一聲,聚氣療傷的計劃在還差最後一線的時候,終于敗給了
少女的溫侬軟語。
就在韋亭逍再次觸吻他的嘴唇時,他一張嘴,頭一擡,将少女的櫻唇整個吮
了進去産,同時大手一翻,順勢握住了她薄毛衣下翹尖尖的酥嫩椒乳……韋亭逍
登時頭腦中「轟」地一下!
天哪!這是……
她再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少女的本能使她欲掙紮脫身,但炎荒羽一方面技巧地緊緊地吻住了她的柔唇,
令她不能叫出聲來,另一方面抽出了另一隻臂膀,用力摟着她的纖腰,将她箍向
懷中,使她短時間内難以脫身。
火熱的深吻及胴體受到的酥栗刺激終于使受驚的韋亭逍安靜了下來,她不再
扭動身子,而是軟在了炎荒羽的胸前——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炎荒羽已
經醒了過來。
兩人無聲地在床上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便暗地裏卻做着最爲親密的肉體
接觸——此時已是炎荒羽伏在韋亭逍的身上了。
感受着身下少女青春嬌美的胴體不住地顫栗,在他的來回撫摸下,少女那兩
隻敏感的椒乳更是漲得硬挺而彈性十足,炎荒羽終于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伸進了
韋亭逍的褲内……觸手之下,隻覺伊人下面豐柔瓣軟之處已是溪潮汩汩,淋出了
注注清泉。炎荒羽知道,此時若是自己占有她,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他卻輕歎了一口氣,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人也輕輕緩緩地從韋亭逍的身
上翻落下來。
他不能這樣做。
倒不是因爲什麽道德倫理困擾着他,實在是因爲他知道,如果此時他攻城拔
寨的話,必會引起韋亭逍本能的響動,而讓這一宿舍的的都知道兩人間發生了什
麽事——畢竟這種事情是隐秘之事,不方便讓六耳聞之、閃眼視之。
剛翻身下來,韋亭逍便反身一把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嬌軀抖個不停,顯然
是激動至極不可自抑。
「亭逍……」炎荒羽不再亂動手腳,隻反手摟住韋亭逍,以期沖動的少女慢
慢地冷靜下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這都市的少女可不同于坳子裏的,其作風之膽恐怕不是他能相象得到的!
在山裏,女孩子們雖也敢愛敢恨,但卻始終以含蓄的方式來表達——似明秀
這般的已是異數了;而都市裏由于競争加劇,人人都對可貴的資源抱着「先下手
爲強」的宗旨,對愛情,更是如此。署平做爲一個都市裏的都市,裏面的人更是
如此。
對炎荒羽這樣一個自己心儀的男人,韋亭逍自是拿出了全身的解數,哪裏會
因爲他一時的謹慎而放棄呢?
也許一開始她是被動的,但到這個時候,她已經決定要采取主動了——她可
不想象武慧那樣,因爲當初遲疑了半步而後悔至今。
「阿炎……你……不喜歡我嗎?」韋亭逍緊緊地摟着炎荒羽,灼熱的櫻唇連
連親吻他的面頰,語聲幽怨地輕言。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自己從來就不是個拒絕美女的人,看來今晚的事情不太
好停結了……「你……你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韋亭逍忽停了下來,想到一
個關鍵的問題,忙問炎荒羽。
炎荒羽登時心頭一片清醒,知道這件事絕非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他記起了當若蘭姐姐聽說他還有個阿玉時那驚愕失望的表情,也記得九公曾
經說過關于外面世界的一些婚姻規則。
在這裏,他實在是不能随便再有什麽感情負擔的。
他突地心中一懔,不自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因爲他想起了唐妮……
天哪!自己以後該如何向她解釋交待呢?
若是若蘭姐姐知道了他同唐妮的關系,又會怎麽樣呢?
他簡直不也深入想下去,這一切實在是太令人頭痛了。
見炎荒羽沉吟不答,韋亭逍頓時心往下沉,知道自己無心中猜測的猜測應驗
了。
她的身心迅速冷了下來,無邊的失望充溢着她的整個心房……
嘤嘤的哭聲将宿舍裏的男生都驚醒了。
當高飛等一幹人手忙腳亂地沖到炎荒羽床前時,看到的景象卻是令所有的人
都錯愕不已——炎荒羽和韋亭逍均坐在床上,所不同的是,韋亭逍正低低哭泣着
抹淚,而炎荒羽則手足無措地在一旁看幹着急,一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的無
奈樣子。
「怎麽?阿炎你好了?」見到炎荒羽坐在床上,高飛本能地便脫口問出這句
話來。
「啊……啊,我好了,隻是她……」炎荒羽尴尬地點點頭,一面忙從床上滾
落下來,一邊的小豆忙上前扶他,生怕他還沒好透。
「我沒事了。」炎荒羽感激地拍拍小豆的肩對他道。
「那……小韋,你怎麽還哭啊——啊,是不是阿炎欺負你了?」高飛見炎荒
羽沒事,先是松了口氣,回過頭來見韋亭逍哭泣,立時又緊張起來,想到是否炎
荒羽對她做出了什麽非分的舉動,便急又追問她。身後的男生們一聽說,也立即
跟着緊張了,人人都不自覺摒住了呼吸,看着這女生,看她會說出什麽來。
「沒……沒有,他很好……我,我是高興的……」韋亭逍借着室内暗淡的光
線掩飾道——畢竟她仍喜歡着炎荒羽,不想他被人爲難。
衆人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紛紛心道:這就好了。
「呀,阿炎,想不到你竟恢複得這麽快啊!真有你的,體質真好!」放下心
後,高飛的注意力便轉回了炎荒羽的身上,不禁爲他如此迅速的恢複速度感到驚
訝和佩服。
「是啊是啊,真是厲害呢!」一邊衆人也附和着說道。
「我……我要回去了……」韋亭逍在床上披了衣服,下得床來低聲道。
「這……太晚了,你們宿舍早已關門,怕是進不去了吧!」高飛皺着眉頭勸
她道。
但韋亭逍卻不再言語,隻是穿好了厚厚的外套,低着頭往門口走。
這一來,一大幫大老爺們反不好再阻止了,隻是任她這麽一個人回去,好象
又有些說不過去。一時間衆男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我去送她吧……」炎荒羽暗暗歎息,主動接口道,他倒是有辦法将亭
逍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宿舍的,隻是這方法用在這裏未免太過異端了些。
……也好,就由阿炎你送吧——不過,你的傷不要緊吧?「高飛無可奈何下
隻好同意炎荒羽的提議,一面卻又十分關心他的傷勢。
「哦,我的傷已經全好了——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已經全好了,你們不用
擔心的。」炎荒羽說着急抓起外套,緊趕幾步追上韋亭逍。
「你爲什麽要送我呢……讓我一個人回去好了……」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小
徑上,韋亭逍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唉~~」炎荒羽長歎一聲,低了頭,伸手将她腰攬過來,整理了下思路後
方道:「亭逍,不是我不喜歡你……實在是……是我有另外喜歡的人……」
「你!」韋亭逍一聽,居然還是這個結果,不禁有些氣恨,便賭氣地連掙兩
下,想掙脫炎荒羽。
「可是,問題很麻煩……」炎荒羽停了下,仍緊緊攬着她,又道:「除非你
願意跟其他的人一樣,跟我生活在一起,否則……唉,總之這事情很麻煩!」
韋亭逍聽得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哪,她還是頭一回聽人這麽厚顔無恥地說要幾個女人共一個男人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思想觀念的沉渣居然會從一個現代人的嘴裏說出!而
且是她喜歡的人親口告訴她!
看着韋亭逍驚愕不已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頭怪物似的,炎荒羽終于知
道,自己的說話實在是大有問題。
「呃……你不要生氣,我隻是說說而已……說着玩的……」炎荒羽發現自己
越解釋越是心虛,同時心裏卻也着實的不服氣:怎麽?有本事的男人多有幾個心
愛的女人,不可以嗎?隻要兩情相悅,難道還有問題嗎?這城市裏什麽都好,就
是這點不如坳子裏……心裏這樣嘀咕着,耳朵卻聽見韋亭逍不可思議地沖他道:
「你都胡說些什麽啊?誰願意跟幾個女人一起生活啊?你——你不會是腦袋有毛
病吧……這種一夫多妻制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就消失啦——現在可是公元二零七六
年!」
直如一記悶棍,再次将炎荒羽打蔫了。
看來自己今後真的要小心點才是,不要在女人上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炎荒
羽心中哀歎着,整個人也不覺沮喪起來。
「喂,你……你不會真的有好幾個女人吧?」見炎荒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韋亭逍忽心中一動,随即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出個激淩,忍不住出聲探問道。
炎荒羽懶得再理她,隻無力地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韋亭逍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悶頭前行,忙緊兩步跟上去,一面好奇地
追問,自然是得不到炎荒羽的回應。賭氣之下,她幹脆也不再理會他,兩人就這
麽恢複了剛出門時的沉默,并肩向女生宿舍走去。
走至女生宿舍圍牆邊,兩人停了下來。
「怎麽進去?」韋亭逍瑟瑟緊縮着身子,雙手籠進袖内,以目光詢問炎荒羽。
一路下來,寒冷的天氣已經将她凍得不想說話了。
炎荒羽擡頭看看天。
天上一彎明白在這寒冷的冬夜裏顯得格外的清冷、孤寂、遙遠。
他的目光落回地上。
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地上已經結着一層薄薄的霜冰。
在這麽冷的天氣裏,要是讓韋亭逍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生伸手去爬圍牆,明
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來隻好自己當墊子啦!
這樣想着,炎荒羽看了看那圍牆,突地雙膝微屈,再迅疾一彈,猿臂輕舒,
人已經竄上了圍牆。在韋亭逍還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時,他人已坐在了圍牆——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果然好運氣,選在了此處下手!
原來,擡眼望去,那圍牆朝内的一面竟一溜兒地倒豎着尖銳的彎釘!而他竄
上的這處,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怎麽的,居然沒有一個勾釘!這不能不說是他的
運氣了!
心裏驚惶稍定,卻聽韋亭逍在牆腳下瑟瑟抖抖地失聲叫道:「你……你當心
點……這牆裏面有……有釘子……」那聲音聽去都凍得有些變形了。
炎荒羽心中暗道,若是這裏有釘子的話,你現在才說,豈不害了老子!同時
心中也一下警惕,心道自己剛才行事未免太過魯莽了,沒有進行預先的勘查便跳
上圍牆——今後可不能再做這種事情了!畢竟,這兒和山裏好多的經驗存在着出
入……心裏想着,手可沒停着。他彎下身來,将手遞給韋亭逍,待她抖抖地将小
手放進大掌中的一刹那,他猛地一緊掌指,丹田發力,竟忽悠一下将個大活人給
憑空提了起來來!
就在韋亭逍耳邊生風,吓得險些叫出聲時,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踩在了實地
上。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穩穩站在了女生宿舍的院子裏啦!
哇!韋亭逍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看着炎荒羽的目光裏滿是驚訝和崇拜。
「你……」她正想說出類似驚歎、佩服的話來,卻被炎荒羽以嘴上「噓」地
比劃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聲,接着他便輕手輕腳地拉着她往往宿舍大樓下走去
這阿炎的手怎麽這麽熱,好象一隻小手爐一樣,握着好舒服……韋亭逍又開始胡
思亂想起來,渾忘了不久前兩人發生的故事。
不出所料,女生宿舍樓的樓梯口也上了鎖。
韋亭逍正發愁時,卻聽炎荒羽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住哪一層?」
「在第三層……」韋亭逍尚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便随口應道。
「哦……」炎荒羽點了點頭,随後将身子轉過來,背對着她,輕聲指點道:
「你趴在我背上!」
韋亭逍雖仍稀裏糊塗的,但還是聽話地伏了上去。
當那柔軟的少女胴體接觸到後背時,炎荒羽突然心頭一顫!
呵……
阿瑤,他的阿瑤……
從前,他的阿瑤也是經常這樣地趴在自己背上的呀……熱淚不知不覺奪眶而
出。
「喂,你要我趴你背上幹嘛?」韋亭逍見炎荒羽不動,不覺奇怪道。
炎荒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強自将心底泛起的錐心痛楚壓下,他深吸一口氣,
再徐徐地吐出來,然後吩咐背後的韋亭逍道:「你摟緊了我的脖子——我帶你上
樓!」
韋亭逍一面不自覺地按照炎荒羽那充滿強大信心的話去做,一面驚覺,這人
不會是想背着自己翻上去吧?
還沒等她想過來,炎荒羽已經手腳并用地向上竄去,直駭得她緊緊地閉上了
眼睛,雙臂死死箍緊炎荒羽的脖頸,再不敢亂看亂動一下。
韋亭逍在驚怕中感覺身子隻起伏了幾下,又頓了一下,便沒有了動靜。
她偷偷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停在了自己所住樓層的過道裏了。
「好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辦啦——我可不好去替你敲門!」炎荒羽将她
輕輕放下,轉過身來對她柔聲說道。在看到她迷惘美麗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時,一
股說不出的情愫突地油然自心頭生起,他忍不住湊上去,溫柔地在少女軟軟的唇
瓣上吻了一下。在韋亭逍還未醒過來時,他人影已經消失在陽台的扶手欄杆下了
……炎荒羽這一吻,着實令韋亭逍顆心怦怦地重新熾跳起來。待她清醒過來,急
撲到欄杆前向下望去時,卻哪還看得到炎荒羽一絲的影子。
她轉過身來,忽然隻覺渾身乏力,再支撐不住,竟自軟軟地順着陽台圍欄滑
坐在地,兩行不明不白的清淚緩緩地淌了下來……
第三章校園揚威
第二天一大早炎荒羽出現在雄猛面前時,着實讓這「地龍幫」的老大吃了一
驚——他明明記得昨天這小子被自己的手下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的啊?
「你!跟我過來!」炎荒羽冷冷地指着雄猛,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到自己
處來。
「什麽?又是那個新來的小子?不會看錯人吧,怎麽會是他?」雄猛的身邊
總随時有跟班的尾随,此時雄猛既已看到炎荒羽,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時間
每個人都看傻了眼。
見炎荒羽挑釁的手勢,那些手下哪裏還耐得住,紛紛主動請纓,要去收拾他。
雄猛心裏卻是一片冰涼。
因爲他知道——他從動物的本能知道,自己這幫人絕對不是那個能發出野獸
氣息的人的對手!
昨天炎荒羽帶給他的恐怖的精神感受,令他一夜沒有睡好覺。輾轉了一宿,
他竟最終下定了這樣一個決心——以後絕對不同那個姓小子作對手——真奇怪,
好少有,居然姓炎……
現在看見炎荒羽渾身散發着寒氣指着自己,叫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見老大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得甚是難看,他身邊的幾個手下還以爲老大是
因爲過于生氣才這樣,因此個别人竟不待雄猛發話,主動竄了出去,直奔炎荒羽。
一個人沖出去了,其餘的人唯恐頭功被搶,自也争先恐後地紛紛沖向炎荒羽。
隻有雄猛仍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他實在不想看到這個新來的。
他本來早上在這裏還有一個美差——等他心目中的女王,正在追求的美女
「罂粟嬌嬌」季綿虹。
可是這個炎荒羽卻很有可能破壞他的好事。
「怎麽?就你們幾個?你們老大怎麽不過來?沒膽子嗎?」炎荒羽低着看着
地面,眼尾擡也不擡地對自己周圍的五個人冷笑道。現在這五人人的一舉一動都
在他靈犀無比的心鏡映照之下,休想有絲毫的疏漏脫逃——他今天要以對付野獸
的方法懲誡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學長」!
「老大!快過來吧,看看我們怎麽收拾這小子!」已經有人耐不住呼叫雄猛
了。
狠狠一咬牙,雄猛大步朝炎荒羽走去。事已至此,看來是避不掉了,隻能硬
着頭皮上了——隻盼這小子昨天是真的被手下人打得一塌糊塗,而不是确有兩下
子。
看看雄猛來到跟前,炎荒羽再不講什麽理數,竟自突地一轉身,對着自己身
後一人發動了攻擊!
他的出手既快且狠——雖然沒有學過正規的拳腳,但他的每個動作都是在同
野獸搏鬥中得來的,自然極具毀傷力!
僅一個照面,他身後那個原來不停地晃動身子、試圖偷襲的家夥便臉上鮮血
長流,倒在了地上——他的鼻梁骨已經被炎荒羽一拳擊碎了。
慘叫聲尚未落地,又兩人在炎荒羽的虎撲中倒下。這二人卻是連哼都沒哼一
聲便昏了過去——實在是炎荒羽在他們耳門上的雷霆一擊太過突然和沉重,他們
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剩下的兩人完全被炎荒羽這種緻人于死地的下手給吓呆了!
雄猛更是心中不住叫苦,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霸道行爲生出後悔之意。
炎荒羽冷冷地掃視着雄猛及他兩個渾身發抖的手下,兩手慢慢地交互揉着拳
頭。
他發誓要讓這些昨天欺淩他的人飽嘗那曾經令山中野獸吃盡苦頭的鐵拳,昨
天的誓言,今天便可兌現了!
「你……你……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好不好……」雄猛終于知道自
己今天不服軟是不行的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這小子太狠,看來隻能來陰的
對付了。
看到一向敬畏的老大居然這樣對炎荒羽說話,昨日的情景在那剩下的二人腦
中迅速掠過,他們身上禁不住一齊出了身冷汗!昨天老大的臉上就象見了鬼似的,
還連連後退,剛才看見這人時,又是臉上陰晴不定的,分明是眼前這人給老大了
一個難以忘記的教訓……二人突然間明白過來——他們的老大其實在昨天就已經
知道這人不好對付了!
「怎麽?不來了麽——對了,還有兩個女的呢,怎麽不把她們也一起叫來?」
炎荒羽連連冷笑,說話間突又是一個縱身,左側一人眼前一花,剛欲本能地揮拳
阻擋時,下陰已經傳來一陣痛入骨髓的裂肉之感,他隻來得及嚎叫一聲,便滿頭
大汗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雄猛和他的最後一個手下均被炎荒羽的這一下兇殘的攻擊吓破了膽,
急連滾帶爬地遠遠躲開這個殺氣騰騰的煞星。
看他們如此模樣,炎荒羽實在是胸懷大暢!
看着隻敢遠遠圍觀的越來越多的學生,他終于再次确定了一個颠撲不破的道
理——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還是要靠拳頭硬的!
他已經渲洩了胸中的怒火,現在該是見好就收了。
「哼!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以後再招惹我的話,定要你等好看!」炎荒羽铮
铮擲言道,見雄猛欲逃,又冷聲喝道:「怎麽?這幾個人還人我來收拾嗎?還不
快擡回去!」說畢竟自揚長而去,隻留下急得跳腳的雄猛連聲招呼圍觀的幫衆來
替他搶救那倒地不起的四個手下。
炎荒羽這一戰當真是威震「鴻志」、聲名遠揚。
僅僅過了一個白天,他這個籍籍無名的新「地龍幫」成員的名字便傳遍了整
個校園,煞是風光無限。
甚嚣塵上的傳聞之下,原先就對雄猛霸道作風心存不滿的「地龍幫」成員便
明裏暗裏地揚言要改選老大。那目标人選倒未必就是風頭正勁的炎荒羽——他的
事件不過是給了這些早有預謀的人一個現成的名目和借口而已。
「阿炎,你要小心一點,雄老大這人不一定會就此輕易放過你的……」高飛
表情沉郁地對炎荒羽道。
僅僅在白天歡呼了一陣,夜晚來臨時,宿舍裏的成員就不那麽心情輕松了。
高飛對雄猛的分析令每個人都開始爲炎荒羽下一步的處境而擔憂。
「是啊,我就見過有一個學生,也是當面頂了雄老大一下,結果幾天後就被
一群來曆不明的人在校外打殘廢了……」小豆說話時,眼内透着驚恐。
「篹呀,這些人很擅長背地裏搞鬼的……」
「你要小心點才是啊!」
……
炎荒羽認真地聽着大家的提醒,仔細地思考着以後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我知道了,請大家放心,以後我會小心點的——盡量不單獨一個人,這樣
行嗎?」雖然并不懼怕雄猛的報複,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還是小心爲
妙。
見炎荒羽虛心接受大家的勸告,高飛暗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這個新來的夥
伴就此遭到什麽不測。
「其實我們加入這個『地龍幫』,也不過是怕雄猛這些人的報複而已——我
們每個人都要交保護費的……」小豆嘴快,末了又插進一句,立刻再次引發了衆
人的議論。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炎荒羽終于明白,所謂「地龍幫」,不過是
雄猛等曆屆高年級學生爲了統治校内條件較差的學生而組織起來的,凡是入會的
學生,每人每月都需要交一定的「保護費」,這樣才不會招緻一些莫名其妙的禍
端。這種情形,在那些條件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優越的「太子黨」來說,也是大差
不差。
「我知道了……不過我可不會交什麽『保護費』,」炎荒羽聽了冷哼一聲,
又道:「一來我沒有錢,二來也不想靠這些人保護!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
我跟這個『地龍幫』沒有任何的關系!」
衆人一聽,登時面面相觑起來。
炎荒羽發現高飛的臉變得有些難看。正不解時,小豆插進來道:「這可不行
啊阿炎!」
「爲什麽?」炎荒羽眉梢一挑,不屑問道。
「因爲你是飛哥引進來的……」「小豆!」小豆的話被高飛一下厲聲喝止。
炎荒羽先是一怔,看到衆人複雜的神情,随即便省轉過來——由于自己是高
飛引入幫會的,如果他自行退出,高飛說不定就會受到雄猛等的懲罰。
「哦,沒什麽,反正阿炎也沒有經過正式的加入儀式,也無所謂退不退出…
…」高飛苦笑了下,點點頭,輕拍了下炎荒羽的肩膊。
「可是飛哥你已經把阿炎介紹給雄老大了呀……」小豆仍是忍住嘴快道。
「我知道了,」炎荒羽既然已經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自不會讓高飛去擔
上幹系,便主動道:「小豆你放心,我不提退出的事了,」見衆人面上皆是輕松
一下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就又說道:「不過我不希望交什麽」保
護費「,希望你們能諒解——如果實在因此而産生什麽麻煩的話,就都由我自己
來兜着便是!」
「可是這樣恐怕……」小豆還想說時,卻被高飛以眼色制止住了。
「好的,這個我會跟雄老大去說——我想區區一個人,他應該不會爲難的吧。」
說着高飛又瞪了一眼蠕嘴欲說的小豆,腳下還踢了他一記。
炎荒羽将這些都看在眼裏,卻不想做過多的思想。既然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他自然不會再去煩心。
宿舍裏的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漸漸散去,分頭睡了。
炎荒羽躺在床上,很快便習慣性地沉入了他的混沌心海之中。
意識沉入心海的最底層,先天的靈覺卻悠然浮上了海面。
非想非非想之間,炎荒羽靈識的觸須開始以自體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展開。
整座校園的動靜立刻盡數攝入通透清明的心鏡,然後如流水一般靜靜地濾走。
校園裏所有的隐私在這一刻,全都以聲音的方式展現在他的面前。
有勤奮熬夜的學生背書聲……
有起夜「噓噓呖呖」的方便聲……
有男男女女的歡愛聲……
有輕重不一、各具特色的鼻鼾聲……
有竊竊私語的交談聲……
當然,還有大自然的萬籁……
咦——這是……
如百川歸海,炎荒羽原本伸向四面八方的靈識觸須在倏忽間盡數倒卷而回,
再向同一個方面潮水般湧去——居然是雄猛的聲音!
在他的身邊,顯然還有幾個人,但那些聲音都不是炎荒羽所熟悉的。
「……無論如何,都請彪哥爲小弟出這個頭……」是雄猛的聲音。
怎麽?這家夥不是老大嗎?聽他的口氣,難道上面還有人?
「真的象你剛才說的那樣,那小子這麽厲害?」一把陰鸷粗啞的聲音冷哼道。
「真的,彪哥……阿青他們隻一個照面就被那個叫阿炎的小子給壞了!」這
個人分明是早間同雄猛在一起的那個——真該當時連他也一同料理了……
「哦……不過,猛子,你好象這個老大當得不怎麽樣啊?手下人都傷得這麽
重,怎麽獨獨你就好好兒的呢?」另一個輕佻的聲音插話道。
「哼!就是啊,怎麽就你好好的呢?」叫彪哥的似也對雄猛不滿。
「嘿嘿……猛子,你知不知道,你們這裏已經有人在中午的時候給彪哥提出
請示了,要求重新選一個老大呢!」又是那個輕佻的聲音說話。
「這……」雄猛的聲音裏充滿了沮喪,顯然是也知道了這件事。
「從感情上來說,我是舍不得你的,不過,」彪哥頓了一下,語氣陡轉嚴厲:
「我身爲龍頭,總得爲全部的弟兄着想——我可不能因爲我們的感情,影響了你
們」地龍幫「的士氣,到時候費用收不上來,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過啊……」
「是是是……我知道彪哥是爲我好,是爲兄弟們好,可是我……」雄猛的聲
音裏明顯帶着顫抖的哭音。
「這樣吧,我來安排一下,到時候由小林來幫你,至于用什麽方法麽……回
頭讓他告訴你——小林,聽到了沒有?」彪哥總算答應了幫雄猛。
「真的?那太好啦!多謝彪哥啦!」雄猛喜出望外,連連感恩道謝。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要走了……怎麽,那個」罂粟嬌嬌「還沒
有搞定?什麽時候帶來見我呢?」彪哥臨走前又提起了一件事。
「這個……本來約好的,可是就是被那個小子給攪了……」雄猛咬牙切齒地
恨聲道。說實話,他可是很想先嘗嘗那朵美麗而又藏毒的美人滋味,待玩過後再
給面前這個人渣也不遲……
「哦?這麽說來,就更不能放過這小子了——對了,他叫什麽?阿炎什麽?」
彪哥做作地擺出根本沒在意幾人談論了半天的人的樣子,故作忘記地問道。
「叫阿炎。聽說全名是叫炎荒羽。」雄猛身邊手下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阿炎——炎荒羽,嗯,好,好——小林,不要忘記把他打殘了,聽
到沒?」彪哥陰狠地發話道,那個輕佻聲音的家夥立刻應了一聲……
所有人散去後,炎荒羽的靈識放棄了雄猛,而是繼續緊緊鎖定了「彪哥」等
人。
「彪哥」一行人共六人,炎荒羽注意到,自始至終,除了那個聲音輕佻的
「小林」外,其餘五人都沒做聲,象是地位比較低。
「小林,你有什麽法子幹得漂亮些麽?」一邊走,彪哥一邊問。
「這個容易得很,」那小林此刻的聲音卻沉實了起來,絲毫不帶半點的輕浮,
這給炎荒羽一種很不妥當的感覺,直覺此人城府很深。隻聽他繼續道:「隻要把
這小子弄成一個意外就行了!」
「這我知道,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的拿手好戲——我是問具體的辦法!」彪
哥不滿他說話藏頭露尾,直接問道。
「怎麽?彪哥事情辦完了?」正在這關鍵時刻,炎荒羽卻聽到校門口看門的
保安讨好的聲音,不禁心中暗罵了一句。
「唔。」彪哥隻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喏,這是給你深夜開門的辛苦費——」小林說着,手中傳來輕微的紙張數
點聲音。
「謝謝林哥!謝謝林哥!」那保安又是不叠聲的感謝。
随着「啪、啪」幾下關門聲,以及汽車起動遠去的聲音,炎荒羽知道,他終
是沒能知道這些人的陰謀是什麽。
理智的意識重新占據了全部的思維。
炎荒羽睜開眼睛,認真思考着剛才以「聞音知機」靈耳得到的信息。
想不到這個地方的情勢居然如此的複雜,竟有外來勢力幹預!
炎荒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曾經令他向往的外面世界,尤其是他一直以來都
十分憧景的「學校」。
看來,這外面的世界真正是處處暗藏殺機,要想生存下去,還真得多費一番
腦筋。
不過出奇的是,現在炎荒羽反而沒有了初時看到城市陰暗時那種沮喪、懷疑
和失望,相反,他心中竟充斥着一種沖動,一種受到了強烈刺激後反抗的沖動!
他決不相信以自己的努力和才智,會不如這些終日隻知昏昏噩噩的城裏人!
這兩天下來,他已經發現,與自己同班的這些學生,一個個不知學爲何物,
整日裏隻知嘻鬧——渾不知現在的努力,即是美好的将來!
由于自小經受的磨練,使得炎荒羽深深地認識到了愈早人一步發奮,便愈能
搶先一步得到先機的道理。雖然他來得比較遲,不如這些學生進校早,但是幾天
下來,他經過暗中對比,竟發現這班上的學生竟沒有兩個比自己學習更強的!這
更增強了他的信心!
此刻,又因爲擁有過人的六知,使得自己預先知悉有人欲将于己不利——雖
然不清楚這些人具體将如何對付自己,但總算有了防備,以後即便吃虧,相信也
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這樣想着,他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昨天雄猛倒地後旋身而起的姿勢。
好漂亮的動作……
炎荒羽暗忖,自己也一定要學會這一手。
他尤記得九公當初曾說過,以他目前的身體基礎,學習武術可說是事半功倍
——從前九公不肯教他的,現在他來到了這裏,應該可以學到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又豁豁躍動起來,渾不覺窗外的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早上一起來,炎荒羽便向高飛說明了自己想學武術的念頭。
「嘿,你想學功夫?那還不容易!我們學校就有搏擊館,裏面專門教學生學
習這方面的東西呢!」可愛的小豆又擠了進來。
看着他那副大大的滑稽眼鏡,炎荒羽不禁一笑,和聲道:「是嗎?那你願意
帶我去學嗎?」
「願意!當然願意!不過……」小豆先還十分興奮,轉而便又低下了頭,猶
豫起來。
「呵呵,阿炎,不要聽小豆芽兒胡說,那裏面不是什麽學生都可以進去的—
—這樣,我們上午跷課,我帶你去吧!」高飛笑着輕拍着小豆的瘦小的肩膀道。
「跷課?這……你行嗎?」炎荒羽遲疑了一下。說實話,他是不怕跷課的,
因爲這幾天他已經把要上的課都背光了!他是擔心高飛會因此而耽誤了學業。
「嗨~~再怎麽學也就這樣了——其實我也想去那裏。」頓了頓,見炎荒羽
仍猶豫,便笑道:「你放心,我也是搏擊館的一員,隻要跟老師打個招呼,不會
有什麽關系的——反正我的學分也修不滿了,也不指望放假。再說了,明年春天
的校際搏擊賽,我們這個級别還指望我哩!」
炎荒羽這才放下心來。
通過幾天來的了解,炎荒羽知道,高飛所說的「修學分」「放假」,其實指
的是當前的教育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學生隻要修滿他所在學年課程的學分,即
可随意放假。換句話話,也就是在一個統一固定的學期裏,哪個學生提前修滿學
分,那麽他就可以将剩下的學期做爲自己的假期——當然,他也可以繼續向高一
年級的課程進軍,這就全憑各人興趣了。而一個學期修不滿應得學分的學生,也
不會因此被淘汰,隻會繼續留在該年級上課,直至修滿學年學分爲止,方能更上
新的年級。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各個年級的學生年齡差異較大的現象,有些學生
的年齡也許應該是上高一年級的,但卻仍留在原來年級;而有些學分提前完成的
學生,雖然年齡不大,卻也可在高年級班中學業。此外,在這種獎勤罰懶的學分
教育模式下,學校的老師都是沒有假期的——爲了及時教育的目的,他們隻能不
停地給學生上課,由此而來的壓力自不待言,因此其更換也就變得異常頻繁。
在去搏擊館的路上時,炎荒羽了解到,學校的這間搏擊館以競技體育爲目标,
設定了武術、拳擊、空手道等多個區間。而高飛高大壯實的體魄,他最擅長的便
是拳擊。
在搏擊館門口,高飛忽停了腳步,轉身問炎荒羽:「哦,對了,我記得你說
過想要學……武術,是不是?」
炎荒羽忙點頭應是。
「那好,我先帶你去那個館吧!」高飛說着示意炎荒羽随他走向另一個地方。
在武術館,炎荒羽真正是大開了眼界。
高闊的大廳裏傳出陣陣铿锵有力的喊聲——他從未見到過有地方的人可以這
般生機勃勃的!
整個廳館分成了若幹個間隔,中間則是劃了橫豎線條的一個巨大空地,其上
正有四組十六人在進行對練。
那騰挪躍閃、高撲低滾,令人眼花缭亂、心旌激蕩的動作場面立刻便深深地
吸引了他的視線,再也不能離開須臾。
見炎荒羽如此入神,高飛心中一笑,知道這位新來的小兄弟也是個好動分子,
不然一般人早看得眼煩心躁地轉身離去了。
「阿炎,來,我帶你去見一下教練,看他收不收你。」高飛說着拉了炎荒羽
的手,沿廳館的壁角向内進去。
「倪老師您好!」二人走到裏面一個間隔,外面的厮殺聲立刻小了許多。高
飛徑直走向一位正彎腰扶點一名學生的高瘦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躬了下身子,
向他問好。
「……對……腰要挺而不僵……腿——腿不要捌着,要繃直喽!」那倪老師
的額前亮亮的沁着汗水,邊吩咐手下的學生繼續練習,邊直起身子來回應高飛:
「哦~~是高飛呀!怎麽?今天不練拳了嗎?想着到我這裏來。」說着溫和地對
高飛和炎荒羽笑笑。
炎荒羽立刻被他平易近人的氣度打動,忙學高飛的樣子對倪老師躬身行禮。
「哪裏呀,是我有一位小兄弟,他對你這兒的寶貝比較感興趣,所以我才帶
他來的。」高飛忙擺擺手,将炎荒羽推向前去解釋道。
「哦?是嗎?」倪老師聽言便對炎荒羽上下打量起來。「唔……」看了一遍
後,他笑道:「他的年齡好象偏大了些哦——你不會是想讓他學那些打架的本事
吧?」說到這裏,他眼神中掠過一線譏诮,又道:「高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
裏可隻收那些參加競技的學生,而他們之前在小學時都已經有了一定基礎的!」
高飛一聽,便知道希望不大,但看看炎荒羽熱切的眼神,實在不好就此放棄,
便隻好硬着頭皮再道:「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您看,是不是……破個例呢?」
說着頗有些尴尬地看看炎荒羽。
「這可不行——如果真要學打架的話,那就去你們拳擊處學好啦!那樣我想
見效要快得多,而且對年齡的限制也不是很嚴啊!」倪老師雖仍面帶笑容,那話
裏卻沒有絲毫的讓步。「你們啊,搞什麽『地龍幫』,總是在校内校外打架,總
有一天要出事,我勸你高飛還是用功讀書才是正事,不要老想着怎麽把拳頭練得
更硬——今天你又是跷課出來的吧!」
高飛登時臉一紅,正欲辯解時,卻聽炎荒羽插了進來:「對不起,倪老師。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那倪老師頓時一怔,沒想到高飛帶來的這個學生居然說話這般的有禮貌,心
下當時便對炎荒羽有了好感——要知道,有多少「地龍幫」的學生到他這兒來,
都是爲了學習怎麽打人,從沒有人想過武術的精髓是什麽,因此他會才拒絕高飛
這個「地龍幫」的小頭目引薦的人。不過炎荒羽分明與那些滿臉憤世的學生有所
不同,居然會如此有禮貌地向自己問話,這着實令他多少有些訝異。
「好呀,你想問什麽呢?」倪老師正視着炎荒羽回應道。
「這個……我叫炎荒羽,炎熱的『炎』,荒涼的『荒』,羽毛的『羽』。」
炎荒羽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個自我介紹,然後才說道:「我想問倪老師,需要通
過什麽樣的測試才能算是合格呢?我想試試……」
那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的言語又是令倪老師爲之一滞。認真看這個自稱「炎
荒羽」的學生時,卻見他雙目炯炯有神,在自己的注視下,竟無半點的退讓和閃
躲,隻透着坦誠與平和,不禁心下又是一震,心道:這孩子好正氣的眼神……
「這個麽……首先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學習,至于學武麽……真正要學好的
話,需得從小打基礎同,最好是八歲左右。現在開始的話,你柔韌性、反應速度
因爲沒有漸進的适應,所以進度會慢得多——你要比其他的人要吃更多的苦,才
能達到現在我這兒學生的水準。還有,」倪老師停了下,上下又打量了下炎荒羽,
說道:「你的個頭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将來還會長高不少,而這對動作的靈活
性又有較大的影響——武術講究的全身的諧調運動,而非是普通搏擊中僅僅着重
身體部分技能的強化,所以,我還是勸你改學其它的,不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炎荒羽澄澈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倪老師,并未因他的話打消固有的念頭,反
進一步道:「僅僅是要吃苦嗎?這我不怕——隻要吃苦,就一定可以彌補身高的
問題嗎?」他直接抓住了倪老師話中的要點。
「這個當然,」倪老師聞言凝視了炎荒羽一下,心道這孩子倒象是那種性格
堅毅之人,看那神态,平靜中蘊含着不屈,難道……
「如果你一定要學的話,我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他決定先看看再說。
「好啊!」炎荒羽一聽有門,眼睛登時一亮,連忙應道。
「首先,你不得學會武技後以強淩弱,不得加入——」說到這裏倪老師看了
高飛一眼,那目光中突地迸出一道精芒,高飛登時渾身一懔,本能地向後縮了縮。
倪老師重新看回炎荒羽,繼續道:「不得加入任何群鬥性質的團體!」
炎荒羽一聽,不禁微微一笑,轉眼看看高飛,笑道:「這個麽,我想飛哥是
最清楚的了!」
見倪老師不解地望向自己,高飛隻好幹咳了一聲,神情頗有些尴尬地道:
「昨天晚上阿炎還跟我說過不願意入『地龍幫』的……哦,對了,我忘了說了,
阿炎是前幾天剛剛轉來我們學校的……」
那倪老師聽到這些,便笑了起來:「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了,也省
得我擔心啦!」
「那第二個條件是……」炎荒羽一直記着倪老師說的話,輕聲插嘴提醒他道。
「哦,這第二個條件就很簡單了,」倪老師突詭秘地一笑,道:「你現在就
擺個弓箭步——什麽時候我說好了,才能散架!」一邊說,一邊向隔間外不遠處
一群人喊道:「小虹——你來一下!」
随着他的呼喊,那群人中應聲走出一個女孩子,小跑着向三人過來。
視線落處,炎荒羽登時眼前一亮,心下不由自主地贊了一聲:「好漂亮的人!」
那叫小虹身條看去明眸善睐,甚是婀娜健美、腰高腿長。随着跑動,她那品
紅色的運動衫下不住地聳跳着兩隻乳兔,看得炎荒羽胸口微微生熱……
來到三人跟前後,炎荒羽眼角餘光敏感到高飛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腳步也難
以爲人所察地略後退了些。
「等會兒就由她來教你怎麽做——高飛,等一下你跟我走,出去有事找你。」
見女孩子就到面前,倪老師笑對炎荒羽和高飛吩咐道。
已經一個半鍾頭過去了,炎荒羽仍然保持着穩定的弓箭步紋絲不動。
說實話,這種單調的姿勢一開始着實令他不解,甚至感覺枯燥無比,尤其是
頭一段時間,那兩條腿隻覺酸脹無比,似乎每過一分鍾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身邊這兩個頑皮的小孩子實在是令他氣恨不過。
原來,那叫小虹的女孩子接過那倪老師的任務後,便教起了炎荒羽如何抻擺
弓箭步——隻可惜當倪老師和高飛一走,她便大懶差小懶、小懶差白懶地把炎荒
羽轉手給了另外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自己則偷笑着跑掉了!
那名叫伍磊和燕雁的兩個小孩子,一向以來都是被大孩子管教的,如今突然
有一個機會讓自己掉過來管别人,哪有不「盡心盡責」的!接過「美差」後,這
兩個調皮的頑童竟将炎荒羽看得死死的,還不停地撩他——一會兒這裏揪揪他的
耳朵,一會兒那裏戳戳他的後背,令他難以忍受的同時,卻還得老老實實地擺着
弓箭步,絲毫不敢松懈。
那剛開始的十來分鍾确實是難熬,炎荒羽既要忍受肉體不适應的痛苦,還得
承受兩個小孩子的捉弄——他早已将那叫小虹的女孩子同這二小間耳語的話聽得
清清楚楚:她要這兩個小孩子除了暴力外,想辦法用各種手段讓炎荒羽自動放棄。
隻可惜他們遇到的是炎荒羽,一個從深山裏走出來的、具有岩石般堅硬、野
藤般強韌個性的炎荒羽。
遑論身負精湛的「混沌訣」修爲,即便一無所有,炎荒羽也會咬緊牙關硬頂
過去的,更何況他體内充盈着早已能夠胎息周流、洋洋循環的混沌真氣哩!
就在炎荒羽感覺雙腿極度不适的時候,他那負有養護機體重任的混沌真氣終
于自動彙聚雙腿,袪酸消脹、活絡血脈。
就在那混沌真氣暢然而過,将雙腿内的難耐之苦驅掃一淨時,炎荒羽腦中靈
光陡然迸現!
他忽然明白了體内那屬先天禀性的混沌真氣同肉體後天感覺知性在此際表現
的異常之處了!
他知道爲何自己在肉體受到外來傷害時,那混沌真氣總會及時進行修複,而
此刻自己肉體因某種特定的原因而變得酸痹時,混沌真氣卻未能及時進行修補:
那是因爲它将這種逐分增加的痛苦當作了主體自行的鍛煉了!但當炎荒羽真正感
覺無法忍受這種痛楚的時候,先天那超越了肉體六知的靈覺便終于發動,以自性
調動處于自動胎息周流的混沌真氣進行及時的護養。
了解到這一點,炎荒羽終于徹底明白了爲何九公曾說過「先天之數,後天之
理;兩兩相攜,纏綿混沌」的道理。即,隻有将先天的胎息真氣同後意識調運進
行有機的結合,才能達到更進一步無内無外、無彼無我的「積極混沌」境界!
正所謂一竅通百竅明,炎荒羽方才明白悟得這個道理,便立即将之運用到實
踐中。
在他意識的積極引領下,體内的混沌真氣蓬蓬勃勃地生發開來,如柴火澆油
般暴湧!更令他驚訝的是,他胸口那一直灼熱的「白虎元陽」居然也似受到了他
靈神的感染一般,陡然蘇醒勃昂起來!
一時間炎荒羽的體内仿似沸鍋揭蓋一般,熱熱鬧鬧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洗髓培
元……
那伍磊和燕雁先開始逗弄炎荒羽還覺得頗有意興,但漸漸地便發覺情形有些
不對了。
他們發現,這個被小虹學姐托付給自己的男生,雖然初時臉上還有些喪氣,
但時間過得稍長些後,就發現他不但閉上了眼睛不再理睬他們,反而那臉上、手
上的肌膚下竟似隐隐有光華流動!整個人看上去分明另有一番莊嚴和鄭重之色!
小孩子畢竟好奇心重,且童心天真,并沒有過多的顧忌。見眼前的男生有異,
二人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炎荒羽的臉——卻感覺很是溫潤,并沒有什麽反常。
後來見時間越來越長,可炎荒羽卻反而看上去更加的泰然自若,仿佛站這種弓箭
步于他來說是一種享受一般!頑皮心驅使下,兩小居然嘗試去伸手推起炎荒羽,
想将他推倒!
炎荒羽既已窺到這先天與後天得力之法,又豈會再被這兩個小孩子捉弄?在
兩小的手掌觸身,意圖甫起時,他的六知靈覺便感應到了。在他有心作意下,他
感覺自己的雙腳好似化做了山裏參天大樹之根,十趾不斷地向地下延展,牢牢地
植紮在腳下大地的深處,這世上再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将之拔起,抑或撼動分毫!
炎荒羽并不知道,他在無意之中,達到了學武之人代代傳說中「淵停嶽峙」
的下盤穩固境界。似他這般,伍磊及燕雁兩個小孩子又怎麽能夠推搡得動呢?
此時的炎荒羽也确實嘗到了弓箭步站樁的甜頭。他頭一回發現,居然還有這
樣一種姿勢,可以将自己體内原本就已經十分洪大的内息再進一步地誘發、壯大
——這其實又是他所不知道的一個知識範疇了。在古往今來的一切功法典籍,乃
至佛道秘笈裏,那些先人大賢都是極爲推崇以特别的站式進行修行的。皆因這種
站式要遠比普通的坐卧效果宏大得多,針對性強得多,而且進步也要快得多。幾
乎這些傳統記載中剛猛的修行方法都是以站式爲主,那姿态各異的站式正是引導
向道的人世人們盡快回到心靈家鄉的一劑猛藥。
炎荒羽聽到,身邊的兩個孩子在折騰自己半天無果後,終于一前一後地跑了。
注意到這點,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線不易看出的微笑。
這下他幹脆徹底地将全部的心神内斂,投入到這身體内部新的萬千氣象變動
中去……
「咦~~怎麽你還站在這兒呀?」一個驚奇的女聲将炎荒羽從體内感覺的歡
樂中喚醒過來。
他慢慢地睜一眼睛——「呵呀~~」一聲輕叫遽然傳出,緊接着炎荒羽便看
到一個女孩子急速閃到一邊——正是那個叫小虹的女生。
「哦,是你啊……怎麽,我站得還行嗎?」炎荒羽溫和地笑道。此刻他覺得
心情當真是平靜得無以複加,周身的靈覺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你……行……行了,你可以起來了……」那小虹氣息起伏,語氣斷滞,
明顯透着驚訝。
看着炎荒羽動作輕緩地收攏姿勢,輕輕撣了撣因久站而有些不平整的褲紋,
小虹終于忍不住叫道:「天呐!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嗎?」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向她投以疑問的目光。
「現在已經是下午第二節課啦——你真的一直站在這裏的嗎?」似是難以置
信,她又問了一遍。
見炎荒羽點點頭,她眼睛更瞪大了,連連搖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太誇張了……」
「可是我是真的一直沒動呀?」炎荒羽争辯道,看着面前貌美體修的少女,
他想了想又道:「我一直都站着這個『弓箭步』的,我想倪老師應該實現他的諾
言,教我武術了。」對于她說的「現在已經是下午」,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他
在坳子裏自小修習「混沌訣」時,便經常會有這種「時間過去很久,而感覺卻隻
是片刻而已」的經驗。
「告訴我,你怎麽能站這麽久的?」小虹突進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
骼膊,目光熱切地望着他問道。未等炎荒羽回答,她又緊跟道:「還有,你的眼
神好亮啊——是不是以前練過?」
炎荒羽對這種問題已經有了經驗,自是胡亂瞎說一通将她糊弄過去——關于
「混沌訣」一事,他是決不會透露半點出來的。
混攪一番,終因那擁有決定權的「倪老師」沒有出現,炎荒羽再同季綿虹
(二人此時已經互相介紹了各自的姓名)含糊其辭兩句,便擺脫了她的再三詢問,
離開了搏擊館。
在匆匆趕往教室的路上,炎荒羽被一臉憂色的武慧攔住了去路。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裏去了……你知道麽?亭逍她病了!」武慧神情複雜地
看着他道。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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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雙姝情網
随着武慧來到她們宿舍裏,一開門便一股暖暖的熱流撲面而來——裏面的暖
氣開得好大!
一進屋,武慧便脫去了外面的冬裝校服,現出裏面隻穿一件薄毛衣的她婀娜
柔美身姿。
「亭逍呢……她是在……」看着屋裏迎面滿眼充滿女性氣息的小東小西,炎
荒羽遲疑地滞步不前。
武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貝齒輕咬着下唇,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也許是無
意,經過身邊時,她那彈跳尖聳的乳峰不輕不重地在炎荒羽的骼膊上蹭了一下…
…
炎荒羽也不及細想,便緊随着武慧走到韋亭逍的床前。
眼前人兒的模樣令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怎麽也想不到,僅僅隔了一天
的時間,原本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少女居然就變得如此的憔悴不堪……
韋亭逍原本豐潤的玉頰削了下去,變得蒼白而黯淡,僅那顴骨部分聚着一點
異樣的赤紅;原本靈動的烏眸沒有生氣地閉着,眼窩深陷,周圍帶着圈令人心痛
的黑影;那飽滿紅潤的小嘴現在也是無半點血色,微微起皺内癟的唇瓣上兀自浮
起細細的碎皮……
見她的一隻手伸在被子外面,炎荒羽忙一把抓起,坐在床邊,雙手緊緊地将
那隻冰涼的小手攏在掌中,心痛得再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麽?怎麽她一回來就什麽話都不說——課也不上飯也
不吃,變了現在這個樣子?」武慧在一旁不滿地質問炎荒羽道。
「……」炎荒羽哪裏知道亭逍會這樣呢?雖然隐隐感覺可能是因爲那晚兩人
的事情,但又怎麽好對不相幹的武慧說出自己同亭逍間的對話呢?他當然隻能保
持沉默。
「現在可好,她不但發高燒,還牙關咬得死死的,連藥水都喂不進去——你
說該怎麽辦!」武慧見炎荒羽不答,更是生氣,說話的份量便跟着加重了。
「你們……有沒有找過醫生?」炎荒羽終于艱澀地開口問道。
見他仍緊緊地握着亭逍的手,武慧心裏忽泛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意,更兼他居
然在說話時眼尾都不掃自己一眼,心中的忿忿自是更加重了:「你倒好,自己惹
出來的麻煩要别人替你擦屁股……」突爾說出不雅之詞,武慧俏臉不禁一紅,見
炎荒羽并無異樣反應,才一面暗叫「但願他沒注意」,一面繼續道:「我們可是
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老師那裏替她瞞過的——可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後面的話,小妮子的語調倒是放緩和了些。
「這個……是我惹出的麻煩?……」炎荒羽終于轉過臉來,擡眼看着站在一
旁的武慧,想證實一下。武慧卻以爲他是裝糊塗,便氣惱地截口道:「當然,不
是你還會是誰——從她發高燒起,嘴裏就隻念叨你一個人的名字……阿炎阿炎的
——你竟然還裝算!」氣恨恨地數落了炎荒羽一頓後,她看了看韋亭逍,發現她
呼吸有些喘,着急頓了頓足,又道:「真給你氣死了!差點忘了拿冰毛巾給亭逍
敷了——你看好她了,我出去取冰塊來!」說畢又是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轉身
穿好外套,抱起一隻保溫筒跑出去了。
屋内隻剩下炎荒羽和韋亭逍二人。
耳邊清晰地傳來遠處教室裏及外面操場上課的聲音。
炎荒羽目光柔和地注視着躺在床上的韋亭逍,敏感的六知清楚地感應着韋亭
逍身上高燒的溫度,心中湧起濃濃的歉意和愛憐。
真可惜,九公不肯教自己一點醫術,不然的話,說不定可以減輕一點眼前女
孩子的痛苦……
「炎……阿炎……阿……」韋亭逍忽急喘了幾口,胸部大起大伏一陣,蒼白
枯澀的嘴唇蠕動着呻吟起來。
炎荒羽忙俯身下去,輕聲應道:「在,我在這兒呢……」一面緊緊地抓着韋
亭逍的手。
突地,韋亭逍掙紮了起來,手用力往回抽,同時原本在被子裏的那隻手卻又
伸了出來。
炎荒羽不明她意欲爲何,卻又不敢用力拗她,隻好松了掌握,任她抽回。
哪知韋亭逍雙手得空後,竟在空中亂舞,似要抓住什麽一樣,炎荒羽正不解
時,低俯的身子卻已經被她一把緊緊地抱住了。
「阿炎……你……我喜歡你……你不要離開我……」隻聽韋亭逍忽聲音放大
了呼喊着,那聲音聽來卻是十分的艱澀嘶啞,顯然是因爲生病高燒導緻的。
炎荒羽不禁苦笑。想不到這女伢子還是爲了這事煩惱。
這時韋亭逍突然猛咳起來來,那原本僅有顴骨處泛着赤紅,這一咳登時整張
臉都漲得通紅,那氣息更是抽動不平,渾身不住地振動。
炎荒羽一見心叫不好!雖然于醫術他不是很懂,但是靈敏超卓的六知卻使他
很清晰便把握到韋亭逍身體的狀況,知道她此刻體内正如埋着個小火爐,偏那四
周腠理卻無力開張,疲弱地閉合着,令這熱毒無法發散出來;再仔細感覺,便進
一步發現,雖然韋亭逍的身體裏一片赤熱,但那髒腑深處卻郁結着寒氣,被那不
住試圖往外渲洩的熱力包裹着無法發散……
炎荒羽突腦中靈光一現,一個念頭陡地跳了出來——陽中有陰,陰中有陽…
…
可惜眼前韋亭逍的病況卻令他不能進一步深入想下去,這個念頭僅僅在他腦
中閃了一下,便消隐了。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看着韋亭逍痛苦訖語的樣子,炎荒羽心裏也
是又急又痛,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他記起了坳子裏大人們治療發熱病的一個法子——發汗!
對,就是發汗!
他登時心中歡喜起來。隻要讓亭逍發一身汗,把體内的熱毒排出來,這熱病
自然也就好了呀!真笨,自己怎麽這時才想起來來呢?
但轉眼間他便又重新沮喪起來。
因爲他發現,要想讓韋亭逍發汗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爲他注意到,這間宿舍裏的暖氣已經開得很高了,亭逍的身上更是還蓋着
一床厚厚的被子——即管如此,她卻仍未有一點出汗的征兆——這可不是件容易
的事啊……
正想着發愁,不知不覺中,卻發現自己的嘴已經被處于昏沉迷糊中韋亭逍死
死地吻住了!
他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既然外力無法讓病人出汗,那就讓她自己活動出汗!
讓人運動出汗的方法有很多,但讓病卧中的女孩子出汗的方法卻隻有一個,
而且是非常有效的一個。
炎荒羽不再遲疑,掀開了韋亭逍的被子,将雙手伸進了進去……
在男女關系方面,他從來都不是個循規蹈矩之人,他有自己的處理方法和原
則。
武慧提着一筒冰塊回來的時候,推開門正好見到亭逍衣被大開,炎荒羽的手
從亭逍那泛着緻緻肉光的胴體處抽出手來。
「你——你在幹什麽!」她本能地大聲斥道,連門也顧不上關,扔了冰筒便
急沖上前來!
炎荒羽隻在進門時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動作輕緩地替韋亭逍蓋好被子
——她的身上已是大汗淋漓,那高熱正迅速地消退着,呼吸漸趨平和,面上的神
情也變得安祥了許多,頰上的那片赤紅已經淡去,整張臉上現出柔柔的紅潤。
一股勁風襲來,炎荒羽微皺了皺眉,頭也不回,迅疾伸出右手,準确地一把
抓住了打向自己的那隻纖纖玉手。
「噓~~」炎荒羽的左手也被迫伸出,抓住了武慧另一隻手,然後輕輕地從
韋亭逍床邊站起身來,就這麽拉着武慧的手,在她氣急敗壞地正欲破口大罵的瞬
間,大嘴一下堵了上去——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熏得武慧登時頭暈目
眩,身子控制不住地一軟,倒在了炎荒羽有力的懷裏。
「傻瓜,……不要吵,她已經好了……讓她睡一會兒……」炎荒羽之所以吻
住武慧的嘴,當然不是趁人之危,在迅速地擁她離開韋亭逍的床頭一段距離後,
他立即松開了嘴向她解釋——當然,她的兩隻手是不能放開的,以免她再動手動
腳的。
武慧也僅僅是被炎荒羽那突如其來的一吻搞懵了,所以才會軟倒在他懷裏,
但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少女的本能使她又羞又氣又急,恰好此時炎荒羽又松開了
她的嘴,便欲大罵,但炎荒羽随即的低聲解釋又讓她的話硬生生地吞回肚裏,隻
餘一雙大眼睛氣惱地瞪着面前這個男生。
炎荒羽見她安靜下來,心裏稍松一口氣,笑道:「這樣吧……你不要再打我
——我先去把門關了再來同你說話,好不好?」見她仍瞪着自己,卻既不表示同
意,也不表示反對,便小心翼翼地松開了她兩手,見她不作聲地脫去外衣,便自
己前去将門關了。
轉身回來時,卻又聽到武慧「啊」地輕呼一聲,吓得他忙一步跨前,将她一
把拉到一邊床鋪坐下,同時一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目光緊張地看着她,示意
她小聲。
哪知武慧竟嬌軀一軟,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裏,俏臉暈紅了一片,眼中盡是羞
澀,仰頭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中居然有着幾絲慌亂!
炎荒羽不解之下,估計她不會喊出,便小心地放下手來,見她仍一動不動地
看着自己,那目光似癡的一樣,反有些不自在了……
「你……你怎麽了?」炎荒羽終忍不住問道,他敏感到這女孩子的身體内似
乎有東西在膨脹律動着……
「……你……你剛才把亭逍……怎麽了?」武慧終于開口說話——隻是這話
說出手,她的臉兒更紅了,直似火燒一般的豔麗。
「沒……沒什麽呀?」炎荒羽想不到她會這麽問,做賊心虛下,也不禁結舌
起來。
「真的麽?」卻見武慧臉上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眸也水汪汪地流動起來。
「……那你的手上粘的是什麽呢……黏不拉叽的漿糊一樣……」武慧繼續說着,
聲音卻是越來越膩、越來越低、越來越暧昧了。一面說,她一面輕輕地抓起了炎
荒羽捂她嘴的那隻手。
炎荒羽登時恍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他忙尴尬地迅速抽回那兀自濕黏黏
的手,要在身上揩拭,卻聽武慧輕聲阻道:「不要……」說着複一把将那隻手拉
了回來,輕輕握着。
「我……」炎荒羽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你……你有沒有把亭逍……」武慧說了一半,忽停了下來,似懷着極大的
羞澀一般,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也低垂了下來。
「什麽?」炎荒羽不解。
「就是……就是你有沒有跟她真的……你,你應該知道的啦……」武慧終忍
不住少女羞澀,一頭鑽進了炎荒羽的懷裏,死死地抓住他。炎荒羽先是被她這動
作弄得身子猛震了一下,随即便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不禁輕笑了起來:「你想到
哪裏去了……我沒有把她怎麽樣啊?我隻是讓她出了一身的汗——這不,現在她
好多了,所以我們要小聲點兒,不要吵着她了……」一面說着,他一面情不自禁
地輕輕地愛撫武慧柔軟濃密的秀發。
「唔……」武慧在炎荒羽的愛撫下,渾身舒服得一陣輕顫,忍不住如小貓般
輕輕地呻吟起來。
室内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炎荒羽雖有「混沌訣」清心靜體,仍覺着心中似
乎有一股火在燎燒着,衣服似乎也穿不住了……
「武慧……」炎荒羽忍不住輕輕地将懷中小妮子翻轉過來,一面靈心守神,
沉澱逐漸浮起的欲念。
「嗯~~」武慧一聲嬌嗲的呢喃險些令炎荒羽控制不住。
「我們還是去看看亭逍吧……」炎荒羽将目光從武慧尖翹微顫的酥胸移開,
坐正了身子道。
「哦……」武慧眼中掠過一線失望,身體的熱度也漸漸降下來。她貝齒輕輕
咬着下唇,從炎荒羽懷裏掙起坐好。
「武慧……我不能給你什麽承諾的……」炎荒羽目光看着門口,輕緩地說道。
在他的意識裏,無論韋亭逍,抑或是武慧,皆是都市裏的花朵,如果随便采摘的
話,說不定就會有什麽預料不到的事情會發生——他可不想出什麽事情,畢竟現
在有個美麗妩媚的若蘭姐姐啊……
武慧臉色一變,她沒想到炎荒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那你對亭逍……」她忍不住妒道。
「沒有,我沒有對亭逍怎麽樣……我同樣無法對她作出承諾,所以……剛才
那樣,我隻是想讓她出一身汗,真的沒有其它的想法。」炎荒羽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你幹麽要吻我……」武慧頭腦一昏,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沒有啊——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麽那樣的!」炎荒羽一愕,不禁爲自己剛才
的行爲辯解。
「……」武慧低了頭,不再說什麽。她話說出口便後悔了。因爲炎荒羽剛才
雖然是在吻她,但是卻僅限簡單的唇瓣相觸,唇舌并未作出任何逾越的動作來,
而這些,隻是爲了怕自己叫嚷出聲而已。
「我知道了……」武慧終于流下了兩行清淚。忽然間,她明白了,原來自己
和亭逍一樣,在心中已經暗暗喜歡上了這個認識沒有多長時間的男孩子了……
「其實……我隻是個很普通的人,真的,」炎荒羽繼續說着,心波越發的平
靜了。「我出身很窮——配不上你們的,所以……」
「你不要說啦——原來你隻是擔心自己窮嗎?這沒有什麽的呀!」武慧忽眼
睛一亮,心道難怪他眼裏總在堅強中流露出些許的憂郁,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其實在學校裏,『地龍幫』的學生都是條件不好的呢——包括我家在内,也不
是很好啊。」武慧心裏又活動起來——她實在不想放棄這個自己喜歡上的男孩子,
她不想再犯那個愚蠢的錯誤,這回她要占回主動。
「好了,我知道了,」炎荒羽突一笑,心道自己真是杞人憂天,想這麽多做
什麽呢?該來的總要來的,該走的總要走的,就象阿瑤、玉版、明秀……「不過
我要告訴你,我可是有個姐姐,很漂亮的!」不自覺中,他的口氣輕松起來,開
始調侃武慧。
武慧的反應果然如同韋亭逍一般,臉色登時變了。炎荒羽一笑又道:「亭逍
也是聽了這話以後變成這樣的,所以,你可也要想清楚了——不過可千萬别弄成
亭逍這樣哦?」說着自顧自站了起來,徑自走向韋亭逍床邊,去看她怎麽樣了。
看着韋亭逍睡得象個嬰兒般香甜,同時那身上的熱度早恢複了正常,炎荒羽
便知道她已經完全好了,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下。
「我想明白了,」身後傳來武慧輕軟的聲音,随即一個柔軟的胴體擁了上來,
那挺翹的兩團緊緊地壓着炎荒羽寬闊的背梁上。「我想試一試……」她的聲音從
後面的心窩傳來。
炎荒羽直起身來,輕輕地撫摸着那環在腰上的兩隻柔荑,心中暗歎一下,和
聲道:「真的嗎?你想好了嗎?」說着緩緩轉過身來,俯視着臉色已經恢複白皙
的武慧。
武慧貝齒仍咬着下唇,不說話,卻用力點了點頭,隻目光堅定地看着炎荒羽。
「那你喜歡我什麽呢?」炎荒羽見武慧一臉的鄭重,不禁笑着打趣她,同時
一手向手攬着她的柔軟的纖腰,一手親昵地捏了捏小妮子可愛的下巴。
「這個……我……」被他這麽一番親密的舉動,武慧不覺芳心又亂跳了起來,
臉上也暈起了淡淡的胭脂。「你的眼睛好亮……好有神……」見炎荒羽揚了揚眉,
她慌忙又緊跟道:「還有,你……你好有本事的,把雄猛都打敗了……」
炎荒羽終于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呀!我才真的被你打敗了!這都說
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說着他突俯下臉來,一下吻住了武慧的柔唇,同時那
捏她下巴的手滑到了她鼓起的乳部,掀起她薄薄的毛衣,在那翹起的尖端搓捏起
來。
「呵~~」武慧再想不到這阿炎竟不做任何招呼便直截了當地侵犯起自己,
那強烈的刺激登時令她忍不住顫聲叫了出來,同時一陣劇烈的酥麻快感由敏感的
乳尖在瞬間傳遍全身。她再無法站立,就此一下倒在了炎荒羽的懷裏……
離開武慧灼熱腫脹的櫻唇,松開少女勃起堅硬的蓓蕾,炎荒羽長長籲出一口
氣,心道:「管他娘的,這世界弱肉強食。無論是山裏還是這裏,看來都是一樣
——這世界的一切根本就是爲強者準備的!規則?嘿嘿……」在輕薄懷中少女之
時,這段日子以來所遇到的那些社會的黑暗和不公平一一迅速閃掠過他的腦際,
他終于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原本一真保持的平和與世無争心态,就此被破開一條縫隙。
「炎……阿炎……」武慧如一灘爛泥一般挂在炎荒羽有力的臂彎上,雙眸如
絲,雙頰醉酡。炎荒羽那充滿男性氣概的感官刺激令她徹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
圖,潛意識中,她想到可能自己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炎荒羽做這種事從來就是幹脆利落,決不拖泥帶水。
「你的床是在哪裏?」他輕咬着武慧的嬌嫩耳垂,向内呵着熱氣低聲問道。
「……在……那邊……」武慧早已是軟化一團,隻勉力指了指自己床鋪的方
向,便複在炎荒羽懷中蜷作一堆了。
武慧知道自己并不是處女,但是當炎荒羽的陽勢勢如破竹般沒入自己緊窄的
甬道時,她仍覺整個人似乎被那巨大的一戳給剖開了兩半,整個靈魂也爲之片片
碎裂。現在暴風雨已經過去,但她仍感覺下體柔嫩的花蕊不時傳出陣陣的刺痛,
似在提醒她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阿炎,對不起……我……我跟你不是第一次……」她四肢如同八爪魚一般
緊緊地纏着炎荒羽精健修長的胴體,主動說出了自己心内的傷痛。
炎荒羽微皺了皺眉,心道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不過他這一皺眉,在武慧眼中看來,卻不啻是一重重一擊——她以爲炎荒羽
很在意這個。
「我……你生氣了麽?」她惴惴不安地看着炎荒羽棱角分明的臉龐。雖說擔
心害怕,但她決不後悔自己說出這些。從炎荒羽跟自己歡好的老練程度看,他對
這方面一定很有經驗,與其讓他發覺而心中存有陰影,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嘗
試是否能夠得到他的原諒。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呢?」炎荒羽皺眉道,同時手下着力抓握着武慧的隆
臀嫩肉。
「我……」武慧一時語塞,她沒有想炎荒羽居然會反問回自己,而她心裏所
想的,可不能說出來啊!
「小慧,」炎荒羽一個翻身,将武慧側壓着,騰出一手将她雪白嬌挺的小奶
子緊緊握在掌心裏,使勁地揉捏,嘴裏繼續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也不會對
那些感興趣。隻要你一心待我,我自然以後也會好好對你——但不許欺騙我,知
道了嗎?」說着,不覺陽勢贲張壁峙,便一把抱住武慧,狠狠地捅了進去。
「啊~~」武慧登時痛得泣叫一聲,隻覺下體整個外部似乎都被擠了進去一
般!若非内處尚有餘瀝,她甚至擔心自己會否真的被撕裂……
頭一回,炎荒羽感到了一種因暴虐産生的快感!
韋亭逍早已醒來。
炎荒羽和武慧的動靜太大,大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很容易便将已經病愈的
韋亭逍驚醒。
她先是驚詫不已——雖然這種淫靡的聲音她不是沒有在這間宿舍裏聽到過,
但是現在那個聲音卻是發自自己傾心的男人炎荒羽和自己的好友武慧,這就不能
不讓她驚詫——不,是驚悸了!
怎麽會是他們兩個?怎麽會是他們兩個?怎麽會是他們……
她的心中隻有這個念頭,不知不覺中,委屈的淚水洶湧而出——她感到,自
己被人出賣了……
但是她卻沒有出聲,就這麽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上鋪的底部,心裏隻覺
得空蕩蕩的。
爲什麽會是這樣呢?自己是哪裏又做錯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發現,在
糊裏糊塗中,自己已經失去了炎荒羽……
「亭逍,你醒了?」眼前出現了兩張臉,正是炎荒羽和武慧的。她将臉捌往
床裏,避開兩人的探視。
炎荒羽輕歎了一聲。
韋亭逍雖然醒來後未出聲,但炎荒羽仍憑借他那靈敏的耳力察覺到了她呼吸
的異樣。但是基于某種難以表述的心理,他仍然瘋狂地在武慧身上縱躍馳騁,沒
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直到武慧終于潰垮,他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想到去看看韋亭逍。武慧因着心
裏異常着緊這個男人,便強自撐着也起了床,陪炎荒羽來看韋亭逍。
「亭逍,你好些了吧?」武慧也關心地俯身探問,卻不料突覺腰間一酸,竟
自把持不住,直向前倒下!幸好炎荒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攬住,才不緻撲倒在
韋亭逍身上。
「怎麽,你……」炎荒羽緊緊将武慧攬着,不敢再放手。
「都是你,弄得你家腰骨酸得直不起來……」武慧騷嗲地回眸膩聲撒嬌道,
一面還不依地扭了下纖腰。炎荒羽看得心頭一蕩,忍不住在她翹挺隆臀上暗暗捏
了一把,提醒道:「亭逍好象哭了……」
「什麽?」武慧的注意力果然重新回到了韋亭逍的身上:「亭逍,怎麽你哭
了嗎?」
炎荒羽輕輕将她拉到一邊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床頭,關心地看着亭逍道:
「亭逍,你現在病已經好了……」「對呀,是阿炎幫你治的哩!」武慧此時心情
大好,忍不住插嘴道。她實在沒有想到炎荒羽竟對自己的過去絲毫沒有在意——
雖然在做愛時粗暴了些,但卻着實給自己帶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感覺。
「?」亭逍聞言立時轉過臉來,疑惑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沒想到武慧嘴快,隻好笑笑點點頭:「這個……她說的差不多吧。」
「亭逍你知道他是怎麽給你治的嗎?」武慧從炎荒羽身手探出頭來,嘻嘻笑
着又道。
炎荒羽恨不得一下堵住她的嘴才好。
亭逍表情羞澀地閉着雙眸,赤裸着上半身,任由炎荒羽替自己揩拭身上的汗
漬。
在得知炎荒羽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後,出奇的,她不但沒有生氣,心中竟
反而有種欣喜!
雖然武慧先行搶走了炎荒羽,但是炎荒羽能這樣對自己,足見自己在他心中
的分量!在她的心中,炎荒羽以自己少女的身體上如此做作,無非是已經認爲自
己是他親密的女友了,不然一個男人哪敢冒這種被人控告的危險來做這種事呢?
說心裏話,自那夜回來後,炎荒羽的身影就一直在韋亭逍的眼前晃來晃去,
對自己當時草率的拒絕,她心中好不後悔,覺得自己還沒有努力争取,就輕言放
棄,未免太過可惜。因此種種心情悶在心裏,再加上那夜裏受到了風寒,内外交
激下,便一下病倒了。即使如此,她心裏仍念念不忘他的名字……
因此,此時得知炎荒羽曾用「特别」的方法替自己治好了發燒,又指出她應
該趕緊把身上的汗漬抹淨,以免濕寒入侵時,她便立即點頭答應了。
體會着炎荒羽輕柔地在自己胴體上下遊走,亭逍隻覺渾身軟綿綿的,一陣一
陣沖動上湧——若非武慧這丫頭在場,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如那晚般投入炎荒羽
的懷抱裏……
「阿炎,你不會覺得我們女孩子賤吧?」看着炎荒羽細心溫柔地在亭逍乳房
上抹動,武慧突然冒出一句來。因爲受到炎荒羽的恣意蹂躏,她實在是提不起一
點力氣,隻能讓炎荒羽替亭逍抹身了。
炎荒羽一怔,停下了手。擡眼看看亭逍,卻見她也睜開了美眸,定定地看着
自己,似也要他回答這個問題,便想了一下,直起身子,看着二女微笑道:「怎
麽這麽說呢?」
「是因爲是我們兩個主動要追你的呀——這樣子很沒面子呢……」武慧說着
支起了下巴看着炎荒羽。亭逍也是在意的望着他,全不管自己此時仍半裸着胴體。
「哦,原來你們是這樣想的啊……其實我覺得,隻要大家真心相待,怎麽談
得上『下賤』呢?在我心目中,你們都好得很,」停了下,炎荒羽想想又道:
「如果說因爲喜歡哪個人,就去追求,這樣就算下賤的話,那我遇上漂亮的女孩
子也會去追,那豈不是我也很下賤嗎?」
「你是說你的那個漂亮的姐姐嗎?」武慧馬上抓住炎荒羽說話的漏洞笑吟吟
迫道。
炎荒羽登時一滞,知道自己不小心扯上了若蘭姐姐,一時無法,隻好點頭承
認:「是呀,我若蘭姐姐這樣的女孩子,我就會去追的……」此時柳若蘭在他的
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可替代了。
「哦~~是這樣啊……」韋、武二女均臉色不自然起來。心裏均道,聽他口
氣,那個「若蘭姐姐」一定是貌美過人了。
「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會爲了一個自己想要的東西去追求——比方說有些
人愛金錢,有些人愛權力……有些人爲了過好日子,從這個大的角度來說,每個
人都很下賤,因爲他們都想得到那些自己以外的東西……」炎荒羽情不自禁侃侃
而談起來,其實類似的道理九公也曾同他讨論過,隻是他那時太小,多數時候是
九公講給他聽而已。
「呀——你說話好象打禅機呢!說不定哪天你去山上的寺廟裏,跟那些老和
尚能說上話哩!」武慧嘻嘻笑道。
「行啊,什麽時候你們帶我去?」炎荒羽笑說着将亭逍赤裸的嬌軀由汗濕的
被子裏抱起,然後吩咐武慧道:「小慧,你趕緊把她的衣服找出來給她穿上……」
豈料武慧突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擺手道:「這可不行……依我看,趁
亭逍現在沒穿衣服,不如你們就……」說到這裏,眼睛沖着亭逍猛丢眼色。亭逍
先還羞急,但見她這樣,便低了頭,不再作聲。
炎荒羽冷笑一聲,心道這小妮子分明是想看看亭逍的笑話。但見到亭逍欲拒
還迎的嬌羞态度時,便暗歎口氣,不再推拒了。
婉轉嬌啼一番,急雨不支、新紅點點。
神情複雜地看着手中沾着落紅的絲質内褲,再看到亭逍痛楚羞澀中透着的驕
傲矜持,武慧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一輪中,落在了下風。
第五章倪師秘辛
再次見到炎荒羽,倪焰侯的目光中已經沒了初時的輕慢客氣了。
他已經從徒弟季綿虹處得知了炎荒羽那超常的弓箭步功夫。
如此長的時間,雖然他不在話下,但自問在炎荒羽這個年齡的時候,自己絕
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功底。
看着炎荒羽按照他的吩咐,一連做了幾個考驗力量、柔韌、速度的動作,他
心頭的驚訝更甚了!
