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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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紋面(01-200完) 作者:漂泊旅人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10-13 17:55 移動 
 
笨蛋英子
論壇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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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響,火車車皮最終停靠在了貨場站台旁。

  「咣郎、咣郎」接連兩聲金屬碰撞,俞明純拔下了悶罐車皮上的插銷,跟著
用力的將鐵門「嘎吱、嘎吱」的推了開來。

  巨大的聲響將蜷縮在車廂角落邊的我驚醒了過來。俞明純注意到我睜開眼睛
後,朝我笑著招呼道:「到地方了,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和我們聯絡,你守著
車皮,我去辦手續,順道找廁所,快憋不住了……」

  見我隨意的朝他擺了擺手後,俞明純隨即跳下了火車車皮,一手攥著貨運單
據,一手捂著肚子衝了出去。而我,則在他跳車後起身走到了車門旁邊,隨意打
量了一下眼前這座看上去極為蕭條的鐵路貨場,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

  從西寧發出的這趟貨車,因為碰上鐵路檢修,以及調度、讓車等等原因,最
終花了超過兩天的時間才最終抵達了目的地格爾木。這比原定的時間晚了差不多
整整一天。車站那裡調度牽引車頭又等了三、四個小時,此刻到達卸貨場站已經
是黃昏十分了。

  望著遠處天邊地平線上的最後一絲殘紅,我把堆積在口腔內的煙氣順著鼻孔
裡噴出去後,低頭檢查起了背包內攜帶的物品。

  最終視線落到了一本薄薄的筆記本上。這本筆記是臨出發前,葉桐依照韓哲
的吩咐給我送來的,看到這本筆記,我才知道,韓哲居然也曾經花時間和精力調
查過「真九鼎」或者說「禹王九鼎」的具體下落,而這本筆記,就是他過去通過
查閱各種文獻資料後,通過分析考證形成的最終推斷和研究成果。

  而從上火車到剛才我睡著前,我一直都在閱讀他的這本研究筆記。筆記中他
的一些推論和看法徹底改變了我之前對「九鼎」這東西的理解和認識。

  「請問……這車皮是百惠集團公司托運的貨物麼?」

  就在我打算藉著等待的時間把筆記本掏出來再多翻幾頁的時候,耳邊響起了
詢問的聲響,抬頭一看,見到一名身著西裝的青年男子大聲開口詢問著,一路小
跑的來到了車廂門前的站台上。

  我點了點頭回應道:「沒錯了,請問你是?」

  青年男子見我確定,往前一步主動伸出了手道:「我是馬國富,百惠集團青
海分公司的。您是嚴先生還是俞先生?」

  我同他握手後回答道:「我是嚴平。」

  「哦,是嚴先生,那俞先生呢?」馬國富在確認了我的身份後,隨即問起了
俞明純。

  「他去上廁所了,順道辦提貨手續。」

  「這樣啊,那我去辦公室哪裡和俞先生見面了。車廂這裡,還請嚴先生你繼
續看守一下,我馬上出去讓他們把車開進來準備裝貨。」

  這個叫馬國富的百惠集團工作人員頗為幹練,在同我交談完畢後,便又立刻
轉身跑了回去。十多分鐘後,我便看到他和俞明純兩人一道引導著一輛小型越野
車和兩輛中型運輸卡車開上了貨運站台,跟隨他倆和司機一同到達的還有十多名
裝卸工人。

  車輛挺穩後,除了裝卸工人,我同俞、馬兩人以及三位司機也都一起動手,
花了半個小時,將運送的貨物都順利搬上了兩輛卡車,隨即驅車離開了這座不知
名的鐵路貨場站。

  「……生命探測儀三台,金屬探測器四台,便攜式急救設備兩套,輕型山地
履帶車四輛,無人遙控偵查機四台……」馬國富和俞明純兩人在越野車上出於謹
慎,又一次核對起了貨品實數和貨單數據。再次核對無誤後,馬國富方才說明了
接下來將要帶我和俞明純前往的地點。「我們現在去城裡同最後一批到達的搜救
隊成員匯合,順便在哪裡把晚飯吃了。」

  俞明純點頭詢問道:「吃完飯呢?是不是在城裡住一個晚上?」

  馬國富搖了搖頭。「我們這批原本計劃是要在格爾木這邊休整一天的,但現
在因為火車晚點,恐怕是不能再拖了。吃完飯最多休息一兩個小時,就要連夜出
發。往西南,經納赤台,過崑崙山口。先期抵達的人員應該已經在楚瑪爾河北岸
的預定區域紮營了,他們在哪裡已經等了三天了。」

  「你們孫總呢?」我靠在後座上開口詢問道。

  「你問的是孫聰先生還是孫明先生?」馬國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側著身
子朝我望來。

  「嗯,他們不在一塊麼?」我雙手抱臂,平靜的說道。

  「孫明先生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在楚瑪爾河那邊的營地了。孫聰先生的話,
據我瞭解,因為和他同行的那幾位女士以及攝制組提出的要求,前天抵達後,並
沒有直接前往營地了,而是帶了那幾位女士和攝制組沿著南下的道路一路拍攝游
覽。現在有沒有抵達楚瑪爾河營地,我也不是太清楚了。」馬國富解釋著。

  我聽完後,皺了皺眉頭。

  馬國富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一邊主動為包括司機師傅在內的車上諸人分髮香
煙,一邊替自己的老闆辯解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陳小姐畢竟是孫總
的未婚妻。孫總怎麼也需要考慮一下她的建議和需求了。這次搜救行動不管最終
結果如何,他們兩人將來總是要結婚組建家庭的。而且陳小姐也不單單是為她自
己的事業考慮,如果這次搜救行動能夠取得一定程度的進展,她的拍攝計劃也能
在某種程度上會對百惠集團產生積極的影響了。」

  我抿了抿嘴對於馬國富的這一說法不置可否,側身把嘴上的香煙湊到了俞明
純打燃的火機上點燃,跟著整個身子靠在後座上不再說話了。

  在市內一間餐廳裡用餐並略微休息了一陣後,在頭車的引領下,由十多輛各
種型號車輛組成的車隊在夜色中沿著朝南向西藏方向延伸的公路開始了行進。

  此時已經入冬,入藏的公路兩旁反射月光的小片積雪隨處可見,部分路面上
也已經形成了冰凌,因此車隊行進的極為緩慢,從格爾木到納赤台不足百公里的
路程我們這只車隊就行駛了接近三個小時。而經過納赤台後,車隊的速度愈發緩
慢起來,不過還是順利的通過了崑崙山口……

  通過崑崙山口後不久,車隊駛離了公路,開始向正西偏北的方向前進。坐在
副駕駛上的馬國富取出了車載對講設備,不斷詢問各車的狀況同時與領頭的越野
車保持著密切的聯繫。晴朗的夜空下,遠方漆黑高聳的山脈影像隨著車隊的移動
而逐漸高大清晰了起來。

  這時一隻坐在我身邊的俞明純起身拍了拍副駕駛座位上的馬國富道:「馬哥,
能不能停停車,我想找地方方便方便……」

  馬國富聽到後,立刻和領頭車輛取得了聯繫,兩邊協商了幾句之後,整個車
隊隨即在高原戈壁灘上停止了前進。

  「停車休息半小時……建議都下來活動活動筋骨,四處走走,但別離開車隊
太遠!要上廁所的,男的全部車隊左邊,女的右邊!」

  馬國富算是現在這只車隊的實際負責人,下車後,扯著嗓子宣佈了車隊在此
臨時休整的決定。

  俞明純停車後,立刻拿著一卷衛生紙遠遠的跑到了車隊左側數十米遠的位置
解決個人問題去了,馬國富見我也從車上下來活動四肢後,走到了我的身邊,接
過我分發給他的香煙,注視著下車四處活動的車隊人員,同我隨意攀談了起來。

  「……嚴先生是第一次來青海?」

  「第二次了……我八年前去過可可西裡!不過走的不是現在這條路線,而是
從阿爾格山基什拉克那邊南下的……」此刻的我有些漫不經心,隨意打了個響指,
用手指上的紅蓮火焰替馬國富點燃了嘴上的香煙。

  馬國富驚異的注視著我手指上跳動燃燒著的紅蓮火焰,直到我點燃自己的香
煙並揮滅火焰為止。

  「……去過可可西裡?那嚴先生也算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的了……私下裡
孫明先生告訴我,您就是我們百惠集團這次專門請來應付那些麻煩的高人了。到
時候,還請您多多費心了。」馬國富想必是從我手指發出紅蓮火焰這點上確認了
我的能力,對我語氣和態度在不知不覺當中帶上了敬語。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你就放心了……不過,我好像聽說除了我之外,
你們集團還找了其他人來應付那些麻煩啊?」我靠著車門,仰頭望著空中皎潔的
明月以及漫天星斗,悠悠然吐了一口煙圈。

  在從西寧坐火車前往格爾木前,我一度以為我是孫氏兄弟找到的唯一的「能
人異士」!不過和俞明純那傢伙一塊呆了兩天之後,我才從那傢伙口中得知。除
了我之外,百惠集團還找到了至少六個能夠「降妖伏魔」的「高手」參與此次
「救援行動」,這令我頗感意外,此刻在馬國富面前提及此事,無非是打算從他
這裡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嗯,好像是的,那幾位不出意外,現在應該已經都在營地那邊集中了。」
馬國富對我的問題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我搖了搖頭道:「可你們兩位孫總,卻沒告訴我這些……」

  馬國富解釋道:「孫總他們應該不是故意對您隱瞞這個情況的!據我瞭解,
除了您之外,這次參與我們救援行動的那另外幾位高手,幾乎都是隊伍出發集中
前的頭一兩天才最終接受我們集團僱請的。而孫明先生當時急匆匆的提前趕到西
寧也是為了同那那幾位協商簽約。您因為主動要求同救援設備同行,所以孫明先
生才沒機會專門把這個事情對您告知了。」

  聽完了馬國富的解釋,我點了點頭。

  為了確認孫氏兄弟這次救援行動的「真實目的」,我在同這兩兄弟簽訂了雇
傭協議之後便主動提出了參與運送行動相關設備的工作和任務。而我之所以和俞
明純乘坐悶罐火車車皮最後抵達格爾木的原因也在於此。而這期間,從我和俞明
純在南京接手設備物資的運送工作之後到現在的幾天時間內,我都再沒有同孫明
以及孫聰兩兄弟有過任何的照面。馬國富的這一解釋也算說的過去。

  和我同姓的俞明純是百惠集團公司的內部人員,即使是在和我一塊處理設備
托運,押運任務的過程中依舊保持了和他們集團公司人員的聯繫和交流並從其他
渠道瞭解到相關情況也屬正常,而我最後也是從他的口中瞭解到了有其他「能人
異士」加入的這一消息。

  從我本人親自經手並運送的這些設備和貨物來看,孫氏兄弟尋找失蹤考察隊
的目的基本還是真實可信的,在確認了這點之後,我也就對其他事情多少看淡了
一些。

  就在我和馬國富正要繼續聊點其他什麼話題的時候,車隊後方先是穿來了幾
聲女性的尖叫聲,接著又傳來了鼓噪聲。我和馬國富不約而同的將視線一道轉移
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當確認聲響來自車隊右側之後,我和馬國富隨即趕了過去
……

  繞到右側之後,便看見一名車隊成員正在往前跑,見到我和馬國富後,立即
迎了上來。並迅速解釋了他們發出鼓噪聲響的原因。「劉敏和朱鈺在那邊看見了
一具死人骨頭!」

  「什麼?」馬國富聽到了楞了一愣,在和我對視了一眼後,立刻在這名隊員
引導下和我一塊朝現場跑了過去。當我們到達距離車隊停車區域足有二、三十米
的事發地點時,現場周邊已經聚集了十幾二十多個車隊成員了。

  撥開圍觀的眾人,一座垮塌並廢棄了的瑪尼堆出現在了我和馬國富的眼前。
而在自然光線以及幾名人員手中照明光線的映照下,瑪尼堆下方碎石縫隙中,一
個白森森的骷髏頭顯露了出來……

  「我和朱鈺看到這堆石頭可以遮擋一下,所以就打算在這方便的,結果一繞
到這背後,就看見了這個東西!」名叫劉敏的集團女性成員見到馬國富後,說明
了她和另一個女人跑到這裡的原因。作為女性,總是比較羞澀的,即使是在這樣
的荒野當中,對於個人隱私也非常注意了!為了防止走光,兩人跑到了相對偏遠
的這一位置解決生理問題。但卻沒想到在這個她們看來最為合適的地點卻看到了
這樣可怕的東西。

  馬國富看了一眼暴露在外的骷髏頭後跟著把視線又轉移到了瑪尼堆,伸手指
著瑪尼堆對眾人說道:「著玩意兒是瑪尼堆……在藏區,這可是極為神聖的東西!
你們居然跑這裡來大小便……」

  「……好了,這瑪尼堆是已經廢棄了的。這裡也沒有藏民居住,用不著尊重
什麼風俗習慣!」我止住了馬國富的話頭,蹲下了身子觀察起了眼前的座瑪尼堆。

  「……沒有六字箴言的石刻,只有刻繪了坦多羅符文的石刻,和之前在夏禹
城山谷外圍區域我見到的那座不同!這不是普通的瑪尼堆,應該是魔堆!」在仔
細觀察了整座瑪尼堆的狀況之後,我在腦海當中得出了這個結論。

  馬國富並未因為我打斷了他的話語而對我有任何不滿,相反,只是緊張的注
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他很清楚我是什麼人,來到這裡的原因又是什麼,因此,當
面對這些可能意味著怪力亂神有關事件或者物品的時候,他會毫無條件的支持並
服從我的全部決定。

  我瞇著眼瞅了瞅那顆骷髏頭,瞳孔之中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

  最後我站直了身子,對聚集在周圍的人群招呼起來。「好了,就一具死人骨
頭而已。沒啥可看的……大家都散了吧,要方便,找其他地方解決就是了。都走
了,都走了。」

  說完,我帶頭轉身返回了車隊所在。馬國富緊緊的跟在了我的身後,而其他
人員見狀最後也都各自散去了。

  見到身邊無人跟隨,馬國富湊到我的身邊不安的詢問道:「嚴先生,不管那
玩意兒真的沒事麼?」

  「那不是瑪尼堆!你對藏區應該是比較熟悉的,正常的瑪尼堆你應該見過,
基本上都必然會有佛教標記、坐像或者六字箴言之類的石刻!這玩意兒那些東西
都沒有,所以它不是了。至於它究竟是什麼,因為已經廢棄,喪失了功能的原因,
所以也並不重要了。讓它在哪裡就可以了……」我淡淡的對馬國富進行了答覆。

  「你確定了就好……」馬國富點了點頭。

  再次回到乘坐的越野車旁,馬國富也沒了同我繼續聊天的興致,只是不斷注
意著時間的流逝,並在確認車隊全體人員都返回各自乘坐車輛周圍,三十分鐘已
到之後,下達了上車繼續前進的指令。

  坐回車上的我表面上若無其事的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但腦子裡卻是波濤翻
滾。

  「……埋屍谷,具體地點未知,但已知的情況是其周圍數百公里之內分佈著
大小近百座魔堆。魔堆相應神堆而言,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是否存在神聖石刻!
神堆受神佛眷顧,必有佛祖真言、符號、坐像等石刻。而魔堆則無。且累積魔堆,
必以亡者屍骨奠基!魔堆真正的用途尚不完全明朗,但有凝聚陰、鬼、魔氣效能,
在某些方面類似京觀,奠基之屍骨能夠獲得陰、鬼等氣滋養長期留存而不腐…
…」

  這是韓哲那本筆記中關於魔堆的相關記錄。正是通過筆記上的這一記錄在比
對了剛才那座瑪尼堆的具體情況之後,我方才確定了其魔堆的實際性質。不過魔
堆雖然被稱為「魔堆」,但在實際使用方面其實和神堆的效果是一致的,只是原
理不同而已。

  神堆往往建立在人們正常居住、生活的區域當中,憑借神聖的力量驅趕邪惡,
保護居民。而魔堆則相反,一般建立在荒無人煙的場所,常用以吸引、禁錮亡靈
和惡鬼之類的東西。所以說,雖然它的名字叫做魔堆,但實際上並不意味著它就
是什麼邪惡的東西。

  「……居然在這裡就見到了一座廢棄的魔堆,那說明孫成章的那只探險隊沒
准已經找到了埋屍谷的具體地點了。」

  想到這裡,我的眉頭擰了起來。

  幾天前,當我和俞明純順利接收到那些搜救設備和物資的時候,我一度確認
了孫家兄弟此行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搜救失蹤的考察隊,心理也因此產生了幾分松
懈。但現在這座意外出現的魔堆卻又讓我的心情緊張了起來。

  因為魔堆的出現,意味這孫成章那只考察隊只怕已經陷入了埋屍谷所在的范
圍之中,就算孫家兄弟組織這第三批救援隊單純的只是為了尋找考察隊的下落也
極有可能步其後塵而誤入埋屍谷……而在韓哲的筆記當中,這傳說的埋屍谷地,
是極為危險和可怕的場所和所在。我因此開始後悔之前對周靜宜的妥協了。

  「不行,現在看來,這次搜救行動之後遇到的種種麻煩極有可能超出我之前
預計的狀況。在營地見到她之後,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必須讓她跟隨百惠集團的
後勤支援人員撤離了……」

  ……六天前,我得到了孫明的正式通知,和百惠集團的俞明純一道前往南京
接收為了此次搜救行動而特地從國外購置的相關搜救設備同時運送這些設備前往
西寧。結果夜裡我發現周靜宜在替我收拾這次外出所需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之餘,
自己也在打點行裝。

  「怎麼了?我出去賺錢,你就打算一個人外出旅遊麼?我可是會疑神疑鬼的
哦!」我躺在床上回味著剛剛和她之前激情的同時跟她開起了玩笑。

  「疑你個頭了……孫聰他們的這次搜救行動我也要參加了!」周靜宜把收揀
好的背包往邊上一扔,跳到床上摟著我親了個嘴。

  親完之後,我莫名其妙的望著她道。「什麼?你也去?你開什麼玩笑啊!孫
聰他們僱傭的可是我,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去做什麼啊?」

  周靜宜拿起床邊的手機,卡嚓一聲直接給我拍了一張照片後得意洋洋的回答
道:「拍照、攝影,搜集下期雜誌欄目的素材!集團公司那邊,我把工作都安排
好了……」

  「等等……你說什麼?」我當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搜集下期欄目素材?你
沒搞錯吧?孫聰他們這次可是去找人的。又不是遊山玩水,你去搜集欄目素材?
這不是添亂麼?他會允許你跟著去才怪了!」

  「嘿嘿,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他還真允許了……而且不止我這裡,他未婚妻
陳小薇也會帶領一個節目攝制組全程跟隨拍攝記錄這次搜救行動的全過程。而且
實際上同意我隨隊一道搜集素材不是孫聰,而是陳小薇了!」

  「你說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聽到周靜宜的話,我目
瞪口呆。

  周靜宜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側著身子坐到了我的身邊,進一步向我說明了
起來。「陳小薇覺得和孫聰訂婚之後不方便繼續拋頭露面從事節目主持人的工作
了,決定轉行節目策劃和製作方面。所以這一次她打算全程記錄拍攝孫聰他們此
次搜救行動的全過程並製作一期叫做「絕地搜救」的專題節目!一方面表示她對
孫聰此次行動的重視和關心,另一方面也借此機會直接轉型。我昨天去電視台聯
系我們集團公司的電視廣告業務,湊巧碰上她,才知道了這麼個情況。她跟我講
了之後,我就想到了咱倆負責的那個專題欄目的下期內容不是還沒有著落麼?這
下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我也加入她的那個專題節目攝制組,並拍攝記錄搜救行
動過程。我們那個欄目的主題是戶外運動和探險,野外搜救行動的內容應該也沒
問題!此外,她的節目是電視媒體,你們雜誌是紙質媒體,兩者並不衝突!所以
我跟她說了之後,她就答應了!嘻嘻。」

  「她答應了?我不答應!」我衝著周靜宜吼了起來。「我跟你說,這次搜救
行動恐怕遠沒孫聰他們講的那麼簡單。要不然他們會到處尋找能夠驅鬼除魔的能
人異士?靜宜,鳳凰山坑道還有夏禹城你也都經歷過了。那多危險啊?要不是咱
倆命大,運氣好,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這次我參加搜救行動,是王烈那傢伙
拜託我,我才去的。而且我推測,這次孫聰他們的什麼搜救行動的危險性不會比
鳳凰山還有夏禹城小。我怎麼可能讓你和我一塊又去經歷這種風險?不行,絕對
不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看到我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周靜宜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一邊親吻,一邊朝
我撒嬌。

  「寶貝兒,別那麼大聲嚷嚷好不?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不准我去……可我
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咱倆的將來打算麼?你們雜誌的那個專欄現在可是咱倆在負責
弄,我還指望著把它弄好以證明我的個人能力呢!至於這次搜救行動究竟有多大
的危險性,我覺得你恐怕擔心過頭了!」

  「你想過沒有,孫聰既然同意陳小薇和她的那個節目攝制組前往拍攝搜救過
程,想必在安全方面也是經過了充分考慮的。要真像你說的那麼危險的話,你覺
得孫聰會讓自己的未婚妻帶著電視台的那些人一塊去麼?這不是把他自己老婆還
有電視台的那些工作人員往火坑裡送麼?」

  「這……」面對周靜宜的這種說法,我一下愣住了。

  看到我啞口無言的樣子,周靜宜嘻嘻的笑了起來。「你放心了,我向你保證,
我去了之後,肯定不會像夏禹城那次再單獨行動了,我會一直跟著陳小薇她們的
那個節目攝制組一塊行動。跟著攝制組的安全係數肯定是最大的!不會讓你擔心
的好麼?寶貝兒,答應我,就讓我一塊去了……而且你以為我去就只為了工作麼?
你這麼好色,我擔心我要不在你旁邊盯著,你沒準又會跟別的什麼女人勾搭到一
塊去了……」說著說著,她在我的腰部狠狠的扭了一把……

  就這樣,我在她軟硬兼施之下只得妥協,同意了她參與孫聰這趟救援行動的
要求。而現在當我預感到行動的危險性在上升之後,我便打定主意見面之後無論
如何要讓她立即退出了。

  魔堆的出現影響了車隊整體的氣氛,原本時不時還在對講機內開些玩笑說些
私人話題的各車聯絡人員此刻也都沒有了聊天的興致,整體氛圍壓抑而沉悶。我
也在這種狀況下隨著車輛的晃動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假寐當中。

  也不知道又行駛了多長時間,我被馬國富輕輕推醒了過來,當我睜眼的時候,
感覺四周的光線已然發白,順著馬國富手指的方向,我終於看到了作為這次搜救
行動而由百惠集團所建立的搜救大本營!

  遠處,在一片內凹的山脊正中,臨接著一片天藍色的湖泊。幾座天藍色雙層
木質板房和數十頂雪白的帳篷整齊排列著,板房和帳篷周邊稀稀落落設置了高矮
長度不一的原木柵欄。在營地鄰接湖泊的部分,先期抵達的工作人員甚至搭建了
一座延伸至湖內數米的木質小碼頭。

  在山脊兩側高大林木以及藍天白雲的映襯下,整座營地顯得整潔有序!配上
四周的湖光山色,簡直讓人無法想像這裡居然是臨時搭建的一處野外搜救行動基
地,反倒更像是經過精心設計和佈置,兼具西部和高原風格的簡易度假山莊!

  那景色,就連我這個極度缺乏美學感應能力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感染
力!

  「……不、不會吧!孫明和前期工作人員幾天時間就搭建出了這樣的營地?」
望著出現在視線當中搜救大本營。我瞠目結舌的開口問道。

  「哪裡有那麼快!營地能有現在這樣子,是經過了前兩批搜救隊以及相關後
勤保障人員加上這次進駐的各路人員斷斷續續花了快三個月的時間才建成的!能
夠形成現在這樣的規模和形制,真的很不容易了!想著一旦搜救行動終止這裡就
會被廢棄,我個人覺得挺可惜的。所以出發去格爾木接你們之前我都還在跟孫明
孫總提建議,是不是跟自治區政府協商,將來想辦法以集團公司的名義把這裡以
及周邊區域給拿下來,建設成集團公司未來的夏季培訓以及療養基地什麼的。不
過呢……兩位老總如今的心思沒在這上頭,至今也沒給我明確的說法了。」

  作為百惠集團在西部地區負責人之一,馬國富顯然對這座臨時建成的搜救營
地傾注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此刻提及此事並聯想到營地之後可能的結局,馬國
富流露出了某些不捨。

  我對於他的這種心理有所瞭解,但這畢竟只是對方集團公司的內務,我作為
外人也無從插手,因此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數分鐘後,車隊終於抵達了營地入口處,在同先期到達的各種車輛一樣在入
口外的大片空地內依次停靠完畢後,車隊成員下車開始清點搬運物資和設備。我
則在馬國富的引導下攜帶著自己隨身物品先行步入了木柵圍成的營地之內。進入
之後,我才意識到,這營地比我剛才預想的還要更大一些。但從建議板房擁有的
房間數量和帳篷的數量來看,這座營地足以同一座團級規模的野戰營地相提並論,
容納千人生活住宿都不會顯得擁擠……

  營地正中是一片近百平米的空地,以這座空地為中心,整座營地程標準田字
型分佈。左下位置鄰近營地入口除了一棟兩層簡易板房之外,多為作為倉儲用途
的大型帳篷。右側上下兩部分除了三棟板房外分佈著近四、五十個軍用野營帳篷,
應該是搜救人員和後勤保障人員居住和休息的場所,而左上位置是六棟雙層板房,
哪裡傳來的發電機轟鳴聲以及一座用於假設大型照明設備和通信天線設備的數米
高的鋼架塔證明其營地中樞的作用。

  馬國富最終帶著我來到了左上位置的一座板房面前,孫明從板房二樓正中的
房間內走出,在二樓過道上向我揮手示意。馬國富見到後,向我點了點頭,便又
轉身返回營地入口去指揮物資和設備的裝卸和分配工作去了。我則自行沿著樓梯
來到二樓,和孫明見面。

  「真是辛苦了……接收和運送設備這些工作本來應該是我們公司自己的工作
人員負責承擔的。但這次卻麻煩你一路操持。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孫明在同我
禮節性的握手之後,客氣的將我請進了房間。

  「你客氣了……接收運送設備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而且一路上辦理手續,
聯繫運輸方式這些也主要都是俞明純在具體經辦,我並沒經手什麼實際事務,只
是跟著他行動而已。真正辛苦的是他了。」我一邊回應著,一邊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滿地的各種纜線,孫明一邊替我找了一張塑料便椅,一邊來到靠窗的
桌旁用紙杯為我倒了一杯熱茶。

  「你們是最後一批抵達的人員了,明天應該就可以開始正式的搜救作業了。
所有直接參與一線搜救工作的人員都需要聽從領隊關悅然的指揮和調配。她馬上
就會過來,你和她先見見面,彼此熟悉一下。前兩次搜救雖然失敗了,但她卻能
帶領全體搜救人員全身而退,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希望你和她能夠精誠
合作,全力配合了。」孫明一邊將茶水遞給我,一邊微笑著進行著說明。

  「關悅然?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個女人似得……」我接過茶水
呡了一口,隨意的回應著。

  「她本來就是女人!」

  聽到孫明這句話,我噗嗤一聲控制不住的將口中滾燙的茶水給噴了出來,在
咳嗽了兩下之後,我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孫明確認到。「你是說,你們的這
個領隊居然是個女的?」

  孫明鄭重的點了點頭。「一會見到她你可別吃驚……她很年輕,今年剛滿三
十。但是已經參加過兩次北極科考探險,一次南極科考探險。不僅如此,她還擁
有許多重大災害的災後救援,以及各類極地區域的探險救援經驗!在我看來,她
很了不起。至少在國內,我相信很難再找到比她更為優秀的救援領隊人員了。」

  我從來也沒有所謂的性別歧視心理,假如這個叫做關悅然的女人真如孫明此
刻介紹的一般優秀的話,我並不介意接受她的領導,並遵照她的指示行動了。因
此在孫明說明完畢後,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算是對孫明做出了某種程度的
承諾。

  就在此時,板房樓梯那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略顯矮小的身
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孫明叔叔……我看見營地外面好像有那種四輪的山地摩托車。不知道我能
不能去騎一騎了?」

  聽到這聲音,我的腦子裡便如響起了炸雷聲一般……

  「……應該可以了。不過你不能自己駕駛,讓駕駛員叔叔載你在營地周圍轉
一圈是沒問題的。」孫明對門口的來人淡淡的回應道。

  來人見孫明鬆口後,當即又轉身彭彭彭的從樓梯那裡衝了下去。

  「……我沒聽錯吧?這營地裡居然有未成年人?」我壓制著自己的內心的震
驚,一邊不著痕跡的向孫明確認著。

  「唉……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了!那孩子是跟著薇薇那個節目攝制組
一塊過來的。聽說是薇薇什麼乾姐姐的孩子……這孩子純粹就是來遊山玩水的。
阿聰既然已經同意了薇薇的全程拍攝計劃,所以關於攝制組那方面的事務也徹底
都交給了薇薇負責。我也不知道她怎麼考慮的,居然會在攝制組相關人員之外還
帶上了這麼兩個莫名其妙的人跑來這裡。不過好在應該不會對我們整體搜救工作
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所以我也就由著她了。畢竟,她和阿聰很快就要結婚了,
將來她就是百惠集團的女主人。我雖然是阿聰的堂兄,但說到底也只是替他們兩
口子打工而已,犯不著為了這種小事情和她發生矛盾。」孫明似乎並未注意到我
此刻表情上細微的變化,淡淡的對我說明著他所瞭解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那這孩子的父母也真夠大膽的,居然讓他一個人就跟著陳
小薇跑到這種地方來!」我拿起紙杯,喝了一口茶水掩飾著自己真實的心理狀態。

  「怎麼可能只有這孩子一個人過來,他母親也跟著一塊來的。不過前天抵達
營地之後,就跟著阿聰還有薇薇那個攝制組一塊出去拍攝外景去了。嗯,對了,
周靜宜小姐也跟他們一塊去去了……剛才忘記告訴你這個事了!」孫明進一步向
我進行著說明。

  「靜宜也跟去了麼?難怪我到了,她都沒有出來迎接我了。」我點了點頭,
算是確認了周靜宜此刻的狀況。

  這時樓梯那邊再一次傳來了腳步聲,片刻之後,一名穿著冬季運動裝,頭紮
馬尾辮身材高挑的青年女性步入了房間之中。

  女人臉龐消瘦,顴骨微凸,但卻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柳葉眉,鼻子小巧
堅挺,薄嘴唇,給人一種英姿颯颯之感!

  「孫總,我好像看到營地口那邊最後一批物資設備和人員到位了?」女人進
來後,隨意的瞟了我一眼,便向孫明開口詢問起來。

  「剛剛到,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也是我們應你的要求,特意請來的特
殊專業人員!他叫嚴平……」孫明對這女人顯得格外重視和尊重,在女人進入開
口詢問的同時主動起身回應並立刻為我和對方進行了介紹。「……而這位,就是
這次搜救行動的領隊兼總指揮,關悅然小姐了。」

  我隨即起身向主動向關悅然伸出右手。關悅然在禮節性的同我握手之後,開
口向孫明詢問道。「既然物資設備都已經全部到位了,那我們搜救隊是不是可以
立刻投入搜救作業了?」

  孫明回應道:「物資設備雖然到位了,但調試設備性能這些還需要時間,而
且新到這批人員是連夜趕來的。他們如今已經非常疲憊了。之前我和阿聰也通過
電話,討論了一下這個情況。他的意思是今天還是休整一天。正式的搜救行動明
天再開始……當然,你是領隊兼總指揮,如果你認為現在這種情況搜救行動可以
立即開始的話,我和阿聰也會尊重你的建議,並全力支持你的所有決定的。」

  關悅然聽後揚了揚眉邊道:「難得你們兩位老總考慮的周全,那就按照你們
二位的決定實行吧。」

  見到關悅然沒有異議,孫明朝我抬了抬手對關悅然道:「那嚴先生我就交給
你了。」接著轉頭向我說明道:「一線搜救人員的具體分組和安排這些,都是由
關小姐來決定的。你沒意見吧?」

  我點頭後,便隨著關悅然離開了孫明所在的房間。

  下了樓梯,關悅然一邊走,一邊開口向我問道:「你看上去不像是宗派門人
了。之前真的對付過那些髒東西?」

  「如果是屍傀或者殭屍之類的話,有那麼點經驗。」我淡淡的回答著。

  關悅然點了點頭,轉身朝我望來。「那就好,我家裡祖上曾經當過薩滿,所
以我知道哪些東西的存在和可怕。只可惜,我們家過去流傳的一些法門術術早都
失傳了。前兩次碰上了類似的東西,我是一愁莫展,只能優先考慮隊員的生命安
全而主動撤離。」

  「薩滿?」我聽到她提到這種稱呼,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關悅然笑了笑。「我是滿族了,真正的姓氏是瓜爾佳。關這個姓氏,是民國
之後才改的漢姓。」

  聽了關悅然的解釋,我恍然大悟。東北地區的滿族在入關建立清王朝前,很
多部族依舊信奉原始的薩滿教,而關悅然的祖先想必擔任過薩滿教的祭司,她因
此而多多少少瞭解一些王烈他們這個行當裡頭的事情也就不算奇怪了。

  「嗯,我聽說除了我之外,百惠集團還聯繫上了另外六個高手。你見過他們
了?」在彼此交談了幾句稍稍熟悉後,我詢問起了百惠集團僱傭的另外幾名「能
人異士」的具體情況。

  「說實話,這個行當裡的能力強弱這些,我是真的看不出來。不過從之前接
觸的狀況來看,應該都有些道行吧。至於是不是高手,估計只有你們這些人自己
心裡才清楚了。另外,我也不妨直說,前兩次搜救失敗後,我是真沒打算再接受
兩位孫總他們的委託了,只是因為他們一再挽留和堅持,我才決定留下來,最後
嘗試一次。建議他們找驅魔師,其實也只是我的一個借口而已。要他們沒找到,
我就可以以此為理由徹底終止搜救行動。現在他們真把你們這樣的人給請來了,
我只有遵守協議,再替他們組織一次搜救行動了。」關悅然領著我在營地中穿梭
行走,但很明顯,她恐怕對於這第三次的搜救行動並未抱有多大的期望。

  「……我過去參與過不下三十次這樣的搜救行動,有官方組織的,也有私人
僱請的。如今其實早都已經過了有效的搜救時限了,再找下去根本就沒任何的意
義。我真不明白,那東西的吸引力真就有那麼巨大?」

  聽到關悅然說出這樣的話後,我心中一動,在一旁試探的開口問道:「東西?
你是指九鼎?」

  關悅然楞了一愣,再次扭頭朝我看了一眼,我和她在不經意間彼此都流露出
了會意的眼神。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她在露出無奈的表情之後,輕輕搖了搖頭。「我家
和他們孫家是世交了。我和他們兩兄弟算從小玩到大的。要不是這個原因,我才
不會神經兮兮的陪著他們兩個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這裡冒險。當初孫叔叔出事,
我從國外趕回來也只是想盡些自己的心意,不管是死是活,要能把孫叔叔的遺體
找回來就好。可沒想到,遺體沒找著,卻找到探險隊遺留下來的那些關於尋找九
鼎的線索和資料。他們兩個拿到了那些資料之後,就跟著了魔似得。千方百計的
想要把孫叔叔的這個研究項目繼續下去。你說的沒錯了……現在的這個什麼搜救
行動無非是個幌子,他們兩個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九鼎了。而我,現在也是騎虎
難下,就算這次搜救真把叔叔的下落找著了,要沒得到九鼎,他們兩兄弟只怕也
不會罷手的。」

  「你跟他們關係那麼好,難道就沒勸勸他們?」關悅然的態度讓我對她產生
了一定程度的認同感,這也讓我和她的交談彼此更深入了一層。

  「怎麼沒勸過……可有什麼用呢?孫明哥多多少少還有些鬆動,可阿聰那家
伙!你是不瞭解他了,他要真的決定了什麼事情,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現
在也算看開了,這是最後一次,要這次和前兩次一樣無法繼續進一步深入考察隊
失蹤區域的話,我是鐵定撤退的,絕對不會再陪著他瘋下去了。」

  關悅然說著,將我領到了一間帳篷邊上,掀開了帳篷門簾先行步入,而我提
著背包跟著走了進來。

  帳篷內擺放著幾張空置的行軍床板。其中幾張床板上堆放著棉絮、床單、枕
頭、被套。角落裡還有疊放整齊的睡袋等各種物資。

  「這間帳篷還沒人,你連夜坐車過來想必也很疲倦了,要不就先在這裡睡一
會。中午起來吃完飯我再徵求你個人的意見安排你在搜救隊裡的具體工作和分組。」
關悅然指了指帳篷內的那些物品接著說道:「帳篷裡的東西都是配套的,鋪床或
者圖省事用睡袋自己隨意。電源插線板,熱水器這些也都有,不想去湖那邊取水
燒水這裡還有瓶裝的飲用水備用。這些方面,孫聰他們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全的。
發電房旁邊就是臨時食堂,吃飯就去那邊排隊。不過現在才早上六點,食堂哪裡
要7點半之後才開始供應。」講解完畢後轉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看了一下帳篷的具體情況,點頭表示了滿意,隨手將背包扔到了最近的床
板上後繼續問道:「營地這麼大,孫聰他們這次究竟動用了多少人員啊?」

  「整個營地如今加上你們這批抵達的,現在應該有接近四百人。不過大部分
都是後勤保障和工程技術人員。明天開始直接參與搜救行動的一線搜救隊員到現
在為止,包括你我在內,確定的有一百三十七名。」關悅然給予了明確的答覆。

  「哦,那孫聰他們什麼時候會返回大本營這邊?」

  「阿聰和攝制組他們昨天夜裡是在章乃湖附近宿營過夜的,正常情況下今天
下午前怎麼都會返回大本營。因為陳小薇之前跟我說過,希望搜救隊這邊在營地
周邊配合攝制組拍攝一些搜救鏡頭和畫面之類的,孫明哥和阿聰希望搜救行動明
天正式展開除了剛才的那些原因之外,我估計也是希望我這邊能夠空出一些時間
來完成那個攝制組的拍攝需要。」

  「配合拍攝?聽起來攝制組不會跟隨搜救隊深入搜救現場?」

  「他們倒是想,但是我拒絕了!真正的搜索區域非常危險,說不準就會碰上
那些四處出沒的髒東西。那個時候我需要你們幾位高手全力保證我們這些搜救隊
員的生命安全,哪裡還有精力去照顧陳小薇她們那個攝制組?所以之前我也跟阿
聰她們達成了協議,攝制組拍攝可以,但只允許他們按照他們那個節目的預設劇
本在大本營周邊確定安全的區域內進行擺拍。我是來找人,救人的,友情協助陪
她們擺擺造型什麼的可以。但要她們真的影響到了我的整個搜救行動,我恕不奉
陪!嗯,還有什麼需要我現在給你回答的問題嗎?」

  「哦……暫時沒有了!其他的,下午再向你咨詢了!」從關悅然的神情以及
言語當中,我意識到她可能還有其他需要立刻去處理的事情後,主動終止了和她
之間的對話。

  關悅然微笑著向我點頭示意告辭,跟著離開了帳篷。而我則抱了一窗床單和
被套,收揀出了一張床鋪,跟著往上一躺……

  「有意思……剛才雖然沒去看那孩子的樣子,但從聲音上可以確定,那男孩
絕對就是張露的兒子劉睿了。孫明說那男孩的母親也來了,那就是張露了!張露
和陳小薇認識是可以肯定的,否則她們兩個也不會一塊和自己的情夫跑到達耶。
仁波切的那個瑜伽會館裡頭玩群交了。可關鍵是,張露母子兩個怎麼也牽扯到這
事情裡頭來了?張露帶她兒子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又有什麼人想利用這對
母子玩什麼「降神儀式」?可我從她們兩母子身上感覺不出任何修煉了什麼功法
後產生的妖邪氣息啊?」

  「難道這對母子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真的就像孫明所說的,僅僅是張露利用和
陳小薇之間的關係,帶著兒子跑過來遊山玩水?」

  「對了,不出意外的話,周靜宜現在正和張露在一塊呢?她們兩個人之間會
不會談起關於我的話題?嗯……應該不會了!她們兩個又不認識,而且過去我也
從沒在靜宜面前說起過張露,張露也應該不知道靜宜是我現在的女朋友了!不過,
等她們都跟著孫聰和陳小薇返回營地之後,說不準我和她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就會
穿幫……」

  「穿幫就穿幫……都分了那麼多年了!我怕個鳥啊……跟靜宜老實交代就是
了!而且張露未必就敢在我面前露面……她應該知道我掌握了她們母子之間秘密
這個事情的。相比之下,她更心虛……」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有些心煩意亂,忍不住又起身把背包提了過來清點起了
背包裡的東西。

  因為我這次接受委託是王烈要求的,那傢伙也因此設法盡可能的為我的這次
委託工作做了大量的準備。除了讓葉桐給我送來了韓哲之前關於九鼎的研究筆記
之外,還讓葉桐為我準備了諸多用以驅鬼降魔的法器、符咒之類的物品。而最重
要的是,那傢伙為了讓我能夠安心執行他交代給我的任務,為我特意安排了「後
援」!

  「後援」的名字叫做黃炎棟!此人其實也是王烈、韓哲他們這個小團體當中
的骨幹成員之一。只不過去年年底,黃炎棟接受了東南亞某宗教團體的僱傭,跑
南洋處理一起委託去了。前幾天才剛剛返回,我至今尚未和他有過照面。按照葉
桐的說法,黃炎棟最大的本事就是尋找和追蹤,被葉桐等人戲稱為「人體雷達」!
王烈當初和我一塊去雲霄山區尋找林美美之時曾經提起過他。我記得當時王烈還
在惋惜,若是黃炎棟在的話,尋找林美美的工作會非常的輕鬆。

  依照王烈安排,我將我過去曾經長期使用過的一隻鋼筆留給了葉桐,黃炎棟
從葉桐哪裡得到那只鋼筆之後,就可以憑借我殘留在鋼筆上的氣息和痕跡這些對
我進行跟蹤。二十公里範圍外,黃炎棟能夠追蹤我的大致方位,而在距離我直線
距離五公里之內則能夠對我進行精確定位。乍一看,他的這個本事同我的紅蓮火
苗有些類似,但實際上他的這一能力比我的紅蓮火苗還要強大了。畢竟,我的紅
蓮火苗植入之後有時間限制,而且前提是我必須見過目標並順利將火苗植入目標
體內方可追蹤。而黃炎棟則不同,他只需要目標使用過的物品或者殘留了目標某
些痕跡的東西就能進行定位追蹤……

  在王烈的計劃中,黃炎棟將在暗中對我進行尾隨。如無需要,他將一直處於
待命狀態,當我確定需要協助之後,他就會設法同我接觸並協助我完成王烈交代
的工作任務。這讓我在出發之前安心了不少。而且出發前我和王烈最後一次通訊
的時候,王烈還表示,除了黃炎棟之外,他還正在考慮尋找安排其他的人員和黃
炎棟同行並給予我支援,這就更讓我產生了一種有恃無恐的心態。

  而召喚黃炎棟的工具就是如今我包裹中的幾隻大號特製二踢腳!這種二踢腳
飛的很高,在空中爆炸後,若無特別高的障礙物阻隔視線的話,方圓七八公里之
內都能看見其產生的特殊火花!黃炎棟看見了我發射這種二踢腳,就明白我需要
協助,跟著就會利用他的精確定位能力過來跟我見面匯合!

  在確定了包裹內的幾隻二踢腳安然無恙之後,我原本有些混亂的心思也隨之
安定了下來。跟著悠悠然再次躺到了床上,並終於順利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又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直到我的耳邊忽然聽到了幾聲隱約傳來的
疑似槍聲後方才驚醒!「……這聲音……是大口徑步槍射擊的聲響啊?」

  我猛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結果剛剛坐起,便又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距離有些遠……似乎是營地大門那邊傳來的!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我略略有些驚慌的起身,從帳篷裡衝了出去……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6-11-30 14:32 編輯 ]
2016-7-7 20:2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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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7月14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了帳篷之後,我睜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讓我略感意外……

  之前跟隨關悅然在營地行動時,除了正在入口哪裡搬運物資的人員外,整座
營地給我的感覺是比較冷清的。而現在當我站在帳篷門前時,整座營地內一下子
冒出了許多人,男女皆有,在四周彼此走動、交談。我微微思考了一下意識到,
之前我剛剛到達時,才是上午六點前後,這些人員當時多數還在睡覺,現在的情
況,才是營地內正常的運行狀態。但從他們自然的表情和行為來看,居然沒有人
對營地入口方向傳來的槍聲有任何的反應。這又讓我感覺到了莫名其妙。

  見到一名提著工具箱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從我身邊經過時,我一把拉住了
此人。

  「那邊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此人看我面生,楞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了,估計是安保部的那些人
在湖邊練槍吧!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得了……」說完,皺著眉頭掙脫了我的拉扯,
離開了。

  我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按照此人的建議,朝營地入口那邊跑了過去,去親眼
驗證槍聲的來源。

  當我趕到營地入口所在時,遠遠的便看到湖邊那座小型木質碼頭極其湖灘周
圍站數十號人,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原來是碼頭上有人正拿了步槍朝湖面方向開
槍射擊……

  確認了槍響原因後,我放下心來,並朝人群走了過去。待走近之後,我才注
意到,那群人中竟然聚集了不少的女性。而其中我一眼就看了到正側著身子同身
邊人員說話談笑的陳小薇。

  「陳小薇她們返回營地了?那就是說靜宜也應該到了。」想到這裡,我加快
了腳步,打算在那群人中尋找周靜宜。不過當我看到周靜宜熟悉的身影之後,我
的腳步卻又不自覺地緩慢了下來。因為我才發現,此刻的周靜宜正站在木質碼頭
的棧橋上,雙手舉著一隻半自動步槍向湖面瞄準,而孫聰幾乎是緊貼著她的身體,
一手攬著她的腰部,另一隻手扶著她托舉步槍的手臂。

  從姿勢上看,孫聰似乎是正在指導周靜宜進行射擊練習。但我卻注意到,在
周靜宜耳邊說話的孫聰,嘴唇幾乎都要咬上周靜宜的耳垂了。而周靜宜似乎完全
沒有介意孫聰此刻這明顯有些過分親昵的舉動,相反,在孫聰在她耳邊說話的同
時,笑的花枝亂顫。

  當見到這一幕時,我幾乎本能的產生一種酸澀感!

  陳小薇的位置是在人群的最後方,而且注意力也不在棧橋上的射擊人員上。
所以當我逐漸接近的時候,她第一個注意到了我的出現。

  「誒,這不是嚴平麼?」她當即停止了同身邊人員交談,轉過身朝我揮手招
呼起來。

  她的聲音頗大,棧橋上正在瞄準射擊的兩人顯然聽到了她的招呼聲。隨即不
約而同般迅速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恢復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射擊指導姿勢。

  我看在眼裡,卻裝作沒瞧見。而是微笑的對陳小薇的招呼做出了回應。「陳
小姐,聽說你們之前去附近拍攝外景了?什麼時候抵達的?」

  「沒多久,才一個多小時。剛剛把行李設備這些東西放好。」待我走到她面
前後,陳小薇微笑著答覆了我的詢問。

  「剛到也不休息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我只當沒有看見周靜宜,而
是同陳小薇交談了起來。

  「搜救行動明天正式展開,之後大夥全部精力都要放在工作上了。攝製組裡
好多人之前都沒打過真槍。趁著今天沒什麼具體安排,阿聰帶我們這些人來湖邊
過槍癮了。」陳小薇說明瞭她們這群人聚集在湖邊的具體原因。

  「這位是?」站在陳小薇面前同她說笑的是一名年青女性,容貌頗有幾分姿
色。見我和陳小薇認識,開口向她詢問起來。

  「哦,忘記介紹一下了。這位是嚴平,這次是阿聰他們請來幫忙一道參與搜
救工作的。這位是譚亦欣。我們電視臺新晉節目主持人,我專門請她來擔任我這
個特別節目的現場主持工作。而且不出意外,我之前負責的「快樂xxx」將來
也會由她頂班了。」陳小薇畢竟是場面上的人,接人待物方面毫不拖泥帶水。迅
速便替我和譚亦欣進行了彼此的介紹。

  就在此時,我眼角的餘光發現了站在人群中不顯眼位置的張露。張露此刻顯
然也注意到了我,如我預料的一般,她心中有鬼,壓根就不敢和我見面。當見到
我出現之後,便立刻朝人群邊緣移動。並在確認我將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同陳小薇
和譚亦欣交談後,無聲無息的脫離了人群,然後快步朝營地方向走了回去。

  對於張露的舉動,我也並不在意。而是借著陳小薇介紹,順勢同陳、譚兩名
女性「熱情」的交流了起來。當然,我這樣做是故意的……因為孫聰在確定我出
現之後,也將注意偷偷集中到了我這裡,當意識到我和他的「未婚妻」談笑風生
之後,這傢夥的臉色同樣微微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嚴哥當過兵啊?那現在要不要也上去打兩槍,找找曾經的感覺?」聊
了兩句知道我有服役經歷後,陳小薇和我開起了玩笑。

  「哈哈……你們是沒玩過槍,所以覺得稀罕了!我們這些當兵當老的,在部
隊上天天摸,早摸夠了!現在見到槍都煩。拿在手裡我還嫌它重了。還是你們玩
吧……」

  「都摸煩了話,那嚴哥你的槍法一定很好了。我剛才試著打了一槍,一扣扳
機,震的我肩膀疼,打出去的子彈都飛天上去了……」譚亦欣聽我如此說,咯咯
笑了起來。

  「我的槍法一般般了……你第一次打槍沒經驗,對槍支的後座力沒概念,壓
不住彈道,槍口上揚很正常了。而且作為初學者,站姿射擊並不合適了,最好是
臥姿,就是趴著打比較好……」

  前方槍聲再次響起,人群發出了一陣鼓噪聲,我和陳、譚兩女談性正濃,居
然都沒注意到人群前傳來的那些雜音。幾秒鐘後,陳、譚兩女的側後方遭到了
「撞擊」,並在意外的尖叫聲中各自朝兩邊連跨了好幾步。而當我注意到這一情
況時只看見眼前模糊劃過一道黑色的線條,接著便感覺腦門上被管狀硬物所正面
命中……

  「……對不起啊,寶貝兒!我真沒想到後座力那麼大了!」距離人群十多米
外的湖灘邊,周靜宜嘟著嘴,跪坐在我的面前,雙手合十,一臉的「悔恨歉意加
無辜」般的表情。

  「啊……如果我沒理解錯誤的話,你的意思是,這一槍的後座力讓你自行倒
退了十多米,在同陳小姐和譚小姐發生碰撞之後,槍管整體後仰一百八十度,然
後擊中了我的腦袋?」我盤腿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向周靜宜「確認」著!

  周靜宜點頭的速度就像小雞啄米一般。

  「你覺得我會信麼?」我揚起了下巴,臉上露出了氣憤的表情。

  「不信也要信了!因為我找不到更為合適的解釋了!」周靜宜歪著頭,眼中
閃爍著「純潔」的光斑,原本合十的雙手抱拳相握。

  「你找不到合適的解釋?……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我忍不住雙手前伸,捏
住了這女人的兩邊臉蛋,在我的用力下,周靜宜的這張絕色面孔立刻成了「豬頭
臉」。

  「知道是故意也沒辦法啦……誰叫人家看見你和其他女人勾搭心裡頭就不痛
快了!」周靜宜在臉部「變型」的狀況下坦然接受了我的「指控」,並不甘示弱
的也伸手捏住了我的臉,同時用力扭動起來。

  「額,鄔和撇的旅人修話就系勾搭,嚇著瓦子讓鄔出醜系不?」周靜宜的捏
臉動作影響了我的正常發音,但周靜宜當然輕鬆的解讀出了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意
思!手上也愈發用力起來。

  「說話沒有問題,可你和她們笑的那麼開心,我就看不過去!我心理不舒服,
不痛快,就要吃醋,就要生氣發脾氣!」我雖然也捏住了她的臉,但我其實沒有
用多大力量,所以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發音。

  我左右努動了一下嘴巴,稍稍掙脫了一些她雙手壓制的臉部面積,同時不甘
示弱的反擊道:「那你呢?你剛才不是一樣靠在孫聰的身上,而且還笑的那麼開
心!我不會吃醋麼?」

  「好啊,我明白了。你逗那兩個女人說笑是故意的,目的是向我示威啊?你
不覺得你這樣報復我跟小孩子一樣麼?」周靜宜見我點破了她之前的行為,終於
「圖窮匕見」的朝我瞪起了眼睛。「另外,我要糾正你一個錯誤。什麼叫我靠在
孫聰的身上,是他趁機占我便宜好不好!還有,你是男人誒……男人要大氣!你
看看人家陳小薇,孫聰趁機揩油,她都跟沒瞅見一樣,該幹啥幹啥,一點都沒有
不高興和吃醋的樣子。這點上,你就比不上人家!」

  「喔,我沒陳小薇大氣……那你呢?打一槍居然能倒退十幾米,然後朝我腦
袋上敲一棍子,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誇張了一些嗎?」見到她居然這樣說,我自
然也就再無偽裝的公開表示不滿了。

  「你能跟我比麼?我是女人誒……女人有女人的特權!你不服是不?那就把
你下面那玩意兒給割了,跟我一樣當女人啊!」周靜宜撅著嘴,惡狠狠的說道。

  過去我是不知道,現在和她同居之後我才明白她平日裡在外頭雍容典雅的行
為什麼的其實也都是裝出來的,一旦只有我和她兩個人的情況下,她小女人的種
種無賴作態就會全部顯露出來。

    不過之前她的這些種種表現不但不會引起我的不快,相反,反倒讓我愛她愛
的更加難以自持。因為對於男人而言,一個如同藝術品一般優雅的女性或者容易
引發異性的好感或者佔有欲,但真要在生活中還處處玩氣質的話就會給人一種不
現實或者疏遠且不協調的感覺。

    而周靜宜在我和同居後流露出來的「本性」反倒讓我覺得更加真實,讓我確
認我愛上的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非用於裝點門面或者帶出去炫耀的「花瓶」!

  「噗嗤……」此時在我和周靜宜身側響了一聲極不協調的嗤笑聲。

  我和周靜宜當即同時扭頭朝笑聲所在的位置望了過去。結果我才發現,關悅
然不知何時居然也來到了湖邊,並出現在了我和周靜宜身邊三、四米處的位置。
見到我和周靜宜同時朝她看過來後,關悅然也沒任何的尷尬或者不好意思,反而
微笑著開口說道:「你們倆的感情真好呢!只有熱戀中的男女才會像你們現在這
樣,像小孩子一樣的鬥嘴彼此吃醋吧!」

  「像小孩子一樣怎麼了?吃醋怎麼了?鬥嘴怎麼了?關你什麼事了?你不覺
得你站在旁邊很礙事嘛?偷聽別人談戀愛很不道德誒!」或者是被對方一句話點
破了我與她之間真實的情感狀態,周靜宜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惱羞成怒起來。極其
罕見的不顧風度的就朝關悅然賞了過去。

  關悅然聽了也不生氣,向我微笑著點頭以示歉意之後快步朝著聚集的人群位
置走了過去。

  而周靜宜卻在注意到關悅然明顯同我招呼的情況後,猛的把臉湊到了我的面
前表情兇惡的對我逼問起來:「這女人是誰?她和你好像認識?好啊……我這才
離開你幾天的時間,你居然就又認識了新的女人!你給我老實交代……否則一會
回營地,我就把你給閹了!」一邊說,一邊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邊掙紮一邊辯解著:「什麼叫認識了新的女人?這女人叫關悅然,是孫
聰他們找來的搜救行動領隊兼總指揮!」

  「少跟我胡扯……什麼領隊還有什麼總指揮不都應該是那種經驗豐富飽經滄
桑的中年大叔型的麼?這丫頭片子是總指揮?單就外型分析,你都比她更像領隊
兼總指揮了……」周靜宜身體前傾,貼到我身上的同時,徹底把我壓倒在了湖灘
上,直接坐在了我大腿上,臀部挪動間直接摩擦到了我雙腿正中的器官上,我居
然就這樣不爭氣的硬挺了起來。

  周靜宜先是一愣,接著臉上現出了別有用心的「邪惡笑容」,低頭把臉貼到
了我的面前嘿嘿的笑了起來。「……還敢說你和那個女人沒關係?下麵都有反應
了!肯定是看到那女人之後所以勃起了!」

  「……你個死婆娘,我硬是因為你好不?別、別……」我忽然發現周靜宜此
刻還來精神了,那豐滿圓潤的屁股此刻摩擦的反而更起勁兒了,這讓我的反應越
發強烈起來,眼看著襠部的位置就鼓了起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周靜宜總算從我身上支撐著爬了起來。再扭頭瞄了
一眼木質碼頭那邊的人群之後舔了一下嘴唇,接著側臉斜著眼睛充滿誘惑般望著
我說道:「……從堅硬程度來看,應該是幾天沒使用過了!好吧,我承認你和那
女人沒上過床了。現在這種情況,算你運氣好,暫時放過你了……」接著再次把
頭垂下,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嘀咕道:「晚上,帶我來湖邊……」說完在我臉
上親了一口後站起來溜回了人群當中,同其中其他女人笑成了一片。

  我苦笑著從地面上坐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又被她給玩了。不過就在我正打算
起身返回營地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在我之前隨車隊過來營地的方向上極遠處的空
中忽然有什麼東西閃現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再朝那裡遠眺了片刻,卻沒再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情況了。

  「……剛才那閃光看上去像是有人大白天在放煙花。嗯……也就那麼一下子
而已,或者是自然現象諸如日暈什麼的造成的錯覺了。算了,不管它,還是回營
地了,好像快到午飯時間了。」

  在我轉身的時候,營地裡有人跑了出來,站在入口處朝著湖邊的方向大聲呼
喊。「……午餐準備好了!都回來吃飯了。」

  聽到招呼聲,原本聚集在湖邊談笑、射擊娛樂的人群轉身陸續朝著營地入口
走來。我停在了原地打算等著周靜宜過來後和她一道行動,但就在此刻,我又一
次注意到了之前遠處那個區域的天空中再次出現了一道閃光……

  「怎麼了?看什麼呢?」周靜宜意識到我在等她後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同
時注意到了我此刻疑惑的表情。

  「哪裡,剛才好像閃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有人在放煙花。」這一次,我確認
我應該沒有看錯之後,指著周靜宜身後的遠處天空說明道。

  聽到我這樣說,包括周靜宜在內以及她身邊的兩、三個女性也都順著我手指
的方向朝後看了過去,她們站著看了幾秒後,一個個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嚴平,你胡說什麼呢。那有什麼煙花?現在可是大白天,這裡又是人際罕
至的高原山地,我們之前開車過來連牧民都沒看到一個,怎麼可能有人在這種地
方放什麼煙花啊?那不是神經病麼?走啦、走啦……趕緊去吃飯了!我聽薇薇說,
因為明天就要正式開工,所以今天孫家兄弟決定搞些特殊的,讓所有人都徹底放
松一下呢!」周靜宜並未看到我之前的看到的閃光後,不耐煩的埋汰了我兩句後,
拉著我便朝營地中心位置跑了過去。

  來到營地中央之後,我終於明白了周靜宜之前提到的「特殊的」指的什麼了。
只見營地正中的空地,七八個燒烤架子依次排開,每個燒烤架子上都有正在燒烤
的全豬或者全羊,邊緣區域放滿了方桌,方桌上擺放滿了餐盤以及碗盆之類的餐
具,各種食品幾乎應有盡有,整個營地中心空地此刻幾乎就是一個露天的自主餐
廳一般。在營地中央豎立的廣播喇叭的召喚下,整座營地內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
們此刻都聚集到了這裡。

  見到絕大多數人員此刻都已經抵達中央空地後,孫明微笑著的拿了個喇叭開
始了說明。「經過徵求關總指揮還有其他幾位主管的意見,今天我們在這裡辦這
麼一場露天燒烤餐會!算是我和阿聰兩人對參與此次搜救行動所有工作人員以及
救援人員的一點心意。本來這餐會是打算晚上再搞的,不過我們的關總指揮希望
全體人員晚上能夠早些睡覺休息,準時開始明天的正式搜救工作,不希望耽誤太
晚,所以餐會就被提前到中午進行,可能原先那幾位提出要搞篝火晚會的同仁會
比較失望了。不過這是關總她老人家決定的,這裡她最大!就算我和你們孫聰孫
總也只能聽從她的指派,所以不足之處還請大夥都諒解一下了。具體就是這麼個
情況,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麼……就請大家自由發揮,總之一句話,吃飽、吃
好!」

  說明完畢,孫明揮了揮手示意開動。現場的人群發出了一陣哄笑和歡呼後,
便湧入了露天餐會的場地當中……

  見到現場人頭攢動,周靜宜興奮的拿取了餐盤和餐刀熱情的加入到了就餐大
軍當中。

  我則站在場地邊緣思考起來。孫家兄弟組織這種形式的聚餐會是為了凝聚人
心振奮士氣為明天即將開始的正式搜救工作做準備和動員,在我看來是非常正常
的。但我始終對之前觀察到的那兩道閃光難以忘懷。

  雖然在白天那閃光並不如何顯眼,但我此刻卻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什麼幻覺,
而確實是有人正在距離營地數公里外的某個地方施放煙火。雖然周靜宜隨口說那
是神經病的行為,但我卻感覺這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那閃光應該是在傳遞某種信號……可大白天,有幾個人能注意到那麼遠距
離上的微弱閃光呢?剛才面朝那個方向的人不少,可好像最終看到那閃光的似乎
只有我一個人而已。這也不奇怪,因為紅蓮的原因,我的視力比大多數正常人要
好的多!其他人沒注意到,我注意到是很正常的……等等……」

  此刻我忽然想到了我背包中原本用於和黃炎棟通信的那幾枚大號二踢腳。
「……那閃光的高度,好像跟我包裡那幾枚二踢腳所能飛行的高度類似啊!而且
那幾枚二踢腳爆炸開來之後,就是單純釋放比較明亮的白色光芒而已,和之前我
看到的閃光情況類似!」意識到這點之後,我猛的轉身再一次望向了遠處之前出
現閃光的天空所在!

  終於,在等待了數分鐘之後,我注意到哪裡果然再次出現了一次類似的閃光
……

  我眨了眨眼後,轉身朝自己之前休息的帳篷跑去!在進入帳篷拿取了背包之
後,我返回到了外面,取出了一枚二踢腳,擺在地上,打火點燃了引線。這枚二
踢腳隨即騰空而起,並在飛行到近百米的空中之後炸裂了開來。

  我在營地施放的這枚二踢腳很容易的引起了營地內人員的注意,露天餐會現
場那邊立刻傳來的鼓噪以及口哨之類的聲響,他們不知道這閃光的實際意義,多
數人或者認為是孫家兄弟安排的「娛樂節目」之類的,就餐現場的氣氛更加活躍
和熱烈了起來。

  而我卻在這枚二踢腳升空爆炸後數秒鐘看見遠處天空內如我預料的一般再次
出現了一道閃光!

  「是黃炎棟!果然是他……他主動發射閃光彈什麼意思?當初的約定,只有
我才能主動發射閃光彈啊……在我發射通信之後,他才會過來跟我匯合一同行動。
而在我發出信號之前,他只會暗中尾隨待機!出什麼事情了麼?他居然主動發射,
難道他在尾隨過程中遭遇危險了?」

  就在我狐疑不定的時候,遠處天空再次出現了三、四道閃光。黃炎棟顯然知
道我已經注意到了他發射的閃光彈,此刻居然來了個連續發射。這一刻我猛的反
應過來了……

  「他不是在呼叫我過去救援他……他是在向我示警!」

  從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發射的閃光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了。要他自己有危險的話,絕不可能像這樣間隔一段時間發射一枚閃光彈以試圖
吸引我的注意力。要麼在發射了一、兩枚之後便需要移動躲避風險,要麼就是已
經被危險所擊倒沒有能力繼續發射閃光彈了。而他一直都能持續發射閃光彈,甚
至在我以示回應後迅速做出了連續發射的反應,這說明他自己本身應該安然無恙,
這樣一來,他發射閃光信號的原因便只有一個,那就是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和警覺
……

  而且從葉桐哪裡瞭解的情況中我聽說黃炎棟除了擅長尋覓和追蹤之外,其本
人對於危險和各種形勢的判斷方面也有著遠超常人的敏銳感覺!在王烈的夥伴當
中,此人規避風險的能力堪稱第一,跟隨王烈等人一道外出驅魔除妖幾乎就沒有
受傷或者誤判形勢之類的情況發生過,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尚在返回的路上王
烈就通知了讓他給我充當「後援」。這樣「精明」的傢夥又怎麼可能輕易的置身
於危機當中?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心中一動。在原地觀察了兩、三分鐘確定黃炎棟沒有再
發射閃光信號之後,當即將背包朝身後一背朝著聚餐現場跑了過去。

  此刻餐會現場一片熱鬧。營地眾多人員體驗著這別具一格的餐飲方式,有些
人還開啟了各種酒類飲料開懷暢飲。當酒精進入體內之後,也就產生了一些必然
的後果。有人吆五喝六的劃拳猜枚、有人高聲談笑、甚至有人借著酒勁舞蹈歌唱
了起來。而原本作為營地公告通知之用的那個廣播喇叭塔此刻也播放起了音樂以
娛樂就餐人員。

  我首先在空地中央一座燒烤架旁找到了周靜宜,她正和另外幾名女性興致勃
勃的享受著共同瓜分一隻烤豬的樂趣,見到我背著背包出現在她面前後感到非常
意外。

  「你幹嘛呢?趕緊去拿個盤子過來啊……這只豬最好吃的部分我都幫你留著
呢!」

  我把嘴湊到了周靜宜耳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她說道:「別吃了,有危險!
趕緊回去把你的東西都收拾一下以防萬一!」

  周靜宜先是楞了一楞,接著把餐盤和餐刀往附近的桌子上一放快步的從餐會
現場跑了出去。

  經過了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的經歷之後,她很清楚,我如此行事必然有我
的原因。所以她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立刻便按我的要求開始了準備。

  周靜宜離開後,我當即轉身開始尋找孫家兄弟,轉了兩圈,在吵雜擁擠的現
場內我並未發現兩人的蹤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兩個是老總,自持身份所
以沒有留在這個露天現場而是去了營地其他某個地方就餐。就在我打算前往關悅
然之前提到的食堂尋找兩人時,卻意外的撞見關悅然端了一個盤子,一邊吃著東
西一邊同一名可能是營地內高管的中年男子交談著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想著沒找到孫氏兄弟撞上她也差不多,我當即攔在了她的面前。

  見我背著背包而且顯然並未在用餐後,關悅然搶先向我招呼了起來。「嚴先
生,搜救工作明天才開始,你怎麼現在就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啊?也不一塊吃些
東西?」

  我沒有廢話而是直接低頭望著她開口說道:「有危險,我希望你能立刻終止
餐會,讓營地內所有人員立刻返回各自的崗位待命以備不測!」

  關悅然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危險?什麼危險?能說具體一些麼?要是
沒有明確的說法和原因,你覺得我該以何種理由終止餐會呢?」

  我抿了抿嘴道:「具體什麼危險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這裡很快就會
發生某些麻煩!至於你信不信隨便你了。對了,兩位孫總現在在哪裡?我要立刻
見到他們!」

  關悅然瞪大了眼睛,對我的這種說法感覺到了莫名其妙。但還是伸手指向了
營地發電房旁的臨時餐廳道:「他們兩個在餐廳哪裡單獨開了一桌,陪攝製組的
那些人吃飯呢!」

  我和關悅然說話,她身邊的那名中年男子都聽到了耳朵裡,我和關悅然剛說
完,此人開口說道:「危險?那我去營地外面看看肖安華他們,問問有沒注意到
什麼異常情況出現。」說完,轉身大步向著營地入口跑了過去。

  關悅然見到我還在注意此人的背影後主動介紹道:「他叫劉鎮,聽說以前在
國外當過雇傭兵,負責我們這次搜救行動的安全保衛工作!我們現在裝備的那些
自衛武器這些,都是他找當初在東南亞做雇傭兵時的關係從國外走私過來的。」

  聽了關悅然的介紹,我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是這樣短短接觸
了一下,我卻從這個劉鎮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當然,
這僅僅只是我個人的直覺而已。當我再次側身打算前往發電房旁的餐廳時,關悅
然卻伸手把我拉在了原地。

  「等等……你先別急著去打擾孫明哥和阿聰他們吃飯。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
什麼事情麼?你怎麼會突然說我們這裡會有危險呢?」

  我先是試圖掙脫關悅然的拉扯,但沒想到這女人力氣頗大,我一下沒有掙脫,
隨即開口解釋道:「這附近有我的朋友在活動,他剛才通過某種方式對我進行了
示警!只是具體會發生什麼危險,因為我還沒能和他取得直接聯繫,所以我是真
的沒法對你進行說明瞭。」

  關悅然盯著我的眼睛凝視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去那邊的平臺看看!」
接著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就把我拉著跑向了位於營地左下方營地中唯一的一座三
層簡易板房。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著關悅然一路小跑的爬上板房的三樓後,關悅然來到露天樓梯的最邊緣,
拿起了擺放在這裡護欄上的一具軍用望遠鏡朝著營地入口的方向觀察起來。這一
看,關悅然的表情便發生劇烈的變化。

  而我在不借助望遠鏡的狀況下也憑藉此時的高度擴展了我的視線,並看到遠
處天邊地平線上出現的若干黑點!

  「那些黑點是什麼?」雖然我的視力超過了一般人的水準,但很明顯在現在
這種情況下,擁有望遠鏡的關悅然看到的,肯定會比我更清楚一些了。

  「一個車隊……各種車輛起碼有十幾二十輛!」關悅然回應著。

  「是百惠集團的補給車隊麼?」我開口問道。

  「不可能!馬國富和你們就是最後一批的抵達人員。承擔補給任務的車隊計
劃三天后才會從這裡出發前往格爾木採購物資!那個車隊不是我們的人!」關悅
然說著,把望遠鏡掛到了胸前,當即轉身朝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說道:「你那
個朋友指的危險恐怕就是那個未知車隊了!不管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都要立刻做好一切的防範準備。」

  聽到關悅然如此說,我心中的那種不安感隨之愈發強烈了起來。

  關悅然跑下樓後,徑直沖到了露天餐會的空地中央,拿起了之前孫明遺留在
這裡的那個大喇叭宣告了起來。「緊急通知、緊急通知!午餐會立刻停止,營地
所有人員停止用餐,全體返回各自工作崗位。安保人員立刻前往武器室領取武器,
在營地中央集合,聽取進一步指示!」

  關悅然的指令並未起到什麼明顯的作用,數百名營地人員中多數人僅僅只是
停下了各自的行動而已,對於她的通知要求不明就理,很多人交頭接耳,感覺莫
名其妙。而部分已經大量飲酒的人員則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通知,依舊還在大聲
喧嘩和舉杯痛飲。

  關悅然拿著喇叭連續廣播了數次之後,餐會現場方才逐漸安靜了下來。有人
大聲詢問起來。「關總指揮!出什麼事情了?怎麼突然終止餐會啊?」

  面對質疑,關悅然也沒隱瞞,對現場人員說明瞭她的判斷。「有一隻未知車
隊正在接近我們的營地。從車輛數字推測,對方人數不少。可能是大型偷獵團夥,
或許擁有武裝。對方接近我們營地的意圖不明,所以我要求所有人員各就各位,
做好應對各種狀況的準備工作!」

  關悅然解釋的清楚,現場人員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準備依照她的指示開
始行動了。但就在這個時候,餐會現場邊緣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響,有人大聲叫
喊著。

  「都他媽在原地老實呆著!誰要敢亂跑,就打死誰!」

  槍聲震懾了現場全體的工作人員,原本正要動身執行關悅然指令的人群陷入
了死一般的寂靜。而十多名手持武器的武裝人員從營地入口的地方湧了過來,呈
弧形分佈將營地中央的整個餐會現場包圍了起來。

  「劉鎮……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麼?」關悅然見到帶頭包圍現場的武裝人員
竟然是劉鎮後,禁不住大聲喝問起來。

  劉鎮端著半自動步槍朝關悅然腳下又開了一槍,關悅然本能的做出了跳躍閃
避的動作。

  就在此時,供電方旁原本關閉著的餐廳大門打了開來。原本在裡面就餐的孫
氏兄弟以及電視臺攝製組的相關人員聽到了營地內的聲響後從裡面跑了出來。

  孫明看到了劉鎮開槍的行為後,大步沖了過來,指著孫明嘴裡叫駡道:「劉
鎮,你幹什麼?你是要造反了麼?」

  不曾想劉鎮轉過身來,朝著孫明就扣動了手中槍械的扳機……「砰」的一聲
槍響過後,子彈命中了孫明的左側大腿,孫明大叫一聲,顫抖著撲倒在了地面。
跟隨在孫明身後的陳小薇、譚亦欣等女性當即驚聲尖叫了起來。

  劉鎮揮舞著手中的步槍高聲咆哮起來。「老子就是造反了!現在這裡我說了
算!誰要敢亂動,別怪老子的槍子不認人!」一邊叫喊,一邊朝著空中再次發射
了幾枚子彈。一度因為他開槍擊傷孫明而有些騷動的人群隨即被他的這幾發子彈
給壓制了下去。

  此時的孫明顯得極為硬氣,儘管意外中彈,左腿大腿處血肉模糊,但他除了
中槍瞬間本能的慘叫之後,竟然咬牙沒有再次喊叫,而是在身後一名勇敢的攝製
組男性成員的攙扶下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表情痛苦但卻態度堅定的再次向著
劉鎮喊叫了起來。

  「劉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挾持!是犯罪!你,還有肖安華…
…你們立刻放下武器,停止這種行為……」

  關悅然下樓返回餐會現場終止餐會的時候,我並沒有立刻跟隨她一道下樓,
而是站在三樓的平臺上繼續觀察了一陣地平線遠方那黑點一樣的車隊運行速度和
方向軌跡,推測出對方可能需要接近十分鐘以上時間才會抵達營地這裡的判斷後
才轉身下樓。當我下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十多名武裝分子趕來包圍營地中
央的餐會場地,我見勢不妙,當即轉身躲到了營地左側邊緣一棟板房的側面,觀
察起了營地中央現場的狀況。

  當我確認這些突然出現的武裝分子其實就是百惠集團自己原本安排在營地外
圍負責安全警戒的公司安保人員之後,極為詫異。「這怎麼回事?內部反水了麼?」

  孫明畢竟集團公司最高級的管理人員之一,面對孫明忍受著身體痛苦而再次
發出的制止聲,劉鎮身側那名叫做肖安華的武裝保安此刻露出了幾分退縮的意味,

  「劉、劉哥……剛才咱們說好了的,不傷人的……」

  劉鎮聽到後,猛的轉身用步槍槍托重擊了肖安華的頭部,肖安華踉踉倉倉倒
退兩步後,被身側另一名武裝保安伸手扶住。

  「你給我閉嘴!都這個時候了……再手軟死的就是我們了!你這個白癡!」
劉鎮脖子上青筋乍現,朝著肖安華大吼了一聲,轉身再次將槍口對準了孫明這邊
一群人叫囂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至於是不是犯罪……孫總!你也好意思說
這個詞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集團高層都做過什麼!我現在是在犯罪,不過你
們犯的罪難道還少麼?走私、洗錢、騙取進出口退稅……說的你們跟守法良民似
得!別的不說,這次搜救行動本身就是違法的!我現在挾持這裡的人算個屁了!」

  很顯然,劉鎮此刻已經是打算徹底跟孫家兄弟以及營地中的其他集團公司人
員翻臉了!

  孫明大口喘著氣,伸出手指著劉鎮喝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話一出口,
孫明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緊跟著又問道:「是別人指使你這麼做的?告訴我,
是不是柳惠茹?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要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勾當!」

  聽到營地中央的對話,隱藏在營地邊緣的我禁不住習慣性的輕聲吹了一下口
哨。

  孫明此刻提到的柳惠茹便是孫聰哪位比他自己現在年紀還小的「後媽」!不
僅如此,通過朋友圈的八卦情報來源,周靜宜在我出發之前還告訴了我關於孫聰
這位後媽,以及孫氏家族內部之間一些極為狗血的具體衝突細節!

  據說孫聰這位叫做柳惠茹的後媽最初其實是孫聰的大學學妹。大學期間便同
孫聰之間有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不過孫聰擁有如今所有富二代幾乎共同的一個通
病,那就是風流成性,用情不專!大學之後,便甩了柳惠茹投身娛樂圈追逐女明
星和女演員去了。柳惠茹遭此情感挫折一度曾經自殺,但這個時候柳惠茹卻碰到
了另一個如同她的救世主般的男人,在這個男人的鼓勵和説明下走出了情感陰影。
而這個拯救了柳惠茹的男人居然就是此刻受傷但卻不失男兒本色的孫明!

  孫明早在孫聰大學期間就認識了自己堂弟的這位「前女友」,對孫聰始亂終
棄柳惠茹的這一行為有些看不過去,所以在孫聰和柳惠茹分手後,或者是出於替
自己弟弟贖罪或者是出於補償心理的原因,維持了和柳惠茹之間的交往,並在經
濟上以及情感上給予了柳惠茹以資助和關懷。這樣一來二去,在協助柳惠茹走出
情感陰影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取代孫聰,成為了柳惠茹的新任男友!從周靜宜
的八卦情報來分析,柳和孫明兩人一度進入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而孫聰似乎對
自己堂兄揀走自己的二手貨並不介意。

    但四、五年前,孫明為了拓展百惠集團在國外的經營業務開始長期滯留海外。
臨走前將柳惠茹招入了百惠集團,並安排到了集團總裁孫成章的身邊從事文秘方
面的工作。

    按周靜宜的說法,那個時候的孫成章已經喪偶多年,孫聰又一副花花公子的
做派,整日在外頭追風逐月。孫明同叔叔孫成章感情頗深,所以出國前囑咐已經
成為了他女友的柳惠茹除了工作之外,在生活中也適當的照顧一下已經年老了的
孫成章。卻不曾想,就因為他臨走前原本可能是出於善意的這一安排和指示,卻
最終讓柳惠茹得以順利接近孫成章並搖身一變完成了晉升孫成章「夫人」的徹底
轉變!

  總之一句話,百惠集團的這位新任「董事長夫人」同孫家父子以及叔侄三人
之間都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乃至於肉體糾葛,其至今的人生經歷比之許多
影視劇當中的情節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答應了你什麼?公司職位?股權?你覺得她真的會兌現對你的許諾
麼?你想的太簡單了……就算你在這裡破壞了我和孫聰的行動,她也沒那麼容易
就把集團公司掌握在手裡的!而且就算她成功了……你也別想得到任何東西!這
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相信我……等你被她利用完了之後,下場和結局
絕對好不了的……」

  孫明強忍著傷痛,大聲勸說著,試圖說服劉鎮停止自己瘋狂的行為。

  「閉嘴……」劉鎮抬手朝著孫明身前的地面再次發射了一枚子彈。在終止了
孫明勸說的同時叫喊著!「老子要做的事情,用不著你在這裡放屁!你們……都
給我老實點,一塊過來給我站進去……誰要想亂來,老子就不是打腿了!直接一
槍蹦了你們!」

  在劉鎮的示意下,兩名武裝分子手持武器朝孫氏兄弟以及電視臺攝製組一行
人所在的位置包抄了過去,其目的很顯然是打算將這群人押解到營地中央的人群
聚集處。

  結果就在其中一名武裝分子經過一座帳篷門前時,有人從帳篷裡頭毫無徵兆
的突然鑽了出來,並同武裝分子發生了碰撞,該武裝分子站立不穩,被這人一下
撞翻在了地上。距離武裝分子倒地位置兩三米外的一名百惠集團男性職工極有勇
氣,當即抓住了這個機會朝倒地的武裝分子撲了過去,順利奪取了武裝分子手中
的武器……

  「呯、呯!」劉鎮見狀朝著奪取了武器的那名職工連開兩槍。卻不曾想該名
職工或者是有服役經歷的原因,顯然具備了一定程度的軍事素養。在奪取槍支後,
並未立刻起身,而是順勢在地面打了幾個滾,成功閃開了劉鎮的射擊後,將身體
移動到了附近帳篷的角落旁,方才利用地形的遮蔽向劉鎮開槍還擊。

  一瞬間,整座營地沸騰了起來……

  見到有人持槍反抗,原本緊張監視著營地中央眾多人員的那些武裝分子紛紛
轉身朝反抗者開始射擊。卻沒想到,他們轉身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了身
後的「人質」!

  此刻在營地中的工作人員當中成份很雜,除了百惠集團公司內部的職工之外,
還有受雇的專業搜救隊員以及承擔了諸如嚮導、駕駛、後勤等等諸多工作的本地
雇員。其中很有一些都是身高體壯的少數民族同胞。之前因為面對黑洞洞的槍口,
這些人只得選擇了臨時屈服,意識到有機可乘之後,十多名體格健壯而且不甘心
受制於人的傢夥當即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撲向了背對他們的幾個武裝分子。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四、五名武裝分子被蜂擁而來的人員壓倒,制服!武
器也被反抗者奪取……

  面對四處奔逃以及主動反擊的滾滾人流,劉鎮身旁的肖安華意識到情況不妙,
大聲叫喊起來:「退到入口去,退到入口去……把他們堵在營地裡面!」一邊喊,
一邊率先帶領著身邊的兩、三名武裝分子朝著營地入口方向狂奔而去……

  劉鎮見狀也沒遲疑,朝著湧來的人群連開了幾槍之後,也不顧一切的朝營地
入口逃了過去……

  見到頭領撤退,剩餘的幾名武裝分子也都連忙跟著撤退。營地中央近百人當
即跟著幾名奪取了槍支武裝起來了的集團員工壓制了過去。

  一名退卻的武裝分子所在位置較偏,朝營地入口撤退時正好從我隱蔽的板房
側面經過。我哪裡會放過這個傢夥,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猛的沖了出去,將他撲
倒後,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背上,反手勒住了他的脖子,緊跟著身後幾名營地人員
趕了過來,七手八腳的從此人身上搶走槍支,並跟著施以一頓暴打……

  我和這些人押解著這名「俘虜」快速的回到了營地中央的位置,跟著便沖到
了那個從帳篷裡突然鑽出來,並最終造成形勢逆轉的傢夥面前沖她咆哮了起來!

  「靜宜……你瘋了嗎?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在裡面聽不到嗎?你不會老實
躲在帳篷裡面,跑出來幹什麼?」

  周靜宜此刻坐在地上,望著我一臉呆滯的表情,顯然尚未從這突如其來的一
系列變故當中清醒過來。

  「你他媽的不要命啦?要剛才那些個混蛋是朝你開槍……你現在就死了!」
我跪在她面前,雙手捧著她的臉龐吼叫著。

  對我而言,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驚險了!

  當我意識到帳篷中突然鑽出的是周靜宜的時候,我的心差點就從嗓子眼裡給
蹦出來了!要不是周靜宜同武裝分子發生碰撞後,那名勇敢的集團職工幾乎是瞬
間就做出了奪取槍支的行為,並在移動後拉開了同周靜宜足夠的距離同時吸引了
劉鎮和其他武裝分子幾乎全部的注意力和射擊火力的話,周靜宜此刻恐怕已經被
之前那些武裝分子的一系列射擊打成篩子了……要知道,就在剛才那短時間的對
射當中,劉鎮等人起碼發射了數十枚子彈。而其中好幾枚最終的著彈點就在周靜
宜身邊數米的地方……

  周靜宜抬頭望著我的眼睛,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嘴裡重複著:「我、我、我
……」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周靜宜驚魂未定且極度委屈的摸樣,我心中一軟,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
裡。「……對不起,靜宜,我不是真想吼你!可你剛才的舉動是在是太危險了,
你知道麼?你要出事了,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

  周靜宜趴在我懷裡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抽泣一邊解釋道:「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出來的時候也沒想到帳篷外面有人,我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但我感覺和我這裡有些距離,所以就想著趕快出來,然後跑到遠遠的……我沒想
到出來就會和人撞到一塊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此刻的我只有竭力安
慰她的份,再沒有斥責她的意思了!關鍵是,她造成的意外扭轉了營地內的局勢。
至少在現階段暫時解除了營地內人員被劉鎮那些人武裝挾持的狀況。

  不過還沒等我和周靜宜緩過勁來,營地入口那邊先是傳來了零星的交火聲響,
但片刻之後槍聲迅速密集起來。憑藉經驗,我發現此刻開火的各型槍支足有數十
支之多,其數量遠遠超過了剛才挾持現場槍支數量的總數。

  周靜宜親身體驗過夏禹城謝征南等一行人同學宗等人交火的過程和經歷,此
刻多少也判斷出了情況的異常,當即停止了抽泣,表情驚恐的和我相互攙扶著站
了起來。

  「你留在這裡,我去入口看看什麼情況。」

  結果還沒等我抬腳出發,便看見數十名剛才跑向入口那邊赤手空拳的營地工
作人員大呼小叫的狼狽逃了回來。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似乎是名藏
族的營地工作人員用著極不熟練的漢語向著依舊聚集在營地中央的人群叫喊著:
「那個車隊到了……車上的人都有槍,下車就朝我們開槍,大家快跑啊……」

  他這一喊,原本聚集在營地中央忙著捆綁「俘虜」,救治傷者的人群混亂了。
出於對新出現武裝分子的恐懼以及自己生命安全的擔憂,許多工作人員在營地內
開始了四散奔逃。

  留在原地的關悅然即使拿著大喇叭反復的叫喊制止也無濟於事。

  我注意到俞明純也在退卻下來的人群當中,隨即迎上去,將他攔了下來。
「入口那裡到底怎麼了?」

  俞明純一邊喘氣一邊回答道:「那個車隊,就是關總說的那個未知車隊已經
開到入口停車場了!車上的人和劉鎮他們匯合到一塊,他們都有槍,一邊開槍一
邊往營地裡面沖。馬經理帶了紮西次仁、嘉格頓珠那幾個有槍的正在入口那裡阻
截,不過肯定擋不住的。他們已經打死我們三個人了,他們是真的在殺人……想
活命,趕快跑啊!」

  我聽到後,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周靜宜見我沒有反應,伸手把
我一拉,拽著我朝營地後方跑了過去。

  被周靜宜扯著跑了幾步,我才回過神來,和她一到加入了逃命的人群當中。
不過跑了幾步我才發現周靜宜除了隨身的背包之外,還帶了其他的東西,右肩居
然跨了一把吉他,而右手上則提了一件長條形的皮箱。那皮箱我認識,如果我的
記憶沒有差錯的話,那似乎是我之前數年都沒有開啟過的小提琴。

  「你手上的不是我的小提琴麼?你從哪裡翻出來的?」我難以置信的邊跑邊
問道。

  「你出發後,我打掃房間的時候在你床底下找到的。」周靜宜一邊跑,一邊
將右肩上挎著的那把吉他遞到了我的面前,我不假思索的就接過來背到了身上。

  「你帶它和吉他來這裡做什麼啊?」我都不知道這女人腦子來在想什麼,我
來參與搜救工作,她來采風攝影收集欄目素材,她居然帶了兩件樂器。要知道,
我出發前往南京和俞明純接收物資比她和陳小薇要早出發一天。她到這裡帶了些
什麼東西,我之前還真不知道。

  「我不是聽說這次搜救行動是在昆侖山周邊,想著荒山野地的,沒啥娛樂,
帶兩件樂器過來,休息的時候也能彈彈琴放鬆放鬆什麼的嘛?」說著,她突然在
一張擺滿了食品的方桌面前刹住了腳步,跟著動作麻利的解下了背後的背包,將
桌子上的礦泉水、飲料以及備用的方便食品朝背包裡塞了起來。

    一邊塞,一邊嚷嚷著,「你也別楞著,趕緊動手拿啊……不管怎麼跑,東西
多準備些總是沒錯的!」

  有過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的經歷,這女人隨時隨地都存了未雨綢繆的念頭。
她讓我立刻搜集食品飲水的要求也打斷了我對她攜帶樂器上的不理解。並讓我立
刻將思維轉移到了如何應對眼下狀況的現實中來……

  我隨即也解下了背包,盡可能的朝背包內塞入了食品和飲水。很快周靜宜裝
滿了背包後,扭頭向我問道:「入口那邊在打槍,肯定是不能過去了,我們現在
往哪裡跑?」

  我眯著眼四處張望,觀察起了營地的情況。整座營地此刻已經陷入了徹底的
混亂當中,到處都是喊叫奔跑和逃亡的人群,原本還在拿著喇叭喊叫的關悅然此
刻也放棄了收攏隊伍人員的嘗試,丟下了手中的喇叭跑到一邊同孫聰、孫明那群
人匯合到了一起,然後攙扶著受了傷的孫明開始朝營地後方移動。

  我注意到這點,略略思考了一下後,朝營地左側的山脊指了一指道:「看上
去我們是被捲進了他們百惠集團內部的紛爭裡頭去了。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新來
的搶手還有剛才反水的那些保安隊員最終的目標是孫聰他們兄弟兩個。我倆犯不
著摻合進去,朝山上跑吧。」

  周靜宜點了點頭,把背包背好,拿起了我的小提琴,和我一道尾隨著十多名
同樣選擇了朝左側山脊方向奔逃的工作人員而去。

  現在的人都聰明,從營地內四散奔逃者的逃跑路線來看,許多人此刻都意識
到了眼下狀況的具體原因。明白安保隊的反水,以及突然襲來的那些武裝分子的
首要目標應該是孫家兄弟一行人。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跟隨孫家兄弟,而是選
擇了朝營地左右兩側的山脊前進。

  當我和周靜宜趕到營地左側邊緣的原木柵欄附近時,最先一批逃跑的人員中
已經有人爬上了山脊數十米高的緩坡處。不過就在我和周靜宜兩人打算翻越柵欄
攀登山脊的時候,山脊側面朝向入口方向的位置傳來了轟鳴的馬達聲。

  包括我和周靜宜在內的這一批十多名逃亡者在聽到那聲音之後,都臨時停止
了行動。結果僅僅十多秒後,數輛山地越野摩托沿著山脊平緩的坡道飛快的從斜
坡下方出現疾馳而上。摩托車上的人員戴著頭盔,身穿迷彩服,手持自動步槍對
已經登上了緩坡的逃亡者開始了冷酷的掃射……

  七、八名跑在最前方的營地工作人員中彈倒地,發出了瀕死的慘叫聲。而同
樣的一幕也出現在了營地右側的山脊方向……

  「這、這根本就是在屠殺!這些人究竟什麼來頭?一個集團公司內部的爭權
奪利,竟然能夠達到如此血腥和殘忍的程度麼?」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說之前,劉鎮開槍擊傷孫明,我還能夠理解的話,眼下這些槍手的所作
所為已經徹底突破了我所能想像的底線了!我開始懷疑起了我之前的推測和判斷!

  「不,這絕不可能是為了爭奪什麼集團公司的領導權!三面包抄,圍追堵截!
這分明是要把營地裡的幾百號人都他媽的趕盡殺絕啊!」

  見到前方人員遭到射殺,原本已經開始攀登山脊的數十名工作人員紛紛掉頭
再次朝著營地方向跑了回來。

  我意識到兩側山脊的退路已經被包抄而來的這兩隊摩托搶手阻斷後,當即拉
著周靜宜側身朝著營地後方跑了過去……現在看來,除了關悅然和孫聰那群人選
擇的後方退路尚無人攔截之外,營地正面,左右兩邊都已經很難突出了。

  一邊跑,我一邊扭頭觀察著身後營地正面入口方向的情況。

  在打光了子彈後,原本持有槍支在入口位置支撐了數分鐘的馬國富等工作人
員此刻終於堅持不住而撤下來了,並朝著我所在的這批逃亡者們奔跑了過來。在
他們進入營地中央餐會所在位置的時候,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裝的搶手們終於陸
續突入了營地,並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快,估計是擔心營地內依舊還存在著擁有反擊能力的持
槍人員。因此在推進的過程中,他們對帳篷以及板房進行著逐一的查看搜索,並
最終從中驅趕出了不少試圖藏匿躲避的工作人員,總算在確認這些人員對他們沒
有威脅而且無法逃脫之後,這些槍手並未向對待山脊上那些試圖逃脫者一般痛下
殺手,而是驅趕著將這些人推到了前方,押解,裹挾著一併前進。

  接著,幾個跟隨在這些槍手之後進入營地的身影遠遠的映入了我的視線當中!

  其中一人穿著潔白的藏族服飾,一舉一動無不顯示著她身份的特殊以及行為
的出塵脫俗……

  「達、達耶。仁波切?」

  我目瞪口呆的在心中念出了此人的名字!


                               【待續】
2016-7-14 18:2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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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大太准时了,这两章高潮来了,弄了那么久的日常也该爆发了,周演技真好,仁波切也阴魂不散啊,看来这次历险的反派主要就是这个仁波切了,啊,再等一个星期好难啊,最后支持漂大,加油!



我开心我高兴我快乐!
2016-7-14 22:4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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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140~141)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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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7月27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四十章

  回頭張望間,我看到了達耶。仁波切,但這女人卻並未注意到身處眾多逃亡
者當中的我。

  此刻的她正同她身邊一名身穿西式職業套裝,盤著頭髮,身材高挑的青年女
性一邊交談,一邊姿態舒緩優雅的步入營地。她似乎更在意和身邊女性的談話,
而非我們這些被搶手攆的雞飛狗跳的逃亡者。發生在營地各個區域以及兩側山脊
的殺戮和暴行也根本就視而不見。

  在發覺兩側山脊頂部的摩托車搶手們開始驅車從兩側山脊朝下行進圍堵營地
後,我意識到了此刻狀況的極度危險,也顧不上去考慮這個女瘋子怎麼會在這種
情況下出現,而只能轉身拉著周靜宜加快了速度,朝營地後門奔跑而去。

  從營地後方出口沖出後,營地以及整座營地四周的地理環境很快全部呈現在
我了視線當中,這一刻我明白了孫家兄弟以及關悅然選擇在這裡建立營地的具體
原因。原來營地後面居然是一條山谷,營地左右兩側的山脊則是形成山谷的兩邊
山峰朝外的延伸。也只有在這山谷外側和外面那座湖之間的這片空地可以建設營
地。而且從山谷入口兩側開始,兩邊山脊的坡度和高度陡然增加,幾乎都是絕壁!

  就在剛才,我還在考慮著帶著周靜宜在營地後面某處找個相對平緩的地區再
次嘗試攀爬兩側山脊以逃避身後眾多搶手的追捕,但確認了眼前的地勢之後,我
立刻熄滅了這種想法,而只能帶著周靜宜隨著人流湧進了狹窄的山谷入口之中
……

  這條山谷兩側都是幾乎高達數十米且九十度垂直的懸崖絕壁,穀底最窄處僅
有四、五米寬而已,確認了眼前的地形狀況後,我禁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氣。再我
看來,這絕對是所謂一夫當關萬夫末開的天險!後面的那些槍手即便想要追擊,
也無法從兩側進行包抄,而只能選擇跟在我們這些逃亡者的身後尾隨而行了。

  山谷內部蜿蜒曲折,而且似乎頗長,我和周靜宜這批逃亡者只能沿著穀勢逶
迤前行。不過走著走著,我們很快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吵雜人聲。在我們身後的那
些逃亡者在確認被武裝搶手三面包圍後,也都紛紛湧進了這條狹長谷地當中。其
中跑的最快的部分人員追上了我們這批人的尾巴。

  「……這裡地形這麼好。正是阻截他們的最好地點啊!」跟上來的逃亡者中,
有人大聲建議著。建議者很可能有在部隊的服役經歷,懂得利用地形。

  「阻截?拿什麼阻截?我們連武器都沒有……」之前同我還有周靜宜一路奔
逃的人中有人扯著嗓子反對著。

  「他們有摩托車,還有衝鋒槍。如果不能利用這裡的地形把他們擋在後面一
段時間的話。他們一旦駕駛摩托車穿過峽谷,我們就他媽的都成了他們的獵物了!」
建議者對於反對的聲音頗為氣憤,大聲的指出了我們這些人如今的處境。

  「你要擋,自己去擋吧……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個顧自個吧!」出言反對者
對於建議者的警告毫不理會,反倒更加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的突然加速,刺激
了部分人員的惶恐情緒,原本還處於有序行進的佇列中不少人加速狂奔了起來。
如此一來,在狹窄的山谷通道中迅速出現了混亂追逐和彼此推搡的情況。少數女
性以及身體素質較弱的人員被擠到到了山谷邊緣、甚至摔到,遭到踩踏者也比比
皆是。山谷內的人群陷入了混亂……

  我在拉著周靜宜前進的時候也曾經思考過是否可以利用山谷地形阻攔身後追
兵的可能性,但就和那名反對者說的一樣,即便地形占優,但缺乏武器的情況下,
也很難真正對那些武裝搶手實施有效攔截。因此在有人提出建議後,我選擇了默
不作聲。但之後出現的這一結果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只有我自己,憑著身強體壯,從混亂的人群內擠到隊伍最前方並不是太
難,但關鍵是周靜宜還跟我在一塊。我又怎麼可能只顧自己,這樣一來,我只能
竭力用身體遮擋周靜宜,保護著她在混亂而擁擠的人潮中緩慢前行。

  山谷中充斥著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憤怒的咒駡聲、絕望的慘叫聲。每個人都
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暴露出了自己幾乎最為自私和醜惡的一面。

  也就是在這一時刻,進入山谷的方向傳來了摩托車的轟鳴聲和又一陣密集的
槍聲。山谷中的多數人如同受驚的獸群一般,再無顧忌的朝著山谷深處狂奔了起
來。誰心裡都清楚,這意味著那些摩托搶手已經追到了山谷入口處。

  落在後方的人流更是不顧一切的朝前方湧來。在這種情況下,我也管不了其
他人的安危,一咬牙,順著人潮,仗著自身的體格,硬生生的拉著周靜宜不顧一
切的朝前擠了上去,我掛在身上的吉他也發揮了作用,堅硬的吉他盒子,頂開了
好幾個堵在我前面的逃亡者,他們要麼被我撞翻撲倒在地,要麼被我頂到了山谷
兩側。我和周靜宜居然奇跡般的從擁堵的人堆當中擠了出來,搶先進入前方相對
空曠的區域。至於過程中我和她幾乎都是踩著別人身體過來的這一現實,我也顧
不上了。

  脫離了人堆後,我和她快速奔跑,逐漸脫離了身後最為擁堵的區域,沿著山
穀快速前進,奔跑了兩、三百米之後,我和她以及跑的最快的十多名逃亡者終於
看見了這條狹長山谷的出口位置。不僅如此,先期抵達此處的孫氏兄弟及關悅然
等那一批人也都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看到他們的時候,我有些詫異。在我看來,孫明和關悅然都是頭腦清醒的人,
應該能夠意識到這條山谷在地形上的便利,在出口安排武裝防禦人員,既可以接
應後面的逃亡者,又可以有效阻擊那些追擊的搶手,而且印象中,孫氏兄弟這群
人當中似乎至少有兩、三名同行者都攜帶了槍支。

  但站在出口位置的包括關悅然、孫聰在內的數十人此刻居然都沒有任何舉動,
只是僵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見到這種情況,我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大聲的提醒他們道。「你們傻站在哪
裡幹什麼?趕緊把口子這裡給守住啊?」

  喊完了,我和周靜宜等跑在最前面的人也都沖出了山口,不過一出山口,我
便理解了孫聰等人僵在原地的具體原因了。在孫聰等人面對方向的出口另一側,
七、八名手持自動武器的人員迅速把手中武器的槍口指向了我們……

  為首者一身大紅的喇嘛裝扮,用著生硬的漢語冷冷的向我們這些剛剛抵達者
發出了指令。「你們……都站過去!不要亂動,否則,打死你們!」

  面對槍口,包括我和周靜宜在內的所有人都無奈的停下了腳步,按照這幾個
人的指示老實的站到了孫聰這批先到者的身邊。

  我略略喘了口氣,看著十多米外的這些武裝分子沒有轉頭的情況下向身側的
關悅然開口問道:「怎麼搞的……這裡也有他們的人?」

  「我們徹底被人算計了……現在拿槍的這幾個喇嘛,就是除你之外我們找來
的其他驅魔師!他們是昨天到的,到了之後就說要先到山谷這邊事先探查一翻。
我和孫明以為他們打算在搜救行動開始前先清理一下搜索區域附近的那些髒東西,
就同意了。沒想到他們和劉鎮是一夥的,我們一過來,就被他們給控制了!先過
來山谷這邊,打的就是在這裡堵我們的主意!」

  「搜索區域?」我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側面出口外的區域,一片幾乎看不到邊
際的原始森林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你是說,孫成章那個考察隊就是在這片
森林裡面失蹤的?」

  「對,孫董事長率領的那只考察隊就是在這片森林內失蹤的。雖然已經進入
過兩次,但我至今還弄不清這森林究竟有多大,只能確定,這座森林整個被昆侖
山脈所包圍。占地面積在萬平方公里以上,不僅如此,我之前也查閱過國內幾乎
關於昆侖山區域全部的地理以及測繪資料,但卻查不到任何有關於這片森林的數
據或者記錄。在孫董事長那個考察隊進入這裡前,包括外面的湖泊,以及入口這
些仿佛從不為人所知一般!」

  關悅然開口回答道,望著眼前幾名武裝分子手中的槍口,並未顯得特備的畏
懼或者害怕。

  我眯著眼睛觀察著眼前的這幾名武裝分子。對方一共有七個人,四個人穿著
喇嘛的服飾,而還有三名則跟之前的劉鎮還有肖安華一樣,都是百惠集團自己安
保人員的打扮。在他們的身後,有四座帳篷和一個類似崗哨亭一樣的木質板房。
看到這裡,我又問道:「這裡怎麼也有帳篷和板房?」

  「這森林有髒東西出沒。所以這次到達之後,我事先在山谷這邊設置了這麼
一個崗哨,並安排了武裝人員留守,原本是作為防範森林裡那些東西突然出現有
可能通過山谷襲擊營地的預警措施。但沒想到,留守的這三個也都跟劉鎮一塊反
水了!早知道這種情況,剛才我就該建議孫明哥和阿聰設法朝其他地方跑的,畢
竟,我們本來還有兩枝槍,拼一下的話,沒准能從外頭兩側的山脊哪裡突出去的。
結果現在一到這裡,就被他們繳了械……」關悅然面無表情的解釋著,我注意到
她似乎有意無意的朝我們這邊人群的某處瞟了一眼。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陳
小薇那幾個人。

  我皺了皺眉。在看到達耶。仁波切的瞬間,我便想到了張露和陳小薇同那個
瘋女人之間的彼此關聯。同時對這兩個女人和眼下的這種狀況可能的聯繫產生了
懷疑。

  「這四個喇嘛不會是陳小薇找來的吧?」我不露聲色的向關悅然確認著。

  「你猜對了……這四個現在拿著槍對著我們的喇嘛都是她給介紹的。聽說是
XX寺的高僧,擅長驅鬼除魔!那個寺的活佛叫什麼達耶。仁波切。陳小薇據說
最近幾年一直在跟著這位活佛學習瑜伽術和佛學。」關悅然抿著嘴給予了我準確
的答覆。

  「只有這四個喇嘛麼?我聽俞明純說,你們除我之外,還找了六個驅魔師
……這數目好像不對呢?」

  「還有兩個是孫明哥一個朋友給介紹的。昨天和這四個喇嘛一塊到的,到了
之後,也跟著他們先來這邊崗哨駐紮了。現在沒看到,估計凶多吉少,沒准已經
被這四個給滅口了。畢竟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沒過來這邊巡查過,是我失策了。
想著除了我找來的搜救隊員外,都是百惠集團以及阿聰他們自己雇傭的人員。卻
沒想到他們自己的整個安保隊成員全都被人給收買了。」關悅然說到這裡,終於
輕輕歎了一口氣,看上去,她已經認命了一般。

  「有什麼計畫沒?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外頭那些槍手過來,把我們全都抓起
來?我們的人可比他們多的多啊。」周靜宜之前在我身邊只是默默聆聽著我和關
悅然的對話,此刻忍不住小聲問道,語氣中滿是不甘心的意味。

  「多有什麼用?現在這種情況,誰想跑,他們肯定會開槍。誰敢拿自己的生
命開玩笑?」此刻的我對眼下的狀況也是一籌莫展。

  就在我和關悅然還有周靜宜小聲說話的期間,陸陸續續又不斷有人從山谷中
逃了出來,但所有的人在離開山谷到達這裡之後,也都立刻在穀口這七名武裝分
子槍口的威脅下選擇了屈服,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站到了被挾持的人群當中。

  由於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人質群體」也隨之壯大。或者擔心有人從邊緣區
域單獨逃走進入森林,包括四名喇嘛在內的七名武裝分子分散了開來,形成了一
個半弧形看押和監視人群。這樣監視的範圍死角隨之減少,但每個武裝分子所要
面對的人質以及控制的範圍也隨之增加。

  我眯著眼睛估算著眼前的狀況,考慮著是否有辦法扭轉形勢。若是此刻的狀
況真的只是孫家兄弟和孫成章的那位後妻之間彼此的矛盾所造成的話,我說不準
還會想著委曲求全!儘量不予反抗,並寄希望于孫成章哪位後妻在解決了孫家兄
弟之後,能夠大發慈悲放我們這些無關人員一條生路。但見到達耶。波切之後。
我哪裡還能存有這點僥倖心理!那個女人,雖然擁有「活佛」的身份,但卻絲毫
沒有任何佛家哪怕一絲的慈悲心腸!在見到她出現後,我幾乎可以肯定,以那個
女人之前的種種行徑來看,她是真的能把眼下營地中這三、四百號人員一個不剩
的都殺光的。這樣一來,我只能放棄全部的幻想,設法拼命搏上一回了。

  「該死的……要是能變化成下水道那個時候全身浴火狀態的話。就算這幾個
傢伙手裡有槍,我也能把他們一塊都給收拾了!可這段時間以來,儘管我反復體
會和感悟,卻始終無法摸到達成那種狀態的感覺。我的雙手現在倒是可以凝聚出
紅蓮之火,其溫度也足以在瞬間熔化掉對方射出的子彈。可單憑雙手的話,我無
法有效的護住全身。我的移動速度還有手部反應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的飛
行速度。就算我全力護住腦袋,確保不被爆頭,可我的身體卻絕對經不住被大口
徑步槍命中所造成的傷害的……」

  我對於軍用大口徑步槍射擊在人體身上所能造成的後果心知肚明!那真不是
電影電視裡演的那麼輕巧的!普通人只要挨上一槍,即便不死,也會絕對喪失行
動能力!就算我是紅蓮,可我也不認為我在沒有紅蓮之炎護體的情況下能夠挨上
那麼一下。至於紅蓮之炎是否能夠向上次一樣,將射入體內的彈頭瞬間溶解……
我可不敢寄這種希望。

    畢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王烈和韓哲、葉桐等人都將其視為了一個極為罕見
的意外!而這種意外的幸運,恐怕不大可能第二次降臨到我的身上了……就在我
有些心煩意亂的時候,卻聽到周靜宜惱火的在我耳邊嘀咕道。

  「死和尚,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在看我!真想把他那雙眼珠子給挖出來……」

  我楞了一下,注意到正對面監視著我和周靜宜以及關悅然這個方向的那名紅
衣喇嘛死死的盯著周靜宜,連眨眼都沒眨上一下,其眼神中的貪婪和欲望幾乎沒
有絲毫的掩飾。若非他還知道他們人少,面對我們這一大群「人質」需要保持警
惕和克制的話,我估計他都能撲上來直接把周靜宜拉出去強姦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眼珠子一轉。小聲對周靜宜說道:「有把握把這傢伙勾
引到你面前麼?」

  周靜宜遲疑了一下。「怎麼?想讓我色誘那和尚?」

  「三米之內……只要他進入我們現在三米的範圍內,我有把握一瞬間幹掉他!」

  「幹掉之後呢?」關悅然聽到了我和周靜宜的對話,不露聲色的詢問起來。
不僅是他,站在我和周靜宜周圍的幾個人也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和態度。很
顯然,他們和我一樣,也沒有坐以待斃的想法和念頭。

  「搶槍,製造混亂,肯定會有傷亡。但沒准就有人能趁機逃進森林……」

  「你還真捨得讓我幹這事啊?」周靜宜聽罷,斜著眼睛白了我一眼,但接著
小聲道:「刻意勾引他的話他肯定不會上當過來的!你以為他是傻瓜麼?摸我屁
股……」

  我楞了楞,立刻遵照周靜宜的指示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周靜宜立刻尖叫
了起來。

  「幹什麼?」對面的喇嘛立刻槍口前伸,大聲喝止。

  「……你個流氓!趁機吃我豆腐!」周靜宜側過身子狠狠的就給了我一個耳
光。

  這個喇嘛見狀楞了一下,似乎想了想便晃動槍口,對著周靜宜說道:「你
……過來,別和他們站一起!」

  周靜宜做出跨步的同時,低聲道:「拉住我……」

  雖然被她意外的抽了一耳光,但我還是繼續執行了她的指令,伸手扯住了她
衣服的後擺。周靜宜隨即做出了扭動身體掙扎的姿態。

  喇嘛見到了我的舉動,瞪起了眼睛,舉著槍大步走了過來!我的嘴角隨即翹
了起來……

  還是周靜宜聰明!正如她推測的一般,若是單純讓周靜宜色誘此人,因為意
圖太過明顯,此人未必就會上當接近我們。但是利用他對周靜宜的欲望以及特別
的關注,製造一些「意外事端」卻能讓他忽略被欺騙的可能,而單純的只將注意
力集中到周靜宜的遭遇上,而不經意的試圖過來「解救」他已經盯上的目標!

  「你,放開她!」喇嘛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的朝我叫喊著。在他看來,這正
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機會,若是他能夠把周靜宜從我的「魔爪」中解脫出來,
之後他佔有周靜宜也應該更容易一些。

  十米、八米、六米……

  於此同時,又有十多名逃亡者從山谷內跑了出來,靠近山谷出口的四名搶手
隨即將武器指向了這些新出現的人員,注意力也都放到了這些人員身上。最邊緣
的兩名搶手因為視線原因,尚未注意到這個喇嘛的「擅自行動」!

  ……三米!喇嘛抬起了槍口,槍口指向了我的腦袋。周靜宜忽然左腳前邁,
右腿一個高抬腳,踢到了他的手臂上。喇嘛認為自己過來是替周靜宜解決「麻煩」
的,哪裡想到周靜宜會突然向其出手,猝不及防下,槍口朝上一抬,扣動了扳機,
射出了一發子彈。

  槍響的同時,我撲向了這個喇嘛,右手抓住槍身的同時,左手併攏朝他的咽
喉位置插了過去!被紅蓮之炎縈繞的左手手掌瞬間洞穿了他的脖頸,在我回抽的
時刻,包括他腦袋在內胸部以上的大半截身子已經被紅蓮火焰燒成了焦炭。

  「都趴下……」

  在確認槍支入手的同時,我大喊了一聲,同時彎腰側向移動奔跑起來。憑藉
著對另外幾名搶手位置的記憶,不假思索的向著這幾個位置開始了點射!

  「噠噠……噠噠……噠噠……」

  我沒有瞄準,也沒時間去瞄準!身體在奔跑,槍口在晃動,根本就是憑著感
覺在射擊!我知道這樣開火真正命中對方的可能性極小,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我原本也沒想過真能再打死一、兩個武裝分子。現在的射擊只是為了吸引對方
的火力和製造混亂而已……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在射擊前大喊的那聲「都趴下」居然產生了
我都沒能想到的結果。

  除了之前站在我身邊包括周靜宜和關悅然在內的一批人遵照我的指示,瞬間
撲倒在地之外,剩餘的六名搶手中有兩名原本穿著百惠集團安保制服的人在聽到
我的喊叫之後同樣條件反射般的撲倒在了地上……這兩個傢伙顯然在此刻極度緊
張的心理狀態之下,做出了連他們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混亂反應。

  「……兄弟們,動手啊!」不遠處,被人攙扶著的孫明是最先醒悟過來的!
發覺剩餘的四名武裝搶手的注意力和火力都被我所吸引之後,重傷疼痛之下的他
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被挾持的人群再一次爆發出了反抗的力量。在淩亂
的槍聲中,成群結隊的人們撲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武裝分子……

  短短幾秒的時間內,剩餘的六名武裝分子便被湮沒在了憤怒的人群當中!

  「打死他們」、「把他們都殺掉」、「……雜種」、「……人渣」現場充斥
著混亂的叫駡聲!

  「搶到槍的都過來……堵住山谷!」再一次的形勢逆轉讓我停止了奔跑和射
擊。在確認現場六名搶手都被「收拾」之後,我端著槍返身朝山谷出口位置跑了
過去!我很清楚,山谷另一邊的武裝分子數量眾多,就算我們這些人現在得到了
少量槍支的情況下,若是沒有地形上的優勢,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

  不過令我沮喪的是,儘管我一邊跑,一邊拼命的叫喊。真正聽到我招呼並作
出實際回應舉動的只有一個人而已。而且此人也是距離我最近的一人。我的叫喊
大部分都淹沒在了憤怒人群的叫駡聲中了。

  而也就在此時,山谷內傳來了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混蛋……一幫烏合之眾!被打死活該……」我終於忍不住在心裡不顧一切
的咒駡了起來!一邊罵,一邊側身將掛在身上的吉他解下,拋到了一邊。此刻的
我只想立刻佔據山谷出口處的有利位置,阻擊對方過來的摩托搶手。而吉他,顯
然嚴重影響了我行動的靈活性。

  「……還有大概十多米了,好像還來得及!」就在我望著出口旁我理想中的
最佳阻擊位置慶倖的時候,第一輛摩托車從山谷中躥了出來。車上的搶手在轉動
車頭調整摩托車朝向的同時,伸手朝著混亂的人群開始了射擊,在連續的槍聲中,
數名逃亡者不幸中彈倒在了地上。不過在搶手射殺無辜的同時,我和跟在我身後
的那名武裝人員手中的槍支也開了火。

  如此近距離的狀況下,摩托車手中彈從車上栽了下來。而依舊在運行著的摩
托車則隨著慣性滑向了密集的人群。

  「他們沖過來了……都快跑啊!」

  面對新出現的搶手,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密集的人群瞬間作鳥獸散,成
群結隊的朝著一望無邊的原始森林逃了過去……

  也難怪多數人會做出如此驚慌失措的舉動。在第一個摩托槍手被我和身後的
武裝人員擊倒後,跟在其身後的摩托搶手接二連三的從山谷中快速衝刺了出來,
一邊駕駛著車輛在出口周圍快速行駛躲避著包括我在內少數幾人的射擊,一邊肆
無忌憚的開始了瘋狂的掃射。

  「完了……堵不住了!」我很快對形勢作出了判斷!

