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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明月在——第六章(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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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黑夜7758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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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28 07:21
標題:
當時明月在——第六章(天人合一)
作者:黑夜7758258(迷楠)
2015/07/28發表於:春滿四合院
字數:6000
第六章 天人合一
「是你?」明月扯落蒙面人頭上的黑巾,大為驚訝,怎麼會是他!
李子涵被她突然察覺,有點尷尬,便頓住腳步,不知為何,面上有些做燙。
想說句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只覺懷的男孩怎的這樣輕,像只狸子,動來動
去的讓人心煩。
「你怎麼知道我被捉住的?你既然救了我,怎的不順手救一下我的朋友!」
明月見了李子涵,不知為什麼,驚慌害怕就丟了開。捉著李子涵的衣襟,開心的
笑問,問到後節,便有些嬌嗔的嘟起小嘴。
「我沒那麼大能耐,只能救一個人!」李子涵心想,我能說捉你的就是我的
人麼?
「見鬼,別說話!」
遠遠地,畫舫那頭似乎有人發現不對,一陣喧囂,然後便有火把四處搜尋,
一路向明月二人的方向過來。
李子涵換了下手,把明月甩到背後,借著朦朧的月色,一路飛馳。
蔥蘢的密林被拋在身後,因為疾馳帶起涼風,風掃過明月的臉頰,有點癢,
可是這種癢完全被忽略掉,太刺激了,簡直像是在飛。
追兵被遠遠甩開,李子涵把明月放下。
「怎麼不飛了呀?」明月失望的往著李子涵,然後,被狠狠瞪了一眼。
這是哪抈!李子涵有點發愁,好像迷路了。眼前樹木漸稀,有山石墳起,
迤邐的小徑不知通向何處。
「喂,你別亂走!」李子涵扯住明月,卻被她帶著走。
「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喂!」
「那你姓什麼,叫什麼?」
「我姓謝,叫……」明月眼珠咕嚕轉,不能說,被爹爹知道又要沒肉吃了。
「叫謝瑾!」
「那天棲梧山莊的客人只有一個姓謝的,謝襄先生是你什麼人?」
「是我爹呀?」明月說完便後悔,小手掩住口,大眼睛滿是控訴,你這廝不
是好人,套話!
「我叫李子涵!」
李子涵沖她一笑,清冷的少年笑起來,無端讓明月想起舊歲看到的雪中紅梅。
李子涵突然把明月往山石後面一拉,暗影吞沒兩人的身影。
明月想要問話,就被他用手蓋住小嘴,隨即聽到腳步聲,便不再掙紮。
「唉,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師兄,你說咱哥倆多倒黴。一樣
喝酒吃肉,就咱兩被抓了烏龜。」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那是抓鬮不是抓龜!就你話多,老實幹活吧,出了簍
子看師傅怎麼罰你,半個月不許你沾女人,憋死你個兔崽子!」
明月好奇的探出頭往那邊瞧,此刻,月華清澈幾分,聲音傳來那處,仿佛在
一處凹進去的岩下,兩個人影拖得老長,悉悉索索的也不知在挖什麼。
夜空的浮雲似是被風吹散了,那邊更加清晰,原來是兩個和尚,拿著鎬楸呼
哧呼哧的刨著土,一個栳栳大的佛頭躺在他們腳下。不多時,那下面被刨了一個
大坑,兩個和尚便從坑底下抬出一個木箱,然後悉悉索索的把佛頭端立,又把土
填了回去。
明月遠遠看著錚亮的銅佛,一臉端肅慈悲的垂眸月下,恍惚覺得這情景怎麼
好像聽說過。
「師兄,你說這豆芽還能不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老母豬呀,記吃不記打!」
「嘿,師兄,豆芽燒兔肉,滋味絕了!」那個小和尚咽著口水撥弄木箱的
黃豆芽,師傅說把這個處理了,吃進肚子也算處理了吧!