他在這一行有着「毒眼侯」的美譽,于武學一道一生從未看走過眼:從眼前
這個叫炎荒羽的男生架勢來看,他分明是從未習過武,可是這孩子身體顯示出的
一切素質卻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超卓!難道,自己當真要收個關門弟子?他的
心潮禁不住激蕩起來。
「師父,您看他……」季綿虹雖也看出眼前這個少年人的不凡之處,卻仍将
信将疑的,認爲他一定從小練習過這些武術的基本功。
「倪老師,您看我還行嗎?」炎荒羽因不懂這武術當中的一些測試标準,故
而心中仍有些惴惴的,做完最後一個「原地抱腿探颌」動作,便直起身來,恭恭
敬敬地詢問倪焰侯。
「你以前是不是跟誰學過這些?」季綿虹看了倪焰侯一眼,終忍不住上前一
步問炎荒羽道。
「小虹,不要亂猜——他從未做過這方面的練習!」倪焰侯及時打斷了徒弟
的話,見季綿虹尤自遲疑,便又道:「你看他抱腿的動作,正确的應該是正抱,
這樣的話既不容易拉傷韌帶,又不會因爲獨腿重心偏斜而傾倒。可是你看他的姿
勢,卻有些外拐,不是很正——但是他卻靠着髋部關節的配合,巧妙地解決了重
心不穩的問題……」
「那樣不是很難過嗎?」季綿虹忍不住插嘴道。
「對!這對一般人而言,确實是很難過,甚至弄不好會傷到骨合口。但是你
看他,做這些的時候,是多麽的自然,好象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一樣。這說明他
不但韌帶的柔韌性極好,而且關節也非常靈活,遠遠超過了一般人!」說到這裏,
倪焰侯轉過來對滿眼期待的炎荒羽輕歎道:「其實能收到你這樣資質這麽好的學
生,是我們做老師的福氣——沒有問題,你以後什麽時候都可以來找我!」
炎荒羽一聽大喜,當即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倪焰侯磕起頭來,口中念
念有詞道:「謝謝倪老師!謝謝倪老師!」
他這一下子,登時弄得那倪焰侯和季綿虹不知所措起來——怎麽這現在還有
人興這個呀?
他們不知道,炎荒羽在當年拜九公爲師時,就是這樣做的,而且禮數比這個
還要繁雜得多哩!
「快快,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倪焰侯慌忙上前一把将炎荒
羽拉起,不讓他繼續拜下去,一邊的季綿虹卻吃吃地掩嘴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
一出搞笑劇一般。而運動大廳周圍有些看到這一幕的學生或老師也好奇地向這裏
不住打量。
「你……你這是做什麽——哪個要你跪下了?這裏不作興這個的……你以後
可不能再這樣了!」倪焰侯一面手忙腳亂地扶炎荒羽起來,一面汗顔地四處偷瞧,
看是否給人發現了。
「哎!」炎荒羽立即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欣喜異常。
不過炎荒羽這麽做雖然有些突兀,卻着實大大滿足了倪焰侯的虛榮心——要
知道,自己從教這麽多年,還沒有哪個學生給他下跪過哩!當下心中便喜歡上了
炎荒羽。
「這樣,雖然你的條件不錯,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從頭學,好不好?」倪焰
侯一面躊躇滿志地搓着手,一面看着炎荒羽高興地說道。要知道,這個徒弟以後
可絕對會給他掙臉的啊!
「嗯,好的,老師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便是了。」炎荒羽點頭應道。同
一般的學生不喜枯燥的基礎練習不一樣,炎荒羽自小便是從一點一滴的基本功做
起的。想當初修習「混沌訣」築基功時,他硬是連續七周天七周天地不吃不喝,
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坐在樹林中,強忍着肉體冷、熱、痛、癢、酸、脹、麻等諸多
奇奇怪怪的痛苦,甚至毒蛇在身上的遊爬、蚊蟲在肌膚上的叮咬。那周身皮膚紅
了腫、腫了爛、爛了結痂,然後再周而複始地紅腫、潰爛、結痂。這些苦還算不
了什麽,最令他心悸的恐怕便是孤獨和寂寞了!對一個正值孩童好動時期的男孩
來說,一個不能說、不能動、不能吃、不能喝,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看望的日子
恐怕才是最難熬的!起初的時候,他僅能忍受個把時辰,再過一段時間,好些了,
便可以忍受半天;接着便是一天、兩天,四天、五天,直至第一個七天。而這種
折磨人性的訓練一直持續了一年,在一年中,九公還教了他其它的東西,隻是每
到一定的時候,九公便繪命他這麽坐上七天。漸漸地,炎荒羽終于感覺到了這其
中的樂趣。他發現,隻要自己專心一念,時間便會很快過去,相反,如果心裏老
是想這想那的,便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而且痛苦也會感覺得特别的清晰。就這
樣,他一步步地進入了「混沌訣」帶來的神奇天地中,直至目前的境界……
也由于此,炎荒羽從心底裏便養成了對基本功訓練十分重視的觀念,此刻一
見倪焰侯提出,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小虹,這樣吧,就由你來指導他一段時間,好不好?」倪焰侯開心地對季
綿虹道。
「哎!好的。」季綿虹連忙應道。她還從未見過老師接新生時有這般高興的
——平時不是闆着臉訓話,便是皺着眉不住搖頭。
「那就好啦!阿炎,以後呢,你也不用象一般人那樣叫小虹學姐了,就叫她
師姐吧,顯得親熱一些!」倪焰侯又吩咐道。
「嗯。師姐!」炎荒羽忙聽話地轉身向季綿虹躬身行禮。
季綿虹見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對自己如此恭敬,心下也着實受落,當下便笑呵
呵地回了他一禮。
當天上午,炎荒羽便沒去上課,隻在季綿虹的指導下進行武術基本功的訓練,
倒是韋亭逍和武慧兩人半天沒聽好課,心思思的總想着炎荒羽。
由于炎荒羽的骨節及韌帶因着修習「混沌訣」的緣故,皆已完全打開,因此
在簡單地進行了一般性的訓練後,季綿虹見這些普通的「下腰、壓腿、掰腕、抻
筋、開胯」對于炎荒羽來說實在是多餘,便索性叫他停下來,直接進行靈活性和
平衡、諧調能力的訓練。偏偏炎荒羽由于六知遠超常人,而靈活性和平衡、諧調
能力的訓練無非就是爲了強化這人身的六知,現在炎荒羽倒果爲因,又豈有不輕
而易舉的道理呢?在一系列嚴格的基礎訓練都被炎荒羽輕松通過之後,他終于明
白了九公當時爲什麽說自己不用急着學武,而一旦學起來,就必然是事半功倍的
道理了!擁有「混沌訣」,他便如同擁有了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自
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打開、使用這些寶藏了。
半天下來,季綿虹在驚歎炎荒羽「先天」條件之好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喜
歡上了這個小師弟。要知道,炎荒羽雖然每一樣訓練都可以輕松完成,但卻始終
都是一絲不苟,沒有流露出半點輕慢的神情,每做到一個新的動作時,仍神情專
注地看着她的示範,認真聽她說的每一個關于動作完成達标的要點。見她頭上出
汗,還主動将訓練架上的毛巾浸了水,擰幹了給她擦汗,這些細節無一不讓她暗
暗喜歡。
其實在炎荒羽方面,他也對季綿虹這個美麗的師姐很有好感——倒不是因爲
她容貌長得标緻俊俏、身材凹凸有緻,而是因爲她教的時候,那份耐心和細緻令
他十分感動。季綿虹的每一個示範動作,都做得舒展大方,絕對的标準、到位,
不時引來周邊訓練師生的喝采,這說明她對自己是很盡心的——這樣炎荒羽不由
自主地想到了若蘭姐姐,她教自己怕時候,也是這般的耐心,溫柔……唉,不知
若蘭姐姐現在怎麽樣了,還要過一天才能見到她……
将要到中飯的時候,季綿虹因着炎荒羽在基本功方面沒有問題,便想着開始
教他一些簡單的套路,不過這個想法自看到一個男子進來大廳後,便就此打消了。
「路帆揚!」季綿虹向炎荒羽點頭示意了下,便徑自揮手對着門口大聲叫道。
炎荒羽順着她目光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東張西望的,象是在找
什麽人的樣子。
果然聽到季綿虹的喊叫,那個男子轉了過來。炎荒羽一見,便情不自禁地在
心中贊了聲:好人材!
原來這男子雖身材高大,卻看上去很是健美靈活,那白皙的臉龐極是英俊,
再配上一頭微鬈發亮烏發,便更顯得潇灑絕倫了。
那男子一見到季綿虹,便眼睛一亮,不再看它處,徑直快步向季綿虹處跑來,
沿途隻聽到一片少女的尖叫聲。
「呵呵,嬌嬌,果然讓我猜中啦——你還沒走!」這叫路帆揚的男子一到跟
前,便緊緊地抓住了季綿虹的的雙纖手,攏在雙掌中不住地晃動,顯出他心中極
度的喜悅。
炎荒羽笑笑識相地退往一邊,欣賞着眼前的二人。
果然是金玉交輝的一對情侶……不,是一對「璧人」,炎荒羽搜索着腦中學
過的詞彙,終想到用這個詞來形容似乎是最爲恰當的。
「怎麽樣,嬌嬌,跟我出去吃飯吧!我訂好了幾道特别的小菜哩!」那路帆
揚殷情地相邀着,露出如玉般的一排皓齒,更爲他的說話增添了不少的魅力。
「不行啊……」季綿虹卻笑着推開了他的手,轉身看着炎荒羽笑道:「帆揚,
我這裏還有個師弟呢!我總得把他也安頓一下吧?」
路帆揚一聽,似乎這時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目光轉過去時,正接着炎
荒羽的目光,登時心中一滞——這人好精亮的眼神!不禁微皺起了眉頭,但随即
便轉顔笑道:「哦?是嗎?那好呀,我來安排好了——來,小兄弟,我這裏有好
多的票,你拿去吧,中午可以多添幾個好菜的。」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大
疊學校的餐券遞給炎荒羽。
炎荒羽心中登時将這瞧上去氣宇軒昂的路帆揚看低了一半!
這路帆揚也未免太過猴急了——一上來也不問問對方姓名,便似打發要飯叫
花子一般甩出餐券。
季綿虹見狀也蹙了蹙斜長入鬓的秀眉,忍不住接口道:「我看不用了吧……
不如讓師弟跟我們一起去,這樣不更好嗎?」
路帆揚一聽,臉上登時露出不悅,卻忍了忍,仍口氣緩和道:「這個……我
看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我重新請,好不好?」見季綿虹不言語,忙又道:「今天
還有一些人一起去,我怕不方便是……」
豈料季綿虹卻突然執拗起來,将身一轉,看着炎荒羽,對路帆揚冷聲道:
「怎麽?是什麽人這麽特别?我師弟不能見,我卻能見呢?」
路帆揚登時啞口。炎荒羽見二人爲了自己産生争執,心中反有些過意不去,
便上前拉了季綿虹的手,輕聲歉然道:「對不起,師姐……我就不去啦,我還是
到餐廳去吧,那裏有好多同學呢。」
季綿虹一擡眼,正對着炎荒羽那雙清亮澄澈的目光,心髒忽沒來由地猛跳了
兩下,忙将視線轉移,嘴裏卻不滿道:「可是今天上午倪老師已經把你交給我安
排了呀……」
炎荒羽一笑道:「沒關系,下午我們可以接着來啊——下午上課我準時來!」
季綿虹聽他這樣一說,才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瞪了路帆揚一眼,道:「好啦!
這下你高興啦,走了啦!」
路帆揚見終于不用有「尾巴」跟着,心情自然大好,一時間對炎荒羽的态度
也由開始的漫不經心變得親熱起來:「那好,我們這就走——小師弟,謝謝你啦,
改天我一定請你客!那,這些餐票你還是拿着吧……」他已經看出來,女友頗爲
喜歡這個眼睛明亮得異常的少年,因此便轉了态度有意讨好。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有。」炎荒羽對他既欠好感,便不會願意
多搭理他,因此隻是懶懶地回了一句,然後轉身擰了把毛巾,恭敬地遞給季綿虹:
「師姐,把汗再擦一把走吧。」
季綿虹心中歡喜,忙接過毛巾仔細揩拭過了,對炎荒羽含笑道:「師弟謝謝
你,你真好!」說着側臉白了路帆揚一眼,弄得路帆揚心中着實不怎麽自在,心
中對面前這個「師弟」不免又厭惡了幾分。
目送二人離開,炎荒羽搖了搖頭,便回轉身收拾整理場子。
「喂,大個子,你怎麽沒有跟去呀?」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炎荒羽苦
笑了一下,心道怎麽這兩個小家夥又纏過來了呢?
轉過身去,面前赫然便是昨日捉弄自己的伍磊和燕雁兩個調皮的小鬼頭。
「哦,他們沒請我去啊。」他随口答道。
「唉,那姓路的小子長得真帥啊……」隻見燕雁目光往門口瞟了瞟,嘴裏兀
自啧啧羨道。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長大了,肯定比他還帥!」伍磊馬上不服氣地
噘了噘嘴大聲道。
炎荒羽哪裏有心思跟這兩個小孩子歪纏,心道你兩個小家夥又懂得什麽了?
也在這裏湊熱鬧。便看了看正陸續朝大廳門外走的師生,對二小道:「對不起啦,
我可不能陪你們了,我要去吃飯了——你們看大家都走了呢!」說着拍拍伍磊虎
頭虎腦的腦袋,示意他松開抓着自己的手,讓開路放自己走。
「嘻,那可不行啊!」卻見燕雁嘻嘻笑道。
「就是,你可不能走的。」伍磊也搖頭道。
「爲什麽?」炎荒羽不禁有些奇怪,不過他卻不生氣——坳子裏的小石頭也
經常這樣夾纏不清的。
「你要走也可以,不過到時候可别後悔呢!」伍磊說着卻松開了手,擺出一
副不由你不去的架勢。
「是哩!」燕雁也幫腔道。
炎荒羽不禁一愣,心想這兩個小家夥又有什麽花樣要玩了?一轉念,小孩子
家能有什麽好玩藝兒,便笑笑搖搖頭道:「那好吧,我就後悔一次吧——我可要
去吃飯喽!」說着撇下二小,徑自揚長而去。
見炎荒羽居然不受激,伍磊和燕雁頓時傻了眼,面面相觑一下,見炎荒羽越
去越遠,終于承認自己的小伎倆徹底失敗,隻好大聲喊道:「喂,大個子!你回
來,我們真的有事找你的!」
見炎荒羽停下了腳步,兩人趕緊跑過去,一左一右地拽着他的兩隻骼膊,象
是生怕他再跑掉似的。
「到底你們兩個找我有什麽事呢?」炎荒羽被二小拖着,隻好苦笑問道。
「不要問這麽多,你跟我們來就是了!」伍磊和燕雁不由分說,拉着炎荒羽
便往訓練大廳裏面深處走去。
眼前的景象令炎荒羽感到了強烈的震撼!
他沒有想到,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居然讓他看到了這如此驚心動魄的東西。
眼前的投影屏幕上正放映着慘烈的搏殺場面。
在搖晃不定的畫面上,強壯的人們正捉對厮殺。他們或赤手空拳,或手持利
刃棍棒,以各種無所不用其極的超絕身手和殘忍手段打擊對手、重創對手。雖然
畫面上沒有聲音,但是那些痛苦的抽搐、扭曲的嘴臉、倒地的翻滾,以及那激迸
的鮮血,卻仿佛已經讓人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嚎……那畫面上展示的完全是一片
血腥和暴力!
然而這些還不足以令炎荒羽特别地感到難以忍受,真正使他震驚的是,他在
那些人當中看到了倪老師,倪焰侯。
雖然畫面晃動且模糊不清,但是炎荒羽仍以其超卓的目力确認了自己沒有看
錯。
影片很短,隻有十分鍾不到,但卻足夠予人以終生難忘的印象。
閉上眼睛,眼前似乎仍有身影在不停地閃動。
小小的室内寂靜無聲,隻聽見緊張驚悸的呼吸聲——那是伍磊和燕雁兩個小
家夥的。
「你們要我看的,就是這個東西?」炎荒羽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
着兩個小孩子。
寂靜的室内忽然傳出聲音,登時吓得伍磊和燕雁象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齊
齊尖叫了一聲,便突地相互緊緊抱在了一起,渾身瑟瑟地不住發抖。
「你們兩個幹什麽?既然害怕,爲什麽還要看呢?」炎荒羽心中一方面憐惜,
一方面卻也頗爲二人的所作所爲生氣。
「不……不是……」見原來是炎荒羽在說話,伍磊和燕雁才算是驚魂稍定,
但看着炎荒羽責備的目光時,兩人又是渾身一哆嗦,慌忙開口解釋,隻是那聲音
卻抖顫不已。
「什麽不是?」炎荒羽愈發地不悅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兩個小孩子會對
這種東西感興趣。要知道,雖然他自小在山裏見慣了血腥,但那畢竟是同野獸搏
鬥哇,可剛才看到那些場面中的人類,分明比野獸還有殘暴啊——這兩個小孩子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會看這種東西!
「我們……我們不是想給你看這個的……」到底是男孩子,伍磊要膽子大一
些,要比燕雁先回過魂來。
「對……我們隻是想給你看倪老師的教學示範片……沒想看這個……」燕雁
也回轉過來,跟着幫伍磊補充。
「哦~~」炎荒羽沉吟了一下,心裏倒是相信了兩小的話,因爲從他們的表
情來看,他們怕是自己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些東西。
「我們……我們看見小虹姐姐跟你很要好,所以就偷偷地把倪老師的抽屜打
開,把他的教學光盤拿出來,想給你看的,哪知道……」此時炎荒羽已經将室内
的燈光打開,房間一俟明亮,兩個孩子便膽子大了起來,說話也順溜了。
「你們怎麽可以随便把别人的東西翻出來呢?」炎荒羽聽了更是大皺其眉,
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可非君子所爲。
「沒有啊~~倪老師的抽屜一般來說都是開着的,因爲他知道我們經常會找
示範片看,所以總會把光碟放在裏面,讓我們學生自己去拿了看——隻要看後放
回原處,不影響别人看就行的。」燕雁見炎荒羽爲這生氣,不禁委屈地辯解道。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繼而他又想到,既然倪老師經常這樣做,那就怪不得
這兩個小家夥了。但是——他心中突一震,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倪老師一時疏忽,
把自己本不應該讓外人看到的東西放錯了抽屜所緻了!當下他心中拿定了主意,
便對二小嚴肅道:「你們兩個記住,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能讓倪老師知道——就是
你們小虹學姐,也不能讓她知道,明白了嗎?」
畢竟是小孩子,伍磊和燕雁早吓得魂兒都不知飛到哪裏去了,聽得炎荒羽說
一句,他二人便點一下頭。
「我們這就把碟子放回去……」伍磊說着手忙腳亂地從投影機裏取出光碟,
欲同燕雁去重新放回原處。
二人剛連滾帶爬到門口,卻聽炎荒羽又喝一聲道:「站住!」登時渾身一僵,
呆立當場了。
原來炎荒羽在伍磊說要将光碟還回去時,心中忽一動,想到一個問題:既然
他們兩個小孩子可以拿出來看,那麽别人就很有可能也看到,因此便臨時改變了
隐瞞的想法,決定親手交到倪老師手中。直覺告訴他,倪焰侯的這件東西絕對不
會想讓人看到!隻因爲剛才那個畫面裏,隐約就有他的身影……
「算了,還是由我親手還給倪老師吧。」炎荒羽說着走到二小身後,從伍磊
手中取過那張光碟,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上衣内袋裏。
「可是……這樣的話,倪老師不就知道了嗎?」燕雁不解地擡頭看看炎荒羽
問道。
看着她可愛的小臉,炎荒羽忽想起一事,便忙俯身問二人:「你們剛才都看
清楚那碟子裏的人了嗎——怎麽我覺得不太清晰……」
伍磊和燕雁一呆,一時不明白他爲什麽會突然想起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來,
對視了一眼,均搖頭道:「你說什麽呀?那裏面每個人都模模糊糊的,隻看見打
來打去的——你怎麽問這個呀?」
炎荒羽這才松了一口氣,知道這兩個孩子并未看清楚那畫面中倪焰侯的形貌。
「哦……沒什麽,我隻是想你們盡快忘掉罷了,不然晚上會做惡夢的哦!」
炎荒羽随口掩飾道。
伍磊和燕雁似明白非明白地點點産,燕雁道:「嗯,我想我是要快快忘掉的
——我可不想做什麽惡夢……」伍磊也贊同地點點頭。
「那就好了,你們把這裏收拾好就回去吧,沒你們的事了——我先走啦!」
炎荒羽點頭示意道,一面從二小身邊擠出門去了。
抱着僥幸心理,炎荒羽趕到了餐廳,老遠便見裏面空蕩蕩的,心下不禁暗暗
叫苦:看來餐廳定是已經散了……
正當他硬着頭皮走近餐廳時,耳根忽一跳,兩個熟悉的女聲傳到了耳内——
居然是韋亭逍和武慧!
略一想,他便心中大喜!知道定是二人一直在等自己。當下忙加快腳步沖将
進去!
觸目果然是二女,隻是此時她們正在同餐廳的校工争執着什麽。見炎荒羽進
來,二女登時眼睛一亮,撇下了那校工便奔他而來!
雖然炎荒羽還沒就餐,便畢竟已經過了時間,隻可惜三人最終還是被趕出了
餐廳。唯一可以慰藉的是,他們打包了飯菜,到宿舍裏去吃了。
在左右一片叽叽喳喳的詢問中,炎荒羽好容易「艱難」地吃完了這頓中飯。
由于武慧的「威逼利誘」,宿舍裏的女生都「自覺」地離開了,整間宿命隻
留下了他們三人胡天胡地。
男女之間一旦突破了最後那道防線,便自然而然地在彼此相處時無所顧忌了。
在分别與武慧和韋亭逍恣興雲雨一番後,炎荒羽便在兩女赤裸青春胴體的左
擁右抱下,無比惬意地靠在亭逍的床頭。雖然三人相擁,令床鋪顯得過于狹小,
但卻另有一番無與倫比的肉體擠觸刺激。
閉着眼睛,把玩着武慧和亭逍嬌嫩柔挺的椒乳紅顆,炎荒羽的腦中卻已經重
新回到了那張光碟的影象中。
那是怎麽回事呢?倪老師怎麽會在那裏面出現的呢?雖然隻是一個短暫的鏡
頭,但是卻可以看出,他當時在倒地轉身的一刹那,生生地将一雙手掌插進那将
他擊倒之人的兩肋間……
炎荒羽的腦中不停地來回重複那不足十分鍾畫面的血腥内容,越想越感覺可
怕!
「阿炎,你在想什麽啊……」武慧嬌嗲地以手輕撫炎荒羽堅實的胸膛,另一
隻未被炎荒羽掌握的玉乳緊緊擠壓他的身子。韋亭逍也溫柔地吻了吻炎荒羽的耳
根,雖未說話,但绮靡之意已盡示無遺。
「阿炎,聽說那天你打雄老大的時候,下手好狠哩!大家都說,枉他們還學
過這麽多年的拳腳,卻在你面前一點都不管用——我還聽飛哥說,你在找倪老師
學功夫?我看不學也罷,學了還不一定能打赢雄老大呢!」武慧又接着說着,一
時心中情動,竟自一雙雪脂玉股翻了下來,緊緊地挾着炎荒羽的一條大腿,好一
陣顫栗。
炎荒羽感受着她股縫間一片淋漓濕膩,忽心中一跳,想到了一個關竅!
武慧這話說得大有講究啊……
不錯,雄猛那些人是學過,可也确實地敗在了自己的手下,那麽是不是就是
說,學武沒有用呢?心裏這樣想着,他的腦海裏又不期然掠過那盤光碟中的景象,
閃過了其中倪焰侯傷人的那一幕——他的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他終于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學不學武,最終的目的都是擊倒對手,打垮
敵人。
在他的心鏡裏,那不足十分鍾的内容在瞬間定格、分解成了一幅幅獨立的畫
面。他心中暗暗叫着,那些人的動作現在回想起來,無一不是幹淨有效,每一個
搏擊的動作都是那麽的簡單,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他随即又聯想起「小魚兒」
兄妹在挾起那沸水中錢币時的情景,他們的動作也是那般的幹淨利落,不帶一點
尾巴……
炎荒羽險些便要忍不住大笑出來!
在這一刻,他真正确定了自己學習武術的目标是什麽:「學習武術,便是要
找到一個能夠最簡單、最有效、最準确、最快速地擊倒敵手的方法,除此而外,
一切的東西都屬累贅和多餘!」
「你們有沒有學過搏擊之術呢?」炎荒羽突睜開眼睛問韋、武二女道。
武慧和韋亭逍一愣,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沒……沒有啊?」韋亭逍不解地回道。倒是武慧先反應過來,忙主動說道:
「不要緊的,我明天就跟阿炎你一起去學,好不好?」韋亭逍一聽她這樣說,随
即便轉過彎來,心下懊悔自己太過遲鈍的同時,也忙表示願意陪炎荒羽一道學武。
炎荒羽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不過不用啦!你們兩個還是好
好給我讀書才是正經。」說到這裏他停了下,兩手微用力在兩顆水靈靈、翹嘟嘟
的肉葡萄上捏了一把,然後親昵地分别吻了兩女一口,才繼續又道:「那,我可
在這裏說好了,你們兩個可得好好學習,誰的學習成績好,我喜歡誰,聽到了嗎?」
炎荒羽說這話非是沒有道理的,皆因他想到,如果身邊的女孩子都能象若蘭姐姐
那般懂得多的話,那麽将來要是大家可能在一起生活的話,才會相互間談得來—
—就象坳子裏的女孩子們,總有她們共同談論的話題一樣。
其實炎荒羽并未意識到,在無意之中,他已經開始拿心愛的若蘭姐姐作爲自
己衡量城裏女孩子合心與否的标準了……
「呀~~」韋亭逍和武慧一聽,便不禁一齊嬌呼了起來。這裏面固然有炎荒
羽色手亵玩新剝雞頭而引發的蕩意,更多的卻是因他奇怪的提議。
「爲什麽要……」「噓——不許多說,隻要照我話去做便是了,聽到了嗎?
特别是你——小慧,你比亭逍調皮,更要用功,記住了麽?」炎荒羽一下打斷了
武慧的抗議,一面大力揉着她胸前雪白翹挺的嬌小奶子,一面語氣加重了囑咐她。
「呵……」武慧登時渾身一陣酥軟,小腹竄出一道道熱流,止不住一個寒噤,
便一股熱乎乎、濕濃濃的東西從微裂的洞口湧了出來,直淌了炎荒羽大腿一大灘
……
炎荒羽一笑,趁勢追問道:「怎麽?還沒記住嗎?」說着五指又是一收。武
慧哪裏經得住他這種刺激,當時便告饒起來:「記……記住了……人家記住了…
…」
正調笑間,外面傳來了上課的預備鈴聲。
炎荒羽突想起來,自己答應了師姐季綿虹要準時到的,便有些着忙,急急推
起韋、武二女:「呀,不好了,要上課了——你們快快起床!」一面說,一面自
己坐起了身子要穿衣。
「别……」韋亭逍卻一把按住了他,溫柔地在他臉上吻了下,自己則款扭着
纖細柔軟的腰肢翻身爬起,一面自床尾替炎荒羽取來衣物,一面柔聲道:「不要
動,我來服侍你穿……」說着便動作輕柔地動起手來。武慧見此際被她搶了先,
心下雖然着急,偏剛才被炎荒羽那不輕不重的一下輕薄,弄得遍體酥麻,根本提
不起絲毫的氣力來,又哪能湊上前去補救呢?她這頭懊惱,那頭卻又覺得甚是奇
怪:這個阿炎的動作也看不出什麽特别的,怎麽每一下随随便便的撫摸,都能搞
得自己沖動得要命呢?以前的男友也這般摸過自己,怎麽就沒這樣的感覺呢?困
惑之下,隻好将之歸咎于「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自己命中的『克星』」的解釋了,
芳心暗向炎荒羽垂降之餘,卻也頗爲自喜,總算這個阿炎還算心疼她——盡管還
有一個亭逍,但畢竟是自己的好朋友,想來必定不會同自己多争的……
此時炎荒羽的感覺卻似回到了坳子裏一般,韋亭逍的動作雖略嫌生澀了些,
但仍讓他感受到了濃郁的溫馨——當初阿玉就是這樣,每天一大早都服侍他穿衣
的……
想到阿玉,炎荒羽的心中又是一陣難過,同時心中更加想念若蘭姐姐了。因
爲她答應過他,幫他把阿玉接回來的——他們已經從李成龍那裏赢得了一大筆的
錢,應該可以把阿玉母女接回來了!
第六章鬼陰警兆
炎荒羽急匆匆趕到訓練大廳的時候,已略過了準點時間,那裏面已經有人在
舞弄拳腳刀棍了。他銳目掃視,靈耳聽攝,總算沒有發現師姐季綿虹,心下才暗
暗松了口氣。
不緊不慢地走到倪焰侯給自己安排的初級訓練間隔區,他随意照着上午季綿
虹教給的幾個動作活動一番,見她仍未到來,便索性拉開架勢,蹲起馬步來。由
于這馬步站樁本來也是武術基本功裏的一樣,因此倒也沒人在意他。
以馬步蹲裆的姿勢吞吐了不到一會兒,他便聽到了季綿虹到來的聲音。
「怎麽?師弟你在站樁呀?」季綿虹一見炎荒羽如此勤力,心下便湧起歡喜,
忙到一邊擰了一把毛巾,想給他揩汗——炎荒羽此時已是寒暑不侵,又何來汗水
呢?自是白費了她一番好意。
炎荒羽在她還未近前時便已經聞到了一股酒氣,此時見她臉色微酡,雙眸水
汪汪的,更加确信無疑她中午時必定同那個路帆揚飲酒了。
「師姐,你先坐一下,」他收了勢子,從季綿虹手中接過毛巾,重新打濕了,
隻略擰了擰,便遞回給她:「你擦一把吧,會舒服一些的。」
季綿虹聞言臉上一熱,知道這個小師弟看出來自己喝過酒,便不好意思地接
過毛巾用力在面上捂了一會兒,感覺頭臉稍有些清涼了才松開。
「對不起,師弟,我……我喝了點酒……」季綿虹主動歉聲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笑,挨着她身邊坐下,不以爲意地擺擺手,說道:「沒什麽呀,師
姐要是覺得累的話,就在旁邊指點好了,我會認真學的。」
「是這樣啊……」季綿虹沉吟半晌,想了下,說道:「那也好,我去叫兩個
人來教你一些初級的套路!」說着便沖着不遠處叫道:「小磊!燕雁!你們過來!」
炎荒羽不禁苦笑,想不到她又把這兩個小鬼頭差來了。
「其實你們都已經認識了,」季綿虹看着兩小對指導老師請假,笑着對炎荒
羽道:「你一定奇怪他們這麽小小年紀,怎麽就會在我們這裏,對嗎?」不待炎
荒羽回答,她便道:「這兩個孩子都聰明得很,知一定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學分
已經修到了二年級了呢!」
炎荒羽一怔,心裏不禁對這兩個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小家夥另眼相看了。
「現在他們的學習已經告一段落了,所以就纏着倪老師要學武,倪老師見他
們在小學時都已經有一定的根基,便收了他們,不過……」季綿虹說到這裏停了
下來,看看炎荒羽睜大了清湛的眼睛專注聽講,心中又是一陣喜歡,竟忍不住輕
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才道:「你還是跟他們不同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老師
會對一個學生這麽喜歡的。知道嗎?除了我以外,這麽多年來,你可是第一個被
他承認要親自教導的學生哩!」
「以前沒有嗎?」炎荒羽聽了心中也着實高興,這說明自己這方面肯定要比
别的孩子出色。
「以前?好象沒聽說過,不過今年夏天,我就要從這裏畢業上高校了,沒有
幾個月的時間啦……」說到這裏,季綿虹的臉上露出些許淡淡的傷感:「到時候,
就不能經常受倪老師的教誨了——他真的很好,這麽多年來,他是我所見到的少
有正直不阿的人了……」
炎荒羽不明白她怎麽說着說着卻轉到了這方面來,看看她眼神有些模糊,猜
想說不定是酒喝過了些,腦子有些亂了。因爲在坳子裏的時候,他見過那些大人
喝多酒後也是這樣說話不着調的。
這時伍磊和燕雁已經跑了過來,一見季綿虹兩人便一左一右地将她擁住,嘴
裏叽叽咕咕地說個不停,令炎荒羽聯想到林間的兩隻枝頭亂跳的小山雀。
聽季綿虹說要他們教炎荒羽拳路,兩小立刻得意起來,伍磊立時便叫道:
「你早說這個,我們也不會看着大個子傻傻地站樁啦——他已經站得那麽好,再
站向簡直是浪費時間呢!」「就是啊,不如以後小虹學姐就把大個子都給我們好
啦,保證他學得乖乖的!」燕雁也在一旁幫腔。二人均忘了上午時剛犯的錯誤還
在炎荒羽的手心裏捏着,居然就開始擺起譜來。
炎荒羽自不會同他們一般見識。一來他性格沉毅,二來他的目的是要學東西,
至于是由誰來教,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了。
炎荒羽再次令季綿虹、伍磊和燕雁三人大吃一驚。
他們再想不到,炎荒羽僅僅看伍磊和燕雁演示了一片,便能照着樣子打得有
模有樣了,再打第二遍時,那動作已經看去十分的流暢準确,這實在是大大出乎
三人的意料。
由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面面相觑,季綿虹終于忍不住歎了口氣,走上前來,
拉着炎荒羽的雙手,看着他臉色如常、精神飽滿,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描述的感慨
滋味。她知道,面前這個少年假以時日,決非池中之物。「師弟,你真的很棒…
…我想還是讓倪老師來教你比較好一些,我們,」她停了下,看了看伍磊和燕雁,
轉頭又道:「我們實在不太适合教你,明天還是讓老師來看情況施教吧!」
炎荒羽被她這一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當然知道,自己身負「混沌
訣」,六知遠過常人,加之自小在山林縱躍奔跑,這些對人體靈活性和協調性要
求甚高的武術動作,與自己來說實在是簡單之至,他隻看上一遍,便可以心鏡中
将所有動作重複出來,再意念裏模仿一遍,配合以控制自如的肌肉收縮,就可完
全消化表現了。不過他更知道,自己如果一味地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學到多少東
西,就已經沒有人願意教了,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倪焰侯終于到了。
「阿炎,謝謝你把這碟子給我保護好了,不然真的會很麻煩。」在那間單獨
的放映室裏,倪焰侯随手搓扭了幾下,将那張光碟碎裂毀棄後,微微蹙眉對炎荒
羽謝道。
「這個……我看見那裏面好象有老師您……」炎荒羽根本不想隐瞞什麽,便
向倪焰侯直言自己發現的秘密。他注意到,倪老師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後,整個
身子震動了一下,嘴角也神經質地微微抽動。
「是……是麽……」倪焰侯呆了一下,遲滞地應了一聲,同時眉頭也緊緊鎖
了起來。
「是的,我看見您的兩隻手掌插進一個人的兩肋……」炎荒羽目視倪焰侯,
進一步說道。
「哦……」倪焰侯低低呻咽了一下,突來回大步在鬥室中走去起來,似被一
件極煩之事困擾着一般。炎荒羽見他如此,便不再說話,隻是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阿炎,能告訴我你看了那些畫面時的感受嗎?」倪焰侯忽在炎荒羽面前止
住了腳步,目光灼灼地凝視着他問道。
炎荒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躬身恭敬答道:「我感覺那裏面的方法很實用,
也很精美!」
倪焰侯聞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炎荒羽說其它什麽他都能夠接受,諸如血腥啊、暴力啊、殘忍啊等等,可是
他竟然會說出「精美」二字,這實在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什麽?你覺得『精美』?」倪焰侯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對。我覺得那裏面每個人的動作都非常的有效,角度都精确而幹淨,并且
絕少有多餘的浪費動作;那裏面的打鬥讓我知道了,原來人的每個身體部位會有
這麽大的用處,幾乎每個地方都可以拿來作爲攻擊的武器——我的理解,如果我
學武術,那這就應該是我要達到的境界了。」炎荒羽沉穩地恭聲答道。
倪焰侯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仔細地看了又看炎荒羽,在他臉上身上卻怎麽也找不那種暴力的傾向。
難道是自己錯了嗎?他暗暗思忖。
「唉……阿炎,你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倪焰侯終于長歎一聲,在椅
子上坐下。
炎荒羽忙在他身側躬身站好,聽他說話。
「阿炎,你知道這『武』字是怎麽寫的嗎?」倪焰侯決定循循善誘一番,不
能讓這個看上去很有前途的孩子陷入暴力之中。
「知道,是由止戈二字構成,意思是和平,制止幹戈、放棄暴力。」炎荒羽
認真答道。關于這個問題,九公曾經跟自己讨論過。因此他答來毫不遲疑。
倪焰侯不禁又是一滞,沒想到這孩子居然知道他欲說之意。「那你應該知道
了學武的根本目的了,是嗎?」他又問道。
「是的。」炎荒羽點了點頭,正當倪焰侯滿意地舒出一口氣時,卻聽他又道:
「不過那隻是個大的理想而已——我想,我要做的是一種純粹的手段,而非什麽
虛無的理想。」停了下,無視倪焰侯張大了口吃驚的樣子,又繼續道:「況且,
要實現理想,最終還是得靠手段來達到的!」他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即:理
想歸理想,但現下我要學的卻是手段。
要知道炎荒羽在山林生活時,便知道若單憑理想,坳子裏的人早就餓死了!
雖然九公一開始教導自己不可随意傷害山裏的動物,說什麽那些動物同人一樣,
也是有生命的,但是到後來卻也隻能屈服在生活的窮困之下,接受他和阿媽,以
及坳子裏人的贈養。
倪焰侯擡起頭來,眯眼凝視了炎荒羽一會兒,終于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這
個天份極高的新收弟子,但若要自己就此看着他這樣下去,卻又于心不甘。又想
了下,他說道:「那麽阿炎,你也應該猜出來老師以前是做什麽的吧?老師告訴
你,從前我從事過地下搏擊,而且很成功。但現在卻放棄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麽
嗎?」見炎荒羽搖搖頭,便接着道:「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光明永遠是占據主流
的,在這個法制的社會裏,象這種殘酷的打鬥畢竟是少數,是在見不得人的陰暗
處進行的,它永遠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明白這一點,
那就意味着背叛全社會!意味着自動放棄光明的生活!」停了下,見炎荒羽有所
觸動的神情,心中暗喜下忙趁熱打鐵緊跟着說道:「如果你認爲你是強者,那麽
好,你就應該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向大家來證明——我們這裏的搏擊館有很多分區,
在每個分區裏,都定期會有晉級賽,你完全可以能過那些有規則的比賽獲得承認
的!」
「是,我知道了……」炎荒羽老老實實地應道——其實在他的心中,早已經
有了定論:隻有不按照規則,他才有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一點早已經過自
己的經曆證實了!
他在坳子裏事事高出夥伴們一大截,難道是因爲他守了規則嗎?他千方百計
地到山外來,是守了規則嗎?沒有若蘭姐姐這個新家的義父找人,他能到這所學
校來嗎?沒有他不守規則地以暴力震懾雄猛一幹人等,他現在還能在這裏聽老師
訓話嗎——倒是自己一個不小心,被那幫壞蛋痛打了一頓!
心裏這樣想着,他面上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長期「混沌訣」的修習,已經将
他的個性焠煉得十分沉穩,情緒也極少有大起大伏,再加之出身的隐秘,一切的
一切情緒變化,早已自覺不自覺地一齊深藏在心海之中,輕易不會流露在表面。
「唔,你知道了就好——這樣,從今天起,我就開始教你武術和自由搏擊!」
倪焰侯雖然嘴上教訓炎荒羽但心中卻早已經急着傳授一身所學了——畢竟,象炎
荒羽這樣的人材實在太難得罕有了。
坐在餐廳裏,炎荒羽的腦中仍回憶着同倪老師訓練時的情景,就連韋亭逍、
武慧及高飛、小豆同他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不上心。
此番他吸取了跟季綿虹學習時的教訓,雖然早已經明白了倪老師所教的招式
套路,但仍有意多反複幾回,讓倪老師進行指點——饒是如此,倪焰侯也對他的
進度是驚訝不已,當然心中更是歡喜得無以複加了。因爲他知道,以炎荒羽這樣
「天才」的學習進度,很快他便能趕上那些苦練多年的學長,甚至可能在校際比
賽中獲得好的名次。這于他這個指導老師來說,可是臉面大大有光的哩!
「阿炎,今天晚上有好看的電影,你去不去看?」武慧見炎荒羽老是心不在
焉的,心中有點打鼓,不知道他爲何會這樣。傳言這兩天他天天跟那個「罂粟嬌
嬌」季綿虹在一起,想起季綿虹的美貌,武慧心中更加惶惶然了,暗暗擔心她的
阿炎會同那個校花攪在一起——一個亭逍也就罷了,若有「罂粟嬌嬌」插進來,
自己恐怕無論如何都是讨不到好的……
「電影?什麽電影?」小豆一聽便來了興趣,忍不住叫道:「要是好看的話,
我同小美也去!」
這時同爲武慧和韋亭逍好友的胥明芳和祝峻玲各自端了一隻餐盤,笑嘻嘻地
在過道一邊的空位上坐下,聞言打趣小豆道:「『小豆芽兒』,怎麽你說要請小
美看電影,可是她卻沒有跟你一起來吃飯呀?」
小豆一聽,神情便尴尬起來,臉上微微漲紅,嗫嚅道:「不……不是啊,她
說要準備一下,明天想回家,所以就沒來了……」
炎荒羽一聽回家,心裏陡地一跳,迅速想到,明天可不就是同若蘭姐姐約好
的日子嗎?呀!她明天就要來接我啦!一時間喜形于色,看得武慧和韋亭逍大惑
不解,便是高飛也感覺甚是奇怪——怎麽先前還神情淡淡的,這一會兒就變得神
采飛揚了呢?
「怎麽,阿炎你答應小慧了嗎?」韋亭逍見炎荒羽這般,以爲是他聽到了武
慧的提議,應允了呢。
炎荒羽一愣,看看武慧,見她正滿眼熱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不覺一軟,雖說
本意不太想去,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呀,是什麽片子呢?」說話間卻見她突地
臉色一變,眼睛看着自己的後面,便随口笑道:「怎麽?又看到那個『公主』了?
不過我卻沒有感覺她來哩!」
哪知他這麽一番調笑,武慧卻臉色愈發地難看了!心中不解下,便轉去身去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落入眼睛的是一個面貌英俊的男生正向他們走來,他的身
邊還跟着另一個面貌姣好的女生。
「怎麽?小慧,你還沒吃好呀?正好,我這裏從外面帶了點蟹黃蝦丸——這
可是不容易買到的哦,一起吃吧!」說畢竟自大大咧咧地在祝峻玲身邊空位坐下,
那随行的的少女也傲然對面坐在胥明芳身邊,那掃視炎荒羽等人的目光裏滿是不
屑。
炎荒羽感到事情有些不尋常了。
因爲他發現,自這一男一女出現後,不單武慧和韋亭逍,便是高飛、小豆,
乃至胥明芳和祝峻玲也沉下了面色。
「阿炎,你吃這個……」武慧故作鎮定地不去看那對男女,挾起一筷子菜便
搛往炎荒羽的碗裏。但炎荒羽分明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甚至她搛菜的手都有點
戰栗……
「喲~~看不出來,原來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啦!怎麽不介紹給我們認識認
識呢?」炎荒羽正思忖這是怎麽一回事時,便聽那男生又陰陽怪氣地說道。
炎荒羽看到,武慧聽了這男生的話後,臉色陡地變得煞白!那大大的眼睛中
竟似有淚光在閃動!
這一驚非同小可!炎荒羽登時疑雲大生,心道這男的定是跟武慧有什麽不清
不楚的關系!
「啪!」正想着,卻聽高飛突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臉色一沉道:「白自朗,
你最好趕快從這裏走開!不然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高飛說這話時,因顧忌着讓餐廳裏其他人聽到,故而有意壓低了聲音。
「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高飛呀!呵呵,恕我眼神不好,沒有看見你啦!」
這白自朗語氣輕佻地回道,一面做作地四處看了一圈,神情誇張道:「呀~~不
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找不到其它的座位,所以就隻能在這裏啦!嘿嘿……」
炎荒羽見武慧的臉色直欲哭出來一般,心下早已雪亮,知道這個叫白自朗的
必然是傷害過武慧的那個家夥,他更明白,此時如不出頭幫武慧的話,恐怕她真
的會沒臉見人了——要知道,現在她可是他炎荒羽的女人!
「哼!」炎荒羽冷哼了一聲,沉聲道:「原來你的眼神不大好啊——那好,
我就給你開開眼!」說話間一直捏在手中的兩顆花生米突地電射而出,直取那白
自朗的面門!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嚎遽然在餐廳中響起:「啊——媽呀——」
隻見那白自朗身子猛地向後一仰,一個跟頭翻出了座位,随即便是一陣殺豬
般的鬼哭狼嚎,躺在地上亂翻亂滾。從他緊緊捂着臉的十指,依稀可見到鮮血從
指縫間滲出……
登時餐廳大亂。武慧等人卻反而驚得怔住了,隻知看着白自朗滿地打滾,痛
不欲生。此時那血已經流了一臉,很明顯便可看出,他受了破肉之傷。
「阿炎……」畢竟經常打鬥見血,高飛首先便醒了過來,低聲招呼炎荒羽道:
「你……你怎麽弄的……在學校裏,未免太……過份了……」反倒是武慧,原本
痛苦的臉上現出了歡喜的笑容,絲毫不加掩飾地向炎荒羽示愛:「阿炎,你真棒!
我愛你!」
且不說炎荒羽如何消化武慧坦率的表達,此時那白自朗帶來的女友已是手忙
腳亂了,雖撲身上去,卻隻知哭喊:「自朗自朗……你不要吓我……你怎麽樣了
……」
由于炎荒羽彈出花生米時,身子并未有任何動作,僅僅是以指力彈擊,因此
竟無人看到他是如何動手的,隻知突然之間,那白自朗便「倒地仆街」了。
待餐廳裏的校工七手八腳地将白自朗扶起時,他已痛昏了過去。衆人看時,
隻見他兩條眉骨處尤自血肉模糊,顯然被什麽利器給重創過。
「是他——就是他!」那與白自朗同來的少女突發瘋似指着炎荒羽大叫,頓
時餐廳裏人的目光一齊由渾身是血的白自朗轉到了炎荒羽的身上,間中更有人驚
叫:「呀,這人就是把雄老大幾個人打得一塌糊塗的那個……」這一來,人群更
加騷動起來,一時間場面竟有些失控。
總算緊跟着趕到的校醫和保安将學生驅散,同時将炎荒羽一幹人等帶到了學
校的治安處審問。
這個審問沒有問兩句,炎荒羽等便被放了出來。
原來,經過校醫檢查傷口,竟隻發現了一些花生米的碎屑!可是按照白自朗
的傷口大小來看,他乃是被石子之類堅硬的東西所傷,但現場除了他手上一些帶
血的花生米碎屑外,卻未發現任何類似的東西。但若要說傷他的是花生米的話,
又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這花生米怎可能比一個人的頭骨還硬呢!當然他們決計
不會想到,炎荒羽彈射的花生米,早以被他運上了真氣,僅那迅疾的速度,便夠
白自朗受的了!
如此一來一去地折騰,天色早已放黑,看看時間,武慧終于放棄了看電影的
念頭——雖說還有夜場,但畢竟明天一早還要上課的……
不過這一番混亂,卻着實令武慧和韋亭逍對炎荒羽更加愛得死心塌地了,而
高飛等更對炎荒羽有了深入一層的認識,對他層出不窮的本領佩服不已。
當天晚上,武慧雖未看成電影,卻蒙炎荒羽應允,陪她和韋亭逍一起在教室
裏老老實實地上了一晚的自習課,心裏倒也歡歡喜喜。
回到宿舍,簡單地同室友打過招呼,炎荒羽便頭腳不洗地直接上床休息了。
躺在床上,想起明天便可見到思念的若蘭姐姐,他便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心
裏一忽兒想着明天見到她時應該說什麽話,一忽又想着義父義母會否跟着一起來,
一忽兒又想着若蘭姐姐會不會帶來阿玉母女的消息……就這樣,翻來覆去地,不
知不覺中,他倒也朦朦胧胧地睡了過去……
「哎……」在一片混沌恍惚間,忽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若有若無,卻又充
滿哀怨的歎息聲。這歎息聲不怎的,竟似乎有着充斥天地的能力一般在倏忽間便
在炎荒羽整個睡夢空間中來來回地激蕩不停……
「你還好嗎……」停了一會兒,就在那聲歎息漸漸地消隐之際,卻又傳出了
一句幽幽的問話。
「誰?這是誰在說話?」炎荒羽猛地掙了起來,睜開了雙眼,卻發現自己不
知怎麽,居然不在床上睡着,而是身處一個充滿了朦胧迷霧的虛渺世界裏,一切
看去是那麽的缥缈和捉摸不定。
出奇的,炎荒羽雖身處這個奇怪的地方,卻沒有一點的驚懼,相反,心境還
非常的平和。
「唉……你忘了我嗎?」又是一聲回蕩不已的歎息,自炎荒羽面前的迷霧間,
忽爾現出了一個婀娜款款的美麗身姿。
陡然間一道電光自炎荒羽腦海中劃過!
他記起來了,美麗的女子自己不是曾經見過的嗎?
可是,在哪裏見過的呢……
炎荒羽感覺答案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一股異常的冰寒随着那窈窕搖曳身影的飄近而愈來愈刺激着炎荒羽的神經,
令他忍不住想哆嗦——咦,奇怪了,自己不是已經不怕寒熱的侵襲了嗎?怎麽會
覺得這麽冷呢?
「唉……這是你心靈深處的寒冷,是躲不掉的……」象是知道他心裏所想一
般,那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又虛虛蕩蕩地傳了出來。
心靈深處的寒冷?這是怎麽回事?
炎荒羽感到有一個說不出的感覺倏忽掠過,想抓,卻未能抓住。
面前的濃霧終于散去,那個在炎荒羽潛意識中集美麗與可怖于一身的女子終
于停了下來,與炎荒羽面對面地站着。
看着那張明明感覺美麗出塵、卻總也虛幻模糊無法看得清晰的臉龐,炎荒羽
感覺自己忍耐她身上散發出的冰寒已經到了極限——在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什
麽是「混沌天地」,什麽又是「浩氣長存」,隻知道自己現在冷得直打哆嗦。他
已經聽見了自己牙齒上下相撞的「得得」聲了。
「你……你怎麽來了?」炎荒羽忍不住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搞什麽
呀……把這裏弄得這麽冷……」他似乎已經忘了這女子是怎麽一回事了。
「唉……」那女子又是一聲歎息,幽幽地看了炎荒羽好一會兒,才又道:
「怎麽?你覺得冷嗎?我不是已經把我的朋友送給你了嗎?怎麽還會冷呢?」
炎荒羽又是一愣,心中隐隐覺得好象是有這麽回事,但嘴裏卻不知所以然地
随口回道:「哦……可是你說這是心靈深處的寒冷……你朋友能忙這個忙嗎?」
那女子聽他這麽一說,立即沉默了下去,好久不說話,似在口味炎荒羽這句
話的含義。
「對不起……是我太過份了……不過實在沒有辦法,我的朋友跟我不在一個
地方,所以隻能委屈你暫時忍受一下了……」那女子意外地向炎荒羽欠了欠身子
道歉。
「這個麽……算了——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嗎?」炎荒羽感覺自己現在
的腦筋似乎有些不太靈光,想事情總覺着費勁,便索性不去多想,便隻問了一個
自認爲最簡單,最平常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太好說——你以後會知道的,」停了下,那女子又道:
「對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那個心愛的妻子嗎?」
炎荒羽又是一怔,感覺腦子裏似乎确實有這麽一個念頭,便皺起了眉頭,使
勁地回想起自己到底是想過什麽……
對了!是阿玉!
他猛然記起,自己是一直在想着阿玉!
同時他也奇怪,怎麽自己要很費勁才能想起的事情,這個女子卻很輕易就知
道了呢?
「你想起來了嗎?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确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兒!」
也不見那女子動嘴,炎荒羽似在心裏便聽到她的說話。
「你能告訴我她們母女倆怎麽樣了嗎?」不知怎麽的,直覺告訴炎荒羽,這
個形貌飄忽不定的女子一定知道阿玉母女的情況。
「怎麽?你很想知道嗎?」那女子又輕歎了一聲,似乎有着無窮的幽怨和無
奈。
「對!我好想知道!求求你告訴我好嗎?」炎荒羽急切地沖上前去,沖動地
欲抓住那女子的手。但那女子卻似乎總各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雖然沖上前去
了,卻沒有碰到那女子哪怕是衣衫的一角——奇怪的是,他分明見到那女子一動
也沒動的啊……
「唉,何必要我告訴你呢?你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的啊……」那女子說着搖了
搖頭——雖然看上去她仍是沒有動作,但炎荒羽的感覺上,卻是她搖了搖頭。
「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要忘記了呀……這裏很好,我很喜歡……我感覺在這
裏我會找到一個很好的歸宿的……」
「當然當然,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來都算數的,這個你盡管放心——我隻是想
知道阿玉的消息,你快快告訴我,好不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那個女
子——天曉得自己曾答應過這個女子什麽事情。不過在潛意識中,炎荒羽卻覺得
自己似乎确實是欠過這個女子一個承諾。
「唉……我說過的,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的呀?」那女子看着
炎荒羽,又搖了搖頭說道。
「哦……是這樣的啊……那好,我就回去看看罷……」恍惚之間,炎荒羽覺
得那女子說得很有道理——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麽——他也不想想自己現在
遠在千裏之外,豈是想回去就能回去得了的呢?
然而說也奇怪,炎荒羽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便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坳子裏了!
……
不——
他突然慘嚎一聲!
出現在眼前的,再沒有昔日的北坳,映入他眼簾的,隻是一片廢墟。
在炎荒羽目力所及處,坳子已經沒有了半點生命的氣息。
整個坳子已經被醜陋的山石泥水淹沒,完全看不出一點原先的模樣。
炎荒羽眼淚奪眶而出,他發了瘋似的繞着整座山轉,希冀可以看到一點熟悉
的景象。
然而他失望了……
不要說北坳了,便是山間九公和阿媽的墳茔,也俱皆不見了蹤影……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曾經是自己家的地方,到底遭遇過什麽變故,怎麽會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
要知道,自己才僅僅離開了沒有多久啊……
阿玉,可憐的阿玉,你在哪裏啊!你在哪裏啊!
炎荒羽感覺自己的心在流血,巨大的悲痛在瞬間擊垮了他。
阿玉溫柔嬌媚的影象曆曆在目,可是自己卻永遠地失去了她……
爲什麽!這是爲什麽啊!
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呀!
炎荒羽忍不住仰天咆哮起來!
他好恨自己!
他恨自己不該自私地抛下阿玉母女,而沒有在她們最需要自己的時候留在身
邊……
他恨自己爲什麽要想出個到山外來的主意,卻又沒有堅持把她們母女一起帶
走……
他好恨,好恨啊!
……
「不——」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炎荒羽猛地一下坐床頭坐起。登時
将整間宿舍的人都驚醒了過來!
「怎麽啦?」
「出什麽事了麽……」
「阿炎,你怎麽樣了!」
「媽呀可吓死我了……」
「不要緊吧,阿炎……」
随着一聲聲的詢問,高飛、小豆等早已衣衫不整地滾下了床,直奔炎荒羽床
頭察看情況。
隻見炎荒羽淚水長流,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嘴裏兀自喃喃地念着:「不要
……不要……我不要這樣……」
其實此時炎荒羽已然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惡夢。
但是他卻對這個惡夢深信不疑。
因爲他終于知道,那個在夢中自己怎麽也記不起來的熟悉的美麗女子是誰。
她就是山裏的那個女鬼。
冰冷的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室内的暖氣絲毫不能驅走那陣陣刺心的冰
寒。
他知道,這夢裏的情景,其實是那女鬼給自己的一個提示。
盡管這個提示令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淵,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挽回已
經發生的一切……
看着炎荒羽如此模樣,高飛等早就亂了手腳,不知如何才好了。宿舍裏的人
早行動起來,倒熱水的倒熱水,擰毛巾的擰毛巾,揩汗的揩汗——卻總也暖過來
炎荒羽冰冷的身體。
「明天一大早,你們就趕緊帶阿炎去看醫生,知道了嗎——他可能是發寒熱
症……」高飛緊張地吩咐着旁邊的兩個小弟兄,一面拼命往炎荒羽身上堆厚厚的
棉被。
明天?
明天……
明天若蘭姐姐就要來了,難道她要帶來的,就是夢裏的噩耗嗎?
炎荒羽的淚水止不住涔涔而下……
第七章神秘腳步
天雖然亮了,但炎荒羽的心頭卻布滿了陰霾。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起床,怎麽洗漱、吃早餐的,他就這麽輕一腳、重一腳,
頭腦昏昏沉沉地來到了教室——高飛等同室舍友自是一直緊緊地看着他,生怕他
會出什麽事情。
「阿炎,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一見到炎荒羽,武慧和韋亭逍便一齊驚
叫了出來。
「變成怎麽樣了?」炎荒羽魂不守舍地随口應了一聲。他的心裏仍殘留着昨
夜噩夢的陰影,久久不能釋懷。
「你們不要纏他……他昨晚又是發熱又是發冷的,好怕人——等他靜一會兒,
飛哥跟我們還得把他送到校醫那裏去看看……」緊緊跟在炎荒羽旁邊的小豆緊張
地将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急促地小聲吩咐她二人。
「怎麽……」武慧性子急一些,聞言首先便驚慌地叫了起來,還好記起了小
豆說的話,及時刹了口,但那雙看着高飛等人的美眸中卻滿是關切着緊的疑問,
一邊的韋亭逍更是擔心地一把攥着了武慧的一隻手,緊緊地握着,好像這樣可以
減輕一點壓力似的。
「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知道半夜裏他忽然大叫一聲……坐起在床上
——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高飛感覺炎荒羽的情況實在難以說得明白,加
之他的口才也并不是太好,便隻能不清不楚地大概說了一下。
「不行!」武慧一聽,便蹙起了兩彎秀眉,頓足道:「你們真糊塗,要真有
事了,哪裏還能一直拖到上課呢?趕緊帶他去看校醫才是正經啊!」說着不由分
說,竟自俯身一把将炎荒羽的手拉着,盡力以平穩的語氣勸道:「阿炎,我們去
看校醫,好不好?」旁人聽出,那聲音裏仍帶着微微的顫栗。
炎荒羽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回過頭來,隻呆呆地看着武慧,那眼中盡是迷惘。
直到武慧又說了兩遍,那聲音裏都帶了些哭音時,他才回過神來。
「哦……不,不用了……」炎荒羽不明所以地搖搖頭——自己好好兒的,去
看校醫作什麽呀?
「可是你……你看看你都什麽樣子了,還硬撐着……」武慧終于哭出了聲來,
一旁的韋亭逍早已在不停地抹淚了,隻看得高飛等圍在一圈的同學跟着唏噓不已。
「是啊,阿炎你還是去一下吧!」
「去看看校醫吧,這樣好一點……」
「你昨晚那麽吓人,還是去看校醫的好……」
炎荒羽總算明白了這他們這是在說什麽,不禁一笑不解道:「我怎麽啦?我
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們,怎麽一個個那麽緊張作什麽?」
話音未落,韋亭逍已經将一面随身帶的小鏡子伸了過來:「你自己看看就知
道變成什麽樣了……還說要别人不擔心……」
炎荒羽疑疑惑惑地看了看她的淚眼,再目光轉向鏡子——天!
他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怎麽會是這樣?
鏡子裏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原來,炎荒羽從鏡子裏看到,那裏面映出來的人不但蓬頭散發的,而且面色
灰敗、眼神呆滞。那布滿了血絲的眼睛竟讓他看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話剛說出了一個字,他便不再說下去了。
因爲他已經明白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知道,定是昨夜自己做了那個噩夢以後變成鏡子裏的這副模樣的……
「你看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不要說去不去看病,就是現在這樣,
又怎麽去見人呢?」高飛畢竟是班上的老大,見炎荒羽有些回神的迹象,忙趁熱
打鐵地數落他,勸他去校醫處看病。
見人?
炎荒羽登時一懔,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不好了!今天若蘭姐姐要來接自己
回家,自己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要是給她看到了,還不定會……
想到這裏,似所有的精神在一瞬間全數湧回了體内一般,他隻覺整個人立時
重新被注入了一股生機!
突然見炎荒羽雙目放光,整個人陡地拔挺而起,似換了一個人一樣,武慧、
韋亭逍及高飛、小豆等諸人不禁大爲驚訝!他們再也想象不到,這個阿炎居然說
神氣便神氣起來了!
「對……對不起,我想回宿舍去重新梳理一下……」炎荒羽既神志恢複了清
明,自然便事事重歸了正常,說出的話也變得有條理了。
見他竟在一轉眼間便精神抖擻,衆人無不驚異得直咋舌搖頭,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
見炎荒羽雙眸重又變得精亮澄澈,武慧和韋亭逍二女立即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聽他說要回去洗漱,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齊聲道:「那
好呀!我們陪你去!」
待得胡天胡地地梳洗完畢,炎荒羽的神智早回複原本的通透清靈,而武慧和
韋亭逍二女卻在他淫威大發下,颠倒迷醉地軟成了兩團爛泥,隻能昏沉迷糊地擁
卧在自己的宿舍床上,根本無法再提起半點氣力去教室上那勞什子的課了。
既已經恢複清醒,炎荒羽的腦筋自也活泛起來。離開了武、韋二女的宿舍,
他便心裏盤算開來:若蘭姐姐要來,必然要查自己的功課——這倒是不妨事的,
反正這功課已經自學到了上一年級,隻剩下學分考級,便可提前跨入高一年級;
可是如何搞出點新的花樣,來讨姐姐的歡心,那可就難點了……
正走着,忽無意中視線落到了遠處一隊正在練習跑步的學生,心中一動,便
想到了一個主意——自己不是正在跟倪老師學習拳路嗎?到時候給若蘭姐姐演上
一趟,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這樣一想,他的心裏立時便歡喜起來,腳步也不自覺地朝着搏擊訓練中心走
去。
正走着,突然他心中一動,一股奇異的直覺由心底湧起,他不覺停下了腳,
立在了原地,那呼吸卻不自覺地急促起來,心情也陡然間激動莫名!
不……
這……這是……
是若蘭姐姐來了!
熟悉的感覺從身後洶湧而至!
炎荒羽猛地轉過身子——遠遠的地方,一個親切的身影正款款地向自己走來,
他頓時隻覺雙眼一陣發熱,一股熱乎乎的東西不受控制地緩緩溢了出來,将他的
眼睛迅速模糊起來……
顯然,遠處的柳若蘭也看到了炎荒羽,也許是産生了相同的感受,她的腳步
也一下停住了。炎荒羽超卓的目力看到,若蘭姐姐的眼睛裏已經是晶瑩一片了,
她高聳的胸脯正急劇地起伏着……
幾乎在同時,兩個人起步加快了速度向對方走去。
待走到近前約十來步的時候,兩人又同時放慢了腳步,緩緩地朝着自己心愛
的人走來,那兩雙熾熱的目光卻始終牢牢地糾結在一起,交換着各自内心的探求、
渴望、纏綿、激動……
炎荒羽看着心愛的若蘭姐姐那清減的玉容略顯憔悴的樣子,心中湧起一陣酸
楚。他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地捧着她光滑嬌嫩的臉兒,心疼地歎了一口氣:
「姐姐,你……瘦多了……」
千言萬語抵不上這麽一句發自肺腑的話,柳若蘭一直強忍着的淚水終于洶湧
而出,溢了滿臉。
「姐姐……你……你不要哭,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炎荒羽心中充
滿了濃濃的柔情,在撫到若蘭姐姐素臉的那一刻,他忽爾覺得自己自昨夜以來一
直懸蕩着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所有的難過、抑郁、傷心,全在接觸到那光滑熟
悉的肌膚的一刹那,得到了安撫……
「傻瓜,你不也哭了嗎?幹麽隻知道說姐姐呢?」柳若蘭柔柔地一笑,那春
天的花朵便似提前在她嬌媚秀麗的臉上綻放了一般,令炎荒羽看得心神爲之一蕩。
柳若蘭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替炎荒羽也揩拭了起來。
炎荒羽老臉登時一紅,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這般的沒出息,在若蘭姐姐
面前落淚了!
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握上柳若蘭纖細的柔荑,在自己臉上胡亂地抹了兩下,
轉而順手從她手裏取過手帕,在她臉上輕柔細心地揩拭。
感受着這個穩重卻不失可愛的弟弟的愛撫,柳若蘭的心裏也是暖融融的。忽
然間,她感覺今年的這個冬天,其實并不算是很冷——至少在同阿羽相處的時間
裏,自己一直都被一股溫馨包容着。
從若蘭姐姐處得知,義父義母此番也跟着一起來了,不過卻是在鎮上的旅館
裏等着——幾個小時的乘車,令兩位老人的身體着實有些吃不消,因此便暫時先
不過來了。
「阿羽,你怎麽在這裏啊?爲什麽沒有上課呢?」二人并肩往校外走着,邊
走邊說着話。
「哦……我……我是準備到搏擊館去的……」炎荒羽心頭登時一跳,不覺有
些着慌。與此同時,他的心裏生出了對若蘭姐姐的愧疚——他怎麽好說出自己剛
剛同兩個女孩子上床歡好過的事情呢?
「哦?」柳若蘭停下了腳步,轉臉看向炎荒羽,見他臉上泛紅,流露出不安
的神情,女人天生敏感細膩的直覺令她芳心突地一跳,隐隐覺得事情不一定如他
講的那般簡單,但她卻不願朝那令自己心亂的方向去想,反主動替炎荒羽說項:
「怎麽?阿羽想學怎麽打架嗎?是不是想以後用來保護姐姐呢?」嘴裏這樣說着,
自己心裏居然也覺得這個解釋頗爲合理,便以期待的目光看着炎荒羽。
「對對……姐姐你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正是想去那裏多學一點,
預備見到你以後,演一套拳法給你看看呢!」炎荒羽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忙
連連應道——不過這也确實是他心裏所想的,其中并沒有半點謊話。
見炎荒羽說得如此順溜,那明亮的雙睛透着肯定,柳若蘭心底卻也暗暗舒了
口氣,心道自己真是胡亂瞎想了,同時也對他如此勤力感到心慰。
不過……
雖然想隔了好些日子,但女性對自己男人身體味道優秀的記憶力卻仍使她覺
得有哪裏不太對勁雖然炎荒羽已經清理過了,但畢竟三人分開時間不長,武慧和
韋亭逍二女胴體的氣味卻仍不可避免地同他本身的體味混合在了一起,故而柳若
蘭會感覺不妥,卻又找不出原因在哪裏……
柳若蘭的臉上掠過一抹異色,終于沒再對這些方面說什麽,而是岔開了話題,
同他聊起了兩人分别後家裏和學校的情況。
得知炎荒羽的自我學習已經到了高一年級的課程時,柳若蘭心中自有股說不
出來的驕傲和自豪,同時也對他學習武術的計劃大加贊賞,認爲他這是對提高自
身素質的一個努力。
談談說說,兩人不知不覺走出了校門,來到了校外的停車場,坐上了柳若蘭
的車子。
一上車子,剛關上車門,一直壓抑着的烈烈情焰便「騰」地沖天而起!不需
要更多的言語,兩人立刻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阿羽……你……你真好……」從酣暢淋漓的欲望巅峰緩緩平落下來,柳若
蘭肆意地起伏着高聳渾圓的乳峰,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呻吟道。她的嬌軀兀自還
在止不住地戰栗,這麽多天來的思念,在此刻俱都化作了一腔春水,令她真正是
心滿意足。
雖說不久前剛剛同武慧和韋亭逍大被同眠過,但炎荒羽仍在若蘭姐姐那成熟
豐媚的綿滑胴體上得到了久違的快悅,加之心情激動,竟自沒有運功鎖關,全憑
興緻一洩千裏,将若蘭姐姐饑渴的蜜壺灌了個漿滿滔滔。
其時兩人因爲情急,尚未來得及脫去衣服,隻稍褪了褲袴、開敞了胸懷便雲
雨起來,此時歡好已畢,柳若蘭便就此衣衫不整地依偎在炎荒羽的擁抱裏,微閉
着美麗的雙眸,一任他的一雙大手在自己鼓脹綿軟的雙乳上把玩撫弄。
看着懷裏似小貓一般柔順的若蘭姐姐,炎荒羽忽然内心一陣觸動,隻覺得懷
裏的女人無比珍貴——是啊,自己已經失去這麽多心愛的女人了,不能再讓若蘭
姐姐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了……
感覺炎荒羽好半晌沒有說話,柳若蘭忍不住睜開了秀眸,恰正好看見炎荒羽
的目光并未注視着自己,而是一副若有所思出神發怔的模樣,登時心中不禁一黯,
那句從方才見面起就在心頭盤旋的話終于伴随着她一聲幽幽的低歎說出:「阿羽
……你……你是不是覺得姐姐老了……」
炎荒羽突聽她這麽一說,不由一愣心神也收攝了回來。低頭溫柔地吻了她一
下,不解地問道:「姐姐爲什麽爲這麽說呢?」見柳若蘭不作聲,目光幽然婉郁,
心頭不禁一下大跳,忙摟緊了她,叠聲道:「不老,一點也不老,姐姐在阿羽心
裏永遠都是那麽年輕美麗的……」
「真的?」柳若蘭忽擡起身,玉臂一探,一把緊緊地反擁住了炎荒羽,兩行
感觸的清淚緩緩地淌了下來,卻好未讓炎荒羽看到。
「當然是真的啦!」炎荒羽一笑,輕輕地拍拍她柔軟光滑的後背,撫摸着她
消瘦了的冰肌,忍不住調笑道:「不過姐姐好像不乖哦——」他說着抽回一隻手
來,在柳若蘭恍若凝脂的聳顫胸前揉捏着道:「姐姐人瘦了,這兩個寶貝也跟着
小了哦……」說話間拇指和食指已經撚住了那峰頂硬挺的紫葡萄撥弄不已了。柳
若蘭被他撩得體軟如綿、嬌軀栗顫,忍不住雙頰噴火顫聲呻吟道:「你……你壞
死了……還說,人家……人家還不是想你想的……」說到這裏,似忽然意識到自
己在說什麽,登時羞得一頭埋進了炎荒羽火熱的懷裏,再不願擡起頭來。
炎荒羽從見面起就從若蘭姐姐的神态知道了她是因爲思念自己才這樣的,但
現在聽她親口說出來,那種感動自是更加銘入五内了。
良久,兩人才從濃得化不開的旖旎熾情中分開緊擁的身體。
「姐姐,我們快些回去吧……不要讓爸媽等久了……」炎荒羽深情地吻着柳
若蘭道。
「呀——不好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啦——你壞死啦,都是你弄得……我
我……」柳若蘭一下省了過來,也不由急了,連連輕捶炎荒羽不依不饒的。
炎荒羽終于忍不住開懷哈哈大笑了起來:「姐姐,讓我來開車吧!」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地早,炎荒羽和柳若蘭到達旅館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尚在樓梯時,炎荒羽便藉着他的六知感應到柳氏二老正不停地來回在客房裏
踱步,心裏知道他們一定很急,便拉着若蘭姐姐的手加快了腳步。及至推門進去
時,果然見二老一臉的焦灼,心下頓時湧起一股熱流。
「爸!媽——」他搶上前去,一下跪在了義父母面前。
他這一山裏人特有的「贖罪」舉動,登時令兩位老人不知所措,急忙一左一
右地将他拉了起來。
「這孩子……這是幹什麽呀……傻孩子,不用這樣子啊……」二老心疼地一
邊一個拽着炎荒羽的手埋怨他。
一家人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互相間問長問短。見兩人回來的這樣晚,又看到
女兒渾身透出的慵懶嬌媚和洋溢不止的風情,柳母乃是過來人,哪裏還不知道這
兩個孩子已經做過什麽事情。看着女兒滿臉流露的幸福,老懷大慰之餘,卻又隐
隐有些擔憂,生怕今番會同上次一樣,女兒的真情最終隻是付諸流水。一時間心
下又是喟然不安,隻不知應該如何才好——畢竟炎荒羽這個義子的年齡同女兒來
比較相差太大了,雖然看上去他很質樸……
在得知炎荒羽在學校的一切都适應得挺好時,柳氏二老才放下心來。而炎荒
羽在談話中也憑借自己的靈堂感知到二老的身體也頗爲硬朗,自是心情也一片輕
松。一時間這不同姓氏的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天倫之美溢流在每個人的心田。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在柳父的提議下,沒有出門,就在房間裏打電話,吩咐
旅館方面在外頭的飯店裏訂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送來,然後在客房裏擺了張圓桌面
就餐。
在等菜送來的時間裏,炎荒羽同柳若蘭抓緊時間進浴室裏洗了個澡,兩人裸
身相擁,個中旖旎自是難以描述——隻苦了二位老人家有心無力,幹聽着浴室裏
女兒那恣縱放浪的喊叫呻吟連嘩嘩的水流聲也掩蓋不住,隻能相視苦笑,一時卻
也難免有些夕陽返照的親熱舉動……
這旅館的辦事效率倒也很高,待炎荒羽和柳若蘭浴畢出來時,滿眼已是熱氣
騰騰香氣撲鼻的飯菜了!
