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風流師爺(完) 作者:葉霓
[打印本頁]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3 09:31
標題:
風流師爺(完) 作者:葉霓
.
【風流師爺】(完)
【作者:葉霓】
*** *** *** ***
第1章
東方初露曙光,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屬于早晨的清新味道。此時街坊才剛剛
有人走動,卻見一個嬌小的人影已疾速穿梭其間。
最後,她停在一家藥鋪外頭,用力敲着店門,「嚴大夫您開開門呀,我娘又
犯病了,嚴大夫……」
過了好一會兒,店門終于開啓,當她瞧見應門的是店裏的小哥,立刻喊道:
「小奇哥,嚴大夫在嗎?」
「是圓圓呀,你今天怎麽那麽早?嚴大夫他人在是在,可是還沒起床呢。」
小奇打了聲呵欠。
「麻煩你去喊他起來好不好,我娘……我娘……」圓圓急得差點兒哭了出來。
「裘大娘又病了?」小奇立刻領悟。
「嗯,這次還挺嚴重的。」想起娘的病,她不禁愁眉深鎖。
「好,你等等,我去請大夫出來。」
小奇才剛轉身,居然就見嚴大夫已從裏頭走了出來。嚴大夫一看見圓圓,立
刻說:「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圓圓,怎麽了?大清早就來我這裏報到。」
「嚴大夫,您起來了真好。快……快抓我娘以前常吃的那種藥給我。」她急
切地說。
嚴大夫會意地點點頭,立刻抓了幾帖藥給她,「銀子以後再算吧,你先拿回
家熬藥去。」
「我……謝謝……謝謝嚴大夫。」其實身上隻剩下幾個碎銀子的圓圓本就想
向他賒賬呀。嚴大夫人好,從沒拒絕過她,讓她感激不已。
道過謝後,裘圓圓便将藥包放進竹籃裏,急急返家。
說起她娘,哮喘是她多年痼疾,好不容易前陣子身子才好轉些,沒想到昨晚
哮喘又發作了!吓得她不得不一大早就去敲人家大門呀!
圓圓才奔進家門外的巷子口,就被隔壁大叔攔下,「圓圓呀,你娘是不是又
犯病了?剛剛我又聽見她直喘的聲音。」
「是呀,我已經去抓藥了,得趕緊爲我娘熬藥去。」一聽大叔這麽說,圓圓
可是更加憂焚了。
她快步朝巷内走去,才進門又聽見母親的喘息咳嗽聲。「娘……你怎麽愈喘
愈急,你忍着,我這就熬藥去。」
「圓圓呀。」裘大娘握住她的手,痛楚萬分地說:「娘的病拖累了你,娘…
…真對不起你。」
「娘,您說這是什麽話,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被拖累。倒是女兒沒辦法治好您
的病,心裏才有愧呢。」她拿出手絹,輕輕爲母親拭去額上鬓邊的汗水。
「圓圓,你真是娘的乖女兒。」她愈是孝順,裘大娘就覺得欠她愈多。
像隔壁王大嬸的女兒就跟圓圓同年,她不但可以天天玩樂,還可與弟弟一塊
兒去私塾念書,多幸福呀。
可她的圓圓卻被逼得日夜守着她,這教她心裏怎能好過?
「您别再說這種話,讓圓圓好難過。」她溫柔一笑,「您在這兒躺會兒,我
現在就去外頭将藥熬好,有事喚我一聲。」
裘大娘點點頭,也因爲咳累了,慢慢閉上眼睡着了。
圓圓趕緊爲娘蓋好被子,這才拎着藥材到門外蹲在地上,生火熬藥。
這時候對面大叔又走了過來,關切地問:「圓圓,你娘的情況再這麽拖下去
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可是該做的我都做了,嚴大夫更是好心的不收我藥錢,但是……
我娘還是時好時壞。」說起這個,圓圓忍不住輕歎了聲,眼眶也跟着紅了。
「我倒是聽說有間廟挺靈的,你要不要試試?」
「廟。」圓圓頓了下。
「對,是藥師菩薩廟,聽說隻要向她許下心願,九成可以如願,剩下的一成
就是作孽太多的人,而你是那麽孝順,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他也不願見她年
紀輕輕就老爲母親的身體煩憂,連這年齡該有的快樂都沒有。
「好,我去試試。大叔,您能不能告訴我那間藥師廟在哪兒?」圓圓蹲在地
上,一邊扇着火,一邊問道。
「就在東街底,你去那問問人就知道了。」
「嗯,謝謝大叔。」她甜笑着。
「對了,你不能光求菩薩,若菩薩幫了你,你可别忘了還願呀。」大叔突然
想到這最重要的一點。
「什麽是還願?」
「比如說:你可以向菩薩請求,如果她醫好你娘,你就願意回饋些什麽給她。」
他皺着眉想着比方。
「可是大叔,你也知道我什麽都沒有,拿什麽給菩薩?」她心一沉。
「你這傻丫頭,菩薩又不要你的銀子,而是心意,懂了嗎?」
「心意?」圓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懂了就好,那我回去了,你别忘了撥空去一趟呀。」
當好心的大叔離開後,圓圓心想:不管有沒有用,總是一線希望呀。
于是當她将藥熬好後見母親還熟睡着,便決定先去一趟藥師廟,但願菩薩能
聽見她的心聲呀。
沿路問着人,非常容易找到了那座廟,走進廟門她詫異地看着裏頭香火鼎盛
的情景!既然有那麽多人來許願,想必藥師菩薩一定很靈驗了!
想着,圓圓當然是趕緊走上前,跟着大家一樣跪在菩薩面前,誠心地說:
「藥師菩薩,我叫圓圓,希望您能幫助我醫好我母親的病,如果我這個願望達成
了,我也答應您要幫助另一個人完成一個心願。」
插上香,她又守在那兒吸了下清香的香氣,但又擔心母親已清醒,約片晌過
後她就快步返回家門。
jjjjjj
「安先生,祿子大人要您過去一下。」
理藩院的總管喬若來到安哲沁的書房,非常恭敬地說道。
「好,謝謝總管。」其實在理藩院裏喬若的身份并不低,身爲這裏的大總管,
除了裏頭官吏,底下人都得敬他三分。
但爲何他會對師爺安哲沁如此敬重?因爲他欽佩安哲沁的智慧,自從他跟在
祿子大人身邊後,祿子大人破案率也赫然提升,然而大夥都知道其中功勞最大的
莫過于安哲沁洞燭先機的辦案能力。
因此,在他來到理藩院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已是聲名大噪,許多北京城
大官也都慕名前來,爲了本身無解的案子找安哲沁攀談,甚至于還不止一次向祿
子大人借人。
安哲沁爲不讓祿子大人爲難,因而先行對外宣稱不再外借,若需要他提供意
見就必須移駕來這兒請教他了。
祿子曾提醒他,别太自傲免得遭怒。他則笑笑說:「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
沒理由來招惹他。」
不過,這次他估算錯誤了,這全天下就有個人特别喜歡招惹人,但是大家又
拿他沒辦法。
喬若離開後,安哲沁便起身直接往祿子大人的行館走去。
「大人,您找學生?」安哲沁一人内,便拱手躬身問道。
「安先生你來了,這邊坐。」祿子指着前面的椅子。
安哲沁坐了下來,向來心思缜密的他在祿子還沒開口之前就看出情況有些不
對的端倪。
「看樣子好像事不單純。」安哲沁勉強一笑。
「沒錯,你……惹到皇上了。」祿子遲疑了會兒才開口。
「什麽?皇上!」安哲沁再聰明也想不透自己哪時候得罪皇上了?
「他說……你平日性子太傲,又喜歡四處留情,不但惹官又惹女人,所以要
懲處你。」祿子說來有點爲難。
唉……想想安哲沁不都是爲了他嗎?這才會得罪其他大人,這下被告到皇上
面前,他也難辭其咎。
「安先生,是我讓你遇上這些麻煩,我——」
「别說了大人。您隻要告訴學生,皇上打算怎麽懲處我?」他揉揉眉心,也
陷如沉思。
「小順子公公來找我時什麽也沒說,隻道皇上留給你四個字。」
「哪四個字?」安哲沁挑起眉,半眯起眸子。
「佳偶天成。」祿子緩緩說道。
「佳偶天成?!」安哲沁恍然明白,「皇上是要我成親?」
「本來我也是這麽想,可是小順子公公又說以後皇上每個月都會贈你這四個
字,這下……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他是要你每月都成一次親?」祿子搖搖頭,
「常聽喬将軍說皇上心思難測,這下我終于領教過了。」
「我想大人臆測的沒錯,皇上是要我每個月成一次親。」可是他的目的是什
麽呢?
對他「風流」的習性感到不滿,所以想處罰他?問題是風流并不犯法,又跟
其他大人們無涉,皇上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安哲沁,那你有了對象嗎?」祿子可爲他心急呀。
「大人,您不用那麽急。」
「我是替你急呀,我忘了告訴你皇上除了給你那四個字外,還給了你一個日
子,我想那天便是他命你成親之日。」祿子又道。
「哪個日子?」安哲沁猛回頭。
「五天後。」
「什麽?!隻有五天。」安哲沁撫上額頭,第一次感受到這麽無助呀。
皇上啊!您日理萬機,幹嘛費心對付他這個小人物?還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唉!
「沒錯,就是五天後,六月初六。」祿子跟着皺起眉,「剛開始我還無法意
會,現在看來就是這個意思沒錯。」
「想想我雖然有點兒小風流,喜歡眷戀女人窩,可從沒想過要娶妻,皇上還
要我一月一個,我哪養得起呀。」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情調侃自己。
「你現在做何打算?」一月一個老婆,這算齊人之福還是非人折磨?
「看着辦吧,大人,讓學生告假半天,我想出去散散心。」他得想想,好好
找個安靜的地方想一想他該怎麽做。
「行,你去吧。」祿子能理解他此刻心情的紊亂。
「謝謝大人。」垂首道謝後,安哲沁便懷着重重心事離開了。
祿子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搖搖頭,但願他能拿出平日的冷靜與分析事情
的犀利,化解自己的危機。
jjjjjj
裘大娘的病情就在圓圓前往藥師廟祈求許願後竟奇迹似地轉好了!而且這次
是連着一個月都不曾發病,左鄰右舍都覺得驚奇,唯有對面大叔知道這定是圓圓
的孝心感動了菩薩。
于是他今日又來到圓圓家中,問道:「圓圓,你去菩薩面前還願了沒?」
「啊!我一忙給忘了。」圓圓緊張地咬着手指。
「那就得找個時間過去。」
「好好,謝謝大叔,要不這樣吧,我娘剛睡應該會睡得不錯,您幫我看一會
兒,我去去就來。」擔心菩薩氣她沒腦袋,若是又讓母親病犯了,她可是死十次
都贖不了罪。
「沒問題,你去吧,路上小心,最近清兵到處騎着馬亂竄,遇到就快閃,别
被無眼的馬兒踢着了。」好心大叔不忘提醒道。
「我會的大叔,别忘了圓圓什麽沒有,但身手倒挺利落,能跑又能跳。」她
嘻嘻一笑,露出可愛的小梨窩,接着便轉身跑出巷外,朝東街底快步走去。
步人藥師廟,她看着一個月前那尊眼熟的菩薩雕像,心情蓦然産生了許多感
激與一股酸意。
那酸是對菩薩無限的敬意。
她跪了下來,對着藥師菩薩說:「謝謝您醫好了我娘的病,我真的好開心,
真的是太謝謝您了。」說着,她心頭的酸已化成眼底的熱。
「上次我說過如果您幫了我,我也一定要幫助另一個人完成心願。可人海茫
茫我不知道該幫誰,請菩薩替我指點迷津好嗎?」她偏着腦袋想了下,「對了,
我看就這樣,等會兒我踏出廟門第一個遇到的人,他若有困難,無論如何我一定
幫到底。」
天真的圓圓居然想到這樣的辦法,而且還說的非常堅決。
她的目光直望着菩薩那張慈祥的面容,心想這一切還真是玄奇,菩薩所求不
多,要的隻是她的誠心,那她怎能不盡心去做呢?
再次爲菩薩上炷香後,圓圓便決定回家了。但是在跨出廟門時,她倒是躊躇
了下,就不知道她會遇上哪個人需要她幫助?
對,不能看,看了就等于挑過,那就不準了。
于是圓圓主動閉上眼,而後摸着牆慢慢走出廟門,可是底下的門檻好高呀,
她一個不注意腳尖一勾,整個人便往外頭摔了下去。
「啊……」眼看地面慢慢接近她的臉,突然一隻剛硬溫暖的大掌用力接住了
她下墜的身子。
「你還好吧?」安哲沁本想進廟裏向菩薩求個心靈平靜,沒想到會被一個瞎
眼女孩撞上。
「我很好,謝謝這位公子。」圓圓趕緊站起身,一看見安哲沁便不停打量他,
心想這男人會不會有事需要她幫忙呢?
應該不會吧!瞧他長得斯斯文文又潇灑不凡,穿着又體面得緊,哪需要她一
個窮女孩幫忙。
瞧她一對眼清亮如水,安哲沁眉間不禁微微攏起,「你沒瞎?」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我爲什麽要瞎呢?」瞧這人長得人模人樣,說起話
來倒是不怎麽好聽。
「可我剛剛明明看你摸着牆走出來的。」
「那是因爲我——」突然想到自己在菩薩面前許下的願望,她立即轉了話題,
「這位公子,你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
「我?」安哲沁好笑的看着她,「姑娘,我承認我挺風流,也很喜歡女人,
可是你太小了。」
丢下這話,就在他要跨進廟門時卻聽見她在身後小聲嘀咕着,「人家隻是想
還願嘛!什麽太小,太小就不能還願嗎?」
「你要還願,還什麽願?」安哲沁頓覺有意思地轉身問道。
「嗯……我跟菩薩說,我很感謝它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也決定要幫别人
一個大忙。」她很稚氣地說。
「哦,那爲何是我?」他挑起一眉。
「因爲我不知道要找誰,就跟菩薩說是我跨出廟門第一個遇到的人,請求它
指示了。」
「所以你才閉着眼摸着牆出去?」他眼底蘊藏着一股玩味笑意。
「嗯,因爲這樣才公平嘛,沒想到遇到你,可你又沒事要我幫,那我怎麽還
願嘛!」圓圓愈說愈傷心,因爲她好怕,好怕因爲如此她娘的病又會惡化了。
「聽你這口氣,錯都在我啰?」安哲沁抽起腰間紙扇,以扇柄挑起她的下颚,
「其實我現在心裏的确苦悶,但是你幫不了我。」
皇上會下這道旨意給他就表示有意試驗他會怎麽處理,就連他都還想不出如
何解決的事,又怎能寄望一個小姑娘幫忙?
咦,不對!
安哲沁的眸心倏然一亮,心底居然冒出一個荒謬可笑的主意。
不論皇上的目的是什麽,反正就是要他成親,而且是一月一次,也沒限制是
不是同一個人呀!
說實話,他認識的女人非常多,倘若真要找人成親而且每月一個根本不成問
題,然問題就出在那些女人沒一個是單純的,她們個個居心叵測的想坐上安夫人
的位子,這教他能不謹慎嗎?
畢竟女人在于他隻是解悶玩樂的對象,但是娶回家綁着自己那倒是不用了。
所以在人選方面倒是樁挺讓人頭疼的事。
不過眼前這小姑娘倒是單純,她應該不會硬纏着他才是。「你有苦悶!爲何
不說來聽聽呢?」圓圓那張清秀中帶着稚氣的小臉微微揚起一絲希望。
「如果你真要幫我也成,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一幫不知何時才會結束,有可
能永無止境,你還願意嗎?」這完全得看皇上這道旨意何時肯收回了。
在安哲沁那雙漂亮冷峻的黑眸逼視下,圓圓内心開始起了掙紮。永無止境…
…老天爺,如果要一輩子呢?
但回頭想了想娘,若真得拿她一輩子去換娘的健康,那又有什麽關系呢?這
麽一想她悶悶的心底便舒服多了,于是她立刻點頭道:「我願意。」
「在未結束之前不許後悔?」
「在菩薩廟外發誓菩薩一定有聽見,我絕不後悔。」她轉身對着廟裏大聲說
出「絕不後悔」四個字。
「那太好了,你住哪兒?等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我住在長巷。」
圓圓一對骨碌碌的眼睛直瞅着他,「你還沒告訴我我要怎麽幫你呢?」這件事對
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你既已答應我,怎麽幫就不重要了,你隻要等着,我自然會找到你。」他
以低沉尊貴的嗓音徐徐說着。
「好吧,可是不要太久,我怕菩薩會怪我不還願。」孩子就是孩子,一心隻
惦着「還願」這件事上。
「後天我定會造訪你,不知姑娘芳名是?」他輕合的黑睫揚有笑意。
「我姓裘叫圓圓,以後你也不要喊我姑娘姑娘的,直接喊我圓圓就行了。」
長那麽大還沒人喊她姑娘呀。
「好的圓圓,你等着,我一定會去找你。」笑着勾起嘴角後,他便大步跨進
廟内,不再回頭。
圓圓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這才半知半解地聳聳肩慢慢走回家裏。不過她心
底卻直納悶着那位公子究竟要她幫什麽,必須要讓她耗上一輩子?
jjjjjj
兩天過去了,第三天一早,日陽還尚未露臉,圓圓就趁娘還在熟睡之際扛着
鋤頭往後山去,打算砍些木頭回來囤積,因爲再過不久就要隆冬了,會比現在冷
上好幾倍,有些木頭就可以取暖了。
然而,就在她沖出家門時卻遠遠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圓圓早呀。」安哲沁一見着她,便漾出一道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怎麽那麽早就來了,天還沒全亮呢。」圓圓很開心地說,「說實在的,
我還以爲你騙我呢。」
「這怎麽可能?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忘了?」他那張飛揚的笑臉直讓圓圓看得
心曠神怡。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她正等着他開口呢。
「你有長輩嗎?這件事可能得讓你父母知曉。」他的視線朝屋裏瞄了幾眼。
「我爹早死了,隻剩下我娘與我相依爲命,不過她身子骨不太好,我看就不用麻
煩她了。」圓圓是愈聽愈迷糊了。看着她那張懵懂外加滑稽的臉蛋,他忍不住肆
笑出聲,「既然你說不用,那我就不浪費時間,那麽你聽好了,我要你幫的忙是
——嫁給我。」
「嗄?!」圓圓一口口水正要吞下,卻被他這三個字給嗆到了,「咳……咳
……咳咳……」
「你怎麽了?」他走近一步卻被她給推開!
「瞧你長的那麽好看,沒想到竟是個登徒子,虧我還真心想幫你,你……你
太過分了,走開,我要上山砍柴去,懶得理你了。」用力推開他,圓圓便氣呼呼
地直往山上走去。
安哲沁本想喊住她,但見她是這般義憤填膺,心想再多說隻會讓她更無法接
受,隻好跟在她身後等着她心平氣和吧。
直到山上,圓圓從她嬌小的肩膀上拿下一個布袋,再由裏頭掏出一把鋤頭,
接着往粗壯的樹幹猛砍。
半眯着眸子笑望着這一幕的安哲沁,仔細地觀察着她,不太相信她這麽瘦弱
的身材可以砍倒這顆大樹。
但是緊接着發生的情況還真是令他大吃一驚!
那樹幹一刀刀的被她給輕輕松松地砍了一半,整顆樹正搖搖欲墜中,她便以
最省力的方式在某一點上用力一擊,樹幹便這樣順勢倒下——
啪啪啪……
他不得不鼓掌叫好,「厲害、厲害,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你怎麽
跟來了?!」見他站在一旁倒是讓她不解,「我已經告訴你你的忙我不幫了,待
會兒就去廟裏向菩薩忏悔去。」「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不用去了。」他潇灑自若
地說。
「爲什麽?」
「你不會不知道菩薩是最恨人言而無信了?」他貼着她耳畔故意這麽說。
「真的?」圓圓小巧的眉峰一擰。
「那是當然,如果大家都用忏悔抵過,每個人都不用還願了不是嗎?」他揚
起嘴角,吐出的每個字都撩起了她滿腔驚駭。
圓圓心亂了,他說的也有道理,否則對面大叔不會老提醒她得去廟裏還願,
如果因爲她的固執害了娘又得承受那些病痛,她還真是罪該萬死呀!
「怎麽樣,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勉強了,在下告辭。」知道她已陷入
兩難中,他不得不再給她來個臨門一腳。
「好,我答應你。」她很大聲地說出來。
「當真?」雖已确信她會答應,但親耳聽見她那麽痛苦的聲音,他還真想噴
笑出聲呢。
想想,有多少女人想成爲他安哲沁的夫人,偏偏這丫頭卻避他如蛇蠍一般。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我們必須明天就舉行婚禮,你有意見嗎?」
「啥?!明天,這麽快呀!」她的心一提,支吾地問道:「那我能不能不跟
你住一塊兒?」
「嗯……」他閉眼想了想,憑皇上那像「賊」般的心思,他能不多防範注意
嗎?「你我必須同房,但不需同床。」
「這麽說要住在一起啰?」完了!那她瞞不過娘了。
「怎麽?你好像有困難?」
安哲沁雖然隻是理藩院内一個小小的師爺,但說起他安家祖業可就不容小觑
了,除了在各地都有别業外,光北京城這兒就有百餘下人伺候着。租屋裏有他信
任的管家看着,所以他從不費心在祖産上。
「因爲我娘,我娘還需要我照顧,我萬萬不能棄她于不顧。」「那有什麽關
系,你既然嫁給我,你母親便是我嶽母,我理當将她接來與你一塊兒孝敬她老人
家。」瞧他說得面面具到,還頗富孝意,她還真不能嫌了。
可是……她到現在才想起她連自己的未來丈夫都不知道姓啥名誰?「這位公
子你……叫啥名字呀?」
「我姓安,安哲沁。」他笑意盎然地說。
「安……安公子,我再問你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一表人才,應該成就
不凡,必定有許多女人争相想嫁給你,你……爲何會挑上我?是不是你家裏人逼
迫你,而你……你有隐疾,所以不敢對外娶妻?」
「我有隐疾?」安哲沁瞠大眼,臉上霎時出現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放心,
我不會嫌你的,算來我們都是需要幫助的人。可是我擔心的是我娘,我該怎麽跟
她說?」她重吐了口氣,若現在告訴娘她要成親了,娘準會被吓壞的。
「嗯……若你相信我,就将此事交給我處理吧。」
「交給你?」圓圓不敢相信他能處理得好。
「沒錯,時間緊迫,這就走吧。」說着,安哲沁居然就先行轉身離開。
「喂,你等等呀,我的柴還沒劈好,我要帶回去。」
「明天就要嫁來我府邸,這些柴不用了。」回頭微微一笑後,安哲沁便繼續
舉步朝前走。
圓圓傻站在當下,茫然地看着他,對……她得回去,否則娘一定會被他的話
給吓壞了。
随便劈了一些柴,她任意一紮,就背着它們快步追上他。
第2章
讓圓圓意外的是,她本以爲娘會驚訝得連聲拒絕,畢竟誰會将女兒交給一個
素昧平生的男人呀。但是娘她居然……居然一口氣答應了,而且對那位安……什
麽的男人有着非常強烈的好感。
有句話說「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會不會就是這個意思呀?
「裘大娘,成了親後我會奉養您,這您放心。」安哲沁還十分有禮地分析他
娶了圓圓後會如何孝敬她。
「好好,謝謝……我想是圓圓好命,認識你這麽位孝順的男人。」裘大娘非
常欣慰地看了看這對年輕人,接着又轉向圓圓,「你這孩子,認識一位那麽好的
男人,怎麽都不告訴娘?」
「呃——我……我跟他才——」
「那是圓圓不好意思告訴您。」安哲沁趕緊替她說了。
「其實圓圓已經十七歲了,早該成親,是我的病情一直耽誤了她。」說起過
往的困苦,裘大娘忍不住淌下淚。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圓圓,我想安公子一早就來,一定還沒用過早膳,
你看看家裏還有沒有小菜,去弄點東西留安公子在這裏吃頓飯。」裘大娘突然想
起這事。
「不用了,明天圓圓就将成爲我的妻子,我又怎好讓她忙呢,而且我還得回
去處理明天的親事,就不多留了。」安哲沁怎好再待下。
畢竟這事有點出乎他所預設的範圍,認個妻子已經很麻煩了,如今又多個丈
母娘,到時候若撇不開該怎麽辦?