怎麼這麼巧?李子涵皺了下眉,裴先生他們謀劃佛教信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卻沒想在此刻撞見了。
兩個和尚四下尋摸野兔,眼見就沖二人藏身方向過來。李子涵發現,更不妙
的事,早先的那路追兵也隱約看到了火光。其實,就算被捉住也不會有事,就是,
堂堂少主,偷摸的如此行事,著實丟臉。
李子涵抱起明月,往山上慢慢的退,卻不料,一腳踩空,兩人嘰閈嚕的滾
成一團,往地下掉進去。
「我知道了!」漆黑一片中,跌的頭暈腦脹的明月突然出聲。
「什麼?」李子涵悶悶的問,因為護著明月,他著實摔得結實,緩過神來,
凝神想要看清楚到底跌到了哪?
「我知道那個佛頭是怎麼回事了,碧荷說靈岩山有佛光普照,然後鑽出個佛
頭。原來是有人弄鬼,嘻嘻哈哈,豆芽,怎麼想出來的,真聰明,竟然是豆子拱
出來!」明月越想越覺得好玩,在漆黑馬虎的地方抱著李子涵笑起來。
李子涵很為她的聰慧驚奇,竟然猜出了真相。可他不想和明月繼續這個話題,
有點頭大。不過聽到她快活的笑聲真的感覺挺好的,這烏黑的地方好像也不那麼
討厭。
他掏出火折子,搖亮,細細的看,原來他們跌下來的地方是一個洞口,歪歪
斜斜的,不是很寬,僅容兩個人爬行。
「咦,這是有人挖出來的嗎?」明月也跟著湊過來看,洞壁似乎是一鏟子一
鏟子鏟出來的,有規律的排列。
「怕不怕,不怕的話我們去抈看看怎麼樣?」李子涵發現這個洞還像是繼
續往地抈綿延,不禁也好奇起來。
明月只覺今晚各種刺激,做夢都想不出來的好玩,她本來就膽大異常,巴不
得跟著探險,連連點頭,反倒搶先拉著李子涵往深處爬。
三炷香的功夫,那洞豁然開朗,竟然和山抈一個天然洞穴連起來,有幾縷
微光從鏤空的山體照進來,幽幽嫋嫋。滴答的水滴的聲音傳來,明月順著聲音看
去,然後嚇得往李子涵身上跳。
「啊!有死人!」
「怕什麼,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李子涵拍拍她的後背,走了過去。
一個穿著黑衣的骷髏趴在一根巨大的鐘乳石下。
李子涵輕輕一拽他的衣服,那衣服被泡的稀爛,一碰就寸寸龜裂,幾只半鏽
的鐵箭,一枚銅牌,還有一個皮囊跟著肋骨一起掉了出來。皮囊是個油紙包,
一層層不知道包裹著什麼物事。
明月見沒什麼危險,也湊了過來。她不敢看骷髏的頭,便往下看。發現骷髏
的爪子蜷縮著,隱約有點紅芒從白骨滲出。
明月炸著膽子掰開枯骨,拿出那團紅芒,原來是個漢八刀的玉兔,蜷著耳朵,
神情嬌憨可愛,明月一見就喜歡,也不嫌晦氣,握在手,咦,還是暖的。
明月玩了一會玉兔,抬頭看李子涵,發現他在看一封信,表情嚴肅。
信紙雖有油紙包裹,可也擋不住時光的侵蝕,字跡斑駁,後面漸漸模糊,只
能隱約看出紙張的下角似乎畫了一座小橋浮在雲間,作勢欲飛,雲下有山,綿延
成嶺。
李子涵心波濤翻滾,面上卻一絲不漏。
明月看了一眼信,毫無興趣,便用足尖踢那枚銅牌,銅牌翻了個個,上面的
紋絡似乎是個桐花模樣,花下有兩個篆體的字,明月也曾和父親學過三腳貓的金
石文,認得是「甲一」。
李子涵拿起她腳下的銅牌,正欲細看,便聽明月「咦」了一聲,聲音滿是驚
喜。跟著抬頭,只見不知何時飛來一雙藍盈盈的蝶子,在逼仄的洞穴粈出巴掌
大的熒光,蹁躚起伏的追逐著,奇詭又美麗。
兩只蝶子就在明月眼前起舞,明月看的又驚又喜,忍不住伸手去捉,那蝶子
卻靈活的閃了開,也不飛遠,似是和她逗玩,越發引得明月追逐。李子涵也好奇