看着女兒眼波盈盈、雙頰酡紅地被義子炎荒羽扶擁出來,柳氏二老均尴尬不
已,幾乎同時低下了頭,假作看菜的樣子,嘴裏卻道:「洗好了?那……快坐下
吃飯吧……」
由于都是自己家裏人,加之室内暖氣開得很足,因此炎荒羽和柳若蘭都未穿
齊整,隻在赤裸的胴體外面罩了一件綿質睡袍便出來了。
一家人坐下後,在柳父的帶領下,先飲盡了杯中紅酒,爲全家人進行祈福,
然後炎荒羽和柳若蘭又恭恭敬敬地敬了二老一杯,祝福兩位老人家身體健康後,
才正式開飯。
因貪愛若蘭姐姐光滑柔美的胴體,炎荒羽便換了左手執筷,右手則攬着她的
纖腰須叟不肯松手——由于長期官能的苦練,對他來說,實在是左手跟右手的靈
活程度不相上下。但這一舉動卻令得柳父瞪大了眼睛。
「阿羽,你……你怎麽用左手?」兩道菜過後,柳父終于忍不住問道。
他這麽一說。倒把柳母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随即也發現了炎荒羽的不同,
便也跟着問了出來:「阿羽,你不是左撇子吧?」
「哦……這個……」炎荒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過來——想不到這個
曾經在坳子時引起大家好奇的事情,在這裏又發生了。當下不禁一笑,轉臉溫柔
地看了若蘭姐姐一眼,在得到她甜蜜的嬌睨後,才認真回複義父母道:「我不是
左撇子。」停了下,咽下了嘴裏的一口菜後又道:「不過我從小左手跟右手使用
得一樣方便——感覺沒有什麽兩樣……」
聽他這麽說,柳氏夫妻不禁同時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要知道,做爲高
級知識分子,他們深知,依照現代科學的範疇,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左右大腦發展
均衡的!正所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内在大腦左右半球
中樞神經功能發展的差異,直接決定了人體外在器官行爲的不同表現。根據目前
的資料記載,人類在正常的社會環境中普遍都習慣于使用右手,這可以說是一代
一代先天遺傳下來的,而真正天生就是左撇子的,雖也不少,約占了人群的百分
之六至十二,并且随着人性追求自由、張揚個性,使一部份原本被迫使用右手的
左手人解放了出來,并在藝術領域逐漸增加比重,但仍不是社會環境中的主流—
—這也說明了左右之争從來就是一個令學術界即困惑又着迷的話題,同時也是人
類無法解決的一個永久性課題。他們夫妻還記得,從前有一位科學兼哲學巨匠曾
經在一個朋友舉辦的聚會上攤開自己的兩手,針對當時戰争緊張的局勢半開玩笑
地說:若果每個人的左右手都一樣靈活使用的話,這個世界就大同了!由此可見
若是一個人能真正地将左右手使用得一樣的話,那麽就意味着他的左右大腦的發
展就十分的均衡了,而這在人體科學上将是極爲罕見的個例!
但是現在,他們的義子,一個見面就帶給他們重重驚奇的山裏孩子,一個叫
「炎荒羽」這個奇怪名字的男孩,竟然跟他們說:他的左右手從小就使得一樣的
方便——這是何等讓人震驚而不可思議的事情啊!難道他真的與衆不同嗎?回想
起女兒在談起義子時那「顧左右而言他」的神秘樣子,他們更感覺炎荒羽一定有
着不同尋常的經曆——真不知女兒是怎麽從那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的山溝溝裏把
他給挖出來的……
炎荒羽雖然從二老的目光神情中看出了他們的驚異,但卻未将之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感受着若蘭姐姐周身散發出的萬般媚人風情哩!
正吃着飯,炎荒羽突地耳根一跳!
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而給他帶來這種奇怪感覺的,卻是一陣聽來再平凡不過的腳步聲。
要知道,旅館的走廊裏頻繁地人來人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炎荒羽卻
從那過往紛繁複雜的不同腳步聲裏,聽到了一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步履聲響。
就是這陣腳步聲,卻令他泛起古怪的感覺,仿佛直覺這腳步是沖他而來的一
般;相應的,他幾乎在同一時刻感應到了内心深處有一股力量也開始躁動翻湧—
—怎麽會這樣的呢?
炎荒羽一邊分心應付着義父義母及若蘭姐姐的說話,一面心懷訝異地思量着
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這腳步雖然從踏上樓梯時就引起了炎荒羽的注意,但似乎知道炎荒羽也在期
待這未知的結果一般,步履益發地表現出古怪來……
炎荒羽終于發現這腳步聲的奇怪之處了——天哪!這神秘的腳步聲,居然每
一步的踏動,都恰恰地吻合了自己的心髒躍動!
發現了這個秘密,炎荒羽震驚得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
好在多年的心鏡苦修不是白看的,心訣電觸發動下,他于電光石火間抑住了
幾欲發作的沖動。
要知道,由于「六知」臻于大成,體質大異常人,炎荒羽的心髒跳動絕非一
般普通人那般的呈現有規律的搏動,而是有意無意、後天先天地吻合了自然造化
更動的節奏。這種搏動,表面看來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稍稍地比常人沉穩緩
慢一些,但那細微之處卻隻有身具超卓六知,對己身變化了若指掌的他本人才能
夠體會得到——盡管他目前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但即便如此,在得知有一個
神秘的腳步聲居然記記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宛若山裏人踩着鼓點舞蹈那般精确的
情況下,仍令他震驚不已!
「阿羽,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畢竟緊靠着炎荒羽,芳心一直
拴在愛人的身上,柳若蘭很快便發覺了炎荒羽的不對勁,忙出聲問他。
炎荒羽張了張嘴,正待回答時,卻又收了口。
因爲他聽到,那踩着他心靈節奏的腳步聲已經停在了門口。
他再無疑問,知道發出這神秘腳步聲的主人的确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這是什麽樣的人呢?
這人會來找自己作什麽呢?
要命的是,炎荒羽突然發現,自己那卓絕非凡、一向以來引以爲傲的「混沌
六知」,自始至終,都僅能感應到那腳步聲,而這腳步聲的主人的其它一切訊息,
自己竟然一無所知,無法感應到一絲半點……
他不由整個人驚悚了起來……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1:07
標題:
【荒唐傳說】(第九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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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傳說】(第九卷)
【作者:天音絲縷】
*** *** *** ***
【第九卷】
第一章初識殁情
心靈裏那奇異的力量越發地躁動不安了,甚至令炎荒羽都有種煩惡嘔吐的感
覺,而這感覺,在那腳步聲停在門口的時候達到了巅峰!
「嘀——」門鈴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炎荒羽如同受驚的山兔一般,「騰」地便跳離了座位,緊跟着如同離弦之箭
蹿了出去,直奔門口!
柳若蘭及父母尚未回過神來,隻見炎荒羽身形一晃,便以驚人的速度射向門
口,不禁一齊皆驚得張大了口,顧不上一片叮叮當當碰落的碗筷,目光齊齊轉向
了炎荒羽離去的方向。
門開了。
炎荒羽剛才還焦躁煩惡得難以自抑的心情,在看到了門外站立的那人時,竟
在頃刻間平靜了下來,就象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似的。
但這平靜仍有不同,因爲他感受到了另外的一種安詳。
靈動的悟性令他在瞬間明了:這一切的感覺,全是來自于門外站立着的那個
人,那個光頭的老人。
一個老和尚。
全家人立刻一齊站了起來。
眼前突然出現的老和尚,實在頗有些出人意料。
「阿彌陀佛,善哉!」未等房内四人開口,那一腳跨進門來的老和尚先行打
了個出家人幾千年都未曾改變革新過的金牌招呼。
「您是……」待回過神後,畢竟爲一家之長,柳父先明白了眼前發生了什麽
事情,首先離開了座位迎向老和尚。而炎荒羽卻出人意料地安靜了下來,隻默默
地移步回到了義父身邊,雙眼卻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光頭老人。
「呃……老納法号本證,落單殁情栖隐,先生請了……」自稱法号本證的老
和尚面容謙和端方,舉止更是不卑不亢;精瘦的臉龐上現出祥和的笑容,對着柳
父微微颔首,眉目間自有一股攝人的威服之力。
「鄙姓柳,柳東來……這……她是内人,柳雙亞……」柳父柳東來迫于眼前
老僧炯炯目光中散發出的那種難以言表的無形氣勢,忍不住略退後了半步,一面
嘴裏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的問題。
這時柳母和柳若蘭也圍上前來——對突然出現的一個老和尚,她們自然不免
覺得有些好奇,更多的卻是錯愕。
「師父,你……有什麽事情嗎?」柳母雙亞忍不住也出言問道——由于不是
正面對着本證,她沒有産生丈夫的敬畏感覺。
柳若蘭緊緊地挽着炎荒羽的骼膊,藏在他的身後。不知曾幾何時,她在不知
不覺中轉換了自己同炎荒羽的關系位置——由原先的愛護關心的師長大姐的身份,
過渡到了現在的小鳥依人。
炎荒羽雖未說話,但心中卻是一片雪亮!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看似不怎麽起眼的高高瘦瘦的老僧,其實身上蘊藏的一
種超出他認知範疇的神秘力量。而這股力量,很明顯就是針對自己來的!
就在義父柳東來同本證對話的間隙,他的大腦已經迅速轉了無數的念頭,并
從最近以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幾件怪事判斷出,這個本證和尚所來,相當大一部
份可能性是爲了他體内所庇護的那個美麗可憐的女鬼……
「大師,請不要站在門口,有話請到裏面坐下慢慢說。」心中既然已有了定
論,炎荒羽便決定索性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他這話一出,柳氏夫妻登時一窒,面上掠過一線異色,二人同時均想到:這
孩子,難道不知道現在的騙子多得很嗎?放他進來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請他進屋
裏「慢慢說」,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
似是看出二老的想法,那本證掃視了二人一眼後,寬厚一笑,反後退了一步,
回到了門口,低道撚珠,和聲道:「不用啦!出家人隻是想來此化個緣而已……」
炎荒羽頓時一怔。因爲直覺告訴他,這老和尚決不會是爲了什麽化緣來的,
他的目的分明就是自己,這從他一開始傳遞給自己的訊息就可以猜出了!那麽,
現在他爲什麽又要這麽說呢?
不過本證這麽一說,倒是令柳氏夫妻松了一口氣。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柳東
來立即從上衣内部的口袋裏掏出錢夾,抽出幾張鈔票來遞過去:「諾,請師父收
下吧!」
豈知那本證卻含笑搖了搖頭,目光慈祥而有深意地望着炎荒羽,語氣綿柔道:
「不用啦!老納已經結了一個大大的善緣!今天的收獲很大,謝謝諸位,和尚先
走啦……」說着便轉身離去,柳氏夫妻本能地緊跟兩步走出門口探看,卻見他直
至身影在拐角處消失,竟也未再回身一顧,直看得柳氏夫妻心中高下不定,半晌
愣愣的不知所以然。
轉身回來屋裏,見女兒和義子已經回到桌前繼續談笑親熱,不禁互相對視了
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均覺得這件事情的經過未免顯得太過奇怪,轉眼便過去了,
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重新落座後,盡管剛剛發生的事情有些怪異,但是畢竟一家人有一段時間沒
有見面了,故而老和尚本證很快便從各人的注意力中淡化過去,幾個人重又恢複
了噓寒問暖。
在詳細地問過炎荒羽在學校的學習和生活的情況,聽炎荒羽說一切都好,柳
東來和柳雙亞夫妻這才放了心。待聽得女兒說阿羽甚至已經學到了高一年級的課
程時,更是老懷大慰,均覺得這個山裏來的幹兒子終究沒有認錯——至少從目前
看,他是一個質樸勤勉的好孩子。
「爸爸,看來您的身體狀況很好啊……你的心火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呢!」等
吃完飯,炎荒羽也将二老的身體在暗中感測得差不多了。義父母良好的身體狀況
令他放了心。他已經同這家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實在不願意兩位老人有什麽事
情。
「可不是,老頭子按照你說的那個方法天天練習——你還别說,真的很有效
果哩!經過醫生體檢,他現在已經基本停藥啦!」柳雙亞開心地說道。「少年夫
妻老來伴」,丈夫的身體對她來說實在是比自己還有重要。
「嘿嘿,真是這樣。」柳東來也笑容滿面地連連點頭,又道:「我把阿羽教
的呼吸方法又告訴幾個同樣有患有心髒病的老朋友後,他們練了,也說身體好了
很多呢!」
「呀,難怪這段時間你老也不着家,原來都是去串門了——爸爸,您可别被
那班老朋友當成江湖騙子喔!」柳若蘭也在一旁打趣道。父親身體的健康使她對
炎荒羽的愛意更加濃厚了。
炎荒羽輕捏她後背嫩滑肌膚一下,反駁道:「哪裏啊,我教給爸爸的這個方
法,隻要一絲不苟地去做,隻會對身體有好處,決不會出什麽問題的——當然,
如果不是心火過旺的人,用了以後效果會大打折扣。不過即便這樣,也多少會有
平衡協調心脈的作用。姐姐你對這方面太不了解啦!」
「知道啦——讨厭呢……幹麽不給人面子,要說出來嘛~~」柳若蘭嬌哼一
聲,輕打炎荒羽一下,登時令他噤若寒蟬地老實起來,隻那臉上仍露着微微的壞
笑。
看到兩個孩子說笑打鬧這般的親愛,柳氏二老也是大感安慰。他們唯一擔憂
的,便是女兒同炎荒羽之間年歲相差得太大,今後不知能發展到什麽樣的程度…
…
當天晚上,炎荒羽很自然地同柳若蘭住在了一起。
在兩人的喁喁私語中,除卻兩人分别後有關工作、生活的近況,若蘭姐姐另
帶來關于坳子的消息,證實了他在噩夢中所見到的情景。
他的心中充滿着濃濃的悲傷。
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
從此以後,坳子的一切,再同自己沒有一點的關系。
那塊把他養育成人的窮苦山林,那塊曾經帶給他無窮歡樂的山林,從今往後,
在他心中留下的,将隻有深重的苦澀回憶……
他沒有流淚。
他不會再流淚。
因爲生活那磨難的沙漠已經過早地将他的眼淚吸幹。
他隻會更加深刻地投入到同若蘭姐姐刻骨的纏綿中去……
一大早自起床到洗漱,炎荒羽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阿羽,你沒事吧?」柳若蘭見他這樣,不禁憂心難過,忙關切地問他。
「我沒事。」出乎她的意料,炎荒羽居然立刻就很平靜回答了她,語氣和表
情竟沒有一絲的異樣,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什麽似的。
「那你……爲什麽老也不說話?」說到這裏,柳若蘭不覺有些堵氣——既然
沒事,幹麽要擺出一副死氣活樣的不理人呢?
「姐姐,你不也沒跟我說話嗎?」炎荒羽展顔一笑,回過身來将若蘭姐姐摟
進懷裏,吻了吻她的柔唇道。
「你——不跟你說了!」柳若蘭一時語塞,想想也是。但出于女孩子面子關
系,隻好撒嬌耍橫地一扭臉,故作生氣的樣子。
「嘻,算我不好,行了吧?其實……」「其實什麽我知道啦,你不用說了…
…」柳若蘭轉過頭來截住了炎荒羽的話,跟着聲音低了下來:「我知道你很難過,
所以……所以怕你傷心,就沒跟你說話……你真的沒事,就好了……」
炎荒羽心頭一陣感動。說到善解人意,若蘭姐姐真的同阿玉很象……
想到阿玉,炎荒羽不禁心裏一緊,忙将思緒轉移:「對了,爸爸和媽媽不知
道有沒有起床,我們去看看吧。」其實他已經聽到義父和義母一大早就已經起床
出門了,估計是去逛早市了。
「對呀,一直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别是還沒起床吧!」柳若蘭也想起應該
去看看父母的情況,便應了一聲,輕輕拍掉炎荒羽在茁挺雙峰逡巡的色手,拉着
他出卧室查看。
推開父母虛掩的卧室門,見室内空無一人時,柳若蘭輕叫了一聲:「呀!他
們不在呢。」
「是不是出門了?」炎荒羽在一旁猜測道。
「不知道……這樣,我打個電話給他們——」說着柳若蘭取出手機給父母通
話。炎荒羽順勢将她的把抱起,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面嗅着芬芳的發香,一面隔
着薄薄的毛衣把玩若蘭姐姐的酥胸。
「哦……哦……知道了。我們馬上去……」柳若蘭結束通話,收起手機,猛
地一下轉過身來壓在炎荒羽身上便是一陣熱吻!就在炎荒羽被這突如其來的「狂
風暴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時,柳若蘭卻又突地一彈腰,從他身上跳離開來,一
面笑道:「嘻嘻,這下沒有料到吧——好啦,不要鬧啦,我們快去找爸媽吧,他
們在等我們一起吃早點呢!」
吃完早點後,一家人便在柳東來的提議下,決定到「殁情峰」去遊玩一趟。
雖說身處殁情峰腳下的鴻志中學已經有好些天了,但是炎荒羽卻僅僅看過,
還未來得及登峰一覽。殁情峰給他的唯一印象,恐怕也僅僅是那日在宿舍天台上
詭秘異常的透體冰寒……
一家人由炎荒羽驅車來到山腳下時,冬日山林的蒼白太陽正透出一些暖意,
無力地拂照着整座殁情峰。
「阿羽,你說你還沒爬過這座山,今天爸爸就帶你上去看看!」登上攀山的
石階,柳東來「豪氣幹雲」地說道。
豈料話音未落,便被柳若蘭不客氣地打斷了:「算了吧,爸爸。我看您還是
跟媽一塊兒乘索道上去吧,不然,你這把老骨頭一累,心髒病又該犯了!」
「就是就是,老頭子你還是跟我乘索道上去——我承認我是爬不動的……」
柳雙亞也不客所地回駁了丈夫。
見義父臉上登時露出尴尬的樣子,炎荒羽心中暗笑,知道老爺子牛皮吹破。
爲使義父不緻過于難爲情,他忙上前打圓場:「你們不要這樣說麽。爸爸不是不
行,隻是動作慢一點而已——我想還是爸媽乘索道,我跟若蘭姐姐徒步登山好了。
這樣子的話,大家都不耽誤,好不好?」
不等老爸說話,柳若蘭便搶着贊成了:「好啊好啊,就這麽辦了!媽,你快
跟爸爸去買票吧,我們先走喽!」言畢,不容分說,拉了炎荒羽便甩開腳步跑起
來。炎荒羽被她拽着沒法,隻好扭頭對二老苦笑笑,跟着柳若蘭上去了。
沒了父母在身邊,柳若蘭無形中少了約束和顧忌,自由了許多,加之冬日天
氣寒冷,登山遊玩的人少而又少,更加無所避忌了。一路上同炎荒羽的親熱旖旎
之情,實在難以盡述。
「姐姐,你昨天說你現在就職于一家公司,具體是做什麽的呢?」炎荒羽略
偏過頭來,對身後匍匐在背上的柳若蘭道。由于山勢高峭,加上打鬧嘻戲,柳若
蘭僅爬到山腰,便渾身無力,隻好由炎荒羽背着繼續了。
「哦,主要是做銷售策劃——是朋友介紹的麽。」柳若蘭随口漫不經心地應
道。說實話,她還是第一回真真切切地趴在一個男子的背上。炎荒羽那堅實寬厚
的背脊,着實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阿羽,你力氣真大……是不是以前在山裏
背柴背的呀?」她舒服無比地眯上了美眸,一雙藕臂緊緊地圈着炎荒羽強健的有
力的脖頸,光滑的臉蛋早湊向前去,同炎荒羽的面頰耳鬓厮摩着。
炎荒羽心中不禁隐隐地一陣抽痛。
自己背得若蘭姐姐這麽舒服,哪裏是背柴背的呢?實在是背的阿瑤啊!
可憐的阿瑤……
以後再也不可能讓自己的阿羽哥哥背了……
而他,今後也再不可能背上心愛的阿瑤了……
阿瑤……
炎荒羽強忍着心頭湧上的陣陣痛楚,勉強笑着回答道:「嗯……」
柳若蘭繼續道:「現在城裏的男孩子象你這樣的真不多呢!除了那些專業搞
體育啊競技啊什麽的,一個個都隻顧着腦力的發展,身體都單薄得不得了。,哪
裏象阿羽你這樣,又聰明、又勤奮,身體還這麽棒……」說到這裏,她忽地臉一
紅,身子也是一陣酥麻,原來是想到了自己的語病——昨夜才同這個弟弟連番大
戰,現在就說他身體好,不擺明了要人想到那方面去嗎?
果然,炎荒羽聽她這一說,立時會心一笑,暫把腦中情緒放在一邊,說道:
「原來姐姐才知道啊?是不是昨天……唔~~」「喂喂喂!不許你再說了噢!」
柳若蘭急一下伸手捂住了他嘴,嬌軀在背上扭動不依。
炎荒羽被她這一鬧,心中也是甜蜜一片,便依她說話,不再打趣了。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了距離殁情峰頂約三分之一的高度,路邊正好有一座涼亭。
柳若蘭一見那涼亭便叫道:「阿羽,我們快進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你可要累壞了。」
一邊說着,身子便扭動着要從炎荒羽的背上下來。
炎荒羽雖說并無半點的勞累,但經她這樣掙紮,也實在不太好背,再一想不
便拂了若蘭姐姐的好意,便點頭道:「那好吧——姐姐你慢點兒,小心地不平扭
了腳……」說着雙手仍用力托着柳若蘭的臀股,将她緩緩地放下了地。
二人坐在涼亭中,相互依偎着遙看山下風光。忽一陣山風吹來,柳若蘭忍不
住打了一個哆嗦,炎荒羽忙将她摟轉過來背對着風,一面關心道:「怎麽?若蘭
姐姐你是不是感覺冷啊?」
「嗯……」柳若蘭嬌吟一聲,緊緊地擠進炎荒羽的胸前。
炎荒羽六知一探,便知道若蘭姐姐是因先前運動出汗而導緻的風吹發冷。
「呀,姐姐你好多汗——我看我們還不能在這裏停下,得找個地方避避風,
等你身上的汗幹了以後才能繼續上山呢!」炎荒羽一面緊張地摟着柳若蘭,一面
焦急地四處張望着看附近有否避風之所。
「不要緊,隻要跟阿羽在一起,冷點也不要緊的……」卻聽柳若蘭嘴裏喃喃
地輕語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心道這是什麽話?等着涼生病了可不是好玩兒的!隻是他
沒有想到,沉浸愛河中的女孩子說話有時會違背常理的。
「那可不行!」炎荒羽忙将若蘭姐姐再擁些,以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住山風,
一面道:「對了,我剛才在下面台階的時候,好象看到這上面再去一些有房子…
…來,我抱你,緊趕幾步就能到了!」說畢也不再征求柳若蘭的意見,徑自一把
将她攔腰抱起,跨出涼亭大踏步向上跑去。對他來說,雖然這峰陡了些,但也不
至于能令他這個爬慣了山的山裏人束手束腳。
柳若蘭被炎荒羽緊緊抱在懷裏,心裏的甜蜜簡直濃得難以化開。
對炎荒羽,她真正感受到了他的真誠和直接。相對自己見慣的都市男孩,他
那種認準目标不顧一切的風格實在令她感動。人性的赤誠,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
美充分的體現。
她真希望随着時間的推移,炎荒羽能一直保持對自己感情的恒久不變,永遠
能象現在這樣真誠、質樸、可愛……
炎荒羽憑着他在山腰下方「目至鏡留」一瞥留下的記憶,很快便在密匝的松
林中找到了那間「房子」——原來是座破敗的小廟堂。
這座小小廟堂進深很淺,一進門便是一尊泥塑的佛像,做工極爲粗糙。而在
佛像的周圍,也僅僅是幾個做工更爲粗糙、勉強可以看得出形狀的陪侍神像。
這小廟的香火看來不怎麽旺。炎荒羽一眼看去便在心中暗暗自語。在坳子裏,
也有象這樣的神廟,也有神位被山民們供奉,因此他知道隻要有神位,就應該被
人供奉的。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這裏面雖然看上去很破敗荒涼,但卻很幹淨,沒有什麽
灰塵;牆角的蛛網也很新,有蜘蛛在上面忙碌,沒有一個破壞,仿佛經常有人來
打掃似的。
心時存着疑窦,炎荒羽将若蘭姐姐小心地放下。
「嗯,這裏真好,一點風也沒有呢!」柳若蘭雙腳落地後,仍依偎在炎荒羽
的胸前舍不得離開。
「是呀……不過這裏好象有點怪怪的……」炎荒羽說着将自己看到的告訴了
若蘭姐姐。
柳若蘭先前并未在意什麽,但經他這麽一說,便注意起來。
人的心理便是如此,本來沒有什麽的事情,越注意,便越覺得奇怪,越覺得
奇怪,便想得越多。而在神廟,想得越多,便自然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恐
懼。
在心理作怪下,柳若蘭越看這間神秘的小廟堂卻害怕,隻覺得這些面目不清
的神像有着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秘,一時間渾身竟哆嗦了起來!
「阿……阿羽,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我感覺……怪,怪怪的……好怕
人……」柳若蘭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顫抖着聲音,緊緊抓着炎荒羽央求道。
炎荒羽一怔,心道這有什麽害怕的?心裏這樣想時,體内的元陽已然赫赫煊
騰起來,頃刻間,一股熱流湧遍全身百骸,同時那升騰的暖流令得懷中的柳若蘭
也明顯感覺到了,心神也爲之稍稍平定。
「姐姐,你怎麽了?這不過是尊神像,不值得害怕。」炎荒羽說着輕拍柳若
蘭柔肩安慰她。
「我……我知道,不過就是……有點怕,心裏覺得怪怪的……」柳若蘭仍緊
抓炎荒羽臂膀顫聲道。
炎荒羽正想再行安慰她時,忽耳根一跳,「聞音知機」有了反應。他聽到,
外面正有人向這裏走來。然而引起他注意的,卻是他的感覺如同昨天一樣出現的
異樣的變化。隻是如果說昨天那本證老和尚記記在心的腳步可說是奪盡天地造化
的話,那麽眼下這個腳步聲帶給他的,卻是缥缈行雲般的靈動……
怎麽會有這種感覺的呢?炎荒羽不禁發起怔來。
「阿羽,阿羽……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呀?」柳若蘭見炎荒羽發怔的樣子,
本能地便想到——也許這廟不幹淨!一時間她更慌張害怕了,聲音也不自覺帶上
了哭音:「阿羽,你不要吓我……我……我們快走吧,離開這兒!」一面說,一
面便拉起炎荒羽,不管不顧地要離開這間破敗的小廟。
「等等——」炎荒羽一把拉着她,搖着道:「姐姐你怎麽啦?這廟又沒有鬼,
有什麽好怕的!」說這話時,他心裏卻在想,我身上還有兩隻鬼哩——一隻女鬼,
一隻獸鬼,也沒見有什麽事,更何況這裏并沒有感覺特别的東西存在呢!炎荒羽
對自己的直覺頗有信心。
「可是……」柳若蘭雖被炎荒羽拉回懷裏,卻依然心存疑懼。
「不用怕的,好姐姐。」炎荒羽笑着緊擁着若蘭姐姐,輕吻了吻她的秀發,
接着道:「我記得九公說過,凡是被供奉在神位上的,不管是哪路的神仙也好,
佛菩薩也罷,我們都不用害怕的。因爲這些都是好人來的,所以才會被後人供奉。
你想想,難道這些好人會害人嗎?」說到這兒,炎荒羽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那個讓他産生捉摸不定感覺的人已經到了門口了。
果然,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哈哈,說得真好啊!
『好人供神位,好人不害人』!真好,說得真好啊!」
那近乎突然的聲音将正心中疑疑惑惑的柳若蘭結結實實地吓了一大跳!她當
時便尖叫了一聲,一頭鑽進炎荒羽的懷裏,緊閉雙眼,再不敢睜眼擡頭。
随着那朗朗的聲音,從門邊轉出一個光頭的小和尚來。
「我的法号是『宏補』,請問這位小施主尊姓高名?」這看上去一臉浮滑的
小和尚一面「唏哩唏哩」吸啜着鼻涕,一面直截了當地問起炎荒羽的姓名來。
炎荒羽不禁一呆,對他如此直接倒也感到幾分意外。
「我?我叫炎荒羽。」倉促之下,他隻好點頭回答了。
「哦……名字怎麽寫的?」豈知那小和尚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炎荒羽登
時又被他這一問弄得一窒。
「這個麽……」炎荒羽遲疑了一下,本想寫出來給他看看,但看年廟裏空無
一物,便隻好改口道:「我姓炎,炎熱的『炎』,荒涼的『荒』,羽毛的『羽』。」
「哦,這個名字好象蠻苦的啊!」那小和尚又口無遮攔地冒出了一句。
炎荒羽一聽,便不由生氣了。這是什麽話!别人的名字如何,又豈容你一個
莫名其妙的小和尚來品評?
此時柳若蘭聽二人對話,已經悄悄探出了頭偷看,剛好聽到那小和尚的話,
登時便發作起來:「你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野和尚?竟然在這裏瞎說八道!」
豈料那小和尚居然也不動所,隻看着炎荒羽笑吟吟地道:「當然了,從小被
親生父母抛棄在荒山野嶺,又怎麽會不苦呢?」
炎荒羽聽了頓時大驚!
這小和尚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怎麽會一下便說中自己的身世來曆呢?
柳若蘭在炎荒羽懷裏也是一愕,産生了同炎荒羽同樣的困惑。
不理炎荒羽死死地盯着的目光,那個叫做宏補的小和尚徑自從随身攜帶的一
隻大布口袋裏掏出了一根撣子,一把笤帚開始打掃起這站破爛的小廟。
「阿羽,這廟這麽破了,爲什麽他還要打掃……」柳若蘭見宏補舉止古怪,
顧不得去想他是怎麽知道阿羽的身世,先奇怪起他的行爲了。
「不知道……」炎荒羽也覺得納悶。因爲他看到,由于廟小,這宏補小和尚
很快便把小廟裏的環境撣掃幹淨了——但他接下來拂拭佛像時,居然連工具也不
用,就這麽直接以自己一雙肉掌擦拭起那冰冷堅硬的塑像來!
「喂,你這樣手不痛嗎?我這兒有手帕,你拿去擦吧!」炎荒羽看着于心不
忍,便從懷裏掏出手帕遞過去。見宏補恍若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一般,仍然以肉掌
揩拭不停,忙又跟上一句道:「你放心,我的手帕是幹淨的,用來揩拭佛像不妨
事的。」那宏補這才停了下來,上下又打量了炎荒羽一番,「哧」地用力吸了一
下眼看就要流到嘴邊的鼻涕,然後才接過了炎荒羽遞來的手帕——但他竟随手将
手帕揣回了懷裏!炎荒羽登時張口結舌,再說不出半句話來!此時不須若蘭姐姐
說,便是自己也覺着這小廟裏透着邪門兒了!當下他再不遲疑,攬着若蘭姐姐扭
頭便走——他可不想真的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什麽意外!
重新回到上山的石階,炎荒羽不禁松了一口氣——他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的
事,若蘭姐姐身上的汗已經幹透了。
再次看到太陽——盡管是蒼白的太陽,但仍然給柳若蘭帶來了踏實的安全感。
兩人站定後,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叫了起來:「見鬼!」停了一下,又同時
叫了一聲:「邪門兒!」
「阿羽,你看還是我說的對吧——那廟裏真的有古怪呢!」柳若蘭見炎荒羽
跟自己說出同樣的話,便搶先對那座小廟評論道。
炎荒羽不禁苦笑。真沒有想到,這個殁情峰還當真透着怪異!前不久一次讓
自己産生冰寒的感覺,這一次又出來個神秘的小和尚,而自己體内的女鬼又托夢
給自己……看來,自己在這座殁情峰上,會發生點事情也說不定……
二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着剛才的事情,一面慢慢地拾級而上。經
過了剛才的變故,兩人都失去了登山的興緻,都說先前應該跟父母親一起乘坐索
道就好了。
雖說腳步放慢,但畢竟剩下的山路已經沒有多少,因此不到半個鍾頭,炎荒
羽和柳若蘭還是登上了殁情峰頂。
「哎呀!你們兩個動作真慢,怎麽才到啊!」還剩下幾級台階的時候,柳雙
亞便在石階的盡頭大聲招呼了起來。身邊的柳東來也是一臉的得意,好象登上這
峰頂是自己兩條腿的功勞似的。
柳若蘭與炎荒羽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一下:兩位老人哪裏知道他們剛才遇到
了什麽樣的詭秘事情呢?
「來來,你們兩個真慢,我們都逛了兩個景點了——來,别動——」柳東來
說着忽手一翻,一隻精巧的相機變魔術般地出現在他的手中。「我~~來給你們
拍個~~照!」随着嘴裏的念念有詞,一聲輕響後,女兒柳若蘭同義子炎荒羽的
第一張合影便就此誕生了。
殁情峰的景點絕大多數都是同情愛有關,什麽「緣定泉」、「鎖情橋」、
「三生石」啦等等,幾乎每一個景點都有一段或美、或凄、或憾的愛情故事。此
外,還有一些舉凡有寺有廟的山嶺都會存在的關于神佛的傳說景點。
殁情峰的精華景點便「葬情崖」了。此處既是整座山峰觀景的最佳地點,更
是導緻殁情峰名稱來源的故事的最高潮。相傳就是在這裏,幾千年來已經有數不
清的癡男怨女相擁着跳下殉情,讓這座亘古的山峰見證他們凄美真摯的愛情。
在各處都拍完照片後,一家人最後來到了葬情崖。
站在葬情崖,極目遠眺,隻見一片氤氲氣象,目光所能見到的遠近所有的景
物都在缭繞蒸騰的雲霧中變得那般的虛幻多變,任炎荒羽的目力再如何的超卓,
仍無法看透那缥缈迷濛雲紗的後面究竟是些什麽……
爲什麽?
炎荒羽腦中突跳出這個疑問。
眼前的景象,他并不是沒有見過。在山裏的時候,這種山雲谷霧他幾乎天天
都能見到。可是,爲什麽現在自己竟會有種心靈觸動的感覺呢?
炎荒羽的心裏冒出一個不太明晰的念頭。
難道「混沌六知」練得再好,也不能看到事物的本質,而隻能看到事物的表
面嗎?
那麽,應該怎樣做,才能看透掩藏在事物表面遮蔽後的真實面目呢?
炎荒羽想着想着,不知不覺中,竟有些發呆,同時靠着崖邊防護欄杆的身體
也越來越前傾。
「阿羽!你這是做什麽——當心掉下去!」身邊柳若蘭一聲驚叫登時将他從
迷惘中喚醒回來。
「哦……我……我沒什麽的,隻是想看得清楚一點……」炎荒羽有些尴尬地
撓撓頭皮,不好意思地搪塞道。
「傻瓜,這裏的雲霧這麽厚,還不停地變幻,你怎麽可能看透雲霧後面的東
西呢!」柳若蘭聽了不覺好笑,忍不住親昵地輕捶了這個可愛的傻弟弟一下。
炎荒羽聽若蘭姐姐這麽一笑,自己也覺得可笑,正待回敬她的取笑時,突心
頭一震!他想到了一點——厚……變幻……看不透……
他的腦海裏如電光石火般閃過九公曾經教過他的話:「阿羽,你知道爲什麽
修習」混沌決「後,你的」混沌六知「會這麽敏銳嗎……其實你應該了解,凡是
事物都是正反辯證地存在着的。沒有黑,就沒有白;沒有冷,就沒有熱……同樣
的,沒有明晰分辨,也不會有混沌無礙……要達到真正的混沌境界,隻有先把一
切事物明辨清楚,一層一層地剝去它們外在的保護,外在的遮蔽,外在的掩飾,
才有可能真正看到事情物背後的真相……而要做到這些,光靠」眼、耳、鼻、口、
觸「這五知遠遠不夠,關鍵要用」心「!隻有你的心眼徹底打開了,才能撥開迷
霧,見到真章!也隻有到那個時候,你的所有六知才能夠互相通達,能力置換…
…」
炎荒羽登時大悟!不錯,要想看透一切,就必須打開六知中最後的「心」眼!
剛剛想到這一層,炎荒羽登時覺得眼前突然一亮,原本迷茫翻滾的山霧似乎
立即變得透明了一般,令得他能夠清清楚楚地看透那濃雲厚霧下隐藏的一切!
他立時明白,由于這一悟,使得自己的「混沌六知」又前進了一大步,令他
對「心」知的修習有了一個重大的進展!
心情狂喜下,他哪裏還會遲疑,立即便注目向那從層層雲霧後顯現出來的
「真相」望去——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卻令炎荒羽神搖目定、透體冰涼!
阿瑤。
阿瑤!
令他萬萬想象不到的是,透過那層層疊疊的雲霧,看到了阿瑤的臉龐!
無論看到什麽,都不會使炎荒羽産生眼前看到的一切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巨
大震撼……
一切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切。
那雲霧中,阿瑤如花嬌靥似乎正對他展露甜美的笑容。雖然沒有聲音,但炎
荒羽卻分明從她那口形中看出,阿瑤在招喚自己……
看着那崖下翻滾的雲海,看着阿瑤在深情地招喚,他忽然有種強烈的沖動—
—想要跳下去的沖動!
他深吸一口氣,身子微微後屈——他決定,自己要去找阿瑤!
心愛的阿瑤就在眼前,她在呼喚自己呵……
不要急……阿瑤你等着我……
我就來陪你……
第二章再遇烏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在炎荒羽的腦中忽然迸發出一聲怒吼:「你想做什麽!」
緊随着這聲怒吼,一股熾熱暴烈的火焰陡然間從他的胸口洶湧炸開,并在頃刻間
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頓時感覺整個人爲一股無形的巨力給生生地束縛起來,再也
動彈不得!
「你昏了頭嗎?你再仔細看看,那究竟是什麽東西!」炎荒羽腦中再次清晰
無比地響起一聲厲喝!
他隻覺随着這聲厲喝,頭腦一暈,繼而眼前掠過一片薄霧。等那薄霧散去時,
他竟然發現,眼前出現的赫然是無數的幢幢鬼影!
炎荒羽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這是些什麽東西?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你看仔細了麽?這些都是經年累月無法超生的厲鬼冤魂!你快醒醒吧!」
腦中再次響起警告的喝斥。
炎荒羽終于分辨出來,那在自己頭腦中斥罵的,就是一直寄居在他體内的那
個美麗的山鬼。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個地獄的煉場,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怨氣,
比我的還要戾烈!」那女鬼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出現眼下的局面。「我本來以爲這
個地方陰氣極重,即便是太陽也無法穿透厚重的陰霾,應該是我的最後居所了,
可是……」女鬼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但是炎荒羽已經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了。自
從女鬼封印在他腦中神樞位置以來,便相互對對方了解得透徹無比——隻要對話
思維,女鬼固然知道他的每一個思想波動,而他也清楚女鬼的每一個精神烙印。
「那……你還打不打算留在這兒呢?如果不行的話,我再替你找另一個安身
之所……」炎荒羽同樣以純精神感應回答腦内的女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委實太
令他心悸震動。
「這個……我覺得很奇怪,」那女鬼的陰神回應炎荒羽的元神道:「照理說,
如果真有這麽強烈的陰怨之氣的話,這座山峰早就會發生種種災難了——這山峰
的方圓百裏,早就變成人間地獄,哪裏還能有人來呢?」
「那會是什麽原因呢?」炎荒羽聽女鬼一說,也說得有理,便問道。
「你看,以我這種程度的怨氣,都能在原來的山裏掀起」山鬼妖風「勢不可
擋,可這時的怨氣要比我的強何止千百倍,居然能夠相安無事,你不覺得其中大
有原因嗎?」那女鬼的陰神中很明顯表現出遲疑和懼怕。
「怎麽?你也會害怕嗎?」炎荒羽的思維已經同那女鬼交融一起,些微的變
化也不受控制地表露了出來。
「當然……我已經經曆了這麽多年,可是我還是我。我的陰神有着自我的元
識。但是如果我留在這裏的話,我擔心自我的元識會被磨滅……」那女鬼毫不掩
飾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說實話,在運用和了解有關元神方面,「她」作爲一個
陰鬼,自然遠比炎荒羽這個俗世裏的人要透徹得多。如果「她」有意想隐瞞自己
的精神元識波動的話,炎荒羽絕對體察不到其中的變化,即使他的六知再敏銳百
倍。
「那……就算了,我再到别處替你找地方,好不好?」畢竟陰陽異途,炎荒
羽不知道原來陰幽之所也有這許多的糾葛。
「你真的很好……我感覺得到你的真心……」那女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又
道:「你要小心一點。你的體質很特别,好象很容易被陰物吸引——幸好有『元
陽白虎』護佑,不然我剛才真的也沒有辦法阻止你跳下去了……」
炎荒羽心念一動,明白了适才那流遍全身、束縛他行動的熾烈灼熱,原來是
盤居在自己胸舍内的白虎元陽所緻。
此時炎荒羽看到,那些葬情崖下洶洶攘攘的怨靈似乎在他身上洋溢的白虎元
陽面前有所逼退,那千形萬狀的臉上也露出忿恨畏縮的表情。
炎荒羽看了隻覺心中不忍,不禁閉上了眼睛,心裏卻在困惑,怎麽會有這種
事情發生呢?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看時,卻意外地發現,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複了初次見到
時層雲繞霧的景象,不複再見那些詭秘的怨靈……
随着眼前漫過一陣濃霧,炎荒羽終于完全回過神來。他猛地轉過身子緊緊倚
着崖邊的防護欄杆扶手,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一陣地湧動着莫名的欲嘔煩惡。
「阿羽,怎麽?是不是覺得太高了,有點恐高症啊?」一直緊緊偎在身邊的
柳若蘭見炎荒羽臉色微白,不由關心地問道。
「……不……還好,沒什麽……」炎荒羽勉強定了定神,不自然地牽了牽嘴
角,算是笑了一下,安慰一心牽挂他的若蘭姐姐。
「那……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這兒的霧氣好大,會打濕衣服的。」柳若
蘭心中擔心炎荒羽,便主動找了個借口,挽着情人的臂膀離開。
炎荒羽一笑,也不争辯,便随着她的牽領離開了令他心神不安的葬情崖。
「阿羽、蘭子,怎麽,不看了?我們可是幫你們拍了好多哦!」坐在山頂空
地一處荼亭裏的柳東來同老伴兒笑着同一對孩子打着招呼沒有一個人知道,炎荒
羽剛剛從生死交界處掙回一條命來。
無意之中,炎荒羽的目光瞥到了義父腕上的手表——咦?怎麽……
炎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義父腕上的手表時間,距離自己同若蘭姐姐走上葬情崖,剛剛過去十來分鍾!
也有就是,自己同若蘭姐姐在葬情崖邊僅呆了頂多半分鍾不到!
但是在自己的感覺裏,剛才的一幕分明是經曆了足有大半天呀!
怎麽會是這樣呢?
時間好象發生了不對稱的變化……
炎荒羽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以爲剛才的經曆過了很長的時間,其實在
現實中竟然僅僅過去一瞬而已!
來不及深入思索這其中的關竅,他已經被若蘭姐姐遞上的一杯熱茶打斷了思
緒。
「來,阿羽,先喝口熱水——這個是點心,就着熱茶吃,很香的!」柳若蘭
親昵地緊挨着炎荒羽坐下,一邊打開父母帶來的背包,取出裏面的糕點給炎荒羽。
「哎!」炎荒羽忙點頭接過點心大口嚼咽了起來。并且将問題暫時放置一邊
——這是他處事的一個風格:暫時想不出來的問題,便把它放到一邊,待什麽時
候記起來了,再去想。
「怎麽樣,爬山累不累?」柳雙亞含笑看着女兒和義子随口聊道。
「是啊,蘭子你好久都沒見運動了,今天這趟山,可把你累壞了吧!」柳東
來也打趣着女兒。
「哪裏呀!我可是好福氣哩!」柳若蘭說着得意地昂着頭,緊緊地挨着炎荒
羽道:「我隻爬了一小半,剩下的全是阿羽背我上來的呢!」
「什麽?」兩位老人一聽,登時吓了一跳,險些被嘴裏的食物嗆着,異口同
聲地叫了起來。
「我說了,是阿羽背我上來的!」柳若蘭再次一個字一個字地肯定說道。
柳東來和老妻不禁面面相觑,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女兒竟是由義子背上來的!
「阿羽,你有沒有累壞啊?」義母柳雙亞出于女性的細膩,首先關心地問炎
荒羽道。
「就是……沒累壞了啊?」義父柳東來也緊跟着問道。
「沒事的,我不累。」炎荒羽笑着回答道。見二老仍緊張地看着自己,隻好
進一步解釋道:「我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背柴爬山慣了——若蘭姐姐很輕呢,比那
些柴輕多了……」
「呀~~要死了你,把我當柴——我有那麽硬嗎?」柳若蘭一聽,便撒嬌不
依了。
見兩位老人松了口氣,不再追問,炎荒羽這才笑着将嘴湊到若蘭姐姐粉嫩的
耳邊低語道:「哪裏,姐姐怎麽會硬呢……姐姐身上不知道有多軟呢……特别是
那兩個寶貝……」說着目光不懷好意地向柳若蘭那将毛衣挺得高高鼓鼓的乳房掃
去。柳若蘭登時便渾身一熱,隻覺乳峰立時膨脹了起來,兩顆葡萄也硬硬地豎起,
一時竟有些春情蕩漾的光景……
「蘭子、阿羽,你們再玩一會兒,我們去燒幾炷香——這兒的風太大了,老
骨頭有點吃不消哩!」又略坐一下,柳東來有些吃不住頻頻刮過帶着寒氣的山風,
便對女兒和義子道。
「老頭子,我也去……是有點冷……」柳雙亞也感覺頗冷,便起身跟丈夫一
道去了。
二老的話倒提醒了炎荒羽。是呀,自己倒沒什麽,但是若蘭姐姐說不定也覺
得冷呢?此時他已經将剛才經曆的事情抛在一邊,不去想它,而是全心全意地對
待身邊的女人——現在他唯一擁有、最親最愛的女人。
「姐姐,我們也去吧!這兒的确風很大。」他說着站了起來,一手挽着若蘭
姐姐的柔臂,欲拉她起身。
「不,我可不想跟爸媽一塊兒去燒香——等會兒我們兩個單獨去,好不好?」
柳若蘭雖起身了,卻沒挪動腳步。
「那……好吧,我們再随處轉轉,找避風的地方遊玩,好不好呢?」炎荒羽
自是對若蘭姐姐言聽計從,不會拂逆她的意思。
「好!」柳若蘭立即高興地蹦了一下,緊跟着便拉着炎荒羽往殁情峰的另一
邊跑去。說心裏話,她對炎荒羽如此順從自己,确實心裏感覺很熨貼。這同以前
自己事事都要遷就那個人,真是有天淵之别。而炎荒羽做事溫柔細心、極有擔當
的風格氣派,又将他同那些懦弱的男人截然分開,在她心中隐約形成了一介男子
漢應有的大緻模樣……
果然,這峰頂的另一邊由于山石壁立,加之廟舍圍攔,的确沒有什麽大風,
顯得平靜了許多。
「諾,阿羽,那個地方就是署安市了。」透過岩石間的空間,柳若蘭指着山
下遠處的一座城市對炎荒羽指點道。與葬情崖那邊截然不同,殁情峰的這一邊卻
是清明一片,不見什麽雲霧遮繞,視野開闊清楚,将山下的景象一覽無遺。
「署安?」炎荒羽心中一動,腦中油然浮現出在飛機上遇到的幾個新朋友。
「不知阿光他們怎麽樣了,還有玫玫……」他心底暗暗想着。
「是啊,我們這兒叫署平,隔着一座山便是署安了。」柳若蘭靠在炎荒羽的
胸前介紹道——出奇的,炎荒羽的手這回安份起來,沒有在她的胸前摸捏。她當
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裏正想事情哩。
「姐姐你去過署安嗎?」炎荒羽低首問道,一面輕輕地在她芬芳的秀發間親
吻,感受着那柔柔的發絲拂掠自己的臉。
「當然去過了,那裏同我們這麽近,兩邊的人經常往來呢。你看——」柳若
蘭将手指向山下一條玉帶般的河流說道:「那條繞着殁情峰的就是『平安河』了,
它也是将兩個地方分隔開的标志呢!『署平』、『署安』,其實名字就是來源于
這條平安河哩!」停了一下,她又繼續興緻勃勃地講解道:「其實傳說我們這個
殁情峰一直不怎麽安甯,老有人跳下去,後來有位高僧來了後,說是這裏的怨氣
太重,必須得挖一條河圍着整座殁情峰,一來起着鎖練的作用,二來也有流動疏
導的好處……後來,大家就把這條河叫做『平安河』了。而兩個城市原先隻是兩
個小鎮子,經過這事後,也分别改名叫『守平』、『守安』了。不過随着時間的
推移,千百年下來,以訛傳訛,最後就變成『署平』和『署安』了!」
「哦~~原來是這樣。」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這裏的傳說還真
有幾分根據,因爲他剛才已經親身體驗到了那駭人的怨氣。
柳若蘭跟着又道:「是呀。不過,由于這裏流傳的都是感人的愛情故事,所
以附近的青年男女,隻要是戀人,都要來這裏誓言見證一番的——你剛才看到挂
的好多同心鎖了吧,那就是他們挂上的呢!」
「是嗎?可是這管用嗎?」炎荒羽不以爲然地搖搖頭。
柳若蘭扭頭對他笑道:「誰知道呢!都說隻要男女雙方把同心鎖的鑰匙一起
扔下山崖,他們的愛情就會永不變心,可實際上呢?」她苦笑一下,轉回頭去,
望着遠方的署安市,聲音低沉道:「真要變心,是什麽都鎖不住的……」她說這
話時,心中一陣難過。因爲她同那個人也曾經在這裏鎖過他們的誓言。
炎荒羽卻沒有她想得那麽多。他認爲這種做法不可靠的原因,是他見到了那
些怨靈的惡形惡狀!依那些怨靈存心想将他引跳山崖的邪惡動機,他便覺得在此
地尋求感情的久遠,實在有些靠不住。
「是呀,隻要兩個人真心,不必做這種形式,也一樣天長地久——看爸媽,
他們不就很好嗎?」炎荒羽緊擁了懷裏成熟豐冶的胴體一下,在若蘭姐姐耳邊輕
輕絮語道。從這個角度看下去,若蘭姐姐高聳的胸脯好美……
「嗯……」柳若蘭輕應了一聲,不禁身上臉上皆熱了起來——她已經感覺到
自己敏感的臀股間被一團堅硬的隆起緊緊頂着了……
「阿羽……你會一輩子這樣對姐姐嗎……」情思蕩漾中,柳若蘭說出了心中
一直擔心害怕的事情——她實在不能再經曆一次感情的變故了。
「姐姐,你放心,阿羽不是那樣的人……」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同時
一隻手已經不懷好意地撫上了若蘭姐姐高挺傲人的雙峰,并摸到層層衣物下的硬
葡萄揉捏起來……
「阿羽,你……不要……這裏會讓人看見的……」柳若蘭雖已是遍體酥麻,
泉流滴滴,卻仍存有一線思維的清明,意識到光天白日之下,發生這種事情實在
不怎麽妥當。
炎荒羽不禁嘴角一揚,微微一笑:以自己靈敏的六知,如果說自己看不到别
人,感覺不到外人動靜的話,那就絕對不會首先被人看到,若蘭姐姐的這個擔心
真是多餘的。
不過他卻也不準備來真刀真槍地做愛,畢竟這兒雖然沒什麽大風,但還是很
冷,萬一弄不好把若蘭姐姐嬌怯怯的身子凍着生病,可不是好玩的。
「知道了。那回去以後你給我,好不好?」他手下動作放緩,一邊一隻揉着
手中的兩隻玉兔,輕聲要求道。
「嗯~~」柳若蘭立即嬌喃一聲答應了,但旋即又想起下山後便要同父母回
去,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便隻好轉過身苦笑道:「可是,我們今天要趕着回家呢
……」
炎荒羽一呆,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看着若蘭姐姐一臉的歉意,心情登時沮
喪起來:「那……就算了……」
「傻瓜,以後時間長呢,乖乖地,往後姐姐會經常來看你的。你隻要好好學
習就行了,好不好?」柳若蘭覺察出這個心愛的弟弟情緒不高,忙親了一下他嘴,
勸解道。
「嗯。」炎荒羽低低地應了一聲。若蘭姐姐柔軟的嘴唇并未使他好過些。
「對了阿羽,你還記得上回你赢了一大筆錢的事情嗎?」見炎荒羽心情低迷,
柳若蘭忙轉移話題。
「赢錢?記得啊!」炎荒羽不知她爲何想到這方面。「那些錢我都交給姐姐
了呀,我不要的。再說……」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要那些錢又有什麽用呢…
…」的确,他想盡辦法出山的目的,就是掙大錢給阿玉和阿屏她們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在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她們都不在了啊!自己需要嗎?好象并不很
需要。那若蘭姐姐和爸媽呢?他們本來生活就很好,也不缺錢花……
「當然有用了,你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可多呢!對了,姐姐差點忘了問你,你
現在學習上要不要買什麽東西呢?比如說筆記本電腦之類的?」柳若蘭忽想起炎
荒羽的學習,便問道。
她這一提,炎荒羽倒想到了這方面,自己的确是需要一個機子——在飛機上
時他便很羨慕阿光等人手裏的東西了。
「要的要的,不過……我怕很貴……」炎荒羽連忙點頭。
「嘻,什麽貴不貴的啊,那東西跟你赢的數目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麽哩!」
柳若蘭開心地笑道。能爲這個弟弟做點事情,她總是很高興的。
「姐姐你說錯啦——應該說是『我們兩個赢的』,如果沒有姐姐帶我去那個
地方,我根本就沒見過保齡球呢!」炎荒羽心情轉好,雙臂将若蘭姐姐柔軟的胴
體往懷裏擁去,親昵地吻了吻她光潔白皙的額頭糾正道。
柳若蘭心頭頓時湧過一道暖流。炎荒羽這種時時刻刻将兩人溶爲一體的想法
和做法實在叫她感動。
「是,是姐姐錯了……以後姐姐都不這樣說了……」她說着将臉緊緊地貼在
炎荒羽的胸前,傾聽那堅實沉穩的「咚咚」心跳,心中填滿了幸福的甯靜。現在,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考慮到今後兩人如何如何了,眼前令人迷醉的動人感覺,
使她隻能牢牢地抓住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瞬間……
「哈——你們好慢……快點啦!」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你們幾個好讨厭……還說人家快,自己還不是一樣——等等我啦……」
「哈哈,豬妹,你真是名副其實啊,快點啦!數你最慢喽!」
「讨厭~~」
随着縷縷平和的山風,自山下隐隐傳來少年男女的嘻笑打鬧聲。
炎荒羽的耳廓陡地一動!
多麽熟悉的聲音!
他的眼前立時浮現出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玫玫!
是諸烏玫!
心中跳動的同時,炎荒羽的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想象不到,居然這麽快就同她又見面了。
聽聲音,同諸烏玫在一起的還有五個人。不過這其餘的五個人裏并沒有阿光
等他熟悉的人。
「難道隻有她一個人嗎?」炎荒羽心裏想着,輕輕托起若蘭姐姐柔俏的下颔,
輕吻了下飽滿的唇瓣,笑道:「姐姐,有老朋友來哩!」
柳若蘭一愣,不解道:「什麽老朋友?你看見誰了嗎?」說着探頭向側,目
光越過炎荒羽的臂膀朝他身後看去。
「是我們在飛機上認識的那幾個同我一般大小的學生——你還記得他們嗎?
一共有四個人。」炎荒羽笑着轉過身來,擁着若蘭姐姐朝回走,一面提醒她道。
「他們中的一個人就要上來了。」他接着說道。
「是麽?我當然記得了,他們還在機場候機大廳裏吵過架呢!」回想起前不
久的經曆,柳若蘭不禁也會心地笑了。那幾個孩子真的很有趣呢!
「對啦!就是吵架的一個呢!」炎荒羽連連點頭道。
「是……」柳若蘭忽停了下來,看着炎荒羽作猜測狀道:「我猜——是那個
『豬妹』!」之所以猜諸烏玫,實在是那個「豬妹」的稱号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
了。
「哈!姐姐你真行呀,一下子就猜中了,正是她呢!」炎荒羽臉上做出誇張
的表情怪叫道。
「你壞死了,就會怪模怪樣地亂叫——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哦!」說到這裏,
柳若蘭不禁芳心一跳:對啊,阿羽已經開始變化了……那以後時間還長,他會不
會……她越想越害怕,一股寒氣憑空襲遍全身,竟緻令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怎麽?姐姐你冷嗎?」炎荒羽立即注意到若蘭姐姐的變化,忙一把擁住她,
關心道:「是不是這裏的風也很冷?那我們趕緊到廟裏去吧——再不就找到爸媽,
一起下山,山下要好些的。」
聽他這麽一說,柳若蘭又覺得自己是否多慮了,因爲炎荒羽對自己仍是那麽
的細心和真摯啊……
「沒……沒什麽,我不冷……」柳若蘭忙掩飾内心的不安搖頭道。
「真的?那就好……」炎荒羽說着仍關切地看着她,那精芒灼灼的目光似要
看透她的心一般,柳若蘭忙低下了頭,再不敢同他直視。
炎荒羽自然是注意到了若蘭姐姐表情的細微變化,但卻不知她爲何會突然間
面色陰晴不定。略略思索一下,便試探道:「姐姐,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
體不太舒服?」一面說一面将元陽真氣透破十宣、勞宮循經沿絡地緩慢卻穩步滲
透到若蘭姐姐的體内,去探查她的身體狀況,同時耳力迅速從四方收攝,盡數移
到懷中柔軟的胴體,去傾聽有否異常響動……
柳若蘭隻覺一股暖洋洋的熱力從炎荒羽的身體傳出,并形成一個龐大的範圍,
将自己整個地包攏了進去,一時間渾身暖酥酥、溫潤潤的,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
服。
「姐姐,怎麽樣,現在不冷了吧?」炎荒羽在感測後并未發現伊人嬌軀有何
不妥,放心之下便柔聲問道。
「嗯。姐姐好舒服呢……阿羽的身體真暖和。」柳若蘭陶醉地伏在炎荒羽寬
闊的胸前呢喃道。
「舒服就好——對了姐姐,他們快要上來了呢!你聽——」炎荒羽忽輕叫道,
同時輕拍柔肩提醒她。
柳若蘭聽他一說,忙側耳仔細去聽。豈料任她怎麽用盡耳力,也隻能聽到周
圍模糊不清的聲音。至于這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由于山風的緣故,她可就分辨
不出了。
「你說什麽呀!我根本聽不清楚……」她忽心一動,倏地擡眼望着炎荒羽,
訝異道:「咦~~奇怪了!阿羽你是怎麽聽到的呢?」雖然她聽不清楚炎荒羽所
說的情況,但同時也絕對相信炎荒羽不會胡說騙自己。因爲她知道,炎荒羽一向
以來都非常率真負責,決不至于爲這種小事情來欺騙自己。那麽唯一的問題就出
現了:炎荒羽怎麽聽得如此清楚呢?甚至連什麽人說話也分辨得出來——這真是
匪夷所思了!
炎荒羽一呆,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居然會引出若蘭姐姐産生這樣的
問題!
他不禁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在涉及「混沌六知」的時候,要盡量小心,以免
「夜路走多終遇鬼」。
「嘻,要是在山裏,不能及時聽到野獸的聲音訊息,那可是很危險的呢!所
以經常處于警覺狀态,聽力也就自然很好了。」炎荒羽腦中電光石火般思索過後,
随即半真半假地撒了個謊——他可不能說出自己修習「混沌訣」的秘密。他這個
理由可以說是相當牽強的,若是有一個真正的山裏在場的話,肯定會被當場拆穿。
要知道,真正在野獸出經常沒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說主要靠經驗和直覺并用來避
兇趨吉的。有時候,一股帶有腥氣的山風,就足以讓有經驗的獵人知道兇險來自
何方了!
「哦,難怪呢……」柳若蘭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連連點頭稱是,心道這麽
說來也僅僅是應驗了生物學上「用進廢退」的理論而已,沒什麽值得希罕的。
兩人繼續說笑着攜手去到炎荒羽所說的聲音傳來的台階附近——這路上山台
階正是由署安市方向登山的途徑。
來到峰頂的遊人比炎荒羽等剛到時有所增加。果如柳若蘭所說,來這裏的人
基本上都是成雙結對的,除此以外,便是以團隊方式前來集體上香拜佛的群體了。
不多一會兒,便見那台階處冒出了頭。一個、兩個、三個,炎荒羽明明白白
看到,諸烏玫是最後一個登上峰頂平台的。
「哎呀,累死了~~以後再也不爬了……」
「是啊,再來,也是坐索道上來……」
「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經上來了。」
看着這群累得歪七扭八、氣喘籲籲的孩子,炎荒羽和柳若蘭不禁相視一笑。
「姐姐你看到了嗎?她在那兒呢——」炎荒羽嘴呶了呶,示意道。
柳若蘭點點頭笑道:「看到哩!那個累得滿臉通紅的。」
這時,那六個少年男女中已經有人眼尖看到了炎荒羽和柳若蘭。
「喂,你們看,那邊有兩個男女在看着我們……哇~~那個女的長得好正點!」
說話的是個男孩子,那看柳若蘭的眼睛裏射出了驚豔的目光。
他這一說,其餘的幾人便也注意到了。
「呀~~真的呢!那個女的好漂亮、好性感!」
「那個男的是誰,他的樣子也不錯哦……」
「是啊是啊……」
同伴們在說,諸烏玫卻已經呆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裏遇到炎荒羽!
她腦海裏立即浮現出自己在飛機上時同他發生的種種……
怔怔地看着炎荒羽,諸烏玫的眼裏再沒有旁人。仿佛天地間隻有對面不遠處
炎荒羽一個人似的。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阿羽……」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念着炎荒羽的名字,一時神思變得有些恍惚。
「怎麽?豬妹你認識他們呀?」諸烏玫身邊的一個少女發現了她的神情異樣,
好奇地問道。豈料諸烏玫竟似沒聽到一般,仍是目光癡癡地看着炎荒羽,這少女
便訝異了起來:「豬妹,豬妹!你怎麽了?發什麽呆啊!」邊說着,邊用力搖了
搖諸烏玫。
諸烏玫登時清醒過來:「啊……啊,嗯嗯……」
「怎麽了呀你,說話魂不守舍的——我問你,是不是認識前面那兩個人!」
那少女不悅地白了諸烏玫一眼。
「哦~~對對,我是認識他們……以前在飛機上認識的——對不起小娆,我
想起其它的事情了……」諸烏玫忙回答小娆道,同時不忘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态。
不過随即她的眼睛一亮,再不理身邊的朋友,迎了上去——因爲此時炎荒羽,這
個進入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孩子,已經同那個叫柳若蘭的美豔少婦朝自己這兒走
過來了!
「玫玫,好久不見了。」炎荒羽和柳若蘭走近後,柳若蘭首先笑着伸出了一
隻白玉般的纖手。諸烏玫對着迫面而來的豔光媚色,竟有些舉止失矩,遲疑了一
下才伸出手同她相握:「嗯……是啊,柳——若蘭姐……」
「怎麽?今天你也爬山玩呀?阿光他們好象沒有一起來呢!」炎荒羽笑着挨
向諸烏玫的身邊,聲音渾厚穩重地問道。
「阿光……他們有功課,就沒來了……」諸烏玫面對炎荒羽清亮有神的雙瞳,
竟不覺芳心一陣迷亂,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呀!原來你們都認識啊。豬妹,你還不介紹一下嗎?」同諸烏玫一道來的
一個男孩忍不住插嘴道,那目光卻時不時地偷窺性感撩人的柳若蘭。
「阿羽,你現在哪所學校上學呢?」在炎荒羽的面前,諸烏玫分外忌諱别人
叫她「豬妹」因此那男孩問的話她隻作沒有聽見,理都不理他一下,隻自顧自地
同炎荒羽說話。
「什麽?阿羽?他就是你們幾個人經常說的那個『炎荒羽』?」叫小娆的少
女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荒羽的臉看,好似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一
樣。
諸烏玫的心裏不期然地冒出一股酸意,隻覺得小娆這麽看炎荒羽實在太形過
分,偏又不好在臉上表現出來。腦筋一轉,便索性上前一把抱住了炎荒羽的骼膊,
刻意地表現得同炎荒羽異常親熱的樣子道:「爲什麽都不給我來個信呢?人家好
挂念的!」說着,圓挺高翹的乳峰有意無意地在炎荒羽的臂膀上蹭了一下。雖然
隔着幾層冬衣,但炎荒羽敏感的觸覺仍清楚地覺到了那砣奶兒的柔軟和彈跳力,
登時人便不自然地一僵——要知道,這時候若蘭姐姐可還在另一邊哩!雖說沒有
緊靠着自己,但卻也是距離相當親密的呀……
諸烏玫未曾估到的是,她這個舉動固然讓同伴們吓了一跳,更令柳若蘭倒抽
了一口涼氣——這女孩子好大膽的作風,居然當着自己的面,直截了當地向阿羽
示愛!不過她卻不知道,早在飛機上時,這個女孩子就已經同炎荒羽暗通款曲了
也。
見諸烏玫同炎荒羽表現得如此親熱,幾個同行的旅伴登時齊齊跌破了眼鏡!
他們再也想象不到,「豬妹」平時念叨的「阿羽」,居然真有其人!更令他
們感覺異樣的是,這炎荒羽确也如「豬妹」所說,氣質特立不群,儒雅中透着幾
分粗豪,看去格外的灑脫不羁,一眼望去,其人形象甚具相當的視覺沖擊力。
這回輪到那叫小娆的少女酸溜溜的了。說實話,炎荒羽給她的第一印象的确
很「震撼」。這是因爲一來這大冬天的,炎荒羽穿着看去甚是單薄,但他卻沒有
一點瑟縮的模樣,相反還顯得特别的精神飽滿、挺拔陽剛;二來一見面,便看到
的是炎荒羽那如同春天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尤其那雙靈動的黑眸,看上去是那麽
的清亮澄澈,令人感覺那其中純淨得沒有一點的雜質……這些無不令她在心底暗
暗承認:自己是怦然心動了。
「呀,真想不到,小玫你平時說的都是真的呢……真羨慕你呢……」認羽相
反還顯得特别的精神飽滿,砣隆同行的另一個女孩子在一旁輕聲道。炎荒羽雖目
光未正視她,但卻明顯地感覺到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真切的情感,不覺微微
一笑,心道這可愛的小豬妹難道在平時經常提起他嗎?一面想着,他一面感受着
諸烏玫翹挺的酥胸給予自己骼膊無限美好的觸感,不禁暗道:這小丫頭好象又豐
滿了不少呢……
忽然,炎荒羽在一瞥之間發現,與諸烏玫同行的一個男孩子的眼中分明透出
嫉恨的眼神!
「他怎麽這樣看我,難道他同玫玫……」他不禁一怔,面上雖未表現出來,
心中卻暗自思忖起二人的關系來……
「咳……阿羽,想不到這麽快又見到玫玫了——這兒風大,我看我們還是找
個避風的地方再叙舊吧!」柳若蘭在一旁自是将諸烏玫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插嘴對二人道。說心裏話,她是很不舒服看到這種場景的,更氣人的是,
阿羽好象一點也不在意小姑娘對他做親昵動作似的……
「好啊!那我們就到前面的大殿去吧,順便也燒炷香。」他說這話時,巧妙
地将身子側了一下,避開了諸烏玫壓上臂膀的突翹乳峰,同時目光轉向柳若蘭,
對她滿含情意地笑了笑。
炎荒羽其實一刻也未曾忽略過他的若蘭姐姐,隻是他的心思比較細密,知道
諸烏玫這樣當着衆人的面做作,必是有其心意,因此不好得生硬推拒;但若蘭姐
姐體内氣血浮動、呼吸不勻的狀态也被他的六知感測得明明白,他當然了解她心
中不安的感受,故而一聽她開口說話,便立即順着她的話頭行事,表明自己對她
仍很着意……
果然,柳若蘭的臉上立時露出了喜色。兩人畢竟相處已經頗久,加之靈肉交
流也相當的深入,因此她很容易便讀懂了炎荒羽眼神中細微變化蘊藏着的涵義。
與很多地方的寺廟以當地名稱略有不同的是,殁情峰頂的這座鎮山之寺取的
卻是「定情寺」這個頗爲值得玩味的寺名。同樣有别于其它地方寺廟以靜穆爲主
的風格,這定情寺雖然也有正殿,也風表莊嚴,但卻予人以更多的人情味。這俗
世人情感的來源,便是大殿兩旁平添的兩間廂房。
在這兩間廂房裏,有抽簽打卦的,有品茗賞畫的,居然有着不少的人。炎荒
羽雖說先前已經聽到這裏頗爲熱鬧,但真正見到裏面的情景仍不免好奇了一下。
「嘿,一年多沒來了,這裏還是這樣呢!怪熱鬧的——宗亮,你還不快去抽
支簽看看?」進了廂房掃視一番,小娆便嘻笑着打趣身邊的男孩子了。看樣子,
兩人的關系相當的親密。
那男孩一聽,倒也點起頭來:「是啊是啊,我是要來求個簽的!我要替我爸
求一下,看他今年的生意好不好,這樣我就可以知道什麽時候能買新的裝備了!」
「切!這個虛無迷信的東西你們也信啊?别浪費錢了!」在一旁的諸烏玫臉
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嘴斥道。
「咦——豬妹你不信,不能要别人也不信啊?這種事情,信則靈哩!我聽我
婆婆說……」「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那個故事都講過一百八十遍了,早就叫
人耳朵聽出繭子啦!」不待小娆說完,諸烏玫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現在同炎
荒羽在一起,她無形中便覺得自己比這些同學優越了許多,因此說話也尖刻了起
來。
「你……」小娆被諸烏玫來這一下,果然噎住了。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炎荒羽
一眼,忽一股氣沖了上來,忍不住反譏道:「是呀,你是聽過很多遍了,但至少
他沒聽過啊?」說着下颔沖炎荒羽擡點了一下。
諸烏玫一見,當下便忍受不住了。她再也沒有楊到,同學好友小娆居然會當
着她的「阿羽哥」面給她下不來台!更嚴重的是,小娆有意指向炎荒羽,竟隐隐
有着争風的意味!
幾個同伴立即嗅出了兩人間的火藥味,忙上前勸解。炎荒羽此時倒覺得很是
難辦了。
說實話,如果不幫玫玫,于情方面實在說不過去;可是若要指責小娆,似乎
又沒有這個必要。就在他爲難之際,他親愛的若蘭姐姐終于出來說話了:「瞧你
們幾個,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地說呢?」停了一下,見幾個孩子靜了下來,她才又
道:「說實話,阿羽今天是陪我上香的……」她說這話時,明顯看到諸烏玫的臉
色變白,而那小娆卻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因此,阿羽不會對别人的什麽故事有
多少興趣,你們還是本來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好不好?」柳若蘭這話說得相
當的不客氣了——當然,看到阿羽老是被那個豬妹纏纏粘粘的,她心裏哪裏會舒
服呢?
炎荒羽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怎也想不到,若蘭姐姐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好厲害的辭鋒!
正在他對滿臉委屈的諸烏玫感到頗爲尴尬時,隻聽若蘭姐姐又道:「豬妹跟
我們比較熟,所以如果豬妹不介意的話,請留下來,至于你們幾個……」說到這
裏,她俏眸一挑,眼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确了——她不希望這幾個毛孩子繼續跟
着她和炎荒羽。
畢竟還是中學的孩子,經柳若蘭這麽毫不客氣的一番話,單薄的自尊心立刻
承受不住了。小娆等幾個同學登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哼!好象我們也沒有說要跟你們在一起吧——這廟大得很,人人都可以進
來的!」呆了半晌,小娆終于反應過來,憤恨回嘴道。被她叫「宗亮」的男孩子
同另兩個同學也回過神來,加入了切齒的行列。隻可惜柳若蘭充耳不聞,已經拉
着炎荒羽轉到大殿去也——當然,諸烏玫爲了炎荒羽也緊緊地跟去了。
炎荒羽在跨出廂房時,耳内清楚分辨出,還有一個少女沒有加入追罵的隊伍,
她便是那幾個人中唯一叫諸烏玫「小玫」的女孩。當然,他更不會忽略,那個從
一開始就對自己報以嫉恨目光的男孩,在他轉身時射來的仇視。
第三章虎王神龜
在轉往大殿時,諸烏玫也緊跟了上來。但柳若蘭又哪裏會把她這個青澀的小
丫頭放在心上呢?要知道她的閱曆可是比一個黃毛未褪的中學生豐富得多!再加
之她對自己成熟的魅力及出衆的容貌極具自信,就更不把這個胖胖的「豬妹」當
一回事了!
對諸烏玫來說,能再次見到炎荒羽,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再說她也知道這個
美貌性感得連女人都會動容的柳若蘭同炎荒羽的關系極爲親密,依自己的經驗判
斷,是絕對不能得罪她的,否則很可能會對自己和阿羽哥的關系造成不良影響…
…基于這些原因,她格外地沒有敢對柳若蘭當炎荒羽的面稱呼自己作「豬妹」産
生想法。相反,她還有意讨好地靠近柳若蘭,希望能博得她的好感——憑女性的
直覺,她已經看出來,炎荒羽對柳若蘭的态度是奉若神明的。如果開罪了柳若蘭,
可能炎荒羽從此也不會再理自己了……
立在蒲團前,面對寶相莊嚴、金碧華美的釋迦佛像,炎荒羽忽覺心神有些恍
惚不定,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複雜感覺油然而生。是崇敬?談不上;是畏懼?
更不象;是歡喜?又好象有一點……
就在他跪下禮拜時,突然間,他的腦中傳出一陣刺痛,那刺痛竟令他的眼睛
出現了短暫的失明!
幾乎在同時,一個警告聲在腦中響起——「快出去!我……我受不了……快
……快……」竟是那女鬼!
炎荒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那股龐大灼熱的白虎元陽已經漫然面出,裹
挾着他的身體,跌跌撞撞地爬起轉身沖出了大殿!
「阿羽!阿羽~~」炎荒羽突然發生變故,大令柳若蘭始料不及,不知道他
怎麽會在頃刻間失态。要知道這可是佛門重地啊!她急忙緊跟了出去。隻留下諸
烏玫仍傻愣愣地呆站在原處,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直沖出大門十幾步遠,炎荒羽腦中的刺痛才緩解下來。
回緩過來後,他不禁勃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
炎荒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盤踞在身體裏的女鬼竟然在支配自己的行動!
要知道,這可是同「奪舍」沒有什麽分别的行爲!
炎荒羽出生于偏僻的邊遠山區,對于現代的知識知道得不多,但于神鬼一途
卻拜老一輩山發所賜,知之甚祥,也相當的信奉,尤其是親身經曆了山鬼之後,
更加确信這世上有神鬼一事。
此時體内女鬼的超常舉動,一下便引起了他的警覺——如若被她(它)「奪
舍」的話,那這個世上很可能從此以後就沒有「炎荒羽」這個人存在了!這豈是
開玩笑的事情!
心念既生,他雙目一閉,外逸六知自八萬四千毛孔盡數回攝,體内的元陽真
髓立即發動,如滔滔雲海般洶湧蒸騰。「混沌訣」中「凝氣化神」心法立時啓效,
他的元神幾乎在瞬間便強大了數十倍不止,将那女鬼所在中樞關竅重重包圍——
如這女鬼元神稍有異動,他必即時以「煉神轉虛」階段的心決将其煉化!