唉……算了,大不了給她們一筆銀子,她們應該會識實務才是。況且皇上這
旨意不知何時才會收回,或許他還得養她們一輩子呢。
「好吧,圓圓,送送安公子。」
「是的,娘。」
圓圓狐疑地跟着安哲沁走到屋外,這時他才發現她竟然異常靜默,因而轉身
問道:「怎麽了?」
「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很快樂。」
「快樂不好嗎?」安哲沁好笑地反問。
「當然可以,所以我說你很厲害,可以忘了自己的隐疾,那麽快樂的過日子,
我想若不是你父母逼迫你,你也不會想成親吧?」圓圓直覺地問出口。
「這倒有道理。」沒想到她還真了解他,隻不過能不能别老把「隐疾」兩個
字挂在嘴邊,聽了怪不舒服的。
「就不知道你父母喜不喜歡我。」
待嫁女兒心,總是有這層顧忌,因爲娘以前曾說過,女人将來成親是嫁給一
家子而不是嫁給一個人。
「我父母……這陣子不在家,所以他們可能不會參加。」安哲沁的父母早在
數年前就不太習慣京城裏緊張的生活,搬回老家去住了。
「什麽?!不是你父母逼你成親,那爲何又不等他們回來再舉行?」圓圓雖
天真,但是每句話都足以讓安哲沁頭冒冷汗。
「呃……這個嘛……」
「我懂了!」
「你懂什麽?」她能懂當然是最好的。
「你一定是想偷偷成親給你父母一個驚喜啰!」她甜甜一笑,安哲沁這才發
現她嘴邊的梨窩還真深呀,也更顯現出她的可愛之處。
「沒錯,正是如此。」他就順着竿往上爬吧。突然他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對了圓圓。」
「嗯?」她眨巴着眼,「你還有要我幫的忙是嗎?」
「算是,不過跟成親這事是一塊兒的。」他俊魅一笑。
「那你就直說吧。」
「是這樣的,因爲我出生後命相師父曾來我家裏爲我觀看面相,他說我這個
命很麻煩,不成親則已,隻要是成親後就必須每月成一次親。」說着,他還不時
露出無奈的表情。
「什麽?那如果你活到八十歲不就要娶……我算不出來了!那你養得活嗎?」
圓圓大驚小怪地問。
她這樣的反應還真是讓安哲沁哭笑不得。這女人還真不像女人,要是一般人
早就大發怨氣,說什麽也不準他再娶妻。可她不是,竟然關心起他養不養得起其
他女人!
「這倒沒問題,因爲我沒想要娶那麽多。」真要娶他還怕自己身體吃不消呢。
「那……沒關系嗎?」她是真的關心他。
「就是怕有關系,所以……所以我隻能委屈你每個月都得跟我成一次親,你
意下如何?」這事說來還真荒唐,不過他還非得這樣做不可。
有道是惹虎惹獅就是别惹皇上呀!
「這樣子不是挺麻煩的?」在圓圓單純的小腦袋裏分析不了這麽多事,「不
過既然你必須這麽做才能免除災厄,就随你了,反正我是幫你幫到底了。」
「真的?那多謝圓圓了。」安哲沁非常有禮地對她躬身道謝。
「别這樣說,我們……我們就要成爲夫妻了,再這樣就挺别扭的。」圓圓搔
搔腦袋,不自然地回以一笑。
「晚點,我會請人送明天的嫁衣,順便爲你那兒布置一番,當然臨時沒帶來
的聘禮也會一并準備齊全。」
「啥?!還有聘金!」這麽一來她不就要準備嫁妝,可是她們家……唉!
「聘金是我對你的謝禮,而你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要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嫁給我,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安哲沁隐隐一笑,在這薄霧微光的清晨景緻中,
更強調出他渾身優雅脫軌的美感。
圓圓望着望着,似乎有些看傻了!
她心底更是疑惑,爲何這樣優秀的男人會莫名其妙成爲她的相公?
看來那隐疾真是害慘了他。
「如果你能這樣想是最好,我家什麽都沒有,就連明天的白米飯在哪兒都不
知道,哪還有嫁妝。」她說着,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以後你和你娘将衣食無缺,不用再爲這事傷神了。時間不早,我是該回去
準備,那明天……我等着你。」
此時的他的的黑眸犀利又坦蕩,流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氣質,讓圓圓不禁怦
然心動了起來。
她在心裏不停罵自己:該死的裘圓圓,你又不是沒看過男人,怎麽現在看見
他你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聲呢?
但另一個聲音又不斷爲自己喊冤:誰要他是未來的相公呢?否則我也不會這
麽心亂難忖呢。
心頭一慌,圓圓壓根忘了她是怎麽回應他的,就見他笑得一副暧昧狀便轉身
離去,這時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心底居然有着陣陣茫然的情緒。
她要成親了……她真的要成親了嗎?
jjjjjj
禦書房内,德稷一邊看着手裏卷牍一邊忍不住直大笑出聲,以緻于守在他身
旁的小順子公公不解地看向他,最後擔心地上前詢問:「皇上,您還好嗎?爲何
直笑個不停?」
「哈……小順子我……我真的太得意了。」德稷索性放下手中卷牍,還真是
笑不可抑。
「我不明白。」小順子恭恭謹謹地又問:「還請皇上明示。」
「你忘了嗎?前幾天我不是要你去理藩院下道聖旨廠德稷一雙笑眼直望着恍
然大悟的小顧子。
「啊!小的想起來了。」小順子也咧嘴笑了,「對了,今天不就是安先生奉
旨成婚的日子嗎?」
「沒錯,不知道這風流小子挑了誰呀?」德稷抿唇,陷入思考。
「我也很好奇,畢竟安公子外頭的花兒太多,要選還真爲難,說不定想全部
娶回家呢。」小順子說到這兒又萬分不解地問:「皇上,奴才不明白,您下旨他
每月娶一名妻子回家,這對他而言不是挺好的嗎?」
皇上搖搖頭說:「小順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安哲沁這小子雖風流,可從沒
将心放在哪位姑娘身上,他隻喜歡遊戲人間。所以,要他娶妻……太難,更何況
是一月一個,那可比朕都厲害了,他不就得買好幾十間屋子讓她們分開來住,才
不會整天活在争吵中?」
「唉呀,皇上所言極是。」小順子連忙稱是。
「走,咱們換上便衣前往瞧瞧去。」德稷說着便站了起來。
「什麽?皇上您要微服出宮?」小顧子這下可緊張了,「那我去吩咐護衛做
準備去。」
「你這是幹嘛,我便衣出宮,你倒給我派個護衛,不是告訴大家我是誰嗎?
啐!」小順子平日看來挺機伶,但遇上這事又特别容易大驚小怪。
「可是皇上——」「想抗旨嗎?」德稷犀銳的眼一瞪,立刻将小順子到嘴的
話逼回喉中,「奴才不敢。」他立即低首道。
「那就好,伺候我更衣吧。」德稷笑着走向自己的寝宮,而小順子也隻好無
奈跟上了。
爲皇上更衣後,小順子也換上一身布衣,與皇上兩人連袂出宮。路上他們是
公子與仆人相稱以避入耳目。小順子一路上是緊張萬分,不時東張西望,倒是弄
得德稷滿心毛躁了起來。「喂,你這是幹嘛,有人跟蹤你嗎?」德稷忍不住囔出
聲。
「皇……公子,我是擔心呀。」要是皇上遇上什麽事,他小順子就算十個腦
袋都不夠砍呀。
「别擔心,有我保護你。」德稷将紙扇猛地一掀,便帶抹恣意優雅的笑容一
邊扇涼一邊朝前行。
「保護我?!」小順子眨着眼,「老天,他怎能要皇上保護呢?雖然他不會
武功,好歹也算是忠肝義膽呀。
直跟上前不久,終于來到了安府門外。說起安府可也是北京城内屬一屬二的
富豪之家,可安哲沁卻不想借由祖蔭庇護、坐享其成,甯可前往理藩院做個沒沒
無聞的師爺。
當然了,人怕出名豬怕肥,他的名聲就這麽要不得的傳遍整個紫禁城,也無
可避免的跑到皇上耳裏,身爲一國之君的德稷又怎能讓如此優秀的人才埋沒在滾
滾紅塵中。但是要重用之前,還是得試試他的能耐如何?真如百姓與理藩院裏的
那些臣工們所言,查案本事是這般神奇嗎?
風流,是他打探之下,得知安哲沁唯一要不得的嗜好,那麽他就利用這點來
做爲測試他的重點了。
「進去吧,小順子。」德稷扯開一抹笑痕,心想:安哲沁那小子不曾見過他,
而他倒是見過他的畫相,就不知道他會怎麽與他應對了?
一踏進裏頭,府裏張燈結彩的景緻倒是與他想像的不同,他一直以爲這小子
會心不甘情不願地成親,沒想到眼下這情景還挺是喜氣,賓客也都宴請來了,熱
鬧的場面與一般人的喜慶婚禮簡直無異。
更令他驚訝的是,瞧在食堂中敬酒的安哲沁面帶春風,表情中完完全全是新
郎倌的歡愉之色!
這時德稷轉向小順子,「他見過你,你在外頭等着。」
「是。」小順于依令守在外頭。
德稷走進偌大的食堂裏,故意走向安哲沁,「新郎倌,恭喜你了。」
安哲沁聞聲立即回首望着他,瞬間他眸子一眯,仿似了然一切地說:「不敢
當,歡迎『您』來,請這邊坐。」他還騰出主桌中的一張椅子。「您」!好小子,
他似乎已經猜出來了。
德稷坐下之後,又問道:「我忘了帶來禮數,還真失禮。」
「無妨,您的到來對我而言已是蓬荜生輝。」安哲沁嘴角銜了一抹笑痕。
「哦,那你知道我是誰了?」德稷又問。
「嗯……」這下安哲沁卻不答反問:「您瞧寒舍今日布置的還不錯吧?」
「挺好,喜氣洋洋。」
「還有,我臉上可有幸福的神采?」安哲沁又指向自己。
「不錯,紅光滿面。」
這下子安哲沁便勾勒起一抹從容笑意,「這就夠了,無論您是誰,隻要我的
小命保住就行了。很抱歉,您慢用,我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眼看他就這麽不露痕迹的點破他,接着還大膽離開,德稷終于明白這小子怎
會讓那麽多人挂在嘴上稱他聰明機警,辦起案來謹慎、大膽了。
果真,他是真有這份能耐,不容小觑呀。現在他就等着看看他會挑個什麽樣
的女人做妻子了?
依照他風流又貪戀女色的習性上看來,他猜測他應該會挑個美豔娆嬌的女人。
說着,他也拿起筷子跟着衆人吃喝了起來……其間安哲沁不時看向他,心忖:
皇上竟然還不肯走,目的是怕他娶個木頭回來欺騙他嗎?
按一般禮俗,是沒有人再請新娘子出來敬酒,但爲一了皇上的「心願」,安
哲沁不得不這麽做了。
「去請少夫人出來讓大家見見。」安哲沁小聲地對一旁丫鬟小玉說。「什麽?
新娘子是不必抛頭露面的。」小玉提醒他。
「我知道,可今天情況不一樣。」他示意她别問太多。
「哦。」小玉這才快步朝新房的方向走。這時大部分客人都已酒足飯飽,陸
續離開了,隻剩下零星數位賓客還留在食堂喝着小酒。
不一會兒,小玉将圓圓給帶了過來,此時的圓圓頭上還附着紅帕,在看不見
現場的狀況下,她可是異常緊張,跟着就直出纰漏。不是踢翻椅子,就是撞上桌
角,弄得安哲沁一臉尴尬。
他趕緊上前攙扶住她,「圓圓,别緊張。」
「我娘說進了洞房我就不用出來了?」她大聲地問道。
「呃——」安哲沁清了清喉嚨,「本來是不用再出來,可是我私心的想向大
家介紹我的新婚妻子有多美,你介意嗎?」
聽他這麽說,圓圓也漸漸安撫内心緊張的情緒,「原來如此,那沒關系,你
喜歡就好。」
安哲沁笑了笑,轉身對還在現場的幾位賓客,「我就在這裏爲我的新娘掀起
紅帕,希望能得到大家更多的祝福。」
「好、好……相信安夫人一定貌美如花。」大夥立刻鼓掌叫好。安哲沁點點
頭,接着拿起銀秤,緩緩勾起紅帕,但目光卻直瞅着德稷那張微笑的臉孔。呵…
…他今天一定要讓皇上大吃一驚!
果然,當紅帕一掀,圓圓那張樸素又有點兒娃娃臉的小小臉孔立刻印在每位
賓客眼中,讓所有人爲之一愣。
并不是因爲圓圓長的難看,或是與安哲沁不配,而是和安哲沁平日喜歡找的
女人格調有着天壤之别。
其中最意外的莫過于德稷了!
他緊眯起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圓圓那張清純小臉,眉頭也跟着愈蹙愈緊。這
家夥竟然随便找了個女人呼攏他?呵,那他倒要瞧瞧下個月他要找哪個女人做他
的妻子?
「少夫人真美呀。」這時有人先開口。
「是呀是呀,溫柔又端莊。」「還真是漂亮得緊!」
一見有人贊美出聲,不少人也連聲說着好聽話,此起彼落中倒是有個聲音特
别突兀——
「尤其是可愛的像個小娃娃,難怪能栓住安公子向來風流的心呀。」德稷邊
搖紙扇邊扯開笑容。
安哲沁猛然一愣,望着德稷那張笑臉,「沒想到這位公子對于我的習性是這
般了解!」
「安公子的風流名聲響遍整個北京城,我想……要不知情也難。」德稷與他
就這麽激起口舌之辯,目的是要讓新娘子醋勁兒翻騰,讓安哲沁嘗嘗女人發威時
的威力有多強。
但奇怪的是,那位新娘子似乎絲毫不以爲意,隻是垂着腦袋,無聊地玩弄着
霞帔上的流蘇!
「安……」她差點兒忘了他的名字,「安哲沁,我能不能回屋裏,這鳳冠很
沉哦,我都快頂不住了。」
「好吧,小玉,送夫人回房。」待圓圓離開食堂後,安哲沁便走向德稷,與
他面對面的站立着。而自始至終隻要德稷站着他就不會坐下。
最後他附在德稷耳畔說:「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吧,是不是該送您回去了?」
「唉,一點兒意思也沒,安哲沁,我隻是暫時認輸,未來韻幾個月我看你如何應
付了。」德稷撇嘴一笑,便往屋外走去,可才跨出門檻他便好奇地回頭問道:
「不知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一個人舉手投足上的尊貴是無法以布衣掩飾,我
想您該知道才是。」安哲沁也還以一道鎮定的微笑,接着便上前囑咐管家,「請
阿克将馬車駛過來。」
管家離開不久,德稷笑說:「這下我還真不得不佩服你。行了,你不用送我,
裏面的賓客會懷疑的。」
「無妨,奴才難得有這機會。」安哲沁拱手,直到阿克将馬車駛來,皇上與
小順子公公一塊兒上了馬車,馬蹄聲漸漸遠離,他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皇上呀,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了您,您要這麽整治我?唉!
好歹是一天過去了,剩下的事就等下個月再煩惱吧。
隻是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又有得傷腦筋了。雖說他喜歡女人陪伴,但卻
「取之有道」,可不想因而誤了一個好女孩兒呀。
第3章
雙喜燭亮着紅火在新房内相互輝映着。
裘圓圓左望右望,連天花闆上有幾縷百花印也都數完了,卻還不見有人來。
剛剛小玉曾提醒她得等安公子來了才能就寝,可是她……好困啊!: 幾次她想
溜出洞房去看娘,又怕向來早睡的娘會被她給吵醒,隻好忍住明早再向她請安了。
可是……當真好累、好想睡呀!
這床好暖好軟,要比家裏的木床舒服多了……不行,她再也抵抗不了跑進她
腦子裏的瞌睡蟲,那是件非常殘酷的事啊。
最後,她忍不住将鳳冠給摘了下來往圓幾上一擱,然後就大刺刺地往床上一
倒,連被子都沒掀地便倒頭睡了。
約莫一炷香後,安哲沁進屋了,納入眼中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俊臉先是泛起錯愕的線條,随即扯唇一笑,搖搖頭徐步走近她坐在床畔,
「圓圓……圓圓,衣裳脫了才能睡呀。」
可是她睡得還真熟,簡直可以跟某種動物媲美!
安哲沁無奈一歎,瞧她穿着這身霞帔必然很不舒服,于是想将它給褪下來。
「你轉過身去,我幫你解下扣子。」他極具磁性的嗓音如催眠的音律,讓圓
圓睡得更沉了。
這下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煩惱,今後有這個心無城府的女子陪伴在旁,這
該是有趣還是傷腦筋呢?
用力将她推轉過身,他輕輕爲她除去霞帔,才将它用力拉開卻不巧驚動了她!
圓圓迷迷糊糊張開眼,突見是他時先是愣了下,但下一刻居然發現他在褪她
的衣服,立即吓得坐起身,驚聲尖叫,「啊……」
「你幹嘛呀?」他立即捂住她的唇。
「你怎麽可以脫我衣服,怎麽可以……」她緊抱住自己,接着居然落下淚來,
哭得像梨花帶雨般,「人家好心要幫助你,你還這麽對我,我……我要離開,你
走開啦。」
「喂,我的好姑娘,我是怕你穿着這一身太重太厚,所以才幫你褪掉,好讓
你睡得舒服些,再說……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麽沒忘記吧?」才剛剛猜測着未來的
生活會充滿樂趣還是無奈,沒想到她就先送給他一個大笑話。
「我的身份?!」她慢慢集中思緒想起一整天發生的事。
是呀!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昨夜娘曾教過她洞房花燭夜将要做的事,她聽
得是面紅耳赤,但想起他曾說過他們隻會睡同一間房,他不會對她怎麽樣時也就
放下一顆心。
說不定他的隐疾就是不能過正常男人的生活吧?而她對那種事也不感興趣,
沒有當然是更好了。
「我想起來了,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那就對了,現在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把衣服脫了吧。」他站了起來,「你
睡床,我打地鋪。」
「不用,天氣已經涼了,你就睡床上吧。」她一副悲天憫人好心腸地說。
「我是男人,你不擔心?」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他雖然不算壞人,可也不
是柳下惠。縱使她長相不如豔兒、柳兒她們嬌媚,可也是女人呀。
「我不擔心,我隻會可憐你,不能做正常男人,還得裝裝樣子,以後你在我
面前就不用僞裝了。」她往裏頭挪了挪,「外頭讓你睡吧。」
安哲沁聞言,猛地瞪大眼,她說什麽來着?之前說他有隐疾也就算了,現在
還指他不是正常男人?!
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他還有沒有臉在皇城見人?
「我沒這毛病。」這事不得不解釋。
「别不好意思,我不會跟旁人說的,相信我。」她倒是挺貼心地關懷着他,
「你也累了一天,睡吧。」
安哲沁一口氣悶在心底,想發怒卻又發不出來,該死的!他向來是最冷靜、
最悠然自得的,怎麽一遇上這女子就有理說不清呢?
幸好她不是個喜愛嬌嗔計較的女人,否則他還真會後悔到去撞隔壁豆腐店裏
的豆腐呢。
他躺了下來,身旁悠悠傳來一股迷人馨香,纏繞在他心頭不去,還真是讓他
難以人眠。
可偏偏這女人當他是太監!
想着,安哲沁索性轉過身去,好不容易靜下心正要睡着的時候,突然圓圓的
一隻玉腿往他腰間用力一擱,頓時将他的瞌睡蟲也驅走了!
安哲沁深吸了口氣,慢慢将她的腿從身上移走,而後起身回頭看了看她那
「随意」的睡姿,不免搖搖頭輕笑了聲。心忖:若再留下他肯定會被她給搞得徹
夜無眠呀。
爲她将踢飛的被子拾起重新爲她蓋上後,他便放輕腳步步出房間、
jjjjjj
怡香院内軟玉溫香,粉色羅帳裏更是女态嬌媚,喘息聲陣陣不絕于耳……
天方亮,羅帳掀開,安哲沁首先跨下床,起身整理衣着。
「安公子,您不多留會兒呀!」豔兒半裸地爬下床,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别走嘛,再多留一會兒。」
「你該知道我昨天成親了,天亮還不回去若被下人知道可不好。」他一邊整
衣,一邊說道。
「我怎麽都想不到您會突然成親。」說到這個,豔兒就滿腹怨言。
「我隻能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也想不到自己會那麽早成親。」穿好衣
服,他便說:「我走了,你乖乖的我就會常來找你。」
「你還沒走我就想你了。」豔兒趕緊爬起身将腦袋輕擱在他肩上,還真是依
依難舍。
安哲沁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唇角,「你喲,就是這張嘴甜。」
「既然甜就别走嘛,我可以任你品嘗呀。」她噘起小嘴,想用自己的身子再
次留住他。
「我已嘗了一晚,嘴酸啦。」擰擰她的臉頰,他便不再逗留地轉身離開了她
的香房。
見他真是毫不留情地離去,豔兒氣得直跺腳,「什麽嘛,我就不信我哪點比
你家裏的女人差了?真差的話你也不會洞房花燭夜跑來我這兒呀。」
說着,她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心想:你還是離不開我的。
突然間,一道黑影從窗外翻身進入,吓得她尖叫出聲,「啊……有人——唔!」
她的嘴赫然被來人給捂住,「你不要命了,是我。」
乍聞熟悉的嗓音,豔兒這才松口氣,「是你,餘二爺。」
「要不你還以爲是誰?」餘岡鐵着張臉,「我要你誘拐安哲沁是要你監控他
的一舉一動,可沒要你對他動情呀,」
「我……我沒有。」她搖搖頭。
「還說沒。」他瞪着她,「剛剛是誰在那兒猛吃飛醋呀?我可是已經潛在屋
外很久了,别想瞞我。」
「您放心,我……我會收心的。」她顫着嗓說。
「我兄弟的案子還在祿子手上,會不會放就要看他了,可是這個安哲沁太過
分,居然半點不留情面,在他們還沒放回來之前,我是不會放過他。」餘岡握緊
雙拳,滿胸積壓着這股已久的怨氣。
「我會注意他的,若有風吹草動一定馬上跟您說。」豔兒唯唯諾諾地,實在
是害怕他腰間佩挂的大刀。
「對了,剛剛我怎麽聽他說他昨兒成親了?這是怎麽回事?」餘岡已監控他
許久,自然明白安哲沁并沒有任何一個喜歡到可論及婚嫁的女子。偏偏前陣子他
回老家幾天,今天乍聞這消息還真是詫異。
「我哪知道,他說娶就娶,連我也蒙在鼓裏。?這可是豔兒最惱的一樁事了。
「算了,這事我自己去調查。你,隻要記得别放了感情給他,别忘了,你可
是我的女人。」餘岡爲了達到目的,不惜将自己的女人倒貼給安哲沁。
想想他可是城東大窗山的三寨主,平日跟幾個兄弟在山上爲王橫行,搶劫百
姓錢财,尤其是以商旅的大批金銀珠寶爲目标。但就在兩個月前一次搶案中失手
被逮,之後他才知道這次讓他們上勾的假商旅團就是安哲沁這小子所策劃。
爲了報仇更爲了救出弟兄們,當他得知安哲沁重女色的習慣後,便将他所有
女人中最年輕、最美豔的豔兒送來怡香院,計劃性的接近他。
哪知道這女人一遇上年輕英俊的男人,連魂都飛了!
「我……我沒有,是你要我打探消息,我不接近他怎麽打探呢。」豔兒怎不
怕餘岡的蠻力,說什麽也不能承認呀。
「真的?」餘岡走近她,一把攫住她的手腕,「那你愛的人還是我餘二爺了?」
「那……那是當然。」豔兒抖着嗓說。
「好,那你就表現給我看吧。」他将粗糙的掌心鉗緊她的雙臂,用力将她朝
地面用力一推!
豔兒一癱在地,就見他徐徐靠近自己,而她巳無法避免地被脫光衣裳,任他
亵玩發洩了。
「去吧,到床上再來一回合。」将豔兒抱起往床上一擲,他食髓知味地想再
幹一場——
jjjjjj
圓圓一早起床卻不見安哲沁,心想原來他比她還更早起床呀。
對了,不知道娘搬來這兒還習慣嗎?說不定她已經醒了呢!她該前往向她請
安才是。
圓圓才将衣服穿戴好,走到門邊将房門一推,就見小玉端着水盆站在屋外,
對着她甜甜笑說:「少夫人早。」
「呃……你早。」圓圓傻傻一笑,「你端着水盆來做什麽?」
「這是讓少夫人梳洗用的。」小玉走了進去,便将水盆先行放在圓幾上,
「少夫人洗好後,我再爲您梳頭。」
「啊!」她愣住,這種生活還跟廢人沒兩樣呀。凡事都讓人家替她做了,那
她還能做什麽呢?