  不得已,我只得放棄了搶佔出口有利地形的打算,一邊射擊,一邊伸手示意
跟在我後面的那人開始後退。

  在倒退了十多米後,我轉過身開始了「之」字形的規避跑動,並嘗試著向關
悅然和孫聰等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在我試圖封堵山谷出口的這段時間裡,孫聰、孫明兩兄弟和關悅然一道,勉
強將其餘幾名獲得了武器的人員集中到了一塊,原本還打算過來支援我,但在確
認對方已經突破山谷之後,便立刻改變了計畫,一邊射擊,一邊掩護著人群向森
林方向撤離。

  突破山谷的那幾名摩托搶手判斷出了我和身邊這名武裝人員的意圖。當即加
強了針對我所在方向的射擊火力。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得偏離了原定的前進
方向,朝著面前左側的森林奔跑前行。這樣一來,我和右側大隊的距離也隨之拉
開了!

  「噗……」

  奔跑中,一聲沉悶的聲響傳到了我的耳中。我一邊跑,一邊微微側過臉,視
角邊緣見到那名之前一直跟隨著我的百惠集團員工在距離我身後七、八米的地方
側身栽倒在了地面上……

  他顯然對於對方火力的密集程度估計不足,再未採取規避跑動姿態的狀況下
還試圖向孫聰所在的大隊強行靠攏,終於還是被擊中了。

  憑藉著對槍械威力的瞭解,意識到他是胸部側面中彈之後,我知道他沒救了,
也就沒有停下腳步嘗試著去拉他一把,只能一門心思的朝著眼前這座無邊無際的
茂密森林獨自狂奔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眼前的森林分佈著眾多的高寒地區林木,從外型來看,多為松樹類針葉型樹
木。但每一棵都異常粗壯和高大。幾乎看不到一棵稍微細小一些的樹木,至少,
僅僅邊緣區域進入我視線當中的樹木中隨便一棵都至少需要三、四人合抱一般的
大小。其樹齡恐怕都在幾百年以上。樹冠高大、茂密。直接遮蔽了森林區域內大
部分的光線,導致整座森林給人一種漆黑幽深之感。

  不過此刻的我卻沒有太多時間或者精力去考慮這些問題。在沖入森林當中之
後,立刻便將身體隱藏到了邊緣一顆大樹的後方,背靠樹木大口喘息起來。

  跟著轉身依託著龐大的樹幹作為掩護將槍口探了出去……

  突出山谷的摩托搶手們比之百惠集團這邊的烏合之眾而言顯然要訓練有素的
多,他們很清楚山谷出口的重要性。明白控制了這邊出口,才能確保他們後方人
員能夠通過這裡繼續追殺眾多的逃亡者。因此在憑藉火力將逃亡者們從出口附近
驅散之後,並未立刻展開追擊,而選擇了持續火力壓制以確保其現有的控制範圍。

  關悅然和孫聰所在的大隊人員因此得以順利的集體退入遠處另一邊的森林之
中。槍聲也隨之逐漸沉寂了下來,森林到山谷出口區域的空地上留下了十多具死
者的遺體。從遺體的穿著來看,除了那四個喇嘛以及一名摩托搶手之外,其餘的
死者幾乎都穿著百惠集團的工作服飾。我由此而確定周靜宜應該跟隨著大隊安全
退入了森林內,心中隨之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跟著又產生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

  「……我、我竟然又殺人了!可我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動手的話,包括我、
周靜宜在內所有的人都將面臨死亡的威脅!」

  我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心理狀態,並不斷的為自己殺
人的行為尋找著合理的藉口。之前動手的時候,高度的緊張讓我忘記了一切,而
當此刻稍稍安定後,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又再一次讓我產生了良心上的不安。

  不過還沒等我徹底把心理狀態調整完畢,卻又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轉移到了
山谷出口處的那些摩托車搶手的身上。

  在我緩氣的這幾分鐘裡,又有數名摩托搶手通過了狹窄的山谷通道出現在了
出口位置,這使得對方的人數一下增加到了十餘人。搶手們在略略交談了一下後,
當即分成了兩批,一批大約七、八個人從摩托車上下來,在出口處形成了環裝的
防禦圈,而另有數名摩托搶手再一次發動了車輛,並將車頭對準了關悅然、孫聰
等大隊人員撤離的方向……

  「不好,看樣子,他們在確保徹底控制了出口區域之後,打算繼續追擊關悅
然他們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眯起了眼睛,在大致估算了一下我此刻同山谷出口處的距
離之後,伸手調整起了手中自動步槍的射擊尺規,調整完畢後,舉槍瞄準了即將
出發摩托搶手的其中之一,準星朝向略略偏向了上風的位置……

  「應該還有五、六發子彈吧……剛才射擊的時候也沒計數。不過無論如何,
也要設法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我這邊來,給靜宜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拉開同
追兵的距離!」

  打定了這個主意後,我扣動了扳機……

  再次響起的槍聲打破了暫時的平靜,第一發子彈在一名整裝待發的摩托搶手
腳下不遠處濺起了一片塵土,憑藉著經驗和感覺,我瞬間調整了準星瞄準的位置,
並第二次扣動了扳機。視線中,這名摩托搶手身體在劇烈晃動了一下後,連人帶
車摔倒在了地上。

  原本打算追擊逃亡大隊的摩托搶手們紛紛調轉了車頭,朝著我此刻隱蔽的位
置飛馳而來。我在向沖在最前方的摩托搶手打了一槍後,立刻轉身朝著森林深處
再次奔跑起來……

  森林中的樹木雖然多,但分佈的卻並不密集,幾乎每株之間都存在著數米的
距離。對於我的跑動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影響。相反,對於速度更快的摩托車而言,
卻多多少少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障礙。進入森林之後的摩托槍手們因此都不得不
降低了駕駛的速度。如此一來,儘管我是徒步奔跑,但在短時間之內,追擊的摩
托槍手也無法迅速追到離我太近的範圍內開槍射擊。而距離稍遠的情況下,不斷
出現的巨大樹幹又阻礙了槍手們的彈道,儘管他們在追擊過程中不時的都在舉槍
射擊,但我卻始終毫髮無傷。

  為了徹底吸引身後的追兵,我選擇了繼續朝著左側方向不斷前進,這樣才能
持續拉大同周靜宜所在大隊逃亡者們之間的距離。

  跑了幾分鐘之後,我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保持現有的奔跑速度,一邊皺起
了眉頭。因為我發現追兵們似乎看穿了我打的如意算盤……

  主動射擊以牽制這批摩托車手絕非是我熱血來潮的貿然行動。在決定採取這
一行動前,我其實已經大致想好了如何對付這些傢伙的方法!

  儘管總體而言,摩托車在眼下這片森林裡還是可以活動的,但顯然會受到嚴
重的限制,無法徹底發揮其快速機動的優勢。而且由於個人駕駛技術的不同,其
追擊車隊很有可能會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我因此打起了邊跑邊對突前者下手,各
個擊破的念頭!雖然我手中的步槍很可能只剩下一兩顆子彈,但只要把握好機會,
近身搏擊,憑藉著雙手的紅蓮之炎,我有絕對的自信將全部的追兵逐一消滅。而
且對我而言,也不用全部近身,只要能幹掉最初的一、兩個傢伙我沒准就能得到
新的槍支和彈藥,用槍解決掉剩餘的傢伙……

  而現在,我身後的追兵卻顯得從容不迫!彼此之間始終保持在一個足以相互
射擊支援的距離範圍當中,其整體速度也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僅僅比我奔跑的速
度稍快一些而已。在這種速度下,他們駕駛的摩托車得以輕易的避開森林中所有
的樹木障礙,同時卻不斷縮小著同我之間的距離。

  覺醒了紅蓮之力的我在速度和耐力等等方面雖然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遠遠超
過了普通人,但又哪裡能和以機械動能為動力的摩托車相比。

  「操……這些傢伙比我想像的聰明啊!而且也有足夠的耐心……就算我是紅
蓮,但最多再維持這個速度奔跑幾分鐘,估計也到體能極限了!到時候,我就算
拼了命轉身對最前面那個下手,但接下來也會被立刻跟進的其他人給打成篩子吧?
怎麼辦?」

  剛想到這裡,森林不遠處某個地方忽然隱約之間出現了些許類似於反光似光
束映射進了我的視線當中。發覺之後,我心中一動,當即調整了一下奔跑的路線,
朝著出現反光的地點狂奔而去。

  雖然不是非常肯定,但那光束極像是陽光照射在鏡子或者某種光滑的金屬上
才會造成的反射。我在臨時想不出什麼辦法應付身後追兵的情況下,便決定乾脆
朝哪裡跑。至於原因是什麼,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總之就覺得,反正自己的處
境也不可能更加惡化了,跑去那邊看看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結果又跑了二、三百米之後,我竟然聽到了隱約的對話聲……

  「……你、你真的要吃這玩意兒?」

  「……只能試一下了!我雖然已結成大道金丹,但尚未達成辟穀的境界!多
少還是需要和凡人一般飲食的!」

  「你他媽的再跟我扯什麼金丹大道,信不信我現在再揍你一頓?你沒聽見那
邊的槍聲麼?估計是那幾個禿驢拿著槍過來找人了……趕緊走啦……不對,怎麼
還有摩托車的聲音?」

  側身閃過一顆阻擋視線的參天大樹後,森林間一片稍大的空地上出現了兩個
人的身影。其中一人穿了一身杏黃色的道袍,半跪在地上,似乎正在研究觀察著
地面的某個東西。而站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名穿著一身灰色斗篷,頭上紮著類似於
阿拉伯人式樣包頭的傢伙。而這個傢伙的手上,正提著一把三尺來長的利劍。蹭
亮光滑的劍身在透過茂密林葉縫隙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屢屢寒光!不出意外的
話,我剛才猛然發覺的那束光線,十有八九就是這把利劍偶然反射出來的……

  聽到了我跑動的聲音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扭頭將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也因此而看清了這兩人的長相。

  道士裝束的傢伙五官端正,留著三縷長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裹著
包頭的男子則長的郎眉俊目!尤其是那兩道眉毛,真的就是所謂「劍眉入鬢」!
其英俊帥氣的摸樣,跟葉桐那大帥哥可以歸入同一等級。不過最讓我難以置信的
並非這兩人的相貌或者是穿著打扮。而是兩人身體中間,「道士」剛剛正在研究
觀察的東西……居然是一具屍傀!

  這具屍傀似乎已經死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見到我端著槍朝兩人沖來,「道士」楞了一下,接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而手持利劍的「阿拉伯人」則露出了兇惡的表情,手腕一抖,將手中利劍橫在了
胸前。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傢伙什麼來歷,但我本能的判斷,他們十有八九同我身後
的追兵不是一路!意識到這點之後,我也顧不上有可能影響我此刻的呼吸節奏,
當即開口大聲招呼著眼前的「阿拉伯劍客」道:「快跑……後面摩托車上的人都
有槍!」

  「劍客」聽到我的話後略略遲疑了一下,但見我並未將槍口抬起,且似乎沒
有惡意之後。也連忙轉身同我一道,追著那個「道士」逃跑的方向開始了奔跑!
一邊跑一邊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也是被那四個喇嘛還有那三個傢伙趕進林
子裡的嗎?」

  「劍客」這樣一問,我當即反應了過來,開口確認道:「你們兩個難道是孫
明請來的驅魔師?」

  「劍客」一聽,當即給予了我肯定的回答:「沒錯了!出面雇傭我們的確實
是孫明瞭?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也是了……」得到對方回答之後,我也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
這「劍客」此刻跟我並肩跑路,但手裡那把劍的劍鋒卻始終警惕的對著我身體的
側面。在跑動中我注意到,這「阿拉伯劍客」身上可不止手上這把劍,背後還背
了一個長條形的包裹,包裹的頂端還露出了四、五具刀劍把手。

  「你也是驅魔師?剛才的槍聲很激烈,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劍
客總算把手裡的利劍換了個拿法,又繼續問了起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還是趕緊跑吧!要被後面那些開摩托車的追上了,
我們都會被打成篩子了!」此刻的形勢哪裡容我給他解釋。

  「開摩托的有多少人?多少槍?」劍客很快也意識到現在不是究根結底的時
候,立刻把精力集中到眼前具體的情況上來了。

  「五個人,五枝槍!」他的這個問題我倒是迅速給出了答案。

  劍客聽到之後面露凶光,開口道:「那牛鼻子就是個二貨,之前要不是因為
他,我也不至於陪著他一塊逃到這林子裡頭來了!他我是指望不上了……你看上
去比他有種些,有沒有膽量配合我把後面的五個傢伙都給宰了?」

  我一楞開口問道:「我倒是想!你打算怎麼幹?」

  劍客也不說話,一邊跑,一邊伸手朝上指了指。我略一思索,瞬間明白了此
人的打算和意圖……

  繞到一顆大樹背後,確認後方的摩托車手暫時看不到我和劍客的身影後,我
當即彎腰半跪蹲下了身子,劍客也不說話,仿佛早知道我會如此行事一般,直接
抬腳踩到了我的背上,在我用力起身的同時腳步蹬踏,伸手抱住了這顆樹木距離
地面大約有四米高度的枝幹上,翻身而上。我則在他順利攀爬上樹後,再次向前
奔跑了數十米,接著側身閃到了一株樹幹的側面槍口朝後做出了瞄準的姿態。

  幾秒鐘後,第一輛摩托車經過了劍客藏身的大樹下方,我朝他開了一槍,不
過並未命中,子彈打在了樹幹上,不過就這麼頓了一下,雖然這名搶手意識到了
劍客可能隱藏在樹上,並作出了槍口向上動作的情況下也不得不本能的做出了調
轉摩托車頭規避射擊的姿態……劍客等的就是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從樹上一躍而
下,朝下的劍刃瞬間洞穿了搶手的脖頸,大半截都沒入了對方的身體。創口處鮮
血四射,瞬間濺滿了劍客的半身。

  劍客刺殺了首名搶手之後,也沒將劍從死者體內拔出,而是直接雙手一伸,
從背後再次拔出了兩把利劍,背靠大樹向樹幹左側移動。我則從藏身的大樹背後
將身體探了出來,將槍口指向了劍客背靠樹木的右側……

  緊跟著兩名摩托搶手幾乎同時從劍客所在樹木的兩側冒了出來,見到我徹底
暴露在他們射程和視線範圍內的身體後,紛紛舉起手中的槍械……

  劍客爆喝一聲,將手中雙劍橫在了左側出現摩托搶手必經的軌跡前方橫砍而
出。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的此人尚來不及調轉車頭變換前進軌跡便被劍客手中的雙
劍從摩托車上砍翻到了地面,略略掙扎了幾下後也就沒了身體反應。

  在劍客斬殺左側搶手的同時,我朝著右側出現的搶手所在扣動了扳機。槍膛
中傳出了「卡塔」的空響聲。我聽到聲響的同時不假思索的立刻撲倒在地並朝側
面連續翻滾。耳畔傳來了右側搶手連續數下的射擊聲響。但當我支撐著起身抬頭
的時候,只看見劍客左手上的那把利劍已經刺穿了右側出現搶手的肋下……

  短短數秒的時間之內,這個容貌俊朗的傢伙就弄死了三名追兵,其手法之老
到,出手精准度之高,讓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個「殺神」!

  不過還沒等我回過神來,第四名摩托搶手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劍客又
一次發出了雷鳴般的爆喝聲,右手一揮,利劍脫手而出……飛向了已經抬手開始
射擊的對方!

  第四名搶手只來得及扣動了兩次扳機,胸口就被劍客拋出的利劍刺了個透心
涼。而他發射的兩枚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也沒能打中劍客。

  瞬間殺四人……

  最後的摩托搶手顯然被眼前這幾乎是瞬間發生的逆轉嚇破了膽……絲毫沒考
慮車輛在行駛中自然產生的慣性,只想著立刻掉頭逃跑,硬跩車頭的結果就是連
人帶車翻倒在了地上。劍客沒有絲毫的猶豫,在放棄了已經刺入第三名搶手體內
的左手佩劍之後,朝著最後一名搶手猛衝而去,同時再次從背後拔出了新的利劍!

  最後的搶手掙扎試圖爬起來,但劍客卻搶先一步沖到了他的身前,在狠狠一
腳踩到他身上的同時,手起劍落,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砍了兩下。

  我隱約只聽到了「波、波」兩下聲響,這最後一名搶手便在我的視線當中微
微顫抖了一下後,徹底停止了一切的動作。

  確認對方確實死亡之後,劍客方才彎腰將利劍在死者身上來回擦拭了兩下,
抹去了劍上沾染的血跡和其他汙物後直起了身子,朝我望了過來。

  「哥們兒好膽!要沒你冒險吸引他們的注意,一下弄死他們全部還真不是件
容易的事!嘿嘿,我發現和你還真是有點心意相通,都沒商量,就配合的珠聯璧
合。你也是驅魔師的話,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合適的搭檔人選?」說到這裡,劍客
方才想起了尚未和我互通姓名。連忙開口說道:「我姓簫,叫蕭肅言!」

  見到對方自報家門,我也隨即告之了他我的姓名,「我叫嚴平。」

  蕭肅言掃視了一下血腥的殺人現場後,搖頭歎了口氣道:「現在你應該有時
間跟我說說之前外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我喘著氣,一邊俯身搜索著眼前死者身上的武器彈藥,一邊開始向蕭肅言說
明起了之前營地以及山谷出口那邊發生的變故。

  我所經歷的事件原委談不上複雜,因此當我將五名搶手殘留的武器彈藥以及
其他我認為可能有用的物品聚攏到一塊的時候,也就說的七七八八了。

  「你是說,百惠集團公司自己的武裝保安隊集體反水了。現在兩位孫總還有
關總指揮帶著剩餘的全部倖存者被迫逃進這森林裡頭來了?你確定是全部?」

  蕭肅言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默默的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在我坐到一台倒地
的摩托車上清點彈藥後,方才開口確認起相關細節來。

  「要只是武裝保安隊的人反水的話還好說。畢竟人少,營地裡那麼多人,總
能沖出一些到外頭報信的!可關鍵是,除了保安隊的人外,反水的傢伙們好像還
勾結其他的什麼不知來路的人員。之前動手的時候是裡應外合,我和其他人逃進
山谷的時候,好像沒看到有人活著沖出去,沒及時逃進那條山谷的,都被對方給
抓完了!現在這幾個,就不是保安隊的人,而是從外面突然殺過來的!」

  搶手攜帶的槍支也都是和我搶到的這枝一樣的仿AK47型自動步槍。槍支
上鐫刻的字母文字我不認識,也不知道是那個地方生產的!不過從相對精良的制
作工藝來判斷大概是原東歐某個國家的產品。

    我一邊快速檢查著槍支狀況,一邊有些漫不經心的同簫肅言交談著。我計畫
著清點完了這些武器,就立刻利用攪和的摩托車朝周靜宜和關悅然等人所走的方
向前進,並和她們儘早匯合。

  聽了我的話,蕭肅言眉頭緊鎖,開口向我問道:「那些人在山谷穀口哪裡有
多少人把手?」

  「我逃走的時候大概有七、八個吧!不過現在恐怕不止了,營地那邊包括反
水的保安隊成員,我估計對方的人槍起碼在五、六十以上,算算時候,現在也應
該穿過山谷都過來了吧!你問這個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打算殺回去把山谷哪裡給
控制下來?」我抬頭有些疑惑的朝對方望了過去。

  卻不曾想,蕭肅言英俊的面龐上滿是鄭重。「難道不是麼?」

  我眨了眨眼,跟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這個傢伙。「你也真敢想!山谷周邊可有
一大片的空地,沒了林子做掩護,一接近口子,就會被他們發現,然後挨上一頓
亂槍。這種純粹找死的事情,我不會幹的。」

  「那你現在拾掇這些武器做什麼?」蕭肅言疑惑的開口問道。

  「都帶上,然後過去跟那邊的大隊人馬匯合。他們手頭的武器、彈藥很少。
有了眼下這些,那些人再追過來,我們至少也能多擁有一些抵抗的能力。」我解
釋著我的行為以及想法。

  「這樣啊。」蕭肅言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在我打開背包朝裡面裝子彈的
時候,蕭肅言看見了我背包裡頭的飲用水和之前塞進去的食品,當即有些不好意
思的向我說道:「你帶了吃的東西?能給我點麼?」

  我想也沒想就掏了一袋熟食麵點扔給了他。蕭肅言接過立刻撕掉了包裝,當
著我的面嚼食了起來。同時一邊吃,一邊主動說明了他出現在這裡,以及向我討
要食品的原因。

  「我和那個牛鼻子是昨天到營地的,然後就和那四個喇嘛一塊到了山谷這邊
來參與警戒。就在剛才山谷外頭打槍的時候,那四個喇嘛和另外三個傢伙忽然跟
我們兩個翻了臉,拿槍要殺我們。我和那傢伙就只有先逃進這林子裡頭了。昨天
到山谷這邊的時候,我和那傢伙就誤了飯點,沒吃著晚飯。營地那邊早飯也沒送,
一直餓到現在。我還稍微好點,那牛鼻子才是餓瘋了,剛才我弄死一隻突然出現
的怪物,牛鼻子居然想試試那怪物的肉能不能吃……嗯,對了,那傢伙跑哪裡去
了?」

  此刻,我和蕭肅言才意識到,道士裝扮的傢伙拔腿開溜之後,居然跑的沒影
子了。

  蕭肅言連忙四下張望了起來,嘴裡說道:「那傢伙不會真的一個人跑遠吧?
這林子裡頭髒東西可不少,就他那點本事。做做法事什麼的還行,真要碰上了什
麼實際的玩意兒,他自個能對付的了?」

  話沒說完,天空忽然傳來了一陣連續不斷的雷鳴聲響!聽到聲響的蕭肅言和
我不約而同的抬頭朝天空望去……

  透過森林層層疊疊的樹冠縫隙,之間我們所在區域的整片天空中浮現出了眾
多的紅黃藍三色霞光,一道一道,一片一片的在空中不斷閃現著,我們周邊區域
的光線也隨著這些霞光的不斷出現和消失而變的明暗交錯起來,伴隨著持續的雷
鳴聲,我忽然產生了一種置身於某種異界空間般的奇特感覺。

  而蕭肅言在目睹了眼前空中的異象之後,表情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其中參
雜了意外、震驚、興奮、不安等諸多的心理狀態一般。

  同時嘴裡反復嘀咕起了一句話:「昆侖虛空三花聚,縹緲仙子入世來!」

  不只是我和蕭肅言。

  與此同時,押解著眾多被俘百惠集團雇員,並在諸多武裝分子的簇擁下出現
在狹窄山谷谷口的達耶。仁波切此刻也停止了同身旁哪位職業套裝盤發女性的交
談,抬頭神情肅穆的凝視著天空中出現的這一詭異天象。雙眼閃爍著某種疑惑的
眼神。

  當持續了十多分鐘的絢麗天象逐漸消失之後,這女人用一種周圍的人根本無
法察覺般的聲音喃喃自語說出了和蕭肅言一樣的話語:「昆侖虛空三花聚,縹緲
仙子入世來。」

  不過她在說完這話之後頓了一頓後又輕笑了起來,跟著自言自語道:「難不
成哪裡真有什麼東西羽化成仙了?哼哼……無所謂了,要真有,正好拿來給我佛
做個供奉!現在只要把眼前的事情辦成,陸上佛國指日可待!十幾億人從此昄依
我佛,如此大的功德……便是蓮花生、宗客巴幾位活佛轉世重生恐怕也是無法辦
到的吧!」


                               【待續】
2016-7-27 20:4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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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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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達耶。仁波切想著,接著注意到了不遠處空地上那具半截身子被燒焦了的喇
嘛屍體,臉上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般的神情……

  「這天象是怎麼回事?」

  聽到了蕭肅言嘴裡的嘀咕,我確信他應該知道些什麼,在天象逐漸消失後,
開口向他詢問了起來。

  蕭肅言聽了我的問題,有些詫異,扭頭反過來問我道:「怎麼?連這你都不
知道麼?」

  我皺眉搖了搖頭。「不明白……」

  蕭肅言盯著我看了一會後有些遲疑的向我確認道:「你莫非不是出身宗門以
及驅魔世家?居然連如此有名的天兆都沒聽說過麼?」

  我苦笑了一下。「你說對了,我才剛入行沒多久。這裡頭很多東西都是不懂
的!」

  蕭肅言聽罷點了點頭,也不以為意。接著開口說明了起來。「崑崙虛空三花
聚,縹緲仙子入世來是行當裡幾乎盡人皆知的一句俗語了。這俗語聽著好聽,可
對我們這行當裡頭的人而言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情。一旦崑崙山上空出現了這種
雷鳴並伴隨著三色閃光的現象,便意味著這世界上的某個地方出現了極其可怕的
存在,極有可能會是實力強大的妖魔!」

  「妖魔?可我聽你那句話裡不是說縹緲仙子入世來麼?」對於蕭肅言的說明,
我感到了意外,畢竟,仙子和妖魔這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兩種東西。

  蕭肅言搖了搖頭。「仙子什麼的,無非說著好聽罷了。對我們這個行當裡頭
的人而言,神、仙、妖、怪、鬼、魔這些個玩意兒,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了!要
真有什麼區別,這區別也都是我們普通人對其刻意的劃分而已。至於劃分的條件
其實也很簡單。對我們人類沒啥危害的,我們就可以認為它是神、是仙、是精靈!
當然,要還能幫我們人類解決些問題,帶來些好處的話,那就更好。從古至今,
民間傳說或者一些歷史記載中出現的所謂仙人、神明之類的大體就是這種類型的
存在。而那些要吃人的,對我們人類有害的玩意,我們就叫它們妖魔鬼怪這些難
聽的名字!但實際上,無論是神明還有妖魔,其本質上其實都是擁有超出我們人
類所能理解範圍能力的生命存在而已。當然,這些個東西存在的形態、外貌等等
各不相同。因為存在形式的不同而被我們賦予了各種不同的稱呼。」

  我聽後點了點頭,蕭肅言此刻說的這些,王烈和韓哲過去也曾經對我有過類
似的說明和表述。不過我更在意的是他之前觀察到天象時的那種古怪表情,因此
在點頭過後又接著說道:「你能從剛才這天象裡看出這新出現的會是什麼嘛?」

  蕭肅言呼了一口氣道:「我也說不準了。實際上我也是第一次真正親眼目睹
崑崙虛空三花聚這種天象了!具體伴隨著這種天象出現的會是什麼?是沒啥危害
的神明或者天仙之類,又或是吃人害人的天妖、鬼王誰知道呢?要是前者,那倒
沒什麼,不會主動出來害人的話,它愛幹啥幹啥,我們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它們!
但要是後者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這些人有的忙活的了。畢竟,保護民眾,斬妖
除魔是我們的本分,要不儘早消滅,必定會造成生靈塗炭。現在這種情況下,居
然會讓咱倆碰上這天兆,在我看來,還真是禍福難料的事情……」

  蕭肅言剛說到這裡,忽然停止講述做出了側耳傾聽的姿態。我看見了,也立
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聽覺之上。接著我注意到了林子深處的某個地方隱約傳來了
某個人的呼喊聲!

  「……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可需要貧道護法一二?玄玉子這方有禮了!」

  當確實聽清了喊叫的內容後,蕭肅言的臉垮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操,
這二貨道士原來跑那邊去了。得趕緊過去把這傢伙給揪回來……」說完,略略辨
認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之後,便朝著樹林深處奔跑而去。我在遲疑了一下後,
將蒐集起來的槍支一股腦往身上一挎也跟了上去。

  「這道士什麼來頭?你看上去很不待見他啊。」我一邊跑,一邊詢問著。

  「什麼來頭?就是一白痴活寶罷了!要不是確認他跟那幾個喇嘛不是一路,
我真想把他給甩了!但想著總是湊在一塊接了這單生意的夥伴,要對他不管不問
會壞了行當裡的規矩和我的名聲,否則他的死活又關我屁事了!」蕭肅言一邊跑,
一邊不住抱怨。

  不過還沒等我們看到道士的身影,便又聽到道士在那邊忽然發出了極度驚恐
的尖聲叫喊。我和蕭肅言彼此對視了一眼,出於謹慎的原因不約而同的減緩了跑
動的速度。也就在此時,我的紅蓮之眼忽然意識到了四周森林中不知何時瀰漫起
了一層淡淡的黑氣,這讓我陡然警覺起來,將手中步槍的保險打了開來。並同時
向蕭肅言示警道:「小心,這周圍有魔氣散佈!」

  蕭肅言極乾脆,沒有詢問我何以探知魔氣的緣由便立刻揮手抖開了自己身上
的寬大鬥篷,並露出了斗篷內側密密麻麻貼附的紙符,左手撕下了其中一張用手
指按在了右手的劍刃之上,跟著用力向前一劃,符紙擦出劍尖的同時瞬間燃燒並
化為灰燼……

  「好精湛的符術!」見到蕭肅言的舉動,我暗中叫了聲好!

  符術算是驅鬼除魔中使用的最為常見的方法了。不過極少有人能真正將道家
或者其他宗教中運用秘符符號製作的符咒或者符籙的實際威力徹底的給發揮出來。
很多時候,即便是修習過術法的修行者也僅能發揮出符咒力量的三、四成而已。
因為無法徹底發揮符咒之力,所以經常能夠見到道士之類的驅魔者將紙符插在桃
木劍上或者配合其他類型的法器一同使用,這樣多多少少能利用法器略略增加一
些符咒的效果。

  而此刻蕭肅言展露出的「施符成灰」,則表明了他在符術上的造詣已經達到
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能夠將符咒的力量徹底的釋放出來,並使之能夠短暫的附
著於手中的武器之上。這本事,即便是王烈那些人中最善於使用符術的韓哲恐怕
都略有不如。因為韓哲在教授我使用紙符的時候也展示過「施符成灰」的能力,
不過韓哲手中的紙符都不曾像蕭肅言此刻這般燃燒的迅速和徹底。

  蕭肅言手中的利劍在附著了符紙中蘊含的力量之後原本銀白色的劍身隱約浮
現出了一絲淡青色,蕭肅言隨之再次加快了腳步朝前快跑了起來。

  又朝前奔行了數十米繞過一顆巨大的松樹之後,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兩人立刻
便產生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因為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隻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說是怪物也不盡然,準確的說,是一隻身體五彩斑斕的巨型蜘蛛!體型大小
足有一輛家用小汽車一般!頭部兩側覆蓋著藍幽幽的茂密絨毛,而正中,則密佈
著數十隻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如兩具鉗子般的下頜中間噴吐出彩色的蛛絲,
怪物面前道士的上半身已經被這蛛絲裹了個密密麻麻!也難怪之前他只叫喚了一
下便沒了聲響!顯然是因為頭部被蛛絲包裹之後,連喊叫都喊叫不出來了……

  「這、這是什麼魔物?」蕭肅言看清了怪物的樣子後大吃一驚,同時剎住了
腳步,多少猶豫了起來!

  而我卻沒有注意到蕭肅言此刻的遲疑,在意識到這怪物在我的紅蓮之眼視線
中周身縈繞著黑色的魔氣之後,當即舉起了手中步槍,並朝著怪物身上最滲人的
那堆眼睛扣動了扳機!

  從五名搶手的身上,我足足搜刮出了兩百多發子彈。多數塞進了背包,並在
之前有限的時間內壓滿了三個彈夾!所以此刻的我感覺彈藥充足,射擊起來便沒
有了太多的顧忌。短短數秒的時間內,打出了十餘發。蜘蛛體型巨大,幾乎槍槍
命中,堅硬灼的熱鋼芯彈頭輕易的貫通了蜘蛛頭部的外殼,同時也擊中了密集分
布的幾枚眼球,在蜘蛛的頭部開出了一連串的孔洞!孔洞中隨即湧出了一股股粘
稠而噁心的黑色液體。而蜘蛛的整個身體也在遭到重金屬彈頭撞擊而產生衝力的
作用下連連後退。

  我這裡搶先動了手,蕭肅言也就不在猶豫,大吼一聲衝了過去,來到道士身
邊一劍斬斷了連接著道士身體和蜘蛛口鉗之間的蛛絲。然後拉起道士的一條腿,
拖拽著便跑了回來。他此刻的行為頗為謹慎。畢竟,我和他都不知道這巨型的五
彩蜘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這魔物有什麼具體的能力,因此能避免近身
接觸就儘量避免。而且我們過來的原因也僅僅只是救援道士而已,此刻既然能把
道士搶回來,便也就達成了基本的目的。犯不著冒著未知的危險近身攻擊眼前的
蜘蛛了。

  蕭肅言拖著道士的身體跑回了我的身邊,接著把劍朝蛛絲和道士身體間的縫
隙裡一插,往外一振,順利的把包裹著道士上身的蛛絲團破開了一道口子,道士
終於從包裹著自己上身的蛛絲當中掙紮了出來,看見眼前的蕭肅言之後,尖叫著
就想摟抱對方。蕭肅言反應迅速,道士一張手,他直接一腳就踩到了道士的臉上,
嘴裡叫罵道:「操你姥姥,離老子遠點。」成功的維持了和道士彼此間的距離
……

  「走、走……這玩意一時半會兒打不死!」

  連續中彈的蜘蛛絲毫沒有任何即將死亡的徵兆,只是在我不斷的射擊中連連
後退,並持續發出「嘶嘶」的鳴叫聲,這讓我難以置信!我意識到憑藉手中的步
槍現階段似乎很難將其立刻擊斃的狀況下,連忙向蕭肅言和道士發出了指令。

  道士原本被蕭肅言這一腳蹬的有些暈頭轉向,但在聽到了我的指令之後反應
了過來,慌忙起身大呼小叫的朝著後方奔逃而去,蕭肅言在向我遞了一個眼色之
後立即追了過去。我在確認兩人離開了數米後也連忙轉身,一邊不時回頭射擊,
一邊掩護著兩人朝後開始了退卻。

  子彈或許不能立刻了結眼前這只蜘蛛怪物的生命,但卻顯然也給其造成了嚴
重的傷害和打擊。在我逐漸拉開和它的距離之後,它並未立刻追趕上來,只是停
留在原地揮動著自己的兩隻前肢,並不斷髮出那「嘶嘶」的詭異聲響……

  憑藉著紅蓮之力改善過的體質,我沒過多久就追上了蕭肅言和道士兩人。道
士似乎終於從驚慌之中恢復了過來,沒有再繼續鬼吼鬼叫,只是埋著頭一路狂奔。
而蕭肅言則一邊跑,一邊朝我問道:「那東西沒追過來麼?」

  「挨了二十多槍,夠它受的。就算不死,短時間內估計也追不過來!」我推
測並答覆道。

  「接下來怎麼辦?」蕭肅言顯然對我的推測極有信心,沒有絲毫的懷疑跟著
便問起了我接下來的打算。

  「去找那幾輛摩托車,然後去林子的那邊跟百惠集團那些人匯合!」我不假
思索的回應著。

  蕭肅言點了點頭,腳上加速,衝到了道士身邊,拉住了道士的手:「這種地
方,你亂跑什麼?跟著我走!」

  一拖一拽之下,修正了我們三人此刻奔跑的方向,扯著道士向著記憶中我和
他之前伏擊那幾名摩托搶手的位置跑去。

  但當我們三人趕到伏擊場所時,卻意外的見到了若干名新出現的人員。對方
一共五個人,三男兩女,而最讓我震驚的是,除了三名身著百惠集團工作服裝的
兩男一女外,張露母子二人居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在我和蕭肅言趕到時,兩名
成年男子正在查看摸索著現場的五具屍體,應該是試圖從屍體身上尋找有用的物
品。

  乍見來人,蕭肅言當即警惕的抬起了手中的利劍指向了對方。除站在稍遠位
置的張露母子外,三名百惠集團的成年人本能的高舉起了雙手,一臉的畏懼和恐
慌。不過當中的那名女性在看見了我之後,卻忙不迭的開口招呼了起來。

  「你、你是嚴先生?我是朱鈺啊……你忘記了麼?」

  我原本正盯著張露母子,打算過去詢問她們,聽到這名女子的招呼聲後連忙
朝她望去,並立刻想了起來。這個叫朱鈺的女人,不就是前來營地的路上外出方
便,發現那個廢棄魔堆的兩名女性的其中之一麼?

  看見她後,我趕緊伸手壓下了蕭肅言的手臂。「別動手,她們不是反水的保
安隊,應該和我一樣,是剛才逃進林子裡的!」

  因為在來的路上接觸過一下,我對朱鈺稍有印象,聚餐被挾持然後朝山谷奔
逃的這一路上,我隱約記得她也是眾多逃亡者中的一員。憑藉這一點,我就可以
確認,她應該同反水的保安隊以及新出現的那些武裝分子毫無瓜葛。如此一來,
和她同行的這兩名百惠集團職工也可以確認其所屬的「陣營」了。

  我這一說,舉手的兩名男子中有一名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開口朝蕭肅言招呼
起來。「你、你是蕭先生。還記得我麼?我是宋奎啊,你到營地的時候,是我帶
你去見的關總啊……」當蕭肅言記憶起此人後,手中的利劍方才真正垂下,而三
名百惠集團職員也才都把手放了下來。

  「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我記得關總他們不是帶著多數人朝那邊去了麼?」
我既然確定了他們「逃亡者」的身份之後,隨即開口問了起來。

  「嗨,本來都是在一塊跑的,結果跑著跑著,我們這幾個就跟大隊跑散了。
然後就衝到這邊來了,看見這裡有屍體,又暫時沒人追殺,所以就想著看看能從
這些屍體上找些能用的東西不。」宋奎應該是此刻五名逃亡者中膽子最大也最有
主見的,所以主動說明道。他剛說完,我們身後的林子那邊便傳來了那隻怪物蜘
蛛的「嘶嘶」聲響。

  聽到這聲響,我和蕭肅言都是臉色一變。因為我們意識到那怪物恐怕已經恢
復了一定的行動能力,並朝這邊過來了。道士更是一臉驚駭,側身朝我們兩人叫
喚起來。「那東西追過來了!趕緊跑啦……」

  道士的叫喚純屬多餘,在聽到聲響之後,蕭肅言一馬當先的衝到了距離最近
的摩托車旁,把摩托車扶了起來,跨坐了上去。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後面有個髒東西正在追我們。都趕緊上車走人…
…」

  他一上車,道士不用吩咐,主動跳上了他摩托的後座。蕭肅言扭頭看了道士
一眼,道士連忙解釋道:「我不會開車,我坐你後面!」

  蕭肅言扭頭朝道士罵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你他媽的會什麼!」跟著向現場
人員招呼道:「車子有五輛,會開的趕緊上車,不會的坐後面!不想死的話,都
趕快了。」

  宋奎和另外那名男子雖然不知道我們這邊三人之前遭遇到了什麼情況,但本
能的意識到了危險,隨即有樣學樣的各自扶起了一輛摩托車。朱鈺應該是不會駕
駛摩托的,見到我坐上了第四輛摩托之後,主動跑過來坐到了我的身後。

  張露母子在一邊至始至終都是一臉驚愕和恐懼的表情,意識到我們要離開這
裡後,也連忙各自爬上了宋奎和另一名男子的車後。

  我率先發動了車輛,先駛到了宋奎和另一名男子的身邊,將身上背負的步槍
各自給了對方一把,告知他們用以防身。期間,我和張露彼此間有過視線的交叉,
但卻都沒說話。小睿不認識我,自然也沒任何的交流。我接著來到了蕭肅言的身
畔,朝印象中關悅然那批人逃亡的大致方向指了一下道:「孫家兄弟那些人應該
是朝那邊過去了。」然後踩下了油門,向所指方向開始了前進,蕭肅言和宋奎等
三人駕駛的摩托隨即跟進。

  摩托車的馬達聲雖然很響,卻並未完全掩蓋住那大蜘蛛發出的「嘶嘶」怪聲。
隨著那瘆人聲響的逐漸遠去,我知道我們正在拉大和那怪物彼此間的距離。

  在森林中蜿蜒騎行了數分鐘之後,聲響確定消失後,我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一邊駕駛,一邊忍不住向身後的朱鈺詢問起了她和張露等五個人具體的情況來。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是跟著你們孫總他們朝那邊走的麼?怎麼會跑到這
邊來的?這根本是兩個方向了。」

  朱鈺略略遲疑了一下後,方才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告訴了我一個讓我震驚
的消息。

  「隊伍已經散了……所有的人現在都在各自逃命呢!」

  我側過頭,向她詢問起了具體情況。

  「……具體細節什麼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好像退到林子裡面之後,有些
人不想繼續跟著孫總和關總他們一道行動了。說這些槍手是沖兩位孫總來的,跟
著兩位孫總一起走,就會一直被那些槍手追殺。」

  我疑惑道:「這話也有些道理,不想跟你們孫總一路走,彼此分道揚鑣就是
了。那你怎麼說現在所有人都在各自逃命呢?」

  「然後就有人叫喊要把兩位孫總綁起來,直接交給那些搶手。孫總他們肯定
是不干的,有人就去搶槍,孫總身邊的人就開了火。當時我們這幾個人距離都比
較遠,具體細節也不清楚。有人開槍,看到大夥都在亂跑,我們這幾個人也只有
顧自己先逃命了。然後就朝這個方向跑過來了……」

  宋奎聽到了我和朱鈺的對話,轟了一下油門,加快了車速,主動靠到了我的
身側進行瞭解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連忙朝宋奎確認道。

  「就在剛才不久,嗯,可能還不到一個小時吧?」宋奎回應。

  「一個小時前,那好像就是隊伍剛剛退入林子裡之後沒多久……」我估算著,
心理暗自叫苦。在我開槍吸引摩托搶手之後的奔逃過程中,也聽到了遠處似乎傳
來的隱約槍聲,但當時我一門心思只考慮著如何對付身後的摩托搶手,哪裡會想
到孫家兄弟那邊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我產生了無所適從般的感覺。

  我們兩輛摩托車的對話同樣被蕭肅言聽了過去,他也略略加速,駕駛摩托來
到了我的另一側開口問道。「照這樣說的話,那邊的什麼大隊人馬現在恐怕早散
了。我們現在還要過去和他們匯合嘛?」

  對於蕭肅言的詢問,我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回答道:「要過去,其他
人不管,但起碼要找到孫家兄弟!」

  「嗯、嗯,有道理!依著這行的規矩,收了孫家兄弟的錢,只要有能力,就
需要照約執行!嚴兄弟,看來你和我一樣,對這信用看的很重啊!」蕭肅言點頭,
認可了我的決定。

  在他看來,我去找孫家兄弟匯合是為了維持自身的信用和承諾。可實際上我
對於孫家兄弟和其他人的死活壓根就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只有周靜宜!而找孫
家兄弟匯合也只是為了周靜宜而已。

  同百惠集團的其他員工不同,周靜宜是外人。百惠集團當中,她只和孫家兄
弟那幾個人攀得上些許關係。如果不出意外,百惠集團剛才發生的那場新的內訌
當中,周靜宜必然,也只能站在孫家兄弟一邊,並在之後繼續跟著孫家兄弟一道
行動。我腦子裡如此推測著,身下摩托車的速度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和靜宜匯合後就立刻跟其他人分道揚鑣。雖然不知道達耶。仁波切出現在
這裡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但很明顯,她要見到我的話,絕對不會放過我的!而跟
孫家兄弟在一塊的話,目標太大,太明顯。相反,要只有我和靜宜兩個人的話,
倒是有很大機會藏匿或者找機會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的。至於王烈那邊的委託什麼
的,現在既然孫家兄弟已經沒能力繼續搜救或者說尋找九鼎的能力了,那王烈委
托的目的也就算達成了!畢竟,他僱傭我參與這事,原本就是為了摻沙子,阻止
有人試圖獲得九鼎!至於老媽那邊……」

  想到此時此刻,我那個神出鬼沒同時也神通廣大的妖精老娘很有可能也在附
近活動之後,我遲疑了一下。

  「嗯,上次在夏禹城,她弄走了玄女的天妖屍、血,還有學宗,雖然她沒說,
但十有八九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撈取了最大好處的同時還遊刃有餘!這次她應
該是打得跟在孫家兄弟的後面尋找九鼎的打算。而此刻孫家兄弟自身難保,她這
次圖謀九鼎的如意算盤該是破產了,不過憑藉她自己的本事,自保脫身想必是輕
而易舉的事情!用不著我去擔心什麼了吧?」

  見面雖然不愉快,但那妖精終究是媽媽。僅僅一次分歧和衝突還不足以真的
就讓我對她產生絕對的怨懟。更何況事後我意識到她的所作所為似乎是為了刻意
隱瞞什麼的情況下,要說我對她毫不關心那肯定是騙自己了……

  就在我思考的當兒,我們這個由四輛摩托車組成的小車隊行進的速度遲緩了
下來,因為我們此刻開始了爬坡。山谷後的森林並非純粹的平地,進入深處後其
地勢開始了高低起伏。整片森林中有許多小型的丘陵地形。

  在出發前我原本略略規劃過行進的路線,並未打算爬坡前進的。但沒想到,
因為心不在焉,不知不覺當中還是開上了一座緩坡丘陵。因為我是帶路車,我朝
坡上走,另外的三輛摩托也跟了上來。

  爬坡雖然壓低了車隊的前進速度,不過我卻沒有改變行進路線的想法。因為
高度的提升,我發現透過森林的樹冠縫隙能夠獲得更遠更為開闊的視線。畢竟我
只知道孫家兄弟哪些人撤退的大致方向而已,而且宋奎他們也說了,逃命隊伍再
次發生了內訌。此刻的孫家兄弟所在的具體的位置還需要再次進行確認了。而爬
上眼前這座丘陵觀察四周環境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眼前丘陵的相對高度並不高,大概只有三、四十米的樣子。摩托繞行著花了
幾分鐘的情況下終於爬到最高處的位置。這裡樹木的枝葉相對稀疏,切視界良好。
我停車觀察了這片森林以及周邊區域的狀況之後,懊惱的嘀咕了一句:「絕地
……怎麼又是這種地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僅是我,同樣看清了這片區域具體地形的蕭肅言的臉色也頗為難看!

  原因很簡單,這一眼望去,凡是和森林接壤的區域幾乎都是陡峭的懸崖峭壁。
而唯一平坦能夠溝通外界的通道,此刻就只能看到我們進入的山谷那一條路而已。
這幾乎跟當初夏禹城那座山谷的情況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裡還有一條
山谷能夠連接到外面,而夏禹城的通道則是隱秘的……

  「嚴兄弟,你怎麼想的!現在看來,這裡根本就是一處絕境!唯一的出入口
就是那條山谷了,想逃出去的話,我們應該回頭去靠近那邊的林子邊緣埋伏…
…」蕭肅言皺著眉毛,臉上再次浮現出了某種凶狠的表情,這讓他原本英俊的面
龐顯得有些猙獰。很顯然,他此刻看清了眼前的地理環境之後,似乎打算直接依
靠自身的武力去硬闖唯一的山谷出路了。

  調頭硬闖山谷?

  當蕭肅言的言語中明顯流露出這種想法之後,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再一次
將視線轉移到了山谷那邊的方向。

  此刻我們距離山谷的距離已經很遠了,直線距離目測足有三、四公里以上,
因此,山谷那邊的情況看的並不是特別的清晰。但即便如此,那邊影影綽綽密集
的黑點足以證明,此時此刻正有大量的人員在山谷出口處聚集……

  我搖了搖頭道:「你自己看看那邊多少人?就我們這幾個人,幾條槍,去了
就是個死!你別告訴你能刀槍不入!」

  「可除了那裡,我們難道還能找到其他離開這鬼地方的方法麼?你別跟我說
你打算就呆在這裡,而不打算逃出去啊!」蕭肅言並未否認我對形勢的判斷,但
顯然並未放棄冒險的打算。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應該冒險去闖山谷!我們現在看見的,只是周圍這
一片區域的情況而已,你看看那邊,這森林無邊無際,延伸下去還不知道是什麼
情況。說不定後面還有其他的通路能夠讓我們脫離這些傢伙的圍堵也說不定!而
且眼下我們還需要先找到孫家兄弟他們設法匯合了。」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丘
陵後方廣闊的區域……

  我此刻說的是實話,在無法確定那條山谷是逃離這裡唯一通道的情況下,我
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們這些人冒險去反攻山谷的。何況此刻對我而言,盡快和周靜
宜匯合才是當務之急,其他的事情,在找到周靜宜後再去考慮了。

  蕭肅言和宋奎等人自然不知道我的真實打算,但也最終認可了我此刻的說法。
畢竟,反過去闖山谷絕對是九死一生,而要沿著森林繼續前進或者真能找到其他
的出路也說不定了。

  而接下來宋奎的建議則讓我們這些人燃起了更多的希望之火。

  「這森林我是第二次進了。兩個月前我就參加了關總指揮的第二次搜救行動。
朝著這林子往裡再前進個十多里地,應該能夠找到我們上次搜救行動中在林子裡
建立的一個簡易宿營地。我記得那營地裡還有儲存的飲水和罐頭等少量物資。隊
伍內訌前關總原本就是打算帶領大家先去哪裡的!現在隊伍散了,如果我猜測沒
錯的話,關總應該還會繼續帶著兩位孫總還有其他剩餘人員前往那個臨時營地的。
畢竟我們之前都只顧著逃命,幾乎沒有任何的準備,要想深入並尋找其他出路的
話,首先去哪裡獲得補給應該是他們必然的選擇了。」

  「那你還記得那個營地的位置麼?」蕭肅言立刻開口問道。

  宋奎肯定的回答道:「上次進入,一路上的記錄和定位工作都是關總和其他
人做的,我只記得大致的方位。不過多花點時間的話,我想帶著大夥找到那裡應
該還是可以的。」

  聽到宋奎如此說,我和蕭肅言彼此對視了一眼開口說道:「那現在休息一會
兒,大家喘口氣。然後就出發去找哪個臨時營地。」說罷,我再次將視線轉移到
山谷那邊的方向。

  蕭肅言從摩托車上下來,走到了我的身邊,觀察著山谷那邊的動靜開口說道:
「他們好像沒有派人繼續進入森林追擊了。」

  「嗯,忙忙碌碌的好像在搭建新的柵欄和帳篷。看樣子,他們是打算徹底把
山谷那條口子給封死了,斷掉我們的這條退路。」我看了一陣對方的大致行為後,
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切,這些傢伙究竟想幹什麼?難不成真打算把這裡的人都給趕盡殺絕不成?」
蕭肅言咬牙切齒的說道。

  「誰知道了?一開始我以為是百惠集團裡有人想幹掉孫家兄弟。不過現在看
來,這種推測靠不住了。畢竟,要目標是孫家兄弟的話,剛才在山谷那邊,那幾
個喇嘛和保安隊的人就能動手殺人了。可那幾個傢伙並沒動手,堵在谷口的目的
倒像是專為抓人一樣。要說那幾個喇嘛不認識孫家兄弟不知道殺誰的話,那三個
保安隊的傢伙可是應該認識孫家兄弟的啊!」我一邊搖頭,一邊說明著,因為到
現在為止,我也沒弄清這些武裝分子的種種行徑的實際目的是什麼。

  「公司、集團什麼的我不是太懂了。不過我也知道就算孫家父子兄弟都死了
的話,怕也不是什麼人那麼容易就能把百惠集團拿到自己手上的,畢竟這年頭還
有法律這玩意兒在起作用的。從這點來看,他們沒立刻對孫家兄弟動手也不奇怪,
可能是想著挾持兩人把法律程序什麼的走完吧?」蕭肅言推測道。

  「你說的也在理,但我不明白的是,他們搞這麼大陣仗,真以為能把什麼事
情都擺平麼?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要傳出去點風聲?再大的靠山或者背景恐怕都
瞞不下來吧!」我皺起眉頭,到現在為止,這些武裝搶手們恐怕已經殺了不少人
了。這可和當初達耶。仁波切在下水道裡積累乾屍的行為不一樣。這個國家太大
了,幾乎每座城市,每天甚至於每小時都有人意外死亡或者是消失失蹤。要沒發
現屍體或者證據什麼的,就算警察也只能對各種意外失蹤或者死亡事件登記備案
以待處理。達耶。仁波切那幫人只要小心行事,把犯罪的區域範圍擴大,逃避警
方的注意是有可能的。而現在這種情況,就算百惠集團的蒐集行動是私下進行的,
但數百名集團公司職工的去向和生死這些根本是蓋不住的。那些槍手的瘋狂行為
讓我難以理解。

  「嘿嘿,那可不一定了!」蕭肅言冷笑著。「這是啥地方?是雪域高原!看
看那些雪山,一次雪崩,別說幾百人,幾千人都能瞬間報銷!他們要想隱瞞並不
難,把這裡的人都殺光,然後人為製造一次類似雪崩之類的災害什麼的!再花錢
把調查人員給收買了,然後調查結果一公佈,外頭誰他媽的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
麼?」

  蕭肅言的說法令我冷汗直冒,這樣恐怖的事情,他也居然能想的出來。再聯
想到之前他殺人的乾脆利落,我禁不住對他多少起了幾分警惕的心思!畢竟,除
了他是孫明聘請來的驅魔高手之外,他的背景和來歷這些我根本就一無所知。俗
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蕭肅言自然不知道我具體的心理變化,依舊自顧自進行著推測。

  「……不過從你之前說的那些情況來看,他們似乎也沒打算真把這裡的幾百
號人都給殺光!否則的話,剛才在山谷那邊,死的可就不止你說的那麼點人了!
他們圍堵、驅趕營地裡的人看上去倒是想把所有的人都生擒活捉一網打盡一般。
他們抓人的目的是什麼呢?」蕭肅言左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起來。

  蕭肅言思考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忽然讓我想起了學宗那些人在鳳凰山坑道的
圖謀和計畫。我想到這裡,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他們抓人的目地莫非是打算
讓這幾百號人在進入森林後,替他們滾盤子,踩地雷?」

  蕭肅言眨了眨眼,跟著用力點起了頭。「很有這種可能了……這林子裡髒東
西不少!要想順利深入或者通過,除了做好充足的準備和防範措施之外。找一群
替死鬼開道的話,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這幫狗娘養的……想的倒是挺美!」

  說到這裡,指著山谷方向的動靜補充道:「現在他們圍柵欄,建營地,打的
就是要把進來的人都堵在裡面的打算!不出意外,沒有吃的、喝的,再加上林子
裡髒東西的襲擊,最多兩天,這裡的人要還想活,就只能回去找他們!一幫雜種
啊!」

  「用不著兩天,要他們能給我吃的東西的話,我現在就想回去找他們了!」
道士站在我們身邊,小聲嘀咕著。蕭肅言聽到了,轉身踹了道士一腳,叫罵道:
「你個沒骨氣的傢伙,老子就算餓死,也絕不會受制於人!」

  我苦笑著解下了身後的背包,拿了一袋食品遞給了道士,轉身又注意到宋奎
和張露幾個人看上去似乎都很口渴,跟著又拿出了之前蒐集的礦泉水分給了眾人。

  宋奎和朱鈺三人拿到飲水的時候都對我露出了萬分感謝的態度。而張露接過
礦泉水後卻表情冷漠,一言不發。對她的態度,我雖然有些不滿,但卻也沒太在
乎,給他們食品和飲水,原本就是出於基本的人道。我只求問心無愧,也不會去
想太多。不過這樣一來,我在逃離營地前蒐集的飲水也就分發一空,再無留存了。

  宋奎注意到了這點,一邊喝水一邊開口說道:「大家喝了水,都最好把瓶子
留著。」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宋奎進行瞭解釋。「我畢竟進去過一次,我記得這
森林深處溪流還有小型湖泊什麼的都有,瓶子留著可以裝水了!」

  就在此刻,遠處森林靠近山谷的邊緣出現了一小片的黑點,這些黑點朝著被
武裝分子控制的山谷出口營地前進,營地內有人湧了出來,最終和黑點匯合到一
起後,一道進入了營地……

  看到這一幕,蕭肅言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們沒猜錯了!已經有人主動向
那幫傢伙求助投誠了。」

  我對此倒覺得非常正常,回應道:「也怪不得他們,求生是人的本能!在沒
有補給的情況下,進入這森林天知道活不活的下去了!向對方投降,被挾持是肯
定的,但至少用不著擔心在林子裡活活餓死。」

  「你是這麼想的?呵呵,看不出來呢……我蕭某人就不會有這種念頭!男子
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死也不能向任何人屈服!」蕭肅言說著,又瞟了一眼在一
旁吃的狼吞虎嚥的道士,鄙夷的神情溢於言表。

  正說著,張露的兒子劉睿從不遠處的一處樹木後方轉了過來!我們停下休息
後,這孩子就自顧自的在周邊附近到處張望和查看,此刻出現後,指著自己過來
的方向開口向我們說到:「叔叔,那邊有個東西,你們不過來看一下麼?」

  「東西?」因為知道他和張露母子間的事情,我對這孩子沒有任何好感!但
另一方面,又因為我接觸過好幾對亂倫的母子了,所以對他的所作所為似乎也談
不上什麼厭惡或者反感。總之,就是冷漠而已。不過當他示意他在附近有所「發
現」之後,我和蕭肅言還是立刻緊張了起來。

  「不會又是什麼髒東西吧?」蕭肅言和我當即朝著劉睿指示的方向跑了過去,
而宋奎等人也立刻跟了過來。不過繞過了幾株樹木之後,我們這些人當即又放下
了心來。因為劉睿發現的並非什麼妖魔怪物,而是一座用亂石堆成的瑪尼堆!

  蕭肅言一馬當先來到了這座瑪尼堆旁,一邊觀察著,一邊自言自語道:「這
裡怎麼會有一座神堆?這倒有些少見了……不、不對,這不是神堆!是魔堆…
…」

  聽到蕭肅言說出魔堆二字,我有些詫異!因為按照韓哲留給我的那本筆記記
錄。魔堆因為數量少,不太容易碰上,所以即便是在驅魔師這個行噹噹中,知道
的人也不是太多。而蕭肅言卻顯然很清楚魔堆的存在。

  我走到他身邊開口問道:「你也知道魔堆麼?這可不多見。據我所知,清楚
神堆和魔堆之間的區別的人現在可不多了。」

  「有什麼難區分的!有佛家造像或者符號的就是神堆,沒有的就是魔堆!知
道魔堆的人少是因為這東西現如今不是太容易見到!早在佛法傳入東土之前,魔
堆這玩意兒就被行當裡的人普遍用於各種鎮魔壓邪的用途之中了。而神堆其實是
佛門弟子在魔堆的基礎上,加入佛門秘術而創造出來的新玩意!就歷史而言,魔
堆比神堆要久遠的多了!不過後來各種宗門術法層出不窮,加之佛門密宗創造出
來的神堆驅魔祛邪的效果比之魔堆更明顯,魔堆這東西才逐漸淡出了各大教派宗
門的視線而不為人所知罷了!」蕭肅言平淡的解釋著,同時來回查看著這座魔堆
的狀況。

  「基座四固,五勢具存!這魔堆完好無損,應該還在發揮正常的作用了!不
過奇了怪了,魔堆的基本功能應該是吸鬼誘魔才對了。正常情況下,魔堆周圍應
該是最容易聚集陰魂鬼氣的地方,而這座魔堆卻沒出現這種情況。這怎麼回事?」
蕭肅言查看完畢後,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從蕭肅言的言談之中我意識到,他對魔堆的瞭解遠在我之上。也因此我閉上
了嘴巴,只是默默的等待著他此刻對眼前這座魔堆的推測和判斷。

  「……嗯,不對不對!這魔堆看來並非是用於囚鬼錮魂之類的用途,看上去
倒更像是作為某種大型迷陣或者幻陣的陣眼而佈置在這裡的!等、等……」蕭肅
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道士一邊嚼著面包就著飲水,一邊發出了雜音。

  因為想通了某些事情而欣喜之下的蕭肅言此刻徹底忽略了道士的存在。扭頭
望著我說明了起來。「我昨天過來山谷這邊之前,關總曾經跟我談起過孫成章孫
先生失蹤這片區域的古怪!照她的說法,孫先生追蹤考察項目的線索發現這裡之
前,外面的湖泊,山谷,還有山谷這邊的密林根本就無人知曉,如今被她們發現,
就如同忽然間冒出來的一般!當時我還覺得她說這話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現
在我想我弄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了。」

  「哦,那具體緣由是什麼?」因為關悅然也曾經跟我提起過此事,所以此刻
我對蕭肅言的推測充滿了期待。

  「是巨型迷陣!這片區域並非突然間冒出來的,而是有人利用魔堆佈置下了
一個難以想像的巨大迷陣。這迷陣將我們眼下所處的森林、山谷還有外面相當大
的一片區域都覆蓋在了其中!在迷陣的作用下,加之崑崙山區本來就人跡罕至。
所以這片地區很長時間都未曾被人發現!如果我沒猜錯,之後我們應該還能見到
很多類似的魔堆!畢竟,想要佈置下這樣巨大的迷陣,需要魔堆的數量恐怕得好
幾百座才夠……」

  蕭肅言說到這裡,跟過的朱鈺想到了插嘴道:「很多這樣的魔、魔堆?我記
得到營地前我和劉敏就發現了一座,裡面還埋了一具死人骨頭!對了,嚴先生當
時也在的,他說那東西已經喪失了功能什麼的。」

  聽到朱鈺的話,蕭肅言再次朝我望了過來。這事沒什麼可隱瞞的,所以我點
了點頭回應道:「沒錯了,那座魔堆的位置應該是位於崑崙山口到這邊營地中間
的某個位置。發現的時候,作為奠基壓勝的屍骸暴露出來了,所以我判斷那座魔
堆已經喪失了功能!」

  蕭肅言抿嘴想了一下,開口道:「如此就說的通了!這裡原本在魔堆組成迷
陣的作用下一直不曾為外人所察覺,但因為近期外圍你們發現的那座或者還有其
他部分魔堆損壞,造成整座迷陣的效果喪失。孫先生他們才得以發現外面的湖泊
以及入口的那座山谷然後進入這裡的!對了,嚴平,那座魔堆損害的具體情況是
怎樣的?」

  「主體構造破損嚴重,屍骸小半截從基座底部冒了出來。看上去像是什麼野
獸之類的刨開了基座下面的碎石然後把屍骸給拖出來的樣子!」我回憶著那座魔
堆的具體狀況說明著。

  「野獸把奠基的屍骸刨出來了?這不大可能啊!據我所知,作為迷陣或者幻
陣陣眼的魔堆即便弱化了聚陰誘鬼的功能和效果,但也不會有什麼野獸會主動接
近並破壞它的,畢竟,魔堆天然能聚集陰氣,而動物什麼的,在很多方面比人要
敏感的多,對於動物而言,魔堆是危險和可怕東西。避開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敢
於接近和破壞?一般情況下,魔堆損壞若非是因為地震、塌方之類地理變動的話,
基本上就只可能是人為的破壞了!甚至一般的魔堆即便因為地質災害什麼有所破
損,但只要沒有徹底損壞,因為其天然聚集陰氣調節陰陽的能力都能夠在漫長的
時間當中逐漸自行修復其功能的!可以說,要沒人刻意去弄的話,魔堆這東西是
很難毀壞的。」蕭肅言說著,眉頭皺了起來。而我也在聽到了他的講解後,從自
身此前的經歷之中意識到了某種類似於陰謀的感覺……

  「……魔堆遭人故意破壞,巨型迷陣因此而失效,孫成章和他的考察隊才發
現並順利進入這片區域,跟著失蹤!我怎麼感覺這一切是有人在其中刻意為之呢?」
蕭肅言思考了一陣後,說出了這樣的話語。而我在聽到他的話後,禁不住打了個
冷顫……因為他居然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或者我和姓簫的之間真的存在某種默契,接下來我和他的視線在不經意間又
一次對到了一塊……十幾秒後,我和他在遠離其他幾個人的某顆樹旁彼此嘀咕了
起來。

  「你這次接受孫明他們的僱傭,孫明有告訴你孫成章失蹤的具體原因和他們
搜救孫成章的真正目的麼?」我向蕭肅言試探著。

  「明面上說是搜救失蹤的考察隊,不過我猜測他們兄弟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打
算繼續孫成章未完成的工作,就是尋找九鼎吧!」蕭肅言清楚,這種時候彼此保
留毫無意義,意識到我在試探之後,非常乾脆的向我透了底。

  「原來你知道九鼎的事情,那接受他們僱傭的真正原因能告訴我麼?」見到
他攤開了說,我也不客氣的詢問起了他參與此次行動的真實目的。從他之前顯示
出來的手段和能力,我可不認為他這樣的高手會真的單純為了金錢而接受孫家兄
弟的僱傭的。

  「嘿嘿,原來你看出來了!你說的沒錯了,我接受他們的僱傭不是為了錢
……」蕭肅言倒也乾脆,承認了自己出現在這裡是另有所圖,但說到一半卻又遲
疑了起來。

  「……那為了什麼?難不成也是為了九鼎?」我低聲追問道。

  面對我的追問,蕭肅言沉默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不是為了九鼎,而是其
他的東西!」

  「其他的東西?孫成章進入這裡是為了尋找九鼎,孫家兄弟現在來說白了也
是為了九鼎。這裡除了九鼎難道還能找到其他什麼東西麼?」我楞了楞。

  「乾坤合極紋……也叫天妙隨心紋」蕭肅言想了想,最後還是說出了一件我
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物的名稱!

  「乾坤合極紋、天妙隨心紋?那是什麼東西?」我有些莫名其妙。

  「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紋路圖形!怎麼說呢,其實跟各宗門教派裡流傳的各種
秘圖案或者秘符有些類似,不過很早以前就已經徹底失傳了。我是從某個古代文
獻中瞭解到,崑崙山這邊的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境當中似乎還保存有這種銘紋的完
整紋路。因為這個原因,才接受了僱傭,打算藉著這個機會,過來碰碰運氣,看
能不能找到這種銘紋的圖樣,然後拓印回去!」蕭肅言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向
我解釋。

  「聽你這樣說,那不就是紋章師使用的紋章圖形之類的東西麼?」我想起了
林默湘那個傢伙。

  「有些類似了,但又不完全一樣。」蕭肅言搖了搖頭。「紋章師用以施法借
力的紋章也可以算一種銘紋了。不過還是有差異,紋章需要鐫刻在某種法器上,
然後借助法器作為媒觸才能發揮出紋章的效能。而銘紋則可以鐫刻在任何物體甚
至於人的身體上,一經鐫刻無需媒觸就可以激發效能。」蕭肅言立刻解釋起了紋
章和銘紋之間的差異。

  「哦,我認識一個人,胸口紋了個白虎圖案,利用那個圖案能夠瞬間強化自
己的速度和力量這些……」我跟著又聯想到了蔡勇。

  「喲,行當裡你接觸的人還真不少呢……不過那也不是銘紋!如果我沒猜錯,
你說的傢伙應該是獸化師,使用的是獸化術……將某種神獸銘紋化後的圖像鐫刻
在身上,用自身精血加以獻祭,能夠短時間獲得傳說中那種神獸的某些力量。」
蕭肅言意識到我還是不太明白後,更加深入的進行起了說明。

  「紋章、神獸圖還有常用的符籙符號這些其實都是在銘紋的基礎上發展變化
而來的。說它們是某種類型或者說簡化、進化後的銘紋也不算錯了。但我要找的
這個天妙隨心紋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因為這種銘紋出現的很早,據說是伏羲和
女媧兩人共同創造繪製而成!這種銘紋由陰陽兩幅銘紋組成,一副叫做天乾陽紋,
一副叫做地坤陰紋,兩副合起來才叫做天妙隨心紋。傳說中這種銘紋擁有遮蔽、
隔絕各種氣息的能力。聽說最早用於喪葬、祭祀方面的用途,鐫刻在棺木或者墓
穴之中可以安定死者靈魂,隔絕陰氣、魔氣入體,防止死者屍變等等效果。用於
祭祀方面則擁有改易風水,引導龍氣流向等等作用。結果很自然的就犯了那些高
高在上的統治者們的忌諱,而遭到了全面毀禁!畢竟要真正掌握並正確使用了這
種銘紋,就足以改變一個家族或者個人的氣運,對統治者的地位造成威脅。所以
在上古時期就差不多失傳了。而現在還可能找到這種銘紋圖案的地方就只有崑崙
山這裡的某處隱秘場所。據說那地方和尋找九鼎的線索之間有所關聯,我是因為
這個原因覺得他們要找九鼎,我沒準能順道找到這個銘紋才接受了他們百惠集團
的僱傭。」

  「原來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對蕭肅言的警惕心理有所緩和。這傢伙
的目的只要不是九鼎就好,要不,憑藉他的身手,我自認未必就有阻止他的能力
和信心。在多少放下了對對方的擔心之後,我低頭掏了根菸放到嘴裡,用手打燃。

  蕭肅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指尖一閃而滅的火苗,但卻並未表露出太多詫異。
而是接著繼續發表著他對如今遭遇的看法:「古往今來,找九鼎的人多了去了,
甚至包括很多帝王豪強!他們窮其一生都沒能找到這裡。我之前真沒想過孫成章
真能找到或者說發現這九鼎的線索了。不過……」說到這裡,蕭肅言頓了一頓,
壓低了聲音道:「我倒是從其他渠道聽到過一個有意思的消息。」

  「什麼消息?」我揚了揚眉毛。

  「據說孫成章尋找九鼎的過程中,似乎得到了某個不明身份者的協助和指引。」
蕭肅言的語氣也不是太確定。

  「協助和指引?怎麼個說法?」我楞了一下。

  「從他決定開始尋找九鼎之後,有個來歷不明的人就開始不定時的給他郵寄
與九鼎下落有關的線索和資料!所以與其說是孫成章自己在尋找九鼎,倒不如說
孫成章這幾年來,一直都是依照著那個來歷不明者的有意引導在尋找九鼎了…
…」

  「有這種事?你怎麼知道的?孫家兄弟告訴你的?」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蕭肅言靠到了身後的樹幹上,雙手一攤。「他們怎麼可能告訴我這個。其實
是我的介紹人私下給我透露的這個情況!他是百惠集團北方地區的部門高管,和
孫明走的很近。而且他是孫家父子兄弟三人一手提拔起來的,算孫家在集團公司
裡的嫡系。大學時候學的是文史專業,所以正常工作之餘也多少參與了一些孫成
章在尋找九鼎過程中一些外圍資料的整理和查詢工作,一半算個人興趣,一半算
討好老闆吧!因為他也算參與者之一,所以知道一些孫成章尋找九鼎的具體細節
和過程了。我幾年前欠過他一個人情,要不是這個原因,就算聽說在崑崙山這邊
能找到天妙隨心紋,我也未必會跑這一趟的。找銘紋算附帶,還那傢伙的人情才
是最主要的……可現在看來,這人情他媽的還大了。鬧不好命都得搭上……他娘
的點兒背啊!」

  我聽著蕭肅言的解釋,用力的吸著香菸濾嘴。

  「陰謀!果然是人為設計的陰謀……給孫成章提供資料和線索,讓他按圖索
驥般的找到現在這個地方,接著主動破壞了作為迷陣陣眼的外圍魔堆,讓孫成章
得以率領考察隊順利進入這個區域……這個幕後操縱者好深的心機!就不知道現
在發生的這一系列變故,還有出現的達耶。仁波切這些人是不是也是這個操縱者
刻意安排的……」

  想到這裡,我忽然靈光一閃,臉上接著就變了顏色。因為我突然想到了在獅
子山觀風亭和母親見面時的交談內容!「給孫成章提供資料,破壞外圍魔堆方便
孫成章進入,暗中操縱引導著孫成章尋找九鼎的那個人,難不成就是她?」
2016-8-11 20:2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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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蕭肅言發覺到了我表情上的突然變化,開口問道:「怎麽了?你想到什麽事
情了麽?」

  「沒、沒什麽……隻是擔心我們眼下的處境而已罷了!」我有些慌張的收斂
起了腦中的思緒,随口敷衍着。不管眼下的情況是否跟母親對九鼎的圖謀有關,
我也不願意将這種事情告訴蕭肅言了。畢竟,我認識他才剛剛個把小時而已。

  「哦,那現在該怎麽打算?這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山谷那些家夥也沒安排人
出來追擊,我們是不是讓宋奎帶路,去找那個營地!」蕭肅言饒有興緻的觀察着
我的表情,他應該清楚我對他有所隐瞞,但卻并未說出來。而是裝作什麽都不知
道一樣詢問起了我們這幾個接下來的行動。

  「嗯,沒錯,立刻出發!去找那個營地,希望像宋奎說的那樣,能弄到一些
補給物資了。另外說不定在哪裏就能和孫家兄弟他們那些人碰上頭呢!」

  我把煙屁股朝地上一扔,踩滅之後從樹後繞到了魔堆這邊,揮動雙手示意衆
人行動,向宋奎說道:「現在出發,去找那個臨時營地。一會上車之後,奎哥,
你打頭了。」

  宋奎答應了,随即轉身領着衆人朝停放摩托車的位置走去。

  駕駛着摩托進入森林更深處的區域之後,林中的地表地形逐漸開始發生變化。
不再都是平坦的土地,出現了岩石、溝壑以及各種茂密的蕨類和藤類植物。不僅
如此,随着不斷深入,連森林的主要樹木種類也都開始發生了變化,原本高大的
針葉類樹木開始減少,而出現了一些低緯度或者低海拔的樹種,這其中尤以擁有
火紅色楓葉的楓樹爲主……

  我身後的朱钰注意到了這點,在我耳邊詢問道:「嚴哥,看樣子我們好像一
直在下坡啊!」

  「爲什麽?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我因爲一直在專心駕駛,同時警惕着可
能出現的危險,對于朱钰的這一說法有些莫名其妙。一路過來,我并未感覺到地
勢上有什麽明顯的落差。

  「我大學學的是農業科技,對于植物這塊是比較熟悉的。山區因爲氣候和海
拔高度的變化,常常會分成不同的動植物圈,山腳下是某種區域類型的植物,半
山腰是一種,山頂區域則又是一種。你看周圍的樹木,它們正常情況下生長的環
境溫度要比我們出發哪裏的那些植物要高,而且海拔高度也更低一些。從這一點
推測,我們應該是從高海拔的範圍進入了更低海拔的區域了。」朱钰認真的解釋
着。

  我聽後,點了點頭,跟着擡頭觀察起了遠處的清晰可見的那些雪山山峰,正
如朱钰推測的一般,那些山峰看起來比之之前更加遙遠了幾分,看來我們這個車
隊确實正在不知不覺當中向着群山環繞區域中的低位前進了。

  地形的複雜化壓低了我們這個摩托車隊的行進速度。宋奎雖然之前就有過深
入這一區域的經曆,但實際上根本就談不上對這裏有任何的熟悉。隻是憑着個人
的模糊記憶和遠處山脈的大緻走向這些引導衆人朝着某個區域前進。這期間,爲
了避開不易通行的地形複雜地段,我們進行了多次大範圍的繞行。不過即便如此,
車隊中還是有車數次差點陷入了被各種植被覆蓋的隐蔽溝壑當中……這消耗了我
們大量的時間。

  天空中以及周圍光線的變化意味着時間的流逝。也讓我感覺到了憂慮!當然,
我并未懷疑宋奎帶錯了路,因爲在前進過程中,宋奎成功的帶領我們找到了他記
憶當中一處從森林中流經的清澈溪流,由此補充了飲水,這讓大夥都有了堅持下
去的信心和毅力。

  終于,又繼續開行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處丘陵緩坡。此時我們四
周的林木已經徹底變成了成片的楓葉林。帶頭的宋奎猛的停下了車,指着遠處出
現在我們視線當中的一處林間湖泊欣喜的叫喊了起來。

  「終于找到了,就是哪裏!那個湖……我沒記錯!營地就在湖邊的某個地方!」

  「找到了就好,奶奶的,再找不到,老子都要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在帶着我們
兜圈子了!」蕭肅言嘿嘿一笑,想要加速從宋奎身邊越過,但摩托車前進了數十
米後卻自然的緩慢了下來。他踩了兩下發動機引擎,又低頭瞅了瞅摩托上的儀表
盤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接着扭頭朝我們說明道:「老子車沒油了,你們呢?」

  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三輛摩托紛紛開到了他的身邊,作爲駕駛人員的三人也都
低頭觀察起了各自的車況和剩餘油量。檢查的結果無一例外,油量表都到達了最
低的紅線之下……

  我随即從車上爬了下來,目測了一下和湖泊的距離,推測隻有一公裏左右的
距離後跟蕭肅言商量道:「……把剩下三輛車的油勻出來分配,估計也不夠支持
四輛車一塊到達湖邊!這種地方,集體行動才是最安全的。要不就都在這裏下車,
步行到湖邊,然後去找那個營地?」

  蕭肅言擡頭看了看天色,點頭同意了我的建議。「你說的對,這種地方不适
合分散前進了。不過我們動作要加快。要是不能在天黑前找到營地,恐怕就隻能
野外露宿了。」

  一路過來,我和蕭肅言兩人不知不覺已經成爲了其他人眼中的領導者。此刻
我們兩人達成一緻,其餘人員自然也都沒有異議。大夥随即抛棄了摩托車,整點
起了現有物資。

  宋奎在自己駕駛的那輛摩托車的後備箱中翻出了一根塑料管子,我看見後計
上心來,用管子将剩餘三輛摩托車油箱内的僅存的一點汽油都給抽了出來裝進了
一個礦泉水瓶。往日兩次的險境求生經曆讓我再一次不得不未雨綢缪的去考慮遭
遇各種情況的可能性。這小半瓶汽油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目标明确且目的地在望的情況下,衆人多少有些興奮,幾乎都是一路小跑着
的沖到了湖邊。宋奎跟着再次朝遠處一指,興奮的提示道:「看,營地就在那邊!」

  林中出現的這片湖泊嚴格的說隻是一片面積略大一些的水潭而已,水域面積
可能隻有三、四畝地大小。順着宋奎手指的方向,我們一眼就看見了湖泊對面湖
岸邊的林子内露出的帳篷邊角……

  幾分鍾後,沿湖繞行的我們終于看清了宋奎所說的這座臨時營地。正如宋奎
所說的,這确實僅僅隻是一個臨時構築的小營地。整座營地不過百餘坪米的範圍,
裏面分布着五、六頂帳篷!除了一座最大的軍用野戰帳篷之外,其餘的帳篷根本
就是一般的戶外運動型的小型帳篷。營地三面使用了尼龍網作爲遮擋障礙,可以
防止一般的野獸。朝向湖泊的一面則作爲營地的出入口。

  「……關總第一次帶隊進入搜救的時候聽說是直接帶人深入到了極深的區域。
遭遇突發事件撤離回來的過程非常艱難。所以帶我們二次進入的時候改變了策略,
采取了步步爲營的方式!每隔一段距離就建立一座這樣的臨時營地,用作補給站
或者人員跟外面大本營聯絡交替時的休息點!那座最大的帳篷就是用來儲備物資
的倉庫,上次撤退的時候,我記得補給站倉庫内的多數物資都沒有來得及帶走的。」

  宋奎之前因爲記憶誤差,帶着我們走了不少冤枉路而多少感到了一些心虛,
此刻營地在望,心情輕松後更是主動介紹起了關于這座營地的具體情況來。

  「像這樣的臨時補給營地你們上次進來建立了多少座?」我開口問道。

  「我記得一共有三座,這是第一座,也是距離那邊山谷出口最近的一座。從
這裏出發,繼續朝西南方向前進二十多公裏的地方有第二座,那一座我記得是建
立在一處巨型岩石的旁邊。因爲到達那裏時,我們在那處岩石周邊發現了人類活
動的痕迹,爲了搜集失蹤考察隊的線索搜救隊在哪裏停留了一整天的時間,搜索
附近區域的同時也就搭建了第二座臨時補給營地。而第三座的位置應該是位于第
二補給點正西方十多公裏的一條小溪旁。那時我沒有留在營地參加營地搭建工作
組,而是被安排進了搜索組,搜索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了槍聲,跟着工作組有
人就過來通知我們,說留在營地的工作組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擊,關總下令全體
撤離。事後我問過工作組的人員,他們說那座營地好像隻搭建了一半的樣子…
…」

  不知不覺中,宋奎帶着我們來到了這座營地的出入口。營地内寂靜無聲,出
入口的沙土地上分布着許多雜亂的腳印。腳印非常清晰,有些甚至還存在着少量
積水。看到這個情況,蕭肅言皺起了眉頭道:「看來我們晚到了一步,已經有人
先來過這個營地了。」

  蕭肅言不說,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宋奎連忙跑進了營地,一頭鑽
進了最大的野戰帳篷當中,片刻之後探出了腦袋,略帶慶幸的向衆人告之:「确
實有人先到了一步,不過堆放的罐頭和其他物資他們沒有拿完,還剩下了一些!」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蕭肅言等人當即松了一口氣也步入了這座大型軍用帳篷
當中。帳篷内光線黯淡,擺放着幾張馬紮,角落四周散落着罐頭和一些工具、雜
物,顯得格外淩亂。我一邊彎腰撿拾物品的同時一邊向宋奎問道:「知道這個營
地的人多不?你猜測先來的會是那些人?」

  「參加過上次搜救隊同時又留下參加這次搜救的人并不多了,我想想……包
括關總在内也可能不到二十個人吧!其中有好幾個上次也都是留在大本營那邊負
責後勤保障工作的,并未跟随隊伍進入到搜索區域的。他們知道營地的存在,但
估計找不到這裏來。至于先到的,我覺得隻可能是關總和兩位孫總他們那批人了。
畢竟關總對于到達這裏的路線比我熟悉的多,她帶路的話,走最近路線,就算徒
步,也必然會比我們先一步到達了。」宋奎回應着。

  「她們爲什麽沒有在這個營地休整逗留?」蕭肅言把撿起的兩聽罐頭擺放到
帳篷中間的一張馬紮上後接着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宋奎直起身子,搖了搖頭,臉上同樣露出了茫然的神
情。

  「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到達的。要到的比較早的話,搜集了足夠的補
給物資後立刻繼續前進很正常了。畢竟,後面那些家夥之前可是攆着我們的屁股
一直在追的,在天黑之前,出于安全考慮,當然是跑的越遠越好了!他們不知道
那些家夥後來并沒有繼續派出人員追擊,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會過來尋找他們。
這樣想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我把懷裏搜集來的罐頭同樣放到了馬紮上後進行了
推測和分析。

  宋奎聽了我的分析後連連點頭,同時進行了補充。「很可能是這樣了,到第
二營地哪裏距離雖然很遠,但在我印象中有好幾處地方完全可以野營露宿的。關
總她們即便來不及趕到第二營地,也可以在那幾個地方臨時過夜。」

  「那我們呢?需不需要立刻出發去追他們?」蕭肅言找了張馬紮坐了下來,
一邊對衆人找到的東西收揀分類,一邊征求着大夥的意見。

  我起身來到門邊望了望外頭的天色後搖了搖頭,否定了蕭肅言的這個建議。
「這天很快就要黑了,夜間行進太危險。我不認爲這是什麽好主意。」

  蕭肅言望了望其他人,确認他們和我差不多的看法之後點了點頭,摸着下巴
說道。

  「我們出發後,估計山谷那些人後面也不大可能又派人追過來!那這樣,我
們就在這裏過夜,明天一早再出發去追孫家兄弟他們那批人。」

  坐在湖畔的樹下,我眯着眼望着西方天空最後的亮光,檢查着手中的槍支狀
況。朱钰拿了一聽蕭肅言用劍切開的午餐肉罐頭來到了我的身邊,連着一雙用不
規則樹枝做成的筷子遞到了我的面前。在我伸手接過後,擡頭望着眼前的湖光山
色感歎了起來。

  「這裏真美啊……我從來沒想到在昆侖山裏頭,能有這樣美麗的一片地方呢!」

  清澈的湖面環繞在一片火紅的楓葉林中,配上遠處巍峨而神秘的雪峰,确實
能夠讓人産生心曠神怡的感覺。不遠處的道士聽到了朱钰的感歎後,笑眯眯的溜
達了過來,站到朱钰身邊說道。「朱女士說的不錯了,這裏山清水秀,靈氣充沛,
乃是修行的最佳場所!我看朱女士你根骨不凡,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修習我道家法
門呢?」

  朱钰五官端正,基本也夠的上「美女」的級别。道士之前看見她後,隐約露
出了幾分興趣,此刻覺得是個機會,便主動湊過來試圖搭讪。不過還沒等朱钰有
所反應,站在不遠處拿着罐頭充饑的蕭肅言便冷冷的開了口。

  「死牛鼻子,這是什麽地方?我們又是什麽處境?我奉勸你一句,顧好自己
的性命就好,少他媽的打什麽花花主意!你還以爲這是在外面,你有精力和時間
勾搭女人麽?」

  朱钰噗嗤一笑,搖頭走回了營地,沒有理會道士。道士自然是非常尴尬了,
扭頭便向蕭肅言嚷道:「姓箫的,貧道怎麽就在勾搭女人了?貧道是看朱女士身
具靈根,想要引她步入無上仙道……」

  「仙你媽個頭了……少在我面前胡吹亂扯!道門宗人,我接觸的多了。正一
道、全真道裏有點本事的,我認識的可不少。想唬人,那也得有點本事才行!因
爲有本事的自然可以屌,要沒本事也屌的話,那叫傻屌!聽明白沒有!」蕭肅言
頭也不擡的嘲笑着道士。

  道士漲紅了臉,厲聲喝道。「你欺人太甚了!貧道可是已經成就了金丹大道,
且是你這樣的無知小輩所能理解的!」

  「你成就了金丹大道的話……那我老婆現在就是已經元嬰大成了!」

  「什麽?你老婆也是道門中人,而且已經結嬰了?」道士大吃一驚的望着蕭
肅言,滿臉的難以置信。

  蕭肅言此刻吃完了罐頭,随手朝地上一扔,走到道士身邊,拍了拍道士的肩
膀。「我老婆懷孕六個月了,你說是不是元嬰大成!當然,前提是你肚子裏那幾
顆膽結石也算金丹的情況下……」

  道士憤怒了,但看見蕭肅言冷酷的表情後,最終選擇了退縮。低着頭一聲不
吭的返回了營地。待得蕭肅言走到身邊後,我搖頭勸解了起來。

  「知道你看他不順眼,不過也用不着這樣讓他難堪啊。如今大夥都是一條繩
子上的螞蚱,彼此之間多少留點臉面了。」

  蕭肅言側靠在樹上低聲回應道:「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最讨厭的
就是他這種屁本事沒有,一天到晚隻知道招搖撞騙的神棍了。許多宗派道門的名
聲就是被他這種家夥給敗壞的。現在碰上了,忍不住的就想給他上點眼藥。」

  我扒拉着罐頭裏的午餐肉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地方随時都會有髒東西出沒,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恐怕需要輪流提防着一
下了。你看怎麽分配好?」

  我明白蕭肅言此刻的意思。在暫時沒有追兵威脅的情況下,對于我們而言,
最可怕的就是這裏随時可能碰上的像那隻巨型蜘蛛一樣的妖鬼魔物。而眼下看來,
真正有能力對抗這些東西的就隻有我和他兩人而已。如此一來,要想熬過這個夜
晚,我和他就需要輪流值守警戒了。

  「你先睡吧,我守上半夜!困了,撐不住再換你。你看這樣可以麽?」我想
了下回應道。

  「那成,就你先多擔待一下了!」蕭肅言也不跟我客氣,随即轉身朝營地内
的帳篷走去。

  衆人進入最大的帳篷内沒多久,夜幕徹底籠罩了整片森林。我拖了張馬紮,
然後在營地朝向湖面的出口邊坐了下來。依仗着天空中微弱灑下的星光警惕着四
周的環境,同時考慮起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關悅然他們帶着受傷的孫明,想必走不了太快。搶在我們前頭抵達營
地這裏主要是因爲宋奎那家夥帶錯了路,還有就是我們過于依賴那幾輛摩托車。
因爲這一路過來很多地方徒步可以穿越,但我們卻都貪圖摩托車省力便捷,所以
反而繞了大圈子耽誤了時間。明天出發後,要宋奎不犯太多錯誤的話,追上靜宜
她們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宋奎也說了,從這個營地到第二營地之間有一條比較
明顯的狹長丘陵山脈一直延伸,依照山脈走勢前進的話像今天這種走錯路的情況
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關悅然和孫家兄弟接下來具體的
打算?她們會不會繼續前進按照上一次搜救的前進路線向這片區域的深處挺進?
這很難說……她們前來這座營地的原因是因爲要獲得這裏的物資補充,現在她們
已經得到了補給。如果隻是考慮從這裏逃出去的話未必就會沿着之前的路線繼續
深入,也有可能中途改道,轉向其他地方并尋找脫離的方法。如果是這樣的話,
就算我們明天向第二營地進發,也不大可能沿着那條路線追上她們。如果那樣的
話就麻煩了。唉,也是我考慮不周,遇事慌亂,沒想到會跟靜宜分開。從大本營
往這邊跑過來那麽長的時間裏,居然都沒想過給靜宜或者關悅然還有孫家兄弟那
幾個人身上植入一兩株紅蓮火苗什麽的。要當時給其中一個人植入了火苗,又怎
麽會需要去猜測她們下一步的行動路線呢?王烈那家夥把我可害慘了,先是讓我
接了這趟委托,現在又因爲他當初的告誡,弄的我對使用火苗這方面慎之又慎,
造成了如今這種狀況。奶奶的,以後不能這樣了,就算火苗對植入者身體有所傷
害,但那傷害若非長期累積,其實也談不上有多嚴重。我又不是神經病,沒事找
事固定朝一個人身上植火苗。何必那麽在乎這種事情呢?」

  我禁不住歎了一口氣,擡頭望着漫天星鬥不自覺的發起了呆。不知道爲什麽,
我此刻居然又想起了妖精老娘,想起了在觀風亭中她肆無忌憚對我的誘惑和勾引
……

  「她現在會在這片區域的什麽地方?……她說的那些難不成都是真的?爲了
達成目的,甚至不惜于用色相勾引自己的親生兒子?」

  「母子亂倫?哼哼……想想都刺激呢!到現在,我見過幾對亂倫的母子了?
路姨和李老闆,林美美、何豔秋母子……對了,還有現在帳篷裏的張露跟她那個
叫小睿的兒子,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有沒有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但恐怕
距離實質性的東西也不遠了……看到她們幾對沉湎其間的那種樣子……我還真有
些好奇這種禁忌的性交會是什麽樣的感覺?雖然沒看到媽媽的樣子,可她的嘴唇,
真的很誘人,還有那異常豐滿的胸部,絕對不是什麽假胸了……」

  想着想着,我居然産生了生理上的反應,體内湧起了一陣欲火!我連忙用力
的狠狠搖了搖頭,努力的想把這種念頭和生理上的沖動給壓制下去。也就在這個
時候,我的耳邊隐約聽到了一絲極爲輕微的聲響……

  「……從營地大帳篷裏傳出來的?有人醒過來出來找地方方便麽?」

  天黑後不久,帳篷裏便傳來了不同的鼾聲。從中午到抵達營地,衆人幾乎都
是在不停的奔跑和逃亡中渡過的。因此當找到眼下這處可以稍微安心休息一下的
場所之後,疲憊不堪的幾個人都迅速的進入了夢鄉之中,甚至連蕭肅然也不例外。
而此刻帳篷那邊傳來聲響明顯說明裏面有人起身,來到了帳篷的外面……

  「不、不對,這家夥似乎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發出的聲響。出來找地方方便有
必要這樣輕手輕腳麽?要不是我現在的聽覺極爲靈敏,未必就會察覺到他的動靜
……嗯,等等,我還是裝着沒發覺的好,看看這家夥到底想幹些什麽?」

  我随即一動不動保持現有的姿勢,聆聽着身後傳來的細微聲響。

  帳篷裏出來的人小心翼翼的逐漸接近了我的身後,就在他到達足以接觸到我
距離的時候,我猛的轉身把手裏步槍的槍口抵上了對方的身體!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認出了來人。竟然是張露!此刻的她赤着雙腳,右手拿
着一把之前搜救隊遺落在帳篷裏原本用于固定帳篷基座的大号鋼釘,對于我的反
應,一臉的驚恐……

  望着她手中的鋼釘,我皺起眉頭,眯着眼睛低聲開口道。「你拿這東西幹什
麽?你想殺我?」

  張露喘息着,凝視着我的雙眼,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點了點頭。「你、
你說對了。我現在過來,就是想殺你!」

  「爲什麽?能告訴我理由麽?」我手臂上擡,将槍口抵到了她的下颚處。

  「理由?你自己心裏清楚!」張露顯然豁出去了,面對我的槍口,竟然沒有
任何的畏懼。

  「我心裏清楚?開什麽玩笑?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得罪過你的地方?值得你
來殺我!當初我們分手,也算好聚好散,這麽多年,我沒找過你,更沒騷擾過你。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此刻到真有些迷惑了!因爲我真不明白張露怎麽會突然
動起了想要殺我的念頭。

  或者是意識到偷襲我的行爲已經失敗,而我很快就會對她報複,張露心下一
橫說道:「那天在藍色慢搖吧,男廁所裏的人是你吧?」

  聽到這話,我随即反應了過來。「什麽?你是爲了這個想要殺我?」

  張露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壓制着自己的聲音道:「難道還不夠麽?
你什麽都聽到了……」

  「……切!聽到了又怎麽樣?那是你們母子兩個人的事情,關我屁事了!」
我一邊說,一邊垂下了手上的步槍。卻不曾想我這一松手,張露舉起手中的鋼釘
就向我撲了過來。

  我一時的松懈下,居然被張露撲倒在了地上,我和她随即扭打在了一起。不
過很快,憑借着身體上的絕對優勢,我輕松的将她壓倒在了地面,并将她握着鋼
釘的手臂牢牢的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或者我和她都不願意此刻
彼此間發生的事情被其他人所知曉,因此整個扭打過程中我和她都保持了沉默
……

  張露确認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之後,閉上了眼睛,咬牙說道:「殺了我,
現在就殺了我!」語氣固然兇狠,但卻已經帶上了幾分哭腔……

  我壓在她身上,把嘴湊到了她的耳邊說道。「你說這話也不滲得慌?你很清
楚我不可能會動手殺你的!」

  「你現在不殺我,一旦有了機會,我還會繼續對你下手的!」張露咬着嘴唇
蹦出了這樣的話語。

  「嘿,你他媽的發什麽神經!我不過就聽到了你們母子的對話而已,你爲什
麽就一定要緻我于死地呢?」我用手臂壓着她的胸口,手上用力的把她的臉掰過
來正對着我後,向她瞪着眼睛質問道。

  張露在不敢面對我的雙眼注視的情況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抽泣着說道:
「……你、你不止聽到了對話,還知道了我和小睿……」

  「切,不好意思說出來是麽?要覺得害羞、見不得人的話,那時候你别做啊!
現在既然做了就做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在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麽就說出
了這樣的話。

  而張露也對我這樣的話語感覺到了意外,不自覺的睜開了眼睛,盯着我的雙
眼,難以置信般的說道:「你、你說什麽?」

  我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後開口道:「你不就是跟你兒子有一腿了麽?這算什
麽啊?屁大個事情。居然爲這種事情就想着要殺我滅口?你他媽神經病犯了吧?」

  張露聽了我的話,臉上的表情徹底呆滞了!她可能怎麽都想不到,我對于她
跟她兒子之間發生事情,竟然是這樣一種态度!過了半響她才用一種不可思議般
的語氣向我确認道:「你、你說什麽?你說這是屁大個事情?」

  我注意她雙眼中已經缺少了之前的那種瘋狂的眼神後,随即松開了壓制着她
身體的雙手,跟着坐到了她的身側,掏了一根煙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不就是母子亂倫麽?不是屁大事情還是什麽?實話告訴你,最近這樣的事
情我見着好幾次了。我他媽的壓根就沒把這當一回事兒!你倒好……就因爲我知
道你和你兒子的情況,居然就想殺我?我他媽的想着就覺得冤!」

  或許是我談及亂倫這個詞語時那種慵懶的态度以及後面所說的話語在普通人
看來過于難以置信的原因,張露愈發呆滞了,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我手指上閃現
的紅蓮火焰。

  「……是啊,不就是屁大點的事情麽?法律甚至于都沒有任何相關的規定!」
我自己在腦海中是這樣想的,同時口中噴出了一股煙霧!我雖然不是從事法律工
作的人,但也知道,這個國家是沒有亂倫罪的。僅僅是在婚姻家庭法中規定有血
緣關系的直系三代近親禁止婚姻而已。要知道婚姻是一回事,可性交、做愛又不
是婚姻!但從法律角度上講,隻要沒有締結法律效力的婚姻關系,一個人跟誰做
愛,跟誰性交法律是沒有任何禁止的!根據法無明文不咎的原則,就算是母子、
父女、兄弟姐妹之間的性交也都是合乎法律的,前提是,别結婚就行!

  我懶洋洋的靠坐在樹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天空的星鬥,有一句,沒一句的說
明着我對國内相關法律的理解和看法。而在講解之中,母親那妖豔火辣的身姿不
斷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并反複的萦繞旋轉,我甚至于一時間都忘記了周靜宜
……張露仰面朝天躺在原地,一言不發,視線同樣集中在了浩瀚的星空當中,靜
靜的聆聽着我斷斷續續的話語。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或許是此刻我說的話,對于亂倫行爲的看法和理解在她看來,太過驚世駭俗
了!

  她開口低聲問道:「除了我和小睿,你真的還見過其他有這種關系的母子?」

  「啊……是啊。有好幾對了……但是具體都是什麽人,我不能告訴你!這裏
面有的人已經死了,有的人還活着!死者爲大,死了的人我不會去說三道四;而
活着的人,我更沒有理由把她的私人隐私到處宣揚了。」一邊說着,路昭惠母子、
林美美母子以及何豔秋母子這些人的樣貌在我腦中一一浮現。這讓我再次産生了
某種感慨的心理。在丢掉了手中的煙頭之後,我緊跟着又叼起了一根香煙。

  而此刻,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已經抽了好幾根了,左手邊的地面散落了一地
的煙蒂。

  「我能理解你想殺我的念頭……不就是覺得我知道了你和你兒子之間的隐私
麽?害怕我把這事情給宣揚出去,所以就起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可你想過沒有,
你就算跟你兒子做了又怎麽樣了?又他媽的不犯法!你還擔心因爲這事情進監獄
坐牢麽?倒是你要真的動手把我給宰了,才是真正犯了殺人罪!在我印象裏,你
一直都是非常理性的女人……怎麽反倒想不明白這裏面的厲害關系了?」

  我說着這樣的話語,但心裏卻沒由來的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曾幾何時,
我認爲自己因爲幼年的經曆,是沒有大多數男性都擁有的「戀母情節」的!可現
在說着說着,我發現,我其實是有的!隻不過,這種心理一直被我深深的掩埋在
了内心的深處。因爲我以前始終認爲我的母親早就死了……而對于死者,我隻有
懷念和想象而已!可當我那個妖精老娘現實出現在我面前之後,這曾經被掩蓋,
被忽略了的那種禁忌的欲望,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開始了隐隐的萌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沉默了!因爲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更害怕繼續
說下去腦子裏的那種在我看來極爲邪惡的想法和念頭會進一步的侵蝕我的大腦!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張露望着星空打破了持續的安靜。「不犯法…
…我知道了!可這事情要被其他人發覺了,你覺得我和小睿還有臉在這個世界上
活下去麽?衆口铄金這句成語,你也是知道的……」

  這一刻,我感覺張露終于恢複到了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很顯然,理性開始
影響起了她的思維。

  「那要看被什麽人發覺了!我是知道了……不過你見到我在背後對你們母子
指指點點了麽?而且我剛才都說了,這是你們母子的事情,關我屁事了!而且我
也不會吃飽了撐得,把這事情到處去宣揚!」我低着頭,望着黑暗中燃燒着的那
一點紅光回應道。

  「不宣揚,你也可以用來要挾我啊?」張露此刻方才側過臉,朝我看了過來。

  「要挾你?呵呵……我要挾你什麽?圖财?你知道孫家兄弟雇傭我參加這次
搜救行動給了我多少傭金麽?整整一百萬,一半五十萬的預付款已經進了我的賬
戶。我如今有自己掙錢的門路,掙得比你想象的多的多,雖然不知道你如今的經
濟狀況如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将來絕對會比你有錢的多!」我笑了笑
回應着。

  「不圖财的話,你還可能……可能……」張露說到一半有些說不下去了!

  「什麽可能?可能?喔……我知道了,我還可能圖色是吧?以此爲要挾要求
你維持和我之間的性關系?」我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很快反應了過來,一邊搖頭,
一邊苦笑了起來。「得了吧,你,我又不是沒睡過!咱倆談戀愛的時候,做愛還
做的少了?什麽姿勢,什麽方式咱們沒嘗試過啊?我承認,過去了這麽多年,你
其實比那個時候還更漂亮了,而且也更有魅力!不過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不
出意外,很快就會去登記結婚!你見過她的,就是周靜宜了,你覺得你如今就算
再有魅力,能比的上她麽?順便說下,她獨占欲望很強的,最見不得就是我和其
他女人之間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我要跟你還有點什麽,讓她知道了,她
能把我的皮給活剝喽!真的,沒開玩笑……」

  正常情況下,在一個女性面前将她和另一個女性加以比對,往往會引起對方
的憤怒和不快。但眼下這種情況則不同,我越是這樣說的話,越能夠降低她對我
的擔憂和警惕。

  張露臉上不出意外的流露出一絲放松的神情。

  「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你絕對不會把我和小睿的事情給傳揚出去,
也不會利用這個來要挾我了?你告訴我,我能夠相信你麽?」

  「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難不成你需要我賭咒發誓?咱倆都是明白人,
賭咒發誓那玩意兒,跟放屁有區别麽?而且就算我現在真的在你面前賭咒發誓了,
你真的就會信麽?别忘了咱倆談戀愛那會,愛的誓言什麽的可沒少說,可最後不
還是分了?」

  見我把話題轉移到了和她當初分手的事情上後,張露楞了楞,跟着終于從地
上爬了起來,坐在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雖然分了那麽多年,你的爲人我還是了解的!一貫
的言出必踐!」

  見到這女人如此說,我終于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此刻
的态度應該說明她已經認可了我的承諾了!

  「你知道了就行了!鬧騰了這麽半天,你該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我們還要
出發去追孫家兄弟他們!你是女人,體能方面跟我們沒的比,更需要恢複體力。」
在确認了她的态度之後,我随即催促了起來。卻沒想到這女人不但沒有按照我的
指示行動,反而側過身,肩并肩的和我一樣靠到了樹上。

  「你覺得我現在能睡着麽?」坐好之後,這女人嘴裏嘀咕起來。「我是鬼迷
了心竅了!知道你發現了我和小睿的事情之後,我就想我該怎麽辦?想來想去,
我最後就隻想到不能讓你把這事情傳出去……」

  「接着就想到了殺我?」我斜着眼睛朝她瞟了過去,同時眼角餘光關注了一
下依舊在她右手上攥着的那枚鋼釘!

  「嗯……我和陳小薇很熟了。她跟我聊天的時候說,孫聰他們這次組織搜救
隊,雇傭了一個什麽雜志社的編輯同行,她也不明白孫聰爲什麽會雇一個編輯參
與搜救行動,然後說了你的名字,還描述了你的長相,樣子。我一聽就确定是你。
然後我就帶着小睿不管不顧的跟過來了!可沒想到……沒想到會碰到現在這樣的
事情!你壓根就不會把我和小睿的事情給傳出去,而我和小睿現在卻連能不能從
這裏活這出去都不知道了!你說我是不是傻瓜,是不是瘋子。」張露說着說着,
哽咽抽泣了起來,身體也随之微微顫抖!其後悔的态度表露無遺……

  當她把頭靠到我的肩膀上時,我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動
作,經曆了今天這一系列可怕的變故之後,她很顯然意識到了自身和兒子所處的
危機,在這種情況下,試圖尋找依靠幾乎是必然的想法。在确認了我不會侵犯其
隐私的情況下,找上我這個前男友作爲依托可以說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是傻瓜也罷,是瘋子也罷,現在已經是這種情況了!說那麽多也沒辦法了,
設法活着從這裏逃出去才是我們這些人需要考慮的!所以我才讓你趕緊回去睡覺
……逃命,也得有足夠的精力去逃才行!」我輕聲說着,語氣稍稍溫柔了一些。
因爲她坐在身邊,頭靠着我肩膀的姿勢,讓我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當初和她戀愛
期間的回憶!雖然我知道她其實壓根就沒真正愛過我,我隻不過是她當時衆多備
胎的其中之一。但她終究是我的初戀,對于一個人而言,初戀永遠都是難以忘懷
并蘊涵着諸多甜蜜記憶的。

  而且從她跟随我們一路逃亡還有此刻的言行,我大緻判斷她應該和達耶。仁
波切出現在這裏并無太大的關聯。而之前,因爲知道她跟随達耶。仁波切在學習
那個什麽譚催瑜伽術的原因,我一度對她産生了某種懷疑。

  「我坐一會就回去睡覺!你用不着老催我……對了,問你個問題,那個周靜
宜真的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張露表情呆滞的答複着我再一次的催促,但同時卻
又問出新的問題!

  「怎麽了?不相信!也對哦……單從個人條件上講,我确實有點配不上她了!
這一點我承認!誰叫她是大美人,而我隻是一個編輯部的窮編輯了。你對此産生
疑問很正常了!」我略帶自嘲般的回應着。

  「認識她多久了?有沒上過床?」

  「嗯,也不算太長吧,好像還不到半年!至于上床……我們都準備要去登記
領證了,你覺得還能保持純潔的友誼麽?」

  「是這樣的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作爲前女友……我想稍稍提醒你!留
神一下你的這位現女友吧!」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張露此刻突然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語。我随即眨了眨眼,
不解的說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因爲直到今天早上爲止,我都一直以爲她是孫聰跟小薇之間
突然插入的第三者來着!」張露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我皺起了眉頭追問道。

  「你知道之前我是跟小薇她們那個攝制組一道行動的,周靜宜也在了!前天
到今天早上回營地的兩天時間裏,攝制組一直跟着孫聰在外面拍攝風光外景!這
期間,我發現孫聰幾乎都跟你哪位現女友周靜宜在一起,就算說是形影不離也不
爲過了!」

  聽到這裏,我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并聯想到了今天早上孫聰「指導」周靜
宜射擊時兩人之間的親昵舉動……

  「……這兩天晚上露營的時候,我曾經看見他們兩個人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
況下一塊離開營地,然後過了很久才又回來!」張露說着,側過身子,拿過我手
中的香煙放到嘴裏吸了一口後悠悠的說道。而我,則一時間陷入了某種狀态的呆
滞之中,對于張露的舉動沒有絲毫的反應。

  「她們兩個在一起,陳小薇看不見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小薇可是孫聰
的未婚妻啊!」我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詢問道,語調在不自覺當中已然有些顫抖
了起來。

  「小薇是這次節目的制作人,全部的拍攝工作都需要她拍闆,拿主意!拍攝
的兩天時間裏,忙的不可開交!她那裏有時間和精力去注意孫聰和其他人在幹些
什麽啊?也就是我這個跟着看風景旅遊的閑人才會注意到孫聰和你現任女朋友之
間的情況了。」張露說到這裏,臉上現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原本我是應該告
訴小薇這個情況的,讓她留神這個周靜宜,免得在正式結婚前被人劫了胡。但當
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這邊的事情。直到回到營地這邊,也都沒來得及告訴她的!
現在麽?既然知道了周靜宜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告訴你也是一樣的!畢竟,你已
經承諾替我跟小睿保守秘密,讓你知道這個情況,也算是我對你承諾的一種回報
了!」

  「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麽具體行爲沒?比如接吻,擁抱……」我此刻隻感覺口
幹舌燥,而且是不自覺的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那倒沒看見!不過就算有,你覺得他們會輕易的讓其他人發覺麽?我看見
的最多也就是手牽手、肩并肩而已了……好了,如你所願,我回去睡覺了!你自
己慢慢考慮吧……」

  張露說完,把煙頭朝邊上一扔,當即起身,也不等我有任何的反應,便自顧
自的返回了營地中的野戰帳篷。留下我一個人坐在樹下呆呆的發愣!

  過了很久很久,我方才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嘴裏喃喃自語道:「……隻是
牽牽手而已罷了!這有什麽啊?靜宜不可能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的!」

  接着我又擡起頭,在心裏自我安慰道:「何況這事是張露說的!她有隐私,
有把柄被我抓在手裏,雖然我承諾了替她保守秘密!但她肯定對我多多少少還存
在着懷疑和警惕。知道了我和靜宜之間的關系後,故意說這些話讓我難受,讓我
不舒服!這不過是她對我進行的某種報複罷了!我有必要放在心上麽?畢竟,過
來拍攝雜志專欄得到孫聰這邊的允許和支持是必要的,她知道孫聰喜歡她,出于
完成工作的考慮而臨時将就一下孫聰,背叛我絕對不會的!無非也就是逢場作戲
罷了……」

  歎了口氣後,我低頭檢查起了中的槍械,但這心裏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一會是想象中周靜宜和孫聰牽手笑語的畫面,一會卻又因爲跟張露聊了半天
母子亂倫的原因眼前不時浮現出觀風亭時對母親的印象。這一來二去的,在不知
不覺當中,我腦海中周靜宜和母親的形象彼此之間居然莫名其妙的聯系在了一起!

  「……之前沒發覺,靜宜的身高還有體型這些跟妖精老媽蠻相似的!嗯,應
該不是相似……而是幾乎完全一緻啊!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頭頂好像都是剛好跟
我眉毛的位置持平……還有那豐滿的胸部……因爲靜宜長的太好看了,跟她在一
塊的時候,我注意力更多的都在她的長相上面,總覺的看不膩!身材方面反倒沒
花精力去太多注意!而在觀風亭和老媽見面那會,因爲看不到老媽啥樣子,我反
倒把老媽的身材記得很清楚,可現在想一想,靜宜的身材并不比老媽差喔!一樣
都是前凸後翹的肉彈體型!對了,除了身高和體型之外,她們兩個的鼻尖,唇形
這些好像也都是一種類型的……」

  「靜宜做愛時候的表情太豐富了,狂野、妩媚、迷茫、慵懶……一次性愛的
過程中她可以變幻出無數種讓我沉醉的模樣……這幾乎讓我在每次和她做愛的時
候都隻注意她的面部表情去了。而她的身材,對我而言,更多的則隻是單純手感
和肉體摩擦時的感受!就不知道老媽那身材,摸上去會不會跟靜宜給我的感覺相
似了……」

  「得,靜宜做愛放的開,什麽性愛方式她幾乎都不排斥的!這次要能順利脫
離險境,出去後應該可以嘗試着讓她跟我在做愛的時候玩玩角色扮演,來滿足滿
足我潛意識裏剛剛冒出來的那種母子性愛的欲望吧?反正平日裏她就喜歡在口舌
上占我便宜,有事沒事就哄我喊她奶奶、老娘之類的稱呼,擺明了就想充我的長
輩來壓迫我!這樣看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在做愛過程中冒充我老媽吧?」

  想到這裏的時候,之前一度出現的欲火再次從體内升騰了起來。我感覺到這
點的同時,也猛的清醒了過來。

  「該死!你這混蛋!你果然是個渣男……腦子裏想象女朋友也就罷!居然在
不知不覺中把老媽給帶進去了……最可惡的是,你居然還能聯想到了奶奶這個詞!
那個妖精老媽就算了,在觀風亭公然勾引過你,可奶奶這個稱呼對你而言意味着
什麽?那根本就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你可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
……怎麽能……」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猛的站了起來,喘息着試圖清理自己此刻龌龊的念頭,
同時想要壓制體内不斷強烈增長的欲望。但很快我發覺這對此刻的我而言有些困
難了!

  腦子裏的思維倒是清醒了不少,但體内的燥熱卻遲遲無法散去,而且那股熱
量開始向着整個身體的各處延伸!恍惚中,借着天空中璀璨的星光,我注意到了
眼前清澈的林間湖泊……

  「他們都睡着了……我現在脫衣服應該沒事!就進去泡一下,讓身體清涼下
來!」想到這裏,我慌慌張張的把槍朝樹上一靠,一邊脫衣服,一邊朝湖面奔去。

  當我赤條條趕到湖邊的時候,我注意到我的身體此刻已然開始散發出了暗紅
色的光芒!這一刻我反應了過來。「操,是紅蓮……是我體内的紅蓮之力發作了!」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再無猶豫,直接就沖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雖然這林子
裏應該隐藏着許多鬼魔妖怪之類的髒東西,但我很顯然已經沒時間去找到它們了,
帳篷裏倒是有兩個女人,但我不可能把紅蓮之力宣洩到她們兩個人的身上。因爲
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有數,要這時候去找她們兩個,我感覺我真的能把她們兩
個給活活幹死……所以,眼前的這一片湖泊,便成了我唯一的選擇!而我并不确
定,這樣做是否真的就能冷卻此刻我體内忽然湧動的紅蓮之火!