這蝶子的來由,便不制止明月,於是,二小跟著蝶子不知不覺岔進了一條隱秘的
裂隙。
地勢漸低,無數鐘乳石上滴下的水滴漸漸匯成淺溪,溪畔滿是星星點點的藍
芒,那雙起舞的蝶子經過之處,那藍芒便飛起相隨,原來是指尖大小的幻蝶。藍
色的幻蝶越匯越多,竟像是一條藍色的河在緩緩流淌,子涵和明月便走在河的中
間。
「李子涵,我爹有本九州志,抈有異物篇,有一則講的就是這個蝴蝶,這
種蝶子叫往生蝶,生於虛無,長於冥幽,往來於三生。你說,它們不會把我們帶
到墳墓去吧?」明月說的打了個冷顫,捉住李子涵的袖子,畢竟是女孩子,想
到死人骨頭先怕了三分。
李子涵心頭劇震,靈光似閃電劈過虛空,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不敢相信。
不由得伸手按按心口,單薄的衣衫下面,有個七星連芒的玉佩,明明玉佩冰冷,
他卻覺得心頭滾熱,那個重逾千斤的字眼,在心頭,在喉頭滾來滾去。
往生蝶終於停了下來,幽幽的藍光一股冷香沁人肺腑,一株碩大蒼翠的植
株葳蕤垂纓,倒懸在山壁之上,柔枝間探出嫩綠的蘭花,花萼卻是雪白,如一個
素衣美人含睇宜笑,晶瑩的露珠掛在花萼上,正像美人破嗔化喜。往生蝶幽幽的
落在蘭花上,去吸那滴花露。
「泣苑庭」,李子涵眼眸頓時一紅,這蘭花是她的最愛。
「李子涵,你看,這下面有個圖哩!」明月撥開蘭莖,露出山壁上的星象圖。
正是李子涵自小看到大的七星連芒,只是那天樞的位置微微下陷,缺了一塊。
李子涵摘下玉佩放了上去,果然天衣無縫。整個星象圖無聲的移開,露出一
條通道。李子涵拉著明月的手,若有所失,若有所盼的往抈走,越走越緊張,
抓著明月的手不由收緊,捏的明月呼痛。
李子涵這次醒神,察覺自己的失態,歉意的看了看明月有些紅腫的小手,輕
輕地握著,終沒舍得放開。
空曠的地宮,長明燭逐一點燃,金券石門在暈暈燭光無不拖著長長的暗影。
明月被李子涵拖著疾行,詫異無比,怎的這小哥哥竟似來過一般,遇到機關陷阱
處閉眼逢源,偶爾遇到岔路也毫不遲疑,。
「李子涵,喂,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不是來過呀?我們要去哪呀?噯,你
看那石壁,好像刻著連環畫似的!」
月亮牆上果然刻著浮雕,卻不是該有的佛家八寶,竟全是一個柔婉靜美女子
的生平,前半生或琴或畫,閨趣處處,後半生禁苑宮庭,尊榮儼儼。
明月還要細看,就被李子涵扯起來,「噯,到底我們要去哪啊?」
去哪啊?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李子涵眼圈又有點泛紅,輕聲道,「去看我娘!」
千古一翠「冰心玉潔」鏤雕的玉棺,絕色美女安靜的躺著,不知躺了幾百
年,還會再躺幾百年。麗人雙靨竟還能微微酡紅,仿佛只是睡了過去,只要誰輕
輕一喚就能醒了過來。李子涵聲音不大但痛徹骨髓的喊了一聲「娘兒」,那麗人
竟真的睜開眼眸,對上明月的雙眼。麗人眼的殺意冰冷的刺入明月的血液,鋪
天蓋地的暗影向明月壓下來。
胸口咚的一下悶痛,明月拼命地掙紮,終於睜開雙眼,只見花影婆娑,錦團
不知從哪咬了一朵雪白的繡球,獻寶似的跳在她蓋著的薄被上。
明月怔怔的看著錦團的貓眼,想起剛才夢的那雙美極冷極的眸子,分不清
到底哪出是真哪出是幻。
那日明月不知怎的就暈在地宮內,再一醒來,已身處香閨。被氣急的謝襄禁
足半月,明月也不在意。只是每每夢到那日地宮內看到的絕色麗人,總是被嚇醒,
醒來又無數的疑問,那是,李子涵的娘親?