「少夫人請呀。」小玉很有耐性地又說了一次。
圓圓這才走到水盆邊将自己的臉兒洗淨,「這下可以了吧?」
「可以,剩下的就是小玉的工作了。」她指着銅鏡前的椅子,「少夫人請這
邊坐,看您喜歡什麽樣的發飾。」
說着,她便從梳妝銅鏡下找出一隻錦盒,打開一瞧,裏面居然是成串成串的
珠鏈以及亮閃閃的發簪!
「這……這是給我的嗎?」圓圓瞠目結舌地望着這些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高檔貨」。
「當然了,這些全是咱們安公子賞您的。」小玉笑着說,「您喜歡哪個盡管
說。」
「可是我、我不知道該用哪個,你幫我決定好了。」真怕自己胡亂指着,會
被笑沒眼光。
「好,那就由我來替少夫人打扮,放心,我一定讓您變得更大方美麗,讓公
子對你目不轉睛。」
小玉看了看,便從中挑出一支珍珠簪以及一條蓮花墜子的金鏈。再經過她巧
手旋弄之下,立刻在圓圓左側盤起兩個可愛的髻,接着用珠簪固定,一旁垂放幾
绺青絲更添妩媚;蓮花墜鏈輕盈地擺在頸胸前,不刻意卻也能強調出她高雅清麗
與身份的不凡。
接下來又爲圓圓上了淡淡的胭脂與香粉,瞬間她已搖身一變,成爲一位最具
氣質與優雅的少夫人了。
「怎麽樣少夫人?您瞧瞧。」她将圓圓轉向銅鏡。
圓圓怯然地轉過身,當看見鏡中不一樣的自己時,幾乎是震愕地說不出話來!
鏡中的女子是她嗎?有别于昨天當新嫁娘時的大濃妝,此刻的自己清新又典
雅,連她自己瞧着都喜歡的不得了,就不知安哲沁看了會不會喜歡?
然而,就在這時候安哲沁正好步進房間,乍見圓圓的打扮後,眉頭不禁緊蹙
了起來……
小玉見狀,有絲擔心地問:「公子您回來了,不知道您對少夫人的裝扮有什
麽意見?」
「太美了。」他松開眉,着實是因爲他不敢想像一個目不識丁的小丫頭居然
會因爲外物的陪襯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時他表情中帶着絲絲詭邪的味道,「我從不知道我的新娘子在妝點下會變
得如此妍美可人!」
「我……」被他這一說,圓圓居然會紅了臉,腼腆地不知所已。
「小玉,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怕是有外人在她不敢說話,于是安哲沁
技巧地支開丫鬟。
可小玉一走,圓圓更慌了,隻好轉移話題,「你一早去哪兒了?」
一早!安哲沁笑了笑,果不其然,這丫頭可是整夜沒發現他的離去。
「嗯……我出去散散步,早上空氣好,出去走走挺惬意的。」她既然不知道,
他也沒必要向她說得太清楚。
「哦。安……安哲——」
「叫我哲沁就行。」他笑的是如此斯文,在他的目光下,圓圓整張小臉可說
是又羞又窘呀。
「哲沁,我想去看我娘。」他直杵在門口,害得她進退不得。
「原來如此,我陪你去吧。」他讓開身笑望着她。
不知爲什麽,才娶她進門一天,她就給了他不少驚奇,希望她給他的新鮮度
能持久些,否則未來那無邊無際的日子可是會非常難熬的。
「好,我們走吧。」
當他倆連袂來到裘大娘靜養的廂房時,裘大娘可是開心不已地握住圓圓的手。
緊接着笑問:「你怎麽來看我呢?可有先去向公婆請安?」
「公婆?!他們——」
「嶽母,圓圓已經請安過了。」安哲沁截去她的話,可圓圓不明白他爲何要
對娘說謊呢?
「那就好,圓圓你實在好命,瞧,他們将你打扮得這麽漂亮?」做娘的都希
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得到幸福不是嗎?
「娘,這裏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向來沒有野心的圓圓也認爲這是她最大
的滿足了。
「對了哲沁,你不是說你在外面另有工作,是該準備準備出門去了。」裘大
娘突然想起這事。
「嶽母,您别急,我還在婚假期間是不用去上工的。」這下可好,他每個月
都可賴個幾天不用去理藩院聽那裏的大人們互揭瘡疤的笑話,不也樂得輕松。
「你們老闆還真好,圓圓,以後哲沁辛苦工作一天回來,你得對他好些,去
廚房弄點補品給他吃吃,而你也得顧好身子,早點兒生個胖兒子,如此一來也算
是給公婆一個——」
「娘,您别淨想着生孩子,我們還沒這樣的打算呢。」呼……如果讓娘知道
哲沁有這方面的隐疾那可糟了!
「什麽沒這樣的打算?生孩子哪由得你們。」
「是呀是呀。」圓圓慌得站了起來,不敢再繼續這話題,「娘,您用早膳了
沒?我去幫您端來。」
「天一亮,我眼睛才剛張開人家就将所有東西準備來了。」說到這兒裘大娘
不禁望向安哲沁,感動的說:「你真是我的好女婿。」
「呃……謝謝嶽母的誇獎。」他不自在地笑了笑,「對了,我想帶圓圓到四
處看看,認識一下環境,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們去吧,我也想歇着了。」裘大娘笑說。
「好,娘,您休息。」圓圓扶着她躺下,「我晚點兒再來看您。」
裘大娘點點頭,笑望着他們。
安哲沁與圓圓走出房間後她便對他說:「我知道你有事,你去忙吧,我可以
請小玉帶我四處走走。」
「咦,你怎麽知道我有事?」莫非他小看她了,其實她并不是個傻憨無大腦
的女子。
「剛剛我直見你轉身看向外頭的天色,分明是在看時辰,這不是想出去是什
麽。」圓圓偷偷竊笑。
「你怎麽那麽清楚?」他眉頭揚一揚。
「小時候我好幾次溜出去玩,怕回家晚了,都會像你剛剛那樣直看着天色。」
她露出可愛天真的小梨窩,更彰顯出她純真的美麗。這時安哲沁也發現,這世上
沒有所謂的醜女人,隻要稍稍妝扮便能增色數分。
「對了,如果我出外工作時,你要如何打發時間?」
「我可以找我娘聊天,也可在這裏走走,或纏着小玉帶我去玩,你别替我擔
心,快去忙吧。」她調皮的将他直往屋外推。
「好,那我走了。」安哲沁拍拍她的臉頰後便快步朝外走去。
看着他遠離後,圓圓這才想起要爲娘熬藥,不知道廚房在哪兒,還有娘的藥
可曾送來這兒,她得去找小玉問問才行。
就當她蹦蹦跳跳的跑遠後,餘岡便從檐角現身,此刻的他眉頭皺得好緊,不
解的眼神直跟着她身後飄遠。
奇怪了,安哲沁怎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既不妩媚也沒風情,該不會爲了某種
目的才娶她進門,否則昨兒夜裏安哲沁那小子也不會在怡香院裏過夜。
他還是再多觀察一陣子吧。
jjjjjj
離開安府,安哲沁直接前往理藩院,當祿子一看見他,無不驚愕地挑起眉,
「你怎麽來了?」
「學生不能來嗎?」他好笑地反問。
「現在還是你的婚期呢,回去回去,可别冷落了新娘子。」祿子倒是一闆一
眼了起來。
「大人,我回不回去都無所謂,新娘子也不會感到委屈的。」安哲沁非但不
走,還坐回他的位子,翻開昨天沒有看的案件逐一研究着。
「喲,你倒是好福氣,臨時找來的新娘也能那麽體貼?」祿子話中有話。
「這不是福不福氣的問題,而是她……并不喜歡我,我就沒那麽重要了。」
這樣解釋應該沒錯,他們之見并不存喜歡或愛,她就沒那麽必要纏着他。
「什麽?該不會你在馬路上随便找個女人吧?」祿子立即正視他。
「嗯……這麽說也沒錯。」怪了,祿子大人這回分析事情的吻合性怎會這麽
高?
「老天,你别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有沒有想過下個月還有下下個月,你都
要在馬路上找人嗎?」瞧安哲沁那一臉輕松樣,而他可是爲他緊張不已。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了。」他略顯煩躁的頂回。這個祿子大人還
真哕唆,怎麽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你這小子!」祿子還想說什麽,但見他那副專一的神情便不再多言,隻道:
「随你了,你能回來,我也樂得輕松不是嗎?」
緊接着,他也坐進位子裏,兩人一同審查案件,突然祿子說:「還記得三個
月前大蘅山的土匪案件嗎?」
「我當然記得。」安哲沁點點頭。
「他們其中的老二餘岡至今下落不明,聽說有意救出其他兄弟。想想此人還
真是棘手。」祿子深歎了聲。
「您認爲他會怎麽救?劫獄嗎?更不可能。」安哲沁倒認爲這不過是無稽之
談。
「我也希望是如此。」祿子笑了笑,有他在,就是能安撫他的情緒。
一天的時光就在他們相互讨論中過去了,祿子立刻催促道:「回去吧,昨天
才剛成親今天别這麽賣力了。」
「也好,該做的我也幾乎快做完了,明天便可輕松些。」安哲沁起身,便對
祿子道:「大人,那學生告退。」
安哲沁走出理藩院,正欲往家門邁進,卻見豔兒從前方徐徐走了過來。
「豔兒,有事嗎?」一見是她,他便知道這女人又是爲争風吃醋而來。
「安公子,人家今天都沒客人上門,所以無聊得慌,能不能帶我去您府邸走
走?」豔兒先以軟語說道。
「我府中又有什麽好逛的?」安哲沁反問。
「當然有了。」豔兒千嬌百媚地笑着,「上回我去的時候還差點兒逛迷路呢,
想想還好多地方您沒帶我去。」
「這……好吧,那就順你意了。」安哲沁露出他招牌般的魔魅笑意,便偕同
她一塊兒前往安府。
「有件事我很好奇。」豔兒偷偷問道。
「你說。」
「昨晚你沒在新房過夜,新娘子沒有查問嗎?」豔兒的嘴角閃過一道詭谲笑
意,像是試探。
「沒有,她根本不知情。」安哲沁又怎會捉摸不住豔兒的心思,就因爲她城
府太深,他才不敢将她視爲成親對象。
「什麽?她不知情,那還真像豬呢。」豔兒掩嘴大笑出聲。
安哲沁撇撇嘴,肆笑了聲,灼利目光黑黝黝地回睇着她,「你說她像豬?」
圓圓的确像豬一樣,是那般「單純」、「無憂」且「善良」。
望着他那雙眼,豔兒居然有點兒膽寒,「怎麽了?我說錯了嗎?」
「等會兒你若是遇見她就會發現你說的完全正确。」他别具含意地笑了笑。
「什麽?你要我跟她見面?!」豔兒極爲詫異,通常男人怎會希望家裏的糟
糠妻與外頭的野花碰面呢。
「這有什麽不好?你有本事說她背後話,何不當着她的面說。」安哲沁隐隐
勾起了嘴角,接着便快步朝前走,繞進了家門。
一進入府邸他便問着管家亞伯:「少夫人呢?」
「她……她……少夫人她……」管家有絲爲難。
「快說。」發覺亞伯臉色不對,他便闆起臉色。
「是這樣的,少夫人今天不知怎地,逛到了柴房,她居然嫌柴房的柴火太少,
竟然跑到山上要幫着劈柴去。」
「什麽?!有人跟上嗎?」安哲沁額冒冷汗。
「有,幾個下人全跟上了。」他冷汗涔涔地說。
「我去看看。」安哲沁半眯起眸,快步朝後山走去。
豔兒張大眼,今天還真是大開眼界了,沒想到安哲沁的新婚妻子居然像一個
村姑,這下可好玩了。
那她又怎能不跟上去瞧瞧呢?
第4章
跟到山上後,安哲沁與豔兒親眼目睹圓圓正在教導着其他下人如何砍樹,才
能又準又快。直到她看見他到來,立即開心地對他揮着手,「哲沁,你也來了。」
「你……在做什麽?」他緊蹙的眉頭卻不見松弛。
「我在教他們砍樹和挑樹。有些樹還沒長大他們就挑着砍了,這樣對樹木不
好,而且成熟的樹質才結實。」瞧她年紀輕輕的,居然懂得這麽多。
這下安哲沁還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待,原本的怒潮也漸漸降溫。
這時圓圓眼尖地瞧見站在他身旁的豔兒,立刻開心地問:「這位姑娘是誰?
好漂亮。」跟着,她便對着豔兒打招呼,「你好,我叫圓圓。」
「啊,你别拿斧頭砍我——」豔兒吓得躲到安哲沁背後。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我正拿着斧頭。」圓圓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那可愛的模樣又讓安哲沁心頭一震,接着拉過她,将她臉上的灰塵輕輕拂去,
「累了吧,我們回去。」
「嗯。」與安哲沁走了幾步後,她便将斧頭丢給安哲沁,回頭拉住豔兒的手,
「來,你既然是安哲沁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我們走吧。」
豔兒見她滿身泥士,猛地抽回手,表情更有着濃濃地恨意。因爲剛剛安哲沁
對圓圓的親昵舉動可是讓她心底彌漫上濃濃酸意。
她這樣的反應讓圓圓猛地一震,可是她并未多問,隻是笑笑地跟着安哲沁繼
續朝安府移步。
回到安府後,安哲沁便對她說:「你滿身汗水,快去梳洗一下,還有,以後
這種事你不必傷神,全權交給下人去做吧。」
「你不高興啦?」她縮起下巴,「我隻是将我知道的告訴他們。」
「我沒有不高興,你這麽做真的很好,不過做任何事都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懂嗎?」安哲沁語氣中沒有責難之意,有的隻是輕聲的教導。
「身份?」圓圓從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何不同。
「是呀,就像你明明是少夫人就偏要做下人的工作,我想你本身也不是什麽
高貴的大小姐吧,說不定隻是名村姑。」
豔兒待在一旁,惡毒的話終于從她不留情的口中吐出。圓圓先是錯愕了下,
接着竟笑了,「對,你好厲害,我本來就隻是名村姑。」
「哼,這種話你還——」
「豔兒,嘴巴守着點!」安哲沁眯起眸,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你……我回去了,不理你了。」豔兒一跺腳,便氣得轉身跑了。
「喂!」圓圓抓着安哲沁的手問:「你怎麽不去追她,她跑了。」
「她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會處理。快去梳洗一下吧。」
「哦。」圓圓點點頭,轉身奔向自己房間,可才跑了幾步又回頭對他笑間:
「她很漂亮,我想……你下個月的新娘有着落了,到時候我就可以了結心願帶着
我娘回去了。」
安哲沁微擰眉心,看着她雀躍離去的背影,心忖:難道她心底真的不存在男
女感情,或者僅是獨獨對他無情呢?
他更無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爲何在見到她對自己帶個女人回來完全無所
謂的模樣,心底會有這澀然的感覺?
也就在他步進書房正準備看點書時,一位下人居然跑了過來,大聲嚷着:
「公子、公子,少夫人跟您說了嗎?我現在就去請大夫過來。」
「說什麽?爲何要請大夫?」安哲沁不解地問。
「少夫人沒說?!剛剛在山上遇見一條大蛇,它正準備攻擊阿發時,少夫上
居然上前推開他,結果反倒是少夫人被咬了一口。我們都很擔心,可少夫人說那
蛇沒毒,要我們安心。但我還是覺得不妥。」
「有這回事?!那女人居然——」安哲沁将拳頭緊緊一握,「我去看她。」
就當安哲沁緊急推開卧房房門,就見屏風擋住角落,衣裳輕披其上,可見她
已在後面淨身。
「圓圓。」怕吓着她,他輕聲喊了聲。
但是他卻等不到回音,就連沐浴時該有的水聲也聽不見!
不對!他快步走到屏風後,就見她動也不動地全裸躺在木桶内。安哲沁輕試
她的鼻息,弱而緩,可見她确實中毒了!
他立刻點住她幾處重要穴位,而後抱起她将她擱上床,轉身對着門外大喊道:
「來人呀……快來人呀……」
小玉聞聲奔了過來,「公子,什麽事?」
「夫人中毒了,快請大夫過來。」他急促吼出聲。
「什麽引怎麽會……哦好……我馬上就去。」小玉立刻直奔府外。
安哲沁立即爲圓圓穿上簡單的衣物,而後卷起她的褲管這才發現有兩個很深
的齒印!
該死,這丫頭怎麽那麽粗心大意?
等了一會兒,嚴大夫來了,一看她的情況先是松了口氣,「還好安公子先點
了她的穴,讓毒液不再蔓延,否則後果堪虞呀。」
「對了,聽下人說她是爲毒蛇所咬,但爲何回府時她還活蹦亂跳的,之後才
昏倒在浴盆内?」這就是安哲沁百思不解的地方。
「哦,是這樣的,我聽說過一種毒蛇,咬了人之後那人除了傷口紅腫或輕微
疼痛之外,不會有任何不适,但隻要一遇水毒性就開始從體内順着血液流動了。
我想少夫人就是被這種毒蛇所咬。」嚴大夫非常仔細地詳盡解說。
「那她現在的情況?」安哲沁憂心忡忡地又問。
「我隻要開幾帖退毒藥讓她服用,應該幾天時間就能将毒全部祛動,不過接
下來她身子骨會較虛,得再服些清補的藥。」嚴大夫慢慢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安哲沁不再多問,好讓他冷靜地診脈、開藥方。
直到嚴大夫離開後,他的目光仍黏在圓圓那張俏皮可愛的臉上。現在的她雖
然不再展現那小巧的梨窩,但是五官裏依然渲染上屬于她的快樂與無憂。
現在就等小玉盡速将藥抓回來,好讓圓圓趕緊解毒了!
jjjjjj
圓圓張開眼,望着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腦子突然覺得好沉,好像剛打過一場
仗般混亂不已!剛剛她隐約聽見很多聲音,但是想集中聽清楚他們說些什麽卻又
力不從心。隻知道大家好像都爲她而忙,而她到底是怎麽了?
用力坐直身子,她看了看周遭,沒什麽改變……可是不對呀,她記得她正在
洗澡,可泡着泡着,她突覺好累,就這麽倚在桶邊睡着了。
是小玉抱她上床的?
不對,圓圓自認自己并不輕呀!可……那又會是誰?她當時可是光着身子,
無一物蔽體呀。
愈想是愈不對,她立刻爬了起來,可這一走動才發現她腳上捆綁了布條,那
不是她被蛇咬傷的地方?莫非那真是條毒蛇,她之所以昏昏欲睡,是因爲中毒的
緣故?
她立刻往門外跑,可才打開門就見安哲沁正要走進屋裏。
「哲沁,我是不是中毒了?」她急忙抓住他的手。
「沒錯,沒想到你還猜得到。」見她已完全清醒,他也得以安心。
「那……那是誰将我從浴盆裏抱出來的?」她急切地又問。
「當然是身爲相公的我呀。」他笑得饒富興味。
「啊!是你?!」她臉上的紅暈迅速地漫上耳根,可緊接着竟呆若木雞般地
站在原地。心想:完蛋了!她的身子怎麽能讓他給看光了。
「你幹嘛這麽緊張?」他的目光是眨也不眨地黏在她那張錯愕的表情上。
「你怎麽可以碰我?」說着,她居然要哭出聲了。
「我們是夫妻呀。」瞧她那副樣子,好像他要玷污她似的。
「夫妻?」她搖搖頭,「你隻是一時少了人選,我才幫忙你的,等你找倒适
當的人我就會離開,這不算。」
「你就偏要認爲我們說什麽都不可能白頭偕老?」安哲沁挑起一眉,反問着
她。
「你!」她生硬地吞咽了下口水,「你的意思是願意跟我白頭偕老?」
經她這一問,安哲沁才赫然清醒,他是怎麽了?爲什麽淨會說這些讓自己頭
痛的話?這完全違背了自己遊戲人間的率性落拓。
「我……我隻是打個比方。」他輕吐了口氣,這個理由應該還不算太牽強吧?
「既……既然嫁給你我也想與你白頭偕老,隻是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不可能,
否則昨兒個在食堂裏也不會有位公子說您很風流了。」她垂下腦袋,小聲小聲地
說着。
「那是因爲那個人嫉妒我,所以才這麽說的。」這句話可不能讓「皇上」聽
見呀,否則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在想你不是有隐疾,那要怎麽風流呢。」她掩住小嘴,
突然笑了出聲。
「隐疾!」安哲沁深吸了口氣,可是恨死了這兩個字。
「嗯。若今天那位姑娘不在乎,你倒是可以接受她。」
呼呼……安哲沁的氣息開始亂了起來。沒想到這丫頭昨天才嫁給他,今天就
迫不及待的想将他送出去。
他可是所有女人眼中的萬人迷,這女人居然對他不屑一顧!好,今天他就讓
她試試他到底有沒有隐疾!
「在我接受别的女人之前,我要你先接受我。」說時,他居然将她抱起,直
往床榻走過去。
「喂,你這是做什麽?」她緊張地繃緊身軀。
「傻瓜,幫你換藥。」他将她輕放在床,先将她傷口上的布條拆下,再找出
嚴大夫研制的傷藥塗在上頭,再爲她重新包紮好。
從頭到尾,她都不敢稍有晃動,就怕他真會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瞧她那副正襟危坐的表情,本來隻是想逗她玩玩的安哲沁這下調戲她的興緻
卻更濃了。
于是他欺近她,一抹詭異的微笑在他唇邊慢慢浮現。「你爲何這麽緊張,我
有隐疾你忘了嗎?」
「是呀,我怎麽忘了?」圓圓聞言,這才輕吐口氣。
「既是如此,讓我看看你赤裸裸的身子應該沒關系才是。」他的嗓音柔魅低
沉,大掌已悄悄附上她的頸間,玩弄起她垂挂在那兒的一绺細發。
他的指尖像賦有魔力般,更帶着一股溫熱,拂上她的肌膚時總是讓她無法控
制地發出陣陣顫抖。
「哲沁……别這樣……」當話說出口,圓圓才發覺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可我喜歡碰你的感覺。」當他的唇貼近她時,她的身子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居然動彈不得。
圓圓張着大眼,瞧他漸漸趨近自己,心跳聲也愈來愈強,幾乎是到了難以控
制的地步。
「呃——」她才要大叫出聲,他的熱唇已火辣辣地貼住她,輕率地含住她的
小嘴,強肆吮盡她口中芳郁。
安哲沁這一招幾乎讓圓圓吓得魂不附體,可是又有種難以形容的狂喜在心頭
泛濫。他會這麽對他是不是因爲他愛她,不再把她視爲隻是個想幫他而他也需要
她尾的女孩子?
吻着她馨香中毫無污染的滋味,安哲沁已沉迷在這份觸感中,他不明白爲什
麽事情會完全走了樣,可是他卻一點兒也不在乎這樣的轉變。當然,他也不會爲
這樣的轉變驟下結論。
既已撤不了手,他便更大膽地撫弄她全身,溫熱的氣息淺吐在她耳根處,引
發她止不住的戰栗!
「别……我覺得我們這樣好奇怪……」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呀。
「放輕松,你将發覺一點兒也不奇怪,這是很正常的事。」望着她小臉低垂、
滿是羞赧的表情,他内心的渴望早已淩駕于他的理智之上了。
跟着,他居然用力剝開她的衣襟,讓她裏頭的小肚兜露了出來,兩團凝乳被
包覆在粉色小布塊内,幾乎要呼之欲出了。
「你的條件這麽好,幹嘛要将它束得這般緊,我将它松開透透氣兒。」安哲
沁淺笑着,居然真勾掉她身上唯一的蔽體物。
「啊……不——」她吓得雙手緊抱住自己。
瞬間,安哲沁的熱唇已從她頸間慢慢往下滑動,感受她身子的香柔與微微的
顫抖,像極了一個獵食者已逮到獵物,正小心翼翼的品嘗着。
他剝開她護胸的雙手,唇緩緩下移,最後攫住她那櫻桃似的蓓蕾,以舌尖撩
撥她青澀的情欲。
「啊!」她拼命搖着頭,「不可以……」。
「噓……」安哲沁低啞的聲音裏暗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邪魅力量,仿佛正準
備吞噬她。
安哲沁喜歡感受到她顫抖的喜悅,輪流的舔洗着她兩隻蓓蕾,勾起她體内莫
名強大的情欲。
「不……」
「還沒結束呢。」他的嘴離開她的雪胸,跟着來到她肚臍上,可接下來他的
動作卻讓圓圓控制不住地大聲尖叫。
因爲他居然抽下她的底褲,下處的空蕩讓她緊張的叫了出來!