  當我沖入湖泊的瞬間,同我身體接觸的湖水整個沸騰了起來,濃烈的水蒸氣
一下子冒了出來。

  「好像有效果!」感覺着湖水帶給我身體的一絲清涼,我随即确認了這一點。
但很快我就意識附近的湖水溫度正在随着我體内紅蓮力量的增強而升高。這樣一
來,剛剛有的一點清涼感覺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怎麽會這樣,周圍的水這麽快就熱起來了?不行,我最好到湖中間去…
…」想到這裏,我随即朝着湖面的正中遊去。而此刻紅蓮之力發作的愈發強烈了,
暗紅色的紅蓮之炎直接從我的皮膚之中滲透了出來。雖然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形
象具體是什麽,但我也猜測的出來,此刻的我恐怕已經進入當初下水道時周身燃
燒的狀态之中了……

  當我最終遊到了湖中心的時刻,紅蓮之力終于徹底爆發了出來,烈火籠罩着
我的全身,我的視線之内一片火紅!我所散發出來的高溫幾乎在瞬間就把周圍小
片區域的湖水蒸發成了水汽……白色的水蒸氣以我爲中心,波浪般朝着四周翻滾
擴散開來!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整個湖面以及以湖面爲中心,周邊範圍近兩、
三平方公裏的大片森林整個的都被我所造成的白色蒸汽所籠罩覆蓋……

  湧來的冰冷湖水一點點銷蝕着我體内不斷噴湧的紅蓮熱量,并發出了燒水般
滋滋的聲響。我漂浮在水面,顫抖着維持着身體的平衡!我甚至開始懷疑,此時
的我能夠把這片湖泊裏的水整個的給燒開。

  不過事實證明,我的這種想法終究還是錯誤的。在水中漂浮了一段時間之後,
身體四周燃燒着的火焰終于開始了減弱,并最終消失不見。而我在确認身體已經
恢複到正常狀态之後,方才又遊回了岸邊,疲憊不堪的躺在了潮濕的泥地上喘息
着。

  「嘿、嘿嘿、嘿嘿嘿!」我躺着休息了一陣後抑制不住的輕笑了起來。「過
去的那些個紅蓮發作的時候,要麽拼命斬妖除魔,要麽就是不停的幹女人來宣洩
紅蓮之力。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想到我如今采用的這個方法?要是沒有的話,那我
就該是第一個用冷水浴抑制紅蓮之力的人了!就不知道能不能申請個專利?」

  「……不過話說回來了。我怎麽突然會觸發周身浴火的這種狀态?這次發作
和上次在下水道那次之間有什麽相似之處?心情方面?或者是心理方面?」

  我爬起來用水簡單擦洗了一下身體後,一邊穿衣服,一邊走回了靠放槍械的
樹旁,再一次坐下思考并感悟起了之前的那種感受。

  我就這樣坐了很久,直到感覺到了極度的疲倦。我意識到繼續下去,很可能
會不自覺的睡着後,随即起身進入到了衆人聚集睡眠的大帳篷内,依靠着手指上
紅蓮火焰的照明找到了蜷縮在帳篷門邊的蕭肅言,推了他兩下。蕭肅言很快清醒
了過來。

  「我有些撐不住了,你休息的怎麽樣?能頂上去麽?」我小聲詢問道。

  蕭肅言點了點頭,一邊起身一邊回應道。「睡的不錯!基本恢複過來了!」
跟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撐不住了就趕緊睡,後面的時間我負責了!」

  說完,自行跨出了帳篷大門。我見他接手警戒工作,随即放心的朝地上一躺,
片刻之後便發出了鼾聲……

  這一覺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直到感覺有人在一旁用力推搡的情況下我才迷迷
糊糊的醒了過來。結果剛剛清醒便聽到外面傳來了雜亂的叫罵聲響。

  把我推醒過來的人是居然是張露,不過此刻的她沒有絲毫想要趁機取我性命
的樣子,反倒一臉的焦急神色。

  我眨了眨眼,發覺帳篷内光線充足,意識到已經天亮。當即爬了起來,朝張
露問道:「出什麽事了。天是不是已經亮了一陣了?怎麽現在才叫我起來?」

  張露看上去雖然焦急,但并未亂了方寸,幾句話回答了我問題的同時也簡單
的說明了此刻外面發生的事情。

  「蕭先生說你昨天值守時間太長,所以決定讓你多睡一會兒,我們天亮那會
也就沒急着把你弄醒。剛才外頭又有一幫人找到這裏來了。他們要進營地裏來。
蕭先生和宋奎他們不讓,正在吵架……」

  我點了點頭,拿起了身邊的步槍大步從帳篷之中趕了出來。

  出了帳篷便看見營地某側尼龍隔離網外聚集了十多名身着百惠集團制服的男
性人員,而在營地内,宋奎以及另外那名叫做霍尊華的同行者拿着我給他們的步
槍隔着尼龍網正和對方對持!而蕭肅然則抱着雙手站在兩人中間表情生冷的注視
着隔離網外的人群!

  「……姓宋的,你這是想把我們都弄死是麽?你們才幾個人?難不成就想把
這營地裏的東西全都獨吞了?居然不準我們進來!」攝于宋奎和霍尊華手中步槍
的威懾,尼龍網外的人員倒不敢強行沖擊營地,隻是試圖同營地内的人員講理。

  我快步走到了宋奎的身邊,對于宋奎等人此刻的舉動有些不理解。在我看來,
這些人跟我們一樣都是逃亡者,雖然我們在營地内找到的物資并不多,但卻真沒
有必要爲了那些物資和眼前的這些人員發生沖突。出于基本的人道,大家平均分
配就是了。之後沒準還需要聯合起來尋找方法逃離這裏。但還沒等我開口詢問,
宋奎便主動小聲向我解釋了他和霍尊華還有蕭肅言拒絕接納眼前這些人員的理由
和原因。

  「……就是他們!帶頭的那個叫江濤,昨天叫嚷着要抓兩位孫總,搞的整個
隊伍散掉的就是他們這些個人!要是其他人找到這裏,我和小霍歡迎還來不及呢!
沒想到來的是他們,我還以爲他們在隊伍散掉後轉身投靠山谷那邊那些人了,沒
想到他們慫恿别人鬧事,自己卻沒過去。反倒跟我們一樣逃到這邊來了……他們
這些人不可靠,沒準轉身就會向出賣孫總他們一樣把我們這幾個人也給賣了!」

  聽到宋奎如此說,我楞了楞,随即點了點頭!雖然宋奎的理由有些武斷,但
外面那些人的所作所爲在我看來,也确實不值得信任!一旦我們和他們彙合到一
塊之後,天知道他們會如何對待我們這邊的這個小團隊了。畢竟他們人多,足有
十來個,而我們這邊有婦女有小孩。若非擁有槍支自衛,看他們那架勢,恐怕早
都沖進來搶奪物資了。

  但就這樣對峙也不是辦法,我随即又走到了蕭肅言的身旁,蕭肅言知道我的
目的,當即低聲說道:「讓其他人立刻收拾東西和物資,弄好了。你和宋奎拿槍
開路,立刻出發。諒他們也不敢攔截。我和霍尊華斷後……我們本來就要走,這
營地讓給他們就是了!」

  我聽清楚之後立刻轉身招呼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朱钰還有道士他們返回了野
營帳篷當中!

  考慮到若是營地中什麽都沒有了,那些家夥很可能會繼續找我們的麻煩。在
收揀物品的時候,我讓張露和朱钰故意在帳篷的邊緣和角落扔了幾個罐頭!雖然
這樣一來,我們好不容易搜集的物資也少了部分,但在我看來,這些罐頭隻要能
夠穩住他們一段時間,讓我們這個小團隊能拉開和他們的距離,減少可能的麻煩
是值得的。

  收揀好了包裹和背包,我帶着張露母子和朱钰、道士四人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宋奎見到後,立刻跑了過來,和我一道,端着槍帶頭從另一個方向沖出了營地,
蕭肅言和霍尊華兩人警惕注視着隔離網外的人員,在确認對方無人過來攔阻我們
之後,方才離開營地趕了上來。

  我們一走,隔離網外的人員便立刻占據了這座營地,并埋頭開始了對營地的
搜索。或許是我留下的罐頭滿足了他們此刻迫切的需求,也或者是他們疲憊不堪
已經沒有能力跟随我們。在營地從我視線範圍内消失之前,他們都沒有再從營地
當中追出。這讓我安心了不少,說實話,要他們真的跟過來了,我反倒有些不知
道該如何處理了,難不成向他們開槍射擊?這點對我而言,是真辦不到了!

  我的擔心也是其他人此刻所擔心的,所以離開營地後,我們這群人不約而同
的都加快了步伐,并在很短的時間内跑出了一裏多地。在确認對方即使現在再追
我們,短時間内也搜尋不到我們的位置後,我和宋奎方才減緩了步伐。

  又走了一小段路程後,落在隊伍最後的蕭肅言忽然停下了腳步,表情意外的
觀察起了四周的地面。我發現後立刻轉身跑到了他的身邊,開口問道:「怎麽不
走了?」

  蕭肅言拔劍,朝地面一戳,手臂一陣,将劍刃擡起。劍尖之上,一隻被燒的
焦黑,如同拳頭大小般黑炭一樣,已經死去的蜘蛛赫然出現在了我眼前……

  「……有意思!」蕭肅言觀察着劍尖的蜘蛛,皺着眉頭開口說道:「雖然不
知道這蜘蛛是什麽品種!不過很顯然,正常情況下它長不到這麽大塊頭。如果我
沒猜錯的話,這家夥和昨天我們碰到的那隻一樣,都受到了某種妖魔氣息的侵蝕!
隻不過昨天那隻已經徹底魔化變異,正式變成了某種魔物,而這隻要麽是吸納的
魔氣不足,要麽就是還沒變異長成。隻能算有魔化狀态的蟲子。」

  「那又怎麽樣?現在我們得趕緊去尋找第二宿營地,看能不能追上孫家兄弟,
你注意這東西幹嘛?」我提醒着他我們接下主要的目的。

  「嘿嘿,你看看四周的地面吧……」蕭肅言揚了揚下巴。

  我低頭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之前忙着拉開和營地那些家夥之間的距
離,對于地面的情況也沒注意,此刻經蕭肅言提醒我才意識到,地面上此刻随處
可見和蕭肅言劍尖上這隻蜘蛛一樣的蜘蛛屍體,而且不隻是蜘蛛,還有其他各種
昆蟲以及諸如老鼠、蛇之類動物的屍體。隻不過這些昆蟲和動物都有一個共同特
點,就是體型比正常同類動物的體型要大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屍體全都呈現黑
灰色,如同焦炭一般……

  「……全都是被某種高溫活活烤死的,你看,都烤成黑炭了!剛才從營地出
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營地周邊也有很多了!我就奇怪了,昨天進入營地的時
候,可沒見着地面有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很明顯都接觸過妖魔氣息,所以體型發
生了變異!如果我沒猜錯,之前它們應該都是栖息在樹木或者土層、石堆裏面的!
因爲尚未徹底異化成妖魔,基本上維持了自身物種的習性。我們一路過來,沒有
遭到它們的主動攻擊也是這個原因。我現在感到疑惑的是,它們怎麽會一夜之間
全都被弄死了?」

  說到這裏,蕭肅言頓了一頓,伸手指了指某個地方,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
見了一個樹枝,樹枝周圍有昆蟲飛舞。

  「而那些蟲子卻沒事,都還活着!那些蟲子一看就是沒有接觸過妖魔氣息的
普通昆蟲!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隻有沾染了妖魔氣息的生物死了,普通的,正常
的生物屁事都沒有!奶奶的,我就不明白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要知道單單從生
命力還有耐高溫這些方面考慮,沾染了妖魔氣息的蟲子和動物可比普通動物那些
頑強的多了!沒道理這些魔蟲妖物都死了,普通的蟲子和動物不死啊!這可真是
奇了怪了……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應該都是昨天夜裏突然集體死亡的!證明昨
天夜裏這周圍必然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住在營地帳篷裏面的我們居然什麽都沒發
覺,而且早上起來還安然無恙……能把這些東西瞬間烤成焦炭,哪得多高的溫度?
這究竟怎麽回事?」

  蕭肅言一邊說,一邊伸手摸起了下巴……
2016-8-18 19:3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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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m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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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7-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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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從頭仔細研讀這部小說,幾點感想如下:
1.        劇情相當離奇,具奇幻色彩,很吸引人!
2.        情節發展前後連貫,沒有突兀之感,令人佩服。
3.        角色分明,可見作者之功力與人生歷練之豐碩。
4.        文中呈現出許多文史或中外歷史典故,可見作者學問之廣博。
5.        當然,情色內涵豐富,更是引人入勝,眾人之福!敬佩之餘,期待後文能持續前文,並獻上最高敬意!
2016-8-23 20:4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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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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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1524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13-6-5
狀態 離線
146 ~ 147

作者:漂泊旅人
2016/08/25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望著蕭肅言此刻認真思索的樣子,我皺了皺眉。我雖然也對眼前出現的這種
異常狀況感覺到詫異。但在我看來,同尋找周靜宜、擺脫追兵並設法尋找離開的
方法和路徑這些事情相比,這根本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我不明白,蕭肅言為何
會如此在意。

  「這些蟲子什麼的,死了也就死了,我們又不是偵探,幹嘛非要把這事情弄
個一清二楚。我在營地裡留的東西很少,那幫傢伙估計很快就會意識到這點,沒
準馬上就又會出來追著我們討要物資。我們不給的話,難不成還能把他們都殺了
不成。別想那麼多了,趕緊走!」

  說完這話,我也不管蕭肅言有沒反應,立刻轉身向同樣停下了隊列等待中的
人員作出了示意,宋奎等人見了方才再次開始了前進。蕭肅言則留在原地又觀察
了思考片刻之後,方才大步跟上了隊伍。

  或許是因為還未從對異常狀況的思考中回過神來,蕭肅言一路沉默。我對他
的狀況也不在意,只是不時提醒著宋奎仔細帶路,以免再出現昨天繞路耽誤時間
的情況。

  我們離開營地一定範圍後,原本地面隨處可見的魔蟲,妖獸屍體終於看不到
了。雖然是屍體,但因為滿地都是,看著就讓人心頭發毛,所以隊伍行進的頗為
謹慎。當離開那片區域之後,隊伍的行進速度隨之加快,順利脫離了密佈楓樹的
林區,而進入了一片視野相對開闊,植被也相對稀疏的戈壁丘陵地帶。

  看到眼前連綿延伸的丘陵山脈,也證實了宋奎此前的記憶。我們隨即開始沿
著丘陵山脈的走勢朝西南方所在的第二營地前進。不過就在我們剛剛修正了前進
方向走了一小段路後後沒多久,我便聽到了某個地方隱約傳來的爆裂聲響。那聲
響並不大,若非連續響起,我差點都不會注意到。我因此停下了腳步,朝四面張
望了起來……

  蕭肅言此時終於停止了思考,在發覺我的舉動後同樣若有所思的聆聽和觀察
起了周圍的狀況。

  很快我和他都不約而同轉身,將視線轉向了東北遙遠的方向上!

  「……那是什麼聲音?好像是從我們進來的山谷那邊傳來的!」蕭肅言有些
不確定的向我詢問起來。

  「是爆炸聲!而且威力不小……我對爆破這塊很熟,應該沒有聽錯!聲響確
實是由山谷那個方向傳來的,但具體在哪裡,距離多遠這些我就判斷不出來了。
」我略一思索,憑經驗說出了我的判斷。而且很快,天邊地平線上出現的一縷黑
煙更證實了我的推斷……塌方或者山體滑坡絕不可能會出現那樣的形狀和顏色的
煙塵。

  我觀察了片刻轉身向宋奎問道:「你們百惠集團這次搜救行動有沒有準備炸
藥之類的爆炸物?」

  宋奎搖了搖頭,「我們過來主要的工作是尋找失踪考察隊的下落,除了少量
用於野外自衛的武器槍械之外,全都是各種救援和搜救設備,沒聽說行政後勤那
邊有準備炸藥,因為用不上啊。」

  蕭肅言聽罷皺起了眉頭,「百惠集團沒有準備炸藥,那現在爆炸的炸藥就該
是山谷出入口的那些傢伙們帶進來的了。他們在那邊炸什麼東西啊?」

  對於蕭肅言的疑問,望著遠方冒起黑色煙塵的我同樣一頭霧水……

  與此同時,在山谷臨近森林這方的新建營地中,達耶.仁波切從一頂帳篷內
走了出來,姿態慵懶的把手按在嘴前輕輕打了個哈欠,接著來到穿著女士西裝的
盤髮女人身邊輕聲說明著:「剛才趁亂逃進林子的幾個人是從那邊湖畔大本營過
來報信的。現在看來,在那邊的爆炸也是他們搞的花招了,製造混亂,然後以過
來報告為名通過山谷,最終目的應該就是要突破我們的防衛進入森林。」

  盤髮女人「嗯」了一聲,開口問道:「達耶上師,具體進來了多少人?」

  「最後確定了一下,應該是六個人,其中有人我應該認識。」達耶.仁波切
說到這裡,露出了微笑的神情。

  「上師認識?能告訴我是什麼人麼?」盤髮女人有些意外。

  「通過山谷施展幻術欺騙守衛的是一個叫詠蕙的女人,衝出營地的時候動手
殺人的那個女的應該叫春日……」達耶.仁波切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盤髮女人聽完後,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為了避免再有人進來攪局,出發前
讓劉鎮他們把山谷通道炸了,那邊營地的物資全部轉移到這裡。」

  達耶.仁波切輕笑了兩聲,「如您所願……」

  意識到出口山谷那邊可能有事發生,蕭肅言再一次提出返回查看並伺機從山
谷突出的建議。不過他的這一建議立刻就遭到了我,甚至於隊伍全體人員的一致
反對。

  原因也很簡單,此刻再朝出口山谷那邊前進的話,一來一回差不多就要花一
天左右的時間,而我們現在擁有的補給物資頂多讓我們維持一、兩天而已。若是
抵達山谷,沒有機會突出,我們便只能又往這邊走,而那個時候,好不容易蒐集
的這點補給能否支持我們抵達第二營是一回事,而在往返中所消耗的時間也就白
白被浪費了。

  總算蕭肅言也僅僅是建議而已,遭到眾人集體反對之後並未一味堅持。我們
隨即又開始向第二營地前進。但沒走多遠,我們便又一次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那
是因為我和宋奎在前進途中發現了其他逃亡者的屍體。

  因為死者的死狀極為可怕,朱鈺和張露母子等人躲到了遠處,死亡現場只留
下我和蕭肅言還有宋奎三人查看。

  「除了腦袋,身體上的肌肉幾乎被啃光了……」

  眼前的景象連我看了都有嘔吐的衝動,蕭肅言卻滿不在乎的翻弄著死者的遺
骸,「後背脊柱被撬開,連骨髓都沒放過……嘿嘿,吃人的東西看來餓了很久了
。從骨頭上殘留的啃咬痕跡來看,這東西的嘴不大,和咱們人的嘴差不多吧。死
的兩個傢伙身上的肉都是被一口一口咬掉的,嗯,牙齒很尖,在骨骼上都能夠留
下很深的刮痕。」

  「屍體周邊有殘存的妖氣……」我隨即補充了一點我通過紅蓮之眼觀察到的
情況。

  「確定是妖氣麼?」蕭肅言伸手將兩名死者睜開的雙眼抹上後確定道。

  「氣息乳白,隱約帶一些暗灰色。鬼氣、魔氣在我看來顏色要黑得多,嗯,
對了……也有可能是屍氣。屍氣和妖氣比較接近,如果是其他情況的話,我可以
通過氣味上的差異加以辨別。不過現在我只能聞到殘留的血腥氣,反倒不好分辨
了。」我微微解釋了一下。

  蕭肅言眨了眨眼,直起了身子,退後了幾步,披風一展,掏出符咒朝兩具屍
體上一拋,屍體接觸符咒的瞬間劇烈燃燒了起來……他跟著右手捏了個法訣,嘴
裡念誦起了某種咒語,在咒語聲中,兩具遺骸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化成了黑灰。

  處理完了死者骸骨,蕭肅言方才正色道:「如果殘留是屍氣的話,那我基本
可以確定吃人的是屍魈了!因為一般的食人妖吃人以吸取氣血為主,人肉這東西
,他們可吃可不吃,基本不會去吃。屍魈沒妖怪吸取人類血氣的能力,補充血食
就只會跟野獸一樣啃肉。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屍魈也就是妖魔之中的野獸,沒
啥智力,全憑本能。骨頭上那些齒痕也能解釋,屍魈嘴巴兩側長有獠牙,很長,
很硬,那些刮痕應該是它們啃食屍體時獠牙留下的。」

  「那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前進麼?要不轉頭返回山谷那邊也許真能找到溜出
去的機會?」宋奎在目睹了自己曾經同事的死狀之後,終於產生了嚴重的恐懼心
理。雖然自從昨天午餐時的變故到現在,死人他也看見過不少了,但卻沒有一具
讓他真正感覺到害怕,直到這剛剛被蕭肅言燒毀的兩具殘屍出現,他才第一次真
正意識到了我們口中所說的那些「髒東西」的可怕,並開始對繼續前進畏懼了起
來!

  蕭肅言搖了搖頭,「現在回頭已經晚了!我們已經進入了屍魈的活動區域,
那東西嗅覺非常靈敏。而且一旦盯上獵物,會一直追擊下去!即便我們回頭,恐
怕也難以擺脫它們可能的追擊。為今之計,還不如繼續前進,爭取在天黑前找到
下一個營地。」

  「找到了營地,就能安全麼?」

  我不明白蕭肅言為什麼提出要優先尋找營地,開口問了一句。因為屍魈這種
怪物,我是知道的,應該算是殭屍的一種,不過相比於普通殭屍而言,屍魈更為
可怕和難以對付。它的行動敏捷,蕭肅言把它稱為妖魔之中的「野獸」頗為恰當
,因為屍魈雖然沒有那些天妖、魔王級別妖魔的各種可怕力量,但反應靈敏且行
動迅捷的特點從某種意義上講比之更高級別的妖魔都還要難以應對幾分。而鳳凰
山囚籠之中的屍傀,據說就是上古時代的那些高人異士通過觀察屍魈形成的過程
後,仿造而出的「人工屍魈」。

  「屍魈雖然厲害,可是沒腦子……只會憑藉本能行動。營地裡應該能找到工
具、繩索那些東西,而且還有那種用作隔離的尼龍網。有那些,我就能製作圈套
、陷阱,那樣對付屍魈會容易的多。」蕭肅言解釋著,臉上極為自信。

  「那我們可以回湖邊那個營地啊,你說的這些東西哪裡都有……」宋奎還是
有些害怕繼續前進,提出了他的建議!

  「那邊已經被人佔了,我們現在回去怎麼面對營地裡的那些人?你告訴我?
」蕭肅言朝宋奎白了一眼,接著說道:「其實吧……比起跟人打交道,我還更喜
歡面對那些個妖魔鬼怪!因為妖魔這些東西多數靠本能,少數智力高也沒人那麼
多的花花腸子,碰上了就是直來直去,你死我活。而人就不同,就算同舟共濟,
很多事情也都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痛快的沒幾個……」接著又瞟了我一眼。

  我苦笑著只當沒聽到他後面所說的話。我知道,他說這話有指桑罵槐的意思
,因為他清楚我對他隱瞞了關於這次搜救行動中我所了解的一些事情,所以覺得
我有些不地道。但我還能怎麼樣?難道告訴他我老媽是很厲害的妖精?而且很可
能導演並一手操縱我們眼下經歷的這些個事情?

  所以在蕭肅言說完這話之後,我沒搭理他,而是轉身招呼著遠處的朱鈺、張
露等人出發。

  「我們路上會不會遭到這個屍魈的襲擊?」宋奎跟在我的身後扭頭向蕭肅言
詢問著。

  「那倒不會,屍魈這玩意懼怕陽光,白天只會窩在巢穴裡頭睡覺,晚上才會
出來。所以我們才要在天黑前抵達第二營地!越早找到越好,要為製作陷阱和圈
套爭取時間!」蕭肅言見我沒有反應,也不當一回事,一邊向宋奎解釋著,一邊
跟上了隊伍。

  或許覺得那兩具被燒毀的屍骨從某種程度上昭示了眾人未來的命運,隊伍的
氣氛顯得沉悶和壓抑。行至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聽到水流的聲響。宋奎
對此還有記憶,開口進行了介紹。

  「右側山頭那邊有一條從東北方向過來的河流,正好從我們旁邊這條丘陵的
中央部分經過,改道,然後流向正西面。我們現在聽到的水流聲,應該就是那條
河的水聲。」

  我點了點頭,轉身看了後面走了一個上午已經有些疲憊的眾人,隨即拽著宋
奎來到蕭肅言旁邊彼此商量了起來。

  依照宋奎的記憶,走到臨近河流改道的這一丘陵區域差不多已經走了從第一
營地到第二營地間超過一半以上的路程了。如此推斷,在天黑前抵達第二營地的
時間就顯得頗為充裕。確認了這點之後,我建議隊伍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個把小
時,同時吃些東西補充體力。蕭肅言表示同意後,隊伍隨即停止了前進,沿著緩
坡攀登上了臨近的一座小山包。這裡視野開闊,方便我們在休息的同時也能夠隨
時留意周圍的狀況。

  站在小山包頂部,位於我們西北面百餘米處的那條河流清晰可見。出乎我的
意料,那條河流比我想像的要大,水面足有十多米的寬度,而且和兩側許多丘陵
幾乎垂直,夾在起伏的山丘之中形成了絕壁河谷。

  「知道那條河叫什麼嘛?最終流到哪裡?」我一邊吃著罐頭食品,一邊向宋
奎詢問著。

  宋奎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知道。上次經過這裡,關總特意沿著那條河道前
後勘察過幾公里的範圍。但由於這片區域之前沒有任何的相關記錄或者資料,所
以這條河的名稱,源頭,最終注入哪裡等等這些她也沒有任何頭緒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蕭肅言聽到了我和宋奎的對話,在旁邊插了一句嘴。

  「要是知道這條河的名稱以及具體的流域情況,我們或許就能找到一條從眼
下這片未知區域逃離的路徑。」我也不隱瞞,說出了我對這條河感興趣的原因。
「據我所知,崑崙山區水系豐富,山區內好幾條河流最終都通往崑崙山脈之外。
現在我們唯一所知通往外部的那條山谷被那些武裝分子控制,而現在這條河,沒
準就是另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

  聽到我這話,蕭肅言眼睛一亮,但旁邊的宋奎卻搖了搖頭,「你的這個想法
有道理,不過我對崑崙山地區的地質和河流情況也算多少有些了解的,畢竟來參
加這次搜救行動前,我們這些搜救隊員都專門留意過搜救區域相關的地理情況的
。崑崙山這邊是內流水系,已知的幾條主要河流注入的區域是崑崙山北緣的綠洲
地帶,而其他的一些小型河流只在山脈內部流經。這條河看上去不小,但顯然不
是我們知道的那幾條主要河流,流域範圍也不得而知,終點是哪裡真不好說,最
終在這山裡頭打轉的可能性很大。因為如果這條河假如最終流出了這片區域的話
,必然能查到它的相關資料,如果資料不齊全,很早以前就應該有地質勘探或者
探險人員沿著河流走向確定它的流域以及源頭這些了。可現在我們沒有關於這片
區域任何的測繪、水文或者地質資料,這說明這條河的源頭,終點以及流域這些
,應該都只在這片未知的區域之內了。」

  宋奎這樣一說,蕭肅言隨即撇了撇嘴,沮喪之情溢於言表。宋奎作為專業的
野外職業搜救工作者,雖然不是什麼地質專家,但同我們這些門外漢比起來,對
於地理、水文等方面的知識和經驗就要豐富的多了,其分析和判斷也更為可靠。

  對於此時宋奎的推測,我其實也是比較信服的,但終究還是存了幾分僥倖,
因此當吃完了罐頭之後,我還是起身,決定到河邊那邊的絕壁處看看。

  對於我的舉動,蕭肅言和宋奎不置可否,道士和朱鈺或者存了和我一般的心
思跟了過來。

  站在河谷旁的絕壁邊我觀望著四周和對岸的環境……走到近處向下張望我才
意識到,這條河不僅寬,而且水流異常湍急,尤其是在丘陵的這處拐角位置,河
面中心甚至出現了大小不一的漩渦。

  我正估摸著河流可見範圍的大致走向,身邊的道士卻出了狀況,這傢伙站在
峭壁邊把頭伸出去朝下張望。在發覺峭壁和河面的直線落差足有接近二十米的狀
況下盡然全身哆嗦了一下……這一哆嗦的情況下,身子一歪,腳底打滑,跟著半
邊身子便歪到了峭壁半空。

  我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及時反應了過來,連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掌把
他給拽了回來。可我沒想到,我這一拽把他救了,卻把我自己給害了!

  道士被我拉回的同時因為驚慌失措,腳下連連蹬踏,結果一腳踩到了我的右
腳腳踝上,我因此右腳一彎,身子自然前傾,因為左邊單腳無法支撐,直接朝懸
崖外側扑了出去。

  道士也意識到了這點,反向又想拉我,可能是因為之前的驚嚇,道士周身瞬
間出了一身冷汗,手掌上浸滿了汗水,有汗水的情況下,手上一滑,我和他的手
就這樣分開了……

  「糟糕……」

  在撲向湍急河水的瞬間,我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驚呼聲!

  我之前從來也沒過跳水的經驗,在落水前也沒有絲毫的精神準備,就算懸崖
邊同河面足有二十多米的落差,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調整身體姿態。結果就是頭、
胸朝下,硬生生的撲向了湍急的河面。這期間我只知道本能的用手抱住了腦袋。

  當身體和水面接觸的瞬間,先是手臂,跟著胸口,腹部……劇烈的疼痛感瞬
間傳遍了我的全身!緊跟著一股強力的旋轉水流將我攪進了一股漩渦當中!

  我扑棱著試圖擺脫,可在水面之下,我根本無法控制我的身體,水下暗流強
大的衝擊力和旋轉力裡讓我暈頭轉向!轉著轉著,我的身體猛的撞在了一塊堅硬
的水下岩石上……

  在又一次劇烈的疼痛當中,我原本還含著的一口氣也從口腔之中洩了出去,
河水充滿了我的鼻孔和口腔,吞嚥了幾口河水之後,我的思維開始模糊……最終
眼前一黑,喪失了意識!

     ***    ***    ***    ***

  「……又跟對門張家順子那些傢伙跑河邊瘋去了?看看你,全身搞得跟個泥
猴似得……趕緊得,把衣服脫了!」

  奶奶在我腦門上彈了個爆栗,不由分說的扯掉了我身上滿是泥污的背心。在
我嬉笑的同時又拽掉了我的褲子,朝木盆裡一放。接著把赤身裸體的我拉到了水
缸旁,用木瓢舀水,清洗著我的身體。

  「看看、看看,這身上都搓出麵條了!你們幾個小子鑽泥堆裡去了?」

  「沒有啦,張順、招弟我們幾個比潛水呢!看誰在水裡憋氣憋得久了……」
我嘻嘻哈哈的回答著,自己也動手搓著身上的泥污。搓著搓著,我就搓到了我的
「小弟弟」!

  「嘻嘻……奶奶看,我的小弟弟硬了誒……」

  我的腦門跟著又挨了一記爆栗!

  不過奶奶臉上卻沒有任何真正生氣的表情,反倒是一臉的笑意:「你多大了
,還玩自己小弟弟,你羞不羞啊?」

  「是嘛?只有小孩子才玩自己的小弟弟麼?哦,我知道了……我是大孩子了
!以後不玩了!可是玩自己小弟弟為什麼會羞羞呢?」

  「嘻嘻,奶奶不告訴你!你長大以後自己就知道嘍!」奶奶慈祥的臉上居然
帶上了幾分戲謔的神情!

     ***    ***    ***    ***

  「……我在做夢?呵呵,居然會夢到那個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多大?嗯,
五歲還是六歲?記不太清了……童年真美好啊……無憂無慮,一天到晚只知道玩
!沒玩的了,甚至玩自己的老二……嘿嘿……不、不對,好痛,大腿好痛!」

  因為左側大腿位置的劇痛,我一下睜開了眼睛!接著看見了漫天星斗……

  我努力的把頭抬起,朝身體左側望了過去!

  接著微弱的星光,只見一隻類似狼狗一樣的東西正張嘴撕咬著我的左側大腿
!看上去它才剛剛開始啃咬,我便在疼痛之下甦醒了過來……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揮起左手,出拳的瞬間,拳頭紅光閃爍狠狠砸在了這東
西的頭部。狼狗一樣的傢伙被我打飛了出去!結果身體還未落地,周身上下便被
紅蓮之火燒成一團黑炭!

  聽到背後的水流聲,我爬了起來,轉身一腳邁入身旁的河水噹中,用力撕開
了被那東西的牙齒已經啃出了幾個口子的褲邊,用流水清洗起了傷口。

  一邊清洗傷口,我一邊喘著氣觀察著四周。

  「我居然沒被淹死?這好像是那條河流的下游區域了吧……看來我還真是命
大,被捲入河底之後,又被水流沖到了這邊相對平緩的河岸邊來了!」

  此時,被那東西撕咬過的部位傳來了陣痛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麻感覺,
我甚至因此而感覺到了一陣頭暈和噁心。我連忙低頭朝傷口看去。結果看到傷口
處皮肉外翻,部分皮肉竟然呈現出了高度腐爛的現象,已經流出的部分鮮血變成
了黑色但卻隱約泛著綠色光芒的黏稠液體,並散發出了陣陣惡臭!在紅蓮之眼的
視線當中,整個傷口位置被一片乳白色但又接近灰色的氣息所籠罩……

  「這、這是屍氣?糟糕,剛才那東西不是變異了的某種屍化動物,就是已經
被屍氣腐蝕過!搞什麼,老子可是紅蓮啊……身體居然也會被屍毒侵襲?」

  心裡雖然在罵,但我對這種情況倒也並不意外。我估摸著我的體內雖然蘊含
著紅蓮的力量,但除非我能維持周身浴火的那種狀態,正常情況下,我的身體和
普通人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會遭到屍毒、妖氣或者魔氣這些東西的侵蝕和
傷害。

  此刻我傷口的腐敗程度和區域在肉眼可視的狀態下正在逐漸擴大。我想了想
,左手一伸,手掌四周紅蓮之炎乍現,接著把燃燒著紅蓮之火的手往整個傷口上
一蓋……

  一股無法想像和忍受的劇烈疼感瞬間遍佈了我全身的每根神經末梢!我忍不
住慘叫了一聲,跟著整個人撲倒在了水中。

  過了好半天,我才咬著牙又一次支撐著從水裡坐了起來。顫抖著,低下頭朝
傷口處看去,整個傷口如同被火烤焦了一樣,變得一片焦黑!那些已經腐敗了的
爛肉被燒成焦炭,黑綠色的黏稠液體沒了,傷口處停止腐敗的同時,縈繞在四周
的屍氣也終於消失不見了!

  「我操……我就是紅蓮啊,怎麼這紅蓮之火燒在我自己身上也痛成這樣?前
兩次我全身冒火的時候,咋就沒有任何疼痛和灼熱的感覺呢?還有上次碰學宗,
學宗的那個什麼陽炎碰到我,我也就感覺稍稍有那麼點熱而已!這也太邪門了啊
?」

  我心理嘀咕著,但又有幾分慶幸。之前見到屍毒開始侵蝕我的身體,我在無
法可想的情況下靈機一動想到了直接用手上的紅蓮之火灼燒傷口,因為在傳說中
,紅蓮之火擁有毀滅一切邪惡的力量。卻沒想到一試之下居然真的徹底消除了身
上的屍毒,雖然這過程實在也太過疼痛了一些……

  坐在水中喘息了一陣,確定傷口處再無異樣後,我解開外套,從襯衣下擺處
扯了一截布條下來,將傷口勉強包紮了一下,接著踉踉倉倉的涉水走上了河灘,
有些茫然的四下張望起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查看河流走向前,我把槍支和背包都留在了吃飯的地方,現在的我可謂一無
所有。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就只摸到外衣內袋中的懷錶,和金屬煙盒。再要有就
是此刻右腿褲子大腿外側那個小包裡的小號瑞士軍刀了。這幾樣東西都還是出發
前周靜宜建議我購買攜帶的……

  而且我的身上穿的這套各種口袋,褲包眾多的野外作業工作裝也是周靜宜在
我出發前特別在網上購買的。按照她的說法,這些東西是野外工作、作業的標準
裝備。當時我還笑話她多慮了,可如今看來,她居然一語成讖!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細心,確認身上有這些東西的情況下,我總算沒有真的
孑然一身。

  我拿出煙盒掏了一根香煙,點上吸了一口定了定神!鳳凰山囚籠那次唐先生
拿出的那個外國防水煙盒我看了喜歡,當時就想弄一個,從溶洞出來時隨口跟周
靜宜說過那麼一句,我自己後來都忘記了。她居然一直記得,從國外下訂單,在
這次出發前當做私人禮物送給了我一個,沒想到此刻就便發揮了作用。

  抽煙的同時,我掏出了同樣是周靜宜送給我的這塊懷錶。抬頭開始在星空中
尋找北極星的所在的同時準備確認時間……

  這次出發前周靜宜為我置辦了整套行頭,從服裝到背包再到一些私人用品,
而這其中,最讓我愛不釋手的便是此刻手中的這塊懷錶了。這是一塊歐洲某國1
936年產的懷錶,放到現在已經是標準古董級的東西了,但卻依然運行正常,
走時準確!至於來歷,周靜宜說她是在一個倒賣舊貨的二手夜市市場裡淘到的,
當時覺得特古典,就拿了下來。想著這次的搜救工作是在野外進行,手機平日裡
在城市中使用固然方便,可在外頭,還是帶個機械計時器更好這樣的一個由頭送
給了我。

  剛見到時,這塊懷錶便給了我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後來才想起我祖父好像
曾經也有這麼樣的一塊懷錶,我曾經在他老人家留下的老照片裡看見過。不過那
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照片了,那懷錶也早都沒了下落。叔叔小時候是見過的,不
過照他的說法,那東西他也就見過而已,在建國後的歷次運動中,也被我奶奶扔
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拿到懷錶,想起這事的時候,一度跟周靜宜開玩笑,說她在舊貨市場上淘
的這塊懷錶,沒準就是我家裡扔掉的那塊。為了證明,我還主動拿出了祖父當年
留下的老照片給靜宜看。我記得周靜宜望著祖父的照片呆了半天,最後說了句:
「你跟爺爺真是長得太像了……」

  「能不像麼?畢竟是祖孫三代人,遺傳基因在那管著呢……」我心裡回憶著
出發前同周靜宜之間種種溫馨的互動,一邊通過北極星的方位確認了正北的方向
。接著又低頭借用黯淡的星光從懷錶上確認了此刻的時間。

  跟著我終於開啟了腦海之中的紅蓮圖譜……

  接受了之前的教訓,白天上午從營地出發後,我沒有任何的猶豫,毫不客氣
的在同行的人員身上都植入紅蓮火苗。這其中也就蕭肅言我沒植入,他是驅魔高
手,很可能修煉過一些宗門術法,而植入體內的紅蓮火苗,宗門中人是可以依靠
「內視」法門觀察到的。當初的東方英之所以確認我是紅蓮,便是因為她通過內
視法發覺了我在無意當中植入她體內的紅蓮火苗。

  當然,並不是說擁有內視能力的人就一定能察覺到我的紅蓮火苗。因為紅蓮
火苗植入過程無影無踪,若非心中了然,否則便是擁有內視能力的人也未必就會
發現體內的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火苗。這一點,從夏禹城出來的過程中,我從王烈
、林默湘那些人身上也得到了證實。我在嘗試著植入火苗的時候,他們也都毫無
覺察,直到我向他們坦白,他們才紛紛的通過內視法找到了各自體內潛藏的火苗。

  那些人因為夏禹城的經歷跟我多多少少都攀上了幾分交情,也都清楚我這個
「紅蓮」尚處於「實習」期間,對於我實驗植入火苗一事笑而置之。但蕭肅言就
難說了,雖然一度共同抗敵,但畢竟剛才認識,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我因此沒有
在他體內植入火苗,原因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情引發他的不快。

  不過當我開啟圖譜之後,這眉頭便跟著皺了起來……

  遠、太遠了!剛剛開啟圖譜的時候,圖譜中居然沒有任何火苗的反應。直到
我連續擴大了圖譜的範圍和比例後,才在圖譜中我此刻所在位置的東南方向上找
到了火苗的反應!六縷火苗重疊集中在一起,而且沒有移動的跡象!

  「從火苗反應來看,他們都還活著,應該是在固定位置過夜。但就不知道他
們此刻所在的地點是否就是宋奎所說的第二營地了……距離我現在的位置,嗯,
憑以往的經驗推斷,直線距離該有接近二十公里的樣子!我居然被水流沖到了這
麼遠的地方……」

  確定了我和蕭肅言等人彼此的方位和距離後,我嘆了口氣,當即一瘸一拐的
開始向著那六道火苗的所在地進發!

  沒有武器自衛,但我並沒有太大的擔心。槍支對我而言是對抗那些武裝分子
的手段而已,而此刻,那些武裝分子並沒有多大的可能性出現在附近。我們一路
向西,已經同他們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至少一天之內,我可不認為他們能夠
追上我們這些逃亡者的腳步。而沒有武裝分子的情況下,我所面臨的危險也就是
這裡棲息和潛伏的各種鬼魔妖怪之類的東西了。我相信憑藉已經掌握了的這些紅
蓮能力足以應付大多數可能的威脅。

  從河畔往東,是成片相對平緩的草原丘陵地帶。雖然也有高低起伏,但卻沒
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崎嶇地形。有傷在身,我走的不快,但也順利前進了一、兩
公里的距離,逐漸拉近了和火苗之間的距離。

  但走著走著,一陣心驚肉跳的感覺襲上心來!我猛的轉身朝後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那個地點,我身後的數十米處竟然出現了十多只跟之
前在河灘邊咬我大腿一樣的東西!

  從外形上看,似乎是野狼……但每一隻都有骨骼外露,身體被殘缺不全的皮
肉包裹著,表皮之上隱約能看見短短的絨毛,尖長的嘴角兩側獠牙外露!周身縈
繞著一圈白色的屍氣!在夜空之下,冒著紅光的雙眼便如同兩團燃燒著的火焰!

  「殭屍化了的狼……」借助著星光,以及紅蓮之眼的力量。我此刻才真正確
認了這些東西的是什麼!

  見到我突然轉身,這些狼屍隨即退後了幾步,流露出了幾分對我的忌憚……

  我喘著氣,觀察了一下這些狼屍各自的位置後,心中暗叫一聲「好險!」

  狼屍共有十多只,在我轉身之前分成了三批!成品字形分佈,看樣子是正準
備從三個方向向我發起突然襲擊了!但沒想到我第六感突然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居然在它們採取攻擊行動轉身發現了它們!

  見到我已經發現它們後,正中那批狼屍中最大的一頭向前一步,發出了某種
嗚咽聲響。左右兩側的狼屍隨即像收到了某種指令一般,聚集到了它的身邊!

  我盯著那隻應該是頭領的狼屍,雙手一振,濃烈的紅蓮火焰在兩隻手掌間噴
湧燃燒了起來!紅蓮火焰冒出的瞬間,狼屍群因此而退後了幾步。

  眼前這群狼屍已經完成了殭屍化的徹底變異。但似乎依舊保留了幾分動物生
前的本能和習性,習慣於群體狩獵。那隻首領摸樣的狼屍可能還擁有一定程度的
智力。也因為這個原因,它或許多多少少察覺到了我體內的紅蓮之力,知道我能
夠對它們產生威脅,所以顯得格外慎重,沒有貿然攻擊我。但它和它帶領這群狼
屍卻沒有就此放棄對我的企圖,並已經尾隨了我一段時間,正打算趁我不備發起
突然襲擊時,我卻感知到了危險,及時轉身發現了它們。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我及時發現了它們的存在,也依舊無法改變它們獵殺我
的打算。因為這些狼屍在稍稍退卻了幾步之後,又再次散開了隊形,呈半圓形向
我逼近……

  跑是跑不掉的!左側大腿傷口的疼痛依舊在折磨著我的神經,導致我的左腿
乏力,根本無法快速奔跑。何況就算我能全力奔跑,在這種草原丘陵地帶又怎麼
跑的過一群狼?雖然多數屍化後的生物比之活著的時候行動都會略顯遲緩一些,
但也有例外,比如屍魈!而誰又知道這些狼屍是不是和屍魈一樣,屍化變異之後
反而會更加迅捷?

  「不、不好……沒想到會一下子撞上這麼多怪物!我失策了……早知道這樣
,我應該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點過夜,等天亮了再行動的!」

  腦子裡雖然有些後悔,但此刻的情形卻已經容不得我去考慮太多其他問題了
!意識到狼屍群對我包圍的範圍逐漸擴大,有幾隻狼屍明顯想要繞到我身後。我
立刻朝這幾隻狼屍的體內植入了紅蓮火苗。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我能觀察的範
圍角度頂多只有180度角,這幾隻要繞到了我的身後,我根本無法及時察覺它
們何時會朝我撲擊過來。但面對正面更多數量的狼屍,我不能改變我主要的防範
方向和角度,不過要是給它們植入了火苗,通過腦中的紅蓮圖譜,即便在我視線
的死角當中,我也能掌握這幾隻狼屍和我的距離以及它們具體的行動軌跡。

  在朝這幾隻正向我後方兩側移動的狼屍體內植入火苗之後,我接著也朝正面
面對的那幾隻狼屍體內植入了火苗。因為我意識到,一旦它們對我發起衝擊,我
在自衛過程當中勢必也會扭轉身體。全部植入火苗,我就能掌握每一隻狼屍的具
體行動。我能夠植入的火苗是有數量限制的,最多三十六道而已。此前已經在宋
奎張露等人身上使用了六道,此刻狼屍不過十餘頭,全部植入火苗也還有剩餘。
而且我要真被這群殭屍餓狼給咬死……留再多火苗也毫無意義了!

  「咦,這怎麼回事?植入這些狼屍體內的火苗給我的感覺怎麼跟之前植入其
他人體內的火苗不太一樣呢?」

  當我完成了朝全體狼屍體內植入火苗的工作之後,我忽然察覺到了一絲怪異
。因為這些植入狼屍體內的火苗在我腦海的紅蓮圖譜中呈現出了不一樣的顏色……

  如今的我對於如何收取已經釋放出去的火苗雖然依舊摸不著門道,但對釋放
、植入以及查看、搜索火苗位置這些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了。在我以往的印像中,
我植入他人體內的火苗在圖譜之中顯示的都是普通火焰的顏色,準確的說,就像
普通蠟燭上正常燃燒的燭火一般,裡面黃色,外圍紅色,剛剛植入燃燒最旺盛的
時候,核心處能有時隱約能見到一點藍色!

  可現在,那些植入狼屍體內的紅蓮火苗在圖譜中卻呈現出了一種慘淡的綠色
,不僅顏色不同,這些火苗燃燒的狀態也格外的暴烈……

  我對此有些莫名其妙,緊跟著我想了起來……這種現象之前好像也出現過一
次!但那一次,火苗的異色遠沒有現在這些火苗如此明顯,我因此也就並未太過
注意。而之前那一縷出現顏色差異的火苗正是我為了追踪嚴靜那個丫頭,在她體
內植入的那一縷!

  我反應了過來!「我明白了……火苗因為植入對象的不同會呈現不同的顏色
以及燃燒狀態!」

  植入正常人類體內的火苗在圖譜中呈現的就是普通燭火般的顏色,燃燒狀態
平穩、安定。小靜繼承了老媽的部分能力,算是半妖之身,所以植入她體內的火
苗當時呈現出的是一定程度的紅黃藍並存的三彩色,但又因為她擁有一半的人類
血脈,其火苗的燃燒狀態也還比較平穩,如果我此刻沒有特別去回憶,未必就會
意識到她當時體內火苗的與眾不同。而現在被植入火苗的這些狼屍已經是徹底的
妖魔了,所以植入的這些火苗呈現出了同一般人類完全不同的顏色和狀況。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接著又想起了更早之前的一個情況,那是在夏禹城地下
的祭祀之地,我剛剛掌握了紅蓮火苗和紅蓮譜圖使用方法時,一縷曾經讓我產生
過疑問的火苗……

  就是那個曾經距離祭祀之地很遠的地方,以驚人速度快速移動到祭祀之地周
邊區域,然後在周圍徘徊的那一縷火苗!

  我曾經以為那是我無意中植入夏姜體內的火苗。而事實上夏姜在吸取了十二
墮天離魂後便昏倒在地,跟著被先期進入祭祀之地的趙中原、路昭惠等人搭救,
根本沒有四處移動。最後我才意識到,那道火苗竟然屬於紋面女妖,當時,我還
不知道她就是我媽媽……

  因為剛剛學會,那時的我也壓根就沒有注意過紅蓮圖譜中那些火苗彼此之間
的不同之處。此刻記憶起這段細節,我才又想起,老媽體內的那道火苗呈現的似
乎又是另一種狀態,燃燒平穩、安定,但其顏色竟然呈現的是一種彩幻般的五光
十色……

  「等等……我怎麼覺得哪裡有不對?那一次我是怎麼在老媽身上留下火苗的
?」

  此刻,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過去我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那一次,我通過遠程的思維交談同母親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真正意義的首次交
流。更早之前雖然有過短信互通,但彼此間更多是相互的叫板和抬槓。母親當時
解釋我能夠和她進行思維交流的原因是我在她體內植入了紅蓮火苗。可事實證明
,母親那次沒說真話,因為後來在下水道中,在體內沒有火苗的情況下,她照樣
能把她的意思明白無誤的傳遞到我的腦海當中!後來在觀風亭,她又說那叫「穿
音密語」,不過天知道她那個時候說的話中間又有幾分是可信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現在我才意識到在祭祀之地同她接觸之前
,我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在她體內植入火苗的可能!

  曾經我以為她體內的那縷紅蓮火苗是我在皮革廠同她初次遭遇時無意中植入
她體內的,這是我在掌握了紅蓮火苗植入方法後的想法。那時的我對於紅蓮火苗
這種能力基本還是一知半解……

  在從夏禹城逃脫返回木里縣城的路上,通過實驗,我才大致摸清了紅蓮火苗
的一些基本屬性,比如我當時最多能夠釋放出多少火苗,火苗在目標體內能存在
多久等等這些。而從實驗的結果來看,母親體內的那縷火苗絕對不可能是皮革廠
那次植入的,因為火苗不可能在目標體內存在那麼長的時間……

  但那時的我除了實驗火苗之外,腦子裡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修復同周靜宜之間
的關係。壓根就沒去關注過這個問題。而此刻當我再次發掘出紅蓮火苗的新特點
後,我終於又想了起來……

  紅蓮火苗在目標體內存在的時間最少是三天,而最長時間則因目標而異……
一般來講,個人能力,體力,精神力越強的人,火苗存在時間越短。像王烈、趙
老頭、唐先生那幾個傢伙,三天時間一過,他們體內的火苗我就覺察不到了。當
時作為我試驗目標的人都是厲害角色,王烈等人之外,小周昆、林默湘等人體內
的火苗也僅僅只比王烈他們體內的多維持了一、兩個小時而已。蔡勇當時身負重
傷,體內火苗存在時間較長,但也沒撐過四天。除此之外,當時被我植入火苗的
還有賀老大、謝征南手下的部分僱傭兵以及路昭惠,火苗在他們體內維持的時間
也並不長,大部分在我追著周靜宜跑回家之後的一兩天內也都依次消失熄滅……
除了一縷之外,維持時間都沒有超過六天!而最後一縷火苗持續了整整七天左右
的時間,我雖然沒跟他們在一起,無法開啟圖譜就近確認,但也猜測出那最後熄
滅的火苗屬於路昭惠。

  通過那次實驗,我推斷,紅蓮火苗在目標體內最長的時間恐怕很難超過九天
。這樣一來從時間上推斷,妖精老娘體內的那道紅蓮火苗只可能是在我和她接觸
前的九天之內植入的,不僅如此,而且這一時間很可能還需要進一步縮短,因為
她可是道行高深的女妖,火苗在她體內能夠存續的時間只會短,不會長,極有可
能和王烈等人一樣,就只有三天而已!而我和她在皮革廠遭遇到夏禹城祭祀之地
再會,這其間間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的體內怎麼可能還會有火苗存在?

  「難道說……在祭祀之地的妖霧中見到她之前的三到九天之內,我曾經同她
有過接觸,並在無意中就在她體內再次植入了紅蓮火苗?」我猛的意識到了這點
……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一時間失神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也就在此時,領頭的狼屍似乎注意到了我精神上的恍惚!咧開了它的長嘴,
發出了連續的低吼聲響!

  這吼聲顯然是某種指令,已經將我徹底包圍了的眾多狼屍隨即蜂擁而上,從
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向我衝刺而來!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刻,第一隻狼屍已經騰空撲來,張開大嘴咬向了我的咽喉
部位……它口裡的獠牙森白恐怖,在我的眼中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

  我大吼一聲,右掌朝著狼屍的頭部揮舞了過去,準確擊中了這頭狼屍的身體
!灼熱紅蓮之火瞬間將它燒成了灰燼,焦炭般的軀體也被我砸到了一旁!但對我
而言,已經為時太晚了!腦中的紅蓮圖譜內,象徵著我本人,位於譜圖正中的那
團火焰此刻已經和七八道綠色的火苗徹底重合在了一起……

  「完了……已經無法閃避了!好吧……怎麼說我也紅蓮,在同這些妖魔鬼怪
的戰鬥中死去也算死的其所了!嘿嘿……雜種們,想吃我的肉,就跟著我一塊毀
滅吧!」

  在我放棄了一切希望,拋棄了全部雜念,決心同這些狼屍同歸於盡的時刻。
腦海圖譜中央的那團火焰瞬間劇烈的燃燒並產生了爆裂的現象!爆裂的火焰散發
出了無數的微小火星,當那些微小的火星同綠色火苗接觸的瞬間,綠色火苗紛紛
炸裂了開來。

  綠色火苗炸裂的同時,我身邊無論空中的,還是地面的,即將接觸到我身體
那些狼屍的身體也在同時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有刺眼的強光!撲倒我周圍一隻隻狼屍的身體被其體內
猛然冒出的紅色光焰撕扯的四分五裂!四散飛濺的腐爛肉塊在空中燃燒著,最終
化為了一塊一塊的焦炭跌落在我四面的草坪上!

  「……好痛快!」

  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異常快感瞬間籠罩了我的全身!那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
感覺,從某種程度上講,甚至超過了和女人做愛時的快樂!長久以來的壓抑,鬱
悶、悲傷、痛苦!一切的一切在這一瞬間被我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在浩瀚的星空下,遼闊的大地之上,所有我看見的,聽見的,感受到的都彷
彿成了虛無一般……整個世界就只有我,還有熊熊燃燒著的無邊烈焰和它所散發
出的無盡光芒!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感受著、體驗著……過了良久方才再次意識到了現實
世界的存在。

  我低頭呆呆的望著地面上那些狼屍留下的燒焦殘骸,逐漸恢復到了正常的狀
態之中,接著嘆了一口氣。

  我也在此時終於理解了我之前的那些紅蓮為什麼會那樣熱衷並不停追殺各種
各樣的妖魔鬼怪了!說什麼守護人類,維護正義恐怕都只是他媽的藉口而已……

  滅殺妖魔後這難以名狀的暢快感,簡直就如同毒品一般讓人上癮讓人欲罷不
能!這恐怕才是造成「紅蓮一出,妖鬼寂滅」這種說法存在最直接的原因了。

  我回味著這種感覺的餘韻,思維漸漸再次回到了之前那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且困惑的問題上。想著想著,一個近乎於荒誕且不可思議的答案逐漸浮現在了我
的腦海當中。

  我的身體因此而不受控制般的顫抖了起來……

  最終,我搖搖晃晃離開了狼屍群覆滅的現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接著步履
蹣跚的爬上了一處丘陵高地。這座丘陵頂部生長了一些樹木,並不密集,但也形
成了一座小樹林。當我穿過樹林之後看見了遠處某片奇異的景象……

  在高地東南方向的遠處,一條巨大的裂谷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照理,在黑夜當中,即便有星光的照射,那這樣的裂谷也很難被人看清。可
眼前出現的這道裂谷竟如同此刻的夜空一般,谷內隨處可見閃耀著的光點!其數
量之多,光點分佈之密集幾乎將這座漆黑的裂谷展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這、這種景像我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嗯,想起來了!是在峨眉
山!峨眉山的「聖燈」景觀同我現在看到的裂谷中的情形非常類似!」我嘀咕了
一句後慢慢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難、難道我看見的這處裂谷就是韓哲那本筆記本裡提到的埋屍谷地?」

  我瞇著眼睛,努力的將思維集中到了記憶對韓哲那本筆記本的某段記載當中
……

  「埋屍谷地,又名傳燈谷。傳說為崑崙諸神長眠之所……神明之說虛無縹緲
,並無任何實際證據可供佐證。夜間山谷內能夠見到同峨眉山聖燈一般的景觀,
推測造成這一自然現象的原因同聖燈現像一致,應該是山谷內富含磷類礦物質所
致。現存不同歷史時期資料中,對此山谷的具體情況除以上表述之外,各不相同
。不過多數資料中都或多或少認為,這座山谷與失踪了的禹王九鼎存在一定的聯
繫……」

  剛回憶到這裡,側面某個方向傳來了一些隱約的聲響。這聲音夾在吹拂而來
的微風之中顯得若有若無。我隨之警惕的將視線投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一看
我隨即興奮了起來。

  在我所在位置的東北方向可能一兩公里的地方還存在一處丘陵高地。而那丘
陵之上,模模糊糊好像佇立著幾座外型粗獷的黑色建築,若非建築之中有光透出
,在黑夜裡恐怕根本就看不見。而在光亮處不時閃現的人影更表明了哪裡很可能
有人在活動!

  我連忙一瘸一拐的向那座丘陵所在趕了過去,臨到丘陵邊緣我正想朝坡上喊
叫招呼,但還是遲疑了一下。我忽然意識到我連上面都是些什麼人都不知道,這
樣貿然求助是否合適?

  結果就在猶豫的時刻,我影影綽綽的看到兩個身影從山坡上方緩步而下。雖
然因為距離頗遠看不太清楚,但其中一個身影我太熟悉了,正是這兩天來始終魂
牽夢縈的對象……

  但當確認是她後,我不知怎地居然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縮感。

  就在此時,我注意到在數米之外正好有一座魔堆後,便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
身子潛藏到了魔堆的後方!

  沒過多久,來人步行到了距離魔堆十多米遠的地方,我清晰的聽到了她們彼
此的交談。

  「……孫聰,這東西一路過來我們都看見好多個了,從在外面拍外景的時候
就已經看過兩次了……我還以為你現在又有什麼新證據能給我看呢!」

  「你沒注意到這個魔堆比之前我們見到的那些又大了一些麼?」

  「好啦好啦,你就是想找藉口跟我說話罷了!……我信你還不成了嗎?石堆
都是照你說的那種規律設置的,現在那個閃光的山谷也找到了,你之前說的都沒
錯!可你明天真的打算帶領大家進入那個山谷麼?我怎麼聽關悅然和孫明哥他們
在商量,打算繞過那個山谷向南,然後爭取在南邊找一條撤離這裡的通道啊!」

  「南邊出不去的……這片區域的出入口只有我們進來的那條狹長山谷。悅然
姐和我哥他們都沒看過我父親留下的手稿和資料,所以他們不知道,不過回去後
,我會把那些筆記和資料給他們看,看過之後,他們就知道真想要離開這裡,就
只能繼續前進進入傳燈谷了。」

  「怎麼?你手上的那些資料和筆記難道現在都還沒有給她們兩個看過?」

  「你說對了……」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看?」

  「有些東西,我只想跟你分享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女人發出了一陣輕笑,雖然女人似乎並非刻意,但那笑聲
卻充滿了盪人心魄的魔力!

  「好啦、好啦……又說這些!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話毫無意義麼?不跟你這
裡胡扯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待續)

===================================
  更新說明:147章結尾部分,原計劃是在下一章節中才發表的。但有書友
(不止一個)通過各種方式詢問作者“綠否”的問題。作者無奈,只能將原本下
一章節的少量內容提前併入147章節,作為對此問題的回應!

  另:近幾次更行的章節主要是填坑和推進故事發展,插入肉戲會令情節顯得
突兀。想看肉戲的書友恐怕需要再等等了……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8-26 00:32 編輯 ]
2016-8-25 20:4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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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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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劇情應該是周混入孫總的隊伍中,
等找的入口(可是是埋屍谷或是九鼎的洞穴)
活佛達耶。仁波切的spy(陳小薇)就會發出訊息
等仁波切黃雀在後收拾埋屍谷中怪物
或是紅蓮(這次有五聖女加蕭黃二高手)
出手消滅埋屍谷守寶之怪
陰妖才會漁翁得利的出手,
而且沒猜錯的話,
陰妖應該已進過埋屍谷
守寶之怪應讓很強才對
或是有什麼機關要別人來破
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劇情設定有二儀能力的老子也是有進無出

不過嚴平已用火焰猜出陰妖身份這點是個大變數
另外估計孫綠(馬屁精綠)的前女友,現在未婚妻和要追的女人,
三女一會合,孫綠很快就會領便當

張露也不妙,要是當仁波切spy會被護子心切的女妖母滅了,
被騙進來的話又是玩母子(16years old )相交的祭祀,
再加上誘姦嚴平這三件事情

[ 本帖最後由 mikebowencheng 於 2016-8-29 01:15 編輯 ]
2016-8-29 00:5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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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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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9/01首發於:SIS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就在女人說完這話正要轉身的時候,孫聰卻又說出這樣的話來:「靜宜,我
知道你的意思。你和我現在都是各自有對象的人了,說這些話當然也就毫無意義
了。我現在想說的是,假如,假如沒有的話。我有沒有那個機會?」

  聽到孫聰的話,周靜宜似乎是楞了一下,說話的語氣變的陰冷了起來。

  「孫聰,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靜宜的語氣變化可能令孫聰有些意外,但他在遲疑之後,還是再次開了口。

  「……這兩天我們一路過來,也收攏了不少逃散人員了,可他們中間沒有一
個見到過嚴平,你不認為,嚴、嚴平他如今恐怕已經兇多吉……」

  「你放屁!」還沒等孫聰說完,周靜宜的髒話脫口而出。現場陷入了安靜!

  過了半天,周靜宜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語氣又恢復到了最初的那種狀態。

  「抱歉,沒控制住。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讓你有機會看清我的本來面目吧,
嘻嘻!說實話,我脾氣很怪的,估計除了嚴平,沒人受得了我真正的脾氣。所以
呢,我和你真的不合適。至於嚴平現在的情況,我一點也不擔心。你是不知道了
,我和他認識到現在,之前經歷過比現在更危險更絕望的時刻,甚至有一兩次我
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的時候,他卻總能奇蹟般的出現在我面前,給我驚喜,帶
我逃出重重困境。怎麼說呢?我猜他一定是受到了某個幸運女神的眷顧!我知道
,你說那些話沒惡意,不過我對他有信心!我相信他這一次還會像前幾次一樣,
在我最危險、最無助的時刻出現在我面前,帶著我脫離苦海,把我從我的痛苦和
苦難當中拯救出來!」

  「……是、是這樣的麼?呵呵,看來自始至終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了。」孫聰
自嘲般的乾笑了兩聲,但依舊不甘心的開口問道:「我明白了,我再怎麼努力看
來也無法令你改變心意。不過我還是想弄清一個問題,他究竟哪點比我好?難道
在你眼裡,我真的就比不上他麼?」

  「你說對了!」周靜宜居然出人意料的立刻回答了孫聰此刻的問題,「昨天
我們一塊跑進森林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那幾輛摩托車本來是要過來追我們的,可
是阿平主動開了槍,把那幾個追兵引到了他那邊的方向。要沒他犧牲自己,我們
這邊的人能順利的全部逃脫麼?說實話,那個時候,換成是你,你會像他一樣麼
?」

  「這……」孫聰遲疑了一下,最終沒有說話。

  「他沒你有錢、沒你有教養、沒你英俊,就是年齡上,也比你大了不少,從
表面上看,他確實比不上你了;但他有勇氣,有責任心。我認識他到現在,他不
止一次為了別人,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安危拋到一邊!我敢確定,他為了我可以犧
牲自己的生命,你呢……假如你的命和我的命只能選擇一個,你會為我去死麼?
」說到最後,周靜宜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孫聰過了良久,終於嘆了一口氣,「好吧,我也不想騙你,估計很難吧!」

  面對孫聰的這個回答,周靜宜再次輕笑了起來,「嘻嘻,知道就好!」接著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你的現在的誠實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算你在我心目中又增
加了一點好感度吧。不過呢,好感度再高,我也只會把你當朋友。更多的,你還
是別想太多了。最後也不妨跟你明說,嚴平並不是我唯一的男人,在他之前,我
還曾經有過兩個男朋友。假如嚴平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打算再找新的男朋
友以及考慮結婚之類的事情……因為,那種失去愛人的感覺,我已經不想再次經
歷了……」說到最後,周靜宜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

  「好了,話都說到這了,我們之間的交談也該結束了。我回去了,你要想一
個人呆在這裡,隨便了。」

  藏身於魔堆之後的我探出了頭,望著遠處一前一後兩道緩步離去的背影,悄
無聲息的植入了兩道火苗。接著縮回身子,開啟了腦海中的紅蓮圖譜。

  圖譜中,兩道淡黃色如燭火般的火苗赫然呈現。

  「……並非那種五光十色的彩色火焰?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但是
……」

  我在思考了一陣之後,最終否定了前往高地同眾人匯合的念頭和打算,並將
視線轉移到了不遠處一片漆黑的小樹林上……

  觀察了一陣後,我起身來到了樹林之中。

  這片樹林中的樹木都不算太高,枝頭上結滿了圓形的果實。之前我就是隱約
觀察到了這點,所以才帶著幾分期待和好奇的心思的跑了過來。隨手摘了一個果
實仔細端詳了一下,我隨即感覺到了詫異!

  這片小樹林居然是一片蘋果林,裡面的樹木毫無意外的都是蘋果。在反復確
認手裡的果子上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情況下,我壯著膽子咬了一口,跟著露出了
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這怎麼可能?真的是蘋果?雖然甜味不足,水份多了些,不是很好吃
。但確確實實是蘋果……這都幾月份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這個時候怎
麼還能有蘋果?」

  我雖然從小戶口隨父親落戶在城市裡,但卻是在鄉鎮裡長大的,對於農事並
不陌生。種地、養殖、培育果蔬等等這些,我幾乎都會。而這些,都是我在清源
鎮老家的時候,奶奶教我的。奶奶別看一副溫溫柔柔、白白淨淨的樣子,但聽鎮
上老一輩人的人說,她年青時候也都是要下地幹活的,不僅幹活,據說還是好把
式。鎮上搞人民公社那會,她老人家出工掙工分比我爺爺掙的都多。開荒、犁田
、鋤地、積肥、播種、插秧、收割什麼活都能幹,還幹得比所有鎮上的其他婦女
都要好。到我老爸、叔叔兩人長大開始出工後,她才逐漸減少了農事負擔。不過
也怪,鎮上的其他女人務農幹活,一個個曬的黑不溜秋的,就我奶奶特殊,怎麼
曬都曬不黑,因此她在她同輩的那一批人當中還就得了一個「曬不黑」的外號…
…這個外號據說被鎮上其他女性叫了很久,直到老爸、叔叔那一代人逐漸長大,
奶奶她們成為了鎮上的老輩之後,方才逐漸被人所淡忘。

  在父親進城當了會計,工資寄回家裡,叔叔參軍入伍,津貼也都往家匯,家
中經濟條件逐漸好轉的情況下,奶奶自然不需要再像年輕時候一樣下地幹活,而
成了專職帶我的家庭主婦。不過她的戶口卻並未跟著父親進城,而是隨去世的爺
爺一道落在了清源鎮上。改革開放後,奶奶同樣分到了自留地。因為我們家在鎮
裡人際關係好,鄰里和睦,分地時,鎮上以及街坊鄰居們充分考慮到了奶奶的具
體情況,奶奶最後分到了十多畝的果園。因此我對於果樹和各種水果的種植可算
是輕車熟路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對於眼前自己手中啃了一口的蘋果產生了
難以置信的疑問。

  現代農業科技發達,利用大棚等人工技術,培育和種植出反季節的果蔬一點
也不奇怪。可眼下這片蘋果樹林顯然是在此地天然形成的……雖然這蘋果在我看
來品種極差,幾乎不存在任何養植和培育的經濟價值,但它卻實實在在的就在我
的面前,可以吃,可以解渴。而且從周圍樹木上懸掛果實的數量來看,我完全可
以用這玩意吃飽、吃撐……

  同時我也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我之前一直忽略了的情況……

  「氣溫……對了!從抵達營地後,一直到剛才,這期間兩天的時間裡,我好
像始終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冷熱變化!無論是在湖畔的大本營那邊,還是在山谷
內側的針葉林地帶,還有第一營地所在的楓樹林地區還有這裡,溫度好像始終都
維持在現在這種即不冷、也不熱,讓人感覺極度舒適的狀態當中。而經過的那些
區域,從理論上講,都屬於不同的氣候帶,可這溫度,怎麼會?」

  不過我跟著很快平靜了下來。

  「嗯,看來這裡同夏禹城周邊一樣,處於一種特殊的地理和氣候環境當中了
!夏禹城周圍的山谷,一天之內四季變幻,而這裡則是常年恆溫。難不成這裡有
一台巨型空調在始終工作著,並調節著這片區域當中的自然溫度?如果是這樣的
話,我能在眼下這片蘋果林中找到這些成熟了的蘋果好像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我在林子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在狹長山谷內側新出現的營地之中卻是一
片燈火通明。超過兩百名被武裝分子挾持和控制了的百惠集團僱員和職工們在武
裝分子們的監視和指派下檢查著各種各樣的工具以及機械設備……

  在一座帳篷外,盤髮女子安靜的注視著營地中的一切。當達耶.仁波切來到
她身邊後,盤髮女人嘆了一口氣道:「不愧是傳說中的伊甸園,果然四季如春。
原本我還擔心這裡會很冷,所以特意帶了幾件厚衣服,現在看來,純屬多餘了。」

  達耶.仁波切聽到盤髮女人的話後回應道:「是不是伊甸園不好說,我倒更
懷疑這裡便是我佛所說的極樂淨土了。當然了,無論這裡是什麼地方,顯然都是
最適合人們生活和居住之地。我不明白的是,為何上古時代的人們會拋棄這裡如
此舒適的生活和生存環境,而紛紛逃離到外面的世界去?這一點,柳女士,您丈
夫的研究記錄之中可一點都沒有提到啊?」

  盤髮女人對於達耶.仁波切的詢問神情淡然,「他的研究資料和成果都在孫
聰的手上,你和我手上的那些都是我利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拍攝和復印下來的
。他雖然跟我結了婚,但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信任過我,把我當成他的妻子。他
信任的,只有他自己的兒子。所以,我們手上的資料和研究記錄並不完整。只有
追上了孫聰,我們才能拿到完整的研究成果和資料了。」

  「原來是這樣。」達耶.仁波切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盤髮女人在沉默了片刻後下達了指令:「各項檢查和準備工作完成後,第一
隊人員就出發,探路和安全保衛方面的工作還需要達耶上師您安排的那些人多多
費心了。」

  達耶.仁波切淡淡的回應道:「您請放心,這些都交給我安排了。」

  接著達耶.仁波切轉身朝不遠處一名武裝分子走去,用藏語對其下達了指示
:「蘇爾巴達布,你和巴蘭克圖一個小時內出發。明天清晨前,抵達百惠集團搜
救隊上次設立的第一宿營地。標記前進路線標誌、清理沿途的行進障礙,搜尋並
控制路上發現的藏匿以及逃亡者。」

  被稱呼為蘇爾巴達布的武裝分子顯然對於達耶.仁波切極為敬重,在確認了
指令內容後,竟然向達耶.仁波切敬了一個標準的英式軍禮之後,方才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由一輛輕型山地履帶車和十多輛摩托車組成的車隊由營地開出,
在夜幕下,在探照燈的引導下伴隨著馬達的轟鳴聲駛入了漆黑的一片的密林當中
……

  「第七隻了……」

  此刻我的姿勢如同一隻潛伏的獵豹一般,趴伏在一棵蘋果樹伸出的樹杈之上
。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姿勢,甚至從某種程度上我都快忘掉了自
己身為人類……

  在我的記憶中,這個姿態似乎是夏姜喜歡的姿態。在李子坪的高大樹冠上,
當她發現了樹下活動著的殭屍的時候,首先就會採用這一姿勢鎖定目標,接著一
躍而下,在雙手擒住殭屍的頭部後,便又再次躍上樹冠,在殭屍雙腳踏空,不斷
掙扎中吸取殭屍體內的屍煞氣息。

  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像她一樣,採用同樣的姿態,趴伏在樹上尋覓著
自己的獵物。

  正常情況下蘋果樹都不大,不過眼下我所處的這處野生蘋果林都不知道在這
裡存在了多少歲月,其樹幹和樹枝都異常的粗大。想著在沒有任何防範設施的情
況下,懸在半空的粗大樹枝上會比較安全,我因此在用野生蘋果填飽了肚子後爬
上了果樹,並找到了一根極為粗壯的樹杈作為了自己當夜的休息場所。由於枝葉
茂密彼此交叉,我甚至可以躺在其間而不用擔心栽到地面上去。

  不過就在我調整姿態打算尋找到一個最舒適臥姿的時候,卻見到遠處草原上
出現了一團在黑夜中顯得極為明顯的白色影子在快速移動!

  只觀察了片刻,我便意識到那白色影子是某種屍怪或者妖物自身在我紅蓮之
眼中呈現的屍氣或者妖氣。當意識到那東西移動的方向是高地上閃耀著燈光的黑
黝建築所在後,我隨即嘗試著向它體內植入了火苗!因為距離很遠,之前我從未
在這樣的距離中對目標順利植入過火苗,所以真的就僅僅只是嘗試,但沒想到,
這一試之下,腦海中的圖譜中便又出現了一縷綠色的火焰。這讓我有些意外,但
同時也頗為喜悅,因為我意識到,我的紅蓮能力顯然增強了!

  當初從夏禹城返回試驗紅蓮火苗的時候,我對於火苗植入目標同我之間的距
離也有過估算,具體多遠我當時也沒個準數,不過印像中,那個時候的我只能對
距離我數十米內的目標植入火苗,再遠一些的,就沒有反應。因為當時植入火苗
的目標必須能在我腦海之中能夠形成一個直觀的形象,太遠的情況下,我都看不
清楚目標什麼樣子,自然也就無法順利植入火苗。而眼下那團白影同我的距離只
怕在兩、三百米以上,而且在黑夜中我根本看不清那東西的樣子的情況下居然順
利植入了,這顯然說明我的紅蓮能力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確認植入火苗後,我回憶起之前滅殺那群狼屍時的心理狀態,接著便在紅蓮
圖譜內順利激發了自身火焰的劇烈燃燒,並產生如同之前一般飛濺的火星!當圖
譜中的火星向周圍擴散時,我方才反應過來……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在周靜宜和孫
聰的體內同樣植入了火苗。要是這些火星同圖譜中她們兩人的火苗碰撞會是什麼
結果?

  不過當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快速飛濺的火星瞬間便同
圖譜上存在的三縷火苗發生了接觸……

  綠色火苗在接觸火星的瞬間爆裂開來!我的視線之中,遠處的白影也同時散
發出了一片閃光,接著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踪。

  黃色的火苗在同火星接觸之後,卻沒有炸裂,不僅沒有炸裂,相反居然在圖
譜中燃燒的更加旺盛了幾分!

  低地原野上突然出現的那片閃光很明顯的吸引了高地建築物內警戒人員的注
意,在黑夜中,他們彼此叫喊,提醒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不要離開位置!也不要貿然出去查看!武裝人員堅守自己的崗位就好!無
論發生了什麼,都別離開現在的宿營地……」

  當聽到高地上傳來的指令聲後,我方才喘息著,從極度的驚慌失措當中逐漸
恢復了過來!

  「是孫聰,沒錯,是孫聰的聲音!他還活著……沒事!呼、呼……應該活著
!對,應該沒事!他和靜宜的火苗都還在我的圖譜內正常燃燒著!火苗沒有消失
、沒有異常,她們就應該沒事!操他娘的,嚇死我了!」

  我在慶幸之餘,重重朝自己胸口捶了一拳頭!

  「你個混蛋,有點什麼事情就忘乎所以了!想都沒想就去做了!還好,萬幸
!看來濺射出的那些火星只會引爆綠色的那些妖魔火苗,不會引爆植入普通人體
內的黃色火焰!這真是太好了,太幸運了!」

  「……女的都別在露天呆著,都進屋子裡來!外面讓男的負責值守!」

  當聽到接著傳來的女性指令聲後,我的心方才真正的安定了下來!因為那女
性的聲音明顯是周靜宜的!看來她在這兩天之中,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這隻隊伍
中女性成員的領導者了。我在慶幸之餘,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笑容!在我看來,
有著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探險經歷的她在應對各種異常情況和突發事態的經驗
上遠遠高於隊伍中的其他女性,甚至於在面對未知的各種妖魔鬼怪的經驗上,她
比之關悅然那些人都更有發言權,擔任領導理所當然。不過很快,我之前那個荒
誕的設想又出現在了腦海之中。我的心思,禁不住沉寂了下去……

  沒過多久,又一隻不知名的妖物出現在了我的紅蓮視野當中後,我不自覺的
又對其植入了紅蓮火苗。接著如法泡製,將其滅殺在了野外數百米外的曠野中!

  確認了這種新的紅蓮能力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傷害後,為了將自己從那個荒誕
不經的設想中擺脫出來,我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
了對付這一個個從黑暗中冒出的妖魔上來了。

  當然,除了分散精力之外,促使我這樣行事的還有滅殺了妖魔之後的那種快
感。不僅如此,在接連以相同手法滅殺了連續出現了妖魔後,我發現我越發興奮
起來了!

  沒有了疲倦、沒有了睡意,一門心思的就只全神貫注的搜索尋覓著可能出現
的妖魔,乃至於我身體的姿態都變成了趴伏待發的摸樣。

  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輕而易舉的消滅了七隻在我圖譜中燃燒著綠色火焰的
怪物!

  不時出現在曠野中的閃光同樣吸引了高地上人員們的注意,他們並不知道這
一切都是我所造成的結果。因此在每次出現閃光的時候都會引起警戒人員們的一
陣緊張和惶恐。

  我對於這種情況則顯得心安理得。原因很簡單,王烈的委託是一回事,而明
面上我接受孫氏兄弟僱傭的理由就是滅殺妖魔保護他們不受妖魔的攻擊。而現在
我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在履行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至於這樣做會讓他們在驚慌
失措中渡過這個夜晚就不是我該去考慮的問題了。在我看來,與其驚慌失措,休
息不好,也總比遭受到這些天知道是什麼種類或者類型妖魔的直接攻擊要好上許
多了。

  而我通過觀察,也發現了這些妖魔連續出現在這裡的具體原因!

  ……燈光!

  高地上那黑黝黝建築中透出的光線明顯是吸引這些東西趨之若鶩的誘因!相
比之下,昨晚在第一營地過夜時的蕭肅言就顯得清醒得多。過夜前,宋奎等人也
曾建議在營地中點堆篝火之類的用於照明以及驅趕野獸,但蕭肅言卻堅決進行了
制止。現在看來,他當時的行為應該就是在避免現在這種狀況。

  意識到是這種情況後,我有些好奇,天知道他們是怎麼熬過之前那個晚上的!

  當等待了良久都沒有再出現第八隻這樣飛蛾撲火般接近高地的妖物後,我才
忽然意識到四周光線的轉變。

  無論是蕭肅言,還是過去的王烈和韓哲他們都曾經說過,絕大多數的妖魔多
多少少都對陽光有著天然的畏懼。因此,極少會有妖魔會在白天出現,即便出現
,也都往往只會存在於陰暗的角落之中,並儘可能的避免接觸到陽光。因此當看
到東方天邊出現的那一點泛白之後,我意識到這一個晚上居然就這樣過去了。

  高地上留宿的人員在戰戰兢兢熬過了夜晚後,喧囂起來。沒過多久,便見到
有持槍者帶頭,引領著七八十名逃亡者從高地上的那所建築當中湧了下來。看來
夜裡不時出現的那些莫名閃光令他們驚慌不已,因此天剛亮,便迫不及待的想要
離開了,周靜宜和孫聰自然也在人員當中。

  望著這些人步履蹣跚的狀況,我一度再次產生了出去同他們匯合的想法。但
思考再三,我還是又一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昨天孫聰和周靜宜之間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兩人對話的主要內容無
關九鼎,但我能意識到,即便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下,孫聰依舊沒有放棄對九鼎的
圖謀。我始終記得自己來到這裡的主要任務。在我看來,暫時的隱蔽尾隨,或者
更方便我阻止或者改變孫聰對九鼎的貪婪以及接下來的行動。而一旦現身加入隊
伍,我反倒無法便宜行事,隨機應變了。

  之前因為擔心靜宜的安危,我急於跟上他們的步伐,而現在周靜宜和孫聰體
內都已經被我植入了火苗的情況下,至少三天之內,我能隨時掌握她們的一舉一
動,并快速定位。而更深一層的原因則來源於我那個荒誕不經的猜想……

  「從圖譜火苗的情況來看,那個念頭確實太荒謬了!不過仔細想想我和靜宜
之間認識、往來到現在的種種經歷,疑點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我之前那個猜想足
夠扯淡,但也保不准靜宜和那個妖精之間存在著某種程度的關聯!畢竟,知子莫
如母,母親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對我的了解程度或者超過了我自己
本人。而靜宜出現在我面前的時機也過於特殊了一些!」

  「……因為第三次失戀,我萬念俱灰,一度徹底熄滅了再次戀愛的念頭,打
算就這樣光棍一輩子了。那三年裡,包括主任、老鄔還有身邊一些朋友和長輩出
於對我的關心,至少給我介紹過四、五次女朋友。可那時的我,真的是對感情絕
望了,明知他們是好意,結果呢,連那幾個女孩的面都沒見上一次。而且那三年
,我幾乎過的是近乎於禁慾的生活,戀愛不說了,連娼都他娘的沒出去嫖過……
要是那個時候周靜宜出現在我面前,我或許會驚異於她的美貌,但未必就會像現
在這樣瘋狂的愛上她……因為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對女人絕望了,甚至有些心理
扭曲的畏懼女性!」

  「……也就半年多前開始,我覺得自己是在虛度人生浪費生命,所以決定稍
稍改變一下自己之前的生活狀態。因為這個原因接受了主任試驗新頁面的工作以
及冒出了申請前往中東充當戰地記者的想法,說白了,就是想要讓自己重新來過
。而靜宜偏偏就是在我剛剛燃起重新生活希望的時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種
情況下,別說她是絕色佳人了,就算是個普通的女孩,恐怕也能夠輕易的把我攥
在手心裡了吧!」

  「現在想想,她以她們公司名義和編輯部的那一系列所謂合作事項接近我是
何等的牽強附會?而我在昨天夜裡,卻才剛剛意識到這些!而原因就是我被她徹
底迷住了……唉,希望最後發現,這一切的都是我自己的胡亂臆測而已,要靜宜
真的是受到母親控制和指示而接近的我,我該怎樣對待她呢?」

  想著想著,我將身體蜷縮到了茂密的枝葉當中。下來的人群誰都能夠看到我
所在的這片蘋果林,但卻沒人注意到樹枝上方的的枝葉之中有人藏身……

  聚攏到丘陵低地的人群並未立刻離開這片區域,隊伍中似乎因為接下來的前
進方向發生了爭議。不過最後似乎還是達成了一致,隊伍隨即朝著遠處裂谷的方
向開始了前進。

  半個小時後,確認整支隊伍徹底消失在了地平線的遠方之後,我才不慌不忙
的從樹上爬了下來。在口袋裡塞了幾個野生蘋果的同時,我抬頭朝周靜宜她們昨
天夜裡宿營的場所望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亮之後,我才真正看清了那堆黑乎乎建築的具體外形,居然是幾座用一塊
塊光滑的巨石壘成的石頭房子,那房子讓人聯想起英國的巨石陣。不過很顯然,
丘陵高地上此刻的這些石頭建築比之巨石陣要「高級」得多,畢竟形成了可供人
居住的石室和房間。

  「簡陋,但很明顯是人工建築。除了百惠集團他們搭建的營地之外,這應該
是我進到這被迷陣覆蓋區域後見到的第一座人工建築了吧?」

  「……建築在這片丘陵區域的高地上,石頭房子四周還零零散散分佈著石頭
砌成的一圈圍牆……從丘陵底部到石頭建築區域只有一條狹窄的山脊斜坡可供通
行,斜坡通道在接近建築入口處還拐了個彎。這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座帶有防禦性
質的石頭堡壘啊!而且從軍人的角度來看,要是沒有槍械和火砲之類的熱兵器,
想要攻破這堡壘的難度非常大。」

  想著隨時可以定位追踪孫聰他們的隊伍,加之孫聰他們走的確實也並不快,
我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沿著上坡的通道來到了石製建築群前。當看清了
建築群內各個石屋具體的位置和方位之後,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推測。這絕對是一
座用於軍事用途的石質堡壘,只是過於簡陋和原始了一些而已!

  圍著殘缺不全的石質圍牆轉了一圈,我接著走進了一間石屋的內部。

  整座石屋幾乎都是用長條形的青石壘成,所以外面看上去挺大,可實際室內
空間非常的狹小,而且因為沒有窗戶,不透氣的原因,即便外面已經天色大亮,
可室內依舊是一片黑暗。

  我伸出右手,啟動了手上的紅蓮之火,勉強照亮了房間內部的景象……空空
蕩盪,除了角落裡之前宿營人員遺留下來的幾件諸如罐頭空盒之類的垃圾之外根
本一無所有。就在我打算轉身前往其他石屋查看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忽然察覺
到了石室牆面上隱約殘留著的一些圖案。

  我忍不住湊上去查看了起來。

  看清楚了那些圖畫的樣子後,我禁不住有些失望。因為那些圖案既非壁畫,
也非什麼石刻浮雕,僅僅是一些不規則的用某種尖銳硬物刻畫的混亂線條而已,
甚至於連塗鴉都算不上。

  但是就在我感覺自己查看圖畫的行為毫無意義的時刻,那些凌亂的線條卻彷
彿忽然閃動了幾下。

  我大吃一驚,跟著後退了一步。接著眨了眨眼睛……在稍稍平復了一下心境
之後,我再一次將視線聚集到了牆壁上的這些線條上來,同時雙眼啟動了紅蓮探
真的能力。片刻後,我的嘴角翹了起來……

  我轉身拿了一個罐頭盒子,用堅硬的金屬的邊緣用力的刮擦起了牆面。很快
,大片大片的泥灰從牆壁上脫落下來,一副凹凸不平的石刻浮雕逐漸顯現了出來!

  「果然如此!有人用泥灰把房間內的整個石頭牆壁都給糊了一遍,而且糊的
還很厚,要不是我的紅蓮之眼剛才偶然感應到這層厚厚的泥灰內部有蹊蹺,恐怕
根本就無法發現這泥巴牆面後面還有東西吧?周靜宜和孫聰他們那些人在這裡住
了整整一個晚上,居然都沒發現這一點……嗯,也不奇怪,他們忙著逃避後面的
追兵以及那些個隨時可能出現的髒東西,一個一個心裡都是慌的。而且這牆面糊
得平平整整,誰又能想到泥巴層背後另有玄機?也就是我,本來就存了幾分探查
的心思在裡頭,所以才意外的注意到了泥層裡面的東西。那幾道線條沒準也是昨
天留宿在這裡的人無聊的情況下隨手刻劃的,不過他沒用多大力氣,劃出痕跡後
,覺得沒意思也就停手了……」

  剛開始刮的時候還有些吃力,不過隨著牆面被我破開了一片區域之後,接下
來就顯得輕鬆了幾分。十多分鐘後,在我刮開了的一平米多的牆面上,幾幅看上
去頗為粗陋的浮雕圖案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清了浮雕中的畫面後,我先是楞了一愣,接著便後悔自己手賤了!

  浮雕雕刻的非常粗糙,毫無美感,而且內容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暴露出來的幾幅浮雕的內容無一例外充斥著血腥和暴力!在一副浮雕上,一
個赤裸的人體趴伏在地上,頭部被雕刻在身體側面,很明顯是被砍了腦袋;另一
幅上,同樣是赤裸的人體,但卻殘缺不全,而殘缺不全的身體顯然是雕刻者刻意
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表現身體的破碎;而還有一副上的畫面則讓我目瞪口呆,一
根長長的木棍穿透了三具直立的人體,就如同人肉串一般,而這人肉串的下方雕
刻著火焰的圖形……

  「……這、這他媽的都是什麼內容?什麼東西啊?難不成是十八層地獄圖?」

  我望著浮雕的圖案目瞪口呆!不過接著我還是沒有吸取之前的教訓,再次動
手擴大起了牆壁上浮雕的範圍。

  我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直到把所在房間整個一片牆面泥層都刮了個乾淨
後方才又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恐怖、悲慘、令人髮指……

  整個牆面上浮雕的內容幾乎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人類正在被屠殺、被虐殺!

  不過當整面牆壁的浮雕全部顯露出來後,我總算看到不只是人類殘缺的肢體
以及屍體的內容了……還出現了幾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圖案。不過很顯然,這些奇
形怪狀的生物正在追擊或者吞噬畫面中的人體!

  其中一個生物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生物外型類似人類,但姿態僵硬,看上
去像極了一個人形殭屍。在畫面中,它斜跳躍起,一口咬在了前方一個人體的頭
部……

  漸漸的,我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這浮雕不是什麼地獄圖。描繪的是各種各樣妖魔鬼怪虐殺人類
、追殺人類以及吃人的場景!」

  看著看著,我不禁產生了幾分毛骨悚然般的感覺,不自覺的將身體移動到了
房間的門口。雖然雕刻者的手法根本沒有任何所謂的技巧性,但卻恰到好處的將
那種深入骨髓般的可怕場景赤裸裸的呈現在了觀看者的面前……

  就連我這個身負紅蓮之力,至今未曾對妖魔鬼怪產生過任何畏懼之心的驅魔
者都從中感覺到了極端的恐怖!在不知不覺中,冷汗浸透了我的內衣,豆大的汗
珠也凝結在了我的額頭上。我終於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壁畫上所刻畫的種種場面,
腳步踉倉的從石屋內衝了出來。

  當身處於室外明亮的光線之中後,我方才覺得自己緩了一口氣,並大口大口
的呼吸了起來!

  「奶奶的……好奇害死貓!我他媽沒事情幹了?去刮那牆面幹啥啊?那麼瘆
人的東西,難怪之前的人要用泥巴把整個房間裡頭的牆壁都給糊上。我真是吃飽
了撐的……對、對了,孫聰他們現在走了多遠了?我也應該出發在他們後面尾隨
追踪了。」

  我慌慌張張的開始轉移自己的思維,並開啟了腦海之中的紅蓮圖譜。在查看
孫聰和周靜宜兩人火苗所在位置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宋奎等人的六道火苗正
在向我此刻所在的位置快速接近……

  「咦,他們幾個人也跑到這邊來了?我之前還在為難是先要去跟他們匯合,
還是直接尾隨孫聰這邊,現在這個問題倒解決了,距離我現在的位置可能有兩、
三公里的樣子,正好可以先跟他們匯合了。韓哲那本研究筆記還在我背包裡呢…
…」

  剛想到這裡的時候,圖譜內宋奎火苗所在的方向那邊傳來了連續的幾聲槍響
。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飛快沿著下坡的路徑朝著圖譜中宋奎等人火苗的位置跑
了過去。

  應該不是追兵,東面山谷周邊區域除了茂密的森林之外,地形頗為複雜,地
面崎嶇難行。此外除了宋奎帶錯路耽誤了時間外,我們那群人的整體移動速度並
不慢,追擊的武裝分子們就算比我們走的快也快不到哪裡去,現在這個時間追到
這裡,在我看來可能性不大。如此一來,我幾乎可以肯定的判斷宋奎等人極有可
能是遭遇到了妖魔或者野獸的攻擊了。

  經過一個夜晚的恢復,我已經感覺不到左腿傷口處的疼痛了。儘管左腿多少
還感覺有些虛浮無力,但並未對我此刻奔跑的速度造成太大影響。

  花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便穿過了石頭堡壘所在高地與東側森林地區之間
近一公里的空曠丘陵區,進入了此間森林地帶的邊緣區域。一路上,斷斷續續又
有槍聲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但總算在我圖譜中的六道火苗始終存在且離我越
來越近了……

  又深入了林間三、四百米的樣子,我終於看到了奔跑著的逃亡者,出乎我意
料之外的是,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不止宋奎他們六個,以宋奎、霍尊華他們幾人
為首,隊伍中又增加了好幾個逃亡者,都穿著百惠集團的制服。其中有兩個人我
都還認識,一個竟然就是在格爾木那個貨場接我的馬國富,另一個則是跟朱鈺一
道,發現了破損魔堆中屍骨殘骸的叫劉敏的女人。

  我在看到他們的同時,奔逃的人們也都看見了我。逃跑的人員此刻以霍尊華
為先導,他最先發現了我的出現,並朝我大聲叫喊起來。

  「嚴大哥,是你嗎?快跑啊!後面有怪物追過來了!」

  我對他的主動示警和善意提醒是感激的,不過卻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轉身跑路
。而是立刻朝向他們迎了上去,同時喊叫示意他們向我所在的方位前進:「往我
這邊跑,從這邊能離開森林!」

  同霍尊華等人匯合到一塊之後,我才轉身,指示著逃離森林進入丘陵區域的
方向,和他們一道前進的同時向霍尊華開口詢問道:「究竟什麼怪物在追你們?
姓簫的呢?」

  「屍、屍魈!成群結隊的屍魈……蕭大師一個人留在後面正在攔截!」

  估計霍尊華等人已經見識過了蕭肅言的本事,此刻對其的稱呼已經變成了「
大師」的尊稱。而之前,我記得霍尊華稱呼蕭肅言都是叫「蕭哥」的……

  很快,我領著他們衝出了森林區域,抬手指了指遠處丘陵高地上清晰可見的
石頭堡壘道:「那裡居高臨下,你們先到那裡去等我,我去找姓簫的!」

  霍尊華望見遠去的石堡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又帶頭朝那邊奔跑而去。我轉身
時,馬國富、劉敏、道士以及其餘人等依次從我身旁越過,從他們的表情上我看
得出來,他們對於我突然出現在這裡充滿了驚訝和意外,不過因為身後隨時可能
出現的危險,一個個都顧不上同我講話,而選擇了跟隨霍尊華立刻前進。這其中
也包括張露母子,不過她在帶著小睿經過我身邊時停了一下,指著自己身後說道
:「……這是你的背包。」

  我楞了一下,反應了過來,我昨天遺留的背包原來被張露帶到了身上。我當
即朝她點了點頭,在她脫下之後,將背包接了過來。

  當張露母子和最後幾名逃亡者越過我朝石堡奔跑後,宋奎抱著步槍也從森林
當中鑽了出來。此刻的他滿臉驚慌,但看見我之後,又露出了狂喜的神情。不過
也正因為他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沒看地面,才跑了十來步,便一個
趔趄撲倒在了地上……

  緊跟著,一團白色的影子飛快的從陰暗幽深的樹林中衝了出來,朝著倒地的
宋奎飛撲而去……

  我並沒有看清那白影具體的模樣,只是在其出現在我視線的瞬間便朝其體內
植入了火苗,接著抬手一指……半空中的白影隨即伴隨著我手上的動作炸裂了開
來!

  手指方位並非我是在故意裝逼耍酷,而是在之前夜裡守株待兔般的獵殺妖魔
的過程中,我發現紅蓮圖譜中央火焰迸發而出的那些火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進
行引導的。嘗試了幾次之後我感覺,注意力、視線這些似乎都可以……但引導效
果不是太好。而運動手部肢體進行直接指向則能夠讓飛濺的火星以最密集和最快
的速度集中朝手指所指的位置匯聚前進並撞擊圖譜中的火苗。

  此刻見到宋奎危急,我也沒想太多,毫不猶豫的運用我剛剛掌握的技巧對出
現的怪物進行了快速滅殺!宋奎趴在地上,側著身子目瞪口呆的望著發生的一切
,一臉的難以置信。

  「還楞著幹什麼?趕緊起來跟著大夥跑,去那個石堡等我!」

  ……看著宋奎飛快的爬起向著石堡方向奪路狂奔後。我彎腰拉開了我的背包
,在裡面翻出了信號彈,站在原地朝天上釋放了一枚!

  信號彈原本是用於跟黃炎棟彼此聯絡之用的。不過我此刻釋放卻並非用於召
喚黃炎棟前來與我匯合。那些武裝分子牢牢掌握了進入這片未知區域的山谷通道
,在我看來,就算是王烈那傢伙,也沒能力在槍林彈雨之中突破那種狹長的山谷
地形,畢竟他也是血肉之軀,被子彈打中了,照樣死翹翹!所以黃炎棟那個善於
規避危險的傢伙十有八九此刻還在大本營周邊的外圍區域活動,我在這裡釋放信
號彈,他是看不到的。所以我的這發信號彈其實是發射給蕭肅言那個傢伙的……

  他為了攔截屍魈,留在了逃亡人群的最後,霍尊華說了,追著他們的有很多
屍魈……從現在只出現了一隻屍魈跟在宋奎等人身後的情況看,蕭肅言為了掩護
眾人逃離,十有八九採取了和我之前一樣的方法,那就是以自身為誘餌引開了多
數妖魔。這樣一來,他極有可能走了跟宋奎等人不同的路線。我並未在他體內植
入火苗,無法掌握他現在在森林當中的具體位置,所以我很難進入森林找他匯合
併協助他對抗那些怪物。因為這個原因,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背包裡的信號彈。

  雖然是白天,但他此刻同我所在的距離應該不是太遠,信號彈這樣強烈的閃
光,他即便是在森林裡也應該多少能覺察到。以他之前給我的留下的智商指數而
言,他應該是非常聰明的一個傢伙,看到這閃光應該會明白有人在發出信號、指
示方位,然後向我這裡轉向前進,而我則可以在這邊對他實施接應……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這枚信號彈升起後還不到兩分鐘,距離不遠處的
東面某處空中竟然出現同我這枚信號彈一樣的強烈閃光。當看到那道閃光的時候
,我眨了眨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模一樣的信號彈!難、難不成是黃炎棟?難道說這傢伙竟然突破了山谷
那邊武裝分子的封鎖,進來了?他怎麼辦到的?」

  就在我狐疑不定的時候,森林中出現了範圍性的劇烈樹枝晃動,那晃動的範
圍朝著我所在的位置飛快移動了過來……

  見到這種場面,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這、這怎麼回
事?這麼大動靜?」

  三分鐘後,一道人影從森林中跑了出來,正是蕭肅言!他看見我後先是一愣
,接著一邊朝我狂奔,一邊朝我大呼小叫。

  「走、走……狗娘養的太多了!老子殺不過來了……」

  緊接著晃動的樹枝範圍終於移動到了森林邊緣,一隻隻白色的怪物從林間樹
梢和地面上冒了出來,我看了一眼之後當即轉身向後狂奔而走……

  出現的妖物正是屍魈,這些擁有近乎於人類外形,靠著四肢在地面快速奔行
的東西一個個周身長滿了白毛,手上腳上的指頭如同雞爪一般,面目醜陋猙獰,
口中外露的兩顆獠牙高高翹起……

  要出現的數量少一些的話,我或者還打算仗著新掌握的技能跟蕭肅言一道將
其徹底滅殺,可當發覺從林子冒出來的屍魈數量足有數十隻之後,我也被嚇破了
膽,轉身落荒而逃了!原因很簡單,屍魈行動迅捷,就算我這種新能力能夠瞬間
秒殺多隻妖魔,但最多滅殺的數量也被限定在我所能發出火苗的數字之內。而且
通過昨夜對出現妖魔的滅殺經歷,我發現,妖魔體內的火苗只有在圖譜上同我的
火星碰撞之後才會引發爆裂。而火星在圖譜中運動的軌跡是直線的,除非距離非
常近,否則一路直線飛出,錯開火苗位置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我一次產生火星的
數量同火苗數量是一致的,也只有三十六顆而已。要距離較遠,飛行方向或者角
度不對,甚至會出現一顆火星都撞不到火苗的情況出現。所以火星產生之後才更
需要我通過各種方式加以引導。而眼下妖物數量太多,我根本就不可能一次性滅
殺,而要期間,有一兩隻撲倒我面前對我實施了有效攻擊的話,我完全可以想像
會是個什麼結果。

  「姓蕭的!你搞什麼飛機啊!屍魈不是不會在白天活動的麼?」我此刻方才
想到這個問題,一邊跑,一邊朝側後方的蕭肅言叫罵起來。

  「他奶奶的……屍魈本來就不會在白天出來活動啊!我怎麼知道後面這些怎
麼回事?也許是新品種吧?」蕭肅言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新品種?我操……這玩意兒也分品種的麼?」我一邊喊著,一邊扭頭朝後
面望了一眼。一望之下,我覺得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我轉身奔逃的時候,我感覺最近的屍魈跟蕭肅言可能只有十多米的距離,而
此刻,在我和蕭肅言狂奔了百餘米的情況下,蕭肅言和最前的那隻屍魈之間的距
離拉大到了三、四十米!不僅如此,跟在我們身後的那些屍魈剛剛從林子裡衝出
來的時候顯得極為敏捷,可現在看上去,雖然跑得不算慢,但動作一個個都變的
遲緩了起來。

  意識到這點後的我大喜過望,側過身子,朝著最前方的兩隻屍魈植入了火苗
,跟著手臂一揮,兩隻屍魈隨即灰飛煙滅!

  蕭肅言看見了我的動作,也跟著扭頭回望。一望之下,嘿嘿嘿的大笑了起來!

  「我操,我還以為它們真不怕陽光呢!在林子裡,上躥下跳跟什麼似得,敢
情到了陽光下,就跑不動了!奶奶的,想吃我?你們還沒那麼好的牙口!看老子
回頭把你們都給宰嘍!」說完轉過身,提劍衝了回去!

  見到蕭肅言返身衝殺,我也立刻停住了腳步,雙手現出紅蓮火焰作為防禦的
同時,朝著我正前方數十米外的三隻屍魈植入了火苗……

  在我再次抬手指引後,三隻屍魈化為了一片碎裂的灰燼。很快的,我再次尋
找到了新的目標,又是三隻……

  我一面倒退維持著跟屍魈群之間距離的同時,一面有針對性和選擇性的滅殺
著距離我最近的妖魔。滅殺妖魔的快感不斷刺激著我的全身,我幾乎控制不住的
顫栗了起來!一開始,我感覺到興奮和精力充沛,可當我滅殺的屍魈數量超過十
多隻之後,一股難以名狀的疲倦感卻又突然降臨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覺我的手忽然變的沉重起來,每次抬起引導火星都愈發吃力!不僅如此
,我還意識到我雙眼的視線也開始模糊,同時腦海中的圖譜也開始有些晃動不定
了……

  「怎麼回事?昨天夜裡滅殺那幾隻妖魔,我不是越殺越精神的麼?現在怎麼
會這樣?出什麼問題了?」意識到這點之後,我開始對貿然轉身同屍魈群對抗感
到了一絲後悔!

  好在此刻並未我並非孤身一人……那邊的蕭肅言才是真正斬妖除魔的主力!

  只見他義無反顧的衝入了屍魈群中,憑藉著高明的身法閃避著屍魈們此刻明
顯有些遲緩的撲擊。加持了符咒之力的利劍上下翻飛,短短十多秒內便砍翻了數
隻屍魈!

  陽光下的屍魈行動雖然緩慢了下來,不過其堅硬的外皮和身體似乎依舊沒有
太大的變化,砍殺了數隻屍魈後,蕭肅言手中的劍刃開始泛紅,並出現了卷刃的
徵兆。總算他劍多,一把不行了,當即拋到一邊,接著抽出一把繼續砍殺……

  戰鬥持續了數分鐘,我和蕭肅言整整滅殺了超過四十隻以上的屍魈,但接下
來的形勢則愈發嚴峻起來。

  蕭肅言固然悍勇,但也不是鐵金剛。之前他為了給宋奎那些人爭取逃走的機
會和時間,引著這堆屍魈在森林裡兜了一個大圈子,此刻返身衝殺,在短短的時
間內更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動作和移動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雖然在遲緩的屍
魈面前依舊還能堅持,但很明顯,他快沒力氣了!

  「操啊,計算失誤,你先退,我押後……」儘管剩餘的屍魈只剩下不到十隻
了,但蕭肅言還是做出了不利的判斷,大叫著讓我先走!他注意到了我此刻疲憊
不堪的狀態,並決定優先掩護我跑路。

  我對他主動斷後的決定固然十分感動,但我如今的狀態已經到了連站都快站
不穩的程度了!之前我強自支撐著又滅殺了兩隻屍魈,結果滅殺之後,我的腿就
開始軟得哆嗦起來。那感覺就跟我在床上連著幹了一堆女人的感覺極為相似,我
因此反應了過來!

  「感情紅蓮滅殺妖魔跟幹女人差不多啊!在有時間間隔休息的情況下,幹一
次,很爽,不會覺得太累,完事之後,略加休息反而還會讓人神清氣爽,甚至於
精神興奮!可連續出手之後,就是疲勞累積,感覺身體被掏空一般……現在我算
明白了!不過看來有些晚了。」

  眼看著蕭肅言且戰且退就要退到我身邊,而我卻無力邁步轉身逃離的情況下
,幾個人奔跑著從林子裡頭鑽了出來!

  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看上去極為魁梧。他注意到了我和蕭肅言此刻情況的危
急,隨即朝著我倆急速狂奔。不過他背後的一人動作更快,且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閃動了兩下,便出現在了蕭肅言的身旁!起手一張符咒投擲到了一隻屍魈的
身上。符咒燃燒炸裂的同時將這隻屍魈震飛了數米遠的距離……

  當此人的外貌映射入我的視線當中後,我的嘴巴控制不住的張了開來,「…
…剎、剎那!是、是春日?」

  接著我全身不受控制的鬆弛了下來,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觀雪扶著我的肩膀,笑瞇瞇的拿著水壺給我給我餵完了水,跟著便表情曖昧
的貼在我身邊坐著,朝我反復打量,還一直在幫我揉胸搓背,她熱情的行動讓我
極為尷尬。

  不過好在那個魁梧壯漢在檢查完了現場屍魈的殘骸,確認那些玩意兒已經全
部死亡後及時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臨下,望著我咧嘴笑了起來。

  「你就是嚴平了?我是黃炎棟。這幾個月就听葉哥兒他們幾個在電話裡老說
你,這幾個娘們兒從跟我匯合後就在我耳邊叨叨你個沒完,現如今總算是見著了
!」

  「呼……」我喘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擺了擺頭道:「還好你們及時趕來了,
否則我們兩個恐怕就得交代在這了!」

  黃炎棟微笑著抿了抿嘴,朝遠處丘陵上的石堡揚了楊下巴開口問道:「那邊
石堡上面的人就是孫聰那些人麼?」

  我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是逃跑的時候半路碰巧跟我還有老蕭兩個人湊到
一塊的。孫家兄弟他們那些人現在應該正在前往埋屍谷地的途中,這會兒沒準已
經進入峽谷了。」

  我和黃炎棟說話的時候,蕭肅言就坐在我斜對面喘氣。不過當聽到我說出「
埋屍谷地」四個字的時候,他立刻開口插嘴了進來……

  「你說什麼?埋屍谷地?」

  「嗯,就在這裡的西南方向吧。現在白天反倒看得不是太清楚,可晚上,隔
著老遠就能瞅見。那地方亮閃閃的,跟峨眉山的聖燈應該差不多吧。」我有氣無
力的回應著蕭肅言的詢問。

  我注意到蕭肅言臉上的肌肉開始了抽搐!

  「奶奶的,我說這什麼地方?那麼多妖魔鬼怪?姓孫的那傢伙,居然領著咱
們闖進崑崙仙境裡頭來了……」

               (待續)
2016-9-2 06:29#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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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9/08首發於:SIS


              第一百五十章

  被觀雪攙扶著來到了石堡後,我領著黃炎棟、蕭肅言等人來到了顯露出石刻
壁畫的那間房間。

  馬國富等人對於黃炎棟和春日幾個人的來歷有些摸不清門道,我和蕭肅言未
做解釋,他們也就沒有立刻詢問。他們先一步抵達石堡,然後遠遠的看到了部分
我和蕭肅言同屍魈群的戰鬥過程,也目睹了黃炎棟等人出手消滅殘餘屍魈的情況
。就憑這些,他們也能判斷出黃炎棟等人是友非敵。道士再次見我顯得有些慌張
,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向我連連道歉,想著當時的情況他似乎也並非故意,我倒
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三言兩語便應付了過去。

  藉著蕭肅言和黃炎棟幾個人查看石刻的時候,我靠在門口疑惑不解的向蕭肅
言開口詢問起來。

  「你真的確定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塊地方就是傳說中崑崙仙境?沒搞錯麼?既
然是仙境,怎麼會有這麼多髒東西?」一邊說,我還一邊拿出了韓哲給我的那本
筆記翻越起來。「我這朋友算是學識淵博的了,如果這裡是崑崙仙境的話,他怎
麼也該在筆記中提上那麼一兩句啊。可這裡頭真的就沒有任何有關什麼崑崙仙境
的隻言片語啊!」

  望著觸目驚心的石刻內容,蕭肅言表情鄭重,似乎在思索記憶著什麼,不過
對於我的詢問還是進行了答覆:「所謂仙境其實僅僅只是個名稱而已,說順口罷
了。據我所知,對於這裡的名稱稱呼什麼的,歷來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有人認
為這裡就是基督教神話中耶和華創造的伊甸園,密教中有人認為這裡是佛祖所說
的極樂世界,也有人說這裡就是天堂之地。不過咱們大家也都看見了,這裡現今
妖魔遍地,那些個名稱什麼的,都是扯淡。魔境、妖域啥的恐怕更為貼切才是了
。不過崑崙仙境這個稱呼是古老相傳留下來的稱呼,我只是遵循慣例這麼稱呼它
罷了。」

  「……我不知道你們進來之後有沒有注意到,這裡氣候恆溫,舒適宜人,風
景秀麗,而且各種植物果實唾手可得,不僅如此,我們這幾個人進來的時候,還
經過了一片小的沉積鹽湖,那裡面的鹽塊結晶幾乎毫無雜質,直接就能作為食鹽
食用。可以說,正常情況下,人生存所需要的東西,這裡幾乎應有盡有。假如沒
有那些髒東西存在的話,說這裡是天堂樂園或者仙境什麼的,似乎也不為過了。」

  黃炎棟皺著眉大致瀏覽一遍我清理出來的石刻牆面,跟著和我一樣,揀了個
罐頭盒子,一邊說話,一邊又開始清理另一面的牆壁,看上去是想把全部的石刻
內容都挖掘出來看個明白。

  見到黃炎棟動手,蕭肅言也沒閒著,同樣也動手清理起了另一邊的牆面。和
黃炎棟同來的五女當中,春日在外面和幾名持槍者一道警戒著周邊區域的狀況,
觀雪一如既往的膩在我身邊摸摸擦擦。詠蕙、泛舟、蘭澗似乎和黃、蕭兩人一樣
,對石刻充滿著好奇,見黃、蕭二人動手,也都幫著一塊清理起來。

  蕭肅言一邊清理,一邊再次開口對我之前問題的第二部分進行了解釋。

  「你朋友筆記裡沒提到這裡是崑崙仙境很正常。我們這個行當裡頭,對於崑
崙仙境是否存在這一點都存在爭議,有些人認為崑崙仙境確實存在,而還有些人
則認為仙境之說純屬無稽之談。你這位朋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必應該是個極
為認真,而且嚴謹的人物吧?因為越是這種人,越是重視所謂的實物、證據這些
東西。在他們看來,沒有足夠證據支持的說法都只能當成傳說而已。既然是傳說
,那可信度自然就低,他們當然不會輕易的記錄進自己的研究資料中間了。」

  「聽你這麼說,你有證據能夠證明這裡就是崑崙仙境?」黃炎棟一邊工作著
,一邊忍不住插嘴說話了,而且聽他之後的話語,對於「崑崙仙境」的了解還是
很多的。「崑崙仙境對於我們這些人可謂是人盡皆知!可具體在哪裡?裡頭什麼
個情況?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埋屍谷地,歷朝歷代卻都有人曾經造訪,
但從來也沒人說過過埋屍谷地所在之所便是崑崙仙境的這種說法?你依據埋屍谷
地在這裡就肯定這裡是崑崙仙境,總該有個理由吧?」

  「嘿嘿……告訴你們也沒什麼,不過就怕你們說我炫耀自家門楣。」

  「自家門楣?難不成你祖上很牛逼?」黃炎棟笑了起來。

  「那可不是……我姓簫,祖籍山東臨沂。」蕭肅言眉毛一揚。

  「山東臨沂?你是蘭陵蕭氏後裔?」我楞了一下,迅速便猜測出了蕭肅言的
家世背景!