「你……等一等……」那女鬼登時緊張起來,她再未想到,炎荒羽竟然能将
真氣與元神的轉換操縱得如此圓融!雖然她在炎荒羽腦内同時感知他的意圖,但
卻來不及調動寄藏在炎荒羽胸窩心竅内的元陽白虎護佑,便已經被他層層強韌起
來的本體元神阻斷了聯系,再不能倚仗白虎的元陽威勢。
「你想做什麽?」炎荒羽怒斥女鬼道,一面繼續提升混沌真氣,加強元神強
度。
「你……你誤會了!」那女鬼終于潰下,沮喪分辯道:「你以爲我要奪舍,
是嗎?可我根本就不想這樣啊——我隻是受不了廟裏神像加被的佛力而已……」
在解釋的同時,她釋放出了自己恐懼的精神烙印,使炎荒羽能夠感受自己所受到
的壓力,理解她對廟中無上正氣的畏懼。
炎荒羽這才松了一口氣,心道原來如此。不過他卻仍不敢稍有松懈,依然将
女鬼牢牢控住——他要趁這個機會,解除白虎元陽對自己造成的束縛。
「那好,你要答應我,以後不可随意約束我的行動——如果有你避忌的地方,
可以向我提出麽。」炎荒羽步步緊逼道。
沉默了一下,那女鬼輕歎了一聲,幽幽道:「我知道,其實你是個很好的人
……是我做事太魯莽,以後不會了……」停了一下,她又道:「不過我想明白啦
……」她剛傳遞了這個信息的開頭,炎荒羽便同步知道了下面的内容:「怎麽?
原來這座寺廟就是起到鎮壓山下厲鬼的作用嗎?難怪這裏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可是你明明感覺到這寺廟的無上正氣很厲害,卻爲何仍要留下來呢?」
「那是我同山下惡靈不同的地方。我想超生。」那女鬼簡單地說明了自己的
意圖。
「難道那些惡靈不想嗎?」炎荒羽不禁訝然。
「它們?它們的怨氣太重,恐怕根本就已經忘記了超生這件事情了……」女
鬼道出了爲何炎荒羽會看到如此衆多千年惡靈的原因。
「那你……」炎荒羽仍不解她想怎麽做。
「我想,能夠鎮住這麽厲害惡靈的,必非常人。」女鬼頓了下,接着道:
「所謂山以人名,廟以神靈。在這間廟裏一會有一位修爲很高的高僧,所以廟子
才會有這麽宏大的無上正氣——我想你找到這位高僧,求他替我超渡。」
「怎麽?你的感應應該比我靈敏的,果真有高僧,由你去找不是更快嗎——
剛才你能感應到大殿上的無上正氣,我都沒有感覺……」炎荒羽不解地問道。
「哪裏……不行的,我離開了你,經受不住佛力消妄的,隻怕元神會被佛力
打散。」女鬼無奈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那好吧,就由我替你找那位高僧吧——你确定要在這裏
安家嗎?」炎荒羽當即點頭應允了。
「嗯,我确定了。這裏既有衆多陰神,又有無上正氣,應該是我安身的好地
方了。」女鬼輕輕道。停了一下,似想起什麽,她又道:「安身以後,我就不再
需要白虎了。它因爲失去了神識,隻有元陽精魄,故而不太可能再轉世——我現
在就将它轉給你,希望你能好好運用,在六道的畜界,它會給你帶來很多幫助的
……」
正思維傳遞間,炎荒羽忽覺從那女鬼的元神中明顯遊離出一股熾熱無比的元
能直迫他的大腦元陽竅穴!「至陰之内即至陽!」正當他腦中冒出這句話時,一
瞬間,他竟感覺眼前一片眩暈,整個人失去了知覺,再一瞬,便重又回複了清明。
「我已經把我維系白虎的精元注入了你的識海,從此以後,你就能象我一樣,
同白虎融爲一體了……」說這些裏,炎荒羽清晰地感受到了女鬼元神中湧出的無
限感傷,一時不禁也黯然起來。他知道,陪伴了幾百年的夥伴,在頃刻間便離去,
确實讓女鬼很難過。
「我走了……除非你找到那個高僧替我開位,否則我不會再出現,希望你能
夠信守諾言……」說道最後,那女鬼的元神信息越來越弱,且其中的悲傷也愈發
地濃烈,直至消失……
炎荒羽知道,這美麗而可憐的女鬼,從此以後将失去一切的依憑,她的命運
已經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自己食言的話,那麽她必将永遠地被封閉在自己
的識海中,直至他死去,永不超生。
慢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若蘭姐姐那焦急緊張的俏臉。
「阿羽,你不要緊吧?怎麽這麽不小心?有什麽事情這麽急着要跑出來啊?
慢點啊……」柳若蘭心疼地接連問道。雙手更是緊緊地扶着炎荒羽,生怕他跌倒。
看着若蘭姐姐焦急氣喘的樣子,炎荒羽突地心中一動:難道時間又發生了不
對稱的變化?剛才自己以爲同那女鬼發生的事情經曆了很長的時間,其實在現實
中僅僅不過是一瞬而已?他立時又回想起在葬情崖邊自己也出現過這樣的時間不
對稱感……他的心中浮出一個明悟:在陰神的世界,時間是絕對與現實世界不一
緻的!
看着炎荒羽直直地看着自己,柳若蘭更慌了神,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正欲再問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想不到施主果然是有緣人哩!
拜佛也要逃的啊!」
越過柳若蘭的香肩,炎荒羽目光一凝——居然又是他,那個行動神秘鬼祟的
小和尚宏補!
然而炎荒羽這時卻未從這小和尚眼中看到一絲的浮滑,有的隻是洞觀燭火的
精明和嚴肅。他登時心頭一跳:難道他已經看出自己身聚女鬼陰神?這樣說來,
難道他就是……
「嘻嘻,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是不是很有緣呢?」豈料宏補随即一笑,臉
上立即恢複了初見面時的浮滑——還「哧啦」一聲,重重地吸了一口鼻涕!
「怎麽——是你?」柳若蘭回過頭來,也認出了宏補,忙警覺地扶炎荒羽讓
開一些,戒備地看着他。
恰巧這時諸烏玫也趕了出來,一見宏補,先愣了下,緊接着便叫了一聲:
「呀~~原來是補師父啊!」一邊說一邊趕到炎荒羽身邊,先對柳若蘭讨好地笑
笑,随後才道:「阿羽哥……若蘭姐,這個就是我們定情寺的『小羅漢』補師父
呢!」繼而轉向宏補笑道:「怎麽,補師父還是老淌清鼻涕呀——羞羞羞,每次
看到你,都是這樣邋裏邋遢的!」
「嘿嘿,是啊,老這樣,髒兮兮的,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啦!」那宏
補嘴裏這麽說,臉上去沒有一點的慚愧,仍是那般的浮滑嘻笑。
炎荒羽登時心中一動:怎麽?一直都是這樣子淌清鼻涕?難道他……
想到這裏,他注意地看了宏補一眼,卻正好與宏補的目光相遇。隻見他微微
一笑,幾不可覺地點點頭。炎荒羽登時心底透亮!知道這宏補和尚果然如自己所
猜的那樣,真元修爲已經到了相當高深的境界。隻是他老這樣淌玉柱,在修真方
面終究是個大問題,難道他就沒想過解決這個問題嗎……
見諸烏玫同這個渾身透着古怪的宏補小和尚相熟,柳若蘭這才放下戒心:
「怎麽,玫玫你同他很熟嗎?」心情轉好下,她對諸烏玫的稱呼也改了回來。
「是啊若蘭姐,補師父是本師父的關門弟子哩!外人一般不知道呢。」見柳
若蘭主動示問,諸烏玫忙不叠地回答。
「本師父?」炎荒羽不禁劍眉一挑,心中隐隐冒出一個人來。
「是啊,就是本證師父呢!」諸烏玫應聲回道,同時忍不住再次親熱地抱起
了炎荒羽的一隻骼膊——這一回柳若蘭看在眼裏,卻出奇地未産生不悅的感覺…
…
聽諸烏玫這麽一說,再前後一想,炎荒羽登時心頭雪亮!
他終于知道,自己在旅館裏遇上那個本證老和尚,以及在山腰的破廟裏見到
宏補,都決非偶然!
那麽,爲什麽他們要安排這些呢?是出于什麽目的呢?這點他卻想不出來。
還有一點,自己的身世,宏補怎麽會知道的呢?在上殁情峰之前,自己可是從未
同他見過的啊……一連串的疑問在炎荒羽的心頭不停萦繞着。
「怎麽,諸施主不想去見見師父嗎?」宏補對諸烏玫嘻笑道。但炎荒羽卻感
覺似乎他這話是在給自己某種暗示似的。
「好啊好啊——不過……」諸烏玫先是歡叫着拍起了小手,但轉而便向炎荒
羽和柳若蘭看去,不知他二人是否有興趣。
炎荒羽自然是看若蘭姐姐了,隻要她同意,自己倒是無所謂的。
柳若蘭見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心想早就聽說這定情寺的住持大和尚很
有一套,據說還有一定神通,隻因年事已高,不常在公開場合露面,凡寺廟大小
事務都由當家的和尚管理,尋常人極不容易見到。今天既有機會,倒不妨去見識
見識。
這樣想着,正待開口答應時,卻聽見父母在遠外喊道:「蘭子、阿羽,你們
快來這兒,看這隻烏龜呢!」
在聽到父母的喊聲時,炎荒羽明顯注意到,宏補的臉上閃過一線遺憾……
父母有命,柳若蘭當然要去,要去的話話到了嘴邊變成了「算了……我們還
是等下回有機會了再去吧——阿羽,爸媽叫我們呢!咱們快去。」說着沖宏補和
諸烏玫點了點頭,拉起炎荒羽的手便去。
諸烏玫本來是抱着炎荒羽骼膊的,經柳若蘭這麽一拽,不及提防下,自然給
他掙脫了。一時間愣了一下,及至看到炎荒羽已經跑開,一股隐隐的痛楚便不自
覺地自心底湧了出來「是你的,總是你的……怎麽?他們走了,你去不去看師父
呢?」宏補語氣溫和地對諸烏玫道。他已經感受到了諸烏玫的痛楚,因此說話時
臉上收起了浮滑,透出内藏的真誠來。
「我去?」諸烏玫愣了一下,擡眼看時,卻見宏補的目光大有深意,不覺心
一動,心想難道在本師父那裏可以得到指點嗎?這樣想着,她便點頭道:「嗯!
我去,我去看看師父。」
柳東來和柳雙亞原來是在一座放生池邊,炎荒羽被柳若蘭挽着趕到他們身邊
時,二老正興緻勃勃地對着池水指指點點。
「蘭子,你看,那隻千年大龜出來了呢——上回我們來的時候,它還窩在穴
裏,今天真是稀奇,居然爬出來了!」柳雙亞拉着女兒指着正浮在水面上緩緩遊
弋的碩大烏龜興奮地說道。
「是啊,天這麽冷,真是奇怪,這龜居士怎麽會出來的呢?」旁邊一個老者
也奇怪道。
「就是,本來以爲今天這裏面不會有什麽看頭的,想不到居然有這等奇事…
…」另一個中年男子邊說邊舉起相機,調整焦距不停拍攝起來,嘴裏還繼續說着:
「這下好了,連休假帶抓新聞,收獲大了。」
這放生池本來不大,被十幾個——十九個遊客一圍,便沒了落腳之地,柳若
蘭是勉強才在母親的幫助下擠進去看了,炎荒羽卻是不太好擠進去了,隻能在外
面緊挨着他的若蘭姐姐後背向圈裏探看。聽到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抑不住心
中好奇,便緊緊伏在柳若蘭的身上,努力探頭向池裏望去。
探眼望去,炎荒羽發現,這放生池雖不大,但卻十分的深邃。那形狀渾似一
口淺井一般,而且周圍岩石突兀,峭壁斜伸——分明是天然形成的一處所在。更
妙的是,那池底四壁居然還有大小十八個洞穴,間中尚如橋似拱地伸出幾根石頭
梁柱。整個一天然的小洞府!此外,雖然天氣寒冷,這池中的水卻也沒有結冰,
其中更不時自池壁周圍的石洞中遊動出通體彤紅的裙尾金魚,看去煞是養眼。
至于在池水中間大模大樣地緩慢遊弋的,便是那頭人人議論的千年老龜了。
看到那老龜笨拙的姿态,炎荒羽心中不期然湧起一股親愛之情。同時幾乎是
本能地,他便意識到,這種感覺,其實是來自體内的白虎元陽。聯想到女鬼臨别
時的話,他頓時若有所悟——這領袖畜界的白虎元陽,已然同眼前這千年的老龜
産生了感應。
果然,在他的目光落在那老龜身上時,那老龜的行動明顯有了異樣!
隻見那老龜先是軀體一下劇烈振動,緊接着便急速沿着堅硬的石壁劃遊起來。
四周圍觀的人登時發出轟然的叫喊聲——「呀~~快看哪!龜居士遊得快了!」
「是啊是啊!好快好快!」
「真是想不到,龜也能遊這麽快!」
「就是就是,這麽老的也能這麽遊呢!」
「快拍快拍!回去賣給電視台一定值好多錢!」
「遊過來了……遊到我這裏來了!」
……
此起彼伏的喝叫聲不絕于耳,放生池邊充滿了鼓噪的氣氛。
炎荒羽看着那老龜沒頭沒腦地遊動,忽心中一動,默念道:「不要轉了,我
就在這裏……在你身後的這個石洞上面……」
令他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看到,那老龜竟如聽到了自己的心聲一般,先是身形一滞,停了下來,緊
接着便掉轉頭來,正對着自己的方向遊了過來!
炎荒羽登時心中激動不已。他知道,這白虎的元陽,分明具有同畜靈通神的
能力!在心情激蕩了一會兒後,炎荒羽看到那老龜已經停在了自己方向下的池壁
邊,正昂首作期盼狀,忙穩定下起伏的心神,看着它,心中默念道:「如若你感
覺到我的話,就點三下頭……」默禱已畢,他忙繼續探頭觀望,看老龜的動靜。
果不其然,那老龜對着他的方向悠悠地點了三下頭!
炎荒羽大喜!知道自己真的掌握了溝通畜靈的能力。
由于此時炎荒羽是伏在若蘭姐姐的背上探頭向内觀望的,因此那老龜在點頭
人,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認作是在向柳若蘭點道緻敬,再加上柳若蘭生又生得豔
媚無方,更加引起了場内人的轟動——「嘿!快看快看,龜居士在向美女點頭呢!」
「哈哈,想不到龜居士也抵擋不了美人魅力啊……」
「這是誰家的女兒,龜居士有千年之壽,看來她要交好運了……」
「是啊,龜居士是吉祥之兆,真可惜啊,沒有對我點頭……」
「你們看……那美女後面還有個男朋友呢——看來他們兩個定是有好姻緣了!」
「呀~~真讓人羨慕呀!」
……
林林總總諸如此類的贊美之辭當真是不絕于耳,直聽得柳若蘭心花怒放,而
柳氏夫婦也是面上大增光彩!他們再想不到,今天居然會有這麽好的兆頭落在自
己女兒身上!在炎荒羽,本來就決定要好好地照顧若蘭姐姐一生,以回報她對自
己的恩情,現在聽衆人如此祝福,心中雖知此事個中奧妙,卻也十分歡喜,因此
有意無意中,将若蘭姐姐噴火胴體擠壓得更緊了……
柳若蘭由喜轉情,由愛生欲,隻覺一時間渾身的肌膚似乎變得格外的敏感,
炎荒羽的有力壓迫簡直似要将她體内的情汁欲泉盡皆擠放出來一般!情思湧湧下,
不知不覺中,内褲已是汩汩津津地淋漓了一大灘……
「阿羽……」似乎是從喉部深處哽咽出來一般,柳若蘭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
一聲。
炎荒羽正同她緊緊相貼,哪裏還不知道玉人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下也不
禁一陣沖動,不文之物登時蠢蠢崛然,順理成章地頂在了若蘭姐姐深陷的臀縫深
入……
「您怎麽在這兒?虎王。」正當炎荒羽也是情欲熾然時,腦中突傳來一個訊
息。這訊息決不同于人與人之間的言語,但他卻能清楚地感知出其中的意思來。
炎荒羽心中立時明白過來,這正是池中的老龜在向自己傳遞它的信息。
欲火立即冰熄。
醒覺池中的老龜在與自己通話後,炎荒羽忙在若蘭姐姐耳邊喁語道:「好姐
姐,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回去後再……」說到這時,柳若蘭已經明白了他的心
意,微微地點了點頭,身子卻仍往身後的炎荒羽懷中擠着。此時她已因強抑情欲
而雙頰噴火,隻是外人看去,還以爲她臉紅是由于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而臉紅呢!
「我隻是來遊玩而已——怎麽?你今天爲何出來了呢?」炎荒羽想起旁人的
猜想,便問老龜道。
「我是因爲感覺到虎王您的氣息,所以來出來的。想不到居然真的看到了您
……」老龜恭敬地答道。此時它已經停了下來,不再遊動。
「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好嗎?整天呆在池中,不悶嗎?」炎荒羽出于少
年人心性,忍不住說出自己心裏的好奇。
「不悶。」那老龜答道。「我在這裏,天天享受佛力的恩澤,不知有多麽幸
運。再說,我身處池中多年,已經不想離開這裏,又哪裏能象您虎王一樣的遨遊
縱橫呢!」老龜平緩地解釋道。
炎荒羽登時一窒。他想不到這老龜居然思維如此的敏捷和流暢,簡直比一般
的人都要清晰。難道是因爲它說的「佛力恩澤」嗎?他不禁心中暗自揣摩起來。
那老龜未得到炎荒羽的回答,倒也有耐性,靜靜地伏在水面一動不動。
沉默了半晌,炎荒羽又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忙問道:「你在這兒好多年了,
知不知道這裏可有一位高僧呢?是不是就是本證師父呢?」
「正是。」那老龜回答得倒十分幹脆。
既驗證了本證便是自己以後要爲女鬼超脫所找的人,炎荒羽的心便放了一大
半。
「那麽那個宏補呢?」他轉而想到宏補小和尚來。這個看似浮滑,實際修爲
深厚的小和尚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是說那個小羅漢嗎?他是本證法師的弟子,是轉世的羅漢。」老龜回道。
「哦?真的嗎?」炎荒羽不禁将信将疑,想不到真的如九公說的,這世上有
轉世之人。
「是。」老龜應道。
炎荒羽想了下,此時他的眼尾餘光見越來越多的人趕來這裏看熱鬧,心中
「咯噔」一下,便皺眉道:「好了好了,我以後再來看你。你現在還是回洞裏去
吧——以後要想見你的話,我自會前來叫你的!」炎荒羽說話間不知不覺流露出
了虎王的霸氣。
「遵命。」那老龜答應一聲,接着又沖炎荒羽點了三下頭,才轉身緩緩下潛,
鑽回了自己的洞内。
老龜回洞,以後前來圍觀的人已經見它不到,均覺得大爲掃興,卻也隻好怏
怏而去。
柳家三口卻是興奮難抑,要知道,得千年老龜點頭者,可是莫大的福份哩!
現在居然被柳若蘭得到,怎麽不欣喜若狂呢?故而雖然下山時一家人坐在索道的
四人車廂裏,卻仍然情緒高漲,談論不已。而柳若蘭更是大大方方地緊緊地靠着
炎荒羽,雙臂抱着他的虎軀,在他懷中親呢厮摩。兩位老人此時已經将二人看作
一對,幹脆笑呵呵地看着女兒同義子親熱,心中隻有歡喜和安慰。
炎荒羽反正早已經把若蘭姐姐當作自己一生的伴侶,因此見義父義母二位老
人對兩人的過火情狀視若無睹,甚至還有鼓勵的成分,哪還不樂得大享豔福!當
下便放肆地将一隻虎掌伸進了若蘭姐姐的衣内,握着她脹鼓鼓的滑嫩乳房揉捏把
玩不已——雖然外面有風衣擋着,但其活動的形狀卻仍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二小親熱狎昵,柳東來及柳雙亞均覺得此行不虛。能夠得到千年龜居士
的認可,足以見得女兒同義子的婚姻乃是天意了,真是逃都逃不掉的。他們第一
次對女兒出走邊遠的行爲産生了認同——說實話,炎荒羽這個孩子還真的不簡單,
而且人品也比現下的年輕人要好得多。
「阿羽,你知道嗎?你若蘭姐姐要比你大出許多歲,你能一直這樣照顧她嗎?」
畢竟母親心細,柳雙亞雖對二小配對極爲滿意,仍不免多慮。
「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應道。「媽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一
生一世的,決不會讓她受一委屈!」他斬釘截鐵地表示道。
「那就好……老頭子,你看,什麽時候給他們辦婚事呢?」柳雙亞趁熱打鐵,
便直截了當地向丈夫提出要求。
柳若蘭一聽,雖說一顆芳心愛死了炎荒羽,但母親這麽說自己的婚事,總難
免有些小女兒情态,一時間俏臉通紅,嬌嗲不依道:「媽~~看您……這麽說女
兒……」說着早緊緊地鑽進了炎荒羽的懷中。此時炎荒羽在她胸前頻頻活動的怪
手,直撩得她乳脹身顫,洪水湧流,下體如同小解一般,早淋得透濕一片,玉股
間止不住一陣一陣兒的肉緊,嬌軀更是時不時打個寒噤,忍耐得不知道有多麽辛
苦……
柳東來會意地笑道:「你媽說得也對——你們小兩口子本來就一直在一起,」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似在斟酌用詞。「加上阿羽也早已認了我們作父母,」
炎荒羽聽了連連點頭。「所以從各方面來說,你們兩個在一起都可以說是順理成
章的。而且現在又有了龜居士的認可,你們就更應該在一起了。隻不過……」說
着他沉吟了起來。
「隻不過什麽?」柳雙亞先緊張起來,目光緊盯着老頭子。柳若蘭更在炎荒
羽的懷是震動了一下,耳朵豎得尖尖地聽着。
「爸爸,還有什麽問題嗎?」炎荒羽也忍不住問道。
「隻不過你的歲數還太小,達不到法定的婚齡呢!」柳東來瞪了炎荒羽一眼,
頗爲煩惱地說道。
這話一出,柳雙亞心頭的熱望登時涼了一半。
是呀,老頭子的話一點不錯,炎荒羽目前還在上中學,距離法定的結婚年齡
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啊!「那……那怎麽辦呢?」她不禁結舌道。
「唉,哪裏還有其他的辦法呢?隻能等阿羽大了以後再辦了……」柳東來歎
息一聲,苦笑道。
「這……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啊!」柳雙亞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
「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娶若蘭姐姐的——如果虛言,教我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炎荒羽見二老難過,立即出聲堅言立誓。
柳東來同老妻對視一眼,一時面面相觑。同時在想:這種毫無憑據的指天發
誓,居然還有人在用!
柳雙亞正欲開口,柳東來卻搶在她前面說道:「阿羽不用這樣,我們相信你
不是那種忘義負情之人……就這樣好了,以後除了上學,你就跟蘭子住在一起—
—我們回去後會給你們安排單獨的住所。你什麽時候到年齡了,什麽你們結婚!」
說着他擺了擺手,阻止了老妻繼續說話,目光緊緊盯着炎荒羽,看他如何反應。
「那很好呀!就按爸爸說的辦好了——姐姐,你說呢?」炎荒羽将懷中柳若
蘭輕輕推了一下,征詢她的意見。
「唔~~你們怎麽說都好……」柳若蘭此時早被情欲折磨得神魂颠倒,哪裏
還顧得上他們三人在說什麽呢?
見二小都同意,柳東來便又道:「那好,你們的事情就這麽定了!老太婆,
回去後,我們兩個點一下家裏有存款,看看差多少,想辦法他們小兩口張羅買新
房——年輕人總跟老頭老太住一塊兒,很不方便的。」
這一夜,一家四口人都沒有睡好,在商量了有關事項大半夜後,直至快天亮
了,炎荒羽才得以同柳若蘭在愛河中酣暢淋漓地沐浴了一回。第二天早上天亮時,
炎荒羽還好,柳若蘭簡直就渾身酸軟得爬不起來了。偏早間炎荒羽臨起床前掀起
的一場大戰,更令她雪上加霜,弄得她雙目森森,雙腿直打花顫。母親柳雙亞看
到她時,她正努力睜開一雙浮腫的眼睛,困難地打着呵欠。整間房裏具是二人體
液的異常味道……
一家人吃早飯時,柳東來再次提到了回去後爲兩個孩子買房的事情。
「爸、媽,是不是買房子要花很多錢?」炎荒羽忽然腦中有了「錢」的概念,
便試探着問道。
柳東來一愕,看着他奇怪道:「那當然了!一套房子很貴的呢,大約要……」
他說着停了下來,眼睛上翻嘴皮子蠕動着,盤算起到底需要多少錢才得行。
「至少要近百十萬元呢!」一旁的柳母插嘴道。
「對對,差不多要這麽多的!」柳東來一拍額頭,連連點頭道。「這不要緊,
我們隻要付個首付,其餘的按揭房貸,以後慢慢還就行了。」說着他又道:「以
我目前的收入,再加上你蘭姐的,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再說以後你工作以後,也
有收入呢!」
「哦,是這樣的……」炎荒羽想了下,心中忽記起自己曾經同若蘭姐姐一起
赢過那個叫什麽「李成龍」一百萬的,便忙推了推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精神委靡
的若蘭姐姐:「姐姐,咱們不是上回赢過好多錢的嗎?你記不記得?」
「什……什麽錢?」柳若蘭隻覺得頭痛欲裂,腦中更是一片漿糊,仿佛失去
了思維能力一般。
「就那次我們打保齡球赢的一百萬呀!」炎荒羽忙提醒她道。
「什麽?一百萬?」柳東來和老妻登時瞪大了眼睛,直覺炎荒羽說的話太過
不可思議,忍不住齊聲叫了起來。
他這二人一叫沒什麽,一層樓的早間食客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夫妻二人這聲驚
叫給吸引了過來。
「噓~~」柳東來首先醒覺過來,忙沖老伴打了個手勢,要她輕聲。見食客
們東張西望一番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這才繼續壓低了聲音問炎荒羽:
「什麽?阿羽你說你跟蘭子赢了一百萬?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炎荒羽未曾想到,兩位老人居然不知道這回事,一時間遲疑不決,不知道當
說不當說,心下不由暗暗後悔自己嘴快——既然若蘭姐姐沒有對父母說,那說不
定她把錢有别的用途呢?
見炎荒羽吱吱唔唔,柳東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中不覺有氣。不過他
自不會對炎荒羽說什麽,若說有什麽問題,那也是出在女兒的身上,既然她都沒
說,那炎荒羽當然更不好說了。
想到此,柳東來皺眉道:「算了,阿羽你不用說了,回頭我會跟蘭子問的…
…」
「哦……你是說錢嗎?」豈料此時柳若蘭忽然又開口了,三個人的視線立時
一齊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是……是有啊,回去後我就拿給爸媽——那是你赢的,我一直把錢當作替
你存的,現在既然爸媽爲我們訂婚,就拿出來好了……」柳若蘭說着,臉上露出
掩飾不住的慵懶和疲憊。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就好了,沒什麽事啦!」柳東來立即眉開眼笑。
「是啊,我們回去就可以看樓盤了——下次阿羽你回家,說不定就能見到你
跟蘭子的新居了呢!」柳雙亞也開心地笑了起來。畢竟,一大筆房費居然意外地
得到了解決,這更令兩個老人确信,女兒同義子的婚事是天作之合了。
「那好,我們吃完飯後,就送阿羽回學校。」柳東來抽出餐巾抹了抹嘴,對
妻子道。
「嗯,這兒離學校還有好遠的路,是要送的。」柳雙亞忙點頭應道。
看着若蘭姐姐渾身乏力的樣子,炎荒羽實在不忍心讓她再受颠簸之苦——這
段路實在不怎麽平坦。
「算了,我看爸媽你們還是直接回去吧,不用送我了……那段路不太好,我
怕姐姐吃不消……」說着他看了看軟靠在肩上的柳若蘭,想了想又心疼道:「還
有,依我看,如果時間還早的話,最好再休息半天——你們昨晚也沒睡好,等下
午再回去,好不好呢?」說着關切地将軟作一團的若蘭姐姐摟轉進了懷裏,牢牢
抱住。
柳東來思想再三,覺得炎荒羽說話頗有道理,便點頭應允了他的建議,于是
一家人便又重新回到旅館房間,再次倒頭大睡。這一回炎荒羽倒是安份了許多,
隻擁着若蘭姐姐老老實實地睡了一天。
一家人這一覺一睡竟至傍晚,簡單地洗漱吃晚飯後,柳若蘭和父母定要送炎
荒羽回校,但在炎荒羽再三推讓後,三人終未能拗過炎荒羽的堅持,隻好答應了
他,讓他自行乘車回校。
看到若蘭姐姐一直到上車,人依然顯得昏昏沉沉的,一天的睡眠顯然仍未能
令她有多大程度的恢複。炎荒羽心中不禁暗暗懊悔,不該早晨的時候太過戗伐,
以至于把她弄成這個樣子……
不過臨分别時,雖然過度的縱欲導緻全身疲累不堪,但柳若蘭還是硬撐着将
自己帶給炎荒羽的禮物——一隻移動手機交給了他,并要他記得多給家裏打電話。
目送父母和若蘭姐姐的車直到看不見,炎荒羽才轉身往學校走去。他還要趕
很長的一段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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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1:08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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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透明賭局
走在回學校的路上,炎荒羽的心情可以說是自出山以來最好的。
他終于又有一個「家」了!
想不到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自己居然還能擁有一個家,這着實令他感到老
天對自己不薄。
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在以後的人生裏,一定要做好幾件事情。首先便是全
心報答若蘭姐姐及柳爸柳媽的收留恩德;接下來便是要争取出人頭地,完成九公
交待的遺願;最後就是要爲九公、阿媽和阿玉他們重新立個風光的墓冢,以永遠
紀念他們對自己的恩情……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跟那個山林裏的坳子再沒有了絲毫的牽挂,一切
的聯系的鏈條,在柳爸柳媽确定自己同若蘭姐姐婚事的同時,就此完全斷裂。
難道自己今後的生活,就要完全重新投入了嗎?炎荒羽心裏這樣想的,一股
莫名的動力湧遍全身,他越走越快,最後竟至跑了起來!
氣随意動,疾速奔跑途中,一種新生的感覺令炎荒羽的混沌真氣格外地活潑
鼓蕩。倏忽之間他發現自己晉入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境界,那就是動靜圓融。
雖然身體在奔跑,但他的心念卻分外地平靜詳和;雖然全身的血液因奔跑而
迅猛奔流,但他的六知卻仍清晰無誤地辨識着周圍環境的一切動靜。
在這種狀态下,炎荒羽在一個突兀中,不知不覺地跨入了「混沌訣」的一個
新的層次——「萬象更新」。
就在體驗着身體清新暢美感覺的奇妙過程中,炎荒羽的耳根突地一跳,一個
異常的信息從六知所感的萬籁中躍了出來!
刹那間,所有的知覺立即回攝,同時盡皆轉化爲六知中的聽覺,将那個從自
己右側約三百米開外地方傳來的異常信息在瞬間呈跳躍級數放大——「隊長,你
說他們會不會來……」
「不知道。不過線人是這麽說的,還有兩個小時的布控……」
「媽的,要交貨就快點,這天都凍死了……」
「唉,是啊!老大,等這趟案子結了,我們可得好好放幾天假了……」
「是啊,可累死了,下回得換人了……」
「你們不要吵,我還不一樣急麽?可怎麽辦呢?刑警可不就是幹這個的——
我本來今天都約了人呢!」
「噢?是嗎?是不是小唐姐啊?」
「你小子真是的,不是她還會是誰啊,除了她,我們大劉隊長看上過誰呀?」
「你們不許亂說……要是給小唐聽見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
炎荒羽輕輕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刑偵隊長大劉同警隊的幾個隊員在等什麽人
——那幾個人的聲音炎荒羽也記得,正是上回唐妮「敲詐」大劉兩桌時遇見過的。
隻可惜妮兒不在,不然的話真是可以去見見她的……真想不到,大劉還在追求妮
兒。不過他們兩人倒是挺般配的,隻歎妮兒的心思卻不在他的身上……唉,都這
麽晚了……不過,聽他們說話,好象是在辦什麽案子……
看看天色越來越黑,加之夜風揚起,炎荒羽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道:「當真是
月黑風高,看來又要趕夜路了。」
不過正當他将真氣回轉三個周天,正準備趁天色放暗,路上行人漸稀放開他
穿山越林的風行速度時,遠處大劉的的一句話又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家要小心
一點,今晚的點子很紮手,據說那些家夥人手很多,還有火器,你們可不能掉以
輕心!」
聽到這話,炎荒羽陡地心神一震,心中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難道會出事嗎?」他暗忖着。
「怕什麽!我們不是也有家夥嗎?我就不信,我們幾個逮不住幾個混混!」
一個警員年輕的聲音不以爲然地回道。
然而炎荒羽不妥的感覺越來越重了,直至聽到另外幾聲對話,他終于确定,
大劉等人已經上了人家的當,正往别人的圈套裏鑽——「嘿嘿,總共五個人……」
「怎麽,望遠鏡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不會錯,我看他們凍得夠嗆!」
「五個……這次咱們得給這幫警隊的黑狗子點顔色瞧瞧!」
「對!别老讓他們整咱,這回非收拾他們不可……」
「咱們二十幾個人,還怕對付不了這幾個警察?哼!」
「平時他們神氣,這回我看他們逃哪裏去!」
「就是,這回咱們有了麻槍,便是老虎也倒了,看他們幾個再怎麽狠!」
「嘿嘿,咱們老大還真是精明,想得出這種辦法,讓他們吃啞巴虧……」
「那當然了,老大就是老大麽,到時候他們跟女人赤身裸體的照片抓在咱手
上,想報複都不敢哩!」
「哈哈,咱們再喝它幾杯,讓這些個警察在風裏晾他兩個鍾頭!」
「對對對,來,大家幹了這杯!」
「幹!」
……
炎荒羽越聽越心驚!
他知道,一個陷井正在對大劉和他的夥伴們張開。
怎麽辦呢?難道自己應該前去通知大劉嗎?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便被他自己否定了。如果真這樣的話,不但有可能打草
驚蛇,使那些歹徒提前逃掉,而且不見了歹徒,大劉會相信自己的話麽?說不定
還會認爲自己的插入,驚走了歹徒啊……
怎麽辦呢……
突地,唐妮的俏臉一下從腦海中跳出!
對啊,自己怎麽沒有想到她呢?她不是留電話給自己了嗎?可是自己沒電話
呀……
想到這裏,炎荒羽不禁拍了一下腦袋,暗笑自己糊塗——若蘭姐姐不是在臨
走前給了自己一部嘛!
他當即從懷内口袋掏出手機,撥起了唐妮給的電話号碼。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唐妮一開始聽到是炎荒羽打給她的時,驚喜萬分,直說
不敢相信,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待聽到炎荒羽所說事情的嚴重情況後,她又震
驚不已,并連忙表示會立即通知已經落入包圍圈的大劉等人,同時抽調附近警力
前往那個地帶支援。
「哥哥,你不要走開,我也去,你等等我……」唐妮在電話中急切道,她确
實很想念這個比自己小的「哥哥」。最近以來,炎荒羽不辭而别,她突然失去了
「哥哥」的下落,着實令她心情難受壓抑。初時她還以爲哥哥回外地老家了,心
裏正盤算着怎麽運用手中的戶籍權力查找一下,誰知今晚就收到了他的電話,而
且還報告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
「這個……恐怕不行啊妮兒。」炎荒羽登時遲疑起來,「我還要趕路呢。你
從市區過來,怕要到很晚了,我……」「不要緊,我乘警務直升機來!——你知
道嗎?這次的行動可是我們警局今年的重要案件呢……你等我,我現在就動身!」
唐妮話未說完便挂了機,弄得炎荒羽再想解釋一下也不行。
看來自己隻好在這裏等了……
要命,怎麽會攤上這種事情的呢?
炎荒羽苦笑了下,張目四望,觑見不遠處有一間小店,便信步走了過去。
這小店的規模不大,但裏面的貨物卻是琳琅滿目。店裏面正有三個人,兩位
中年人,一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女——從相貌上看,分明是兩位中年人的女兒。
看來,這是一個家庭式的小雜貨店。炎荒羽進去時,三人正圍着一張小桌在玩着
撲克遊戲,桌面上分别堆放着些籌碼。看來這家人正進行家庭賭牌娛樂見有客人
進來,三人停下了手中的遊戲,目光轉向炎荒羽看過來。炎荒羽心道,自己口袋
裏沒有一分錢,隻有若蘭姐姐的一張卡,哪裏能買什麽東西呢,便歉然笑道:
「我……我随便看看的。」
見不是生意上門,三人便重又開始了遊戲。
炎荒羽将小店狹小空間裏的商品來回浏覽了兩三遍後,已習慣性地把裏面的
一切攝入了心鏡之中。無聊之際,便隔着櫃台看裏面一家三口玩紙牌。
「怎麽?先生在等人啊?」見炎荒羽不再看貨品,卻也不走,那中年婦女便
笑着問炎荒羽道,目光仍看着自己手中的牌面。
「嗯……是啊……」炎荒羽隻好尴尬地笑笑。
「是等女朋友嗎?」那婦女又笑問道,目光轉向炎荒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眼中不覺流露出欣賞的神情,顯然是對炎荒羽幹淨英朗的儀容頗爲贊賞。見炎荒
羽遲疑地點點頭,她又爽朗笑道:「那,先生你進來吧,裏面有椅子呢,坐在這
裏等也一樣可以看到外面的!」說着拍了拍身邊一隻折疊椅,示意炎荒羽進來坐。
炎荒羽未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會有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對自己熱情招待,
一時間心中感動,忙點點頭,也不客氣推辭,便繞過櫃台走進去,在婦女身邊坐
下。那中年男子及少女此時也擡起頭來,對他含笑緻意。
「想不想一起玩玩?」坐下後,那個中年男子舉了舉手中的牌,笑着邀請炎
荒羽加入。
炎荒羽一窘,搖了搖頭。說老實話,他還真的不會玩這東西——除了那回在
街上跟跑江湖的騙子賭過一把——他當然知道,那種玩法可不是什麽正經遊戲。
「沒關系的,你來,我們就玩玩,不來錢了。」中年男子以爲炎荒羽是看到
他們桌上的籌碼才推說不會的。
「我真的不會,你們玩吧,我看看就行啦!」炎荒羽歉然一笑,謝絕了中年
男子的好意。
「你不會呀?嗯,真是難得哩!現在的年輕人,居然還有不懂得玩牌的,真
是不多了。」那婦女看來甚是健談,自炎荒羽進門後,主要就是她在同自己打招
呼說話,這讓炎荒羽不禁想起了坳子裏心直口快的龍嬸。
「媽~~你都說什麽呢!就聽你一個說個不停了……喂,你等一下,我給你
倒杯熱茶,天氣冷……」一邊的少女埋怨了母親一句,爾後對炎荒羽笑笑,起身
去取茶杯。
「不……不用了,我不冷……」炎荒羽哪裏好意思不買東西,又要人招待呢?
因此忙起身推謝。
「你坐下吧,沒事的,讓她倒。小夥子,你好象不是本地人?」中年男子和
藹地問招呼着炎荒羽。
炎荒羽一笑,知道自己目前操的是署平市區的口音,在這個郊區的小鎮上,
與當地的音韻還是有一點差别的。
「是啊,我家住在市裏,在鴻志中學上學呢!」他據實答道。在說到「家住
在市裏」時,他的心中湧過了一道暖流——是啊,自己終于有個家了……
這時那少女已經遞過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炎荒羽禮貌地接過,道聲「謝謝」,
然後輕啜了一口,以示對主人的尊重。
「難怪呢,我看你的行爲氣質都不太象這裏的人,原來是市區的啊!」那中
年男子面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市裏不是很好嗎?怎麽會到這麽遠的鴻志中學呢?鴻志在殁情峰腳下,距
離我們這小鎮也有老遠的路哩!」婦女訝異地看了炎荒羽一眼,似是對他說的情
況感到不解。
「媽~~您又來了!人家想到哪裏上學,又關你什麽事情,老是刨根問底的
——對不起啊,我媽就是這樣子的,嘴快,但人心很好的……」少女數落了母親
一番後,歉意地向炎荒羽分辯道。
炎荒羽笑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瞧你這丫頭說的,」婦女倒有些不悅了,瞪了女兒一眼,替自己辯解道:
「我看這位先生長得儀表堂堂,眉端眼正的,不象是不良少年,爲什麽會到鴻志
呢?依我看他應該在市裏才是呢!」
「哼,市裏怎麽啦?市裏又好在哪裏了?我聽說,在鴻志上學,也分人的呢!」
少女不服氣地說着自己的理由:「據說在鴻志,也分『地蟲幫』和『敗家黨』兩
類學生哩!」
她這一說,那婦女和中年男子皆不由自主地擡眼看了看炎荒羽,似乎在猜測
他是屬于窮人的「地蟲幫」呢?抑或是富家子弟的「敗家黨」。
隻可惜他們卻未從炎荒羽身上看出想要的答案。
若說炎荒羽是「地蟲幫」的吧,看他不卑不亢、灑脫自信的氣質,加之平整
幹淨的衣裝,實在不太象;但若說是「敗家黨」呢?他平和誠實、不事張揚的态
度,又與他們所知的那幫富家子弟有天淵之别。
炎荒羽知道三人口中說的「地蟲幫」、「敗家黨」就是鴻志的「地龍幫」和
「太子黨」,也看出他們在猜測自己的身份,便笑笑說道:「我剛從外地過來的,
找不到學校,就在鴻志上學了——我沒有加入什麽校園幫派。」
「哦——」三人面上一片恍然,皆感覺炎荒羽這番解釋頗爲合理。
經過一番詳談,炎荒羽很快便同這家人熟識了。而這家人對炎荒羽的好感也
随着談話的增多,越發地加強。炎荒羽的平和持重、不驕不躁大異于現下的年輕
人,因此深得三人的喜歡。
而由于自己有了一個新家,炎荒羽在談及父母的話題時,應答起來也流利了
許多。一時間小店裏四人倒也聊得興緻勃勃。
「噫~~怎麽又輸了,給你們兩個關進園子了!」房琴——就是那個少女—
—生氣地一摔手中的牌叫道。「一定是你們兩個又串通好了來關我一個人的!」
她抱怨地瞪了父親和母親一眼委屈地道。
畢竟遊戲規則不是很複雜,說說笑笑,加之六知敏銳,兩局牌下來,炎荒羽
也看明白了遊戲的玩法。見到房琴被關進園子,便點了點頭道:「唔,是啊,伯
父和伯母是有問題的,你們上下家有牌不攔,弄得小琴的牌出不了呢!」
他這話一出,房琴父母登時一呆,不禁面面相觑。
「你……你又沒看到我們的牌,怎麽知道我們放水?除非你看到我們牌……」
房母,也就是那個婦女心虛道。
炎荒羽一笑并不根她分辯,隻是道:「沒什麽,你們繼續玩——我就坐在小
琴的後面,決不看你們的牌。」說着挪動了下椅子,坐在了房琴的身後,以避其
嫌。
「小琴你打我看,到時候你聽我吩咐出牌就行了。」炎荒羽俯下身來,湊近
房琴道。一股少女的好聞的體香悠悠地進入了他的鼻内,令他不禁心頭一蕩……
「怎麽你打嗎?」房琴不禁狐疑道,因爲炎荒羽一開始說他不會的。不過因
炎荒羽向着她說話,因此她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嗯~~這牌的玩法好象不難,我看了兩局,感覺應該差不多吧!」炎荒羽
笑着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房琴邊說着,邊洗着牌。她卻沒注意到,炎荒羽的眼睛
正專注地看着她的手……
切過牌後,房琴三人又繼續摸牌。炎荒羽不知不覺地又湊近了房琴一些,那
少女的體香聞起來更加清晰了……
「我叫一百!」在扣底時,房父首先叫了莊。
「我叫一百一十!」房母立即不甘示弱地擡高了莊底。
「那……我叫……一百三十!」想不到房父居然獅子大開口,一下子便叫到
了大莊界線。
炎荒羽見房琴一臉的愁容,癟在一邊不吭聲,便知她并不看好手中的牌面。
「你爲什麽不叫呢?」他在她耳邊輕笑道。一時間少女柔軟的發絲癢癢地刮
到了他的面上。
「怎麽叫啊,這種牌隻能墊底……拿什麽資本去叫啊……」房琴一臉沮喪地
嘟囔道。
炎荒羽一笑,道:「沒關系,我不是說了麽,這局牌我幫你嘛——你叫一百
五十!」
他這話一出,登時三個牌桌上的人都呆了一下,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麽?一百五十?我沒聽錯吧!」房母首先驚叫了起來。
「叫不叫?琴琴,要真的叫了,可不能反悔啊!」房父見炎荒羽叫得如此離
譜,不禁幸災樂禍地笑道。在他看來,自己手中的牌面可說大而又大,如果底牌
再幫襯一把,完全是可能坐這把莊的。
「你胡說什麽呀!我不叫,不叫!」房琴以爲炎荒羽在開玩笑,不禁氣惱地
回頭白了他一眼,「這種牌叫都叫不起,你還要我叫這麽高,存心是想害我輸慘
啊!」她一把将牌合攏,不理炎荒羽了。
炎荒羽苦笑着搖搖頭。他總不能明說:「牌底是什麽我已經知道了」吧?對
他來說,這種賭局隻能說是近乎完全透明,沒有一點懸念。
「相信我,真的,你按我的叫,不會錯的,真的,不騙你。」他隻好再勸一
次了,若房琴再不聽,他也沒辦法了。
「琴琴,你就聽阿炎的吧,說不定真的底牌對你很好呢?打牌嘛,有時候是
要看運氣的……」房母不忍見炎荒羽尴尬,便替他勸女兒,雖然她自己也不認爲
炎荒羽的主意有多麽高明。
「算了算了,琴琴,這樣吧,一百三,給你了。你叫吧,說不定真象你媽說
的,牌底有料呢?」房父也勸說道,同時心裏卻想:有料?大牌都到你老爸我的
手裏了,牌底還能有什麽好料留着啊!
見父母也這麽說,房琴遲疑了下,又見母親連連向自己使眼色,似乎讓自己
退讓一步,便隻好心不甘情不願賭氣道:「那好,是你們說的一百三,要是牌不
好,你們不許翻番!」說着便慢騰騰地将底牌抓了回來。
「你不用擔心,我說一百五十,一定行的。」炎荒羽見她終于肯抓牌底,心
頭一松,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房琴略略将牌按序插了幾張。突然,她的手開始抖了起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牌底果真如炎荒羽所說,極有猛料!
雖說牌底裏沒有什麽大牌,但這些碎小的牌面同自己手中的牌一組合,竟然
變得整齊無比!難怪炎荒羽要她叫一百五十哩!
看到女兒的神情在瞬間變得狂喜,房父房母心頭同時一沉,心中均道:難道
這牌底果然有料?
炎荒羽見房琴欣喜若狂,不禁也替她高興,便在她耳邊笑道:「我說的吧!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
房琴當然是大點其頭。頃刻間,炎荒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美好了幾個級數。
這局牌的結果自不待言。房琴又是順子,又是聯排對子,真是結結實實地将
父母殺了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你真厲害啊——這樣的牌也敢叫我撞運氣。」重新洗着牌,房琴眉開眼笑
地對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笑,心說當然了,你們玩的這種遊戲,牌面在洗牌的時候就給我看
光了。如果這樣都不能赢的話,那「目至鏡留」也真是浪得虛名了。
「哼,不就是運氣好嗎?也至于這麽嚣張?看這把怎麽讓你輸得鼻青臉腫!」
房母氣不橫地狠聲道。
炎荒羽看看桌面,又是一笑——想不到剛才一把居然将兩個大人面前壘得高
高的籌碼削掉了一大半,而房琴面前自是摞了一大堆,難怪兩人要咬牙根。
不過這局牌炎荒羽倒沒讓房琴叫莊了,因爲他看到她手中的牌也的确不适合
保莊。不過在他的幫助下,房琴卻成功地将父親進行了截莊抽底——又叫他賠了
一疊籌碼。而這回房母本想放水作弊的,也因爲炎荒羽事先已經知道她的牌而未
能成功。相反,她還在炎荒羽的引誘下,主動參與了房琴的截底行動。
眼見房父因面前僅有幾枚籌碼而面色難看、手忙腳亂,炎荒羽不禁暗歎,賭
博真是會害死人呢!原本好好的一個人,竟會因爲輸錢而變得行爲失态。
看到母親的臉色也不好看,房琴哪還不知道她一定是想放水,但卻失敗了呢?
看到自己面前高高堆起的籌碼象小山一樣,她心中對炎荒羽的好感更甚了。甚至
忘了少女的矜持,主動回身與炎荒羽說笑起來。以至于那胸前毛衣下鼓騰騰的一
對乳房随着苗條身體扭動時不停聳動跳蕩的形狀盡皆落入炎荒羽的眼内也不自知。
接下來的幾把,炎荒羽因爲照顧到房琴父母的感受,便沒有着意幫且房琴,
而是讓他們也有些赢頭。這樣一來,這房家三人無形之中對他的感情更加親密了
許多。到最後炎荒羽因指點牌面的緣故,身體前傾,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扶着房琴
柔軟的腰間,她也不在意了……
由于有了娛樂,時間便過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覺中,一個多鍾頭便過去了。
炎荒羽這裏牌戰正酣,那頭唐妮卻在緊張地行動着。畢竟調動警務直升機不
是一件小事,最終還是由她親自出面,分管局長看在她是「鐵判」之女的面子上,
才命機務組調配了一架給她。但其到達地點也僅至小鎮警所,剩下的路程仍須她
自己聯系車子。不過這樣唐妮已經很滿足了。要知道,有警務機,她的時間可就
節約了一大半了!至于到炎荒羽那兒,當地警所除派出警力支援大劉他們外,已
經留了一輛車給她專用。
等她趕到小鎮時,時間剛過一個半鍾頭。距這次行動線人所說的時間僅剩不
到半個小時了!
一陣悅耳清脆的樂聲自炎荒羽的懷中響起。他忙将手機掏出——原來是唐妮
的。
見炎荒羽接電話,房家三人不禁一齊停了下來,心中同時想到:來電是炎荒
羽女朋友的。
果不其然,炎荒羽在接聽了電話後,立即抱歉地對三人笑笑道:「對不起,
我等的人來啦!我要出去接她呢!謝謝你們讓我在這裏等這麽長的時間……我走
啦!」說畢起身離座。
「那……你還來不來呢?」房母看出女兒眼中的留戀,忍不住問道。
「當然來啦。以後我若有空的話,會來看你們的!」炎荒羽立即點頭應諾。
「……外面風冷,你……不要緊吧……」房琴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送别炎
荒羽。
「哦,不要緊的,我朋友開車來的——小琴,我先走了,回頭會來看你的。」
炎荒羽心中一陣溫暖。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他發現自己已經同這家人結下了不解
之緣。此時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忽然回過頭到,對緊緊跟在身後相送的房琴耳語
道:「知道麽,小琴你的身材很好呢!腰好軟的!」說完轉頭便走,再沒回頭看
一下小店。
炎荒羽這最後的一句話頓時在房琴的心中掀起了層層波瀾!她的臉「騰」地
便暈紅過耳。一種異樣的情愫也悄然滋生:他……他爲什麽要對我說這種話呢…
…聯想起剛才打牌時炎荒羽的大手在自己柔軟腰肢上撫摸的情景,她忽然覺得渾
身一陣軟麻無力,隻想找個地方依靠一下……
炎荒羽走出小店後,便徑直走向唐妮在電話裏同他約好的地方——公路的一
二零路标處。那裏距他身處的地方不遠,僅僅五百公尺左右,隻不過他要走回頭
路了。
走到接近一二零路标處尚有兩百多公尺時,炎荒羽便看到在黑魆魆的路邊彎
道處停着一輛車,兀自不斷傳出引擎的聲音。他知道那一定是妮兒的了!當下立
即放開腳步朝那輛車奔去。
在距離七十公尺左右時,顯然車裏的唐妮也看到了他,立即将車前大燈打亮,
直射炎荒羽,登時将他如獵豹般矯健的身姿清晰地照射出來。
看着那優美而極富彈性的身影,唐妮隻覺得眼中熱乎乎的,一股莫名的強烈
沖動迅速在體内噴湧、沖撞,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天啊,這就是哥哥,那個救
過自己生命,又占有自己貞操的哥哥呀……熱淚洶湧而出,頃刻間模糊了她睜大
的雙眼。
待她急忙擦去眼淚時,卻發現,她朝思暮想的哥哥已經站在了車前。
她猛地地推開車門,不顧一切向那個令自己魂牽夢萦的男人沖去,沖進他堅
實寬闊的懷抱!
……
不需要更多的語言,唐妮已經瘋狂地緊緊抱住了炎荒羽的虎軀。她又是笑啊、
又是叫啊,又是捶啊、又是吻啊,在炎荒羽的身上心情地發洩自己的相思之情。
淚水不但流滿了自己的面龐,也沾滿了炎荒羽的臉……她這才知道,雖然僅僅相
處幾天時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這個比自己小的「哥哥」……
此時炎荒羽的心中卻湧出沉重的負罪感。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爲會給女孩子産生如此深刻的影響!
他也第一次産生了疑問,對自己能否真的承擔得起身邊女孩子感情的疑問。
他更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否應該收起從前在山林裏那種對一切滿不在乎的情
懷,那種認爲自己足以照顧身邊每一個女孩子的一廂情願……
眼前的唐妮,分明是受到了折磨,感情的深重折磨,她的歡喜、她的委屈、
她的期待、她的滿足,在這一刻,令他一覽無遺地深切感受到了……
「妮兒……」炎荒羽哽咽了一下,自喉嚨深處喑啞地呼喚了一聲,便緊緊地
将唐妮擁在懷裏,死死地抱着,似要将她整個揉擠進自己的身體裏去一般。
「哥哥……」唐妮也在他的懷裏嗚咽委屈地哭叫道。
不由分說,炎荒羽立刻将她抱進了車内,手腳并用地撕脫着兩人的衣物,他
要以實際行動來慰藉這個飽嘗相思之苦的小女人!
唐妮躺在車後座上,淚眼模糊地看着這個熾熱得發燙的男人瘋狂地将她雪白
鮮嫩的胴體自衣物中剝出,一動不動。她實在太想看他了!她不要再放棄眼前這
個可以盡情觀看這個心愛男人的機會……就在渴望的大門被粗暴地捅開,就在情
思綿綿的宮殿被徹底充滿的一刹那,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迸射着美麗的焰火。她
知道,自己已經被愛人送上了幸福的天堂……
這次高潮的巅峰猶如夏日的暴風雨,來得猛烈,去得也格外的快。
等沉浸在洶湧欲海中的一對男女逐漸趨于平靜時,時間剛剛過去整十分鍾。
「哥哥,我不要再離開你……」剛剛經曆過性愛洗禮的唐妮,在微弱的車内
頂燈下,顯得分外的慵懶而性感,那對白嫩人聳挺的乳房更是讓炎荒羽愛不釋手,
揉捏不已。
「不,不離開……」炎荒羽輕輕歎道。懷中的尤物此刻正散發着驚人的美麗,
令他垂涎不已。
「……知道麽,哥哥,我想死你了……這段時間,我老也看不到你……」唐
妮貪婪不舍地夾咬着幽秘處的敏感嫩肌,繼續感受着體内依然堅硬粗壯的巨物,
心中不停地蕩漾着連綿的情思。
炎荒羽惬意地享受着令人酥骨的快感,慢慢地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情況簡
要地告訴了唐妮。
「原來哥哥到這裏來啦,難怪我找不到你呢!」唐妮嬌嗔地掐了炎荒羽一下,
不滿地責怪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炎荒羽自知理虧,隻好老老實實地認錯。「不過以
後妮兒不就知道了嗎?」說到這裏,他不好意思地騰出一隻手撓撓頭,又道:
「要不是這次歪打正着地遇到大劉辦案,嘿嘿……我還想不起來呢……」
聽炎荒羽提起大劉辦案,唐妮一下從情欲纏綿中清醒過來。
「呀!不好了,你不提我差點忘記了——」她說着急勉力支撐起赤裸的胴體,
擡眼看看駕駛表盤上的時間。「天哪,快要到行動時間啦!還剩不到五分鍾了…
…我們快起來!」說畢便要從炎荒羽懷裏爬起來。豈料由于下體仍深植着炎荒羽
硬挺的陽勢,她這一動,正好使勢首在花宮盡頭攪動起來,登時渾身一麻,再無
力支撐,随即重新倒了下去,嬌喘籲籲地不堪情狀。
炎荒羽隻好笑着搖搖頭,心念動下,那原本崛峙的筋根便迅速縮軟下來,從
唐妮那泥濘的花徑裏抽了出來。
好辛苦替渾身綿軟無力的唐妮穿整齊衣服,自己也收拾完畢後,炎荒羽看看
時間,已經過了妮兒所說行動時間一分鍾,便對她道:「妮兒,怎麽?你接下來
要到哪裏去?」說着愛憐地将唐妮摟進懷裏,在她汗濕的額上親吻一下。
「奇怪,怎麽沒有訊号呢?」唐妮偎在炎荒羽胸前,秀眉微蹙地說道。「照
理說,行動之前,應該有人通知我的呀?」她邊說着,邊撥弄着面前的車載通訊
器,不解地思索着。
「這樣,依我看,我們還是再看看吧。」炎荒羽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按說
此時大劉他們的确應該動手了呀。「難道……」他腦中突跳出一個念頭:「不好!」
他輕叫一聲,登時将懷中的唐妮吓了一跳:「怎麽不好?哥哥你發現什麽不對勁
的嗎?」說這話時,她也隐隐感覺今晚的案情進展有些不太尋常。
「目前還沒有,隻不過……」炎荒羽沉吟了一下,心中想到一個辦法,便繼
續道:「我想,我們可以自己去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去看?」唐妮一愣,不明白炎荒羽什麽意思。「哥哥你是說,我們下
車,自己去埋伏點察看一下?」她猜測道。
「嗯。」炎荒羽點了點頭:「現在沒有人跟人聯系,說明事情可能有變化。
我們隻有自己去才能知道實際情況。」
唐妮見他這麽說便同意道:「那好,哥哥這麽說,我們就去一下便是。」說
着便将車載通訊器的手持子機部份取了下來,插在自己肩部扣絆上,欲開門下車。
「等等!」炎荒羽一把拉住了她。「妮兒,你……外面風冷,你行不行啊…
…」他擔心地将唐妮拉回懷中,輕柔地替她揩拭一下額頭——雖然此時唐妮額上
已經沒有了汗。
唐妮先是臉一紅,想起兩人剛才的狂蕩,繼而感動地看着炎荒羽道:「哥哥,
你真好……不過不要緊,有哥哥在身邊,要是冷的話,哥哥會抱着妮兒的,不是
麽?」
炎荒羽被她這一番左一聲「哥哥」、右一聲「哥哥」,似春水般柔膩的話語
說得渾身八萬四千根毛孔盡皆熨帖服順,周身的骨頭都似酥了一般,一時心中的
喜歡無以複加,隻知重新将唐妮擁回懷裏着意地親吻愛撫一回,直弄得唐妮嬌喘
籲籲、眼醉頰赤才松開她。
「哥哥,你聽到什麽了嗎?」站在一座樓房的拐角處,緊緊挨着炎荒羽的身
邊,唐妮小聲緊張地問炎荒羽。不知怎的,自己身爲刑警,也獨立辦過不少案子
了,可現在同炎荒羽在一起,竟有種失去主張,全心依賴的感覺。
「嗯……」炎荒羽神情收攝耳根,專注地傾聽着——「媽的……幸虧我們阿
仨通風報信,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真想不到,居然有人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哼哼,不過這回可好了,咱們按原計劃進行,等那些警察被我們的調虎離
山之計引走的時候,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
「嘿嘿,真想不到,那些條子真能扛。我看到了,他們還在那裏象傻瓜一樣
等着哩!」
「不要胡說,這樣的警察才最可怕!哼哼,我看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能吃這
樣的苦!」
「那倒是。這麽冷的天,居然甘心在外面受凍,真是可怕……」
「這次我們的計劃妙就妙在既要達到我們的目的,又要讓他們不能躲在車子
裏享受暖氣,嘿嘿,讓他們再熬一會兒吧……」
「哼,等鎮上那幫傻蛋趕過來,這五個笨蛋早已經不在啦!」
「也不一定,得看他們的動作夠不夠快了!」
「老大真的要把幾個妞給他們啊……」
「廢話,就是給他們了,他們能有反應嗎?」
「這倒也是的,都麻翻了,是不會有反應的了……」
「那回頭這事辦了,拍照片的幾個妞能不能給兄弟們呢?嘻嘻……」
「做你小子的大頭夢吧,小心看着點,别漏眼了!」
「是是是,放心,這望遠鏡的效果好得很,那五個傻瓜的眼睛眉毛都看得一
清二楚哩!」
「是嗎?我也看看,都讓你看一晚上了……」
「那可不行,要是人看漏了,老大怪罪下來,你又不會替我扛……」
「切,真小氣!」
……
話說到這裏,炎荒羽已經不用再聽下去了。
「妮兒,事情不太妙,好象你們警察裏面有内奸呢——他們對你們的行動了
如指掌啊!」炎荒羽小聲對唐妮道。
「什麽?會這樣!」唐妮一聽,登時吃了一驚。開玩笑,在警隊中出内奸,
這個問題可是嚴重得很啊!「哥哥,你确定沒聽錯嗎?」她探詢地再問炎荒羽一
遍。
「放心,哥哥的耳朵好得很,不會聽錯的。」炎荒羽對她的問話頗不以爲然。
「哥哥你不要生氣,妮兒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怕……」唐妮見炎荒羽語氣
似乎有些不耐煩,慌忙向他解釋。
「妮兒,放心,哥哥不會騙你的,他們真是這樣說的,」炎荒羽說着反手将
唐妮摟進懷裏,心疼地道:「瞧你,冷了吧……來,哥哥抱緊你就不冷了——對
了,你看你能否同大劉他們聯系上呢?告訴他們實情,也好讓他們提防一些。」
「不行的,哥哥。我們堿性改變後的計劃是讓大劉他們先失手,然後再分布
警力跟蹤他們。這樣好找到這批人的老巢,以便一網打盡……」唐妮說着抓起炎
荒羽一隻手,解開胸前衣領,将大手按在自己鼓脹的右乳房上,她感覺,自己的
乳房讓哥哥溫暖的大手握着,實在是自己身體的一種莫大享受。
炎荒羽低下頭,溫柔地吻了下唐妮柔若花瓣的嘴唇,輕緩地活動起握着小妮
子堅挺飽滿乳房的手,一面沉思道:「你認識一個叫小仨的嗎?你們那裏面有沒
有這個人?」
「唔~~這個……好象沒有——小鎮警所的人我不是太熟……」唐妮略想了
一相,語帶嬌顫地回答道。她的呼吸又急促起來,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熱……
「哦~~是這樣……」炎荒羽思考着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辦才好。突然,他腦
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對,就這樣做!與此同時,在唐妮胸前的手也不自覺
猛地一收,竟将手中那團嬌嫩的軟肉緊緊地抓捏起來!唐妮登時痛得嬌呼一聲:
「啊喲~~哥哥……痛!」說着整個人便哆嗦起來。炎荒羽被她這一叫,立時回
過神來,忙不叠替她撫摸輕揉一番,一面嘴上不停道歉。不過等唐妮痛楚緩解了,
她的整個嬌軀也軟癱了下來,緊緊偎在炎荒羽懷裏,沖動得不停地顫栗,那眼眸
早已水汪汪的充滿了情欲,若非想到有正事,炎荒羽真怕自己便會在原地展開一
場盤腸大戰!
二人重新回到車前,由唐妮将警車上的警燈去除,炎荒羽則将車身外所有有
關警察的車漆标記以磚石刮花抹去——反正有唐妮撐着,他才不顧忌會背上破壞
警物的罪行。做完這一切後,炎荒羽方才從容不迫地同唐妮雲雨了一番。
在整個歡好的過程中,他的耳力一直未曾放松對那些人的的測聽。
再次穿好衣服,兩人繼續探讨起眼前的案情,不過那探讨的過程卻是風光旖
旎,春意無限。
「真是想不到,這次的伏擊行動變得如此曲折複雜……」唐妮坐在炎荒羽的
腿上,胸懷大敞,任由愛人哥哥肆意把玩自己兩隻滾圓的乳房。
「是啊,誰會料到,你們警察内部也會有奸細呢。」炎荒羽搖頭輕歎道。
「哥哥,你看,這案子發展到現在,裏面的人真象是在賭博……」唐妮将頭
偎在炎荒羽胸前,享受地傾聽那胸腔裏傳出的有力心跳。
「你說得對,其實這裏面的每個人都在拿不可知的未來做賭注,」炎荒羽停
了下,吻了吻唐妮的秀發,又道:「其實那幫人又何嘗不知道,同警察鬥智鬥力
是最危險的事情呢,但他們這一次卻想賭一把。因爲他們有内應,所以他們以爲
他們這一把一定會赢……」
「嗯,哥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賭局,
是不是呢?」唐妮聽着炎荒羽的話,不覺入了神,替他把未說出的意思補充起來。
炎荒羽冷笑一聲,忽低下頭,一把抓住唐妮的後腦秀發一拉,在她不由自主
地将整個俏臉仰現在眼前時,大嘴重重地吻在那嬌豔若玫瑰的唇瓣上。他将大舌
在伊人口腔内一陣攪動後又倏地離開,就這麽近距離地看唐妮迷醉滴水的明眸,
頓聲道:「隻不過對我來說,眼前這個即使稱得上是賭局,也不過是場透明賭局,
僅此而已!」
第五章智盜私密
車輛行駛在路上,唐妮緊緊地依偎着炎荒羽。
剛才炎荒羽那充滿霸氣的形象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她實在想不透,爲何炎荒羽僅僅還是一個大孩子,卻能夠擁有比許多成人都
要沉穩持重的性格;她更不明白,自己爲何偏偏就會被這樣一個大孩子深深地吸
引,以至于不能自拔的境地……
唐妮發現,自己竟然渴望被炎荒羽這個小哥哥征服、被他蹂躏、被他擁有,
讓他對自己爲所欲爲……
在炎荒羽的身上,總有着令自己着魔迷戀的東西不斷出現。她感覺,似乎自
己同他在一起時,便會被他帶入一個從未經曆過的不停變幻、充滿動感的狂野世
界。在這個世界裏,總是充滿的強烈的真誠、欲望、關愛和……主動。
鼻内聞着炎荒羽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唐妮感覺似乎自己隻要這麽靠着這個
哥哥,那麽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用害怕。有他在,任何的
艱難險阻都能夠闖過去;有他在,那麽他有力的臂膀就是自己永遠而溫馨平靜的
港灣……
「妮兒,注意了,那輛大客車轉進去了,我們恐怕不能再跟下去,否則可能
會被他們發現。」炎荒羽捏了一下手中突出的嫩蕾,然後從唐妮的衣下抽出手來,
輕輕地拍了拍她光滑的臉蛋,提醒她該起身了。
「唔~~哥哥你好壞,臨了還要捏人家一下……」唐妮嬌嗲地飛了炎荒羽一
眼,那聲音甜膩得幾乎快要滴出汁來。
「好了,不要鬧了妮兒——我們在路邊靠着停下吧。」炎荒羽說着将方向盤
打左靠邊,緩緩地停了下來。
在親眼目睹大劉等人被一夥歹徒擡上一輛大客車後,唐妮便徹底相信了小哥
哥炎荒羽的話。在他的提議下,二人由炎荒羽駕駛,一路尾随着那輛客車穿街入
巷。由于當晚月黑風高,加之起了夜霧,微弱的路燈變得更加難以辨析,整個環
境的能見度極低。這倒方便了六知超卓的炎荒羽,使他得以在有利的距離内不慌
不忙地跟蹤那夥人而不至被他們發現。
由于進入了巷道,那客車行駛不便,因此速度甚爲緩慢。這使得炎荒羽和唐
妮二人得以步行其後悄悄跟蹤。
「我看見啦……走,咱們跟上去,妮兒你小心點,跟緊着我!」炎荒羽說着
一閃身,貓腰一躍,避到了一個牆角暗影處。畢竟受過專業訓練,唐妮急緊跟其
上,也動作敏捷地躲在了他的身後。
「他們進去了……有四個人在外面把風……」炎荒羽閉着雙目仔細地以耳力
分辨那大院高樓中每個人的情況。
「有四個人?那我們怎麽進去?」唐妮擔心道。
「不要緊的,我帶你進去……來,趴到背上,哥哥背你翻牆進去!」炎荒羽
說着半蹲了下來,示意唐妮上來。
唐妮一愕,心道這怎麽可能!背着一個百多斤的大活人還能翻牆?不會是自
己聽錯了吧。
「快,還愣着幹什麽?快上來呀!」炎荒羽催促道。
「哥哥,你……你能行嗎?」唐妮心裏直打鼓,不敢相信炎荒羽可以做到這
等離奇的事情。
「行行行,當然行,妮兒你快點,不要耽誤時間了!」炎荒羽說着雙臂後探,
幹脆一把将唐妮撸倒在自己的背上。
「那……哥哥你要是累的話,就放我下來,啊」唐妮緊緊伏在炎荒羽的背上,
心中尤自顧慮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趴好了,我走了——」說畢炎荒羽混沌真氣連轉九
重、遍布周身經脈,而後便如同一隻夜行山狸般直竄了出去。那突然發動時如風
一般的速度着實吓了唐妮一跳,險些叫出聲來!
緊緊地抱着炎荒羽的脖頸,看着他騰挪閃躍,唐妮簡直歎爲觀止,心中早對
這個神奇的小哥哥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想不到他竟然翻牆竄房如履平地,絲毫沒
有身背重物的負累感——那動作的流暢迅捷,看上去比之特警也毫不遜色!
循着所聽到聲音的來源方向,炎荒羽背負唐妮,以早臻大成的「如影随形」
攀爬術快速地向五樓登去——總算他還記挂着不能令身後的唐妮太過驚駭,沒有
直接在平直的樓房外牆面攀爬,而是盡量選擇了背光的牆角夾縫攀登。饒是如此,
已經令唐妮看得矯舌不已了。
「哥哥,你真厲害啊……這樣子都能上來……我看,改天你到我們隊裏來教
警員學學你的本事好了。」唐妮終于忍不住在炎荒羽耳邊小聲說道。
「不要胡說!」炎荒羽即時打斷了她的提議:「妮兒我跟你說,今天的事情
如果不是爲了大劉,不是爲了你們,我是不會插手的……我不想讓别人知道我會
這些東西,知道麽?」停了下,似覺得份量不太夠,又加重語氣道:「如果妮兒
你讓第三者知道我的事,那以後你也就永遠都見不到我了!」
唐妮一聽,登時害怕起來。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然讓炎荒羽如此
敏感生氣。一時間心裏驚慌着急下竟哭了出來:「你你……人家隻是随便說說,
幹麽這麽吓唬人家麽,你……哥哥你壞,嗚嗚~~」
炎荒羽最怕女孩子哭,一哭他便沒了主張,隻好不叠聲勸道:「好了好了,
你不要哭了……當心給裏面的人聽到!快别哭了——哥哥答應你以後再不說吓唬
你的話便是了,好不好?」
唐妮聽他這樣說,這才破啼爲笑:「就是嘛,哥哥你知道妮兒是最聽話的,
還吓人家——哥哥放心,妮兒決不會把哥哥的事情跟任何人說的!除非……」
「除非什麽?」炎荒羽不禁又頭痛起來,不知道她又會開出什麽要命的條件
來。
「除非你不理我了——當然,哥哥才舍不得我哩!是不是啊?」唐妮嘻嘻輕
笑着親了炎荒羽臉頰一口得意地道。
炎荒羽苦笑一下,心道:想不到每個女孩子都會耍刁——除了阿玉……
一想到溫婉可人的阿玉,他心中不禁一痛,暗歎一聲:「唉,可憐的阿玉,
真是對不起,阿羽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時唐妮緊附耳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悲歎:「哥哥,你看,他們真不要臉,
真的在那個……」
炎荒羽定定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五樓,停在了牆角的一
扇朝北的單開小窗前。從這扇窗戶的角度,正好既能将室内的情況看得清楚,又
不易被裏面的人在意發現——真是運氣,居然給他攀到了這麽一個絕佳的位置!