「别叫得那麽大聲,還沒開始呢。」他邪氣——笑,粗糙的掌心磨贈着她那
最敏感的苞核。
圓圓緊閉着眼,小嘴微啓地喘息着。
這……這是什麽感覺,爲何如此酥麻難耐,她受不了了……她真的不行再承
受他這樣的挑逗。
「哲……放開我……求你……」她一雙藕臂被他鉗于頭頂上,氣息跟着淺促
了起來。
他咧嘴哼笑,跟着撥開花叢,指尖輕掃那戰栗的花心,最後居然猛力深插将
中指埋進她體内。
「呃——」這般小小的撐開已讓圓圓疼得汗流浃背,她的小手握緊成拳,上
排貝齒也緊咬着下唇,唇瓣已逐漸泛白。
「傻瓜,别這麽緊張,放輕松。」老天,她還真緊,夾得他的手都不能移動
了。
「痛……」她最後泣出這個字。
「乖乖,放輕松我才能拿開呀。」他柔聲誘哄,熱唇不斷親吻着她鬓邊淌落
的冷汗。
「你要拿開?」她傻氣地問。
「對。」
「好,那我盡量放……放松。」她痛得溢出了淚水,但爲了讓他的指頭脫離
她體内,她強迫自己微開雙腿,慢慢放松,「可……可以動了嗎?」
「嗯,可以了。」沒想到安哲沁居然不退反進,一個深探已将指頭深深賴在
她溫暖的巢穴中!
「啊呀……」她下身挺起,卻擺脫不了他。
安哲沁這時突然低首吻住她,好分開她緊齧的齒,在她體内逗留的指頭也微
微弓起,技巧性地摩擦她最敏感的部位。
「嗯……嗯……」她仰首低呼,疼意漸散後已被他熟稔的調情技巧給愛撫得
嬌喘難休。
望着她漲紅的小臉,他全身也燃起極度的興奮,指頭的攻進也跟着愈來愈激
狂、疾速。
這回他再也打不住也退不了身了,高舉她的嬌臀,就着她的滑液強猛攻占她
的身心。
圓圓呼吸急喘,在這強大的熱力摩挲下,青澀感官終究是抵制不了這排山倒
海般襲來的滾滾熱浪,很快地被送上愛欲高潮,釋放出體内強烈的快意。
這時她濕漉漉的柔徑已産生了拼命緊縮的悸動,安哲沁再也耐不住地抽出指
并褪下自己的長褲,以本身的巨大頂在她弱小顫抖的穴口。
他真怕……真怕她承受不住他!
然而現在的他已快被她給逼瘋了,早巳顧不得太多,徹底的奪下她的童貞。
「啊——」她這回所喊出來的是最凄慘的聲音。
「噓……别哭,我疼你。」情不自禁下他道出「疼你」二字,緩緩回蕩在她
那已被痛得熱辣辣的胸口,緩解了她那一陣陣像被狠狠撕裂的傷痕。
接着他低頭含吮住她的小嘴,舔幹她臉上的淚水,在她徹底放松的那一瞬間
又一次強猛沖刺——
圓圓迷亂地想:他不是有隐疾嗎?爲何還可以……
「啊!」她已無心細想,因爲他根本不給她時間。
安哲沁再也無法放緩速度,隻能更激狂地搗碎她的身子、她的靈魂。
強烈的疼痛過去後,又是一道道酥麻難抑的感覺貫穿至身,圓圓潛意識地緊
抓着他的背,舉高臀羞澀地迎向他。
看見了她的主動,他唇畔緩緩勾勒起一絲笑痕,一手探索到她脆弱的核心,
煽情似的撚動,更助長她體内情欲的沖擊。
她不知所措地狂喊出聲,頓時心底湧上無助與倉惶,逼得她再也無法維持矜
持,跟着扭動着身軀輕擺圓臀,青澀地勾引着他。
他腥紅的眼底泛起一絲阒暗的顔色,喉嚨發出陣陣急喘,動作進一步的加速
……
頓時,天與地像掀起巨浪波濤,天雷地動震撼住圓圓的感官,在她體内滾滾
燃燒着千萬火焰,像亟欲找到缺口沖上天際。
他半眯着一對有神的眼,趁她意亂情迷之際又一次以極強烈狂野的速度摩擦
她。
圓圓嬌喘不斷,猛然,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竄至她下腹,安哲沁也噴射出激
浪熱物,成功地将兩人推向情欲颠峰——
額上的冷汗滴在她乳間,安哲沁垂首瞧着她緊閉雙目如同昏厥般的通紅小臉,
心裏竟揚起一股想要再一次吞噬她的念頭。
他猛地搖頭,因爲他玩過無數女人,其中更不乏處女,從不曾有哪個女人會
給她這種「不能沒有她」的感覺!
他找上單純、心無城府的她,要她嫁給他,不就是不想自己操縱在女人手上。
爲何現在他會自動跳進她的溫柔陷阱?
不,他一定是瘋了!
倏然起身,他穿上了衣物,這時圓圓也逐漸張開眼,臉兒羞紅地轉過身,不
敢再看向他了。
「你好好歇着,我今晚不來吵你了。」話語溫柔,卻有着異常的冷漠,說完
後他便不再多語的轉身走出這間還輕漫着方才做愛味道的房間。
圓圓傻傻地瞧着他的背影,不懂他爲何在刹那間像變了個人似的,是他不滿
意自己嗎?
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不管他過去是不是欺瞞了她什麽,終究她成爲他真正的
妻子了。坦白說,自從嫁給他之後,她發現自己已漸漸愛上這男人,可又擔心她
這個假妻子遲早要離開,因而不敢繼續沉浸在這個不該有的夢境中。
可現在她可以做這樣的夢……因爲她是他的,他合該也是她的了。
即便他剛剛不滿意自己,她相信她可以學習,讓他也喜歡上她。微微一笑後
她便閉上了眼,或許是累了……她這一睡睡得好沉、好香甜。
jjjjjj
安哲沁大半夜地來到馬廄,牽了一匹馬便奔出府門,來到馭馬坡拼命奔馳,
想找回自己冷靜的心靈。
他到底怎麽了?好幾次都會對那女人産生憐惜,但他一直以爲那隻是純粹欣
賞她憨傻的個性。
可今天他「奪下她童貞」就是不該,更不該有沉迷上瘾的念頭。
以往,在任何女人床上他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爲何獨獨對她他會控制不住
的想再一次擁住她、疼她,愛她?
不,他并不想讓任何一個女人縛鎖,應該徹底毀掉這份感覺,否則未來還那
麽長遠的路,他該怎麽面對她呢?
最後他來到了理藩院,就在那裏睡了一晚。
一早,當祿子前來辦公時乍見安哲沁房間裏有暈黃的燈火在閃耀時,還以爲
是偷兒,喊了士兵就這麽沖了進去,把好不容易才人眠的安哲沁給震醒了。
「大人,您這是做什麽?」安哲沁輕吐了口氣。
「是你?!你怎麽會睡在這裏?」祿子大感意外。
「我不睡這兒我要睡哪兒呢?」他猛歎了口氣,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皺褶。
「你才剛新婚,是該睡在你家新房。」祿子先是撤出沖進屋裏的士兵,最後
來到他身邊,「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
「你不用瞞我,這太虛僞了吧?」祿子雖與他是師生之稱,但是他明白辦案
過程中真正爲師的是安哲沁。但他從不以此而自傲,更向他保證除非他不要他,
他絕對不會投靠别人。
面對這樣的情分,祿子一直拿他當朋友看待,彼此情誼因而更笃實了,而他
又怎會看不出安哲沁此刻臉上那一道道怪異的線條?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心裏就是不舒服。」他抿唇一笑,爲自己竟會掉
入感情魔障中而自嘲良久。
「你是不肯說吧?」祿子就是這樣,平時看來是個沒脾氣的官兒,但實際上
卻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搖搖頭,欲言又止。
「是因爲你那位新夫人?」他偷觑了跟安哲沁那張怪異的表情。
「呵,大人,您什麽時候這麽了解學生?」安哲沁笑問。
「因爲你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表情。」祿子與安哲沁一塊兒走到外頭,看着
圈子裏的花花草草。
「其實也沒什麽,是我自己往胡同裏鑽。」安哲沁淡淡一笑,阗黑的眸底藏
了某份心思。
「那就好,我相信你必能處理好自己的事。」祿子拍拍他的肩,突然端正起
顔色,「對了,據我分布在京裏的眼線報告,餘岡似乎回來了。」
「怎麽?他還不死心呀。」安哲沁眸光倏沉。
「就不明白他想怎麽下手了,這便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大蘅山上三個大土
匪就以餘岡最難搞。
安哲沁點點頭,「這個您放心,我會多加注意。」
「那就好,進屋裏辦公吧。」
祿子别有含意地望了他一眼後,便率先走進屋内,拿起桌上一些未解的懸案。
「爲了讓你分分心,這些案子就交給你處理了。」
「大人,您還真看得起我呀。」安哲沁無奈,卻也隻能接手查辦了。
翻開案卷,正在細心審理時,祿子突然冒出一句話,「哲沁呀,你性喜風流,
但有沒有想過安定下來?」
安哲沁一震,有點啼笑皆非地問:「爲什麽這麽想?」
「像我有妻兒,妻子很娴淑,還有一雙可愛子女,從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哪理
不好。雖然夫妻之間的小争吵一定會有,可是這也是生活上的情趣。」祿子以兄
長的身份提點她。
「大人,您這話太嚴重。」安哲沁睜大眼。
「嚴重?哪嚴重了!」
「您說妻子……就已經讓我渾身發毛,若再多對兒女我就會頭皮發麻了,萬
萬不要吧。」不是安哲沁不喜歡小孩,而是他壓根沒想過,那種有負擔的日子他
要怎麽過?
逗逗人家的孩子好玩,自己生……他可就敬謝不敏了。
「唉……你呀,真是死腦筋。」祿子搖搖頭,真是拿這個師爺沒辦法,不過
這事他不用着急,他相信老天有眼,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第5章
當晚安哲沁回到府中大廳,就見圓圓正在廳裏忙着,甚至還跟下人一塊兒拿
着抹布四處擦拭,可吓得仆人們個個不敢松懈,直跟在一旁拼命找事做。
「你怎麽不乖乖躺在床上,爬起來做什麽?」昨天她才中了毒,晚上又被他
給折騰了一晚,她居然不嫌累?
「我已經好多了。」圓圓一見是他回來了,便奔向他對他甜笑着。
望着她那兩片嫣紅的唇,他的心底又一次産生了莫名晃動。安哲沁趕緊别開
眼,對一邊下人們說:「你們全都退下。」
「是。」
一幹下人退下後,他又強調着:「還記得嗎,昨天我不是跟你提過要你顧及
你的身份嗎?」
「身份?」她垂首笑了笑,「我記得你提過我是村姑。」
「村……」安哲沁輕吐口氣,「那不是我說的。」
「是豔兒姑娘說的,可你也沒否認。」圓圓笑開着嘴,「何況我知道你喜歡
的人是她。」
「圓圓!」看着她苦撐的笑臉,他的心居然會隐隐抽痛。
「但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呢?」她張着一雙骨碌碌的大眼,
祈求着他的回答。
安哲沁眸心半眯,「爲什麽這麽問?」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麽騙我你有隐疾,但如果你沒有一絲絲喜歡我,昨晚
就不會……就不會那樣對我了。」她羞怯地垂下腦袋,兩腮淺露霞影。「我已經
喜歡上你了,或許咱們真可以白頭偕老,所以我想知道你可也喜歡我,如果有一
點點,就算比喜歡豔兒少,我也有信心和勇氣讓你總有天會喜歡我比她多一些。」
他眉頭一緊,下一瞬間已明白原來她這種含羞帶怯全是她欲擒故縱的邪惡把
戲!她故意裝得一切不在乎,不在乎他愛誰、他下個月會娶誰,然後勾引他上她
的床,讓他再也推不開她?是嗎?她是這樣的女人嗎?爲何當初他會看走眼呢?
「我是說我有隐疾,可從沒跟你說是這方面的隐疾。」這時候安哲沁的口氣
變得暴怒了!
「那對……對不起,是我胡思亂想了。」見他的态度丕變,圓圓渾身神經猛
然抽緊。
她不明白,他爲何要動那麽大的怒呢?難道是她說錯什麽嗎?或是他根本不
喜歡她?
「昨晚是我……我喝了點酒,所以有點醉了,這樣你明白了吧?」他随便找
着理由。
「醉了!但我沒從你身上聞到酒味,何況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就是因爲她單純無垢,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反倒帶給安哲沁非常大的壓力。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你能不能不要相信?」他深歎了口氣,逼不得已地說:
「算我違背不碰你的承諾,你說要我怎麽彌補你,隻要你開口,我定盡量做到。」
她一雙柳眉緊緊鎖起,那眉間的委屈濃得教人心疼呀,可是安哲沁卻不能将
她摟人懷中,擔心此事将一發不可收拾!
等了好久,他等着她大哭出聲、大肆喧鬧,可意外的是他竟等到她一絲淺淺
的微笑,淺的就像一縷煙……但那真是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微笑。
「嗯,沒……沒關系,那我知道了。」她抖着聲,接着又說:「那……我去
看看我娘。」
見她像風似地轉身跑出房間,他忍不住揚聲喊住她,「圓圓,我——」
她定住身,對他偏頭輕笑着,「沒事的,我知道,我不會再問你了。」接着
她又再度回身,以極快的速度奔出了他的視線!
安哲沁此時的心情可說是糟透了!于是轉身喚來管家亞伯,吩咐道:「去将
豔兒請進府。」
「這……」雖然少夫人老愛做東做西,累了他們一堆下人,可是他們都很喜
歡她的天真善良。
昨兒個她更是爲了救一個下人甯可自己被蛇咬,更是感動了他呀!可公子居
然要他去花樓請女人過來,這樣好嗎?
「别廢話,快去!」安哲沁火冒三丈了。
「是。」管家趕緊應聲。心想:向來可親的公子從沒變得這麽可怕,今天該
不會是吃了那些洋人的火藥了?
當他快步離開後,安哲沁便煩郁的走向書房,無心地翻閱着一些書卷,但意
外的是一向喜好看書的他居然會看不進半個字!
約莫半個時辰後管家來了,他先是敲了下門才說:「公子,豔兒姑娘已經在
大廳了。」「讓她來這裏吧。」他無情無緒地說。「是。」管家離開後不久,豔
兒便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喲……我還以爲您心裏就隻有那個村姑,原來還會想起我。」昨日負氣離
去後,豔兒心裏着實後悔,就怕安哲沁不再理會她,今天一整天她便直猶豫着該
不該去找他,正打算前往安府時卻見安府管家到來。
呵……既然是他先找上她,那她便可拿拿喬、耍耍脾氣了。安哲沁望了她一
眼,「如果不想來,那就請回吧!」
「您!您到底怎麽了嘛!叫人把我請過來,卻用這種态度對我,我……我…
…我不想活了。」她拿出女人耍賴的本事,開始哭鬧了。
「夠了。」他大聲吼了回去,「真要死去死呀,我不會攔你。」「安公子…
…」聞言,豔兒不敢再無理取鬧了。她立刻聰明地軟下氣勢,「别這樣嘛,人家
隻是覺得委屈。」
她走近他,貼在他身前用自己攏起酌胸部直磨蹭着他。
他心一悶,立刻将她抓上自己的大腿,用力吻住她的唇,大手直揉擰着她的
雪胸……
「呃……公子,您弄疼我了。」豔兒開始掙紮,心底直納悶安哲沁究竟是怎
麽了?爲何今天有這麽大的轉變呢?
然而他并未松手,卻是以更狂熾的手法抓揉着她的身子,并狠狠撕去她的衣
襟,冷眼看着她被自己揉得血紅的胸脯。
爲什麽?爲什麽他滿腦子想的還是那個女人的嬌胴,她在他身下輕喘細嚷的
柔媚?
他是該忘了這一切,如今他很後悔,後悔自己昨晚竟會把持不住的将她抱上
床。如今自己着了迷、上了瘾卻無法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到滿足。他甚至弄不明白
自己這樣的心态究竟源自于什麽?
愈想他愈惱,他瞬俯身含住她的椒乳,狂肆吮咬……
「啊——」豔兒大喊了聲,媚眼如絲地仰躺在他身上,春心蕩漾地表現出最
水媚的銷魂模樣。
jjjjjj
就在這時候,圓圓得知安哲沁先行回到書房,于是到廚房爲他泡了壺茶,親
自端往書房。
半路上,她遇到從書房折返的亞伯,立刻笑問:「亞伯,公子在書房嗎?我
泡了壺茶想送給他喝。」
「這……公子是在書房沒錯,可是……」他緊張地問:「少夫人,我替您拿
過去好吧?」
「不用麻煩,我自己送去就行。」圓圓向來不将自己的事委托下人去做。
管家不知要說什麽攔下她,隻好以眼睜睜看着她端着茶直往書房而去。唉…
…但願公子千萬别做出傷害少夫人的事呀。
圓圓小心翼翼地往書房挪步,雖然安哲沁剛剛的話狠狠傷了她的心,但她還
是相信隻要自己一天身爲他的妻子,她就該盡心服侍他。
娘也曾教過他,男人喜歡恬靜不聒噪的女人,一定是自己的多問惹惱了他,
隻要她不再嘴碎,他應該不會趕她走才是。
可是,就當她愈來愈接近書房時,裏頭卻傳來陣陣怪異聲響,基于好奇,她
放輕腳步往前走,也由于方才豔兒進屋時未将房門拉攏,她可輕易的從門縫中看
見書房内的一切。
哐當!
手裏端的熱茶因爲她的手軟滑落地面,響起一聲瓷碗落地的清脆碎響。
正在房裏做着暧昧情事的兩人立刻頓住,安哲沁倏地站起沖到門外,在乍見
是她時臉孔已是一陣青一陣白!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圓圓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
身後衣衫不整的豔兒。
心一痛,她立即俯身撿拾地上的碎片,但是心不甯的她居然不慎被刮傷了手
心!可她隻好任血直淌,仍要趕緊收拾好一切。捧着滿滿一手心的碎瓷片她抖着
聲說:「我……我這就離開。」
連看也不敢再看他們一眼,她立即轉身朝前狂奔而去
「她怎麽那麽讨厭,老是破壞我的好事。」豔兒鼓起腮,氣呼呼地罵道:
「沒禮貌,村姑就是村姑。」
安哲沁重重地閉上眼,半晌不說話,隻道:「把衣服穿上吧。」
「什麽?」豔兒瞪大眼,他們都還沒開始呢。
「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去看夜戲嗎?」夜戲是北京城流行的夜晚戲曲表演。
「真的,您要帶我去?」她這才綻出微笑,心甘情願地說:「好,我馬上将
衣服穿好。」
「好了就出來,我先去外頭等你。」
說着,他便快步走出書房,豔兒慌得趕緊将衣服拉攏好,便小碎步地追了出
去,大聲吆喝着,「你走慢點兒,人家的小腳沒法子跑那麽遠呀……」
這時躲在角落的圓圓看了看自己的一雙大腳……莫非男人都喜歡将腳裹得緊
緊的姑娘呢?
她垂顔落淚,不禁告訴自己:笨圓圓,你嫁給他的目的不過是爲了還願,爲
何現在竟要求這麽多?隻要娘健健康康的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就算自己的身子與心給了他又如何,長了十七歲總算讓她學會了什麽是愛,
這也是一種收獲呀。就當是拿這種心傷來換取母親的健康,怎麽算也值得了。
尚挂着熱淚的臉上揚起堅強的微笑,她拼命告訴自己:她該收心,不可以愛
他……萬萬不可以愛上他。
jjjjjj
安哲沁這一出府居然近半個月沒回來,他僅是一開始曾派人回來交待管家亞
伯他前往查案,之後便沒有任何消息。
爲此,圓圓可是憂心極了,幾經追問亞伯,他才無奈地向她坦言公子的真實
身份——理藩院中最紅牌的師爺。也告知她半個月前安哲沁派人捎來的消息,更
希望她能爲他保密。
「安哲沁是師爺?!」她喃喃自問,「那一定學問很好了,而且跟在大官身
旁壓力一定很大,像他這樣的人才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但他爲何要娶她呢?還
說……要她每個月都嫁他一回?」
以往她從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因爲她不敢問,可如今她卻被自己問傻了。
當初她是以爲他身懷隐疾,這才在父母的壓力下随便找個女人搪塞。但是他
明明是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又是爲了什麽緣故娶她?更讓她百思不解的是他父母
離家多時,怎麽還不見他們回來呢?
唉……愈想愈不明白,這問題幾乎擾得她整夜無眠。她索性下了床、披上抖
蓬,走到屋外散散心,或許可以讓自己的腦袋清澈些。
來到園子裏,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記得她嫁來安府的那天晚上也是無聊地坐
在房裏偷偷掀起紅帕透過窗看着它。
當時月兒像柳眉般,可如今它已變得好圓好圓呀!
「你半夜不睡覺,跑來園子裏做什麽?」突如其來的熟悉嗓音震住她的心。
圓圓明顯感受到自己心口狂跳着,卻不敢回頭看他。
「你怎麽了?沒聽到我說話嗎?」安哲沁走到她身後。
圓圓不停的吸氣又吐氣,一宣告訴自己不能愛他,直到心牆築起後這才轉過
身,又對他施以慣有的甜笑「你……你回來了?」
看着她的笑,他眉頭又猛然一皺,爲何他消失了那麽多天,她居然連問也不
問,甚至笑得這麽開心?
「我去辦事。」他隻落下這簡單四個字。
「我知道。」她點點頭。
「你知道?」安哲沁甚是驚訝。
「是呀,你總不會像孩子一樣失蹤呀,不見了就一定去辦事了嘛。」嫁給他
之後,她學會了隐瞞,因爲怕說出實情,他會怪罪亞伯多話。
眉心緊緊一蹙,安哲沁眯起了眸子仔細端詳起她,這陣子,她絕對是清瘦了
許多,是爲了什麽?
又爲何對上次在書房乍見的事情視而不問呢?
「對,我去辦事。」那晚與豔兒去看了京戲後,他便回到理藩院。爲了某件
案子前往南方半個月。
「累了吧?」她望着他顯得疲累的表情。「有點。」
「想……想吃什麽嗎?我去幫你做去。」她彎起唇線,那迷人梨窩再一次迷
眩了他的心靈。「你!」他蓦地一愣。
「呃、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東西也沒關系,我去請小玉弄去,她比較知道你
的口味,等等哦。」見他的臉孔一皺,她又以爲自己說錯話,心悄然一緊下便趕
緊改了口。
「不是,我當然想吃你做的。」他喑啞地開口。
圓圓聞言,眼眶竟控制不住地紅了,可心底深處還是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
愛他……絕不能的。
「好,那我就去幫你弄。你……在那邊亭子等我哦。」她蹦蹦跳跳地跑進了
廚房,過了好一會兒便一手挂着盞油燈,手裏端着面,慢慢朝這兒走過來。
「我不會弄什麽精緻佳肴,就隻會煮面,你嘗嘗看。」圓圓小心翼翼地将面
碗放在桌上,接着把油燈擱在角落,緊張地等着他拿起筷子。
安哲沁看了她一眼,而後如她所願地拿起筷子,淺嘗了一口。圓圓極想問他
感覺如何,但還是強忍了下來,直到看見他從碗上擡起頭,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心
輕閃過一絲笑痕,「非常好吃。」
她重重吐了口氣,心底懸起的石頭也放了下來。但她想,他一定不喜歡她打
擾他,于是說:「那就好。你慢吃,我先回房間去了。」
「圓圓。」他喊住她。「嗯?」
「能不能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他帶笑的唇揚起一絲溫暖的氣息,與半
月前的冷然是不一樣的感覺。
能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圓圓比誰都開心,或許不愛上他是好的,唯有如此兩個
人都會快樂。
「好呀。」她坐了下來。
「這陣子我不在,你都在做些什麽?」他想了想,就從最平常的問起。
「我……」圓圓想了想,「我大多時間陪我娘,她可以下地自己走路了耶,
尤其喜歡園子裏的花,我會陪她來看花。還有,小玉教了我幾樣點心的做法,改
天時間充裕些我再做給你嘗嘗。」「好……」不知爲什麽,他想聽到的好像不是
這些。
安哲沁,你真是個混蛋,眼看自己逐漸陷在這份不知不覺的情感中,正打算
全身而退,如今一切正合你意,你還失意什麽?