  「哈哈,蘭陵蕭氏?這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不過,歷史上你們蕭家確實
很牛!兩朝天子,九蕭宰相,還出了幾位皇后。嗯,算得上是名門望族。確實也
值得自豪了。不過這跟崑崙仙境的證據有什麼關聯麼?」黃炎棟問道。

  「當然有關係了!帝王世家、門閥貴族什麼的都是後來的,我們蕭家最初其
實是個驅魔世家!」蕭肅言解釋著,「蕭家真正的始祖其實是商契!」

  「商契?……商契不是古代商人的祖先麼?什麼商湯、商紂王這些都是他的
子孫後代啊!此人據說是帝嚳的兒子,是個天文學家!」我眨了眨眼,頗為詫異
。因為我第一次知道,蘭陵蕭氏的祖先居然是商契,這樣一來,這個蕭氏家族還
真是不得了!至少從源流傳承而言,絕對屬於華夏貴冑。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他不僅精通天象,還通曉風水術法,真正的身份跟
咱們一樣,都是驅魔師!而且夏王朝建立後,也一直為夏王朝效力,算是夏王朝
官方的驅魔家族。當然後來家族強大了,不可避免的介入政治,成湯革命後,建
立了商王朝,成了天子。但我祖上的那個分支則遠離政治鬥爭,並傳承了商契留
下的各種法門,依舊以驅魔師的身份履行著自己的本分。所以到現在為止,留下
很多典籍和資料。而根據我家流傳下來的文獻記錄來看,埋屍谷地之所,就是傳
說中的崑崙仙境!」蕭肅言在這邊說明。一直靠在我身邊的觀雪把嘴湊到我耳邊
開口說道:

  「雖然聽不太明白,不過他祖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出了好多名人。你呢?
你們家出過什麼名人沒有?」

  「我們嚴家?」我楞了下,臉紅了,但是最後還是老實的回答了觀雪的問題
:「這個、這個……更早的我是不太清楚了。不過我祖籍好像是江西分宜,要說
家族出裡的名人,最近幾百年來,最有名的好像就只有明朝那個大奸臣嚴嵩和他
兒子嚴世藩兩個人了。」

  「不會吧?人家祖上又是皇帝、又是宰相、又是皇后還有天文學家甚麼的,
你祖上居然只出過大奸臣?」觀雪哭喪著臉,一張小嘴撅了起來!很顯然,她早
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我的女人,聽見蕭肅言家世顯赫,忍不住的便起了攀比的念頭
,所以問了我這個問題。但沒想到我嚴家還真沒出過什麼值得一提的人物,這樣
一來,她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觀雪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她和我的對話屋子裡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蕭肅言
倒還沒什麼,黃炎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得啦,祖宗是好是壞同我們這些子孫後代有什麼關係啊?岳飛牛吧?子孫
後代不一樣投降了滿清。秦檜是大奸臣,可後代卻寧死不屈。所以了,這些個玩
意也就說說而已。就像我,我和黃炎培還是同宗同輩呢!可這有啥意義啊?老蕭
,你還是趕緊說說你祖上留下的那個文獻記錄裡都怎麼說的了?」

  蕭肅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著:「我真沒賣弄家世的意思,只是想從另一個
角度證明我家祖上留下的這些資料的真實和可信程度而已。我說的那份文獻是西
漢初期我們蕭家一位祖先留下的。他和我一樣,都是專職以驅魔除妖為業的。按
照他留下的文獻資料中說,歷史上之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埋屍谷地所在的地方就
是崑崙仙境的原因是因為『未逢其時』罷了!」

  「未逢其時?能解釋的更清楚一些麼?」看到觀雪垂頭喪氣的摸樣,我有些
哭笑不得,所以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蕭肅言所說的話題上。

  「按照我那位先祖的說法,埋屍谷地及其周邊區域其實是崑崙仙境的一個組
成部分或者說外圍地區。多數時候,進入這一區域的人一般最終只能抵達埋屍谷
地,再往前便沒路了。所以很多人就認為埋屍谷地便是這片神秘區域的盡頭,也
就不會有人將埋屍谷地同傳說中崑崙仙境聯繫到一起。而要是達成了某些條件,
埋屍谷地的盡頭會出現通往崑崙仙境深處的通道,人們通過那條通道才能進入真
正崑崙仙境的核心區域。但是,因為達成通道開啟的條件非常的困難,近兩千年
來,開門條件從未達成過!沒人有機會真正進入過崑崙仙境的核心區域。所以這
樣一來,很多人便開始否定崑崙仙境的存在了。」蕭肅言在泛舟和蘭澗的協助下
,基本清理完了面前的石壁,一邊說明解釋著,一邊後退了一步,拿著從春日等
人手中得到的照明手電觀察起了眼前新出現的石刻。

  「原來如此,那你的那位祖先有沒有說過開啟埋屍谷地後面通道具體的條件
是什麼嗎?」我一邊問,一邊走到了蕭肅言的身旁和他一道注視著石刻內容。

  同側面石牆一樣,這新出現的石刻上也都是妖魔虐殺人類的場景,而且比旁
邊牆壁上的內容更加血腥殘酷和令人髮指……在一些石刻中還出現了人類嬰兒的
造型,那些嬰兒被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妖魔啃咬的殘缺不全,妖魔們則顯得異常的
滿足……

  「沒有,要他留下了開啟通道的具體條件的話,我們家祖輩中的那些人沒準
早都會設法湊夠條件開啟通道進入仙境核心區域一探究竟了!」蕭肅言望這石刻
,臉上憤恨的表情溢於言表。看來,他見到這些石刻的反應和我不同,我看這這
些石刻感覺到心虛,而他的反應則是仇恨!

  「傳說中,崑崙仙境乃是人類誕生之地,但後來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人們
紛紛從那裡逃了出來,最終分散到了世界各地。我之前一直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不過現在這些石刻壁畫應該可以解釋了!崑崙仙境估計是被各種各樣的妖魔鬼
怪所佔據,人類無法在裡面繼續生存,所以才不得已離開的吧……」看著看著,
蕭肅言嘆了一口氣。

  我聽著蕭肅言的說明,回想著昨天夜裡聽到的孫聰和周靜宜之間的對話,皺
起了眉頭。

  昨天孫聰明確告訴周靜宜,想要逃離這裡,就只有繼續前進,進入埋屍谷地
才能找到離開的道路。而現在蕭肅言則說,埋屍谷地那裡平時是個死胡同,有通
道的話,也是通往崑崙仙境的核心區域,而且那通道還需要達成某種條件才會開
啟……

  想到這裡,我猛的醒悟了過來,轉身衝著黃炎棟跟蕭肅言叫了起來:「不好
……我們得立刻出發去追孫聰他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孫聰恐怕已經知道了達
成開啟埋屍谷地盡頭通道的條件和方式了!他帶那些人進入埋屍谷地根本就不是
為了從這裡逃走。而是想要通過埋屍谷地進入崑崙仙境的核心地區!」

  我說完當即轉身想要衝出房間,結果因為轉身動作大,在掙脫了觀雪攙扶的
狀況下腳底打滑,一個嘴啃泥就撲倒在了地上……

  觀雪慌忙俯身想要攙扶,蕭肅言一個胯步搶先來到了我的身邊,拽著我的手
臂把我從地上拉扯了起來。

  「嚴平,你慌張個什麼勁啊?你說孫聰可能已經知道了達成開啟埋屍谷地盡
頭通道的方法?這基本是不可能的!我跟你說,那條通道起碼兩千多年沒有開啟
過了!埋屍谷地固然隱秘,但這麼多年來進去過的人還是很多的。我們蕭家祖上
除了那位留下文獻資料的之外,起碼還有兩、三個也都進入過。而且除了我們蕭
家人之外,知道仙境密道存在的其他還大有人在。那麼多高手奇人,兩千多年都
沒能破解仙境密道開啟的條件和方式,你覺得孫聰可能麼?」蕭肅言把我拉起來
後,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

  「孫聰不行,那孫成章呢?據我了解,孫成章雖然現如今只是個民間研究者
,可從他的履歷和以前的工作經歷來看,他在民俗、古代青銅器還有一些古遺址
的研究方面絕對算的上國內第一流研究者了。我聽說他八十年代就擔任過彭加木
的助手……」黃炎棟此刻也丟開了手中的罐頭盒子來到了我的身邊,開口說道。

  「孫成章麼……」蕭肅言皺起了眉頭。

  我在觀雪的攙扶下喘了兩口氣,對他們兩人大聲喊叫起來:「未逢其時!未
逢其時!你那個祖宗這句話的意思你還沒明白嗎?什麼是其時?崑崙虛空三花聚
,飄渺仙子入世來!這可是你告訴我的啊!」

  就在剛才的一剎那,我感覺自己瞬間縷清了這幾個月來我所經歷事件彼此間
的聯繫!

  「是老娘……這一切都是老娘設計安排的!而且從情況來看,她的計劃在我
踏入鳳凰山囚籠的那一刻便已經開始了!」在我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我也確定
了一個事實……周靜宜肯定是我那個妖精老媽的人,她的所作所為絕對受到了我
老娘的指使和控制!

  鳳凰山囚籠裡最寶貴和最重要的不僅僅是學宗後來用以開啟夏禹城地下密道
的那三張帛畫,更重要的是一個人,那就是夏姜!

  我毫不懷疑我那個妖精老媽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囚籠中存在夏姜這個靈女
的情況了!她讓周靜宜慫恿我進入囚籠,除了圖謀那幾張帛畫之外,最主要的原
因是她恐怕知道我能把夏姜帶出囚籠這個事實!

  鳳凰山囚籠歷史上曾經被盜掘過多次,因為被盜,甚至導致了兩次屍王外逃
!但即便如此,夏姜都沒有離開囚籠一步。這說明,即便有其他人進入了囚籠,
夏姜都沒有趁機離開囚籠的打算。而我進去後,夏姜便一直尾隨跟隨在我的身後
,並最終在祭祀大廳外面的那個通道明確表明了要我帶她離開的意願……

  按照韓哲的說法,夏姜之所以願意跟我走是因為她是靈女,純陰之體,而我
是紅蓮,紅蓮之火隱含著的純陽之氣能夠天然的吸引夏姜。老娘可是道行高深的
女妖,肯定知道紅蓮擁有純陽之氣的事情,也因此她才會設計讓我進入囚籠。因
為其他人進囚籠只能拿到帛畫,而我的話,不僅有機會獲取帛畫,同時還能把夏
姜引出囚籠。而這個引出,說白了就是「勾引」……

  雖然這一過程中意外的遭遇到了李老闆他們這批「盜墓賊」並橫生枝節,但
她的目的卻最終都實現了!在我看來,假如沒有李老闆他們出現,後來進入的周
靜宜恐怕也會想方設法的將我引導至伏羲通道那邊,並讓我「意外」的發現囚籠
入口的……

  接下來的夏禹城之旅是她的第二步!目的現在看來同樣有兩個……

  一是獲取玄女的天妖血以及寄宿了玄女魂魄的何艷秋屍身;二恐怕就是要讓
夏姜去吞噬那所謂的十二墮天的離魂!

  在這第二步的過程中,她利用的可就不止是我了……學宗那批人,王烈等等
恐怕都被她算計再了其中。因為夏姜靈女體質的特殊,要想不讓這丫頭搞出轉陽
地之類的狀況,她就必須跟在王烈或者我其中一人的身邊。對於她而言,夏姜跟
著誰都可以,因為那個時候她恐怕已經知道了學宗接下來將要前往夏禹城的計劃
,利用周靜宜,她怎麼都能把我帶到夏禹城那裡去,而王烈因為追踪學宗,抵達
夏禹城也只是時間問題。所以,無論夏姜跟著我,還是王烈,最終都會進入夏禹
城,併吞噬十二墮天的離魂。至於中途摻和進來的趙老頭跟路姨他們……可能是
個意外,但也有可能是出自她的巧妙設計。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和
鳳凰山囚籠那次一樣……她成功了!天妖血、天妖屍她都得到了,而夏姜依照她
的計劃吞噬了十二墮天!

  而現在她的第三步就是在這所謂的崑崙仙境了……

  前天看到天象的時候,我腦子裡還沒轉過彎。和蕭肅言等人一路逃亡的過程
中我時不時的在思考一個問題……崑崙虛空三花聚的天象似乎難得一見,為什麼
我們這些人來到這裡後湊巧就碰上了?

  思考來,思考去,我逐漸把天象和之前陰氣化繭的夏姜聯繫到了一塊。如果
我推測沒錯的話,這次造成「崑崙虛空三花聚」天象的傢伙,十有八九就是陰氣
水晶裡頭的夏姜了!韓哲和王烈認為夏姜陰氣化繭是要羽化成仙的前兆,蕭肅言
也說了只有這個世界上新誕生了天仙或者天妖、天魔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崑崙虛
空三花聚」的狀況。兩邊的情況聯繫到一塊……彼此間的關聯也就明白無疑的展
現在了我的面前。而夏姜之所以能夠走到陰氣化繭這一步,恐怕就是因為她吞噬
了夏禹城十二墮天的離魂。

  而老娘之所以要把夏姜從囚籠裡弄出來,還有讓其吞噬十二墮天的離魂並進
一步「羽化成仙」的目的之所在,我想來想去,最終從蕭肅言這裡得到了靈感。

  「……打開通往崑崙仙境密道的時機!」

  果不其然,當聽到我衝他大聲喊叫之後,蕭肅言先是楞了一下,跟著整個身
體都顫抖了起來!

  「……原來如此!埋屍谷地密道開啟的關鍵條件是崑崙虛空三花聚的天象!
我明白了……天象的出現意味著新的神祗之類的誕生,而崑崙仙境裡面除了是人
類的始興之地外,還是所謂諸神的居所,這外面的世界誕生了新的神明,那仙境
總該開個門什麼的,讓這新出現的神明有機會進入到真正的崑崙仙境裡頭!你這
一說我想起來了,我那位先祖的記錄當中好像確實提到過他那次見到通道開啟,
進入埋屍谷地前目睹了什麼什麼異象。只不過他記錄的非常含糊,而且是他奶奶
的文言文,概括性極大,天知道具體指的什麼現象?你這一說的話,他目睹的異
象恐怕就是『崑崙虛空三花聚』了!」

  蕭肅言話音剛落,黃炎棟就從我和他之間硬生生的擠出了石屋,朝著正在石
堡斜坡入口休息的春日喊叫了起來。

  「春日妮子,整理下東西,我們馬上出發!」跟著轉身朝我和蕭肅言帶著幾
絲責備的語氣道:「你們該早點告訴我這些的!早知道的話,我有必要來這地方
休息麼?當時就該直接過去埋屍谷地,並對孫聰他們進行攔截的。」

  聽到這話,我和蕭肅言幾乎不約而同的扭頭朝這傢伙吼了起來!

  「這裡頭的關節我是剛剛才反應過來的!要不是老蕭說起崑崙仙境還有那個
秘密通道的情況,我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原委?」

  「奶奶的,這是你們跟兩儀那傢伙的事情,關我屁事了!別人怕兩儀,老子
可不怕!早想跟他丫比劃比劃了!」

  吼完之後,我和蕭肅言都楞了楞,彼此望了對方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又把視
線挪到了一邊。

  觀雪瞪大了眼睛,來回瞅了瞅我和蕭肅言,跟著嘀咕了一句:「有姦情!」
蘭澗等三女在一旁聽到後,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春日趕到了石屋門口。

  「我們有麻煩了,是走還是和他們交手,你們幾個趕緊決定……」

  黃炎棟回頭望了她一眼,表情疑惑。春日也不說話,跟著朝東面天空中指了
一指。我當即從石屋當中跨了出來,順著春日的手指的方向凝神看了過去。

  結果隱約看到東面森林上空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物體在緩慢的飄移著,再仔
細觀察了片刻,我終於認出那東西是什麼了……

  「無、無人機」

  「是我們集團公司為了這次搜救工作購買的拍攝搜索用多旋翼無人機!」馬
國富不知何時也趕到了我們身邊,給予了我肯定的答覆。

  「那現在?」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朝我點了點頭,「現在應該是那些匪徒
們在使用!」

  我瞇起了眼睛估算了一下那架無人機和我們此刻位置的距離,同時開口問道
:「遙控類型和具體飛行半徑還有性能呢?」

  「是無線電遙控,有效遙控半徑四到五公里。飛行持續時間一小時,最高飛
行高度三百米,最遠飛行距離八十公里。昨天是我親手卸的貨,所以看過產品說
明。」馬國富畢竟是百惠集團的高級管理人員,頗有些處驚不亂的風度。前天營
地遭到突然襲擊的時候,是他主動帶人外出試圖驅趕反水的保安隊,之後又帶人
留在後面斷後。此刻依舊保持了冷靜的心理狀態。

  「它現在距離我們差不多有三公里左右,沒有繼續過來,處於懸浮狀態……
可能處於遙控範圍的極限了。這樣推斷的話,遙控者跟我們這裡的距離恐怕只有
六、七公里了……」我一邊觀察一邊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六、七公里是理論距離,要遙控者所處的位置跟我們還有無人機現在的位
置是三角型的話……遙控者跟我們的直線距離恐怕還更近!」黃炎棟的眉頭擰到
了一塊。

  「那還等什麼?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啊!他們人多槍多,你以為憑藉這破石頭
城堡還能擋住他們嗎?」蕭肅言一邊說,一邊率先朝出口斜坡處跑了過去。他這
一動,休息的眾人隨即跟著一窩蜂的從山坡石堡內跑了下來。

  當我們這些人到達之前孫聰等人集合出發的所在時,遠處隱約的馬達聲響也
出現在了我們的耳旁!

  聽到這聲響,馬國富忍不住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痰,氣急敗壞的罵道:「不
要臉的傢伙!用的都是我們集團公司之前辛苦採購來的裝備!聽這聲音,除了摩
托,他們肯定啟用了我們事先準備的山地履帶車!」

  從斜坡下來,黃炎棟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遠處的懸浮的無人機。在眾人準備出
發前,他跑到了我的身邊。

  「那個無人機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就這樣跑恐怕跑不掉啊!」

  「說的沒錯,他們有摩託有履帶車,一旦離開森林開上丘陵,攆上我們這些
甩大腿的。或許只是幾分鐘的時間而已。」蕭肅言側著腦袋同樣在關注著那架無
人機的飛行狀態。

  我呼了一口氣,轉身從宋奎手中拿過了自動步槍,開口道:「你們走,我去
森林那邊攔截、伏擊,為你們爭取逃跑時間。至於無人機,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能
夠打下來,但我盡可能爭取優先把它處理掉!」

  聽到我這樣說,黃炎棟一把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你開什麼玩笑,你不能去
!你還得追踪孫聰他們那些人。」

  「我不去誰去?這裡的人中間,恐怕就我槍法是最好的……我要不去把那東
西弄下來,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法從那些人手裡溜掉!」我這樣說著,低頭檢查起
了槍支……

  我心理清楚,主動要求前往阻擊追兵以及射擊無人機不過是我的藉口而已。
就在剛才,在我理順了這幾個月經歷的種種事件之後,我害怕了……

  我忽然產生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恐懼感……我害怕見到周靜宜!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非常了解我自己……

  我這個人在許多人看來,似乎是穩重和踏實。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在
部隊服役期間我們營長就看穿了我的真正性格。

  他在服役期間,始終對我特別注意,而且在與我接觸和交流中對我也異常客
氣。這點同對李峰、劉濤那幫人是不同的。對李峰和劉濤,他是熱情,親熱,因
為高興或者氣憤漫罵甚至動手都是有的,就是所謂的軍閥做派。而對我,即便不
滿,卻也從來不會辱罵或者動手,只會依照條例批評教育或者給與相應的處罰。
在外人看來,他似乎是頗為器重我,但到退伍前夕,營長在歡送我們這些退伍兵
的那天夜裡多喝了幾杯酒後道出了他對我「另眼相看」的真實原因。我至今對他
當時和我的對話記憶猶新……

  「嚴平,你在我手下五年,我對你始終客客氣氣的,你知道什麼原因麼?」

  「他們都說您瞅我順眼,可提幹的事,您好像也沒幫我啥忙啊!」因為臨近
退伍,我們這些退伍兵對上級軍官也就少了許多敬畏,啥話都敢說,啥事都敢提
,所以我也就實話實說笑著回應道。

  「提幹,這是營裡頭能幫上忙的事麼?旅部那邊都沒那能力!讓你留志願兵
你又不願意,所以,少把這髒水朝我身上潑。你這直接退了也好,要真留下當志
願兵,老子還不知道要盯你盯多少年!你知道不,全營上下三百來號人,我最怕
的就是你!」營長當時喝的多,加之我即將離開,終於對我「不客氣」了一回!

  「怕我?」我當時眨了眨眼睛!

  「你說對了!老子怕你,而且是真怕你……你知道不!你這傢伙別人不清楚
,可老子絕對沒看錯!你小子的性格說的好聽,叫內斂厚重,可實際上是喜怒不
形於色,壓抑!不爆發則已,一爆發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再說難聽點就是陰
暗!這心理陰暗,壓抑的人就容易記仇,屁大點的小事在別人看來沒啥的,你說
不准就能記上一輩子!現在不打仗還好,這要打仗了,上了戰場,我之前得罪了
你,你丫的有機會鐵定在老子背後打黑槍!你說你這樣的,我能不怕麼?」

  營長點評完我的性格並解釋了他對我「另眼相看」的原因之後拍了拍我的肩
膀道:「現在你退伍了,我呢對你說些體己的話,你回去之後,多讀些書,養養
心性,讓自己心胸開闊起來。你還年輕,將來的日子一大把,凡事別總從壞處著
眼,否則我真怕你將來會幹出讓你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來……」

  我對營長的話感觸良多,退伍之後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遵照了他當時的教誨
。這十多年來平平安安的渡過,其中未嘗沒有他當時的贈言之功。

  不過越是修身養性,我對自己性格上的認識就越清晰就越害怕!

  這麼多年來,我極少出現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狀況,而最近幾個月卻接連出
現。一次是喝醉了酒,王烈出現在我面前,我當時跟他發了狠!那次算特殊,畢
竟有酒精的成份在內。另一次是跑去賓館阻止他人迷姦胥悅,那次極有可能是因
為紅蓮能力在我身上剛剛覺醒,我難以適應的情況下造成的結果。而除了這兩次
外,就是在賓館看到周靜宜給那個中間人「甜頭」的那次,我出了賓館沒多久就
開始發飆,跳到馬路中間踢打車輛,要不是葉桐碰巧經過,把我拖住並刻意安撫
,我十有八九會因此直接進派出所報到;接著是去夏禹城那次,劉晉試圖非禮周
靜宜,我上去就把劉晉放翻在了地上,那次要不是周圍有人,肖天跟孫子似的在
我面前求情,我當時真的有可能拔槍朝劉晉頭上來上那麼一下子的;最後就是周
靜宜跟孫聰在酒吧見面,我見到後對孫聰動手,接著轉身離開……

  三次,因為周靜宜,我三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說明什麼……這說明
我愛她已經愛到了可以不計後果的程度了!

  之前在湖畔大本營遭到襲擊,在森林被摩托搶手追擊,甚至於意外失足落水
漂流,哪怕情況再糟糕,再絕望,我都始終保持著堅持的下去的信念。為什麼會
這樣,原因很簡單,我始終認為,只要把眼前的危機渡過,完成了王烈給我的委
託,回家後我就該和周靜宜結婚,建立家庭,從此過上我想像中的那種美滿生活
了!

  可以說是對愛情的憧憬,對婚姻的嚮往,對家庭的渴望支撐著我一步一步走
到現在!可當我意識到我所經歷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別人佈下的一個局時,我迷茫
了……

  雖然不知道周靜宜究竟在這一切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她的所作所為毫無
疑問的同我那個妖精老娘的種種計劃和圖謀交織在一起!她和老娘之間,必然存
在著某種聯繫,她極有可能是老娘刻意安排在我身邊,對我施加影響的存在!她
昨天對孫聰說的話,我聽到了……但我真不知道她說的有多少的可信度?

  因此,我不知道再見到她後,我該怎樣的去面對她……

  虛與委蛇,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跟她卿卿我我?又或者是逼問她同我那
個妖精老娘之間的關係?套出老娘的真正圖謀?

  我甚至產生了一種衝動,因為我感覺我被欺騙了,這欺騙一直持續了幾個月
的時間,其中的謊言和教唆是一次又一次……我幾乎成為了任人玩弄的木偶,我
因此甚至冒出了殺死周靜宜的念頭!

  可我真能殺死她麼?我愛她已經愛到了深入骨髓的程度……她要是死了,我
覺得我似乎也沒有任何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

  面對這種心理,我不由得對追踪她和孫聰產生了嚴重的畏懼情緒!我不要現
在這種狀況和她見面……我寧可拿著步槍去面對那些全副武裝的追擊者,去面對
那架天空中盤旋的無人機。

  在我看來,這一切比之可能面對周靜宜的狀況要輕鬆百倍……

  「好了,都別唧唧歪歪了!我留下來處理善後,你們都走!我會盡可能的爭
取時間,讓你們跑得遠一些,看能不能追上孫聰他們。反正他們現在前進的地點
是埋屍谷地,有沒有我在,都是一條路線而已。」

  我毫不猶豫的把話說死,省的別人又來搶走我此刻迫切想要得到「任務」!

  看到我態度堅決,黃炎棟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他雖然跟我一樣都接受了王烈
的委託,但在委託當中王烈明確說明了這次委託是以我為主,他是作為我的助手
和輔助而參與的,在面對具體情況的具體應對中,他應該接受我的安排。而且不
只是他,春日等人作為王烈這次為我僱傭來的後援,同樣也需要執行我的指示,
當然,這並不具有什麼強制性,但要不服從的話,就意味著委託合同的破棄……

  檢查好了槍械,我又從宋奎那裡把他手頭的子彈都要了過來,轉頭對黃炎棟
說道:「還有個事我想告訴你們,這次進入這裡,我們這些人,百惠集團,甚至
於後面的那些傢伙極有可能都陷入了某個人的圈套當中!我們遭遇的,經歷的一
切,早都在此人的算計之內了!」

  我終究還是決定對他們進行有限的提醒,省得他們被我老娘當成炮灰頂在前
面替她去滾盤子。當然,我並沒打算透露任何我跟妖精老娘之間的具體關係。因
為要說了的話,我自己必然會成為他們這些人懷疑和提防的對象……誰叫我是妖
精老娘的兒子,這母子之間的關係是怎麼也洗不幹淨的!

  「你說什麼?」黃炎棟大吃一驚,跟著追問道:「有人設計操縱了現在的這
種狀況?我沒聽錯吧?具體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具體的不好說,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在背後設
計、操縱的那個傢伙,就是給孫成章郵寄各種資料和文獻的那個人,這個老蕭知
道。」說完,我朝蕭肅言望了過去,因為有人給孫成章寄送資料這事是他告訴我
的。

  蕭肅言點頭的同時伸手摸到了自己的下巴上,跟著開口道:「嗯,嚴平說的
沒錯,孫成章那個考察隊之所以最後能找到這裡來,就是因為有人一直在給他提
供同九鼎有關的各種線索和資料,這個人確實可能在暗中設計操縱了現在的這種
情況。不過我們接下來難道還要追著孫聰他們進入埋屍谷地麼……我怎麼覺得這
樣做的話,我們恐怕就真的是被人牽著鼻子再走了。」

  蕭肅言這話引起了我和黃炎棟還有周邊其他人員的注意!

  「跑、跑、跑,逃、逃、逃……一直被人追著屁股攆,到處碰見髒東西不說
,還他媽的沒得消停!我就在想,難道我們就真只能不停逃跑麼?」說著,蕭肅
言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目光……

  一、兩分鐘後,我端著步槍返身朝森林方向奔去,春日和觀雪兩人緊隨其後
。一邊跑,我一邊憑藉著耳邊傳來的馬達聲響推測著追兵車隊所來的方向和大概
的距離。

  「從聲音判斷,他們跟老蕭他們一樣,是從正東方向那個第二營地所在的位
置過來的……現在直線距離離我們還有三公里的樣子,不過那邊過來溝溝坎坎特
別多,一路繞行的話,比走直線要多走一倍的路,而且他們走的不快,看來比較
謹慎,時間上我們應該來得急!」一邊跑,我一邊將自己的分析結果告之了春日
和觀雪,我這樣做絕無賣弄自身軍事方面素養的意思,而是她們兩人跟我一道行
動,有必要了解和清楚我們現在的情況。

  「不是謹慎,而是不慌不忙。你聽,現在他們的馬達聲節奏開始急促起來了
!顯然已經開始加快速度……他們果然發現我們了!糟糕,無人機的高度開始爬
升了……」春日同樣在注意著遠處的聲響,不僅如此,她還觀察到了無人機的狀
況。

  聽到春日提醒,我連忙抬頭看了看無人機的動向,此刻的無人機依舊保持著
懸停的狀態,但高度卻明顯升高了許多。由最初的三、四十米上升了起碼一倍的
飛行高度。

  「好囂張啊……看見我們過來,也沒轉身飛走的意思。就只提升了高度……
」觀雪語氣中帶了一絲憤慨。

  我是紅蓮體質,春日和觀雪則擁有部分天妖的血脈同樣擁有異於常人的體質
,所以我們三人此刻的移動速度是非常快的。從石堡坡道下到森林這邊一公里多
的距離,我們只花了四分鐘多一點便跑到了臨近森林只有三、四十米的位置……
春日忽然伸開雙手左右拉住了我和觀雪的手臂……接著我只感覺眼前一黑!等我
的雙眼再次感覺到光線時,我們三人已經處在了森林茂密枝葉的包圍之中了!

  抬頭透過枝葉的縫隙,我很快再次確定了無人機所在的高空位置,距離我們
有二百多米的樣子,而此刻它似乎正在調整的觀察角度,機身有微調轉動的情況。

  看來之前春日帶著我和觀雪突然施展的瞬間移動發揮了作用。對於無人機駕
駛員而言,他顯然不敢相信我們三人居然瞬間從他的監視當中的丘陵原野上消失
了,正在努力調整觀測角度和範圍試圖尋找我們。

  利用著短暫的時間,我再次向無人機所在的方位奔行了近百米,一邊跑,一
邊調整著射擊標尺,最終將標尺定在了一百米的刻度上,在發現了一處枝葉天然
形成的「天井」後,半跪在地,舉槍秒向了空中的目標,同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

  射擊空中目標不比射擊地面目標,因為沒有地形參照物可供輔助瞄準和距離
估算。完全憑的就是經驗和感覺,我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準確命中。

  「……實際距離肯定超過了一百米,預估應該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米之間
,準星位置需抬高……西北風、但不大……應該在二級上下,兩百米造成的內彈
道偏差可以基本忽略,大不了第二槍時再進行微調……」

  當準星指向了我預定的空中位置後,我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的同時,空中穿來了一聲清脆的「叮噹」聲!無人機在空中劇烈的
旋轉、晃動了幾下,但並未墜落,在穩定了飛行姿態後,當即朝著越來越近的馬
達聲傳來的方向快速飛去!

  「糟糕!只是擦了一下……這東西要跑!」我懊惱萬分,連忙再次瞄準,並
接連開了三槍!

  慌亂中,我已經失去了第一槍時的那種冷靜心態,連續的三發子彈都打的沒
了踪影!眼看著無人機的速度越來越快,春日縱身一躍爬上了臨近的樹梢,跟著
幾個起落跳到了樹冠頂端,接著瞬間消失。

  當她再次現身時,人已經出現在了距離地面四、五十米的半空中……

  「春日姐!」觀雪忍不住的驚呼了起來!話音未落,春日的身影再次消失,
跟著又出現在了距離無人機附近可能只有十多米的空域之中……

  空中的春日顯得異常冷靜,在向下急速墜落的同時調整著身體姿態,平靜著
觀察並預判著無人機的飛行軌跡……接著第三次消失在了我和觀雪的視線當中。

  再次現身的春日出現在了無人機的正上方……隨著空中傳來的「咣郎」聲響
,春日直接一腳踩在了無人機的頂上,同時右手揮舞,其慣用的手刀瞬間切斷了
無人機三個旋翼中的兩個……無人機隨即旋轉著朝地面跌落下來……

  春日同樣向地面墜落的同時,在空中調整了身體姿態,當臨近落到森林樹冠
位置的時候再一次的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我和觀雪的視線當中。

  伴隨著無人機在樹枝上連續發出的刮擦聲響,以及最後落地的碰撞聲,春日
從森林中很快奔跑出現在了我和觀雪的眼前。

  見到她安然無恙,毫髮無傷,我原本懸著的心當即安定了下來。還好春日跟
著過來了,要沒她當機立斷的運用了她「剎那」的特殊能力,靠我,這次計劃恐
怕就失敗了。

  「趕快給黃大哥他們發信號……接下來就看詠蕙她們的了!」春日衝到我身
邊後,見我依舊一臉慶幸的摸樣,皺了皺眉頭,當即出聲提醒了起來。

  「喔,知道了,你看我這腦子!」我反應了過來,連忙解下背後的背包,手
忙腳亂的從裡面掏出了兩枚信號彈,發射到了空中!

  數秒鐘後,石堡方向升起了一枚信號閃光!

  看見黃炎棟他們的應答信號,我把背包往身後一背,領著春日和觀雪朝西面
的丘陵跑去。

  「春日姐,你短時間內連續使用了五次剎那了!身體撐得住麼?」姐妹情深
,觀雪一邊跑一邊詢問著春日的情況。

  「沒問題,還在適應範圍之內。完了休息幾個小時,就能徹底恢復過來了。
」春日嘴上說的輕巧,但我明顯聽到了她此刻呼吸的濃重。我因此忍不住回頭望
瞭望她的情況,只見她臉色有些發白,跟在我身後的步履也沉重了幾分。

  我沒有多想,主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拽著她前進。一開始,我能感覺到
她手臂上傳來的抗拒,但接著她也就由著我扯著向前奔跑了。

  機械的馬達聲越來越近,當我拉著春日以及觀雪三人剛剛從森林跑出的同時
,距離我們兩三百米外的另一側森林裡一下冒出了十幾輛摩托車!看見我們這邊
三人後,便立刻調整了方向,朝著我們三人的所在疾馳而來……

  我心頭暗叫一聲糟糕!靈機一動轉身拉著春日和觀雪又逃回了森林。

  「走,朝南,順著森林邊緣朝南走!先設法擺脫掉這些摩托車再說……然後
繞道跟老黃、老蕭他們匯合。我在他們那邊的人身上留了火苗,不用擔心找不到
他們!」

  一邊跑,我一邊鬆開了春日的手臂,將掛在胸前的步槍端了起來。

  進入丘陵平緩區域的這些摩托車沒了樹林的阻礙紛紛的加快了速度,不過萬
幸的是,十多輛摩托車並未全部追擊我們這邊三人,開出了百餘米後便分成了兩
隊,多數車輛朝著黃炎棟等人所在的丘陵石堡方向駛去。最終承擔了追擊我們這
邊三人的只有三輛摩托而已。

  幾百米的距離,對於急速行駛的摩托車而言只是二、三十秒的時間而已,三
名摩托車手飛快的追上了我們的腳步,在森林外側的平坦區域一邊行駛,一邊朝
森林中奔跑的我們開始了掃射!

  我則不甘示弱抬起步槍,開始了還擊。往來飛行的子彈絕大部分都被林中的
樹木所阻擋。不過我的還擊還是達成了明顯的效果!三名車手意識到我擁有反擊
能力之後,不約而同的降低了行駛的速度,追擊變的謹慎起來。

  意識到離開森林,便將徹底暴露在對方的火力射程之內,我只能暫時打消了
離開森林繞道同黃、蕭等人匯合的念頭。而不得不招呼春日同觀雪兩人進一步的
朝著森林深處前進。

  摩托車手們意識到我們不會進入丘陵區域後,終於調頭駛入了森林當中。不
過這樣一來,他們也無法急速行駛,只能像當初在山谷出口附近追擊我的那五名
摩托車手一樣,在閃避樹木障礙,同時提防我反擊的情況下,謹慎的縮小著同我
們三人的距離。

  注意到春日的呼吸越來越濃重,跑的越來越慢,腳步也開始了虛浮後,我意
識到想要擺脫對方的追擊已經不可能了。隨即放緩了前進的速度,觀察起了周圍
的環境、地形。一處突起的小土丘出現在了我眼前,我當即伸手拽著春日來到了
土丘的後方。

  「你們兩個趴下,他們我來應付!」

  春日和緊跟而來的觀雪二話不說,照著我的指示將身體隱藏到了土丘之下。

  我剛把步槍架好,三名車手便出現在了我的視野當中,當我開槍射擊之後,
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摩托車,拿著槍支,行動敏捷的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

  注意到對方跑動時的姿態以及規避動作後,我禁不住心中一驚!「軍人……
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很快的,三名搶手從三個方向各自佔據了一處有利地形,從他們各自所處的
位置我意識到,他們三人雖然都隔開了一定的距離,但卻能彼此聯絡和支援。在
觀察著我所在位置動靜的同時,左側的人員不時伸手向另外兩人比劃著手勢,那
手勢同我服役期間學習過的軍用聯絡手語很不一樣,但明顯是另一種系統化的聯
絡手語。

  在我沒有繼續射擊的情況下,三名搶手沒有一人主動出擊。他們顯得極有耐
心,通過彼此的手語交流,顯然正在商量著如何對我發起進攻……

  我眉頭緊鎖,他們的身體都躲藏的極好,偶爾伸出的手掌,我也沒有把握瞬
間命中。我意識到,在同他們三人的對抗中,我絕對處於下風,就如同一個等待
著死刑判決的死囚一般。一時間,森林中寂靜的只能聽見枝葉在風中搖擺而產生
的「沙沙」聲響。

  在等待中,我嘗試著對這三名搶手植入火苗,他們的位置我一清二楚,但卻
沒有看清他們具體的外貌形象,所以我一開始並未抱太大希望,但卻沒想到,三
縷火苗居然都順利植入了。接著我嘗試著發動了一次火星。如我預料的那樣,火
星雖然同這三縷黃色的火苗都發生了碰撞,但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看來對付妖魔的方法在人身上是行不通的!面對這三個,最終還是只能用
槍解決……」

  這時我聽見春日艱難的把身子湊到了我的身邊開口道:「能確定他們的位置
麼?」

  我楞了一下,「可以,你想幹什麼?」

  春日喘息著說道:「我看能不能再發動一次剎那,爭取解決掉其中一個!」

  觀雪一聽,連忙阻止道:「不行,春日姐,你都這樣了!絕對不能再發動剎
那了!否則的話,你就算不死,也會令你妖化的速度加快。沒準剛剛發動,你就
會喪失本性的!」

  「可現在……」

  「絕對不行,這裡我說了算!你們兩個躲好,這三個都交給我應付!」我當
即制止了春日的話頭。將槍口遞了出去,瞄向左側那名搶手所在的位置……

  或許是大男子主義作祟,也或者是出於責任心,我亡命徒賭博的本性在這一
刻又爆發了出來……

  我扣動了扳機!同時我也開啟了腦海之中的紅蓮圖譜,最起碼通過圖譜,我
能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三道火苗的行動軌跡。

  子彈命中左側目標藏身樹幹的同時,最右側那名搶手的火苗在圖譜中抖動了
一下,很顯然,他們已經進行了討論和計劃,在我攻擊其中一人的同時,另外兩
名搶手就會冒頭向我射擊。圖譜中的抖動,意味右側搶手正從遮蔽物後探出了身
體……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調轉槍口朝著記憶中右側搶手隱蔽的位置就是一槍,在
腦海中,在圖譜上,我模擬著子彈飛行的軌跡,就如同引導那些迸發的火星一般
撞向左側火苗!但我沒想到,當我的視線真正轉移到右側搶手所在位置的時候,
卻看見右側搶手露出的半截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難、難道我打中了?這怎麼可能……我僅僅只是用眼角餘光觀察到了他而
已,槍口方向也只是憑感覺指向了他,居然就打中了?」

  還沒等我來得及震驚,中間的那縷火苗也開始了抖動。我沒有絲毫的猶豫,
再次調轉槍口指向了中間搶手的位置,和剛才一樣,我扣動了扳機,我的思維又
一次在圖譜中模擬引導起了那根本無法在圖譜中顯示出來的彈道軌跡。

  眼角的餘光中,中央搶手探出的腦袋上瞬間濺出了紅白相間的東西……

  此時,左側搶手的火苗也劇烈抖動起來,我卻陷入了一種異常平靜的心態當
中,槍口挪回了左側,跟著扣下了扳機。

  左側搶手靠在樹幹上,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般望著我,但身體很快緩緩的
沿著樹幹滑倒在了地面上,致死眼睛都沒能閉上。

  這連續的四聲槍響過後,森林中再次陷入了平靜……

  觀雪攙扶著春日跟著我走到了左側搶手的面前。我感覺這三名搶手同我和蕭
肅言在山谷外森林中幹掉的那五名搶手頗為不同,此刻忍不住過來查看。

  槍手穿著一身迷彩軍裝,但其式樣是我所不熟悉的。皮膚黝黑,身體強壯,
從相貌上看,似乎是藏族。但很快我注意到到了他腰帶上別著的一把造型獨特的
短刀。我彎腰把刀拔了出來……

  接著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戈戈里彎刀?這、這怎麼可能?」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輕微響動!扭頭一看,最右側的那名搶
手躺在地上竟然還沒死,正支撐把手裡的步槍抬起,槍口正好指向了我身側的觀
雪和春日兩人。我大喊了一聲「小心」,跟著不假思索的撲到了兩人同搶手槍口
之間的位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槍聲再次響起,我感覺右側肩膀肩胛骨的位置遭到了沉重
的撞擊,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倒地時,我看到了那名搶手充滿仇恨的目光,視
線交錯間,我彷彿看到了他之前幾天來的所作所為……追擊……殺戮……抓捕…
…與此同時,搶手慘叫著拋下了手中的武器,身體劇烈的抽搐了起來,周身冒出
滾滾濃煙的同時散發出了刺眼的紅光……

  在劇烈的疼痛讓我徹底失去意識前,除了春日和觀雪兩人的驚呼,我好像還
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聲響徹天際的尖利哀鳴聲……那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淒厲
,足以讓人全身顫抖、心臟驟停!

  「這聲音真可怕……比夏禹城裡玄女的尖叫聲都可怕!我這心臟可受不了這
種刺激……」

  在心臟停止的瞬間,我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9-9 01:37 編輯 ]
2016-9-8 18:55#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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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9月15日首發于SIS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二、三十米外,一名身穿百惠集團工作裝的男子中彈後,在我面前痛苦喊叫
着撲倒在地……

  這個場景我之前看到過,但視線和角度同現在不一樣。那個時候我距離中彈
者足有六、七十米,所處的位置似乎是位于斜坡底部木頭圍欄的後方。

  意識到這點後,我将視線挪遠,果然看到了百米外的坡底圍欄,圍欄後聚集
了一群正要試圖翻越圍欄逃上斜坡的人群。但那場景極不清晰,人群中有一個人
身上挂了一個吉他似的物體,但體貌狀态模糊,身旁的人也是一樣看不清楚不過
從她手上提着一個長條型盒子來分析,場景人群中出現的這兩個身影似乎就是正
在逃亡中的我自己和同行的周靜宜了。

  「嗯,看來。眼前出現的這一幕幕場景應該是那名垂死開槍打中我的那個家
夥近幾天來的記憶片段了。這種情況我之前經曆過,好像是意外燒死曹子軒那次,
曹子軒被燒死後,我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以他主觀視線看到的他數日内種種經曆
的片段……我記得韓哲曾經對我解釋過,這也是紅蓮的一種能力,叫做斷罪了!
好像就是依據死者生前的一些行爲對其進行所謂的審判,然後紅蓮之火會依此對
其造成不同的傷害。作惡少的人,痛苦少,死的塊,作惡多的人,相反死的慢,
會經受紅蓮之火緩慢的煎熬!」

  「上次對曹子軒使用之後,我就一直在想如何掌握這種能力。不過沒有合适
的試驗對象,所以這次之前我都快把這能力給淡忘了。畢竟這種能力一旦施展,
鐵定就會把對象燒死,除非對方跟天使一樣純潔,沒有絲毫所謂的罪孽!不過那
是不可能的事情,按照基督教的說法,人生來就有所謂的原罪。這個世界上有奉
公守法的好公民,但卻絕對找不到所謂絕對沒有絲毫罪孽的存在。佛教更直接,
拍死隻蚊子,踩死隻螞蟻在他們看來都是罪業。也就隻有中國的儒家認爲人之初,
性本善!不過儒家的那幫家夥,除了孔子本人或許是言行一緻的真君子、真聖人
外,多數都是像朱熹一樣背地裏男盜女娼的人渣。那罪孽更是一抓一大把,甚至
王烈之前的兩儀王守仁,知行合一是知行合一。可那家夥帶兵打仗,手上也是沾
滿了鮮血的,也包括我,我之前還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家夥,可從失手燒死了妖
化的曹子軒到現在,我殺了多少人了?古代下水道那次我還會痛苦,内疚、自責
……可現在,好像殺的已經理所當然了!這人啊……看來天性就是兇殘的……」

  透過死去槍手的記憶視覺,我大緻弄清了這些武裝分子這兩、三天來的所作
所爲。當記憶片段終結于這最後的林間槍戰後,我自己似乎成了漂蕩在某個虛無
空間當中的遊魂,就這樣飄啊、飄的。

  沒有邊界、沒有盡頭、也一無所有!但我卻對此刻的狀态極爲滿意……因爲
我感覺到了輕松!恍恍惚惚的,曾經經曆的人生場景又接着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

  王烈、韓哲、蕭肅言、孫聰等等這些近期接觸過的人和事,一幕幕如同電影
視頻或者幻燈片一般的形式從我面前閃過。這其中更多的是我和周靜宜之間的點
點滴滴。我心态複雜了起來,強迫自己把和周靜宜之間的記憶進行了強行的快速
倒帶,不知道爲什麽,我就不想再見到這些我和她之間的過往。當然,妖精老娘
的身影也随着這些回憶閃現了幾次,我同樣選擇了忽略。而夏姜,因爲和她的接
觸都夾雜在周靜宜以及妖精老娘的經曆之中,雖然我有些不舍,但也都随着周靜
宜跟老娘的片段一閃而過,不止夏姜,嚴靜、胥悅也是如此,就如同飛馳的車輛
外一晃而過的窗外風景一般。

  當這些記憶如時間倒退般依次出現後,我又望見了我三次如今看來可笑的戀
愛經曆,在部隊服役的經曆,叔叔嬸嬸養育照顧我和嚴光等等經曆也逐次從我眼
前掠過……

  當二十年前家中的那場巨變被我刻意舍去時,奶奶慈祥的面龐最終浮現在了
我的眼前……

  「又跟人打架了?你這熊孩子,鄉裏鄉親的,都是小夥伴,什麽事情不能商
商量量的說麽?非要動手,你看看,肩膀都傷成啥樣子了?來,奶奶幫你上藥、
包紮……」

  奶奶唠唠叨叨的解開了我的襯衣,心疼的撫摸着我受傷的肩膀。奶奶的手柔
軟、溫暖,光滑而白皙。接觸到我傷口的時候,我原本的疼痛感仿佛瞬間都消失
了一般。

  「這不是打架弄的,是槍傷……」我試圖向奶奶解釋,但奶奶好像根本聽不
見我此刻說的話,隻是低着頭,查看起着我的傷口。

  如同回到了幼年時代一般,我側着頭枕在奶奶的腿上,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嘴裏嘟嘟囔囔的嘀咕着,左手勾住了奶奶的腰部,跟兒時撒嬌一般,把腦
袋埋進了奶奶的懷中。

  我不知道奶奶有沒有聽到我此刻說的話,我斜着的視線隻是看到奶奶的手在
清洗我的傷口,接着消毒,上藥,又拿出了針線,将我幾乎碎裂的創口慢慢的縫
合。我則甯靜的注視着奶奶的動作……

  「還是奶奶愛我,對我好……嗯、奶奶的手還是那麽靈巧,還是那麽嫩滑、
白皙……」

  迷迷糊糊望着那雙運動着的手,我疑惑了……

  「手,對了……奶奶的手!在記憶中,奶奶的手永遠都是白淨、柔軟、靈巧
的!奶奶怎麽會擁有那樣的一雙手?」

  「奶奶的相貌雖然看上去似乎沒有多麽蒼老,給我的印象更多的是溫柔和慈
祥。但她臉上的皺紋、還有正常老年人上了年紀後必然會産生的老人斑什麽的都
是看的到的。這證明她年齡很大了,可爲什麽我記憶中她的那雙手卻是同少女一
般的白嫩?一個老太太,尤其是在農村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太太,青年時代下地勞
作,中老年在家操持家務帶自己的孫兒,怎麽可能會有那樣的一雙手?别說皺紋、
老年斑了,連長期勞作必然會形成的老繭什麽的都找不到一處?」

  「小時候因爲天天跟奶奶朝夕相處,也就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勁的
地方,可現在想想,那時候,奶奶都一把年紀了,怎麽會擁有那麽幹淨、漂亮的
一雙手?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禁不住擡起頭,又朝奶奶的臉上望了過去……

  盡管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奶奶的樣子,但此刻奶奶的背後卻始終存在着一片強
烈的光線,這光線模糊了我的視線。恍惚之間,我擡頭就隻能看見一個女性化模
糊的的型體輪廓而已。

  「奶奶……真的是你麽?」

  不知道爲什麽,此時我發現奶奶的摸樣輪廓這些似乎同我記憶中的樣子發生
了一些變化,而這一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居然都弄不清楚。

  而且此時極度的倦意和睡意侵襲了我的大腦,我終于在撐不下去的情況下閉
上了眼睛,發出了鼾聲,我意識到我開始了睡眠……

  「冷……我好冷!」

  睡着睡着,我感覺到一陣陣的寒冷。我嘀咕着,把身體蜷縮的更緊,同時打
起了冷戰。不過很快的,我感覺到兩團溫暖而柔軟的身體貼到了我的身上,我随
即側過身子,拼命把其中一團牢牢的抱在了懷中,因爲隻有抱着着這身體,我才
能充分感覺到她的溫度。

  但這身體似乎對于我的摟抱有些排斥,扭動着想要掙脫!因爲右手無力,單
靠左手無法完全掌握的情況下,我本能的翻身壓到了側面的身體上……

  對于我的這一舉動,身體的主人似乎非常的害怕,停止了扭動,但卻又不停
的顫抖起來。她不顫抖倒還沒什麽,一顫抖彼此間肌膚的摩擦很快讓我産生了生
理上的沖動,生理上的沖動倒讓我逐漸有些清醒了過來。

  「這手感,還有這觸覺……是女人!這、這怎麽回事?我的衣服呢?我什麽
時候光着身子了?還有……我趴在誰身上?」

  我剛剛想到這個問題,另一團柔軟的肉體貼到了我的背後。

  同我身下的女人不同,這背後的女人則格外的主動,兩團軟綿綿的肉球來回
摩擦着我背部的同時,一雙手則從後面插進我和身下女人之間的縫隙裏。摸索着
插到了我胸前,先是按了按我的乳頭,然後又用兩根手指來回研磨了起來……

  我哪裏受的了這種挑逗,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起來。身體也随之顫抖,一放
松,便從面前女人的身體上滑了下來,仰天躺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之前在我背後的那個女人就又爬到了我的身上,兩團柔
軟的乳房轉移到了我的胸前來回摩擦,同時把頭湊了過來,伸出舌頭在我的臉上
來回舔舐,我不自覺的也把舌頭伸了出去,最終,我倆的舌頭交纏在了一塊,來
回勾連,摩擦,吮吸着對方的津液,發出了啧啧的聲響。

  身上的女人貼着我親了一陣嘴後,身體扭動着朝下移動,舌頭抵着我的下巴
沿着脖子慢慢地滑向我的胸膛,又開始在上面舔了起來,一邊舔,一邊吸,當接
觸到我乳頭的時候,更用牙齒輕輕咬住,來回摩擦了兩下,一股隐隐作痛,但卻
酸麻舒暢的感覺直沖我的腦門。

  我控制不住的急速喘息了兩下。

  女人感覺到了我的反應,跟着又用舌頭卷着我的乳頭來回吸吮,同時她的奶
頭也堅硬了,她一邊舔吸着,一邊扭動腰部,讓自己的兩團乳房來回在我的腹部
位置畫着圓圈,電流般的快感讓我全身微微痙攣了起來。

  我兩腿之間的兄弟在一系列的刺激下,一邊搖晃着,一邊抖動着勃起,伸長
……

  太舒服了,我閉着眼睛全身心的沉浸在了這種感覺當中。

  肩膀傷口劇烈的疼痛讓我渴望着另一種能夠抵消它的快感,而身體興奮産生
的熱量能夠消除寒冷。

  女人發覺了我下身的變化,再次扭動着身體向下移動。很快,我的兄弟便被
兩團綿軟,但卻擁有充分彈性的物體包裹在了中間。

  我終于控制不住把眼皮張開了一絲縫隙,朝着下方望去。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見到一個女人用手按着自己的雙乳夾住我已經完全堅硬
和勃起了陰莖來回摩擦着。女人的乳房格外的豐滿滑膩,來回套弄摩擦更是刺激
到了我陰莖幾乎每一個敏感點。沒兩下,我便産生了射精的欲望,肉棒不受控制
的收縮抖動起來。

  女人連忙低頭,伸出舌頭連連觸碰着我已經暴露突兀的龜頭起來……

  也就在此時,爲我乳交的女人伸手把之前被我壓在身下之後躺在我身側女人
也一把拽了過來。

  那女人被拉過來後,似乎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在乳交女的示意下,把腦袋
湊到了我雙腿之間的位置……片刻之後,又一條柔軟的舌尖接觸到了我的龜頭。

  這對我而言太過刺激了!腰部一陣連續的收縮,在龜頭噴射出一股白色液體
的同時,難以名狀的舒适和快感瞬間布滿了我的全身。

  射出的精液多數被乳交女張着嘴給夠進了口中,最後加入的女人似乎也吃到
了一些。不過乳交女在我射精後轉身就抱住了後來的女人,不容分說摟着對方親
起了嘴……

  親完了,乳交女又爬到了我的側面。隐約中,我看到她的唇邊挂着一縷白線,
她在意識到我在看她後,随即嘴裏吸了一下,在白線消失的同時,發出了吞咽的
聲音。

  我喘着氣,感覺着生理高潮後的那種餘韻。原本模糊的視線也随之逐漸清明
了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中,觀雪那張漂亮的臉蛋出現在了我的側面……跟着我也
看清了另一個脫得光溜溜跪坐在我腳邊,顯得有些失神的女人……春日!

  就在我有些弄不清楚具體情況時,觀雪猛的撲到了我的懷裏,緊緊抱住我的
同時帶着哭腔哽咽起來。

  「清醒了,清醒了……你終于清醒了!」

  或者因爲她用力過大,我再一次明顯感覺到了肩膀位置傳來的劇痛。忍不住
嗯嗯啊啊的呻吟了兩下。觀雪聽到了,又連忙松開了手,慌慌張張的低頭查看起
了我肩膀的傷口。

  我連續呼吸緩過勁後開口道。「你、你們就是用這個方法把我給弄醒的?」

  「啊,怎麽了?不喜歡麽?至少剛才看上去,你很享受啊!」春日則在确認
我意識已經清醒之後,無聲無息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拿了一件外套披到
了自己的身上後,方才來到我的身邊跪坐了下來。同時清冷的回答着。

  「是、我是很享受!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身負重傷,這麽劇烈的體力運
動。說不準弄到一半我就會挂了!」我在觀雪的攙扶下坐起的同時嘴裏咕哝着。
或許是因爲春日那冷漠的态度,我忍不住在言語中增加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挂了就挂了……大不了,我們姐妹幾個給你陪葬好了!」春日硬邦邦給我
頂了回來。弄的我接下來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沉默了片刻後,我看到了鋪在地面上的我的外套,左手摸索着把外套扯了過
來,從口袋裏摸到了煙盒,點了一根香煙朝四周張望起來。

  觀察了片刻後,我發現我和春日、觀雪三人此刻的所在似乎是一座洞窟。洞
窟并不深,不到十米外就能看到洞口透入的戶外光線。我随即開口問道:「這是
什麽地方?我受傷昏迷後什麽情況?」

  觀雪一邊把水壺遞到我面前,一邊摸了一下眼淚,進行了說明。

  「你受傷後,我和春日姐本來還想背着你回去找黃大哥還有詠蕙他們彙合的。
結果發現那些騎摩托的後面還跟了好多的人。春日姐判斷過去絕對是自投羅網,
所以我們兩個人就隻能先放棄找他們彙合的打算,然後拖着你朝森林南邊一路躲
藏。總算到我們發現這個岩洞前都沒有新的追兵追過來,也沒碰到什麽髒東西。
找到這裏後,才終于替你清理、包紮了傷口。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那一槍雖然
打在了你肩胛骨上,但又因爲骨頭碰撞改變了子彈的軌迹,那子彈最後是從你的
後脖頸位置穿出去的,距離脊椎骨和頸動脈就差那麽一點點。偏左或者偏右,基
本上不是死就殘!看到你傷口情況的時候,我都快吓死了……」觀雪說着,或許
是想到了爲我檢查傷口的具體細節,身體控制不住的又開始了顫抖。

  「這樣啊。」我聽到這裏,想起了從鳳凰山囚籠到現在一系列的經曆,淡淡
的回應到。咬着香煙濾嘴的同時抿了一口水,心理嘀咕起來。「也許吧,這幾個
月來,我死裏逃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算起來,我的運氣比之多數人而言,确實
是好太多了,碰上的那些個事,要換了其他人,早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我,居然
都能活下來!尤其是下水道那次,還有這次,兩次中彈居然都能幸存!這恐怕已
經不是什麽運氣好就能夠解釋的了!」

  「……好不容易替你把傷口給清理了!你又開始全身發燙,說胡話。」

  「說胡話?我都說了些什麽?」我扭頭朝觀雪望了過去。

  「具體說什麽我們也都沒聽清,就隻聽見你喊奶奶、奶奶的!你和你奶奶的
感情是不是很好啊?」觀雪說到這裏的時候,對我的具體家庭狀況産生了濃厚的
興趣。

  「哦,那正常了!我是我奶奶一手帶大的。家裏人感情最深的就是她老人家
了。」我笑眯眯的對觀雪解釋着,但緊接着又沉靜了襲來……因爲我忽然想起了
昏迷之中關于奶奶雙手的疑問。

  「昏迷狀态中看到的,經曆的都是夢境、幻覺。不過奶奶的那雙手絕對不是
……因爲現在再仔細回憶,奶奶的手确實一直都是白淨細嫩的!關于手的印象已
經深深镌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絕對沒有記錯!」

  「是麽?你奶奶性格好不好啊?她喜歡什麽樣的孫媳婦兒?你說她見到我的
時候會不會讨厭我呢?」觀雪見我如此說,立刻把臉湊到了我的眼前,非常認真
開口詢問起來。

  我正在思考着關于奶奶雙手的問題,結果被觀雪問的一愣一愣的!過了半天
方才反應了過來,這女人的思維居然已經跳躍到去思考未來要如何同我的親屬如
何相處去了……

  「嗯,你這麽漂亮,她應該不會讨厭你吧?不過,我奶奶她已經去世二十年
了!不、不……我說觀雪,你難不成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了?我和你們幾個之間不
是隻約定必要的時候幫你們臨時緩解妖化的狀态麽?」對于觀雪此時的這種态度,
我有些意外。

  不曾想,觀雪卻又直接摟住了我的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道。「你說對了,
我這輩子可不就賴上你了!嘻嘻……」

  聽到觀雪這話,我真吓了一跳!對于觀雪她們這所謂的「五聖女」我固然談
不上喜歡或者讨厭,彼此間有了性關系的情況下也真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和她
們訂立約定,也是考慮着不這樣做的話,她們就有可能變成喪失本性的妖魔。而
對我而言,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如果坐視不理的話,良心上有些說不過去,加之
緩解妖化的方法又是打炮,我也并不介意結交幾個「固定時間段的炮友」如此而
已。可現在看上去,觀雪這架勢已經不單單是要和我維持約定的那種男女關系,
更進一步是要登堂入室的樣子了。我因此露出詫異的神情。

  見到我的表情,觀雪還沒什麽,春日卻在旁邊「哼」了一聲。

  當我轉過頭朝春日看去時,她沒理會我,反倒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口
對觀雪說道。「好了,他都已經清醒過來。你就别老膩在他身邊了。難不成你還
想跟他接着繼續?他跟我們姐妹之間隻存在契約關系。而且你也知道他有女朋友
的。你覺得你比的上那個周靜宜麽?就别讓他難堪了。」

  聽到春日這樣說,又注意到我此刻有些木讷的表情,觀雪的頭緩緩垂了下去。

  看着觀雪的摸樣,我想說點什麽。但卻猛地想起了胥悅……

  我并不愛胥悅,充其量僅僅隻是對她有些好感,視之爲可以長期往來的異性
朋友而已。但卻陰差陽錯的給她破了處!事後,我也沒再去見過她一面,一方面
是忙于準備此次委托事宜,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因爲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

  一個胥悅已經讓我煩惱萬分了,這要真的在跟觀雪她們除了約定的那種炮友
關系之外在産生些實質的情感糾葛,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了。所以,我最終選
擇了沉默,隻當沒有聽到春日的話語,也沒注意到觀雪此刻那種溢于言表的失落。

  見我一言不發,觀雪咳嗽了兩聲,像是自找台階,也像是自言自語的開口說
道。「對、對啊。你都醒了,就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找點水果什麽的回來給
你吃,餅幹和罐頭什麽的,我們倒是都還有一些,不過還是吃些天然的東西會有
利于你的恢複了!」

  觀雪從我身邊爬了起來,飛快的穿好了衣服,快步從洞窟中蹿了出去。

  觀雪離開後,春日靠在石壁上,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這丫頭估計有點傷心
了!」

  「我知道,是我的态度了!」

  雖然同春日接觸的并不多,不過她很明顯是那種極有主見并且獨立性極強的
女人。在幾個「聖女」之中,也屬于天然的領導者。從某些方面,她給我的感覺
非常接近于路昭惠,甚至同周靜宜在行爲方面也有幾分類似,這樣的人,比較理
性,也适合溝通。所以我反倒不介意在她面前談及一些比較現實的問題。

  「知道,還這樣冷淡?就不能哄哄她,讓她認爲她在你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
些地位的!」春日的語氣依舊清冷,但卻顯然帶了埋怨的意味。

  「那是欺騙!短時間固然能讓她開心一下,可謊言一旦被揭穿,反而會讓她
更痛苦,更難以接受!我經曆過這種心路曆程,知道那種感覺。我這樣做也是爲
她好……」我找到了自己的内衣褲,緩慢的朝身上套了起來。

  「另外,雖然跟你們五個有過約定,在你們需要的時候跟你們上床,替你們
緩解妖化過程。不過我更希望是在我準備好了的情況下。上床做愛這種事,彼此
之間雖然談不上誰占了誰的便宜,但從約定來看,我總覺在你們五個面前自己像
個牛郎!或許多數男人不在乎,甚至還覺得這是好事。不過我卻會有被動的感覺,
其實我知道,這種感覺你也有!」

  「你說的不錯了,爲了活命,跟不喜歡的男人做愛,确實讓我有點難以接受。
可我還是做了。但觀雪跟我不一樣了,你應該看的出,她是真的喜歡你了!而且
除了她之外,詠蕙她們幾個對你也很有好感,現在她們願意跟着你是爲了活命。
但你要對她們好一些,多關心一些的話,她們四個就會真正成爲你的女人!甚至
于爲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而且我知道,你并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男人,對
于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其實是不排斥的,又何必對觀雪這麽認真?」春日呼了
口氣,悠悠然說着。

  我艱難的擡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道:「你說的沒錯了!如果是之
前,我或許的會像你說的那樣,說些好聽的話,哄哄觀雪!畢竟,你們幾個都是
美女,而且各個身手不凡,說不準将來能幫我處理很多的事情!但是現在,因爲
某些原因,我覺得我這裏方寸已亂……我、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同女人打交道了!」

  春日看着我的動作,眉毛揚了起來,用詫異的口吻問道。「方寸已亂?不會
吧,你可是紅蓮,之前的妖魔鳴叫難道對你也産生了影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鳴叫?」春日的話讓我感覺有些沒頭沒腦,但跟着很快反應了過來。「你
指的是我中彈受傷後忽然傳來的那股哀鳴聲響?」

  「果然,那聲音你也聽到了!」春日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喔,聽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有點意識!怎麽?你對那聲音很在意?」我終
于把腿套進了褲子,支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春日意識到了我單手穿着的不便,
主動走到我身邊幫我拉上了皮帶。

  「在意?要那麽簡單就好了,我和觀雪差點沒被那聲音給吓死!」春日一邊
接着幫我穿着上身衣物,一邊心有餘悸般的說着!

  「吓死?你什麽意思?」我扭頭朝春日望了過去。我不明白春日怎麽會這麽
說!天妖級别妖魔的鳴叫聲我和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之前在夏禹城我們都經
曆過。玄女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甚至于能夠直接對人産生某種程度的心理乃至
于生理上直接的傷害。但即便如此,春日都能夠憑借着自身「刹那」的力量,硬
生生領着另外四個聖女在玄女通過的的時候幸存了下來。這證明即便直接面對天
妖級别的妖魔,春日等人都擁有一定自保的能力。又怎麽會因爲一聲妖魔的叫聲
就被吓到呢?

  「你不知道了!那個聲音出現的時候,我和觀雪當場就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
控制能力,整個人都軟到了地上。直到那聲音消失,過了好幾分鍾,我們兩個才
又恢複了行動能力,然後趕緊背着你離開的。」春日說着,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
來,害怕的表情和态度沒有絲毫做作。

  「怎麽會這樣?在夏禹城下面,玄女的叫聲你們也都聽到過的。那時候,你
應該沒有這種反應的吧?你不是還連續施展刹那,帶着觀雪她們保住了性命麽?」
感覺她顫抖的有些厲害,我伸手扶住了春日的肩膀,進一步詢問道。

  「玄女是玄女,我懷疑這次鳴叫的這個……說不準就是我們五個姐妹的本命
妖主了!」春日咽了一口口水,讓自己盡量安定後開口說道。

  「本命妖主?什麽東西?能告訴我麽?」我拉着春日,在洞窟邊緣找了一個
位置坐下後問道。

  「很簡單……我和觀雪,我們五個身上融合的天妖血脈,極有可能就是來自
于你中彈時候發出鳴叫聲的那個妖魔了!」

  我的瞳孔随之放大……

  「上次跟你締結約定的時候,我也跟你解釋過我們姐妹幾個的具體情況了!
我們五個人和你還有兩儀不一樣,你們的特殊能力雖然覺醒和掌握的方式各不相
同,但都屬于機緣巧合,天然而成的,算是順其自然而掌握的!我們五個人現在
擁有的特殊能力則是師尊利用得到的天妖血,在通過一種非常可怕而且血腥的祭
祀儀式将天妖血溶入我們的身體後而強行激發出來的!我們幾個也因爲這個原因,
屬于半妖之身,并且會自然而然的逐漸妖化!而産生出了溶入我們體内妖血的那
個妖魔,就是我們五姐妹的本命妖主!」

  「這樣啊!我明白了,你們五個會受到你們自己本命妖主的天然壓制?」我
略一思考,很快意識到了春日此刻不安的原因了。

  「不止是壓制而已。告訴你吧,我們不僅在本命妖主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
地,如果本命妖主願意的話,它甚至可以直接控制我們這些融合了它妖魔血脈的
血祭半妖!對于本命妖主而言,我們這樣的,就跟提線木偶一樣!」春日說到這
裏的時候,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你、你說什麽?」我此刻是真的有些震驚了!不過很快我意識到了哪裏不
對。連忙追問起來。

  「不會吧?姓朱的那個家夥利用天妖血激發你們幾個人體内的特殊能力!想
必是爲了利用你們的能力爲他賣命了!可你這樣一說的話,他做的一切,豈不都
是在替你們的那個本命妖主做嫁衣!他好不容易讓你們擁有了特殊能力,又怎麽
會讓你們受到那個本命妖主的控制和操縱呢?我雖然隻和姓朱的見過那麽一次而
已,可他顯然是很自私的人,這種費心費力還得不到好處的事情,你覺得他會幹
麽?」

  「這……」春日疑惑了。「你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可聽到那妖魔鳴叫,我
和觀雪立刻喪失了行動能力的情況又确确實實是我們遭遇到本命妖主後應該的反
應啊……」

  「嚴哥,春日姐,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麽?」

  就在此刻,觀雪跑回了洞窟。見到我和春日并排而坐,正在交談,随即朝我
們招呼了起來。

  這女人出去一趟,居然在山洞附近找到一小片桃樹林,此刻更邀功般捧了一
堆桃子回來。見她返回,我連忙把她也喊到了跟前,并問起了關于我中彈後,關
于那聲妖魔鳴叫的事情。

  一問之下,觀雪跟春日的反應完全一樣,一臉的後怕!

  「絕對是我們的本命妖主了!春日姐沒說錯……僅僅憑借叫聲,就能讓我和
春日姐癱瘓在地,除了本命妖主之外真不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了!」觀雪咬着嘴唇
确定道。

  「嘿,姓朱的難不成是傻了!他既然決定用天妖血激發你們的特殊能力要你
們替他辦事,難道就不能找個已經死掉了的天妖的妖血溶入你們的體内,比如已
經死掉了的玄女那樣的。還偏偏弄了個活着的天妖的妖血來辦這事……他難道不
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你們五個一旦碰到自己的本命妖主,就會立刻成爲對方的
木偶和傀儡麽?」見到觀雪也如此肯定,我想不通了!學宗那家夥智力看上去不
低啊,難道連這都沒想到?

  觀雪聽我這樣說,腦袋立刻搖了起來。「嚴哥,那是因爲姓朱的他自己都不
知道我們五姐妹身上融合妖血的具體來曆!」

  「什麽?怎麽會這樣?觀雪,你怎麽會知道這個情況的?」春日有些意外的
擡頭朝觀雪望了過去。

  觀雪點頭道:「嗯!我之前從那個人的資料和筆記中間看到過他關于我們五
個溶入妖血祭祀的一些記錄了。」說着,見我和春日都是一臉茫然,便幹脆跪坐
在我們面前給我和春日詳細解釋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擁有特殊潛能的,這點我們都知道!而且對于
多數人而言,潛在的能力還不止一種!隻不過九成九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将任何
潛能給激發出來。而隻有極少數人能夠通過修煉或者是其他各種機緣巧合覺醒自
身潛在的能力!而利用妖血配合某種祭祀儀式激發人自身的潛能則也是一種方式。
不過使用這種方法來激發人體潛能有它的一套規律!那就是越強大的妖血越能提
高成功率,而且激發的潛能也越強大!那家夥在我們五個姐妹之前可做了不少這
方面的試驗。結果很多人不是徹底變成了妖魔,就是因爲妖血低劣,隻能激發出
人體多種潛在能力中最弱小,最無用的那種!春日姐,你還記得那個叫宋洪堡的
家夥麽?他就是那個人早期的試驗品之一了,宋洪堡算運氣好的,沒有妖魔化,
而且活了下來。可他最終被激發出來的那叫什麽特殊能力?搖晃封閉的瓶子,然
後把瓶子裏的藥丸給晃出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隔空取物麽?這能力挺厲害啊!而且這個宋洪堡我好像
聽說過,他當年不是自稱什麽氣功大師,還開創了什麽什麽功的?」我聽到這裏,
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厲害什麽啊!一百次裏頭成功一次就不錯了,就算成功的那次也跟撞大運
一樣!對于姓朱的來說,宋洪堡就是個廢品罷了。總算宋洪堡聰明,知道姓朱的
弄死他跟弄死隻螞蟻一樣容易。爲了活命,打死都不敢說出姓朱的對他做了些什
麽!而姓朱的隻要自己的事情不暴露,也由得宋洪堡在外頭裝腔作勢!大師?哼
哼,跟馬戲團的小醜有區别麽?最後還不是因爲招搖撞騙被關進了監獄!」觀雪
因爲我打岔,也跟着說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因爲事關己身,春日比我聽的要認真
的多,連忙止住了觀雪此刻發散的思維。示意她立刻轉回正題。

  「姓朱的試驗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才确定,這種方法的成功率還有所激發
潛能種類高低的關鍵根本在于妖血自身的品質!而妖血中品質最高的天妖血又哪
裏是那麽好弄到的!天妖、天魔這一等級的妖魔,不僅僅隻是稀少而已。而且一
個個實力強大,幾乎都是近乎于神明般的存在。他的筆記當中記錄,當時可以确
認存在,而且有可能找到的兩隻天妖就是夏禹城裏被封印的應龍還有玄女了!所
以十三年前,他帶着江月姐還有念奴姐她們兩個跑了一趟夏禹城!結果我們現在
都知道了!爲了逃命,他獻祭了念奴姐姐。江月姐要不是反應快,先一步逃進了
林子裏頭躲藏,估計跟念奴姐一樣的下場。江月姐命是保住了,卻在那裏面苦熬
了整整十三年!」

  「江月?喔,你是說沙馬阿依!我說她見到姓朱就跟見到仇人似得,原來是
這麽回事啊?」我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從夏禹城出來後,雖然沙馬跟我們同行,
但我同沙馬并沒有進一步的接觸和交流。到了木裏縣城後,我便又追着周靜宜回
了家。所以我雖然知道沙馬過去是學宗的人,跟觀雪還有春日同爲所謂的「七聖
女」,但其同學宗還有觀雪等人具體是個什麽關系還有彼此間到底什麽糾葛之類
的情況是不清楚的。現在通過觀雪的講述,我總算大緻弄明白了。

  「嗯,最可惡就是姓朱的回來之後還欺騙我們!說面對危險的時候他多麽多
麽勇敢,拼了命想要保護江月姐跟念奴姐!根本就是人渣一枚……」觀雪顯然至
今仍對學宗耿耿于懷,忍不住又咒罵了對方幾句。

  「好了,觀雪,我知道你恨他恨的要死!可他怎麽也都是我們幾個的師傅!
況且他都已經死了,你還是少說兩句了。」春日終歸念着舊情,出言勸解了起來!

  「狗屁師傅!我們幾個說白了就是他的打手跟玩物而已!江月姐在裏面熬了
十三年,苦是苦,可她終究熬出頭了。你沒看那個德國佬,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
她屁股後面,看着就讓人羨慕!我們姐妹五個呢……被姓朱的弄的現在人不人,
妖不妖的……」說到這裏,觀雪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來,春日雖然堅強,但受觀
雪影響,想到自身如今的處境,眼眶中也有淚光閃動。

  看到觀雪和春日此刻的樣子,我還是沒能堅持住冷漠的心境,伸手撫摸起了
觀雪的長發,柔聲安慰起來。

  「好了、好了!不是還有我能幫你們抑制妖化麽!而且我覺得你們也用不着
這麽悲觀!我和王烈的那個朋友韓哲我不知道你們見到了沒有!他可也算是宗師
級的高手奇人了。說不準他能有什麽辦法能夠徹底解除掉你們身上的妖魔血脈了!
等出去了,我就去找他,讓他好好研究研究姓朱的施加到你們身上的法門……」

  我的安慰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觀雪低着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接着繼
續說了下去。

  「……十三年前那次失敗了,不過姓朱的并沒有死心,既然無法直接從天妖
哪裏獲取妖血,所以他想了個主意,就是決定花錢買!反正他錢多的用不完!有
的是信衆、門徒給他上供!」

  「什、什麽?天妖血這東西還能用錢買到?」我傻眼了!

  觀雪看着我點了點頭,很認真的回答道。「你說對了,我跟春日姐,我們幾
個人身體内融合的妖血,就是姓朱的花錢買來的!」

  「不會吧?」看到觀雪的樣子,我确定她沒有再開玩笑。但這對我而言實在
是過于匪夷所思了!迄今爲止,真正天妖級的妖魔我就見過玄女一個而已!而玄
女的真正力量實際上比我見到的要可怕的多!這點得到了王烈那家夥的确認……

  按照王烈的說法,要真面對面對抗的話,他的勝算恐怕連一成都不到!殺掉
玄女靠的就是偷襲!因爲他唯一能夠對玄女造成緻命傷害的能力就是他那招撕裂
陰陽的「異氣弦」!而這一技能需要耗費大量的準備時間,還需要念誦禱文!最
重要的是一次施展幾乎就會消耗掉他幾乎所有的體力以及精力。一擊不中,那也
就沒第二次出手的能力以及可能了!

  對于王烈這個史上最強的「兩儀」而言,滅殺天妖都靠算計加運氣,由此可
見,天妖級别的妖魔有多可怕!曆史上被滅殺的天妖天魔,幾乎都是在數不清的
勇士強者奮不顧身,前仆後繼,不惜生命不計代價般的圍攻之下而敗亡的。比如
韓哲跟我提到過的七轉陰妖,還算不上天妖級别的妖魔,爲了滅殺此妖,南梁、
北魏兩個政權甚至出動幾十萬的軍隊以及成千的勇士高手!而像這次玄女這般出
人意料般的被王烈偷襲得手的天妖級妖魔,可以說屈指可數。而且事實上玄女也
還沒有真正就被王烈滅殺,王烈滅殺的僅僅是玄女附身的肉體以及其靈魂而已。
玄女的身體至今都還封印在已經塌陷了的夏禹城地底!随着時間的流逝,玄女的
身體會逐漸腐朽,當徹底腐壞之後,玄女才算是真正的死亡。而在這一過程中,
玄女的身體還有可能會蘊育出新的靈魂,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卻是存在的。
而要是誕生了新的靈魂則就意味着玄女的重生!當然,重生之後的玄女要沒個兩、
三千年的時間也不可能恢複其自身原有的力量。而兩、三千年的時間則根本不是
我們這些現在的人需要去考慮的問題了。這也是王烈還有趙中原等人沒有繼續深
入地道去試圖毀滅玄女真身的原因。

  也正因此,天妖、天魔的妖魔血液極爲罕見。我真萬萬沒想到學宗那個家夥
居然能用錢買到了。

  「可不是麽!不過他能買到融合進我們五姐妹體内的那種妖血應該是個意外!
因爲根據他自己在筆記中的記錄,他對于弄到天妖級别的妖血其實已經不抱任何
希望了。放出消息求購妖血的條件也隻是說品質越高,妖力越強越好而已!畢竟,
即使不是天妖級别的妖血,但若是妖魔實力夠強,完成對我們姐妹五個人能力的
激發以及身體改造的成功率也是很大的。而且之後陸陸續續也買到了一些強力妖
魔的血液。就在他原本已經準備利用買到的妖血開始激發我們五個人潛能的時候,
又有一個新的賣家找到了他!說手裏有真正天妖的妖血。而且預先給了他少量的
樣品。」

  「樣品是真的?」春日确認道。

  「這……」觀雪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是真的吧!他在筆記裏說他很興
奮……而且對方提供的妖血樣品同他過去用于研究時接觸過的那些少量的天妖級
妖血還略有不同。按照他的說法,在他看來,對方提供的妖血樣本的等級和品質
恐怕還在天妖之上!所以他二話不說,就不惜血本的都買了下來,一多半用到了
我們五姐妹的身上,剩下一點他直接融合進了他自己的體内!你沒發現他最近這
幾年長相上越看越年輕了?精力也越來越旺盛,甚至折磨我們幾個姐妹也折磨的
越來越起勁?其實說白了,就是因爲他融合了那份妖血的原因。」

  「他難道都沒向賣家詢問過這些妖血的具體來曆?還有這個妖魔現在是死是
活這些問題麽?」我追問道。

  「問過了!不過賣家并非妖血真正的提供方,隻是中間人而已。按照中間人
的說法,那份妖血是某個驅魔世家所有!妖血是該家族先祖成功滅殺了一頭天妖
後遺留下來的!」觀雪回應着。

  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搖頭道:「姓朱還自稱是宗師,這也太好騙了吧!現
在看來,對方說的這些明顯都是謊言。他難道都沒認真想想,天妖級妖魔的妖血
既然如此稀少,基本是有錢都買不到,那個什麽驅魔家族又怎麽會輕易就賣給他?」

  「這你就說錯了!」聽到我這樣說,春日望着我說明了起來。「天妖血固然
稀少,罕見!但對于如今的各大宗門還有驅魔世家而言差不多也都是無用之物。
你忘記了麽?玄女留下的天妖血對于趙前輩而言,也僅僅隻是用于開啓夏禹城通
道的儀式而已!除此之外,便隻有師尊他能用來激發人體潛能了!」

  「能激發人體潛能這點難道都還不夠有用麽?」我楞了楞。

  「嚴哥,你忘了姓朱的他是陽炎了麽?他那個方法,就算成功挖掘出了我們
姐妹幾個人潛在的特殊能力,改造了我們的體質。但結果就是我們不可避免的都
會持續妖化!他能憑借自身陽炎的能力抑制我們妖化的進程,并因此把我們這些
人牢牢的控制和掌握在手上。其他人能跟他一樣麽?換個人,學着他也用妖血激
發别人的潛能,創造幾個跟我們姐妹一樣的半妖?然後幾個月後,那些半妖就會
變成真正的妖魔,轉頭就能把自己的制造者給吃喽!那天妖血也就對他重要而已,
其他人拿到了,頂多也就是向趙前輩那樣用在一些極爲偏門的用途上。而且對于
普通人而言,天妖血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人接觸多了,都有變異妖化的危險。曆
史上就曾經發生過驅魔師在滅殺妖魔之後,沒有及時清理幹淨身上的妖魔血污,
結果自身受到妖魔力量的腐蝕,死亡或者轉化成半妖的情況。」

  觀雪獻寶似的解釋到這裏,忽然眼睛亮了起來。「對哦……我怎麽忘了!姓
朱的能辦到的這些,你不是也能辦到麽?」跟着扭動身子就湊到了我的面前。
「唉、唉……姓朱的那些資料還有筆記這些的存放地點我都知道!到時候我帶你
去找,有了那些東西,再弄點天妖血,你也可以創造一堆完全受你控制和掌握的
漂亮女妖跟在你身邊轉悠了!」

  觀雪一心隻想讨好我,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春日表情的黯淡。我則是本能的否
決了這女人的提議……

  「你說什麽啊!這種害人的事情我怎麽會去做呢!我才不會像姓朱的那樣爲
了自己的私欲不擇手段呢!那些資料和筆記當然要去拿,絕對不能再落到跟姓朱
的那家夥一樣人的手上。我取出來之後要交給老韓,他拿到了,說不定就真能找
到徹底解除你們現在問題的方法了!」

  這話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也是我内心真實的想法,卻
不曾想我說完之後,春日和觀雪都望着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片刻的沉默之後,春日輕歎了一聲,悠悠的開口說道:「你和師尊根本是完
全不同的兩種人。」

  觀雪則忽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也不關我願意不願意就把腦袋埋進了我的
胸口,而且趴在我懷裏就抽泣了起來。

  我一臉的茫然,我不明白爲什麽我就說了這麽幾句話,這兩個女人的反應這
麽強烈。

  或者是注意到我此刻的迷茫後,春日淡淡的開口解釋了起來。

  「知道你現在肯定有些莫名其妙。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雖然之前我們五個
跟你達成了那個約定。不過我們姐妹幾個其實都還是不放心的!沒别的,遇人不
淑了!之前我們替師尊賣命,鞍前馬後,白天替他殺人,晚上陪他睡覺。可最後
事到臨頭,他卻可以輕易的就把我們幾個都給出賣都給抛棄了!從夏禹城活着回
來後,我們的心也冷了。和你達成那個約定,僅僅也隻是爲了活命而已,彼此之
間隻是交易了。」

  「可觀雪卻反對我的看法!她說你是好人,我們幾個人的将來可以完全的交
到你的手上。所以我們應該像之前替師尊效力一樣完全的追随你!不用擔心你會
隻顧自己而抛棄我們幾個,而且說你一定會爲我們姐妹的未來認真打算和考慮的。
爲這個,我們兩個吵了一架,弄的很不愉快。現在聽到你這樣說……我不知道該
說你幼稚呢?還是說你太善良?不過看來觀雪赢了,你替我們兩個檔子彈就不說
了,找那些資料和記錄,你第一時間想的是從裏面找方法解決我們幾個如今的問
題。她這不是感動了麽?」

  我傻眼了,嘴裏嘟哝道:「就、就爲這個原因?這麽激動?」

  觀雪趴在我懷裏聽到我的嘀咕,當即擡起頭死死的盯住了我的臉。「不可以
麽!這事情對你可能不重要,可對我們姐妹五個很重要!」

  突然面對觀雪此刻殘留着淚痕而且異常認真的面龐,我不自覺的對她憐惜了
起來,一時之間跟傻瓜一樣楞在了當場,任由她趴在我懷裏朝我撒嬌……

  「……如此說來,姓朱的認爲妖血就隻在他這個陽炎手裏才能發揮作用。所
以也就沒有再去注意哪些妖血的具體來源,直接就用到了你們幾個的身上?」我
一邊指導着觀雪如何驗槍,一邊将之前的話題繼續着。

  經曆了摩托搶手的追擊,觀雪和春日兩人充分意識到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加
強自身火力以及自衛能力的重要性,所以在背着我逃離前對三名搶手的屍體進行
了搜刮。除了我原來的那支步槍之外,也都各自拿了一支防身,不過很顯然,她
們兩個對使用槍支都極爲外行,我随即承擔起了基礎的教授工作。

  「應該是這樣了!畢竟如今這行當裏少量流傳的天妖血幾乎都是古代那些已
經死亡了的天妖遺留下來的。他估計也想不到他買到的,居然是活着的天妖的妖
血了。」觀雪非常認真的執行着我對她要求的每一個步驟,回應着。

  「現在看來,那隻妖魔此刻就在這昆侖仙境之中!它在的話,我們五姐妹就
很麻煩了!畢竟,它能通過我們體内它自身的血脈對我們五個直接進行操縱和控
制。要是直接同它遭遇的話,我們不但無法給你、黃大哥還有蕭大哥你們三個提
供協助,很有可能還會成爲你們的累贅和負擔,甚至于倒戈相向……」春日同樣
檢查着手中武器,憂慮的說明着。

  「這确實麻煩!不過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并不是同這妖魔戰鬥啊,而是爲了阻
止其他人圖謀九鼎。你覺得我們同這隻妖魔正面接觸的可能性大不大?」

  「這個真說不準了!之前它發出鳴叫聲似乎是因爲别的原因,應該不是針對
我們姐妹幾個。要是的話,在我們虛弱無力的時候,它就該過來獵殺我和觀雪了。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這些血脈半妖算是它的某種分身,它可以輕易感覺到
我們這些人的存在以及所在位置這些。可我們進來都這麽長時間了,它也就隻通
過那聲鳴叫影響了我們一下,除此之外就沒其他的動靜了,我又覺得它對我們五
個好像并不感興趣。」春日停下了檢查武器的動作,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我此刻卻不自覺的将思維轉移到了另一個方面。

  「老娘是什麽級别的妖魔?幾次接觸下來,我居然感覺不出來。當初面對玄
女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難以想象的壓迫感。而面對老娘,我好像沒有絲毫壓力。
當然,沒有壓力可能是因爲她和我之間存在母子關系!從這方面不太好判斷了!
嗯,對了,在夏禹城裏她處心積慮的利用我、王烈、趙中原這些人來對付玄女,
而她自己則躲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這樣推斷的話,她恐怕還是比不上玄女的!
因爲她要比玄女厲害,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搶先一步進入城下地道獵殺玄女,而
用不着借用我們這些獵魔人的手去達成目的了。對,一定是這樣!這次進入昆侖
仙境她恐怕也是打着同樣的算盤,利用如今已經進入了這裏的這些人員替她開路
替她當擋箭牌,她躲在後面步步跟進。不出意外的話,九鼎應該是在蕭肅言所說
的核心區域!她要獲得九鼎的話也必然需要通過蕭肅言提到過的埋屍谷地盡頭的
那個秘密通道……」

  一邊想,我一邊開口問道。「……對了,春日、觀雪。我受傷昏迷後,黃炎
棟他們那邊什麽情況?你們清楚麽?」

  「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我們背着你找地方藏身的過程中,看到丘陵石堡那
邊他們後來又釋放了三枚信号閃光。」春日回答着。

  「你确定是三枚?」

  「不會錯的!我也看到了。」觀雪确認道。

  「……三枚的話,那就是說老蕭的計劃成功了!不僅順利避開了同那些追兵
的接觸,還成功的利用詠蕙的幻術把對方直接導向了埋屍谷地的方向?」

  「應該是這樣!詠蕙的幻術非常厲害……和催眠或者直接影響他人心神令人
産生幻覺的那種普通幻術不同。她的能力是扭曲光影,能夠制造出類似于海市蜃
樓一樣的折射影像光幕!當然那種影像隻能從一個直線方向才能觀察到!我們幹
掉了無人機的情況下,那些地面的追兵應該無法看穿她制造的大範圍幻象的!」
春日在旁邊解釋着,看的出,她對詠蕙極有信心!跟着又補充道。「因爲那些追
兵的後續人員陸續到達切斷了我們去找他們的路線,我和觀雪又急着要找地方替
你處理傷口,所以才不得已暫時放棄了同他們彙合的打算!」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我擡頭望着春日問道。

  「……從你中彈受傷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我和觀雪在這裏
守了你整整一個晚上,到早上天亮你還沒醒,所以我和觀雪才不得已用那種方法
嘗試着,看能不能把你刺激醒過來!現在看來,這方法對你這個紅蓮的效果還是
很明顯的。」春日此刻回答的很幹脆,同時難得的朝我微笑了一下。

  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我禁不住紅了紅臉。爲了避免尴尬又連忙把思維和話頭
轉移回了正題上。

  「這麽長時間,黃炎棟他們都沒主動過來找我們?這有點奇怪了,那家夥搜
索追蹤的能力恐怕比我的紅蓮火苗都還厲害啊?得……我确定一下他們那些人的
位置,看看出了什麽情況。」

  說着,我開啓了腦海中的紅蓮圖譜,卻沒想到圖譜中,我之前釋放植入他人
體内的那些火苗,這一刻居然一個都找不到了!

  不止是植入宋奎、張露那幾個人體内的火苗,連我植入孫聰和周靜宜體内的
那兩道竟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中央我自己燃燒着的那縷火焰外,整個圖譜
之中空空如也……

  冷汗從我的額頭滲透了出來,順着我的臉頰無聲的滑落!

更新說明:

因爲過節,晚上有飯局無法正常更新,所以提前至淩晨更新!

另祝論壇壇友以及讀者們中秋愉快!







.

[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6-9-15 03:57 編輯 ]
2016-9-15 03:5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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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9月22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怎麼了?傷口又開始疼了麼?」

  春日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道。

  「不、不是傷口的問題!是我的紅蓮火苗,我之前植入別人體內的火苗全、
全都不見了、消失了!」我難以置信的說明了原因。

  「消失了?難不成那些人都死掉了?」觀雪在一旁脫口而出。而她說的正是
我最擔心的,因此當聽到她這句話後,我的臉變的煞白了起來。

  「觀雪、別亂說。這怎麼可能?他們手上有武器,而且黃大哥還有那位蕭先
生也在,另外詠蕙、蘭澗、泛舟什麼本事,你我還不清楚麼?碰到天妖、魔王之
類的都有一戰之力!就算打不過,至少也有人能夠逃走……」

  「別、別說了!給我閉嘴!」

  春日說的儘管相對理性,但其分析結果也不是我能夠接受的。我罕見的在她
們兩人面前發了脾氣!見我明顯動怒,兩個女人隨即閉上了嘴巴。

  我靜下心來,全神貫注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腦海之中的紅蓮圖譜之中,又一
次開始了對圖譜的感應和搜索!

  孫聰跟周靜宜她們那隊人馬遭遇危險全體遇難或許有可能。但就像春日所說
的,黃炎棟還有蕭肅言他們這夥人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的!王烈曾經說過,黃炎棟
天生對各種突如其來的危險有著極度的敏感性,而且行事謹慎,除了追蹤之外,
最大的本事就是避害……還有就是蕭肅言!那傢伙根本就是個戰鬥機器!單從符
術上的造詣便可看出其法術精湛,再加上其犀利的劍術、身法。近身搏戰的狀況
下,我推測他一個人對付幾十號人都不在話下。有他們兩個帶隊,加上詠蕙這三
個具備特殊能力的聖女以及擁有的那幾支步槍,相信足以應對這裡我們之前遭遇
到的各種危險了!而且,就算是孫聰還有周靜宜那隊人,我也不相信她們會真的
全軍覆沒!別人不好說,單就周靜宜而論,我才不相信經歷過那麼多危險遭遇的
她這次就會這樣輕巧的把性命丟在這種地方!尤其她和我那個妖精老媽之間很可
能存在某種關聯的情況下,我確信妖精老媽絕對不會放著她不管的。

  理性告訴我她們不應該有事,但現實卻是她們的火苗真的從我的圖譜之中消
失的無影無蹤了……

  此刻的我忍不住咕噥了一句。「這世界有什麼方法能夠隔絕我對紅蓮火苗的
追蹤和探查不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這一嘀咕,春日還沒什麼,觀雪卻露出了若有所思
般的神情,跟著想到了什麼一般跑到了我的面前朝我連連點頭。當我疑惑的向她
看去時,她開口說道:「有的,應該有的。躲避紅蓮火苗追蹤的方法,我在姓朱
的筆記裡頭看到過。」

  「你說什麼?」我意外的望著觀雪,有些難以置信。

  「觀雪,你別信口開河啊!師尊他是陽炎,又不是紅蓮,怎麼會知道破解紅
蓮火苗追蹤的方法?」春日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觀雪此舉純粹只是為了引起
我的注意,討好我的行為罷了。

  「春日姐,我沒有記錯的!那傢伙自己是陽炎,但對其他幾種有名的特殊能
力都曾經花精力進行過研究和分析!畢竟,陽炎固然非常強大,但同諸如兩儀、
紅蓮,息壤等等這幾種擁有專屬名稱的能力相比,其實都差不多。他研究其他這
些能力,也是預防將來有可能同這幾種異能者之間發生衝突時自己有所準備,能
夠針對對方的弱點加以打擊了。」

  「這樣啊?那他對紅蓮都研究出了些什麼?」再次搜尋無果的情況下,我不
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觀雪此刻所說的內容上來了。

  「嗯,我想想……」觀雪低著頭,在我面前記憶著開口說道。「記得他的筆
記裡頭寫的:紅蓮最強大的能力其實就是紅蓮獨有的追蹤之力,也就是紅蓮火苗
了。紅蓮火苗才是紅蓮這種能力強大的最終根源。紅蓮的火苗可以洞悉和覺察目
標對象的一舉一動。對方實力強大,紅蓮可以提前避開,對方實力弱小,紅蓮可
以定位追擊。由此一來,無論進退,紅蓮都將立於不敗之地。他認為,紅蓮的追
蹤定位之力才是紅蓮可怕和強大的根本原因。」

  「嗯,有道理!」雖然對於學宗那傢伙沒有好感,但我也承認,學宗在筆記
中對於紅蓮火苗能力的這一分析是正確的!正如同情報工作對於戰爭的重要性一
樣,在逐漸領悟和掌握了紅蓮之力後,我也認為,對於紅蓮這種能力來講,最重
要的,還就是火苗和圖譜這兩種看似對目標本身毫無傷害的能力了。也正因為有
了火苗和圖譜,很多時候能夠料敵先機,紅蓮才會顯得強大。

  「因此想要擊敗紅蓮,首先應該考慮的就是如何應對紅蓮植入目標體內的火
苗。而他在筆記本中提到了至少三種能夠隔絕紅蓮對釋放火苗感應和探查的方法。」
觀雪見我認可她的說法,顯得非常開心,很快便說到了我最關心的問題上來。

  「第一種方法就是通過內視法,尋找到體內的火苗。然後調用自身精氣設法
覆蓋和包裹火苗,隔絕遮罩紅蓮同火苗之間的感應聯繫。當然,這種方式只適合
于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以及實力強大的妖魔。一般的修行者就算練成了內視法,能
夠發現體內的火苗,自身修為也不一定能夠切斷火苗和紅蓮之間的聯繫;第二種
方法則是利用符紋、法器、陣法等等攪亂一定區域和範圍內正常的氣息流動,切
斷或者攪亂紅蓮和火苗之間的聯繫,這種方法甚至可以對紅蓮造成誤導,對目標
火苗的具體情況作出錯誤的判斷。而第三種則比較複雜了,需要具體情況具體考
慮……」

  我聽到這裡眉毛一揚道:「怎麼個說法?」

  「地形、環境和其他一些特殊因素所造成的結果!姓朱的查閱過許多歷史上
關於那些紅蓮的相關記載。通過研究他發現,紅蓮並不像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只
要盯上一個妖魔就必然能夠找到而且滅殺。而事實上,還是有許多妖魔在紅蓮的
追擊下僥倖逃生的。比如唐朝就出過一個紅蓮,曾數次追丟過已經被植入了火苗
的妖魔!而追丟的地點幾乎都在沼澤高山密林這一類的地區。姓朱的幾年前順道
考察過資料裡提到的某處區域,結果發現那是一片沼澤地,而那片沼澤地裡的泥
漿,他通過測試,居然發現那裡的泥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斷絕陰陽隔絕氣息。他
由此而推測,當年那只妖魔極有可能是在逃跑中全身沾滿了泥漿,無意間切斷了
體內火苗同紅蓮之間的聯繫,讓紅蓮找不到它的。而其他幾處資料中提到的場所
也都是差不多,都存在著各種異常的自然現象。而他認為,那些異常現象也應該
能夠干擾到紅蓮對火苗的追蹤感應!」

  聽觀雪說到這裡,我眼睛一亮。

  「異常現象?我明白了……要說異常,這昆侖仙境裡頭到處都異常!這樣看
來,現在我探查不到其他人身上的火苗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現在正好位於那些所謂
的異常地點或者區域所致了!」

  我一邊自言自語道,懸著心也隨之稍稍安定了一些下來。跟著,我忽然想到
了一個問題,忍不住向觀雪問了起來。「觀雪,春日和你一樣,都是姓朱手下的
聖女!為什麼你能看到姓朱的那些資料和筆記,知道這麼多事情。她這些好像都
不清楚一樣……」

  面對我這個問題,觀雪一下楞住了。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她極為痛苦的
事情一般,不自覺的就垂下了腦袋。

  春日在旁邊遲疑了一下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觀雪卻又把頭抬了起來,
向春日示意後,同我解釋道:「春日姐她們都比我厲害,所以當初姓朱的經常安
排她們出去辦事。而我,因為沒什麼本事,所以多數時候都留在他身邊服侍他。
在他身邊呆的時間多,自然也就有機會查閱和翻看他的那些資料和筆記了……」

  說到這,觀雪顯得意興闌珊,居然主動轉身離開了我的身邊。

  春日輕輕搖了搖頭,向我開口問道。「找不到那些人的火苗,如果不是他們
出了什麼危險的話,好像也只有觀雪說的這種解釋能夠說的通了!那現在怎麼辦?
是我們主動出去找他們,還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待?你傷口的情況呢?影不影響?
我倒建議我們可以在這裡多休整一些時間,你可以安心恢復傷勢……」

  面對春日的問題還有建議,我略略遲疑了一下,扭過頭看了看包紮完畢了的
傷口處。此刻傷口處的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之前我嘗試著運動了一下右肩,
發現除了手部無力,肩部動作依舊會導致傷口疼痛而無法抬起外,我的右手手指,
小手臂這些居然都能夠正常動作,這證明那一槍並未傷到我的神經和大部分肌肉,
充其量也就是在我身上開了個洞而已。加之我是紅蓮體質,身體的恢復能力超過
的普通人,所以現在的我並未太在意我自己的傷情。而真正讓我猶豫不決的,則
是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這個問題了!

  在推測出周靜宜有可能同我那個妖精老娘的種種圖謀有所關聯之後,我感覺
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和失落!對感情和家庭的憧憬也隨之崩潰……我不知道
這幾個月來我拼死拼活到底為了什麼?究竟有什麼意義?到頭來卻都成了為我那
個妖精老娘的「永生計畫」賣命奔走而已!而她,即便是我的母親,但值得我去
冒險玩命麼?

  因此在春日詢問我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我想到了放棄……

  「這一切不過都是老娘的圖謀計畫而已!過去我不知道,被她牽著鼻子走!
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幹嘛還傻傻的去充這個冤大頭?不過王烈那邊?」

  想到這裡,我開口朝春日詢問了起來。「春日,我想問你個問題!你過去雖
然一直跟著那個姓朱的,不過應該對這個行當裡的各種規矩、傳統等等比較熟悉
了!我想問問,接受了委託之後,中途終止會是什麼情況?」

  春日表情淡然。「……這個嘛!一般而言肯定會喪失信用。畢竟,一個人要
沒信用,別人信不過,自然不會想著把工作交給他,很可能再也不會接到委託生
意。當然,也不是絕對,有些情況,比較特殊。比如接受了明顯超出自身能力的
委託,中途終止的話,雇主大多也都能理解。不過作為驅魔師本身,能力的評價
會降低,將來即便還有生意上門,身價也隨之降低。多碰上幾次這種情況的話,
自然而然也就無法在這個行當裡頭混下去了。此外就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造成
的違約,比如另有要事脫不開身,無法正常履約等等,碰到這種情況,違約方如
果能夠對雇傭方進行補償,多少也能彌補自身的信用。至於惡意違約,那就是這
個行當裡的公敵!雖然驅魔師這個行當並沒有工會或者行會之類的組織,不過各
大宗門還有驅魔世家往往會自動組織人員對此類的驅魔師實施懲罰。當然,這些
也只是說說而已,要驅魔師實力夠強的話,宗門和世家那些也未必就敢招惹!比
如師尊,他也是行當裡的人,言而無信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可除了兩儀那
些人之外,宗門世家這些,誰又奈何的了他?所以說,這個行當裡說白了,還是
實力說話了!你問這個做什麼?怎麼,打算終止現在同兩儀之間的委託雇傭?」

  「不可以麼?」我垂著腦袋,神情蕭瑟。

  「當然可以!如果說其他人畏懼兩儀的實力,需要考慮考慮的話,你還真沒
什麼可擔心的!畢竟你是紅蓮。憑這能力,你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你的不是!而且
紅蓮的力量擺在那裡,即便違約,也沒人會質疑你的本事,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掉
身價的可能。兩儀雖然強,但你的紅蓮未必就弱於他,他要因此找你的麻煩,鹿
死誰手還是兩可的事情,畢竟,紅蓮在這個行當裡從某種意義上講可謂臭名昭著!
就算死,都能拖著對手一塊完蛋。所以歷史上的那些紅蓮幾乎個個都是囂張跋扈
之極的人物了……」春日淡淡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你在諷刺我麼?」春日的話,我怎麼聽怎麼不是個味。

  「諷刺談不上,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而且現在,我們五姐妹可以說跟
你是捆在一塊的。既然已經決定跟著你混了,你就是我們的頭兒,你做出的任何
決定,只要不涉及我們幾個人的根本利益。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援了。」春日頓了
頓,朝我饒有興致般的望了過來。「那現在想好沒有?要不要終止兩儀的委託?」

  我沉吟了一會,最終下定了決心!

  「……出發去找黃炎棟還有老蕭他們!如果他們那批人沒事的話,匯合後設
法一塊從這裡逃出去就好!什麼昆侖仙境,什麼九鼎……這趟委託水太深了!老
子不玩了。我做事憑良心,只求問心無愧。這過來之後,碰上的都是些什麼事啊?
妖魔鬼怪滿地都是,現在為止一片混亂,還他媽的連廓爾喀雇傭兵和達耶。仁波
切這些都出現了!就算我是紅蓮又怎麼了?我覺得這委託已經超出了我能力範圍
之外了!現在又知道了你們五個的本命妖主也在這裡,要撞上你們就危險了!所
以現在我想做的就是,在能力範圍之內,和老黃、老蕭還有你們幾個,能帶多少
人出去就帶多少人了!出去之後,想必王烈那傢伙也沒什麼可指責我的。畢竟,
我和他接觸時間也不算短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你的這個決定應該是明智的!」春日聽罷,朝我微微頷首,明確表明了以
我馬首是瞻的態度。

  站在山洞洞口,春日憑藉之前的記憶向我說明著我們三人此刻大致所在的方
位。

  「你受傷的地方是在這裡的西北方向,因為擔心被後面的那些追兵跟蹤,所
以我和觀雪背著你跑的遠了一些。不過還算運氣好,至少到現在,那些追兵好像
都沒有在這周圍出現過的跡象。」

  「當初和老黃他們的約定,如果詠蕙能夠順利將追兵誘導去西邊的埋屍谷地,
他就會和老蕭掩護著其他人員朝石堡西南方向行動拉開距離規避追兵後面的大隊
人馬。他們發射了三枚信號閃光,說明計畫成功了。雖然我們三個沒能順利和他
們匯合,但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還是會按照原定計劃朝石堡的西南地區前進尋
找合適地點躲藏的。我們也沒必要按照原路朝石堡哪裡前進了,直接朝西走。進
入西面的丘陵地區之後,在設法搜索那些適合藏身和隱蔽的區域,說不定就能找
到老黃他們!他們雖然擁有自衛能力,但隊伍裡女人、小孩都有。如果是我帶隊
的話,必然會優先考慮隊伍成員的人身安全的。」我說明了我的分析結果,春日
和觀雪也無異議後,我們一行三人隨即離開了藏身的山坡洞穴開始向西行進。

  原本在我看來擁有刹那能力的春日更適合在前開路偵查的,但觀雪不知道為
什麼,主動要求走在了最前方,這樣一來,春日便留在了我的身邊隨行照應。

  我注意到在洞中交談過後,觀雪的情緒就顯得頗為低落。遂忍不住悄悄的向
春日詢問原因。春日當然應該是明白觀雪此刻情緒變化的因由的,但卻不願明說。
理由也很充分。「我和觀雪是姐妹,不合適在你面前說這些,還是等她情緒調整
過來後,自己告訴你吧!」

  春日的這一說法讓我意識到這可能涉及到觀雪自身的隱私,隨即也就放棄了
打聽的念頭。一行三人只是悶頭前進。

  經過一條林間溪流時,我們停頓下來補充飲水,卻意外的發現了溪邊石灘上
的一個空置金屬水壺。觀雪撿起來看了一看道:「這好像是野外專用的保溫水壺,
近些年才出現的!價格不便宜,一般都是有點閒錢的野外運動愛好者喜歡使用了。」

  我走到觀雪身邊觀察了一下水壺後,對觀雪的說法表示了認同。

  春日指了指這條溪流的上游道:「水壺是空的,應該是從南邊上游的地方漂
流下來的。」

  「這樣說的話,上游那邊恐怕有人。要不要過去看看?」觀雪情緒低落歸低
落,不過頭腦終究還是清晰的。

  「我們隊伍中間好像現在沒人使用這種水壺。而且這水壺上積了一層挺厚的
泥灰,漂到這裡的時間不短了。」我謹慎了起來。隊伍中除了我還有趕來支援的
黃炎棟和春日等人擁有自己的水壺外,張露、宋奎包括蕭肅言他們使用的水壺都
是我攜帶的那幾瓶飲用水的塑膠空瓶。很顯然,這水壺絕對不會是黃炎棟那隊人
留下的。

  「可這水壺出現在這裡總是很奇怪的事情。難道不該調查一下麼?」觀雪低
著頭,擺弄著手中的水壺。

  春日見到我猶豫不決的樣子,開口說道:「要不這樣,你們兩個就近找個地
方隱蔽。我沿著小溪向南探查一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要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我就回來找你們,繼續出發。要有什麼危險,我一個人的話,全身而退還是綽綽
有餘的。」

  見到春日自告奮勇,我隨即點了點頭。接著,同觀雪一道在小溪附近找了個
植被茂密的地方藏身,而春日則獨自一人快速沿著溪流向南搜索而去。結果十多
分鐘後,便又看見她飛快的從南面奔跑了回來,找到隱蔽場所的我和觀雪之後直
接招了招手,開口道:「跟我來,有發現,去看看了。」

  我和觀雪隨即離開了隱蔽點,跟著春日沿著溪流朝南跑去。

  跑了兩、三裡地,小溪旁出現了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但接著映入我視線中
的場景則讓我心下一沉……

  在不大的空地上,零星分佈著兩、三座塌陷了的野營帳篷。而在帳篷四周,
或躺或臥了十多具屍骸!現場顯得極為恐怖和可怕。

  死者顯然都已經死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當我們三人到來時,幾乎每一具都
只剩下了赤裸的骸骨。骸骨四周散落著死者的各種隨身物品以及衣物碎片等等,
場面淩亂不堪。

  「都只剩骨頭了,看上去不像是自然腐敗的!這身上的肌肉什麼的,倒像是
被妖魔或者野獸之類給啃食乾淨的一樣。」

  出乎我的意料,觀雪別看一副嬌滴滴小女子的樣子,面對這種場合竟然沒有
絲毫的恐懼和害怕,反而走到了眾多屍骨當中,觀察著死者的具體情況。這同之
前,我和宋奎、蕭肅言等人檢查兩名百惠集團不幸者時,朱鈺還有張露她們兩個
女性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一邊同樣低頭查看死者以及現場情況,一邊不由自主的說道:「觀雪,看
不出來你膽子很大嘛!我看到這些都心裡發毛,你居然都不害怕麼?」

  觀雪聽到我這樣說,楞了一下,腦袋垂的更低了,其心情顯然陷入了更為低
落的狀態。我意識到我可能說錯了什麼話,隨即朝春日望了過去。

  春日則平靜的開口解釋了起來。「要看到這些東西都害怕的話,那我們姐妹
幾個當初也不用在師尊身邊混了。師尊大人當年搞的各種血祭儀式、還有試驗。
那場面比這可怕十倍都是有的。」

  春日的話算是解釋了她跟觀雪此刻處驚不變的原因。但我依舊不明白觀雪此
刻這種低落心情的由來……

  「咦、這是什麼?一張卡片?」春日剛剛對我說完話,接著便在地面發現了
一樣東西,撿起來看了一眼後顯得極為意外。

  「這、這不是張身份證麼?我看看,劉燁,男、民族漢,出生日期198X
年X月X日……」

  聽到春日閱讀身份證上的資訊後,我當即反應了過來,兩步趕到了春日的身
邊,從她手上把身份證給拿了過來。一邊看,一邊脫口而出。

  「劉燁?這個人不就是失蹤的那個考察隊裡其中的一名成員麼?」

  不管孫聰等人進入這片區域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至少在表面上,這是一次搜
救行動,搜救的目標就是包括孫成章在內的那支探險考察隊。因此,在出發前,
但凡確認了將要進入搜救區域進行搜救作業的人員都曾經查閱過百惠集團公司提
供的失蹤人員名單和資料。而我作為確保搜救工作正常進行的「特殊人員」在和
俞明純押運設備物資的途中就已經看過這份名單資料了。

  包括孫成章在內,整個考察隊一行是十四個人。不算多,所以儘管只是看過
一次失蹤人員相關資料,我也大致記住了失蹤者中部分人員的姓名和基礎資訊。
而這劉燁,就是其中之一,根據百惠集團提供的資料顯示,劉燁是名年輕的古生
物學和地質學專家。至今還在某專業學府攻讀相關專業的博士學位,和孫成章一
直有學術方面的交流和聯繫,也因此接受了孫成章的邀請,加入了其組織的探險
考察隊。

  確認了身份證上的資訊之後,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毫無疑問,張燁此刻已
經成為了現場這些白骨的其中一員。這樣一個正直壯年,有著美好未來和學術前
景的青年學者居然無聲無息的在這裡不幸遇難,這讓我不由的感受到了幾分世事
無常了!

  這時春日也大致查看完了現場的具體情況,開口說道:「這樣看來,死在這
裡的這些人,應該就是百惠集團他們要找的那個探險考察隊了。這裡距離百惠集
團之前的搜救範圍挺遠的,也難怪他們前兩次的搜救行動連考察隊的蹤跡都沒發
現了!」

  「是啊,看樣子是在這裡宿營時遭到了某種魔物的襲擊!連身上的肉都被那
些妖魔全都吃光了。這也是現在我們只看到一具具骷髏的原因了。」我歎了一口
氣道。

  「身上的肉是被妖魔啃食的不假,不過他們是不是真的就是死於魔物攻擊還
說不準!春日姐,你看這具骷髏,骨頭顏色黑的有些異常,這分明是中毒後,毒
素腐蝕骨骼的狀況麼!」觀雪卻在一旁提出了她的看法。當我和春日朝她投向驚
異的目光時,觀雪更乾脆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亮閃閃的銀針,朝面前骸骨
接觸了一下,接著把針朝我和春日示意。

  「看,銀針幾乎是瞬間就變色了!明顯是劇毒!」

  觀雪情緒不高,但也不會無聊到在這種事情上弄虛作假,意識到這點後,我
頗有些意外。

  「你是說,他們不是被魔物咬死的。而是中毒身亡,然後才被魔物啃食的屍
體?」

  「觀雪是用毒的行家!她判斷這些人是死於中毒,那應該不會錯的!看來是
誤食了有毒植物……嗯,這應該是他們臨時壘的行軍灶。裡面還有燃燒物殘餘。
他們死前應該正在煮飯燒水之類的。」春日一方面肯定了觀雪對考察隊人員死亡
原因的推測,一邊走到了現場空地中央的圓形泥土灶台邊查看起來。

  「這麼會這樣啊?我看過考察隊裡的人員資料,十四名成員中,有一名好像
是專門研究植物學的。而且整個考察隊,除了少數幾個過去是從事文史資料研究
的人員外,其餘的都擁有豐富的野外探險生存經驗。這種情況下也會出現誤食有
毒植物這種低級錯誤麼?」我皺了皺眉頭,很是意外。

  「……等等,十四個人?你沒記錯嘛?剛才我數了一下,這裡只有十三具屍
骨啊!」

  此時,觀雪在一旁發出了疑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十、十三具?」我環視四周,連忙對空地現場的屍骨數量又逐個點了一遍,
結果正如觀雪所說,只有十三副姿態不同的骨頭架子癱在空地各處。我意識到數
字不對,正要離開空地擴大查勘範圍時。春日那邊有了新的發現。

  「我收回我之前的猜測!他們不是誤食有毒物品,而是有人故意投毒!」春
日說著,從一座塌陷了的帳篷邊緣提起了一口小鍋,招呼著我和觀雪來到了她的
身邊。

  鍋內物品殘餘同數月來堆積的泥灰等物混合成了塊狀,我倒沒有看出什麼異
常,觀雪觀察一會那些塊狀混合物後,用銀針插進去攪了幾下後悠悠的歎了口氣。
「混合毒,準確構成我也說不全,不過顯然含番木鼈成份可能還有紅信石。下毒
的是個高手,加了某種溶解劑和香精之類的東西,掩蓋了毒物蒸煮時候會產生的
一些明顯特性。那些魔物顯然是沒這本事的,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人!」

  春日在觀雪確認完畢後,將鍋朝地上一扔道。「這樣看來,那第十四具骨頭
也不用找了。最初進入這裡的就只有考察隊自己的十四個人!現場少了的那個,
應該就是下毒者了。」

  「投毒動機會是什麼?這種地方還有心思投毒殺人?我倒真有點佩服這個家
夥了。難不成他有自信從這隨處可見的那些僵屍、妖魔面前獨自一人全身而退?」
觀雪原本低落的情緒隨著此刻面對的迷局而淡化了許多。

  「動機麼?看看這些骸骨身邊那些全部打開了的挎包、背包應該清楚了!」
我說著,手下意識的摸起了自己的下巴。從去南京接收物資起就沒刮鬍子,我這
一摸,堅硬的鬍子茬還有些扎手。從進入「謀殺現場」我就注意到了這些屍骨周
圍各種包裹幾乎都被打開了的狀況。此刻再一分析,我大致弄清了投毒者的目的
所在了!