室内正是燈火通明,大劉等四人已經被扒得精光,幾個衣着薄透的嬌豔女子
正扭擺着走向他們昏迷的裸體。
唐妮一瞥之下,便已經羞得扭轉頭來,不敢看裏面淫蕩的場面。「哥哥,他
們……他們真不要臉……」她羞不可抑地在炎荒羽背上輕罵道。
「……是啊,脫光拍照也就是了,幹麽把燈搞得那麽亮呢?難道還怕看不清
楚啊!」炎荒羽不禁嘴裏也嘀咕道,他倒是無所謂,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光屁
股的身體他早見怪不怪了。
唐妮縮在炎荒羽背後,聽他這麽說,忙道:「哎呀,傻哥哥你不知道,他們
把燈光弄得這麽亮,就是爲了好拍照拍得清楚,否則萬一曝光不足,拍得不清楚,
還怎麽用來要挾大劉他們……」提起大劉,她忍不住又低罵道:「大劉這家夥,
真是沒用!堂堂一個刑偵隊長,居然被人搞成這樣……還扒得精光拍照——看他
以後還怎麽管人……」
過了一會兒,炎荒羽輕輕拍拍身後唐妮渾圓的臀部,輕聲道:「喂,妮兒,
他們已經拍好了……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哥哥,我們得想辦法把那些人的照相機弄到手,不管是數字的
還是膠片的,都不能讓那些家夥保留下來!」唐妮想到事情一旦真的發生後可能
産生的嚴重後果,不禁渾身發涼。
「嗯,那好。不過,這些壞人你準備怎麽處理呢?我看到他們手上有兇器…
…」炎荒羽也在考慮該如何處理才能把事情盡量解決得完美一些。
「那……就先不管他們。先把大劉他們救出來再說!」唐妮想了想決定還是
事分緩急,先把隊友救出才是首要事情。
「這個……那象那些人不準備傷害大劉他們呀。我們進去救人可以,可是他
們還都昏迷不醒,不太好弄哩——一個不好被那班歹徒發現就麻煩了……」炎荒
羽遲疑道。
「那……既然這樣,就由哥哥你看着辦好了,怎麽方便安全就怎麽做,好不
好,哥哥?」唐妮想想也對,便要炎荒羽做決定。
「那好,你這樣說我就好辦了。」炎荒羽點點頭,唐妮這一說,便使他心中
有了定見。
不多時,炎荒羽已經帶着唐妮來到了一處房間。
「隔壁就是他們放相機的地方了。」炎荒羽輕聲對唐妮道。唐妮點點頭,表
示知道了。
「妮兒,裏面有兩個人看守相機,我想你先在這兒呆一會兒——我估計這間
房暫時不會有人進來……」炎荒羽又吩咐唐妮道。
「要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唐妮不一怔解道。
「對。乖乖地聽話,我去去就來——人多了,我怕行動不方便,萬一被他們
發現,就不太好了。」炎荒羽炎荒羽解釋道。唐妮還想抗議時,卻已經被他吻住
了張開的小嘴,兩乳房也被他隔着厚厚的衣服來回揉捏起來,登時整個人酥軟下
來,心中再興不起其它的念頭,隻知道「唔唔」地虛弱應承……
幾個起落攀爬後,炎荒羽已經重新來到了室外,并且附着在了那兩個看守相
機家夥房間的窗外。
可惜窗戶是緊閉着的,從裏面扣住了……
炎荒羽看着在裏面吃酒劃拳的二人,沉思了一下,心中有了定計。
「笃笃笃……笃笃笃……」
窗上傳出的幾下輕響引起了室内兩個歹徒的注意,其中一人立刻放下了酒杯,
警覺地抓起桌上放着的一把鋒利的匕首,朝窗前走來。
「媽的,什麽聲音……」他嘴裏嘀咕着走近窗前。隔着窗子往外面看看,卻
隻看到黑魆魆、霧朦朦的一片。「他媽的,什麽都看不見……」說着他随手旋開
窗門鎖扣,将窗門推開,陣陣寒氣立即湧進了房間。
「媽的,真冷!」他渾身打了個哆嗦,嘴裏忍不住罵着。
正當他将頭伸出窗外探看時,忽然覺得一陣勁風撲面而來,還未來得及作出
反應時,便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喂喂!你幹什麽呢,看什麽東西看這麽長時間!還不把窗戶關上,不怕冷
啊——我說你聽見沒有啊,别趴在窗戶上啊,快關上吧!」另一個仍坐在桌邊的
歹徒見同伴一直在窗前俯身往外看,不覺生氣起來——畢竟是大冬天的,房間裏
的暖氣本來不多,再給這家夥放冷氣進來,還不把人凍死!一氣之下,他一把推
開椅子,站起身去窗前把同伴揪回來。
豈料剛俯身欲抓同伴時,他便遭到了跟同伴一樣的命運——一陣勁風過後,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炎荒羽如狸貓般輕巧地自窗口竄進屋裏來,然後關上窗戶,将這兩個歹徒從
窗前重新拎回到他們原來的座位處放下,接着把桌上的酒「咕嘟咕嘟」地猛灌進
他們嘴裏,再以内勁輕拍胸口幾下,使酒盡數流進肚内,然後将二人擺放成趴在
桌上的姿勢,最後才打開正門出去……
唐妮在黑暗中一個人緊靠着牆根蹲下。
沒有哥哥在身邊擁抱着,她突然感覺渾身好冷!似乎周圍的寒氣也懂得欺負
人一樣,一個勁地往自己衣服裏鑽……
怎麽哥哥還不回來呢?
這裏怎麽這樣冷啊……
她雙臂緊緊抱在胸前,全身縮作一團,竟冷得打起寒戰來。
在這冰冷的黑暗空間裏,她發現,自己好孤獨、好害怕……自己真的不能沒
有哥哥……
就在唐妮心中的焦急委屈越積越多的時候,門輕輕「喀嗒」響了一下。她立
即象觸電般跳了起來。「妮兒,是我……」随着一聲輕喚,那條熟悉的矯健身影
如風一般躍到了她的面前。她再不遲疑,一下子撲進了黑影的懷抱中。
「哥哥……你怎麽去了那麽久……人家都急死了……」唐妮心中的歡喜一下
子全釋放了出來,隻一個勁地在炎荒羽的臉落下雨點般的親吻。
炎荒羽的感動和愛憐也一下湧了上來,在回應妮兒親吻的同時,一手緊緊摟
着她柔軟的腰肢,另一手也激動地伸進她的内衣抓住一隻飽滿的乳房便大力揉搓
起來。
「哥哥,我冷……」唐妮經受着愛人的愛撫,嬌軀不住地顫栗,更加嬌嗲起
來。
「是麽?哥哥看看……」炎荒羽從她胸前抽出手來,一把抓起她的一隻小手,
見果然冰涼,登時心疼不已:「呀~~真的好冷呢!快,快讓哥哥給你焐一下。」
說着便将那隻小手貼肉放進自己胸前。
「還有這一隻,也冷……」唐妮嬌喃着又把自己另一隻纖手伸進了炎荒羽的
懷裏。
「妮兒,怎麽會凍成這樣子啊?」炎荒羽緊緊擁着唐妮,心疼地數落她。
「還不是哥哥不在身邊……」唐妮委屈地說道。
「你呀,真是讓人擔心。我才出去這麽一小會兒,你就這樣了……」炎荒羽
苦笑着搖搖頭,憐愛地在她小嘴上啜了一口——這柔軟的唇瓣已經由冰涼轉爲灼
熱了。
「哼……總之就是哥哥不好麽……對了哥哥,事情怎麽樣了?」唐妮雖然在
炎荒羽懷中撒嬌,可以沒忘了正事。
「行啦!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啦!」炎荒羽說着複重重親了唐妮一下,然
後雙臂在她腰上略一用力,便将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呀~~怎麽還有人啊!」甫一進門,唐妮便被桌上趴着的兩個給吓了一跳,
忙不叠地抱緊了炎荒羽虎腰,緊張起來。
「不用怕,」炎荒羽笑着在她玉頰上吻了一下,随手将身後的門輕輕合上、
鎖好。「他們已經昏睡過去啦,沒有一段時間,可不容易醒過來呢!」說着他抱
着唐妮走近那兩個歹徒,然後放下她,自己則揀起桌上一根筷子,得意地在其中
一名歹徒的腦袋上敲了兩下。見歹徒果然沒有反應,唐妮這才松了口氣,同時心
中對這個本事的小哥哥更是愛煞了。
「妮兒,你看,這就是他們拍的東西——我們動作快點,别讓人發現了。」
炎荒羽不想耽擱太久,便拉着唐妮來到房内一處櫃前,從中取出一個黑包來。
唐妮忙拉開黑包,隻見裏面赫然放着兩隻相機,居然還都是高檔膠片相機!
「這些狗東西,居然用這麽好的東西幹這種不有臉的事情!」她氣憤地罵了
一聲,便打開相機電源,将啓動開關打在倒片檔,把底片倒至盡頭後,再關閉電
源,打開後蓋,從中取出兩隻膠卷來。
「想不到這些歹徒倒還有頭腦,沒有選擇數字機,而是用的膠片機,這樣就
不容易被人指證有假了……」唐妮繼續在包裏翻揀着,見其中除了兩盒未使用過
的膠卷外,就隻留下幾塊電池,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便對炎荒羽道:「哥哥,東
西都在這裏啦!你看怎麽處置呢?」
炎荒羽本想說:你看着辦吧。突心念一轉,話到嘴邊改口道:「交給我吧,
我收起來。」
「好,哥哥給你……」唐妮立即順從地将膠卷放下炎荒羽的手中,竟沒有多
想他要這膠卷有何用處。
炎荒羽将膠卷揣進懷裏内袋後,想到了一個問題,忙道:「妮兒,有個問題
——若是他們發現相機裏沒有了膠卷,怎麽辦?」
唐妮一愣,想想的确如此。一轉念,目光落到包内未使用過的兩盒膠卷上,
笑道:「哥哥,不要緊的,我們重新替他們裝上不就行了嗎?」說着徑自動手将
那兩盒全新的膠卷拆了開來,再手腳麻利地重新将它們分别裝進兩隻相機。
看她這樣做,炎荒羽不禁疑惑道:「這行嗎?要是他們發現不見了這兩盒新
的,難道不會起疑心嗎?」
唐妮嘻嘻一笑道:「這哥哥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們人多手雜,整個亂哄哄的。
加上現在注意力都隻在大劉他們身上——這包又這麽大,裏面少兩隻盒子,很不
容易被人在意哩!」她說着突又蹙眉,失聲輕叫道:「哎呀,不好,若是他們看
到這相機底片數量顯示不對就糟了!可是……」她懊惱地拍了一下頭,自責道:
「都怪我,沒有先看清楚上面的數字就倒片了……」
炎荒羽心疼地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愛撫了一下她拍打的部位,安慰道:「傻
瓜,你這樣打,也不會知道那數字的——是哪裏的數字?」
「喏,就是這裏的……」唐妮沮喪地指指相機的液晶數字顯示窗道。
「哦,原來是這裏呀!」炎荒羽一笑,心道你早說不就行了嗎?卻有意拿她
一把:「那……我倒是記得呢!隻不過,要是我說出來了,妮兒你有什麽獎勵呢?」
說畢目光已經開始不懷好意地在唐妮茁挺的胸前逡巡不已了。
唐妮哪裏還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呢?當時俏臉便飛起紅霞,喘氣也不自覺地
急促起來。
「哥哥你……你壞死了!人家……人家早就把整個人都給你了,還要捉弄我
……」說着忍着無限嬌羞,抓起炎荒羽一隻手,放在自己因情欲而膨漲起來的胸
乳上,聲音低顫呢喃道:「大不了以後哥哥想怎麽弄人家,妮兒都随便哥哥好了
……」說到這裏時,整個嬌軀早已不堪強烈情火的燒灼而軟倒在炎荒羽的懷中了
……
炎荒羽真個是心懷大暢,征服的快感令他隻覺豪氣飛揚,好不痛快!
「那好,我告訴你,一個是七十八,一個是九十。」他在唐妮耳邊說出這兩
個數字後,便順勢在那晶瑩如玉的白嫩耳垂上輕輕齧了一口。登時引起懷中嬌軀
又一陣劇烈顫栗。
「哥哥……妮兒下面好癢……我想要你……」唐妮隻覺越來越高漲的欲火燒
得自己的意識都模糊了,下體不停湧出的玉泉更是令她止不住一陣一陣地發悸…
…
炎荒羽心道:「不好!這樣下去,非被這裏的人發現不可!」心中不禁暗怪
自己不該在這種情況下荒唐地激起唐妮的情欲。不過他卻也覺得,似乎在這種緊
張的環境下,自己也變得容易沖動起來,那種感覺實在比較刺激……
好不容易才安慰下渾身滾燙的唐妮。炎荒羽看着她因情欲而兀自不住顫抖的
小手不停地空按相機快門,将兩隻相機内的膠片數字轉到相應位置後,才松了口
氣,知道今晚的事情已大功告成,可以撤退了也!
「哥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呢?」兩人重新回到車上,将車行駛至安全的地
方後停下來。唐妮一下撲進炎荒羽的懷裏,一面同他肢體交纏,一面問他——她
發現,同這個小哥哥在一起,自己懶了許多,似乎根本不想多動腦筋。
炎荒羽溫柔地愛撫着唐妮的柔軟身體,卻不準備再激起小妮子的春情,而是
借掌指的氣穴将渾厚溫暖的混沌真氣在不知不覺中透入她的體内,借以疏導其身
體裏沖蕩虛浮的欲火。在他刻意施爲下,不消一會兒,唐妮便逐漸平靜下來,那
沖動也漸漸地轉化爲難以言表的暖洋洋的溫馨感……
「哥哥……妮兒真想就這樣被你摸一輩子……好舒服……」唐妮全身酥麻,
軟軟地躺在炎荒羽的懷中,眼神迷濛地喃喃說道。
炎荒羽一笑,俯首愛憐地吻了吻她鮮嫩的唇瓣,柔聲道:「是嗎?那以後哥
哥就經常這樣摸妮兒,」停了一下,他又道:「我不知道你們的計劃是什麽。不
過如果你們真的想要端這個歹徒巢穴的話,就不能靠這鎮上的警察了……」「我
知道,哥哥說過,這裏面有個叫做阿仨的内奸呢!」唐妮連連點頭道。畢竟是警
察,激蕩的春情既已平靜下來,她的思維便逐步回複了清晰的條理:「反正地點
也知道了。我估計這些人做過這票案子後,短時間内一定不會再在這裏呆着。而
我們這趟工作的警力又跟不上,看來隻能暫時放他們一馬了——還好大劉他們沒
有真的照片留下來,否則我們真的麻煩了!」
「那你怎麽解釋這次的行動呢?」炎荒羽不解道。
「是啊,是挺棘手的。」唐妮說着從炎荒羽懷中坐起身子,沉吟了一下,又
道:「這次不但接貨的歹徒沒有抓到,連大劉他們也着了道——不過也不要緊,
這問題反正主要是出在這個鎮的警所未能及時趕到現場所緻。再說了,大劉他們
自己心裏一定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說到這裏,她突嫣然一笑,重重地在
炎荒羽嘴上吻了一記,嬌笑道:「哥哥你放心,大劉自己吃了這個啞巴虧,自會
妥善處理這件事的!倒是哥哥你真是本事呢,今天妮兒可是大開了一番眼界!」
炎荒羽忽一展顔,不懷好意地調笑她道:「怎麽?難道哥哥的本事妮兒今天
才知道嗎?」
唐妮一怔,随即明白過來他指的什麽,登時芳心一蕩,渾身又酥軟了下來,
隻能面紅氣喘地不依道:「哥哥又來了……你壞死了,你家早就……早就知道你
……你那個東西很厲害了嘛……」說着重新一頭鑽進炎荒羽的懷中忸怩撒嬌,一
時間車内春光無限、旖旎一片。
摟着唐妮略事休息後,炎荒羽見天色已經開始微微放亮,不禁驚覺:自己還
要趕回學校哩!這一夜下來,時間全耽誤了!便忙推醒懷中依偎的唐妮:「妮兒,
快醒醒,醒醒呀!」
唐妮睡得正香,被他一推,又一叫,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嬌聲
喃喃道:「哥哥……又怎麽啦,人家睡得好香……」說着說着又倒了下去,還往
炎荒羽的懷中使勁拱了拱,叭叽了兩下嘴,仿佛在夢中遇見了好吃的一般,那模
樣當真是可愛至極。
炎荒羽看了真是又愛又氣又好笑,卻也拿她沒有辦法,隻好耐心在她耳邊輕
柔地道:「好妮兒,哥哥還要去學校呢……你快醒醒——想不想到哥哥的學校去
看看啊?」
他這話剛一出口,唐妮立即一骨碌爬了起來:「好啊好啊,我去我去!」
炎荒羽登時被她前後不一的反應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暗叫絕:真是厲
害,前一秒種還睡得神志不清的,這轉眼之間竟然立刻變得生龍活虎!厲害!委
實厲害!
「不過,人家累得很,一夜都沒休息好,還是由哥哥來開車,好不好呀?」
轉眼間,唐妮又軟了下來,吊在炎荒羽的脖頸撒嬌道。
炎荒羽拿她沒辦法,隻好投降:「好啦好啦,我來我來——」說着一手在她
隆臀重重一拍,另一手卻在她聳翹的乳尖重重捏揉了一把,直捏得唐妮嬌軀麻栗,
嬌豔欲滴的唇間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顫美嬌吟:「不——嘛——」
由于連場歡好,唐妮已是渾身皆汗,下體更是一片腥膻黏膩,炎荒羽隻好帶
她在附近找了家簡陋的旅店簡單地清洗了一下,除去身上濃重的刺鼻氣味才重新
上路。路上考慮夜間辛苦,擔心小妮子體力消耗過大,又在路邊的早點攤上買了
早點吃——當然,錢自然是唐妮掏的。因此待二人趕到鴻志中學時,第一節早課
已經結束了。
「唉~~想不到還是遲到了……」炎荒羽輕噓一聲,将車緩緩靠學校邊牆停
下。
「對不起,哥哥,都是我的事情影響了你……」唐妮不安地看着炎荒羽道。
炎荒羽笑笑搖頭道:「算啦,反正也遲到了,想它做什麽——來,我們下來
吧,你不是想看看嗎?」說着打開車門,攙唐妮下車。
唐妮詫異地看看他,想不到炎荒羽居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對于連夜奔波驅
車趕路,卻仍未達到的目的,僅僅在一瞬間,便放在了一邊,表現得渾不在意。
她不知道——其實連炎荒羽自己也不知道,自從那畜靈之中的至尊之靈白虎
元陽居于體内後,炎荒羽的言行舉止已在原來的沉穩持重中不知不覺地增添了越
來越重的霸氣,遇事也變得格外地無畏和大氣。因此對新生活中本來十分看重的
上學一事,自然在無形中淡漠了許多。
「來!我們進去看看!」下得車來,炎荒羽一把拉起唐妮的手放在自己臂彎
處挽着,徑自大剌剌地往校門内走去。
還在老遠,炎荒羽便見到四個人奔跑着朝自己過來,嘴裏尚在高叫:「阿炎
——你回來啦!」他登時苦笑起來,不自覺地揉了揉鼻子。
那四人正是武慧、韋亭逍以及兩個古靈精怪的小不點兒伍磊和燕雁。
「他們是……」唐妮也見到了這四個孩子,見他們對炎荒羽這樣親熱,不禁
疑問道。
「哦,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炎荒羽笑着朝四個人迎去,步伐卻仍是不急
不徐的。這種細節令唐妮心中煞是受落,感覺炎荒羽并未急着迎向前去,正說明
對自己的态度要比那些朋友要親愛許多。
不消片刻,炎荒羽便被四個好朋友團團圍住了。一時間四個人叽叽喳喳、問
長問短地說個不停,親熱看态度看得一旁的唐妮都有些動容。
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是去鎮上看父母的情況後,炎荒羽便将身邊的唐妮介紹
給了他們:「來,大家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妹妹,妮兒——妮兒,這幾個都
是我的好朋友,在學校裏,他們對我很好呢!」
「是嗎?那我可要多謝你們對哥哥的照顧啦!」唐妮笑說着落落大方地伸出
手來,挨個同四人握手。
看到唐妮妩媚嬌豔的容貌,以及她緊緊挽着炎荒羽的親熱神态,武慧和韋亭
逍在自慚形穢的同時,便本能地起了戒心——看樣子,這個女人同阿炎的關系很
不一般呢!
說實話,武慧和韋亭逍産生不如唐妮的自卑心理确也無可厚非,一來唐妮本
來就是個成熟漂亮的女性,其氣質體态就要比校園裏那些青澀的少女動人;二來
經過了炎荒羽徹底深入的滋潤後,更增添了少婦的性感風韻,這更非韋亭逍和武
慧這些女孩子可比了。
「你……是阿炎的妹妹?」武慧相對來說性格要外向一些,心裏想着,便忍
不住問了出來。
唐妮不禁莞爾一笑,含情脈脈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後才道:「是呀,我是『阿
炎』的妹妹,不過可是最親最親的『妹妹』,是不是啊,哥哥?」說到最後的
「妹妹」兩個字時,她有意加重了暧昧親密的語氣,同時将嬌軀更緊地貼着炎荒
羽的骼膊了。
武慧和韋亭逍頓時變色!她們再也想不到,炎荒羽居然在校外還有情人!而
且還是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情人——總算唐妮事先知道要見炎荒羽,沒有穿警服,
而是着了一身便裝,否則若是叫武慧和韋亭逍看到她居然還是個警花的話,還不
知道會有多驚異哩!
炎荒羽當然将二女的面部反應盡收眼底。不過他根本就不想掩飾自己同唐妮
的關系,說心裏話,他現在還真的舍不得讓集柔順刁蠻于一體的妮兒離開身邊呢!
「當然了,你最乖麽!」炎荒羽說着親昵地捏了捏唐妮俏麗的下巴,溫柔地
回應道。
「你!」武慧再也無法忍受炎荒羽當着自己的面同别的女人調情,登時變了
臉色,腳用力一跺,狠狠瞪了他一眼,竟自轉身跑了!見武慧氣恨離開,韋亭逍
先是遲疑了一下,便也跺了下腳,也不同炎荒羽打招呼,轉身追武慧去了。
唐妮見二女如此,先是一愣,随即敏感地意識到可能這兩個女孩子都在喜歡
自己的小哥哥炎荒羽。當下微微一笑,故作不解道:「哥哥,她們兩個是怎麽回
事啊?爲什麽還沒說兩句話就跑掉了呢?真是奇怪啊……」
炎荒羽不禁氣結——這個妮兒,明明知道小慧和亭逍是爲什麽才跑開的,居
然還裝糊塗說風涼話!
「嘻嘻,妮兒姐姐,你真沒看出來?她們兩個也愛上大個子了呢!」伍磊和
燕雁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揶揄唐妮道。對他們兩人來說,隻要炎荒羽對他們好就行
子,至于炎荒羽跟哪個女孩子相好,這些都與他們不相幹。
「哥哥,真的嗎——」唐妮知道自己不能再裝傻,隻得露出「本來面目」,
故意神色嚴重地看着炎荒羽審視道。
炎荒羽看她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樣真是又氣又好笑,忍不住食指屈成鳳指,輕
輕地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輕斥道:「不要亂來!小心我收拾你!」
唐妮的紙糊虎皮果然一戳即破,聞言立即轉了一臉的笑容,還伸了伸粉紅可
愛的丁香小舌:「知道啦!」
這時遠處傳來了悠揚的上課鈴聲,伍磊和燕雁忙道:「大個子,預備鈴響了,
就要上課啦!我們先走啦——妮兒姐姐,以後有空常來看看大個子,他可是很
『厲害』的哦!」說畢二小撒開雙腿便跑,總算動作快,及時避開了炎荒羽大手
的擒抓。
「嘻,他們叫你大個子呢!哥哥。」同炎荒羽在一起,唐妮心情極好,連二
小對炎荒羽的稱呼也令她開心不已。
「他們兩個調皮着哩。」炎荒羽本想将伍磊和燕雁二人的「事迹」說一遍給
唐妮聽,一轉念,想到自己應該趕緊去上課,便改口道「妮兒,我要上課了,你
看……」
「我知道了……」唐妮的臉上立即籠上了一層陰雲,頭也低了下來,心情變
得甚是抑郁。
「那……你一個人先回去?」炎荒羽輕歎一聲,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将唐妮留
下,畢竟她有她的工作,自己有自己的學業。
「知道了……哥哥你送我上車好麽?」唐妮說着擡起了臉,炎荒羽登時心中
一痛——妮兒的眼睛裏分明在閃動着難過不舍的淚光!
「嗯!哥哥送你上車!」炎荒羽一口應道。
在車上炎荒羽同唐妮抵死纏綿一番後,唐妮才在炎荒羽的再三叮囑和依依不
舍的目光中驅車離去……
目送唐妮的警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炎荒羽方才轉身朝校
門走去。
唉,接下來,便是如何安慰受到傷害的武慧和亭逍了……
這兩個丫頭,怎麽會公開吃起醋來呢?真是想不通!
第六章初現殺機
接連兩天,武慧和韋亭逍都對炎荒羽甚是冷淡。象是約好了一般,二女隻要
一見炎荒羽靠近,便同時避開。炎荒羽本想分别找她二人談一談的,可二女卻始
終形影不離,令炎荒羽隻能暫時将安慰二女的打算放置一邊。
不過這兩天中,炎荒羽倒是不時地接到柳若蘭和唐妮的電話。兩個少婦在電
話中情意綿綿地傾訴着相思之情,令炎荒羽着實見識到了都市女性火辣坦白的迫
人風格。若不是炎荒羽最後「不堪其擾」,分别勒令二人不得對他頻繁「騷擾」,
恐怕課都上不連貫了。
在武慧和韋亭逍面前接連碰幾個釘子後,炎荒羽索性将注意力轉移到對武術
搏擊方面來。由于身懷超卓六知,他學習拳腳套路時倒是如魚得水,頗爲順利。
「阿羽,想不到你居然是個天生的練武坯子呢,真是教什麽會什麽。」到意
羽織師姐季綿虹滿意地遞過來一方熱手巾。炎荒羽恭敬地接過來揩了揩額頭——
雖說他根本沒有出汗,但别人的好意還是要領受的。
「是啊,大個子學得真快,比我們都快!」伍磊和燕雁兩個形影不離的小鬼
頭也在一旁羨慕地擡頭仰望炎荒羽道。
炎荒羽笑道謙虛道:「哪裏,是你們教得好,若不是你們教,我哪裏學得會
呢?」嘴上這樣說,心中卻不自主地湧起對逝去九公的懷念,自己能這樣,全是
他老人家的教導啊……
「依我看啊,還是你天分高——你看這場内每個人都練得大汗淋漓的,就你,
從未見你出過汗,連氣都不見粗喘過。你真厲害呢!是不是學過什麽……呃~武
俠小說裏的那個内功啊?」燕雁搖頭天真地道。
「燕雁你又在瞎說了。」伍磊撇嘴不屑一顧道:「資料早就說過了,那不過
是古人的臆想罷了!現代研究已經證明了,所謂的氣功,或者說内功,隻不過能
夠很好地調節人體的生理和心理平衡而已,不可能有那麽神奇的!」
「磊磊說得對,若是就那麽吐納呼吸幾下便能夠擁有超人的本領的話,那豈
不是人人都去練了嗎?那還要我們這樣鍛練作什麽?」季綿虹點點頭,同意伍磊
的話。
「你們兩個幹嘛,這道理我不知道啊!不過是說說玩兒罷了,幹麽這樣針對
我啊!」燕雁被一大一小兩個人夾攻,不禁小嘴一撅,委屈起來。
「不過……我覺得燕雁說得好象應該有點道理啊,呼吸吐納确實有幫助啊…
…」炎荒羽不忍見燕雁小臉上的委屈,便忍不住替她分辯。同時心裏卻反駁道:
「你們知道什麽,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嘛!」還好他記得九公的叮囑,沒有把
自己的事情拿出來作證據。
「當然了,阿炎你說的是有道理。」季綿虹笑着對炎荒羽道:「不過這也隻
是輔助的方法而已——你看,當我們練得疲勞,或者精神壓力大的時候,運用專
門的吐納呼吸方法确實能夠尋事減輕壓力和不适,但這并不表示能夠把『氣功』
的功效提升到無限大呀!」說着她頭輕輕甩了甩,随後雙手擡起伸至腦後,解開
束縛長發的發飾。這個動作立即将她胸前渾圓挺拔的曲線畢露無遺,甚至可以見
到那峰頂的兩顆圓圓的突起印痕……炎荒羽本來還想再說什麽的,但眼前的美景
立刻使他收了嘴,不準備再說下去了。
他在飽覽秀色,豈料一旁的伍磊人小鬼大,見此情景便叫了起來:「嘻嘻,
大個子在偷看小虹姐!」
炎荒羽一聽,登時頭大一圈,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小家夥,
居然在一旁「放冷箭」!
「切!這有什麽了,小虹姐長得這麽漂亮,哪個男的不喜歡啊!難道偷看她
的人還少了麽?小磊你休要大驚小怪的!」針對前面伍磊說話時「得罪」了自己,
燕雁逮着這個機會,立刻反唇相譏地報複起來。
「你……」伍磊被她這一堵,不禁氣結,正要反擊時,卻被季綿虹截住了: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又開始打嘴仗了!回頭你們怎麽吵都不關我的事,要緊的
是不要在我面前吵——聽到了嗎!」伍磊被她這一命令,立時氣餒,低下頭嚅嚅
地應道:「是,知道了……」
季綿虹轉而笑着輕輕拉起炎荒羽的右手,柔聲道:「你真的在偷看師姐嗎?」
說着一雙靈動的俏眸滿含笑意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的臉早已通紅。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女孩子面前臉紅,
可偏偏卻又十分的難堪。
「我……我……嗯……」除了九公叮囑的事情,炎荒羽本就不擅撒謊,便點
頭承認了。與此同時,他已将心神内斂,默念心決。随着一磅礴的混沌真氣奔流
運轉,他的心情在瞬間便平定下來,臉上的紅暈也立即褪了下去。
季綿虹一來由于美貌過人,在鴻志被譽爲第一校花,平日裏在明裏暗處被人
窺視慣了;二來炎荒羽實在很讨她的喜歡,因此心中對他并無一點的責怼。相反
見他居然也會臉紅,心中反多了一些難以表述的疼愛感覺,隻覺得這個小師弟除
了聰明勤奮、踏實真誠外,還甚是可愛。
「沒有關系的,師姐經常跟你在一起,想看就看,不用躲躲閃閃的,知道嗎?」
她又柔聲對炎荒羽道。同時另一隻白皙修長的纖手也握攏上炎荒羽的右手,心中
不禁暗道:「這阿炎的手好暖和呢……」
「嗯,我知道了,師姐。」炎荒羽說着便擡起頭來,目光大膽地看着季綿虹。
由于季綿虹的身村甚是高挑修長,因此兩人面對面下,居然同炎荒羽身高相
若。炎荒羽這一擡眼,正好與她的目光正面相遇。四目相交下,炎荒羽那清澈明
亮的眸子如平常一般射出灼灼帶焰的目光,直看得季綿虹芳心登時一陣劇跳!一
時間呼吸竟也不勻了。感覺實在抵受不住炎荒羽的目光,她居然略顯慌張地垂下
了眼簾,那整齊扇形的長長睫毛兀自微微地顫動,俏臉上也不自主地隐隐泛起動
人的紅暈。炎荒羽看她居然如此明豔俏麗,不禁也是一呆,胸口湧上一股莫名的
熱流……
「嘻嘻,看到了吧,小虹姐也喜歡大個子哩!」燕雁在一旁眼尖,已拍手歡
叫起來。
「你又亂說了——小虹姐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大個子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他
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伍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豈會輕易放棄,立即便回敬道。
「要死啦!你們兩個!」随着一聲嬌斥,「笃笃」兩記重重的爆栗便落到了
二小頭上。隻見季綿虹面紅頰赤、柳眉倒豎,擺出一臉的怒容,狠狠地瞪着兩個
小家夥——那眼尾的餘光卻在偷視炎荒羽的反應。
「算了師姐,他們兩個小孩子一直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你不要同他們一般
見識……不要生氣啦,都算在我頭好,好不好?」炎荒羽說着主動拉起季綿虹的
玉手——他可沒有什麽男女接觸的忌諱。
他是沒有忌諱,可是對季綿虹來說卻感覺大不一樣了!
本來同炎荒羽肌膚相觸也沒有什麽,可是剛才被他那灼灼的目光一看,再加
上兩個小家夥嘴裏亂說,此時再與炎荒羽接觸,她不自覺便産生了一種異樣的觸
電感覺,偏又不好得就此從炎荒羽手中抽手,怕引起他更大的誤會,一時間進退
兩難,竟鬧了個面紅耳赤,更加窘迫了……
炎荒羽自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看着師姐那風流俊俏的模樣,心中忽一動,
忍不住便使出故技,将混沌真氣直透季綿虹的玉手「十宣穴」,以爛熟的挑情手
法不爲其所察覺地滲入了季綿虹的體内……
季綿虹哪裏知道自己已經着了炎荒羽的道呢?一時間隻覺渾身一片暖洋洋的
極是酥軟,隻想找個地方靠下來才好,偏體内深處又有一股異樣的灼熱不斷地滋
生,又給了她支撐身體的動力,使她不緻就此跌倒出醜。隻是那股灼熱的産生,
卻令自己的身體變得格外地敏感,心中更是绮思連連、沖動不已。恍然間,她發
現自己不知怎麽搞的,内褲已經洇濕了一灘……
見季綿虹面紅氣浮、嬌軀悸栗,媚眼更是水汪汪地含春帶嬌,炎荒羽便知道
手法再次成功,沒有令自己失望,便及時松開了手,不過卻順勢擡起來在季綿虹
光滑柔嫩的臉蛋上輕輕摸了一把——這已是近乎調戲了!隻是此時的季綿虹已是
春心浮動、绮想不斷,竟感覺炎荒羽這一摸充滿了無限的溫柔,産生了「不如就
此靠在他肩上才好」浮蕩的念頭。
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雖看到二人如此情狀,不過畢竟年齡尚小,再機伶聰
明也想象不到他二人此刻真正的情況。而大廳裏的其他人因爲距離很遠,即便看
到炎荒羽和季綿虹二人的親密動作,也隻當作正常的訓練幫助。這一來二去的,
竟變成兩人公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情了……
「師姐,你真的好美。」炎荒羽由衷贊道,由伸手輕輕撫摸了季綿虹臉龐一
下,不過這回他放下手時,順帶在她高聳的乳峰上不輕不重地抹了一把。
季綿虹整個人簡直僵住了!
情思恍惚下,她突然感覺,面前的炎荒羽是那麽的英俊,那麽的體貼,似乎
他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要找的男孩……
這種迷離惶然的感覺直至身後傳來倪焰侯铿若金石的聲音有力地在耳邊響起
才告結束:「呵呵,怎麽你們都在這裏啊!小虹,阿炎今天的進度是不是又快得
驚人?」
「啊……是,是……快得很呢……」季綿虹渾身一顫,頓時從绮思中驚醒,
忙吱唔道應道。
由于背對着徒弟,因此倪焰侯尚未看到季綿虹水目紅面的情狀。
「是呀師父,大個子可厲害了,學什麽都特别的快——我估計啊,再過幾天,
我們恐怕就沒有東西可以教他了。」伍磊在一旁插嘴道。
「怕要師父來教啦!」燕雁也點頭道。
此時季綿虹也已經恢複了正常,雖說仍然有些心情浮蕩,但總歸要好了許多,
臉上的紅暈也沒有那麽重了,令倪焰侯見時,還以爲是訓練告成的哩。
「那好,既然阿炎的套路學習進度這麽快,我想今天就教阿炎試試如何進行
自由搏擊!」倪焰侯跨前一步,輕輕拍了炎荒羽肩頭一下,微笑着對他說道。
「什麽?這麽快?」此言一出,頓時令季綿虹和兩個小家夥俱吃了一驚!他
們沒有估到,倪焰侯居然如此看重炎荒羽,未經過長期的基礎套路訓練,便要進
行最後的實戰階段。
倪焰侯也看出了三個學生的困惑,不過他卻不想做過多的解釋。說實話,炎
荒羽的表現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倒也并非一時心
血來潮,而實在是炎荒羽各方面都已經達到了實戰學習的标準,從其超常的表現
來看,甚至還有過之。
「來來,大家都跟我來……」倪焰侯說着招呼四個寵愛的學生随他一起,離
開了套路訓練大廳,通過大廳邊上一個出口的小門,轉過不長的一段走廊,到了
另一個稍小的館區。炎荒羽見到,這個館區上面寫着「搏擊訓練區」。
進入搏擊訓練區,炎荒羽一眼看到,館區内正有着十二人在對打,厮殺叫喊
聲及拳腳相撞的聲音響徹了整間館區旁邊分别陪着六個教練打扮的老師,而邊上
牆腳一排座椅上,則坐着八個人——看樣子正在休息。
見倪焰侯帶着學生進來,靠得最近的一位教練忙對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吩咐
面前的兩個學生繼續訓練,自己則快步朝倪焰侯走來。
「倪老師您好!」那教練也是個中年人,身高與倪焰侯相若,走路裏步态甚
爲矯健有力,一雙眼睛更是灼灼帶神,一看便知是個強悍之人。
「哦,張老師你好。」倪焰侯也忙點頭回禮,同時對身後的四個學生道:
「你們快來見過張老師!」
聞言,季綿虹、炎荒羽及伍磊和燕雁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張老
師您好!」
那張老師也忙笑着還禮。一瞥間,見炎荒羽是個生面孔,不禁有些奇怪,便
看向倪焰侯詢問道:「這位是……你新收的徒弟?」
倪焰侯一笑,點點頭承認道:「不錯,他是我新收的徒弟,炎荒羽——阿炎,
這就是我們學校赫赫有名的張将張老師——快叫張老師好!」
「不用了不用了,剛才都已經叫過了,哪裏用得着這麽客氣呢!」張老師忙
擺手阻止炎荒羽。見他性情爽直客氣,炎荒羽心中不禁對他産生了幾分好感。不
過他仍是禮貌地對張老師鞠了個躬。
見炎荒羽如此謙恭有禮,再看他身姿挺拔若松、目光澄澈中正,那張老師也
頗覺喜歡,忍不住連連贊道:「好好,好!你就是那個把雄猛打了一頓的炎荒羽
嗎?果然不錯!」
倪焰侯聽了不禁微微皺眉。其實炎荒羽痛打雄猛的事情,他也是在決定收其
爲徒以後才知道的。若是之前知曉其尚武鬥毆的話,他是決對不會收下他的。不
過在接觸之後,發現炎荒羽居然非常勤奮刻苦,兼且靈犀一點,極有悟性,便喜
愛了起來。加之深入接觸後,覺得炎荒羽品格尚算端正,爲人不喜結黨,越發地
對了自己的脾胃,便将他視作自己的得意門生了。
此時聽到張老師提起炎荒羽打架的事情,還連聲道好,他以爲張老師是在有
意譏諷,心下自然不快,不過禮貌上卻沒有過分地表現出來,仍面帶笑容地回應
道:「小孩子,難免會有沖動犯錯的時候,讓張老師見笑了——阿炎,記住,以
後可不許再随便同别人打架,知道了嗎?」
炎荒羽一愕,心道這又關我什麽事情?分明是那些校園惡霸爲非作歹,欺人
太甚才有那場糾紛,怎麽錯在自己呢?不過心裏這樣想,面上卻點了點頭稱是。
「倪老師說哪裏話了——我看您是誤會我的意思啦!」那張老師也是積年的
老江湖,見此情景,哪裏還不明白倪焰侯忌諱别人談論這件事?當下忙解釋道:
「那個雄猛實在不是個好東西,我已經聽好些學生在議論他在學生中橫行霸道,
還搞了個什麽什麽『地龍幫』?真是好笑。炎荒羽能夠将其懲戒一翻也不枉了我
們學武之人仗義之道——我很喜歡他這樣的性格呢!」
「哪裏哪裏,其實張老師你的學生都很不錯呢,炎荒羽隻是剛入門沒多長時
間,我事情忙,以後還要請張老師你多多點撥他哩!」倪焰侯既并他并無惡意,
心中略愧,忙客氣道。
「唉,說到習武搏擊,他們還馬馬虎虎,但是若說到仗義懲惡,恐怕他們還
不如你這個阿炎啊……你不知道,一提起雄猛,我的學生就畏若蛇虎——他們中
有人甚至還頗羨慕那個小流氓的橫行哩!真是……若不是因爲這份工作,而且現
在學拳多學武少,我早将他們踢出去了……」說到這裏,張老師面上露出一絲無
奈的苦澀。
「這……那正好,我就把阿炎交給你,你有空呢,就多指指點他,行不行?」
倪焰侯顯然沒有想到張老師竟有這種心事。因自己也非常讨厭雄猛之流,故一時
竟不知如何勸解,便隻好将炎荒羽推出。
「那好哇!您就盡管放心把阿炎交給我吧——不過關鍵的地方,還得您老前
輩來點撥點撥哦!」張老師一聽,立時展顔笑了起來。「怎麽樣,小虹還行吧?
沒有丢您臉吧!」他轉臉看着季綿虹得意道。
倪焰侯一聽連連點頭:「當然好啦,小虹她要不是平時有你督導,哪裏會有
今天的成就呢——說實話,我明年的女子組就靠她來撐場子哩!」
「呀,你們兩們老師都不要争啦!小虹能這樣,全是兩位老師的心血呢——
平時的常規訓練是張老師幫助的,關鍵的地方是倪老師點撥的,總之離不開兩們
老師的共同教導呢!」季綿虹見兩人謙讓,趕忙站出來打圓場。
「那我們兩個以後到搏擊階段時也象這樣好不好——平時由張老師教,然後
倪老師重點指點一下……」伍磊和燕雁兩個小家夥也擠上來湊起熱鬧。
「呵呵,怎麽什麽事情都少不了你們兩個小鬼頭啊!」張老師不禁開心地笑
了起來。一時興起下,竟一邊一個,将兩小一把高高抱了起來!
「呀~放我下來……你手好重……痛啊~」伍磊和燕雁齊聲發出慘叫——張
老師的手力可是聞名校園的,雖然是「抱」,可以與「抓」差不了多少啊!
看着這幾人有說有笑甚是親熱,炎荒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
心下暗自連連點頭。
「來,阿炎你先同阿凱試試拳。」一番談笑後,張将同倪焰侯轉入正題,來
到一個被繩索圍好的圈内,招手命坐在牆邊一排座椅上的一名學生過來。
那叫阿凱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在休息的時候被打擾,同炎荒羽一見面便是一臉
的不高興。炎荒羽清楚地從他眼睛裏看出了敵意。
「怎麽?還沒坐夠啊!都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坐下來休息是最糟糕的,應
該做些柔軟運動才能保持體力的恢複狀态!」張将見阿凱一臉的老大不情願,便
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狠狠訓斥道。
炎荒羽在一旁聽來不禁微微點頭,對張将的話深以爲然。在坳子裏訓練時,
往往在他已經渾身筋骨俱軟,疲憊得真想倒下躺一會兒的時候,九公便會出聲訓
斥他,命他不許坐躺,必須慢走一段時間。有時候還借口需要某樣東西有意吩咐
他跑東跑西地去拿……
見炎荒羽點頭,阿凱登時火大,忍不住罵道:「點你媽個頭啊!是不是想死
啊!」說着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
「阿凱,你怎麽這麽說話呢?」季綿虹忍不住插言道。
「嘻嘻,原來是我們的嬌嬌美女啊!怎麽?今天沒有陪路師兄?」阿凱一見
季綿虹,立刻便露出一臉的邪笑,語帶雙關地揶揄道。
「你——」季綿虹登時粉臉通紅。她沒料到這阿凱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調
戲她!
「小虹,你到一邊去,不要亂說話!」正要斥責時,卻聽倪焰侯在一旁低聲
喝道。季綿虹隻得一跺腳,退到了後面去。
炎荒羽不禁眉頭一皺,糾正道:「你怎麽能出言不遜呢?在老師面前也能這
樣子?」
話音未落,阿凱便暴跳起來,一手指着炎荒羽的鼻子大聲罵道:「你以爲小
子你是什麽人啊,也敢教訓我阿凱?告訴你,他是老師又怎麽樣?若不是我們交
的高額學費,他能在這裏教書?省省吧你!告訴你,小心點,不要亂說話!」說
畢竟轉身便走!
「你……你站住!」張将登時臉色大變,直氣得胸口急劇起伏,喝令阿凱站
住後,好一會兒平複下來。
「想幹什麽!」阿凱仍是一副吊爾郎當的模樣歪歪斜斜站着哼道。
「你……」張将又是一噎,停了下才克制着将聲音盡量放平和下來:「你還
沒有同阿炎試拳,想休息,試完拳再去吧!」說到這時,炎荒羽看到,他眼睛已
經在噴火了,顯是對阿凱的無禮已是怒極,偏又無可奈何,隻能忍受這種屈辱。
炎荒羽頓時心中大奇。
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過,學生晚輩竟然可以對老師尊長不尊重的!更不用說阿
凱這種極端的惡劣态度了!轉眼看看倪焰侯和季綿虹等,卻見他們雖也是滿臉氣
憤,卻也僅僅是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覺得奇怪了!
他終于忍不住一閃身,站到阿凱前面,面對面對他喝道:「阿凱,你怎麽可
以這麽對張老師說話!你應該向張老師道歉!」說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凱的眼睛。
阿凱登時被他精光迸射的瞪視給吓了一跳,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你……你
想怎麽樣……」
見他如此膿包,炎荒羽不禁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也不想怎麽樣,
我隻想你跟張老師說一聲道歉!」說着跨前一步,再次逼近了阿凱。
此時無論是坐在旁邊休息的、還是正在訓練的教練和學生,見發生事情,便
紛紛停止了各自的休息和訓練圍了過來。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凱,這人是誰……」
「好象見過他……」
「一定是新來的吧……」
「他們怎麽了?」
「連倪老師也來了……」
「事情好象不簡單啊……」
……
一時間議論紛紛,各種猜測不絕于耳。
此時倪焰侯卻向季綿虹、伍磊和燕雁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三人随自己站向
外圍,冷眼旁觀。
「沒什麽,隻是阿凱對張老師無禮,所以我想讓他向張老師道歉!」炎荒羽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阿凱,嘴裏說着事情的原委。
「我又哪裏對張老師無禮了?」阿凱立即現出一臉的委屈,仿佛自己遭受了
莫大的冤屈似的,緊跟着又以随便的口吻道:「我隻不過說了句實話,這個不知
道哪裏來的神經病就要我道歉!」
「那你說了句什麽實話呢?」人群中有人問道。
「我隻是說,我們在這裏付了高額的學費,就應該學到最好的東西……在訓
練勞累的時候,得到很好的休息……就這些啊!」阿凱說時表現得一臉的無辜,
直看得炎荒羽眼中冒火,恨不能一拳将其打得趴下!
「原來是這樣啊!說得很對啊!」
「就是,這也要道歉啊!」
「我們訓練是很苦很累麽,難道要好好地休息也不行啊……」
「就是,我看學這裏的東西還不如拳擊館的有用……」
「對啊,那拳擊簡單,學得還快,還有效果……」
「要是再對我們這樣,大家就不學了,改其它的學!大家說好不好?」
「好!」
「真是豈有此理,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是啊,我看這裏的老師真是昏頭了……」
「是有點拎不清,也不想想是誰養活他們的……」
「就是,我每年要出好多學費的……」
……
見衆人支持自己,阿凱更加得意了,偏表面上卻更顯出其委屈:「是啊,我
也是爲大家說話,卻想不到這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小子,居然要威脅我……」
炎荒羽登時勃然大怒!他再也未想到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卑鄙無恥之人!
心中雖怒至極點,炎荒羽卻在面上一點未顯現出來,隻是雙目更形精亮,看
那阿凱的目光也更加的咄咄逼人。在這個時候,長期修習的心訣再次發揮了無與
倫比的靜心凝神的作用。看着阿凱那令人厭惡的表演,炎荒羽反而心若冰雪,一
言不發冷冷地看他如何繼續下去。
「他?好象就是那個打了雄猛一頓的小子……」
「就是,就是他,難怪看着這麽面熟。」
「呵,想不到今天又到我們這兒來顯威風了!」
「真厲害啊,還敢要阿凱道歉!」
「阿凱,别怵他,給他點顔色看看!」
「對!揍他!别對他客氣!」
「小子,你以爲阿凱跟那個混混一樣啊……」
「讓他見識見識我們阿凱少爺的拳腳!」
「是啊,以爲我們跟那群土包子混混一般哪……」
……
在同夥們的唆使下,阿凱逐漸收拾回了自信心——雖然仍覺得炎荒羽眼神裏
透出的野性很可怕。
炎荒羽迅速四顧一周,發現此時除了張将老師仍在事故圈裏,其他的教練,
甚至包括倪焰侯都避了開來,遠遠地站在一旁觀看,仿佛生怕沾上一點這人群中
的是非一般。
「怎麽,怕了嗎?」見炎荒羽舉目環顧,阿凱以爲炎荒羽看到這洶洶陣勢後
心中生畏,想找援兵,便愈發得意起來,一時竟嚣張地以食指重重地在炎荒羽的
胸前連連戳動,嘴裏繼續罵道:「不長眼的臭小子!你以爲那個姓倪的老不死會
幫你嗎?告訴你,在我們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同學之間發生的糾紛,教
師一律不得随便插手,盡量讓學生自行解決!」
他這話一出,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難怪在鴻志中學有這麽兩股貧富學生幫
派的勢力存在,原來都是校方長期以來默許所緻!
「所以說,你這個臭小子除非打赢我,要麽給我磕三個響頭,否則……哼哼!」
阿凱冷笑兩聲,倏地雙手交握,将骨節捏得「喀吧喀吧」地直響,同時挑釁地看
着炎荒羽邪笑。
「是啊,除非你打赢阿凱,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就是,我們倒要看看,能打倒地蟲老大雄猛的人究竟長的怎樣的三頭六臂!」
「怎麽,不敢來嗎?」
「怕了?怕了就磕頭!」
「就是,别浪費我們的時間!」
「快做決定!」
……
一群人不斷地起哄着,争相看炎荒羽的笑話。
「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炎荒羽竟然一口答應了!
人群登時啞然,場面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寂靜一片。
其實炎荒羽并不想與人動手,可一來這些人欺人太甚,二來,也是最主要的,
他看到季綿虹正在關切緊張地看着自己,并且一個勁地搖頭,示意他不要動手,
要忍讓——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要知道,不論是在坳子裏還是到署平,
最到危險時,他炎荒羽什麽時候在女人面前表現得怯懦退讓過?讓女人瞧不起的
事情,在他的生命中将記過不會發生!
「既然你這麽想打,也可以——而且,張老師也指名要你同我試拳。什麽是
試拳我不懂,但是怎麽把人打倒,我還是略知一二的,怎麽樣,張老師?我們可
不可以開始『試拳』呢?」炎荒羽語氣平靜地說着,并轉向身邊的張将,征詢他
的意見。
其實張将又何嘗不想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幫不懂得尊師重教的頑劣子弟呢?隻
是正如他們所說,自己的薪俸的确都是他們所出。正所謂拿人手短,更何況他隻
會一些武功,歲數又大了,已經不可能轉行做别的工作,兼之家中妻女還要靠自
己這份不算微薄的工資……因此思前想後,他便強自忍心了下來。炎荒羽主動要
出頭,他當然是喜出望外,不過他卻因不了解炎荒羽的根底而爲他擔心,不知道
他是否能夠抵擋得住阿凱的搏擊術——要知道,阿凱可是「太子黨」中武功靠前
的學生。其水平除了與路帆揚相差稍遠外,與其餘前四名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
「阿炎……你真的要試?」張将不忍見炎荒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慘狀,便想
勸他。
「當然,對于這種自以爲是的人,我從來都不會把他們當一回事的——您盡
管放心好了!」炎荒羽自信地說着,繼而轉向緊圍着着學生群道:「不過我不知
道你們想怎麽教訓我,對打架有什麽要規定沒有。」他說這話的目的,其實就是
想知道對方對傷害的程度有沒有限制,如果沒有,那就最好了,他将會以對付野
獸的方式來對待他的敵人!
見炎荒羽如此說,那群學生以爲他是害怕了,便一齊哄笑起來。阿凱擡起,
制止了衆人的哄笑,做出一副強忍笑意的做作模樣,帶着十足的優越感,又伸出
食指點了點炎荒羽的胸膛,輕佻地說道:「怎麽?怕了嗎?不過已經晚啦!告訴
你,我們之間的搏擊,除了使用器械以外,各人全憑真功夫——當然,你放心,
我不會把你打死的,我還要你替我揚名呢!哈哈哈哈……」
「是麽?隻要不打死,怎麽都可以?」炎荒羽絲毫不理會他的張狂,仍淡淡
地問道。
「當然,就是這個條件——還有,如果你輸了,我除了要你嗑三個響頭外,
還要你從老子的胯下爬——過去!」他有意将「爬」字拖得老長,以示對炎荒羽
的污辱。
豈料炎荒羽仍是一臉的淡然,渾不在意地道:「這就是你的條件?好得很,
我答應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
「你?什麽條件?」阿凱一怔,沒想到炎荒羽居然也敢提條件,當真是活得
不耐煩了!
「沒有多的。既然你提了兩個,那我也提兩個。」停了一下,他轉身看着張
将,一字一句地道:「第一,你必須向張老師誠心道歉!第二,」他深深地看了
張将一眼後,又轉向周圍的學生,頓聲說道:「你要保證,在這裏的每一個學生,
直到畢業前,都必須在這裏學習武術!」
他這兩個條件一說出,場内登時一片嘩然!
沒人人想得到,炎荒羽提出的兩個條件,居然都是與本身無關!而且他第二
個條件提得更是苛刻——「在這裏的每一個學生,直到畢業前,都必須在這裏學
習武術」,這個條件,擺明了要這些學生不得再随心所欲地改學其它的東西!不
過這個條件就這些學生的理解,也隻不過是個學習項目選擇的問題,但對那些在
圈外旁觀的教練來說,不啻是一個解決長久生源問題的最佳解決辦法。一時間包
括倪焰侯在内,在場的教練們對炎荒羽的爲人登時肅然。
「怎麽?不能答應嗎?」見群圍的學生們面面相觑,炎荒羽暗笑一聲,又燒
一把火道:「怎麽?你們的條件我很爽快就答應了,爲何我的條件你們就不答應
呢?難道我的條件比你們的更難做到、更加的污辱人嗎?」
那些學生終于認定,炎荒羽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不爲自己牟利益的人——輸了,自己倒黴;赢了,讓别人
得好處——這種人根本就株羅紀的滅絕動物嘛!
「嘿嘿,我們答應你了——不過你最好想清楚我們的條件啊?」阿凱态度輕
佻地以炎荒羽眼前比劃着好看的手勢道。
「不,」炎荒羽輕輕搖搖頭,又道:「我第二個條件你聽清楚了嗎?是『在
這兒的全部學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夠代表這裏面的所有人呢!」他說着掃視
了周圍一圈,進一步加大了語氣的壓力。
他這一說,阿凱登時一窒,他本差點脫口而出說:「能夠」,但一轉念,心
裏卻知道不是這麽一回事,一時間洋洋自得的氣勢大爲減弱。雙眼也拿不定主意
地四處遊移,想看看同夥們的态度。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叫嚷着支持他的學生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有的說「能」,
有的說「不能」,這樣子亂了一會兒後,才參差不齊、高低不一地回答:「能。」
炎荒羽也不在意他們的态度,隻是笑着轉身對張将道:「張老師,你都聽見
了,他們每個人都說答應我的第二個條件的——這兒的每個學生都是鐵铮铮的大
丈夫,我想他們一定不會食言。」他說這話時,有意将聲音放大,讓在場的每一
個人都聽到,然後又停了一下,見沒有人因聽到這句話而提出異議,便對阿凱點
頭笑道:「我們可以開始了。」
見炎荒羽自始至終都表現得淡泊而自信,周圍的學生不禁開始猜疑嘀咕起來,
弄得當事人阿凱也心裏一陣一陣地發毛。
「你不用擔心,我隻是跟倪老師學過很短時間,前後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
…」炎荒羽看出阿凱眼中的疑懼,便對他實說了自己的情況。
「真的?」阿凱忍不住道。
「真的。」炎荒羽的回答也是兩個字。
不知怎麽,阿凱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對手實在有種令人信服的真誠。他覺
得,炎荒羽說話,一定沒有騙自己,他說時間很短,那麽就一定隻有很知的一段
時間。
此時圍在一起的學生和教練張将已經自動散開,退出了繩圈,騰出了中間的
場地。一下子,偌大的空地上隻剩下了炎荒羽和阿凱二人。
看着阿凱騰挪跳躍地做着熱身運動,炎荒羽心中一動,看出他所練習的正是
八閃翻子拳,間中幾個大開大合的甩臂動作,又分明有着劈挂拳的痕迹。他的腦
中閃過師姐季綿虹在教他這套拳時的拳訣:八閃加劈挂,鬼神都害怕。
「長拳短打,遠攻近拿……」炎荒羽在嘴裏無聲地念着這幾個字。
這兩套拳他現在都會。但是他卻不想用它們——他也不想用其它的拳法。
在這個時候,他的腦中閃現的,卻是那盤光碟裏血腥的厮殺場面……
一股噬血的沖動自胸臆之間油然升騰。
在他通幽入微的靈眼裏,阿凱的一舉一動顯得那麽的緩慢,那麽的可笑,那
麽多的破綻……
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阿凱被他打得肢全破裂,鮮血淋漓的血腥模樣……
一股狂暴兇戾的意識從突然之間如同滔天巨浪般洶湧起來!
一瞬間,炎荒羽的腦海中充滿了殘暴!充滿了殺戮!
眼前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膽敢捊逆虎須!真是該死!
殺!
殺了他!
刹那間,炎荒羽的眼中泛起了一層血腥的紅霧……
第七章虎陽附體
場内的氣氛頓時發生了變化!
在場外人感覺并沒有什麽,但是身處其中的阿凱卻感受大有不同。在他眼裏
似乎突然間眼前光線變暗了一般,炎荒羽的身形在倏忽之間變得模糊不清。
他不由大駭!忙本能地使勁擠了擠眼睛,又揉了一把,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然而待他看清楚炎荒羽臉上透露出的騰騰殺氣時,頓時吓了一跳——看他的恐怖
神情,這哪裏是什麽「試拳」,分明是想「搏命」啊!
見炎荒羽渾身散發出滾滾飚升的殺機朝自己緩緩走來,那無形的霸道氣勢随
着他的走近,變得愈來愈沉重可怖,阿凱終忍不住叫道:「你……你想幹什麽?」
那充滿恐懼、尖利變形的聲音發出來,卻連他自己也下了一跳。
此時炎荒羽的腦中卻彌漫着一個意念,就是将眼前這個人殺之而後快!尤其
是當看到阿凱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時,心中更是充滿着一種難以言傳的快意,
似乎這種貓戲耗子的行動是一個好玩有趣的遊戲一樣。
看到阿凱的臉因恐懼而變形,四肢也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一般動彈不
得,炎荒羽的一邊嘴角微微上揚,現出殘忍噬血的笑容來。
直至走到跟前,慢慢地伸出一隻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阿凱仍是一動不動,
隻是渾身卻在不停地打顫,眼中露出絕望的神情……
場外觀看的人很快便覺察出事情的不對勁了。
他們看到,阿凱如同着了邪魔一般,突然間變得那麽的軟弱,表現得就象一
個從未經過正規武技訓練的普通人一樣——居然沒有任何的抵抗,便被炎荒羽輕
而易舉地一把扼住了喉嚨。
「怎麽會這樣……」
「阿凱他沒事吧……」
「好象不對勁啊,連咽喉也給那小子扼着了……」
「是啊,他怎麽不反抗呢……」
一時嘩然之聲此起彼伏,在廳館内嗡嗡地響了起來。
其實這裏面最爲驚訝的便是張将了。他怎麽也看不懂,自己的學生怎麽會象
個傻子一樣,就這麽随随便便地被人制住。雖說他對阿凱的好感欠奉,但若是沒
有過個一招半式便莫名其妙地輸掉,這與他這個教導老師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
「倪老師,您看阿炎的眼神……好象不太對頭啊……」季綿虹忽開口對倪焰
侯道。由于角度關系,她正好能夠從正面看到炎荒羽的目光神情。
倪焰侯此時也注意到了炎荒羽的異樣。見炎荒羽眼中透出的殘忍和殺戮,他
不禁打了個寒噤!他腦中不期然想起不久前炎荒羽在同自己談起對那盤充滿血腥
和暴力圖象的光碟,表示自己對其看法時用的兩個字——「精美」:「……我覺
得那裏面每個人的動作都非常的有效,角度都精确而幹淨,并且絕少有多餘的浪
費動作……原來人的每個身體部位會有這麽大的用處,幾乎每個地方都可以拿來
作爲攻擊的武器……」炎荒羽的對答言猶在耳,可是倪焰侯卻知道,從眼前炎荒
羽的神情來看,自己後來對他關于「武」的理解的教育,根本沒有起到半點的說
服作用。
「爲什麽會這樣呢?他的殺氣爲何爲這麽重呢……」倪焰侯不覺喃喃地低聲
自語。
不過畢竟隔着相當的距離,對炎荒羽的情形不能夠看很很清楚。因此倪焰侯
和季綿虹也僅僅是從炎荒羽的目光中察覺出他的暴戾,但卻未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炎荒羽欲痛下殺手。
就在滔滔洶湧的氣機将阿凱牢牢鎖住,炎荒羽就要發力下手時,忽然一股清
涼的氣息宛如燠熱滞悶山野裏湧出的一灣涓涓清泉,悠悠,但卻清晰地從他的顱
内一處隐竅蓦然生發,并随即迅速貫注整個腦海。炎荒羽登時覺得靈犀跳動,神
志爲之一清,原本變得有些扭曲的眼前景象在瞬間恢複了清明。
「這是怎麽回事……」炎荒羽一下怔住了。此時他的神志既已漸趨恢複正常,
也開始慢慢記起剛才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卻一點都不明白爲何會這樣。
再定定神,他便不自禁地自後背脊梁骨滲出了一條冷汗!
天哪,自己剛才都發生了什麽啊!竟然會對一個同自己年齡相仿的同學動了
殺念!
而且更令人發指的是,這個殺念的産生,并非是面前這個人做了什麽大奸大
惡之事,而僅僅是爲了他出言不遜!
炎荒羽驚覺,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變化,而這個變化,他隐隐感覺到,似乎與
體内的白虎元陽有關……
那麽那股自腦内自發生出的清涼氣息,又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是那個女鬼做
的嗎?可是自己卻一點也感應不到她陰神出現的迹象……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隻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指導自己了,因爲九公不在。
若是九公還活着,就好了……
炎荒羽這裏自顧自地發怔思想,身上的殺戮氣焰卻迅速地消減了下去,與此
同時,原本扼着阿凱咽喉的五指也不自主地松了開來。
阿凱正絕望彷徨間,忽然感覺渾身受到的無形壓力一輕,緊跟着因被扼而呼
吸不暢、憋得通紅粗漲的脖頸也是一松,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急忙提起全身最後的
力氣,奮力掙脫炎荒羽的掌握,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自認炎荒羽臂所能及的範圍。
重新立定後,他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竭力平靜自己驚恐萬狀的心情——他
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全身已經汗濕一片,雙腿兀自在不
停地哆嗦打顫。
見阿凱呆若木雞地被炎荒羽扼着喉嚨,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從炎荒羽的掌控中
脫離,一旁圍觀的所有人反而安靜了下來,紛紛被這接踵而至的怪事給弄糊塗了,
不知道場内這二人在搞什麽鬼。
一時間,場内的炎荒羽和阿凱一個發怔,一個發怵,在外人看來,兩人之間
變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卻都是站立不動的靜止場面。
整個館廳内寂靜一片,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再過一會兒,終于,有個學生忍不住叫了起來:「阿凱,你在搞什麽啊!還
不快點動手!」
既有一個人帶頭出聲打破寂靜,其他的學生便從眼前怪異的氣氛中回過神來。
頃刻間,館廳内重又變得鬧哄哄的一片,喊打聲響成一片。
受到同夥叫喊聲的刺激,阿凱情不自禁地一個激淩,從剛才面對炎荒羽時的
恐怖心理陰影中清醒了過來。
「怎麽……怎麽我會變成這樣……我怎麽會渾身冰涼、手腳發軟……」驚魂
稍定,随着正常的意識回來,阿凱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不應該表現得這樣。他努
力地來回幾個深呼吸後,強行平抑了體内虛浮的氣息,重新調整了進攻的起式。
「阿凱——還不教訓他!」
「對啊,快上啊,拿出你的手段,讓他看看你的厲害!」
幾聲催促令阿凱集中起了精神,目光緊盯着炎荒羽。
說實話,他現在仍心有餘悸——實在是炎荒羽給他的印象太恐怖了。他的感
覺,剛才的炎荒羽根本就是一頭兇狠的噬血野獸,而自己,剛是其利爪下的一隻
弱小兔子……
見炎荒羽仍是那樣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原本扼住他咽喉的手也虛虛地挂
在身前,阿凱心中一動,心道:看這小子的樣子,精神渙散、身架松浮,這豈不
是進攻的最好時機嗎?此時他已因剛才的經曆,不敢小觑炎荒羽了,但是炎荒羽
現下的表現,卻令他躍躍欲試。
「這可是個好機會……此時不上,更待何時!」心裏這樣想着,觑定炎荒羽
大開的門戶,阿凱不再遲疑,身形略一低,然後便「騰」地蹿向了炎荒羽,其一
手五指勁張,食中二指卻正正地對準了炎荒羽的面門雙睛,正是一招「二龍奪珠」;
另一手卻拳捏鳳尾錘,直搗炎荒羽的軟肋!
見阿凱終于發動,圍觀的學生登時群情激昂,一齊高聲呐喊,爲阿凱助威;
而倪焰侯和張将等則面色凝重,目不轉睛地将視線緊緊鎖定了場内二人,連大氣
也不敢出一下。季綿虹和伍磊、燕雁更是緊張不已,因他們都知道,炎荒羽這次
可是第一次試拳。而這第一次的試拳,竟然變成了真正的搏擊!
炎荒羽此時的确沉浸在對自己适才精神異樣變化揣摩的失神中,加之由于陷
入沉思,所有的六知都自動地回攝體内,無形中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精神思維空間,
故此并未在意到阿凱已經對自己發動了淩厲的進攻。
不過畢竟六知敏銳超卓,即便是在深深的思慮中,炎荒羽體表的感知度仍較
尋常人甚高。
就在阿凱拳指的勁風襲體時,炎荒羽腦中六知的危險警報也于瞬間打開,将
陷入苦思中的主人驚醒過來。
沒有半分的遲滞。幾乎是本能地,炎荒羽未及正視,身形便一挫、一側,同
時一雙虎爪也若電閃般迅猛叉出——「啊~」随着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那原本響
徹館廳的助威聲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整個館廳一片死寂。
每個人的眼睛都清楚地看到,阿凱的雙肩正被炎荒羽雙手牢牢扣住,而他的
身子,也在劇烈地發抖。場内情形很清楚地顯示,阿凱已經遭到炎荒羽的重創,
看着阿凱神志潰散、已然失神的雙目,炎荒羽的嘴角露出一線殘忍的笑意。
阿凱那不智的進攻,重新又激起了炎荒羽體内兇狠殺戮的戾氣。而超卓的六
知以及敏捷的身手,加上對人體結構精深的了解,使得炎荒羽一出手,便直取阿
凱的各個關節——幸好在出手的一刹那,腦海中那股清涼再次湧出,終于令炎荒
羽伸出手虎爪減輕了力度。
随着一連串的輕聲爆響,阿凱雙手自手指骨節、手腕、肘拐,直至肩部,每
個關節俱被炎荒羽以極快的速度、恰好的力道從合口脫臼出來,并朝着一個方向
進行了小角度的輕微扭曲。這樣一來,阿凱非但雙臂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功能,而
且那刺骨錐心的劇痛更令他全身喪失了活動的氣力……
在場外的教練和學生有的因角度的原因将炎荒羽的整個動作過程大略看出了
一點,但背對或者側面角度不好的人,則根本不知道變故是如何發生的,僅僅見
到阿凱瘋狂地撲向炎荒羽,然後便聽到一聲慘叫,再後來就見阿凱雙肩被鎖,整
個人似一隻軟耷耷的口袋一般被炎荒羽拎着。
看着阿凱眼中流露出的痛苦、軟弱和哀求,炎荒羽虎目微微眯了一下,冷哼
一聲,譏道:「怎麽?還想試拳嗎?」說着竟自将緊緊抓阿凱雙肩關節的虎爪同
時一松,隻見阿凱立刻如同脊梁骨被抽去一般癱軟下來,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
前後不過兩個照面,一場打鬥便就此結束。
這一結果出乎了館廳内所有人的意料。
倪焰侯更是爲之瞠目。
他萬萬沒不想到,初次進行試拳,炎荒羽便将阿凱打倒在地,而且時間還用
得如此之短。
要知道,在這個搏擊館廳裏訓練的學生,每個人都擁有相當豐富的實戰經驗,
遠非外面大廳裏普通訓練的學生可比!這裏面的每個學生,都有過被人打,以及
打别人的經曆。這些學生每天的訓練,就是打人、挨打,挨打、打人。他們的訓
練也是結合了高科技的輔助手段進行的。從攻擊防禦的角度、力量,以及體力的
合理分配運用,乃至搏擊中的戰術安排,都有适合每個人一整套的方案。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經過科學、完善的訓練課程調教出來的學生——阿凱,卻
在同一個剛剛完成套路學習的入門學生——炎荒羽的初次「試拳」中,僅僅兩個
照面,便被打得癱倒在地!這着實太令倪焰侯這個有着數十年搏擊經驗的教練感
到難以置信了!而季綿虹、伍磊和燕雁三個了解炎荒羽底細的人也是一臉的目瞪
口呆……
對眼前的這個結果,其他的人除了驚訝外,倒也不覺得特别的奇怪。皆因他
們在震驚的同時,腦中同時冒出了一個念頭——炎荒羽是倪焰侯在暗中經過特别
訓練的秘密高材生!
「好啊!真是好啊!想不到倪老師居然在暗地裏藏了這麽個高明的學生!佩
服佩服,實在令人佩服啊!」出了口惡氣的張将首先對身邊的倪焰侯喝起彩來。
「是啊,真想不到,倪老師還雪藏了這麽個好徒弟呢!」
「倪老師可不夠意思了,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寶貝的,也不告訴我們……」
「難怪這個炎荒羽能把雄猛打得一塌糊塗呢!」
「倪老師到底是怎麽教的,可不能藏私哦?」
「對啊對啊,也把方法告訴我們,大家好一起參詳參詳嘛!」
……
聽着周圍教練們熱切的議論,倪焰侯不禁苦笑,心道如果自己告訴他們,炎
荒羽剛剛結束套路訓練課程的話,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隻因爲炎荒羽的表現
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倪老師……這是怎麽回事啊?」身後的季綿虹忍不住輕輕拽了一個倪焰侯
的衣襟,不解地問道:「阿炎他不是……」
倪焰侯忙舉手一擺,制止了季綿虹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新收的
這個學生炎荒羽一定有過不尋常的經曆,否則絕對不會在搏擊方面有着如此高的
天賦!究竟事情如何,看來還得自己在私下裏好好同他交談一番了……
此時所有的學生早已都擁進場内去了。
見許多人圍過來,炎荒羽便主動舉步退到了繩圈的一角,不去理會眼前的一
團混亂——他還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将剛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弄個明白。
待衆人七手八腳地将躺倒在地的阿凱身子放平後,卻看到他面色蒼白,目光
渙散無力,全身四肢軟趴趴的任人擺弄,整個人似乎已經徹底地垮掉了……
「阿凱,你怎麽啦?」
「阿凱,你不要緊吧……」
「你沒事吧阿凱?」
「阿凱你醒醒啊……」
「怎麽會這樣……」
「好象傷得很重……」
「我看我們得趕緊把阿凱送到醫務室去!」
「對對,快點吧,怕晚了更麻煩!」
「來來……你們擡這裏……」
……
「等等——住手!」正當學生們亂作一團,欲将阿凱擡起進,卻聽到倪焰侯
一聲斷喝,衆人忙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倪焰侯。
「你們這樣動,一個不好,會令阿凱殘廢的!」倪焰侯一句話登時說得衆學
生臉色大變,一時面面相觑,接着似約好了一般,幾乎同時向後退了開來,仿佛
再碰一下,阿凱就會殘廢了一樣。
倪焰侯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暗笑:畢竟還都是些孩子,一句話就把他們給吓
住了。
走到阿凱身邊,倪焰侯看到他虛脫失神的樣子,不禁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
頭,然後蹲下身子,仔細地察看阿凱的傷勢。剛才他看得很清楚,炎荒羽按着手
指、手腕、肘拐、肩胛等一連串的順序對阿凱相應的關節部位下手的。他放軟了
掌指,小心翼翼地摸捏着阿凱的右臂——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阿凱的右臂自手指
至肩胛一路上來的關節盡皆被炎荒羽擰脫出了骨臼!再摸摸阿凱的左臂,居然也
是如此!
倪焰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這炎荒羽的手法,簡直就和傳說中的「卸骨擒拿手」一模一樣!
難道炎荒羽一直以來都是在扮豬吃虎?其實他根本就擁有一身高超的武技?
既然如此,他爲何又要來跟自己拜什麽師、學什麽藝呢?如果他本來就武藝在身,
那麽他是跟誰學的呢?爲何自己一點也看不出他的門派呢?……
一連幾個問題,不停地在倪焰侯的心頭萦繞,令他心神不定。
「倪老師……阿凱他……不會有事吧?」見炎荒羽遲遲不動手,也不說話,
隻一個勁地發愣,旁邊的學生終于忍不住問道。
「啊……啊、啊,沒……沒什麽——我正在看……」倪焰侯一下清醒過來,
忙應聲道,一面一手将阿凱的右肩按住,另一手則握着阿凱的右上臂,準備替他
将骨結重新複位。
「慢着——讓我來!」炎荒羽的聲音蓦地從人群外面響起。
聽到他的聲音,面前圍着的學生忙分開一條通道讓他進來——此時已經沒有
一個人會再小觑他了。阿凱的遭遇已讓每一個人感到了炎荒羽的可怕。
倪焰侯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沉聲道:「阿炎,你真是好手段
啊!」他這句話語帶雙關,外人聽來很平常,以爲這是在說炎荒羽擊倒阿凱的手
段高明。而炎荒羽卻從他那深深的一瞥中,感受到了另一層含義,一層不信任的
含義。略一思忖下,炎荒羽便若有所悟,明白了倪焰侯所指爲何。
「哪裏啊,是倪老師教得好呢!若不是倪老師,阿炎隻不過仍是一個普通人
罷了。」炎荒羽雖未明示,但卻也讓倪焰侯明白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聽炎荒羽這一聽,倪焰侯不禁一怔,知道炎荒羽聽出了自己話中之意。但如
果真象他說的這樣,在此之前從未學過武術的話,又怎麽會有如此高超的卸骨手
法呢?
倪焰侯在疑惑的時候,炎荒羽已經開始對阿凱動手救治了。
從表面看去,炎荒羽救治的過程也未免太過簡單了——隻見他一手輕輕托着
阿凱的一隻手臂,接着另一手從肩胛部位開始,僅僅輕快地自上而下順着阿凱節
節脫臼的手臂捋了一把,便放下了。接着又對别一隻手臂重複了這個動作,然後
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好啦,他的手不會有事了!」說着傲然環顧四周
一圈,又道:「怎麽樣,現在的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相信沒有人會對自己剛才
的承諾提出違悔吧!」說話間雙眸突地精芒四射,看向四周學生的目光中竟隐隐
蘊藏着難以抑制的霸氣和兇悍!