「還有……」她偏着腦袋露出可愛的表情,「還有花匠小碎子送我一隻白兔,
我養在後院,你别趕走它好不好?」
「小碎子!」他眼一眯,細想這是哪個人?
「對呀,他跟我一樣出身平凡,我跟他很有話聊。他還說他最仰慕的人就是
你了,我也跟他說你是個大好人呢。」說着,她竟笑得開懷不已。
哼,這有什麽好笑的,安哲沁的一張臉又擺硬了起來。
「他還說——」
「我不想聽他說什麽,我隻想知道你怎麽想的?」他氣得沖口而出,「那晚
看見我和豔兒在一塊兒,你會怎麽想?」
圓圓震住了表情,久久才說:「我沒有怎麽想呀,因爲你喜歡她不是嗎?再
說當初我也是基于還願的心态幫你,隻是你的假妻子,我——」
「可我們已不算假夫妻了。」他指的是他們早有肌膚之親。「你說過……你
喝醉了嘛,既然喝醉就不能當真不是嗎?」她狼狽地站了起來,還不停扯着笑,
「我困了,不好意思,我先回房了……」她急忙離開後院,快步朝房間奔了過去,
可就在卧房外突見一道黑影降下擋在她面前!
「你……你是誰?」她震驚地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我是想請你幫忙的人。」原來他就是餘岡,這陣子他直調查着圓圓的身份,
才知道她不過是住在偏遠村落的小丫頭。
之所以會嫁給安哲沁,完全是爲了還願,原以爲安哲沁對這個丫頭隻是利用
不帶感情,可近來他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就算人在外,也不時派随侍回
府暗中保護她。
既是如此,他又怎能不好好利用這丫頭,即便安哲沁心裏真無她,他也不會
有任何損失。
「幫忙?」她傻眼了,「不,你弄錯了,我在菩薩面前許願隻幫出廟門後第
一個遇上的人,你……你太晚了。」
「一點都不晚。」他猛地出手,在圖圓頸後砍下一記手刀。
而機伶的圓圓在他出手之前立刻拔聲尖喊,引來遠方在亭内沉思的安哲沁的
注意。
他倏然翻身飛起,直奔發聲處,卻見一道黑影已将圓圓給劫走了。
「别跑!」安哲沁眼底泛出殺意,憤而疾追——
.
作者:
stalin
時間:
2017-1-23 09:32
標題:
續接上文
.
第6章
安哲沁施以輕功,如行雲流水般緊跟在餘岡身後,直讓餘岡疲于奔命!
最後餘岡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對着安哲沁冷笑,「你别再追了,否則我會掐
死她。」他骈指如爪,抓住圓圓的咽喉。
「你真敢這麽做?」安哲沁嚴苛的唇緊抿着。
「我爲什麽不敢?」
餘岡氣得對他叫嚣,「我大哥和三弟都被你們抓了,不知何時就要正法,如
今一命抵二命,你還是賺了。」
安哲沁深吸了口氣,咧着抹冷笑,「我懂了,你是想拿她換人?」
「聰明。」
「你又怎麽肯定我會願意拿她換人呢?」安哲沁輕搖紙扇,故意說着無情的
話,「你識實務的話就先放了她,否則我會立刻動手。」
餘岡氣虛了,鉗着她喉頭的手頓時松下,「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答應。」
「會的,他不喜歡我,他……不會管我的,你還是快走,否則……你會沒命
的。」傻女孩,這時候居然擔心打算殺她的人被抓。
「你!」餘岡緊蹙雙眉,火燒眉睫,他隻好賭上一賭,「安哲沁,我不信,
不信你真會不顧她的生死。」
瞧餘岡那張視死如歸的臉孔,安哲沁這才緊張起來,但他仍表現出冷靜的笑
容,「好,那你就試試。」
「安哲沁,在我死之前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圓圓看向他,短短四目相交
的一瞬間,她眼底不禁湧上千萬愛戀,反正就要死了,她不想再藏愛了。
他沒回應她,而她隻好繼續說:「幫我照顧我娘……求求你,好不好?」
「我不會答應你的。」他居然這麽回答她。
圓圓一愣,瑷瑷柔情的雙眸覆上一層苦澀,「那沒關系,請你……請你将她
老人家送回老家,對面大叔應該會替我照顧她。」
安哲沁冷硬的臉孔不見絲毫軟化,目光仍狠戾地瞪着餘岡的臉孔說:「對不
起,我還是無法允諾。因爲——」
就在餘岡認爲他真是對圓圓無情的冷血丈夫,渾身控制不住發出顫抖時,安
哲沁已倏然朝他疾沖過去,趁他疏忽的當下猛地在他胸口擊上一掌,并一把抓過
圓圓,護于身後。
這時餘岡見大勢已去,立即負傷逃逸。
安哲沁想追又不敢将圓圓獨自留下,隻能放任他逃了。
這時他突然轉身,緊抱住不停發抖的圓圓,「知道我爲什麽不肯答應你那些
要求?」
她雙目圓瞠,傻呼呼地說:「不……不知道。」
「因爲我不可能讓你死,這些事還是得讓你自己去做。」這時候他才感受到
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老天,他過去到底在想什麽?以爲将她推得遠遠的,他就能夠很平靜、很自
在嗎?但是全然不是如此呀。
「你……你怎麽了?」她被他抱得差點兒吐不出氣呀。
「沒事,我們回去。」他握着她的手,走在回府的路上。
圓圓怯怯地跟着他走,直望着不一樣的他。現在的他好像又回到那個初識時
溫柔飒爽的安哲沁,隻是她會害怕,怕這樣的他一下子又消失不見了!
直到房門外,他緊抓住她顫抖的肩,露出一絲柔沁的微笑,「這幾天我不在,
你想我嗎?」
「我……」怕他認爲她又在纏他,她趕緊搖頭,「不……不會。」
她否認得太快,一眼就讓他看出她在撒謊,于是扯唇一笑,「我不相信,你
眼底已經寫着濃濃的思念。」
聞言,她立刻用手捂住雙眼,直搖頭,「我沒有……你不要生氣,我發『四』
我沒有。」
「你想我,我爲何要生氣?」他拿下她的雙手,要她看着他。
「嗯……我隻覺得自己老惹你不高興。」她啞着嗓,低低地說着。
見她這麽小心翼翼地應對他,他的心頓覺好痛,過去他究竟是怎麽傷她的,
竟将她傷成這樣!
「不會,你從沒惹我,是我自己惹我自己。」他口氣盡量溫和,希望喚起她
以往率真的個性。
「真的?我沒讓你讨厭了?」她開心地問。
「嗯。」帶着她進入房間,她有絲駭意地推阻着他。
「怎麽了?」他回頭望着直站在門口的她。
「你也要睡在這裏嗎?」她試問。
「當然了,這是我們的房間呀。」他對于她的問題直覺好玩。
「可是,我們是假夫妻,你又是正常男人,這樣好嗎?」她擔心他讨厭她的
陪伴,半夜又跑出去了。
「我說可以就可以。」他用力将她拉進房裏并關上門。
可是她卻閃得遠遠的,手足無措地說:「你先睡,我等會兒就睡。」
「你是故意躲我啰?」安哲沁坐在椅上笑睇着她站在那一會兒摸摸頭、一會
兒又摸摸臉的局促樣。
「我沒有。」她認真地點點頭,接着想想不對又搖起頭。
「你這小女人!」安哲沁站了起來,猿臂一伸緊緊将她攬人懷中,「究竟要
我怎麽辦才好?」
圓圓愕然地張大眸,下巴抵在他胸前,傻愣愣地望着他,「我……我是不是
又說錯話了?」
「沒有,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不饒你。」他口氣發沉地說。
「好,我不說話了,死都不說。」她緊抿起唇。
他重吐了口氣,跟着低頭吮住她緊閉的嘴,用力撬開她的唇,長舌就這麽長
趨而入,深深占有她的香郁。
圓圓傻了!
她頓住了片刻後,開始反抗了起來,在他嘴裏咕哝道:「不是的,别這樣,
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而且以後天天要與你這樣。」他激情地抓住她的身子,大膽地
吻上她的眼、鼻、嘴角,以及那細膩的頸窩。
圓圓僵在那兒,半晌不知如何回應,隻好閉上眼任他在她身上親吻……
安哲沁發現她消極的抵抗,眉頭一緊,嘴角輕勾,「你是要考驗我能不能讓
你軟化嗎?」
「我……」她傻傻望着他,不懂他的話中意。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再次将她逼至桌案上,讓她仰躺其上。
「你不行這樣。」圓圓倉惶無助地說。
「你有多久沒喊我哲沁了?」他的唇貼在她的唇畔。
「你不喜歡。」她别開眼。
「誰說的,我很喜歡,再喊我一次。」他的手貼在她的胸口,聲音帶着某種
邪魅的音調。
圓圓瞬間像掉進了暧昧氛圍中,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連心都不禁窒住了!
「我喊你,你是不是就會離開了?」她小聲地問。
「嗯。」他點點頭。
「那我喊……哲沁。」圓圓吞了下唾液,這才尴尬地喊出這兩個字。
「好,那我們就離開這裏,在這裏也不舒服是不?」安哲沁說着,便将她打
橫抱起,送上暖炕。
圓圓瞠大眼,正想往後退,卻被他抓住手腕,沉聲低喊,「别怕。」
深情的眸直盯着她的眼,他伸手開始解着她的衣扣。
「你……你沒喝醉酒?」她張着水靈靈的大眼。
「沒有,完全沒有。」他肆笑着。
「你……你把我當成什麽?隻是……隻是假妻子嗎?」不想再一次受傷,她
這回要問個清楚。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又道。
「那我……我可不可以愛你?」她不敢求他愛她,隻希望自己的愛能有着落。
「傻瓜。」
落下這兩個字的同時,他便激狂地吻上她的雪胸,雙手擠揉着身下這副讓他
思念已久的嬌軟身軀。
既然不能沒有她、不曾動情的心也爲她有了改變,他何不接受她進入他心底,
從此在他心中定居呢?
激情的吻輾轉而下,在她下腹處制造了更多的狂焰浪濤,就在他撥開她唇心
吮上她核心時,圓圓已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喊出聲……
他褪去下着,深深的埋入充填了她這陣子不圓滿的心,律動的加速、高潮的
叠起,終于将彼此送上了無止境的欲望邊界——
jjjjjj
因爲累了而沉睡的圓圓,突然在半夜驚醒!
她張開眼猛地坐起,額上已有着潸潸汗水……
夢裏,安哲沁又變得好冷漠、好冷漠;夢裏,他又親熱地懷抱着别的女人;
夢裏,他告訴她這隻是一場遊戲!夢裏,他轉身離開,不要她了。
然而轉過身一看,他今晚并沒離開,依舊睡在她身邊,一隻腿還擱在她身上,
反而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這是夢嗎?如果真是夢,她甯可一輩子都别醒過來,讓她繼續沉淪在這場夢
境中。
「你怎麽了?夢到什麽?這麽刺激?」他早感覺到她突然彈跳坐起,卻見她
一直不躺下,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夢見……」她看了看他,居然說不出口。
「嗯?說來聽聽。」他索性也坐了起來。
「我……」圓圓看向他的眼,撒着謊,「我忘了。」
「你八成又在胡思亂想。快睡吧!」他展開雙臂,讓她躺在他的臂彎處。
圓圓躺了下來,窩在他的肩上,柔聲說着:「我發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快樂的
女人,你相信嗎?」
如果他能一輩子對她這麽好,娘也能夠一直硬朗下去,她今生已無所求了。
「相信。」他輕撫她的發,「對了,再十天左右就是我們第二次成親的日子
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我又不是沒成過親,爲何還要有心理準備?」她毫無心機地問。
「旁人總會覺得奇怪不是嗎?」
「哦。那如果人家問起,我們該怎麽回答呢?」圓圓就擔心自己會說錯話。
「就說我們鹣鳔情深,所以想月月成親回味這份甜蜜。」安哲沁想了想便這
麽說。
圓圓乍聽之下,甚是感動的紅潤了眼眶,但她仍想問:「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可不可以?」
「夫妻之間沒什麽好隐瞞,讓你問。」他答應的很爽快。
「嗯……我想知道你……」她深吸了口氣,大膽地繼續問出口,「你爲什麽
不選擇豔兒?你和她感情也很好呀。」
女人啊!怎麽算都是會計較的一族,話一繞回來不就是在暗示他那天的行爲
讓她難受了嗎?
他撫額笑歎,「唉,以爲你不會問,沒想到你還是問了。」
「你生氣了?那我不問了。」她趕緊搖搖頭,全身神經又倏然繃起。
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僵硬,他疼惜地轉過她的臉,眸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
「爲什麽那麽怕我?」
「我……沒有。」
「還說沒有,瞧你臉色都泛白了。」安哲沁揉揉她的小臉,「好,我老實告
訴你,其實我很風流。」
她心一沉,緩緩擡起眸望着他,「你……你有很多女人?」
「過去不少。」
「豔兒隻是其中之一?」她的聲音有些破碎了。
「可以這麽說。」聽出她嗓音的變化,他趕緊說:「但現在全都沒了,包括
豔兒,以後我身邊隻會有你。」
圓圓聽在耳裏,忍不住地撲上前緊緊抱住他,「哲沁,你可以不要我、不喜
歡我,但我不要與其他人瓜分你。」
他心一動,反身抱住她,「傻瓜……我說一是一,再說以前我的心從沒給過
人,這才身在女人窩中自以爲是一種幸福。」
「那現在呢?」她眨着眼探索他話語中的意思。
「現在心已經在你那邊了。」
「哲沁。」她閉上眼感受着緊貼着他的溫暖。這時候的她心情終于可以安穩
放下,不再這麽起伏不定了。
「好了,現在可以睡了吧,别再胡思亂想了。」将她緊摟在懷中,他輕撫她
的太陽穴,讓她好沉沉入睡。
她俯卧在他的胸膛,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果然沒多久,便緩緩入睡了。
這下反倒是安哲沁失眠了!
抱着她軟綿誘人的身子,要他如何能靜下心呢?
唉……想必這一夜他必然會在這樣難抑的煎熬中度過。也罷,就算是老天爺
懲罰他前陣子對她刻意的無心與冷漠吧。
jjjjjj
安府這幾天來可說是由上至下每個人都非常開心。
因爲安哲沁又回到以往那個經常對他們開玩笑的開朗公子了。
尤其是和少夫人在一塊兒的時候,他的笑容就更飒爽,有時大夥沒事,他還
會放他們假帶他們去酒樓飲酒作樂。
「公子,您快跟少夫人喝杯交杯酒,再過兩天你們又要喝一次,趁現在練習
練習呀。」大夥在酒樓内跟着起哄。
「你們這些人,敢戲弄我,不怕我辭退你們,趕你們離開嗎?」安哲沁眯起
眸,搖搖頭斥責道。
「公子,您現在神清氣爽,心情好的很,才不會呢。」小玉頭一個頂回。
「沒錯,再說少夫人心腸好,不會讓您這麽做的。」亞伯也幫襯着。
「看來你們全站在圓圓那邊,沒一個站在我這裏了?」安哲沁直搖頭興歎。
「因爲我們都知道隻要站在少夫人這邊,就準赢了,誰不知道您寵夫人、愛
夫人呢。」小玉這下轉向了圓圓,「少夫人,您别不說話呀,說說看小玉的話對
還是不對?」
「小玉!」圓圓嬌嗔了聲。
這時候,突然來了位貴公子,插進他們談話中,「喲……現在是什麽情況,
整座樓都被你們包了呀,可我難得來,能否借個座。」
安哲沁一看見他立刻站起,笑說:「當然可以。」
原來這男子不是别人,就是上回他與圓圓大喜之日前來串門子的皇上「愛新
覺羅。德稷」。
但安哲沁不明白他今天出現又是爲何?千萬不要是找他麻煩來的。
唉……君呀君!何時才饒過臣呢。
「對了,我有件事想與安公子私下聊聊可以嗎?聊過後我定會再過來打擾幾
杯。」德稷有意借走安哲沁。
「這有什麽問題,這座酒樓的三樓是空樓,如何?」他指向樓上。
「可以。」德稷輕笑了聲。
「您先請。」安哲沁先行禮讓,随即尾随而後地步上階梯。
頓時,酒樓裏的人直納悶着這人究竟是誰?猶記得婚禮當日他曾到場,可公
子爲何又對他必恭必敬的,着實令人疑惑呀。
「皇上,您今天……有空?」這時候安哲沁已不避諱地問道。
「事實上我天天都很忙,但也天天都有空。」他挑眉輕笑道。
「哦,皇上不愧是命中富貴呀。就不知你今天前來是爲了?」安哲沁隻好傻
笑了。
「你說說看,我來的目的?」
「嗯……」安哲沁眯起狹眸輕哂,「八成是爲了爲數天後的婚禮。」
「聰明。」德稷也同樣以一種爍利的眼神觀察着他,「我剛剛聽見他們說你
接下來還是打算娶她啰?」
「沒錯,我想這樣做應該不違旨令吧。皇上您若不滿意也不成了。」安哲沁
清淺一笑,露出自信的笑容。
「當然,君無戲言不是嗎?」德稷倚在欄杆旁看着樓下笑鬧的景象,「你有
沒有想過再接下來的歲月裏,你會不會換老婆?」
「不會。」安哲沁毫不猶豫地說。
「那就對了,我的目的也算達成了。」德稷嘴角凝起笑意。
「哦,這下我懂了,這一切全是您的計劃?」
「沒錯,當我得知你的風流習性後,總想,這樣的男人當真沒有最愛嗎?花
了三天三夜終于讓我想到這個絕妙的主意。哈……」說到這兒,德稷又忍俊不住
地揚聲大笑。
「這下我又不明白了。」安哲沁眉頭一擰。
「哪兒不明白?」
「在下不過是您下面一位小小……小到不能再小的師爺,您怎會将心思放在
這麽卑微的下人身上?我該是受寵若驚,還是備受驚恐?」在安哲沁俊秀爾雅的
臉孔上出現一道懷疑。
「你該謝主隆恩才是,是我造就了你一場姻緣。」德稷再度看了眼圓圓,
「你眼光不錯,她是位很可愛的姑娘。」
瞧皇上那對凝睇着圓圓的眼光,安哲沁竟有股強大的壓力,于是挺身提醒,
「謝謝皇上的贊許,但我也希望皇上别忘了十八格格。」
「你!」德稷眉心一皺,随即肆笑道:「好家夥,你居然跟葛林風溯他們一
塊兒戲弄我?」
「皇上,小的可不敢。」安哲沁趕緊拱手道。
「你以爲我不懂你的意思?放心吧,圓圓姑娘雖然可愛迷人,但終究是你妻
子了,臣妻君又怎能戲之?放心吧。」
朝他走了幾步,德稷不禁又道:「不過好女人得好好看牢,哪天你若弄丢她,
我是會不顧一切接收過來。」
「這個皇上放心,我定會牢牢看緊她。」一絲淡淡的詭谲緩緩飄人安哲沁那
對慧黠的眼底。
「好,走吧,咱們喝酒去。」德稷扯唇輕笑,便轉身朝樓下走去。
不知他身份的下人,立即在德稷的吆喝聲下個個高舉杯子,預祝安哲沁與圓
圓感情日日升華。
這時德稷轉向圓圓說:「我是安哲沁的好友,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可以告
訴我,我一定爲你出氣。」
圓圓看了安哲沁一眼,淡淡地笑開了嘴,「公子您多慮了,他對我很好,真
的是再好不過了。」
「哦,看來你很信任他了?」德稷眉一挑。
「嗯。」她默點頭,最後羞怯地躲到安哲沁身後。
「既然你那麽信任他,我就無話好說了。不過,這東西送你,以後你若有事
找我,拿着它便可通行無阻。」德稷說着就從身上卸下一塊玉佩交給她。
圓圓趕緊搖頭,「我怎能随便接受公子的東西呢?」她無措地直望着安哲沁,
希望他能替她解圍。
可安哲沁隻是笑了笑,接着對她說:「所有人的好意都可推辭,唯獨他不行,
快收下吧。」
聽他這麽說,圓圓一雙柳眉不禁蹙起一片疑惑,但她并沒多問的還是收下它,
「謝謝公子。」
「你收下我很高興,來吧,大家要吃什麽就點什麽,今天由我做東。」今天
德稷可是開心的不得了,鼓勵他們盡情暢飲。
見這位公子如此有心,大家也就不再推卻,直向店小二點着各式佳肴,爲安
哲沁與圓圓美麗的遠景慶賀着。
第7章
然而安哲沁與圓圓情深的畫面卻有礙豔兒的眼。
想想安哲沁有多久沒來找她了?自從上回看了戲後,他就像消失了一般,不
再理會她。
幾次她躲在理藩院門外想找他談兩句,他都以忙碌爲由快步離去,這種悶還
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怎麽了?在想你的情人呀。」餘岡一進入她房間就看她坐在椅上動也不動,
但表情中卻彰顯出滿滿的憤怒。
「你怎麽從大門進來?」一見是他,豔兒臉色突地一變。
「我是你男人,不從大門還叫我爬窗?」餘岡怒目一瞪,「還是你的門隻爲
安哲沁而開?」
「你……你怎麽這麽說?」豔兒被他說得無言以對,隻道:「你該知道這裏
姐妹淘這麽多,要讓她們瞧見你在我房裏自由進出,傳出去我該怎麽做生意?」
「你還想做生意?啐!」他用力坐在床上,「以後來一個男人我揍一個,來
兩個我揍一雙。」
「你不讓我做生意,那你靠什麽過日子呀,餘二爺。」沒錯,她是怕他,怛
怕的是他不長眼的拳頭,可現在他可是靠她吃飯,就不能身段放低一點兒嗎?
「你說什麽?」他沖上前,用力拽住她的手,「你有膽子就再說一次。」
「說就說,我說你是孬種!啊……」豔兒的臉頰猛地被他用拳頭重重一擊,
不但眼睛腫了,連嘴巴都歪了一邊!
「你……你居然這麽對我?」她大哭出聲。
「你給我閉嘴。」餘岡氣得咆聲道,「我已經受夠了安哲沁的氣,怎麽連你
也一樣,是想找死嗎?」
一聽見「死」這個字,豔兒便立即住了口,隻敢小聲道:「你這麽兇做什麽,
是我平白無故被打呀。」
「我打你!哼,我還想殺人呢。」他半眯起眸子,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殺
了安哲沁,一定———「
餘岡喘了幾口氣又說:「你知道嗎?方才在路上,我居然聽說大哥與三弟再
過幾天就要送往刑場,我怎能不着急?若不是安哲沁那家夥武功高強,我早就把
他給碎屍萬段。」
「你的意思是……救不回他們了?」豔兒撫着紅腫的臉問。
「救得回來我會這麽痛苦嗎?」餘岡直搖頭。
「雖然安哲沁有武功,可你爲何不對付沒有武功的?」她突生一個主意,如
果能将那兩個人救出來,餘岡心情一好或許會放她自由,到時候她再将裘圓圓除
掉,便可以和安哲沁永遠在一起了。
「你是說安府裏的人?哼,自從我上回闖進一次後,現在可戒備森嚴了,還
真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我不是指安府裏的人,而是指理藩院的祿子大人。」豔兒眸子陰冷地一黯。
「哈……你瘋了,理藩院可是我進得去的。」
「你進不去,可是我進得去,以前我和安哲沁關系不錯時,他就曾帶我進去
過,而且和祿子大人照過面。」她得意一笑。
「你的意思是?」餘岡緊張地站了起來。
「我可以替你把祿子引出來,到時有他在你手上,還怕安哲沁不聽話?」唉
呀,看來「最毒婦人心」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豔兒,太好了,你果真聰明呀。」餘岡立即抱緊她,接着大笑出聲。
「不過,我有個條件。」她技巧地将他推開。
「條件?你說。」
「我要你放我自由,從今後橋歸橋、路歸路,我豔兒愛跟誰就跟誰,你管不
着我,可以嗎?」她狠狠地說出這段話。
「你!你這婊子,以爲安哲沁還會要你。」他不屑地哼了聲。
「這是我的事。」她回開臉,故意不看他那張惡意的笑臉。
「行,反正我也用爛你了,你要走就走吧。」女人再找就有,像這種陰狠的
女人不要也罷。
「好,那就一言爲定。」豔兒勾起冷笑。
「你打算什麽時候行動?」大哥、三哥刑期已定,還是得愈快愈好呀。
「你先去将祿子與安哲沁的行迹打探清楚,看哪時候安哲沁不在理藩院,我
才好進行。」難得能對餘岡發号施令,她能不狂嗎?