  資料!是考察隊其他隊員為了尋找九鼎這一探險目標長期以來累積和整理的
各種分析、推論、筆記和資料!

  關悅然帶領的搜救隊在第二次進入這片區域搜救時意外發現了其中一名考察
隊隊員遺失的背包,並從背包裡找到了後來孫明作為證據給我觀看的那本筆記本。
雖然不一定所有的考察隊成員都有攜帶筆記本並手工記錄的習慣。但很顯然,迄
今為止,多數從事野外科考和探險的人員都有這種習慣。而現在,這些打開了的
各種背包、挎包裡,我幾乎沒看到一本類似的筆記本甚至於紙張之類的東西。

  如今看來,死亡了的考察隊成員隨身攜帶了的文字記錄還有資料這些都被人
搜刮一空了!想到這裡時,我的視線集中到了一具骸骨的身上!

  這具骸骨癱在空地正中塌陷了的一座帳篷邊,旁邊有著整個現場唯一的一具
馬紮!

  注意到我對這具骸骨似乎格外關注後,春日徑直走到了它的身邊,彎腰蹲下
查看了一番,又扭頭往了側面另一具骸骨,在比對了一番之後開口說道:「這個
應該年紀比較大了,骨質明顯比其他那些都要酥鬆一些。難不成是孫成章?」

  「有可能了!整個考察隊裡,孫成章的年紀是最大的!除他之外,其他考察
隊員年齡最大的好像也就四十歲出頭而已。他今年應該是六十三!比其他考察隊
成員年紀要大許多。那張馬紮應該是其他考察隊成員考慮到他的年齡,單獨為他
攜帶的!」

  我說著,緩步走到了這具骸骨面前。朝著這具屍骨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表達
了對死者的一種尊敬!

  不管他尋找九鼎的真實目的是出於什麼原因,在我看來,這麼大年紀的人,
能夠依舊執著於自己的理想,身體力行,甚至為之付出生命!單是這份堅持,也
理應得到他人的尊重了!

  表示完了對死者的敬意,我蹲下身子,拾起了可能是孫成章的這名死者面前
的挎包。翻看查看了一下,從某種意義上證實了我之前對下毒者動機的猜測。

  挎包裡有遺留的幾隻鉛筆和一隻水性筆,但卻找不到筆記本和其他紙張類物
品。既然攜帶了筆,那肯定就用來記錄和繪畫的。而挎包裡的紙張顯然已經被投
毒者搜刮一空了。

  我站起來歎了口氣。孫家兄弟這次大張旗鼓的組織了數百人試圖深入這片神
秘區域,打的旗號就是尋找眼前的這些不幸死難者!而現在這些死難者居然讓我
給找著了,可找著了卻也幾乎毫無意義。

  如果沒有發生變故,我當然可以以此為理由,理直氣壯的要求孫家兄弟結束
這次冒險行動。冒險行動結束的同時,我也同時可以完成王烈那傢伙的委託。孫
家兄弟不幹,我大可一走了之,並煽動蕭肅言那家夥同我一道離開。沒了我們這
些驅魔師保駕護航,關悅然自然也不會跟著孫聰去冒險。

  可這種理想的結局現在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我略略感慨了一番後,不由自主的將思路轉移到了是什麼人謀害了整支考察
隊這個問題上來,自言自語道:「下毒的人顯然就是考察隊裡的自己人!具體會
是誰呢?」

  「肯定不會是這個叫劉燁的!而除他之外,另外十三個人都有可能!畢竟,
都成骨架子了,除非能把骸骨送出去進行DNA比對,否則最後那個活下來的人
究竟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包括孫成章自己也有嫌疑,雖然我們推測這具骸骨是他
的,但那也只是推測而已!至於劉燁,我想沒有那個殺人兇手會把自己的身份證
還遺留在謀殺現場吧!憑這點,劉燁應該是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人了!」

  觀雪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提的這個問題上來,並分析的頭頭是道,賣弄著她
的「偵探天賦」。不過我對於她如今的分析並不如何在意。

  「具體是誰其實也不重要,但是投毒者的目的顯然是想佔有九鼎!孫聰、還
有突然出現的這些追兵都是如此。當然,除了這兩批人之外,還有一個人……」

  此時的我想起了妖精老娘!

  通過串聯分析我所經歷的鳳凰山囚籠還有夏禹城的一系列遭遇,我基本可以
確認給孫成章遞送線索和資料的人就是老媽了!這顯然是她精心設置的一系列計
劃。

  最初我也曾懷疑過此刻帶著追兵攆在我們屁股後面的達耶。仁波切,但從達
耶這些人並未涉及囚籠和夏禹城的情況來看,她們不會是給孫成章遞送資料的人!

  因為只有知道埋屍谷地秘密通道開啟條件的人,才會去導演囚籠和夏禹城的
一系列事件,同時誘導孫成章替其完成尋找秘境,破解迷陣這些先期工作!

  如此一來,我開始懷疑,這個投毒者的背後,只怕也有老娘的影子了!

  推測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憤恨的說道:「太過分了……提供線索資料、指
使別人替她賣命,最後還殺人滅口!」

  聽到我這樣說,觀雪和春日有些莫名其妙!

  「嚴哥,你說什麼啊?難道你已經知道投毒的兇手是誰了麼?」觀雪連忙追
問起來。

  「差不多吧!投毒者是探險隊裡的那個成員我不清楚!不過很顯然,這幕後
的操縱者必然是那個給孫成章提供線索和資料的人!孫成章依據她提供的資料千
辛萬苦尋找並開啟了這叫什麼昆侖仙境的秘境。沒有了利用價值,也就被她毫不
猶豫的放棄了!」我越說越覺得生氣,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卻不曾想,我剛剛說完這話,便聽到一個悅耳的女性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是這樣的麼?原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種心狠手辣的形象麼?」

  我當即臉色變的煞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微微飄拂的寬大風衣,壓低遮住了大部分面龐的寬大斗篷!母親那令人過目
不忘的形象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此刻的她站在空地邊緣一處樹木的樹枝上,雙手抱胸,姿態慵懶,唯一暴露
的半截面龐,嘴角微微翹起,顯然正在微笑!

  「你們小心……」我大吃一驚,正要挺身擋在兩女身前,卻猛地感覺到後頸
部位遭到了重重一擊,重擊的位置正是腦戶穴的所在!重擊的同時也牽動了我肩
膀的傷口,我在劇烈疼痛的情況下軟癱到了地面上。

  「春日姐,你在幹什麼?」

  聽到觀雪驚呼的聲音,我意識到偷襲我的居然是春日!不過這已經無濟於事
了,在劇痛的刺激和穴位重創的雙重作用下,我趴在地上徹底喪失了活動能力!

  「不、不,我沒想動手……是身體它自己就……」

  春日此刻也罕見的驚慌失措起來!

  「嘻、嘻、嘻!」母親發出了一陣妖媚笑聲的同時姿態優雅的從樹枝上落到
了地面。

  「好了,看你們兩個小丫頭緊張的樣子。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相反,
我還得謝謝你們兩個,把這小子給救了回來,還幫他包紮了傷口!」母親一邊說
話,一邊步履輕盈的向我走來。

  此刻的我連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有……而她顯然知道我紅蓮火苗植入以及發
動的條件。行走的路線位於我腦部的側面。這樣一來,我原本打算在她體內植入
火苗,並引導火星攻擊她的打算算是徹底無法實施了。因為火苗植入必須需要視
線引導,看不見她就根本無法進行!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觀雪這時居然勇敢的沖出了出來,攔在了母親和我之間
的位置,同時朝著母親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想動他,先過我這一關……」觀雪這話沒說完,也不知道母親施展了什麼
法術,觀雪撲通一聲瞬間軟到了地面上。

  觀雪倒地的同時,我同樣聽到了後方傳來的聲響。不出意外,春日此刻和觀
雪想必也是同樣的結果。

  「嘻嘻,之前只覺得你這丫頭挺騷的。現在表現的還挺勇敢?」母親言語輕
佻,顯然針對的是觀雪。

  觀雪掙扎的問道:「你、你就是我們的本命妖主?」

  「嗯,你猜對了!所以,在我面前你們幾個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母親
一邊說,一邊似乎是施展某種法術,空地上暴露的那些白骨一具一具的開始了劇
烈的燃燒,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了一攤攤的骨灰。

  接著我聽到母親歎了一口氣道:「我得謝謝你們找到了他們的屍骨。我過來
主要的目的就是替他們收屍!」說到這裡,母親話頭一轉,說話的對象顯然是我。

  「你比我想像的聰明,居然猜到了是我一直在給孫成章提供線索資料!不過
你也猜錯了一件事件。他們被人下毒謀害跟我無關了!我也沒想到那個傢伙居然
能夠混進孫成章的這個考察隊裡,我一直以為他被兩儀打傷之後就偃旗息鼓隱姓
埋名了呢!」

  「被兩儀打傷?」聽到這話,同樣癱倒在地無計可施的春日似乎想到了什麼,
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嘻嘻,我倒忘記了,你們五個都是見過他的,而且過去接觸的還很頻繁!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叫春日的丫頭跟他也上過床,而且不止一次!」母親
此刻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你、你是說,下毒的人是睿宗大人?」春日的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
知道了下毒者真實身份而感到震驚,還是被母親爆出了私人隱私而氣憤了。

  「反正我就這麼一說,具體什麼情況你們將來總會明白的!現在,你,對了,
就是你,起來吧,幫我收揀他們的骨灰!畢竟,他們也都是間接在幫我辦事。讓
他們就這樣暴屍荒野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收揀好了,放到傳燈穀那邊,也算我盡
到了起碼的義務了!」

  在母親的命令和催促下,觀雪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心不甘情不願的
按照母親的指示,開始一攤一攤的收揀起了死者的骨灰!春日還是被母親牢牢的
壓制在了地上,我則依舊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中。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
母親來到了我的身邊。她似乎彎下了腰,扯了扯我的衣領,將傷口包紮處暴露了
出來。

  「嘖嘖……傷口都裂成這樣了。看著都讓人心疼……誒,你雖然不能動,不
過應該可以說話的啊。怎麼,好不容易又見面了,就不想跟媽媽交流兩句麼?」

  聽到母親這話,被壓制在地面的春日還有迫于母親淫威正老老實實的拿著遺
留下來的背包分裝死者骨灰的觀雪全都發出了難以置信般的驚呼聲。母親在我面
前的自稱,徹底把她們兩個震驚到了。

  不過母親說的沒錯,我雖然動憚不得,但卻是還能說話,之前不開口,是因
為氣憤和悔恨!我只知道觀雪、春日她們五個人的本命妖主此刻也在這昆侖仙境
之中,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們五個的本命妖主居然就是我這個妖精老娘!而聯
系發生的種種過往,我覺得我原本應該可以猜到這點的,但卻偏偏沒有算到這茬
……如此一來,我整個人都產生了一種嚴重的無力感!儘管我想方設法的弄清了
許多事情的原委,並想要擺脫,但最終還是沒有能逃脫老娘的算計!

  我用力的啐了一口,冷冷的回答道:「反正都被你玩弄在鼓掌間了,有什麼
好說的!」

  「怎麼這樣跟我說話呢?雖然我們母子之間比較生分,但我可從來不記得我
們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啊?難道你仇視我麼?」母親的語氣之中顯的有些意
外。

  我哼了一聲,跟著咬牙徹底一言不發起來。當我不在分心去考慮同母親交談
之後,卻又隱約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味……

  一股淡淡的,類似於檀香的味道!

  我的心禁不住咯噔一下回憶了起來。這味道對我而言不可謂不熟悉。

  夏姜那丫頭身上好像就是這種味道,除此之外,童年記憶裡的奶奶好像也擁
有類似的氣味。可以說,我就是聞著這種若有若無的香味長大的。成年後,我一
度忘記了這種氣味,但見到夏薑後,卻又被她身上的近似香味喚醒了幼年時的記
憶!

  而此刻,我毫不懷疑,這種味道同樣來自于身邊的母親之後,我的瞳孔禁不
住收縮了起來。

  「怎麼回事?老娘身上怎麼也能聞到這種氣味?而且相比夏薑而言,此刻聞
到的這種氣味似乎更接近于小時候奶奶身上的氣味,不、不是接近,而是根本完
全一樣!」

  不過就在我剛剛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母親似乎在我後頸位置按壓了兩下,
我當即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既然不想跟我說話,那就先安靜的睡一會吧。」母親此刻的語氣難以置信
的溫柔,但我卻已經聽不到了。

  弄暈了我之後,母親從我身邊站了起來,把目標轉向了驚魂未定的春日和觀
雪兩人。

  「好了,別這樣看著我。剛才我們之間的對話你們也聽到了。想必他和我的
關係你們也清楚了。雖然我們娘倆兒相處的不是太融洽。但是彼此之間的母子關
系卻是確實存在的。就憑這點,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倒
是現在,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我原本制定的計畫出了些紕漏,這讓我不得不臨時
做出改變。如此一來,我就尋找幾個幫手來彌補我之前的那些疏漏了!」

  「你、你究竟是誰?你在計畫什麼?還有你說你是他媽媽,要找幫手!難道
不該找他麼?」

  春日身體被壓制,見到母親把我弄暈,莫名其妙的望著母親,連續拋出了幾
個問題!

  「我是誰你們將來自然會知道!現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這傢伙的媽媽就行了!
我計畫的事,之後我也會跟你們解釋!至於這傢伙,你們也看到了。他見到我就
跟見到仇人一樣。之前我也曾經讓他幫我,可他拒絕了!所以現在我只能找其他
人來幫忙了!」母親的回答讓春日和觀雪依舊的一頭霧水!

  「你是我們的本命妖主,直接就能操縱我們的身體,想我們怎麼樣還不都隨
你!」春日和觀雪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答覆著。

  母親搖了搖頭。「NO、NO、NO,你弄錯我的意思了。就像你說的那樣,
我固然能控制你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於控制你們的思想和意識!但要那樣做的話,
我會非常的累。而且同時操縱五具分身在加上我自己,我會很快神經衰弱,說不
定還會患上精神分裂之類的心理病症。我又不是你們這個行當裡的塑魂師或者傀
儡師,接受過精神方面的專門鍛煉。直接控制你們對我而言實在很不划算了!所
以,我現在其實更想跟你們做筆交易了!」

  「交易?」

  面對母親說法,觀雪和春日兩人都楞了一下。

  「對,交易!我沒興趣抹殺你們的自我意識,也不想像操縱木偶一樣操縱你
們的身體。我只想你們一心一意的給我做一回幫手。讓我順利完成這我這一次的
預定計劃。」母親的看上去很認真。

  「據我所知,交易這東西可是彼此都要有所付出的。就算你和他是母子,但
現在看來,幫你做事,必然會引起他的不滿。而現在我們五姐妹的命可都攥在他
手上呢!」春日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趴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的我。

  「謔謔謔謔……」母親笑了起來。「你倒是反應很快,一句話就說到重點上
來了。你說的沒錯,交易必須是雙方面的。我很清楚你們現在最需要什麼?而你
也非常聰明,知道你們最需要的,也正是我所能給予的!」

  觀雪在一旁先是眨了眨眼睛,跟著意識到了什麼,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難、難道你能……」

  「你說對了,對於其他人而言,想要把那些血液從你們體內分離出來或許很
難!可那些血液原本就是我的,我自然有辦法將其從你們體內剝離出來,免去你
們持續異變的痛苦。而且我還想告訴你們,就算我取走你們體內的血液,你們已
經覺醒了的那些特殊能力也不會消失。畢竟,我的血當初的主要用途僅僅只是用
以激發你們自身的潛在能力,只是當初激發之後無法分離,才暫時同你們自身的
血液融和在了一起而已。」說到這裡母親朝春日微笑了一下。

  「其實我也能在抽取血液的同時抹殺掉你們已經覺醒的那些特殊能力!不過
考慮到你們當初跟隨那個學宗的時候,替他辦事,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外面學宗
死亡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他的那些個仇人找不到他報仇,勢必會把怒火發洩到你
們五個身上,我出於好意,只單純收回我的血液而讓你們維持你們自身的能力用
以自保。怎麼樣,我考慮的還是很周全的,而且都在為你們打算!有沒有興趣跟
我締結契約呢?」這話語中充滿了誘惑。

  母親暫時放鬆了對春日身體的控制,春日方才得以從地面爬起,坐在了地上,
抬頭死死的盯著母親被斗篷遮蓋了大半的臉龐。盯了一陣之後,春日突然開口問
道:「他真是你兒子?」

  母親鄭重的朝著春日點了點頭。「貨真價實,他就是從我肚子裡掉下來的肉。
剛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大一點……哭起來那聲音可大了!」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
起了大小。

  見到母親的動作後,春日低下頭思考了一會,接著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的計畫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吧?」

  母親似乎是楞了一下,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在這種地方,做任何事都必然
存在一些危險性。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計畫的一切必然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他
可是我兒子,我愛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想著去傷害他?」

  「可你剛才就控制春日姐直接把他搞翻在地了!現在還又把他給弄暈了!」
觀雪忍不住在一邊嚷嚷了起來。

  母親側過頭,似乎是朝觀雪哪裡瞟了一眼,有了身體失控經歷的觀雪瞬間嚇
得牙關打顫。

  見到觀雪畏懼的樣子,母親輕笑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丫頭腦子裡
在想什麼?因為你體內的血液,我甚至能夠察覺到你們的思維和意識。我打了他,
你心疼了。解決了你們異變的問題,你也就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可以繼續留在
他身邊纏著他了。這才是你對我不滿的原因吧?而且我還知道,你之前情緒低落,
是害怕阿平他知道了你具體的能力還有你過去的那些經歷看不起你吧?」

  觀雪的眼睛一下睜得老大,一時間甚至於都忘記了對母親的畏懼。

  「嘻嘻嘻,被我看破了你那點小心思,吃驚了?」母親完全停止了對觀雪和
春日的壓制,語氣極為輕鬆,甚至於開始了調侃。

  觀雪在母親面前露出了癡呆的表情。

  「好了,別老那個表情了!這樣說吧,從你們融合了我血液的那一天起,你
們看到的,聽到的,經歷的一切我都可以說身臨其境!甚至於你們過去和什麼人
上過床,床上用的什麼姿勢,做愛的時候在想些什麼,有沒有高潮,高潮了幾次,
這些我都知道。對我而言,你們五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隱私可言。也因為這個原
因,你們這些年的一舉一動,我都瞭若指掌!就連今天早上,你們兩個一塊給阿
平口爆,商量著終止兩儀給你們的委託,還有阿平他睡覺喊他奶奶這些,通過你
們兩個的視覺還有聽覺,我都一清二楚!我之所以能夠找到阿平,說白了,其實
就是你們兩個把我帶到這裡的!」母親一邊說,一邊走到了觀雪的身邊,一隻手
摸到了觀雪的臉蛋上。

  「丫頭,喜歡我家阿平就放心去追,我就喜歡有好女孩子追他!說實話,他
這些年來其他方面我從不操心,但就是感情上跟白癡一樣。這也沒辦法,誰叫他
情商低呢?好女孩不懂得欣賞,反倒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玩弄和利用。跟他那個笨
蛋老爹幾乎一樣,弄得我不得不……」說到這裡,母親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
太多了,頓了頓又轉移了話題。

  「……總之,阿平是我的寶貝兒子,在媽媽眼裡,自己的兒子永遠是最優秀
和最好的!我巴不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女孩都圍著他轉!你這幾年做的那些事
情,都是在你那個師傅的要求下做的,我知道你本身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你放
心,我會對阿平保密的。那麼,現在,能明確答覆我願不願同我簽訂我之前提出
的契約呢?」

  「我、我……」觀雪顯然對母親說的這些話震驚了,結結巴巴都不知道該說
什麼了。

  「……我同意了!反正不同意,你也照樣能操控我們幾個的一舉一動!你是
我們的本命妖主,在你面前我們根本就沒任何條件可言!」春日從地上站了起來,
眼神明亮,但卻顯的無奈。

  「嘻嘻,那就好!要知道今天在你們兩個身上,我還真是費了不少的口舌呢!
這也是因為你們兩個如今已經在阿平心目中佔據了一些地位,我不想對你們用強
讓他將來不高興的原因了。」母親說著,再一次來到了我的身邊,扯開包紮的紗
布後,將手按在了我裸露的肩膀傷口處。隨著陣陣白煙冒起,我的傷口以肉眼可
視的驚人速度開始了迅速的癒合。

  這一切讓春日和觀雪兩人看的目瞪口呆!

  在極短的時間內治癒了我的傷處後,母親起身,向春日和觀雪兩人示意離開。

  「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觀雪原本想要過來背我,在母親阻止她後,露出
了不解的神情。

  「那可不是!不聽媽媽話的孩子當然要給點教訓,讓他一個人在這裡好好反
省反省!」母親顯露的嘴角再一次翹起,流露出了幾分頑皮。

  「可是……」觀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母親迅速的打斷了!「丫頭,知道你
擔心他!不過告訴你,我是他老娘,想當我嚴家的媳婦兒,終究得過我這一關!
難不成你現在就敢挑戰我這個未來婆婆的權威麼?」

  觀雪傻了,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因為她清楚,在母親面前,她沒有任何
反抗的餘地!

  在母親的指使下,春日和觀雪攜帶了考察隊人員的骨灰,跟著她最終消失在
了森林當中……


                                 【待續】
2016-9-22 20: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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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09/28首發於:SIS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緩緩的從地上支撐著坐了起來。略略活動了一下手腳,
看了看依舊凌亂的現場……

  「……總算沒把我的背包和武器拿走!」我耷拉著眼皮,嘴裡嘀咕了一句。
接著拿上背包和步槍,快速的進入了附近的森林當中。在這裡,我先是習慣性的
檢查了一下槍支,隨手扯了一根植物的細枝條放進嘴裡咀嚼著消遣,一邊清點著
自己的此刻擁有的各種物品以及子彈數量。

  「老娘一直以來對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瞭如指掌,我就奇了怪了……原來是
這麼回事啊!周靜宜在,她應該是通過周靜宜在監視我;周靜宜不在,春日和觀
雪這些就成了她天然的監控探頭!這樣說的話,在夏禹城地下通道那裡,我在幹
什麼,她也是利用春日和觀雪這幾個女人在注意著我的具體情況,甚至於學宗本
人,都成了她的眼線!這本事真牛逼啊……」

  我輕蔑的笑了一笑,接著臉色陰沉了下來,「不過再牛逼,我也沒興趣被人
一直算計。就算是自己的老媽也一樣!」

  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並不意味著我就真的已經放棄了任何的抵抗任由老娘
擺佈。我雙手的紅蓮之火如今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釋放,所以在母親接近我查看
我傷口的同時,我便已經處在了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之中。我清楚在身體不能活
動的情況下,我就算在手上釋放出了紅蓮之炎,但無法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情況下
,也毫無意義,不過至少能讓我釋放並顯示自己反抗的意志,而這一舉動卻在無
意中反過來給了我一個算計老娘的機會……

  我不知道她把我弄暈究竟使用的是什麼手法,不過在她接觸我身體的同時,
我也釋放了雙手的紅蓮之炎。我確實被她弄暈了,但昏迷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瞬
間而已。我手部紅蓮雖然在我昏迷後也停止了發動,可剎那間發出的高溫卻也在
那一刻灼燒了我手部貼著的大腿!那感覺就好像平日裡被煙頭燙了一下,而我卻
也因為這一刺激,幾乎在昏厥之後的瞬間便又清醒了過來。

  不僅是母親,連觀雪和春日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我雙手轉瞬即逝散發出的那一
縷微弱光暈。

  清點完了物品,我解開衣服釦子,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肩膀,接著又用力轉動
了幾下胳膊,確認已經徹底恢復之後,神色木然。

  「除了肩膀,左側大腿的傷好像也跟著全都癒合了……她手按在我肩膀上的
時候,我居然能清晰的感覺到肌肉在生長,大腿上也是一樣……不可思議!這就
是她擁有的妖魔力量麼?」

  驚訝歸驚訝,我對她卻沒有幾乎任何的感激之情。因為我很清楚,她或許確
實沒有傷害我的想法和念頭,但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僅僅只是她達成自己的
計劃和目的的「工具」而已。雖然她在春日、觀雪面前說愛我又或是為我操心之
類的話,可事實上,這三十多年來,她對我幾乎根本就是不聞不問,什麼時候又
盡過一個母親的義務?

  若不是我覺醒了紅蓮之力,成為了她那個「永生計劃」中引誘夏姜離開鳳凰
山囚籠的條件,正常情況下,我恐怕直到自然死亡,她都不會再和我之間發生任
何的交集。而且現在看來,我似乎對她還有其他的用處,所以她才會在帶走春日
和觀雪的同時順道治療了我的傷痛。這種情況下,我又何嘗會對她有一絲一毫的
感謝?更何況在我看來,她當著春日和觀雪的面對我治療更主要的原因一是為了
向二女展示實力,二則表明她並不無情,這樣一來,會讓春日和觀雪對她放心而
更認真為她辦事而已……

  整理好了背包,我用嘴唇和舌頭翻弄著嘴裡的小枝條,接著開始攀折周圍樹
木的枝葉和地面的灌木動手製作起了野外偽裝。這是幾乎每一個偵察兵都必須掌
握的技能。自從掌握了部分紅蓮能力之後,我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依賴
紅蓮這種能力了,而同時卻逐漸忘記了自己從軍時代學習和掌握了的各種軍事技
能。

  利用草莖交纏搓成細繩條,利用樹枝作為中軸支撐,帶葉枝條外掛用草莖繩
條捆綁固定……

  周靜宜給我準備的野外工作服雖然不是軍裝,但現在的絕大多數工作服裝都
借鑒、模仿了軍隊作訓服的式樣和外型,甚至於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方面都全盤
照搬,我這件也不例外。服裝設計者可能並不清楚軍隊作訓服中那些扣帶、臂掛
等等設計的實際用途,照搬也只是習慣,但卻足以讓我完成基本的單兵偽裝。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最終完成了自己「戰鬥狀態準備」的我終於起身,
提起了身邊的步槍。跟著不緊不慢的繞過了考察隊最終的溪邊營地,按照母親和
春日、觀雪兩人之前前進的方向開始了進發。

  「……那麼想要九鼎是麼?為了九鼎,可以欺騙、可以殺人,可以利用所有
可以利用的對象和目標!一個個都殫心竭慮,不擇手段,那好吧,現在開始,我
也加入到這場爭奪遊戲裡面來吧!」

  我神情麻木,嘴裡嘀咕著:「……在這種地方,一個人的話,反而會更方便
,不過,一個偵察兵,在這裡能做些什麼呢?」

  我的身體隨著著四周光線的減弱,最終徹底熔化進了黑暗的森林當中……

     ***    ***    ***    ***

  森林西面兩、三公里的丘陵緩坡底部,三名武裝分子圍在篝火旁,一邊加熱
著罐頭食品,一邊抽煙彼此交談著。

  「……搜索到明天早上結束,然後估計就要進入那個山谷了.」

  「不是說還有沒找到的人麼?不繼續找了麼?」武裝分子中的矮胖子從口袋
裡掏出了一瓶二鍋頭呡了一口後遞給了對面的人員。

  對面的武裝分子接過來同樣呡了一口道:「逃進來的足有三百多號人呢,這
片區域沒準都有上萬平方公里,哪裡能都逮住!百惠集團那個安保隊隊長之前統
計了一下,除了被打死的,漏網也就二、三十個而已。現在最主要的目標已經被
抓住了,剩下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員。反正,這方面的工作應該差不多結束
了。倒是那個山谷,怎麼看怎麼邪乎,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進入,上
面要安排人在山谷外面留守的話,我是不打算進去的!」

  「那倒是,我聽那幾個喇嘛講,那個山谷叫什麼埋屍谷地。聽這名字估計裡
頭埋了不少死人,想著就讓人瘆的慌。」

  矮胖子從篝火架上把掛鉤取了下來,把烤熱了的食品分給了另外兩個人,自
己埋頭吃了兩口,抬頭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什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對面的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一邊順著他的視線朝身後望去,一邊開口問道
:「怎麼了?」

  矮胖子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某個地方道:「哪裡什麼時候長了一堆草?我剛
才看那邊都沒有的啊?」

  對面的人扭著脖子,眨了眨眼睛。黑夜之中,除了篝火映照範圍的十來米內
,更遠的地方都是模模糊糊的。而且因為明亮篝火同周邊光線造成的視覺差,他
這一望,眼前更是一片黑咕隆咚。

  矮胖子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道:「我過去看看,有古怪……」

  另外兩人也隨即警惕的拿起了槍支,站在原地,全神貫注觀察著矮個子的行
動,在不知不覺中忽視了身後的狀況。

  篝火最終映照出了我從黑暗中冒出的身形,但我卻沒有絲毫緊張的情緒,只
是平靜的,悄無聲息地的從後方接近了篝火旁的兩人,然後伸出右手,一把抓住
了其中一人的脖頸……

  被抓者在全身劇烈抽縮了幾下後,隨即被燒成了一具焦炭。另外一人方才反
應過來,想要轉身,我的左手卻已經直接捂到了他的嘴上,在我的視線中,他的
身體從頭部開始變黑,發光,并快速向著身體下方延伸,最終很快完成了焚燒碳
化的全部過程。

  兩具焦屍倒地的聲音驚動了正在前進矮胖子,他慌忙轉身,卻看見我飛快的
向他衝來。當他意識到需要舉槍向我射擊時,我已經衝到了他的正面,並用膝蓋
撞到了他的腹部。矮胖子隨即痛苦的彎腰,緩緩的坐倒在了地面。

  我拔出了他插在大腿側的刺刀。摸到刺刀的瞬間,我很有一種親切感,因為
這矮胖子裝備的居然不是刺刀,而是一把三菱槍刺。

  隨著手腕的翻轉,槍刺的尖頭抵在了矮個子的咽喉位置。

  「我問,你答!說錯一句,或者叫喚一聲,我就在你脖子上開個洞……」我
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但在這種場合卻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矮個子咽了一口口水,微微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我是如何幹掉他兩個同伴的
,但很顯然,他知道不是我的對手,當即選擇了屈服。

  「名字?」

  「張鵬!」

  「做什麼的?」

  「沒、沒工作。」

  「來這裡做什麼?」

  「被人僱傭,臨時充當僱傭兵。」

  「誰是雇主?」

  「僱傭我的是我大哥張帆,不過真正的雇主應該是百惠集團那個叫柳惠茹的
女老闆。」

  「你們有多少人?」

  「不、不是太清楚……」矮胖子感覺到我的槍刺朝前壓了一點後又連忙說明
起來:「被雇來的人哪個地方的都有。除了我這樣湊數的,還有真正的僱傭兵,
此外還有不知道那個寺廟的喇嘛,和其他許多我不知道來歷的人員。比如隊伍裡
那些女的,聽說很多都是什麼瑜伽教練什麼的。所以我們具體有多少人,我也不
是太清楚了。」

  「你估算應該有多少?」

  「估算?哦、哦,起碼也有兩、三百號人。」矮胖子張鵬結結巴巴的答覆著。

  「那些真正的僱傭兵什麼來頭?知道多少說多少。」

  「有兩批,一批聽說是柳老闆從東南亞那邊高價雇來的,人數有三十多個。
帶頭的是個越南人,叫黃志平。另外一批是那個叫達什麼的女活佛通過自己的關
係雇來的,人數少點,只有二十多個,但據說非常厲害,都是廓爾喀人,被雇傭
前,曾經在英國和尼泊爾的正規軍裡服過役!帶頭的人有兩個,一個叫蘇爾巴達
布,一個叫巴蘭克圖。」

  「喔,這兩個人的名字你倒記得很清楚?」

  張鵬哆嗦了一下,解釋道:「因為廓爾喀僱傭兵太有名了。我對他們很關注
,所以就記住了名字。」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矮胖子說的不錯,廓爾喀僱傭兵即便在整個世界
範圍內,都被認為是最優秀的職業軍人,因而在軍事界享有相當的聲望。但凡喜
好軍事的人員,幾乎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他們的大名,這其中也包括我。這也是我
在看到那三名搶手裝備的戈戈里彎刀後感到驚詫的原因。因為我做夢都沒想到我
居然有一天會同這些近乎於「傳說般」的職業僱傭兵撞上!不過現在對我而言,
已經沒有了剛剛看到戈戈里彎刀的那種震驚和畏懼感。

  廓爾額僱傭兵怎麼了?一樣是人,一樣會死!從之前交手的情況來看,他們
確實訓練有素,軍事技能過硬,彼此配合嫻熟,戰術運用合理。但終究沒有超出
正常軍人的範疇之外。只要不是「超人」,我也就沒有必要對他們有什麼恐懼心
理。

  「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接著問起了下一個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著隊伍走,然後按照他們這些雇主的指令行事
。他們來這裡究竟要做些什麼,我是真不知道。」

  從張鵬驚慌而恐懼的眼神中,我確認這傢伙沒說謊。

  「我剛才聽到你們說,你們最主要的目標已經抓住了。能告訴我誰是你們的
主要目標麼?」

  「還能是誰,就是百惠集團現在的那個總經理孫聰。按照上面的說法,其他
人抓不抓得住,找不找得到不重要。能抓多少算多少,反正盡量抓。只有孫聰,
是必須要活捉的!」張鵬回答道。

  「你們抓住孫聰了?」我的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怎麼抓住他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們這些人是負責在隊伍最後搜索警戒的。孫聰是前隊
那些職業僱傭兵他們抓住的。具體怎麼抓的,我真不清楚,只是之前負責聯絡的
人員告訴了我們這個消息而已。」

  我接著又向張鵬詢問了幾個問題。跟著伸手解下了他掛在胸前的步槍……

  「很好,你很配合,所以我不殺你……現在向後轉,向前起步走!別回頭,
也別左右張望,更不要大聲叫喊!對,就像這樣,一直往前走……」

  望著張鵬戰戰業業的不停前進並最終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後,我轉身來到了
我之前拋棄的背包旁,將背包背回了身上。張鵬之前看到的那叢忽然出現的雜草
其實就是經過我偽裝過後的背包。只是在黑暗中,他無法分辨背包上的那些偽裝
樹枝,而誤認為了是突然冒出的灌木叢。

  我接著返回到了篝火旁邊,迅速的從三名傭兵遺留下的物品中補充了需要的
物資和彈藥,其中一個收穫令我頗為滿意。

  「有望遠鏡了!很好……」

  我接著開啟了腦海中的紅蓮圖譜,揚了揚眉毛,然後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之
中。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十多名武裝分子趕到了篝火旁,面對兩具如同黑炭般的
屍體,他們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紛紛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在他們查看死者和現場的同時,我又出現在了三、四公里外的另一處地點。
同樣兩具燒焦了的屍體旁,一名武裝分子跪在我的面前。相比之前的那個矮胖子
張鵬,這位膽子顯得更小,當然或者是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兩名同伴具體的死亡過
程所致。

  我向他詢問的問題同張鵬幾乎完全一致,得到的回答也大同小異。

  「這煙不錯,送給我吧……」我一邊說,一邊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毫不客氣拿
走了他的香煙。

  「你要就拿吧,我還有。」此人哆嗦著,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我的雙手。他不
知道我的雙手什麼時候會散發出那種恐怖的閃光並將他同他的同伴一樣燒成灰燼!

  「謝謝,那就不客氣了,我的煙快抽完了,只好從你這要了。」我面無表情
的將香煙收進了衣服口袋。

  「對了,你們現在營地是在埋屍谷地入口旁邊吧?怎麼不乾脆進入山谷裡面
紮營呢?」我悠閒的點了根香煙,繼續詢問道。

  「不是不想進,而是好像沒那麼容易進去。」武裝分子回答道。

  「哦,怎麼回事?」

  「那個山谷入口周圍有一層霧一樣的東西,進去的人三轉兩轉不知怎麼著就
又轉回來了。前隊據說先後進去了三批人,最後都莫名其妙的走出來了。」

  「哦,這樣啊……」我點了點頭。在得到了需要的信息後,我站了起來。

  「那邊就是山谷的入口方向吧?好,你現在朝那裡走,別回頭,別東張西望
,也別發出任何聲音。照我說的做,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到你們的營地。否則的話
,我倒是不介意用活人練練我的槍法,要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在人背後打黑槍了
!」

  望著此人逐漸消失的背影,我熄滅了香煙,隨手扯了根草梗扔進嘴裡咀嚼著
,接著繼續深入到了黑暗的曠野中,暗中尾隨著此人的腳步,逐漸開始接近對方
位於埋屍谷地外的營地所在……

  數百人的營地在這空曠的丘陵地帶以及黑暗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的醒目和顯眼。

  步行了兩個多小時後,我便清晰的看清了它的輪廓和基本範圍。雖然此刻我
和它的距離可能還有三、四公里的樣子,但我還是謹慎的選擇了暫停前進。

  在尋找到了一處灌木相對密集的場所後,我安靜的匍匐了下來,拿出望遠鏡
觀察起了營地此刻的狀況。

  因為缺乏構築外圍防禦的材料,眼前的營地構建的頗為簡易,數十頂帳篷呈
環形分佈,四周都點了篝火。除了篝火,營地內還能聽到柴油發電機的轟鳴聲。
帳篷圍繞的中央空地形成了一片廣場,幾具支撐在大型帳篷頂部的探照燈和外圍
的篝火令整座營地籠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而營地西側緊鄰著一片陡峭的山脈,這
山脈由埋屍谷地兩側山脊延伸而出,並不如何高大,看上去如同在丘陵原野上忽
然冒出的一片石頭屏風一樣。

  營地中央的廣場上人來人往,而營地四周也顯得戒備森嚴。我觀察了良久並
未發現明顯的守備漏洞。當然我原本也沒想過要滲透進入他們的營地當中。

  我很快注意到他們除了營地邊緣的守備人員之外,在外圍區域同樣安排了巡
邏隊。同之前我襲擊的那兩隊人員一樣,外圍的巡邏人員也是三人一組。我隨即
沿著營地北部朝著營地西側那片突起山脈隱蔽運動。如果有可能,我打算看看能
否爬上去,居高臨下觀察和監視對方營地的具體動向。

  此時的我處於一種非常奇特的心境當中……在望遠鏡裡,我看到有武裝分子
毆打、虐待被抓的百惠集團員工,我卻沒有任何的心理活動,見到的一切彷彿都
只是與我無關的事件場景一般。要是以前,我或許會憤怒,熱血沸騰,並試圖阻
止、解救這些不幸意外捲入風波之中的無辜者。但現在,我卻只有一個非常單純
的目的……

  真正促使我將監視目標對準達耶.仁波切這些武裝分子的原因是來自於母親
。我不知道她具體的計劃是什麼,但我肯定,在百惠集團這個行動團體瓦解之後
,母親必然會將達耶這個行動團體作為其達成目標和計劃的最終載體。

  襲擊和騷擾這些人,就一定能對母親的圖謀造成不良的影響。當然,還有一
個原因就是報復!

  自從來到這裡,我就又一次陷入了我最討厭的那種被動感覺當中。為了掩護
身邊的人、為了保護身邊的人,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在緊張、擔憂、無奈當中
去承擔,去履行某種虛無的所謂責任。我幾乎用盡了渾身的解數,卻也沒能獲得
我想要的那種結果……

  當母親帶著春日和觀雪從我身邊離開時,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在裝暈,
但我也在思考。我該做些什麼?我做的一切究竟為了什麼?當我意識到我之前都
是在被人利用、被人戲耍之後,我感覺我似乎無所謂了。

  等我恢復了行動能力之後,我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輕鬆。我放棄了去尋
找黃炎棟那些人,因為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找到了,我恐怕又會陷入那種處處
被動的狀態之中。

  現在我一個人,再不需要去擔心、去考慮身邊其他人的安危。只需要遵循著
我自己的好惡而自由的行動。我要把達耶.仁波切這幫「追兵」給我帶來的那種
危機感、恐懼感、憂慮感原封不動的給她們送還回去!讓她們也好好享受一下,
在黑暗中,在無奈之下,成為他人獵物是什麼滋味……

  當我繞道營地北面之後,一支攜帶了手電照明的三人巡邏小隊出現在了我的
視線當中。

  我趴下了身子,吐掉了嘴裡了草梗,將槍口探了出去。

  「我從未祈禱過,也從未信仰過任何神明,不過現在,不管什麼神明,保佑
我吧!因為我孤身一人,而對方人多勢眾!我沒指望一個人就能戰勝或者擊敗眾
多的對手,但我已經壓抑太久了。就請天知道的什麼神明給我這釋放一次的勇氣
和決心吧……」

  我口中念念有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嘀咕了些什麼,在碎碎念念當中
,我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連續的三聲槍響,在遠處營地燈火的映照下,三個清晰的黑色身影依
次倒地,第一個倒地者的頭部更出現了液體狀的噴濺……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連續的槍聲、叫喊聲、咒罵聲、摩托車的轟鳴聲不絕於耳的從遠處傳來,並
向著我射擊時的位置匯集而去。而我卻在不慌不忙收揀了彈殼的情況下朝著營地
西側的山崖區域轉移。

  對方人員中有經驗豐富的職業軍人,早就意識到我必然會轉移地點。衝出營
地的人員採取了三面包抄的圍堵方式,左側過來的人員一度同我只有咫尺之遙,
不過很顯然,對方團隊中絕大多數終究並非真正的軍人,在我潛伏不動的狀態下
絲毫沒有看穿我準備的偽裝,從距離我二、三十米的位置擦身而過。我因此有驚
無險的接近了營地西側的山崖地帶。

  不過當模模糊糊的陡峭懸崖出現在我視線當中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決定來
到這裡似乎並不明智。因為幾名武裝人員的身影也同時影影綽綽的映入了我的眼
簾。我隨即趴倒在地,再次進入了潛伏的狀態。

  此時出現的武裝分子數量不少,足有七、八個人的樣子。不過他們似乎並未
發現我,而是一邊注視著遠處我之前射擊所在的方位,一邊交談著,快步的朝著
那邊行進。

  「……好像又死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一槍爆頭。他奶奶的,我們這次碰上
狠人了!」

  「再狠能狠得過那些廓爾喀人?」

  「你懂個屁,現在我們在明,那傢伙在暗,那些個廓爾喀僱傭兵也拿他沒轍
。之前後衛兩個小隊被殺了四個人,雖然不太清楚那傢伙怎麼弄的,不過黃少校
猜測這傢伙只是善於近身搏殺而已,可現在看來,這傢伙槍法也不差。沒找到他
,我們所有的人都只會是他的移動靶子!老闆現在很生氣,要求我們全體出動,
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傢伙給挖出來。」

  「……難怪連我們這幾個負責她安全保衛的都派出來了。」

  武裝分子們說著說著,從我身邊不遠的地方走過。當他們徹底走遠後,我將
視線投向了這些武裝分子過來的方向。

  遠處峭壁的某處地點透露出了光線,我始終麻木的表情因此而發生了微妙的
變化……

  半個小時後,我終於接近了光亮處,當藉著那些光線看清了眼前峭壁的樣子
後,我感覺到了震撼!

  在陡峭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分佈著眾多大小不一的石窟以及各種各樣的石刻
造像。便如同洛陽龍門石窟以及敦煌鳴沙山石窟一般。但在黑夜當中,我卻無法
看清任何一尊雕像的具體摸樣,尤其是沿著峭壁陡然直立的那幾尊巨型人物造像
,僅僅只能看到輪廓。

  我瞇著眼大致估算了一下造像的高度,心中暗自咂舌。

  「最高的恐怕足有二、三十米高啊,不過從輪廓上看,似乎並不是佛像之類
的造型。想要看清,恐怕得等到天亮了。」接著我將視線投向了之前我發現的光
源所在……

  雖然石壁上分佈著眾多大小不一的石窟洞穴,但只有其中最大的一座當中散
發出了明亮的光線。當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到距離石窟入口還有十多米位置的時候
,聽到了當中傳來的清晰對話聲,我看了看石窟周圍的光線分佈,意識到光源應
該位於石窟內部較深的區域,發散出來的光線最多只能籠罩入口外圍數米的範圍
之後,隨即乾脆走到了正對石窟入口十米左右的一個凹陷地形處趴伏了下來,然
後將槍口推出,瞄準了洞窟裡的人員,手指按在了扳機之上!

  對於我而言,這實在是在合適不過的射擊位置了,我已經可以想像幾秒鐘後
,我扣動扳機的情況下所能目睹的場景。不過當我看清了洞窟內的具體情況後,
手指卻又從扳機上緩緩的鬆了開來……

  「……老是在沒人的時候才來見我,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洞窟並不深,朝山壁內延伸的長度大概也只有十來米的樣子,地面擺放了數
盞照明用燈。一名短髮女性面朝石窟內壁,看上去似乎在欣賞著石壁上的石刻和
排列整齊的那些雕像,但卻身體後仰的依靠在身後的男人懷中。男人嬉笑著在女
人的身後撫摸著女人的身體,語氣輕佻的回應著。

  「我這不是膽子小麼,只敢在沒人的時候過來和你親熱……」

  「你膽子小?騙鬼去吧……老孫在書房查資料,你都敢溜到我房間來挑逗我
……嗯……」男人的手伸到女人的筒裙內運動著,女人似乎是因為敏感部位受到
了接觸,控制不住的哼了一聲。即便是如此細小的聲響,也在洞窟回音的作用下
清晰的傳入了潛伏在黑暗中的我的耳中。

  「嘻嘻,那不是當時沒忍住麼。誰叫你這麼性感,讓我無法自拔。」男人一
邊說著,一邊把臉湊到了女人的脖頸邊,伸出舌頭輕輕舔舐了起來。

  女人隨即發出了陣陣的喘息聲……

  「少在我跟前獻殷勤。你傍晚做了些什麼,當我不知道麼?」女人瞇著眼享
受著男人的愛撫和親暱,但很顯然,思維意識等等依舊保持著極度的清醒。

  「我沒做什麼啊?達耶就在營地裡頭,我可不敢輕易的在她面前露臉呢。」
男人的舌頭移動到了女人的耳垂邊,一邊輕咬著,一邊討好般的解釋著。

  「切,還說沒有!我可看的一清二楚,當時你一直把頭從帳篷裡探出來在偷
看巴蘭克圖他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呢!就差沒留口水了……」女人語氣上透著某
種酸味,可身體卻同身後的男人靠的更緊了。同時手向後摸索著按到了男人的大
腿上來回撫摸起來。

  男人乾笑了兩聲,顯得有些尷尬,「那不是那女的漂亮的有點過分了麼?我
是男人,男人這不都喜歡看漂亮女人麼……」

  尷尬歸尷尬,不過男人此刻這種坦白的態度卻相反獲得了身前女人的認可。

  「哼,算你老實……」女人伸了伸雪白的脖頸,感受著男人的愛撫。「不過
你也沒說錯,那女人漂亮得讓人妒忌。我都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五官那麼精緻的
女人,而且耐力也好。孫聰那群人裡頭,她和關悅然是跑得最遠,也是最後被找
到的。巴蘭克圖他們一度還把她給追丟了,要不是後來搜索,發現她體力不支躲
在一塊岩石後面休息,沒準還真就讓她給跑掉了。」

  男人見女人並不介意自己傍晚時的行為,雙手隨即肆無忌憚的伸到了女人的
胸前揉捏了起來。「這不奇怪,不是有研究說,女人的耐力其實遠遠超過了男人
麼?而且不是還有句話說,男人是牛,女人是田,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所以啦,男人那點耐力怎麼都比不上女人的。」

  女人靠在男人懷裡隨即發出了咯咯的笑聲,「是這樣麼?那你覺得我們兩個
人之間誰耐力更好點啊?」

  男人的的手此刻交叉伸進了女人的胸前衣襟之內,伴隨著女人胸前的隆起,
很明顯,男人的手指已經捏住了女人胸前某處最高的凸點並來回捏弄著。女人控
制不住的伸出舌頭在上下嘴唇間來回舔舐起來,同時發出了濃重的鼻音,身體也
隨之微微顫抖,扭動起來。一雙翹臀旋轉著,摩擦起了身後男人的雙腿之間的位
置。

  男人的呼吸也因此而急促了幾分。

  「……那當然是你的耐力更好一些了。這兩年來,那次不是我累的氣喘吁籲
,你還游刃有餘呢……嘿嘿。對了,那漂亮女人究竟什麼來歷弄清了沒有?百惠
集團裡可沒她這號人啊,好像也不是電視台過來拍攝專題節目的。」

  「啊……啊……」女人呻吟著,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問過她了。聽她自己
說,是松前製藥的廣告部經理。」

  「松前製藥的廣告部經理?她怎麼會摻和進這次的事情裡頭來?」男人顯然
有意外,不過肢體動作卻並未停止。

  「……哦,她算是倒霉!按她自己的說法,她們公司和一家雜誌一塊搞了個
什麼戶外專欄,她過來本來是想搭電視台拍攝專題節目的順風車蒐集野外景色素
材的。而且素材照片這些她都已經拍完了,原本打算跟著孫聰他們之後安排的補
給車隊返回格爾木的,結果還沒走就撞上我們過來了……」女人喘著氣回答道。

  男人聽完後,手上的動作漸漸緩慢了下來,「……你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女人遲疑了一陣,方才從身體刺激的愉悅當中稍稍恢復了一些。「怎麼?有
什麼疑點麼?我看過她攜帶的數碼相機,還有拍攝的那些照片。都是自然風景照
,而且電視台和孫聰身邊的那些人都證實了她的說法。」

  男人把下巴架在女人的肩膀上說道:「素材蒐集這些難道不該是雜誌社那邊
安排專門的編輯人員負責處理麼?要她這個合作單位的廣告部經理來幹這個事情
?對了,跟她們松前製藥合作的是什麼雜誌啊?這麼高調,還讓贊助企業出人替
自己幹活……」一邊說,一邊漸漸恢復了手上的動作頻率,同時也開始配合著女
人的動作搖晃起了胯部。這樣一來,女人很快又充分感受到了生理上的刺激,發
出了哼哼哈哈的聲音,不過在享受男人刺激的同時,女人隨口報出了我工作雜誌
社的雜誌名稱。

  男人聽到後,身體似乎微微哆嗦了一下,但卻又若無其事般的全身心投入到
了同女人的互動當中……

  男人和女人這樣彼此摩擦挑逗了一陣後,女人似乎終於按耐不住掙脫了男人
環抱的雙手,迫不及待的轉過身來,抱著男人開始了激情的擁吻。兩人的身體緊
緊貼在一起,扭動、摩擦著對方,伸出了舌頭在空氣中觸碰交纏,遠遠看去就如
同兩條靈巧的白色蛇頭正在彼此追逐吞噬一般。分開後,兩條舌尖之間拉出了一
條晶亮的水絲……

  男人喘息著,將女人頂到了石壁上,探頭啃咬起了女人的臉蛋,一邊啃,一
邊粗暴的拉拽著女人的衣領,直至女人雪白赤裸的肩膀暴露出來。同時移動頭部
,不時從口中探出的舌尖順著女人的脖頸向肩膀滑動,便如同快速吐信的毒蛇一
般。

  女人喘息著,扭動著身體,陪著男人,很快解開了衣服上的釦子,在男人再
一次用力的拉拽下,上身的衣物徹底滑落到了地面。男人接著一口咬在了女人圓
滑的肩膀上,女人隨即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但那聲音中卻又帶著某種滿足。

  鬆開了肩膀,男人壓低了身體的高度,腦袋貼上了女人的胸部,吸吮女人乳
房的同時,舌頭來回翻捲著奶頭。女人喘息著,雙手伸到了男人的腰帶上,熟練
解開了皮帶扣,朝下用力一扯,手接著按在了男人已經突起的內褲正中,用力抓
弄揉搓起來……

  「……惠茹,你的奶子真挺!」男人抓捏著女人乳房,抬頭朝女人調笑起來。

  聽到男人此刻對女人的稱呼,我大致推測此刻石窟中的這名女性很有可能就
是周靜宜向我提起的孫聰的那位後媽柳惠茹了。

  之前從我身邊經過的那些僱傭兵曾經提到,他們原本是專職保護這趟行動的
幕後大老闆的。但是為了對付我,他們被老闆指使離開,並加入到了對我的搜索
之中。而他們原本的所在,便是這座石窟。幕後大老闆不出意外,現在就在這座
石窟當中。

  營地變亂的時候,孫明曾質詢劉鎮,懷疑是柳惠茹慫恿了劉鎮的「造反」行
為,現在看來,孫明沒準還真的猜中了……因為,若不是柳惠茹在幕後操縱這些
武裝分子的話,此刻她又怎麼會出現在我眼前的這座石窟當中?

  不過我不明白這個女人策劃這場陰謀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僅僅
只是為了報復曾經拋棄了她的孫聰並試圖奪取百惠集團?要真為了這個目標的話
,她其實有許多不同的方式方法可以選擇,用得著組織一幫僱傭兵跟在孫聰後面
大開殺戒麼?又或者她也將目標定在了九鼎之上?

  黑暗中的我冷冷的注視著石窟內正在上演的現場春宮,在腦海中拼接著我已
經獲得的各種信息。而那個男人,我確定我是不認識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
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柳惠茹此刻已經徹底脫光了身上的全部「束縛」,整個身體靠在了石壁上,
岔開雙腿,腰部前挺,把自己小腹以下的全部隱秘部位暴露給了眼前的男人,嘴
裡不時的發出陣陣令異性銷魂的叫喊聲!她顯然不知道在黑暗中還有我這樣一個
窺視者,因此肆無忌憚的在情人面前將自己最淫蕩最瘋狂的姿態都徹底展現了出
來。

  男人也是一樣,他蹲在了柳惠茹的面前,雙手環繞著柳惠茹的兩條大白腿,
把臉緊緊的湊到了女人胯間,舔舐著女人濃密陰毛下的性器。他的舌頭來回刮擦
著女人兩片肥厚的陰唇,又不時的左右晃動,將女人的陰唇朝兩邊來回翻弄,一
邊舔同時還不停的做出嗅聞的表情,似乎對女人下身的氣味異常的著迷……

  「視力好的好處就是多啊……他奶奶的跟看高清AV也沒啥區別呢!」我神
色木然,暗自嘀咕著。

  柳惠茹顯然被男人舔的舒服極了,嘴裡哼哼哈哈的浪叫著,身體逐漸的哆嗦
起來。一身白花花的皮肉輕微顫抖著,在那些照明燈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淫靡。

  男人顯然是在討好或者說迎奉著眼前的女人。他不知疲倦的舔舐著女人陰部
,口水混雜著女人陰道內充分分泌的淫液順著女人的股溝和大腿流到了地面,如
同水漬一樣逐漸擴大。

  在男人哼哧哼哧豬叫般聲音的伴隨下,柳惠茹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小腹連續的收縮,男人在發覺了女人身體的徵狀後,連忙把頭扭到了一邊,同
時伸手按到了女人的陰部,飛快的摩擦了起來……

  柳惠茹表情痛苦的晃動著頭部,腰部連續扭動著,大腿顫抖著,整個人不受
控制般的滑坐到了地面。兩片紅潤且肥厚的陰唇開始了連續的翕動張合,在張合
間,一股股的水流彷彿被擠壓般的噴濺到了地面,不僅如此,蚌肉形狀上方的隱
秘小孔也同時開始了飆射,渾濁的尿液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射了出去,隨著
弧度的減少和降低,最終同下方的液體混合到一起,伴隨著她身體的起伏,一灘
灘的流淌到了地面上,如同緩慢噴湧的泉水一般。

  「唔……唔……爽死了……我要死了……要死了……」柳惠茹喘息著,閉著
雙眼,嘴裡囈語著。不過還沒等她調整恢復過來,男人便淫笑著,跪到了她的面
前,雙手用力將她的兩腿朝外掰開同時將她的腰部拽到了自己面前……

  「啊……」在柳惠茹的尖叫聲中,男人腰部前挺,猛的將下身捅進了女人早
已氾濫、濕潤的肉片當中,跟著開始了快速的前後運動。

  柳惠茹伸手努力抱住了男人的肩膀,一雙白腿拼命的盤在男人的腰間,白花
花的肉體在男人的身上如同波浪般顫抖起來……

  「嗚……討厭……每次都是這樣……」柳惠茹此刻的聲音如同哭泣一般。

  「嘿嘿,這樣才能讓你充分體驗連續的高潮啊……才能讓你浪了又浪!」男
人得意的笑著,一邊運動,一邊從地上支撐著站了起來,然後把柳惠茹抵在石壁
上用力衝擊,石窟之內充斥著男人的笑聲,女人的呻吟聲還有肉體碰撞而不是發
出的啪啪聲……

  「說,跟你幹過的男人中間誰最厲害!誰最讓你快活?」男人幹得興起,表
情甚至顯露出了幾分猙獰。

  「你……你……就是你了!」柳惠茹此刻連聲線都開始了變化,瘋狂扭動著
自己的身體,淫聲浪語了起來。「你的雞巴最大……最長……最硬……每一下都
頂的我的心肝一顫一顫!喔,我受不了了……我要來了……來了……來了。」

  女人陷入了高潮,她和男人生殖器官交合的縫隙間在彼此的擠壓下再一次湧
出了大量的液體,液體幾乎沾濕了兩人的全部下半身,被男人的陰莖堵塞的滿滿
的肉洞在抽插中發出了噗嗤、噗嗤的滑膩聲響……

  男人不知疲倦的前後運動著……粗暴、直接而且單一。但這恰恰是大多數女
人在這種狀態下最為熱愛和需要的方式。

  在持續時間長達十多分鐘的劇烈撞擊下,柳惠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反复的
高潮中,拼命的叫喊著,呻吟著……在全身肌肉反复痙攣和抽搐的作用下,叫聲
從最初的高亢終於逐漸開始低沉了下去,來回晃著腦袋咿咿呀呀的反复囈語。

  對於能夠將懷裡的女人操到如此的程度,男人顯得極為滿意,之前他顯然還
在努力抑制著自己的狀態,此刻也終於不再去考慮女人的情況而加大力量和頻率
開始了最後的衝刺……似乎是用盡了力氣全力猛烈抽插了數十下後,男人啊啊啊
的叫了起來。

  支撐自己身體還有女人全身體重的雙腿抽筋般的顫抖了幾下後,男人喘息著
朝後退了幾步,彎腰把早已神情恍惚的柳惠茹給放到了地上,直起身子的同時也
拔出了自己已經疲軟了的陰莖。

  白色的精液從柳惠茹肥碩的陰唇縫隙間緩緩的淌出,糊滿了她幾乎一半的大
腿……

  男人岔開雙腿靠坐在石窟中的一根圓形石柱旁喘氣恢復著自己的精力,柳惠
茹在地上抽搐了一會之後翻身爬到了男人的兩腿之間,像隻母狗趴在男人面前舔
舐起了男人的下身。這一刻,她和男人的地位發生了對調,之前明顯是男人在討
好她,為她服務,而現在她的行為,則顯然是在討好眼前的男人了。

  舔了半天,應該是為男人做完了下身的清潔工作之後,柳惠茹仰起頭,語氣
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但略顯有些嘶啞。

  「……能告訴我為什麼嘛?達耶上師可是你介紹給我,讓我去認識聯繫的。
可為什麼一直以來,你都對她避而不見?就算跟著我們進到這裡來了,你也都一
直刻意隱藏在隊伍裡頭。你究竟在搞什麼飛機啊?」

  男人裂開嘴嘿嘿的笑了起來,濃眉大眼的樣貌居然顯出了幾分憨厚摸樣……

  隱藏在黑暗中的我瞇起了雙眼,因為我終於記起了這張面孔!

  「是照片,是老盧當初照片上無意中拍攝到的那個男人!那個穿著不知道是
什麼民族服裝,也不知道具體民族來歷的憨厚山民……」

  「惠茹……不是我不想見她,而是不敢見她!現在這裡一多半都是她的人,
我要出現在她面前,她十有八九是要對我下手的!」男人伸手撫摸著柳惠茹的臉
蛋,似乎有些不情願的解釋著。

  「你在說笑話麼?我跟她接觸了一段時間了,她可是真正的轉世活佛,大德
高僧啊!而且你不是說,你和她過去一直都是有交情的麼?」柳惠茹一邊起身開
始穿衣服,一邊不解的詢問道。

  「大德高僧?嘿嘿,這一路過來,她的手下殺了多少人了?對,人不是她殺
的,都是她找來的那些僱傭兵殺的。可你覺得,大德高僧會縱容手下的人如此肆
無忌憚的殺人麼?那女人就是個瘋子!我們找她幫忙可以,但你要以為你花了錢
,就能把她和她手下的這些人都控制在手上就大錯特錯了。交情這東西說穿了就
是彼此利用而已!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次過來,那女人有她自己的打算。我敢肯
定,她和咱們兩個的目的是不一樣的。等找到了那東西,她對你下手是必然的。
我之所以需要隱藏身份,暗中躲在隊伍裡頭,說白了,就是為了防止她過河拆橋
。所以不到關鍵時刻,我絕對不會貿然現身的!」見到柳惠茹開始穿戴,男人同
樣從地面站了起來,整理起了自己的著裝。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柳惠茹終於穿好了衣服,再一次來到男人面前伸
手摟住了男人的腰部。

  「一切照舊,她要什麼資料都給她,她要怎麼安排組織都由她。要讓她覺得
,她是你唯一的依仗。但必要的時候,你需要表現出你任性的一面。現在她的人
不是已經抓到孫聰了麼?你作為曾經被孫聰拋棄過的女人,難道不該做點什麼嘛
?」男人撫摸著柳惠茹的脖頸,言語中充滿了誘導的意味。

  「我明白了,我一會回去之後就在她面前發火,然後堅持要她弄死孫聰……
」柳惠茹表情迷醉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這就對了……不過她為了孫聰手頭的那些資料,肯定是不會滿足你這個願
望的。你可以藉機跟她發生些小衝突什麼的,但要掌握好尺度,不能跟她徹底撕
破臉。也能讓她對你做出錯誤的判斷。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崑崙仙境可比我
們想像的要危險和神秘的多,有她帶著她的那些人為我們開路衝鋒,受點小委屈
不算什麼了。」男人嘿嘿的笑了起來。

  柳惠茹也跟著輕笑了起來,不過這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後又開口問道:「對
了,你既然決定一直在隊伍裡隱藏身份的話,有空幫我暗中照看一下孫明!」

  男人楞了下,笑了起來。「怎麼,你對他難不成還舊情未了麼?」

  柳惠茹皺起了眉頭,咬著嘴唇道:「沒那回事……不過他確實對我有恩,是
我對不起他。我現在跟了你,當然不可能和他再有什麼關係了。不過我不希望他
把命丟在這裡。至少讓他活著從這裡離開吧……對了,還有老孫,你究竟把他還
有考察隊的其他人弄到哪裡去了?」

  男人神情自如,「這個嘛……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他
們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們的目的達成之後,他們自然會再次出現的。」

  「那就好……孫家我只想收拾孫聰一個!你可能不知道吧……其實你跟我的
關係,老孫他是知道的!」

  聽到柳惠茹這句話,男人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什麼?你說他知道?」

  柳惠茹點了點頭,「他那麼大年紀了,一門心思的只想搞他的那些研究。他
和我之間只有夫妻之名,而沒有夫妻之實。他和他前妻感情極深,前妻去世後原
本沒想過要結婚的,當初決定跟我結婚其實只是想找一個能夠在生活方面照顧他
的人而已。還有就是他覺得孫聰虧欠了我,決定給我一個名分,將來也能順理成
章的給我留一份遺產,算是對我的補償。所以私下裡,他從來沒有禁止過我和其
他男人之間的往來。他是個書呆子,但真的是個好人,而且很能夠理解我。我跟
他在一起,其實更像是父女關係,他教了我很多東西和知識。不管做什麼,我希
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他最後的日子。而且你知道麼?我和你的事情他知道之
後,他找我談過話,他對我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你的話,他可以同我離婚,並且
給我一筆分手費成全我們,我否認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告訴我要顧全他的
名聲和臉面,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他不會過問,只是不能弄到檯面上而已。」

  「這樣啊……這真讓人意外了!」男人話是這麼說,但臉上卻滿是嬉笑的神
情。

  柳惠茹嘟著嘴,白了男人一眼,「所以說了,你答應我的事要做到。」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姑奶奶!一切如你所願!」男人抱著柳惠茹親了個
嘴,拿了一盞照明燈,攙扶著她朝著石窟門口走來。

  「那個搶手殺了好些個人了,你送我回營地之後,要不也出去幫忙搜索一下
?我知道,你很厲害的,應該能抓到他吧。」柳惠茹臨近門口時居然提到了我。

  「嘿嘿,這是當然的。你只管負責跟那個女和尚周旋就好,其他事情,我都
會注意的。」男人同柳惠茹離開洞窟後,扭頭又朝洞窟內部望了一眼,臉上卻露
出了某種疑惑的表情。不過當他回過頭來之後,立刻又換上了一副討好賣乖的樣
子,並陪著柳惠茹離開了這裡。

  男人和柳惠茹離開了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我才緩緩的從隱蔽處探出了身子,
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後,步入了眼前的這座古代石窟。

               (待續)

===================================
更新說明:

  國慶節外出旅遊,所以提前一天更新。也因為旅遊的原因,紋面將停更兩週
。正常情況下,下次更新時間將在10月13日。

  還望壇友們諒解。

[ 本帖最後由 enigma69 於 2016-10-4 08:42 編輯 ]
2016-9-29 00:4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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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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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3-1-6
來自 tai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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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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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柳惠茹和男人離開時,並未熄滅石窟中的那些照明設備,也只帶走了一盞照
明燈而已,這證明之後很快還會有人前來這裡,我因此也沒打算在這裡做過多的
停留,只是單純的好奇這石窟內石刻壁畫之類的內容而已。

  進入後我才發現,這石窟深度雖然只有十多米深,寬度也僅有五六米的樣子,
可上部拱頂的高度卻幾乎同深度持平,從視覺上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深邃感,這是
從外部無法觀察到的。石窟兩側邊緣各佇立了八根石柱,石柱都有破損,沒有任
何裝飾或者雕刻的痕跡,透露出一種原始荒涼的滄桑感。

  石窟四周的石刻也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斑駁、殘缺。除了少數區域尚存較為
完整的圖案外,大多已經無法辨認了。從僅存的幾處較為完整的石刻內容來看,
這石窟內的石刻比之石堡哪裡的石刻似乎略為精細了一些,線條刻畫更為細膩,
表現的內容也並非妖魔吃人和追捕人類的場景,而似乎是頗為壯觀的戰爭場面
……

  在殘留的石刻中,出現了密集的人類造型,他們手持長柄武器,排列整齊,
似乎構成了某種古代軍陣。不過其原始程度也顯得極為明顯,人形浮雕中除了極
個別擁有類似盾牌之類的裝備之外,幾乎全部都是赤身裸體,而諸如衣物或者甲
胄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沒有。

  我粗略的觀察了一下石窟內的這些石刻後,有些詫異。我不明白那個男人臨
走前為什麼會回頭張望,並露出那種疑惑的表情?

  至少現在我就沒有發現這石窟之中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存在。要有,也只
有之前那對男女在這裡性交之後,留在地面的那些污漬以及殘留物而已。

  在確認了石窟內的狀況後,我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到了石窟入口處,但也就在
這一刻,一種讓我毛骨悚然般的恐怖感覺猛的襲上心頭,在危險的感召下,我做
出了和之前那個男人幾乎完全一樣的反應,那就是猛然回頭朝石窟內望了回去。
但和前面那個男子一樣,我在回頭後只看到了依舊空空蕩蕩的石窟空間和那些殘
缺不全的石刻壁畫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出現。

  「不、不對……這石窟有古怪!那男人剛才的舉動,難道是因為和我出現了
相同的感覺!」

  意識到這點的我隨即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站在入口邊緣再一次的仔細觀察
起了眼前的石窟!隨著我瞳孔四周金色光圈的顯現,我將我如今已經掌握了的紅
蓮之眼的探真之力提升到了最大。可觀察了半天,我依舊沒有發覺到這石窟究竟
哪裡存在異常,僅僅只是發覺到了這座石窟空間之中似乎漂浮著一層極為稀薄的
淡淡屍氣而已。而這種程度的屍氣在我看來實在太過平常了,甚至於正常殯儀館
和公墓之類的場所都會存在。

  隨著觀察時間的流逝,之前出現的恐怖感覺逐漸消散了下去,我原本緊張的
心情也稍稍鬆弛了下來,但沒想到就在此時此刻,紅蓮視線內的石窟陡然發生了
巨大的變化,牆壁上的斑駁石片忽然間大塊大塊的剝落了下來,整座石窟劇烈的
晃動了起來,伴隨著石窟的晃動和石塊的掉落,整座石窟的牆壁上竟然滲透出了
一股股赤紅的血水。片刻之後,血水更是如噴泉般從石窟牆壁上裂開的縫隙當中
噴湧而出,最終匯聚成了滔天的赤色巨浪朝我鋪天蓋地般的打來……

  我神情麻木的凝視著視線中出現的這一幕,僅僅只是倒退了兩步。當我的身
體徹底退出石窟範圍之外後,滔天的血潮瞬間從我的視線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窟內部又瞬間恢復到了之前那空蕩平靜的狀態當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了幾下後搖了搖頭,跟著
轉身離開了石窟,再一次將身影融入了黑暗當中……

  在夜幕的掩護下,我沿著峭壁懸崖向南移動,最終抵達了武裝分子營地西側
不足一公里的位置所在,並在一處灌木叢林之中潛伏了下來。這一路過來,我意
識到峭壁極為陡峭,不借助登山工具根本無法攀岩,隨即取消了原本的打算,而
最終決定在這裡監視武裝分子營地的動靜。

  安定下來後,我取出了背包內的食品和飲水補充體能,一連幾個小時的連續
轉移和襲擊令我感覺到了疲憊,我意識到自己需要休息了。吃完了東西,掏出懷
表確認了時間後,我一邊修養精神,一邊利用望遠鏡觀察起了營地內此刻的狀況。

  外出追擊圍堵我的武裝分子們似乎已經停止了對我的搜索,大多數人返回了
營地當中。為了防止我接下來可能的再次狙擊,他們加強了營地警戒工作,並干
脆將多數的巡邏人員一併收縮回了營地,不僅如此,我注意到營地內此刻人聲鼎
沸,頗為熱鬧,持槍的武裝分子挾持押解著許多百惠集團的人員開始拿著鏟子、
鐵鍬以及其他一些能夠使用的工具開始在營地外圍帳篷周邊開始了土木作業。

  觀察了片刻之後,我明白了他們的想法和意圖,很顯然,為了防備我的襲擊,
他們居然開始挖掘塹壕和散兵坑這樣的軍事防禦工事了……

  對此,我原本僵硬的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滿足。

  因為這就是我希望達成的結果,那就是讓他們在心驚膽顫之餘不得安寧!當
然,他們的做法在我看來也是正確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為他們的這個簡陋營
地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安全保障,並為武裝人員提供可供休息和睡眠的安全場所。
當然,這一切還是因為他們的隊伍中擁有僱傭兵這樣職業軍人的情況下。一般人,
未必會想到用這種方法來防備自己這個在黑暗中遊蕩的冷槍手了。雖然現在看來,
動手挖掘都是那些被抓捕的百惠集團「俘虜」,但作為監督和脅迫者,那些武裝
人員同樣得不到應有的休息!

  「慢慢挖吧……就算是基本的線形防禦工事,也足夠他們折騰到黎明時分的
了。我呢,正好利用這個時間睡上一覺,然後在凌晨天亮前,他們最為疲倦以及
警惕性放鬆的時候再捅他們一刀子……接著轉移地點!」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完全沉浸在了這種在黑暗中獵殺目標的「興趣」之
中了。滿腦子就只考慮著如何應該如何更有效率,更有計畫的對付、收拾視線當
中的這些武裝分子。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都被我忽略在了一邊,甚至於剛剛在石
窟哪裡感覺到的莫名顫慄以及「幻覺」!

  就在我正準備放下望遠鏡,然後開始趴伏睡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意外
的出現在瞭望遠鏡的視線當中……

  我楞了一愣,拿著望遠鏡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周靜宜!

  在營地邊緣篝火的映照下,我看見周靜宜同其他「被俘」的百惠集團女性員
工一道,在武裝分子的看押和脅迫下,被迫從事起了挖掘防禦工事的勞動。除她
之外,勞動著的女性中間我還看見了關悅然以及在最早在湖邊同我聊了兩句的那
位電視台新晉女主持人譚亦欣。反倒是孫聰的正牌女友陳小薇沒有出現在她們中
間,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周靜宜這群「勞工」之中很有幾個大美女,正常情況下,她們原本是「俘虜」
中最不具備「危險性」的一批勞工,但或者因為美女雲集的原因,卻相反吸引了
眾多的武裝分子在一邊監視。

  說「監視」當然只是這些武裝分子出現在她們身邊的理由而已。我很清楚,
那些武裝分子三三兩兩聚集在她們周邊的原因更多的恐怕是為了看美女罷了。

  在鏡頭中,多數武裝分子都帶著猥褻的表情,嘴裡沒有停歇的彼此交談或者
朝著這些被迫勞動的女人吆喝著。明顯是在調笑這勞動中的這些女人。只有極個
別的幾個武裝分子表情嚴肅,在執行著自己「監工」工作的同時,不斷警惕的掃
視著營地周邊的黑暗區域。從那幾個武裝分子的表現,我明白,他們應該才是達
耶她們這個武裝團夥中那少部分職業僱傭兵當中的成員了。也正因為他們這幾個
人員的存在和壓制,其他武裝分子都只能在一邊過過嘴癮,並未對這些女性俘虜
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壓迫和侵犯行為。

  但是,周靜宜在這些女人當中顯然過於突出了一些,幾分鐘過去了,終於有
一名武裝分子按耐不住色心,走到了周靜宜的身邊,趁著她彎腰挖土的機會,伸
手去摸了她屁股一把。出乎我的意料,周靜宜對此的反應極為激烈,拿著手裡的
行軍鏟,轉身就朝此人身上揮砍了過去。

  那名武裝分子反應很快,輕易避開了周靜宜的反擊,並在周靜宜揮擊不中,
站立不穩的情況下一腳把周靜宜踢翻在了地上,並依次為接口與般罵罵咧咧的沖
到了周靜宜的身邊想要對她施以暴力。但卻被周靜宜身邊的關悅然攔了下來。

  關悅然此刻顯得極有擔當,拿著手中工具攔阻的同時,還在張嘴斥責對方。
這自然引起了那名武裝分子的不快,此人隨即拉長了臉,將槍口抬起對準了關悅
然的身體。就在我以為此人即將行兇的時候,幾名職業僱傭兵當中終於有人注意
到了工作現場中出現的這起「衝突」,快步走到了武裝分子和關悅然兩人的側面,
將對持的兩人給分了開來。

  見到這名僱傭兵出面插手後,那名武裝分子方才帶著不滿的神情轉身走回了
自己同伴的身邊。而關悅然也在對方離開後,轉身來到已經自行爬起的周靜宜身
旁,詢問了兩句。接著又在僱傭兵的示意下拉著周靜宜開始了繼續的勞作。

  ……在暗中窺視的我此刻抑制不住的一陣心疼,呼吸也變的急促了起來。花
了好一陣功夫,我才控制住了自己此刻的心理狀態,並再次讓自己安定下來。

  「……看來你已經無可救藥了!」我暗中咒罵著自己!明知道這個女人十有
八九就是母親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但看見她被人侮辱,被人欺負,我都還是
控制不住的會產生嚴重的心理波動、會擔心她,甚至於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要
知道在看到那名武裝分子欺負周靜宜的同時,我直接就把槍口給遞了出去,右手
手指也按在了扳機之上……這根本就是我的本能反應,我都沒有去考慮過我和事
發地點的距離超過了我手中武器的有效射程,也都沒有考慮過我如果開槍會產生
怎樣的後果以及我自己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這些問題。

  「難道我愛她已經到了條件反射的程度了麼?」我放下了左手的望遠鏡,痛
苦的垂下了腦袋。

  趴在地上,我沉默著,回憶著我認識這個女人後的一點一滴。原本已經冷漠
的心境在不知不覺中又開始了軟化。

  「不管她是不是母親安排的眼線,但到現在為止,她好像從來也沒有做過任
何對我不利的事情!而且就算她在母親的安排下接近我,誘導我,她本人也應該
是被操縱的而已,就跟之前突然攻擊我的春日一樣。從這點來看,她終究是無辜
的。我討厭老娘,但有必要連她一塊嫉恨麼?」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思考了起來。

  過了良久,我緩緩的抬起了頭,同時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向著對方營地更
近的位置摸索了過去。

  「……不管怎樣,盡力設法把她從那些武裝分子手裡救出來了!」我在思考
之後做出了決定。理智告訴我,這根本就是一個愚蠢的決定,而且成功幾率小的
可以忽略不計。可我還是朝著營地緩慢的開始了前進。

  「她對我是不是真心,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作為男
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苦,被人脅迫和侮辱?就憑這一點,我必
須去救她!至於救不救的了,或者救了她之後應該如何同她面對,到時候再說了
……」

  本著這種念頭,我咬著牙開始了冒險!

  冒險歸冒險,我卻並未因此而頭腦發熱拋棄自己一貫的謹慎原則,我憑藉著
黑暗,以及偽裝緩慢的接近著營地,同時開始思考具體救援方式。

  遠距離射擊營地,試圖造成營地混亂的方法顯然是不行的。對方既然組織
「俘虜」勞動開挖防禦工事,必然已經預計到了這種情況,我一旦這樣行事的話,
他們能夠迅速使用暴力彈壓被俘者的同時組織人員對我實施反擊甚至是圍捕。不
僅救出周靜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自己都極有可能被對方迅速打死或者被俘。
在那種情況下,我也不會指望他們會對被俘者有絲毫的憐憫,哪怕是周靜宜這樣
的美人也是一樣。

  所以,想要救出周靜宜,就必須爭取滲透進入他們營地的內部,並在最短時
間內壓制一定範圍之內的武裝分子,令他們無法隨意開槍彈壓,這樣才能為那些
被俘者爭取到一定的逃亡機會和時間。而怎樣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其實沒有多少
把握,只是想著過去之後再想辦法了!

  五百米、四百米、兩百米……

  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最終行進到了距離營地大約一百多米的一處隱
秘位置。在這裡,我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營地內部分人員的交談聲音了。在往前,
我極有可能就會暴露在營地四周篝火和照明光線的映照之下,我因此選擇了暫時
的潛伏。

  「……動作都快點!難道沒給你們吃飽飯麼?大老闆仁義,留你們一條命。
還給你們吃,給你們喝,現在讓你們動手幹點活,一個個拖拖拉拉的。當真以為
我們不敢動手殺人麼?」一名武裝分子大大咧咧的在勞作的人群內穿梭著,恐嚇、
逼迫著被俘者們加快工作進度。絲毫沒有半點警惕心。很顯然是同之前我接觸過
的那個名叫張鵬的一樣,是個被拉來湊數的傢伙。而真正職業的那些傭兵則安靜
的多,雖然同樣在履行「監工」的職責,但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冷靜的注意著四
周的環境,而且都處於較為靠後,且附近有障礙遮擋的地點。

  「……切,說這話的時候你自己小心點!天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外面的人爆了
頭!」

  我在黑暗中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死女人,你他
媽的就不能低調安靜一些麼?」原因無他,這個時候出聲同武裝分子的抬槓的居
然又是周靜宜!印象中,這女人應該是知道進退的,我都不理解她在這種情況下
還同對方逞口舌之利有什麼意義?難道就因為之前被人吃了豆腐又挨了打,所以
到現在還在試圖耍小性子?

  「臭婊子,你說什麼?」此人並非之前同周靜宜發生衝突的那個,但顯然也
被周靜宜惡毒的詛咒給激怒了,一邊叫罵著,一邊就要過來找周靜宜的麻煩。但
卻沒想到一個從營地內側鑽出來的人快速趕到,及時拉住了此人的胳膊。

  「好啦、好啦……大老爺們的,犯得著跟個娘們兒鬥嘴麼?只要在天亮前能
夠完成就行啦。用不著那麼趕的。」

  我意外的注意到,出現在這處施工場所及時阻止了武裝分子的人居然就是之
前同柳惠茹在石窟內春風一度的那名「憨厚男子」。這令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雖然不能絕對肯定,但這男人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隱世三宗」裡頭的那個睿宗
了!他不是打算一直在隊伍當中隱藏暗中圖謀達耶。仁波切的麼?這個時候溜到
這裡來做什麼?」

  被激怒的武裝分子似乎同睿宗有著一定的「交情」,見他出面勸解,隨即賣
了個面子給對方。重重哼了一聲之後,轉身離開了。

  睿宗笑眯眯的看著此人離開後,轉身走到了周靜宜的身旁,表情和善的同周
靜宜搭訕起來。周靜宜對他的搭訕顯得愛理不理,但還是一邊幹活,一邊斷斷續
續的同他交談。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我因為距離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
談內容。

  睿宗同周靜宜之間的談話持續時間並不長,應該是獲得了需要瞭解的信息之
後,睿宗客氣的點了點頭,離開了周靜宜,再次返回了營地內。周靜宜則氣鼓氣
漲的埋著頭同關悅然等人繼續著挖掘工作,嘴裡喃喃自語的嘀咕著什麼。

  就在我再次思考著應該如何展開對周靜宜的營救時,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雷鳴
聲。我抬頭一看才發覺,不知何時,天空聚集起了濃烈的烏雲。僅僅片刻之後,
伴隨著持續的雷聲,大雨從天而降。

  我先是楞了一愣,接著暗道了一聲:「天助我也!」

  進入這「崑崙仙境」後的這幾天,一直都是晴天。我甚至都懷疑這裡的天氣
會同溫度一樣始終固定維持不變。但現在證明,這裡也會有不同的天氣變化。這
突如起來的大雨引起了營地內人員一定程度的混亂,不止正在從事挖掘工作的人
員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開始同監工的武裝分子進行交涉,甚至於一些武裝分子也都
擅自離開了自己的監視位置,或者尋找場所避雨,或者返回帳篷內尋找遮擋的雨
具。

  突降的大雨更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營地四周的能見度,我明白,進一步接近
營地,甚至於滲透進去的機會來了。不過就在我打算移動身體開始行動時,我習
慣性的朝周靜宜等人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這一眼看去,我忽然發現,周靜宜停
止了之前不停的喃喃自語,嘴角微微翹起,絕美的臉龐之上竟然隱約流露出一絲
耐人尋味的笑意!不僅如此,當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她嘴角和下頜的瞬間,居然讓
我忽然聯想到了老娘……我因此在瞬間決定終止了自己的一切行動和打算!

  「這、這怎麼可能?」一個令我無法相信的想法和念頭猛然間在我腦海之中
冒了出來!

  我倒現在也從沒見到老娘究竟長了怎生一個摸樣!就只見過她的下半張臉而
已。除此之外,也就是她臉頰兩側下方暴露的那兩半截奇特的紋面紋路而已。不
過僅有的這兩次見面倒是讓她這半截摸樣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之中。而此刻
當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周靜宜的下半張臉時,我驚異的發現,周靜宜的臉龐
竟然同老娘印刻在我腦海中的那半張臉幾乎完整的重疊在了一起。

  同樣優雅而幾乎完美無缺的下頜曲線,同樣紅潤而令人垂涎欲滴般的唇形,
甚至於微笑時嘴角翹起的弧度也沒有絲毫的差別……

  我的心在這一刻便如同遭受到了某種難以想像的沉重撞擊一般,幾乎瞬間停
止了跳動。整個身體也隨之僵硬,呆滯的趴伏在了地面上。

  這雨越下越大,雷聲更是一個接著一個連續不斷!被烏雲籠罩的天空中出現
了巨大的閃電。營地極其周邊被一道道不斷出現且愈發強烈的閃電映照的如同白
晝一般!

  不僅如此,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甚至有閃電直接落到了地面……

  在模糊的視線中,一道閃電命中了營地當中的帳篷,萬幸的是,那帳篷是空
的,沒有人因此而受傷,但遭到電擊的帳篷卻隨即燃起了熊熊火焰。隨後,更多
的閃電毫無規律的接連閃現了下來。

  面對突如起來的雷暴,整座營地沸騰了……無論是武裝分子,還是被俘的百
惠集團員工們都亂成了一片。在天災面前,早已經沒有了敵我之分,數百人喊叫
著,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四散奔逃。

  巨大雷鳴聲以及一道道從天而降的閃電終於把我從呆滯當中驚醒了過來。望
著眼前混亂的營地,我終於想起這難道不是解救周靜宜的最佳時機麼?

  意識到這點後,我猛的搖了搖頭,把腦海中之前的那些想法和猜測全都拋到
了腦後。同時抬頭觀察起了四周的環境和情況,試圖尋找周靜宜此刻的準確位置。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周靜宜的身影居然不知何時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就在此時,幾個人影朝我所在的位置狂奔而來,我看準了其中一名攜帶武器
的傢伙猛的從地面躍起,用槍托重重的砸在了這個倒霉傢伙的臉上,這傢伙連哼
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便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

  奔跑過來的人員當中除了這一個武裝分子之外,幾乎都是被俘的百惠集團職
工。面對我的出現,他們一下都呆在了當場。

  「楞著幹什麼?拿槍,然後繼續跑,別回頭,如果你們不想再被他們抓住的
話!」我鐵著臉,衝著他們叫喊道。

  面對我的提醒,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衝到了被我擊倒的武裝分子身邊,取
走了此人的武器和隨身物品,然後招呼著身邊的人員朝著我身後狂奔而去。

  「嚴、嚴平、嚴哥。是你?」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譚亦欣!這女人在這批過來的人員當中,我之前並沒注
意到。不過我此刻的心思壓根就沒在她的身上,所以也沒興致同她寒磣什麼的,
而是開口向她問道:「周靜宜在哪裡?你看見了沒?我之前見到你跟她在一塊的。」

  譚亦欣被我問的一楞一楞的,不過她很快猜測出了我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連忙開口道:「她好像朝其他地方跑了,沒和我們一起。」

  我朝她點了點頭,隨手將三棱軍刺遞到了她的手裡。「拿著防身,借這機會
快跑。別讓他們又抓住了!」

  譚亦欣接過了軍刺,對我說道:「嚴哥,你不和我們一塊跑麼?」

  我搖了搖頭。「我要找周靜宜,你別管那麼多,趕緊走了!」我話音剛落,
一道閃電落在距離我和譚亦欣只有十多米遠的地方,並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譚亦欣全身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停留,轉身追逐著其他人員狂奔而去。

  我之後開啟了紅蓮圖譜,結果發現一道火苗似乎正在遠處營地某處移動,不
出意外,那道火苗應該就是周靜宜,隨即藉著混亂朝營地方向衝了過去。

  混亂當中,所有的人幾乎都只知道四處亂跑,試圖躲避不斷落下的閃電。即
便有武裝分子見到了我,都沒人試圖攔截或者向我開火。絕大多數人都只知道一
門心思的朝著遠處奔逃,打算遠離此刻所在的閃電打擊區域。

  我也因此得以順利的衝進了營地。但沒想到,一進營地,一個突然從側面帳
篷裡鑽出的人影便同我撞到了一起。遭受到意外撞擊的我一邊調節著身體平衡,
一邊迅速的將槍口指向了對方。

  就在我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對方居然搶先一步喊出了我的名字。

  「嚴平?是你?」

  我凝神一看,認出了關悅然!同時,還看到了她此刻攙扶著的孫明。很顯然,
別人四散奔逃的時候,她還記著回來搭救受傷的孫明。我禁不住對這個女人產生
了幾分敬意。不過此刻,顯然不是同她倆交流的時機,我伸手將她還有孫明兩人
從地上拉了起來後開口道:「趁這機會,趕快跑。那些武裝分子現在也沒空攔截
抓捕你們。」

  關悅然聽後,攙扶著孫明正要走,想到了什麼後轉身對我說道:「你是過來
救周靜宜的吧?我注意到她剛才好像朝營地南邊跑了。你要找她,要朝那邊走。」
說完,和孫明一道向我點頭示意後,攙扶著對方朝著營地外走去。

  看了一眼她們蹣跚的身影后,我調整了行進的方向,沿著營地邊緣,朝南邊
奔跑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關、孫二人分開跑了沒幾步,營地另一側突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槍聲。憑
借經驗,我判斷是有人舉著步槍朝天開火。接著便聽見在連續的雷鳴聲中傳來了
某人的大聲招呼。

  「……都停住,都停住!不要亂跑!各隊收攏人員,朝我這邊匯合!」

  此人開了個頭後,混亂的營地四周隨即響起了呼應的叫喊和指令聲!

  「……跑什麼跑?趕著投胎麼?哪那麼容易就會被閃電打中的?……都朝營
地東北位置匯合!」

  「別跑了,誰再亂跑,格殺勿論!」

  「各隊人員不要手軟,發現試圖逃跑者,一律開槍!」

  數分鐘的混亂之後,武裝分子中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開始收攏
隊伍,彈壓逃亡了!

  一時間,槍聲、斥罵、恐嚇、威脅等等各種不同的聲響在營地極周邊區域此
起彼伏。

  他們的反應在我看來終究是慢了一拍。之前短短的數分鐘之內,已經有許多
百惠集團的被俘人員趁著混亂逃進了黑暗的雨夜當中。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一些驚
慌失措的武裝人員。我懷疑他們此刻的補救措施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不過這
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越混亂,對我而言行動越方便。不僅如此,我還決定再此基
礎上給他們再增加一些麻煩。所以我一邊朝南奔跑的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一邊跑,一邊漫無目標的朝著營地另一側開始了射擊……

  此時大雨滂沱、能見度極低。除了不時出現的閃電會在瞬間照亮一片區域外,
四周環境完全可以用昏天黑地四個字來形容。武裝分子們在有限的視距範圍內要
麼是朝天鳴槍恐嚇和威脅被俘人員,要麼就是在射擊和嚇阻視線範圍內的試圖逃
亡者。而我的射擊舉動則純粹是為了進一步製造混亂。果不其然,當我時斷時續
射擊了十多發子彈之後,營地那邊有人叫罵了起來!

  「混蛋!朝哪開槍呢?他媽的活膩味了?」

  「XXX,是你麼?你他媽的近視眼麼?朝哪打槍呢?」

  「你媽逼的,你才是近視眼?XXX,你嘴巴放乾淨點!」

  聽到彼此的對罵聲,確認了之前射擊的效果之後,我收回了步槍,加快速度
朝營地南側狂奔而去……

  數十秒後,我終於繞到了營地的南邊。這期間,我同若干武裝分子擦肩而過。
在模糊的視線當中,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我的經過。當我看到營地最南側那幾
座帳篷時,依舊沒有看到周靜宜的身影,我隨即停下了腳步正打算再次開啟圖譜
並在圖譜中尋找火苗位置時,營地南邊近百米外的一處空地上空猛然響起了一聲
前所未有的巨大雷鳴聲響,數十道閃電同時出現匯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閃電光球,
從空中砸落到了地面!

  光球命中地面的同時瞬間引燃了一大片區域內全部的灌木植被,落雷中心區
域的四周瞬間燃燒起了熊熊火焰……

  眼前的這一幕令我瞠目結舌!而更讓我難以置信的是,我似乎看見那閃電匯
聚的光球當中隱約有什麼東西存在一般。一時之間,我居然忘記了自己過來尋找
周靜宜的本來目的,注意力完全的被這突如起來的異常落雷給吸引了過去。

  這一道閃電聲勢驚人,注意到其異常的並不止我一人而已。僅僅數秒之後,
我右側十多米外的地方兩名武裝分子冒了出來。

  「……怎麼回事?我看見剛才那閃電裡頭好像有人的影子?」

  「……過去看看!」

  這兩名武裝分子完全被之前出現的閃電奇景所吸引,忽略了側面我的存在。
當然也有可能是將我在雨中模糊的身影誤認為了他們的同夥,所以未曾對我加以
留意,便彼此招呼的朝落雷地點奔跑了而去。我站在原地楞了一愣,沒有多想便
跟到了他們的後面。

  落雷造成的燃燒非常劇烈,即便在大雨當中,燃燒著的火點一時之間也沒有
任何快速熄滅的跡象,數十處大小不一的火焰照亮了被閃電命中的區域。接近之
後,我很快看到了落雷中央竟然真的出現了兩個人影。

  「……看,真的有人!而且是兩個!」衝在最前方的武裝分子距離較近,看
的更為真切,情不自禁的對同伴發出了驚嘆。

  「好像死了一個,另一個還活著!」同伴也跟著叫喊了起來。

  在閃電落點中心區域的出現的兩個人影一個趴伏在地上,而另一個似乎保持
著跪坐的姿勢,也難怪這名武裝分子看見之後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越接近落雷現場,我就越發震驚!因為我忽然發現,那兩個隨著這道閃電陡
然出現的人影竟然令我產生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此時,兩名武裝分子率先趕到了那兩個人影的身旁,但沒想到,原本趴伏在
地的那個人影在武裝分子接近之後,忽然毫無預兆的一躍而起,對當先的武裝分
子發起了攻擊……

  人影似乎只是隨意的揮了一拳,便將自己的目標瞬間擊倒在地。

  在周圍燃燒的火焰映照下,我終於認出了出手人影的身份!

  「王烈?這怎麼回事?這一切難道是幻覺?」

  不僅如此,我同時也認出了此刻跪坐在地面的那個人影,居然就是之前我此
次出發之前還在擔心牽掛著的夏姜!

  不過此刻看來,這兩人的狀態實在有些詭異。夏姜依舊穿著她在夏禹城探險
時的那套輕便服裝跪坐在地面,但是表情呆滯,神色木然的一動不動。似乎還沒
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甚至於對王烈就在她身邊擊倒了一名武裝分子都沒有
任何的反應。而王烈看上去情況要嚴重的多,此時的他不僅周身赤裸,一絲不掛,
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傷害,全身鮮血淋漓,就如同
遭到過亂刀砍殺過一般。

  他雖然搶先一步主動攻擊擊倒了面前的武裝分子,但隨即又搖晃著再一次撲
倒在了地上。接著趕到的另一名武裝分子目睹了自己同伴遭受攻擊的過程,衝到
王烈身邊將槍口對準了王烈。

  「你他媽的是什麼人?我殺了……」此人怒火中燒,跟著就要扣動扳機。不
過還沒等他罵完,我幾乎緊跟著便衝到了他的身後,舉起槍托重重的砸在了他的
後腦勺上。這傢伙應該知道身後有人跟隨,但可能至始至終都將我當成了他們的
同夥,根本就沒想到會遭到來自身後的攻擊,因此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軟癱在了
地上。

  鮮血淋淋的王烈支撐著抬起頭來,看清了我的樣子後,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
神情。

  「嚴、嚴、嚴平……是、是你?」

  直到此時,夏姜才開始有了正常的反應,她轉過臉朝我望了過來,看到我之
後,呆滯的雙眸內,絲毫沒有以往的清澈神采。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夏姜給了我一種同過去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具體不同
在哪裡,我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而且此刻王烈顯然才是更需要我注意的對象,
所以我僅僅只是朝夏姜點了點頭以示招呼後,便連忙半跪下來,將王烈給攙扶了
起來。

  就在我試圖開口向王烈詢問的時候,王烈掙扎的提醒我道:「後、後面…
…」

  我扭頭一看,遠處影影綽綽正有其他的武裝分子朝著這邊趕了過來。我立刻
舉起步槍,朝著對方所在的方位開了兩槍。意識到遭到射擊的武裝分子們隨即停
下了前進的腳步,開槍還擊。

  在視線模糊的情況下,趕來的那幾名武裝分子顯得極為謹慎。一面大聲招呼
著後方的增援,一面加強火力企圖對我進行火力壓制。之前通過襲擊對方的後衛
人員,我此刻彈藥充足,面對對方的攻擊,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取出了背包內的
備用彈匣,進行了兩輪連續的速射,我對彈藥揮霍式的使用顯然出乎對方的意料,
一輪對射之後,隱約間反倒是我略微佔據了上風。

  為了不妨礙我對武裝分子的阻擊,王烈主動掙脫了我的攙扶,爬到了被擊倒
的一名武裝分子身邊,利用我同之後趕來的武裝分子對射的時間,剝下了對方的
外衣褲,然後艱難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接著拿了步槍,爬到了我的身邊。向我
開口問道:「你不是跟著百惠集團去參加搜救行動了麼?怎麼會在這裡?還有,
這裡是什麼地方?」

  確認他此刻應該稍稍緩過了一些精力之後,我回應道:「這裡就是百惠集團
搜索失蹤考察隊的地方!還有如果我之前蒐集到的信息沒有錯誤的話,這裡就是
傳說中的崑崙仙境!」

  「你說什麼?這裡是崑崙仙境?」王烈有些詫異,但卻依舊維持著他一貫的
冷靜。「那些人是百惠集團的人麼?你已經跟他們翻臉了?」一邊問,王烈同樣
抬起了手中的步槍,配合我開始了射擊。

  他的動作雖然遲緩,但持槍射擊的姿勢卻非常嫻熟和老道,發覺這點後,我
才想起,王烈跟我一樣,也有服役經歷了!

  「不是!百惠集團的人被他們挾持了!他們是那個達耶。仁波切的手下!」
我此刻打完了第三夾彈藥,一邊更換彈夾,一邊回答著王烈。

  「原來是她!」王烈呼了一口氣,對此並未流露出太多的意外。接著更向我
提出了他的建議:「他們好像人越來越多了,不能留在這裡硬拚!必須得走,趁
他們現在還沒有包圍我們。」

  「我是沒問題的,你這樣子,跑的動麼?」王烈的建議當然是正確的,也是
我此刻的想法,但王烈明顯身負重傷,我之所以還強撐著在這裡同對方槍戰,主
要還是因為他了。

  「……呼、呼」王烈喘息著,用手支撐起了身體道:「剛才確實沒撐住,現
在恢復了一些,只是走的話,沒問題了!好了,你負責管夏姜,我在後面跟著,
立刻走!」

  聽到王烈提起夏姜,我才猛然反應了過來!夏姜就在我們兩人的身後,而剛
才那一系列的交火?……一瞬間冒出的冷汗侵濕了我的後背!

  但當我扭頭一看時,卻看見那丫頭此刻還維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跪坐在我和
王烈的側後方,依舊表情呆萌沒有弄清自己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最不可思議的
是,她到此刻為止居然毫髮無傷!

  王烈注意到了我整個的表情以及動作姿態。平靜的在我身邊說道:「別擔心
她……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子彈能夠命中幸運神女的!」

  「幸運神女?你、你說什麼?」

  王烈完全沒有在意我此刻的表情,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催促我立刻行動的同
時說道:「馬上出發,只要不被他們堵住,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你是得
到了她眷顧的男人!」

  ……在起身舉槍瞬間傾瀉了半匣子彈後,我轉身把夏姜一把拽了起來,拖著
她,一邊射擊,一邊朝著黑暗區域開始了移動,王烈腳步踉倉的跟在後面。

  四周原本燃燒著的著火點此刻多數已經被雨水澆滅,而雷電也早已停止。離
開光亮區域後我才想起,導致夏姜和王烈出現的那「超級雷電」似乎就是之前持
續不斷雷電的最後一道!當他們兩人出現後,便再沒有新的雷電產生……

  「別開槍了,再開槍等於告訴他們我們的位置了!」

  確定我們此刻已經進入完全的黑暗區域後,我扭頭提醒王烈。王烈應了一聲
後,停止了射擊,悶著頭跟在我和夏姜的身後。

  當我和王烈停止射擊後,武裝分子們的射擊也逐漸停歇了下來。沒過多久我
聽到了他們彼此間的招呼聲。

  「……他們沒子彈了……兄弟們上啊!」

  「你想投胎你自己上啊!他們肯定等著我們去送死呢!」

  「一幫白痴,他們已經跑了!都起來,壓上去啊!」

  「壓、壓、壓你個頭,這黑燈瞎火的!你看見他們朝哪裡跑了?」

  「……我說,這怎麼回事啊?究竟什麼情況?我們聽見打槍才過來的,是之
前那個搶手麼?」

  「好像不是了!那個搶手是單獨行動的,剛才和我們打的不止一個了……」

  聽到這些,我懸著的心隨即安定了下來!看來之前圍攏過來的那些武裝分子
們到現在為止尚未弄清發生了什麼情況。而他們對我們三人的圍攻完全是在無序
狀況下展開的,沒人指揮、沒人組織。這樣一來,我反倒不擔心短時間內他們能
對我和王烈這邊形成什麼有效的威脅了!畢竟,只有有組織,有指揮的戰鬥團隊
才能夠實施圍追堵截這樣戰術機動。像他們現在這樣連具體交火原因以及對象都
沒弄清楚的情況下,絕對無法對我和王烈實施什麼有效的搜索攔截了。

  因為王烈的傷勢,我們三人走的並不快。不過十幾分鐘後,我還是可以確定
我們已經成功脫離了同武裝分子之間的接觸,進入了相對安全的區域。

  我扭頭瞟了一眼身邊的夏姜,這丫頭被我牽著走了半天,到此刻還是渾渾噩
噩、六神無主的樣子,只是垂著頭機械般的挪動著腳步,完全沒有以往印象中那
種活潑跳脫的摸樣,這令我有一種極為彆扭的感覺。我隨即壓低了聲音向王烈詢
問起來。

  「你們不是在西昌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你說對了,看見你和那兩個傢伙之前一刻我和她都還在西昌!但如果這裡
確實是崑崙仙境的話,我大概能明白我和她過來的理由和原因了。我都沒有想到
我居然能活下來,你不知道,到達這裡經歷了什麼過程。這丫頭倒沒事,我被那
股力量吸過來的時候差點沒被撕成碎片!」王烈一邊喘息著,一邊緩緩的回答道。

  聽到王烈這樣說,我禁不住停下了腳步,伸手指著身旁的夏姜,用一種難以
置信的語氣向王烈確認道:「被一股力量吸過來的?難道是因為她,你剛才說她
是神女,難道她真的成神了?」

  王烈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可能同想像的不太一樣,
但從某種程度上講,可以這麼說了!」

  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兩下,再一次扭頭瞟了一眼夏姜,整個人處
在了一種不現實的感覺當中……

  神……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真會存在神這種東西!更重要的是,這個
所謂的「神」,此刻就被我牽在手中!

  從出現到現在,始終呆滯懵懂的夏姜因為我臨時的止步而緩緩抬頭朝我看了
一眼,她此時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沒有絲毫自我思維只知道被外力牽引著
行動的玩偶一般。

  我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顫抖著向王烈開口道:「你開什麼玩笑,她現在這樣
子究竟怎麼了?難道說所謂的神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的麼?」

  「當然不是,我推測她現在這樣應該是還沒有從變化中恢復過來而已……」
王烈一邊說,一邊來到了我的身邊,拉了我一下示意讓我繼續前進。

  當我再次牽著她開始行動後,夏姜又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你剛才說她是什麼神女來著?幸運神女?為什麼這麼稱呼她?」不管王烈
的推測對不對,我只能確定,夏姜短時間似乎不會有什麼特殊的變化。所以在跟
著王烈繼續前進的時候,我只能向他詢問起其他有關的情況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好像能給人帶來好運氣!」王烈一邊走著,一邊沒頭
沒腦的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好運氣?」

  「嗯,好運氣!」王烈跟著解釋了起來。

  「因為擔心她結繭之後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所以我們在西昌花錢租了個偏
僻無人的倉庫,把她給轉移安置到了那裡,然後我、老韓、林默湘我們這幫人輪
班,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蹲守!你也知道,這事情非常的無聊了!我們這些人守了
一段時間,為了消遣,乾脆就在倉庫裡支了張麻將桌,一邊監視她的變化,一邊
打麻將賭錢。打了一段時間後我們發現,不管牌技好壞,或者怎麼換座位,最後
胡牌的,必然是距離她最近的人!你可能不知道,周昌那小傢伙的牌技有多差,
連叫幾張牌都數不清楚的傢伙,第一天晚上就因為座位背對這丫頭,一個晚上坐
莊到底,槓上花、清一色、十三么、十八學士,把把自摸,連胡兩百多把,差點
沒讓坐對家的林默湘給輸破產!」

  「有這樣的事?」我聽的目瞪口呆。

  「那時候我們還都只以為是周昌那天晚上手氣太旺而已,也沒當回事!因為
頭天輸贏太大,擔心繼續賭錢傷和氣。第二天就換了撲克牌,不賭錢,打升級,
純消遣!我是坐的離這丫頭最近的!說實話,我玩撲克升級很一般了,可那天你
都不知道我摸的都是什麼牌……每局雙鬼,大主全在我手上!我只管把牌從大到
小依次往外扔就行了。把老韓和蔡勇他們兩個剃了兩輪徹底的光頭!老韓氣的說
我出老千,為了證明清白,我乾脆讓他直接替我摸牌,摸了擺出來讓大夥看。你
猜怎麼著,我不碰牌,由著他摸,好牌照樣全是我的。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之後
我們換位置,調整桌椅的擺放,折騰了半天之後才發現誰離這丫頭近,誰的手氣
就好。你說她是不是幸運神女?」王烈知道我嘴上雖然不說,但實際上對夏薑是
非常關心的,所以講述的也極詳細了。

  我扭頭看了看身邊依舊一臉呆萌的夏薑,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擁有這樣的
能力。

  「這還不算完呢……林默湘那傢夥之前輸錢輸的有點慘,不甘心。但那個時
候誰也不打牌了,因為都知道了這個規律!他想贏回來都沒機會,他就跟我們商
量,打算找輛車,把這丫頭弄到車上,然後載著她去買彩票……」

  「你們同意了?」

  「嗯,為了試驗確認,所以同意了!但只准老林買五注。」

  「結果呢?」

  「中了一個頭獎。因為我們給老林的要求是五注的號碼不允許有連續兩位相
同……如果不是這個前提,估計那一期他能把累積的獎金一股腦全搬回家去!」

  「奶奶的,你們也真做得出來!」我嘀咕了一句,但根本的原因或者是出於
妒忌或者羨慕了。

  「下不為例了。只是為了試驗,所以讓老林揀了那個便宜!也是那次試驗,
我們才最終確認這丫頭擁有令人幸運的能力。那天出去,不止是買彩票中獎這一
件事了,半路上週昌下車買瓶飲料也中獎,大夥中午隨便找個館子吃飯都碰上飯
店搞活動菜品全打折,回去的路上有人想碰瓷我們的車,從地上爬起來剛扯著老
韓想耍賴,就有目睹了全過程的交警過來制止……帶著這丫頭的情況下,可以說
萬事皆順,還能逢凶化吉。你看,那些傢夥開始追擊了,可追的方向已經追錯了
……」王烈說著側身指了指我們後方遠處的動靜。

  正如他說的那樣,那些武裝分子終於還是行動了起來試圖搜索圍捕我們,但
從遠處傳來的聲響判斷,他們似乎是朝著我們此刻相反的方向前進的。這一刻,
連我都感覺到了意外。因為他們隊伍當中可是擁有職業軍人存在的,就算無法判
斷出我們此刻逃跑的準確路線,但起碼大致的方嚮應該是能夠推測出來的。可現
在,他們居然朝著完全錯誤的方向前進搜索,這確實有悖常理。難道真的像王烈
說的那樣,是夏薑擁有的「幸運神力」導致了他們直接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王烈話是這麼說,但當意識到對方並沒有放棄對我們的追擊之後,還是立刻
轉身同我一道儘可能的加快的前進的步伐以試圖拉開同武裝分子們彼此的距離。

  在繼續摸黑前進了一段距離後,我們三人來到了一處小山坡旁。我和王烈都
覺得逃的已經足夠遠了,終於決定利用這裡的地形暫時休息一下。

  找地方坐下後,王烈咬牙忍著疼痛解下了籠在身上的外套,自行查看起了傷
勢,我則從背包裡找出了急救包遞到了他的面前。包裡還剩一些尚未用完的白藥
和醫用衛生棉,這正是王烈此刻需要的東西。

  此刻降雨也漸漸停歇了下來,但就在我覺得可以稍稍鬆口氣的時候,剛剛沉
寂下來的夜幕中卻又傳來了隱約的摩托車馬達聲。

  王烈和我彼此對視了一眼,再次露出了緊張的表情。我向王烈示意保持安靜
以及盯著夏薑後,拿著槍轉身來到一塊岩石旁朝著武裝分子營地所在的方向張望,
同時習慣性的開啟了紅蓮圖譜。

  在圖譜上,一縷火苗正從武裝分子的營地方向朝著我們三人此刻所在的位置
移動過來……

[ 本帖最後由 mikebowencheng 於 2016-10-13 19:52 編輯 ]
2016-10-13 19:37#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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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第一百六十章

  瞬間思考了一下,我接著又擴大了腦海中圖譜的覆蓋範圍。擴大後又幾縷火
苗出現在了我的譜圖之中。但出現在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上。正北武裝分子的營地
當中有一縷孤單的火苗存在,而東面不遠處則一下子冒出了一堆,我數了一下,
一共有七道,我先是一愣,隨即確認了東面出現火苗的身份,從數量上推測,東
面這突然出現的七到火苗十有八九應該是之前天知道用什麼方法屏蔽了我紅蓮探
查的宋奎那幾個人。從火苗聚集在一起的情況來看,他們依舊抱團聚集在一塊,
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個時候離開自己之前的藏身之所,而且居然一股
腦都朝我和王烈如今所在的位置趕了過來?