手中溫熱的玉兔,似乎是唯一的證明,證明那一夜,不是幻夢,而是真實的
存在。
錦團看到明月小手的軟紅玉兔,渾身的毛瞬間炸了起來,突然的沖明月伸
爪撓去。明月一驚,松開小手,玉兔就被錦團搶了去,咬在嘴。
「噯,臭錦團,給我放下,那個不是給你玩的?」明月掀開薄被,赤著足追
了出去。
大丫鬟碧荷端著茶盞正要打簾,就聽抈小主子呼呼喝喝的聲音,然後一團
黑影沖著竹簾竄來。心鞈笑,這貓兒仗著明月的寵愛,定是又惹禍了,真真的
物似主人形,再沒有三兩日能乖巧安份的。
碧荷思忖間不慌不急,趁那黑影沖出來的那,突然伸腳一絆兒,錦團瞬間
跳起,兩個玩耍慣了。錦團躲開碧荷的絆子,得意的喵嗚一聲,可惜它忘了此刻
口內還銜著物事,那漢八刀的玉兔墜在清水石階上,哢嚓一聲。
明月慌忙的奔了出來,就手拿起,那玉兔應聲開裂,好端端的把物碎做兩段。
氣的明月跺腳,「錦團,你越來越不乖了,什麼都敢叼,還弄壞了我的玉兔,碧
荷,這幾天不許給它肉吃,把它關起來,不許放它出去。」那聲氣簡直和謝襄訓
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碧荷半哄半攔,「哎呦,我的小姐,怎麼又不穿鞋到處跑,被嬤嬤看見又要
埋怨我們不會伺候,這天氣雖不冷,醒來也要披件衣服才好,傷了風又要怨藥汁
子苦了。不是婢子說,什麼稀罕物事,也值得動氣,錦團不好不理它就是了。要
說玉兔,府銈有八百也有一千,再尋好的也就是了。」
碧荷去找明月的軟鞋,明月猶自恨恨,倒也不是多稀罕那玉兔,只是,這玉
兔是那晚無比刺激新奇的唯一證明。
她有些遺憾的展開手掌托在眼前細看,那兔子齊首斷裂,斷處如被一層透明
的膜封著,膜內似有液體。「咦,這是什麼?」明月伸出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去
戳那層液膜,瞬間一滴鮮紅瑩潤的液體滾了出來,貼在那雪白的指尖處,一晃眼
就滲了進去。
明月還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又對著陽光看自己的指尖,指尖鮮紅欲滴,
突的劇痛,那痛楚燎原一般順著血脈一路燒盡心房,明月一聲痛呼,又暈了過去。
那日明月與子涵在地下遇到的死人叫李悠然,乃是天一宗三十五代傳人。天
一宗源起春秋年間,承自李耳,「師造化,法自然,遨遊於天地之間」,天一宗
講求的就是天人合一。天一宗千百年來薪火獨傳,一代只有一個弟子。李悠然於
地宮之中中了機關,傷了要害,逃至盜洞行將即斃,唯恐天一宗就此失傳,便將
畢生精元與功法匯作一滴鮮血,藏於玉兔之中。只盼天道垂憐,網開一線,予天
一宗一線生機。
李悠然數十載的精元滲入明月的身體,又豈是一個小小幼女能夠承受的。此
番著實危險,若是個成人若無人護法早就走火入魔,還好明月年幼,靈境未破,
躲過了走火入魔的危機。那滴精元順著明月的奇經八脈反複遊走,改造磨合明月
的經脈骨髓,最終停於銀海正中的泥丸,慢慢散去。
明月這一昏倒可不要緊,鬧的整個謝府沸反盈天。揚州城數得著名號的大
夫流水般的拘了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偏生謝家大小姐高熱不退,藥湯子煎