「你這女人,居然敢對我用命令的口氣。」
「要不要就随你了。」她臉上始終挂着淺笑。
餘岡拳頭緊緊一握,「行,就依你。我這就去調查。」
「那快去吧。」她坐回椅上,待他走出屋外又喊住他,「去給我買消腫的藥
回來,你把我打成這樣,我怎麽見人呀。」
他眸子一緊,若非還需要她幫他做事,他早就打得她一命歸天了。
「哼。」重哼了聲好發洩滿腹怨氣,餘岡這才快步走出怡香院。
他忍……他忍……總有一天他要這婊子趴在他身下喊饒命!
而豔兒的唇角這才惡質的勾起一絲笑影。心忖:安哲沁……你是我的,我會
讓你永遠也跳脫不了我的手掌心。
jjjjjj
圓圓在房間裏無聊地把玩着手上的玉佩。這玉佩的色澤好美,翠綠剔透、亮
潔高雅,這是什麽樣的玉呢?
而那位公子又是誰?爲何她明顯感覺得出來哲沁對他的敬意呢?
就在她思量的時候,安哲沁進了屋,他放輕腳步走近她,本打算吓她一吓,
可當看見她手裏拿着皇上賜給她的玉佩處于凝神之際,他倜傥的俊容上立即漫上
層層揮不去的寒霜!
莫非……她看上了萬人之上、儀表氣度都無人能及的皇上?!
「圓圓。」他又輕喊了聲。
然而她仍掉在她的思想中,沒聽見他的聲音。
「圓圓——」他清朗的雙瞳突地陰沉了起來,揚高幾度音調,又大喊了聲。
她愣了下,立刻擡起頭,一見是他便笑得燦爛,「哲沁是你!」
「不是我,你還以爲是誰?」安哲沁口氣極度不善。
圓圓不解地站了起來,扶他坐下,并溫柔地在他肩上按摩着,「怎麽了?是
不是工作太累了?」
「不是工作,是你。」他的聲音低沉,臉色陰郁的像是被人給倒了錢。
「我?!」圓圓緊張地蹲在他面前,「你老實告訴我,我怎麽了?如果哪做
不好我可以改,相信我,我一定改得讓你滿意。」
一聽她這麽說,他清冷的眸光瞬間放柔,用力将她緊攬入懷,「你沒有不好,
是我……是我愈來愈小氣了。」
「小氣?不會呀,你送我很多東西了。」聽他這麽說,圓圓有絲懵懂。
「唉,你不懂我的意思嗎?」老天,她也太單純了。
「什麽意思你就直說呀。」
「我……我不喜歡你拿着别的男人送你的東西猛看。」當他說出這話時,圓
圓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他的唇抿成一道弧。
「你是在爲我吃味兒?」她垂首偷笑。
「你!你還笑?」她的笑像花般,尤其能迷亂他的心。如今他才知道愛上一
個人最大的憂慮就是失去她。
「這麽說,你永遠都不會遺棄我?」淡淡的笑容在她可愛的梨窩上顯現,在
他眼中,她絕對比那些懂得媚惑之術的女人要強多了。
「永遠不會……若真有那一天……也是我遇上絕境的時候。」半眯起眸,他
謹慎說道。
「什麽意思?」
「不會有那時候,你不用知道。」他拍拍她的小臉,「現在換你告訴我,爲
何直盯着那隻玉佩看?」
「因爲我一直在想你爲什麽那麽尊敬那位公子,而且他看來似乎很有錢,居
然将這麽好的玉佩送給素未謀面的我。」她拿起放在圓幾上的玉佩,「你瞧,雖
然我不懂玉,可它這麽美,一定很貴。」
「呃……它的确很貴。」他笑了笑。
「多貴呀!」她張着好奇的眼。
「價值連城。」
「啊!」圓圓驚愕地手一松,玉佩就這麽落了下來,幸好安哲沁眼明手快地
接住它。
「小心點。」他将它重新放進她衣襟中,「這東西不能丢掉或損壞呀,記住。」
「爲什麽?他到底是誰?」再笨的人,心裏也出現疑問呀。
「他!呃——」
「你說嘛。」坐在他身上,被寵愛的女人學會了嬌嗔。
「好,我說,但你别吓壞了。」輕輕将她鬓邊的一绺發絲撥向耳後。
「不會,你說。他總不會是皇上吧!」圓圓噘起唇,不以爲然道。
安哲沁瞠圓一雙深邃大眼,「哈……你還真厲害,他就是皇上。」
「啊!你說什麽引」她心一驚,差點兒從他身上摔了下來,身子已經控制不
住地發起抖來。
「你不用這麽緊張呀。」他緊緊摟住她的腰。
「他……他是皇上,那天我們還一塊兒喝酒起哄,不知道有沒有說話得罪了
他?」她緊張地說道。
「這你别擔心,皇上這人非常好相處。」爲了不讓她心生駭意,安哲沁盡量
挑好聽的話說。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她輕拍胸口,吐了口氣,「隻是,皇上送我那麽貴
重的東西做什麽?」她緊握住他的手,「聽說皇上要是有小動作的時候就是要取
你性命,是不是這樣?」
「哈……」安哲沁聞言,可說是笑不可抑,「你這是打哪聽來的。」
「小時候在咱們廟口看戲,都是這麽演的。」她煞有介事地說着。
「那是戲裏,當不得真。」他溫柔的眸光圈鎖住她那張讨喜的臉蛋,「其實
皇上做事部分是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他可以拿你當朋友,就算你罵他幾句也無
妨;可是若他心情不好時,就像随時要吃了你的大虎,很難捉摸的。」
「既是如此,你還是得凡事小心點了。」圓圓不忘叮咛着他。
凝睇着她那雙爲他憂、爲他惱的神情,安哲沁頭泛過一陣悸動,禁不住地将
她緊擁入懷,大口含住她水嫩似凍的唇瓣。
那滑冷多情的感覺直扣他心;眼看她兩片粉嫩玉腮淺露一片媚色的绯紅,已
撩起他心脈中的熾焰狂熱。
随着他的吻愈來愈深,圓圓的小嘴也逸出暖熱輕霧,迷蒙了他的心智,讓他
的心控住不住地釋放出更強烈的需索。
他愛她、他要她……
撩起她的裙裾,他的大掌擡起她的玉腿,從她細柔的腳踝開始摸索……這時
圓圓身子一震,下一步便想推開他。
「你怎麽了?」他望着她慌張的眼。
「不要碰我的腳。」她想抽回它,可安哲沁卻抓着不放。
「爲什麽?」
「我……我的腳……好大,你放手呀。」她别開眼,不敢看向她,害怕看見
他眼底的鄙色。
娘曾說過;好姑娘都會纏腳,可她從小得做家事,哪有纏腳的工夫。娘又說,
這就是她出身不好,而男人也喜歡将腳纏得小小的女人,認爲那才是真正娴雅柔
媚的的女子。
「原來……哈……」安哲沁聞言,又是一陣狂笑。
「你笑了,你還是笑了!」圓圓閉上眼,心好痛。
「你真是個大傻瓜!我若嫌你,早嫌你了,這幾晚我不是夜夜抱着你嗎?」
他審視着她那對受傷的眼眸。
「那是因爲……天色暗了,我又堅持吹熄燈火,看不到就沒關系。」他忸忸
怩怩地說着。
「什麽?你晚上非得将房間弄得烏漆抹黑,是因爲這原因?」安哲沁這才恍
然大悟呀。
「嗯。」她可憐地點點頭。
「你看着我。」他掬起她小巧的下巴,「我一點兒也不嫌你,你不知道那種
小腳長年包在布條裏頭味道有多難聞!」
瞧他皺眉嗤鼻的模樣,她懷疑地問:「真的嗎?」
「你想想,裹在那裏頭又不能常洗腳,會不會有怪味兒?」他還認真的反問
她呢!
圓圓偏着腦袋,傻氣地想了想,「這好像是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她們的腳我從不敢碰呀。」
他撇起嘴角,笑得愈發戲谑,「而你的,我不但敢聞,而且還敢這樣……」
說着,他竟脫下她的白襪,張嘴就含住她可愛的腳趾,一隻隻的舔吮過去。
「呃——不要……」
她害臊極了,不斷拉扯自己的腿,臉兒更是又紅又燙!
「好香……」他非但不放開她,反而用一種極爲煽情的手法舔吮她每一隻蜷
起的小巧趾頭。
「啊……」她迷亂地仰首低吟。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小玉敲門的聲音,「少夫人,裘夫人醒了,她想出
外走走,要我來問問你想出門嗎?」
圓圓聞聲,吓得趕緊收回自己的腳,可是氣息淩亂的她卻已說不出話,隻能
向安哲沁求救了。
「等會兒我就和少夫人去看嶽母大人,你可以去爲她整理一下木輪椅了。」
事實上安哲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滿腔熱力無處發洩,口氣不禁帶點兒火爆。
敏銳的小玉發覺了,立即道:「是……小玉不吵你們,這就先退下。」
待她一走,圓圓趕緊跳下他的大腿,羞赧地轉過身整理身上的衣物。
安哲沁扯唇笑了,走近她緊緊摟住她的纖腰,「晚上我要向你加倍要回來。」
她垂顔,雙腮已紅似燒蝦。
「不過,可不準再吹掉油燈喔!」他的笑帶着幾分詭魅的誘色,弄得圓圓心
思輕漾不已。
「别不好意思了,擡起臉看看我。」
俯下身看着她那張嫣紅如霞的小臉,禁不住誘惑他又吻了下她的額頭,「走
吧,嶽母大人一定還在等着我們呢。」
「對了,我娘還等我去呢。」她别開羞赧的小臉,「你就在這兒等會兒,我
去看看我娘,等她一切弄好了我再來叫你。」
捂着臉兒,她就這麽直奔出屋外。安哲沁銜着抹笑意,看着她那嬌羞的窘态,
心想,有位這樣的小女人陪伴,還真是幸福呀!
jjjjjj
祿子大人失蹤了!
理藩院裏裏外外傳揚着這件事,安哲沁一聽到消息便立即趕回理藩院,急問
總管喬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先生,你來的正好。」喬若一見是他來了,立刻迎向他,因爲他知道能
救祿子的唯有他了。
「祿子大人呢?」安哲沁急聲又問。
「不知道,昨兒夜裏他出去後就沒見他回來過,我曾去他府上詢問,他夫人
說他并沒回去。」
「哦。」安哲沁眼神深沉的一眯,「知道他爲何出去嗎?」
「有位姑娘來找他。」
「是誰?」安哲沁心忖:祿子大人何時與女人有牽扯了?不可能,他跟了他
那麽久,絕對相信祿子大人的爲人。
「我不知道,唯有當時通報的門房知情。」
「把他找來。」安哲沁迅速坐回椅中打算等着問案。
但是,喬若卻說:「他已經死了,就在他要說出是誰時,竟被牆外飛來的一
支飛刀給劃喉而亡。」
「什麽?」安哲沁的眉頭愈攏愈緊,緊揉着太陽穴,「飛刀呢?」
「在這兒。」喬若指着案上用白紙包着的東西。
安哲沁打開一看,卻發現那不過是普通小刀,根本無迹可循。
「安先生,這事要不要通報皇上呀?」喬若想了想。
安哲沁搖搖頭,「這事不能鬧大,在皇上眼中不過是樁小事,皇上悠哉快意
時什麽事都想管,可現在聽說他正爲北方蠻兵的事忙着,這兩天就要親自前往北
方巡視民情,現在不。能煩他。」
「那麽……通知威凜将軍喬飛揚?」
「不,還不知祿子大人正确下落,不好四處張揚,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
想。」他閉眼沉思。
「好的。」喬若離開後,安哲沁便開始過濾祿子大人的交友狀況,然而卻一
無所獲。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當口,門房又來報了,「喬先生,外頭有位姑娘找您。」
「姑娘?」安哲沁立刻站了起來,「好,我倒要看看是誰這般神出鬼投?」
他快步走了出去,直到院外他看見的人竟是豔兒!
安哲沁無奈地說:「豔兒,我很忙,沒空陪你。」
當他正準備步回理藩院時,豔兒卻道:「如果你不想知道祿子大人的下落,
那就進去吧!」
安哲沁猛一提氣,回過身一步步走近她,「是你!是你抓了祿子大人?」
「沒錯。」她居然還笑得開心。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安哲沁惱火地拽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豔兒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有人會替我解釋你的問題。」
她笑看一旁,這時餘岡從那兒走了出來,「人是我抓的,我的目的很簡單,
拿祿子來換我大哥和三弟的命。」
安哲沁重重閉上眼,「祿子一向有随護跟随,怎會輕易被抓?我不相信他在
你們手上。」
「你看這是什麽?」他拿出祿子的玉扳指,「其實我們可以那麽輕易抓到他
也得拜你所賜。」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一看見那隻眼熟的玉扳指,安哲沁的心重重一沉
了。
「因爲你曾把豔兒帶進理藩院,祿子自然明白她曾是你的相好。因此豔兒便
寫了張字條請門房拿進去,上頭寫着:你遇到危險,請祿子大人單獨出去見她。
老實的祿子自然是不顧一切地單獨赴約。」
「豔兒,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快把祿子大人給放了。」安哲沁一對利眸直逼
視着她。
餘岡卻擋在他面前,「将我的兄弟帶來,我自然放人。」
「給我時間。」安哲沁緬想之後才道。
「還要時間?」
「拜托,我的身份隻是小小的師爺,很多細節還得和其他大人共同商議。」
安哲沁目前隻好與跟他們玩拖延戰術了。
「好,我就給你兩天時間。隻要在後天晚上讓我看見他們回采了,我會立刻
放了祿子。」餘岡答應了他的要求。
「如果祿子沒回來,你就知道我會怎麽做了,定是不惜一切也要圍剿你們整
個山寨。」安哲沁立刻落下狠話。
「這你放心,留下祿子對我而言一點兒用也沒,不如還給你們。豔兒,我們
走。」
餘岡先行離開後,豔兒趕緊趁這機會偷偷對着安哲沁軟聲軟語地說:「今晚,
來找我,我等你呀。」
直到他們消失在他眼前,安哲沁緊捏的雙拳已是青筋暴露,十萬分的憤怒覆
在他心口。
老天,他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jjjjjj
想了一整天,安哲沁依舊想不出個可以救出祿子的好方法。這其間,他曾派
人四處搜尋,但依然未果。
「該死,餘岡究竟将祿子大人藏哪去了?」皇城之大若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
絕對無法搜遍,更何況他隻有兩天時間。
「唉!」忍不住心底的急躁,他重重一歎。
今天他考慮許久後,終于決定将「以人犯換回祿子」的提議上送,卻被理藩
院其他大人近乎全數駁回。他們都認爲一個官吏就該爲民犧牲,又怎能縱虎歸山
任其擾民、害民呢?
眼看他們一個個這麽說,安哲沁還真是無言以對呀。即便找上喬飛揚,也因
爲他的管轄不在此内,理藩院裏的人也隻會冷嘲熱諷,根本不理會。
祿子大人在理藩院中一向是破案率最高的一位,同時也是最受人民仰仗的清
官,自然爲其他大人所排擠,如今能發号這項命令的唯有皇上,可他已于一早前
往北方,怎不令安哲沁六神無主?
突然,她想起豔兒在臨走時曾要他在今晚去找她,這該不會又有是她的詭計
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就親自前往瞧瞧,說不定可以逼問出祿子的下落。
天色漸暗後,他才離開理藩院直接朝怡香院而行。豔兒一看見他,立刻笑開
了嘴,「等了你好久,你終于來了!」
「你還敢叫我來找你,難道你不怕我派兵毀了怡香院?」一見到她,安哲沁
便冷言以對。
「你會嗎?如果你不要祿子的命,你早這麽做了。」她抿唇低笑。
忍着滿腔怒焰,安哲沁鐵着臉,「好,算你看透我,現在可以說出你要我來
的目的了吧?」
「你想不想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救回祿子大人?」豔兒像是知他甚詳,「我知
道你這人做事向來公私分明,要你放了犯人來救人的确很難做到。即便你願意,
但……理藩院内各大人勾心鬥角,據我所知他們大多數都反對,要憑你一己之力
想說動他們可是非常難。」
「你倒是非常厲害。」安哲沁眸心輕閃幾道利芒,更後悔過去招惹了這個可
怕的女人。
「我這麽做還不是爲了你嗎?如果你願意娶我、願意跟我在一起,我立刻告
訴你祿子大人的下落。」說着,她便以兩隻藕臂輕勾住他的頸子,且遞上自己塗
得紅滟滟的唇。
安哲沁立刻推開她,冷然地走向屋外。
「好,你可以走,盡管走吧,隻要你一走出這扇門就别再想要我告訴你祿子
的下落。」豔兒嗤冷低哼。
他定住步子,一雙拳頭握住又放開,而後快步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咽喉,
「該死的女人,你不怕我殺了你!」
豔兒不懼反笑,「可以呀,你就試試看。」
他冷然地眯起眸,「好,算我今天栽在你手上,現在我該怎麽做,你就直說
吧!」
豔兒得意地大笑了,「好,真的是太有趣了!今天終于輪到你聽我的。」
她想了想,竟躺回自己床上,露出妩媚風情,「好,現在你就跟我上床,我
好懷念以前你我在床上纏綿恩愛的滋味呀!」
「你瞧你這副樣子,賤不賤呀?!」安哲沁擰起眉。
「就算我賤吧,我不但要你跟我上床,還要你一回去就休了那個女人,娶我
進門。」她狂獰的笑容更大了。
這時安哲沁心想:祿子可是爲了他的安危才允諾不将随侍帶在身邊,而中了
她與餘岡的詭計,他又怎能坐視不顧呢?
不得已下,安哲沁隻好無奈地一步步走向他,可他腦子裏想到的全是圓圓那
張可愛無憂的臉龐……
第8章
「亞伯,公子回來了嗎?」這陣子安哲沁隻要從理藩院下工便會直接回家;
可如今已經好晚了,怎麽不見他的人呢?
「我也沒見到公子,要不要派人去理藩院問問?」亞伯建議道。
「不用了,說不定他還在忙,我這樣打擾他不好的。」圓圓柔柔一笑,這才
無緒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但不知爲什麽,她總覺得一顆心非常不安,不知有什麽事就要發生了般,讓
她提不起半點勁兒。
就在這時候,門房來報,「少夫人,外頭有個人拿了封信給我,要我一定要
交給您。」
「信!在哪兒?」圓圓百思不解,會有誰要拿信給她?
「在這兒。」門房趕緊将手上的信交給她。
「謝謝你,你可以退下。」圓圓溫柔得宜地笑說,在下人面前她永遠不帶架
子。
「是的,少夫人。」門房離開後,圓圓立刻打開信封掏出信來,可是她沒讀
過什麽書,不知裏頭的字她認不認得?
也幸好這陣子安哲沁,曾教她識字,希望現在能派上用場。
「安……哲沁……」圓圓笑了,這就是哲沁的名字呀,她學過。接着她又念:
「在我……在我這裏,你……你什麽,來我這一趟。」
可後邊署名的兩個字,她隻看得懂第二個「兒」,頭一個筆劃好多呀,是什
麽字呢?
兒……誰的名字後面是「兒」呢?
啊!該不會是豔兒?!
哲沁如果在她哪兒,她又爲何要寫信告訴她,是想讓她知道什麽嗎?
她心口一提,已管不了這麽多,既然豔兒寫這封信來必然有其目的,她一定
要去看看才行。可才要出門,就被守在門外的護衛盯上,「少夫人,你要去哪兒?」
這是安哲沁不放心她的安全,命令手下無論少夫人要上哪兒,都必須亦步亦
趨地保護着她。
「我……我要去怡香院。」圓圓嗫嚅道,畢竟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總是讓
人狐疑呀。
「啊?」果然,護衛面露難色。
「我一定要去,求求你讓我去。」
見少夫人不用威嚴恫吓,而是低聲下氣地懇求他,他若再不同意就太說不過
去了,「好,不過我得跟着少夫人。」
「呃,好啦j随便你,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少夫人請。」在護衛的帶路下,圓圓很快地來到了怡香院外。當她與護衛
步入裏面,立刻引來許許多多側目的眼光。
「姑娘,我們這兒不是你能來的。」老鸨見狀立即上前攔阻。
護衛立刻拔劍擋在她面前,吓得老鸨猛地一退,「好、好……要去哪兒你就
去哪兒,找到人就快走吧。」
她想,這不外乎是家裏老婆來她們這兒抓奸罷了,這種場面她可是見多了。
「我想知道豔兒的房間在哪兒?」圓圓于是問。
「豔兒!她……她在二樓最右邊那間房。」老鸨抖着手往那兒一指。
「謝謝。」圓圓對她屈膝答謝後,便帶着戰戰兢兢的心情一步步緩緩朝二樓
拾級而上。
當她到了豔兒屋外時,居然聽見裏頭傳來豔兒水媚尖嚷的聲音,頓時,許久
前她在書房外頭撞見的煽情畫面又浮上她眼底。
她拼命地搖頭,強忍着淚水,用力告訴自己,不會……不會是哲沁,他絕對
不會負她的。
「我們回去。」她不敢撞門。
「是。」護衛猛地回身,挂在腰際的劍柄正好碰觸門闆,門扉就這麽應聲開
啓!
圓圓猛擡頭,看見的就是她不敢想像的一幕!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又一次心碎劇痛地說不出話來。
床上的一對男女蓦然打住,當看見外頭的圓圓時,豔兒嘴角是邪谑地勾起冷
笑,而安哲沁的臉孔卻盡顯蒼白。
「圓圓!」他聲音嘶啞地幾近破碎。
「哲沁,你快告訴她我們剛剛的決定。」豔兒用力抱住安哲沁,硬是要他說
出更傷圓圓的話來。
「你!」冷沉的眼光若能變成劍影,他定是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快說呀。」
他重重閉上眼,深吐了口氣,再度張開時是以無神的眸心凝在圓圓臉上,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圓圓僵着身子說:「好,你說。」
「我打算……打算休了你,這個月我要迎娶豔兒進門。」他喑啞的嗓音說出
的話字字震痛了她的心。
「你……你不是說過不會遺棄我?」圓圓眼角的熱淚瞬間滑落。
「呵,你又傻了,男人的話有幾句能聽的?」他扯起痛苦的唇角,笑得有絲
恍惚。
「爲什麽?爲什麽你要騙我?」她撫着胸坎,整個人像是被斧頭給劈成一半
似的,痛楚得差點兒虛脫。
「别廢話了,你快走吧,别影響我們的好事,還有,從今以後你我不再有關
系,懂嗎?」他那對子夜黑瞳底掠過一道讓人無法理解的暗芒。
「我懂……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能幫你我已經很滿足了,也……也恭喜你終
于承認自己所愛的女人是誰了。」捂着唇,圓圓激動地狂奔而去。
這時護衛愣在一旁已不知該不該跟了。
「你還愣在這幹嘛,還不保護少夫人!」安哲沁氣悶地大吼。
「是。」眼看他跟着圓圓離去,他亦稍稍放下心,畢竟餘岡神出鬼沒,就怕
他會威脅她。
讓她離開他一陣子也好,如今他是個危險人物,任何聰明人都該離他遠點兒
才是。
「怎麽?還在看呀?這麽依依不舍?我從沒想過一向風流卻無情的安哲沁也
是個多情種子。」豔兒揚起嘴角,冷冽地笑出聲。
「該死的,我已經照你所說的做了,你還想怎麽樣?快把祿子的下落說出來。」
他利眼逼視他。
豔兒卻笑了,笑的激狂,「哈……老實告訴你吧,我根本不知道祿子在哪兒,
餘岡那家夥早就不信任我了。」她起身整了整衣物,說着讓人想吐的話,「你果
真沒讓我失望,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帶勁兒的。」
「你居然騙我?!」安哲沁氣得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别這樣,你剛剛不是說要娶我嗎?明天你立刻娶我進門,我保證晚上祿子
就出現在你面前。」她竟然還不死心。
「呵……好個女人,你以爲我是白癡嗎?告訴你,你别再出現我面前,否則
我會讓你再也無法自由行動。」用力甩開她之後,安哲沁便憤而離開。
jjjjjj
圓圓快步奔在路上,淚水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
所謂的真情意,爲何昨夜才與她在床上纏綿恩愛的男人,如今竟已成負心漢?!