  但是對我而言,他們的接近並不需要我考慮太多。如今北面越來越近的那縷
火苗以及同方向愈發清晰的摩托車轟鳴聲才是我現在迫切需要弄清具體狀況的事
情。確認這點後,我轉頭來到王烈身邊道:「有人正在朝我們這邊過來,不過我
猜測應該是朋友,你在這裡守夏姜,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接應一下。」

  「朋友?」王烈先是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我所說的朋友指的是什麼人。
叮囑道:「自己把握分寸。應付不了就引過來,我有傷,但憑兩儀的能力打伏擊
收拾幾個還是沒問題的!」

  我點了點頭,解下背包取了一個備用彈夾和信號彈後遞到了王烈面前。「背
包裡有飲水、食品還有彈藥,老韓的筆記本也在裡面。接應順利的話,我帶人回
來,如果情況危險不合適回來和你還有夏姜匯合,我就發射信號彈通知你,你見
到了,不用管我,帶著夏姜立刻走。」

  說完,我也不等王烈有什麼反應,拿著步槍轉身跑著離開了他們。

  「……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敢面對現實,而且總選擇逃避和自我催眠還有欺
騙……現在,該冷靜下來了,不管事實是不是你猜測的那樣,你只能去面對她!」

  我一邊朝著圖譜中那縷火苗所在的位置跑去,一邊在心裡默唸著!此時的我
異常的平靜,對於我而言,自己此刻的行動就如同過去在部隊上執行預定的作戰
任務一般。

  兩三分鐘後,我估算那縷火苗距離我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了。但在黑暗中,
我並未見到任何人影。倒是在更遠的地方,有數道摩托車的照明燈光閃現。我眨
了眨眼,停止了前進,半跪下來,謹慎觀察四周的同時開啟譜圖,搜索著火苗的
準確位置。「……找到了,右側前方七、八十米的地點……依舊在朝我這個方向
移動,但移動的非常緩慢……明白了,她在匍匐前進!」

  和著摩托車的轟鳴聲,遠處五、六百米的地點響起了槍聲,然後是幾個人的
尖叫和慘叫聲,跟著漫罵和恐嚇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不過持續時間並不長,隨著
數名逃亡者被攔截,再次淪為俘虜,然後在摩托車手們的押送下逐漸遠去。這一
片區域再次恢復了安靜。

  幾分鐘後,黑影從灌木叢內緩緩的爬了起來,她貓著腰,警惕的掃視了一遍
四周的環境,確認再沒有「追捕者」出現在周圍後,方才邁步開始了行動,但走
了才十多米,我便在她面前數米的位置站直了身體。

  在我現身的剎那,她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但瞬間後,她甩掉了手上提著的物
品,整個人就直接撲到了我的懷裡……

  在接觸她身體的那一刻,我猶豫了下,但終於還是一動不動的接受了她的擁
抱。

  「……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周靜宜緊緊的抱著我,抬起頭端詳著我的臉龐,一臉激動的表情。我竭力維
持著自己此刻的平靜表情,作為回應,微微點了下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周靜宜說著,踮起
腳,把臉湊到了我面前,嘴唇直接貼到了我的嘴上。面對她熱情的表示,我只是
被動的接受了她的親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反應。周靜宜意識到這
點後,停止了親暱的舉動,然後臉上滿是詫異的表情。

  面對她此刻的表情,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態度上的冷淡,但正好就在此時,
遠處再次傳來了摩托車的馬達聲響,我伸手拉著她伏下了身子。藉著這個機會掩
飾了自己真實的態度,同時為了轉移她對此的注意,開口向她問道。「往這邊跑
的就只有你一個人麼?」

  我的這一舉動應該順利掩蓋了我態度上的冷漠,周靜宜也隨即將注意力集中
到了再次接近了的那些摩托搶手和我的問題上來了。

  「不止了。有十來個人也跟著一塊朝這邊來了,不過我是跑在最前面的。」
周靜宜一邊說,一邊側過來再次端詳起了我此刻的模樣。把嘴湊到我耳邊嘀咕道。
「你有點怪怪的喔,看到我怎麼冷冰冰的。親你都沒反應……」

  「這種地方,這種時候,你覺得適合親熱麼?」

  我的這個回答從某種程度上講,勉強可以說在她面前解釋了我待她冷淡的原
因。她愣了一下後,撅起了嘴巴,沒有再就這個問題同我糾纏下去。

  摩托車響聲再次遠離後,我拉著她直起身子道:「看來朝這邊逃跑的人中間
就只有你順利逃脫了,現在跟我走。」

  聽到了我的吩咐後,周靜宜連忙彎腰把她之前拋在地上的物品撿拾了起來。
我瞟了一樣後頗為意外,因為她此刻雙手上提著的竟然是最初攜帶過來的吉他和
小提琴。小提琴都還罷了,吉他我記得逃進山谷的時候是我背著的,山谷谷口奪
槍逃亡時,為了方便射擊,我把吉他丟到了地上,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那種
混亂的場合下又給揀了回來了。

  「你怎麼還帶著這兩件樂器,不嫌重麼?」再冷淡,我此刻還是忍不住對她
責備了起來。

  「這可是咱家的財產,丟了多可惜啊!」說著,周靜宜嘟起了嘴巴。

  「財產、財產……比命還重要麼?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貪財?」望著她此刻
肉痛做作的表情,我一時間忘記了對她「身份」的猜測和懷疑,習慣性的對她說
教起來。

  「我不管,小提琴是你的東西,不能在我手上丟了。吉他是你送我的第一件
禮物,我死也不會扔掉的……」周靜宜板著臉,毫不退讓。

  和周靜宜「同居」後,我才意識到我認識她之後居然從來沒有送過她任何禮
物。便詢問她想要點什麼東西。周靜宜對我的詢問嗤之以鼻,嘲笑我到這種時候
才想起要送她「定情信物」,但嘲笑歸嘲笑,她還是告訴了我想要把吉他的願望。
我因此特意跑了一趟樂器行,為她購買了這把依班娜古典吉他。但我沒有想到,
她此刻會以這把吉他是我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的理由為自己的行為進行了辯解。

  對於她此刻的這種理由,我居然有些無言以對。只能恨恨的說道:「……早
知道就不給你買了。現在根本就是累贅麼!」

  看到我無可奈何又氣急敗壞的樣子,周靜宜嘻嘻的笑了起來,把吉他往我手
上一遞,在我條件反射般接過來後,又抱著我在我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後,開口問
道:「終於又在一起了,接下來我們往哪裡跑?之前那個攪得他們不得安寧的狙
擊手就是你吧?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想繼續像之前那樣跟在他們後面打冷槍啊!」

  聽到周靜宜這話,我才忽然又反應起了之前對她的種種懷疑和推測。但面對
她此刻燦爛的笑容,我心下一軟,壓下了現在就同她攤牌的念頭。

  「既然已經明白她的古怪,乾脆順著她,假裝什麼都還不知道,由著她在我
面前繼續表演下去。看看她接下來還要搞些什麼妖蛾子吧……」

  做出了這個決定後,我甩了甩頭,示意她跟上,領著她轉向了朝東的方向。

  此時烏雲逐漸散去,空中灑下的點點星光增加了些許周圍的能見度。我的觀
察和警戒範圍隨之擴大,相對的,假如有武裝分子出現在附近,他們也能在更遠
的距離上發現我和周靜宜,我因此行進的格外小心謹慎。周靜宜也不知道是不是
因為終於同我匯合到一塊後,顯得極為興奮。緊緊跟著我的同時嘴巴裡不停的對
我講述著從山谷谷口同我分散後她的經歷。

  「……我當時揀了吉他,本來想跟在你後面的,關悅然硬把我給拉了回去!
然後那些摩托車就衝出了山谷,那些人就只想著逃跑。關悅然和孫明也攔不住,
我幾乎是被逃跑的人給擠著一塊逃進森林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場面有多亂,要
不是你在另一邊開槍,把那些摩托車給引走,他們的隊伍估計那個時候就散掉了。」

  「當時沒散,之後沒多久不是也散了麼?」我通過圖譜確定著宋奎他們所在
的位置,計算著彼此的距離,壓低了聲音同她交談著。

  「咦、這你怎麼知道的?」

  「沒什麼,我後來在森林裡碰到了幾個百惠集團的人,他們告訴我你們那個
隊伍進森林後沒多久就內訌散掉了。」我穩定著自己的情緒,讓語氣顯得正常。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之後的情況你也都清楚?」周靜宜露出了驚訝的口
吻。

  「大致的狀況是知道的。不過你們這隊人究竟是怎麼被那些武裝分子追上並
捕獲的這點我很好奇。因為你們比他們早整整一天抵達這片區域,這麼長時間,
還有那麼多的地方可以逃避躲藏,他們怎麼就能把你們給一網打盡了呢?」我問
這個問題並非單純的應景,而是我確實也想弄清這其中的過程。雖然現在的周靜
宜在我看來並不可靠,但在這個問題上,她似乎沒有欺騙我的必要,畢竟,她被
武裝分子抓獲是現實的情況。

  「……唉,被抓這事情我想起來就一肚子火。孫聰跟我們說,想從這裡逃出
去就一定要進那個叫什麼埋屍谷地的山谷,從哪裡才能找到其他離開這裡的通道。
這據說是孫成章失蹤前留下的研究資料裡說的。結果我們到了山谷入口那裡,才
發現整個入口都籠罩在一片濃霧當中,隊伍裡有人自告奮勇進去探路,結果進去
的人在裡面轉著轉著就又都從霧氣裡頭轉回來了。關悅然帶了指南針領了第二隊
人進入,同樣又轉了出來。那山谷跟夏禹城那邊挺像的,指南針發揮不了作用。
結果我們整隊人就杵在哪裡一籌莫展。孫明建議山谷進不去,應該先離開這片區
域,找其他地方先躲藏隱蔽。但孫聰不同意,說都到山谷口了,怎麼能輕易放棄?
他們兩兄弟為這爭執了半天。結果還沒爭出個結果,我們就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鳴
叫聲……」

  周靜宜說到這裡,我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

  「……我聽到那聲音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我是被人喊醒過來的。醒來後
我才知道,我們那隊人全部都被那個叫聲給震暈了過去。而且一暈就暈了好幾個
小時。等大夥都醒過來,正商量著接下來要怎麼辦的時候。那些搶手們就把我們
給包圍了。接下來我們就只有各自分散逃命了。我原本以為我應該逃脫了的,因
為跑的太累,就找了個地方打盹休息,卻沒想到入夜前,被他們的搜索隊發現,
最後還是被抓住了。直到剛才打雷的機會,我這才又找機會跑了出來。」

  我一言不發,回憶著偷聽來的信息,印證著周靜宜講述的真實性,最後默默
的點了點頭。我此刻的態度當即引發了她的不滿,她從側後一把伸手揪住了我的
耳朵,把我的臉扭到了她的面前。

  「嚴平,你這什麼態度?我跟你說了半天,你點點頭就算完了?」周靜宜的
眼睛瞪得溜圓,憤怒的心情在臉上表露無遺。

  周靜宜的暴走來得過於突然,我一時之間居然條件反射般的產生了畏懼的心
理,竟然不敢面對她此刻咄咄逼人的姿態,目光習慣性的閃躲……這是我之前同
她短暫同居階段時惹她生氣後的必然反應。

  「我是你未婚妻唉……我遭了那麼大的罪,跟你說了,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你到底怎麼了?從剛才我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你老實交代,跟我失散的這幾天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你、你在這種地方,也能勾搭到其他的女人?所
以見到我之後才又對我不理不睬的?」

  周靜宜似乎有些狂暴了,完全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聲音是越說越大,最
後幾乎是衝我咆哮了起來。她這一鬧騰,我急了起來!之前小聲交談到還沒什麼,
她這一嚷嚷,聲音天知道能傳到多遠去。

  最重要的是,我態度冷淡是不錯,可她居然能強制引申到那個方面去,這如
何不令我氣悶。我隨即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以防止她繼續發飆,但我沒有想到,
我的這一舉動反而激起這女人的凶性,在我按住她嘴巴之後,她先是發出了憤怒
的支吾聲響,接著更不顧一切的伸手把我推倒在了地上,撲到我身上的同時,一
雙粉拳雨點般的砸落下來……

  我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回發展到這樣一個程度。慌亂中我想要反制,但手臂卻
極不適宜的被倒地後正好卡在胸前的自動步槍給壓在了兩側。我只能一邊挨揍,
一邊努力掙紮著一點點的把手從步槍下方給抽出來。要知道周靜宜這女人在撲倒
我的時候,恐怕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居然都無法振動
身體把她頂開。

  當我掙紮著好不容易把手從槍桿的壓制下掙脫出來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周
靜宜毆打我的力度減弱了下來。她打著打著,淚水從眼眶中冒了出來,滴落到我
身上的同時也停止了毆打,整個人軟軟的趴到了我的身上,頭埋在我懷裡,身體
顫抖著,抽泣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知道這幾天我怎麼熬過來的麼?
跟著他們不停的逃跑,然後又被人逮住……還被人欺負……」

  「經歷的這一切……我都忍下來了!就因為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
…一定能跟你匯合到一起!你也一定能帶著我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然後咱們就
能夠回家過咱倆的小日子了。」

  「……可你為什麼這樣子對我?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了?你要這樣
對我不理不睬的?你要裝酷……幹嘛要在這個時候在我面前裝?你知道剛才看見
你的時候,我有多開心麼?唔、唔、唔……」

  周靜宜此刻的話落在我的耳朵裡可謂是字字誅心!

  我一時間也懵了……只能輕輕抱住了她,撫摸起了她的後背,輕聲慰藉的同
時為自己辯解起來。

  「別鬧了……靜宜,我沒別的意思。只不過現在我們身處險境,哪裡有時間
和精力像在外面一樣卿卿我我啊……」

  聽到我終於有些溫柔的言語後,周靜宜方才把頭從我懷裡緩緩的抬了起來,
抽搐著鼻子,紅著眼睛望著我道:「是這樣麼?你說的是實話?」

  「……就只這個原因,我發誓!天地良心,騙你,我是你孫子!」此刻的我
只想著說些服軟的話,以安撫她這突然激動的心情,因為要由著她繼續大吵大鬧
下去,天知道會不會真的把那些武裝分子們給吸引過來了。要知道那些人此刻應
該都還在持續搜索抓捕著之前逃亡者的工作,因為這個原因我賭咒發誓的話語脫
口而出。

  周靜宜聽我這話,先是楞了一楞,然後死死的盯著我的雙眼,停止了鬧騰。
片刻之後,這女人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嘴裡嘀咕道:「切,這算什麼發誓?跟人
家在床上親熱的時候,奶奶、姑奶奶的稱呼還叫的少了?」說是這麼說的,但總
算從我身上支撐著爬了起來。看來勉強接受了我這種形式表達的歉意。

  我見狀禁不住長呼了一口氣。

  不過當我翻身起來整理了一下打算繼續預先計畫的行動時,我才忽然反應了
過來……這女人沒準從我對她的冷淡之中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乾脆搶先找到這個
由頭,藉機朝我發難!先一步在氣勢上和心理上對我造成某種高壓的態勢,這樣
一來,即便我獲得了她在欺騙和利用我的切實證據同她攤牌的時候,她也能獲得
一定立場上的優勢同我混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便是指的這種無賴行徑了……

  想明白這點後,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結果就在這一時刻,
遠處西北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轟鳴聲。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整個
地面都開始了搖晃。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地震了嗎?」

  周靜宜尖叫者,緊緊抓住了我的左臂。我也被這突然起來的事態震驚到了,
然而片刻之後,曾經在石窟內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了我的心頭。尤
其是我在確認聲響傳來的方位正是石壁洞窟那邊之後……

  地面的震動持續了一陣子,似乎平息了下來,但沒過多久,我和周靜宜又隱
約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響聲,沒多久又是一聲,跟著是第三聲……那聲音似乎頗為
遲緩,如同重物墜地的聲響一般,彼此間隔的時間十分均勻,讓我聯想起科幻電
影中那些體型巨大的生物正在緩慢行走時的配音。

  「不、不是地震!感覺上是有什麼大東西正在移動行走……」我抑制著自己
此刻的恐懼心理,用相對平靜的聲音說道。話剛說完,我忽然意識到身後側面似
乎有人正在向我快速接近,當即轉過身去,右手單手舉起了步槍指向了聲音傳來
的位置。

  此刻對方已經衝到了距離我僅僅只有三、四米遠的位置了……接著我只見到
眼前寒光一閃!

  「糟糕……這個距離已經來不急了……」就在我萬念俱灰,迎接死亡的瞬間,
伴隨著周靜宜再次的尖叫聲,那道寒光居然硬生生貼著我的脖子停了下來。

  「嚴、嚴平?」

  襲擊者注意到我的體型外貌後,及時止住了自己的動作。接著,蕭肅言那極
具特色的穿著外型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你跟電線杆子一樣杵在這裡做什麼?我還以為是那幫傢伙中間的散兵游勇
呢!」蕭肅言一邊收起刀劍,一邊伸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隔了半晌我才反應過
來,一邊大口呼吸平復著心境,一邊意外的開口問道:「老蕭,你怎麼在這裡?」

  「還能怎麼了?這不是隊伍朝這邊過來了,我先行一步在前頭探路麼!」蕭
肅言似乎並不意外見到我,僅僅瞟了一眼我身邊的周靜宜後,立刻說明了他來到
這裡的理由和原因。

  「其他的人,黃炎棟負責帶隊,估計很快就過來了!」蕭肅言確認周圍附近
除了我和周靜宜外,並無其他人員存在後,顯得有些輕鬆,同樣的將視線投向了
遠處那沉悶巨大聲響的方向朝我開口問道:「知道那邊什麼聲音麼?聽起來怎麼
像是某種巨型動物的腳步聲啊?」

  「我也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了,或許真是什麼體型巨大的東西在走動。對了,
你們這兩天什麼情況?藏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會突然朝這邊過來了?」雖然事
先已經推測到他們這個團隊正在朝這一區域行動,我還是想弄清楚他們這差不多
一整天來的具體情況。和周靜宜之間現在的糾葛,被我丟到了一邊。而那節奏緩
慢的聲響,從聲音推斷,距離我們此刻的所在似乎還很遠……

  聽到我的問題,蕭肅言扭過頭來跟看怪物一般瞅了我半天,方才開口說道:
「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讓剎那來找我們,然後通知我們朝埋屍谷地入
口方向行動和你匯合的麼?」

  「你說什麼?剎那?是春日?你是說,我讓春日去找你們,然後通知你們過
來這邊同我匯合?」我瞠目結舌的向蕭肅言確認道。

  「難道不是麼?她不是跟你一塊行動的嘛?昨天因為那些傢伙大隊人馬趕到,
我和黃炎棟考慮到其他人的安全,所以沒出來接應你們,把那些傢伙引向錯誤方
向後,就帶著隊伍跑到南邊找了個隱蔽的山坳躲藏。之前上半夜的時候,剎那找
到了我們藏身的山谷,告訴我們,你們三個人安然無恙。跟著通知我們,如果出
現雷雨天氣,就叫我們出發,朝埋屍谷地入口的方向進發,你會在入口的位置等
著跟我們匯合,然後商量接下來要不要進山谷的問題。說這些都是你的計畫和安
排了!這距離埋屍谷地入口還有一段路程呢,所以我都沒料到你會在這裡等我們
……」蕭肅言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我的表情,當意識到我一臉茫然後,他說著說
著臉上漸漸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難、難道說,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事情?我們被剎那那傢伙給騙了?」

  我渾身顫抖著回應道:「你們確實被騙了!我連你們躲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
又怎麼可能讓春日去找你們,然後通知你們來跟我匯合?」

  「這究竟怎麼回事?她不是和你還有黃炎棟一塊接手這趟委託的搭檔麼?難
道她背叛你們了?這怎麼可能?她那三個姐妹現在還跟我們在一起的啊,和黃炎
棟護著後面的隊伍呢!」蕭肅言同我一樣,表情完全定格了。

  「春日應該沒有背叛,只是被人挾持了而已!」我清楚春日的所作所為是受
到了母親的指使,而且在母親的控制下,她也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和可能,因此
先替她洗白了「背叛」的污名。

  「挾持?你沒弄錯吧?剎那這能力來無影去無蹤的,這也會被人挾持?搞雞
巴毛呢,你們三個人去對付無人機之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咋回事啊?」蕭肅
言望著我,眉頭擰到了一塊……

  在丘陵坡底,王烈赤裸著上身,神情坦然的盤膝而坐。周靜宜面無表情的拿
著棉簽、針線幫他處理著背後他自己無法處理到的傷口。泛舟、詠蕙、蘭澗三人
神情沮喪的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蕭肅言抱著雙手站在不遠處的岩石旁邊,視線始終凝視著北面的夜空,表情
嚴肅的聆聽著不斷迫近的那節奏緩慢的恐怖聲響。黃炎棟歪著腦袋和馬國富、宋
奎等人圍坐在我和王烈身邊,一邊抽菸,一邊開口說明著。

  「……從剛才的槍聲推斷,達耶。仁波切那些人似乎在向東南方向移動,我
們現在要回頭返回之前藏身的那個山坳,極有可能會跟他們撞上,往北走的話,
則會碰上他們之前遭遇的東西,而且聽聲音,那東西似乎正在緩慢的朝著我們現
在所在的位置過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玩意兒,不過能把達耶。仁波切那邊
好幾百號人從她們的營地給趕走來看,估計不是我們應付的了的!所以,剩下的
好像就只有一個方向可走了,就是朝南,進埋屍谷地!」

  「可現在的關鍵是,埋屍谷地入口有迷幻的霧氣!孫聰他們試圖進入過,達
耶。仁波切他們的人之前也進入過,可最後都退回了入口之外。你覺得我們能順
利進去麼?往北走去碰那個未知的東西確實很危險了,所以我認為返回你們之前
藏身的山坳才是理智的做法,雖然有可能跟達耶。仁波切她們撞上,但憑藉我們
現在的人數還有實力,未必就不能從她們面前強行通過的。」我態度堅決的反對
著黃炎棟此刻的建議。

  「我們現在總共有三十多個人,碰上了達耶。仁波切他們或許確實能夠強行
衝過去,但過程中人員傷亡什麼的恐怕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就算我們過去了,她
們極有可能會一直吊在我們背後追擊。想像上次一樣誤導,然後甩掉她們,很難。」
黃炎棟似乎早都預料到了我會反對,隨即指出了我計畫之中的難點。接著進一步
談道:「而且對於我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想辦法逃離這裡。達耶。仁
波切那些人已經炸燬了如今我們已知的唯一出入口。白天的時候,我和老蕭曾經
離開藏身的山坳,試圖在這地方的南邊尋找路徑,可根本就找不到。我們回來的
時候,碰到過那些人的一個三人搜索小組,我和老蕭設了個圈套,把人給催眠了,
問過入口那邊現在的情況,你之前也單獨伏擊了兩個小組,也問了相同的問題,
我們都得到了一樣的信息,整個入口被堵塞封死了!除非有大型工程機械設備或
者更多的炸藥,否則不可能打通原路逃離這裡的!而要想尋找其他路徑離開,就
只有進入埋屍谷地,闖一闖那條通往崑崙仙境深處的密道。在仙境內部,才有可
能尋找到另一條逃生之路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黃炎棟表面看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可心思細密,對我們現在的處境以及各
種可能都分析的非常清晰。我從內心深處明白他此刻提出的進入埋屍谷地的建議,
實際上已經是我們可以安全嘗試的唯一選擇了。我長嘆了一口氣後提出了我最後
的反對原因!

  「……可這一切都是那個紋面女妖的設計和安排啊!我們要進了埋屍谷地,
不就徹底落進了她的計畫當中了麼!」

  之前的短暫時間裡,在領著黃炎棟一行人同王烈匯合後,我簡略的講述了我
同春日、觀雪兩人破壞無人機後的一系列經歷,說明了我對母親在暗中操縱引導
這一系列事件的推測和理由!只是刻意忽略我們三人具體的療傷細節,以及紋面
女妖就是我母親的這一情況。

  「我對你的推測和分析沒有異議!但現在的情況是,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我們也只能按照這妖女的劇本進行下去了!」黃炎棟滿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完
後,把頭轉向了之前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側耳傾聽的王烈。「烈哥兒,這幾年來,
你都算我們這幫人的頭兒!以往最後拿主意的時候也都是你拍板決定的。我想的
都說了,嚴平說的也有他的道理。現在北邊那東西越來越近了,待在這裡遲早撞
上。現在你既然跟著靈女一塊來到這了,你覺得該怎麼辦吧?」

  聽到黃炎棟這樣說,我也將視線投向了王烈。而王烈神情專注,似乎在思考
著什麼……

  他想著想著,嘴角緩緩的揚了起來,竟然露出了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看到他這個表情,我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如果要我決定的話,我更支持老黃的建議!朝南,進入埋屍谷地!」
王烈最終說出了他的決定。

  黃炎棟抿了抿嘴,顯然早都預料到了王烈的決定。我兀自有些不甘心的提醒
王烈道:「那山谷入口的濃霧呢?你認為我們能順利通過?要還是從山谷轉出來
了,耽誤了時間,沒準一出谷口就會跟現在過來的那個東西正面撞上。到時候就
算我們想再朝東面轉移都來不急了。」

  王烈歪著頭朝我笑了一笑,跟著伸手指向了依舊如同木偶般跪坐在原地的夏
姜道:「之前的人無法通過濃霧進入山谷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她在!」

  當所有人都把視線轉移到夏姜身上的時候,王烈支撐著站起來說道:「崑崙
虛空三花聚,縹緲仙子入世來!這話我從小就一直聽到現在。以前覺得這就是個
毫無意義扯淡的讖語。可見到這丫頭的變化之後,我才算明白原來這世界上真的
有所謂的神,雖然這神跟傳說中的那些神仙好像不太一樣。你們之前也說了,埋
屍谷地的那條密道沒準是為出現的神明所開啟的。既然這樣的話,只要有夏丫頭
在的話,咱們還怕進不去埋屍谷地麼?」

  聽到王烈這樣說,一直站在邊緣,關注著北方未知危險的蕭肅言提出了異議。
「谷口的濃霧怕沒那麼簡單吧?過去進入過埋屍谷地的人多了,可從來沒聽說過
那山谷入口處有現在這樣的迷漫濃霧的。這濃霧顯然是不久前才出現的,這你又
該怎麼解釋呢?」

  王烈側過身子,望著蕭肅言微笑道:「這也很好解釋!仙子沒有入世前,山
谷密道是關閉的。埋屍谷地自然任由凡人進出了。可現在仙子入世了,密道開啟,
埋屍谷地也因此在短時間內成了仙子進入的專屬通道,出現濃霧想必是為了防止
無關人等趁機潛入崑崙仙境的深處吧。你覺得我這個說法合適麼?」

  蕭肅言想了一下後,微微點了點頭,看來是認可了王烈的這種說法。

  見到蕭肅言不在反對進入山谷後,我起身還打算再對自己的建議堅持一下的。
卻沒想到,王烈披上了外衣主動走到了我的身邊,先是朝其他人指示:「大夥都
收拾一下東西,做好出發準備。」跟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小聲道:「有
話私下跟你說,我們到旁邊去。」然後就把我拉到遠離旁人的一處偏僻場所。

  「……我還是反對進入埋屍谷地。這根本就是那個女妖的陰謀,我們進去了
十有八九是自尋死路!」到了地方,我也不等王烈說話,先就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知道你反對,可現在還能有其他選擇麼?那女的處心積慮的設計了這麼
一系列圈套,而且她還是泛舟她們五個人的本命妖主。我們要不按照她的意圖前
進,她絕對還會有其他的方式和方法來達成她的目的的。與其到時候臨時臨危增
加更大的風險,倒不如乾脆順著她意思行事了!」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才意識到,王烈此刻應該也已經洞悉了母親的某些圖謀。
只是他採取了另一種應對方式罷了!

  「呼,原來你是這麼考慮的!那我明白了……對了,我懷疑不止是泛舟她們
受到了她的影像和控制,周靜宜只怕也是……」

  王烈捏了捏我的肩膀,終止了我的提醒。

  「周靜宜是你的女人,你懷疑她也罷,還是其他什麼的,你自己負責盯好她
就行了!這跟我沒關係,而且她的事情跟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情相比並不重要了!」

  我楞了一下。「你想告訴我什麼?」

  「之前因為沒機會,所以沒及時告訴你了。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了讓我幫忙搜
索紋面女妖讓我看過的那個首飾盒麼?」王烈說著,收起了他此刻笑容,變的異
常嚴肅起來。很顯然,他之前微笑的表情更多是為了安定人心而刻意表現出來的。

  「首、首飾盒?」他這一提,我很快反應了過來。在皮革廠同母親初次遭遇
的時候,我曾經為了找到她,拿了她遺留在現場的首飾盒給王烈探查。希望王烈
能夠通過那盒子上遺留下來的妖氣,搜索到她的藏身之所。但很可惜,那盒子上
殘留的妖氣太過稀薄,即便王烈也無法憑藉那一點點妖氣對母親進行定位。之後
緊接著就發生了周靜宜去楓陵山建一寺交易帛畫的事情,我也就把那事情給徹底
淡忘了。我萬萬沒有想到,王烈會在此時突然又提起此事來。

  「那首飾盒怎麼了?我記得那首飾盒現在在我家裡放著呢……」

  「我跟你提首飾盒是我想更正我之前的錯誤判斷!」王烈的態度極為認真。

  「錯誤判斷?」

  「當時我感受首飾盒上殘留氣息的時候,將那股微弱氣息認定為了某種妖氣!
現在我想說的是,我要推翻這種說法!」

  「為什麼?」

  「兩儀對於妖魔的感應和判斷同你的紅蓮能力不一樣。所以我對氣息這種東
西的敏感程度是你所不能想像的。妖魔鬼怪這些玩意,我只需要感受一下它們所
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能大致判斷出它們的類型,乃至於力量強弱這些。而當時我從
首飾盒內探查到的那股微弱氣息是我從來也沒有接觸過的類型。當時我只是覺得
那氣息比較接近或者說類似於高等妖物散發出來的氣息,所以就隨意的把它認定
為了某種未知的妖氣!」

  「難道那不是妖氣麼?」

  「你說對了!如果不是在夏姜身旁,親眼見證和感受了她陰氣化繭、破繭成
仙的整個過程。我也不知道我在那個時候犯了錯誤!我想說的是,夏姜破繭化仙
之後身上散發的氣息,跟你給我看的那個首飾盒上所殘留的氣息根本完全一致!
所以說……」

  「所以說什麼?」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那個首飾盒曾經的主人,根本不是什麼妖魔!而
應該同夏姜一樣,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擁有其他神格力量的現人神!」

  聽到王烈此刻的話,我一時之間徹底懵了!

  王烈低著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我之前分給他的香菸,叼進嘴裡對我說道:
「借個火了!」我神情麻木的激發了手指上的紅蓮火焰替他點燃了香菸。王烈饒
有興致的瞟了一眼我手指上燃燒著的紅蓮火焰,接著說了下去。

  「你跟我們這些人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我過去沒就這個問題跟你專門
探討過,不過想必如今的你應該是知道我們這些人對神仙妖怪這些東西的具體區
分標準和分類依據的。夏姜雖然現在還是神智不清的樣子,但從她身上你也應該
能夠看出,她和我們之前接觸過的玄女其實非常相似,都擁有強大的神秘力量和
生命力,但卻並非不死之身!要說她和玄女具體有什麼區別的話,除了氣息上的
微弱差異外,應該就是對待我們這些凡人生命的態度了!假如她破繭復甦後同玄
女一樣,需要通過吞噬人類或者其他動物的血肉、強行吸納氣息之類的方法來維
持自己生存機能的內在平衡的話,那我可以確認她變化成了妖魔!但你可能不知
道,她破繭甦醒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天了,三天來,她雖然一直都處於現在這種渾
渾噩噩的狀態中,但卻沒有絲毫攻擊和襲擊我們這些看守者的意圖,這是她的本
能反應!所以我們確定她應該是轉變成了傳說中的神,而非妖魔!因為妖魔這些
東西,對生命的貪婪和嗜血是天生的,尤其是在沒有意識和思維的狀況下是絕對
無法自我抑制或者隱藏的!對於我們而言,神同妖魔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此了。也
就是說,一旦被確定為神的存在,不一定會願意對我們凡人施以恩惠,但最基本
的一條:神絕對不會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主動對人或者普通的生命施加傷害了!」

  「這些我大致明白一點,但你說這些的意思是什麼?」此時的我稍稍調整好
了一些自己的心態,疑惑不解的朝王烈望了過去。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個紋面女,她極有可能並非妖魔!而應該是跟夏姜一
樣,是另一個神!而既然是神的話,那她處心積慮安排的這一系列設計就很耐人
尋味了!不是麼?」王烈抬頭吐了一口煙圈。

  「老娘居然不是妖魔?而是同現在夏姜一樣的神明?怎、怎麼會這樣?這可
能麼?」王烈的這一說法在我的腦海當中來回盤旋著,衝擊著我之前所有對母親
的認識和看法……

  「神除了我剛才說的那些同妖魔的區別之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會擁有一種,
或者幾種自身獨有的神格力量,比如現在的夏姜就能帶給人幸運!當然,所謂的
神格力量並非神所獨有,實力強大的天妖或者魔王級別的妖魔也能擁有類似於神
格力量的能力!有的時候,我們也稱呼它們做妖神、魔神。所以學宗在夏禹城裡
說玄女是神,也不能說他的說法就是錯誤的。玄女當然可以被稱作神明,但卻是
妖神!可更多的時候,我們所說的神應該是指夏丫頭現在這樣的,準確的稱呼應
該叫人神!現在活著的,存在的就是現人神!日本人說他們的天皇就是現人神,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當然,那只是個稱呼!也許日本皇室的先祖那個什麼天
照大神沒準真的是曾經存在過的人神,但起碼現在,它的後代,現在的天皇家族
都只是普通的人罷了!有個人神祖先也未必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從我們這個行
當裡流傳下來的資料對比夏丫頭現在的情況來看,上古時期的伏羲、女媧極有可
能也是真實存在過的人神了。現在的中國人,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擁有這兩位華夏
始祖的血脈,大家都是神的子孫,這些玩意兒也用不著去在意什麼。」

  王烈隨手把殘餘的煙蒂丟到了一邊。「要紋面女真的是另一個現人神的話,
從道理上講,她應該不會主動去做對普通人有所傷害的事情的!沒錯,她到現在
謀劃設計了許多事情,並且就像你說的那樣在利用我們!但我剛才想了下,她到
現在為止做的這些事情,好像並沒有真正傷害過什麼人了!相反,這一系列事件
當中,大部分死去的人,或者受到傷害的傢伙們其實都是在自作自受,替自己的
慾望和野心買單,比如跑去鳳凰山囚籠盜墓的李老闆,夏禹城裡學宗那幫人,要
不是他們自己作死,跑去幹那些缺德事,他們會有那樣的下場和結局麼?而其他
的人,則是被動遭到了這些瘋子們的傷害。比如你那個戰友一家,被學宗手下抓
捕挾持的那幾對男女,還有謝征南死去的那兩個兄弟。他們的不幸也不是那個紋
面女直接造成的。」

  「說起來,唯一可以確定死在紋面女手上的,也就是你那個前女友廖曉倩了!
不過說實話,聽你後來跟我說的你這位前女友對你做的那些個事還有其他的所作
所為,我都想把她給弄死!當然了,我有我的原則,一般情況下,我只殺妖魔!
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會殺人的。現實中碰到你前女友這樣的,我會採取法律手
段走合法途徑維護自己的權益了。我猜測,紋面女殺你前女友,沒準另有原因了!」
王烈說到這,稍稍停頓了一下。

  「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無法確定是神還是妖的這個
紋面女人如今誘導我們的目的,未必就是在計畫著陷害我們什麼!既然如此的話,
我們為什麼不乾脆就依照著她的預定劇本配合她玩下去呢?反正我認為,被人利
用或者確實讓人不舒服,但要是沒什麼實際損失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句
話說的好,逆流而上受起抑,順流而下借其力。很多事情順其自然或許就是最好
的結果。」

  望著王烈此刻居然有些悠然自得般的神情,我鐵著臉道:「你就沒想過她的
目標沒準也是九鼎麼?你可是跟我說過,不希望有任何人打九鼎的主意啊!讓我
過來參與這破事,也是為了破壞其他人圖謀九鼎的打算的!」

  王烈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了!我委託你還有老黃過來,確實是為了這
個原因。我自己如今也過來了,自然也會為了落實這個目標而行事!但現在的情
況是,九鼎的下落毫無線索,我們則面臨危險和困局。先解決我們面臨的麻煩是
首要的。我也想未雨綢繆,計畫好每一步的打算。但現在恐怕容不得我們慢慢討
論下去了。單就我們幾個人的話倒還沒什麼,關鍵是還有百惠集團的那些個人跟
我們在一塊呢,他們跟這事沒有絲毫關係,都是無辜被捲進來的。在我們的能力
範圍內確保他們的生命安全是我們的責任了。這也是我反對你朝東走,前往老黃
他們之前那個藏身處的主要原因。因為過去了,遭遇達耶。仁波切那夥人的可能
性太大了!一旦遭遇了,我們這幾個人或許可以憑藉自身的能力順利突破,但你
有自信護住馬先生他們麼?畢竟槍彈無眼啊。」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可進了埋屍谷地,裡面沒準還更危
險!你這種想法是典型的顧頭不顧腚了……」

  王烈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正要說兩句為自己開解一下的時候,人群那邊卻
傳來了一聲女性的尖利叫聲……聽到那叫聲的瞬間,我立刻產生了氣血翻湧,頭
暈胸悶的感覺!那感覺同玄女和母親發出的鳴叫聲的效果類似,只是遠沒那麼可
怕,並未對我造成前面兩次一樣的影響而已!

  「出什麼事了?」我連忙轉身朝人群那邊望去,而王烈則先我一步衝到人群
當中。

  當我緊隨王烈趕回,並撥開了聚攏圍觀的眾人時才意識到,之前的那聲女性
尖叫聲居然是一直跪坐呆滯的夏姜所發出的。不僅如此,此刻的夏姜終於改變了
之前木然的狀態,但卻似乎又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般的精神失常當中!此刻的她
跪在地上,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嘴裡咿咿呀呀的不停叫喊著,雙手捂著自己的耳
朵,腦袋搖晃的跟波浪鼓一般。

  「……別說了……別說了!吾不聽……吾不要聽……吾不想聽!」

  王烈接近她,試圖拉住她的手臂安撫,卻不曾想,這丫頭力氣大,身體隨便
晃動了一下,手肘就把剛剛和她接觸的王烈給頂到了一邊……

  我見狀也連忙走了過去,卻不曾想剛到夏姜身邊,就被這丫頭忽然伸手給一
把推開了。就在我想要嘗試著再次接近夏姜時,周靜宜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謹慎的緩步走到了夏姜的正面,彎下腰,在夏姜面前半跪了下來,接著雙
手小心翼翼的伸到了夏姜頭部的兩側捧住了夏姜的臉蛋,微笑著,表情溫柔的同
夏姜對視著。我們原本都以為她會跟王烈一樣,被夏姜粗暴的推開!但出乎我們
意料之外的是,顫抖、激動中的夏姜居然在周靜宜的溫柔凝視下漸漸的平靜了下
來。周靜宜接著近一步把身體貼進了夏姜,最後竟然直接把夏姜摟進了懷裡,然
後就如同對待哭鬧和受驚的小孩一般,一邊拍打著夏姜的後背,一邊撫摸夏姜的
胸口,同時還不停的安慰著夏姜。「別怕、別怕……有我們在你身邊呢!知道你
不舒服,頭疼……」

  周靜宜越說嘴巴越貼近夏姜的耳朵,聲音也越來越小。而在周靜宜的撫慰下,
夏姜也終於把手從兩隻耳朵上拿了下來,雙眼迷離的望著周靜宜,最終竟然靠在
了周靜宜的肩頭,彷彿被她的竊竊私語徹底的吸引了過去……

  見到夏姜居然被周靜宜給安撫住後,我和王烈彼此對視了一眼,暫時放下了
心來。我向身邊的泛舟詢問事情原委,泛舟只是搖了搖頭回答說:「什麼都沒發
生,大夥都在整理清點隨身物品準備出發,夏姑娘自己突然就叫喚起來了。」

  估計覺得夏姜應該安定下來後,周靜宜側過頭,朝我和王烈這邊恨了一眼後
罵道:「兩個大老爺們兒,連哄個妹子該怎麼哄都不曉得!都是廢物!」說完,
又轉頭朝夏姜說道:「別理那些白痴,這裡有姐姐我照著你,告訴姐姐,你最喜
歡什麼啊?」

  夏姜此刻滿是迷茫的表情,半天從嘴裡吐出了一個「知」字!周靜宜眨了眨
眼,嘀咕道:「知?」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吃是不是啊?我知道了……」
接著表情凶狠的環視了一遍四周的圍觀者,接著嚷道:「沒聽見麼?都趕緊的,
身上帶著的食品都拿出來!」最後朝我惡狠狠的望了過來,特別衝我指示道:
「去,把我的背包提過來。我包裡有好吃的!」

  雖然不情願,但在王烈的動員下,眾人還是紛紛取出了各自辛苦保留下來的
部分食品擺到了周靜宜和夏姜的面前。我也按照周靜宜的吩咐,找來了她的背包,
放到了兩個女人的面前。見到食品之後,夏姜原本呆滯和迷茫的眼神內終於再次
閃現出了光彩,看到這個情況,我和王烈相視一笑,意識到我們熟悉的那個夏姜,
終於回來了……

  夏姜在周靜宜的陪伴下,旁若無人狼吞虎嚥的吃著各種類型和包裝的便攜食
品。其他人還好,整理好了各自的物品,坐在四周交談,等待。我卻被周靜宜強
行安排了特別的工作,那就是直接用紅蓮火焰加熱已經開封了的罐頭食品……

  估計從古至今的紅蓮當中,也只有我把紅蓮業火用到了烹飪加熱食品之上。
不過只要能讓夏姜安定,我倒也不在乎接受周靜宜的不斷指派。只不過這加熱食
品的火候頗為難以把握,我連著把兩聽午餐肉罐頭燒成了金屬塊後,才漸漸掌握
了一定的技巧。

  「……扣肉罐頭熱好了放這。然後再熱一罐牛肉罐頭!小心點,別又燒壞了!」
周靜宜對我下達了最新指示後,轉頭笑眯眯的對夏姜說道:「慢點吃,別著急!
還有好多呢……對了,能告訴姐姐,你剛才頭疼是怎麼回事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夏姜對周靜宜似乎顯得頗為依賴和親近,面對周靜宜的詢
問,夏姜一邊極為認真的吃著面前的食品,一邊用含混不清的口音做出了回應:
「……好多聲音!吾能聽見好多、好多的聲音!好多人不停的在對我說話,吾不
知道他們是誰,不知道在哪裡!我好難受,那些人,現在也在不停的說……」

  我在一旁有些意外的望著夏姜,原因很簡單!這丫頭確實發生了非常巨大的
變化。記得去夏禹城之前,她雖然能夠理解我們這些人的語言和語言的意思,但
在自己表達方面,依舊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很多時候,說的話都屬於文言文和白
話文的混搭。我們很多時候想要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都是帶猜的!可現在,這
丫頭竟然已經能夠用幾乎完全現代的語言,明確無誤的說明一件事情了!

  「……喔,是這樣啊!那真的確實是太難受了!換成是我,我也會像你一樣
發瘋的!不過現在好了,我們吃東西,專心的吃東西!把注意力、精神力這些都
集中到這些好吃的東西上來。對於那些聲音,咱們不去管他!不過,姐姐很好奇,
那些聲音都對你說了些什麼啊?能告訴姐姐麼?」周靜宜小心翼翼的誘導著夏姜。

  夏姜楞了一楞,停下了手上動作!忽然說了一句:「明天一定要漲停!」接
著又說道:「明天申購一定要中籤啊!」「皇家馬德里一定要贏,而且至少淨勝
兩球!」「五位數,中五位數就好!頭獎我不指望了,二等獎就滿足了!」「八
萬、八萬、下張牌一定得是八萬!」「出橙裝,一定出橙裝!我的公會積分現在
第一,沒人跟我搶了」「孩子上飛機了,希望一路順風,千萬別出什麼事情啊!」
「XX強最好出車禍死掉,這樣我就能跟宋X繼承財產了,嘿嘿!」

  夏姜這一開口,一連串毫無關聯,且莫名其妙的話語便接二連三的從嘴裡蹦
了出來!聽的周圍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最終,王烈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開口道:
「願望!我明白了,這些都是不同的人,在現在這個時刻各自的願望!這丫頭是
幸運神女,因此能夠聆聽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此刻各自內心的願望需求!」

  這邊夏姜繼續嘰裡呱啦了一陣後,手上的罐頭掉落在了地面,又一次蒙上了
自己的耳朵,叫喊起來。「……吾好難受……快受不了了……」

  總算周靜宜反應快,立刻又把夏姜摟進了自己的懷裡撫慰起來。夏姜方才又
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就在大夥因為夏姜的狀態面面相覷時,始終站在人群最邊緣的蕭肅言忽然發
出了一聲爆喝!「什麼人?」

  當我們把視線轉向蕭肅言所在的方向時,卻見到他如同鬼魅般衝進了附近的
黑暗場所,僅僅片刻後,黑暗中便傳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迅速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剎那?是你?」

  當蕭肅言接下來的聲音傳來時,一道身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我們視線可及
的範圍內。跟著母親離開的春日此刻居然就這樣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蕭肅言提著劍從黑暗中追了出來。春日一邊做出了針對蕭肅言可能攻擊的防
御動作,一邊用清冷的語氣衝我們開口說道:「你們最多還有十分鐘。十分鐘內
不出發的話,極有可能來不及安全進入埋屍谷地了!」

  聽到春日說的話,蕭肅言停止了自己的攻擊!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一時
間眾人都陷入了安靜當中!當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後,所有的人才意識到,那有節
奏的恐怖聲響距離這裡似乎已經很近了,地面伴隨著那聲音也開始了微微的顫動
……

  王烈率先打破了平靜,向眾人下達了明確的指示。「確實不能再耽誤了!老
黃你負責開道,我和嚴平斷後。所有人立刻出發!」說完,王烈朝春日揚了揚下
巴道:「春日,能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麼?你真的跟我們分道揚鑣了?」

  春日面無表情的回應道:「沒有!我只是臨時受人之託,替她跑腿處理一些
事情而已!現在她安排的事情我都辦完了。過來就是提醒你們,再不走,就來不
急了!」

  「是這樣麼?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王烈朝春日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沒別的打算,繼續跟你們一塊行動了!觀雪現在在埋屍谷地入口那裡等著
呢!」春日回答道。

  王烈的嘴角翹了起來,朝春日揮了揮手。「那你跟老黃一塊負責開路!現在
就走!」

  黃炎棟和春日領著馬國富、宋奎等人率先遁入了黑暗當中,接著,周靜宜拉
著夏姜同泛舟等三女,還有道士、朱鈺、張露母子這些人在幾名擁有槍支的百惠
集團人員的簇擁下跟著朝南開始了行進。

  他們都離開後,只剩我、王烈和蕭肅言三人留在了最後。

  「你們兩個就那麼信任剎那?不怕她把我們都給賣嘍?她現在可是在替她的
本命妖主效力啊!」蕭肅言斜著眼睛觀察著北面的動靜,對我和王烈開口問道。

  「我們已經按照她本命妖主的安排行動了,所以信任不信任都那麼回事!」
王烈從我手上接過了香菸,低頭向我借火後吸了一口,跟著抬頭朝北面望去,嘴
裡嘀咕道:「我更好奇的是北面過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達耶。仁波切幾百號人
都只能退避三舍。春日看上去,似乎也怕的厲害。」

  剛剛說完,他和蕭肅言兩人的身體便僵在了當場,而我剛剛叼在嘴上的香菸
也在瞠目結舌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掉落在了地面……

  此刻黑夜即將過去,遠處天邊出現了幾抹亮色,這讓我們三人可以看到數公
裡外模糊的地平線!

  在地平線的盡頭,一個碩大無比的人形黑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憑藉
著超人的視力,加之對方形體龐大,我看清了那東西的真容!

  竟然是一尊如同小山般巨大的人形石像!石像動作看上去僵硬,遲緩,但卻
正一步一步的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緩步走來!
2016-10-20 20:4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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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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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無更新

作者(飄泊旅人)於2016/10/24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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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更新說明:

因為臨時工作安排,作者本週恐怕無法正常情況下在周四更新!

此處跟帖向論壇壇友和廣大讀者表示歉意!再次更新估計會是11月3日!

請書友和讀者們多多見諒!
2016-10-28 08:29#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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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bowen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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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面】(162、163)作者:漂泊旅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烈盯著那石像看了幾秒鐘後,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東西,難怪達耶。仁波切她們好幾百人都只能朝其他地方轉
移了。我們也別繼續待這了,趕緊挪地方。那東西動作看著慢,可走一步就能跨
很長一段距離,春日判斷的沒錯,最多十分鐘,那東西就能走到我們現在的位置。」

  見到王烈轉身開路,我和蕭肅言也隨即邁了步子,同他一道朝著南邊的埋屍
谷地入口處奔跑起來。

  跑了一陣子,蕭肅言忽然開口說道:「你們沒覺得有點不對勁麼?」

  見我一輛的茫然,王烈卻意識到了蕭肅言此刻詢問的緣由,邊跑邊轉頭朝背
後看了一陣後道:「確實有點不對勁,那石頭行動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

  聽到王烈確認,我連忙凝神細聽,很快便發覺那石頭雕像的走動節奏和頻率
竟然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陡然加快了許多。

  「難道它注意到我們了,所以開始加快了速度?」蕭肅言開口詢問道。

  「不一定是我們了,你們看,朝這邊跑路的還有別人!」王烈伸手指了周圍
遠處的地方。藉著已經放亮了的天色,我和蕭肅言才注意到,此刻在我們周圍的
區域之內,竟然出現了其他零零星星的逃亡者。

  在逃亡者中,幾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視線。

  在距離我們右側後方百餘米位置的地方,關悅然和幾個百惠集團員工攙扶著
孫明正在朝著南面拚命的奔逃……她們之前估計就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範圍之
內,但因為天黑,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她們,此刻天亮了,我們這才意識到了她們
的存在。

  而除了她們之外,在我們左側差不多相同距離的地方,同樣出現了幾名奔跑
的逃亡者,而之前跟我有過幾面之緣的譚亦欣赫然在內。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們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印象中她們
夜裡借雷雨天氣逃亡時,逃亡的方向似乎就是營地的西北面,而她們應該是逃了
一段距離之後,便找地方隱藏了下來。而這石頭巨像似乎正好就是從營地的西北
方向出現的,他們不出意外,恐怕應該就是最早同這石像遭遇的一批人了。

  石像出現後,達耶。仁波切那批武裝分子朝營地東南面規避,無意間擋住了
關悅然她們者朝東的逃亡路線,她們因此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能選擇了朝南,
結果現在很自然的出現在了我們三人相同的行進路線之上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王烈左右掃視著,向我和蕭肅言詢問起來。

  「是昨天趁你和夏姜出現時的那段雷雨天氣逃亡的百惠集團員工!」我很快
給予了王烈以肯定的答覆。

  「那麼就是朋友了?」

  「可以這麼說了!」我點了點頭道。

  王烈聽到我這樣說,奔跑的速度有所減緩。而關悅然和譚亦欣兩邊的人此刻
也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不約而同的朝我們三人所在的位置匯聚了過來。

  沒過多久,我們這三批人員自然而然集中到了一起。

  因為彼此都清楚身後的巨型石像正在快速逼近,匯合後大家也都沒有彼此寒
暄,只是相互點頭招呼了一下後,便悶頭朝南奔跑前進。

  相比我們和譚亦欣這兩批人,因為帶著受傷的孫明,關悅然等人顯得更為疲
憊,孫明儘管異常努力的前進,卻依然嚴重拖後了整個隊伍的速度。

  注意到石像的速度和行走頻率越來越快,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孫明嘆了一口
氣,用力推開了關悅然和另一名攙扶著他的百惠集團員工道:「別管我了,你們
自己跑吧。這一路上,我拖累你們拖累的太久了。」

  關悅然被推開後,立刻再次主動的扶住了孫明,激動的衝著孫明喊道:「孫
明哥,我們都跑了這麼遠了,前面就是埋屍谷地,只要能逃進山谷入口的濃霧裡
面,應該就能安全了。這個時候放棄,我們之前的努力不都全白費了?」

  「別說了,是我和阿聰害了大家!這幾天來,死了那麼多人,這都是我和阿
聰造的孽!你們要還帶著我,肯定是無法及時逃進山谷濃霧的。別再管我了,讓
我留在這裡吧……」孫明神情黯然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掙脫關悅然的拉扯。她們
兩人之間的動作更加減緩了整個隊伍的速度……

  此時,我們終於看見了籠罩著慘白色霧氣的埋屍谷地入口。而霧氣外圍聚集
等待著的人群也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一公里,最多只有一公里了!」我一邊大聲提醒著隊伍中的其他人員,一
邊回頭朝身後的巨型石像望去。這一望之下,我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

  在不知不覺當中,巨型石像距離我們竟然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了……

  此刻,我才真正看清了巨像的模樣!

  巨型石像的高度估計有三十米左右,造型應該是個披掛著簡陋皮質鎧甲的武
士!右手握著一把青銅劍造型的石質巨劍。四肢粗大,整體形象看上去異常原始,
但卻透露出了一種極度的蠻荒之氣……

  此時的它正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們這些如同螻蟻般的逃亡者。同時腳步沉重的
步步逼近而來。

  「……是、好像就是摩崖石刻旁邊那尊最大的石像!」我望著不斷逼近石像,
終於意識到了這東西的來歷。不僅如此,在看清巨像的同時,我聯想到了鳳凰山
囚籠祭祀坑大鼎兩側的那兩尊青銅武士傀儡!不知道為什麼,這兩者之間竟然讓
我產生了某種相似的感覺。

  就在我震撼的同時,耳邊傳來了王烈的喊叫聲。「……跑啊,前面就是埋屍
谷地了!進到霧裡,它應該就看不到我們了!」

  在王烈的提醒和鼓勵下,隊伍中的所有人都開始了最後的衝刺。蕭肅言注意
到了孫明的具體情況,直接來到孫明身邊,二話不說,強行把孫明朝肩膀上一扛,
埋頭朝著山谷入口狂奔而去。

  而王烈卻一個人轉身,朝著巨型石像迎了上去……

  「王烈,你要幹嘛?」我注意到這個情況後,朝著王烈大聲叫喊了起來。蕭
肅言扭過頭朝我嚎了起來。「還幹嘛?爭取時間!別管他,我們趕快跑了!」

  聽到蕭肅言的話,我衡量取捨之後,終究沒有魯莽的跟著王烈去碰石像,而
是隨著人群朝著山谷入口的濃霧邊緣狂奔而去。

  「他瘋了麼?普通人的血肉之軀能對付那東西麼?」我一邊跑一邊難以置信
的向蕭肅言叫嚷著,之前他們兩個人彼此間似乎嘀咕過幾句話,各自的行為顯然
經過了商量。

  「……沒辦法啊!要沒人去攔截一下那玩意,這裡的人十有八九都會被那東
西追上幹掉的!」蕭肅言抗著孫明一路奔跑,一面回應著。從他此刻的話語當中
我基本可以確認王烈此刻的行動,確實是同他商量之後的結果了。

  「你個王八蛋,要留人阻攔的話,你為什麼不去?他還有傷在身啊!」

  聽到我的咒罵,蕭肅言頗為氣惱的高聲回應道:「你當我怕死不敢去麼?是
他自己堅持要去的,他說只有他去,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蕭肅言話音剛落,我便見到谷地入口濃霧邊緣聚集的人群不約而同發出了驚
呼聲!明知會減低自己奔跑的速度,我還是邊跑邊扭頭朝身後望了過去。

  身後不遠處,王烈渺小的身形攔在了如同山嶽般的石像巨人面前……

  巨像注意到了接近它的王烈,不過它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僅僅只是看似隨
意的朝王烈揮動起了右手的石劍。流暢的動作很難想像之前它的行動居然會那麼
遲緩。

  巨像此刻動作的敏捷似乎也超出了王烈的預料,在總目睽睽下,巨大的石劍
拍擊到了王烈的身上……

  巨像手中的巨劍同樣是用石頭雕琢而成的,外型是刀劍的形制,但劍刃部分
實際上說是石棍更為準確一些。不過即便如此,也可以想像遭到這樣物體的撞擊
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王烈遭到重擊會被撞飛出去的時候,王烈竟然四肢張開,
以違反物理學常識的方式整個人貼上了劍刃。同時翻身站立到石劍上,雙腳如同
擁有吸力般的牢牢吸附在了上面。接著快速奔跑了起來,沿著劍身,巨像的手腕,
手臂一路上行。一邊跑,雙手一邊快速的朝著石像的身體指指點點,巨像的身體
各處產生了一系列的爆炸。

  在其他人看來,王烈似乎是在朝著巨像拋擲某種爆炸物,我卻清楚,他此刻
正在運用他最擅長的「陰陽太極破」對巨像進行連續打擊……

  正常情況下,這種依靠陰陽二氣相互劇烈撞擊後產生類似於氣爆的攻擊方式
能夠輕易的對人體造成嚴重的傷害,作用在物體上也有相當的威力。但此刻對於
眼前的這尊石質巨像,卻好像蚊子叮在了大象上一般,巨像的身體四周雖然被炸
的石屑四散飛濺,但卻根本無法對巨像造成什麼實質性的破壞!

  但要說絲毫作用都沒有也不盡然,在王烈連續快速造成的炸裂中,巨像不斷
追擊的腳步終於緩慢了下來,並明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已經攀爬到了它肩膀位置
的王烈身上。當它把頭部正面轉向王烈時,幾次更為劇烈的爆炸出現在了它的頭
部!巨像瞬間發出了某種巨大的聲響。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好幾個正在奔跑的逃
亡者在驚駭中撲跌到在了地面。

  萬幸的是,大部分逃亡者此刻已經非常接近入口的濃霧區域了,正在濃霧邊
緣等待著的先期抵達者們見狀紛紛跑了過來,或拖,或拽的將眾人接應回了原先
等待的位置。

  我和抗著孫明的蕭肅言是最後抵達的人員。蕭肅言到地方後也顧不上同黃炎
棟、馬國富等人寒暄,張嘴衝著眾人叫嚷起來。「都到了沒?到了就立刻進去了!」

  「……可王先生他還在那邊啊!難道我們不等他了嗎?」馬國富此刻倒顯得
頗講義氣,伸手指向了數百米外如同跳蚤般在巨像身上騷擾戰鬥著的王烈!

  「等他做什麼?那傢伙的生命力他媽的比蟑螂還頑強。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死
光了,他都不會死的!別廢話了,都朝霧裡走了!」蕭肅言大致的望了一下現場
的人員後,扛著孫明一馬當先衝進了霧氣當中……

  「進去了,人員別分散,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行動,不要自行其事!一旦落
單跑遠,就有可能陷入迷霧當中,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保持在視線之內!」春日大
聲提醒著人們,在她的示意下,濃霧外等待著的人群開始有秩序的逐一前進。

  「別擔心王烈,他既然敢主動去騷擾阻滯那東西,必然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黃炎棟見我只是站在原地緊張注視著王烈通巨像的戰鬥,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道。
「另外,我們現在可還有幸運神女跟在身邊,真沒什麼好擔心的。」說完,見我
沒有反應,黃炎棟隨之搖了搖頭,轉身跟著其他人員一道步入了濃霧當中。不一
會,現場的人員大半都按照春日的指示和安排,列隊依次離開了原地。只剩下了
春日、觀雪等幾個「聖女」以及馬國富和宋奎等兩三個人,他們幾個因為擁有槍
支,所以自覺的留下來斷後。

  幾百米外的地點,巨像已經停止了前進,全身灌注的應付起了在它身上奔跑
跳躍並不停對它襲擾攻擊的王烈。巨大的石質手臂上下翻飛,拍打著自己的身體,
想要將王烈給活活拍死。不過王烈卻屢屢順利的躲閃開了巨像的拍擊。

  雖然看上去有驚無險,但我卻發覺王烈的動作逐漸遲緩起來。很顯然,他的
一系列大範圍的輾轉騰挪正在嚴重透支著他的體力。偏偏就在此時,伴隨著摩托
車的馬達聲,十多名摩托搶手意外的出現在了谷口東面的地平線上……

  王烈注意到這種情況,終於從巨像身上一躍而下,接著不顧一切的朝著我們
所在的位置狂奔而來。

  巨像再次拍擊了幾下自己的身體後,才注意到王烈從自己身上逃走了。隨即
再次發出了之前的那種狂怒般的聲響,大步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衝了過來。

  王烈跑的很快,但巨像一步就能邁出十多米,只跨了兩、三步,便又再次攆
上了王烈的身後,一巴掌拍了下去……

  就在此刻,我驚異的看到王烈的背後陡然間現出了一黑一白兩道透明的羽翼。
在羽翼閃現的瞬間,王烈的身體憑空向前移動了上百米的距離。憑藉這瞬間的快
速移動,巨像的手掌拍空在了地上。

  移動後的王烈似乎終於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落地之後,半跪在地面,
用手連續支撐了兩下都沒能再站起來。

  「兩儀我去救,你立刻跟上隊伍進去……」意識到我想跑去救人的春日衝到
了我的身邊,將我用力推進了濃霧當中,隨後一個閃現,消失在了我身後。雖然
和春日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我卻知道她是言出必踐的性子,她既然出手去拉王
烈,想必王烈應該可以安全的抵達。我確認這點後隨即跟著馬國富以及宋奎等人
追隨著前方人員的背影開始了前進。

  過不其然,僅僅數秒鐘後,春日便攙扶著王烈快步來到了我們這些的背後。

  王烈意識到全體人員都安全進入谷口迷霧後,長吁了一口氣,朝我笑了笑說:
「那東西不出我的所料,不敢接觸這濃霧,我們現在進來看來就安全了。」接著
側過腦袋對春日說道:「……接下來該如何通過迷霧!我沒猜錯的話,你哪位本
命妖主應該交代過你吧?」

  聽到王烈如此詢問,我詫異的向他問道:「你不是說有夏姜在的話,我們就
能通過迷霧進入山谷了麼?難不成你之前說的是在唬人?」

  王烈笑了起來。「你說對了,帶著夏姜能夠通過迷霧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對
不對我也不確定!但我知道,你哪位設計了這一系列圈套的妖女朋友必然是清楚
通過迷霧正確方法的,她既然處心積慮的要我們進埋屍谷地。必然會設法告之我
們進入方式的。否則她又何必讓我們朝這裡走呢?」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忽然產生了一種被這傢伙耍了的感覺……

  春日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說道:「進入正確方式確實需要夏姑娘在隊伍當中,
但除此之外還需要設法娛樂上古先民祖魂!」

  「娛樂上古先民祖魂什麼意思?能說明白些麼?」王烈對我此刻對他釋放的
不滿毫不在意,只是專心的向春日詢問著!

  「埋屍谷地乃是上古先民沉睡安眠之所!而每當有新的神祇出現,並試圖通
過埋屍谷地進入仙境深處時,上古先民的靈魂會甦醒開啟秘密通道!先民魂魄開
啟仙境密道的同時會在埋屍谷地外圍製造迷霧以攔阻無關人等!所以除了神祇之
外若同時有其他人也想借此機會穿越埋屍谷地的話,則需要通過某種方式讓先民
魂魄主動放棄迷霧的阻攔!這樣才可能順利穿越迷霧!按她的說法,先民的靈魂
們在這裡無聊太久了,悶的很,要能讓他們開心的話,他們就會放棄迷惑進入者,
而讓進入者順利通過迷霧進入埋屍谷地!」春日說到這裡頓了頓後接著說道:
「而讓先祖開心的方式就是給予他們某種形式的娛樂。她說我們隊伍中正好有人
攜帶了樂器……」說到這裡,春日朝前隊伍前方揚了揚下巴。

  王烈注意到我聽到春日最後一句話後眼角抽搐了幾下,隨向我投來的疑惑的
表情。我只得點頭開口對他說道:「……周靜宜帶了樂器!」

  王烈聽後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反倒笑了起來。「如此說來倒是萬事具備了呢!
既然啥問題都替我們兒想好了,我們這就把人員集合到一塊開始吧……」

  王烈正說著,身後濃霧之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後衛的人員聽後
都是臉色一變。

  「是剛才趕來的摩托車搶手麼?他們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主動攻擊那東西
了……」王烈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要攻擊的話,天沒亮,那東
西踩踏他們營地的時候就該動手了。當時他們僅僅只是放了一陣槍,稍稍抵抗一
下,就全體轉移規避了。怎麼現在又過來找那東西的麻煩?」

  聽到王烈這樣一說,我當即反應了過來。「開槍的都是那些摩托車手?我知
道了,他們想要調虎離山……讓速度快的摩托車手攻擊那巨像,然後把巨像從這
裡引開。他們也要進入埋屍谷地!」

  我這裡剛說完,濃霧外便傳來了摩托車快速遠去的聲響,正如我預料的一般,
那巨像果然被搶手們突如其來的攻擊所激怒了,沉重的腳步聲隨著摩托車的遠去
而追逐了過去。

  王烈傾聽著確認了這點後開口說道:「他們的大隊人馬應該會從入口最東面
的位置進入,距離我們這裡不算太遠,而且他們人多,亂闖的話,沒準會跟我們
撞到一塊。要那樣的話就糟糕了。走,朝前面傳話,讓帶頭的等待一下,等所有
人員匯合後,立刻按照那女人指示的方法行事,並快速通過濃霧。」

  幾分鐘後,在霧氣的圍繞當中,我們這批人員終於匯聚到了一塊。

  「所有人員都在這裡了嗎?」在向王烈跟我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後,蕭肅言
扯開嗓子嚷嚷了起來。

  「XXX走丟了!」隊伍中一名百惠集團員工沮喪的回應著,並報出了一個
我們都非常陌生的名字。

  「怎麼走丟的?我們進來才多一會兒,不是說了,所有人之間的距離不要遠,
必須在彼此的視線範圍之內嗎?」馬國富顯然是知道這個人的,聽到人員匯報後,
惱怒的斥責道。

  「他估計是被後面那個大東西嚇怕了,一進來就一個勁的拚命往裡跑,我們
幾個人拉都沒拉住,然後就跑沒影了。剛才喊他也沒回答!」匯報的百惠集團成
員和身邊的幾個人解釋道。

  馬國富重重的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了孫明,開口詢問道:「孫總,要不要找
他?」

  孫明神情麻木的靠在關悅然的身邊,意識到馬國富向他詢問後,慘然笑了一
下,伸手指了指我、蕭肅言和王烈,開口道:「老馬啊,現在這種情況,你也別
什麼事情都跟在公司裡頭一樣向我請示匯報了。我和阿聰把大夥害成這樣,我哪
裡還有臉做什麼決定?要不是他們這幾位,我們這些現在在這裡的人,能活下來
的有多少都難說了!應付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才是專業人士。我現在是一籌莫展,
還是他們來拿主意的好。」

  關悅然扶著孫明也朝馬國富點了點頭。馬國富隨即轉頭朝站在一塊的我們這
三個人望了過來。

  望著馬國富徵詢的目光,王烈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我也不想,但在這種幻
霧之中試圖去尋找一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若是尋找的人也在霧裡同大夥失散了
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們只能祈禱他安然無恙了。」

  馬國富聽到王烈如此說,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眼前的現實。王烈在同馬國富
交代完畢後,走到了周靜宜和夏姜的身邊,開口問道:「我聽嚴平說,你帶了樂
器?」

  周靜宜愣了一下,當即把夾在胳膊肘下面的小提琴以及背在背後的吉他亮了
出來。「怎麼啦?這可是我們家的私人財產,就算你想要,也不能給你的!」

  「我沒說想要啊,只是想借用一下罷了。」

  聽到王烈的話,周靜宜一臉的疑惑。「你不是驅魔師麼?借樂器做什麼啊?」

  「……裝,繼續裝!遲早揭穿你!」我在旁邊看著周靜宜此刻的表情,心裡
默默的詛咒著!但未曾想,周靜宜居然就在此刻似乎是有心無心般的朝我瞟了一
眼,我不知怎地,心頭一陣莫名的緊張。只得連忙把臉扭向了其他方向。

  「想要順利穿越這片濃霧,恐怕必須要你手頭的樂器了。」王烈倒是乾脆,
接著便把春日告之他的通過方法告之了聚攏過來的眾多人員。

  聽完了王烈的說明,周靜宜露出了將信將疑的表情。「這吉他可是依班那,
很貴的!別人用壞了我可不干,你不就是要人演奏麼?我自己彈可以麼?」

  王烈隨即向春日遞去了徵詢的目光,春日雙手一攤道:「奏樂以娛樂先民之
魂,應該只需要音樂,對演奏者估計沒限制。」

  聽到春日的話,周靜宜隨即打開了吉他盒子,將吉他跨在了胸前,同時把小
提琴遞到了王烈的面前。

  王烈接過小提琴後,轉身向周圍人員說道:「我不會拉這玩意兒了,你們中
間有人會麼?」

  面對王烈的徵詢,周圍的人員紛紛搖頭。

  「我會拉二胡,這小提琴麼?真不會了……」

  「我會笛子,口琴,這東西,沒摸過……」

  聽到這些回應,王烈顯出了為難的表情。偏偏這個時候周靜宜指著我嚷嚷起
來了。「這小提琴是嚴平的,他就會拉,你問其他人做什麼啊,直接給他不就完
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拿著王烈硬塞到我面前的小提琴,我禁不住朝周靜宜恨了一眼,周靜宜哼了
一聲,得意的把臉扭到了一邊,衝著王烈問道:「要演奏什麼曲目呢?我現在就
可以開始了。」

  春日在一旁開口道:「對方只是告訴我通過音樂可以娛樂先民魂魄而已,如
果我理解上沒錯誤的話,只要是音樂應該都可以吧?」

  「是音樂就可以?那我彈哀樂成不?反正聽歌的都是死人的靈魂,估計那曲
子它們會喜歡吧!」

  看見周靜宜抬手就要開始,王烈連忙阻止道:「別、別、別……哀樂估計不
成吧,演奏音樂是為了娛樂它們,讓它們開心。這樣它們才會在這濃霧之中給咱
們讓出一條通路出來。哀樂那玩意兒,越聽越難受,你覺得能起到娛樂大眾的效
果麼?」

  「那彈什麼?趕緊說啊?」周靜宜朝王烈瞪了瞪眼睛。

  「嗯,我的理解吧,應該選擇悠揚、歡快類型的曲子會比較合適吧?」王烈
此刻居然朝周靜宜陪了個笑臉。

  「悠揚、歡快的曲子?」周靜宜眉毛一揚,似乎思考了一下後便做出了決定,
轉頭朝我喊道:「中島美雪的《上手》知道麼?前奏開始吧!」

  聽到周靜宜嘴裡飆出一句日語,我楞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啥、你要我拉啥?」

  「《上手》沒聽過麼?對了,鄧麗君翻唱過她這首歌,就是《漫步人
生路》了!啥都不懂的土鱉!」周靜宜毫不客氣藉著機會就開始了對我貶低。

  「你說什麼?土鱉?」再次見到周靜宜後,我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忍耐著不
她同她翻臉。之前因為害怕引來達耶。仁波切那些武裝追兵以及安撫夏姜等等原
因,我只能由著她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現在面對她語言上的高壓,我終於禁不住
想要發作了!

  卻不曾想,一聽我言語不善,同時臉上變色,王烈立刻便擋在了我的身前,
把嘴湊到我耳邊嘀咕道。「拜託,現在關係到大夥能不能順利通過迷霧進入埋屍
谷地!她想怎樣都先順著她了。她的行為確實如你所說的值得懷疑,但那也是你
跟她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想吵架、揭短什麼的,等進去了,安穩了,你們兩冤
家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個解決去。」

  「什、什麼?兩冤家?」聽到王烈如此稱呼,我望著他是瞠目結舌。

  「怎麼了?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沒睡過她?」

  「睡是睡過……」

  「承認睡過就行了!睡過那關係就不一樣了,有什麼問題都私下自己去解決,
別在這種場合發飆。這裡這麼多人可都在等著呢,凡事大局為重!」王烈說完,
拍了拍我的胳膊,轉過身面對周靜宜露出了笑臉。「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是
吧?這歌我聽過,好聽,就這首了!來,嚴平,趕緊來起個調!」

  我馬著臉,把小提琴架到了肩胛上,舉起琴弓試了下音調,同時回憶著《漫
步人生路》的大致旋律……

  我的小提琴基本是自學成材,演奏水平自然同職業樂手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但我卻擁有一項我自己引以為豪的本事,那就是可以不看樂譜,憑藉著記憶和感
覺,將知道大致旋律的樂曲給演奏出來。可我對音調的定位未必準確,所以演奏
出來的旋律聽起來或者是大家所知道的那個旋律,但其音調很可能高了幾度也可
能低了幾度。當然,旋律的流暢性和精準度這些就更不用說了。

  但我更受不了周靜宜那幅看不起我的摸樣,因此也就無所謂的自顧自在試音
之後,七拼八湊的拉出了《漫步人生路》的前奏旋律。旋律一出來,周圍許多人
看我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喲嚯,真沒看出來啊?這傢伙五大三粗一漢子,居然還有這本事?了不起!
這方面比我強……」蕭肅言低著頭朝身邊黃炎棟嘀咕了一句。

  「切,強什麼啊?調起高了……」

  周靜宜顯然聽到了蕭肅言的話,不滿的叨叨了一句後,手臂輕振,就著我的
旋律撥動了吉他的琴弦隨之開始了彈奏……

  聽得周靜宜彈奏了一個小結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表情。
也包括正在拉著小提琴的我!

  原因無他,周靜宜此刻彈奏出來的旋律不僅輕易的就把我的小提琴旋律給帶
到了準確的音調和旋律當中,更讓人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極度優美和舒適的感覺
……

  就在我驚嘆於周靜宜吉他的演奏水準時,這女人一邊彈,一邊更開口歌唱了
起來!

  「私帰家,聲街角。冬雨打,足
音。帰家,私忘街角肩抱。
私,似長髪。」

  她直接唱的是日文的原版歌詞。我也不知道此刻人群中有沒有人聽的懂日語,
但那歌聲還有吉他的演奏聲還是迅速的將我全部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深深的吸引了
進去……

  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徹底沉浸在了她演奏和歌唱中,手中的琴弓也彷彿不受
控制般的被她演繹的旋律和歌聲所操縱,完全融合進了她的音樂。

  不僅如此,她的演奏以及歌聲就彷彿如同擁有魔力一般,當樂聲傳入我腦海
當中的時候,我感覺幾天來未曾得到良好休息的身體似乎恢復了活力,連萎頓的
精神都為之一振,整個人變的清明了起來……

  這種情況不單單只存在我的身上,隊伍中幾乎所有的人在聽到周靜宜的歌聲
和樂聲後,都變的精神了起來。

  春日來到王烈身邊對王烈說道:「既然開始了,就可以出發了!按照她的交
代,舞樂而行,若先民對娛樂滿意買賬的話,隊伍自然就可以安然無恙的穿越濃
霧順利進入埋屍谷地了!」

  「舞樂而行?這樂是有了,那舞呢?」王烈此刻用著一種奇異的目光暗中注
視著周靜宜,但聽到春日的指示後,還是飛快的反應了過來。

  春日也不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夏姜……

  之前夏姜雖然被周靜宜等人簇擁著一塊進入了迷霧當中,但很明顯,那無時
無刻在她耳邊縈繞著的人們的祈禱願望始終在折磨著她的神經,也因此,在我們
這些人彼此交談商量的時候,這丫頭只能皺著眉頭抱頭按耳的站在一邊痛苦的忍
受著。

  但當我開始試音並演奏起小提琴後,這丫頭隨即被我的小提琴聲響所吸引,
表情稍稍鬆弛了一些,望著我的臉上又開始了有了之前對我的那種類似迷戀般表
情。而當週靜宜開始彈奏並歌唱之後,這丫頭終於露出了徹底放鬆的摸樣,臉上
全是舒適和滿足,而且不自覺的隨著樂曲的節奏開始跳起了天知道是什麼種類的
舞蹈動作……

  在春日的提示下,王烈方才注意到了夏姜的變化,嘿嘿的笑了一聲道:「濕
婆起舞日,世界破滅時!還好這丫頭應該是同幸運有關的神祇,而不是破壞神!
有機會一睹神祇的舞姿,我們這些凡俗世人也算三生有幸了!那還等什麼……全
體都有開路走人了!」

  春日離開了王烈身邊後,又趕到了觀雪和泛舟等人的身旁,對觀雪和蘭澗兩
人一陣交代。觀雪和蘭澗會意後,走到了夏姜的身旁,如同伴舞一般圍繞著夏姜
也開始了舞蹈。不過她們兩人此刻舞蹈顯然是有明確目的的,兩人一邊跳,一邊
半似開路半似誘導般的開始朝濃霧的深處前進,而夏姜這丫頭完全沒有自主一般,
見到兩個舞伴朝前邊跳邊走,自己也就隨著兩人開始了前進……

  三名「舞女」動了,周靜宜也是邊彈邊唱的開始移動起了腳步緊隨其後,我
自然也就跟著便拉邊走的跟了上去。

  在王烈的和馬國富的安排和協調下,其餘人員當即分成了三隊,黃炎棟和蕭
肅言各自帶了幾名武裝人員走到了「舞樂班子」的兩側充當護衛,而其餘人員則
緊緊的跟在了後方,王烈落在最後負責斷後。

  「心街角泣,,上手呼
,心連,私置,好
。雨,人私流,雨愛
,海流。手紙,返泣
,電話舍,僕。」

  一路走來,傾聽著周靜宜悅耳的歌聲欣賞著夏姜妙曼新奇的舞姿,眾人此前
的疲憊隨之一掃而空。不少人徹底從沮喪和疲勞當中恢復了過來,精神變的愉悅
乃至於亢奮!

  譚亦欣、朱鈺等幾個同行的女人被夏姜此刻的這種奇特舞姿所吸引,很快就
跑到了隊伍的前方,也隨著夏姜一道舞蹈前行,而其他的人也在不知不覺當中一
邊哼唱著旋律一邊搖晃著腦袋和身體。

  看到這個情況,我不禁想到了一個詞語:「踏歌而行」!

  越深入,霧氣越發濃烈起來,到最後,除了前方米許不時閃現的人員身姿之
外,眾人的眼前僅剩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樂器的奏鳴和周靜宜婉轉清冽的歌聲在
耳邊迴蕩。那歌聲在這一刻,成為了一切的指引……

  沒有人畏懼也沒有人因此而驚慌!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信念,只要隨著著歌
聲一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掙脫迷霧的攔阻和束縛!

  「心街角泣,,上手呼
,心連,私置,好
。上手呼,心連,私置
,好。」

  《漫步人生路》這曲子可以輕易銜接並反覆演奏,周靜宜唱完了最後一段,
接著又繼續開始了重複。如此這般的又唱了兩遍後方才停止了歌唱,繼續彈奏吉
他的同時在濃霧中大聲喊道:「我唱累了,沒力氣了,你們誰接著唱啊!」

  歌聲嘎然而止令包括我在內的人都禁不住感覺到了一種失落感,但周靜宜說
的很清楚了,人家累了,總不能繼續要求人家演唱吧,雖然從內心深處,我真的
希望就這樣永遠的聆聽這著美妙的歌聲一直行進下去。要知道我此刻也完全沉浸
在了這旋律當中,一邊拉著小提琴配合的同時,腳步也在不知不覺中隨著旋律開
了幾分躍動。

  「日語我不會啊!能唱中文的不?」濃霧中傳來了黃炎棟的聲音,這傢伙此
刻的語氣顯得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了黎明前商討下步計畫時的落寞和無奈!

  「調子都一樣,中文日文有區別麼?反正我伴奏,你想唱什麼歌詞由著你了!」
周靜宜回應道。

  「你這伴奏水準,世界第一的吉他手也比不上你啊!我就怕我唱的不好,配
不上這伴奏呢!」黃炎棟厚顏無恥的拍著周靜宜的馬屁,引得人群中一片笑聲!
在笑聲中更有人起鬨的叫嚷了起來。

  「你還是別唱了吧,聽了人家的天籟之聲,你再唱的話,我們估計全都會吐
吧!」

  「就是,人家這歌唱的,一聽就是職業水準!你就別在這丟人獻醜了!」

  濃霧中傳來了周靜宜銀鈴般的笑聲。

  「你們唱不唱啊?不唱我可就不彈嘍!」她話說的不客氣,但卻充滿了某種
對大夥的鼓勵。

  「別啊,咱們要走出濃霧,你這演奏可不能停止。」黃炎棟咳嗽了聲道:
「我豁出去了!讓你們見識見識我號稱社區歌霸的水平!」

  自我嘲諷完了,黃炎棟扯著嗓子就著伴奏的旋律唱起了歌曲中文版的某一段。

  「路縱崎嶇亦不帕受磨練,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
轉,風中賞雪,霧裡賞花快樂迴旋……」

  就在我有些詫異這傢伙唱的居然出乎意料的有些好聽的時候,黃炎棟忽然停
止了演唱,難以置信般的嚷嚷了起來。「哎呦、媽呀!剛才那是我唱的?我啥時
候唱歌唱的那麼好了?」

  他這一停頓,眾人便聽到了周靜宜不滿的聲音。「你唱不唱啊?不唱我真不
彈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唱就行了……」聽到周靜宜以停止演奏相「威
脅」,黃炎棟連忙繼續張開嘴吼了起來,接著是越唱越起勁兒!同行的人員中見
到他唱的爽快,也紛紛出聲跟著哼唱了起來。鄧麗君的歌曲流傳極廣,許多人都
聽過這首歌的中文版,即便不熟悉的,聽著黃炎棟唱了兩遍之後也都記住了歌詞。
很快的,黃炎棟的獨唱成了群體合唱……

  而令我意外的是,這幫傢伙唱起中文版來雖然同周靜宜之前唱的風格完全南
轅北轍,但此刻聽起來卻也是別有風味。周靜宜唱的日文版似乎應該是情歌的歌
詞,令人從內心深處產生著某種對情感的悸動。而中文歌詞則屬於勵志型的歌詞,
男人們唱出來則是放蕩不羈的灑脫感,讓人產生了一種不懼前路艱難也將一往無
前的勇氣!

  就在我驚訝於自己心境的反覆轉換時,我隱約聽到了距離側面極近的蕭肅言
此刻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語聲。

  「……男歌女舞、酬以后土,鼓樂而行、為慰先靈,挾張急進、覓以途存,
厭離穢域、誓將去汝,步堅涉難、欣求樂土……」

  因為注意力的轉移,我提琴的節奏隨之遲緩。嬉笑彈奏的正為起勁的周靜宜
注意到了這點,在濃霧中叫喚了起來。「嚴平,別想我一個人辛苦,你要停了,
我也不彈了!」

  聽到周靜宜威脅,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連忙又認真的拉起了小提琴。而在
周靜宜叫嚷的同時,蕭肅言也隨之停止了嘀咕,沉默了下去。

  隊伍行進著,周圍的霧氣逐漸開始了淡化,隨著隊伍的行進,眾人的視線也
隨之清晰,因為整個隊伍氣氛的歡快,許多人一時間都忘記了我們這些人究竟因
為什麼原因才被迫進入到這片濃霧當中。對於周圍景物的變化有些視而不見,只
專注於歌唱和彼此間的玩笑打鬧之中了。一群原本為了逃生的烏合之眾,此刻的
行為看上去反倒像是在結伴輕鬆出遊一般……

  就連原本垂頭喪氣,滿懷著愧疚之情的孫明也受到了感染,在關悅然的攙扶
下,一瘸一拐行走的同時搖頭晃腦的隨著旋律和眾人的歌聲哼唱著。

  不過總算並非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種短暫的愉快氣氛之中,至少我還有蕭肅
言等「驅魔者」們都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當意識到霧氣漸散,黃炎棟在眾人不知不覺中停止了唱歌,悄無聲息的同另
一側的蕭肅言一道拉開了同大隊的距離,將自己警戒和護衛的範圍擴大。

  當四周的霧氣已經淡漠到如同清晨的暮靄一般稀薄時。春日從隊伍後方越眾
而出,率先衝出了霧氣的籠罩區域。

  在王烈的示意下,隊伍停止了行進,但依舊維持在霧氣的範圍之內,沒過多
久,春日返了回來。以她一貫清冷及肯定的語氣說道:「不是我們進來前的地形
環境,前方兩側能看到陡峭的絕壁,地形向下方延伸,可以確定是座山谷!」

  王烈聽罷也不耽誤,迅速招呼著眾人一窩蜂奔跑了出去。

  確認脫離霧氣的籠罩之後,我和周靜宜終於停止了手中的樂器演奏。當音樂
聲嘎然而止時,許多人都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失落感。這其中由以夏姜為最,
這丫頭在身邊諸多女伴停止舞蹈之後依舊還蹦跳了一陣。直到意識到已經沒有了
音樂聲,只剩她一個人動作後,才多少感覺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緩緩的終止了
自己的行動,並再次顯出了愁眉苦臉的表情。

  周靜宜注意到了夏姜的狀態,連忙主動的靠到了夏姜身邊,輕聲隨意彈撥起
了琴弦。夏姜聽到這若有若無的絃樂聲響後,方才又開心了起來。極為親熱的貼
到了周靜宜的身邊。很顯然,美妙的音樂能沖淡她不斷接收的人們的祈禱。如此
一來,她此刻倒是跟定了周靜宜,成了周靜宜身邊的跟屁蟲。

  不過這樣也好,有周靜宜負責安定這丫頭,我們這些人也樂的清閒,得以將
各自的注意力轉移到如今新出現的環境之中……

  「這裡就是埋屍谷地?和想像的不太一樣啊?既然是埋屍谷地,難道不該是
到處都是墳墓之類的東東麼?」

  我有些詫異的望著眼前的景色,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通過濃霧後展現在我面
前的是一片蔥翠,在兩側絕壁山巒的包夾當中,一片鬱鬱蔥蔥的茂盛森林朝著遠
處不斷延伸。而在我的想像中,這裡既然是古代先民的所謂埋骨之所,那似乎就
應該同墓場類似,不說滿山谷的墓碑、墳冢,最起碼也該是一片連綿的土包之類
的。而眼前生機盎然的峽谷森林真的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要知道,我之前在夜間遠眺過這所謂的埋屍谷地,看到了如同密佈星辰般的
片片磷火……

  「這裡應該就是埋屍谷地!不會錯的,我剛才注意到靠近左邊峭壁的森林當
中似乎有一座類似金字塔形狀的建築物存在。根據古代流傳的關於埋屍谷地的相
關傳說,山谷中一共有五座這樣的建築,而其中一座正好就是位於埋屍谷地入口
處不遠的左側峭壁周圍。」

  對於埋屍谷地,蕭肅言可謂是我們此刻這些人當中最瞭解的。見我出言質疑,
隨即進行了肯定的說明。

  「根據我家先祖留下的相關文獻資料,埋屍谷地名為谷地,但實際上佔地面
積不小。整座山谷地形基本呈菱形十字型分佈。其中東西兩處峽谷為死路絕地。
北部峽谷為谷地入口,連接崑崙仙境外圍區域。南部峽谷則是通往仙境核心區域
的通道所在。不過那通道平時封閉,所以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為那裡也是和東西兩
處峽谷一樣的死胡同。」

  「五座金字塔,現在附近有一座,那另外四座是不是正好位於另外三個方位
的峽谷盡頭位置和正中區域?」王烈對於蕭肅言的說明聽的仔細,並很快詢問起
了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猜的沒錯了。這五座金字塔一看就應該是某種類似祭壇般的存在!所以從
古至今,試圖解開埋屍谷地秘密的人都曾經對其做過各種考察研究,這其中也包
括我們蕭家的幾位先祖,不過很可惜,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曾經在這五座金字
塔上嘗試過許多不同的祭祀方式和方法。但卻沒有任何的所謂收穫。另外,嚴平
剛才所提到的墓葬群也是有的,但似乎都集中在山谷的東、西、南三處谷地以及
中央區域。等我們沿著山谷走下去,應該就能看見了,而北部山谷這邊似乎很少。」
蕭肅言一邊說,一邊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擦拭。

  「你忽然擦刀子做什麼?」我對於蕭肅言毫無徵兆的開始保養他的武器有些
不明就理!

  「呵呵,他是準備大開殺戒了……」王烈笑了笑了,接著森然道:「雖然我
對埋屍谷地瞭解不多,不過我也聽說過埋屍谷地內妖魔鬼怪橫行,隨處可見的恐
怖傳說!入口這裡或許還相對安全,可一旦進入了山谷之中,我們這幫人要不做
好準備,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了!」

  就在我被王烈的話語驚的瞠目結舌的當兒,王烈卻又表情輕鬆的拍了拍我的
肩膀道:「不過咱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是兩儀,你是紅蓮,而且還有兩位神女
隨行!管它什麼天妖、魔王,咱們也應該都能輕鬆應對吧!」

  「什、什麼?你說什麼來著?兩位神女隨行?我們隊伍裡不是只有夏薑是所
謂的神女麼?」我一時之間沒有轉過彎來,莫名其妙的對著王烈問道。

  「嘿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此刻,哪位計畫了一切的紋面女此刻應該
也進到了這埋屍谷地之內!雖然到現在為止,她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
我認為,她既然是同夏丫頭類似的人神或者仙女。而且處心積慮的把我們給送進
來,應該不是為了把我們送給這些個妖魔當點心的,所以對我們暗中照拂是必然
的。」

  說完,王烈呼了一口氣,將視線投向了悠遠的山谷深處。
******************************************************************
  更新說明:上週斷更是因為臨時接到了單位指派的公差。因為事出突然,完
全打亂了我的碼字和更新預定。因此只能臨時在上一期更新之後留言說明。

  出差期間因為任務繁重,因此基本整個一週時間內根本就沒有時間碼字,直
到本週一返回後,才緊緊張張的趕寫了兩章將預定劇情稍稍進行了推進。

  不如意處,望壇友們見諒。
2016-11-3 19:2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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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l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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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看的最好的玄幻色情文没有之一,本书的故事情节波澜起伏属于超一流水准而适当的情色描写更是起到了景上添花的作用。
纵观全文,本书给人印象最深的非周静怡莫属,她身上总有层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首先就是周静怡的身份谜团,她到底是谁?是周静怡,是阴妖,是严平他奶奶,总之漂泊大大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把我给埋进去了。
其次,周静怡到底有没有给严平带绿帽穿破鞋。全书就有两处带绿的,孙聪那点感觉不太可能,首先,严平不怕孙聪势力,还有周与孙身份差距太大。
另一处就是周静怡与中间人那一段,这点作者可描写的相当带火,但个人感觉这是周静怡的一个激将法,为了激发严平的占有欲从后文也可以看出计策成功了。毕竟周静怡作为一个机智如妖能把严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受胁迫于中间人从而跟他上床啊,说不定一个幻术就把他搞定。
2016-11-4 08:4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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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1月10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烈大致看了看地形走勢,扭頭向蕭肅言詢問道:「你祖上曾經有好幾位先
輩多次進入過這埋屍谷地。對於埋屍谷地內的情況應該是比較瞭解的吧?」

  蕭肅言持續擦拭著刀劍,表情淡然的回應道:「這世上沒人敢說自己對埋屍
谷地瞭解的。以往進入這裡的人,不管道行多深,本事多大,就算能全身而退,
也往往都是九死一生。我祖上雖然有多人曾經深入過,但我對這地方真正的瞭解,
未必就比你們多多少了!」

  「從南到北、東到西的大致距離?」

  「東西之間的距離不知道,南北有個參照。中唐時期,我有一位先祖前輩法
力精湛,道行高深,從我們現在所在的北穀口一次性抵達南穀的底端,一共走了
三天,單就步行可能只需要兩天,中途多次遭遇妖魔襲擾,因為戰鬥耽誤了一些
時間。」

  「兩天的路程麼?」王烈扭頭望了一眼周邊正在休息,並等待著隊伍指令的
其他人員,似乎在評估著整個隊伍的具體情況。隊伍中的大多數人依舊還沉浸在
之前輕鬆愉快的氣氛當中,不少正在彼此興奮的交談或者相互調侃著。

  蕭肅言注意到了王烈嚴峻的表情,忽然開口道:「其實我們沒必要急匆匆的
就出發深入谷地的。完全可以在現如今相對安全的這裡周圍找個地方先行藏身隱
蔽。」

  王烈眉毛一揚,饒有興致的朝蕭肅言望了過來。

  「他們估計很快也會過來吧!」蕭肅言伸手值了指我們背後數十米外依舊沉
積堆砌著的滾滾迷霧。我和王烈都明白他所指的「他們」必然就是達耶。仁波切
他們的那個龐大武裝團隊了。

  「不會吧,夏薑可在我們的隊伍當中,沒有神女同行,她們能通過迷霧?」
我疑惑道。

  「說不準了……」蕭肅言側著腦袋開口道:「因為我好像感覺,在我們離開
濃霧前,那些人已經進入濃霧區域了!」

  「說的不錯,這點我可以證實,雖然是在霧氣之中,但在脫離濃霧之前,我
確實能夠感覺到大量的活人氣息在我們之後進入了濃霧的範圍內。」王烈說著,
伸手向我討要香煙,在我將身上剩餘的一小包全都遞給他後接著說道:「……這
樣一來,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們也可以算隨著夏姜這個神女進入了濃霧人員。畢
竟,濃霧僅僅只能算是一個迷幻陣,又沒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哪裡能區分這一前
一後接連進入者具體的來歷和目的。如果她們也掌握了正確通過濃霧的方式的話,
想必過不了多久也能到達這裡了。」

  說完,王烈向我借火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後眯起了眼睛道:「瞧我這烏鴉
嘴,聽,是歌聲,雖然很遠,但看來她們也在使用我們一樣的方法了!」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連忙凝神聆聽了片刻,果然聽到了些許隱約的歌唱聲響,
總算那聲音似乎還很遠,歌唱者還要花些時間才能突破迷霧了。

  在我確認過後,王烈一邊抽煙一邊向蕭肅言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無
非就是想來一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打算了。嗯,這主意很好,傳說中埋屍谷地
內步步都透著危險。若是能成功避開後面這些人,然後反過來尾隨他們前進,讓
他們給我們開路是最好不過了。不過這周圍有能夠隱蔽躲藏我們這麼多人的場所
麼?要知道她們足有幾百號人呢,我懷疑她們進入山谷後極有可能會把人員分散
開來搜索前進,並試圖尋找我們這支隊伍的前進痕跡呢……」

  蕭肅言道:「我們家祖上畢竟曾經有多人進入過埋屍谷地,雖然他們留下的
關於埋屍谷地地理地形之類的資訊和資料並不多,但我還真知道這北穀口之內相
對安全而且隱蔽的一處地方。所以我建議我們最好先去哪裡躲上休息一陣,確認
後面這些傢伙都進來了,並且走到前面去之後,我們再出來了。至於他們會不會
搜索尋覓我們的前進痕跡,嘿嘿,前天我們這些人就配合著欺騙過他們一次了。
這次我照樣能把他們給忽悠過去……」

  王烈悠悠然吐了口煙圈,點頭道:「你既然這麼自信,那就沒必要再在這裡
耽誤時間了。立刻去找你說的那個地方吧。而且你這計畫十有八九能成,沒別的
原因,咱們不是有幸運神女保佑麼!」

  蕭肅言和王烈都是行動派,商量完了便立刻將人員召集到了一起,隨即再次
踏上行程。

  隊伍中有人注意到了山谷左側峭壁附近的金字塔式祭壇,又意識到隊伍在蕭
肅言的帶領下似乎是要沿著右側峭壁行進,隨即竊竊私語起來。馬國富注意到了
這情況,陪著孫聰和關悅然來到王烈身邊詢問。

  「那邊峭壁森林裡似乎有個人工建築,我們不去哪裡看一看麼?」關悅然並
不知道我們三人之前的商議情況,顯得有些意外。或者在她看來,哪裡既然有人
工建築,必然有人生存和生活的痕跡,既然曾經有人在哪裡呆過,相對而言必然
就安全一些了。

  王烈對他們極為客氣。「正是因為那個建築太顯眼太醒目了,所以我們不能
走山谷左側。你們可能不知道,那些一直在追擊和圍捕我們的武裝分子此刻也正
在穿越濃霧。而且他們好像也知道了通過濃霧的正確方法了,所以我們判斷他們
進入山谷也只是時間問題。他們過來之後,必然會繼續試圖追蹤我們,如果我們
沿著建築物所在的左側山谷行進,說不定會被他們攆上。所以我們才決定沿著右
側峭壁行動了。」

  王烈說的在理,關悅然點頭表示了同意,接著拉著馬國富和孫聰兩人開始了
對隊伍中眾多百惠集團成員的說明和解釋。如此一來,隊伍中的雜音才逐漸平息
了下來。

  見到這種情況,我歎了口氣在王烈身邊感歎道:「隊伍裡的人多數終究還是
他們集團公司的職工,到現在為止,也天然的信任自己的領導超過信任我們。這
隊伍,難帶啊!」

  王烈淡淡一笑,渾不以為然。「他們聽不聽我的我其實不重要,命是自己的。
我們幾個只管盡到自己的義務,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孫明、關總還有老馬這
幾個都是明白人,相信他們會盡力協助我們做好隊伍的臨時管理了。現在隊伍中
間,我真正在意的是你、老黃這幾個朋友,另外就是夏丫頭。我可並非你想像的
那種濫好人了!」

  一邊交談,我和王烈一邊再次自然而然的拖在了隊伍的最後。我注意到我和
王烈經過的身後隱約出現了異常的氣息流動。很顯然,王烈正在運用他的兩儀能
力消除著隊伍經過時可能殘留的某些痕跡,以避免之後追兵的尋找追擊。

  「之前都沒什麼時間向你詢問你們進入這裡後的具體遭遇,現在該有空給我
講講了吧?尤其是關於那個達耶。仁波切的情況!」

  面對王烈的詢問,我基本毫無保留的向他說明了從營地變亂到我和他匯合後
的全部經歷,同時也告之了我對於達耶。仁波切團夥實力以及構成的相關推測。

  「你是說,當初你雜誌照片上的那個傢伙出現了?」當我說到在石窟外偷窺
的一幕時,王烈望著我的表情認真了起來。

  「應該沒有看錯,雖然那個時候他在和那個應該是柳惠茹的女人偷情,但我
相信,他就是老盧無意中拍攝到容貌相片的人了!」我對王烈給予了肯定回答。
隨後,我注意到了王烈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兩下。「怎麼,他非常厲害麼?你
不是曾經擊敗過他麼!」

  「豈止是厲害……」王烈點頭道。「三年前,我確實曾經打傷了他。但我贏
的一點也不輕鬆。若非我的兩儀之力隱隱對他有所壓制,那次誰勝誰負為未可知
了。你知道他的本事是什麼嘛?那傢伙是我們這個行當裡極為罕見的風水士!」

  「風水師?風水師滿大街都是啊!」

  「是風水士,不是風水師!風水師是會看風水的人,那確實是到處都有。風
水士和風水師完全不同,他的能力就是利用不同的環境地形施展出不同類型的攻
擊手段了!比如在這樣的森林裡,他能夠操縱樹木枝幹抓捕對手,在平地上能瞬
間製造土牆囚禁他人,在沼澤和流沙中能創造深坑陷阱置人於死地!」王烈的語
氣極為凝重。

  「這麼厲害?」聽到王烈的描述之後,我也是心中一驚。

  「從某種意義上講,只要有地理環境可供依仗,那傢伙就是無敵的存在!你
知道當初我是怎麼擊敗他的麼?」

  「怎麼擊敗的?」

  「我當時確認了他的能力之後,仗著速度比他快點,好不容易貼到了他的近
身,然後抱著他用陰陽雙翼跳到了半空中……」

  「陰陽雙翼?就是你之前用來從巨像手中快速逃過的那種能力?」

  「嗯,你看見了啊。那能力極為耗費精力,使用一次基本就能消耗掉我幾乎
全部的體能。效果有些接近春日的刹那,當然,刹那更厲害些,可以無視障礙瞬
間移動,陰陽雙翼只是速度極快的直線運動而已,中間要有障礙,就得撞上。所
以我要不是逃命或者合適的場合,根本就不會使用了。」

  「原來如此,那到了空中之後呢?」

  「嘿嘿,在天上沒了地利可借,他就只能在空中凝結空氣中的氣流之類東西
來攻擊我,但我可是兩儀,但凡是無形氣息類形成的攻擊又怎麼可能對我造成傷
害。空中搏鬥的結果就是我占了上風,掉下來的瞬間,我用最後一點殘留的力量
給自己製造了一個氣墊,算是毫髮無傷,那傢伙卻因為在空中被我重傷,摔了個
半死。不過他最後還是利用了他的土遁術從我手裡逃了出去。」王烈說到這裡感
慨道。「那個時候沒把他給徹底弄死,算是我的失誤,沒想到如今他居然也摻合
到現在這事情裡頭來了。此人可是大敵,碰上的話,我未必就有把握再次擊敗他
的。」

  「我們不一定會跟他動手了。因為我發覺,他和那個柳惠茹應該自有打算,
跟達耶。仁波切之間彼此目的不同了。想來他們之間也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吧。」
我皺著眉頭,說明了我的判斷。

  「就算利用,但很顯然目的都是九鼎了!所以在找到九鼎之前,他們不會翻
臉,尤其是那傢伙,號稱睿宗,沒有把握的情況下,絕對不會輕易現身的!所謂
的隱世三宗當中,事實上以他最為狡猾。所以當初得到他們的相關情報之後,我
第一個把矛頭指向了這個傢伙,在得到他的行蹤消息後,就決定立刻對他下手。
沒想到他居然是個風水士,而且實力驚人,最終還是讓他溜掉了。對了,你是偵
查兵出身,情報分析能力比我強,而且也抓過舌頭問消息。他們如今具體的實力
這些有底沒?」

  「據我估計,他們現在的人員總數在五百人到六百人之間。被他們裹挾控制
的百惠集團職工可能有兩百多號。除此之外,職業雇傭兵的數量在五十人到六十
人之間,其中包括十多名廓爾喀雇傭兵,這些應該是他們最需要我們注意的危險
人員。除此之外,其餘的武裝分子中有一百五、六十號人屬於湊數的。天知道是
哪裡雇來的混混之類的人員。我襲擊的兩個搜索小隊都屬於這種類型的,這些人
在我看來不具備基本的軍事素養,屬於烏合之眾了。」

  聽我這樣說,王烈露出了苦笑的神情。「我們現在這隊伍,何嘗不是烏合之
眾!」

  「……這倒也是,不過肯定比那幾十個職業雇傭兵好對付就是了!除了這兩
百多左右的武裝分子外,他們的隊伍中似乎還有達耶。仁波切手下的那些個女性
瑜伽師、保鏢和一些喇嘛之類的隨行人員,這些人我遠遠的看到過不少,估計也
在百人上下。我觀察過他們隊伍人員之間的交流情況,他們這接近三百多人的團
隊似乎很明顯的分成了兩個行動和指揮體系。武裝分子中的多數人應該屬於達耶。
仁波切那邊的,因為同喇嘛和女性瑜伽師之類的交流頻繁。而之外有近百人似乎
自成體系,隱約同其他人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些人我猜測接受的應該是柳惠
茹的直接雇傭,除廓爾喀雇傭兵外的其他職業雇傭兵似乎都屬於這一範疇之內。
達耶。仁波切這邊人多,但職業雇傭兵數量少,睿宗和柳惠茹這邊人少點,但隊
伍中多數戰鬥力較強的武裝分子卻都屬於他們這一邊,所以總體而言,兩邊維持
著一種平衡狀態吧。武器裝備方面,以AK系列半自動步槍為主,沒有重武器或
者機槍類型的壓制性火力,也沒有手雷。子彈方面準備的也不是太多,從我襲擊
的那兩個小隊人員攜帶的彈藥量看,多數人員都只攜帶了一個基數的彈藥,不過
那部分職業雇傭兵除外,他們攜帶的彈藥數量比其他普通武裝人員要多。此外,
他們原本儲備了大量的炸藥,其中一部分被老黃和春日她們幾個突入週邊峽谷的
時候給引爆了。之後他們又自行對週邊峽谷進行了爆破,現在擁有的炸藥數量應
該所剩無幾了……」

  聽完了我的介紹和分析判斷,王烈朝我豎了個大拇指。「了不起!不愧是優
秀偵查兵,把他們的基本情況瞭解的非常透徹了。比我當兵時厲害!當初你說你
參加軍區大比武拿過名次,我還有些不相信,因為我從軍那會,都沒被選上去參
加過比武。呵呵。」

  我則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得了吧,你只是不想被人注意罷了,而且也不
願意使用你的兩儀之力,否則的話,你去參加拿個冠軍什麼的跟玩似得。」

  和王烈熟悉後,我在同他聊天的過程中也彼此談論過各自的服役經歷,所以
我對他在部隊上的情況大致是瞭解的。他和我不同,服役期間異常低調,不喜歡
冒尖。我在連隊期間則比較喜歡出風頭,故而我時常被選入各種軍事骨幹訓練班,
參加大比武也算水到渠成。而他呢,則因為給人感覺相對踏實,多次被安排去帶
新兵。他如今自然而然那種帶頭大哥的氣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從部隊上便
開始了累積。

  「嘿嘿,我要用了特殊能力去參加比武,那不成了作弊了!你不一樣啊,拿
的名次那些,都是靠部隊裡練出來的真本事……嗯,好像到地方了!」

  我凝神一看,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抵達了山谷右側絕壁腳下了。領路的蕭
肅言帶了幾個人沿著絕壁邊緣尋找著什麼,很快,當他撥開一處絕壁底部隨處可
見的灌木從後,我們竟然看到了一條窄小的向著絕壁內部上方延伸的石質階梯。

  「嘿嘿,古人誠不欺我!居然還真讓我找著了……」蕭肅言頗為得意的招呼
著眾人,隨後一馬當先的躥了進去。見到蕭肅言毫不猶豫的進入,隊伍中的其他
人隨即魚貫而入。當我和王烈最後來到階梯處時,我才發現,眼前這處絕壁並非
平板一塊,階梯所在的位置正好處於一個前後錯位的所在。而階梯主體位於突出
位石壁的後方,如此一來,若非發現這一狹窄的階梯入口,哪怕走到很近的位置
也無法看見這灌木後隱蔽階梯的存在。從遠處看,這裡更就是一片光滑堅硬的普
通石壁而已。

  當我和王烈小心翼翼的踏上石階,並將遮掩的灌木恢復原狀後,才發現蕭肅
言刻意留在了最後等待我們兩人。

  「這石階通向哪裡?你確認安全?」王烈注意到了石階的狹窄和地勢的險峻,
謹慎的向蕭肅言詢問道。

  「通向絕壁上方的一處平臺,那平臺整體呈凹形分佈,懸崖這邊有一圈天然
的凸起石牆,能夠有效遮擋峽谷內的視線,靠山脊的一邊有石窟。當初發現這裡
的我哪位先祖認為這裡是上古先民們的一處居住場所,很可能是用於警戒和避難
之用,所以特意將此處的大致位置和情況記錄了下來。他之後我們蕭家再次進入
埋屍谷地的另幾位祖先都曾經來這裡落腳休息過。沒想到現如今到我來這裡,又
派上用場了。另外,我還想告訴你們個事,要我那幾位先祖留下的記錄可靠的話,
那上面可有好東西!」蕭肅言從某種意義上講或者是先祖留下的記錄得到了驗證
的原因,顯得略略有些得意,乃至於朝我和王烈賣起了關子。

  「什麼好東西,要說就說,犯得著吊我們胃口嘛?」我搖了搖頭,朝他露出
了不悅的表情,

  蕭肅言見我和王烈都沒出現他預料的那種反應後,隨即有些意興闌珊。「溫
泉,算不算好東西?」

  「你說什麼?這懸崖上面有溫泉?」

  見到我意外的神情後,蕭肅言反倒沒了之前那種捉狹的念頭。「嗯,我家留
下的關於埋屍谷地的記錄中說,向這樣的疑似上古先民居住場所的地點在埋屍穀
地之內有好幾處。不過以位於北穀山口右側邊緣絕壁的這一處最為隱蔽和險要。
蕭家因為種種原因進入埋屍谷地的人員都會來到這裡為深入谷地做一些休息整備。
而除了隱蔽和險要之外,就是因為這裡有溫泉,可以充分恢復進入者的體力和精
神。不過,我們蕭家上一次有人進入埋屍谷地都是宋朝時候的事情了。他們提到
的那個溫泉現在還在不在,只能上去看看才能確定了。」

  很快,我們三人沿著被週邊石壁包裹的石梯沿階而上,上行了二、三十米之
後,果然來到了一處占地面積近百平米的石台之上,石台背靠更高的懸崖絕壁,
而朝向峽谷的一面則有一圈米許的石牆遮擋,先行抵達的人員全是一臉的喜悅和
驚歎。

  望著石台的形制,我不禁脫口而出:「這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天然軍事要塞麼!」

  「很有可能了……之前進入埋屍谷地的人員許多都認為上古先民曾在埋屍穀
地長期居住和生活,而這裡又是妖魔出沒的場所。想必這裡就是先民為了抵抗妖
魔侵襲和攻擊構建的一處要塞型村寨了。你看那邊石壁上,開鑿了許多石窟和石
室。從數量上推測,這裡足以滿足上千人的生活和自衛需求了。」王烈在嘖嘖稱
奇的同時觀察四周做出了自己的推斷。

  「沒錯了,樓梯口那裡極為狹窄,只需要一、兩個人,就能堵住。冷兵器時
代的話,這種石堡要塞,除非因為長期圍困而斷水斷糧,否則根本就是無法攻破
的。」孫明靠坐在臨峽谷的石牆邊讚歎道。

  就在此時,趴在石牆邊觀望的關悅然忽然好想注意到了什麼,接著扭頭示警
道:「有人從那邊的濃霧裡面出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幫陰魂不散的傢伙,終究還是跟著我們進來了!我操!」

  在蕭肅言的咒駡聲中,我取出了繳獲的望遠鏡,趴在石牆上朝穀口邊緣聚集
的濃霧方面望了過去,在鏡頭內,出現了數名摩托搶手。他們在濃霧緣邊的空曠
地帶來回馳騁了一陣之後,大批的武裝分子方才成群結隊的從濃霧之中一排排,
一列列的走了出來。因為同我們這邊數量間的懸殊,那場面讓我感覺到了某種壓
力。

  蕭肅言見我有望遠鏡,趁我不注意搶了過去。我雖然對他的行為有些不滿,
卻也有些無可奈何。這傢伙拿了我的望遠鏡,一邊觀察著遠處追兵的情況,一邊
低聲向眾人描述著對方的動向……

  「哼,看樣子,他們防備著我們在林子裡打他們伏擊呢!正在集合整隊。狗
娘養的,看樣子還打算讓俘虜當人肉盾牌打頭陣。把俘虜都推到最前排來了……」

  「不、不會吧,那些個女人怎麼一個個都衣冠不整、哭哭啼啼的?難道這些
女的在濃霧裡頭被集體強暴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百惠集團職工們紛紛露出了震驚和憤怒的表情。而春日卻
在一旁冷不丁的接過了話頭。「很有可能了……」

  「你說什麼,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之前被他們抓到過,他們雖然對人凶
了些,強迫我們為他們幹活,但總體上而言還是有分寸的啊!怎麼現在突然就
……」關悅然和譚亦欣兩名曾有被俘經歷的女性難以置信的朝春日望了過去。

  「沒什麼奇怪,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通過濃霧而已!」春日依舊是一副雲淡
風輕的摸樣,仿佛理所當然一樣。

  「此話怎講?」王烈皺了皺眉頭朝春日看了過去。

  「要過濃霧,就要娛樂先民!要無法滿足先民祖魂的要求,就過不來!我們
準備的很充分,有樂器,有樂手,有人引吭高歌,甚至於還有神女翩翩起舞。這
對於那些古代先民而言,可以說是難以想像的娛樂享受了。所以我們很輕易的就
達成了他們對娛樂的要求,順利通過了濃霧。他們沒有準備樂器,只能安排人唱
歌,跳舞。而未必就能達成先民祖魂需要的享受要求。事實上,哪位告訴我通過
方法的人在告訴了我通過歌舞能夠通過濃霧的同時,還對我說了其他的方法,按
她的說法,要音樂、舞蹈這些還無法滿足要求而順利通過濃霧的話,恐怕就需要
有男人女人在霧氣裡犧牲一下自己,脫光了來上那麼一炮,多變幻姿勢,多玩花
樣,這樣也算是娛樂先民的一種方式方法了!」春日滿不在乎的解釋著,完了指
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觀雪道:「當時我們兩個也都是豁出去了,要無法通過迷霧又
轉回到出發地點的話,我們兩個是打算犧牲自己的,但萬幸的是,我們總算順利
都過來了。」

  觀雪見一堆男人把視線集中到她身上時,居然紅了紅臉,但卻非常肯定的點
了點頭。

  「什麼?」確認了春日的話後,我和許多人都差點沒把下巴驚掉。

  「嗯,有道理!」王烈似乎明白了春日的意思,皺著眉頭解釋了起來。「上
古時代物質貧乏,娛樂的方式方法枯燥簡單,除了日常歌舞之外,剩餘的所謂娛
樂方式恐怕也就是男女之間的性愛了。」

  「性愛如果是娛樂的話,那也要自己參與才能得到快感吧?那些什麼先民祖
魂難不成還能參與進去?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孫明知道了自己公司內被俘
的女性員工遭到了集體性侵,全身氣的發抖,對於王烈的說法進行了反駁。

  「抱歉,我很理解你此刻憤怒的心情。不過就事論事,觀看性愛未嘗就不是
一種娛樂!這和我們平時看毛片、看AV的道理是一樣的。先祖魂魄自然不能參
與到活人男女之間的性愛當中,不過通過觀看,多少也能滿足一些他們的娛樂要
求了。」王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到了孫明身邊,按著他的肩膀表示了自己
歉意。

  「這問題我和王烈看法一致……瞧見那些洞窟沒有!哪裡就是上古先民曾經
生活過的場所了。我建議你們進去看看吧……根據我祖上的記載,很多洞窟裡都
有古人的塗鴉或者壁畫,除了描繪狩獵戰鬥的之外,倒有一大半都算是春宮圖呢!
咱們現代人不能以我們的道德標準去審視古人!對於他們而言,能活下去就是一
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在活下去的基礎上,維持種族的延續和壯大可以說是他們
的責任和義務。要沒他們生生不息繁衍後代,你覺得我們會存在這個世界上麼?
性愛這東西,在古代很長的時間裡那可是神聖的事情……你以為和我們現代人一
樣,多數時候僅僅只是為了肉體的快感麼?」

  蕭肅言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身邊急於想要確認狀況的關悅然,轉身
支持了王烈的說法。

  孫明一把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的垂了下去。「造孽啊……我和阿聰都幹了
些什麼?」

  旁邊馬國富勸解道:「孫總,這怪不得你,我記得集團公司決定組織救援工
作的時候,你出於安全考慮,是不打算安排女性員工們參與此事的。是那幾位女
性中層主動找到你,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並且答應了只參與後勤方面的工作
之後,你才同意各部門內的女職員們參與的。誰也料不到會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
啊。」

  望著孫明自責痛苦的樣子,隊伍中原本被稍稍提起的情緒,隨即一點點的低
落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考慮到鏡頭可能對陽光的反射被峽谷內的武裝分子所注意,關悅然用望遠鏡
觀察片刻之後,便又將其交回到了我的手裡,然後改用肉眼觀察。相比孫明,她
此刻更為冷靜一些。在觀察的同時,向平臺上的眾人適時說明著進入埋屍谷地武
裝分子的具體動向。

  「他們最後的人員似乎也順利進入了。不過隊伍中除了那輛履帶山地車外,
進來的摩托車只剩下五輛了。我記得夜裡我們逃出他們營地的時候,他們起碼還
有十多輛來著。」

  「其餘的,應該是去負責引誘石像了……哼哼,那些負責引誘的人員想必已
經被他們徹底放棄了吧。」蕭肅言不以為然的回應著。

  「呼……他們開始行動了,目標應該是對面峭壁那邊的金字塔祭壇。看來一
切都在你們幾個的意料之中。那邊因為祭壇太過顯眼的緣故,他們似乎想都沒想
就沿著那邊走了。」

  聽到關悅然的彙報,蕭肅言從靠著的矮石牆邊直起了身子。「行了,他們到
了祭壇那邊肯定會滯留一段時間。凡是進入埋屍谷地的人,幾乎沒有不去調查那
幾座祭壇的。我們要做的就是休息,等待。等他們走到我們前面了,我們再出發
暗中尾隨就好!這樣,有什麼危險或者麻煩的東西出現,都會先找上他們。奶奶
的,之前我們被他們向攆鴨子一樣趕在前頭,有什麼髒東西之類的,全讓我們先
撞上了,現在讓他們替我們當開路先鋒吧!都別留著發呆了,留幾個人守住樓梯
口,隨時觀察他們的動靜就成了,其他人不妨跟我一塊參觀參觀這先民故地!要
知道,這地方,我在家族保留下來的資料和文獻中看過無數次了。但真沒想到我
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也會過來一趟了。」