「放心啦,阿炎!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堂堂的男子漢,說話當然會算話的!」
這時季綿虹也走近過來,言中帶刺地幫襯道。
再沒有多的推搪,一幹學生隻好懊喪地承認了先前對炎荒羽所提條件的承諾。
這時一節課結束的鈴聲也正好響了起來,館廳内剛剛落了面子的學生忙帶上
阿凱先後離開,以避免同炎荒羽繼續面對下去的尴尬。而他們的指導教練也因爲
學生的離開而向倪焰侯等告辭了。
見館廳内隻留下自己以及帶來的炎荒羽、季綿虹等人,倪焰侯不禁苦笑道:
「這下好了,本來是想讓阿炎試拳的,結果呢?嗐……」他歎了口氣,連連搖頭。
「哼!依我看,真要打起來,大個子恐怕比這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強呢!」伍
磊不以爲然地開口說道,清脆的童音在空曠下來的館廳内餘音回繞,煞是好聽。
「就是,我看那些人也都是膿包!大個子根本不必跟他們練的——我看還是
讓小虹姐來陪練還差不多!」燕雁也翹着小鼻頭哼哼地道。
二小一句話倒提醒了倪焰侯。他一拍大腿叫道:「嗨~怎麽我沒想到這茬兒
呢!對,就這樣——阿炎,你今天就先和你師姐試一下拳,回頭我再另行安排!」
停了一下,擡眼看了看館廳正中間背景牆上挂着的時鍾,又道:「我還有事先走
了,伍磊、燕雁,你們兩個在這裏陪小虹和阿炎先練練,知道了嗎?」說着向季
綿虹和炎荒羽簡單交代了幾句有關試拳中注意的事項,便匆匆地離去。
「真是奇怪,倪老師總是有這麽多的事情……」看着倪焰侯的身影消失在門
後,炎荒羽擡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哎~阿炎,既然倪老師這麽說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練吧!」季綿虹不理
炎荒羽的自言自語,一把将他拉起,就要往圍繩場内走。豈料炎荒羽忽一轉頭,
目光直視她的俏眸,嘴角帶谑地輕聲笑道:「師姐,你知道麽……你真的好美呢
……」說畢眼睛有意無意地朝季綿虹豐滿的胸脯瞄了一眼,随後便哈哈一笑,徑
自走向了圍繩場。
季綿虹聽他這一說,登時一窒,同時腦中不自覺浮現出剛才在外面時,炎荒
羽愛撫自己的情形,一時間心神竟不覺爲之一蕩,绮念又滋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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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7-2-4 11:23 編輯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1:11
標題:
【荒唐傳說】(第十卷)【作者:天音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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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十卷】
第一章萬獸靈皇
季綿虹置身淋浴房中,閉着美麗的眼眸,任由花灑噴出的熱水沖洗着自己健
美光滑的胴體每一寸肌膚,狀似極爲寫意。但她的内心卻被久久不能平定的震驚
所充塞着。
這炎荒羽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她的腦海中反複播放着剛才在搏擊館内的情景。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無論自己怎樣發動進攻,無論從哪個角度,炎荒羽竟然
都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避或者化解;而他的動作,卻看起來是那麽的流暢自然,似
乎自己的每一個攻擊都是按照他的思想,朝他所期待的位置送去的一般!
爲什麽會這樣呢?
難道……
她眼前忽掠過炎荒羽那雙較常人遠爲明亮澄澈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動難道是
他的眼力高明?
想起他臉上随意而略帶不羁的野性微笑,她不禁芳心沒來由地一跳,臉也熱
了一下。炎荒羽先前對她的撫摸,現在回想起來,分明是有着調戲的意味了。可
是爲什麽自己的心裏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感覺呢?甚至還有些興奮、有些甜蜜……
她忙使勁地搖搖頭,竭力将這絲绮念從腦中除去。
這太不應該了自己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
一想到路帆揚,她的心緒便不覺變得複雜起來。
不可否認,路帆揚的确是一個很出色的男孩子。帆揚高大俊偉,學學校公認
的一号美男子;而且他的各方面學科都位居前茅,尤其在搏擊健身方面,更是個
中翹楚,全校男生的偶像;再加上他的權貴家庭背景……總之,自己成爲他的女
友,不知讓多少女孩子豔羨不已。
但是,也許是他太出色了,因而在二人相處時,總時不時地表現出高傲的優
越感,這令她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特别是那天中午,他居然将她介紹給了父母!看那四道挑剔不屑的目光,她
真是如坐針氈。若非是因爲禮貌,依她的倔強個性,恐怕早就推席而去了……
自己已經将寶貴的貞操交給他了,可是……就不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對自己好
……唉……
就着沖灑的熱水,她的手撫過胸前彈跳力十足的乳房,突然渾身一悸!那峰
尖敏感的乳頭不期然地硬挺了起來炎荒羽的手在她胸前一抹而過的情景在腦中倏
地掠過。
這小鬼頭,居然對師姐如此無理,敢公然調戲……
她忍不住低頭察看胸前雙峰。
由于勤力習武的緣故,她的乳房發育得極是完美,不但堅挺飽滿,而且那兩
隻紅潤的乳頭更是驕傲無比地向兩邊高高翹起,顯示出極佳的韌力和彈性。
炎荒羽……這小鬼頭,難道也對它們觐觎嗎……
心裏想着,她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撫揉乳峰的力度。随着乳峰的逐漸膨脹,
心中的绮念也越來越濃,體内的春情更是有隐隐勃發的勢頭……
「呀~綿虹你也在這裏啊?怎麽,訓練才結束嗎?」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喊,
将季綿虹從欲望的邊緣喚醒過來。
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流,季綿虹做賊心虛地睜眼向來人望去,一邊有些慌亂氣
喘地應道:「啊……啊,嗯~是……是呀……」
炎荒羽坐在訓練大廳的一角,一面等季綿虹,一面思索剛才同她對抗搏擊時
的每一個過程。
由于身懷「混沌訣」,擁有超越常人的「混沌六知」,他對于武學的理解,
很自然地便有着不循常軌的切入角度。如果說,平常的習武之人是通過長期不斷
的訓練,以及實戰的搏擊,然後才由外至内,去體悟武道的内在真谛的話,那麽
他就是由内而外,真接從武道最終的結果,反過來,在外部印證其存在及表現盡
管他目前還不知道武道的内在真谛是什麽,但實際上已經在做這項工作了。
同季綿虹對抗搏擊時,在「混沌訣」那浩然明晰心鏡的映照下,他感到師姐
的動作是那麽的緩慢,那麽的破綻百出;很多動作都顯得是那麽的多餘花哨、那
麽的不符合自然之道在這方面,她甚至還不如山裏的野獸和蛇蟲。相對來說,雖
然它們的動作永遠都是那麽的簡單,但卻是那麽的有效、那麽的到位。
他腦海裏再次浮現出倪焰侯的那張碟片中的影像。
那才是真正的搏擊之道!一擊必中,一擊殺!一切動作都是那麽的有效率,
那麽的節省體力!
他的理解,所謂武技,就應該是這樣。
可是,爲什麽倪老師要掩飾呢?他又爲什麽要自己不象他那樣做呢?個中原
因他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季綿虹在給自己上第一堂關于武道之課時說的:習武的最大好處便是可
以強身健體、攝神調心、扶正袪邪。可是,如果僅僅這樣的話,恐怕有很多種途
徑可以實現這一目的,又何必格外強調習武呢?
倏忽間,他的念頭又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是奇怪,那股清涼的氣息是從哪裏出來的呢?爲什麽出來時一點先兆也沒
有呢?
無容置疑,造成自己狂戾行爲的,一定便是溶合在體内的白虎元陽了,正是
它的存在,才導緻自己險些不抑失控。
可是,現在卻有那不知從哪裏來的清涼氣息來及時平抑因白虎元陽帶來的暴
戾,倒也不失爲一種應付的良方,隻不知這股清涼氣息能否所控自如……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不知多長時間,真到六知的感應提醒:季綿虹來了!他才
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師姐!」他忙起身恭敬地向季綿虹行禮。
看到他仍在等自己,季綿虹本就因洗浴而紅撲撲的俏臉突沒來由地一熱,看
炎荒羽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些許的羞意來。「嗯。怎麽……你還在等我?」她輕聲
問道,那神情竟充滿了女性的溫柔。
炎荒羽見季綿虹忽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罕有的女兒嬌态,登時心頭一跳,呆
了一下,一時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忘了回話。
季綿虹見他這樣呆呆地看着自己,更覺羞赧,忙上前輕拍他一下,輕斥道
「阿炎你看什麽呀……讨厭呢!」
炎荒羽立時回過神來,那手卻順勢一反,準确地将季綿虹拍他的玉手握在了
手裏,一面由衷贊道:「師姐你真美呢!」
季綿虹再未想到,自己的手居然又被他握到,先前觸摸時異樣的感覺當即再
次湧回腦海,神思登時一陣恍惚。
不過這回炎荒羽卻未用上「十宣挑情」的手法不是他不想用,而是完全沒有
想到這個方面。
見季綿虹頗顯疲累的樣子,他忙關切道:「師姐,你是不是很累?來,先休
息一會兒吧!」說着扶季綿虹在自己身邊坐下,又道:「其實不光運動,小船塢
澡也很費人體力的呢呀,師姐你的頭發這麽濕,我幫你弄幹好嗎?」
因炎荒羽未在暗中使壞,季綿虹略略眩暈一下,便即恢複了清醒,心中卻爲
自己的遐思更多了幾分羞愧。
見炎荒羽這麽關心自己,她心中一陣感動,忙道:「不用,我已經烘過啦,
一會兒它自己就會晾幹的。」說話間,卻見炎荒羽已經站起來,從身後壁架上取
下一方幹淨的白毛巾,自顧自地便要替她揩拭。
見炎荒羽如此熱心,加之心中對他越來越喜愛,季綿虹便不再推讓,任由他
爲自己服務。
感受着炎荒羽一縷一縷輕柔揩拭的細膩動作,季綿虹心中湧現出一股說不出
的感覺,隻覺得整顆心似乎都被在他的撫拭下被捋得舒舒順順的,變得一片安甯。
感覺到季綿虹的呼吸越來越平和均勻,天開語不禁微微一笑。從前在家的時
候,每當阿媽洗完頭,他也是這麽一絲一縷地揩幹的……
想到阿媽,他突心中一痛,一股恸淚險些便要湧出,手下也不覺一緊「啊喲~」
季綿虹正迷迷糊糊間,突然經此一記揪拽,登時痛得驚叫一聲,本能地一把按住
了被牽痛的頭皮:「阿炎你……輕點呀!」
炎荒羽被她這一叫,也立時從對亡母的哀恸中清醒過來。見季綿虹如此,忙
不叠道歉:「呀……對不起,師姐……我……我用力大了點……」
不料季綿虹卻未對他生氣,反回頭來,關切地看着他道:「怎麽?阿炎你有
心事嗎?」
炎荒羽不禁一愕她好心細!
見炎荒羽表情愕然,季綿虹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當下她起身将他按下,坐
在自己身邊,柔聲問道:「阿炎有什麽心事,可以跟師姐說說嗎?」頓了頓,又
道:「對了,你好象從來沒有提起過你的家庭呢,可以告訴師姐呣?」
炎荒羽渾身一震,所有的靈智立即盡數回複,大腦登時一片清澄!
自己身世的事情,可不能輕易告訴别人!
心念數轉下,他看着季綿虹,緩緩地将自己與柳家的關系說了出來現在,他
已經有了這個新家,他無需就這個問題再行回避了。
聽了炎荒羽平淡無奇的叙述,季綿虹頗感失望。
不過她卻仍存有疑問,而這個疑問,也正是倪焰侯不得其解的。她又問道:
「那……怎麽你在同我搏擊時,爲何能做到那麽好呢?雖然你沒有反擊,但是我
卻看得出來,你既能将師姐的進攻盡數封阻,就也能夠随時擊倒師姐你怎麽會有
這麽好的身手呢?」
炎荒羽心頭又是一跳,知道自己終于還是在細節方面露了馬腳。
「這個……我……」他吱唔起來,感覺實在很難向季綿虹解釋這個要命的問
題。
不過他的運氣真的很好。在這個關頭,大廳的遠處傳來了路帆揚的聲音:
「嬌嬌」
季綿虹頭一回真正恨上了路帆揚這個家夥,什麽時候來不好,偏要在自己在
同炎荒羽談一個關鍵性問題的時候來!
路帆揚一如往常那樣,一路以偶像的形象,邊行邊顧盼自得地向沖他尖叫的
少男少女們揮手緻意。看到炎荒羽不由不暗歎:這個人,果然形象出衆,氣派過
人,擁有足夠吸引人注意力的資本。
不知怎的,季綿虹突然對男友這種飛揚跋扈的樣子産生出極大的反感!雖然
以前也有些微的不滿,但卻在别人對自己羨慕的目光下多少能夠忍耐。但今天,
她卻感覺再無法忍受路帆揚這般的做作……
路帆揚興緻高昂地跑到季綿虹面前,正滿心歡喜地喊道:「嬌嬌……」
卻随即被季綿虹不滿瞪視的目光給吓得縮回了後面半句表示親昵的話。
「嬌嬌你……」他突然發覺,在季綿虹身邊赫然還有一個小子!居然又是那
個炎荒羽!不過畢竟是有涵養之人,尤其在經過上趟女友對這小子的維護後,他
更不會當面表示對其厭憎,因此滿腔的惡念,在出口時卻變做了問候:「哎呀,
原來是……阿炎啊,真巧啊,你也在這裏。」他有意将炎荒羽的名字拖得老長,
以示對其輕蔑不屑。
炎荒羽對他異樣的聲調恍若不聞,淡淡一笑,轉身對季綿虹道:「對不起師
姐,我想我該走啦!」
豈料季綿虹卻一把拉住了他,恨恨道:「你還沒說爲什麽呢!不許走!」
炎荒羽登時頭大一圈看來這個倔強的師姐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路帆揚在一旁登時瞪大了眼睛他可從未見過季綿虹他的女友,對一個男生這
樣拉拉扯扯的呀!
炎荒羽心叫不妙,忙陪笑道:「對不起師姐,我們還是……呃~以後再說吧。
你看,有人找你呢……」
路帆揚忙将目光轉向季綿虹,看她怎麽說卻見她瞧也瞧不自己,隻道:「我
可不管什麽人找總之,你一定得告訴我!」到這個時候,基于對路帆揚輕浮的表
現不滿,對炎荒羽是否真會告訴她什麽,已經不重要了。眼前她隻想拉着炎荒羽,
不想同路帆揚在一起。
路帆揚臉色陡變!
他從未見過季綿虹這樣對待自己。盡管以前也有過耍小性子的時候,隻是那
隻不過是兩人間的打鬧而已。但這次,他卻直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嬌嬌!」他突沉聲喚道,同時身子一欺,擡手生生将炎荒羽和季綿虹二人
分了開來。緊跟着又道:「這是怎麽回事?」說着眼帶威脅地掃了炎荒羽一眼。
炎荒羽自小看慣了野獸的兇睛,又豈會将他這不疼不癢的一瞥放在心上?當
下仍然神色不變,若無其事地與路帆揚帶有敵意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了一趟。
見他如此藐視,對自己殊無半點的敬意,路帆揚的兇焰登時高燃起來真是豈
有此理!在這所學校,「太子」、「地龍」兩道還未有人敢如此輕看本少爺哩!
炎荒羽立即敏感到路帆揚的異樣,登時警覺起來,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注意
着他的一舉一動。
果然,路帆揚将不滿轉移到了炎荒羽的身上。
「我告訴你,」他用帶有威脅的語氣對炎荒羽道:「你現在馬上把嬌嬌想知
道的事情說出來,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炎荒羽立即對他的觀感再次大打折扣。
如此沒有氣度的話,他居然敢說得出來。真是枉費了這身好皮囊他不自覺用
上了九公所教古文中的名詞。
見炎荒羽夷然不懼,隻是冷冷地盯着自己,路帆揚突心中沒來由地一慌,體
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這小子,看來不簡單呐……」他心中暗忖着。同時緊張地轉動腦筋,考慮
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情畢竟,他的智力在學校學生中是數一數二的,家庭的特别
教育更使他很快便從因季綿虹的冷淡而變得暴躁的情緒中鎮定下來。
看着炎荒羽堅定自信、毫不畏退的眼神,季綿虹芳心不禁一悸她從未見過一
個人的眼神似炎荒羽這般充滿了大無畏的氣概!那眼神,即便是成人也未必及他
得上!一時間,她竟忘了自己向炎荒羽索要的問題。
正在僵持間,忽然路帆揚懷中傳出一陣音樂。原來是他的手機響了。
這來得正是時候的電話,及時緩解了三人間的緊張氣氛。
「什麽?是……是……我知道了……」路帆揚一面接電話,一面神情有些不
自然地看看炎荒羽。
炎荒羽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爲他聽到,路帆揚耳機裏傳出的聲音正裏那天夜裏他聽過的,那個叫「彪
哥」的。在電話裏,他正吩咐路帆揚要他留意一個叫「炎荒羽」的人,并說過半
個鍾頭,會叫「小林」來找他雲雲……
炎荒羽立即知道,那個「彪哥」要對自己動手了!
他并不怵懼這夥人。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分明是雄猛與這夥人有交往的,
爲何路帆揚也會認識他們呢?難道他們也是一夥的?可是這樣就有問題了呀。要
知道,雄猛所領導的「地龍幫」是和「太子黨」對立的啊!而對于這個路帆揚,
雖說自己一心學習,懶得管人閑事,但這回也猜測到其人多半與「太子黨」有關
聯。這樣一來,這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心裏正沉吟着,卻聽路帆揚挂了電話,狠狠地瞪了他和季綿虹一眼,恨聲道:
「我有事,先走了!」說完竟不再看季綿虹一眼,徑自揚長而去。隻是臨走時,
炎荒羽卻清清楚楚看到,路帆揚的眼裏掠過一絲得意和嘲弄的陰笑……
見一向對自己呵護寵愛的男友居然正眼都不瞧一下,便自顧離去,季綿虹的
心頭着實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一下!
突然間,她發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路帆揚。
或者說,自己了解了路帆揚……
呆呆地看着路帆揚離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楚和委屈止不住上湧。不知不覺間,
眼淚已經悄然流滿了她的雙頰。
炎荒羽倒也沒有想到路帆揚會對季綿虹這般無情。
在他看來,季綿虹無論如何怎麽樣對路帆揚,路帆揚都應該寬容地忍讓除非
二人互不相幹。在他的概念裏,女孩子就是應該被男人寵着、護着、讓着的。路
帆揚這般冷淡的表現,實在是令人費解。
路帆揚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立時一落千丈,再不複初見時的贊賞。
他輕歎一聲,轉過來柔聲安慰季綿虹道:「師姐,你不要哭了……不要理他
就是了……」說着他用毛巾替季綿虹輕輕擦拭眼淚。
見她仍傷心不止,心下也不禁一陣難過。心情激蕩下,突脫口道:「師姐,
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麽總能擋住你的進攻嗎?我告訴你……」
但季綿虹卻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語氣幹澀平淡地道:「不用啦,阿炎。
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你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應該問你的。」說着深吸一口
氣,平定一下起伏的心緒,又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讓别人知道……」
炎荒羽忙應道:「師姐你放心,我不是喜歡飛短流長之人,不會亂說的。」
季綿虹點頭道:「是啊,我相信你呢!你知道嗎?你第一次給我的印象,就
是真誠。在你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的渣滓,幹淨得不得了。」
炎荒羽一笑,心道這便是「目至鏡留」的神效了。同時心中卻在暗自慶幸:
幸虧剛才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便被師姐打斷了以後可再不能這樣沖動了。忽然間,
他發覺自己變了,變得很容易情緒化,這讓他本能地爲之惕然這可不是好事情!
似是要沖淡這令人郁悶的氣氛,季綿虹轉換話頭,随口問道:「阿炎,你的
天份真的很高呢!居然在這麽短時間裏,就能學會這許多繁雜的套路。還有,你
或許真是練武的天才,居然第一次站樁,就站得那麽好了,完全得到了個中精髓
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待所學的這些武術套路的呢?」
炎荒羽沉吟一下,略略整理了下思路,說出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學習的感受:
「我認爲,學習套路,不單單是打一套拳那麽簡單。更重要的是,拳法中的每個
動作,其實都是在最大限度地調整人體各個部位的協調能力,并且讓身體各部位
運動的路線、力度都符合人體先天的運動規律,并盡可能地突破自身極限,從而
以最爲合理……呃……科學的方式達到擊技的目的。」
季綿虹登時瞪大了眼睛!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炎荒羽,似是要在他臉上找出與人不同的地方來一樣當然,
除了眼睛特别地清澈銳利外,炎荒羽同常人并無異樣。
「阿炎,你……你怎麽會說出這樣的道理來的呢?」季綿虹驚問道。她當然
不會理解,炎荒羽因着自小修習「混沌訣」的緣故,早已經對人體的結構了若指
掌、知入幽微。在學習武術套路的這段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練習的同時,借
真所運行,将其與身體的感知、變化結合在一起體驗,這種由内而外,由本及标
的學習方法,可說是當世獨一無二的了,這又是她這種倒因爲果,隻知其然而不
知其所以然的學習者可以比拟的呢!雖然炎荒羽囿于山野的局限,于現時外部世
界科學的了解還甚少,但這決不妨礙他對于人身肉體的知解在這方面恐怕他要比
許多的權威都更有說話的資格。
炎荒羽淡淡一笑,道:「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象師姐你在同我對搏的時候,
我從你身體各處的細微變動,就可以判斷出你會從哪裏發動進攻,所以才……嘿
嘿,我胡亂說的,讓師姐取笑啦!」
季綿虹早聽得一頭漿糊了。
天哪,他說的這些,好象中有在古時候的武俠小說裏才有的呀……
難道說,那些小說裏說的都是真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一把拉起炎荒羽,急切道:「來,阿炎,你再同我回去
試試!」說着竟自拽起炎荒羽便朝搏擊館跑去。弄得炎荒羽哭笑不得,隻叫:
「師姐,不要啦……你……你剛剛洗澡的呀……」
季綿虹卻頭也不回道:「那又怎麽樣了?大不了再洗一遍喽!」
回到宿舍時,高飛等人還未回來。炎荒羽看看時間,見還有約摸個把鍾頭,
便決定跏趺靜坐一會兒自從山裏出來,他還沒有認認真真地以這個無上正道的方
式修習過一回哩。
由于心法早已爛熟,已經成爲他的一個本能行爲,因此略一收攝心神,他便
迅速晉入了「混沌訣」的「浩蕩混沌」心鏡之中。
與以往不同的時,這一次,炎荒羽将所有的六知全部都收攝至本元神樞,沒
有一絲一毫的外逸。
他要把體内的白虎元陽喚将出來!
他要同它對話!
在調動識海中女鬼贈予的維系元陽白虎精神烙印後,炎荒羽成功地與那一直
寄居在體内的萬獸靈皇聯上了心識。
甫一接觸下,炎荒羽腦中便轟然一聲巨響!直将他震得天昏地暗,耳鳴目眩,
渾身更是劇顫不已!
待得鎮定下來,睜開眼睛時,炎荒羽不覺大吃一驚!
他萬沒想到,自己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世界裏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的面前,竟出現了如此巨若山嶽的一座猛獸!
他感覺,自己仿若一個渺小至極的蝼蟻,正面對着一隻巨碩無朋的龐然大物。
而這隻龐然大物,正慵懶、卻充滿着無與倫比的霸氣伏卧在自己的眼前。
這是怎麽回事呢?
這就是那隻白虎嗎?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自己一定要将頭仰至無法再仰,
才能勉強看到它的眼睛……
突然間,他的耳中響起如同悶雷般的巨喝:「你一心呼喚我來,有什麽事情
嗎?」這聲音是如此的充滿威懾之力,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炎荒羽竟被震得渾身
晃動,站立不穩,直若要跌倒一般。
強自靜定心神,炎荒羽吐所揚聲道:「沒有别的,我隻是想見見你,看看你
是什麽樣子的……」
那聲音卻讓自己好不羞慚是如此的細小,真懷疑這龐如山嶽的白虎能否聽得
到……
「哦?那你現在看到了?」那白虎再次道。這次炎荒羽有所準備,再不被那
恍若巨雷的聲音震倒了饒是如此,他仍是渾身顫個不停。
「是……是,我看到了……」他沮喪地答道。同時決定趕緊退出這場聯系真
沒有想到,這白虎竟然會是這樣的恐怖!
然而,未等他中斷那維系的烙印,便覺得覺一股灼熱至極點的真元在突然間,
自腦中靈竅瞬間噴湧而出!那股迅猛無匹的熾熱,直将他的腦中根根神經都焚燒
得劇痛無比!頃刻間,他忍不住慘叫一聲!
「啊!」
那凄厲的叫聲是如此的慘烈而突然,竟在刹那間傳遍了整個空間!
緊跟着,那股恐怖的灼熱竟随之漫延至他的全身,在他尚未有絲毫的反應時,
已經将他的整個身子裹進了熊熊烈火之中!
天哪!怎麽會是這樣啊!
炎荒羽陷入了無比痛楚之中,他感到,自己整個人就要被烤焦了!自己就要
葬身在這片白虎的元陽火海之中!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他痛苦地呻吟道。整個人已經蜷縮成一團。
他想提起混沌真氣,可是平常感覺汪洋似海的真氣,這個時候,卻隻如同一滴,
根本起不了就有的作用……
相反,平時靈敏至極、令他驕傲自豪的超卓六知,在這個時候,卻變本加厲
地敏銳起來,令他的痛楚竟在無形中放大了何止百倍!
就在此時,他聽到頭頂再次傳來悶雷般的喝聲:「哼!真是無知小輩!我白
虎乃萬獸之皇,豈能被你這種小小凡人所囿!若非晉身天道之人,休想得到我的
靈皇元陽!」
炎荒羽此時早被腦中及身上的劇烈痛楚折磨得無法正常思維,但長期艱苦修
習「混沌訣」的經曆,早就造就了他一副堅韌卓絕的意志,雖已經近乎絕望,但
他僅有的一線靈智仍頑強地反擊道:「你……你胡說……如果我不能,爲何……
爲何那個女鬼可……以……」說到這時,他渾身一陣劇烈抽搐,四肢竟爲之扭曲
變形!
那萬獸靈皇白虎似是聽到炎荒羽那微弱的呻吟一般,不屑哼道:「當然,那
個女鬼已經有幾百年的修爲,而且是衆多陰魂的靈體,乃至陰之物,當然能夠承
受的的皇者元陽!而你一個區區的凡人,而且還是陽體,竟然也配來支使本皇嗎?
更何況你的心量這麽小……」
炎荒羽一呆,心中雖覺它這話說得有點問題,但因此時身心俱焚下,竟無法
進行反駁!
在那從身體每個細胞燃燒出來的真火的焚煉下,炎荒羽的神志漸漸趨于迷失,
他的神識烙印也被一點一點地融化……
就在那白虎的至尊元陽之火即将将炎荒羽的本體元神徹底焚滅之際,突然間,
從炎荒羽的靈竅内再次湧出那股清涼至極的氣息!
随着那股清涼的生發蔓延,炎荒羽腦中的熾熱竟所至即消!
正處于瀕死之境,神智處于極度迷失的炎荒羽突然靈竅大跳,登時覺得天門
洞開,一切變得豁然開朗!
「……
陰極之處,必生至陽;至陽之内,必有至陰;陰極生陽,陽極生陰;否泰天
地,混沌無分!……「
「混沌訣」中的幾句口訣一個字一個字地顯然在他的眼前,并散發着萬道金
光!
他終于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白虎之所以要與那至陰之體的女鬼相處,正是因爲孤陽不長;而那女鬼卻因
爲至陰之中生至陽,從而同白虎建立起了聯系,兩個靈體因而形成了「山鬼」的
組合!而當那女鬼的陰神隐于自己的神竅之後,白虎再次成爲孤陽。但是正因爲
這個孤陽今番遇到了他炎荒羽,一個修習「混沌訣」臻于大成的陽體,更因爲
「混沌訣」對他本身元陽精髓的圓融修煉,使得白虎元陽與他的元陽進一步融合,
同時在「混沌訣」心法的進一步提煉、精純下,終于達至了奇妙的人、獸至陽合
體的境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至陰便順理成章地産生了,并因此達到消融白虎
元陽焚煉的功效!
在悟到這一層後,結合白虎所說的「心量」,炎荒羽更進一步洞破了白虎之
所以能夠以如此龐大的巨嶽身形、磅礴氣勢現身的奧妙所在!
一聲長嘯之後,炎荒羽陡地從地上一躍而起,随之口中大喝:「混沌天地,
浩氣長存!」
那靈竅中湧出的清泉,在他遽然變得汪洋恣縱的元神操縱下,竟然在頃刻之
間化作了滔天冰海!并在彈指間将那自诩爲萬獸靈皇的白虎元陽冰解!
同一時刻,炎荒羽的虛空身形也空前地龐大起來,霎那間,那隻原本如峰似
嶽的白虎,已經被他踩在了腳下,如同一隻小貓一般。
高下立判。
那白虎萬想不到,炎荒羽居然死地求生,反而悟出了陰陽之道,并成功地将
自己的元陽壓制。
一聲哀鳴之後,白虎慘嘶一聲,道:「真想不到,千年之修,竟不如一朝之
悟……」那精神的感應卻是越來越弱。炎荒羽知道,這元陽白虎的精神烙印,至
此已被自己徹底煉化磨滅,而其萬獸威靈,卻融入了自己的元神之中,再不會有
任何的悖逆。
「想不到你居然這麽厲害……把白虎的元神都煉化了……」一陣幽幽的歎息
自腦海深處悠然響起,正是那個女鬼。
炎荒羽苦笑一下,道:「我何嘗想這麽做呢?隻是沒有想到它一介獸靈,也
會奪舍而已。」
那女鬼沉默一會兒,又輕歎道:「唉……這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它其實
也很辛苦的……這麽幾千年的修行,卻始終不能悟到……」
炎荒羽搖頭道:「何謂悟到呢?我看我還是不很明白。」
那女鬼幽幽道:「那已經足夠了……你雖然僅僅悟到了陰陽之道,但對它來
說,已經很多了……」
炎荒羽突笑道:「那麽,你在我的腦子裏,豈不是也悟到了嗎?」
那女鬼歎道:「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我不可能得到的,這裏面的道理,我
雖然身爲陰體,但也不明白其實若是真象你想像這麽簡單的話,那些陰靈早就解
脫了……」
炎荒羽點頭同意,道:「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一定會辦到。我會抽時間
去尋訪那位可以爲你開位的大師的。」停了一下,忽想起九公曾經跟自己說的有
關超生之事,正待問時,那女鬼已經知曉了,回答道:「不要緊的,隻要在你的
庇佑下,天道羅網不會收我的所以我離開你後,得找個陰氣重,又有無上正氣的
所在,以免元神會被天道羅網磨滅……」
天開語正要再說時,卻感覺那女鬼已悄然隐寂,知道她又回到了自己安排的
神竅,便不再想它,而是繼續流轉體内的混沌真氣,最後才六知外逸,令體内自
行胎息。
甫一睜開眼,炎荒羽便苦笑了。
自修習混沌訣有成以來,除去生病時期,他便不知汗爲何物。可是現在,他
卻渾身如同從水裏拎出來一般,從裏到外均透濕淋淋。
忽心念一動,他腦中現出白虎元陽的威烈陽火,便順意施行。登時便覺一股
熱流透體而出,渾身上下泛起重重蒸騰白霧,不消一會兒,内外衣竟自被真元烘
幹,再無一絲濕氣!
炎荒羽心中禁不住一陣狂喜!
他知道自己已經步入了「混沌訣」一個新的層次。雖然沒有九公指導,他不
知道這個層次是否是應該經曆的,但是從目前的情景來看,總算是朝好的方面發
展的……
炎荒羽走下床,看看四周咦?天色怎麽已經放暗了,爲什麽高飛他們還沒有
回來呢?
想到高飛,他不禁暗呼僥幸若是剛才他們回來,看到自己的那個樣子,還不
吓死啊!雖說自己完全是在元神的領域同白虎較量修爲,但是依自己渾身是汗的
景況看,那外表的情狀也一定非常之糟糕,若給他們看到,非将自己送往校醫處
不可這也罷了,倘若自己一經騷擾,行功走火,那才真的要命哩……
炎荒羽越想越後怕,決定以後除非在完全保險的情況下,決不再做如此危險
之事!
可是,高飛他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呢?怎麽這麽晚了,也不見回來呢?難道
……
他陡地心頭一跳!
不會是真出事情了吧!
第二章柔情切切
炎荒羽首先便做的便是将六知中的「聞音知機」盡數外逸。他相信,隻要高
飛等在自己的可探查範圍之内,就一定能夠得到他們的方位資訊。
不出所料,高飛等人的聲音很快便攝入至他的耳根。
不過令他詫異的,卻是高飛等人并非是在學校範圍之内,而是在圍墻之外,
殁情峰腳。
他不假思索便從宿舍中沖出,繞過宿舍樓,轉身向學校圍墻奔去。高飛等人
發出的聲音,實在令他感到不安——他們似乎在與人争鬥!更讓他緊張的是,韋
亭逍赫然也在其中!
冬日的天色黑得特别的早,但這晚的月色卻頗爲不錯。在探查周圍沒有人的
情況下,炎荒羽很快便一路竄至校園的北圍墻,附近。再距離圍墻還有幾公尺時,
陡然加速,竟在未用手的情況下,「噌噌」兩步就着墻壁蹬上了墻頭——今番他
卻有了準備,在躍上墻頭前,已經觑好了墻頭落腳之處。腳尖在那墻頭尖釘空落
處微微一點,整個人便翻了出去。
雙腳平穩地落在地面後,他回頭看看身後的高墻,心中暗道:「想不到這攀
石越壁的手段在這裏也能用上!嘿,真是好運……」
根據「聞音知機」判斷的方位,他再不遲疑,徑直朝高飛等人奔去。這校園
的後面,倒是一片密密的松林,一直延伸到圍繞殁情峰的平安河邊。這倒與在山
林裏奔行的情景頗爲相似,所不同的是,在這片密林裏奔跑,感覺要平坦得多…
…
不多時,他便看到了白花花的平安河水。
在樹林的邊緣,他停了下來,然後在一棵枝杆頗爲粗大的松樹後隐去身形。
小心地探頭出去,炎荒羽一眼便看到平安河的河灘上,正分兩邊聚集了三十
三人,而他這個宿舍得高飛、小豆等所有人十一人赫然在内,而韋亭逍則躲在幾
人後面,不停地啜泣,似是受到了欺侮……
「二十一人對十二人……哼,果然霸道!」炎荒羽在心中暗咬牙罵道。
此時他的目力已将現場盡數籠罩,看得煞是清楚分明——對高飛等對峙的,
竟然便是以雄猛爲首的一幹「地龍幫」衆!更令炎荒羽驚訝的是,這其中居然還
有幾個一眼看去便不屬于學生的成年人!
而高飛等人,卻是東倒西歪,渾身帶傷——看得出,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已
是極爲不易。
炎荒羽更看出,之所以高飛等仍能抗拒雄猛等人,完全是他手中正握着一把
鋒利的砍刀!想必雄猛等未想到高飛居然會以命相搏,因而才猶豫不決的吧……
炎荒羽正欲沖出去時,卻聽得一把陰陽怪氣的輕佻聲音說道:「怎麽?還不
快把我們老大看上的小妞交出來?當真不想活了嗎?」
炎荒羽心頭登時一跳!這個聲音何等的熟悉,分明就是那晚聽到的與「彪哥」
在一起的,被叫做「小林」的家夥!
炎荒羽忙停下欲沖出的腳步,定睛将此人認真地打量一番——果然形如其聲!
這「小林」生得面白帶青,一隻鷹勾鼻梁。身形雖瘦削,但看去卻相當的精
悍。看上去他是随意站着的,但是炎荒羽卻從他的手腳及腰的微微張力,便知道
此人拳腳相當的厲害——可不是阿凱之流的角色!
「怎麽?你們想幹什麽?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總之今天決不能讓你們帶
走亭逍!」高飛雖重重喘着粗氣,嘴角也淌着血漬,但卻仍頑強不屈地恨聲道。
「好漢子!」炎荒羽心中暗贊一聲,緩緩從隐身的樹後轉了出來——不過此
時他已經将校服褪去,隻餘内裏衣衫——還是反穿的,同時他的臉也已經被若蘭
姐姐給的絲巾蒙住了一半,隻露出眼睛以上。
那「小林」果然厲害,炎荒羽剛從樹後走出沒有十步,便被他發現了。
「什麽人!」小林大喝一聲,扭着警惕盯着蒙面打扮的炎荒羽,腳下略略移
開了小半步。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被他這一聲大喝轉移了過來,一齊看向炎荒羽這個不速
之客。
炎荒羽冷笑一聲,暗運内力,将喉部肌肉收縮,拉長聲帶,再把舌根壓低,
發出與平常大不相同的粗濁聲音,冷冷道:「你又是什麽人!」
這種變換聲音的把戲,從前他在坳子裏的時候就經常幹。而且是在「混沌訣」
頗有小成,已不懼怕野獸的時幹的。當時他苦于不常遇到這些野獸來陪自己練習
身手,爲了吸引它們,便學會了用各種模仿豹豺鹿雞等各種野獸的聲音。由于他
對肌肉的高超控制能力,每每會引得這些動物上鈎。當然,這種事情他一直遵從
九公的教導,從未在人前顯示過,即便是阿瑤也不知道。
見一個白衣蒙面人突然不宣而至,而且看那架勢,很可能便是針對自己方面,
小林更加警惕了。
「你管老子是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别管閑事啊!」他厲聲喝道。同時向
雄猛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小心提防。
炎荒羽又是一聲冷笑,并未回避小林的威脅,反更走近兩步,停在了高飛的
身前,不屑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跟老子說話!」頭略略轉動,又對高
飛道:「你們走吧,這裏有我!」說實話,他這樣說時,心中早打好了算盤——
看這些人目光遲滞的樣子,便知道都是些草包。唯有面前的這個「小林」,或許
會是紮手的人物也未可知。但即便最後萬一不敵相信以自己的身手,逃跑應該決
不成問題的。
高飛等正在絕望之中,忽然見到救星,登時大喜!但轉而一想,卻一咬牙,
對炎荒羽扮的蒙面人道:「大叔……謝謝你,不過……這件事跟您沒有關系……
您隻要把她——」他說着轉身指了指躲在後面,衣衫不整的韋亭逍,道:「您隻
要把她帶走就可以了……」
炎荒羽聽得心中好不感動!
他頭一次真正生出高飛這個朋友不枉結交的念頭。
就沖着他這句義氣十足的話,今天也要把他們救走!
「什麽?」小林失聲冷笑,陰陰道:「高飛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你放心,
今天雄猛他們不會出手的,今天就由我們哥幾個送你們上路!我想,若是你們幾
個不小心掉進這條平安河裏,應該不會有人懷疑的吧?總之,那個姓韋的小妞,
我們彪哥是要定了!」停下來,他又轉而對面前的炎荒羽道:「老子不知道你是
從哪來的,還蒙面充大俠——識相的話,就快快滾到一邊去!不然老子連你一塊
兒卸了!」說畢猛地轉身回去,随即便有七個一看便知是黑幫流氓模樣的男子站
向前來,将炎荒羽圍成半圈。
看到這七人的動作,炎荒羽便第一時間判斷出,這幾個人是草包!
「想不到,這城裏的草包,也要比山裏的差勁——一點都不精幹!」他心裏
這樣想着,将眼前這幾人已經同他在車上遇到的那幾個惡人做了對比。
「很好,很好,」他笑道——可惜他嘴上笑着,眼睛裏卻未露出絲毫的笑意,
因蒙着臉,那些人自然也無法看到他的皮笑肉不笑了。「那麽你們是一個人上呢?
還是幾個一起呢——罷罷,還是一起上吧!省得浪費時間!」說話間,他竟突然
出手!
小林在一旁看得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眼前的這個人,動作真是形同鬼魅一般,那身形的展動,自己竟然無法看得
清楚!
就在他驚叫一聲「當心!」時,變故已然發生——「啊~」「媽呀~」「哇~」
……慘叫聲此起彼伏,自己帶來的那幾個幫手,竟在轉眼間,已經紛紛倒在地上,
蜷作一團,嘶叫連連!
其實炎荒羽也并未對這些人下太大的重手——他隻是将這些人的每一隻手都
給扭斷了而已。所不同的是,這些人斷的部位,都是在腕骨上,而且那骨合口已
經被他鐵指捏得粉碎!即便今後勉強接上了,也不可能更用出多大的力氣。換言
之,這些人已經被他狠手打成了殘廢。
悠然地退往一邊負手而立,炎荒羽心中的得意卻是難以自抑:想不到原本用
來握碎狼爪的,今天卻用來捏起人手了——這些人的骨頭真是很脆,居然輕輕一
捏,便碎了……
那小林見此情景,不由冷汗直激。他暗暗揣摩再三,覺得自己實在不可能有
面前這個白衣蒙面人的身手迅捷,更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内放倒這麽多人,當下
便萌生了退意。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有膽就留下名來……」他強自鎮定地對炎荒羽
道,卻不知自己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了。
雄猛等人早已經給吓得魂不附體了。他們再也想不到,這憑空居然出現一個
隻有在傳說中才可能出現的「大俠」!而且要命的是,這個「大俠」還不是幫自
己這一方的!一時間,他們已忍不住偷偷地向後退了,準備觑準機會便逃。
炎荒羽早看見雄猛等人的舉動,他又哪會放過他們呢?在他眼裏,似雄猛這
等改不了吃屎習性的劣狗,正應當讓他嘗足味道,以免今後不長記性!
「你給我站住!」他厲聲對雄猛喝道。
雄猛登時渾身一個激淩,隻覺一股熱烘烘的東西從褲裆流了下來,散出出腥
騷的味道——他竟在緊張驚駭之下,小便失禁了!
炎荒羽再看小林一眼——他自有機會收拾此人,而是徑直朝雄猛走去。
看到炎荒羽扮的蒙面人向自己走來,雄猛驚駭得渾身篩糠,上下齒竟不自主
「得得」打顫,雙腿早軟癱跪下了,一雙絕望的眼睛隻知看着炎荒羽,卻絲毫說
不出話來。
見炎荒羽似有意放過自己,小林哪還敢再逗留下去,忙挨個将痛得在地上打
滾的同夥踢起,催促他們趕緊随他逃離此地。
炎荒羽故作看不到小林等的舉動,仍目光冰冷地注視着雄猛——他相信,将
韋亭逍獻給彪哥的主意,定是這個表面粗豪,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地龍幫」老
大弄出來的。因此,他今晚定要将他好生收拾一番——當然,還有這些跟随他的
喽羅。
「今天晚上,」炎荒羽說道:「你們一個也不要跑,如果哪個膽敢跑了,我
就把他的腿打斷——老子說話絕對說一不二!」無形之中,那虎王的霸氣威嚴再
次透過他的說話,籠罩在他的全身。
炎荒羽說着緩緩地向雄猛探手出去,就在将觸未觸之際,那手忽然迅若閃電
般伸縮一下——「啊~」一聲慘叫立即從雄猛的口中發出!衆人駭然看時,卻見
他左手緊緊捧着右手,那右手已然軟沓沓地垂在一邊,分明已經被那蒙面人折斷
了!
不過雄猛隻叫出這一聲,便再叫不出來了——因他的嘴裏已經被炎荒羽迅快
地塞進了一塊布——當然是雄猛自己衣服上扯下來的。他隻能在地上痛得蜷縮成
一團,渾身不住地抽搐……
炎荒羽接着再緩步走向剩下的那十二名由雄猛帶出來的學校「地龍幫」成員。
突地,他手指一彈,一粒石子應手電閃而出!
「啊呀~」又是一聲慘叫聲傳來——原來是雄猛的一個手下,想偷偷逃跑,
卻被炎荒羽發覺,因此便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将他的踝骨擊碎了。
見那個同夥痛得滿地打滾,剩下的十一個人終于徹底崩潰。
一時間,磕頭痛哭叫饒命的有之,抹淚悔過的有之,甚至有人還哀求起了對
面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高飛等一行人。
「住口!」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高飛剛一提氣欲爲那些可憐的同學說好
話時,炎荒羽便頓聲喝止了他。與此同時,一塊裹着布的石塊也電射而至,重重
地塞住了他張開的嘴巴——那一下好重,竟将他嘴唇打出了血……
炎荒羽緩緩地攤開手掌,就着朦胧的月色及河水的粼粼波光,衆人駭然看到,
炎荒羽的右手竟然抓了一把細碎的石子,左手卻有兩枚雞蛋大小的卵石!登時,
所有的人都打消了逃跑的念頭,一個個戰戰兢兢,隻求面前這個冷血的蒙面人能
夠放過自己。
不過炎荒羽性格堅毅非常,既已下了決心,便輕易不會更改。更何況他早目
睹了這些「地龍幫」分子日常的所作所爲,就越發不會放過他們了!
在連聲慘叫中,炎荒羽完成了他的懲戒壯舉——這些人一如那些逃走的流氓
一樣,腕骨被碎成了殘疾。從今以後,這些人再難以恃強淩弱,他們的手,恐怕
隻能完成日常的活動了……
見這個蒙面人如此辣手,高飛等人卻也十分膽寒。要知道他自己嘴裏也遭到
了卵石的飛擊——雖然是包了塊布。
目送雄猛等跌跌爬爬地落荒而逃,炎荒羽終于松了口氣——總算是無驚無險
地解決這個麻煩!
轉過身來,見高飛等還在原地,他不禁微皺了皺眉,道:「怎麽?你們還不
走?你們不走,我可要先走了!」說畢便搖了搖頭,轉身欲行。
高飛忙叫道:「等一等,大叔!」
炎荒羽不禁一樂——這家夥,先前叫自己大叔,還未同他計較,這回又叫大
叔——難道本人的蒙面樣子就真的那麽老嗎?不過他倒是真的停住了腳步。
「怎麽?還有事情嗎?」炎荒羽仍裝着粗重的聲音道。
「不……不是,我們是想,請大叔能不能教我們……」高飛看了一眼小豆等
室友,代表衆人意見央求道。
炎荒羽登時啞然失笑,卻再不理他。徑自掉頭飛身離去,消失在那片來時的
密林中……
炎荒羽真的走了嗎?當然沒有。
他的心裏一直挂念着可憐的亭逍哩!
在見到高飛等把韋亭逍送到女生宿舍門口,又同她道别後,他才在少女的面
前現身出來。
乍一看到那個蒙面人突然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韋亭逍本能地吓了一跳,
緊跟着便要驚出來!
不過炎荒羽對此早有準備。在她還未發出聲音前,揉成一團的絲巾已然塞住
了她的小嘴。
「是你!」韋亭逍雖口不能言,但她的眼中,卻已經表現出了這驚喜交加的
意思。
在校園外街上的一家小吃店裏,炎荒羽同韋亭逍一人面前一碗熱氣騰騰的三
鮮馄饨,熱呼呼地吃頭。
韋亭逍此時的心中蘊滿了愛的暖流。
她再也沒有想到,那個大顯神威救了自己和高飛等的蒙面人,竟然就是自己
的心上人炎荒羽!
在看到炎荒羽的臉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便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
現在,兩個人雖然在吃着馄饨,而且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她卻感到那麽的滿
足,一種擁有了整個世界的幸福感正充滿着她的心房。
看着韋亭逍安靜地一口一口吃着馄饨,炎荒羽心裏也是一片松弛。
爲了平定小妮子的心情,他一路上擁着她,沒有同她說一句話,便來到了這
間小吃店。現在看來,她已經沒事,自己應該問問她事情的發生經過了。
不過,在這種地方,他實在害怕萬一自己問的話再觸動韋亭逍的恐懼,她哭
起來就不好了。
怎麽辦呢?
見她将自己的那份也吃得差不多了,炎荒羽才柔聲道:「亭逍,吃飽了嗎?」
韋亭逍登時小臉一紅,似是想起了自己的食量實在有些羞人,便放下了調羹,
低頭羞道:「嗯,我吃飽了……」說時竟不克自持地打了個飽嗝,這下可把她羞
得夠嗆,差點将臉埋進胸口。
炎荒羽一笑,伸手扶着她起來,道:「我們走吧!」
韋亭逍又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便倚着炎荒羽走出了小吃店。
站在街上,寒風一吹,韋亭逍禁不住一個哆嗦,整個人便緊緊偎進了炎荒羽
的懷中。
炎荒羽心疼道:「我們快回宿舍去吧,這兒太冷了!」
豈料韋亭逍卻在他懷裏搖了搖頭,輕輕道:「不要……」
炎荒羽一怔,随口問道:「怎麽?是小慧嗎?你回去換衣服時,她說你什麽
了嗎?」他以爲韋亭逍怕回去後不好對武慧解釋。畢竟武慧還對自己有着很深的
意見哩。
韋亭逍卻搖頭道:「不是,小慧昨天家中有事,讓她回去一下呢……聽說是
她奶奶去逝了……她要明天才能回學校……」
炎荒羽不由一愕:「怎麽?她奶奶……」
韋亭逍點點頭,從他懷中擡起臉來,溫柔陶醉地看着他道:「阿炎……你不
知道,這兩天我有多想你……要不是小慧阻止,我早就想找你了……」
炎荒羽疼愛地捏捏她俏美的鼻頭,笑道:「現在不見着了嗎?對了,不回宿
舍,你想去到哪呢?」
韋亭逍突臉上暈紅起來,聲音也變得格外的嬌嗲:「你……我不管。總之今
天晚上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炎荒羽登時心裏一蕩,摟着她腰部的手忍不住向下滑去,在她翹挺彈跳的隆
臀上捏了起來,嘴裏調弄道:「這麽乖?是不是我帶你去旅店,你跟着也去呢?」
韋亭逍被他揉得嬌軀火熱,止不住地一陣陣顫栗,鼻息咻咻地嬌喘個不停,
嘴中顫聲嬌喃道:「炎……阿炎……好哥哥,我的好哥哥……隻要在你身邊,到
哪我都願意……」說話時,整個人似軟了一般,竟要炎荒羽摟抱着才不至跌倒。
炎荒羽被她這一弄,也撩得小腹熱呼呼緊繃繃的,忙四下裏望望。正巧見到
一輛計程車,便忙攔住了。
在一家規模看來頗爲像樣的旅館簡單登記刷卡——主要是刷卡付錢——之後,
炎荒羽便摟着韋亭逍進入了這間旅館的客房。
早在進門之前,二人一邊擁吻撫摸,一邊衣釦便已經解得差不多了。及至開
門進去時,隻略略做作,便都隻剩下了單薄的内衣。
等不及上床,炎荒羽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便将韋亭逍按在了門背後,一把
将她一條雪白的長腿擡了起來……
……
狂歡過後,韋亭逍渾身酥軟地縮在炎荒羽的懷中,再不能動彈分毫。
不過她的小嘴還是能動的,因此便将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心上人。
炎荒羽心中冷哼:果然是雄猛這個家夥幹的!這家夥上回還說要把什麽「罂
粟嬌嬌」的送給彪哥……
等等——「罂粟嬌嬌」?
他登時一激淩,整個人也從溫柔鄉裏清醒了一半。
他立即支起身子,問韋亭逍道:「亭逍,你知道『罂粟嬌嬌』這個人嗎?」
韋亭逍睜開秀美的大眼睛,忽閃了下長長的睫毛,雙眸帶春地看着炎荒羽,
似有些不解他爲何突然會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炎荒羽見她嬌憨可人,忍不住吻她一下,同時大手也在兩隻玲珑翹挺的玉乳
上來回地揉捏,笑道:「怎麽?我問個話還要看看我啊……亭逍,你的小奶子好
象大了些哦……」
韋亭逍登時嬌軀一陣酥麻,本已回軟的粉紅色小乳頭也重新茁挺腫脹起來,
也變得更加地敏感不堪,一時間嬌吟連連,玉露清泉也再次不可抑制地自股間秘
縫滲了出來……
炎荒羽自是覺出她的異動,不過他現在卻沒有心情,因爲他在擔心一個人。
他停下輕薄的色手,再次輕聲問道:「好了,亭逍,不要鬧了。快告訴我…
…我聽雄猛他們好象提起過……」
韋亭逍這才嬌喘着睜開水汪汪的眸子,似怨還嬌地睨了他一眼,直看得炎荒
羽心旌搖蕩時,才嗲聲道:「你壞死了……人家又不是不告訴你,就這樣弄人家
……」停了下,嬌喘了兩口氣,才道:「這個『罂粟嬌嬌』,就是你師姐季綿虹
呀!怎麽你都不知道她的綽号嗎?」
炎荒羽一呆,心道:「果然是她!」
想了下,他忍不住又好奇問道:「怎麽她會有這樣奇怪的外号呢?」
韋亭逍在他懷裏動了動,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後回答道:「那當然是因
爲她的性格和爲人啦!你想想,罂粟開花是什麽樣的呢?是不是美麗燦爛,很好
看呢?可是,它再美麗,也有有毒的,而且是那種容易讓人上瘾的……」
炎荒羽點頭明白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她長得好看,也很容易讓人親近,
但卻總是那些意圖不軌的男人在喜歡她入迷以後,就設法整治他們呢?」
韋亭逍嬌笑着點了點他胸脯,道:「對啦!阿炎我的好哥哥,你真聰明呢!
不過,我聽說她的私生活真的很糜爛呢,而且被她修理的男生也不計其數……阿
炎你可要當心她啊——她可是你的師姐……」
炎荒羽登時愕然。他倒沒想到,季綿虹居然是這麽樣的一個人!不過,從自
己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來說,她不像是這種人呀……
「會不會是謠傳呢?我看不出師姐她有什麽不好的呀?」他忍不住替季綿虹
分辯道。
韋亭逍「嘻」了一下,不屑道:「阿炎哥哥你真是好騙呢!一個人的好壞,
難道是從外表就能看出來嗎——這就是爲什麽替她起個『罂粟嬌嬌』的綽号的緣
由啦!她表面很美麗,其實真的很毒呢,你可要小心!」停下喚了口氣,她又道:
「你知道麽?現在沒有一個正派男生會接近她——那些接近她的人,恐怕也隻是
想占她點便宜哩!」
炎荒羽隻覺一股寒氣從心中生起——師姐季綿虹居然是這種人?
他忍不住又道:「可是,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韋亭逍撇了撇小嘴,道:「你是說那個路帆揚嗎?是啊,是她自己對外這麽
說的——我想路帆揚學長也是爲了同情她,才對外這樣說的吧——其實我們都知
道,他在外面早就有女朋友了呢,而且還訂了婚……是他父母決定的。」
炎荒羽納悶道:「怎麽師姐不知道嗎?」
韋亭逍搖搖頭道:「她怎麽會知道呢?象她這種人,大家隻會在表面上客客
氣氣的,誰會真心與她交往啊,更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她了——萬一不小心她發
作起來追究,那豈不是自讨麻煩麽。再說了,路帆揚深長也曾經在背後告誡過大
家,不要亂說話,不然惹出麻煩來,他第一個找那個人呢!路學長平時爲人又好,
又本事,是我們同學的偶像哩,他的話,哪有人會不聽呢……」
韋亭逍雖還在說,炎荒羽卻聽不下去了。
雖說「混沌六知」中的「心心相印」尚未有大成,觀人之術未有成熟,但憑
他的直覺感應,他覺得師姐季綿虹絕對不是亭逍嘴裏說的那種女人!
可是,他也相信,懷裏的亭逍不是那種亂嚼舌根的女人,她充其量也不過是
個柔弱怕事的女孩子罷了。
那麽,在校園裏爲何對師姐季綿虹會有這種惡劣的評價呢?始作傭者,又會
是誰呢?
這些問題,令他好不困惑。
忽地,他想起一個問題,便問道:「亭逍,你這麽喜歡那個路帆揚,那有沒
有想過,如果他喜歡你怎麽辦呢?」
韋亭逍登時一呆,看着炎荒羽的眼神竟有些不知所措,嘴裏也變得期期艾艾:
「這……這個……阿炎你不要亂說,這是不可能的呀!」
炎荒羽淡淡一笑,道:「什麽不可能呢?是他不可能喜歡你,還是你不可能
喜歡他呢?」
韋亭逍顯然被他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手忙腳亂。炎荒羽看她這樣,心中暗自點
頭,知道她能這樣表現,其實正是她單純的地方,便笑安慰她道:「不用說啦,
我隻是随口一問而已。」
韋亭逍怔怔地看了炎荒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道:「阿炎,你怎麽會問出這
個問題呢?我……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路學長是我們女生的
偶像……真的,每個女生都夢想跟他在一起呢……他真的很好,長得又帥……是
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呢……」
炎荒羽聽了不禁心中氣悶,心道這又如何?其人的品性未必就值得一說!
卻聽韋亭逍又道:「不過,那些隻是夢想而已,現在我同你在一起……其實
就已經感覺很幸福了……如果真的跟路學長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感覺…
…」
炎荒羽心中長歎一聲。
看來,自己在坳子裏的經曆,未必就完全适合城裏呀……
在他以爲,男女之間的感情,其實應該是很簡單的,隻要喜歡,就在一起便
是了。而他到目前爲止,也都是這麽做的。
可是亭逍的一番話,卻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感情的存在。
一個人居然可以在同一個相愛時,心中卻仍留有另一個人的位置,這……這
實在讓他無法理解。
偶像?夢中情人?
這又是些什麽東西?
而這一情形,似乎不單單亭逍一個女孩子存在,而是學校的大多數的女生都
有,這就令他更不能接受了。
炎荒羽再三想了想,轉過頭來,認真地對韋亭逍道:「亭逍,我想,如果你
真的喜歡那個路帆揚的話,你大可去認真地跟他說……」
他這話剛一出口,韋亭逍登時花容色變,驚慌道:「阿炎你……你怎麽這樣
說!你……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隻是說說而已,我對你是真心的呀!」那聲音先
是顫栗,及至後來,竟帶些哭音了。
炎荒羽沒有想到她的反應居然這麽大,忙道:「我沒有生氣呀,你……你不
要這樣,不要哭啊……」
韋亭逍對自己稀裏糊塗說出的那些話真是後悔得要死。她這才想到,自己當
着炎荒羽的面,躲在他的懷裏,卻在訴說着另外一個男人的好處,實在是愚蠢到
了極點。也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感情,忽然變得豐富了起來,似乎多
了許多的内容……
「阿炎,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路學……路帆揚再好,也沒有
你好的……你……求求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緊緊地抱着炎荒羽,一面連
連吻他,一面悔恨地哭道。這個小女生,在這一刻真正有了女人的感情。
炎荒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真的沒有生氣啊,他爲什麽要生氣呢?他隻是
想,如果亭逍真的覺得路帆揚很好的話,大可将他與自己一比,看看誰更值得她
相愛,僅此而已呀……
見韋亭逍如此傷心緊張,他不忍地輕輕推開她一些,捧着那張秀氣的小臉,
柔聲道:「亭逍,我真的沒有生氣,真的……」
韋亭逍睜着模糊的淚眼,仔細地看看炎荒羽,在确定他溫柔的眼睛裏真的沒
有一絲一毫的不悅後,這才放了心。卻仍惴惴道:「那你……爲什麽這樣說……」
炎荒羽笑笑,知道自己無法向她解釋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便索性順着她的
意思,道:「不過,你要是真的喜歡我的話,就不能再想着别人,知道了嗎?不
然我可真的會生氣。」
韋亭逍忙不叠地點頭,應道:「是是,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炎荒羽沉吟一下,認真對她道:「亭逍,我跟你說,其實那個路帆揚,并不
一定真的很好——你不要誤會,我從來就不會嫉妒别人,我隻是就事論事——他
的人品可不怎麽樣。」
韋亭逍一愕,看着炎荒羽的眼睛眨巴了兩下,正想辯解,但一想,趕緊把話
咽回了肚裏,變作了連連點頭。
炎荒羽卻已經從眼神裏看出她未必同意自己的看法。不過他也不想去強求,
便淡淡笑道:「如果不信,你就拭目以待好了——不過,以後你可不要與他接近,
否則的話,不要怪我不理你——還有,讓小慧也這樣做。如果她不聽的話……唉,
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的,随你們吧!」
韋亭逍忙舉手發誓道:「阿炎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再理那個路學……路帆
揚的!我回頭去跟小慧講,讓她也不要理路帆揚!」
炎荒羽點點頭,又道:「關于我師姐的事情,以後你聽到旁人議論就算了,
不要跟着摻和傳播。我不喜歡女孩子嚼舌頭的。」
韋亭逍不禁委屈地點了點頭,卻忍不住爲自己辯解道:「那……人家跟你說
也不行嗎?」
炎荒羽對她笑笑,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嘴唇,疼愛地道:「這當然例外啦!你
對我說什麽,我都很高興聽的。我隻是要你不在外面同别人一起摻和而已呀。」
韋亭逍這才釋然,撒嬌道:「就是嘛,要是不能跟你說話,那可要把我憋死
的!」
兩人又親熱一會兒,韋亭逍忽似想起什麽,回頭問道:「對了,阿炎哥哥,
我記得上回在操場的時候,好象見你在看一本叫做……《灸砭通達》的書,是不
是啊?」
炎荒羽點點頭,輕輕摩挲着她光滑彈跳的粉臀玉股,應聲道:「是啊,我是
在看那本書。」
韋亭逍潔白的貝齒輕輕咬着下唇,看着炎荒羽,想了一下,道:「那你是不
是很喜歡看這方面的書呢?我可以從外公那裏,給你借很多的!」
炎荒羽一聽,手便不自覺停了下來,訝然道:「怎麽?你外公那裏有很多的
嗎?」
韋亭逍點點頭,語氣柔柔地道:「是呀,我外公那裏有很多呢——有好些書,
我看都象古董……」
炎荒羽見她表情嬌甜婉娈,心中忍不住又湧起濃濃的柔情,便着實痛吻了她
一回,真将小丫頭弄嬌喘籲籲時才放開,嘴裏道:「亭逍,你真可愛……我愛死
你了……」說着竟騰身而上,也不顧韋亭逍是否準備好,便挺着粗硬的陽勢,對
準她玉股間兩片粉笃笃、抖顫顫花瓣中間那通紅濕黏的小孔捅了進去……
……
「炎……好哥哥……親哥哥……你,你好厲害……亭逍要給你弄……弄死了
……」再次從極樂的巅峰蘇醒過來,韋亭逍過了過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饒是如
此,說話時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頗爲艱難生澀。
見亭逍臉上在欲仙欲死的表情中,露出幾許痛苦,炎荒羽便知道,自己索取
得有些過分,恐怕會傷到她。
果然,韋亭逍再回緩過來一些時,那小臉上痛苦的表情就更甚了:「阿炎哥
哥……我……我肚子裏有點疼……」說着一手抓着炎荒羽,一手卻緊緊按着小腹。
炎荒羽忙探掌替她揉撫,與此同時,六知之「物過囿形」已然透過她嫩滑的
肚皮,感知起她小腹内部的狀況了。
一探之下,炎荒羽立時臉現愧色——自己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将亭逍嬌嫩的
子宮給捅傷了!那子宮頸很明顯有扭挫瘀腫的症狀。
當下他不再遲疑,忙再次騰身壓上韋亭逍的胴體,不理她的驚呼,徑自再次
與她合體,然後将真元透過勢頂輸入亭逍甬道盡頭的創處,然後借柔緩的抽插之
勢,起到按摩作用。
他這一番做作果然生出奇效,韋亭逍先還十分緊張:怎麽他又要插進來?但
很快,一股溫暖的感覺便緩解了腹内的痛楚。不但如此,還重新挑起了她的情欲
……
炎荒羽感覺亭逍體内再次汩汩地流出泉液,便知道她已經好轉,并再次動了
春情,忙緩緩地抽出了具勢。韋亭逍沖動地欲迎上時,他卻一把将她小腹按住,
柔聲道:「亭逍,不要動……你身子弱,今天就不要做了……哥哥抱着你,好嗎?」
韋亭逍本來個性就十分的柔順,加之一來确實是感覺十分疲累,二來見他是
關心自己,自是順從地抑止了隐隐興起的春欲,乖覺地任炎荒羽從自己身上滾落,
然後讓他擁摟着。
「是不是很想要?」炎荒羽輕吻着韋亭逍的小嘴,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盈盈椒
乳道。
「嗯……不過哥你說得對……我聽哥哥的……」韋亭逍柔順地偎在炎荒羽懷
中,嬌語呢喃道。
炎荒羽點點頭,道:「亭逍你真的很乖,我喜歡得很……」
韋亭逍輕輕呻吟一聲,喃喃道,「哥……你摸得我好舒服……真想這樣被你
摸一輩子……」
炎荒羽登時心一跳——一輩子……
他心中不覺隐隐生痛。
一輩子的事情,真的很難說啊!
自己曾經答應過阿瑤、阿玉她們一輩子的,可是現在卻全都成了一場泡影…
…
他不禁也喃喃道:「一輩子……怎麽才能一輩子呢……」
韋亭逍從他懷中擡起頭來,柔柔笑道:「當然可以啊。我們現在是在一個學
校,隻要以後考大學的時候,哥和我仍然在一所學校,以後工作也在一起,就可
以了呀……」
炎荒羽一怔,心道這的确是個不錯的主意。一轉念,想想這其中似乎又有些
不妥:這樣一來,那麽若蘭姐姐和妮兒又怎麽辦呢?
不待他想過來,韋亭逍又細聲輕道:「其實這也不重要,隻要到時候哥你到
哪,我跟着哥就行了……不過哥怕要養着我啦!」
炎荒羽登時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心道:這算什麽!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養不
活,那還能叫男人嗎?
當下他重重點頭道:「亭逍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韋亭逍登時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呀,當是養豬呢!人家
才不要變胖,人家就要象現在這樣,苗苗條條的,這樣才好看呢!」
炎荒羽嘿然一聲邪笑,大手倏地一收,将她胸前一團柔挺雪乳緊緊握着,又
使勁揉擰兩下,不懷好意地低笑道:「還有這裏,也要變得鼓鼓大大的,是嗎?」
韋亭逍登時嬌軀顫,聲音悸栗道:「唔~是……哥——」陣陣動人心魄的呻
吟立刻在溫暖的房中不停回蕩,越來越高……
第三章書館逸事
早上回到學校時,炎荒羽很明顯覺出周圍的學友與往常有所不同。人人都在
興奮地傳述着昨夜在平安河邊發生的事情。
韋亭逍已經被他送回了宿舍——她确實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夜晚的活動令
她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相當的萎頓。
走進教室時,他看到,小豆正眉飛色舞、指手劃腳地向圍在一旁的同學描述
着他看見到的「蒙面大俠」,而高飛等人則坐在不遠的課桌上,看着小豆表演微
笑不語。
見炎荒羽來,高飛忙從桌上跳下,上前拉着他手,關切地道:「阿炎,你昨
晚去了哪裏?怎麽沒有回來睡呢?」
炎荒羽歉然笑道:「昨夜我在外面住的……沒事,我好得很。」
高飛臉上閃過一抹狐疑的神色,懷疑道:「哦……是嗎?」
炎荒羽看出他的心思,便笑道:「我一路上來的時候,就聽到說什麽『蒙面
大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小豆好象也在說呢。」
高飛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
炎荒羽笑道:「我昨夜在旅店裏遇到一個好朋友,所以就沒有回來——是不
是發生什麽事了?」
高飛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正是。」于是便把昨夜的事情大略地跟炎
荒羽說了一遍。雖然說得不怎麽生動精彩,倒比小豆的叙述多了幾分真實。
聽完後炎荒羽假意問道:「是那個『蒙面大俠』救了你們?那後來呢?他有
沒有跟你們說他是誰呢?」
高飛搖搖頭道:「他當然不可能留下真實姓名,不然的話,也不用蒙面了。」
炎荒羽想了一下,又道:「那現在亭逍呢?怎麽沒有看到她來呢?」
高飛道:「她昨晚受了驚吓,一定還在宿舍裏休息——你回頭去看她一下。」
炎荒羽點點頭應道:「這是當然了……咦,小慧?」他突然輕叫一聲道。
高飛忙順着他的視線扭頭望去,卻見武慧正從教室門口進來。隻是在看到炎
荒羽時,俏目狠狠瞪了他一下,然後便昂頭徑自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炎荒羽苦笑着收回了視線,正迎上高飛責備的眼神。隻聽他道:「阿炎,你
怎麽搞的,爲什麽會弄得小慧和亭逍都不理你呢?」
炎荒羽幸幸地摸了一把臉,苦笑道:「是啊,是我不好……」
高飛見他态度誠懇,倒也十分喜歡,便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
回頭我們跟她們說說,總不會讓你們這樣下去的——好歹也不能成爲冤家,是不
是?」
炎荒羽感動地點點頭,應道:「那就謝謝飛哥啦!」
高飛搖頭道:「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是好兄弟,不用客氣的。」
炎荒羽忙點頭稱是,目光卻忍不住溜向了武慧那裏,見她正看着課本,不禁
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向高飛點了點頭,轉身到自己座位去了。
這時正式上課的鈴聲響起,一幹學生便自小豆身邊散去,各自回到本人的座
位,準備上課了。
在課堂中間休息時間,炎荒羽接了柳若蘭一個電話,後緊跟着便是唐妮,自
是責怪他昨夜爲何關機,以至于電話打爛了都沒用。炎荒羽隻好作一番解釋——
其實他昨夜倒是有意關機的,因爲他實在害怕在對會小林、雄猛等人時,她們會
來電話「騷擾」。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實是明智之至。
到中午吃飯時分,他遠遠望見武慧執意不肯随高飛等人一起去就餐,并目光
向他瞪視,心中不由氣悶,便索性決定不去餐廳,改去圖書館翻閱資料。
由于是中午就餐時間,圖書館裏顯得冷冷清清的,隻有兩三個勤力的學生仍
在查閱資料。
炎荒羽走到資料索引處,輕快地敲動着屏幕上的觸摸選項,調出自己喜愛的
醫學類書籍目錄,順着屏幕的滾動,去查找自己中意的書籍。
正查尋時,身邊走來了一個人。憑六知的感應,他知道,這是圖書管理員林
郁芳林老師,便忙停下手頭的查尋,回頭向林郁芳點頭緻意:「林老師!」
林郁芳見他一如以往那樣彬彬有禮,心中着實歡喜,微笑道:「怎麽?阿炎
又來查資料了?真是好學呢!」
炎荒羽笑笑搖頭道:「我隻是沒有事做,來看看而已。」
林郁芳點頭道:「怎麽現在是吃中飯的時間,你卻來這裏呢?是不是飯菜不
對胃口呢?」說着不待炎荒羽回答,又道:「昨天這裏進了一批新書,還沒來得
及輸入,你不如到裏面去看看吧。」
炎荒羽一聽,忙感謝道:「真的?那太謝謝林老師啦!」
二人一面朝裏面走,林郁芳一面道:「阿炎,林老師跟你說,以後你看書可
得慢點兒,不要那麽快,否則不容易吸收理解的……」
炎荒羽心中一怔,想不到自己那獨特的看書方式,居然被這個林老師注意到
了,還提出了意見。
當下便道:「知道了,林老師。我以後會慢點看的。」
走過長廊,來到走廊盡頭的「新書整理室」,林郁芳打開門鎖,溫和笑道:
「進去吧,自己看什麽書合适,就拿出來看,老師先去吃飯啦!」說閉輕輕将門
帶上離去。
炎荒羽目光轉回面前幾近千本——準确地說,應該是九百八十七本——的各
色書籍,沉下心來,一本本地翻揀。看着這摞得東一堆西一疊的書本,心中不禁
暗忖:這麽多的書,卻要林老師一個人來整理,真夠吃力的。這樣想着,手下便
不自覺地開始行動起來,将面前的圖書進行粗淺歸類。
剛整理沒一會兒,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便知道是林老師回來了,
大概是吃過了中飯。不過心中卻有些疑惑——她吃飯倒挺快的啊?這麽點時間就
回來了。不過随即他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心中登時釋然,原來她是反飯打到
這裏來吃的。
門把手「咯嗒」一聲輕響,林郁芳果然一手一隻,拎着兩袋飯盒進來了。
一進門,她便一呆——想不到一部分淩亂的圖書已經被整齊地分别排列,其
中不少都已經分類好了——分明是炎荒羽整理的!
見林郁芳進來,炎荒羽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轉身恭敬道:「林老師,您好。」
見林郁芳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禁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道:「我……我看
見書太亂,就想替您整理一下——我想光您一個人整理,恐怕要好些時間,會很
累的,所以就……」
林郁芳心頭隻感覺一陣熱呼呼的。
說實話,她最近以來一直都很注意炎荒羽。這固然是因爲炎荒羽一來便專借
那些古醫書之類的引起了她的好奇,還由于炎荒羽在看書時極少說話,這與大部
分學生喜歡在看書時交頭接耳産生了明顯的反差——雖然有時有兩個小女孩在他
身邊纏着說話親熱,但他也總是以微笑回答,很少說話回應;更讓她奇怪的是,
這炎荒羽雖然經常來看書,但卻從未見他對書中的内容進行過摘抄記錄,而且有
一點是她頗不以爲然的,就是炎荒羽看書太快,簡直就是囫囵吞棗,這樣怎麽能
行呢?因此今天中午她見圖書室裏沒什麽學生,隻需另一個搭檔劉老師一人便可
應付,便想借此機會單獨與炎荒羽相處,教導他一番,讓他改掉這個壞習慣。
「那……謝謝你啦……」林郁芳感動地對炎荒羽點點頭,然後示意他道:
「怎麽?還不接過去——小心湯水灑了……」說着沖炎荒羽遞過一隻袋子。
炎荒羽忙接過來,嘴裏道:「林老師你怎麽帶這麽多呀,你能吃得了嗎……」
話一出口,便突然想起個中可能原因,登時住了口,訝然擡眼看着林郁芳。見她
微笑着對自己點點頭,便确定了自己的所猜不差——這其中不單有林老師的,還
有自己的那份午餐哩!
見他欲言又止,林郁芳笑道:「還傻站在那裏作什麽?來,我們先吃了飯吧!」
說着走到桌旁坐下,放下裝飯菜盒的袋子,将桌上的圖書搬到地闆上。炎荒羽也
忙跟過來幫她騰出桌子好吃飯。
兩人吃着飯,林郁芳便似聊天一般對炎荒羽道:「阿炎,你好象很喜歡看書?」
炎荒羽忙應道:「嗯。」
林郁芳又笑道:「好象……你還很喜歡看醫學方面的書,是不是呢?」
炎荒羽臉一紅,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輕點頭道:「是呀……我……隻是想看
看……」
林郁芳見他憨厚的樣子,心中不覺一陣喜歡,便柔聲道:「怎麽停下了?快
吃,不要停麽——這麽多的飯菜,老師一個人是吃不了的。」
炎荒羽忙點點頭,重新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面前的林老師爲人十分的和藹,
令他感覺心中十分的溫暖林郁芳見他連吃了幾口,才又笑道:「能告訴老師,你
爲什麽看書這麽快,好嗎?其實看慢點,才能理解得更透的。」
炎荒羽一震,心道我的媽,怎麽每個關注自己的人都會問一些要命的話題呢?