「少夫人。」護衛追上了她,「您要去哪兒,府邸在那邊。」
「我已經不是你的少夫人,你不用跟着我了。」圓圓轉過身,嘶啞着嗓對他
說:「我娘我晚點兒會去接她,等我把住的地方弄好,可以嗎?」
「少夫人,是公子要我追出來保護您的,我想他不是真的對您無心。」護衛
已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但他這句話卻像「醍醐灌頂」般,猛地沖醒了圓圓混沌的腦袋!
猶記得哲沁曾對她說過一句話——
我永遠不會遺棄你,若真有那一天,也是我遇上絕境的時候。
這麽說他不是不要她,而是遇上大麻煩了!
她回頭問着護衛,「最近公子是不是有麻煩在身?」
「我是聽說他在找祿子大人,至于詳情我就不清楚了。」他想了想。
「好,我們去理藩院問人去。」
圓圓主意一定,便轉身奔向理藩院。當時裏頭的大人幾乎全休息了,唯獨總
管喬若尚未就寝。
當圓圓一開口問他有關祿子大人的事,他先是輕歎了聲,随後就将這兩天發
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全說給圓圓聽。
圓圓聽得杏眼圓瞠,「真是豔兒做的?」
「是呀,安先生不敢對她采取行動,就怕會危及祿子大人,偏偏其他大人又
不肯答應換人,我看得出來安先生最近可煩了。」喬若一提到這事,就義憤填膺
道:「明明就是同侪,卻不肯答應相助,我看了真難過。」
聽到這兒圓圓已經明白了,這時候她更能确信安哲沁是有苦衷的,就如他所
說他是走到絕境才去找豔兒。
會說那些話必然也是被逼的。
「喬若,謝謝你,我已經了解了。還有,祿子大人的事我也會想辦法,請你
放心。」
「安夫人,不用跟我道謝,我隻是将知道的說出來罷了。」
圓圓對他笑了笑,「嗯,那我這就告辭了。」
「那我不送了。」于是在喬若的目送下,圓圓他們便走出了理藩院。
「少夫人,這下該怎麽做呢?」
「我……我自有辦法,你先回府吧。對了,遇見公子的話千萬别告訴他我已
知道這些事。我不能讓豔兒看出端倪。」說時,她心底已暗地有了一個主意。
「爲什麽?」
「你聽我說的就沒錯,如果公子爲問我的去處,你就說……你就說你跟丢了
我。」圓圓交待道。
「這……我想我還是跟着您。」
「不要,你跟着我讓我很難做事,相信我,我一定會小心的。」她非常堅決
地說。
「那好吧。明知會被公子懲處,但少夫人若已有計劃,我就不妨礙了。」
「謝謝你,你快回去吧。」
圓圓回給他一個萬分感激的微笑,眼看他轉身走遠,她這才緩緩掏出放在衣
襟中的玉佩。心想:她必須冒險進宮,如果皇上說話算話,她就沒事;如果皇上
性情多變,那她就隻有死路一條,又怎能多抓個人陪葬呢。
深吸了口氣,爲了替哲沁分憂,就算是虎穴,她也得走這一遭。抓緊玉佩她
便反身朝皇宮的方向直奔而去——
jjjjjj
安哲沁回到府邸天際已大白,然而他卻是疲憊不堪呀!
圓圓走了,他又救不出祿子大人,什麽時候他竟變得這麽沒用了?
看看今晚便是期限将至之時,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該怎麽做呢?
一直捱到午時,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愛新覺羅。德稷竟然登門造訪,他
的出現還真是讓安哲沁百思不解,「皇上,您不是前往北方,怎麽又……」
「沒錯,我本來是已經出發了,可前方捷報傳來,讓我放了心,于是又打道
回宮。」德稷垂首看了他一眼,「看你有心事似的,怎麽了?」
「我……」安哲沁眉頭輕擰,這瞬間他倒不知該怎麽開口了。
「是不是爲了祿子的事?」
皇上這聲詢問還真是令他始料未及,「您知道?」
「這麽重大的事,早晚也會傳進我耳裏呀。」德稷嘴角輕撇,隐約中像是暗
藏某種心思。
「既然您已知道,那麽您的意思呢?救或不救?」好吧,既然皇上已知情,
這傷神的事就交給他了。
「當然救。」德稷随即又補充,「不過我身爲一國之君,不能自行下這種命
令,隻好交給你了。」
「我?」安哲沁搖搖頭,「我現在已一無所有,小小的師爺拿什麽施令?」
「如果你的身份是我的『輔政國師』呢?」德稷随即坐進椅中;揚聲道:
「安哲沁,還不領旨。」
安哲沁聞言趕緊跪下,「臣在此。」
「朕特封你爲大清國『輔政國師』,仍留置理藩院爲祿子效力,接旨吧。」
德稷帶着抹笑意道。
「謝主隆恩。」安哲沁緩緩站起。
「現在你該知道自己的權力有多大了,至于餘岡這個人當然不能放過,我會
讓喬飛揚幫你,在換人之際順便抓人。德稷目光鋒利如箭,這下他絕對不會讓餘
岡這樣的擾亂分子繼續逍遙法外。
「多謝皇上鼎力相助,若能救出祿子大人,我決定一身成爲您的臣工,任您
發落。」安哲沁拱手道。
「唉呀,不用這麽麻煩,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成了。」德稷一雙矜貴的龍
眼劃過一絲笑影。
「什麽事呢?」
「你隻要答應我就成,到時候我會請小順子帶我的旨意給你。」現在說了就
沒意思了。
「是。」安哲沁就算有千萬疑惑,但現在不是他煩自己事的時候。
「那你去忙吧,現在以你的身份理藩院那些人是不敢不聽你的,我才剛折返
就來找你真的也累了,回去休養生息哕。」德稷将手一揮,又道:「不必送我,
我不喜歡這樣送往迎來,讓我一個人清靜的回宮吧。」
就這麽,德稷便一個人步出這塊甯靜的角落,安哲沁先是頓了會兒也立即出
府辦他的事了。
jjjjjj
果然,夾帶着「輔政國師」的名号做事比以往那個小師爺要容易多了。
理藩院那些家夥不但立即放人,還對他必恭必敬。就在前往大蘅山換人之際,
他也和喬飛揚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與餘岡幾番對山叫陣後,餘岡自認還有強大
的喽啰兵可使喚始終不肯降服,最後在硬碰硬的情況下仍是不敵運籌帷幄的安哲
沁與帶兵穩健的喬飛揚,終于兵敗如山倒,全數被擒入獄。
同時,餘岡也招出了豔兒同夥之事,這狠毒女子自然也逃不過囹圄之難。
就在祿子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他面前時,安哲沁立即激動地上前擁住他,「大
人」……您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祿子見到是他來搭救,自然是欣慰的說不出話來。
此刻的他,除了表情有絲疲憊外,一切都尚可,這總算讓安哲沁心中大石放
了下來。
感謝喬飛揚的幫忙并親自将祿子送回去後,安哲沁這才有空回府找圓圓。他
相信既然嶽母還在府中,圓圓必然會回來的。
但是,讓他錯愕的是,亞伯居然告訴他,就在他前往大蘅山換人時,圓圓已
回府将她娘給接走了!
他心下一急,立刻沖到她家,就見圓圓蹲在外頭洗衣。
「圓圓。」他的一聲呼換震住了正在搓衣的她。
半晌過後,圓圓像是清醒了般,繼續動手洗她的衣服。
「我知道你氣我,可是我——」
「你不用說了,回去吧,這裏那麽髒,不是你能來的。」捧着衣服拿到屋子
後面的空地上,她—件一件晾在竹竿上。
安哲沁見狀,立刻上前幫忙,也學着她将衣服披上竹竿,動作還真是滑稽又
好玩,看在她眼底還真想噴笑出來。
但她不能笑,皇上說了要替她考驗他的心,雖然她已表明是完全信任他,可
皇上執意如此,還逼她千萬得配合,讓她不得不對他闆起臉色。
不過,她也好想知道,在「她」與「聖旨」間,他會選擇哪一個?
「你不要這麽做好不好,與你的身份不合。」她搶下他手中的衣服,說着以
前他常跟她說的話,「你還是快離開,我不想惹事。」
「我是你相公,幫你晾晾衣服,你會惹什麽事?」安哲沁百思不解,随即笑
了笑,「别氣了,你該知道我說的全是氣話。」
「你不要裝蒜了,難道你真不知道?」圓圓轉過身,一雙杏水秋瞳直凝在眼
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臉上。
對不起哲沁,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真的是聖命難違呢!
「我知道什麽?」他倒是一頭霧水。
「外面都傳言你……你就要娶皇上的義妹了,既是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她抿緊唇,故意裝出一副想哭的樣子,那模樣還真惹人憐。
圓圓一定不知道自己還頗有演戲的天分呀。
「什麽?!我要娶皇上的義妹?」安哲沁先是震驚地皺起雙眉,接着居然不
相信地灑落一串暢笑,「圓圓,你是在考驗我嗎?」
「我才沒那麽無聊。」她别開臉,「你是不是太久沒去街坊走走了?」
「這跟有沒有去街坊無關,你想想看,街坊的傳言哪能信以爲真呀?」安哲
沁扶住她的肩,「相信我,就算真有這回事,我也不會答應的。」
聞言,圓圓不禁面露喜色,可還是不露痕迹地說:「或許你是哄我的吧,但
無論如何都算是句讓我開心的話。」
她拿起衣裳,又一件件的披在竹竿上,不再看他也不再理會他,就怕自己會
自露馬腳,僞裝多時的冷漠也因而被識破。
「什麽?我哄你?我哪有——」
安哲沁正欲開口之際,小順子公公居然找來這兒了。「安先生,你可真會折
騰我這把老骨頭,你不在府裏,問了好些人才知道你在這兒。」
一看見小順子公公,安哲沁的眼睛突然一暗,心忖:莫非圓圓所言屬實,皇
上真下了這個主意?
「小順子公公,不知您找我何事?」
「安先生,不……現在該喊您輔政國師更該喊您爲『驸馬爺』了。」小順子
笑意盎然地說着,可是這話一入安哲沁耳裏卻讓他怎麽也笑不出來。
「公公……您開玩笑吧?」安哲沁半眯起眸,嗓音裏帶着試探。
蓦然,他想起德稷來找他時,臨走前落下的那句話: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就
成了。
當時他不解其意,如今倒是完全明白了,這個德稷居然诓弄他,虧他還對他
必恭必敬的!
「這絕不是開玩笑,皇上說了,您曾答應他一件事,如今這件事他已決定好
了,那就是娶他的義妹玉格格爲妻。」小順子公公立即解釋道。
「我……我絕不答應。」安哲沁絲毫不考慮地便頂回去。
「安先生,您該知道不接受聖旨的嚴重性吧?」小順子公公抿唇輕笑後又道:
「您好好考慮考慮,五天後便是皇上指定你和玉格格的大婚之日。還有,皇上現
在心情愉快的不得了,已經微服出宮,到外地遊玩去了,五天後乃是由『王丞相』
爲您和玉格格主婚。」
「什麽?那麽快?!」他一雙拳頭憤而一握。「我不懂,當初皇上明明告訴
我不得負圓圓,如今他這麽做豈不和他所言不合?」
「經你一提,我倒要替皇上解釋一下,皇上之所以下這旨令就是因爲你負了
圓圓姑娘所緻。皇上說,既然你可以将圓圓休了,那他便找個女人嫁給你,讓你
永遠也休不掉她。」
小順子公公将這些話交待過後,便道:「那我也該回去覆旨了,也恭喜您了,
驸馬爺。」
眼看他離開之後,安哲沁滿腦子還環繞着「驸馬爺」三個字。老天……這是
怎麽回事引爲什麽你要這麽懲處我?難道你不知道我休圓圓是有苦衷的?
「圓圓,走,我們遠走高飛,躲到北漠去,到了那兒我諒皇上找不到我們。」
安哲沁抓住她的手道。
「别傻了,你還在南方的父母呢?難道要他們替你受過嗎?」圓圓撥開他的
手,搖搖頭道:「你還是去娶那位格格吧!」
「你就這麽輕易的放開我?你該知道我不是真心負你!」他非常激動的喊着,
說時眼眶已泛紅,看在圓圓眼中好心疼。
她終于忍不住抱住他,「我知道你沒負我,别難過、别傷心,你更該明白我
是愛你的呀。」
聽她這麽說後,他眸子瞬間放亮,「好,既是如此,我們一塊兒進宮去找皇
上,要他成全我們。」
「你忘了,小順子公公剛才說了,皇上不在宮中,也不知去哪兒遊玩了。」
圓圓趕緊拉住他,「既然皇上下了這道旨意,你就娶那位玉格格,我絕對不會怪
你的。」
她心裏不禁直犯嘀咕:要你娶我這個平民格格,真的就那麽難嗎?
不過瞧他是因爲愛她才不肯依旨行事,甯可帶着她逃亡,她又怎能不開心呢?
算了,她也不想爲難他了,就老實告訴他吧。
「哲沁,你聽我說,其實我就是——」
「你說什麽引你還要我娶她!那個德稷也真是的,要了我還溜人,我管她是
什麽賤玉格格、爛玉格格,我才不娶呢!」偏偏圓圓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暴怒地
說出這些話。
「你說什麽?」她拉高嗓音,「你……你說我是。」
「我罵的人是那個讨厭鬼、硬要嫁給我的女人。」安哲沁可是愈解釋愈離譜
了。
圓圓氣得拎起木桶,「你走吧,我要回房去了。」
「喂,圓圓……」安哲沁追到屋外。她「砰」的一聲門用力關上門,差點兒
撞上他的臉。
「你到底怎麽了?開門哪!」安哲沁直捶着門闆。
「你誰都别娶,玉格格爛嘛!你去娶豔兒呀,她在床上多妩媚動人哪!」愈
想愈嘔,圓圓的小嘴不禁愈噘愈高。
安哲沁可傻了,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爲什麽圓圓會突然惱火成這般?
不,他一定是心急了,忘了那一層?
「圓圓,那我讓你冷靜一下,過一會兒再來找你了。」他要冷靜,他非得冷
靜不可,爲何他總覺得其中有他不知情的内幕?
「好啊,你走呀,你快回去找你的豔兒……」圓圓對着門縫大喊,本以爲他
還會求她開門,可奇怪的是,等了半天居然沒再聽見他的聲音了。
緩緩将門拉開一個縫,竟已看不到他的人影!
「安哲沁、安哲沁……」她走出門外揚聲喊着他的名字,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圓圓懊惱地垂下腦袋,心想:該不會他真的跑去找豔兒了?
讨厭、讨厭,她恨他、她讨厭他,爲什麽他可以欺負她?
用力合上門,她憤而上了闩,發誓就算他再來找她,她也決計不理他了。
就在這時候,安哲沁偷偷從一旁角落現身,他嘴角銜着一份笑意,看來這整
件事真有蹊跷,他絕對得查清楚才行。
第9章
圓圓待在家裏一連等了兩天,卻怎麽都等不到安哲沁再次來找。
說不出内心的空乏,她做起任何事都顯得無精打采,就連裘母都看出端倪,
但幾次詢問她都不肯說,裘母也是無奈呀。
晚飯過後,她一個人坐在窗邊,看着外頭星月相伴的畫面,安哲沁就是那衆
星拱月的主角,而她便是散落在他一旁那微不足道的小星星。
就算變成了「格格」又如何?在他眼中隻是個平民格格,一樣是這麽的不起
眼,不高貴,充其量不過是個爛格格而已。
愈想愈懊惱,她竟趴在窗棂上哭了起來……
「怎麽了,才兩天不見竟然哭得像淚人兒,嗯?」安哲沁站在窗邊,突如其
來說出的聲音,還真是吓了圓圓一大跳!
「不要張着雙大眼盯着我瞧嘛,好像我做錯事一樣。」說着,他便一手撐在
門框利落地跳進房裏。
「你這是做什麽?你給我出去。」圓圓指着窗外。
「你既然那麽想我,我又怎麽能夠轉身就走。」他說着竟還拉下窗,而後對
她露出一張暧昧笑臉。
「我才不想你,你怎麽可以随便闖進來,快出去。」這男人一口氣數天不見
人影,才現身就要來吓她,太過分了。
「别生氣嘛,你生起氣來很醜耶。」他嘻笑地望着她。
「哼!」她坐在床畔,将臉兒撇向一邊。
「是因爲我這兩天沒來看你,所以不高興了?」他端了張椅子坐在她面前。
「我才不管你去哪兒,你少往臉上貼金了!」她其實是牢騷滿腹,卻不敢在
他面前發洩,就怕又被他取笑。
「真的?你真不想知道我去哪兒?」安哲沁一對黑黝黝的眼直瞅着她那張不
停變化的小臉。
「就是不想知道。」她猛噘起小嘴兒。
「可我爲了表明對你的真心,我還是得告訴你。」他饒富興味地笑着。
她眼眶上還沾着水霧的模樣直揉疼了他的心,他真想将她緊擁人懷,但是誰
要她先耍弄他呢?他當然也得跟她開個玩笑。
想起這幾天,他緊鑼密鼓地調查這件事,最後問到了當天陪着圓圓來怡香院
的護衛,這才明白圓圓似乎在奔出怡香院後就發現了他的用意。可後來她遣護衛
回府之後又是去了哪兒?這點可又讓他想了好久。
之後德稷的現身以及自動封他爲「輔政國師」都是線索,最後他抽絲剝繭,
又塞錢偷問了皇宮的守衛,終于打探到當天圓圓真有拿着德稷給他的玉佩進宮面
聖。
這下可好,他能完全明白一切,這聰明的女人定看出他有難,這才跑到宮裏
找皇上幫忙。
如今他不但要慶幸自己愛上一個聰明的女孩兒,而且還是個有膽勢的姑娘。
更何況她就是他要娶的玉格格,他又怎能不愛、不疼、不寵溺呢?
「你到底要說什麽就快說吧。」圓圓重重吐了口氣。
「好,那我說了。我想了好久……已經決定聽你的話娶那位玉格格爲妻了。」
他這話還真是讓圓圓難以相信。
爲何才幾天不見,他的表情與表現都與那天出入的那麽大?相差這麽多?
「你真要娶她?你不是指她賤、指她爛嗎?」她緊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
「呃……那隻是我一時說的氣話,再怎麽我也不能拿整個安家去賭呀。」他
對着她驚愕的眼,說的頭頭是道。
「你!你要娶就娶吧。」奇怪了,明明自己那天一點也不在意,可現在親耳
聽他這麽說,爲何還會那麽心痛?
「我真可以娶?」他壓低嗓笑問。
「你都已經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麽?」
圓圓倏然站起,才跨前一步卻被他拉坐上大腿,「你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你該說的都說了,還要做什麽?」她伸出手,用力推抵着他的胸膛。
「我已經好久沒抱你了。」安哲沁才不肯放開她,熱唇已輕輕貼在她的嘴角。
「不要,你已經休了我了,你忘了嗎?」她别開臉,就是不讓他的唇沾上她
的嘴。
「我又沒寫休書。」他皮皮地谑笑。
「可是我……嗯……」說時,她的小嘴已被他堵上,大手輕撫上她柔媚的光
裸頸部,令她全身受不了的發熱。
「你……你爲何又突然要娶玉格格,真的隻是……隻是怕家人受連累嗎?」
她力求冷靜,隻想要一個答案。
「嗯,這麽說也沒錯。」好幾天沒碰她了,幾近按捺不住地蜷起她的衣衫,
吻上她柔軟的胸脯。
「什麽?呃——」
她還想再問清楚,可他的熱唇已齧咬住她的乳尖,舌尖直煽情地掃弄着她最
敏感的粉紅蓓蕾。
「安哲沁你不能這麽樣,就算你沒寫休書,可口頭上說了就算數。」他來硬
的她又怎能軟化。
「有這回事嗎?那我可以說我沒說過。」他将她推進床内側,而後整個人縛
鎖住她嬌軟的身子。
「你怎可以說話不算話!」她赫然張大杏眸。
「難不成你真要我休了你?」他淺露微笑,早就看穿她的心思,「若不愛我
你剛剛也不會因爲我的消失而趴在窗上偷哭。」
「誰哭了?我……我才不會爲你哭。」像是被他說中要害般,她居然無顔面
對她,在他身下掙紮得更劇烈了。
「真沒有嗎?」說時,他動手褪着她裙下的長褲。
「你要做什麽?讨厭。」她急遽地喘息的,身體有了許多不該有的回應。
她的胸前氤氲一片、嗓音嘶啞、雙腮桃紅,這都是因爲他的誘引與愛撫而變
得激狂又難抑。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讨厭,反而讓人喜歡對不?」他咧開嘴,笑得可自得意
滿了,雙手已徑自撫上她光裸的大腿。
「别……呃!」她呼吸已急促起來了。
「是不是因爲我要娶玉格格,你不高興了,才這麽推三阻四的?」這女人在
想什麽他會不知道嗎?
圓圓蓦然張大眼,鼓起腮,「我才不管你娶誰,你娶阿貓阿狗都行。」
「哦,你的意思是指玉格格是阿貓或阿狗啰?」老天,爲什麽他覺得是愈逗
她愈有趣呢?
「你怎麽可以罵我……随便罵人呢?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一聽他這麽
說,她火氣都來了。
「說的也是,以後你們就是好姐妹了,該相親相愛才是。因爲大婚之日後,
我得多陪陪新娘子,不想委屈你,所以現在想補償你。」說待他竟鑽進裙底,親
吻着她一雙白玉雙腿。
「不要……」她大叫出聲,開始飛踢着小腿。
「哇,看來你愈來愈潑辣了,這樣不好哦。」他戲谑地笑着,用力抓住她的
腿以最火熱的方式吻遍她全身,讓她再也提不起勁兒反抗。
這時的安哲沁也順利地埋進她體内,充分填滿了她。
「呃……」他喟歎了聲,這小女人就是有這本事,至今仍緊得跟處子一樣,
讓他愛不釋手。
「你好過分!」她不想讓他得逞,仍賣力地扭動着臀部,希望能掙脫他的桎
梏。
然而她卻不知自己毫無章法的蠕動就像蠱毒般讓安哲沁更加無法自制,最後
隻能借由沖刺來舒緩體内的躁熱。
他的眼光變沉,一手捏住她敏感的核心,男性的粗硬已脫離理智地在她體内
猛力進出,望着她彈動的乳波,他的氣息也愈來愈急促。
騰出一隻手緊緊掌住她的纖腰,他的沖刺帶給她一陣陣無法控制的快意。
這份喜悅逐漸将她送上高潮邊際……赫然,一陣令她痙攣的快意貫穿她全身,
她下處潛意識用力一夾。
緊緊地夾緊他,感受到他在她柔嫩密地中抽搐的旋律
安哲沁停頓須臾,鬓邊淌下喜悅的汗水,黯沉的眼盯着她在劇烈喘息下不停
起伏漲紅的胸脯。
他深吸了口氣,本想讓自己冷靜,擔心自己的粗暴會傷了她,哪知道這一吸
進鼻間全是空氣中濃郁的做愛味道……
「該死的,我再也忍不住了。」
他再次賣力沖撞,感受着她裏面也不斷湧出一波波的濕潤。這次他沒有停頓、
沒有凝窒,有的隻是他粗嘎的喘息聲……
圓圓閉上眼,微張小嘴,波濤而來的快感讓她幾乎無法言語。
就在她全身神經繃到最極限的刹那,安哲沁也同時得到最滿足的解放,雙雙
汗濕了這張愛的床面。
jjjjjj
「你真不該再來的。」
圓圓在他身下,嬌柔的身子還有着高潮後的輕顫。
「可我想你。」安哲沁親了下她的額頭,這才翻坐起身,怕自己壓傷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過兩天你就要娶格格進門,我們再這樣下去不好。」她
随意找個理由。
「這我可不管,反正婚期還沒到,我明天、後天還是會來找你。」他竟像個
孩子,說出這樣任性的話。
圓圓也起身迅速扣好衣服,「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開心,表情中沒有一絲絲
爲難呢?」男人呀,哪個不想坐享齊人之福,他也不例外。
「瞧你,吃味兒了?」他垂首望着她。
「我怎麽會吃味兒呢?誰要我是女人,哪天女人可以三夫四郎的,我也不會
浪費這種權益呀。」她翹着嘴,吐出的話還當真有夠酸了。
「你這麽說換我不高興了。」安哲沁還真沉下臉。
「你們男人隻準自己風流卻不容許女人爬牆,真無趣。」她推開他,「你回
去吧,人家要睡了。」
「我陪你睡。」他反身摟住她。
「你别碰我。」
「我知道你沒我陪一定睡不着,這麽吧,我吟首詩給你聽。」他躺在她身後,
緊緊擁住她。
「我想睡了,不聽。」她閉着眼,消極排斥。
「不,我還是要吟,聽了你一定很好眠。」他的音律柔柔緩緩,聽在圓圓耳
裏就算不念詩都足以催眠,更何況她剛剛還被他給整得好累喔。
「要吟就吟吧,随便你。」她呐呐地開口。哼,又不是不知道她沒讀過書,
哪聽得懂什麽文謅謅的詩詞呀,過分。
「嗯,那我就念哕。」
他眯眼想了想,徐徐吟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
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雖然我不懂意思,可聽來怎麽那麽多相思字呀?」圓圓仔細聽着。
「這是一首很美的詩,形容一個女子思念情郎的羞怯赧澀,就跟你方才一樣,
不是嗎?」
「我說了我沒有。」她還嘴硬呢。
安哲沁撇唇輕笑,「這首詩還有後半段,想不想聽?」
「好啊,你說。」圓圓眉一揚。
「嗯……改天我會念給你聽。」他故弄玄虛。
「還要改天呀。」她鼓起腮。
「那天是不一樣的日子,我要給你一個不一樣的見面禮。」他唇一抿,表情
有着洋洋得意的顔色。
「哼,你還真會賣關于。」她輕輕打了個呵欠,「我真想睡了,不理你了。」
「你睡,我會一直陪着你……」安哲沁牢牢擁着她軟綿的嬌胴,将臉埋在她
的發後聞着她淡然的蘭花香氣。
随着這迷人香馥的氣息眩惑下,他也漸漸閉上眼,沉沉睡去……
jjjjjj
久久沒辦喜事的皇宮今天可是喜氣洋洋,文武百官聚集宮廷裏,聲聲恭賀與
祝福爲的就是皇上的義妹玉格格要出嫁了!