  「他們會讓我們公司的那些人走在最前頭,替他們當擋箭牌的!」孫明猛的
抬起頭,顫抖著望著蕭肅言說道。

  「那也沒辦法,你難不成還打算去救他們?」蕭肅言皺了皺眉頭,注意到了
孫明情緒的激動。

  「你說對了,我現在就去救他們過來,哪怕就我一個人,我也要去!」孫明
沖著蕭肅言吼了起來。

  關悅然見狀,朝馬國富使了個眼色。馬國富會意,隨即同幾名百惠集團的男
性職工將有些歇斯底里的孫明連拖帶拽的扯進了石台邊緣最近的一座石窟當中
……

  「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孫明哥是個重感情的人,平時他其實非常冷靜
的。」在春日走到石牆邊主動接替了她觀察的工作後,關悅然來到了我和蕭肅言
等人的身邊表示著歉意。

  「可以理解,他現在這種情緒狀態更多的是出自他的自責心理。不過還好,
這邊同祭壇哪裡距離足夠遠,否則他剛才那一嗓子,要讓對方發覺了我們此刻的
所在就真麻煩了。」王烈隨意的擺了擺手。

  「謝謝你們能夠體諒。我知道,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能自保並且堅持活下去
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至於救援被抓的那些同事,我們這些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了。」關悅然說著說著表情黯然了下來。

  「呵呵,你錯了!那些人,我們當然會設法營救的!」王烈此刻笑笑,說出
了令我和蕭肅言都有些出乎意料的話來。王烈朝我們兩人做了個暫時不要開口的
手勢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怎麼救,能救多少,這些需要我們量力而行去
考慮了!老蕭剛才也說了我們下一步的打算和計畫。只要我們能夠按計劃一直尾
隨他們,說不準就有機會救出部分乃至於你們集團公司被俘的全部人員。但這一
切需要機會,耐心以及細緻的謀劃了。」

  關悅然見到王烈如此說,原本黯淡的眼神之中隨即燃起了一絲期望。畢竟,
她親眼目睹了王烈同巨人石像的戰鬥過程,知道眼前這個人擁有近乎于超人的能
力。

  「當然,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休息,調整好我們自己的狀態,並等
待合適的時機……」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調動起了關悅然以及周圍部分人員的積
極性後,王烈當即話頭一轉,朝蕭肅言望了過去。「老蕭,你說這地方有溫泉的,
那東西對恢復、調整精力和體力什麼的可效果明顯。你帶路,咱們在這地方好好
找找了。」

  「樂於效勞了,不過其他人能泡,你這全身都是傷口的情況下怕是泡不了了。
我記得有皮膚病或者明顯外傷的人員是不能泡溫泉的。」

  「誰說的,那的看溫泉的種類……硫磺含量高的確實不行,不過還是有幾種
類型的溫泉什麼人都能泡的……對了,關女士,關於百惠集團公司計畫的這次搜
救行動,我還有些想要弄清楚的問題想向你請教,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詳細解答
了,比如你們之前逃跑的時候怎麼會知道,那石頭巨像不會追著我們進入穀口的
濃霧之中的呢?要知道,我們朝哪裡前進時,對此都僅僅只是推斷而已……」

  就這樣,在蕭肅言的帶領下,一幫人簇擁著王烈和關悅然等人沿著絕壁邊緣
梯形的之字階梯開始了對平臺周邊眾多石窟洞穴的巡弋,連周靜宜也拽著夏薑跟
了過去。

  片刻之後,除了在最近石窟內負責安定孫明的馬國富等幾人外,整個石台周
圍就只剩下我、春日、以及依舊拿著步槍守衛著階梯口的宋奎和另外一名武裝人
員了。

  在向宋奎點頭,向其示意盯好樓梯口後,我走到了承擔觀察任務的春日身旁。
還沒等我開口,春日先行小聲的對我說道:「……你母親吩咐過我和觀雪,禁止
我們把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洩露給其他人知道。說這是為你考慮,免得你在兩儀那
些人面前難做!她能對我們幾個實施完全的控制,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和觀雪會
露出任何的口風的。」

  「是這樣麼?」我面無表情朝外望去,注視著遠方對面絕壁周圍正在行進的
武裝分子佇列。「除了這些,你們跟她在一塊的時候,她讓你們做了什麼事?還
有,我想知道,她設計這一切究竟為了什麼目的?」

  「什麼目的?你居然會問我這個問題,你覺得你母親會告訴我這些麼?不過
她倒是說,她來這裡的目的,早就告訴過你了。你是她兒子,知道的其實比我們
兩個應該更多才是了。至於你昏倒後她給我們交代的任務其實也很簡單。泛舟、
蘭澗她們也在她的暗中觀察之中,所以她知道泛舟她們之前藏身的那處隱秘山坳。
她給我的任務就是負責以你的名義給黃炎棟和蕭肅言帶話,在雷雨天氣出現後帶
著其他人前往埋屍谷地入口,觀雪被她安排先行一步去入口附近等待接應眾人。
我傳完話後去了那些武裝分子所在營地的西面隱蔽,然後觀察監視是否有可怕的
巨型生物出現。如果出現,就要計算那東西的速度,腳程,然後把相關情況及時
通知你們。除此之外,她也就交代了通過穀口濃霧的方式方法而已。然後就離開
了我們兩個,接著,我和觀雪就只能分頭行動,按照她的命令各自行事了。」春
日語氣平淡的說明了和她和觀雪同我分手後的具體情況。

  「哼哼,早就交代過我了?她這話說的倒是乾脆!看來她真的是對九鼎勢在
必得了。罷了,現在王烈來了,他才是這次委託的最終委託人。最後怎樣,王烈
自行拿主意了!對了,你和觀雪有看到她真正的樣子沒?」

  「沒有,她那斗篷至始至終都壓的很低。我和觀雪也只能見到她的下半張臉
而已……不過,我很奇怪她的舉動。因為我覺得,她這樣做的目的明顯是為了遮
掩什麼……」說到這裡,春日頓了頓,皺起了眉頭。「算了,我不說了!我們倆
現在的對話,她絕對都知道。畢竟,她能分享我們五個人的全部五感。我們在有
自我意識的時候還是自己,要她願意,隨時能把我們變成她的傀儡和分身。之前,
我對此很痛苦。不過見到夏姑娘和兩儀後,我現在倒有些坦然了。」

  「坦然什麼?」我也知道我此刻同春日交談必然在母親的監視之下,為此,
我對春日等人的處境頗感理解和同情。但春日說她坦然,倒令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兩儀之前說她極有可能是現人神!要她不是妖,而
是神的話,那我們五姐妹就沒任何需要擔心什麼的了!相反,居然有機會能夠為
真正的人神效力,我居然多少會感覺到一絲榮幸呢!」春日眉頭舒展了開來,居
然顯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受制於人也在所不惜?」我斜著眼睛瞟了她一眼道。

  「嗯,說實話,也就是這一次,她對我們提出了要求,而之前那麼長的時間
裡,她確實從來也沒試圖控制或者干涉過我們的任何事情。她答應過我們只要這
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她就會收回我們身上留存的血脈,給予我們絕對的自由,若
是妖的話,我或許還有些擔心她不會信守承諾,但若是人神。那她就肯定會說到
做到的!」春日呡了呡嘴。

  「切,這反而說明你已經被她徹底控制了!罷了,你們幾個也是身不由己
……但我卻清楚她是怎樣的一個傢伙?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是親
人,也僅僅是她手中的工具罷了。」我咬牙切齒的嘀咕著。

  「你是這樣看待她的?她可是你母親啊?而且據我觀察,她應該不是你說的
這種人啊?你不知道,她在向我們交代任務和說明大的時候,很明顯的透露出了
對你的關心和愛護。」觀雪聽我如此形容母親,扭頭朝我遞來意外的眼神。

  「那是為了欺騙你們,好讓你們覺得她是個有感情的人,安心替她辦事罷了!」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之前從那名武裝分子哪裡打劫來的香煙,開啟掏出一根放在嘴
上點燃後,猛吸了一口。煙霧從我的鼻孔中呈直線狀噴出……

  「呵呵,是這樣的麼?我怎麼不覺得,你不知道,她可已經同意了讓觀雪進
你們嚴家的門給她當兒媳婦了!但是卻對觀雪進行了警告,說既然觀雪喜歡你的
話,就要老老實實遵守婦道,禁止觀雪同除你之外的其他男人再有任何糾葛。她
跟我們在一塊的時間很短,除了交代任務和講解之外,多數時間反倒是在對觀雪
進行三從四德教育。說你之前被女人欺騙感情次數太多了,恐怕很難再經歷一次
情感上的背叛了!那樣子,跟普通的婆婆媽沒任何區別呢。」

  「什麼?她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老子的婚姻關她屁事了。」聽到春日說這些,
我差點沒把嘴裡的煙給噴出來。

  春日見到我此刻的摸樣,居然露出了莞爾的神情。「這樣啊,那你之後可有
的麻煩了,你不知道,觀雪除了她自己,把泛舟、詠蕙她們幾個也給搭上了。當
然,這算不得觀雪自作主張,因為我知道詠蕙她們對你也有意思!加之你是紅蓮,
能力徹底覺醒之後算的上大靠山。跟著你混,比她們自己外出闖蕩要好的多了。」

  「是這樣麼?難不成也包括你?」我斜著眼睛帶著某種惡意望著春日。

  「看來紅蓮好色之名還真是名不虛傳,還真的想把我們五個一網打盡啊?不
過可能會讓你失望了!我至今對你還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哦!」春日白了我一眼,
眼神中難得的顯出了幾分從未出現過的風情。

  「……彼此」我結束了向她的詢問,轉身朝向上的石階走去……因為我意識
到再談下去,就有調情的前兆了。而此刻的我,正處於一種對感情極度畏懼和迷
茫的狀態。而且同春日調情的話,必然會處於母親的監控之下,這讓我本能的感
覺到了某種不舒服!在跨上石階的瞬間,我將視線投向了混在上層石窟周圍人群
之中的周靜宜身上。

  結果就在我偷偷觀察那女人時,他們這些正聚集在梯形石窟群落第三層某個
大型石洞門口的人員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刻意壓抑後的歡呼雀躍之聲。就在我愕然
之時,周靜宜激動的揮舞雙手轉身的同時看到了正在沿石階緩步上行的我,隨即
一路小跑從三層位置沖了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住我的手,拽著我又朝哪裡
跑了上去。一邊跑,一邊略顯興奮的對我說道:「是溫泉,這裡居然真的有溫泉!
哇,簡直是太棒了……」

  看到她激動興奮的樣子,我先是楞了一愣,接著意識了過來。這女人見到溫
泉之後顯然非常開心,居然一時間忘記了之前和我之間彼此的那種暗鬥狀態。我
是這裡她最親近的人,她在開心之餘,自然而然第一時間將我視為了分享喜悅心
情的對象。

  來到洞窟門口,發覺門內居然是一間二、三十平米大小的大型石室,洞口正
對的石室內壁中央一股水流從幾塊不規則的巨石夾縫處流出,順著明顯人工開鑿
的小型水道注入了石室中央位置一座同樣是人公開鑿的七八平米見方的水池當中,
水池靠近洞口的位置延伸出一個同水池底部有著一米多高低落差的引水道通往洞
口之外!整座洞窟的地面以及水池水面彌漫著一層淺淺的水蒸汽……

  「了不起,真了不起!」

  當我和周靜宜步入洞窟時,王烈正低頭彎腰,伸手測試著水池內的水溫,口
中嘖嘖稱奇。「水從那石縫出來,流進水池,當水平面超過這邊這個水槽高度後,
多餘的水自然沿著這裡還有石階邊緣的水槽排出。這個設計雖然簡陋,但也足見
精巧了!而且充分利用了這裡地形環境來佈置。上古先民們的智慧恐怕遠遠超過
我們這些現代人的想像了。」

  說完後,王烈直起了身子扭頭對眾人道:「探查過了,溫泉絕對安全。我懷
疑這似乎是鐵溫泉,泉水應該可以直接飲用。一般一座堡寨,必然會有水源地才
能維持,看來這溫泉應該就是這座堡寨得以維繫的水源所在了。」

  「可我看這構建式樣,怎麼更像公共澡堂呢?」蕭肅言提出了不同意見。

  「這並不矛盾啊……飲用水直接去石縫出口哪裡接,想泡澡的話就進水池!」
說到這時,王烈注意到人群中眾多躍躍欲試的表情後,立刻做出了決定!「看來
你們已經等不急了啊,那就泡吧……不過因為只有一個池子,所以男士們請保持
風度。這裡的使用權女士們優先了!」說完,王烈伸手從一名武裝的百惠集團男
性職工身上取走了步槍,然後遞到了關悅然手中道:「雖然我相信我們隊伍裡的
男性同胞都是正人君子,不過以防萬一還是給你這東西!你們沐浴泡澡的時候,
如果有人接近這裡試圖做點什麼不道德的事情的話,別客氣,直接開槍就好!」
接著一馬當先的從這間洞窟之中邁步而出。

  同行的一干男性人員面面相覷之後,紛紛笑著跟隨而出。關悅然也沒謙讓的
意思,拿著步槍徑直就守衛在了洞口。我隨著王烈等人下到二層洞窟群時,溫泉
所在的洞穴中爆發了出了一陣女人們彼此的歡呼和嬉笑聲。

  「真的決定在這裡休整麼?雖然對面那些傢伙很可能會花時間對那座祭壇進
行調查,但說不準很快就會出發前進的。在這裡耽誤時間太久的話,沒准跟不上
他們。」我在王烈身邊詢問道。

  「跟不上也沒事,因為剛才關悅然已經跟我透了底了!九鼎就在昆侖仙境的
核心區域。所以對面那些傢伙接下來的目的地必然是南穀終點的密道。既然知道
了她們下一步的去向,我們即便在這裡多耽誤一些時間也不礙事,相反,若是能
利用這段時間讓隊伍的全體人員得到充分的恢復和休息,反倒更便於我們接下來
的一切行動了。」王烈一邊走,一邊遞給了我一根香煙,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後,
示意我打火點煙。

  「原來如此,她和孫明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這些,居然一直都對我
們隱瞞著。」蕭肅言跟在我和王烈身後插嘴到,黃炎棟跟在我們三人之後。並在
不知不覺中拉開了同其他百惠集團職員之間的距離。

  「你錯了,她和孫明並非故意隱瞞,這些內容,她們兩人也是直到昨天被達
耶。仁波切那些武裝分子抓住前才從孫聰口中瞭解到的!孫聰才是掌握了孫成章
尋找九鼎全部資料和秘密的人。而在之前,他對關悅然和孫明也都隱瞞了大部分
的內情。直到眼看要被武裝分子圍捕了,才臨時把知道的一些東西對關悅然和孫
明兩人進行了透露。這樣說吧,她剛才告訴我的那些,在幾天前你們兩人同她和
孫明接觸的時候,她們兩人也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你們也用不著帶著有色眼鏡
去看她還有孫明瞭。」王烈在我點燃香煙後,利用燃燒的煙頭又續點了一根,接
著將新點燃的香煙遞到了黃炎棟的手中,見到黃炎棟也開始吞雲吐霧,我才知道
這傢伙也是根老煙槍。

  「孫成章尋找九鼎的進度遠比我們之前確定的要快的多!事實上,早在今年
年初,孫成章便已經掌握了關於昆侖仙境週邊、埋屍谷地以及我們將要進入的仙
境核心區域大量資訊和情況。並確定了禹王九鼎的真正所在應該是在仙境核心區
域內的一處地點。孫成章將那處地點命名做「神之城」!按照孫成章的研究結果,
神之城乃是上古諸神的聚居之所。孫成章甚至懷疑,哪裡至今還有存活著的神祗。」
王烈一邊走,一邊侃侃而談。

  「存活著的神祗?像夏薑這樣的?」我的眼皮禁不住的跳了兩下。

  「也許,但更可能是類似于玄女那樣的妖神、魔神。而且數量可能還不止一
個兩個那麼簡單!」

  「開什麼玩笑?一個玄女都夠我們吃一壺的了,還不止一個,知道這些還去
哪裡,那不跟送死沒什麼兩樣麼?」我瞪著眼睛朝王烈望去。

  「這僅僅只是孫成章的推測而已,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這些恐怕都還要進
到核心區域裡面之後才能清楚。咱們又不是傻瓜,要哪裡真的盤踞了一堆跟玄女
一樣的吃人妖魔,咱們不會腳底抹油開路走人麼?何況我們現在掌握的這些情況,
達耶。仁波切和睿宗他們想必也都已經掌握了,畢竟孫聰已經被他們抓了,以她
們的本事,讓孫聰開口是小菜一碟!他們還在繼續前進,我們又何必逶迤不前。
現在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有什麼危險,也是他們先頂上去,我們在後面隨機應
變就好。」相對於我的畏懼,王烈倒是一臉輕鬆。

  「我不明白了,九鼎乃是大禹鑄造用於表示九州一統的象徵!怎麼會流落到
昆侖仙境核心區域的那個什麼神城裡頭去了呢?」蕭肅言在旁邊嘀咕著。

  「老韓多年前曾經搜集到過一份古代文獻,那古代文獻裡記載了一個故事,
當時我和老韓基本把那故事當成了一個神話傳說來看待。可現在,結合孫成章的
研究成果來看的話,沒准那個故事是真的,同時也能解釋九鼎為什麼會出現在昆
侖仙境!」王烈領著我們三人步入了一間石窟洞穴,觀看石窟洞穴內上古先民近
似于兒童塗鴉般古代繪畫的同時向我們講述了起來。

  「根據那份古代文獻記載,九鼎作為九州象徵,一直都被統治中原的歷代王
朝所收藏!這一情況一直持續到周穆王統治時期。現在的人都以為周穆王喜歡四
處遊歷,可那份文獻中的記載卻不盡相同,根據那份文獻所說,周穆王除了是周
王朝的帝王之外,本身也是一個擁有驅魔能力的驅魔師,此外,他實際上還是個
頗有志向抱負的軍事統帥,在位期間,不斷的發動對外戰爭,擴張王朝領地。當
然他的軍事擴張行為,不知怎麼著被後世就傳說成了四處遊歷。而且他在軍事擴
張的同時也熱衷於絞殺各地的妖魔鬼怪,當時在他身邊聚集一群同時期最為優秀
也最為強大的獵魔人,這些人既是他擴張領地的軍隊,也是他斬妖除魔的幫手。
不過在擴張領地斬妖除魔的過程中,他遭遇到了一個非常強大的妖魔……」

  「不會是金母吧?」蕭肅言望著壁畫插了一句嘴。

  「金母?你是說西王母?」我楞了下,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應該是了……真實的歷史可沒有神話傳說那麼浪漫美好!根據文獻記載,
周穆王在向西擴張領地時發現了一片被魔堆禁制包圍了的神秘而富饒的土地。周
穆王毫不猶豫的決定征服哪裡,並消滅哪裡的所有妖魔。但沒想到,哪裡的妖魔
層出不窮,並出現了天妖,魔王級別的存在。從那文獻記載的相關描述來看,周
穆王當時發現的那片神秘土地十有八九,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所謂昆侖仙境了。」
王烈點了點頭道。

  「然後呢,大戰了一場,最後發覺扛不過,動用了九鼎去鎮壓?」黃炎棟抽
完了香煙,扔到地上踩滅後,難得的發表了一次自己的推測。

  「老黃,怎麼說你呢?果然是料事如神啊!」王烈神情淡然。「根據那份古
代文獻記錄,大致就像你說的那樣,面對以金母為首的那些天妖、魔王,周穆王
意識到自己惹了大麻煩,無奈之下,動用了九鼎這一鎮國神器,以九鼎為核心鎮
壓物佈置下了某種法陣,這才將一干可怕的妖魔成功圈禁了起來。也因為這個原
因,周王朝失去了禹王九鼎。周穆王幹了這事回來不敢聲張,畢竟,九鼎是周王
朝作為正統王朝的象徵。沒了那東西,周王朝下屬的眾多諸侯國天知道會生出怎
樣的心思。所以周穆王就私下鑄造了假的禹王九鼎加以冒充。此外還對自己的這
次貿然遠征拼命的掩飾、遮蓋,編造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說法混淆視聽。不過總算
基本隱瞞了過去。但周王室自身對於禹王九鼎是假的這點心知肚明就是了。當時
我和老韓看到這些文獻內容的時候還真沒把它當回事,僅僅只是把那故事當成了
各種各樣神話傳說的一種而已。可現在結合著孫成章的研究結論來看。那份文獻
沒准記錄就是九鼎為什麼會流落到昆侖仙境核心區域那座神之城的具體原因了!」

  「切,原來如此,周穆王這傻逼,吃飽了撐的,這下給我們找麻煩了!」蕭
肅言聽完之後,罵罵咧咧的嘀咕道。

  「話不能這麼說,身為帝王同時又是驅魔者,開疆拓土,絞殺妖魔可以說是
他的本分!而且面對可能威脅到外面世界的可怕妖魔時,他寧可犧牲鎮國神器,
也要設法加以鎮壓,也算是盡到了一個驅魔者的本分了!說他是傻逼,不太妥當
了。」黃炎棟搖了搖頭道。

  「有什麼不妥當的!你別忘了我姓簫,我們家跟姬姓周人有私仇!九鼎在我
們家手裡的時候好好的,也沒聽說金母跑到凡人俗世裡頭大吃大嚼的,在他手裡
就弄沒了!他不是傻逼是什麼?發現這昆侖仙境的時候我不信他沒看到外面這層
層疊疊隨處可見的魔堆。我們這行當的人,看到魔堆就該明白這地方有古怪,還
他媽的想征服這裡。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什麼?」蕭肅言一點不客氣的繼續挖苦著
周穆王。

  「私仇?對了,你姓簫,我明白了,你是商人之後!原來如此。不過那都多
少年多少代前的陳年舊事了!實在犯不著念念不忘了!」王烈弄滅了手中燃燒到
最後的煙蒂,對於蕭肅言的說法不以為然,跟著接著說了下去。

  「轉回正題吧,孫成章把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留給了孫聰。之後在半年前啟
動了這最後的一次探險考察活動。同之前的調查、考據工作不同,孫成章這次組
織的探險考察隊真正的目的,就是打算直接找到九鼎,並嘗試著爭取把九鼎從那
個什麼神之城裡頭給帶出來。所以,他冒險率領整個考察隊深入到了山谷外昆侖
仙境的週邊區域,接著就徹底失去了蹤跡……」

  「他們都死了……」聽到這裡,我歎了口氣。在王烈、蕭肅言以及黃炎棟三
人詫異目光的注視下,我告之了在溪邊營地內的所見所聞。

  「你是說,他們不是死於妖魔或者野獸之手,而是被人下毒?」王烈平靜的
聽完了我的講述後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探險隊內部有內奸,下毒的是應該是那個內奸。因為現場死者遺骨同探險
隊總人數對不上,少了一個。我猜測少的那個,就是下毒弄死其他探險隊員的人
了!那個人具體是探險隊中的那一個,我還不清楚,畢竟根本無法核對死者的信
息,唯一大致能確認的只有孫成章的遺體而已。」或許站的久了,我隨意在牆邊
找了個位置靠了上去。

  「這樣啊。那個下毒的傢伙值得關注了。不過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這問題
暫時不需要考慮太多,因為那傢伙現在極有可能就在對面那邊的隊伍當中。我們
只需要知道這點就足夠了。因為孫成章他們的失蹤,所以孫聰才會以組織搜救為
名連續三次安排人員進入這裡。尋找失蹤的考察隊固然也是目的之一,但更重要
的終究還是為了九鼎。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為了達成孫成章生前的願望。
而這片區域有妖魔出沒,還有那個石頭巨像活動,石頭巨像不會接近埋屍谷地等
等這些資訊,孫成章其實早都通過先期一系列的調查考據工作掌握了具體的情況。
而這些資訊在孫成章這個考察隊全軍覆沒之後,孫聰就成為了掌握了九鼎極其周
邊區域最多情報和資訊的人。他對這些東西把守的極為嚴密,甚至於孫明和關悅
然這兩個最為可靠的人之前都未曾全盤告之。所以他們兩人對於你們並非刻意隱
瞞了。」王烈看上去對關悅然頗為信任,這裡算是又一次替孫明和關悅然進行了
某種程度的辯解。在確認我們三人不置可否後,也不在意,接著再次開了口。
「另外就是,剛才關悅然告訴了我一條同九鼎無關,但讓我很感興趣的資訊。」

  「什麼資訊?既然和九鼎無關的話,你又怎麼會感興趣?」我皺了皺眉頭,
覺得王烈此刻有些節外生枝的意思了。

  「那就是孫成章生前在調查九鼎下落的過程中很可能意外的發現了一位神祗
的存在!」王烈眉毛一揚,說出這樣的話語。

  「神、神、神……又是神!這幾個小時內聽到的神字估計比我這幾年聽到的
都多吧!咱們隊伍裡現在不就有一個嘛,這一塊呆了半天了,也就那樣!有啥可
在意的?」蕭肅言瞳孔上翻,顯得不耐煩起來。

  「夏丫頭才剛剛轉變完成。我和老韓雖然認為她已經是神仙了,但這終究僅
僅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究竟是不是,恐怕還需要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
再慢慢加以驗證了。而哪位神祗和夏薑不同,似乎已經存在了千年以上的歲月了!
那位神祗擁有的神格頗為奇特,似乎擁有掌控青春活力的能力,我們姑且可以稱
呼她做青春神女。」王烈也不在意蕭肅言此刻的態度,自顧自對我和黃炎棟介紹
著。

  「什麼、什麼?青春神女,也是女的,而且擁有掌控青春的能力?」當蕭肅
言意識到王烈說的具體情況後,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應該是這樣,這位神女出現的具體時間孫成章從一些古籍資料中查出了些
許端倪,似乎是在西漢初期……」

  「等等……西漢初期?」蕭肅言楞了楞。「這不是同我哪位發現了昆侖仙境
密道的先輩生活的時間一致麼?」

  「你發現了?」王烈點頭道。「你之前告訴了我你哪位先輩發現密道的情況,
我又綜合了關悅然提及的這位神祗的資訊,我懷疑,你那位先輩當初進入昆侖仙
境的時候,恰巧就是這位青春神女入世成仙的同時。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得以意
外洞悉了埋屍谷地內連接仙境核心區域的秘密。如何?不知道你現在是否跟我一
樣,也有興趣了?」

  「說下去,說下去……」蕭肅言變的認真了起來。

  「孫成章認為,這位青春神女應該沒有像傳說的其他神祗一樣,通過密道回
歸到昆侖仙境之中,而是在之後相當長的時間裡都滯留在了我們人類生活的凡塵
俗世裡。不僅如此,孫成章甚至還查到了這位神女好像多次在湖南地區出現過。
當然,彼此間隔時間很長了,能夠查到準確記載的好像有三次,東漢時期有一次,
南北朝劉宋時期有過一次,最後一次是晚唐,根據記載,這三次都有人幸運得到
了這位青春神女的恩賜,在年齡衰老的情況下得以恢復青春活力。不過這位神女
擁有的應該僅僅是給予凡人青春的力量,被賜福的並不會因此而活的更長久,但
三個人在耄耋之年也能夠保持始終的青春容貌並壽終正寢這點,卻也足夠讓人羨
慕的了。」

  「你的意思是說,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到死都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不會有
任何的衰老?」我眨了眨眼用自己的理解詮釋著王烈此刻的說明。

  「沒錯,哪位神女似乎擁有的就是這種能力。」王烈點了點頭。

  「切,鄉間愚夫愚婦的胡說八道也能當真?這種事情,過去的神棍不是常幹
麼!明明只有二、三十歲,對外宣稱自己八、九十歲不就成了。」蕭肅言搖頭道。

  「要是一般的文獻記錄沒准真就是你說的這種情況了。可你知道孫成章得到
並查閱的可都是我們這個行當裡面流傳下來的文獻資料啊!」王烈說著,提到了
幾名古代驅魔師的名字。當蕭肅言聽到這幾個名字之後,不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咱們這個行當裡的人,對於這種事情的記錄從來不會弄虛作假,那幾份文
獻資料,是孫成章花了不少錢才搞到的,他自己就是古物鑒別專家。自然清楚資
料是真是假。而且從他能夠最終確定九鼎所在這點上看,他是有真材實料的人。
他因此而確認了哪位神祗的存在,我覺得可信度極高了!」王烈此刻再次拿出了
香煙分發給了我和黃炎棟兩人。

  我在接過香煙之後撇了撇嘴,並不覺得王烈提起這個什麼青春神女的事情有
什麼必要。一邊打火點煙,一邊有話沒話的嘀咕道:「是在湖南出現的麼?我奶
奶就是湖南人了,我小時候她經常給我講故事,不少都是什麼神仙妖怪之類的,
不過你提到的這個傳說,我都沒聽她提起過……」話沒說完,便發覺有人出現在
了我們四人此刻聚集的石室門外。

  「原來你們跑這裡來了?讓我好找……」

  當悅耳的女聲在耳旁響起時,我們四人不約而同的朝門口望去……

  這一望之下,我有些意外。

  只見周靜宜靠在門邊朝我招手。

  「嚴平,你出來,我有事要問你,你最好給我個清楚的解釋!」


                               【未完待續】
2016-11-10 17:5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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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1月17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看到周靜宜此刻的樣子,我禁不住有些失神,因為此時的她只能用「驚豔」
二字能夠形容。她是超級美女,但我和她接觸也好幾個月了,來這邊之前,我與
她更同居了快半個多月的時間。對於她美豔,也從最初的驚為天人,變為了如今
的略略有些習以為常。畢竟再漂亮的女人要是天天接觸的話,多多少少也會產生
些許的審美疲勞。又因為意識到她極有可能是母親偷埋在我身邊的暗樁,我因為
對母親厭惡而必然得對她也產生了一種負面的感受。再出現這種感受的同時,她
那幾乎完美無缺的容貌也隨即在我心目中顯得黯然失色了許多……

  但沒想到,當她此刻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居然又一次的臉紅心跳了
起來!

  很明顯,她來找我之前,剛剛泡完了熱水澡。臉上白皙的皮膚中透著一抹若
隱若現的暈紅,頭髮蓬鬆自然下垂,在室外微風的吹拂下邊緣的幾縷青絲悠然舞
動,發梢間在室外自然光線映照下的光亮更增添了她極致容貌的神采。最要命的
是,此時的她因為剛剛泡完澡,身體四周還散發著熱水殘留的隱約蒸汽,熱氣折
射陽光在她身體四周形成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光暈竟然令她給人一種如同傳說中仙
女般錯覺。

  望見她此刻的樣子,我因為入迷,一時間竟忘了做出任何的反應。

  在場的另外三人,顯然也對周靜宜此刻顯示的驚人魅力感覺到幾分震撼,並
造成了他們短暫的失神。不過一則他們並沒有像我一樣,與周靜宜存在情感以及
肉體上的糾葛;二則,嚴格的說,王烈、蕭肅言和黃炎棟都是「修道之人」,平
日裡便注重心性方面的修養,對於美色之類,擁有遠遠超過我的抵抗能力。所以
很快紛紛回過了神來,將視線集體投向了依舊失魂落魄的我身上。

  見到我還維持著那種如同白癡般的模樣。王烈可能是覺得這場面有些尷尬,
隨即咳嗽了一聲後客氣的向周靜宜招呼的同時,也試圖對我進行提醒。

  「周小姐,你是找嚴平有事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我不找嚴平,難道還找你了。」周靜宜見我居然沒吭聲,
惱怒之下,對王烈毫不客氣的頂了過去。

  此刻的我終於反應了過來,但當意識到周靜宜臉色不善時,我也不知道怎麼
搞的,忽然間產生了某種畏懼的心思,楞在當場也沒接這茬。

  見我依舊沒說話,旁邊的蕭肅言似乎是會錯了意,認為我沒有和眼前這個女
人談話的意思,加之周靜宜語氣頗沖,他有些看不過去,主動接過了話頭。

  「你姓周是不?周小姐,我們四個正在這商量整個隊伍接下來的計畫和打算。
這事很重要,你要有什麼事找老嚴。最好等我們這裡討論完了再說。」這話原本
也沒什麼,但偏偏他之後又接了一句。「……在我們老家,大老爺們兒說話,女
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那也得先在一邊等著。還沒個規矩了……」

  「你說什麼?」周靜宜原本就是陰沉著臉來找我的,聽到蕭肅言說這話,一
對柳葉眉當即就豎了起來。「規矩?你倒跟我說說你什麼規矩?看不起女人是吧?
你老娘找你有事,你是不是也讓她一邊呆著,等你們把話說完了再理會她?」

  「嘿……你這人咋這麼說話呢?我這就事論事,你提我老娘幹嘛?這老娘能
和其他女人相提並論麼?」看得出來,蕭肅言此刻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多嘴說了最
後那句廢話了。

  「你老娘也是女人!什麼叫女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在一邊等著?還規
矩?少給我來這套。嚴平,你出不出來!」周靜宜眼睛瞪的溜圓朝我掃視了過來。

  望著周靜宜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是既害怕又有些疑惑,我不清楚她這時候突
然跑來找我究竟什麼原因。不過就在此時,周靜宜的身後又探出了一個腦袋…
…是夏薑!

  這丫頭應該同樣泡完了熱水澡,此刻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難受和痛苦的
摸樣。豔麗的漂亮臉蛋上滿是某種熱切和期待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她的全部注
意力居然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看到夏薑,我瞬間明白了!周靜宜此刻來找我十有八九是跟夏薑有關了,要
知道我和夏薑之間的那種「曖昧」,至今我都未曾向周靜宜透露過一分一毫!

  意識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只能硬著頭皮從石窟當中走了出去。這
一出去,手便被周靜宜一把抓住。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找沒人地方給我老實交代!」

  在被周靜宜拽走之前,我隱約聽見王烈對蕭肅言嘀咕著:「老蕭,他們是兩
口子……啥事讓他們自個解決去,我們是外人,總之別摻合!」

  周靜宜拉著我走的飛快,並最終把我拽到了此處梯形石窟群落最高處的第四
層。看到了最邊緣區域的一處石窟之後,強行把我扯了進去。而夏薑這丫頭至始
至終也只是維持著她一貫的那種花癡般的表情,蹦蹦跳跳的跟在我們的身後。見
到我和周靜宜進入石窟,也隨後鑽了進來。

  「這丫頭怎麼回事?你和她究竟什麼關係?」周靜宜進來後,把我手一摔,
抱著雙臂,靠在了石窟的牆壁上,一臉寒霜,就如同審訊犯人一般!

  「什麼、什麼關係?我不明白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被她拽著一路疾走,我
一口氣沒喘過來,借著她鬆手的機會,我一邊調整的呼吸,一邊回應著。而且我
對於自己的這種回答很有些理直氣壯。因為我和夏薑之間,絕對是清白的。在這
個問題上,我還真不怕周靜宜對我刨根究底。

  不過就在我覺得自己正大光明的時候,跟著進來的夏薑卻當著周靜宜的面徑
直貼到了我的身上,從側面一把抱住了我,笑眯眯的就只盯著我看。

  對於夏薑的舉動,周靜宜眉毛一揚,帶著調侃性質的語氣質問道:「什麼關
系?就這個關係……難不成你覺得我沒眼睛,看不到麼?」

  我慌慌張張的想把夏薑推開,但這丫頭的力氣原本就大,此次再次相遇,她
的力量比之過去似乎還更大了幾分。幾方掙紮之後,她抱我反倒抱的更緊了,整
個人如同八爪魚般纏在了我的身上。勒得我甚至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周靜宜對於夏薑摟抱我的行為並未阻止,反倒是靠在牆上冷冷的講述起了她
突然帶著夏薑過來找我的具體原因……

  「王烈說這女的是神女……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了!我只知道她好像能
聽見很多亂七八糟的聲音,所以難受!聽音樂吃東西能減少這種痛苦,但終究不
是長久的辦法。所以剛才帶著她泡澡的時候,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個法子,替她
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你、你究竟給她出什麼主意啊?她現在咋這樣啊?」我終於在同夏薑
的「糾纏」中敗下陣來,被夏薑摟抱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夏薑隨即毫不客氣的
轉移到了我的正面,肆無忌憚的把小腦袋貼到了我的胸口,來回摩擦著,同時一
臉的幸福表情。

  望著夏薑和我此刻的樣子,周靜宜居然沒有發作,而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道:
「碰上這種麻煩,最好的方法那當然就是設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和思維方向了!
聽音樂和吃東西其實也是這個道理。只是這兩種方式不能始終維持,所以我就問
她,除了聽好聽的音樂還有吃好吃的東西之外,她還有沒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她
說有,我就問她還喜歡什麼?她說她喜歡一個人。我就說那好,你就把你所有的
注意力和思維都集中到喜歡的那個人的身上,不停去想他。中間也可以變換著去
想好聽的音樂和好吃的食物,總之,別去注意那些不斷冒出的聲音就好……」

  「然、然後呢……」我坐在地上苦著臉望著周靜宜,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夏薑
此刻會突然發作,如此瘋狂的黏在我的身上了……

  「效果不錯,她就開始想她喜歡的人,然後徹底的就安靜下來了!我看見有
效果,就開玩笑問她,喜歡的是不是個男人?她說是……我說那男人叫什麼名字!
接著她就報出了你的名字……洗完澡,穿好衣服,我就來找你了!好了……現在,
她也在這,就我們三個人,你給我說清楚!你和她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到這裡,
周靜宜頓了頓,瞟了一眼夏薑,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看夏薑的眼神並未有什麼
仇恨或者說是被第三者插足後的腦怒,更多的反倒是一種憐惜和心有戚戚般的同
情。而當視線轉移到我臉上之後,卻顯露出了一種被欺騙般的氣憤!「別想糊弄
我,我就奇了怪了!從和你再次見面之後,你對我就是那種奇怪的態度。現在我
算明白了,感情是因為她出現了……」

  在夏薑用力的摟抱中,我努力掙紮著,讓自己的呼吸稍稍順暢了一點,同時
開口申辯起來。「靜宜,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我和她之間,真的不是你想像
的那種關係!」

  「是不是,你們現在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解釋了……我只是很奇怪!王烈說這
丫頭是神女,你什麼時候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她勾搭到一起去了?」周靜
宜的語氣出人意料的平靜,但其中蘊含的森然之意卻已經是表露無遺了。

  面對夏薑在一旁的「幹擾」,我顯得無可奈何!之前沒有在周靜宜面前提起
夏薑,是因為我認為夏薑的事情,只同王烈、老韓這些獵魔人有關,我則是因為
牽連在內,無可避免,但同周靜宜沒有直接關係。加之夏姜一度引起李勇、學宗
那些人的覬覦,涉入此事後說不準會帶來什麼危險,從這些方面考慮,我也就沒
有對周靜宜說過任何關於夏薑的話題。而此刻這種情況下,我要不從實招來的話,
天知道周靜宜會借機鬧出什麼麼蛾子事情來,何況夏薑如今的存在也無可隱蔽,
我無奈的開口說明瞭起來。

  「……什麼叫我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她勾搭了!她也見過你的……你還記
得我們去鳳凰山坑道時候的事情麼……」

  就這樣,我一邊努力排除著夏薑不停的「騷擾」,一邊在腦海中組織著語言,
將夏薑的來歷對周靜宜進行了講述。

  「你說什麼?她是從那個古墓裡頭出來的?我們在古墓裡面的時候,她就一
直暗中跟在我們後面?」對於夏薑這匪夷所思的「來歷」周靜宜聽的是一愣一愣
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她啊……她那個時候肯定也看到了你的!」

  周靜宜眨了眨眼,彎腰走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膩在我懷裡來回扭動的夏薑
問道:「妹妹,你在那個古墓裡頭就見過我?」

  我和周靜宜的對話,夏薑應該都聽在了耳朵裡,不過這丫頭同現代人的思維
或者說處事原則都大為不同。在我向周靜宜說明其來歷的時候,她根本就渾不在
意。直到周靜宜過來主動問她後,方才扭頭看著周靜宜點了點頭,回答道:「嗯
哪……吾記得你跟著那些人一起進來的……那個婆婆一直牽著你的手。」

  夏薑的回答無疑證明瞭我之前的說法,周靜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夏
薑,一時間,她似乎都忘記了對我興師問罪了。

  石窟內的氣氛隨即變的詭異起來。周靜宜一臉呆滯的望著夏薑,對於夏薑的
來歷感覺到了難以置信。而夏薑卻旁若無人的盡情趴在我的身上撒嬌親熱,我則
懷著拽拽不安的心情注視和觀察著周靜宜此刻細微的表情變化。

  但這一切都阻擋不住男性在某些刺激下天然的生理反應……

  在夏薑的身體摩擦以及雙手的來回撫摸下,我的褲襠就這樣在雙女的注視下
緩慢的支撐了起來。自從紅蓮這個能力在我身上覺醒之後,我便發覺我的老二似
乎隱隱約約又開始了第二次的生長和發育。當然,這一過程在過去的幾個月之內
並不如何明顯,以至於我自己之前壓根就沒注意到這種情況。

  真正意識到這點還是在我同周靜宜同居臨近出發前的某天。那段時間我被周
靜宜要求著天天「交公糧」,那天周靜宜在我的身下扭動的死去活來,令我感覺
到了異常的滿足。在完事前往浴室沐浴時,我心血來潮的一邊沖洗一邊搓弄,結
果才忽然發現我那東西似乎比我以往的印象之中起碼長了兩三公分,而粗細也有
明顯的增加……

  只要是男人,對自己那東西的變化還是非常在意的。我自然也不例外,變長,
變粗的同時我還發覺我那東西的堅硬程度也大幅度的提升!要知道「支帳篷」也
不是那麼好支的,輕薄些的褲子,是個男人都支的起來,可要穿的厚重結實的牛
仔褲之類的褲子,那就不是支帳篷,頂多隆起一團而已罷了。可我那再次發育後
的二弟顯然在硬度方面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狀態,居然能輕易的把牛仔褲的褲襠
都給頂出錐形,當然代價就是頂的我自己都能感覺到些許疼痛……而此刻,在夏
薑的動作之下,這個毫無思考能力,只知道在身體感覺下自然反應的小腦袋,居
然就這樣不爭氣,甚至於絲毫不接受我大腦控制的昂揚了起來。

  「咦……」

  雖然周靜宜也意識到了我下身的變化,但首先對此直接出聲反應的還是黏在
我身上的夏薑了。她先是驚異的叫了一聲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隻手直接就
按在了我褲襠凸起的部位,接著毫不猶豫的隔著褲子揉搓了起來。

  「完了……」意識到夏薑的動作之後,我傻眼了!可我的老二卻在夏薑的按
壓之下,愈發的堅挺膨脹起來了。

  這已經不是夏薑第一次對我幹這樣的事情了,我清晰的記得在李子坪荒山的
灌木從中,這丫頭就曾經做過這檔子事!那感覺和滋味,到如今我都未曾忘懷
……

  之後,我始終沒能理解,這看上去對現代事物如同白癡一般,平日裡單純的
如同白紙一樣的靈女,怎麼在這方面的手法就那麼的嫺熟?

  我之前還在周靜宜面前信誓旦旦的宣稱,我和夏薑之間並非她想像的那種關
系。而此刻夏薑的舉動毫不意外等於扇了我一個重重的耳光。

  在意識到周靜宜接近我的目的不純,同時懷疑她是母親安插在我身邊的「奸
細」之後,我一度認為,自己絕對能在面對她時獲得心理上的絕對優勢。但卻未
曾想,這幾次的照面下來,我卻從未獲得過那種想像中的制高點,相反,接二連
三的幾次暗地衝突裡,我都毫無意外的處在了劣勢的地位。而現在,現成的把柄
已經擺在了周靜宜的面前,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會遭到她怎樣的雷霆之怒了……

  「……你就光只會用手這麼按壓麼?」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周靜宜竟然出乎意料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而且,
她說話的物件並非是我,而明顯朝向了夏薑!

  夏薑楞了楞,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明白周靜宜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這樣隔著褲子弄,他會舒服?」周靜宜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但挑釁的意圖卻顯得異常的明顯了。夏薑依舊渾然沒明白周靜宜的意思,貼靠在
我懷裡的同時自然的搖了搖腦袋。

  周靜宜猛的伸手用力一推。我和夏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這女人推倒在
了石窟的地面上。在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靜宜彎腰伸手就拉到了我的皮帶
上,輕車熟路般的解開了扣帶,雙手卡住我的褲腰用力朝下一拉,直接連著我的
內褲都一塊給扒了下來。我的下身瞬間赤裸的暴露在了兩位美女的面前……

  周靜宜緊跟著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命根,望著在我懷中正支撐著爬起的夏薑
表情不善的說道:「想讓他爽,你得像我這樣!」說完,那手便熟練的上下套弄
了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周靜宜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面對發生的一
切,我徹底傻眼了……事情的發展,完全的出乎我的意料。這是一個憤怒的未婚
妻,面對未婚夫和插足的第三者時會採取的行為麼?

  「……靜、靜宜!」我一邊叫喚著周靜宜的名字,一邊支撐著想要爬,卻沒
想到身體剛支撐起一半,就又被周靜宜的另一隻手用力的推倒在了地上。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渣男!老娘我今天要兌現我過去對你
的承諾!」周靜宜氣急敗壞般的嚷嚷著。

  「承、承諾?什麼承諾?」當我再次試圖起身並再次被她推倒後,我無奈的
躺在地上同樣嚷嚷了起來。

  「我要讓這丫頭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讓你滿足!我可一直記得我自己
說過的話。我不管你在外頭睡了多少女人……但我就有把握讓你從其他女人的身
上一路老老實實爬到老娘面前,最後撲到老娘的身上!現在,我就要兌現這個承
諾!我才不管她是什麼神女、仙女。在床上對付男人,老娘我認第二,沒人敢認
第一。我要讓這丫頭知道,就憑她這床上功夫,想從我手上搶男人……門都沒有!」
周靜宜一邊套弄著我的老二,一邊身體前傾,在壓制了我右側身體,撕扯我上衣
的同時惡狠狠的回應著,望向夏薑的眼中,淨是赤裸裸挑釁的意味。

  夏薑似乎並不太理解周靜宜此刻話語的含義,但很快明白了周靜宜眼神中那
種挑戰的含義。不過她顯然尚不清楚,周靜宜這種挑戰意味著什麼,一邊呆呆的
眨著眼睛,一邊緩慢的支撐起了身體,同時把另一隻手的食指伸進了嘴裡吧嗒了
起來,一臉好奇的望著周靜宜此刻的一舉一動。那摸樣就如同心智未開的幼童一
般……

  周靜宜在壓制我的同時用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夏薑此刻的情況,臉上隨即露出
了輕蔑的表情。「切,白白長了一張狐媚的臉蛋,我還以為有多風騷呢。敢情還
是個雛兒啊……今兒個姐姐就好好教教你,想要男人的話,該怎麼做吧!」

  「靜宜,你在胡扯些什麼啊?」我禁不住低頭沖著周靜宜叫喚了起來。內心
深處卻處在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矛盾之中……

  我不是什麼聖人,相反,事實上,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好色的。見到了漂亮
或者性感的女人,常常就會把思維迅速轉移到床這個問題上來。而紅蓮能力覺醒
之後,我這種感覺也愈發強烈起來。但總體而言,我的理性總還能佔據腦海思維
的上風。這讓我並未變成所謂的「色中惡鬼」。但那種理性也只存在于正常的環
境和情況之下。若是覺得無所謂,我還真不介意同女性隨隨便便的來上那麼一炮!
比如春日和觀雪替我療傷的時候,我就對於同她們兩人在那種情況下做次愛沒有
絲毫的抵觸。

  而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也差不多。一方面理性告訴我這並非合適的場合和時機,
但另一方面,我的身體本能卻又告訴我,又不是我主動或者強迫的,順其自然不
是更好麼?就在我的理性和欲念天人交戰之中,周靜宜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用
兇惡的語氣威脅道:「……老娘我現在想要!每天至少一次公糧,你都欠了多少
天了?少在我面前跟我裝正直……我就是要當著這丫頭的面跟你做給她看!讓她
知道咱倆究竟是什麼關係……滅了她對你的心思!她要不滅,那就在這跟老娘用
床上功夫比個高低!事後,我不會在追究你和她之間到底什麼情況!」

  在這種姿態下附耳低語倒是我同她同居之間養成的某種默契,我隨即也習慣
性把嘴湊到了她的耳邊嘀咕道:「你瘋了嗎?真要做咱倆換個房間偷偷做不好麼?
這丫頭別看這樣子,但實際上就是白紙一張……」

  不過還沒等我把這話說完,夏薑再一次的用她的實際行動,狠狠的抽了我一
個「耳光」!因為她只在一旁傻傻呆滯了片刻,便也同周靜宜一樣撲到了我的身
上,同時佔據壓制了我另一邊的身體。不僅如此,手上的動作更周靜宜出奇的一
致,同樣開始撕扯起了我的上衣。

  我低著頭,望著這一幕徹底傻眼了,幾秒鐘之後,我還附帶殘留著些許樹枝
偽裝的這件工作上裝便被兩個女人扯下丟到了一邊,我的懷錶、香煙也在撕扯中
被兩個女人毫不猶豫的甩到了角落……

  「難、難不成我是要被她們兩個給強姦?」

  我腦海裡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但跟著一個聲音又懶洋洋的響了起來……「生
活就像強姦,反正無法抗拒,就乾脆好好享受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恐怕
原本也就沒有想過去抗拒吧?」

  ……就這樣,我被周靜宜和夏薑兩人合力剝成了徹頭徹尾的白皮光豬!

  要知道,我們三人此刻的動靜不小。尤其是我和周靜宜之前彼此嚷嚷的聲音
顯然都傳到了外頭。

  如我預料的一般,果然有人悉悉索索的快步接近到了我們三人此刻所在的這
間最為偏僻的石窟邊來。並在我剛剛被二女剝光的時候從門口探出了腦袋。

  我一見,意外的發現居然是之前在隊伍裡始終跟著張露沉默寡言的劉宇!

  周靜宜也注意到了門口有人出現,但此時的她卻毫不在乎。扭過頭也不管對
方是誰,沖著門口喊道:「老娘收拾自家男人,管你們屁事!都給我滾……」

  劉宇嚇的連忙把頭縮了回去,接著我聽到了他倉皇離開的腳步聲。原本除他
之外,還有聲音原本正在試圖接近,但聽到了周靜宜的咆哮之後,一個個也都來
了向後一百八十度的向後轉。聲音快速的遠離。

  然後平臺哪裡傳來了蕭肅言的招呼聲。

  「別人兩口子家事,無關人員別去攪和!都該幹嘛幹嘛了……四層、三層的
都下來,你們幾個,到三層去幹嘛?姑娘們還沒洗完呢……想佔便宜,別怪老子
刀子不認人!要泡澡的,等裡頭人都出來完了再去……這麼點時間都等不急?奶
奶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要看稀奇,二層、一層的石頭房間裡多的
是,都自個慢慢看去!」

  隨著蕭肅言的警告,室外短暫的嘈雜聲隨即消失無蹤。

  我的耳邊只充斥這房間內包括我在內一男兩女三個人彼此間愈發濃重的呼吸
聲響。也就在此時,周靜宜再次把嘴貼到了我的耳邊,用一種近乎於蕩人心魄般
的語調對我說道:「你是我的獵物!誰也別想把你從我手中搶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就是這句話,讓我之前所有的抵觸心理乃至於理性的思維徹底全都驅散了。

  她是母親的「暗樁」也罷,始終在監視利用我也罷,在欺騙我也罷。一切好
像都不重要了!我的腦子裡只想起了同她在一起的溫馨與快樂。更多的則是欲望
……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甩開了壓貼在身體另一側的夏薑,接著側翻,
整個人壓到了周靜宜的身上。周靜宜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笑的同時,我注意到
她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被我推開的夏姜,得意的態度溢於言表。她顯然是在向夏薑
示威。但此刻的我哪裡還會在乎這些……

  周靜宜之前的一系列挑逗令我體內的紅蓮之力似乎陡然間開始了彙聚,灼熱
的力量讓我腦子一片空白,我的思維處於在了一種停滯的狀態之中,想的,看到
的,只有眼前的漂亮美女,潛意識則告訴我,美女能令我快樂,並讓我得到發洩。

  我緊緊的抱住了周靜宜,親吻舔舐著她臉蛋和脖頸,而周靜宜則輕車熟路般
的開始脫解自己的服裝。同居了大半個月,彼此間的這點默契對於我和她而言是
早已有之了。此時的我完全忘記了所處的真正環境,在我的意識中,我和她此刻
已經回到了兩人之前近大半個月來戀戀不捨的床鋪上。

  「嗯、嗯……哦……」

  周靜宜在扭動身體,掙脫了全身的束縛之後,終於喘息著,對我的熱切做出
了回應。一隻手勾住了我的脊背,上下撫摸著,另一隻手則按在了我的頭頂,用
力將我下壓。

  我順著她的按壓,沿著她脖頸一路向下,用力親吻著經過的每一個位置每一
寸肌膚。高聳堅挺的乳房,細膩柔順的腰肢,平坦柔軟的小腹……周靜宜喘息著,
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更進一步刺激著我的情欲。我不斷蜷縮著身體,一路向下,
舌尖最終掃蕩到了她肢體最下端的芳草之地。

  手臂一抬,將周靜宜的兩條大腿分開抬起,直接把頭埋了進去……

  嚴格的說,我過去並不是太喜歡給女人口交,僅僅只是興之所至,在高度興
奮的情況下會嘗試著來上那麼一兩次。至於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即便是保養的再
好的女人,那下身的氣味也都是腥騷的味道。那氣味或許能刺激男性的情欲,但
對我而言,偶爾品味一下可以,事畢之後卻多多少少都會讓我感覺到幾分噁心。
當然,男人的下身也一樣,雖然有刺激作用,但很少有女人真的喜歡那種味道。
所以我同幾任前女友做愛也罷,一夜情也罷,都不大會同女性之間有太多彼此口
交的過程。但這一切在同周靜宜建立親密關係之後發生了變化。

  在與她同居的這段時間裡,但凡做愛,我幾乎都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用嘴好好
品嘗一下她的密林溪穀。因為她好像和我之前有過親密接觸的女人都不一樣,下
體不僅沒有絲毫的異味,更隱隱約約帶著幾分異香。

  男人女人在床上,什麼話都能說,什麼話都敢講。我曾經就此特別詢問過她。
她的解釋倒也簡單……重視衛生,多清洗,做愛前用點保健藥液之類的。對於她
的這種解釋,我實際上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因為跟我上過床的女人中,像她這樣
重視衛生清潔的不是沒有,記憶中張露,還有我那最後一任女友也都差不多。可
真做的時候,那腥騷的氣息照樣是存在的。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找不到其他合理
的解釋。加之我倆那時好的就跟蜜裡調油一樣,我當然也就沒有在這所謂細枝末
節的方面考慮太多,只是在不知不覺當中迷戀,甚至於習慣性的將這一過程添加
進了我和她每日做愛的固定程式當中了。

  周靜宜在我抱住她雙腿的時候,「啊」的輕聲尖叫了一下了。接著腰部習慣
性的扭動了起來。此刻的我又怎麼會讓她輕易掙脫,雙手用力卡住了她的大腿根
部,任由她兩團雪白的屁股在我的胸口來回擠壓掙紮,張嘴就貼上了她此刻已經
充分濕潤和滑膩的兩瓣略顯肥厚的肉條之上。

  在我的舌尖接觸到她穴肉上方粉紅色凸起的瞬間,周靜宜呼的長長出了一口
氣,背部貼在地面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而原本扭動掙紮的兩條大白腿反倒徹
底的耷拉在了我的手臂上……

  在我嘴唇和舌頭來回的摩擦刺激下,視線中白嫩閉合的肉蚌在顫抖中微微翕
動著,一股股半透明的淫液從張合的粉紅肉穴中擠壓著緩緩湧出。我貪婪的用舌
頭翻卷品嘗著這種同所有女人都不同的帶著某種奇異香氣的味道。

  ……每次同周靜宜進行著一過程的時候,我都會莫名其妙的聯想到奶奶以及
我那個妖豔異常的母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之前也未曾對周靜宜說起過
這個事情。親密愛人之間討論性愛正常,但要牽扯上長輩那就顯得極不和諧了。
要說了,沒准會讓周靜宜懷疑我真的有強烈的戀母或者戀奶情節。雖然在同她的
性愛中,她和我也進行過此類「角色扮演」般的性愛體驗,但那僅僅是為了調情,
說白了是娛樂和增加快感。要男女愛人一方真的存在戀父或者戀母行為的話,那
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就在此時,我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和幻覺。眼前赤裸的周靜宜仿佛
正在我的視線中逐漸變幻成了我那個「邪惡」的母親!雖然我從來都不知道母親
最終的長相,但卻毫不影響我對母親的印象徹底的覆蓋和依附在周靜宜的身上
……

  「婊子,欠操的婊子……為了達成自己的私欲,勾引了老爸!把我生下來後,
覺得我沒用,就把我像垃圾一樣的拋棄!發現我是紅蓮之後,又覺得我有了用處!
然後厚顏無恥的故技重施!又打算用美色來勾引自己的親生兒子……那我就成全
你!讓你見識見識你自己兒子的厲害……讓你嘗嘗你兒子這根肉棒的味道吧!我
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是吧?現在就讓我的老二回去,去到曾經孕育過我的場所
……再一次去佔領哪裡!把哪裡給裝的滿滿的……」

  這瘋狂的念頭令我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慄了起來。我重重的把周靜宜的大腿朝
下一放,周靜宜應該是沒有估計到我此刻粗暴的動作,在臀部撞擊地面的瞬間,
痛的叫喚了起來。卻不曾想這痛苦的叫聲,反倒更加刺激了我的野性。因為在我
的眼中,發出痛苦叫聲的就是母親!我瘋狂的撲到了周靜宜的身上,接著腰部一
聳。

  「噗嗤」一聲,我粗大的肉棒幾乎沒有絲毫保留的整個刺進了眼前女人細嫩
柔滑的蜜穴之中……

  周靜宜早已被我當成了母親的替身。我喘著粗氣,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快速而
有力的抽查當中。在我的衝擊下,周靜宜發出了痛苦卻又帶著某種滿足的呻吟聲。
一開始,那聲音還隨著我的腰部運動而有節奏的響起,到後來,則徹底連接在了
一起,如同催情的樂曲一般,在我的耳邊旋轉縈繞。

  伴隨著女人叫床聲響的還有男人女人下身交合所發出的摩擦聲,在我和女人
結合部位的縫隙中,粘稠而潤滑的液體被一點點的擠壓了出來,最終在地面彙集
並朝四周擴散了開來。

  此時的夏姜就如同傻瓜一樣,側身跪坐在我和周靜宜的身邊,一雙美麗的大
眼睛睜的溜圓。恐怕此時,她才是真正第一次見到男人和女人做愛的場面,也才
真正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情了!

  她傻傻的注視著我和周靜宜正在進行的激烈運動,臉上不知不覺的泛起了一
片紅潮……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嘴唇後,她緩緩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最終全身
赤裸的癱坐在了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周靜宜身體緊密連接的部位!

  接著似乎是學習著周靜宜此刻的動作姿態一般,岔開了雙腿,一隻手慢慢的
按到了自己兩腿之間的位置上下揉搓了起來……漸漸的,這丫頭的臉越來越紅,
身體也開始了輕微的顫抖,並發出了和周靜宜一樣的嬌喘聲……

  「喔……寶貝兒……喔……我的心肝肉……」

  也不知道衝刺了多久,周靜宜終於陷入了徹底的意亂情迷之中,在反復扭動
著頭部的同時再也沒有任何保留的放肆浪叫了起來。

  而「寶貝兒、心肝肉」這樣一種語帶雙關,既可以用在愛人身上,也可以用
在心愛子女身上的用詞更進一步刺激了我此刻腦海中對於母親的幻想!

  在不斷的衝刺中,我埋下了身子,把頭貼在女人堅挺雙峰之間,一邊努力挺
動著腰肢,一邊控制不住的以細不可聞般的聲音叫喊了起來。「……媽媽……媽
媽!」對我而言,此時的我仿佛真的就是趴在母親的身上,正在肆意妄為的侵犯
著自己的親生母親。並拼命的從這種禁忌的亂倫性愛當中不斷滿足著自己的那種
邪惡心理和變態的需要!

  我的叫喊聲周靜宜當然是聽到了……但很明顯,她並不知道我此刻真實的心
理狀態,或許認為我和過去一樣,是想用這種稱呼來增加彼此的性快感!她是聰
明的女人,知道對於男人而言,性愛上的不合作是最傷害彼此感情的一種行為。
所以當她聽到我的輕聲呼喚之後,再次改變了對我的稱呼!

  「喔……用力……快……快……我的寶貝兒子!媽媽要來了……要來了…
…」

  周靜宜輕聲叫喊著,身體控制不住的緊繃了起來。在我更加瘋狂的聳動和沖
刺下,她全身劇烈痙攣了片刻,隨即進入了微微顫抖的狀態當中!

  我感覺到了這一切,知道她已經進入了徹底的興奮和高潮之中。一種難以名
狀的征服感隨即充斥了我的全身!這種感覺,或許沒有射精時的那種直接的肉體
快感來的強烈,但對於多數男性而言,其帶來的心理滿足感實際上遠遠超過直接
的肉體快感。

  畢竟同居了一段時間,我和周靜宜對於彼此的身體需要和性愛習慣也算是知
根知底。她並不喜歡在高潮中持續承受我的衝擊,而更願意緊緊摟抱著我去感受
親密愛人之間的那種溫存。所以確認她到點後,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暫時停止
了抽插,而同她緊緊的摟抱在一起彼此撫摸起來。一般情況下,等她享受完了這
一波快感之後,我自然又會開始新一輪的動作。這樣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和她再
某一次合適的時機中共同達到高潮。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當我感覺她這趟高潮逐漸散去,正要和過去一樣
再次聳動腰部時,這女人忽然用力把我從身上推了開來。拽著我的胳膊,在我沒
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推到了夏薑的身上。

  在一旁已經「自慰」了半天的夏薑估計也沒預料到這種情形,尖叫著被我壓
在了身下。而周靜宜緊跟著就貼到了我的身後,一隻手握住我肉棒的同時,另一
只手按在了我的屁股上,在將我肉棒對準夏薑分開的雙腿正中位置的同時,用力
一推……

  「死丫頭……不是那麼想跟我搶男人麼?我成全你……讓你知道知道我男人
的厲害!」周靜宜倡狂的笑著,臉上滿是得意和瘋狂的表情!一種施虐般的味道
毫不掩飾的從她的臉上散發了出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和夏薑的第一次,居然就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發生了。

  「緊湊……狹窄……嚴重的阻塞感!」

  當我的肉棒破開阻塞最終進入夏薑身體後,一種不久之前曾經類似的感受襲
上心來……「處女」!此刻,我終於稍微恢復了些許理智,慌慌張張的想要起身
脫離同夏薑的接觸。因為就在我進入這丫頭體內的一瞬間,這丫頭連白眼都翻出
來了。

  卻不曾想,我的老二還未全部抽出,周靜宜又重重的在我屁股上用力推了一
把。「吧唧」一聲,我隨即再一次的重重捅了進去……

  不僅如此,周靜宜隨後整個人貼上了我的後背,將我死死的固定在了此刻的
位置之上,同時發出了難以想像般的邪惡笑聲!

  「這丫頭絕對是處女……這一下子夠她受的!你可別只顧自己爽,開始的時
候得溫柔些……咦,這丫頭落紅了。這血色怎麼是天藍色的?」周靜宜原本用力
抵在我的背後調笑著,不過低頭便注意到了我們三人身體下方流淌出來的液體顏
色不對,詫異的嚷嚷了起來。

  「她可是神女啊……血液是藍色的。你現在才知道麼?」我終於恢復了大部
分的神智,慌亂的扭頭向周靜宜解釋著。

  「切,我管她是神女,仙女了!仙女就不能被男人上麼?七仙女不是一樣被
董永給操了!」周靜宜看到我此刻樣子,當即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你害死我了……這是褻瀆神靈啊!」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狀況了,
腦子裡就冒出了「褻瀆」這樣的詞彙。

  「我呸了……你不是說王烈那傢夥連玄女都殺了!玄女不一樣是神靈!他都
不在乎,你在乎個什麼勁啊!何況進都進去了,你後悔有個毛用啊!你看這丫頭,
緩過勁來了!趕緊動啊……你弄疼了她,要不能接著把她弄爽了。那你才等著神
女降罪吧!」周靜宜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一邊在我背後扭動身體,用她的雙乳
刺激著我情欲的同時拼命的慫恿著。同時雙手摟著我的腰,竟然開始引導起了我
的抽查動作。我在徹底失神的狀態下,被動的緩慢運動了起來,嘴裡兀自同周靜
宜爭辯道:「她可是第一次,女人有幾個第一次就能體驗到性快感的?」

  「那是女人,你不是說她是神女,仙女麼?神女、仙女當然是和普通女人不
同的!拿出你平日裡對付我的那些個手段來……說不準她這第一次就能快活上天,
銷魂爍骨了!」周靜宜一邊說,一邊側過身子,伸手撩撥起了夏薑乳頭。

  她經驗豐富,這隨便捏弄了幾下,原本已經雙眼孔洞無神的夏薑隨即發出了
女人在受到性刺激後的輕微呻吟聲。

  「看吧,看吧……她有感覺了!你個死鬼……老娘我幫你占了這麼大個便宜,
你還不感謝我!趕緊動了……注意節奏,別沖太猛!溫柔的……」

  這一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周靜宜了,活脫脫變了成一個逼良為娼的老
鴇!但下身傳來的那一陣陣未曾感受過的異常快感卻又迅速佔據了我的整個大腦。
我在周靜宜不斷的慫恿和教唆下,竟然不由自主配合的開始了緩慢的運動。

  動著動著,我終於心裡一橫,甩掉了一切的胡思亂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夏
薑這丫頭的身上!周靜宜說的沒錯,這做都已經做了,就算我現在臨時終止,也
改變不了我破了夏薑處女之身的現實。而且之前,老韓,王烈那幾個傢夥就曾經
不斷的慫恿我把夏薑拿下。說是對我和夏薑彼此都有好處。之前同王烈的交談中
我瞭解到,即便夏薑這丫頭經歷化繭成仙的這麼一個過程,但其不斷釋放陰氣的
狀況並未發生任何的改變。王烈等人在守衛夏薑花繭的過程中,每隔三天同樣都
要施展一次法陣用以中和著丫頭的散發的陰氣。也就是到了這裡之後,即便夏薑
在這裡製造出了轉陽地,也不會對外面的普通人造成什麼不良影響的情況下,王
烈才停止了這一固定時間段要走的流程。想到這裡,我的種種擔心方才逐漸散去。
並在不知不覺當中體味、感受起了此刻從夏薑身上感受到的未曾體驗過的快感起
來……

  「奶奶的,這幾個月我肯定是瘋了,上了路昭惠這樣的大背景大來歷的女強
人,上了觀雪、蘭澗她們幾個邪教的聖女,破了胥悅那美女的處女身……現在更
直接上了所謂的神女……」

  當腦海裡冒出這些念頭的瞬間,我竟然產生了巨大的成就感!在這種成就感
的推動下,我原本緩慢的動作逐漸加快了起來。而夏薑的下體也隨著不斷產生而
分泌的淫水而變得潤滑,唯一沒有變化的依舊是緊湊的肉壁以及溫暖的包裹……

  此刻我面前兩個女人的各自的角色發生了變化。周靜宜注視著我和夏薑不斷
碰撞和進出的交合部位,原本惡作劇般的表情變的饑渴淫蕩了起來,漂亮的杏仁
眼中仿佛泛起了一層水霧,在撥弄這夏薑乳房刺激著夏薑情欲的同時,另一隻手
同樣摸到了自己的兩腿之間,如同藝術品般修長白皙的手指翻弄起了自己的那幾
片鮮紅的肉片,並上下揉搓著。

  躺在地上的夏薑在經過了短暫的呆滯之後,終於出現了女人們正常的生理反
應。我驚詫的意識到她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性愛的快感……她不停伸出舌頭舔舐著
嘴唇,拼命搖晃起了腦袋,一隻手勾住我腰部的同時,竟然模仿著周靜宜挑逗她
的樣子撫摸起了自己的另一邊乳房。更明顯的是,她發出了跟周靜宜之前一樣的
叫床聲,咿咿呀呀,聲音中幾乎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了愉快的意味。

  「難、難不成神女、仙女都是天生的蕩婦?」看到夏薑此刻的摸樣,我不僅
想起了夏禹城中的玄女,雖然玄女是借了何豔秋的身體以寄宿靈魂,但當她附身
何豔秋之後那隨意展示的妖媚表情於姿態,無不流露出一種對男性的誘惑,而她
看學宗時的那樣子,若非當時有他人敵對環伺,同學宗來上那麼一炮好像一點也
不會讓人意外。

  略略的遲疑,令我的頻率自然而然的減緩了下來。周靜宜原本正在自摸,見
我在這種時候居然都能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當即大腿一跨,直接跨坐在夏薑的
頭上,把自己濕滑氾濫的肉溝貼到了夏薑的臉上,同時更前後摩擦起來。而夏薑
居然對於周靜宜的這一舉動沒有絲毫抗拒或是反感。此時的她居然模仿起了我之
前替周靜宜口交時的樣子,主動伸出舌頭笨拙的配合起了周靜宜此時瘋狂的舉動,
批命刮擦起了周靜宜的鮑魚。周靜宜當即啊啊啊的叫喚了起來。一邊叫,一邊批
命搖晃著腰部。同時把頭湊到了我的耳邊放肆的低聲呻吟。

  「插我啊……用力插我啊……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肉肉啊……」周靜宜
淫蕩的浪叫聲刺激的我心跳加速。而她的雙手更貼上了我的胸口,揉搓,碾磨著
我的乳頭。

  電擊般的快感,對欲望的渴求讓我瞬間忘記了一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現在
這讓我難以相信的三人亂交之中。

  低垂的視線下,夏薑的雙腿大大的張開,貼在地面的兩瓣雪白的臀肉被壓的
扁平,股溝間鮮豔紅嫩的蚌肉當中,一根粗大,壯碩的赤紅色肉棍進進出出。激
烈的摩擦和衝擊令包夾著肉棍的兩條肉片紅腫,被肉棍強行撐開的縫隙中,被擠
壓出來的已經不是她藍色的血液,而是泛著泡沫的透明汁水。那汁水沾滿了我陰
囊,順著我的大腿,還有夏薑高高抬起的股溝一點點流淌到了地面,漸漸淡化了
地面液體原有的顏色。

  此時的石室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那香氣仿佛帶著某種催情效果,迷
的我神魂顛倒。而周靜宜卻沒有絲毫停歇依舊在我耳邊死命叫著床。

  「寶貝兒好棒啊……喔……喔……插的好深深……」

  「啊……頂到人家花心了!討厭……討厭……」

  「啊……插到人家小肚裡了……哦……」

  明知這女人是在裝,但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全方位的刺激,還是輕易的
將我一次次的推向了欲望的巔峰。

  我喘著粗氣,腰部的頻率越來越快,捅的愈來愈深,狠不得每一次的都插入
到夏薑體內的最深處。而事實上,我輕易的坐到了……因為我之後的每次衝擊,
都成功探底。我甚至能通過我暴突的龜頭感覺到夏薑體內那柔弱的花蕊在我一次
又一次撞擊中收縮,跳動。

  很快,騎在夏薑頭上的周靜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忽然從夏薑的身上直起
了身子。躺在地上的夏薑全身都開始了劇烈的抽縮。周靜宜一把將夏薑的上身拉
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推到了我的面前,我條件反射般的將夏薑緊緊的摟抱在了懷
中,而夏薑也哆嗦著勾住了我的脖頸,而周靜宜此刻直接繞到了我的身後,雙手
環抱住了我的腰,前身貼在我的背後,如同男子做愛般聳動著腰肢,撞擊著我的
臀部。

  借著周靜宜的撞擊,我更是全力的進行著最後的衝刺。

  「哦……哦……大雞巴好猛哦……大雞吧兒子好棒哦……」

  「喔……媽媽要來了……快……快……把兒子的精液都射進來……媽媽要
……媽媽要寶貝兒黏稠的精液灌滿媽媽的子宮!」

  周靜宜在我耳旁肆無忌憚的挑逗著我的情欲,最可惡的居然是還用上了「角
色替代」的手段。在她瘋狂的刺激下,以及事實上已經陷入快感高潮的夏薑全身
的痙攣摩擦下,我用盡全身力氣進行了最後百餘次衝擊。接著我感覺到全身一震
酥麻,一股明顯的熱流從龜頭馬眼出噴薄而出……那滾燙的液體衝擊的夏薑全身
劇烈的顫抖。

  兩女一男在同時發出了一種極度滿足的呻吟後,前後摟抱糾纏著,緩緩的軟
到在了地面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室內閃現出了一縷微弱的火光。我表情呆滯,雙眼無
神的凝視著不規則的石質頂部,將周靜宜主動塞進我嘴裡的香煙點燃。吸了一口
煙氣後,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枕著我的左臂,像只小貓般蜷縮成一團,緊貼著我已
經陷入睡眠狀態的夏薑。悠悠的開口說道。

  「你他媽是故意的,是不?」

  光著身體躺在我右邊,支撐著下巴笑眯眯望著我的周靜宜咯咯嬌笑了起來。
「怎麼啦?不喜歡?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幫你借機會把這丫頭給辦了!你還不
高興了?你老實說上哪去找我這麼知情識趣的老婆啊!」

  周靜宜此刻的無賴嘴臉,令我無所適從。我蠕動了半天嘴唇,嘀咕道:「你
這叫誘姦!懂不?這種事情怎麼也得看人家自己的意思了。」

  「嘿,你個死鬼!傻子都看的出來,這丫頭喜歡你喜歡的要命!沒准早都期
望著你把她給上了。我不過是順其自然!這叫成人之美……只是便宜了你這個花
心大蘿蔔。又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周靜宜支撐起了身子,隨手從旁邊拉
過了一件也不知道是誰的外套,橫著搭在了我和夏薑赤裸的身體上,接著身子一
縮,鑽進了外套的覆蓋範圍,趴上了我的身子,把頭枕在了我的胸前。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不喜歡我跟別的女人上床麼?」我吸著煙,沉默
了一陣,輕聲問道。

  「不喜歡是不喜歡……但我瞭解男人,想要男人不偷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看的出這丫頭愛你愛的有些狠,我是女人,我知道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求
之不得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我說過,不反對你和別的女人上床,只是不管怎樣,
最後你得回到我的床上。既然這樣,與其嚴防死守,還不如乾脆大度點遂了你倆
的心願。這樣也能在你面前賣個好不是?」周靜宜閉著眼睛,臉貼在我的胸口,
聆聽著我此刻清晰而有力的心跳。

  「切……我本來跟她沒那關係的!這下好了……被你這一弄給坐實了!天知
道你將來會怎麼用這事情來找我的麻煩呢!」我歎了口氣,無奈的嘀咕著。

  「小心眼的男人……我是那種人麼?我惹的事,就敢作敢當!你以為我是那
種雞婆女人啊!」周靜宜說著,伸手在我腰眼位置狠狠的扭了一把。在我因為吃
痛,叫喚起來後,又嘻嘻的笑了起來。「這丫頭白長了一副妖豔狐媚的臉盤子,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不知道有多騷呢。沒想到居然是個處。連叫個床都不會……弄
得我還的在旁邊幫著調節情趣。嘻嘻,真的好可愛哦!」

  「可愛?我的姑奶奶誒……她可是神女啊!我都不知道我把她上了,之後會
有什麼後果呢!」我回味著之前周靜宜在一旁的淫聲浪語,一臉的無奈。

  「還能有什麼後果哦……排在我後面當二房嘍!我聽王烈說她是什麼什麼幸
運神女,你說有了她在家裡,咱們是不是就等於多了只招財貓之類的幸運寶寶啊?
要那樣的話,咱們出去就趕緊去買彩票,嗯……股市上說不準也能大撈一把呢!」
周靜宜先一臉的不以為然,接著抬頭雙眼放光的朝我望了過來。

  「切,你個死貪心婆……什麼事情都能聯繫到錢上頭去。我說你乾脆拜趙老
頭為師算了,你們倆都一樣的財迷心竅,貪得無厭!要你真學會了他的本事,一
筆委託接下來少說好幾百萬!還用得著買彩票,炒股票麼?現在中國的彩票和股
票咋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人家有心操縱的話,財神爺住家裡都沒鳥用!」

  和周靜宜聊著私房話,仿佛回到了之前和她同居時的美好時刻!我的心情說
不出放鬆和愉快。之前對她的懷疑,猜測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淡化到了一種難以察
覺的程度。我發覺我是真的越來越難以離開她的溫存了……

  正當我和周靜宜有一句沒一句的正在逐步恢復著彼此間原本的親昵關係時。
我忽然隱約聽到在極遠的某處地方傳來了一聲槍響。我當即眨了眨眼睛,支撐著
從地上站了起來。

  周靜宜似乎沒有聽到,嘟著嘴,一臉疑惑的朝我望來。「怎麼了?不陪我和
這丫頭在這睡會兒?」

  我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其噤聲!隨後,一連串的槍聲響了起來……只是聲音
距離此地非常遠罷了。

  周靜宜也聽到了隨後的這些槍響,臉上當即露出了驚慌的神情。「怎麼回事?
那些傢夥發現我們這裡了?」

  「應該不是……這槍聲距離我們很遠。恐怕是他們碰上什麼麻煩了!」我估
算著槍響的距離,起身穿戴起了衣物,倒並沒有什麼緊張的念頭。

  「這裡應該很安全,你和夏薑要不就在這裡安心睡會兒覺。我出去看看情形
……要有什麼問題,我會立刻回來招呼你們兩個的!」說完這話,我隨即離開了
石窟,沿著階梯快步來到了平臺這邊。

  此時,王烈、蕭素言等一批人也都聚集到了平臺上,朝著遠處張望,很顯然,
他們也都注意到了此時遠處不時傳來的槍響。

  「出什麼事情了?」我趕到石牆邊緣,朝之前一直堅持留在這裡守望的春日
詢問道。

  「估計是對面派出的偵查隊碰到髒東西了吧!他們的大隊人馬現在還駐留在
祭壇那邊,不過半個小時前好像出動了一支十多人的小隊朝谷地深處進發。算算
時間和距離,正在開槍射擊的應該是那個小隊的人員。」春日平靜的解釋著。

  槍聲接著又持續了短暫的時間,最終消失。而遠處祭壇那邊駐守的武裝分子
們卻騷動了起來。站在石牆後,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邊的人員成群結隊的開始
了行動,朝著槍響的谷地深處依次進發……

  「嘿嘿,風水輪流轉……現在該是他們吃癟的時候了!看樣子,先出發的那
個小隊倒楣了。他們有些坐不住了!」蕭肅言在旁邊,幸災樂禍的態度表露無遺。

  「既然他們出發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讓大家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呢?」同
樣來到了石臺上查看情況的馬國富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並打算轉身付諸實
施。

  王烈卻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神情淡漠的說道:「……讓他們去,我們,
不動!」


                          【未完待續】



  更新說明:臨近年底工作任務繁重。因為再次收到了出差通知,《紋面》只
能又一次的臨時停更。因為這次出差時間比較久,估計會停更兩周左右。正常情
況下,再次恢復更新應該是在十二月八日!

  另外,借此次通知的機會也順道明確一些我關於這小說後續的一些具體計畫!

  《紋面》更新到現在,已經臨近寫作大綱的結尾部分了!不出意外,最終章
節將限定在一百八十章到兩百章之內。原寫作計畫是整一百八十章完結!但考慮
到填坑和完善部分情節的邏輯嚴密性的需要,我給自己留了二十章的餘地。在原
寫作計畫的基礎上,可能會增加若干章節,但最終必然會在兩百章內完成全部故
事情節!

  通知此事,也是為了方便部分讀者的閱讀計畫。部分不適應追更的讀者大可
以安心等待小說徹底完結後,再行閱讀了。

  此次更行說明完畢,希望眾位壇友和讀者能夠體諒。
2016-11-17 21:2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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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2月8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六十八章

  聽到王烈的話,馬國富楞了一下,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後開口
說道:「難道我們不追蹤他們了?」

  「要追蹤,但用不著現在走。」王烈望著遠處森林中影影綽綽行動的人影道。
「他們的目標是九鼎,要找九鼎的話,他們此刻的前進方向必然是南部山谷的盡
頭所在。既然知道了他們此刻的目的地是哪裡的話,我們完全沒必要緊跟在他們
的後面行動。因為那樣的話,會增加我們被他們發現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他們
已經引起了這山谷中那些髒東西的注意了。我們跟的太緊的話,極有可能會捲入
他們同那些髒東西的戰鬥當中。這對我們而言完全沒有必要了。」

  「可他們會用我們公司的人給他們當擋箭牌啊。你說過要盡可能救援我們被
抓的那些公司同事的。」馬國富當然理解王烈的謀劃,但他始終記掛著百惠集團
此刻被俘的那些公司職工。此刻再次提起了王烈的承諾。

  王烈平靜的回應道。「我當然記得我說過的話。不過至少你擔心的事情現在
還並沒有出現,他們探路打頭陣的都是他們自己的武裝人員了。」

  馬國富皺著眉頭又觀察了一下遠處的情況後,大致認可了王烈此時的說法。
一旁的黃炎棟意識到對方已經接受了王烈的說法後,走到馬國富身邊拍了拍對方
的肩膀道。「好了老馬,知道你擔心那些同事,但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好了,
趁這個時間,咱們這些老爺們兒也上去泡泡溫泉,好好恢復恢復精力,為接下來
的行動做好準備才是正理……」

  就這樣,在黃炎棟的鼓動下,聚集到平臺上原本正準備有所行動的人員們立
刻被其泡溫泉的建議給分散注意力。正好此刻關悅然也領著朱鈺、張露等女性成
員從三層哪裡集體趕了過來,意識到溫泉已經空了的眾人隨即簇擁著馬國富和黃
炎棟兩人湧了上去,而之前因為情緒激動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孫明此刻顯然也平
靜了下來,同樣被幾名百惠集團的男性成員給裹挾著跟了上去。

  見到這種情況,我瞟了瞟王烈和蕭肅言道:「你們兩個不打算去泡個澡什麼
的嗎?」

  王烈和蕭肅言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王烈開口說道:「要泡,不過最後再去了。
你和周靜宜之間的問題搞定了?」

  見到王烈提及此事,我禁不住老臉一紅。周靜宜之前在裡面吼的那一嗓子實
在過於張揚了。此刻王烈問起,我只能弱弱的給予了勉強的回應。「算、算是吧
……」

  「那就好……」王烈說著指了指峽穀對面那座金字塔狀祭壇式樣的建築說道。
「既然他們離開那裡了,我打算過去探查一下那座建築。你有沒興趣一塊過去看
看?」

  「現在?我們兩個?」我順著王烈手指的方向望著那座建築,盤算著來回大
致需要的時間。

  「怎麼可能就你們兩個,我肯定也是要過去瞅瞅的。」蕭肅言將之前提在手
上的背劍囊又掛到了背後。

  我隨即點了點頭。「那就我們三個一塊去。」

  王烈朝春日以及宋奎等幾個駐守在平臺上的人員點頭示意後,領著我和蕭肅
言沿著陡峭的階梯一路下行,最終再次進入到了峽谷間的森林當中。

  有王烈這個「高手」負責領路開道,跟隨在後的我和蕭肅言兩人顯得頗為放
松。離開隱蔽的階梯入口後,我忽然想起了蕭肅言在通過濃霧時私下的嘀咕,隨
即開口朝他詢問起來。

  「老蕭,之前通過濃霧的時候,你好像沒有跟著大夥一塊唱歌,而是在旁邊
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我聽見你好像在念詩來著?」

  蕭肅言聽到這話,楞了一下 .「啥,念詩?」

  意識到他可能沒有反應過來,我隨即憑著記憶重複起了他當時念誦的詩句提
醒了起來。

    「……男歌女舞、酬以後土,鼓樂而行、為慰先靈!好像是這些來著。」

  「哦……是這首詩啊!原來你那個時候聽到了,我還以為周圍的人都在唱歌
跳舞什麼的沒人注意到呢!」蕭肅言不以為然的怒了努嘴道。「這詩是我們家祖
上流傳下來的一首無名詩篇了。我從小背的老熟的,發現我們通過濃霧的方式和
那詩詞內容裡描寫的場景非常的相似,所以當時不自覺的就嘀咕出來了。」

  走在前方的王烈聽後,轉頭問道:「通過濃霧的方式和詩詞內容相似?什麼
詩歌啊?能念出來我聽聽麼?」

  「……逝將去汝……偕長幼迤,男歌女舞、酬以後土,鼓樂而行、為慰先靈
……挾張急進、覓以途存,厭離穢域……誓將去汝,步堅涉難、欣求樂土……汝
顧無我,逝將去汝,汝即棄我,逝將去汝……」

  蕭肅言也沒推諉,一邊走,一邊輕聲的背誦了起來,而且連著背誦了兩遍。

  聽完了他的背誦,我和王烈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開口問道:「是全部麼?這詩
歌好像不完整啊,中間很多段落根本就不連續。」

  「你說對了!這首詩只流傳於我們蕭氏家族內部,不僅沒名字,而且從來都
沒有完整過。而我背誦的這些,也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章節段落了。」蕭肅言說
著,對這詩歌的來歷進行了進一步的說明。

  「這詩在我們家族內部流傳了有上千年時間了。家族裡的普通人或者會背,
但未必知道這首詩的來歷。而我因為繼承了家族流傳下來的道法和驅魔師的衣缽
對這詩歌的來龍去脈倒是知道非常清楚。你們可能猜不到,這詩歌其實就出自我
們現在所處的埋屍谷地了!」

  「你說什麼,這詩歌是從埋屍谷地裡流傳出去的?」王烈聽到這裡禁不住眉
毛一揚。

  「沒錯了……這首詩歌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我們蕭家那位獨自闖蕩了一次
埋屍谷地南穀盡頭的哪位先輩從谷地南部一座殘缺不全的古代石碑上拓印回來的。
因為拓本文字本身就殘缺不全,經翻譯整理之後就是你們剛才聽到的那些不完整
的詩篇了。」蕭肅言說到這裡,搖了搖頭道。「這詩歌在我們蕭家流傳了千餘年,
我們家族歷代的許多高手奇人都曾經試圖破解這詩歌內隱藏的秘密。可現在看來,
這秘密應該已經被破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詩根本就是說的如何在濃霧之
中進出埋屍谷地的方法罷了!只是現在我們都已經順利進來了,即便知道這些也
毫無意義了!」

  「原來如此……」王烈在前方點了點頭。而我對這詩歌裡的部分文字內容產
生了一定的興趣,將話題繼續了下去。

  「原來只是在你們家族內部流傳,難怪我都沒聽過呢。這詩聽上去挺古老的,
和詩經裡的那些詩歌倒是有些相似……汝顧無我,逝將去汝,汝即棄我,逝將去
汝!呵呵……這幾句蠻有意思的,好像是寫詩的人在跟什麼人慪氣!你既然不理
睬我了,我發誓一定離開你啊,你既然拋棄我了,我發誓一定離開你啊!聽起來
跟失戀的小情人似得!」

  「你這看法很正常……當年考證翻譯這詩篇的人在成功解讀出這幾句詩詞的
時候,跟你一樣的看法呢!」難得有如此輕鬆的氛圍,蕭肅言臉上也流露出了幾
分莞爾,湊趣般的應和著我的看法。

  「考證翻譯?怎麼回事?」王烈也不回頭,只是謹慎的在森林中尋覓著前進
的路徑。

  「我哪位前輩帶回拓本之後,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家族裡居然沒有
人能認出拓本上的哪怕任意一個文字!無法可想的情況下,我哪位前輩只能去找
了他的一個至交好友。他的哪位至交好友可是一代大儒,精通金石文字。拿到拓
本之後也足足花了數年的時間才堪堪勉強解讀出了拓本上部分的文字內容。在確
定拓本是首詩歌後,又依據自己的理解和認識,補全了個別始終無法解讀的文字,
這才最終變成了我背誦出來的這篇無名詩歌……」

  「你是說,即便是你背誦的這些內容,也未必就是真正的詩歌原文!其中部
分文字是哪位翻譯者根據前後文字的意思推敲而二次加工出來的?這也能行麼?
那翻譯者還真夠自信的!他就不怕他加工出來的文字有可能徹底改變了拓本的原
有意思?」我在一旁回應著,對於這位翻譯者的這種行為頗有微詞。

  「嘿嘿,那傢夥自然是自信的!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哪位先祖除了找他之外,
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有可能破解拓本文字的人了!就因為這個原因,就算知道
他其實也沒有能夠真正解讀完全部拓本文字的情況下,我哪位先祖對於他解讀出
來的這些內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不過從我們通過濃霧的情況來看,那傢夥應
該沒有在他破解的文字裡夾雜什麼私貨!基本還是依照原文進行的翻譯!」蕭肅
言說到這裡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泛起了幾分笑意。

  「……除他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破解拓本文字的人了?這詩到底誰翻譯
的啊?這麼牛?」我眨著眼睛愈發好奇起來。

  「嘿嘿,解讀拓本並翻譯這詩的人是韓愈了!」

  「什、什麼?韓愈?你說的難道是唐宋八大家裡的那個韓愈、韓昌黎?」不
僅我瞪大了眼睛,連走在前頭的王烈都因此而放緩了腳步!

  「可不就是他了!他和我哪位先祖有私交。而他又幾乎是那個時代裡首屈一
指的大文豪,大學問家!我那前輩除了他之外,當時哪裡還找得到比他更有學問
和能力解讀那些拓本古代文字的人呢?」蕭肅言說著隨意攤了攤雙手。

  「奶奶的……你家還真是家世顯赫交友廣泛呢!」在我略帶酸意的話語聲中,
金字塔狀建築的頂層終於出現在了不遠處樹冠的環繞之中。

  王烈隨即示意我倆噤聲,同時伏低身體開始觀察起了四周的環境。當我和蕭
肅言同樣貓著腰快步來到他的兩側後,他低聲說明瞭起來。

  「雖然我跟睿宗那傢夥就只交過一次手,但那傢夥的行為習慣這些我卻曾經
花過不少時間研究的。他們進到谷地,卻沒有發現我們這些人的去向蹤跡,這一
點必然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所以我猜測,他們就算離開了這裡直接前進,恐怕也
會在這建築物周邊佈設後手……」

  我眯著眼睛很快注意到了不遠的地方一處低矮灌木間的異常反光,回應道:
「恐怕你猜對了,看那邊……應該是截鋼絲,是陷阱!」

  「不出所料了……他們佈置這些不一定是對付我們,也有可能是預防可能出
現的髒東西!嗯,這主意我們怎麼沒想到。一會回去的時候,我們三個最好也在
階梯入口周圍佈設幾個陷阱之類的。這樣守在階梯口的人也能提前得到預警做好
防範準備……嗯,老蕭,有刀沒?不要你背的那些長劍,短刀、匕首之類的就行。」

  蕭肅言伸手探入披風內,從腰部位置像變魔術一般摸出了兩把略帶弧度的短
刀,分別遞給了我和王烈。「嘿嘿,找我要刀算是找對人了,我這人身上其他東
西可能沒有,可各種刀具你想要多少我就能拿出多少!」

  「那可不是,大名鼎鼎的河北魔刃齋,要身上沒刀,傳出去不讓人笑死!」
王烈一邊微笑著接過短刀,一邊開口說著。蕭肅言皺了皺眉頭嘀咕道。「我操,
感情你早知道老子的匪號。之前還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裝傻!」

  「見人且留三分真,不可全拋一片心!都在行當裡混飯吃,大家心知肚明就
成了!我可知道你這幾年一直嚷嚷著要南下跟我過招。要在其他時候,見面估計
我就會滿足你這願望。不過現在,還是同舟共濟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再說了!等這
邊事情了了,我去邯鄲找你。了你這個心願,如何?」

  面對王烈的建議,蕭肅言淡淡一笑。「這時候說這些幹屁了!這趟事情了了,
彼此就都成了朋友,我他媽哪裡還好意思拿刀子捅你丫!你個兩儀也會說這種扯
淡的話啊!」

  王烈面露笑容伸手朝我之前發現的陷阱位置指了一指。「老嚴,你發現的哪
裡,你負責處理了!我帶老蕭走左邊。別只盯著地面,腳下也要注意!這些雇傭
兵設置的軍用陷阱咱倆應付起來不難。我擔心的是睿宗那傢夥也有可能在這裡布
置了機關。他們這些風水士設置的機關陷阱才是真正的防不勝防。」王烈說完,
帶著蕭肅言貓著腰一邊用刀不時插著地面,一邊沿著我左側的位置開始了前進,
我則拿著短刀,依照王烈的指示謹慎的接近了我所發現陷阱所在的位置。

  撥開灌木,我卡住鋼絲聯接著炸藥的一頭,小心的割斷了鋼絲,解除了陷阱
的威脅後,接著繼續前進。十多米外的另一邊,王烈似乎也發現了某個陷阱,開
始了適當的處理……

  之後的數分鐘之內,我和王烈先後發現處理了六、七個類似的陷阱,並在不
知不覺當中朝著建築物所在的位置前進了數十米。搜索並拆除這些陷阱對我以及
王烈而言似乎都不是什麼難事。但我有些弄不明白達耶。仁波切他們怎麼會在如
此小的範圍之內密集安置了這麼多的這種對於我和王烈而言幾乎沒有任何隱蔽性
乃至於欺騙性的簡易陷阱。難道真像王烈推測的那樣,僅僅只是為了防止那些智
力低下的低等妖魔的襲擊?想到這裡,我禁不住有些遲疑了起來,稍稍直起了身
體朝王烈和蕭肅言那邊看了過去。

  不出我所料,王烈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甚至比我還早的停止了繼續前
進以及尋找排除陷阱的動作,並朝距離我們尚有兩百米左右距離之外的金字塔觀
望了起來。

  就在我側過腦袋觀察王烈那邊情況的同時,我不知怎地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惡
寒。在某種本能的驅使下,我猛的朝地面撲倒。而就在我撲倒的瞬間,耳邊傳來
了清晰的槍響!

  起碼三支以上的槍口瞄準了我此刻所在的位置並射出了子彈。但卻都在我這
本能的自救反應下被我幸運的躲開了彈道。在我做出動作的同時,王烈和蕭肅言
也都採取了幾乎完全相同的舉動。他們也都被數支以上的槍口所瞄準,但同樣在
快速反應的情況下得以逃脫了致命的狙擊。

  當我趴在地上抬頭朝金字塔望去時,金字塔的頂端一下子冒出了十多名武裝
分子的身影。在這些武裝分子持槍朝著我們持續射擊的同時,十多個人從金字塔
西側的後方位置轉了出來,一邊射擊,一邊兵分兩路的朝著我們三人此刻所在的
位置包抄而來。

  確認了眼前的狀況之後,我意識到我們三個被對方算計了……

  總算我們三人此刻所處的位置都還屬於樹木茂密枝葉繁盛的森林位置,尚未
進入建築物周邊範圍的空曠區域當中,搶手們的射擊視界受到了嚴重的阻礙,在
成功躲避了第一輪密集的集射之後,之後過來的彈道隨即混亂起來!

  王烈四肢撐地朝側面魚躍而起,雙腳落地的同時大吼了一聲:「是圈套,我
們走!」

  在他發出聲音訊號的同時,我和蕭肅言以及他不約而同的同時朝南轉向,順
著谷地的延綿走勢,往南一路狂奔!

  很顯然,對方猜到我們的隊伍必然隱蔽在了入口周圍的某個地點,但具體在
哪裡,他們是不知道的!因為不知道,同時意識到自己處於我們的監視之下後,
方才設計我們三人此刻遭遇的這一圈套。他們推測出他們離開之後,我們極有可
能會有人員過來查看這座金子塔,因此先是大隊人馬佯裝開拔,然後在金字塔這
裡預留埋伏下了一群搶手,然後在周邊森林中密佈各種簡易陷阱。這些陷阱如果
能對我們造成殺傷自然最好,即便被我們發覺拆除,但拆除過程我們的行動必然
會暴露我們在森林中的大致位置和方位,他們也因此可以集中火力對我們所在的
位置進行集中射擊。

  在奔逃中,我眼角的餘光又觀察到了左側樹林中出現的若干陷阱痕跡!很顯
然,他們原本是希望我們一直拆解陷阱繼續前進,並最終進入距離金字塔更近的
範圍和區域。但當注意到我和王烈因為懷疑而行為遲緩後,他們不得不提前動了
手!總算我們三人尚未進入他們預設的最佳射擊點位,再加之反應迅速,他們這
一輪齊射徹底做了無用功!

  而此刻朝南奔逃而不是向西視圖返回隱秘石堡對於我們三人而言可謂是心有
靈犀!達耶安排人在這裡設伏除了打算給予接近者以殺傷之外,更重要的目的恐
怕還是為了找到我們這個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的小型團隊。這樣一來,若是
逃回石堡,很有可能會因此而暴露隊伍此刻的藏身之地。雖然石堡地形險要,他
們未必攻的上來。但若是他們直接把上下的唯一通道一堵,來個長期圍困什麼的!
我們這些人勢必會被他們活活困死在石堡之內。所以在決定逃跑的同時,我們三
人不約而同來了個轉身朝南!我們三人暴露了被圍堵沒什麼,石堡內大多數人員
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蕭肅言一邊跑,一邊用力甩開了他那招牌似的寬大披風,左手手從披風內側
扯下了幾張符咒,另一隻手則又從腰部位置掏出了三枚小型飛刀。轉身把符咒從
空中一拋,右手飛刀順手而出,嘴裡叫駡道:「一幫狗日的,嘗嘗你們自己的炸
藥!」

  脫手的飛刀穿透了那些符咒,符紙在被穿透瞬間化為灰燼,刀刃同時變的火
紅灼熱,接著便朝著身後十多米外樹林中飛去……

  連續的爆炸聲在樹林中響起,我們剛剛逃離的位置很快升起了滾滾濃煙!

  雖然拆除那些陷阱的人是我和王烈,但蕭肅言其實也沒閑著,他居然暗中記
住了好幾處陷阱炸藥包所在的準確位置,在轉身逃亡的同時,運用飛刀配合著火
焰類型的符咒強行燒爆了那些藥包!連續的爆炸造成了兩側包抄搶手們的短暫混
亂,四散的硝煙跟遮蔽了眾多搶手的視線。

  借著這個機會,我們三人匯合到一塊後,一口氣朝沿著谷地密林朝南狂奔了
近百米!

  「堡寨的那些傢夥肯定看到這邊的情況了!我擔心他們忍不住過來救援我們!
得想辦法通知並阻止他們……要又出來幾個讓那些傢夥撞上的話就麻煩了!」我
一邊跑,一邊朝王烈提醒著。

  「你放心……老黃在那邊坐鎮呢!他可是人精,用不著我們提醒!別忘了,
他可能是能定位我們的位置還有移動方向這些的,看見我們沒回去,而是朝南走,
還有這邊的槍聲和爆炸他就該知道我們的目的和意圖!肯定會阻止其他人員離開
堡寨的。所以我們現在管好自己就行!」王烈回應道。

  我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後,隨即放下心來,一門心思跟著王烈和蕭肅言一
路狂奔!

  我和王烈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者,身體素質超過了常人,蕭肅言也是刻
苦鍛煉的修行者,跑了一陣後便拉開了同身後追兵的距離。

  聽到身後的叫駡聲以及槍聲越來越遠,我禁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甩掉他們看來問題不大。然後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個沒人地方先躲上一陣子了。等這幫雜種真的繼續朝南前
進之後,再回去堡寨跟大夥匯合唄!」蕭肅言此刻也稍稍放緩了腳步,語氣輕鬆
了起來。

  「恐怕事情沒咱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之前過去的大隊人馬好像回來了!」
三人中,王烈依舊保持著緊張的精神狀態。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和蕭肅言臉色一變!接著便聽到了正南前方隱約傳來的
摩托車轟鳴聲響。

  「操他媽的……前堵後追!他們是鐵了心要逮住我們啊!」蕭肅言啐了一口
唾沫之後,臉上兇相畢露。一邊說,一邊拔出了身後的刀劍……

  此刻我們依舊處於北穀入口的狹長區域,谷地兩邊峭壁之間的直線距離雖然
因為山勢突兀不定,但最窄處也就千多米的寬度。對方的武裝人員接近三百人,
除了在金字塔哪裡伏擊我們的那幾十號人之外,剩餘的兩百來人只需要彼此間隔
一定距離排成橫排佇列直線前進,我們三人不管怎樣都難以避免同他們的正面接
觸了!

  伴隨著摩托車的轟鳴聲,不遠處峽穀東西兩側都傳來了零星的槍響!我和王
烈心裡有數,那槍聲屬於恐嚇性質的射擊。一方面是告之他們自己人彼此所在的
位置,另一方面就是對我們的警告。看的出,他們還真採用了我推測的方法,將
近兩百多人在山谷狹窄處擺出了一道橫隊用於攔截我們。

  「看來想要從縫隙中間穿過去很難了!只能強行突破……現在這處境怪我!
一會我打頭陣,衝擊他們佇列並設法纏住周圍的人,你們兩個別管我優先保命過
去就好!」王烈表情嚴肅,且頗為自責!

  「你打頭陣?就算你是兩儀,也不是刀槍不入吧?對方既然擺了這個陣勢,
一旦確認我們試圖反抗,絕對是亂槍掃射!我倒想看看,你這兩儀被打的全身窟
窿會是什麼摸樣!」

  聽到蕭肅言說的尖刻,我感到了些許不滿,扭頭朝他恨了一眼!這傢夥對於
我此刻的眼神毫不在乎,反倒是用力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披風後開口說道:「沖陣
這活得我來……」

  「你?」注意到蕭肅言語氣中的自信成份,王烈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但在凝
視了一下蕭肅言的那件披風之後,王烈立刻明白了什麼。「你的這件披風?」

  「銅線編的……」蕭肅言努了努嘴!

  「什麼?你這披風是銅線編的?」對此,我頗感意外!從見到蕭肅言起,他
的這件披風就引起了我極大的注意!當然注意點主要集中在設計方面,披風內側
設計了眾多內袋和掛鉤用以存放紙符和除魔物品以及各類小型刀具,這讓我覺得
非常實用和新穎。我甚至一度想過,若是將來真的和王烈他們一樣當個驅魔師的
話,也可以有樣學樣的作件蕭肅言這樣的披風來裝逼。但我還真沒看出這披風內
裡居然夾有銅線編織層……

  「還是薄了點,恐怕起不到太大的防彈效果!步槍子彈的殺傷可不僅僅是穿
透力,挨上一槍,子彈打不穿也能把你給撞飛出去……」雖然蕭肅言此刻顯得極
為自信,可我還是在一邊忍不住給他潑起了冷水!

  但王烈卻沒有拒絕蕭肅言此刻的自告奮勇。在朝我擺手終止質疑的同時,做
出了我們三人的行動安排!

  「他們畢竟不是正規軍,就算把人員排列開來,也不可能像正規部隊一樣做
到精確計算每個人員的正面防禦寬度!佇列中必然有人員相對鬆散的區域。開槍
威嚇的是兩側邊緣區域的人員!如果我判斷沒錯,他們兩邊佈置的人員必然是他
們中間的強者!而一般排列中央位置也是需要重點防禦的區域,所以我判斷,我
們要衝最好是從東、西兩側中間的位置突破!沖的時候老蕭最先,老嚴你和我緊
隨其後!至於是東、還是西?老嚴,你可是被夏丫頭喜歡的男人,在我們三個人
裡頭肯定運氣最好,所以你來決定!」

  「什麼?我來決定?」面對王烈拋給我問題,我禁不住躊躇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朝左……從東面正中位置沖過去!」

  僅僅遲疑了片刻,我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王烈和蕭肅言沒有任何的遲疑,
當即調整了方向,跟著我朝著此刻峽谷左側偏中的位置奔跑而去。

  為了節省體力以便在接下來的突破行動中加快通過速度。我們三人刻意的放
慢各自的腳步,同時調整起了自己的呼吸。因為我們都很清楚我們接下來行為的
危險性!

  衝擊排成一列,且擁有槍支的人員佇列,從某種意義上講等同於找死!正常
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這種方式。但我們三人都很清楚,同對方沒有任何協商或
者說妥協的餘地!尤其是我,要被他們抓住了,然後撞上達耶。仁波切那瘋婆子,
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條甚至於生不如死……與其被他們活捉後被他們拷問折磨,我
倒寧可在沖陣的過程中亂槍打死!我是這樣想的,蕭肅言和王烈估計也都差不多。
尤其是他們兩個都是比我更為驕傲的傢夥,當然更不可能考慮為了活命而向對方
乞求了。我甚至於在心裡升起了某種「悲壯」的念頭……儘管實際上我們三人如
今的處境跟這個詞彙很難搭的上任何的關係!

  「……他們在金字塔上面點火了!什麼意思?」蕭肅言跑著,瞟了一眼身後
遠處的狀況,發現了新的情況。

  「估計是向前面的人通知即將和我們接觸的資訊吧!除了我們藏身的石堡,
那金字塔上頭算是這片區域的最高所在了!他們後面應該留了人員在上面觀察
……然後通過釋放煙火的方式向圍堵人員傳遞約定好的資訊!這跟古代烽火臺之
類是一樣的概念。」我對此倒有些不以為然,並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沒准真是這樣了!上面的人應該能觀察到我們三人大致的位置和行動軌跡
……他們恐怕會立刻做出人員部署的變動了……怎麼辦?要不換個位置突破?」
蕭肅言對我的推測深以為然。

  「沒必要換了,他們要是真能掌握我們此刻的位置,我們就算掉頭朝西他們
一樣能發覺,跑過去跑過來還浪費體力!我們距離他們佇列最多還有幾百米……
是死是活,一鼓作氣沖過去了!」王烈此刻一臉的猙獰,顯然不打算對已經決定
的事情做出任何改變了!

  「嘿嘿,夠爺們兒……一會沖陣可好好保住你的小命!別到時老子沖過去了,
你他媽的反而掛了!」蕭肅言面露笑容,加快步伐跑到了最前方,亡命之徒的本
色暴露無遺!

  但沒想到他剛剛沖到最前還沒領跑幾步,便普通一聲撲倒在了地面!

  「這什麼玩意?這地上怎麼回事?」

  蕭肅言是被地面的什麼東西絆倒的!而且這東西顯然是忽然間才毫無徵兆的
從地底下突然冒出。

  因為蕭肅言的絆倒,我和王烈才猛然發覺了周邊森林的地面不知何時發生的
變化。在我們的視線當中,覆蓋著漆黑土層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大片大片雜亂分
布的紅色斑塊!紅色斑塊覆蓋的區域同時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這倒還不算什麼!關鍵是,紅斑覆蓋的地面下,似乎正在緩緩漂浮起了什麼
東西。而蕭肅言正巧就是踩在了一塊紅斑地面上後,被斑塊內突然升起的東西而
阻攔才一不留神摔了一個嘴啃泥!

  蕭肅言從地面爬起後同我和王烈都停止了行動,目瞪口呆的注視著四周地面
發生的一切,而那個害他摔了一跤的東西也在我們三人共同的辨認下顯出了原形
……竟然是突然從地面冒出並彎曲著的某種類似於殘缺肢體樣的物體。看上去非
常像是一截暴露在外處於半腐爛狀態的人類手臂,殘肢的四周縈繞著一層淡淡的
黑氣!

  「好重的屍氣……是僵屍!不、不對,這是陰屍氣……是陰兵!」王烈很快
通過肉眼可視的那層黑氣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而這一判斷直接讓我和蕭肅言變的
面如土色!

  也就在此時,遠處正面我們預計即將與武裝分子正面接觸的所在區域傳來了
混亂的槍聲以及人們在驚慌失措下的各種叫喊聲。意識到我們周圍那些紅色斑塊
土地內正在逐漸冒出浮現的陰兵好像都還沒有徹底顯露出全部的身形,王烈猛的
揮手,率先朝著我們三人原本預定突破的位置沖了出去!

  「好機會……那幫傢夥對陰兵動手了!我們正好乘機沖過去……」

  聽到王烈的提醒,我和蕭肅言方才反應了過來!當即甩開了雙腳跟著王烈不
管不顧的朝前狂奔!

  一路上只見那種紅色斑塊在地面上隨處可見,一個個纏繞著黑氣如同腐爛屍
體一般的陰兵正在從這些地面的紅色斑塊中緩慢升起。或者是因為其本體尚未全
部顯現的原因,所有出現的陰兵雖然彼此出現的動作姿態各異,但卻沒有一具有
任何活動的跡象。這倒讓在眾多陰兵中飛快穿行奔跑的我們三人多少感覺到了幾
分安定!

  蕭肅言我不知道,但陰兵的可怕我和王烈在夏禹城周圍的山谷裡可是見識過
的。周昌的符兵雖然行動遲緩了些,但其擁有的搏擊能力同一名使用冷兵器的正
常人也差不多,為了阻攔陰兵,周昌當時一口氣釋放了上百符兵,結果上百符兵
面對鋪天蓋地蜂擁而來的陰兵僅僅支撐了十多秒的時間就全被砍回了原形……

  而此刻在我們的四周,密密麻麻、不可勝數的陰兵正在逐次從地面上的紅色
區域內依次浮現,那數量已經可以以百千計數了!若是對我們三人一塊動手,別
說我了,我估計就算是王烈和蕭肅言這倆狠人估計也得被它們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另外就是地面上的那些紅色區域……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泛著紅光,看
上去像是科幻電影裡的什麼異次元空間的出入口!最初見到陰兵從裡緩慢升起,
我一度以為那紅色區域此刻沒准類似於流沙坑一般的狀況,奔跑時進行了刻意規
避。可因為地面出現的紅色斑塊越來越多,我們三人慌不擇路的狀況下,幾乎都
有踩踏紅色區域的情況。結果發現,踩在紅色範圍內同踩在普通泥土地面上的感
覺完全一樣,而我們三人好像也沒出現任何的異常。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我們狂奔三、四百米的距離,徑直沖到了原先預計中
應該同武裝分子佇列遭遇的所在位置,果然不出王烈的預料,這裡原先排好了隊
列正在等待堵截我們的武裝分子們面對突然出現陰兵,早都亂成了一團!視線之
內,數十名武裝分子正在四散奔逃。

  為了堵截我們,他們顯然是進行了集體總動員的。因為在我們突破的這片區
域之內,除了雇傭兵打扮的武裝分子之外,我還看到了好幾個身穿白衣手持武器
的女性以及若干密宗喇嘛。這些人可是達耶。仁切的私人屬下。在之前對百惠集
團職員的圍追堵截當中幾乎都沒有什麼太多的行動,而此刻也都編排進了對我們
攔截佇列當中。

  膽子大的,鎮定一些的聚集到了一起,就近玩了命的朝著四周不斷從地下冒
出的陰兵開槍射擊。慌亂的,膽小的則大吼大叫在陰兵叢中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
到處亂竄!峽穀中的這整片區域就如同開了鍋一般的喧囂熱鬧!

  見到是這種狀況,我們三人哪裡還不清楚自己該如何行事!全都低著頭一門
心思的只管朝前狂奔!

  「……是他們!是他們!攔住他們……開槍……開槍……打死他們!」

  場面雖然混亂,但武裝分子中終究還是有人注意到了我們三人的出現。當即
鬼吼鬼叫的招呼起了四周的同夥!並率先調轉槍口朝著我們三人開始了射擊……

  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自己的任務的人實在寥寥無幾,儘管他聲嘶力竭的拼
命叫喊提醒著周圍的同夥,但響應其號召試圖開槍攔截射殺我們三人的卻只有一
兩個人而已。多數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陰兵帶給他們的恐懼和驚慌當中了!

  「什麼都別管,沖過去就好!」此刻我腦子裡只有這個念頭,在密佈陰兵的
區域內一路狂奔。完全沒有注意到十多米外,一名頗為鎮定且老練的雇傭兵將槍
口的準星對準了我的身體並扣動了扳機。

  當那種惡寒般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時,我的視線側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
身影!原本應該命中我身體的子彈重重的打在了黑影身上發出了近乎於硬物碰撞
般的低沉聲響,黑影同時被彈道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劇烈抖動,並因為慣性栽倒在
了地面。

  我凝神一看大吃一驚,因為這替我擋下一槍的黑影竟然是一具整個實體已經
徹底完整了的陰兵!再一抬頭,我才意識到我又欠下了一次王烈的救命之恩……

  此刻已經沖在我們三人最前方的王烈一邊奔跑,一邊揮動雙手調動著身體四
周的陰陽二氣!在未同陰兵有任何實際接觸的情況下,將處於我們三人行進路線
正面上的一個個陰兵像轉陀螺一般的拍擊到了我和蕭肅言的身體兩側。剛才針對
我的那顆冷槍,竟然被王烈的這一舉動所輕鬆化解……

  「哥們兒,跑路也看著點了……」

  「叮噹」一聲,蕭肅言揮動披風,擋掉了另一枚向他射去的子彈後,朝我大
吼著提醒到!同時反手朝著敢於向我和他射擊的那名雇傭兵拋去一枚飛刀!

  那名雇傭兵經驗頗為老到,想必早都預料到了我們可能的反擊,在連開兩槍
射擊完畢後,就迅速做出了規避動作,成功躲開了蕭肅言的飛刀。不過等他安定
心神再次想要瞄準時,我們三人已經進一步拉開了同他之間的距離,而四周密佈
的林木以及如木樁般不斷冒出的陰兵遮蔽了最佳的射擊線路,此人隨即發出了懊
惱的叫駡聲。

  「這些陰兵是傻的……光挨打,都不會還手殺人!趁他們還沒發現這點…
…我們趕緊跑的遠遠的……哎呦……」

  蕭肅言剛剛還提醒讓我跑路時注意周邊情況,結果自己緊跟著便同一具實體
已經完全從紅斑內浮現出來的陰兵撞到了一起!

  陰兵的身體顯然極為沉重和堅硬。在同蕭肅言撞擊後,站在原地巍然不動!
反倒是蕭肅言因此而連著後退了兩步。

  蕭肅言在撞擊後本能舉起了右手的長劍,朝著眼前的陰兵徑直揮舞了過去
……

  正如之前蕭肅言所言,在奔跑中我也發現了他說的情況!