自從若蘭姐姐告誡過他,不要在外面過于張揚自己的學習能力後,自己就已經做
得很小心了,特别是在圖書室裏,總挑個不顯眼的座位。可仍沒想到被人留心了
……
見他不語,林郁芳以爲是自己這麽問,傷害了敏感的炎荒羽——在她看來,
炎荒羽迥然不同于一般學生的那種陽光氣質。她每次看到這個大孩子時,都總見
他一個人默默不語的,極有禮貌地借了書後,便獨自到牆角光線最爲不好的座位
去看書,雖然看上去人很高大健壯,但仍然顯得文靜而孤獨。他的身上,有着一
種與衆不同的氣質,一種孤獨恬淡,卻又渾然自我的氣質。據她的了解,這種氣
質的人,都比較敏感,尤其是情緒處于不穩定青春期的孩子。
心裏這樣認爲,林郁芳便有些歉疚,覺得自己不應該随便地對人問這問那—
—盡管用意是好的。
當下她便歉然道:「對不起,阿炎……老師不該這麽問……」
炎荒羽搖搖頭,道:「林老師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這……以後我會注意的
……」他隻能這麽說了。
林郁芳見他聽話,心中更是喜歡,心想更多的話等以後熟悉了以後再行勸導,
眼下倒也不急着再說,便轉過話頭,随意聊道:「對了阿炎,你家住哪裏呢,還
有什麽其他人嗎?」
炎荒羽這時才松了口氣,心道現在這種問題可難不倒我啦!便将柳家的情況
跟林郁芳說了。
林郁芳訝然道:「想不到你不跟父母一個姓氏的呀?」雖然當前風氣開放,
經常有家庭爲了孩子今後成長發達,姓名未必就跟父母的一樣,但這種情況畢竟
是少數,因此林郁芳才有些一問。
炎荒羽一笑——這個問題倒是思慮周詳的若蘭姐姐曾經教過他的。于是他開
口道:「哦,這是他們請算命的人請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心中卻
生出一絲苦澀:阿媽若知道自己這麽說,不知道會不會在地下生氣……
林郁芳點點頭,理解道:「這倒也是,現在也有好些人是用這種方法起名字
的哩!真是很奇怪,一方面科學越來越昌明,另一方面,人們卻越來越迷信了。」
炎荒羽對此不置可否。什麽是迷信?「懵然不知謂之迷,思而無疑謂之信。
懵然不知者,卻思而無疑,可謂荒謬之至矣;然唯其不知,故而期冀,唯其期冀,
故而有爲,迷信之說,未嘗不可也……」九公的話在他心中不期然響起。
見炎荒羽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整個人也似乎在突然之間肅然起來,林郁芳
不禁大訝!她忽然發現,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有着一種神秘的氣質,伴随着這種
氣質的,一定是他心中藏有許多的秘密……
林郁芳不動聲色,繼續道:「阿炎能告訴林老師,你父母都是做什麽的嗎?
還有你姐姐,能跟老師說說嗎?」
炎荒羽忽在心中生出厭煩。
這個林老師,爲什麽老要問這些問題呢?難道她就不能問些别的嗎?
炎荒羽卻沒有想到,林郁芳這麽問,完全是一般教師與學生交談的正常思路。
因爲對普通學生來說,毫無疑問,自己的家庭是最熟悉的,那麽從這個角度切入
去問,自然很容易便能解除學生的緊張及警惕心理——但是林郁芳卻萬萬沒有想
到,炎荒羽非但不是普通的學生,更忌諱别人問及個人家庭——盡管他已經有了
個新家——因爲這個問題,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
心念異動下,炎荒羽忍不住擡頭看了林郁芳一眼。
就是這一眼,竟讓林郁芳突地一陣暈眩!
林郁芳突然覺得,自己的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被剝光了一般,整個人如同一
絲不挂地赤裸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炎荒羽這一眼看得透徹無遺!
她的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一股透底的寒意。
怎麽會這樣!
這個男孩子的眼光怎麽會突然變得這樣的銳利,如同附加了魔力一般,讓人
感覺沒有一點秘密可言,讓人的靈魂無處可逃!
不過好在炎荒羽一瞥之後便重新低下了頭,繼續吃他的飯。
但是林郁芳心中的震撼卻久久不能彌消。
她怔怔呆呆地看着面前仍不急不緩地吃着東西的男孩,忽然間,覺得這個男
孩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的和諧,看上去那麽的舒服,似乎在這最簡單的吃飯動
作裏包含了某種玄妙的東西一樣……
時間就此凝固,世界就此安靜。
由于炎荒羽那看透人心的一瞥,在無意中震懾刺激了林郁芳的精神感應;也
因這一刺激,竟爾令林郁芳在無意中晉入了炎荒羽的無時不在的混沌世界,并且
融入其中。隻是她的心靈遠沒有炎荒羽那般經過長期千錘百煉的的堅韌強橫,不
輕易被虛幻的感覺所影響。因而一旦融入其中,便不可自拔,難以掙脫。
炎荒羽當然不知道林郁芳的感受,見她忽然停下不問,心裏倒落得清靜。
對他來說,除卻心中挂念的人兒,決不會有與人不停說話的興趣——盡管面
前的林老師看來很和藹,也很關心他。
沒有了林郁芳的羅嗦,炎荒羽的心境便自然被胎息的真元内斂,不急不緩地
吃完了面前的飯菜。作爲這頓飯的報答,他一定要替林老師把這些新書整理好。
看着炎荒羽整理圖書,林郁芳竟一直沉浸在那玄妙的境界中。她的心情也變
得從未有過的甯靜和松弛——直到有人在圖書室的走廊裏呼喚她名字——「林老
師——林老師——」
如同湖水中平靜的明月被一粒石子擊中水面而破碎,所有的現實嘈雜聲在頃
刻間仿佛萬千尖錐般刺中了林郁芳腦中的每根神經,令她倏忽間從天上掉回了地
面。
其實圖書室的聲音根本就沒有什麽,但是此時的林郁芳卻覺得似乎到處都充
滿了亂哄哄的雜音,令她心裏極是難受。這種感覺維持了約摸兩三秒鍾才如潮水
般迅速消退。
看着炎荒羽仍手腳麻利地收拾着眼前的攤子,心中卻再也沒有剛才那種動人
的感覺。林郁芳恍若做了一場夢,不自信地搖搖頭,懷疑自己适才的奇妙體驗是
否是真實的。
「阿炎……啊——」她欲上前幫忙,卻不留神腳下被一摞紮好的圖書絆了一
下,忍不住驚叫一聲,整個嬌軀便跌倒下去。
炎荒羽反應真正是一等一,聽到林郁芳那聲尖叫,耳根感測着她倒下的風聲,
整個蹲着的人立即如同獵豹般彈跳起來,同時身體卻在雙腳離地地情況下扭轉了
過來。猿臂舒展下,恰将林郁芳跌倒的身子接了個正着!
林郁芳正在驚吓得心欲跳出胸腔時,突被炎荒羽一雙大手扶住,心情頓時一
松——總算沒有跌跤……但随即,她臉便紅了起來——原來,炎荒羽固然是接着
她了,可是雙手卻接得不是地方——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肩膀,另手卻托着自己的
乳房……
她心中羞窘,炎荒羽可沒這個感覺。要知道,他接觸女人的身體又不是一天
兩天了,加之觀念裏從未将觸摸女體當作一件多麽大不了的事情,因此雖然扶着
林郁芳,不讓她跌倒,那隻大手卻未離開她那成熟豐滿的柔軟乳房,隻是腦中仍
清明一片,未産生半點的邪念。
不過在扶林郁芳坐好後,炎荒羽的敏感六知還是感覺出了她的異樣——臉紅
氣喘,血流加速。他畢竟不是蠢人,略一思忖,便知道其中原因。不過知道個中
原因後,他反而心中微蕩,忍不住朝林郁芳那高聳豐滿的胸前看了一眼。
「謝謝你……阿炎……」林郁芳坐下後,心緒才稍稍平定一些,忙向炎荒羽
道謝。
「不,不用啦……林老師您小心點,地上書很多哩!」炎荒羽說道,同時看
出林郁芳的尴尬,便主動轉回身子,不去看她,一面蹲着繼續整理圖書,一面道:
「您坐着,就由我來幫您整理好了——對了,外面剛才好象有人喊,您不出去看
一下嗎?」
他這句話一下提醒了林郁芳——是啊,剛才是有人在外面叫自己,不知道有
什麽事情,得去看看……心裏想着,她的情緒漸漸恢複了平常,雖心中仍有些羞
赧,卻已經淡了許多。她對炎荒羽道:「那我出去看一下,阿炎就麻煩你啦——
不過你隻要挑自己喜歡的書看就行了,整理的事情,放着回頭我來搞……」此時
不知爲何,她覺得同炎荒羽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親近起
來。
炎荒羽語忙轉身同她招呼:「知道啦!林老師你去吧!」——卻仍是蹲着的,
未有起身。在不知不覺中,他對林郁芳的尊敬也消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倒是
親愛之情居多了……
這整理室裏的書确實多,饒是炎荒羽手腳迅快、眼目銳利、氣脈悠長,在分
類時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不過看着面前的圖書基本上被粗淺地分門别類擺放整齊,他還是松了一口氣。
由于在一開始學習查閱資料的需要,炎荒羽學會了圖書檢索,基于求知欲望,
加之記憶力極佳,他便索性将整個圖書室裏圖書的分類方式學習了一遍。此時整
理圖書,自是輕松自如。加之九公的教誨「練功之道,重在平常」早已經深深刻
在他心底,因此在整理圖書時,他便很自然地将整個過程融入了「混沌訣」心法
的運用之中。在揀書分冊時,固然他的眼睛「目至鏡留」發揮得淋漓盡緻——他
隻環繞着看一遍,便将所有圖書的位置、名稱盡皆記下,印在心鏡之中,餘下的,
便閉上了雙目,完全憑借心鏡影像進行整理;更在整理時,取書、擲書皆用上了
觸感的「物過囿形」——書取至手中,便随手一撫,從封面或書脊處印刷的極其
細微的油墨印痕判斷出書名,以同「目至鏡留」心鏡裏的影像對照,無誤後,再
向着各自分類所在擲去。那擲去的力度大小、方位都恰到好處,準确地将每書平
平整整地一本一本疊放上去;在整個過程中,雖滿地是書,但是他腳下卻未曾有
過絲毫的紊亂,甚至都沒有失足踩到、踢過一本!
林郁芳不在,正好給了炎荒羽一個修習「混沌訣」的機會。
一切都結束了。不用睜開眼睛,炎荒羽也知道,他的面前将會是排列整齊的
圖書。
就在他心中對自己的六知驕傲自得時,卻聽到外面走廊傳來了争吵聲。
聲音由遠及近,他忙将耳力調攝,轉向傾聽。
「……不行,你得給我,不然今天我不走!」是一個男子窮兇極惡的嘶啞聲
音。
「你休想!整天就想着歪門邪道,這次你别想再從我這裏拿走一分錢!」是
林老師憤恨的叫聲。不過聽得出來,她還是在盡力克制自己的。
「今天你不給我,你也别想好過!」那男子威脅道。
「反正我就是不給——你整天就知道賭,家裏的事情一樣都不管……」林老
師的聲音開始有些哭音了。
「你——你别跟我這麽多廢話!快把錢給我,不然今天……今天……」那男
子恐吓道。炎荒羽從聲音中似乎看到他正兇狠地舉手作勢。
「你,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今天我不能給你……家裏已經欠了不少債,你
還去賭……」林老師終于哭出來了。她的腳步聲陡然間加快,竟是朝着這「新書
整理室」而來。
「你……你别跑,快把錢給我——我知道你今天剛剛領薪的!」那男子緊追
過來。
「你不要跟過來……我……我不要看到你!」林老師哭泣的聲音已經到了門
口。
不待炎荒羽睜開眼睛,那整理室的門便「喀」地下被打開,随即林郁芳的身
體便沖了進來。緊跟着她便一轉身,将門一把反鎖,背對着炎荒羽,趴在門上
「嗚嗚」地哭了起來。
炎荒羽一呆,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他已經從那聽到的不完整對話中,明白了林老師發生了什麽事情。
外面的那個男人,一定和林老師有着非同一般的關系,不然不會這麽糾纏着
她要錢;而林老師如果不在乎那男人的話,大可叫校警前來,而不必躲到這間圖
書整理室來哭泣……
略回過神來些,炎荒羽正欲上前勸慰林郁芳時,便聽到門外響起了「呯呯呯
呯」的敲門聲。那男人似乎是想把門給敲通掉一般,是那樣的大力,甚至還用上
了腳!
「你要是不給錢,今天我就讓這學校的人都聽到!」那男子越發的用力了。
林郁芳終于妥協,一咬牙,打開了門鎖。
豈料剛一打開,那門便「呯!」地一下被一股大力撞開,緊随其後的便是一
隻大腳,竟正地蹬在了林郁芳的小腹上!
「啊呀——」林郁芳一聲慘叫,重重仰面向後跌去!炎荒羽正好上前一把将
她扶住——但她倒下的力道太猛,兼之炎荒羽猝不及防下,一時間化解不開,竟
帶得抱着了林郁芳的身子「噔噔噔」地一邊退後好幾步——卻是黴星高照,正好
撞在身後高高一摞書上!在二從身子倒下的同時,那摞近大半人高的書也噼哩啪
啦地倒了下來,劈頭蓋臉地砸向二人!
炎荒羽心叫一聲「不好!」忙彎腰弓背,将林郁芳護在身下,任由那厚厚重
重的新書砸在自己的頭上身上。
稍回過氣來一些,剛感覺頭上有些疼痛,便見一個男子沖到二人跟前,怒吼
道:「他媽的!怪不得跟老子沒有好臉色——原來這裏還藏了一個小子!」
炎荒羽雖說輕易不被周遭環境影響心神,但眼前的事情,卻是他自小到大從
未經曆過的。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那男子話中含意,竟有些發怔地看着他。
這男子形貌瘦削、面容憔悴、胡須不整,戴着一副眼鏡,隻是那鏡片後的眼
睛,卻是充滿了血絲和暴戾。
見炎荒羽不但不躲開,居然還理直氣壯似地瞪瞪着自己,那男子更加惱怒,
又是一聲吼道:「他媽的!看到老子了還這麽嚣張——再不把你的髒手從我老婆
身上拿開,看老子怎麽修理你!」
炎荒羽一愕,這才回過神來——天!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抓握着林老師
胸前一對脹鼓鼓的乳房!
他忙不叠象觸電一般,趕緊将手從林郁芳胸前抽回,臉上卻是尴尬不已。
那男子這才看仔細了,摟着自己妻子的少年居然長得頗爲俊朗英氣,這更讓
他于急火之中平添了一股妒火,嘴裏自是一連串地污言穢語罵了出來。最後,他
狠狠地連踢林郁芳幾下,那最後一腳,竟再次一腳重重踹在了林郁芳的小腹上,
登時痛得林郁芳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雙手死死地按在小腹部,疼得額上直冒
冷汗!
炎荒羽終于醒轉過來——且不管他夫妻二人的糾葛,單隻這男人如此狠辣地
虐待女人,便已是極大的不對了!
當下他一挺身,便欲起身與那男子理論。
林郁芳覺出身後炎荒羽動靜,直覺地便猜出他要做什麽,忙掙紮着起身張臂
攔着他,急道:「阿炎,你不要……」
說着一面護着炎荒羽,一面又轉對那男子道:「兆庭,你……你不要想差了
……不關他的事……他隻是這裏的學生,是來幫忙的……」見自己丈夫仍惡形惡
相的,不由心中長歎一聲,隻覺得心痛滴血,無奈痛苦地呻吟道:「兆庭,你…
…這是錢,你拿去吧……隻求你不要再賭了呀……」說着手哆嗦着伸進衣内掏出
一卷錢鈔。未等手從懷中完全抽出,她那叫「兆庭」的丈夫已經劈手一把搶将過
去,嘴裏兀自冷笑道:「嘿嘿,你跟這小子的賬,回家後再算——你小心點!」
說畢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竟自掉頭拉開門揚長而去。
此時炎荒羽看到,走廊的另一端,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正探頭探腦地向這裏
窺看。與此同時,一股血腥味從林郁芳的身上傳入了他的靈敏鼻孔,令他渾身不
自禁地一激淩!
不好!林老師受傷了!他腦中一下跳出這個念頭。
未等低頭察看,林郁芳卻已經開口了:「阿炎,你……你去把門先關上……」
炎荒羽一怔,來不及細想,便應了一聲,起身小心将林老師安坐在地上,靠
着身後那排未完全倒下的書列,然後自己從地上竄跳起來,去将門關上。
一轉身,他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天!林老師的下身竟然滲出了
深色的血印!
他腦中急轉,立即知道,定是林老師的丈夫「兆庭」剛才那幾腳踢在她小腹
上造成的!
「林老師——」他急忙兩步跨至林郁芳的面前,俯身一把将她扶起,另一手
放在她的腹部,緊張道:「林老師,你怎麽樣了?你不要緊吧?」說時一股沛然
的真元已然透過那隻手印進了林郁芳的體内。
一探之下,炎荒羽不禁稍微松了口氣。
原來林郁芳本來就正好處在經期,隻是她丈夫那兩腳,傷動了她本來就虛浮
不定的氣血,從而導緻她出現了短暫的大出血現象。
既已知道是怎麽回事,炎荒羽自然對症下藥,内力到外,已經将林郁芳子宮
附近以混沌真元裹護,接着再封閉其四處脈絡。不消一刻,林郁芳原本蒼白痛苦
的臉色便逐漸松弛了下來,扭曲抽動的身子也安定舒展了。
他做這一切,林郁芳自然無從知曉。她隻知炎荒羽關心地替自己揉了揉抽痛
的小腹,然後那撕心的疼痛便緩解了下來。
她感激地擡頭看看炎荒羽,虛弱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苦笑道:「謝謝你,阿
炎……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們家的這種醜事……」說着,兩行難過的淚水
緩緩淌了下來。
炎荒羽此時也不知說什麽才好。畢竟他還隻是個大孩子,加之林老師同自己
又不是很熟,遇到這種事情,他實在無法找出恰當的語言勸說她。
沉默了半晌,炎荒羽感覺林郁芳的身體要好許多,便停下了撫揉她小腹的手,
輕聲道:「林老師,你感覺好些了嗎?」
林郁芳仍未睜開眼睛,卻點了點頭,道:「我好多了……不要緊的。阿炎你
去忙你的吧,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的。今天……今天老師身子不太方便
……」
炎荒羽也知道她确無大礙,便繼續扶她起身,勸她道:「林老師你不要忙了
——來,你坐着……對,就這樣……好了,我幫你把這些圖書的資料輸入計算機
裏去,你在一旁看着,有問題了,就指出來我改正。」他說着将林郁芳半攙半抱
地扶到牆角的計算機終端前,先讓她倚着桌子坐下,然後将吃飯時坐的椅子搬來
自己坐下。
看着炎荒羽有條不紊地做着這一切,林郁芳心中既是感動,又生出不解——
他這種種行爲舉動,看上去已是相當的成熟穩重,便是成年人,也未必有他做得
好,這又是爲何呢?
林郁芳哪裏想到,正所謂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炎荒羽當初在坳子時,
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家務事,他又有哪一樣做不來呢?在城裏孩子沉溺于聲色犬
馬、意氣歌舞時,他卻已經過早地承擔起了生活的重負,開始照顧身體不好的阿
媽炎女了。
林郁芳本來不想讓炎荒羽做自己的工作的,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是個學生,
有自己的學業。可是不知怎麽的,經過剛才丈夫鬧出的那件事後,她卻忽然感覺
自己很是孤獨,極想有個人陪着自己;加之炎荒羽對她悉心的照料,在脆弱感情
的驅使下,她終沒有開口阻止炎荒羽,而是一任他進行着工作。
在林郁芳的說出終端密碼後,炎荒羽順利地打開了學校的中心數據庫,進入
了登記界面,開始了錄入工作。
由于在山裏時,若蘭姐姐曾經教過他這方面的知識,起碼來說,文字輸入是
決不成問題的;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學習也經常用上網絡教學,因此他便更不會陌
生了;且他對書籍的分類又作過認真的鑽研。基于這些緣故,他的錄入工作進行
得相當的順利,近千本的圖書,他不過花費了一個半鍾頭多一點的時間,便全部
完成了——這其中林郁芳僅在開始時提示了一下注意的要點。
看着炎荒羽心無旁鹜、專心緻緻地錄入的樣子,林郁芳對他的喜歡又多了幾
分。心中暗暗忖着:「這年頭,能夠紮紮實實專一做一件事情的孩子實在是不多
見了!阿炎這孩子能夠做到這樣,以後一定會有不小的出息……」
注視着炎荒羽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的十指,她的心思忽一蕩,想起了方才炎荒
羽的手兩次觸摸自己乳房的情景——他不但是觸摸,而且兩次均是大力地抓握呢
……
這樣想着,林郁芳竟不覺自心裏生出了一絲绮念,兩隻被炎荒羽摸過的乳房
也隐隐有些膨脹的意思,那敏感的乳頭竟爾硬了起來……
但她的绮念随即便被掠過大腦的丈夫的影像所破壞了。
想起丈夫剛才窮兇極惡的樣子,她不禁心中一陣絞痛。
兆庭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想當年他們夫妻二人,是何等的讓人羨慕啊,真正是「郎才女貌」呀……
可是,自從孩子出生以後,兩個人的關系卻因孩子的緣故,疏淡了許多。正
當孩子漸漸長大,她想與丈夫重新恢複昔日甜美的感情時,偏偏他所在的公司被
并股,而他因自恃才高而耿直狷介的性格,得罪了新公司的部門主管,竟被辭退
回家;此後,事情就一直不太順利。先是他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時不時地打打
散工。緊跟着,家中雙方的老人先後病逝,拉下了一身的債——更要命的是,夫
妻兩人結婚裏買房的貸款也接連告急,以至于一家三口不得不住到貯藏室裏,把
房子進行租賃還債……
唉,不想了,越想越心煩……
林郁芳心中湧起濃濃的悲苦——她已經不願再回憶究竟是什麽時候,丈夫染
上賭瘾的了。
怎麽辦呢?這日子該怎麽過呢……
這個月的薪水,又被他搶去賭了,日常生活該怎麽維持啊……
正愁苦時,炎荒羽溫和的聲音傳至了她的耳邊:「林老師,怎麽你心事很重
的樣子——不要想太多,困難挺一挺,總會過去的。」炎荒羽當然不知道林郁芳
心裏想的什麽,還以爲她仍念着方才的事情。
林郁芳被炎荒羽的聲音驚醒,忙從撐着的桌邊直起身子,不好意思道:「啊
……呃~對不起阿炎,我在想心事——你錄好了嗎?」
炎荒羽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雖微覺詫異,卻也不便多問,便點頭道:「嗯,
我弄好了。林老師你看看對不對。如果有錯誤的地方,我會改過的。」說着讓了
開來,将顯示屏轉向林郁芳。
林郁芳大略掃了一眼,不在意笑道:「很好,我相信阿炎呢!阿炎謝謝你的
幫忙,真是麻煩你了。」
炎荒羽無所謂地擺擺手,道:「沒什麽的,林老師你太過客氣了。對了,我
再把這些記錄磁條卡在書裏吧。」說話間,身子已經轉向了另一旁堆摞得一大堆
剛剛打印出來的薄薄磁片。
林郁芳見他要做這最煩顼的事情,心下着實過意不去,忙阻止道:「不……
算了,還是我們兩個一起來吧。」停一下,似想起一件事,又道:「對了,阿炎
你不用去上課的嗎?午休已經過了,就快要上課了呀!」
炎荒羽笑笑道:「沒關系的,我遲些去也不要緊的——我的學分應該已經足
夠跳兩級了,就等着考試定級呢!」
他這一說,登時令林郁芳瞪大了眼睛,嘴更是張大了合不攏來——這個阿炎,
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哩!表情淡淡的,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已經是擁有跳兩級
學分的學生!
炎荒羽正埋頭整理,自是看不到林郁芳驚詫的表情。不過有她在身邊,自己
卻不能再象剛才那樣,以訂卡書籍磁片來修習六知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動作也進行得相當的迅速。由于每本書及相應的磁片位
置他一目了然,加上身體每處肌肉的高度協調能力,因此手下在工作時決沒有絲
毫的多餘動作,顯得準确簡練而有效率。
直至此時看到炎荒羽熟練得異乎尋常的舉動,林郁芳才想起,先前這裏堆得
一片淩亂的圖書,便是自己這個專門從事這項工作的人,最快也得花費至少大半
天的時間,怎麽炎荒羽一個普通學生,卻可以這麽快便整理好呢?現在看他訂卡
磁片的動作,居然比自己還順暢自然,好象他要找的書籍随時都在身邊似的,從
沒有半點的遲滞……
忽然間,林郁芳的心中一動——難道,他看書那麽快,其實正是他的自有方
式嗎?說不定,他根本就具有「一目十行」特異能力!
想到這點,她不禁爲自己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吓了一跳。
不,不可能的!
這世止根本不可能有什麽特異能力的——至少目前沒有。那些所謂的特異能
力個案,都早已經一個個被科學證明了是江湖騙子的伎倆。
她終于忍不住道:「阿炎,你……你怎麽這麽熟練啊,比我都要快!」
炎荒羽一呆,立即敏感地從林郁芳的說話中聽出了她的懷疑。他心頭猛跳一
下,忙掩飾道:「是嗎?其實林老師應該比我快的呀……沒理由我快的。」
林郁芳搖搖頭,道:「不對,我看你在整理時,根本就不擡頭查對圖書,而
是拿着磁片直接就找到了那些書……唉,我也說不清楚——對了還有,象這麽多
的書,我一般都要花兩天的時間整理分類的,可是你卻……」
炎荒羽笑笑打斷她道:「哪裏呀,林老師你是平時既要顧着前台,又要負責
整理,所以才會覺得慢的。其實如果你專門一心地做這件事,一定比我快的。」
臉上笑着,他心裏卻是懊惱不已,心道今後實在不可以再這麽好心逞強了,不然
遲早會陷入爲難的境地。
林郁芳一想也對,雖心中仍存有疑惑,但卻接受了炎荒羽的解釋。
炎荒羽這回逐步放慢了速度,盡力同林郁芳傳遞呼應——不過這樣一來,這
進度卻顯然不如他一個人的時候了。
兩人就這麽說說笑笑地完成了這圖書整理的最後一道工序。
林郁芳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将散到前面的一縷發絲掠至耳後,長籲一口氣道:
「好啦!全弄完啦!」
炎荒羽卻是氣平心定,渾似沒事人一般,仍笑道:「不呢,林老師,我們還
要把書放到書架上哩!」
林郁芳面露疲态,一手叉腰,一手握拳輕輕地捶打着自己的後腰,搖頭道:
「不啦,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放吧……嗯~腰好酸……」
炎荒羽這回不再濫做好人,便點頭道:「也好,就明天吧,我看林老師你也
累了。」說着一手從後面輕輕扶住林郁芳,關切道:「林老師,你怎麽樣?要不
要我再替你揉揉?」
林郁芳臉上登時一熱,想起适才他摸着自己乳房的情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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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2-4 11:12
標題:
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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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裸裎相對
從圖書館裏出來時,正是課間休息。學生們在各自的教室周圍追逐嬉戲着,
校園裏呈現一片喧鬧景象。
看着這眼前的一切充滿了勃勃生機,炎荒羽不禁心中概歎:「真是與坳子裏
大不一樣啊……」在坳子裏,無論爲數可憐的孩子們怎樣喧嘩,總也及不上這裏
一隅的熱鬧。
炎荒羽信步走下台階,腦中卻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應該去上課呢?抑或去
搏擊中心去訓練。
不過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兩個念頭。因爲他想起了亭逍。
不知她怎麽樣了,是否起床了呢……
心裏這樣想着,炎荒羽微微閉上雙目,「聞音知機」似遊蛇般朝着韋亭逍宿
舍的方向蜿蜒探去。
果不其然,亭逍仍然在床上。
不過,武慧居然也她床上,聽聲音,兩個人還是并頭躺在一起的……
炎荒羽将心神收攝回來,暗忖自己是否應繼續去韋亭逍處。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師姐季綿虹的聲音:「你們兩個小鬼頭,總纏着我去找
阿炎,難道你們自己不能去找他嗎?」擡頭睜眼看去,卻見季綿虹正一手一個拉
着伍磊和燕雁兩個小家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哩!
雖然距離尚遠,但炎荒羽已經能夠看清楚三個人的面部表情了:伍磊和燕雁
固然是那副招牌的憊賴形象,而師姐季綿虹的臉上卻在無奈中流露出難以爲人察
覺的歡喜……
炎荒羽不再考慮其它,便徑直朝三人走去。
老遠見炎荒羽迎着過來,伍磊和燕雁早撒開了季綿虹的雙手,歡蹦亂跳地跑
向他,一路上還大呼小叫道:「哈哈,大個子,我們就知道你在這裏呢!」說話
間,兩小已經如旋風一般跑到了炎荒羽的跟前,一邊一個将他牢牢夾在中間,擁
着他朝季綿虹走去。
看到炎荒羽走近,季綿虹忽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慌亂,竟自停下了腳步,臉上
也微微地紅了一下。
炎荒羽在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的簇擁下,走到季綿虹的面前,微笑輕聲道:
「師姐,你好。」
見他澄澈明亮的眸子注視着自己,季綿虹芳心登時一陣飄蕩,頭眼竟也有些
暈眩……
自從被這個師弟那似帶有魔力的手挑起體内的情欲後,她便特别怕見到他那
雙眼睛,似乎連帶這雙眼睛,都有攝人魂魄的力量一般。可是奇怪得很,自己越
是怕見,心中卻越是不斷地閃現這雙眼睛,渴望再見到這雙眼睛……
今天在訓練時,她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幾個動作都走形了,弄很伍
磊和燕雁這兩個時刻形影不離的小家夥都注意到了自己的異樣。然而當這兩個精
靈古怪的小東西突然提出,要見「大個子」時,她心裏的動蕩不安竟忽地平靜了
下來,似乎「大個子」這三個字便是一劑定心丸一樣……
可是現在真正見到了炎荒羽,她卻又暗恨自己,爲何心又控制不住地慌亂起
來了呢?真是要命……
見季綿虹并不接口,隻是目光低垂,俏臉微暈,現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之态,
炎荒羽心頭也不覺一蕩。不過顧及有伍磊和燕雁兩小在側,他仍勉強咳了一聲,
道:「怎麽師姐會知道我在這裏的呢?」
季綿虹努力平抑起伏不定的心情,正擡頭欲回答時,卻聽伍磊在炎荒羽身邊
插嘴道:「當然啦,我們有望遠鏡麽!隻要在訓練中心的頂上這麽一掃,除非你
在房間裏,否則休想躲過我的追蹤!」說畢得意地一撇小嘴,小胸脯更是挺得無
可再高。
哪知燕雁卻一旁堵他一句道:「算了吧,你那望遠鏡還是我的呢!盡吹牛!」
伍磊急使眼色道:「你說這做什麽?你的不就是我的……有什麽分别了?」
燕雁卻一撅紅豔豔的小嘴,回道:「好象不是吧——上回吃點心的時候,我
多吃了你一塊,你就急得跳腳了!」
伍磊小臉登時漲得通紅,辯叫道:「那……那……你是女生,少吃一點,身
材會比較好的……你看你胖的……」
燕雁一聽,也急了,眼睛一瞪,道:「你,你怎麽說的?你說我胖,我哪裏
胖了?」
伍磊看燕雁一眼,見她雖然很嬌小,也不算纖瘦,卻絕與「胖」字沾不上邊
兒,不禁心虛強辯道:「那……那也是爲你好,怕你以後會長胖嘛……」
燕雁氣道:「以後?我以後要你管!」
伍磊此時已是全線敗退,隻好嗫嚅退縮道:「那……不管就不管,你……你
别後悔啊……」
燕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從鼻中重重地「哼」出一聲,便用力将頭一甩,轉
向别方,顯然是不準備再理伍磊了。
見她如此,伍磊也隻好讪讪地躲在炎荒羽身旁,早沒了初起時向炎荒羽炫耀
的得意驕傲了。
看着兩小鬥嘴,炎荒羽和季綿虹不禁相視莞爾。
忽然間,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比平常多出的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與季綿虹并肩走在去搏擊訓練中心的路上,不知是否多心,炎荒羽感覺,路
上學生看他們四人的眼光确實有些異樣。
由于一向以來,炎荒羽都是獨來獨往的,六知也因收攝的緣故,輕易不向外
逸放,因此從未在意身邊人對自己的看法。但是韋亭逍的一番話,卻多少在他的
心中留下了印象。
依照自己的眼光,師姐絕對不會是亭逍口中所描述的那類人。
但究竟是什麽原因,導緻她背上了這許多不堪的名聲呢?
罂粟嬌嬌……
這個名字實在是歹毒得可以。
炎荒羽心中有事,季綿虹也同樣地纏纏繞繞地思想着。
這個師弟,今天與往日大不一樣,眼神裏分明是多了些東西。那是什麽意思
呢?他心裏在想什麽呢?
不可否認,自己的内心的确是在想他,可是,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而
且,這個男友,還是學校裏的天之驕子——路帆揚啊!自己怎麽可以再想别的男
孩子呢?
但是,很奇怪,自己就是這麽惦記着他。
自己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象這樣地惦記着一個男孩子——除了那次,她失
身後的第二天。
這個阿炎,真是奇怪,眼睛閉起來,站在那裏,分明看起來是個很平凡的一
個人;但是一旦他睜開眼睛時,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在他的身上,似乎蘊藏着深
不見底的内涵,在他那雙澄澈湛亮的眼眸裏,似乎有着比旁人更爲豐富的内容,
讓人反而無法看透……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同齡人,在運動的時候,象他這般
的充滿活力,仿佛他的每一下動作的裏面,都潛藏無窮無盡的爆炸力一般,而他
隻是在刻意地克制自己,不讓自己爆發而已。
兩個大孩子在各想各的心事,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也因相互間剛才的賭氣
而嘟嘴不言。一時間,四個人竟破天荒地出現了寂靜無語的情形。而且這種情形
一直持續到進入搏擊館内仍是如此。
進入倪焰侯的指導區,炎荒羽得季綿虹停了下來,兩人看了看對方,竟同時
開口道:「今天……」見對方同時說話,兩人便一起停了下來。
稍停,二人卻又不約而同地開口了:「我們……」
這回兩人均情不自禁地相互對視,笑了起來。這奇妙的異口同聲,一下便将
四人間沉悶的氣氛驅散得無影無蹤——伍磊和燕雁也一齊破顔樂了起來。
伍磊首先讨好地對燕雁道:「嘻嘻,燕雁你看嬌嬌姐和大個子,還真是心有
靈犀哩!」
燕雁白了他一眼,算是接受了他的降旗,随即也展顔嬉笑道:「是啊是啊,
大個子、嬌嬌姐,羞羞哦!」
季綿虹登時俏臉飛紅,再抵受不住炎荒羽那令她心跳的目光,低下了頭。
炎荒羽卻若無其事地擺擺手道:「師姐你不要理他們兩個——這兩個小東西
壞透哩!」說着輕輕拉起季綿虹的一隻玉手,道:「師姐你先說吧!」
見炎荒羽又握住了自己的手,季綿虹芳心現次無法抑制地一陣狂跳——上回
他也是這樣抓着自己的手,弄得自己好不難受……
見一向以來都是敢作敢爲、英爽賽過須眉的嬌嬌姐居然表現出如此一副嬌羞
不堪的樣子,伍磊和燕雁頓時看得呆了——他們再也料不到季綿虹居然也會有如
此柔情妩媚的一面!
炎荒羽見師姐如此,心頭也是爲之大震,心神浮蕩下,「十宣挑情手」便不
自覺地用了出來,一道道的異樣熱流沿着那能夠撥動人心靈深處欲望的經外奇穴
「十宣」,深深透入了季綿虹的體内……
「天哪!那要命的感覺又來了!」季綿虹登時渾身綿軟,情欲勃發,忍不住
在心中暗叫道。
炎荒羽早将季綿虹身體的每一毫變化都盡收心底,知道她此刻已被自己引發
了春心。不過他雖然很欣賞伊人春色無邊的媚态,但卻也知道,此時此地,都不
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因此他輕輕地松開了季綿虹的手,柔聲道:「師姐,你不
說,那我說了——今天我們要訓練些什麽呢?」
離開了炎荒羽的魔手,季綿虹立即感覺要好過許多。雖然仍然绮念不斷,但
身體的沖動卻減掉了不少。此時聽炎荒羽問話,她忙強抑心神,顫聲喘道:「今
天……我們,我們要上的是人體搏擊結構課……」
炎荒羽一怔,不禁輕聲重複念道:「人體搏擊結構課?」
季綿虹的感覺又好了不少,說話時的氣息也順變得順暢了:「對,是『人體
搏擊結構課』。」
這時伍磊在一旁插嘴道:「大個子,你不明白了吧!要想在搏擊時達到最好
的效果,就一定得掌握人體的結構,隻有這樣,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是
不是啊,燕雁?」他這時仍不忘記讨好燕雁,因爲他還想多玩兩天她的望遠鏡哩!
燕雁見他如此看重自己的意見,心中自是高興,便點頭笑道:「是啊是啊,
磊磊這次可說對了!」
此時季綿虹已經基本恢複了常态,而且心情似乎更爲的平靜安甯,但看着炎
荒羽的眼神,卻格外溫柔了許多,那其中複雜的成份也纏綿進不少……
她對炎荒羽柔聲道:「是的,小磊說得不錯……今天我就帶你學習一下有關
人體搏擊結構的教學片。」
說實話,炎荒羽雖然對人體的了解極爲的透徹,但是在親眼看到人體解剖時,
還是被震撼了一下。
原來人的身體被細細的解剖過後,居然是這種樣子的……
要知道,炎荒羽一向以來,雖以「混沌訣」的奇特功能,将人體的每一細微
處都了若指掌,但是那畢竟是感覺上的,是精神感應層面上的,并未就它們具體
的形态作過直觀的察看。正如他雖知道一個人的肌肉走向,血脈流動,但卻未真
正見過一具被剝了表皮、完全将那纖維狀的肌束袒露在外的肉體;他甚至了解人
體内每一根神經的位置和作用,卻不知道這整根神經的形狀和顔色。
見炎荒羽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屏幕上的講解,季綿虹微微舒了口氣,對伍磊和
燕雁使了個眼色,然後三人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炎荒羽對那教學錄像上所說的每個關節的結構、作用,以及如何使用正确的
力量,攻擊正确的位置等等說教沒有絲毫的興趣。他隻對那些他從未親眼見過的
結構圖感到有趣。季綿虹等人出去他當然知道,但卻依然沉浸在那影像的圖解中,
不去理會三人。
不過雖然不感興趣,他仍然聽進去了所有的解說,并記在了腦子裏。
放映廳裏燈光大亮時,炎荒羽兀自在心中冷笑:「如果遇到了野獸,也能按
照這種機械的方法嗎?真正的搏擊,恐怕隻有在實戰中才能體會到其真谛,而非
是象那屏幕上誇誇其談的家夥說的那樣簡單——什麽一上來就沖對方的關節下手,
人家是笨蛋嗎?等着你來打啊……」
身後傳來季綿虹的聲音:「阿炎,來,先喝杯水,我們再繼續上課。」
炎荒羽轉身過去,卻見季綿虹等三人不知從外面哪裏抱來一大堆的飲料,正
堆放在門口的桌上。他忙應了一聲,走去接過季綿虹遞上的一聽飲料,「咕嘟咕
嘟」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抹了把嘴,道:「還要上什麽課呢?」
伍磊不懷好意地對他賊忒兮兮笑道:「這你不用管……你等一會就知道啦!」
說着朝燕雁擠了擠眼睛,跑開去了。
炎荒羽心中奇怪,不知這兩個小鬼頭又要耍什麽把戲。不過想想每回兩小都
不能奈何了自己,便也不将他們放在心上了。
季綿虹微笑道:「怎麽樣,阿炎?看了有什麽體會嗎?」
炎荒羽點頭道:「嗯,深有體會——我這才知道人皮下面裹着的那些什麽東
西。」
季綿虹登時「哧」地一口噴了出來,面現驚愕道:「你……你說什麽?這就
是你的體會?」
炎荒羽不明白他爲何反應這樣激烈,便仍一臉無辜地道:「是啊——有什麽
不對的嗎?」
季綿虹真正絕倒!
這個阿炎,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啊!爲何他有時看起來聰明得讓人驚訝,有時
卻懵懂得讓人受不了呢?
見季綿虹難以置信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炎荒羽終于知道,他的話肯定出
現了什麽問題——盡管他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問題——否則師姐不會以這種看怪
物似的眼光盯着自己。
他于是滿懷不解地嗫嚅道:「師姐……我……有什麽不對的,你可以說麽,
不要這麽……這麽看着我……」
季綿虹心道:「真正是敗給你了!」當下也隻好耐心給他講解:「每個人的
皮膚下面都是這樣的……這沒什麽可奇怪的——問題是,這個片子裏講的重點是
如何正确地利用人體結構,更好地實現擊技的目的,而非是要求你看那些不相幹
的形狀、顔色啦等等——你若是對這些有興趣,改天師姐帶你去醫院,那裏這種
屍體解剖的實驗多得是,知道了嗎?」
炎荒羽這才明白她面色古怪的緣由。當下一笑道:「我知道,我有用心看呀!
片子裏那個人講的東西我都記着呢!」說着他便照本宣科地按照腦中的記憶說了
一段給季綿虹,季綿虹這才松了口氣,道:「被你吓死啦!還以爲你真的大腦有
問題呢!」
這時伍磊和燕雁跑回二人跟前,叽叽喳地喳地道:「好啦好啦!嬌嬌姐,可
以開始啦!」
炎荒羽正納悶這兩個小家夥要開始什麽時,便聽季綿虹道:「來,阿炎你到
中間來。」說着自己先行走到了房間的正中。
炎荒羽見整個小放映廳裏的座椅都被伍磊和燕雁移到了兩旁,中間騰出了一
大片的空地,心中越發地嘀咕了:「這好象跟以前的玩法不太一樣。難道……這
兩個小鬼頭又想出了什麽新點子嗎?」心中想着,便不禁有些發毛,卻也隻好硬
着頭皮走到了空地的中間站定。
季綿虹輕聲道:「阿炎,你對自己身體的結構了解嗎?」
炎荒羽險些便脫口而出「當然了解」四字,幸好話頭在舌尖打了個轉,又咽
了回去,改爲:「不了解。」心中已在暗暗叫天了——差點又露了餡兒。
似是意料之中的事,季綿虹點頭又道:「那好,接下來,我們就會告訴你,
在身體的每個關節,每處肌肉的發力技巧,以及攻擊時需要防護的重點。」炎荒
羽不禁緊張道:「那……那……要怎麽做呢?」他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
果然,隻聽伍磊在一旁竊笑道:「嘿嘿,很簡單了——隻要你脫光衣服,不
就行了嗎?」
炎荒羽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還了得,要脫光衣服!
不待他拒絕,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竟已撲了上來,圍着他嘻嘻哈哈地解他
衣紐。
他當然不能與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但也好好束手不爲,當下忙眼睛望向季
綿虹,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豈料季綿虹竟笑吟吟地站在那裏,一點也沒有欲上前幫忙的意思,相反,面
上還現出滿意之色!
見炎荒羽欲開口,季綿虹搶在前面笑道:「阿炎,你不要害怕,沒關系的。
他們隻是想幫你盡快了解身體結構——這屋子裏暖氣很足的,不會讓你着涼的。」
炎荒羽不禁哀歎道:「怎麽?難道每個人都要這樣嗎?」
卻聽燕雁稚脆的聲音道:「當然啦!隻不過,沒有人有這麽好的待遇,由嬌
嬌姐親自指導你罷了!」
伍磊也得意道:「你真好運氣,有嬌嬌姐這麽漂亮的美女看着脫衣服。要知
道,一向以來,都是男生幫男生,女生幫女生的喲!」
炎荒羽心下雖然稍解,但仍有些忸怩不安——畢竟,人人都穿着衣服,卻隻
有自己脫得精光,這……這也實在不成樣子了。
他當然不知道,在上這一課時,固然是男女分别指導的,便是衣服,也決不
似伍磊和燕雁等說的那樣,要脫光的。隻是要穿得單薄貼身一些而已,一般的夏
裝已足以應付了。
他終于忍不住别扭,道:「你們……你們不要這樣,除非你們也脫得跟我一
樣!」說時雙手已經一邊一把牢牢按住了兩小的四隻小爪子,不使他們再亂動。
同時心中暗暗後悔,不該說出不懂人體結構的話來。可是如果說出來了,又會有
什麽樣的結果呢?卻是不得而知了……
伍磊和燕雁被炎荒羽大手一按,哪裏還用得出力氣,當真是半分也動彈不了。
伍磊一時情急,生怕捉弄炎荒羽的好事泡湯,忙嘴裏亂嚷嚷道:「你胡說什麽呀
大個子……我們可不會陪你脫的……哎喲,你放手呀,不要抓得這麽緊,好痛的
……」
那邊的燕雁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是女生,氣力更顯弱小,雖說也是個調皮搗
蛋的主兒,卻被炎荒羽鉗制得一時抽不出手來,心慌着急下,竟失口道:「你…
…你快放開我們……大不了……大不了讓嬌嬌姐陪你脫嘛!」
她這話一出,另外的三個人可就一齊跳了起來——首先便是伍磊,他似抓到
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大叫起來:「對啊對啊!讓嬌嬌姐陪你脫——反正也是她指
導你的……你快放開我啊……」
季綿虹卻霎時間羞得雙頰通紅,跺足罵道:「你們兩個小鬼頭,都是你們出
的主意,這會兒倒讓我來頂缸!」
炎荒羽雖也跳,卻是驚詫地跳——他再沒想到,這兩個小東西居然會說出這
樣大膽的話,真是令他難以置信了!一愣神間,雙手便不自覺松了開來。
伍磊和燕雁雙手得脫,哪還不趁機抓緊時間動作,不消兩三下,便将炎荒羽
剝了個精光——隻餘下身一條内褲而已。
見炎荒羽怔怔地看着自己,季綿虹羞意更甚。及至看到炎荒羽健美挺拔的男
性胴體徹底袒露在面前時,突心頭一陣急跳,一股說不出來的沖動使自己脫口而
出道:「陪就陪麽!幹麽這樣看着人家!」說畢帶着無限嬌養地斜睨了炎荒羽一
眼,便自轉身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伍磊和燕雁兩小兒童頑劣天性,尚無真正完整的男女性别意識。此時見他們
的嬌嬌姐果然如自己所說,也脫去衣物,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興奮地拍掌叫道:
「好啊好啊,這樣才好呢!大個子和嬌嬌姐都脫光衣服,這才公平呀!」
季綿虹在背對着三人脫衣時,卻是渾身滾燙,解衣扣的雙手直打顫,雙足也
是綿軟不堪,仿佛剛才那沖動的餘韻重又回到了身上一般……
她一面解衣,一面低低道:「伍磊……燕雁,你們兩個去把門鎖好了……不
要讓外人進來……」
伍磊和燕雁自是忙不叠去跑去鎖門。
等二人鎖好門回轉身時,卻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住了……
隻見通明柔和的光線下,炎荒羽和季綿虹兩具剛柔各異的胴體挺立呼應。炎
荒羽的胴體自是因長期艱苦的磨練而充滿了陽剛之氣,而季綿虹的嬌軀也因長期
習武而發育得淋漓盡緻,顯得成熟而嬌美。二人站在一起,一個便如挺峙的山嶽,
一個便似嬌豔的紅梅……
炎荒羽萬沒想到,師姐季綿虹竟然會脫得如他一般——她那高聳堅挺的乳峰
上,并未有貼身的乳罩護衛,而是如他一般赤裸,盈盈挺立着兩座渾圓完美的雪
白乳房。
炎荒羽看着季綿虹顫巍巍雙峰頂端那兩隻彎彎上翹的嫣紅蓓蕾,以及那兩圈
玫紅色的乳暈,隻覺頭眼一陣暈眩——天哪!就連同他最親近的那些女子,也沒
有人這樣赤裸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任他覽視啊……
見季綿虹扭動着纖韌的腰肢充滿動感地走近自己,炎荒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定定地看着她來到自己身邊,聲音顫澀地道:「阿炎,可以了嗎?」
炎荒羽隻覺得腦中轟然作響,雙眼情不自禁地閉上,竟産生了短暫的失神!
眼前的景象實在地太過詭豔離奇。
四個人,兩大兩小,在這間狹小的放映廳裏。周圍是淩亂堆放的桌椅,頭頂
是明亮柔和的燈光……
在這種與男女之情絲毫沒有關聯的地方,自己卻近乎完全赤裸着,與另一個
與自己一模一樣赤裸的美麗女子,面對面地站着……
可是他們卻是在教學。
炎荒羽心中如閃電般掠過種種的怪異念頭,最後在一隻柔軟冰涼的纖手放在
肩膀上時,回到了現實中來。
澎湃浩然的真氣在瞬間如潮水般湧過身上的每一處角落,炎荒羽重新回到了
清明一片的境界中。
他睜開了眼睛。
此時季綿虹卻已經不在身前,而是轉到了他的身後。
一隻纖手輕輕地撫摸着他棱角分明,沒有一點多餘脂肪的健美背肌上,季綿
虹輕輕悸歎了一聲:「唉~這是我見到的最完美的身體了……阿炎,你的體形真
是完美無缺……每塊肌肉都是那麽的充滿韌力和生機……」
炎荒羽心緒平靜下來,沉聲回應道:「師姐你也很美呀……很少有女孩子能
象你這樣的。」
身後的纖手停了下來,似乎因爲他的話而遲疑:「怎麽,阿炎你見過很多女
孩子的身體嗎?」
炎荒羽登時一呆,背股也不自主地收縮了一下,在燈光下展動出優美的形狀
來。他搪塞道:「是啊,那電視上有很多呢!」
這回輪到季綿虹呆了一下,心道确然如此。這年頭,不用說電視上,便是夏
日的大街上,也能見到不少近乎赤裸的男男女女——自己似乎這話問得有些多餘
……
這時伍磊和燕雁卻罕有地安靜了下來,悄悄地在門口地闆上坐下,靜靜地看
着眼前這一對精美的胴體。他們心中開始隐隐感覺,自己的玩笑可能開得過頭了
一些……
「這裏是人的脊椎……有三十三塊椎骨……裏面是神經集束……」季綿虹一
邊輕聲說着,一而手指在炎荒羽的身上描指。
「這是股關節,裏面是大轉子……适當的力度,會使人下肢錯位無力,不過
有強大的韌帶裹護,不易作用……這是髌骨……」季綿虹越說越覺得口幹舌燥,
偏身上的汗卻不停地湧出。難道是這裏面的暖氣開得過大了嗎……這個阿炎,爲
何每塊肌肉都那般的具有爆炸力呢……他身上健康的味道真好聞……
季綿虹雖然成功地設下了爲捉弄炎荒羽而設下的圈套。隻是與初衷不同的是,
她現在作繭自縛,反難以自拔于其中了……
季綿虹在轉到炎荒羽正面時,已經忘記了自己嘴裏在說些什麽。在炎荒羽灼
灼目光的注視下,她全身雪白的肌膚已經籠上了一層美麗的玫瑰紅暈,雙峰盈聳,
乳蒂茁脹,正是春意盎然的景象。
見季綿虹呆呆地看着自己,并不說話,那美眸中卻是春水盈波,炎荒羽也不
禁怦然心動。他早已探知這個師姐體内發生的異常變化,若非仍顧忌着她有男友,
兼之旁有四目盯視,恐怕他早已經将這充滿誘惑力的性感胴體摟進懷中了……
不過此時他卻無法再按捺住欲望的沖動。一向我行我素的強韌個性,以及淡
漠世俗男女道德規範的思想,使得他終于不再克制……
「嘤咛」一聲,季綿虹已經迷失在炎荒羽有力的擁抱中,兩片滾燙顫栗的櫻
唇被一張大嘴結結實實地吮吻失守了……
……
雖然仍是站立着,雖然沒有突破最後的關口,但是炎荒羽卻已經在季綿虹火
熱豐滿的胴體上恣意愛撫個不停,她那兩隻腫脹的乳峰,早在他大手的蹒跚搓揉
下如面團般變化扭曲,嬌軀如雨香汗更是将兩人糾纏的胴體蒙上了一層閃亮的、
充滿情欲的光澤……
「啊——」
就在炎荒羽的中指粗暴地撥開季綿虹濕透的内褲,插入她早已浸滿蜜汁的穴
門時,燕雁的一下尖厲叫聲傳遍了整個房間——正糾纏不止的二人登時渾身一震,
同時停了下來!
四目視處,隻見燕雁正面對着門,雙手捂臉,小身子不停地抽動着,嘴裏仍
在哭叫:「不要!不要啊……不來啦!你們……你不好……」
再看伍磊,雖仍看着二人,卻也是小臉煞白,眼睛裏滿是驚恐之色,身子竟
也在抖個不住!
炎荒羽還好,季綿虹卻是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和炎荒羽實在是犯下了一個不
可饒恕的錯誤——他們的不檢行爲,無疑會在這兩個情窦未開的小孩子心裏留下
不可磨滅的陰影。
炎荒羽對現代心理學不甚了解,自然不會産生季綿虹心中的顧慮,不過見到
伍磊的表情,他多少也感覺出不妥。因此他從季綿虹的下體抽出手指——這一下
動作,着實令她激淩了一下——然後輕輕拍拍師姐的隆臀,柔聲道:「師姐,我
去看看他們……你……你先把衣服穿好了……」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二人
的情事已經不可能再進行下去,便這樣吩咐道。之後便松開季綿虹的纖腰,轉身
朝二小走去——卻仍是赤裸着身子。
見炎荒羽走近,伍磊面上的緊張明顯加劇。不過當炎荒羽的大手溫和地摸摸
他頭,又蹲下來握住他冰涼的小手,将一股灼熱的溫暖傳進手心時,他心中的驚
怕便立即在無形中消減了許多。
炎荒羽溫言道:「小磊,怎麽,很害怕嗎?不用怕,大個子喜歡你嬌嬌姐,
不會傷害她的。」說着他轉身朗聲對正穿衣服的季綿虹道:「師姐,是不是啊—
—我不會傷害你的!」
季綿虹乍聽他大聲說話,登時吓了一跳,手不自覺一抖,将剛提起的褲子又
掉了下去。不過還好她很快聽明白了炎荒羽話中之意,忙倉皇應聲道:「啊……
嗯……是,是的……」
炎荒羽轉回頭來,對伍磊笑道:「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說着又輕輕拍
他小小的肩膀,起身到燕雁身後,輕輕地将手放在她背上,柔聲道:「燕雁,燕
雁,你沒事吧?」
豈料他手剛放在燕雁的身上,她便如同觸電一般跳了起來,同時轉身驚叫哭
道:「你放開!你不要碰我……嗚……我恨死你了!你滾啊——」
炎荒羽被她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也吓了一跳,身子後仰下,險些跌坐在地
闆上。
這時季綿虹已草草穿好衣服,趕了過來,一見炎荒羽窘迫的樣子,忙上前将
他拉至一旁,輕聲道:「師弟,你……你先把衣服穿好了……」說着溫柔地瞥了
他一眼,才轉向燕雁。
見季綿虹過來,燕雁立即一下撲進了她的懷裏,大哭道:「嗚~嬌嬌姐……
嗚~你不要理他……大個子他……他是個壞人……他……他欺負你……嗚……」
季綿虹真正是心中混亂一片——炎荒羽欺負自己,這又從何說起呢!這種事
情又怎麽解釋呢!
她轉臉望向炎荒羽,正好見炎荒羽一邊穿衣,一邊走回過來,便向他投去求
助的眼神。
炎荒羽苦笑一下,對她點點頭,又沖她懷裏哭泣抽動的燕雁呶了呶嘴,示意
照她意思去說。
季綿虹輕歎一聲,轉回來對燕雁應道:「好好,嬌嬌姐答應你,以後再不跟
大個子玩了……好不好?」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在小丫頭的背上輕輕撫摸安慰。
得到季綿虹的撫慰和承諾,燕雁的情緒漸漸恢複了平靜,也一點一點停止了
抽泣。
此時炎荒羽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到跟前,見二人仍摟在一起,忍不住搖頭道:
「現在知道哭了?早知道又何必捉弄我呢——以爲我不知道啊,你們三個都不懷
好意,想看我笑話呢!」一面說,一面瞪了季綿虹一眼。這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兩小一大的鬼主意了。不過俊俏的師姐投入懷抱,卻着實是個意外。
季綿虹被他說得俏臉又是一紅,低低道:「你……你還說……都被你占了便
宜了……」
炎荒羽欲言又止,揉了揉鼻子,終于沒有再與她鬥嘴。
這時伍磊走過來靠着季綿虹,怯怯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小聲道:「嬌嬌姐,
我們……我們走吧……」
季綿虹苦笑點點頭,知道眼前安撫兩個小家夥的最好方法,便是離開此處,
讓另一個開心的事情來沖淡剛才一幕對他們心靈巨大沖擊造成的影響。
她站起身來,溫柔地對炎荒羽道:「師弟,我……我先走啦……」
說話時,伍磊已經打開了門,燕雁更是唯恐落後,忙緊跟着他逃出了門外,
在門外緊緊地盯着季綿虹。
炎荒羽突在心中生出一股狂暴的欲望,一股霸道之氣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忽一把将季綿虹拉回懷中,将她壓在身下痛吻一番!就在季綿虹心爲之奪
時,他卻又猛地一下推開了她,雙目似噴着火一般,死死地盯住她,不發一語。
季綿虹正芳心一悸,欲再次投身進入炎荒羽懷抱時,卻聽身後伍磊怯聲道:
「嬌嬌姐,我們走吧……」一股熱淚頓時沒來由地奪眶而出!她深深地看了炎荒
羽一眼,才緩緩轉身離去。
門再次「呯」地一下關上。
雖然燈仍亮着,但是炎荒羽卻感覺心中一片黑暗。
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見一個女孩子就喜歡上一個呢?
一個從未有過的疑問在他的心頭生出,而且是堅定明确地生出。
季綿虹臨别時那盈盈的淚眼,重重地觸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
這是在哪裏?
這是在城市裏啊!
自己當真還能象山裏那樣,隻要認爲負責,就可以三五成群嗎?
炎荒羽當然知道,季綿虹臨别的那一瞥,并非是對自己的不滿,相反,可能
其中還有眷戀。
但是,她的淚水卻實實在在地觸動了他。
他的腦中迅速閃過諸烏玫的淚眼,閃過若蘭姐姐的淚眼,閃過妮兒的淚眼,
甚至還有韋亭逍的淚眼……
難道,自己隻能給他們帶來眼淚嗎?
這樣下去,自己又如何能對她們負責呢?
炎荒羽不知不覺陷入無盡的煩惱中。
他卻忘了認真思索,自己爲何會突然間産生這些平時所沒有過的古怪念頭。
他更忘了,那些淚眼中,絕大部分都是歡喜的淚眼,是牽挂的淚眼,而不是
痛苦的淚眼。
他不知道,此時正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在剛才他心神失守的刹那,侵入了他
的心靈,影響了他的心智……
他不知道,一個恐怖的陰影已經逼近了他的身邊……
第五章得心應手
回到宿舍後,炎荒羽心頭隻覺頗爲抑郁。一股異樣的沉悶在胸臆間遲遲揮之
不去。
怎麽會這樣?他心中不禁生出困惑。
他想以正大無上的跏趺坐洗練一下,但因上趟的遭遇,卻是顧忌重重——萬
一被高飛他們回來撞見可就不好了,現在應該已經是下課放學的時間了。
果然,心頭才閃過這個念頭,耳際便傳來了高飛小豆等人說笑的聲音,雖距
離尚遠,但卻是沖這宿舍方向來的。
不一會兒,高飛等同宿舍的學友開門進來,一見炎荒羽,小豆便叫道:「哈,
我說的吧,阿炎肯定在宿舍裏呢!」
高飛也笑着拍了拍他腦袋,嘉許道:「想不到這次倒是給你猜中了——鐵強
前面來過,也沒見着阿炎呢!」說着帶着笑意的目光轉向旁邊一個壯實的男孩。
那男孩——鐵強忙點頭接口道:「是啊,我都來了兩次了,也沒見阿炎……阿炎,
飛哥見你中午沒去吃飯,所以特意要我們注意找到你——晚飯可不能也不吃啊!」
炎荒羽心中湧過一道暖流。他心中忽冒出九公曾教導他的一句世情諺言:
「仗義每逢屠狗輩。」往往真正的義氣,卻都是在類似面前這些家境不好的朋友
中産生的。
他點頭站起,感動道:「讓飛哥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中午有點事情,
在圖書館裏查資料,所以就……」
「所以就沒吃飯,對不對?」高飛接過話頭,爽直笑道:「一頓兩頓沒有關
系,時間長了,可是會把胃搞壞的——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說着上前拍拍炎荒
羽的肩膀,道:「走吧,咱們一起去吧。」
炎荒羽應道:「哎。」便随他去了。
不過越是想暫避的事情,卻越是避不了。
在餐廳,他又見着了武慧——不出所料,她正同韋亭逍在一起,旁邊的還有
那幾個死黨好友胥明芳、祝峻玲和莫小美。
一見到莫小美,小豆便涎着臉湊了上去:「小美……」
炎荒羽立時大訝。要知道,小豆開始可不是這樣的,雖明眼人皆能看出他喜
歡莫小美,但也未象今天這樣,敢于大膽地主動上前呀?
卻見莫小美一聽小豆的聲音,反而有些忸怩,隻将小臉轉過來飛快地看了小
豆一眼,竟不發一言,臉一紅,便又迅速轉回過去了。炎荒羽看在眼裏,心中不
禁暗暗稱奇。
聽到小豆的聲音,另外幾個女孩很自然便目光向高飛炎荒羽等的方向投來。
炎荒羽看得極清楚,在看到自己時,韋亭逍的俏眸很明顯一亮,從中射出熾
濃的情意;而武慧的眼神卻複雜得許多,其中固然有未消的嗔怨,卻也有化不開
的牽挂……
隻是這時餐廳正是用餐高峰期,雖然座位夠數,但成片的空位卻早已沒有,
隻餘下散落在四處的單個空位了。
打聲招呼後,鐵強和其他的舍友便各自找座位去了,隻餘下高飛、炎荒羽和
小豆三人仍東張西望。
看了看韋亭逍和武慧,炎荒羽躊躇了一下,終于決定還是暫時避開一下。于
是他對高飛道:「飛哥,這樣,我去那裏坐……」說着指了指後面角落的一個空
位,然後又對韋亭逍等人點頭示意,便閃身離開了。
在空座位上卡好飯牌,再打好飯回來,炎荒羽開始了自入校以來的第一頓單
獨就餐。
由于一向以來養成的節簡習慣,他打的飯菜很是簡單:一個青菜,一個青椒
土豆絲和一碗白飯,再加上一小碗餐廳免費的清湯。
餐廳裏鬧哄哄的,炎荒羽微皺了皺眉,決定收攝六知,不使外界信息侵擾,
以得到清靜。
然而清靜了沒有片刻,便被一聲嬌斥給震了一下:「你幹麽要躲在這裏!難
道要一直躲着嗎?」
一抹苦笑浮上嘴角,炎荒羽擡頭一看,正是武慧也。
當然,随她而來的自然少不了韋亭逍。
這時在炎荒羽身邊的兩個同學顯然是看出眼前發生了什麽事,立即對炎荒羽
暧昧地一笑,端起了各自的碗盤。其中一個在離開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擠擠
眼睛揶揄道:「兄弟,好自爲之啊!」
被兩個美女一左一右地夾着吃飯,旁人看來甚是豔羨,可是身處其中的炎荒
羽可不這麽認爲。
首先二女有意向他靠近,大大地打壓了他的吃飯空間,其次兩人不停地從他
盤裏搛菜,也讓他難以消受——這樣下去,自己可就沒菜了呀!雖說吃白飯扡無
所謂,可是,這終究不好吃啊……
看到炎荒羽一臉的尴尬,武慧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如同
春花綻放一般,炎荒羽登時看得一呆!
武慧晶瑩嬌嫩的臉兒微微一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聲音卻是柔若柳絲,道:
「好啦,不要這樣子……我們吃了你的,你就不會吃還我們嗎?來,我們的菜給
你……」說着一隻瑩白細嫩的纖纖玉手已經挾着筷子給他搛菜了——卻是好大的
一塊東坡肉!
炎荒羽又是一呆,忍不住道:「你們不是不吃肥肉的嗎……」腦袋突一痛,
卻被另一側的韋亭逍以纖指戳了一下腦門,隻聽她嗔道:「我們不吃,難道你也
不吃嗎?」
炎荒羽登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兩個人是爲了自己,另外打了一份菜的呀!
他頓時覺得心中暖融融的,這個小慧,看上去很恨自己的樣子,其實還是很
挂念他的呀……
「小慧,你真好……」他忍不住看着武慧,發自内心地輕聲道。
武慧臉兒又是一紅,這回卻變得徹底的溫柔了:「好了,阿炎你慢慢吃,我
和亭逍陪着你,不急……」
炎荒羽轉過臉來,隻見韋亭逍也點點頭,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
着自己,心頭禁不住又是一熱,忙轉過來低頭猛吃。
「慢點慢點……小心噎着啦……」兩隻柔軟的纖手同時撫上了他的後背不停
地輕撫提醒。
美人恩寵當前,炎荒羽的心中卻未生出欣喜之情,相反,他竟從未有過地産
生了一絲恐慌,那在小放映廳裏混亂的思維再次湧進了他的腦海中——怎麽辦呢?
這樣下去,自己如何能對她們負責呢?
他卻忘了,撇去柳若蘭和唐妮不談,隻是眼前的韋亭逍和武慧,二人也早在
開始時已經約定好共同與炎荒羽相處——至于以後如何,隻有到時候看了——但
最起碼眼前他根本不用擔心。
可是他現在卻擔憂起來。這與他從前的觀念大有不同。
在坳子裏時,他一直都是這麽認爲的,隻要男人有能力,女孩子也願意,同
時擁有幾個女孩子,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他也是這麽做的,并未有遇到
什麽問題。
但現在,他卻忽然有了顧前不顧後的恐懼。
他當然不知道,他之所以會平白生出這種感覺,正是由于那股不明的力量對
他施加的影響。
那會是那個體内的女鬼嗎?
她不是已經被炎荒羽封閉在靈竅内了嗎?
難道她又有能力脫離炎荒羽精神的封印了嗎?
……
對于這一切,炎荒羽完全處在懵懂之中,尚未意識到在自己的身上,已經有
了難以察覺的變化……
看着韋亭逍和武慧在場上打羽毛球的嬌美動人體态,炎荒羽坐在一旁以溫柔
的目光在她二人充滿青春活力的嬌軀上來回掃視。剛才心中那股郁悶過去後,他
的心情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除去武術搏擊,他對其它的運動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這倒非是這些運動不
好,而是對他來說,這些運動實在不足以令他付出很必要的體力。
在他的眼中看去,韋亭逍和武慧雖然已經很出力了,但是有很多力量卻都用
得多餘——他知道,這是由于自己目力遠超常人所緻——也正因爲擁有超卓六知
的緣故,那些單調的運動才會對他難以産生分毫的刺激,令他無法興奮。
不過,心中雖不以爲然,但他卻仍因爲武、韋二女的歡樂而感到欣悅。
懷中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忙掏出,就在這同時,他的眼前浮現出柳若蘭妩媚
的嬌靥……
果不其然,來電話的果然是他的若蘭姐姐。
柳若蘭此時打電話來,無非是思念之故。不過好在她是在朋友家中,說話也
中規中矩了許多。不過炎荒羽還是從中聽出了她濃濃的牽挂相思之情。
接完電話,那股郁悶的感覺不知不覺如淡淡的山霧般再次彌漫過他的心頭…
…
不過這種情形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一身香汗的武慧和韋亭逍的歡笑聲給打斷
了:「阿炎,快!快走,我們去看高年級的藍球比賽!」
炎荒羽一愣,道:「這麽晚了,還有比賽麽?」
武慧卻伸出一手,一把将他從地闆上拉起,一邊重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中,
一邊眉歡眼笑道:「當然有啦——我們可以在這個時候玩,那『星光球賽』當然
也可以舉辦喽!」
炎荒羽被她的活力感染,便跟着她的腳步走去,韋亭逍則緊緊抓着他的另一
隻手緊随其後。
來到相鄰的藍球賽館,炎荒羽看到,這裏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湧進來,并在四
處落座了。
武慧眼尖,一眼觑準靠邊線前面第三排尚有三四個空位,便急一拉炎荒羽的
手,道:「阿炎,我們坐那裏……」
炎荒羽立即會意,兼之美人有命,焉能不奉命從速?當下便緊跟着武慧,一
手一把将韋亭纖腰逍攬住,帶着她往前急竄——總算在另一撥人之前搶到了三個
人的座位。
坐下後,見武慧一臉的興奮,臉上也沁出大片的汗水,他不禁心疼道:「小
慧,看你急的……」說着便從衣内抽出手帕,替她在額臉上輕輕地擦拭。
武慧此時的心情真個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先是同炎荒羽和好,又同亭逍痛痛
快快地運動了一番,此際又蒙炎荒羽關心,早将先前的不快通通抛到殁情谷裏去
了。心中甜蜜下,便忍不住偎在了炎荒羽寬厚的肩頭,任他有力的大手摟着自己
柔軟的腰肢。
另一側的韋亭逍可也不甘落後,早先武慧一步靠着炎荒羽了。
一時間,炎荒羽便成了雙手各攬一個美女的形象,着實令周圍的男生妒羨不
已,隻是他自己渾不知覺罷了。
想不到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這間藍球比賽館便坐滿了前來觀看比賽的學生和
教師。
在一些組織者散發材料及啦啦隊物品時,炎荒羽輕聲問身邊的武慧道:「怎
麽今天晚上的排場看起來很大啊?幹什麽啊?」他知道,這時對武慧要好一點,
按量跟她親近——同亭逍相比,她要難纏得多。
果然,武慧見他相問,立刻送給他一個嬌美的笑靥,在他耳垂上輕齧一下才
道:「當然了,今天是學校冬季的最後一場藍球賽,所有在之前分組賽上戰勝對
手的強隊,都要在今晚決出勝負呢!對了,我倒忘記了,你很少參與這些活動的
——唔~阿炎你的手……阿炎你好壞……」
說到最後,武慧的聲音便漸漸低了下去,還帶着些喘……
炎荒羽笑笑,停下了在她腰間軟肉輕輕揉撫的動作,笑道:「看,他們入場
啦!」
比賽的确進行得很激烈,看得場外的觀衆真是鼎沸喧天,鬧得似乎要将整個
藍球館的頂都要喧掉一般。
與身邊武慧和韋亭逍投入叫嚷的瘋狂不同,炎荒羽卻是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清
明的心鏡——他第一時間便将六知中的耳根給閉攝起來,隻餘少許在外維持正常
的聽覺。他主要是運用他的目力去觀察場上運動員的動作,以期從他們的身上找
到進一步提高混沌六知的閃光點。
在他超卓目力的探查下,場上運動員的每一條肌肉運動都在他的心鏡中進行
逐一分解、體會:移步、運球、切位、投藍……沒有多長時間,他便對這項運動
如何分配身體的肌肉、力量等了然于心了。
再看一會兒,他便不由自主在心裏不屑了:「嘿,這麽笨!這麽容易的球也
投不進去……」
他心中對這場比賽再無半點興趣——有這時間,還不如到圖書館裏去看書,
真是浪費光陰……
不過就在他對走與不走舉棋未定時,讓他一顯身手的機會來了——場上兩隊
人馬在争奪一個高空球時,其中一個球員用力過猛,竟然失手将球擊飛了!而巧
合的是,這擊飛的球,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徑直朝炎荒羽他們這邊迅速飛來!
就在炎荒羽他們這片區的學生微微騷動,尚未來得及反應時,炎荒羽已經長
身而起,猿臂輕舒,手勢輕巧而優美地将那隻球勾進了掌中——那球入手後,他
還有意平攤掌心,讓那球在攤平的手掌上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在場内外觀衆剛回過神來,有些人甚至欲叫嚷炎荒羽将球擲回場中運動員時,
卻見炎荒羽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爲之瞠目的舉動——隻見他凝視手中轉個不停的
圓球片刻,然後托球的長臂一收,另一隻手也随之附上,再充滿彈力地舒開臂肘,
掌心微虛,将球穩穩托于掌根與五指間,然後健腕輕松一抖,便見那隻皮球自他
手中飛了出去,帶着一股勁風,于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形,最後在萬衆矚目下
「脫」地應聲落入藍網中——竟是一個精準無比的「空心丸子」!
整個藍球館頓時一下子安靜下來,但頃刻之後,便重又「轟」地炸了開來!
沒有一個人想到,居然在座位席上還藏着一個高手!
不過這種轟動很快便随着比賽的繼續而轉移了目标——因爲所有的人均想到,
那個人可能是撞大運碰巧的吧……
但是沒有幾個人認真想過,以近乎大半個球場那麽遠的距離,即便是訓練有
素的運動員,也未必能将球投進,爲何一個坐在觀衆席上的學生卻能夠呢?要知
道,象這種情況,普通人即便是将球投到偌大的藍框上,也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啊……
但炎荒羽卻以眼睛的餘光看到,有三個人卻是對自己窺探不已。
不過他卻已經無暇去顧及這三個人是什麽來路了。他實在對這種比賽沒有絲
毫的興趣。他需要的,是那種能夠刺激起他興奮的遊戲——一向以來特立獨行的
性格,加上白虎那萬獸靈皇的融合,已令炎荒羽逐漸形成了霸氣獨尊的個性……
經過炎荒羽的那神奇一擲,在現場熱烈氣氛的影響下,武慧和韋亭逍更是似
發了狂一般,索性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的虎腰——僅差與他擁吻了!饒是如此,
二人體内奔騰的青春熱血,仍令炎荒羽清楚地感覺到兩具苗條嬌軀内欲望的不斷
湧動。
見二女如此熱衷于場上的比賽,炎荒羽不忍就此推開二人離去,便陪着她們
繼續觀看。
但是在中場休息時分,他還是對二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亭逍、小慧,我
想去圖書館看看書……你們……」
武慧和韋亭逍正在興頭上,突聽心上人這麽一說,登時便覺得有些沮喪。
武慧口快,首先便怨道:「阿炎,你怎麽要走呢?這場比賽這麽好看……再
留一會兒麽。」
韋亭逍也勸道:「是啊,再陪我們看一會兒嘛,就一會兒……」
武慧嘟嘴道:「平時學習還不夠嗎?爲什麽這麽晚還去圖書室?」
韋亭逍跟着道:「是呀,不知道圖書室的門開不開呢。今天晚上來了好多的
人哩!」
炎荒羽一笑,道:「你們這可就說錯啦——我可是看見,這場上沒有兩個管
圖書室的老師哦。」
武慧和韋亭逍一怔,隔着炎荒羽對視一眼,武慧忍不住道:「你說得這麽肯
定?這裏面這麽多人,你能擔保不看走眼?」
韋亭逍也幫襯道:「就是就是,說不定老師躲在哪個暗漆漆的角落裏呢!」
炎荒羽笑搖搖頭,兩手各在她們腰上輕捏一把,哂道:「當然,我是肯定了
才會這麽說的呀。」
武慧見他果真一意離開,心中自是頗爲失望,嘴裏便不自覺說了出來:「阿
炎,你……你就不想陪陪我嗎?」說着那雙俏目已是滿含着幽怨,深深地望着炎
荒羽了。
炎荒羽登時心中劇烈震動一下!