而皇上的眼光更不用說,替她物色的驸馬爺就是大家所信服的「輔政國師」
安哲沁。
隻不過大家倒是對這位「玉格格」心存好奇,不知皇上是哪時候認了這位平
民女爲義妹?而她又有什麽樣的能耐能讓皇上下旨禦封「格格」之尊!
皇上不在宮中,而由王丞相主婚。本來安哲沁是該在安府婚宴賓客,但是皇
上臨行前下了旨意希望他們能在宮中宴客與洞房,好帶給宮中一點喜氣。
沸騰的樂曲響了大半天,一場冗長又帶着喜樂的大婚之禮總算接近尾聲了,
圓圓被送進喜房,坐在床畔不禁想起上回嫁給安哲沁的情景。
當待的心情是緊張,可如今的心情卻帶了絲惆怅。
剛剛在婚禮上,她能明顯感受到安哲沁内心的喜悅,可見他壓根就是想一夫
多妻,即便玉格格也是自己,她還是忍不住發悶。
如今,她還真懷念過去那段鹣鲽情深的時光,好想再看看當他得知自己被迫
娶玉格格時的憤怒與不平。那時候她還笑他大驚小怪,直勸他依了皇上的意思就
行了,可最後他是依了,還依得這麽快樂,還當真嘔死人!
微噘小嘴,她心有不滿地碎碎念着,「讨厭鬼、恨死你……你居然給我表現
得那麽歡喜,是不是把我裘圓圓給忘了呢?」
不久,門扉被開啓,傳來了喜娘與宮女們雀躍的腳步聲
「玉格格啊,您别心焦,驸馬爺正在外頭與百官飲酒作對子呢!開心的不亦
樂乎,就再等等了。」喜娘的話又在圓圓破碎的心口上猛地一擊。
「我将這幾位小宮女帶進來是專門伺候您的,您需要什麽都可跟她們說,或
是坐累了想捏捏肩膀、捶捶手臂,也可以吩咐她們。」喜娘仍在她耳邊唠叨着,
直讓圓圓感到煩郁不已。
「不用了。」她悶聲說道。
「那好,我就不吵您了,宮女留下任您使喚。」喜娘做了最後的交待這才走
出洞房。
本來沉寂的屋子一下子多了那麽多人守在一旁,圓圓有絲不适應地挪了挪坐
姿,可她才剛動這麽一下,眼尖的宮女立刻上前跪地詢問:「玉格格,您哪不舒
服呢?可以跟奴才說。」
「呃——」圓圓從紅帕下方瞧着她們跪地的影子,吓得猛搖頭,結巴地說:
「沒……沒有……你快起來呀。」
「是的,玉格格。」
直到宮女起身後,圓圓才松了口氣。
老天,她們在她面前自稱「奴才」,可她也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窮人家的
女兒,隻是好運氣地讓皇上突如其來地收爲義妹,怎麽可以這麽讓人跪呢?
就此,她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她們又沒事朝她下跪,那才會折煞
人呢。
時間不斷流逝,爲何安哲沁還不來呢?他是開心過了頭,還是醉倒在桌上,
已忘了有個人兒頂着個沉甸甸的鳳冠等着他?
她愈想愈不甘心,爲什麽他就可以在外頭吃喝,而她就要在這委屈地等着他,
而且還是等着一個負心漢!
突然,一股想逃跑的念頭躍上心間!
對,她怎麽不跑呢?跑得遠遠的,帶着娘躲起來,再也不理會宮廷事,是不
是會比較快樂、自在些?
圓圓于是清了下喉嚨,對她們說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站在這裏,出去外頭
…—出去外頭等……」想想這樣也不對,于是她又改口,「我餓了也渴了,能不
能弄點東西讓我解解饞?」
「是的格格,我這就去幫您拿吃的。」
「等等,就隻你去呀,嗯……我想吃的東西不少,你們可不可以一起幫我拿
來,才不用去好幾趟。」圓圓建議道。
「呃……這個……好,我們一道去拿,您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來。」爲
首的宮女立刻引領着其他人退出新房。
耳聞她們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圓圓迅速拿下鳳冠,蹑手蹑腳地走到屋外。幸
好外頭沒有護衛看守,她正好趁這機會趕緊溜人。左右瞧了瞧,她便挑了個順眼
的小徑走去。此時的圓圓隻想躲過這場婚禮,卻忘了皇宮有多大,她壓根是走不
出去的。
果然,她非但走不出去,而且愈走愈不對勁兒,這裏好像已離了後宮,少有
屋宇,除了一整片的花花草草、假山假水!
原來圓圓跑到了「禦花園」。
陣陣夜風拂來,花草發出詭異的細碎聲像極了幽靈的聲音,吓得她趕緊找了
塊大石躲到後頭。
一整夜她就是這麽抱着自己,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中等着天亮……
第10章
「驸馬爺,玉格格不見了、玉格格不見了——」
當宮女端着點心回到新房卻已不見圓圓,她們分頭找了好久當确定找不到人
時便心急地直奔宴客廳。
「你們說什麽?!」安哲沁頓住喝酒的動作,厲聲問道。
事實上他早想回洞房陪圓圓了,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官場就得應酬,
可就在他伺機退身之際竟聽見這個意外的消息!
「格格說要吃東西,要我們全部到廚房拿點心,所以我們才……驸馬爺,饒
了小的一命——」
小宮女話還沒說完,安哲沁就已經沖出宴客廳直奔新房,眼看裏頭空無一人,
他的心就這麽重重沉下。
「快拿提燈來。」他大聲對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喊道。
「是。」
提燈一到手,他便迅速走出新房照着地上,但是其中有着宮女們零亂的腳印,
讓他不得不細心判斷。
蹲下身,他仔細研究着鞋底紋路,最後發現隻有一雙不一樣,而且是往右邊
的小徑走去。他制止任何人跟着他,獨自一人朝那個方向慢慢搜尋,直到了禦花
園,他終于在一塊大石後看見一截紅色衣擺。
他暗地松了口氣,隐隐笑了,但仍裝模作樣地喊着:「玉格格,你在哪兒?
快點出來呀。」
圓圓乍聞這熟悉的聲音,身子不禁一震,她不敢出聲,還拼命往石後靠去。
「我知道你在這兒,隻是不想見我對不對?」他停頓了下又說:「還記得在
兩天前我曾念了一首詩的前半段給我最心愛的女人聽,當時我曾允諾她,有一天
我會念出後半段給她聽。」他一步步地朝大石走去。
聽聞他趨近的腳步聲,圓圓心口直躍動着,并将腦袋俯得好低,就怕讓他給
瞧見了。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
半明時。」他緩緩蹲下身,在她背後說道:「圓圓,我的玉格格,别再躲我了好
嗎?再這樣下去害病相思的會是我呀。」
她心一震,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淚眼看着他,「你……你早知道是我?」
「傻瓜,不知是你我怎會那麽快樂,瞧,這次我将我父母都請來了。」他将
她帶進懷中,「是怕我無心于圓圓,隻偏愛玉格格,這才跑掉?」
「不全是這樣。」她嘟着小嘴兒。
「那是……」
「你讓我等好久,人家不甘心嘛!再加上那些宮女們動不動就對我下跪,那
會折壽的,人家才跑的。」她嬌聲撒嬌地說。
「你現在是格格,身份不同于以往,她們跪你是應該的。」他抱起她,一步
步朝新房走。
「但人家不習慣嘛。」
「好,以後我會叫她們盡量别跪你,這樣總成了吧?」碰到她這個可愛小女
人,他能不依嗎?
圓圓甜甜一笑,「這還差不多。」可突然她竟瞧見四面八方都有人拿着提燈
朝這兒看,吓得她趕緊俯在他肩上,「那些人在幹嘛?」
「誰要你亂跑,他們全是丢下正事出來找你的人。」
「那你快放我下來。」被那麽多隻眼盯着,她又怎能安然自若地偎在他懷裏,
偷懶的讓他抱着呢。
「才不管,要看就讓他們看,好讓他們知道咱們有多恩愛呀。」他淺露微笑,
壓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可圓圓卻害臊極了,她再也不敢說話地将腦袋埋在他頸窩,直到進入洞房卻
發現喜娘還在裏頭焦急地等着她了!
「玉格格呀,你是跑哪去了,真是急死我了。」喜娘一看她讓驸馬爺給抱了
回來,這才放下一顆心。
「我……」發現屋裏有人,圓圓趕緊從他身上掙紮站起。
「快快,快把紅帕蓋上。」喜娘立刻爲她蓋上紅帕,「這工作可是得交給新
郎倌做,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掀帕子的。」
瞧喜娘還在那兒碎碎念着,圓圓忍不住掀起帕子一角對着安哲沁吐吐舌頭,
露出俏皮的神采。
「來喝交杯酒。」在喜娘的吆喝下,一對新人坐上新床,宮女立刻送上酒,
遞給新人。
安哲沁和圓圓交肘喝下酒,喜娘接着又送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取起
諧音「早生貴子」,聽在圓圓耳裏瞬間暈紅雙腮。
好不容易捱過這一道道的禮俗後,喜娘便咧開嘴領着一幹宮女退了出去。終
于還給他們這對新人一個清靜的空間。
「這次婚禮雖然累人,可也彌補了上回我虧欠你的不足。」想起一個月前那
場應付性的婚禮,他沒有請任何喜娘,所有禮俗能省則省,他内心便有着對圓圓
的百般愧疚。
「我才不會在乎那個,隻要你愛我就行了,我問你,你愛不愛我?」圓圓大
膽地對視他,似乎那麽久了,她還沒聽見他說句「愛」呢。
「呃,這個呀!」他故意露出難言的痛苦。
「怎麽?你說呀。」他愈是不說,圓圓愈是不想放過他。
「啊……我們先洞房好了。」他打算壓她下來。
「不行。」她鼓起腮,用力推開他,然後站到門邊,「你不說可以,我馬上
就走,你跟被子洞房吧。」
「真要聽?」他雙臂環胸地笑問。
「當然。」圓圓嬌小的下巴一挑。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了。」安哲沁随即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将新房的門推
開,對着外頭大聲喊道:「我、安哲沁,今生隻愛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
裘、圓、圓……」
圓圓瞠大眸,又羞又窘地立即将門給拉上,「你!你這是在幹什麽?我又沒
有耳背,不用喊那麽大聲。」
「說給你聽不做準,既然要說我就得說給所有人聽,也好爲你做個見證呀,
别老是不信任自己相公的心。」他走向她,以一種眩惑迷情的眸光與她相互對視,
直讓她心底微漾起絲絲暖流。
「我隻是想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都愛聽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說這個
字呀。」她窘迫不已地直垂着腦袋。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擡起臉問着,「對了,
你是哪時候知道我就是玉格格?」
「嗯……就在上回小順子傳聖旨來的那天我就懷疑了。」他想了想。
「可我覺得我沒露出馬腳呀。」她很意外地這麽早就發現了。
「你還好意思說,居然聯合皇上欺瞞我?拜托,我是你丈夫、你的相公,你
怎麽可以這麽做?」他一步步逼視她,圓圓縮起下巴,不停向後退。
「你也……你也知道聖命難違,再說那時候你已經休了我……」她退到床邊
已無路可退了,隻能坐在床上。
「你再說!我知道在怡香院你壓根看出我是被勉強的,這才會進宮找皇上求
救是不?你救了你丈夫,你知不知道?」他雙手擱在她身子兩側,低下頭一對溫
存的眸光寵溺地在她可愛亮眼的臉上遊移。
「我知道啊。」她的臉兒已被她盯得通紅。
「知道爲何還要幫着皇上,嗯?」
「我……皇上說可以幫我試探你的心,畢竟我是親眼目睹你和豔兒在床上,
還是怕……怕……」她羞赧地愈說愈小聲。
「怕我心裏隻有豔兒?怕我的風流本性難移?」他低沉的語氣劃破一室寂靜,
猶似溫暖的耳語。
「沒錯,我是害怕,害怕你會突然遺棄我。」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就怕
被他責備。
「你要是再有這個念頭,我就會打你屁股。」安哲沁擰起眉頭,望着她那對
善睐水眸,熱唇也漸漸地往下壓。
就在貼上她菱口的同時,他伸手往簾帳一扯,粉色簾幕立刻垂放而下,遮住
了滿床無盡春色與呢哝愛語。
jjjjjj
皇上回來了!
就在安哲沁與圓圓成親後的第二個禮拜,愛新覺羅。德稷回到了紫禁城。
一進宮内他立即問着留守宮中的太監總管小順子,「玉格格和安哲沁兩人的
婚禮舉行得如何?」
小順子公公先是愣了下,接着才道:「禀皇上,還……還算不錯。」
「什麽叫做『還算不錯』?」德稷立刻聽出語病。
「呃——是這樣的,玉格格和輔政國師才新婚那晚就出了問題。」小順子支
支吾吾地開口。
「什麽問題?快說!」德稷有絲不耐煩了。
「皇上恕罪,奴才會快說,是這樣的,當晚玉格格就溜人了,最候還是安國
師将她找了回來。可是第二天問題又來了。」
「一口氣說完。」
「是,第二天起他們經常鬧口角,一會兒格格不理國師,一會兒國師不理格
格,格格說他見異思遷、心性不定、風流成性;國師倒說她對他不信任,虧他這
麽在意她,結果兩人就各玩各的了。」這段故事雖不長,可小順子卻極難形容他
們兩個這段感情。
說他們鬧僵了嘛,有時也是有說有笑;說他們夫妻情深嘛,有時又擡杠不斷,
還真是讓他不知如何解釋給皇上聽。
「各玩各的?怎麽玩法?」德稷臉色一變。
「國師又重回他四處風流的生活,還說這兩天就要搬回安府,讓格格一人住
在宮裏。至于格格……她就找十二格格、十六格格、還有十八格格偷偷溜出宮玩
去。」
「你說什麽?!十八格格也被她帶着跑?」一聽見彩衣也涉及其中,德稷整
個臉孔都變了色。
「對,玉格格還告訴她們男人最不可靠,出門不回來一定是去逛窯子了。格
格們一聽都說想去看看『窯子』到底是什麽東西。所以……」
「所以玉格格就将一她們全帶過去了?」德稷震怒。
「是。」
「你爲何不阻止呢?」德稷咬着牙問。
「奴才阻止不了呀。」小順子可無措了,就怕自己成了替罪羔羊。
「算了,我現在就去瞧瞧。」才剛回來,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德稷便被安哲
沁和圓圓給搞得心浮氣躁,如今隻想下旨殺了他們。
小順子趕緊調來大批護衛,一批人浩浩蕩蕩的沖進了北京城最有名的妓院
「怡香院」。
一進入裏面卻不見圓圓和其他格格,倒是在場的客人眼見官兵圍堵進來,個
個吓得趕緊溜人。
「我問你們,今天是不是有數名姑娘跑來這兒……說是要開開眼界的?」小
順子率先開口問着在場的姑娘。
「有呀,有四、五位穿着體面的姑娘來這兒玩,我們說這裏不是女人能進來
的,可她們還是不亦樂乎地四處走竄着,唉……還真丢臉。」老鸨趕緊說道。
「四處走竄着?!」天,德稷心想:如果找到玉格格,一定要好好問問她到
底在做什麽?她不該是這樣的人呀。
「沒錯,尤其是一位叫彩衣的姑娘,怎麽都不肯走,好奇的每間房都闖進去,
唉……虧她還是個大姑娘。」老鸨不知道她現在面對的是皇上,更不知道她口中
的「彩衣」姑娘更是皇上心底的「最愛」。
「她們現在人呢?」德稷緊握龍拳,咬牙說道。
「剛走一會兒。」
老鸨才剛說完,就見德稷已沖了出去,找了好久卻什麽都找不到,他隻好無
奈先行回宮。
回宮後他便對他身旁的護衛說:「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将格格們全都
給我找回來——」
就在護衛離去尋人時,安哲沁卻在這時候出現在德稷身後,「皇上吉祥。」
皇上轉首看向他,忍不住問道:「是你!好,我問你,你妻子呢?」
「皇上是指我哪個妻呢?」安哲沁故意反問。
「我問你,你有幾個妻?」皇上火大了。
「皇上說呢?」
「你就一個圓圓,你還想要幾個妻?」德稷挑起眉,凝睇着他那副悠哉的表
情。
「既是如此,皇上又何需爲我主婚,要我娶什麽玉格格,這是蓄意讓我陷入
兩難或者是想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
一想起這事,安哲沁便滿腹火氣,隻是對方是皇上,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喜
怒哀樂。
聞言,德稷恍然大悟,「哦……就是因爲如此,你才唆使圓圓,讓她将宮裏
的格格帶着到處跑,以爲報複嗎?」
「皇上,您這話可嚴重了,小的就算有十個膽子、九條命,也不敢報複您呀。」
安哲沁趕緊打躬作揖。
巧的很,這時候圓圓、彩衣和其他幾位格格已經玩過瘾自行回宮了。當圓圓
一見到皇上立即請安,「皇上吉祥,圓圓見過皇上。」
「呵,你們終于回來了,玩得很愉快嗎?」德稷怒眉飙揚,「圓圓,我認你
爲義妹是喜歡你那純樸可愛的個性,可是……你爲什麽要帶着……帶着這些小格
格跑到那種污穢之地。」
「污穢?可卻是你們男人最愛去的。」彩衣悶聲不響地應了一句。
「彩衣,我這是在……」德稷頓覺顔面挂不住,于是對其他小格格說:「你
們全都下去。」
她們一走,彩衣又說:「明兒個也請『皇兄』爲我主婚,我也想嫁人了。」
明知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可她就愛這麽稱呼他。
「你要嫁人,嫁誰呀?」
「反正你喜歡亂湊對,幹脆也加我一筆,怎麽樣?」彩衣逼近他的臉,「玉
格格可以,我就不行嗎?」
「不是的,我隻是——」
眼看皇上難得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安哲沁立刻聰明地抓住圓圓的手道:
「這時不溜更待何時呢?」
圓圓也俏皮的點點頭,于是雙雙蹑手蹑腳地離開了。
直到了禦花園内,圓圓不禁擔心地問:「皇上會不會日後又找咱們算賬呀?
我真害怕呢。」
「應該不會。」安哲沁輕松地說。
「應、該、不、會?!」她倒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會了?」
「嗯。」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老天,我還真後悔幫你,說什麽你不甘被耍,非得要回一點兒面子……這
下可好,若引起聖怒,面子還沒要回來就已經人頭落地了。」圓圓洩氣一歎,可
是懊悔極了。
這個安哲沁誰不惹,竟然挑全天下最不好惹的人物,唉!
「這你放心,皇上就算找我們算賬,也是該給你我好處才是。」安哲沁抽出
紙扇惬意地扇了下。
「爲什麽?」圓圓不解。
「你有所不知,其實彩衣對皇上已冷戰很久了,皇上這才心情不佳的找我開
刀尋樂子,好掩飾自個兒心裏的空虛。這下子讓他們熱戰一下,不就化解皇上心
裏的苦悶嗎?」
圓圓恍然大悟,「所以這個就叫做『一箭雙雕』?」
她用她僅知的幾句成語說出這「四字笑話」。
「圓圓,這不叫一箭雙雕,應該說是『一舉兩得』。」瞧她那天真的說詞,
直讓安哲沁是又疼溺又好笑。
「哦,還不是一樣?」她殷紅着臉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看着她那嬌紅着臉兒,輕吐粉嫩舌尖的模樣,令他胸臆間一股暖流輕漾。他
眸心一熱,瞬間低頭覆上她的檀口,綿綿密密地舔吮着。
「嗯……」圓圓也着迷于他猛烈中帶着溫柔的吻技。
往後靠向紅柱,柱子的冰涼蓦然沖醒了圓圓内心的激情,于是她連忙推開他,
窘迫地四處張望着,「這裏可是深宮内苑,多少宮女太監到處走動,不好這樣。」
「那你的意思是……回到安府就可以了?」
他的問話讓她臉兒一臊,「讨厭!」
「意思是允許了,好,我們立刻搬回去。」他早已迫不及待想過着隻屬于他
倆的「兩人世界」。
「等等,我現在倒想先去一個地方。」圓圓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
「哪兒?」
「藥師菩薩廟,我要感謝藥師菩薩不但賜給我母親健康硬朗的身子,還将我
許給這麽好的相公。」她含情脈脈地望着他。
「我也該謝謝她給了我這個可愛貼心又勇敢的妻子,那就走吧。」安哲沁因
而帶着圓圓雙雙來到了藥師菩薩廟。
可是卻在廟門外看見一個很奇特的景象……
許多姑娘家都不是從廟裏走出來的,而是閉着眼摸着牆出來,而路上行經的
男人們也不往路上走,卻直靠向廟門,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倆面面相觑了會兒,快步走進殿内。圓圓瞧見住持師父,便上前客氣問
道:「師父,請問一下,外頭那是什麽情形呀?」
「這……唉,我也不知道爲什麽?以往大家是來我這兒求健康、求平安,可
這陣子都是來求姻緣的。」住持也是一臉不解,而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啊!求姻緣……」圓圓轉過身看着這幕情景,怎麽覺得好眼熟呢?
然而聰明的安哲沁早巳看出端倪,因而笑問:「圓圓,你是不是将我倆怎麽
認識的情形告訴過其他人?」
「嗯……」她偏着腦袋想了想,「我是說過……好像跟小玉說過……還跟宮
裏的幾位小宮女提過,十六格格、十八格格應該也知道。」
「哈……這下好玩了。」他大笑道。
「有什麽好玩的?」她依然不明白。
「因爲這事隻要被小玉知道就等于半個皇城裏的人知道,如果給十六、十八
格格知道就等于給另半個皇城裏的人知道,這會兒整個北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咱們
是怎麽認識的。」
他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了,可這個小女人怎麽還是一臉迷糊樣?
「可……我們的事和外頭的事有啥關系?」圓圓轉過身又往外看了眼。
突然,她瞧見一個摸着牆出廟門的女人,硬生生地栽在路過門外的男人身上,
一開口就問:「你有沒有事需要我幫忙?」
「啊……啊……」圓圓指着她,一臉驚愕,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着,「那
女人在學我,爲什麽要學我?」
「還不懂嗎?因爲他們羨慕我倆,以爲這樣就能爲自己找到一個好姻緣,因
此有樣學樣。」
「真的?」圓圓笑開了眼,經他解釋這才了解其中好玩之處,「哈……那真
是有意思了!」
「瞧,咱們現在可成了大家羨慕的一對佳偶。」他多情的眼漾着更深的愛戀。
「所以我才說咱們一定要來謝謝藥師菩薩。」圓圓拉着他的手,雙雙跪在軟
墊上。
望着上頭慈藹的佛像,底下兩人心裏都有個共同的心願,那便是希望他倆這
段情、這場婚姻能愈久愈濃、愈久愈芬芳……
.
歡迎光臨 春滿四合院 (http://www.spring4u.info/)
Powered by Discuz! 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