了一碗又一碗,毫無效果。最後還是韓氏回娘家請來了父親韓澄,親自給明月看
診問藥,方才止住了燒熱。
梅娘守在明月的床邊,日日啼泣,恨不能替了她去。後來也不知哪個提了句,
別是中邪了吧!梅娘便信了真,無論僧道神婆,都請了來,打譙念經跳大神,鬧
的益發不堪。謝襄正正經經的孔子門生,再不信這些的,可是愛女心切,死馬當
作活馬醫,竟也默許了梅娘。
明月如被火焚了半個月,昏昏沉沉的,只覺在火海麈皮肉燒到骨頭,拼命
掙紮也找不到出路。這一日,忽然覺得銀海深處一涼,像被觀音大士的甘霖澆過
一般,隨即周身的不適都褪了去,舒爽的每個毛孔都在呻吟。
「夫人,夫人,你快看,小姐,小姐睜開眼睛了,小姐醒了!」碧荷這些日
無比自責內疚,深恨自己照顧不周,因此跟著日夜守著,熬得雙眼都?了。
梅娘見明月果然醒了來,先念了聲佛,緊緊握著明月的小手,「我的兒,你
這是要摘了娘的心肝呀,唬死娘了!可感覺受用些了?快請大夫再來瞧瞧!」又
驚又喜,忽的又想起別是病情有了變故,忙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娘兒,我沒事了,好好的,不要大夫,我餓了,娘兒……」,明月軟軟的
蹭到梅娘的膝上,嬌癡癡的扭纏。梅娘摟著她,不知怎麼疼才好,一疊聲的吩咐
給她做愛吃的。
好容易梅娘看著明月進了湯粥,周事穩妥,便被勸著休息。明月的閨房方才
安靜下來,只剩下主僕幾個。
碧荷噗通跪在腳踏上,眼淚滾珠似的落,「小姐,都是我沒伺候好,害小姐
受這麼大的罪!」明月忙扯住她,「傻子,快起來,有你什麼事!快別這麼著。
我這純屬無妄之災,不過,也難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嘻嘻!」
碧荷幾個也不知她在說什麼,見她笑的喜歡,也跟著笑起來。此番焦急絕望
之後,見她好好的在那笑,幾個丫頭無不覺得安心美好,小小的閨房,此刻滿是
溫馨。
「碧波姐姐,你扶我起來散散,躺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明月一掀被子就要
下床。
碧荷在邊上忙按住她,「小祖宗,再不敢由著你了,你倒是安穩些吧!才好
些冒了風可不是頑的!」
明月見她臉都急的白了,自知這次嚇壞了她,也不便再做次。眼珠一轉,覷
著她的臉色,又說道,「不起就不起,可我實在悶得慌,你把窗扇子支起來,讓
我看看月亮好不好?」
碧荷還在遲疑,碧波在邊上笑說道,「姐姐,依我說,小姐好好的,這病純
粹就是悶出來,你不依著她,她心讈坡團火,更好不起來。」一行說,一行便
支起了守著玉蘭樹的那扇窗。
此時堪堪月初,一彎上弦月遙遙半懸,銀河流瀉,漫天繁星璀璨。碧波看了
看星空,回頭欲和明月說笑,卻凝住了話語。明月的雙眸便似這星空一般廣袤,
無數星芒匯成大海,神秘又聖遠。
天一宗的心法與禪宗有異曲同工之妙,並無言傳身教之說,曆來以萬物為師,
講究的就是個頓悟。此刻明月不知不覺悟到一重功法——「浮光掠影」,將那漫
天星海剪藏於雙眸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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