他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要知道,自己在以前,從來都不會拒絕女孩子的要求的——即便是自己不喜
歡,但也有足夠的耐性去陪同等待。長期艱苦的修習,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肉體
上,早就磨練出了他堅忍無比的韌性和耐力。在阿瑤在一起時、在同坳子裏的小
夥伴們在一起時,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急躁,總是沉穩而鎮定地将每件事情都安
排得井井有條……
可是,今晚爲何自己會變得不耐煩起來呢?爲何連自己的女人小慧和亭逍的
小小要求都不能滿足呢?這種情形,實在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妥!
炎荒羽腦中急劇尋找着原因,在武慧和韋亭逍看來,便是一副出神發怔的模
樣。二女對視一眼,均感詫異——難道這個時候,他想起什麽心事了嗎?
韋亭逍突心念一動,想起一件事,便舉起一手放在耳邊,沖武慧悄悄做了個
打電話的姿勢。武慧登時領會了她的意思,跟着一股酸意便從心頭冒了出來——
定是剛才在羽毛球場時阿炎接的那個電話有問題!她忍不住心頭的妒恨,便暗暗
在下面炎荒羽的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哎喲~」炎荒羽走神之際突然吃痛,
本能地叫了出來,好在場内鬧聲震天,立刻将他的這一聲痛叫給淹沒了下去。
不過武慧這一掐,卻也将炎荒羽從沉思中給痛醒了過來。
他不禁皺眉抱怨道:「小慧你做什麽啊?幹麽要掐我?」
武慧沖着一皺可愛的俏鼻頭,瞪眼道:「你在想什麽?不要告訴我在想剛才
電話裏那個女人哦!」
炎荒羽登時一愕,随即苦笑起來,道:「你又想到哪裏去啦……我隻是在想,
我應該陪着你們看這場球賽的,爲什麽會變得沒有耐性呢……你呀你,就會瞎猜!」
這回輪到武慧和韋亭逍面面相觑了。稍停,韋亭逍心細,覺出他話裏的問題,
便奇怪問道:「阿炎,這種事情想一下就行了,爲什麽你會想到發呆呢?」武慧
經她一提,也道:「就是。阿炎你真奇怪,這種無聊的問題也會想得發呆——别
是騙我們的吧!你一定是在想那個女人!」
炎荒羽被她二人糾纏不清,隻好投降,道:「好啦好啦,我不想,這總成了
吧?好,我現在就一心一意地陪你們兩個看球賽,好不好?」
武慧白了他一眼,不高興道:「很稀罕你嗎?你要真的有事,就去好了,何
必假惺惺地充好人呢——沒有你,我們還不是一樣看球賽!」
炎荒羽不由暗暗叫苦,心道這小丫頭實在任性,居然又生氣了!沒奈何下,
他忙将摟着韋亭逍的手微微用力,暗示她救命。
韋亭逍立刻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不禁心中一樂——想不到一向以來頂天立
地的阿炎,居然也有惶恐的時候。不過想想他一個堂堂男子漢,一個在床上将自
己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大男人,竟會向自己求援,心中卻也美滋滋的。
當下韋亭逍伸出一手,越過炎荒羽拉着武慧,輕聲勸道:「小慧,算了,阿
炎這個人就是這樣的,經常做些奇奇怪怪的舉動,這回就原諒他了吧……對了,
你不是在床上也很想他嗎?」
炎荒羽一聽,忙将目光轉向武慧,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似要求證一般。
武慧萬想不到自己與韋亭逍在床第之間的私房秘語,居然被她一下向炎荒羽
抖落了出來,登時羞得挂不住面子,急将臉兒埋進炎荒羽胸前,一隻手卻也伸了
過去,狠狠地擰了韋亭逍一把,低低罵道:「亭逍……你這個壞蛋,敢出賣我…
…」
卻聽得韋亭逍嬌聲驚道:「啊喲……要死了……你你……你亂摸什麽呀……」
炎荒羽忙低頭看時,原來武慧情急之下,兼之臉埋在他胸前眼不視物,那一
捏,竟捏在了韋亭逍的一隻乳峰上——所幸她運動後出汗怕着涼,将冬衣重新穿
回身上,否則武慧這一下,恐怕要她好受的。
他們這三人在這裏打情罵俏成一團,周圍的同學可看不過去了。三人正親熱
間,便聽到有人道:「搞什麽搞啊,在這種地方拍拖……」
「要親熱到外面去,不要影響别人看球……」
「真騷包……讨厭……」
「看,那個小子好象就是打架很厲害的家夥……」
「是啊……看來也蠻色的……」
「這小子,豔福不淺啊……」
「嘿,夠狠的,一下搞兩個……」
……
武慧先還不把這些冷言冷語當回事,及至這種指責陸續不斷地傳到她耳朵裏
時,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從炎荒羽懷中一掙,便要發作。
炎荒羽忙大力将她按住,小聲勸道:「算了算了,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
我們還是看球吧!」
經心上人好言相勸,武慧這才克制了下來。再看亭逍時,卻見她也稍稍坐正
了身子,小臉微紅,似對那些流言有些羞慚……
繼續看着球賽,武慧和韋亭逍卻都沒有了初時的興奮。由于周圍人的議論,
兩人心中多少對這場球賽起了抵制反感的心理——盡管球賽本身并沒有得罪她們。
再看十來分鍾後,武慧終于首先忍不住了。她坐立不安一會兒,一咬牙,對
炎荒羽附耳道:「阿炎,我們走吧——我不想看了!」
炎荒羽一怔,這先前來看得興高采烈的,這回怎麽就突然沒了興趣呢?不過
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個中原因。他想了想,輕聲回道:「那亭逍呢?」
武慧咬咬下唇,伸手過去,拉一下韋亭逍,見她轉過臉來,便小聲道:「亭
逍,我不想看了……你還想看下去嗎?你也不要看了,我們走吧!」
炎荒羽不禁失笑——這個小慧,前面半句還好好地詢問,後面半句卻已經替
别人作主了!真是率直得可愛。
果然是同床好友,韋亭逍一聽武慧這麽說,立即點頭應道:「好,不看就不
看,反正也沒什麽意思——我們走吧!」說着目光轉向炎荒羽,見他含笑點頭,
便欲起身離開。
炎荒羽忙将她拉住,道:「不要急。反正也沒有多長時間了,等這場球結束
了,下場開始前我們再走,現在走影響别人看球……」
韋亭逍忙「哦」了一聲,不再作勢起身。
武慧雖想馬上便走,但炎荒羽這麽一說,她卻也不好再執拗,便附耳對他道:
「說好了的,等會兒我們一定走哦!
炎荒羽點點頭,揉了揉她柔軟的腰間,算是應允了。
比賽很快結束。
三人顧不上結果怎樣,便急起身離去——一路上仍引起了一片不滿的噓聲,
原因是他們擋住了場内藍球寶貝們的勁辣熱舞。
由于人群擁擠,「逃」得倉促,帶領三人離開的武慧竟未注意方向。待走出
兩扇門之間的過道,從另一頭門出來時時,才發現,他們已将方向搞錯,從這個
比賽館來到了另一個更大的藍球訓練館。
面面相觑一陣,三個人突然同時捧腹大笑起來,武慧更是誇張地撲進炎荒羽
的懷中,一面笑一面抓着他的手,要他揉揉她肚子;韋亭逍也是笑得不可自制,
在後面靠在了炎荒羽的腰背。
炎荒羽一面笑,一面罵道:「你呀你,真是個小糊塗蛋,連門也沒摸清楚,
就帶着我們瞎鑽一氣……」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樣開心恣意
了……
三人好一會兒才止住笑,炎荒羽此時早已經一手一個,将二女摟在了懷裏,
那雙色手自然是習慣性地在她們敞開的外套伸進衣内,不停地揉捏柔軟堅挺的乳
峰。
看來不僅是他們三人,原來還有其他人沒有去看球賽的——盡管隻隔了兩扇
門和一條短短的過道。
在這間廣闊的訓練大廳裏,有着十二個場地,但是隻有靠頂頭——也就是大
廳出口的那端的場地有七八個人在打球。
炎荒羽各吻了一下武慧和亭逍後,捏了捏指間脹大硬挺的蓓蕾,便從二女懷
中抽出手來,攬着兩人已經癱軟發抖的嬌軀,輕聲笑道:「咱們還是趕緊從那道
門出去吧,不然,我怕你們兩個要站不住了……」
武慧聽他這樣一說,登時覺得股間一熱,一注泉流便湧了出來,渾身緊踴着
一個激淩,忍不住「呵呀」一聲呢喃,整挂在炎荒羽身上的嬌軀險些無力滑落下
來,幸好炎荒羽反應夠快,一把将她摟緊了。再看韋亭逍,也是一副春心難抑的
嬌俏模樣,細嫩的小臉兒燙得噴火。
三人穿過空曠寬闊的訓練大廳,不緊不慢地走向對面的出口大門。
由于有人在打球,因此武慧和韋亭逍多少情欲要退卻了不少,走路時也沒有
先前那般緊貼着炎荒羽。
不過走到那些學生附近時,正好他們投擲失手的一隻球就地滾了過來,炎荒
羽忙松開武慧和韋亭逍,彎身将那隻球拾起來,對着那個正沖自己氣喘籲籲跑來
的瘦長男生友好地笑道:「喏,這是你的球。」說着将球輕輕抛過去。
那個瘦長男生忙擡手接過,抹了一把汗,感謝道:「謝謝你啦……怎麽,你
們也不看球嗎?」說着看了武慧和韋亭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線驚訝。
炎荒羽看出他應該是在驚異怎麽會有兩個女孩子摟着自己,便笑道岔開道:
「是啊,一點都不好玩,所以我們就提前走啦!」
這時那球場上的幾個男生叫道:「刀子,快回來啊,在說什麽呢!」
這個被叫做「刀子」的男生回頭應道:「就來!」回頭邊走邊對炎荒羽道:
「其實今晚的球隊都是很強的,是學校裏各球隊比賽剩下來的尖子,你們怎麽會
覺得不好玩呢?」
這時一旁的武慧忍不住插嘴道:「那也未必吧,阿炎的球技未必比他們差呢!」
炎荒羽聽得心頭一跳,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這小妮子居然嘴這麽快,轉
眼便對别人獻寶了。
果然,「刀子」立刻注意地看了炎荒羽一眼,不信道:「真的嗎?」
這時四人已經走到了場邊,迎面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訝然地看着炎荒
羽,對「刀子」道:「咦~刀子,你怎麽跟他在一起啊?」
「刀子」一愣,不明白道:「他怎麽啦?」
那個男生從他手中接過藍球,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嗎?他就是那個把雄老
大打得一塌糊塗的炎荒羽啊!」
「刀子」一聽,登時眼睛一睜,細細上下來回地打量了炎荒羽一遍後,才懂
得開口道:「真的嗎?原來你就是那個炎荒羽呀——聽說你很能幹的。」
炎荒羽心一沉,不知他們說這些話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便一言不發看着二
人。
身邊的武慧卻又耐不住道:「是啊,他就是啊。怎麽,你們認識他啊?」
那個男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不再理她,隻是向「刀子」點了下頭,便同
「刀子」轉回場上去了。
炎荒羽心中正暗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欲趁機拉着武慧和韋亭逍趕緊
離開時,卻不料武慧決不省事,一抖他的手,不高興地叫道:「喂喂喂!你這個
人怎麽陰陽怪氣的,說話沒頭沒腦的,也不打個招呼,說走就走?真不懂禮貌。」
炎荒羽的頭「嗡」地一下便大了起來。他萬想不到,武慧平時固然任性,但
也不能太過頭呀!這不是平白地生出事端嗎?
果不其然,那個男生一聽武慧這樣說,立即重重「哼」了一聲,将手中的球
用力在地上「呯!」地一扔,掉頭走向三人,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
炎荒羽暗歎一聲,輕輕地将武慧和韋亭逍往身後拉了拉,自己則向前邁了一
小步擋在二女前面,一面低聲斥道:「小慧,不要亂說話!」
見這人高馬大的男生臉色難看,武慧這才意識到自己任性的一句話,給三個
人帶來了什麽樣的麻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忙聽話地随韋亭逍一起躲到了炎
荒羽的身後。
那男生走到炎荒羽跟前後,停下來冷冷地看着他,冷笑道:「雄老大雖不是
什麽好人,但是你也不要太嚣張——這兩個女孩子都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好象很
能啊!老子警告你,不要太神氣!」
炎荒羽心中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
媽的!這個空有一副身架子的家夥又是什麽人,敢這樣說話!我炎荒羽雖不
喜歡同你們在一起,但也決不代表你們可以随便用這種口氣對老子說話!除了學
校的老師,在這所學校,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同老子說話!
心中這樣想着,炎荒羽臉上的暴戾之所便自然而然地浮現了出來,那霜重的
臉色竟看得那男子眉梢一跳,随之從周身溢出的殺氣更是令他渾身不自覺顫了一
下,一線怯色情不自禁地從他眼神中流露出來。
這時身後傳來「刀子」的聲音:「算了劉健,别跟他們一般見識了,快回來
打球吧!」
這叫「劉健」的男生雖被炎荒羽迫人的氣勢震撼了一下,卻反激起了心中的
不服。當下他猛地一擺大手,道:「這小子這麽神氣——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
麽本事神氣!」
此時那場上的七人見勢不諧,忙紛紛圍了上來。
炎荒羽眉尾微微一揚,本能地對眼前的形勢做出了判斷:這些人雖說身長力
大,但行動卻未必有自己靈活……應該屬于草包之類的,好對付……
心中思忖着,目光已經将幾個人身上氣血虛弱的部位掃視了一遍,同時暗暗
念叨着:這個人可以踹他的膝骨……那個人可以截他的肘突……
這幾個男生看來頗爲心齊,見劉健對炎荒羽兇惡,便一齊也對炎荒羽面露惡
形。由于身材均高高大大,圍成一圈,竟将武慧和韋亭逍吓了個半死——她們可
是知道,在這學校裏,群毆的事情根本就同吃小菜一般的平常。隻要不出事情,
校方從來對這種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炎荒羽身量雖然已經算是中上等的,但同這些專爲打藍球而生的高個子男生
來說,仍差了小半個頭。一圈人圍下來,竟是如一群餓虎對着一頭豹子一樣了。
這時劉健冷笑道:「好說?你們看他臉上的狠樣,哪裏象是服氣的呢?」
他說這話時,炎荒羽體内的虎魄威靈卻已經發動起來,一股霸惡之氣自他心
底洶洶而出,渾身内蘊的磅礴真氣也在瞬間鼓蕩,内力頃刻間貫注周身,如在弦
之箭一般,随時便要爆發出來!
劉健剛說完,「刀子」便接口道:「算了劉健,雄猛本來也不算什麽。能打
敗他的人,也未必有是強手。對了,我看不如這樣,這位炎荒羽也不象是什麽惹
事生非的人,大家就算了吧!」
劉健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下來。他轉過身,目光森森地看着「刀子」好一會兒
不發一言。這時旁邊另一個男生勸道:「刀子,你這話怎麽說的!劉健不過是看
這小子不順眼,你怎麽老護着呀?大家兄弟一場,不要爲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
炎荒羽看出,這八個人裏面,恐怕劉健的地位要高一些,因其他人分明都很
在意他的态度。
「刀子」的臉色明顯尴尬起來,正欲開口時,劉健卻說話了:「行,既然刀
子說情,今天就不與他計較。不過……」他說着轉過來,眼睛眯成一線看着炎荒
羽,冷冷道:「剛才我好象聽那個小女生說什麽……你的球技很好——這是真的
嗎?」不待炎荒羽開口,他緊跟道:「那很好,我想,就我們來比一下好了!」
聽他這麽一說,原先還怕得要命的武慧立刻回複了神氣。她忙從炎荒羽身後
探出頭來,嬌聲叫道:「那可是你說的,不要賴皮哦!」豈料被那劉健突狠狠地
瞪了她一眼,又吓得縮了回去。
炎荒羽搖搖頭道:「你不要這樣看她——你想怎麽比呢?」說實話,對他來
說,還真沒有将這個子大大的家夥放在心上。
劉健的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顯是沒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鎮定,似乎根本沒
有将他放在心上一樣。
「刀子『見炎荒羽一口答應,也不覺呆了一下。他本想再維護炎荒羽的,不
過見其本人都沒意見,若自己再出頭的話,隻怕會讓一班兄弟不悅,便壓住了勸
解的沖動,改口道:」那好……劉健,你想怎麽比呢?「
這時一個男生插嘴道:「那還不簡單,定點投藍呗!」
他這話甫一出口,劉健便立刻報以贊許的目光,分明是對他的提議非常滿意。
炎荒羽看在眼裏,便立即知道,這個劉健恐怕最擅長的就是定點投藍了。
不過他卻在心中冷笑——擅長麽?那好,老子就在你最擅長的地方讓你輸個
夠本!
當下不屑笑道:「行,沒問題!隻是輸赢怎麽算?」
那些男生似乎都沒有料到炎荒羽不但适應了,而且還答應得如此爽快!一時
間面面相觑,隐隐感覺這件事情好象有點不大對頭。
劉健心中雖也覺出不妥,但既然話已出口,總不能收回,看來也隻能自己小
心了……
沒有任何例外,炎荒羽赢得了比賽。
令所有人——包括武慧和韋亭逍在内目瞪口呆的是,一連五十個定位球,炎
荒羽竟然隻隻空心!
相比之下,劉健的表現就難看了許多——他隻有二十四個投中的,連半數都
沒過。
隻見劉健等一衆大個子先前還趾高氣昂,轉眼間卻變得如同鬥敗了的公雞,
垂頭喪氣的——劉健更是羞愧得面紅耳赤,感覺無地自容。
炎荒羽拍拍手,環顧衆人,語氣輕松地道:「怎麽樣?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嗎?」
停了下,上前拉起武慧和韋亭逍的纖手,對仍一臉驚訝的二人道:「好啦,咱們
趕緊走吧,要不然,說不定人家又要找出什麽借口留咱們啦!」
從仍處在震驚、沮喪中的劉健身邊施施然走過,一直到門口時,三人身後突
傳來一聲大喝:「站住!别走!」
炎荒羽苦笑一笑,歎了口氣對武慧和韋亭逍道:「看看,還是走得慢了一步,
都到門口了,還被人家叫住!」
武慧和韋亭逍頓時花容失色,一齊重新緊張起來,不知道身後這些身材高大
的男生還有什麽要爲難自己三人的……
第六章愛情小人
劉健叫出一聲後,卻臉有躊躇地對「刀子」使了個眼色。「刀子」會意,忙
趕上來對炎荒羽三人歉然道:「對不起……劉健……我們想請你回去一下。」
炎荒羽皺了皺眉頭,擡眼看了看那七個男生,又不置可否地地置可否望望身
邊的武慧和韋亭逍,那目光似在征求她二人的意見:「去是不去?」
哪知二女在這方面根本就已經吓得沒了主意,見炎荒羽看自己,早不叠地又
是搖頭又是點頭地亂來一氣了。
炎荒羽知道在她們處也問不出結果,便想了下,道:「有什麽事情麽?」
「刀子」臉一紅,尴尬道:「這個……是這樣,我們想請你回去……給我們
示範一下……你投藍技術真的是很好。」
炎荒羽看看場上那幾個男生的臉色,證實「刀子」所說無虛,便輕輕搖頭道: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
聲音雖輕,但在空曠的訓練大廳裏卻也中以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劉健的臉色登時大變。沉默片刻,他終親自走過來,對炎荒羽慚愧道:「對
不起……我沒有想到你的球會打得這麽好……」
豈料炎荒羽卻岔開道:「怎麽,沒有事了麽?」
劉健登時一滞,不自主地地點點頭。隻見炎荒羽立即轉身拉起武慧和韋亭逍
的手,對二女道:「沒事了,我們走吧!」說着竟不理如木樁般呆立的八個高大
男生,徑直打開門,離開了大廳。
場内的八個人無語良久。
愧羽臉色登時大變,在自己熟悉并引以爲傲的領域被炎荒羽打敗,這令他們
在羞辱之餘,卻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刀子」擡頭對劉健道:「怎麽辦呢?他不願意……」
劉健擺擺手,搖頭道:「這件事情全怪我,不應該這麽對他們……不過他的
技術真的是完美到了極點。我從來沒有見人投藍投成那樣的——每個動作都幾乎
一模一樣,松弛、到位……」
「刀子」接過話點頭道:「嗯,是一樣,連每個入球都無一例外的是空心入
藍。」
這時那剩下的六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道:「這家夥真厲害,是從哪裏鑽
出來的?」
又有人道:「從來沒見過這麽罰球的,太恐怖了!」
另一人接道:「是啊,若是運球投藍也這麽準的話,那真是……」
「你們不要說啦!」「刀子」打斷了衆人的議論,對劉健道:「那接下來我
們該怎麽辦呢?我們隊要是想翻身,他倒是個很不錯的人選。」
劉健點點頭,卻臉現難色,道:「可是,剛才我得罪了他……恐怕這件事情
不太好辦啊!」
衆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一會兒,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刀子」苦笑道:「你們這麽看我
做什麽……好吧,我試試看吧,好歹我還幫他說過幾句話,不是麽?」說着眼睛
看了劉健一眼,劉健立時老臉一紅,卻沒說什麽。
來到室外,寒冷的空氣令武慧和韋亭逍同時打了個寒噤。炎荒羽雖說體内胎
息的混沌真氣已使他寒暑不侵,但是仍感覺到了室内外冷熱溫差引起的細微不适。
他微微揚了下眉峰,雙手将武慧和韋亭逍一左一右緊緊摟進懷裏,關切道:「怎
麽?是不是很冷?」
武慧和韋亭逍連連點頭。
韋亭逍有點哆嗦道:「阿炎,我們……去哪裏啊?」
武慧白了她一眼,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回宿舍了!這裏這樣冷……」
炎荒羽心頭一跳,轉眼低頭向她望去,卻見她俏臉泛起一抹紅暈,那烏亮的
眸子與他目光一觸即回,顯得煞是嬌美可人。便忍不住低頭在她雪白嫩滑的頰邊
輕輕吻了下,柔聲道:「小慧,是不是想要了……」
武慧登時紅至脖頸,欲待本能地反駁,卻終未說出口來,隻是頭垂得更低,
輕輕地點了下。
炎荒羽估不到她竟然會現出如此一副嬌羞态度,心中登時漾起一片柔情,點
頭道:「那好,正好趁所有人都看比賽,我們趕快回去抓緊時間……」
武慧和韋亭逍聽他居然如此露骨地表明意思,登時芳心劇跳、體顫身熱,心
裏都明白了炎荒羽要對她們做什麽了!
從武慧和韋亭逍宿舍裏出來時,校園裏已經到處是人了,尤其是宿舍部分更
是人頭湧湧。炎荒羽出了宿舍門後,未敢從樓梯下樓,而是觑準無人注意,迅速
轉至走廊另一頭的暗處,翻身出去。緊跟着便運用「如影随形」的攀壁功夫,在
側牆陰影處如流水般落下。停了片刻,又以六知确定沒有人可以看見時,緊竄幾
步,然後單手搭上圍牆邊沿,略一發力,右足在牆壁上一點,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似大鳥般飛了出去。
既然出了女生宿舍的範圍,他自然就不虞被人看到,于是便施施然從圍牆的
暗影中走出,混入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阿炎!」忽聽到身後人群中遠遠傳來高飛的聲音,他忙轉身看去,卻一眼
看到,高飛等一班同宿舍的好友正向自己揮手招呼,便快步迎向他們。不過高飛
身邊的一個人卻令他心裏一「咯噔」——那個老師穿着的人,正是先前自己在比
賽觀衆席上投球後,對自己回頭窺視的三個人之一。
雙方會合後,高飛眼中射出興奮的光芒,大聲對炎荒羽道:「阿炎,真想不
到,你竟然這麽厲害,這樣遠也投得這麽準!」一邊說,一邊沖炎荒羽豎起了大
拇指,贊美之情溢于言表。身邊的小豆、鐵強等也紛紛擁上前來,一個勁地稱贊
炎荒羽。
旁邊那個老師模樣的男子等高飛等人對炎荒羽的熱絡勁稍過,便上前一步,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溫和笑道:「你就是炎荒羽嗎?」
炎荒羽點點頭。高飛緊緊擁着他的肩頭,親熱地道:「真有你的,阿炎你居
然還有這麽漂亮的一手——是什麽時候練出來的?搞得馬老師都注意上你啦!」
這時那馬老師含笑道:「你那一下投藍我已經從錄影回放裏看過了,真是很
精彩呢!」
炎荒羽心叫不妙,忙搖頭否認道:「哪裏啊,我隻是随便扔了一下而已……
不成的!」
那馬老師卻笑着搖頭道:「想不到你還這麽謙虛呢,真是難得!不過你不用
這樣,從錄影回放裏我們已經看出來,你的天賦真是沒得說——那種站立、接球、
抖腕、發力的一連串動作,做得都非常的準确到位。更難得的是那份力量的運用
——在這麽遠的距離裏,仍能夠空心入藍,真是很罕見!」
炎荒羽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噫,來得真快……
在接過那隻淩空飛來的皮球時,他便知道可能會有尾巴留下。現在果然來了,
而且還是這麽快!
他并不後悔那一投。因爲他知道,隻要普通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具有
競争性的事情,自己隻要做得出色一些,大不了會引起人們的短暫驚訝,卻便不
會引起對他身懷異能的懷疑,就好象自己在搏擊方面的表現一樣;但是如果事情
罕有人爲,則自己做的時候最好隐秘一點,不要讓人看破知道——比如自己的
「如影随形」,又如「蒙面大俠」之類……
此時雖然他心中知道不需要作過多的解釋,而高飛等人也僅僅是将他看作
「很厲害」的夥伴,但是畢竟同他說話的是一個老師,馬老師。他必須對老師尊
重。
當下他清了清嗓子,回避道:「馬老師有什麽事情嗎——飛哥,時間不早啦,
我們得趕緊回宿舍呢!」
那馬老師立刻便聽出了炎荒羽的弦外之音,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個
學生怎麽這樣奇怪,好象并不把老師的看重當作一回事的樣子……
高飛似也沒有想到炎荒羽會變相地岔開話題。要知道,當時他們可是坐在炎
荒羽的正對面觀衆席上,炎荒羽的那個投球被他們幾個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們早
将炎荒羽當做自己的驕傲了,而且當馬老師主動找上門來,要求他們引見炎荒羽
時,他們可是激動不已的啊!然而炎荒羽現在很明顯冷淡的态度,卻着實令他們
摸不着頭腦,不明白他爲何對此不感興趣。
深深地看了一眼炎荒羽,馬老師轉向高飛道:「謝謝你高飛,帶我認識了炎
荒羽同學。」停了一下,他又看着炎荒羽——炎荒羽目光似無意地轉向别處,溫
言道:「今天時間的确不早了……改天有時間了,我們再談,好嗎?」
炎荒羽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回到宿舍的一路上,高飛等都連叫可惜,紛紛勸說炎荒羽接受馬老師抛過來
的青眼。不過炎荒羽都隻是笑而不答。
從他們的勸說中,炎荒羽知道,如果學校裏的學生能夠在體育運動方面有所
特長的話,那麽在學校的努力便可減輕一半不止!無論将來在升學,抑或是尋找
工作方面都十分有利。特别是象高飛這些出身單薄、沒有背景的學生,更是需要
這類附加條件做底子。
不過炎荒羽卻渾不将這些放在心上。
在他的心中,牢記着若蘭姐姐的話——「在校期間,學習好才是關鍵。」
在九公長期近乎地獄般的訓練下,他早就煉出了一副超乎常人的堅忍個性。
對于小事來說,他固然可以放開心性率性而爲,但是對于「學習」這種需要長期
進行的事情來說,他卻會因着一個目标而不輕易放棄——此時他沒有了坳子裏的
那些牽挂,就更加毋須着急掙錢養家了。
直至到了宿舍,高飛等見都無法說服炎荒羽,隻好歎了口氣,一齊搖頭替他
惋惜。不過大家由此也了解了炎荒羽個性中的一個方面——認準的了事情,不會
輕易改變看法。
第二天,炎荒羽到班級上課時,雖然引起了班上輕微的騷動——當然是因爲
他昨晚「出格」的表現,不過由于他一向以來在班裏爲人比較低調,因此騷動很
快便平息下來。
下課後,武慧和韋亭逍便立即擁了上來,一左一右地夾着炎荒羽,叽叽喳喳
地說個不停,話題卻無非是流傳在校園中的飛短流長,不過韋亭逍卻明顯在這些
方面少說很多。炎荒羽知道她是經曆了那晚後有意在這方面回避,心下不覺暗暗
喜歡,摟她纖腰的手也緊了許多。
班上的男生女生也在這個時候,各自找到拍拖對子,躲到一旁親熱——隻是
象炎荒羽這般一下坐擁兩人的,卻是沒有一個。
「昨晚睡得好嗎?」炎荒羽輕聲問武慧道,一面大手緩緩地撫摸她的腰肢。
「嗯,好呢……」武慧似想起自己昨晚的情狀,粉臉微紅,一雙水汪汪的俏
目卻是一瞬不瞬,含情脈脈地看炎荒羽的眼睛,那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炎荒羽看得心中發熱,忍不住調笑道:「你怎麽這麽快就不行了呢?」心中
卻知道自己爲了抓緊時間,不讓觀看比賽的學生回來發現,而用上了「非常手段」。
武慧登時臉兒一下羞得通紅,待想辯解,卻感覺一股異樣的沖動自體内湧出,
不自覺低下了頭,靠在炎荒羽肩上,微微細喘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麽這
麽快就來了……」
炎荒羽覺出她身體的異樣,心中也自十分動蕩,便忍不住将摟着武慧纖腰的
手悄悄上移,撫上她聳翹的乳峰。隔着薄薄的毛衣,他在峰頂摸到一顆硬硬的東
西,不覺輕笑道:「小慧,怎麽你又硬了?」說着抓起韋亭逍的一隻玉手,道:
「亭逍,你也摸摸……」
韋亭逍一摸,果然,武慧的乳頭已經硬硬地豎了起來,漸漸地,手移開時,
都能看到那毛衣峰頂的兩顆圓圓的凸點了。
武慧被他二人撫弄,早難過得渾身酥軟。心中既羞且慚下,不忿地也伸出一
手,一把捏住了韋亭逍的乳尖,不覺一怔,随即不懷好意地笑道:「還說我呢,
亭逍你自己還不是硬起來了……」說畢有意使壞地微微用力一捏,登時便捏得韋
亭逍嬌軀一顫,忍不住失聲輕叫道:「哎喲~」接着便軟軟地靠向了炎荒羽。
喁喁私語、輕攏慢撚,現場頓時一片旖旎春色。三人雖未真個銷魂,卻更增
添了柔腸百轉的纏綿……
整個一天,炎荒羽都沉浸在濃郁的柔情蜜意中,而那奇怪的郁悶感也未再出
現,也自然令他更不在心了。間中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若蘭姐姐的,另一個,
自然就是妮兒的了。兩人沒有其他的,隻是與炎荒羽互相通報一下各自的境況。
不過到了下午時分,炎荒羽去準備例行的武術搏擊訓練時,卻在半路上被三
個人攔住了。
炎荒羽認出,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便是昨晚在藍球賽館窺視他的人——不過
這人倒不是教師,而是一名學生。與他一起的一男一女,也是學生打扮。
炎荒羽注意到,這三人校服胸前的徽紋上,都斜飛出兩條金色的細長羽翅—
—正是「太子黨」的标記。
見炎荒羽的目光從自己胸前校徽掠過,那與窺視者同行的男女學生的神情立
刻變得矜持起來。那窺視他的男生,雖臉上仍笑意可掬,但炎荒羽卻從他的眼睛
深處看出了驕矜。
「你們有什麽事情嗎?」他面無異色地淡淡問道。其實他已經猜出來,這三
人的意圖應該與昨晚的馬老師相同。
那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的女生語氣悠揚地道:「你叫炎荒羽,是
嗎?」
炎荒羽不禁爲之錯愕——這三人分明是知道自己的姓名,專程來找自己的,
居然還問出這種話來,實在是虛僞得多餘——他卻不知道,這正是都市人客套話
開頭的一種。
見炎荒羽不答,隻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精亮有神的目光似要将自己
裏外看透一般,那個女生不覺心中一陣發慌,先前的矜持便變得有些狼狽了。她
看了看兩個同伴,定了定心神,才繼續道:「我們找你……有點事情……」那聲
音卻是沒有開口時的悅耳了,有些着忙低下。
炎荒羽笑了笑,道:「有什麽事情你說就是了,幹麽這樣吞吞吐吐的,真好
笑。」
那女生顯然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會這樣直截了當地對自己說話,登時臉漲
得通紅。炎荒羽看了大不以爲然,心道這女生真是好笑,還沒說兩句話,臉就紅
成這個樣子,我又沒有看上她,她幹麽這樣古怪……
同行的兩個男生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同伴表現有些異常,便一齊不解地看了她
一眼,那個在賽館窺視炎荒羽的男生才道:「是這樣的……我叫唐吉德,他叫餘
興長,她是商玮……」
炎荒羽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們是爲了我加入藍球隊的事情來的
吧?」他可不想浪費時間,那個動人的師姐還在等着自己哩!
唐吉德等三人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一猜就中。正驚訝時,還是商玮女孩
子思維缜密,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當下脫口而出道:「難道已經有人找過你
了?」
此言一出,唐吉德和餘興長登時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讀
出:想不到有人的動作比我們還快!
炎荒羽點道:「不錯,是有人找過我,不過我拒絕了,所以,你們也……」
那言下之意是:各位請回吧,要我加入藍球隊是沒有可能的。說完他示意三人道:
「實在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請讓一下好嗎?」說着便從三人中間插過,不再理
會他們,徑直向搏擊訓練館走去。
豈料唐、餘、商三人在低聲交換過意見後,并不死心,仍跑着跟上來——仍
是商玮出面開口遊說道:「你不知道,我們這支隊伍要比别的隊都強的……昨晚
我們已經獲得全校第三名了,很有前途的……而且,我們隊的待遇很好,要是你
來的話,我們可以給你錢的……」
炎荒羽聽到這裏,停下了腳步,轉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臉上因緊緊跟随而沁出
薄汗的商玮,道:「是麽?給多少錢?」
商玮登時一呆,忙回頭看看緊跟着的兩個同伴,向他們投去求救的目光。
那餘興長忙接過來道:「我們可以采取底薪制的——你如果加入我們隊,我
們可以給你每個月兩千元的待遇,如果在比賽中表現好,讓我們隊名次靠前的話,
還有另外的獎金……」
唐吉德聽完後看炎荒羽不置可否的樣子,忙補充道:「如果你嫌不滿意的話,
還可以商量的……總之先進我們隊就好!」
炎荒羽看看三個人期待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初起見到自己時的驕傲,心中不
禁感歎:同樣是學生,「地龍幫」的高飛等爲了今後的生計,想方設法要自己加
入藍球隊,而這些「太子黨」則是爲了名次的好壞,主動出錢招人入隊,這中間
的差别實在令人感慨。
心裏想着,他嘴上卻問道:「是麽?你們倒是很大方的。」
商玮立刻傲然道:「那當然,我們隊有專門的資金來源麽,這點錢算什麽?
隻要比賽成績好,我們老爸還會投更多的呢!」
炎荒羽搖頭道:「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你們『太子黨』的人啊。」
這時那餘興長卻詭秘一笑道:「這個當然是事實——不過我也查清楚了,在
『地蟲幫』裏,也沒有你的名單呢!」
唐吉德也得意地接口道:「所以說,我們邀請你,決不會破壞學校裏兩派勢
力定下的規矩。」
商玮也跟着道:「而且我們在比賽後調出當時的錄影看過了——你的球真的
打得很不錯,那個進球,不是那種碰運氣投進的,所以……」
炎荒羽打斷她道:「所以你們就來找我加入,是麽?」見三人點頭,他卻搖
頭道:「你們不會明白……我不會加入你們的——等什麽時候需要,我再找你們
好嗎?現在我真的有事情,恕不奉陪了!」說畢再不理三人,轉身昂首大步走進
了搏擊館的大門。由于這三個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太子黨」的傲慢,相反
還很客氣,因此他并不想令他們太過難堪,便婉轉地拒絕了邀請。
「怎麽辦呢?他不答應吔……」商玮沮喪地咬着下唇道。
餘興長也歎了口氣,顯得無可奈何。
唐吉德卻目光看着炎荒羽進去的那個搏擊館的大門口,出神地想了一會兒,
才輕輕籲出一口氣道:「你們想錯了,這個人不比其他人。你們看,他剛來沒多
久,雖然被學校安排在『地蟲幫』學生所在的班級裏,但卻同『地蟲幫』的老大
雄猛不和,還打了他一頓,這幫會自然也就無從入起;而且據我了解,這個炎荒
羽爲人從來就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過于親密,可是卻擁有他們班上兩朵鮮花,
這其中必有緣故——我看我們還是多了解他一些情況爲好,以便找到正确的切入
點下手。」
商玮和餘興長聽得眼睛一亮,齊聲道:「這話倒不錯,正是要這樣才行!」
那餘興長更是急吼吼地說出了一個點子:「依我看,他有兩個女朋友,應該對漂
亮女人感興趣的。我看,不如讓商玮去跟他……哎喲~你幹嘛打我……」卻原來
是商玮聽不下去,在他頭上重重鑿了個爆栗,一面還氣恨恨地道:「你這家夥,
又亂說——你怎麽不讓你女朋友去幹這個啊?真要死了你!」
唐吉德看得不耐煩起來,打斷二人争吵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還是趕緊回去,讓隊裏夥伴們一起想想辦法!」說着目光又投向了搏擊館的大門,
喃喃自語道:「真是一個怪物,還有人見到錢不動心的……」
一見到炎荒羽,季綿虹的俏臉便不自主地一紅。不過一向直爽的性格很快便
使她恢複了正常。
炎荒羽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這自然是因爲他對女孩子一向以來随便慣
了的緣故。快步走到體态修築、俏麗飒爽的師姐面前,他先是如往常那樣行了個
禮,然後才随便起來,上前拉着季綿虹的玉手,道:「師姐你好嗎?等了好久了
吧!」
季綿虹現在簡直怕了他握自己的手,隻覺得每次握自己的手,都總要绮思不
斷,沖動得不得了——可是其他人同樣握着,卻沒有這種感覺,個中原因實在令
人費解。
現在炎荒羽一握她的手,她便又感覺身子有些異樣,似乎全身變得敏感了許
多,稍稍一碰,都會悸栗一下……
她哪裏知道,自己這樣做,完全是自我暗示——也就是自我催眠的結果。本
來炎荒羽握她手時,她并不會有绮念産生的。問題就在于,一開始兩人雙手接觸
時,炎荒羽便用上了「十宣挑情手」,勾引起了她心内的欲望,并進一步調動起
了她身體的沖動。由于第一次肌膚接觸,便給她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因此在
以後的接觸中,她便有意無意地會想到這方面,這在無形中加強了炎荒羽同她握
手的心理影響,并連帶影響到生理的變化。而在其後,炎荒羽時不時對她其它身
體部位——臉蛋、乳峰、秀發等似虛還實的愛撫,更加強了她在這方面的自我暗
示效果。直至在小放映廳,二人終于進行了最親密的接觸,乃至她的幽隐之處也
失去守護,被炎荒羽狂蕩侵入手,她才徹底地對他敞開了情欲之門。這徹底的程
度,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的男友路帆揚……
炎荒羽頃刻間便感測到師姐身體的變化,他不禁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線飽
含深意的笑容,然後将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季綿虹光滑的俏臉,随後順着她的臉
頰下滑,落至她高挺的乳峰時,微用力捏了一把,之後才迅速收回。
但季綿虹卻已經瀕于崩潰的邊緣。炎荒羽在她膨脹的乳峰不輕不重的一捏,
登時将那峰尖充血飽蘊的情欲一下炸了開來,并在瞬間湧遍了全身——她隻覺全
身一片酥麻,竟有種無法站立的感覺!
「阿炎,你……」她隻呻吟地說出三個字,便再無力說下去了,隻能以一雙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炎荒羽,那眼睛裏流露的滿是軟弱和渴望……
炎荒羽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俏麗的師姐會敏感至斯,他對季綿虹的舉動,完全
是「色性而爲」,倒并非是真的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做出什麽。
不再多想,他忙半拉半扶地将季綿虹帶到教練休息的小隔間,攙她坐下,然
後将隔間的小門關上。
見炎荒羽将并肩戰鬥關上,季綿虹登時覺得整個人好象就要陷入一張大網,
在自己與這個可愛而又奇特的師弟之間,将要發生什麽……
「師弟……你——」季綿虹話剛說出口,便被旋風般轉回來的炎荒羽緊緊地
吻住了濕潤的芳唇——腦中「轟」地一聲,她便暈眩了過去,任由脹緊堅挺的乳
峰被炎荒羽的大手恣意揉捏……
炎荒羽當然想在這裏給師姐以最徹底的愛撫,但是他的耳根卻聽到周圍時不
時便有人走來走去,因此便未敢脫衣——不過即使這樣,他仍以對人體反應高度
的感測,并輔之以相應的愛撫,纾解了季綿虹的渴望……
從欲望的巅峰落下,季綿虹睜開失神的雙目,看着炎荒羽依舊清澈的眼睛,
雖渾身軟綿綿地一點用不出勁來,但心中的震動卻是有增無減——這個阿炎師弟,
怎麽會這樣清醒呢?好象他從來就沒有動過情似的……
她怎麽也想不出來,兩人親熱時,爲何炎荒羽每次都能在她感覺最敏感的部
位,以及最需要刺激的地方進行準确的愛撫,以至于她以短短的時間内,便到了
暢美的高潮……
炎荒羽從師姐複雜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困惑,便溫柔地吻了吻她,道:「師姐,
現在好點了嗎?」
季綿虹無力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他仍滿把握着自己乳峰的右手,輕輕滿足地
歎了一聲。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同這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師弟進展到這種程
度——這已經同真正的親熱沒有什麽分别了。雖然路帆揚的形象仍在她心裏浮現,
但她卻有一種無所謂的感覺。
輕輕扶起季綿虹,炎荒羽的手從她健美的胴體上抽離,輕聲道:「師姐,小
磊和燕雁過來了……」
季綿虹登時一個激淩,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但一轉念,她便懷疑
地看着炎荒羽道:「真的嗎?我怎麽聽不到有人來呢?」那聲音兀自有些微顫輕
喘。
炎荒羽笑笑,輕拍拍她暈紅未褪的臉兒,柔聲道:「是真的。不過你不用緊
張,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你在這裏……還正在找你呢。」
見他目光中透出自信,季綿虹半信半疑地看看他,便起身欲去開門查看。豈
料剛挪動酥軟的雙腿,便「呵呀」一聲輕叫了出來,随即秀眉蹙起,雙股緊閉,
看着炎荒羽的目光卻是無比的尴尬。
炎荒羽怔了一下,忙扶她道:「怎麽?師姐沒事吧?」
季綿虹臉紅道:「都是你……人家下面又濕又涼……好難受……」
炎荒羽這才明白,不禁嘿嘿笑道:「這個麽……對不起哦師姐,可不關我的
事,是你自己……」
季綿虹忙一把捂着他的嘴,啐道:「還說——」
炎荒羽眼中全是抑不住的笑意,将她摟進懷裏,拉下她的玉手,溫柔地在她
唇瓣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後,才撫摸着她的雙峰,輕聲道:「師姐,你真的很美…
…」
季綿虹閉上美麗的眼眸,好好回味了一下炎荒羽的柔情,然後才睜開雙眸,
看着他的眼睛,輕歎道:「阿炎你知道嗎?從你的眼睛,真的看不出來你懂得這
樣多……看不出你會對女孩子這麽有經驗——武慧和韋亭逍很好嗎?」
炎荒羽登時腦中「嗡」地一響,心叫不好,看來自己與小慧和亭逍的事情,
已經弄得盡人皆知了!
見炎荒羽臉色尴尬,季綿虹苦笑着搖搖頭道:「阿炎,你真是個特别的男孩
子……我不知道你究竟從哪裏來,但我有種直覺,你不是跟我們一類的人……」
炎荒羽心中的震動一波接着一波,隻知道定定地看着懷中的師姐,雖然手仍
放在她胸脯上,卻沒有了一點挑情的味道。
隻聽季綿虹又道:「阿炎,你的表現太過不凡了!你知道嗎?我和倪老師曾
經在私下裏調查過你,知道你并不是自己說的那樣,是柳家的孩子……但是從哪
裏來的,我們卻沒辦法得知。雖然你學習得很快,但是你身上仍有很多氣質,包
括你的爲人處事,都同這裏的學生大不相同」
炎荒羽早聽得瞠目結舌了!他萬沒想到,自己雖然已經在極力隐藏了,仍有
這許多的破綻被人看出來。
似看出炎荒羽心中的想法,季綿虹輕笑道:「阿炎,要知道,你畢竟還隻是
個孩子呀——雖然你看起來比很多學生都要穩重,但是終歸在社會上經曆的事情
太少。」停了一下,她又道:「怎麽樣?小磊他們找到這裏了嗎?」見炎荒羽搖
搖頭,她便親密地在他變涼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繼續道:「也許正是被你與衆不
同的氣質所吸引——對了,當然還有你教訓了雄猛那個小地痞的威風形象,所以
武慧和韋亭逍兩個小丫頭才會被你弄得神魂颠倒……」
聽到這裏,炎荒羽心中不禁一笑,暗道:你不也是這樣嗎?
季綿虹從他微微抽動的嘴角看出他心中所想,不覺俏臉一紅,輕捶了他胸膛
一下,嬌嗔道:「不許你這樣想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搞的,一碰人家,人家
就覺得心裏面怪怪的……才會被你鑽了空子……」
炎荒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口道:「師姐,那個路帆揚不是什麽好人……
你不要同他來往了……」
季綿虹頓時嬌軀一震,眼中射出複雜的神情,看着他道:「怎麽,你嫉妒自
己比不上他嗎?爲什麽要在背後說這種話呢?」
炎荒羽一呆,心道這又是從何說起?不過一時卻也不好說出自己有這種看法
的原因。
見炎荒羽不說話,季綿虹又道:「阿炎,男女之間的感情不是說來就來,說
走就走的——我好歹也同帆揚相處了這麽久。有什麽事情,我希望你能當他的面
說清楚,而不是象這樣,在背後枉加議論。還有,我的确也喜歡你,不過我更願
意你能以公平競争的方式來得到我……至少目前我看不出帆揚有什麽不好的——
也許他過于張揚算是一個缺點吧!但一個出色的男人,适當驕傲一下也未嘗不可
……」
炎荒羽心中暗暗叫屈。天哪,她将我炎荒羽看作什麽人啦!老子什麽人都做,
就是不會做小人!
隻聽季綿虹又道:「還有,如果你真的想追師姐的話,」停了下,她一字一
頓道:「不想看到你再同那兩個黃毛小丫頭攪在一起——也許你們已經有了親密
關系,但若是想同帆揚一較高下,我想你不可以腳踏兩隻船的!」
炎荒羽隻覺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發自内心的一句話,卻給季綿虹帶來這樣的觀感,這
實在是令人心中不忿!
看着季綿虹的目光恢複了常态,一股報複捉弄的心理在炎荒羽心中油然而生!
他突手下一緊,握緊了季綿虹的乳峰,同時将一股滾熱的元陽真氣透過她乳房周
遭的穴位猛滲體内——季綿虹被他這一記襲擊,頓覺乳蒂激突勃挺,整隻乳房在
頃刻間便充盈膨脹起來,一股欲火也随之「騰」地燃燒起來,并迅速波及全身!
炎荒羽心中的那股霸道之氣再次洶湧出來,竟有種不顧一切、睥睨一切的感
覺!
「哎喲~阿炎你……」季綿虹心叫不妙,卻還不及反抗時,那澎湃的沖動便
将她的理智給淹沒了……
「笃笃笃……」
幾下小心的敲門聲登時将季綿虹從迷醉的情欲中驚醒,随即腦中閃過一個念
頭——不好,是伍磊和燕雁兩個小鬼頭!
她急低聲顫道:「阿……阿炎,不要亂來了……他們,他們來了……」說着
盡力以綿軟無力的手去推開炎荒羽的恣意愛撫。
炎荒羽擡頭一笑,道:「可是我感覺師姐你很舒服啊!」
季綿虹吓得忙一把捂着他的嘴,連連以目光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才哀求道:
「好啦,是師姐不好……你先放了師姐吧,好不好?」
炎荒羽心頭湧起快意,搖頭道——這回他卻壓低了聲音:「那可不行,反正
我也是小人了……」
季綿虹估不到他居然會記仇,登時一呆,見他色手又動了起來,弄得她嬌軀
一陣酥悸,好似飄起來一般,心下又是渴望又是擔心,一時好不矛盾。
不過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欲,加之炎荒羽也未真的要把她弄個半死,因此
她在那一陣欲仙欲死過去後,仍勉強按住了炎荒羽,不過這時卻再說不出什麽話
來了,隻能以眼神哀求炎荒羽——她怕自己一開口,出來的不是說話聲音,而是
愉快的呻吟。
炎荒羽一笑,終于放開了季綿虹。不過緊跟着的一句話卻又讓她魂飛魄散:
「外面是小磊和燕雁嗎?」她急忙拼力從炎荒羽懷中掙脫出來,手忙腳亂地整理
被他解開的衣扣。
果然,隻聽外面傳來兩個稚嫩遲疑的聲音:「是啊,是我們……嬌嬌姐她…
…也在裏面嗎?」
不理季綿虹大丢眼色,炎荒羽便霸氣昂昂地道:「當然在啦!」說時見季綿
虹眼睛快急出眼淚,這才道:「你們等一下……」說着主動替季綿虹整理衣衫。
季綿虹雖惱他惡毒,卻因周身被他弄得實在沒有多少氣力,便也隻好由得他在自
己身上再次亂動手腳了。
打開門,伍磊和燕雁一看到炎荒羽和季綿虹的樣子,皆是一呆——原來季綿
虹雖說衣衫整理好了,但那俏臉上卻仍殘留着無法盡褪的春潮紅暈……
見二小眼目定定地看着自己,季綿虹不禁又羞又惱斥道:「你們兩個又來做
什麽?」語氣在情急之中,卻增添了幾分嚴厲。
伍磊和燕雁本就被他二人反常的樣子吓呆了,直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現在
見他們的嬌嬌姐突然對自己這麽兇,登時吓得渾身一哆嗦。
畢竟伍磊是男孩子,膽子要大一些,稍稍鎮定一點後,見季綿虹仍不滿地瞪
着自己,忙嗫嚅着辯解道:「我們……我們……我們是來給大個子道歉的……我
們上次不應該對他那樣……」
炎荒羽和季綿虹登時大訝,互相對視一眼,均覺這小子說話出乎意料。
季綿虹懷疑地看看二小,道:「真的?」
燕雁忙不叠點頭道:「真的真的!我們知道啦,你們兩個那樣做,是叫『愛
情』!」
季綿虹和炎荒羽頓時笑了起來,四人間尴尬的氣氛也爲之一緩。但二人随即
便轉臉看了對方一眼,心中同時想着:兩人間當真有愛情嗎?
第七章再遇陰謀
由于同炎荒羽的厮纏,季綿虹不得不取消原訂的訓練計劃。在伍磊和燕雁的
鼓動下,她決定今天暫且放松一下,走出校園,去外面的小吃店豐富一下五味。
季綿虹果然女中豪傑,走在路上時,已經恢複了常态,重新同炎荒羽有說有
笑的了。而伍磊和燕雁兩個精靈古怪的小家夥,似乎對大個子炎荒羽與嬌嬌姐季
綿虹的感情很有興趣似的,在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時,總時不時沖二人扮怪臉。
正走着,季綿虹忽想起一件事,問炎荒羽道:「阿炎,我忘了問你,你行動
電話的号碼是什麽?好象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炎荒羽一聽,忙報出一串數子,之後也道:「那師姐你的呢?能給我嗎?」
不知爲何,他剛才輕薄季綿虹時的霸氣不知到哪裏去了,倏忽間回到了原有的溫
和有禮。
季綿虹一笑,眨着美麗的大眼睛,揶揄道:「那可不行!女孩子的電話,哪
能随便就給别人人?更何況你還不是我的男朋友呢!」
炎荒羽一呆,心道這是什麽道理?正所謂有來有往,居然單方面收了電話号
碼,卻不把自己的說出來,真是夠小氣的。
伍磊和燕雁在一旁竊笑不停,似乎很爲炎荒羽傻乎乎的表現感到有趣。
季綿虹不說,炎荒羽自不會去勉強她,因此隻好悻悻地低了頭一個勁地走路,
再不多說一句話。
其實他不知道,此刻身邊這俏麗的師姐也是心事重重。季綿虹之所以這樣對
炎荒羽耍心計,皆因心中對自己數番與其親熱,并險些失身而愧疚。畢竟,自己
尚有男友,而且這個男友對自己也非常之好。和炎荒羽這麽短的時間就發展到這
種程度,實在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好象這段感情突然間就冒出來似的。可
是真正扪心自問時,卻又覺得自己雖然很喜歡炎荒羽這個與衆不同的師弟,而他
也很眷戀自己,但似乎兩人間更多的卻是身體的肉欲……要知道,男友路帆揚得
到自己時,可是從入校至今足足追了一整個學校生活,也就是前不久,才與他期
心相許的……可是現在,自己與炎荒羽相識沒有幾天,便難以克制地被他吸引,
還發生了近乎合體之事,這着實令她心中一片混亂。
對于伍磊和燕雁來說,雖然那天炎荒羽欺負嬌嬌姐的情景确實把他們吓住了,
但之後兩人在私底下進行一番「深入研究」後,便不再對大個子抱有成見了。相
反兩個小家夥甚至還摩拳擦掌地想進一步撮合二人的「好事」,因此不但先前在
那訓練館的小隔間門口表示了他們的态度,更在目前去校外小吃店的路上做出許
多古怪的模樣來。兩小當然很清楚他們的嬌嬌姐和鴻志中學一号帥哥路帆揚之間
的戀情,也十分贊同嬌嬌姐與路帆揚相配——不過這隻是以前而已。現在有了眼
前這大個子,雖說不如路帆揚外形好看,也沒他有錢,但總算馬馬虎虎能湊個數
了。最要緊的是,不象路帆揚那樣老是對他們兩個小孩子不理不睬的,總擺出一
副很酷的樣子,從來不正眼看過他們——大個子可是一直就對他們兩個很友好的。
他就象對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樣,總是很有耐心、很能容讓他們的折騰……
四個人就這樣懷着不同的心思和目的走到了學校門口。在與校警打招呼時,
一擡頭,卻都同時看到了馬路對面一個大家此刻都不想見到的人——路帆揚。
不過此時路帆揚雖是面對着他們的,卻正彎腰搭在一輛紅色跑車的車門上,
低頭同車裏的人說話,因此并未看到四人。
炎荒羽本能地便将耳力微凝,去探聽路帆揚在同人說什麽——「……就這麽
定了……三萬……」車内的人說道。那聲音炎荒羽沒有聽過。
「好……不過你們最好下手能快一點,我很煩他……」路帆揚說道。
「好說,你跟我們老大又不是頭一天來往,什麽事情我們不都幫你擺得平平
的……」那車内的男子道。
「那最好……不過我想你們動手不要留下尾巴,要幹淨點……這件事我不想
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路帆揚的語氣中似乎很有顧忌。
「放心,這次的事情,就我跟老大知道,決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是你的單子!」
那車内男子安慰路帆揚道。
「那就好了……你們不會失手吧?」路帆揚似乎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哼,放心,區區一個學生仔,我相信應該不難解決的……」車内男子不屑
道。
「那好……你去吧,事成後再聯絡……照片收好了嗎?」路帆揚看來極爲重
視他口中的那個要解決的「他」。
「放心!錯不了的——已經收好了!」炎荒羽看到,那車内男子拍了拍胸口,
想必那照片被他收到貼胸的衣袋裏了。
這時那車内男子發動了跑車引擎,在引擎轟鳴聲中,炎荒羽聽到了從他嘴裏
輕輕不屑吐出的幾個字,登時令他渾身劇震——「炎荒羽?那個小子真是活得不
耐煩了……居然敢招惹你路大少的女人,嘿……」
炎荒羽終于明白了,路帆揚與那車内男子談論的要解決的,不是别人,正是
他炎荒羽!想不到在無意之中,竟然聽到了針對自己的陰謀——這已經是第二次
了!他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深夜時分聽到的「彪哥」一行人因爲雄猛的求救而
決定對付自己——那些人的計劃還沒有施行,現在路帆揚卻又醞釀了一個新的!
他第一次感到了世道的險惡。
如果面對面,他不會懼怕任何的挑戰,也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戰勝任何加諸于
身上的困難;可是,雄猛、路帆揚這些人卻爲了一己之欲,不惜采取陰謀詭計、
借刀殺人的卑鄙手段,實在是令人發指!
在這一刻,他心中忽生起對九公這個對自己恩情似海的老人的深刻緬懷……
如果不是他傳授了自己這些神奇的本領,自己将永遠處在被蒙蔽的黑暗中,
赤身裸體、沒有一點準備和防護地面對這個外面世界從背後刺向自己的每一根暗
箭……
見炎荒羽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難看,季綿虹還以爲是因爲看到路帆揚的緣故,
心下略感到有些惴惴——她可不想炎荒羽和路帆揚之間發生正面沖突。但她又哪
裏想得到,對面的路帆揚正在醞釀着一樁對付炎荒羽的陰謀呢?當然也就更不會
想到,炎荒羽臉色之所以變得難看,實在是爲了自己的命運……
紅色跑車疾馳而去。四人正欲閃避,以防路帆揚看見時,卻見他對後面一輛
的士招手叫停,随後頭也不擡地鑽進了的士,也自絕塵而去,竟未朝校門口的方
向瞥上一眼。
「大個子,怎麽?看到那個帥哥,心裏不平衡是不是?」見炎荒羽目光怔怔,
臉色不豫,伍磊有意緩和氣氛取笑道。
燕雁這時卻沒有開口,顯出小女生的乖巧來,隻一雙晶瑩的大眼睛擔憂地看
着炎荒羽。
季綿虹心裏糾纏着百般滋味。炎荒羽的神情會這樣變化,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在前兩次的接觸中,她分明看出炎荒羽并不在意路帆揚的。可是現在卻……
難道他真的愛上自己了嗎?所以才會視帆揚爲情敵,并進一步在乎他嗎?不安的
情緒在她的心裏逐漸漫延開來……
燕雁從來也沒有見過炎荒羽的臉色會這麽差,一時間竟有些害怕起來,忍不
住緊張地拉拉他的衣袖,怯怯道:「大個子……你不要緊吧……」
炎荒羽登時回過神來。見季綿虹和兩小皆一臉的擔心和緊張,先是怔了一下,
随後便明白個中原因,便歉然對三人道:「對不起,我……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有點走神了——我們去吧!」
四人繼續向前走,在伍磊和燕雁的引領下,穿過三條街巷後來到了一家名叫
「美美風味」的小吃店。
落座後,自然是由伍、燕二小去張羅——他們也極樂意去呼三喝四地指揮店
裏的夥計擺這忙那。
看看炎荒羽至目前仍不發一言,季綿虹心中忽一陣輕輕的抽痛。她忍不住對
炎荒羽輕聲道:「阿炎,你不要過于放在心上……畢竟,象帆揚這樣優秀的男孩
子是不多見的……」
炎荒羽一呆,擡起頭來看看她,似不太明白這個師姐在說什麽,眼中流露出
訝異的神情。
見炎荒羽似乎還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季綿虹隻好耐心道:「阿炎,我是說,
象帆揚那樣各方面都優秀的男孩子,你不用同他去做比較——你有你的優點……
起碼你要比很多男孩要出色呀……」
炎荒羽險些失笑,這才真正明白了這個俏麗的師姐在想什麽。
他好笑地搖搖頭,擺手道:「師姐你想到哪裏去啦!怎麽,你以爲我是在同
那個路帆揚比較嗎?那你可就猜錯啦!」停了下,看着季綿虹一臉的驚訝和迷惑,
他笑道:「我相本就不會同他比嘛——沒得比,我們兩個沒得比!」
季綿虹不解地看着他,疑問道:「沒得比?」
炎荒羽點點頭,道:「他是他,我是我,他有的東西,我雖然現在沒有,但
是以後肯定會比他多——相反,我有的東西,他卻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說
着臉上重新現出傲然之色,渾身更散發出一股凜凜的虎魄霸氣。
見炎荒羽忽然之間便改變了神态,前後簡直判若兩人,季綿虹不禁呆住了!
同時竟對炎荒羽散發出的迫人氣勢有些惶然。
「阿炎,你……」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說話時也有些氣滞。
炎荒羽自信地笑道:「師姐你是否想問我有什麽東西是路帆揚不可能有的,
是也不是?」見季綿虹點頭,他臉上現出神秘的表情,有意壓低聲音道:「這個,
我可就要保密了……總之以後你也許會知道的。」
季綿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歎了一聲,放松了繃緊的身體,坐直了腰背,
然後道:「你不說,也許我還想不到這點……的确,你擁有的東西,可能帆揚記
過都不可能得到……」
這回輪到炎荒羽奇怪了——自己的意思是,九公所教的「混沌訣」,路帆揚
今生都休想學到,可是這是自己心裏的秘密,連若蘭姐姐都不知道,難道這個師
姐能猜到嗎?這倒是奇了……
隻聽季綿虹又道:「記得剛才在隔間裏我說過的話嗎?」〔炎荒羽點點頭,
眼中卻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一隻手伸到桌子下面,輕輕撫在了季綿虹極富彈跳
力的大腿上,暧昧地低聲笑道:「當然記得,師姐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
楚楚呢……」說時手下微微用力,還向她腿根處移動了不少。
季綿虹登時大窘。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又成了炎荒羽輕薄的借口。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師弟了。他時而穩重質樸,時而卻
又好色不羁,實在令她無法搞懂他心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炎荒羽的手被季綿虹的雙腿緊緊地夾住,不得不停止了進一步的行動。不過
他并不擔心會達不到目的,因他知道,這區區幾層織料,根本無法擋住他掌指透
出的真氣……
季綿虹成功地制止了炎荒羽使壞的手對自己私處的侵襲,不禁松了一口氣。
她本想呵斥炎荒羽不得如此,可是一看到他澄澈的眼睛,便似着了魔一般把話咽
了回去。再說,自己與他的關系的确也不太正常……
「阿炎,不要這樣,會讓小磊他們看到的,再說……呵喲……」她鍘說了一
半,忽輕叫了一聲,那聲音竟有着幾分的蕩意!
原來,就在說話時,季綿虹忽覺得胯間熱烘烘的,似乎正有源源不斷的熱力
從炎荒羽那夾在股間的手上傳出,并透過褲料,包圍了她敏感的花叢,令她的花
瓣似遇到春天的溫暖般,不受控制地舒展開來……
「阿炎……」季綿虹終于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那聲音裏交織着驚惶、顫栗
和沖動……
炎荒羽見她雙眸水汪汪的盡是帶着哀求的春意,不禁得意地湊近她紅透了的
耳力輕聲道:「怎麽,還不松開嗎?師姐,你好象……出水了……」
此話一出,季綿虹登時防線崩潰。嬌軀劇烈顫栗下,酥軟的雙股再也無力支
撐,乖乖地松了開來,任由炎荒羽的大手直抵根部花叢。
炎荒羽超乎尋常的觸知立即感覺到手下織料傳來的濃重濕意——想不到師姐
竟然又這麽沖動了……
「阿炎……求你……不要……」季綿虹的聲音中已經帶有無奈的哭音了,她
知道,若是給伍磊和燕雁兩個小家夥再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自己真是不能做人了
——天知道這個可恨的師弟怎麽這麽會撩人春心的,真是要命……
炎荒羽當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這裏在外面,是在店裏。在這種公開
場合,的是不能做得太過火。
不過他卻不想就這麽收斂,這麽漂亮的師姐,總得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省
得下回說話時,再拿那個不值一提的路帆揚來說項……
心中既有定計,炎荒羽便輕笑道:「那好……不過,師姐得讓我好好摸一下
……」
季綿虹早已經暈頭轉向了,在炎荒羽的擺布下,她已經隻有點頭答應的份了!
炎荒羽見她點頭,果然松開了手。不過這手卻緊緊地貼着季綿虹的小腹,上
腹,一直慢慢地撫上去,直至她的胸前,最後在那隻脹挺飽滿的乳峰上結結實實
地揉了一把,才算真正離開了季綿虹的身體。
在整個過程中,季綿虹雖然渾身内外難過得要命,似被一把烈火焚燒一般戰
栗個不停,但她知道,自己決不能試圖躲避,否則不知道這個可惡好色的師弟還
會做出什麽更令她難堪的事情來……
一切結束,兩人剛坐好時,便聽到伍磊和燕雁兩個清脆的童音歡聲叫道:
「來啦!熱氣騰騰的牛肉面來啦!」
一身的冷汗自季綿虹緊張的毛孔中激淩而出,她隻覺自己似剛從殁情峰的萬
丈懸崖邊逃開一般……
由于剛才對師姐五指大啖的惬意,炎荒羽那因路帆揚的陰謀算計而郁悶的情
緒也地轉好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伍磊和燕雁兩個鬼靈精怪的小東西不但叫來了汁濃味香的牛
肉面,還炒了幾樣小菜,要了二兩将的小瓶酒。
不知不覺間,炎荒羽一邊小酌——他在山裏時曾與盤哥等偷過大人的酒喝—
—一邊同伍磊和燕雁有說有笑的,居然将季綿虹的羞窘也沖淡了許多,逐漸放開
心緒,與三人一起說笑了。
不過炎荒羽雖與三人談笑,心中卻仍在盤算着路帆揚和那紅色跑車裏男子的
對話。
他們會怎麽樣對付自己呢?聽他們說「要幹得幹淨些」,難道是想殺人嗎?
想到這點,炎荒羽不禁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哼,想暗算我嗎?那也得稱稱斤
兩才行!想當初老子在山中斃虎殺豹時,何曾有過一點的懼怕!難不成你們比山
裏的虎狼還要狠嗎?
想到自己在「醉夜歡」輕易地手刃六條大漢,而前夜震懾「小林」等一幫歹
徒時的情景更是曆曆在目,他心中便更加笃定了——不管路帆揚他們采取什麽樣
的詭計,必将在他這個擁有超人六知的山裏人面前慘敗收場!
「阿炎,你又在想心事了嗎?」一旁的季綿虹注意到炎荒羽嘴角的冷笑,以
及眼中掠過的一抹帶着殺意的寒芒,忍不住探問道。
炎荒羽笑笑搖頭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而已——來,師
姐,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和……嘿嘿……」他下面的話卻有意不說出
來,隻是以古怪的目光看着季綿虹。
季綿虹哪裏還不知道這小子話裏的含意。登時俏臉一熱,忙低頭掩飾道:
「嗯……好吧,我喝就是了……你可不要再亂說……」
炎荒羽聽出她話中讨饒之意,便笑着舉杯一飲而盡,别有深意道:「知道了。
師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亂說的——我隻會去做……」
季綿虹險些一口嗆住!
這個阿炎,居然越發的大膽了!真是讓人害怕……
與季綿虹、伍磊和燕雁分手後,炎荒羽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宿舍去,而是一個
人獨自來到了宿舍的天台。
由于喝了點酒,加之路上回來時迎着冷風吹,令他感覺有些酒勁上湧,便不
太願意立即回到宿舍,而是想一個人單獨呆一會兒。
面對黑黢黢的殁情峰,他随便在地上拂了拂,便無視冰冷的水泥地,緩緩坐
了下來,雙腿交錯跏趺,雙手扶膝,心中默念「混沌訣」,開始行功。
融合了白虎元陽的混沌真氣果然更增添了恢宏陽剛的氣勢,而随着真氣的不
停運轉,似乎體内那股強橫霸氣也越來越重,一時間,炎荒羽竟有種高高在上睥
睨天下的感覺!
夜霧漸漸地飄蕩起來,不知不覺間,濃重的霧氣逐漸将炎荒羽的身子遮掩了
起來……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郁悶開始從心底傳出,由于處于混沌訣的冰心境界,炎
荒羽立時感覺出這種變化來!
怎麽又來了?
這種感覺……好象曾經體驗過呀……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按說自己自從混沌訣修習有成以後,一旦行功,便輕易不會産生任何的情緒
感應,而是處在一個通透清靈的狀态下,可是今晚怎麽會感覺郁悶的呢?
炎荒羽警惕起來。
他聽九公說過,出現這種情況,十之八九是因爲心魔蝕侵的原因!
心魔?自己怎麽會有心魔的呢?難道是最近有什麽事情自己沒有在意嗎?
他的思緒開始轉動,回憶起近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
與若蘭姐姐從山裏出來時……一直到鴻志中學……
唔,這段時間沒有問題,自己的靈神一直都很正常。
那麽便是到學校以後的事情了!
到學校以後……遇到了高飛、小豆……雄猛……
在想到武慧和韋亭逍時,炎荒羽的嘴角不覺露出會心的微笑——這兩個女孩
子還真是可愛呢……
突地,他心猛一下刺痛!
咦——怎麽會這樣?
會何一想到武慧和韋亭逍,自己便會心痛呢?
炎荒羽立即警覺,随即緊緊抓住這個心念不放——果然,心頭的郁悶開始越
來越重了……
炎荒羽不禁訝然,爲何一想起她二人,自己便會如此呢?
起心動念下,耳根靈識立時發動,穿過漫漫濃霧,徑直向武慧和韋亭逍的宿
舍延伸而去——噫~這兩個丫頭,居然還沒有睡,躲在被窩裏竊竊私語……
炎荒羽不自覺皺眉凝神,耳力收攝,傾聽起來。
「……亭逍,那回頭把你的給我看一下吧!」
「嗯,好的——對了你上課沒聽啊?」
「聽啦,不過懶得記而已……反正有你嘛……」
「你真壞,每次筆記都要我記……」
「瞧你說的,我們是好姐妹麽……」
「對了小慧,今天下午你有沒有見到阿炎呢?」
「沒有,他沒來上課,我怎麽能看見他呢?」
「是啊……對了小慧,我……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哦?什麽事情這麽神秘呀,說吧,我聽着呢!」
「這個……我……我覺得不太好說……」
「你真是的,我們兩個是好姐妹,又有什麽事情不好說的……」
「那……我說了喔……」
「說吧,你真是婆婆媽媽,每次都這樣!」
「那好吧——小慧,我聽說最近一段時間,阿炎跟那個罂粟嬌嬌靠得很近…
…」
「哦,原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呀!」
「小慧,看你,一點也不急的樣子……聽說他們兩個很要好呢……」
「……亭逍,你聽我說——其實我也聽說了。不過呢,我倒是不怎麽擔心的
……」
「什麽?你不擔心?可是那個罂粟嬌嬌她……」
「切,你是想說她會把阿炎虜過去嗎?」
「嗯……」
「唉,亭逍你真是多想了——姑且不去想那個罂粟嬌嬌,我現在先問你一個
問題。」
「什麽問題?」
「亭逍你告訴我,你究竟喜歡上阿炎什麽地方呢?」
「這個……這個好象不太好回答呀……」
「不要緊,你就随便說說嘛!」
「那……我說了你可不許笑話我……」
「行啦,我保證不笑話你,快說吧!」
「我……我覺得他挺厲害的,可以保護我……」
「那你有沒有想過,今後會同他生活一輩子呢?」
「這個麽……我當然想了。不過一般來說,好象這種可能性不大啊……」
「嗯,很好,說下去。」
「我是說,現在學校裏大家都在拍拖,這個阿炎長得也不錯,人又有本事…
…在學校裏,起碼不會有人欺負我,你說對嗎?還有,以後真的上了大學後,就
不知道會不會發生其它的事情……」
「你是想說,會有别的更好的男生喜歡你,是不是?」
「是……不過……」
「好啦,不要什麽不過啦——實話說了吧,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你想啊,
目前在學校裏,大家都有朋友,要是我沒有,豈不是太掉份了嗎?那個白自朗,
真不要臉,騙了我,又去找别的女人……」
「對了,他後來找過你嗎?」
「當然找過,還想占我便宜呢……」
「那你有沒有……」
「你說呢?當然,給他親親摸摸,我又不會損失什麽,關鍵是以後說不定他
還有用處呢……」
「呀,小慧你真是的!要是給阿炎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噓~你小聲點……你不說,哪還會有其它人知道呢?對了,今天我好象看
到三班的那個劉彬給你遞紙條哦……」
「哎呀,給你看見了啊……」
「當然……老實招供,你跟他又是怎麽回事?」
「你……好吧……你都說了跟白自朗的事情,我就告訴你吧——他在追我呢!」
「那你怎麽想的?有沒有動心呢?」
「你說什麽呀,他同阿炎比,要差好多呢!我不會理他的。」
「那紙條又是怎麽回事呢?」
「哦,那是他給我寫的情書……我已經還他啦!」
「原來這樣……亭逍,我想問一下,如果那個大帥哥路帆揚追你,你會不會
也拒絕他呢?」
「你要死了,問這種問題……」
「沒關系,反正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說說嘛,我又不會告訴别人的……」
「嗯……你可不能讓阿炎知道——要是學長的話,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拒絕…
…」
「嘻——亭逍你有問題喔……怎麽一說到路帆揚,你下面就出水了呢……」
「哎呀你要死啊,還不都是你提起的,現在又來怪人家……」
「來,亭逍……讓我替你用手來弄弄……」
「呵唷~小慧你……你輕點……那裏……對,就是那裏……癢……」
「舒服吧……」
「嗯……」
……
心口一陣劇痛傳來,炎荒羽再聽不下去二人的淫戲之聲,重重咳了幾聲,睜
開了眼睛。
怎麽會這樣?
爲什麽?
爲什麽她們看上去是那麽的純真,卻又有如此的心機?
這究竟是爲什麽?
炎荒羽感到不寒而栗,人性的醜陋令他毛骨悚然。
難道這就是城裏女孩子的真正面目嗎?
自己原本以爲兩情相悅,乃是人世間最美好、最純潔的事情,可是剛才聽到
的那些對話,不啻在他心裏重錘一擊!
自己以後該怎麽辦呢?
他感覺嘴裏鹹鹹的,便順手一抹,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沖鼻管——自己竟然
咯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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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7-2-4 11: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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