  從地面紅斑中冒出的陰兵雖然數量眾多,漫山遍野!但不知為什麼,即便是
整個身體都完全顯現的陰兵在遭到那些武裝分子們開槍射擊的情況下也全都沒有
任何反應,就如同木偶一般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承受。這一點,同我和王烈在夏禹
城那邊遭遇的陰兵完全不同!要知道哪裡的陰兵可是所過之處,不留活物!若非
路昭惠想到了跳儺舞乞求活命的法子讓我們應付了過去,即便隊伍中有王烈在,
我們那些人當時恐怕也絕對不會有人生還!而現在這裡冒出的陰兵則給了我一種
完全不同的感覺!

  雖然同樣周身環繞著陰森寒冷的黑色陰氣,可卻顯的極為木訥!不僅如此,
這些陰兵頭部雖然同樣因為那些黑氣環繞的原因無法看清任何一個的面目,但其
雙眼位置散發的卻並非我記憶中夏禹城那些陰兵如磷火般的綠色光芒,而是呈現
出了某種看似柔和的藍色火焰……

  「……嗆!」

  出乎我和蕭肅言的預料,原本以為如同木頭人一般不會做出任何動作的陰兵
在蕭肅言朝他砍殺的瞬間竟然抬起了手臂,黑氣纏繞的手掌擋開了蕭肅言的利刃,
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

  蕭肅言這一劍僅僅只是為了發洩。他很清楚這種時候不是任性搏擊的時刻,
一擊不中,身形一閃,便帶著震驚的表情迅速從這名陰兵的身邊沖了過去。我同
樣沒有任何同這些陰兵近身接觸的想法和念頭,在蕭肅言主動避讓的同時緊跟在
蕭肅言身後拉開了同這名陰兵間的距離繼續朝前狂奔!

  奔跑了十多步後我意識到,陰兵格擋蕭肅言的攻擊恐怕僅僅只是出於「自衛」
的本能,因為在我們從它身邊越過後,它還是站在原地未動,沒有任何追擊或者
報復攻擊我和蕭肅言意圖!

  在接下來的一段距離當中,我又注意到了這些陰兵們「異常」的一個行為!
那就是,它們雖然面對武裝分子的射擊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但卻並非真的僅僅
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它們在動,但動的只是頭部……所有的陰兵不管從地面
紅斑時冒出來的姿勢和面向朝想哪裡,但當整個身體實體全部完成出現後,都不
約而同的將頭部正面轉向了我們身後正在冒出滾滾濃煙的金字塔所在的方向!

  發現了這個現象的我先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接著意識到了什麼……

  此時,在王烈的開道下,我們三人事實上已經衝破了武裝分子們預先設立的
「攔截線」,並朝這峽穀的正南方一路深入。而身後大多數的武裝分子們還未從
陰兵帶來的恐懼中擺脫出來,都還在「英勇」的同那些絲毫沒有對抗意識的陰兵
們做著「殊死」的戰鬥。那幾個試圖射擊攔截我們的武裝分子倒是想要追擊我們,
但見到自己的隊伍依舊處於一片混亂之後,終於還是沒有脫離大隊而單獨行動。

  地面的紅斑越來越少,我們三人周圍原本不斷密集出現的陰兵也隨之逐漸稀
疏了起來!一馬當先的王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些陰兵的「異常」之處,沒有繼續
調用自身能力強行排除奔跑路線上的陰兵,而是逐漸放慢了腳步,在我和蕭肅言
跟上之後,領著我們開始在森林之中謹慎繞行……

  「……看樣子我們基本安全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隱藏。然後考慮如
何同老黃他們再次匯合了。老蕭,北側峽穀中段區域有沒有可供我們三人藏身的
地點?」王烈一邊行進,一邊謹慎的觀察著周圍依舊不時存在的那些站立不動的
陰兵,向蕭肅言詢問著。

  「不知道了……整個北側峽穀區域,我就知道溫泉石堡那一個地方可以安全
隱蔽。然後就是中央金子塔和西側峽穀之間有個地方,我們家先祖曾經安全過夜
的地點!整個埋屍谷地裡,我就知道這兩個地方可以讓人鬆口氣,休整一下。其
他的地點,都不知道了。」蕭肅言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回答著王烈的問題。

  「……你們兩個覺得那個金字塔真正的作用是什麼?」我跟著王烈和蕭肅言
身後,在確認我們此刻的處境稍稍安全一些了之後,向他們兩人提出了我剛剛思
考到的問題。

  「嗯……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麼?」蕭肅言對於我沒頭沒腦的提出這個問題有
些意外。

  「金子塔上出現狼煙……然後陰兵出現。陰兵出現後,全都把視線集中到了
金字塔所在的方向……你們看,那幾個陰兵正在朝金字塔那邊張望……」我一邊
說,一邊指向了周圍不遠處站立不動的幾個陰兵!我們三人注意到了這些陰兵不
會主動攻擊任何人後,便沒有了將其視為威脅的念頭,這一路過來看到的陰兵,
無法徹底避開,我們也就只當他們不存在一般。

  很顯然,我此刻提到的事情,王烈其實也已經想到了。他皺眉思考著回應道:
「難不成那金子塔作為祭壇,真正的作用是為了召喚這些陰兵?那些傢夥在上面
燒火放煙,原本是為了通知同夥在前方攔截我們三個,但卻無意中達成了召喚陰
兵的條件。最終把這些陰兵給招出來了?」

  「應該是了……從他們的人面對陰兵手忙腳亂的情況來看,他們自己估計都
沒預計到在那上面放火會出現這種情況!否則的話,我們那裡會如此輕鬆的就沖
破了他們的攔截?」蕭肅言肯定了王烈的推測,同時不無遺憾的搖頭嘀咕道。
「我祖上來過這裡的那些個前輩,都認為那金字塔絕對有古怪!但凡有條件的,
都嘗試過不同的祭祀方式和方法!他們整了那麼多花樣,那金字塔都沒有任何的
反應,沒想到這啟動金字塔的條件就是直接在上面堆柴放火啊?……這麼簡單的
行為,估計他們想都沒有去想過吧?這人啊,果然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總把事
情想像的複雜,而有時候最簡單的東西,往往才是最正確的……」

  不過還沒等到他發表完最終的感慨,在我們側面遠處的某個地方傳來了一聲
女性的尖叫聲!而在女性尖叫的同時,幾聲清脆的槍聲又接連響起……

  王烈一聽,正要招呼著我們兩人再次加速逃離這片區域時,我們卻忽然發現,
此刻稀稀落落分佈在我們四周原本站立不動,只是朝著金字塔方向觀望的那些個
陰兵卻陡然開始了反應!它們一個個迅速的把面向全都朝向了傳出女性尖叫以及
槍聲的所在,在確定了什麼事情之後,一個個如同接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集體
轉向,邁開步伐,朝著哪裡開始了快速的行進。

  看到這一場面,我和王烈都是臉色一變……因此這一刻這些陰兵表現出來的
姿態,終於同我們在夏禹城哪裡遭遇的那些陰兵有些相似了!

  相似歸相似,但很明顯,這些陰兵此刻的目標並非我們三人,我在暗自慶倖
並以為王烈會帶著我們立刻離開這裡時,王烈卻出人意料的同樣將視線投向了陰
兵此刻所聚集,同時也是傳來女性尖叫以及槍響的所在……

  我隨即猜測到了王烈此刻的打算。「王烈,你、你難不成又想過去看看?」

  王烈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想弄清這些陰兵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
被召喚出來,究竟會做些什麼?」

  「拜託……我們這才剛從他們的封鎖線中間沖過來。他們現在沒准已經意識
到陰兵不會主動攻擊他們了,正在集合隊伍打算繼續追擊我們呢!你能不能別這
麼多事?這可不是在外面,我們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找出活著離開這鬼地方的辦法!」

  「我知道,所以我一個人過去……你們兩個只管朝前走。我去看個究竟馬上
過來追你們!」王烈說完,也不等我和蕭肅言有所反應,便撒開雙腿,隨著四周
眾多陰兵的行進方向跑了過去。

  見到王烈離去,我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因為蕭肅言並未挪動腳步,這樣搞的
我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倒是蕭肅言拉了我一下,對我說道:「他要去看,
讓他去就是了。我們兩個犯不著陪著他又去冒什麼險!別忘了他是兩儀,一個人
行動,想要逃命的話,反倒比跟我們兩個在一起還來的方便。」

  想想蕭肅言說的也對,我當即轉過身來,隨著蕭肅言繼續朝南開始了奔逃。
一路上又零零星星的見到了若干陰兵,這些陰兵對我和蕭肅言根本視而不見,步
伐堅定的只是朝著王烈所在的那個位置不斷前進。而我和蕭肅言已經打定了主意
儘量跑遠,也就同樣沒有再去注意哪些陰兵的具體狀況。

  這一跑就又跑了十多分鐘。最終,我和蕭肅言在貼緊峽穀西側峭壁的某個地
方找到了一處植被頗為茂密足以隱藏身型的所在方才停住了腳步決定臨時喘口氣。

  結果才休息了沒幾分鐘,蕭肅言便注意到了後方似乎有人追趕了過來。

  從觀察到情形確認來者似乎只有一個人後,我和蕭肅言彼此對視了一眼,不
約而同的將身體伏低,潛藏進了灌木當中!不出意外,來人極有可能就是王烈
……他可以憑藉兩儀之力在一段時間內追蹤我和蕭肅言的殘留氣息。如果不是他
而是試圖追殺我們的武裝分子的話,我和蕭肅言並不介意打個埋伏,報復發洩此
刻極度不快心情的同時再從對方手上打個秋風。

  很快我們便看清了來者的外貌……果然是王烈那個傢夥!不過讓我和蕭肅言
吃驚的是,王烈此刻並非孤身一人,在快速奔跑的同時,他肩膀上居然還扛了一
個不停掙紮和扭動著身體的白衣女子。

  從白衣女子的穿著打扮上,我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竟然是達耶。仁波切手
下的一個女性瑜伽教練。

  確認是王烈之後,我和蕭肅言也就沒有隱藏的必要,隨即從灌木從中探出了
身子。

  王烈看到我倆,更是大步流星般的趕到了我倆的面前。抬手將一支自動步槍
扔到我面前的同時,將白衣女子朝灌木從內一扔,開口說道:「知道你更喜歡用
這個,給你拿著了!那邊地下麵冒出了一隻大蜘蛛,陰兵過去一擁而上就把那蜘
蛛給宰了!蜘蛛估計原本是想要吃掉這個女人的!蜘蛛被弄死後,陰兵又站在原
地沒了反應,我瞅著機會,就把這女人給扛過來了。正好從她嘴裡掏些消息……」

  王烈這邊跟我倆說話,白衣女子卻趁機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著逃走。

  我們三人其實都注意到了女人此刻自以為是的行為,但卻因為她那哆哆嗦嗦,
笨手笨腳的動作姿態,而未立刻加以阻止。直到她爬出了好幾米的距離,正要起
身撒腿奔跑時,蕭肅言方才一揚手,將手中長劍直直的拋出,飛插在了女人的身
體前方。

  望著眼前半截劍刃沒入土中的利劍,女人背對著我們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意識到了自己的小動作早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後,跪在地上,顫抖著舉起了雙
手,嘴裡連連說道:「……別殺我!別殺我!我不跑,我不跑!」

  望著女人此刻的反應,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蕭肅言則走到了女人的身側,伸
手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拔起,開口道:「我們也沒興趣殺女人,就是想問你幾個問
題而已!你要老實回答了,轉身就可以回去找你的那些個同夥。不過要是不老實
的話,結果你應該清楚的!」

  女人連連點頭回應著:「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們。」此刻的她,害怕的連轉身看我們的勇氣都沒有。

  話是這麼說,但具體要問些什麼,蕭肅言倒沒了主意,扭頭朝王烈和我望了
過來。

  王烈見狀開口問道:「你怎麼沒有跟著你們那些同夥待在一塊,反而一個人
跑到距離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本來是在一塊的,可那些個妖怪突然就從地下冒了出來。我膽子小,
嚇的轉身就跑,結果發現那些妖怪到處都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著,一個人就跑到
那個地方去了!」女人一邊回答,聲音哽咽了起來。

  聽到女人的回答,我意識到假如這女人沒有撒謊的話,她應該是被眾多從地
下冒出的陰兵給嚇破了膽,所以不管不顧的到處亂跑,結果最後一個人落了單,
撞上了王烈提到的妖魔蜘蛛……

  女人嚇的厲害,說話聲音因為顫抖而有些含混不清,我覺得這樣不太適合問
話,因此刻意使用了相對溫和的語氣開口說道。「告訴你了,只要好好回答,不
會殺你的!別跪哪哆嗦了……身子轉過來吧。我想知道,你們抓的那些百惠集團
的人現在都什麼情況?你們攔截我們的時候,應該是把他們集中看押到了某個地
方吧?」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善意,女人終於慢慢的轉過了身子,抬頭朝我和王烈這
裡望了過來。此時我才看見了這女人的長相,女人極為年輕,頂多二十歲出頭,
容貌頗為乖巧甜美,只是因為恐懼而顯得有些驚恐木訥。不過當看清她的樣子之
後,我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一樣,而她在看到我的摸樣之後,很快也露出
了似曾相似般的疑惑表情……

  片刻之後,女人忽然張大嘴巴,伸手指著我結結巴巴的叫嚷了起來。

  「……你……是你,怎麼是你……你不是那個馬仲英麼?」



    更新說明:

    因為臨近收尾階段!後期章節的情節設計以及寫作構架我可能需要花更多的
精力去思考!

    只能儘量保持每週更新的頻率,但更新章節能否還能維持兩章,我不敢保證
……只能說,寫多少,就更多少。

    本次更新,特別就此事預先告之眾書友。以征得大夥的諒解……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6-12-15 20:47 編輯 ]
2016-12-8 20:2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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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2月15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七十章

  五分鐘,整整五分鐘,這個被王烈「俘虜」的倒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
在我面前拽著我的衣服襯子痛哭也罷,控訴也罷的沒停歇的叨叨了五分鐘……

  這期間,蕭肅言打著哈欠離開了灌木從,把自己的位置向西開始挪動,以觀
察達耶。仁波切團夥下一步的舉動為名……

  王烈則把身子靠在灌木從邊的一截樹幹旁,耷拉著眼皮,雙眼無神的抽著香
煙。離開石堡前,他也不知道從誰的手上弄到了一個一次性打火機,終於用不著
再向我借火了!

  而我,則只能始終維持著臉上淡淡的微笑,像白癡一樣的站在原地,聆聽著
女人的訴苦加抱怨!

  從瑜伽培訓機構的組織構成到具體人員分工再到薪酬績效的構成分配……女
人在五分鐘內曝出了海量的資訊內容!這並不是我和王烈真正需要瞭解的資訊,
儘管從女人說的情況來看,達耶。仁波切建立的這一「跨國瑜伽培訓機構」從某
種意義上講,非常的正規化、系統化,絕對的與時俱進。但女人說這一切的目的
都只是為了聲討因為我的出現而對她本人所造成的「毀滅性」或者說「難以想像
的毀滅性」打擊!

  因為我,她被扣發了全年的績效工資,因為我,她被取消了教習資格,因為
我,她在同一期接受培訓的同事中成為了異類,因為我,她在跟隨團隊參與這此
機構大規模行動中被「特殊照顧」,最重要的是,還因為我,她被組織中的部分
人員挖苦和嘲笑,並被迫惡補了一段這個國家另一個宗教以及部分歷史的相關知
識!現在她知道歷史上的馬仲英是什麼人了,但「白癡加文盲」的這頂帽子已經
牢牢的扣在了她的腦袋上……而她對這頂「帽子」的惱怒從她此刻的言行當中可
以輕易的看出。而據她自陳……曾經的她,可是整個團隊對於密教歷史以及密教
教義領悟最為深刻的學員!並因此受到過達耶。仁波切大人多次的點名表揚!

  但在那個臨時租用的農家樂培訓基地,我……毀掉了她對未來一切的美好憧
憬!

  所以……我需要為此負責!首先我欺騙了她,她是個非常善良而且單純的年
輕女孩!儘管這僅僅只是她的自稱,但我必須因為我的欺騙對她進行道歉,同時
補償;其次,我利用了她,因為辦理新學員入學的手續非常複雜以及繁瑣,為了
處理我的入學,當時臨時培訓點中有起碼十多名工作人員為了我的那張入學申請
表進行了忙碌的相關文案工作,而我卻利用她們人手不足的機會破壞了達耶。仁
波切的法會,並嚴重損害了她們機構在當地的學員發展和培訓計畫!我必須為此
同樣對她道歉並進行補償。

  望著女人狀如精神病似的瘋狂勁頭,我徹底無語了!我是很想立刻甩開她,
並且也甩了一兩次,可這女人被我推開後,就立刻又跟瘋子一樣撲到了我的面前,
她沒有任何同我發生暴力衝突的意思行為,就只不斷死死的抱著我的大腿並進一
步揪住我的衣襯向我抱怨,向我訴苦!看到她,我才第一次真正覺得自己理解了
魯迅先生小說《祝福》裡那個祥林嫂該是個什麼樣子!

  我陷入了徹底的尷尬和無奈之中。一個女人,此刻手無寸鐵,又沒對我施以
暴力,就只是拽著我不停的哭訴和語言轟炸……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在農家樂臨時培訓點的事情,早在這次出發前,就已經通過電話給王烈進
行了詳細的說明,整個過程也就隱瞞了我和嚴靜之間的關係而已,那也並非涉及
達耶。仁波切團夥的具體資訊。所以當女人喊出我曾經冒用的假名並開始絮絮叨
叨之後,王烈便知道了眼前女人的來歷以及同我之間的所謂「糾葛」原因。偏偏
這傢伙似乎對於我被這女人糾纏的情況壓根的視而不見,單單就只在旁邊聽著抽
煙,仿佛看熱鬧的旁觀者一般。

  我表情麻木的轉過頭朝他望去,開口說道:「她是你弄來的,也是你打算從
她嘴裡問信息。你現在靠哪啥意思?難不成她現在嘀咕的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
信息?」

  五分鐘的時間,王烈手中的煙頭也燒到了濾嘴邊緣,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煙
頭朝地上一扔,接著用腳踩滅回應道:「差不多吧,這女人嘴碎了點,不過說的
那些個內容我還真用的上。另外,我剛才在感覺……在感受!這地方的整個氣息
流動有些開始不太正常了……你沒發覺氣溫開始有些下降了麼?」

  「……你知道得到教習資格多不容易麼?我們機構教習資格的含金量哪裡是
政府培訓機構頒發的什麼瑜伽教練證書能比的?那些個普通教練,在我們機構連
上課的資格都沒有……你知道我今年一年來有多努力麼?拼命的發展學員,加班
加點的工作上課……就指望著年底能夠爭取先進……」

  女人完全沒注意到我和王烈之間的互動,依舊死死的拽著我的衣襟不放,嘮
叨個不停。同樣沒注意到王烈在踩滅了煙頭同我說話的同時繞到了她的身後,並
重重在她的後頸位置砍了一掌。接著緩緩的軟到在了地面!

  過了好半天,我的兩隻耳朵才終於從那如同蒼蠅飛舞般的嗡嗡聲中解放了出
來,接著一邊搖頭,一邊朝著王烈抱怨道:「就像她說的,我好像確實有那麼點
對不住她,所以不好意思動手了。你要動手的話,早點不行麼?我都快被她吧嗒
吧嗒的快瘋了!上次見這女人,我真沒料到她居然是一話癆加花癡呢!早知道何
苦從她身上套消息啊……」

  王烈卻眯著眼睛否定了我此刻的說法。「你錯了……這女人很聰明,而且精
明!」

  「你說什麼?」我楞了楞,覺得自己怎麼沒看出來。

  「她就是想我們煩她,然後把她趕走!至於原因……」王烈說著,忽然彎腰
伸手按在了已經昏迷女人的頭頂之上!片刻之後,手掌和女人頭部的接觸縫隙中
冒出了絲絲粉紅色蒸汽。

  我當即睜大了眼睛,我不知道王烈在幹些什麼,但僅僅片刻之後,謎底被揭
開了。

  王烈的手就像拖拽著什麼一樣,緩緩的從女人的頭頂抬起……緊接著,一道
血色虛影竟然被王烈硬生生的從女人的身體內給抓了出來!

  當我看清那血色虛影具體的摸樣和形狀後,立刻在腦海中想起了之前在胥樂
堂兄家中以及在臨時培訓機構的那間「教練室」內見到的那兩個正常人根本無法
看見的血紅色鬼魅。

  王烈的手仿佛擁有著強大的吸力,如同活人般大小的紅色鬼影在他手掌的掌
控之中瘋狂的扭動和掙扎著,甚至於發出了某種讓人難以置信的的微笑嘶鳴聲,
但卻怎麼也無法逃脫王烈的束縛!

  王烈口中念念有詞,另一隻手緩緩的探入到了虛影的體內。片刻之後,那虛
影在劇烈的掙扎中散發出了陣陣的白煙,當白煙消失時,虛影徹底沒有了蹤影
……

  蕭肅言差不多同時回到了灌木叢邊,但卻並未出聲說話,直到王烈將手中的
紅色虛影徹底滅殺之後,方才開口說明了情況。

  「陰兵好像把周圍區域大大小小的髒東西全給梳理乾淨了,現在也沒了影子!
那些傢伙好像已經整隊出發了,我剛才在那邊樹頂觀望了一下。他們大致分了三
隊朝這邊來了,正好左中右,三隊中間安排了搜索小隊!沒之前封鎖線那麼嚴密,
但要想不被發覺的溜回北邊石堡恐怕不可能!依照他們的行進速度,距離我們這
裡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

  王烈彎腰探了探白衣女人的鼻息,確認對方呼吸正常後回應道:「那我們只
能繼續朝南前進了!」說完抬頭朝依舊一頭霧水的我望了過來。

  「呼,我該說你什麼好呢?這女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了半天,你都沒低下頭
去看一下她真正的表情,就知道左顧右盼的嫌她囉嗦嫌她煩!」

  我眨了眨眼睛,沒明白王烈現在這話什麼意思。

  王烈見我依舊沒有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把昏迷了的女人抱起,又一次抗到
了自己的肩膀上後,示意我和蕭肅言立刻出發。接著一邊走,一邊向我說明了起
來……

  「那女人揪著你哭鬧的時候,一直在朝你打眼色呢!可你那麼長時間都沒真
正去看一眼的她真實的表情。又是擠眉毛又是弄眼睛的!也是我遲鈍了些,以為
你應該注意到了,又因為她是在朝你示意,所以我也沒打算插手,結果剛才才意
識到你壓根就沒瞅過這女人的臉,我只能替你動手了……」

  「有這回事?」面對王烈的說明,我傻眼了!說實話,這女人揪著我哭鬧的
時候,我是真沒敢朝她臉上看上一眼!原因很簡單,這女人那時候的舉動太容易
引起他人的胡思亂想了。要是旁觀的不是王烈和蕭肅言,十有八九會認為我和這
女人之間有一腿,而我必然充當了狗血情節當中的「負心漢、陳世美」之類的角
色!這讓我極為尷尬,接著便習慣性的進行了無視的「冷處理」,要不是王烈現
在說,我還真不知道女人在哭鬧的同時,居然還在向我使眼色!我隨即向王烈問
到:「我真沒注意到了,不過她朝我使眼色什麼意思啊?」

  王烈再次搖了搖頭,似乎對於我的遲鈍頗感不滿。

  「估計應該就是剛才我動手滅掉的那只血魅了。魅字是鬼魅的魅……」

  「鬼魅的魅?那個紅色的虛影?那東西我已經是第三次見著了,究竟是什麼
東西啊?」我一臉的茫然,我甚至同那東西搏鬥過一次,但那玩意兒究竟怎麼回
事,我是真不知道了。

  「血魅是一種修煉秘法!相當偏門……你不知道很正常,別說你了,老韓那
傢伙知道這玩意兒,但也都沒真正接觸過!怎麼解釋呢,這東西跟苗家養蠱還有
民間邪道養小鬼之類的東西有些類似……」

  蕭肅言可能覺得王烈的這種解釋不妥當,在旁邊開了口。「也不算偏門了,
其他地方整那玩意的少,可密教那邊,一度卻是極為流行!算是密教的秘法之一。
道理上老王說的沒錯,跟苗家的蠱術和我們民間養小鬼有些接近,但其中真實的
差別是非常大的……」

  說道這裡,蕭肅言注意到了我好奇和認真的表情,又發覺王烈見他開口便閉
上了嘴後,乾脆一邊走,一邊對我進行了詳細的說明。通過他的說明我才算弄清
楚了所謂的「血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血魅顧名思義,算是鬼魅魍魎的一種。但同一般意義上的鬼魅不同,這東西
是人創造並培養出來的,與陰妖接近,但卻又具有自身的特殊屬性。一是能夠被
培養者所控制,二是需要培養者以自身的精血長期加以餵食和培育才會逐漸成長。
一般情況下寄宿隱藏在宿主的體內無影無形,宿主需要的時候,可以短時間的脫
離宿主身體形成類似於靈魂一般的狀態,依照宿主的指令執行某些任務。而脫離
時間的長短則由宿主對於血魅的掌控能力以及血魅自身的成長狀況來決定。因為
它是能夠被人控制同時能夠吞噬比它弱小的妖魔,因此王烈他們這個行當裡正常
情況下將其排除在了妖魔的範疇之外,而被視為了一種比較偏門的除魔工具或者
說手段法門!

  血魅的創造和培養方法是密教的秘法之一,蕭肅言和王烈不是密教中人,自
然是不知道的。僅僅只是聽說過這東西的一些邪門之處。一般的血魅是無形的,
只有修煉了天眼術或者具備了紅蓮一樣破幻探真能力的人可以看見,一些符咒或
者法器也能令其現行。但普通人是絕對無法察覺它的存在。此外,強大的血魅可
以凝結出實體,以實體對目標實施攻擊,當然,同樣的,也會被實體物品所傷害。
我在胥悅堂兄家老宅遭遇的那只血魅,被蕭肅言確認為了這種情況。

  「養血魅在密教中一度曾經非常流行……不過後來培練的人就逐漸少了!那
東西培養出來了,在驅魔除鬼方面雖然確實有用,但卻存在很大的風險。因為一
旦血魅自身能力超過了宿主本身,有可能反噬宿主!一旦反噬成功,就能產生自
我意識,並像陰妖一樣徹底掌控宿主的身體和思維,變成嗜血類型的妖魔。現如
今的密教弟子中已經很少有人修煉培養血魅了,知道血魅秘法的也越來越少。這
女人居然會修煉,倒是讓人有些出乎意料。」蕭肅言說到這裡,又看了看被抗王
烈扛在肩頭的女人,顯得頗為意外。

  「這女人是那個達耶上師的徒弟,那個達耶既然是正牌的密教活佛,懂這法
子應該也不奇怪。不過這和她朝我們遞眼色有什麼關係啊?」我弄清了血魅的由
來之後,終於把話題給繞了回來。

  「有關係了,就因為她修煉的血魅,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極有可能會被那個達
耶。仁波切所察覺!她裝瘋賣傻給我們遞眼色,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她有難言之
隱,因為這個難言之隱,她不敢配合我們交代她所知道的一切,怕之後被那個達
耶追究責任。現在想想,你沒注意到也不奇怪,因為我也是在旁邊觀察了半天才
真正弄明白了她的這個意思!」王烈見蕭肅言向我解釋清楚了血魅的具體情況後,
正式回答了我的疑問。

  「達耶。仁波切能察覺她的言行?這是為什麼?」我從一個疑問裡走出來,
接著又陷入了新的疑問。

  「還是因為血魅了……」蕭肅言確認我真的一點都不懂後搖了搖頭,繼續向
我解釋了起來。「我們之所以將血魅法門視為偏門除了它有可能吞噬宿主自成妖
魔之外,還因為那玩意兒的一些特性格外的邪門!血魅法門一個人是無法修煉的,
密教歷史上但凡修煉這個法門都是一群人。一般是一個師傅帶一群徒弟一塊修煉!
因為血魅這東西是有性別的……」

  「什麼、什麼?這鬼魂一樣的玩意兒還有性別?」聽到這裡我真覺得開了眼
了!神仙妖怪有性別,我還能理解,鬼魂這種無影無形飄來蕩去的玩意居然也能
有性別之分?

  「嘿嘿,孤陋寡聞了吧?密教中,一般只有女性弟子才能修煉血魅之法,因
為創造血魅據說需要宿主自身的陰氣。雖然陰氣男女都有,但男性陽氣旺盛,一
般情況下無法創造出滋生血魅的條件,所以正常情況下,只有密教的女性修行者
能夠修煉血魅之法。第一個修煉血魅法門的人會培養出一隻雌性血魅,以這只血
魅為母體,接下來的修煉者通過某種秘法與這第一隻雌性血魅接觸後,才能培養
出第二隻屬於她自己的血魅!不過除了第一隻之外,後面以這只雌性血魅為母體
培養出來的血魅都是雄性!通俗的說,第一隻血魅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後面這些
血魅的老媽,後面這些血魅都是兒子!它們之間存在從屬和感應關係。這一點倒
和自然界裡的螞蟻以及蜜蜂之類的昆蟲類似……獨一無二的雌性血魅就是蜂后、
蟻后,其餘的血魅是它的孩子也是奴隸兼打手!所以,密宗修煉血魅法門的,都
是師傅帶徒弟,師傅練出一隻血魅女王,弟子們跟著練出一堆子孫後代。同出一
源的血魅存在彼此的感應和聯繫,通過各自寄宿的血魅,師傅就能夠隨時掌握到
弟子的一些具體動向。那女人裝瘋賣傻遞眼色,就是在提醒我們這點,她在我們
面前的言行,她師傅是能夠察覺的!所以我們要真想從她身上弄出消息,就得設
法滅殺掉她修煉的這只血魅,否則,她當了叛徒的情況,那個達什麼波切第一時
間就會知道。然後她要在落到她師傅手上,她師傅絕對不會放過她。而現在她的
這只血魅被兩儀幹掉了,她師傅也就無法確認她究竟有沒有背叛的行為,就算回
到了她師傅身邊,她也能死不認帳。嘿嘿,兩儀說的沒錯,這女人真的很聰明了
……」

  聽到這裡,我才搞清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接著把視線轉移到了被王烈扛著
的女人身上,心裡嘀咕著。「……這女人之前的行為居然都是在表演,上次在那
個培訓基地,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她有這麼聰明呢?」

  扛著女人一路南下,中途經過高大樹木時,蕭肅言便會攀爬上去,觀察周圍
環境的同時,確認身後達耶團夥的具體動向。數次觀察後,他的表情有些難看起
來。

  我們三人走的並不快,我們後方的武裝分子團夥同樣走的也不快。至始至終,
保持著同我們十多分鐘的路程而已。一開始蕭肅言和我還為此頗為慶倖,因為他
們走的慢,我們三人也用不著趕著逃跑。可隨著眼前峽谷逐漸開闊,我們開始繞
路並試圖脫離他們的前進路線時才發現,我們變道,跟在我們後面的那隊武裝分
子也隨之變道,與其平行的另外兩隊人馬以及在三隊中來回遊弋的遊動小隊也跟
著一塊在調整前進路線。

  確認了這種情況之後,我們三人何嘗不清楚我們絕對已經被對方通過某種方
式鎖定了行蹤。而鎖定我們行蹤之後,他們反倒不在急著追殺我們了!

  「日他姥姥……把我們當誘餌,吊著我們三個,就不愁找不到其他人員!」
蕭肅言一邊嘀咕著,一邊對王烈說道:「他們能夠鎖定我們,十有八九是因為這
個娘們兒了!有必要還帶著她走麼?依我看,找個地方趕緊把她給扔了。然後我
們仨快馬加鞭,設法擺脫那幫子雜碎,找機會回去跟大隊匯合才是正理!」

  王烈搖了搖頭道:「被鎖定是肯定了!但他們鎖定我們的方式未必就是通過
這個女人了。單單就我知道的其他偵測方法就有四、五種之多。這一點,你應該
是清楚的。」

  蕭肅言抿了抿嘴,算是認可了王烈的說法。我則低頭檢查手中槍械的同時詢
問起了王烈接下來的打算。「丟掉這女人也不一定能擺脫對方的追蹤,但我們難
道就給他們當排頭兵一直這樣朝南走下去不成?」

  王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忽然用手重重拍了一下反向扛在自己肩膀上女
人的屁股道:「……已經替你處理了血魅了。你還想我扛著你到什麼時候?」

  「哎呦!」隨著女人疼痛的叫喊聲,我和蕭肅言的腦門上禁不住冒出了幾根
黑線!感情這女人已經在我們兩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早都蘇醒了過來,但卻一直佯
裝昏迷。

  王烈拍醒了女人之後也並未鬆手,而是繼續扛著女人又前進了小段距離。只
是行走時故意加大了邁步的幅度和頻率,並讓自己的動作顛簸。這樣一來,趴在
他肩膀上的女人自然感覺到了難受,終於哼哼唧唧的嚷嚷了起來。「好啦……好
啦……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自己走還不成麼?」

  女人雙腳著地後,嬉皮笑臉的正打算開口同我們說話,卻沒曾想王烈放下了
她這個包袱之後,反而加快了腳步快速前進,我和蕭肅言也是緊隨其後的從她身
邊一閃而過,隨即顯出了驚慌的表情,忙不迭的跟在了我們的屁股後面,連連道
歉起來。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啊!我就是想趁機省點力氣而已,真沒有戲弄你
們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向你們道歉……道歉還不成麼?」

  我因為感覺遭到了戲弄,沒有任何搭理她的想法,王烈似乎也沒同她交談的
性質。最後只有蕭肅言在她連續的致歉後冷冷的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種地方,這種時候,道歉有他娘的屁用!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看你這
樣子,什麼膽小跑岔了路應該只是藉口吧?說話前,先自個透個底了再說!」

  見到我們三人中總算有人願意搭理她並同她交流之後,女人連忙按照蕭肅言
的要求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袁芳芳了……我其實並不是達耶。仁波切的手下
了!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

  「其實是什麼?難不成是臥底?」在這個自稱袁芳芳的女人稍稍遲疑的當兒,
蕭肅言趁機開始了挖苦。

  「……嗯……嗯,你說對了!我是臥底!」出乎我們三人的意料,這女人居
然來了個打蛇隨杆上,承認了蕭肅言對她的這一「定義」!

  「哇哈哈……臥底?你別告訴我你是員警啊?我可跟你說,哥們我公安系統
的朋友可不少,公安那邊什麼情況我還不清楚?你這樣的娘們兒也能當什麼臥底?
你扯雞巴蛋去吧!」蕭肅言估計是因為心情有些壓抑,借著機會放聲狂笑了起來!

  面對蕭肅言的此刻極度誇張的表情和笑聲,袁芳芳居然沒有生氣,望著蕭肅
言的雙眼中反而泛出了幾分異樣的光彩。我雖然在旁邊一言不發,但始終在私下
裡觀察著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除了出於本能的一種防範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
她的名字!

  因為這個名字頗有特色,而我在記憶中隱約記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一樣,但具體的出處,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不過更讓我此刻在意的是袁芳芳望著
蕭肅言的那種眼神……

  「不會吧……這娘們兒現在瞅老蕭那摸樣,感覺都快要留口水了……嗯,這
好像也正常!老蕭是美男子,女人一見鍾情不奇怪。之前朱鈺那幾個女人望著他
的時候也都流露出過這種表情,只是沒現在這個袁芳芳這樣赤裸裸而已!嘶…
…袁芳芳這名字我確實是曾經聽過的,具體在哪裡?什麼情況?我咋就怎麼都想
不起來了呢?」

  「我是臥底,但我不是員警了……誰說的只有員警才能臥底了!」這個叫袁
芳芳的女人居然真的在我的視線之中咽了一口口水,跟著笑嘻嘻的進行了坦白。
「……我真正的職業是記者!」

  當袁芳芳說出了她記者身份的同時,我的瞳孔禁不住擴大了幾分!我忽然產
生了一種極度荒唐且不現實的感覺!因為我終於想起了我是在什麼情況下聽到過
她的名字了……

  也就在此時,袁芳芳扭頭朝我望了過來。微笑的向我眨了眨眼睛道:「你的
真名應該是叫嚴平吧!我幾年前見過你的照片……我們是同行了!算起來,我該
叫你一聲前輩或者師兄才是。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在調查的過程中會碰上你!
畢竟你和媛媛已經分手三年了,理論上她出了什麼事都應該和你沒有關係才是了
……」

  聽到「媛媛」這兩個字的瞬間,我的瞳孔又瞬間收縮了一下!

  秦媛……我第三任女友的名字!而袁芳芳這個名字的出處也終於被我從腦海
當中給扒拉了出來!

  在記憶中的某個場景內,秦媛端坐在我的面前搖晃著手中的冰鎮可樂神態慵
懶的嘀咕道:「我也奇怪我怎麼會找你當了男朋友!嗯,或者是因為認識你的時
候從你身上感覺到了和她一樣的某種味道吧?」

  「味道?什麼意思?她是誰?」我吸了一口面前的飲料漫不經心的詢問道。

  「還有誰了,我大學時候的室友兼死黨袁芳芳唄!嗯,不止是大學了……我
和她家是鄰居,從幼稚園開始,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我們兩一直沒分開過,
跟親姐妹也沒啥區別了!也就大學畢業後才各奔東西的……至於味道,應該是職
業吧!死八婆本來有機會繼續出國深造的,結果卻跑去當了跟你一樣的記者。跟
你一樣是個強牛脾氣。」

  我記得我當時笑了……熱戀中的我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友,對於其他什麼女人
自然是不在乎的。袁芳芳這個名字被我定格在了那一段記憶場景當中。直到現在
她在我面前正式自報家門……

  「她出什麼事了?」我本能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袁芳芳隨即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難、難道你不知道?你跑去培訓中心難道
不是為了調查她的死亡真相麼?」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秦媛死了?」此刻的我終於停下了腳步,難以置
信的朝袁芳芳望了過去。

  我停步的同時,另外三人也隨之停了下來。

  袁芳芳斜著眼睛看著我,最後咬著嘴唇向我確認了一個事實。

  「……死了,去年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我之所以隱藏了自己記者的身份混
進達耶仁波切的瑜伽培訓機構臥底,就是為了想調查清楚她的死亡真相。」

  ……十多秒鐘過去後,王烈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現在這時候,恐怕沒
時間給你們兩位緬懷死者了!彼此要聯絡感情,加深瞭解,一邊走一邊也可以進
行的!」

  王烈的話在這種時候聽起來格外的刺耳,但我和袁芳芳終究還是再次邁開了
腳步,跟著一步步繼續向著埋屍谷地的南方繼續前進。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6-12-15 20:50 編輯 ]
2016-12-15 20:48#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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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烈在前,蕭肅言斷後。袁芳芳走在我的側面,絮絮叨叨的講述起了我們此
刻迫切需要掌握的關於達耶團夥的適時信息……

  「……直到一個月前,達耶。仁波切才下決心雇傭並組織人員同柳惠茹合作,
共同尋找九鼎!具體原因應該同上層如今的某些政治風向變化有關。好像政治局
裏某位姓李的中央委員在上個月某次會議上提出了對現在部分黨員幹部信仰宗教
行爲有所擔憂,同時建議加大對邪教組織的打擊力度。哪位不是常委,可發言卻
引起了常委班子的重視。原先同達耶有著密切聯係的一些官員通過不同渠道把這
情況反饋給了達耶,同時也終止了和機構的往來。達耶因爲這,才最終接受了柳
惠茹的委托,帶著包括我在內的手下同她一塊趕到了這邊。」

  「爲什麽?中央的政治風向有變化跟她尋找九鼎難不成還有關係?」我一邊
問,一邊朝王烈看去。王烈雖然位於我的側前方,但還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回
頭朝我點了點頭。從他的這一動作上,我確認了我的推測,哪位在會議上發言的
李委員看來就是路昭惠的丈夫以及李老闆的父親了。路昭惠在同王烈這些人見面
後,明確表示了對王烈等人行爲的支持。看來會議上的發言便是源自於此了。

  「怎麽沒有關係?你不知道那女人可是野心勃勃呢!你知道她所做一切的最
終目的是什麽?她要在這個國家建立所謂的極樂淨土,陸上佛國!要知道這國家
黨員不過八千多萬,可佛教信衆卻數以億計……她可是堅持認爲她的夢想指日可
待呢!這些年來,她廣收信徒,聚斂財富,目地就是爲了這個。而且在我看來,
她很成功!這些年,許多地方高官以及基層黨員幹部拜倒在她腳下,昄依成爲她
的信徒。假以時日,她的圖謀沒準真有實現的一天!」袁芳芳語氣顯得有些輕佻,
但即便如此,也能感覺到她個人對達耶。仁波切的某種贊賞。「不過現在中央開
始重視黨員幹部的個人信仰問題了,她要想和之前一樣無聲無息的挖牆角,向政
權內部滲透她自己的勢力將會越來越難。因爲這個原因,她才又打起了九鼎的主
意。因爲據說九鼎乃是整個華夏民族的鎮國神器,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這個國家
和民族的整體運勢和走向。」

  「……噗嗤」

  走在最後的蕭肅言似乎沒忍住,笑了出來。一邊搖頭一邊嘀咕道:「癡心妄
想了!這國家信佛的人是多,可分屬於不同的宗派和教派。同組織嚴密的正規政
治黨派相比,根本就是一團散沙。這女人連這都分不清楚麽?看來智商有限呢
……」

  「那可不一定了!小看她,最終吃虧的是你!你提的這些,以爲她自己不清
楚麽?她這兩年一直在私下同各個宗門教派暗中聯絡,目的就是想達成各宗各派
的統一整合。我明告訴你吧,除了諸如律宗、唯識宗這幾個書呆子一樣的宗派之
外的其他宗派寺廟,許多都和她建立了不同程度的聯係。而且她的聯合對象可不
僅僅單是國內。國外的更多,比如常駐印度的哪位,可是非常看好她哦……這次
她能雇傭到那些廓爾喀雇傭兵,就是哪位的人出面在幫忙牽線搭橋了……」

  王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原來如此,這樣我們也算弄清楚這
位達耶。仁波切跑到這裏來的具體原因了!那位柳惠茹女士呢?她又爲了什麽摻
合到了這個事情裏頭?而且聽你剛才的說法,還是她先主動聯係的達耶。仁波切!
她難道也野心勃勃,想要建立什麽陸上佛國?這方面,你了解多少?」

  「柳惠茹麽?她爲什麽尋找九鼎這點,我也不清楚了,從這幾天同她和她手
下那些人的接觸,加上我個人的分析判斷。我倒是理出了一些頭緒,但究竟是不
是這些原因,我也不敢肯定了。」袁芳芳在談及柳惠茹時,顯得謹慎了起來。

  「隻是你個人的分析判斷麽?嗯,那也說來聽聽。」我自己就是記者出身,
對於記者這個行當以及從事記者這個職業的人非常了解。在我印象中,但凡一個
合格的記者必然都具備清晰的邏輯分析和判斷能力,對事物的認識和看法不一定
正確,但卻往往異常敏銳。

  「在我看來,她很可能僅僅隻是個傀儡而已!在她身後,有人在暗中對她進
行操縱。而操縱她的人看上的是她同孫家父子的關係以及她在百惠集團的影響力,
當然,還因爲她有錢!說穿了,她就是個被人利用的木偶罷了!」

  聽到袁芳芳侃侃而談,王烈主動回頭瞟了她一眼,並同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
神。

  這女人是達耶團夥的成員,就算她自稱臥底,但她跟隨參與了之前達耶團夥
所有行動的現實是肯定的。所以事實上,我們三人壓根就不信任她!甚至於她主
動交代了她與我第三任女友秦媛是閨蜜這點,也同樣無法改變這一現實。畢竟,
秦媛過去雖然在我面前提過袁芳芳的名字,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袁芳芳這個人。
不認識,不了解,不清楚……她此刻出現,跟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般,我們三
人又怎麽可能輕易相信這種三無人員的所言所語!

  但此刻她說出她對柳惠茹的看法之後,我和王烈終於對她提供的種種信息開
始了有了幾分確認。因爲,我和王烈對於柳惠茹在整個事情當中扮演角色的推測,
與她的看法接近。她的這種說法應證了我和王烈之前的部分推測,那就是柳惠茹
這個女人很可能一直在睿宗的指使和教唆下行事。而眼前的這個袁芳芳也因爲這
一判斷終於獲得了我和王烈有限度的信任。

  「……她是木偶,那背後操縱她的人是誰?」我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並不打
算讓袁芳芳察覺到我內心真實的情緒變化。

  「這我不知道了!那女人這兩天經常玩失蹤,一失蹤就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連負責保護她的那些個雇傭兵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我認爲她這樣
做,應該就是爲了偷偷同操縱她的人接頭見面,接受指示。」說到這裏袁芳芳的
語氣發生了一定的變化,讓人感覺到了某種八卦般的意味。「雖然不知道操縱她
的人具體是個什麽身份來曆,但我懷疑,很可能就是她現在情夫……因爲她每次
失蹤再出現的時候,總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就跟剛剛跟男人約會完了一樣
……拜托,別這樣看著我好不?這些東西,你們男人不懂的,我是女人,我才能
體會到其中的細微之處。」

  袁芳芳此時顯得有些興奮,並不需要我們提問便自顧自的唠叨了下去。看來
她之前的那些行爲也不單單隻是表演,至少在我看來,她或許本身就是一個話痨
……

  「柳惠茹背後的操縱者目標當然也是九鼎了!不過具體想要九鼎做什麽?我
不清楚,但應該同達耶是不一樣的。而且我覺得,相對於九鼎,柳惠茹似乎更在
意的是另一樣東西!對了,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明存在麽?切,瞧我著問題
問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了,因爲你們隊伍裏面現在應該就有一位現人神存在吧
……」

  王烈皺了皺眉,對於袁芳芳此刻說的話感覺到了意外。袁芳芳注意到了我們
三人表情上的細微變化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看來這個消息應該沒錯了!你們果然得到了神明的指引和眷顧。能
告訴我哪位神明具體什麽情況麽?要知道,那可是神诶,我做夢都想知道,現實
中存在的神明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呵呵……袁小姐,你不覺你現在說的這話有些匪夷所思了麽?什麽神明?
我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了?你從哪裏聽說這個世界上存在什麽現人神的?又憑
什麽說這個什麽現人神會跟我們在一起呢?」王烈和蕭素言保持了沈默,我則技
巧性予以否認的同時反過來打算從她嘴裏套出更多的信息。

  「我知道你們對我不信任,但也用不著妝模作樣的否定啊。好吧……反正我
已經從那邊逃過來了,跟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就我更主動一些吧。」

  這女人倒是清楚我們三人此刻態度上不冷不熱的原因,當即滔滔不絕的再一
次向我們爆出了猛料。

  「昨天百惠集團那個叫孫聰的富二代被逮住了!達耶親自對他進行詢問,那
家夥別看是個公子哥,可真有幾分骨氣。咬死不松口,不過再有骨氣,達耶也有
辦法從他身上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召集了包括我在內的二十多名弟子布法
陣對他使用了問心術!然後套出來的消息連達耶都吃了一驚!」

  「你們知道孫聰說了些什麽?他說他老爹這些年尋找九鼎下落其實是受人所
托……而委托他老爹尋找九鼎的,其實是一位隱藏在民間的現人神!」這句話袁
芳芳是用極爲誇張的語氣說出的,但見到我們三人並未出現她預料的那種驚訝表
情後,原本膨脹的賣弄心理似乎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現人神诶……你們三個是木頭麽?果然,你們肯定已經接觸過那位現人神
了,否則怎麽會如此淡定?接觸過,自然也就不稀奇了……好吧,我接著說。你
們不稀奇,可當時包括達耶在內,現場的人幾乎全都震驚了!」

  「按照孫聰的說法,他老爹孫成章過去雖然一直都在從事調查九鼎下落方面
的研究。但基本隻能算興趣愛好……線索、資料什麽的,極度缺乏。孫成章也從
來沒有對找到九鼎抱有什麽希望。但是在幾年他應幾位同樣的民間考古愛好者邀
約,前去湖南考察某處位於深山老林裏的古代廟宇遺迹時,有了一個意外的驚人
發現。那就是他居然在哪裏找到了一位疑似神明的下落線索。通過對那座古代廟
宇的考古發掘,他確認那座被當地人稱爲「娘娘廟」的小廟遺址曾經是一位在曆
史上真實存在過的現人神的神廟道場。而且那位現人神在長達千多年的曆史中曾
多次出現,並在當地地方志以及其他一些文史古籍中留下了明確的行爲記錄。孫
成章自然是大感興趣,在一段時間內將研究的重點轉移到了這位據說能夠使人永
葆青春活力的青春女神的身上……」

  「應該是神女才對吧……女神,在古代那是操皮肉生意的巫女的稱呼!」蕭
肅言此刻冷不丁的在旁邊糾正了一句。

  「……這方面我不是太懂了,反正是那個意思不就成了!」袁芳芳雖然並不
打算變更自己的說法,但卻借著機會朝蕭肅言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順道還眨了眨
眼睛。蕭肅言渾身顫抖了一下,當即閉上了嘴巴,似乎有些後悔自己沒事找事。

  而袁芳芳則像占了便宜一樣,再次亢奮了起來。

  「……就在孫成章確認這位青春女神應該依舊存留與世,並決定調查其行蹤
的時候!這個青春女神竟然主動現身,並通過某種渠道直接跟孫成章建立了聯係!
孫聰說,這位女神在同孫成章交流的過程中承認了自己擁有的神力,也承認了自
己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千年以上的現實。並要求與孫成章進行一場交易!」

  「交易?」王烈此刻終於開口說話了,在說話的同時,他同我還有蕭肅言彼
此進行了眼神上的交流。青春神女的存在,之前我們三人已經從關悅然哪裏得到
了相關信息。但很顯然,關悅然掌握的信息並不完整和全面。因爲她壓根就沒提
到過孫成章居然同這位青春神女之間有過直接的聯係,更沒提到孫成章居然同神
女之間還有什麽交易。具體原因應該不是她刻意隱瞞,極有可能是因爲這一情況,
她和孫明也不知道了。畢竟當時面臨著被武裝分子圍捕的狀態,孫聰也來不及告
訴她們更多的具體細節。

  「是的,一個讓孫成章無法拒絕的交易!」袁芳芳覺得終於把我們三人的注
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語氣中都帶上了幾分得意。「……交易的具體內容
就是青春女神將會向孫成章提供各種與九鼎有關的相關線索情報和資料。然後由
孫成章出面,組織人員負責尋找九鼎。事成之後,女神將使用自己的神力爲孫成
章恢複青春活力!不過按照孫聰的說法,孫成章對於恢複青春這點似乎並不是太
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九鼎的下落,畢竟,尋找九鼎是他一生的夙願。此刻居然
有一位存活了千年,且擁有強大神力的現人神願意提供線索和資料,並在幕後幫
助他實現這一願望。他怎麽可能會拒絕這一交易。所以,孫成章很快就同這位青
春女神之間達成了協議。並在收到女神遞送過來的資料和線索後,立刻投入到了
尋找九鼎下落的工作當中。也就是說,孫成章尋找九鼎,其實根本就是在替這位
青春女神打工了!孫聰自己也說,他之所以在孫成章失蹤後,依舊堅持帶人深入
這裏尋找孫成章的下落,根本的原因就是爲了達成他們父子對這位女神的承諾!
當然,孫聰堅持履行同女神之間交易的原因跟他老爹不同……當時我記得孫聰在
迷迷糊糊的時候嘀咕著,說他瘋狂的愛上了一個女人,但卻怎麽都無法打動那個
女人的心,他決心得到九鼎,並用九鼎從女神哪裏換取一次永葆青春的機會,希
望以此爲代價,打動他心愛的女人……也不知道是那個女人這麽厲害,居然能把
孫聰這樣的富二代給勾的神魂顛倒!不過應該不是他那個未婚妻陳小薇了……孫
聰都跟她訂婚了,用得著這麽執著麽?而且陳小薇什麽情況我還不知道,她和那
個宣傳部的什麽馬培靜的事情,我們機構裏是個人都清楚……」

  袁芳芳在一旁說明講解,同時毫無顧忌的發表著自己的分析和看法。王烈和
蕭肅言聽的極爲認真。而我此刻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這怎麽可能?難、難道說……和孫成章交易的那個什麽青春神女,
就是老媽?」

  我在腦海中不斷梳理著一條條的線索,同時回憶著同母親接觸的每一個細節!

  「……如果那個什麽青春神女是母親的話,許多事情就全都可以有著一個合
乎邏輯的解釋並串聯到一起了!比如在在溪邊考察隊營地,母親出現,火化並收
斂了孫成章等考察隊員的遺骸……那是因爲,包括孫成章在內,這些不幸的死難
者都是在爲她工作爲她辦事。這些人不幸遇難,陳屍荒野,母親過去處理他們的
後事,應該是爲了盡基本的人事,減少良心上的不安!」

  「……她提供給孫成章的那些線索、資料。極有可能就是從清源鎮老宅哪裏
找到的我家祖上秘密保存的古籍、資料。畢竟她說她之所以做了我們嚴家的媳婦,
就是爲了得到曾祖父當年搜集的各種古代秘寶秘境的線索和資料。而那些資料,
最終也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接近我們嚴家,得到了那些資料,接著她作爲青春神
女的痕迹被孫成章所發覺,她知道孫成章也在尋找九鼎之後,幹脆順水推舟,以
交易的方式,將獲得的那些資料提供給孫成章,讓孫成章負擔起了實際的尋找工
作。而她本人則可以抽出身來,去完成在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那邊的種種計劃
和圖謀!」

  想著想著,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冷顫……我第一次對老媽産生了一種
難以名狀的恐懼感!這是何等的心機和算計啊?之前我對她更多的是厭惡、排斥
或者說憎恨,但當意識到我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幾乎都出自母親的安排和設計之
後,我有了一種整個人空蕩蕩飄浮在寒冷虛無世界中的感覺。我覺得我一切的一
切根本完全都操縱在了母親的手上……我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已經淪爲了母親計
劃中的一個工具。我曾經自以爲是的想要同她對抗,但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同
她對抗的能力!不僅如此,王烈、蕭肅言,恐怕連那個達耶。仁波切那些人,也
早都落在了母親的算計之中……所有的人,都隻是她的棋子,所有的一切,都在
她的計劃之內!

  「孫聰找九鼎居然是爲了打動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倒真有點讓我出乎意料了
……他這種公子哥,想要什麽女人得不到?居然還需要他這麽玩命的爭取?嗯,
也說不準了,比如老嚴那口子就真是絕色!蕭某自認修行多年,對待女色這些方
面早已經超然物外,可今兒早上見著那女人的時候,都有些失神!能讓孫聰這麽
玩命的,想必應該是那種層次的美人了吧!」蕭肅言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精
神狀態,袁芳芳此刻提及的這些信息徹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以至於他在不知不
覺中開始了同袁芳芳之間的自然交流。

  見到蕭肅言有把話題轉移的可能,王烈隨即出聲制止了這一狀況。「這不是
關鍵,袁小姐,我現在迫切想知道的是你們的這位達耶上師如今究竟要做些什麽?
既然孫聰已經開口了,想必她們已經得到了九鼎的具體下落。她們接下來是如何
打算的?」

  「……達耶原來的目的自然是爲了九鼎。可當昨天從孫聰哪裏知道了這個青
春女神的情況之後,達耶她好像又稍稍改變了原有的預定計劃!如果我沒猜錯,
她現在除了得到九鼎之外,恐怕還增加了一個目的,就是要抓捕這位青春女神。
至於柳惠茹和她背後的那個操縱者,她們的第一目標恐怕就是青春女神了,而九
鼎隻怕還排在青春女神之後。因爲昨天在詢問孫聰的時候,孫聰說,柳惠茹同樣
從他父親孫成章哪裏獲悉了青春女神的存在。而迄今爲止,柳惠茹在同達耶的合
作過程中,從來都沒有提及這位女神。今天清晨我們通過谷口迷霧的時候,達耶
曾經找到柳惠茹旁敲側擊的詢問過關於女神的事情,柳惠茹卻推了個一幹二淨。
兩邊的人還因此鬧了一些不愉快……不過進入峽谷之後,達耶和柳惠茹卻不約而
同的決定要優先設法將你們這些逃脫了追捕的人都給找出來,並一網打盡。」

  「優先找我們?不是優先找九鼎?爲什麽?」王烈問道。

  「因爲達耶判斷,這位委托了孫成章尋找九鼎的青春女神,極有可能就混迹
在你們這些逃亡者當中!」袁芳芳說到這裏,表情和態度終於開始有了幾分嚴肅。
「至於爲什麽這麽判斷,很簡單……這位女神既然願意主動現身聯係孫成章去替
她尋找九鼎,想必對九鼎也是勢在必得。要她一直在關注孫成章這邊尋找九鼎的
具體進展的話必然會清楚眼下的情況:她要不能利用如今的這次機會去獲取九鼎,
那麽九鼎就極有可能會落到達耶仁波切以及其他此刻進入到這片秘境的人手中。
基於這種判斷,達耶認爲,青春女神此刻應該就在這秘境當中。這位女神既然之
前委托了孫成章來尋找九鼎,那麽從立場角度來說,她多半會暗中跟隨孫聰組織
的百惠集團隊伍一道行動。畢竟孫聰是她和孫成章交易的知情人,即便孫成章失
蹤,她都還可以和孫聰繼續完成預定的交易。此外,達耶從今天淩晨開始,就已
經暗中對隊伍進行了摸排,之前通過迷霧的時候,更直接下令讓手下的雇傭兵還
有她自己寺廟裏的那些喇嘛強奸了被抓獲的全部百惠集團女性俘虜,一則,是爲
了獻祭先祖通過迷霧,二則也爲了查驗那些女性俘虜當中是否有人係青春女神所
假扮。畢竟,要真是女神的話,又怎麽可能受得了被那些喇嘛還有雇傭兵強奸?
經過這些之後,她確認,青春女神隻可能跟你們這些逃亡者混在一塊了!所以進
來之後,她才決定優先尋找抓捕你們這些漏網之魚,從中找出青春女神……」

  「……噗通」

  我在心神恍惚中一腳踩歪,撲倒在了地面。我也不清楚我現在是怎樣的一種
心理狀態!就在剛才,我還沈浸在對母親種種算計的恐懼當中。但當知道達耶。
仁波切那些人此刻居然開始計劃抓捕母親之後,我竟然又沒由來的開始對母親此
刻的處境極度的擔憂了起來……

  蕭肅言伸手將我拉扯起來,關切的詢問道:「老嚴,你怎麽了?怎麽滿頭冒
虛汗?難道身體不舒服了?」

  我掩飾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惶恐,故作輕松的擺了擺手。「沒什麽了……聽的
有些失神了而已。嗯,對了……老黃他們好像離開石堡開始朝南行進了!」

  在掩飾內心真實狀態的時候,我不經意的開啓了腦海中的紅蓮圖譜。結果意
外的發現,之前植入張露、宋奎等那幾個人體內的紅蓮火苗此刻居然開始了朝南
移動的迹象。我當即借著向王烈和蕭肅言通知此事,將自己此刻的心理異常給遮
掩了過去。

  「是麽?嗯……現在這種情況也未必是壞事!我們幾個被達耶鎖定追蹤,但
卻可以確保他們在後面的行動可以相對安全。」王烈點了點頭道:「他們既然也
出發了,那我們現在最好加快前進的速度。爭取拖著後面這些尾巴走的更快更遠
一些。那樣,他們才安全。」

  說完,王烈邁開了大步,提升了前進的速度。

  因爲我的這次摔跤,袁芳芳的這一時段「信息彙報」也隨之暫時告一段落。
也因爲我的摔倒,令其很自然的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默默跟隨著我們快步行進了一段距離後,袁芳芳歎了一口氣,悠悠然在我身
旁開口說道:「……媛媛當初要沒跟你分手的話,說不準就不會遭遇到後面的不
幸了!」

  對於袁芳芳此刻的搭讪,我默不作聲,爲了排遣此刻內心的混亂掏出了一根
香煙,接著用手指打火點燃。袁芳芳在一旁觀察著我的舉動,臉上露出了不滿的
表情。「嘿,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還是怎麽著?」

  「她幸或者不幸,跟我有關係麽?你之前也說了,我和她分手已經三年了
……」爲了清理混亂的大腦以及思維,我強迫自己將精力轉移到了同袁芳芳的交
流中來。

  「……她畢竟曾經是你的女朋友……你跟她上過床,睡過覺!俗話說一夜夫
妻百夜恩,我才不信你因爲和她分手了,就對她徹底沒有了感情。」袁芳芳見我
終於開始就秦媛同她開始交談,表情上有所舒緩。

  「哼哼……」我幹笑了兩聲。「我這人就是個渣男!嫖娼、群交、一夜情還
有強奸,什麽刺激我玩什麽……睡過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了!要真說什麽一夜夫妻
百日恩,我這輩子估計所有的時間都得花在這恩字上頭去了。你覺得我有那麽多
精力去關注跟我上過床的某個女人的事情麽?」

  「嘻嘻……裝,接著裝……一聽就是死鴨子嘴硬!」

  普通女人聽到我這段頗爲無恥而且絕情的言論時,估計都會生氣。但沒想到
袁芳芳反倒噗嗤一笑,和我杠上了。

  我吐了口煙圈很自然的將思維轉移到了對秦媛的回憶當中,這一回憶,心情
反倒更加低落了起來。

  現在的我非常清楚自己在戀愛和感情方面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個白癡!因爲我
是白癡,所以張露才能輕松的視我爲備胎;廖曉倩也才會將我視爲改變其人生命
運的踏腳石兼提款機。但這兩位前任女友的行爲,在我看來,並不奇怪。因爲她
們的這些想法和行爲尚處於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而要說對我傷害最深,
幾乎徹底毀滅了我對愛情憧憬的,則就是我的第三任女友秦媛了……

  結束了同張露還有廖曉倩之間的戀情,我尚能自我調整和恢複。並繼續去尋
找新的情感寄托……而秦媛則徹頭徹尾的給予了我緻命一擊!同她分手後,我喪
失了戀愛的自信,再也沒有膽量去主動追求愛情!並因此而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
獨居生活……直到周靜宜這個極有可能是母親刻意安排的「奸細」主動出現在我
面前……

  同秦媛分手對我的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但偏偏在三位前女友之中,我最無法指責也恨不起來的,卻也是她了!

  她從未玩弄過我的感情,而是一度非常認真的經營著我和她之間的「愛情」!
我的錢財以及職業身份這些,她也並不看重!因爲她的職業是模特,在我們當地
名氣還不小,一次大型商業活動的出場費用就抵得上我數月,乃至於一、兩年的
收入。我和她戀愛中支出的金錢,反倒是她占了大頭。

  當我肯定的認爲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情時,她卻突然對我提出了分手
的要求!而她分手的理由對我打擊和傷害之大,是張露以及廖曉倩都無法比擬的
……

  「……嚴平,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麽跟你開口!但是,我覺得我不能再繼續欺
騙你了……所以,我們兩個分手好麽?」秦媛低著頭,轉動著咖啡杯裏的小勺。

  「至於原因……我有些難以啓齒……怎麽說呢!我曾經以爲我能適應,能改
變……但最後我發現我已經改不過來了!」面對我驚訝的表情,秦媛緩緩的擡起
了頭,向我展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我最後確定,我喜歡的是女人!」

  這一句話,摧毀了我身爲男性的自尊,更摧毀了我對愛情和家庭的憧憬……

  「……那爲什麽還和我談了這麽長時間的戀愛?」我用著僅存的一絲理性問
出了這個問題。

  「……爸媽不停逼著我找男朋友,我不想他們難過!我自己也以爲通過一場
正常的男女間的戀愛或者能夠改變這一切……但現在我確定,我失敗了……」

  我記得我當時始終保持著微笑,再預祝她找到她自己需要的幸福後,平靜的
轉身離去……接著就來到了一處風月場所,掏光了自己當時身上全部的現金,招
來了金額上限所能招來的全部小姐!如果不算夏禹城地下洞窟裏同觀雪她們幾個
聖女的那次荒唐,同秦媛分手那天的經曆,基本就是我一生中最瘋狂的一次放縱
了!

  那一次的放縱仿佛榨幹了我之後兩、三年間對女性的全部欲望,之後,我幾
乎陷入了清教徒一般的生活狀態之中!

  被張露當備胎,我可以接受。她就是個綠茶婊,在男人之間周旋是她的興趣
愛好,而且有這種興趣愛好的女人似乎很多。相比於她哪位如今綠帽子戴了一頂
接一頂的劉姓老公,我是幸運的。何況戀愛期間,我也沒少睡過張露,如今的我
也沒覺得有什麽吃虧……

  廖曉倩我也可以理解……一個出身貧困的女人,一門心思的想要改變自己的
人生命運,甚至不惜於以情感爲籌碼!說到底,還是因爲我同她的心理預期差距
太大。要是我真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富豪,能夠滿足她在物質上的一切要求,她未
必會做出圖謀財産最後離家出走的舉動……雖然她肯定不是我理想中的配偶類型,
但同樣的,她的行爲在我看來,也屬於正常的範疇之內!

  唯獨隻有秦媛……在她面前,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失敗的絕望……我徹底的失
敗了!不是敗給條件比我更好的男性,不是敗給了經濟條件!竟然是敗給了性別
……

  而我這個白癡,在同她交往的那麽長時間之內,竟然都沒有看出她真正的性
別取向!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能找到比這更狗血同時更能打擊一個男人的自信以及尊嚴
的事情麽?我因此徹底崩潰了……集團公司將我調離新聞部,我走了……讓我參
與籌備新雜志的建立,我去了……編輯部建立後讓我留在編輯部,我留下了…
…因爲我喪失了自信,我已經決定屈服於命運的安排,我覺得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

  而對於秦媛,我偏偏還找不到任何指責她的借口或者說理由!她努力過,想
要改變自己的異常生理取向;對待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也是真誠的;而且當她意識
到她的努力都是無用功時,向我進行了坦白……而這一切,也不是她所希望發生
的……

  我失敗了,她同樣也是失敗者!我和她的那一場戀情根本就是無厘頭的鬧劇!
可最終的結局卻是毀滅性的……我一度因此失去了生存的意義。而她,在同我分
手後也沒有再傳出過任何戀愛的消息,反倒是聽說同父母徹底鬧翻,後來似乎成
了佛祖的信徒。

  關於秦媛的回憶至此告一段落,我眯著眼睛擡起頭,摩擦嘴唇攪弄著叼著的
香煙。

  「……就算我死鴨子嘴硬又怎麽樣了?至少我在心理上和生理上是正常的,
你覺得我會對一個同性戀念念不忘麽?」

  聽到我這句話,自以爲在談話中占據了上風的女人的臉僵硬了。半天才從嘴
裏擠出了一句話。「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我了。也就是說,我就是那個造成你和她
分手的直接肇事人。而我是正常的女人,我到底還是喜歡男人的!」

  我搖了搖頭,嗤笑道:「原來如此,感情我當時的情敵就是你了!但你現在
說這些不覺得很可笑麽?」

  袁芳芳低下了腦袋……就這樣,我和她這對與同一個人發生了感情糾葛的異
性男女陷入了彼此的沈默當中。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的時間,她才再次開口向我詢
問了起來。

  「你知道她和你分手後的情況麽?」

  「啊……畢竟談了一段時間的戀愛,都有相互認識的朋友。從幾個朋友那裏
倒是了解到了一點!聽說她跟她父母發生了矛盾,一氣之下從家裏搬出去一個人
住了。還聽說離開家後沒多久也辭了公司那邊的工作。最後究竟有沒有當尼姑不
清楚,不過好像確實拜在了一位佛門高僧的門下學習佛法……嗯,難不成她拜的
那個佛門高僧就是達耶。仁波切?」此時,我好像反應過來了。

  「算你聰明,沒錯了……她拜的那個師父就是達耶了!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
的,要我那個時候換種方式又或者和她見面認真耐心的同她多交流,她恐怕也不
會……」袁芳芳或者因爲痛苦的回憶,連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了起來。她因此停
頓了一陣,直到覺得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後,方才接著向我繼續講述了下去。

  「……她跟你攤牌後接著就給我打了電話!她在電話裏告訴我她和她現在的
男朋友,也就是你分了。跟著就直接向我坦白,說她真正喜歡的是我!我當時以
爲她在跟我開玩笑……你可以想象一下當時的情況:一個和我青梅竹馬十多年的
好姐妹,忽然告訴我她是個同性戀,而且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我時,我會是什麽樣
的反應?我哪裏會相信她說的都是真話……我還當她是因爲失戀難受而拿我尋開
心!所以當時我就拒絕了她,不僅拒絕,我還故意妝模作樣的告訴她,我是正常
的女人,我喜歡酷酷的帥哥,喜歡棱角分明的美男,喜歡被強壯的男人壓在身子
下面……所以我沒有任何的興趣跟她搞什麽百合了!我不知道我當時的那些話對
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隻記得她在電話那頭好長好長的時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接著就挂掉了。事後,我也沒在意……然後就聽說了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知道
那些事情後我依舊沒當回事。想著因爲失戀,信仰宗教以尋求心靈上的安定對於
普通人而言在正常也不過了。我甚至於認爲她去學佛是件好事。沒準能讓她從失
戀的痛苦當中擺脫出來。」

  「可後來沒多久她又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她已經徹底看破紅塵,打算
正式出家修行。我聽到這個消息方才慌了神,但因爲采訪任務在身,直到半個多
月之後才趕去了她當時居住的城市。可當我趕到的時候,卻隻在殡儀館的停屍房
裏見到了她冰冷的屍體……」

  盡管我嘴上說不在乎,但當袁芳芳講述到這裏時,我還是禁不住內心一陣酸
楚,隨即開口問道:「具體死亡原因是什麽?你既然混進了達耶的那個瑜伽培訓
機構那麽長時間,現在想必已經調查清楚了吧?」

  「……輪奸以及性虐緻死!不過遺體被人做了手腳,僞裝成了割脈自殺。」
袁芳芳此刻如同行屍走肉般在我身邊僵硬的行走著。「她可是小有名氣的模特美
女,所以達耶最初也想像培養我和其他那些瑜伽教習一樣對她進行培養。可沒想
到她對男性極度排斥,隻想真正出家修習佛法當個真正的尼姑,又怎麽可能願意
接受達耶的這種安排?所以同達耶之間發生了沖突。她不聽話,達耶也就在她面
前撕下了徹底的僞裝,把她扔給了手下的那些弟子門徒。接下來什麽情況我也就
不多說了。她太可憐了……因爲忍受不了男人所以離開了你。但最後卻是因爲那
種情況而屈辱的死去。」袁芳芳的眼角濕潤了。

  「警察沒有深入調查?」

  「調查了……可又能調查出什麽?因爲失戀,看破紅塵想要遁入空門,但最
終還是無法擺脫內心的壓抑和痛苦,因此而割脈自殺……一切都順理成章,合乎
情理!那麽多的案件需要辦理,需要偵破。警察又怎麽會把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到
她的死亡事件中去呢。」

  「你就沒想過利用媒體曝光揭露事件的真相?」

  「想過……不敢!弄清媛媛死因的時候,我已經跟著達耶修煉了血魅秘法。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另外,她的勢力比你們想象的要龐大的多。
這些年,試圖揭露曝光她種種不法行徑的人多了去了。結果都是剛剛冒出來,就
被她和她背後的關係網給立刻撲滅。我要那樣做,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也就是
現在在這裏碰上了你們,我才有機會擺脫她的控制,投靠到你們這邊來。」

  此時,我們四人已經深入到了峽谷接近中心的區域地帶,地勢變得開闊,兩
側的絕壁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開始朝著東西兩側延伸。

  王烈擡頭望了望逐漸西沈的落日,放慢了行進的腳步。蕭肅言從後面趕上,
同他商討起了接下來的行進路線。

  「這裏已經接近谷地的十字中心區域了,有什麽打算?繼續朝南直接進入南
部峽谷盡頭去尋找進入核心區域的秘密通道麽?」

  王烈搖了搖頭。「直接去南谷盡頭不合適。要找不到秘密通道,我們連轉圜
的餘地都沒有。而且堵住我們之後,老黃那邊隻怕也無法回避同那些家夥直接發
生沖突。眼下最好是由我們把後面的那些尾巴引向東西兩側的峽谷,老黃他們因
此說不定能搶先一步抵達南谷盡頭,有夏丫頭在的情況下,隻要秘密通道確實存
在,那麽他們應該能很快找到秘密通道並進入昆侖仙境核心區域。」

  「他們順利進入核心區域,那我們三個……」

  王烈神情泰然道。「眼下恐怕容不得我們考慮太多以後的事情。隻能走一步
算一步了!」說完,扭頭朝我和袁芳芳望了過來。

  我沒想太多,隻是朝王烈默默點頭。蕭肅言見狀,無奈聳了聳肩膀。見到我
們三人達成了一緻意見,袁芳芳明白她就算有不同意見也無濟於事,所以幹脆沒
有表態。我們這個四人小隊隨即轉道向西,朝著谷地的西側峽谷開始前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了十多米後,蕭肅言忽然停下了腳步開口向王烈問道:「你猜測他們是用
什麽方法定位追蹤我們的?」

  王烈對於蕭肅言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回應到:「十方追索;七
星探北;四境問谛……如今道上流行的無非就是這幾種術法了!當然,要是他們
隊伍中有類似老嚴這樣的紅蓮,或者老黃那種觸物感應能力的人存在則是另一回
事了。」

  對於王烈的回答,蕭肅言先是瞪大了眼睛一愣,緊跟著朝我望了過來,用極
爲震驚的語氣确認道:「你說什麽,這家夥是紅蓮?」

  見到蕭肅言此刻的摸樣,我才想起,到現在爲止,我居然都還未曾把我是紅
蓮這一情況對蕭肅言真正提起過。之前不提是因爲我對蕭肅言還存着幾分提防的
心理,但在經曆了這幾天相互配合彼此扶持的經曆之後,我對他已經有了充分的
信任,想到這裏連忙解釋道:「抱歉之前沒有跟你說起過這個事情了,一則你從
來沒問過,二則我這個紅蓮還是半吊子……」

  蕭肅言盯着我看了幾秒,跟着又轉身扭頭瞅了瞅王烈……看的出來,他對于
到現在才知道我是紅蓮一事頗爲的意外和不滿。不過最終還是看着王烈轉移回了
之前的話題。

  「那幾種方法一般都隻能追蹤單一目标吧?我們這裏有四個人,難道每一個
都被定位了?」

  王烈眉毛一揚,明白了蕭肅言的意思。瞟了一眼袁芳芳後說道:「你說的不
錯,這裏四個人也未必就全部都被鎖定了。」

  蕭肅言點了點頭道:「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理!所以我建議我們現在分開跑路!
那樣的話,他們就隻會追擊被他們鎖定了的目标。而沒有被鎖定的人,就有機會
擺脫他們的追擊,然後同老黃他們彙合了。這樣,至少老黃他們那隊人也能清楚
如今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要分開嗎?别啊……你們三個沒良心的,難道要把我一個弱女子一個人丢
在這種地方自生自滅?」袁芳芳立刻叫喚了起來。

  「可要是不分開的話,我們四個恐怕一個都别想從他們手中溜掉啊!」蕭肅
言此刻倒是少了幾分對袁芳芳的警惕和懷疑,至少從語氣上基本認可了對方是同
伴。

  袁芳芳瞪大了眼睛,她既然當過記者,自然也具備了清晰的思維能力。當然
明白蕭肅言此刻建議的合理性,一時間呆在了當場。

  王烈見狀,皺了皺眉頭,随後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兩兩分開……一邊朝
東,一邊朝西!老嚴,老蕭,你們倆一組,繼續朝西。我帶這個女人調頭朝東。
就算我們四個真的全都被他們鎖定了,也能迫使他們分成兩邊追擊,然後把朝南
的路線給空出來,方便老黃他們行動。」

  「什麽?我跟你走,可我更想和蕭先生一塊行動……」袁芳芳反應過來後,
提出了不同意見。

  「這裏沒你選擇的餘地!因爲現在這裏四個人,最有可能被鎖定追蹤的就是
你。」王烈當即否決了袁芳芳的要求,伸手強行拉着她掉頭向東。我和蕭肅言也
沒遲疑,當即依照王烈的安排繼續朝西開始了行進……

  「那女人好像瞧上你了……可惜,她被定位了!老王這麽做算棒打鴛鴦麽?」
同箫肅言悶聲不響的奔跑了一陣後,我有些受不了此刻心理上的壓抑,開始了沒
話找話。

  「少跟我扯淡……你是紅蓮,居然一直瞞着我,這筆帳我遲早找你算的!水
坑營地哪裏,弄死那些個魔蟲妖獸的人是你吧?害的我幾天來一直老神在在,疑
神疑鬼的,以爲有個高手在暗中窺伺老子……」此時正好經過一株高大樹木旁邊,
蕭肅言回應後也不等我回答,敏捷的自顧自攀爬上去觀察後方情形,觀察了片刻
後又一躍而下。

  「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自己沒問,我幹嘛要主動跟你坦白我是紅蓮?還有
……什麽水坑營地?什麽魔蟲妖獸?你什麽意思啊?」見到他下來,我再次向他
重申其了之前我的理由。卻沒想到蕭肅言揮手打斷了我的話語,神情嚴肅的開口
說道:「那幫家夥沒有一個人朝東走,全都跟着我們兩個過來了!」

  「你說什麽?」我楞了一下,對于出現這種情況頗有些意外。

  「看來被他們鎖定的不是那個叫袁芳芳的女人!應該是你和我之中的一個
……奶奶的,我知道了……被鎖定的沒準是我了!他們應該是拿到了我扔出去的
飛刀……使用了十方追索陣……」蕭肅言一邊說,一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你确定?」我對于驅魔師這個行當裏的各種情況畢竟不熟,對于蕭肅言此
刻的推測也無從判斷。

  「否則的話就無法解釋他們爲什麽沒有去追王烈跟那個女人,單單跟在了我
倆的後面。不過他們究竟鎖定的是誰?我現在也無法肯定!要不我們兩個在這裏
再分一次,我繼續靠着北邊的峭壁進入西部峽谷,你繞點路,朝南一些,然後沿
南邊的峭壁向西。要他們鎖定的目标隻是一個人的話,另一個沒準也有機會避開
他們的追擊,然後溜出去跟大隊彙合。」蕭肅言話是這樣說,但我從他此刻的表
情上卻察覺到了他某種極度肯定的态度。他應該已經認定了他就是被鎖定的目标
了。此刻說這話,其實是給了我一個離開他的借口而已。我明白,他是打算一個
人引開全部的尾巴了。

  我意識到這點後,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頭同意了他再次分散的建議,提着步
槍向西南方向前進……

  在森林中獨自一人慢跑了十多分鍾後,我學着蕭肅言之前的方法,找了一顆
高大的樹木,攀爬了上去,然後躲藏在樹冠之後朝着北、東兩個方向張望,不出
蕭肅言所料……對方的大隊人馬此刻果然都沿着北部絕壁的邊緣向西前進,隻有
一隊人員同我此刻所在的位置較爲接近。但很顯然,他們追蹤的目标并非是我。
之所以深入到西側峽谷偏中的區域,很可能隻是爲了防止已經被他們鎖定了位置
的蕭肅言可能突然改變行進方向的一種預防而已。

  我見狀,暗自歎了一口氣……

  雖然我覺得就這樣同箫肅言分開跑路頗有一些不講義氣。但理智告訴我,對
于被達耶追蹤的我們而言,如此行事,才是真正合理的選擇了。

  對方邊緣的這隊人員逐漸接近了我所在的位置,我連忙從樹上爬了下來,繼
續朝南前進,又步行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在夜幕降臨前望見了西側峽谷的南面絕
壁。西方天空的太陽隻剩下最後的一抹昏黃,峽谷的森林中則提前進陷入了黑暗
之中。

  位于我東北方向的那一隊追兵肆無忌憚的點起了火把照明。這樣一來,使得
我可以輕易的掌握到了他們的具體的方位和動向。他們同樣見到了南側的高大石
壁,也許是堅持固定的行進路線,也許是爲了徹底封堵已經确認進入了西側峽谷
的鎖定目标,他們的前進方向與我基本相同,但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比我更爲偏
西的位置。

  意識到這點我随即停止向西移動,而将方向調整爲正南。當我趕到南側絕壁
下方時,打着火把的追兵從距離我一兩百米外的西北位置經過,看到這一幕,我
知道,我确實已經擺脫他們的圍堵和追擊了……

  從午後遭遇伏擊到現在,幾個小時的時間内幾乎都在奔跑,行走。當确認危
機過去後,我因爲心情的放松而忽然感覺到了極度的疲憊,雙腳更是如同灌了鉛
般沉重。我因此在峭壁邊緣摸索着找了一片相對松軟的草墊區域,坐下休息。同
時開啓了腦海中的紅蓮譜圖以确定黃炎棟那些人此刻的具體位置。

  圖譜中的那些火苗此刻的行動極爲緩慢,估計是因爲入夜,出于安全考慮,
他們走的非常謹慎。以他們此刻的行動速度和同我之間的距離來看,我估計他們
最起碼還需要四、五個小時才有可能進入峽谷中心的位置。隊伍中有人有我埋下
的紅蓮火苗,而黃炎棟能确定我的大緻地點和位置,所以我并不擔心會同他們彼
此錯過。王烈是兩儀,善于偵測和追蹤各類氣息,加之他和黃炎棟相識多年,想
必彼此之間也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聯絡聯系方法,所以我也不認爲帶着袁芳芳逃脫
了圍堵的王烈會同老黃他們失之交臂。理順了這些的我安下了心來。至于孤身一
人引走追兵的蕭肅言,我不知怎地,對他也充滿了信心。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蕭肅言同我和王烈等人不同,他和達耶那些人之間其實
并無什麽不可消除的厲害沖突!就算他被抓住了,隻要他聰明一些,不逞英雄跟
對方死扛到底,懂的服軟或者暫時屈服,對方極有可能爲了追捕老黃這批「大魚」
而暫時不會對他動手。這樣一番考慮下來,我才發覺,這次被伏擊圍堵,看似兇
險,但此刻每個人似乎都已安全或者尚存一線生機。

  想清楚了這些,我随即朝後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墊之上,一邊調整着
自己的呼吸,一邊恢複其了精神和體力。要知道出來探查金子塔的三個人裏,要
說誰最累,那隻可能是我了。畢竟出發前,我才剛剛同周靜宜和夏姜玩了一出
「兩凰一鳳」的荒唐戲碼,緊跟着就開始了急速的逃亡。王烈和蕭肅言之前則得
到了充分的休息,甚至還吃了一些飲食……

  一想到吃,我很快便産生了饑餓的感覺。要知道我上次進食還是在今天的淩
晨,大夥湊東西安撫夏姜的時候。夏姜當時吃的狼吞虎咽,又因爲找出的食品種
類有些多,那丫頭一種還沒吃完就急忙又去吃另一種,沒有像平時吃的那麽幹淨,
罐頭和包裝裏多少剩下了一些殘羹。周靜宜對我趁機壓迫,把我當成了餐廚垃圾
筒,以禁止浪費爲名,逼迫我吃掉了夏姜的剩飯。現在看來,周靜宜當時的強迫
還是好事……要沒那點東西墊底,我此刻天知道會餓成什麽樣子。

  雖然餓,但我卻因爲疲倦而不想起身。爲了消除饑餓感,我在不知不覺中又
将思維轉移到了秦媛和袁芳芳兩人的事情上。從袁芳芳哪裏得知了秦媛的死訊,
我居然并沒什麽劇烈的心理波動。她的死亡信息對于我而言甚至于還不如廖曉倩
死亡時對我的心理觸動更大!

  盡管和秦媛分手是我之前三次失戀中最爲痛苦和難受的經曆,但我卻并不怨
恨秦媛!爲什麽會這樣,或者是因爲她與我分手的原因并未涉及感情,而存粹隻
是基于她異常的生理取向而已……

  望着夜空中逐漸清晰的滿天星鬥,我似乎漸漸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爲什麽知道秦媛死亡,我會那麽平靜?……應該是我自己在潛意識中早都
感覺到了秦媛同其他女性的不同之處了吧!在戀愛的時候!」

  「應該是這樣了……其實我在和秦媛交往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她有可能是同
性戀!但我自己卻不想,也不願意去正視這一現實!至始至終都強迫自己認爲她
就是一個正常的女性……因爲經曆了兩次戀愛失敗的我對于愛情和家庭的渴望已
經到了一種饑不擇食的地步了!覺得既然有機會和一個女人戀愛下去并建立家庭
的情況下就義無返顧的堅持了下去!」

  「戀愛過程中,秦媛從未遮掩過她的本質,反倒是我對自己進行着不斷的催
眠和欺騙!因爲在潛意識中明白這點,所以分手後,我自然不會對秦媛有着絲毫
的怨恨!而另一方面,我事實上可能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愛過秦媛吧?我和她的那
一場戀愛,其實根本就是我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出對愛情、家庭的幻想而已!當
幻想破滅之後……秦媛對于我而言,也就成了如同過路行人一般的存在了!她幸
福也罷,不幸福也罷乃至于生死,我也就都無所謂了!」

  「相反倒是袁芳芳……她和秦媛之間存在的才是真正的情感!不管那情感是
所謂的姐妹親情還是扭曲了的同性之愛。但很顯然,她對秦媛的感情比我要深千
百倍!也因爲這個原因,她冒死潛入達耶。仁波切的組織暗中調查秦媛的死亡真
相并試圖爲其伸張昭雪也就可以理解了。」

  「秦媛啊秦媛……恐怕你當初主動跟我分手也是因爲發覺了我其實并不是真
正愛你而做出的某種正确選擇吧……」

  當我領悟到了這些的時候,饑餓感随即再次開始侵蝕我的身體。又因爲這一
段時間的休息,我的疲倦感有所恢複,我随即翻身支撐着從草墊上爬了起來。開
始考慮想辦法找些吃的東西。

  根據老韓的筆記以及蕭肅言的說法,埋屍谷地之内食物和飲水都不缺乏。事
實上在遭遇伏擊後一路的逃命過程中,在森林裏我們也見到了大量結滿了累累果
實的各種樹木……雖然那些不同種類的樹木聚集出現在谷地之中違反了我認爲的
自然常識。有些樹木果實我不認識,不敢吃,但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桃樹、蘋果樹
上結的桃子和蘋果應該絕對是可以食用的!

  我一邊回憶着距離我最近的距離的果樹所在的大緻位置,一邊在森林中摸索
着前進。走了沒幾步,我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被眼前近乎于奇幻般的景象所震撼
……

  此時,我才真正看清了黑夜中埋屍谷地内的景象!

  兩側的絕壁上散布着大片大片的白色光斑;不止如此,整座峽谷的地面上也
處處可以看到散發着黯淡光芒的土層;甚至于一些樹木的表層也都覆蓋着一層潔
白的光環。在這些光線的映照下,整片埋屍谷令人感覺到了某種難以形容的瑰麗
或者說聖潔,仿佛一切都籠罩在了乳白色的光暈之中。

  一種奇特的感覺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忽然産生了想要跪倒膜
拜般的沖動……

  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開始了微微的顫抖。眼前的景象對我而言是陌生的,但
卻又令我極度的熟悉!仿佛在很久久以前,我曾生活在這裏,而那種感覺并非于
來自我的大腦,而是來自于我身體中流淌着的血液!因爲此刻的我竟然能夠感受
到血管中的熱血在流動的同時似乎沸騰了起來!

  此時此刻,我忘記了饑餓,忘記了危險……站在原地,不斷轉動着脖頸,隻
是不斷的欣賞和觀望着四周的景緻。很快的,我發現,出了之前我發現的那些光
源之外,在空地上,在樹梢間,還有無數的光點在四散飛舞!

  一開始我以爲是螢火蟲,可觀察了一陣之後,我才發現,那絕對不是螢火蟲。
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光團中隐隐約約的存在着某種影像或者物體。

  一枚光團毫無規律的飄到了我的身前,我情不自禁的伸手觸摸了一下……

  當我的手掌接觸到光團的瞬間,一股清涼舒爽的感覺便從光團之中傳遞到了
我的手上,同時瞬間擴散到了全身,令我精神一震,疲憊感與饑餓感也随之得到
了緩解。也就是在我接觸光團的同時,那光團居然抖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清脆
悅耳的聲響。如同女性歌唱時發出的輕微顫音。

  光團在抖動中快速脫離了與我的手掌的接觸,就如同有生命一般,圍繞着在
我的身邊盤旋了數圈,接着又一次懸浮在了我眼前極近的位置上,如同躍動的火
苗般輕輕的上下漂浮着。我睜大了眼睛,仔細的觀察着,在不經意間開啓了紅蓮
之眼……

  在紅蓮之眼的注視下,光團正中竟然顯現出了一個微小的人形身影,我從那
身影的輪廓之中推測出了身影的性别……光團内居然存在一個如同赤裸女性一般
的小人!

  「這、這是什麽東西?難不成是西方神話傳說中的小精靈?」我一時間驚訝
的目瞪口呆。

  光團中的小人仿佛察覺到我看穿了它的本體真相,更進一步直接漂浮到了我
的雙眼之間,在這個距離上,我更進一步看清了這小人的面部五官……果然是一
個漂亮的美麗小女人。而且我注意到她在望着我嬉笑,因爲嬉笑,她的身體在顫
抖,而周身的光暈也随之上下晃動。但當我刻意的消除了紅蓮之眼的效果之後,
我的眼前就隻是一團光亮閃耀的光團而已。

  再次開啓紅蓮之眼,我輕輕的探出手指,撥弄了一下眼前的光團,手指上并
沒有任何實體的感覺,但那漂亮的小女人卻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手指一般,顯出了
害羞的神情。那表情跟普通的漂亮女孩幾乎沒有分别。如此,我反倒覺得不好意
思起來。因爲我覺得我好像是在對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耍流氓一樣,我因此連忙
又将手指縮了回來。

  在我觀察眼前這個小家夥的時候,漂浮在四周的那些光團緩緩的集中到了我
的周圍,紅蓮之眼中,每個光團内都環繞着一個飛舞的小精靈。我一時間竟然有
了一種身處于童話世界般的感覺。

  不過就在我對自己的「發現」莫名興奮的時候,峽谷遠處的西方大煞風景的
傳來了幾聲連續的槍響……這槍聲在寂靜的深夜當中異常清晰刺耳。原本環繞在
身邊的光團似乎受到了驚吓,在槍聲傳來的同時從我的身邊一哄而散。我也随之
反應了過來,朝槍聲響起的方向望了過去。

  「老蕭終于被他們追上了麽?不對……以老蕭的性格,搞不好是他主動轉身
襲擊那些家夥也說不定了!現在我該怎麽辦?不理會發生的一切,先去同老黃他
們彙合還是冒險跟過去,利用黑夜從後面對他們實施搔擾以分擔老蕭面臨的壓力?」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陣詭異的沙沙聲響忽然有遠而近的在我的耳膜當
中産生了共鳴,我心頭一驚,提着步槍快步跑到了一棵樹旁,将身體隐蔽到了樹
幹之後。

  在蕭肅言的描述中,這埋屍谷地裏面遍地妖魔!可進入谷地至今,我還尚未
真正見到一隻。袁芳芳和王烈倒是碰上了一隻魔蜘蛛。不過王烈沒出手,魔蜘蛛
便被當時出現的陰兵給消滅了。除此之外,傳說中無處不在的妖魔鬼怪便如同消
失了一般。不過我并未就真的放松過對此類東西的警惕與防範……

  此時傳來的奇特響聲以及四周空氣中忽然出現的那種令人惡心的腥臭氣味說
明,有髒東西正在接近。

  雖然在黑夜中,但森林中無處不在的黯淡光源保證了我的基本視線。但當注
意到接近我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之後,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連續抽縮了起來,
跟着把槍往脖子上一挂,轉身就朝着西側峽谷的深處開始了奔逃,完全顧不上那
些武裝分子們此刻也正在裏面!

  沒法不逃……

  因此此刻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并非我之間遭遇過的諸如變異了的狼屍或者屍
魈,也不是有過接觸的魔蜘蛛……而是令我毛骨悚然,且不計其數的蛇!

  各種大小、各種顔色,各種類型,密密麻麻,覆蓋了我能看見的全部地面!
它們快速蠕動着身體,在地面蜿蜒遊動着向西移動。同時發出了之前令我牙齒打
顫的沙沙聲響。因爲數量多,甚至于有蛇在移動中同其他的蛇攪成了一個個的圓
球,在地面滾動了起來……

  面對如此恐怖的場景,我第一時間放棄了對抗的念頭和打算,選擇了扭頭就
跑!而我的身後,鋪天蓋地如同潮水般跟随湧來的難以想象的巨大蛇群。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見了前方零星散布的若幹火把……不知不覺當中,
我居然追上了之前同我擦身而過的那隊武裝分子。

  峽谷深處,不時傳來時斷時續的零星槍聲,蕭肅言明顯尚未被抓,而依舊在
同追兵周旋,我前方的這批武裝分子爲了防止蕭肅言從這個方位突破,特意将隊
伍散開搜索前進。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這個從後方突然趕來的「漏網之
魚」!直到我沖到了距離幾名武裝分子身後的十多米時,才有人聽到了我快速奔
跑的腳步聲響,回頭張望……

  我身上穿的野外工作裝恍惚一看與軍隊作訓服類似。而對方隊伍中的許多雇
傭兵要麽穿的迷彩服,要麽就是單色調的軍隊作訓服。回頭觀望者似乎将我誤認
爲了意外掉隊的同夥,所以并未向我舉槍,反倒開口招呼了起來。

  「你是誰啊?怎麽從後面過來了?」

  雖然是敵人,但我還是出于基本的人道精神沖着對方大吼了起來。「跑、快
跑……後面是蛇……都是蛇!」

  我一邊叫嚷着,一邊穿過了武裝分子之間的空隙,頭也不回繼續朝前狂奔!

  因爲我過來并未作出任何可能引起誤會的危險動作,幾名武裝分子也就沒有
對我采取敵對姿态,隻是對我提醒他們的事項覺得莫名其妙而彼此面面相觑。我
接着跑出了數十米,跟着便聽到了某個武裝分子的驚聲尖叫,緊接着是一連串混
亂的槍聲和絕望般的叫罵聲。

  很快,我便從孤獨的奔跑者變成了逃亡隊伍中的領跑者!不過我領跑的地位
并沒有保持多久,一兩分鍾後,便有人超越了我并沖到了更前的位置……

  對于這些武裝分子而言,認不認識我或者我是誰都不重要了。所有人此刻都
隻能一門心思的逃命。

  蛇群的推進速度相當驚人,反應遲鈍或者跑的慢了的人很快都在慘叫聲中被
蛇群吞噬。

  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一個的逃亡者超越之後,我禁不住一陣苦笑!連續的逃
亡已經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體力,不出意外,我很快就會被甩到隊伍的最後……

  我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停下了腳步,跟着轉過身子,面對洶湧而來的蛇潮挺起
了胸膛!

  「跑不動了……估計這裏應該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反正要死,與其背對着逃
跑被這些個畜生咬死,還不如面對它們,這樣死的至少有尊嚴一點!雖然尊嚴這
玩意兒在這種地方好像一文不值……」

  絕望中的我此刻居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我也不明白自己這種時候爲什麽
會笑。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笑!

  我随手取下了挂在胸前的步槍,接着朝地上一抛,面對不計其數的蛇,這東
西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用處,繼續挂在身上還影響了我的動作。當步槍落地的同時,
兩團火焰在我雙手冉冉升起……

  「老子可沒興趣讓你們這些爬蟲白白把我吃掉!就算要死……我至少也得垂
死掙紮一翻不是?」我一邊喘息,一邊沖着向我急速推進的蛇群嘀咕着。至于它
們聽不聽得懂我的話,我也不在乎了。

  「滋啦」一聲,我手上散發的火焰無意中點燃了手邊的一束灌木,灌木迅速
劇烈的燃燒了起來,短短一兩秒鍾的時間内就形成了一處熊熊篝火……移動到我
面前隻有數米距離的蛇群猛然停頓了下來。它們似乎對于我雙手和身旁的火焰産
生了一定程度的畏懼!

  我楞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怕火啊……嘿嘿!爺們兒我沒别的本事……放火就是我如今唯一的能耐!
你們怕火是麽?爺爺我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是紅蓮之炎吧!」

  當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似乎喪失了自我!如同瘋子一般揮舞着雙
手的火焰,點燃了身邊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一邊放火,同時一步步的朝着蛇群
走了過去。

  滿地的野草,低矮的灌木,高大的樹木,一株一株,一棵一棵的開始了燃燒!
風從西北刮來……借助着風力,火點如同墨迹一般從西側谷地的中部位置開始向
外擴散,并沿着埋屍谷地的地形走勢不斷蔓延……

  若幹小時後,整片埋屍谷地徹底陷入了一片火海,沖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空
中映照出了一個巨大的血色十字!
2016-12-29 19:3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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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燃燒的森林煙塵飛舞……在炙熱的火焰中,我平舉雙手仿佛閑庭信步般悠閑
的挪動着步伐……這一刻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究竟造成了怎樣的後果,
我的眼中隻看到了那些在火海中掙紮,四處倉皇逃竄的蛇類爬蟲……

  除了蛇,我還看見了其他的東西……漂浮低空,但在火焰中顯出了透明身型
的奇異鬼魂;身體幹枯,見火就着的畸形僵屍;蜷縮在絕壁邊緣瑟瑟發抖的各類
奇形怪狀的魔怪……我這才發現,原來在這峽谷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衆多的東西!
而之前,我對它們的存在居然毫無察覺!即便是紅蓮之眼,也都未曾觀察到它們
之前的絲毫蹤迹……

  它們在火焰中掙紮,扭曲,嚎叫……注視着它們此刻的慘狀,我感覺到了難
以名狀的快感!

  盡管我明明已經極度的疲憊和虛弱,但那快感卻維持着我始終不停的向前緩
慢的行走着。之前受到驚吓逃得不知去向的那些發光的小精靈們不知何時再次出
現在了我的面前,它們似乎并不畏懼此刻的漫天大火,反倒一圈圈,一層層的在
我的身邊飛舞萦繞了起來……

  精靈們的舞動發出了某種奇特的聲響……那聲響清脆悅耳,更進一步彙聚成
了某種曲調……

  我因此而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我覺得我仿佛成了聖經中主宰一切的上帝!
而那些飛舞的小精靈們則是圍繞在我這個上帝周圍反複吟唱着「……贊美主啊,
贊美主!」的馬屁精天使!

  我因此而肆無忌憚的放聲狂笑起來……

  不過片刻之後,笑聲嘎然而止!「上帝」一腳踩空,一頭栽進了一座溪水流
經的低窪水坑裏面!

  水坑很淺,僅僅淹沒了「上帝」的半截面龐,「上帝」還能呼吸,不會被淹
死!但「上帝」卻沒能再爬起來繼續去追求那無上的快感!

  冰涼的溪水浸泡着我的身體,讓我終于從那種異常的癫狂狀态中漸漸的清醒
了過來。我此刻才感覺到了整個身體難以想象的陣陣劇痛!在烈焰中穿行,我身
上的衣服被燒的七零八落,赤裸的皮膚也在高溫中呈現出了焦炭般的漆黑,四肢
上皺裂而外露的肌肉隐隐冒出絲絲白煙。

  我沒有了任何的力氣,隻能趴在水坑裏無力的喘息……原本裝在外衣内袋中
的懷表在我跌倒時滑落在了我眼前。

  凝視着被溪水靜靜沖刷着的懷表,我的眼前浮現出了周靜宜的形象!畢竟,
這表是她送給我的,所謂睹物思人,看到懷表的同時見到她的幻像好像是順利成
章的事。不過接着我眼前的幻像卻又漸漸的變成了披着鬥篷的母親!

  望着母親精緻的下颌,小巧的鼻尖,紅潤的嘴唇……我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
來,我嘴裏喃喃自語的嘀咕着:「媽媽……他們想抓你……别想什麽九鼎了!趕
緊逃走吧……我、我這樣子是沒法保護你了……」

  說出這句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意外……

  我的大腦皮層不自覺的陷入了某種模糊的思辨狀态當中。

  對于我而言,如今最爲重視的無非是三個人。首先當然是十多年來與我相互
依靠彼此扶持的堂弟嚴光,他很長時間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顧念。爲了他,
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拼上自己的一切。不過如今的嚴靜似乎正在取代這臭小子在我
心中的地位……不管她性格如何,來曆又是怎樣,我本能的能夠從她身上感覺到
一種血脈親情間的牽絆!出發前來這次冒險之前,我除了和周靜宜在一塊的時間
之外,幾乎都陪在這丫頭的身邊,陪她逛商場采購,陪她在樂隊練習……雖然當
初說好了隻給她購買國産手機,但最終我還是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遂了她的心願,
贈送給了她如今最爲流行最爲時尚的蘋果最新款!這花掉了我一個多月的工資收
入,但我卻沒有絲毫心疼的感覺,相反,付款時我格外的開心,開心的由來卻僅
僅隻是嚴靜那丫頭雀躍的身姿以及嬌憨的神情。

  之後對我最爲重要的應該就是周靜宜了……這幾乎毋庸置疑,因爲看到她贈
送給我的這塊懷表的時候,我的眼前都能出現她的身姿幻象!

  而我怎麽也不明白的是……我居然會在如今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發出的喃喃自
語中将最後的遺憾以及牽挂給了那個抛棄了我幾十年,至今甚至連具體長相都不
清楚的該死老娘?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甘心!

  不過甘不甘心也都不重要了。因爲此刻我僅存的體力和精力已經無法支撐我
繼續清醒的思考下去了。我就這樣,在疑惑和極度的郁悶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同時爲了逃避周身的劇烈疼痛而堕入了黑暗和空虛當中……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我不知道!

  我隻能确定自己沒有死,自己還活着……

  因爲之後一段時間内,我的神經中樞能夠時不時的接收到身體上或者是周圍
環境強制傳入的某些感覺信息!不過因爲感受而清醒的時間極爲短暫,幾乎是剛
剛有些自我意識便又迅速的進入到了新一輪的昏迷之中……

  首先似乎有人來到了我的身邊,他們在交談,好像還踢了我兩腳,我因此而
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再之後,我感覺我的身體被移動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覺自己的身體姿勢發生了變化,由側卧變成了平躺。
相比側卧的姿勢,平躺顯然舒服了許多。我意識到這點之後,随即心安理得的持
續沉睡了下去……

  咔哒……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了一下……

  咔哒……

  又一聲同樣的聲響令我的大腦再次開始了活動。我因此而從沉睡當中逐漸清
醒了過來……

  咔哒……

  當這個聲音再次響起時,我終于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似乎是帳篷的頂棚和支撐着它的三角支
架。随着眼球的轉動,我很快确認了自己此刻正平躺在一座低矮的帳篷之中。而
時間方面,應該是白天,因爲即便遭到了帳篷篷布的遮擋光線有些暗淡,但帳篷
内的能見度依舊良好。

  咔哒……

  這一次,我明确的判斷出了這聲音傳來的方位,随即艱難的扭動着脖子,将
頭緩緩的側向了右側。接着看到了這間帳篷的開口位置,也弄清了這聲音的具體
由來。

  在戶外光線的照射下,我見到了一個人影此刻正盤腿坐在帳篷開口處的旁邊,
低着頭,一隻手擺弄着一隻懷表,而我聽見的咔哒聲,正是這個人影來回開閉表
蓋而發出的。

  擺弄懷表的人影顯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蘇醒,随即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擡頭朝
我望了過來。背光的情況下,我無法看清他的具體相貌。

  「能說話麽?」人影似乎并沒有過來查看我身體具體狀态的意思,确認我蘇
醒後,隻是淡淡的開口向我詢問了起來。

  我咽了口口水後,用嘶啞的聲音緩慢進行了答複。「……可……可……以!」

  聽到我的回應後,人影點了點頭,支撐着身體挪動到了我的身邊,拿起了擺
在我頭部邊緣的水壺,給我喂了一口水……

  此時,我才借助着光線看清了人影的具體容貌……看過之後,我控制不住的
全身打了一個冷顫。我萬萬沒有想到,此刻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就是那個在絕壁
洞窟之中和柳惠茹打野炮的男人!同樣是這個男人,之前還出現在了盧志航拍攝
的旅遊照片之中,并穿着一身無法辨認的民族服裝……而按王烈的說法,此人則
應該就是所謂「隐世三宗」當中最爲神秘也最爲狡猾的睿宗!

  我身體上的這一反應似乎并未引起睿宗的注意。他在給我喂完了飲水之後,
朝後挪動了一些距離,接着再次盤腿坐了下來。在确認我咽下了嘴裏的飲水後,
沉默了片刻。接着将手中的懷表拿到了我的眼前。

  「這懷表是你的?」

  聽到睿宗的問題,我睜大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他此刻手中的懷表,确認後,
微微點了點頭。畢竟是周靜宜贈送給我的禮物,我因此格外珍惜和喜愛,早都仔
細觀察過這塊懷表内外的一些特征細節。毫無疑問,此刻睿宗手中拿着的懷表就
是我在跌倒昏迷前掉落在我眼前的那塊……

  「你姓嚴?」

  聽到睿宗這個問題時,我幾乎本能産生了一種警惕的心理。極爲難得的撒了
一次謊,開口否認道:「不、不是……我姓……唐。」

  「唐?唐什麽?」

  「唐正波。」我随口将市公安局刑偵隊隊長唐正波的名字報了出來,反正之
前已經冒用過一回曆史人物馬仲英的名字了,這次再冒充一次公安警察的名字好
像也不算什麽……

  睿宗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我此刻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低頭思考了
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

  「那麽……能告訴我你這塊懷表是怎麽得來的麽?」說完,可能是覺得自己
問這個問題有些欠考量,便接着進行了補充說明。「别告訴我這塊表本來就是你
的東西……這塊表我認識。它原本應該是在一個叫嚴夏的人手上才對的!」

  聽到睿宗這話,我瞬間産生了一種時空錯亂般的感覺,原因無他……嚴夏,
正是我祖父大人的名諱!不過我卻成功壓制住了内心的震撼,表面上老實的進行
了回答:「女、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送的?你女朋友姓嚴麽?她又是怎麽得到這塊懷表的?」睿宗顯得
極有耐心。

  「不、不姓嚴了……她好、好像是在、在夜市的二手貨攤子上淘、淘來的。
然、然後送給了我。」我喘息着,進行了說明。

  此刻的我并未說謊,因爲這就是周靜宜告訴我的懷表來曆。我并不是善于說
謊的人,之前靈機一動冒用了唐正波的姓名,此刻要臨時編造,一則不一定能編
的圓滿,二則沒準會露出馬腳,所以幹脆把周靜宜告訴我的情況原封不動的告之
了睿宗。

  睿宗聽罷,一言不發的凝視着我的雙眼,在發覺我表情坦然後,微微點了點
頭。接着,如同變戲法一般,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塊與我那塊懷表幾乎
一模一樣的懷表出來,分别放在兩手中緩慢摩挲起來。

  見到睿宗掏出另一塊懷表的瞬間,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此時,
我想起了我們嚴家兩代前的一件往事……那是有關兩塊懷表以及我祖父嚴夏同他
兄長嚴華的事情!

  我祖父嚴夏系曾祖父的獨子,但在他之前,我曾祖父卻曾經過繼收養過一個
比我祖父年紀大很多的養子。這位養子名叫嚴華,我應該稱呼他爲「伯祖父」!
至于我曾祖父爲什麽這麽做,是因爲他同曾祖母結婚後很長時間都沒能生下一男
半女。爲了死後他這一脈不至于斷了香火,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一是納了兩房
小妾,打算來個「廣種薄收」;二就是收養一個養子以防萬一。嚴華據說是曾祖
父同族兄弟的子女,本姓同樣也是姓嚴。

  在我看來,曾祖父之所以青年時代長時間沒能同曾祖母生下孩子的主要原因
并非是兩位老人家真有什麽身體隐疾,而是因爲我曾祖父那時過于愛好外出遊曆
所緻!夫妻倆聚少離多,又有多大幾率能夠保證生兒育女呢?而且事實也應該如
我推測的那樣,當我曾祖父年逾不惑,停止了外出遊曆而安心在家陪伴曾祖母後
沒幾年,祖父大人便順利誕生在了家庭之中……

  祖父嚴夏出生,對于曾祖父而言無疑是喜事。但如此一來,我哪位被過繼收
養的伯祖父嚴華在家中的地位就顯得尴尬了起來。

  我的這位伯祖父據說是一個性格坦蕩豪邁的熱血男兒。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尴
尬地位,加之當時又是國難當頭,爲了避免曾祖父在繼承人問題上爲難,随要求
離開清源鎮老家,參軍入伍,投身于抗日救亡運動。

  曾祖父明白自己這位養子的真實想法和離家原因,雖然舍不得,但也清楚這
或許是維系家庭安定的某種方法,所以最終還是同意了伯祖父的請求。

  伯祖父臨行前,曾祖父特意購買了兩塊同款同批次的懷表。一塊送給了伯祖
父,而另一塊則留給了當時年幼的祖父!要知道那時候兵荒馬亂,伯祖父一旦離
家,天知道父子、兄弟之間還有沒有彼此相見的一天,兩塊懷表既是念想,也是
将來再見相認的信物。

  伯祖父嚴華離開老家後便沒有了音訊。直到祖父嚴夏成年,方才從某個信息
渠道打聽到了對方的下落……在1944年的衡陽會戰中與日寇浴血奮戰,最終
爲國捐軀。

  我在十多年前剛剛從事記者職業時也曾順道調查過我這位伯祖父的情況,又
再一次确認了其壯烈戰死以身殉國的事實。

  而祖父大人在老照片中随身攜帶的那塊懷表,據說就是曾祖父當年爲他和伯
祖父一并購買的第二塊。對于祖父而言,這懷表承載了他對曾祖父以及伯祖父兩
人的思念情感,因此伴随一生。

  見到此刻睿宗手中出現的兩塊一模一樣的懷表,我才猛然間又想起了這個事
情。

  睿宗撫摸了一陣手中的懷表,居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接着擡頭望着我露出
了一絲微笑……看到他微笑的樣子,我忽然明白了柳惠茹那個女人爲什麽會如此
迷戀他并對他言聽計從了。單從長相上來說,這家夥算不上英俊帥氣,可憨厚的
相貌配上這笑容,不自覺的就會令人産生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即便是我這個
男人都不由自主的對他産生了一種信賴感……這種感覺對于部分女性而言,無疑
是一種緻命的誘惑。

  睿宗蠕動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于還是覺得沒有必要而支撐起身體
彎着腰從帳篷内鑽了出去。

  我則躺着陷入了混亂的思緒當中……

  「他究竟是什麽人?怎麽會認識那塊懷表?還說那塊懷表屬于一個叫嚴夏的
人?他說的這個嚴夏會不會就是我的祖父?又或者僅僅隻是同名同姓?」

  「難、難道那塊懷表就是祖父大人照片上的那塊?這可能麽?要是的話…
…這也太巧了吧?周靜宜那婆娘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那表就是她從夜市的舊
貨攤上淘來的啊?不、不對……說不準還真就是那塊!畢竟我看到那塊表的瞬間
就立刻将其跟祖父照片上的那塊聯系到了一起!人有時候的第一直覺往往是最準
确的!」

  「那塊表要是祖父嚴夏當年随身攜帶的……那睿宗手上的另一塊難不成是伯
祖父嚴華手中的那塊?」

  「嚴華衡陽會戰的時候戰死了,那表天知道落到了什麽人的手上!現在又怎
麽會出現在睿宗的手中?而且看睿宗那樣子,似乎對那塊懷表極爲重視……」

  「等等……我好像遺漏了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我再一次從記憶中挖掘出了新的内容……那内容來自于叔父生前
和我之間的一次閑談。閑談的起因是嚴氏家族重修族譜,我們家認祖歸宗……

  曾祖父年青時不安心科舉,一門心思的就是四處遊曆,這一舉動引起了當時
家族中一些族老和長輩的不滿,認爲他遊手好閑,離經叛道,有損嚴家「書香門
第」的家風。所以多次對他嚴加斥責,而曾祖父大人不但未曾對家族中的壓力屈
服,反倒破罐子破摔,同長輩發生了直接的沖突,最後更幹脆自立門戶,從大家
族當中脫離了出去,在清源鎮自成一家。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因爲社會經濟好轉,許多家族流行重修族譜。嚴氏家族
也不例外,重修族譜時想起了曾祖父在清源鎮這邊開創的家族旁支,因此而找上
了我和叔父。

  曾祖父同本家之間的矛盾經過了這麽多年,早已無人在意。所以對于我們這
家人認祖歸宗一事叔父和我都不反對。不過在将我們家這幾個人的名字錄入族譜
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家的人,從祖父那一輩起,就沒有按照嚴
氏宗族的宗族字輩起名、排名,這令重修族譜的人員感覺到了麻煩。

  當初曾祖父自立門戶後,在子女取名的問題上便沒有依照家族字輩來考慮。
直接用了「華夏」二字給兩子命名。我父親和叔父出生時,祖父也沒考慮過什麽
家族字輩排行的問題,而直接給父親和叔父取了「抗美援朝」這一極具時代背景
的名字。等到我和嚴光出生的時候,家族字輩什麽的也就更是想都未曾想過。此
時重修族譜,我們家三代人的名字要寫進去,很明顯的就會同族譜上其他同族以
及同輩的兄弟姐妹們的名字産生極大的差異。

  最後叔父經過同本家重修族譜的人員協商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他和父親
以及祖父這兩代人的名字此時再改已經沒有必要了,畢竟,祖父那代人均已去世,
而我父親那時也不在了人世,因此隻能原名錄入。不過我和嚴光則可以變通,叔
父依據我和阿光的名字又分别給我和阿光取了「子勻」、「子明」兩個表字,而
家族字輩排行中,我們這一輩的兄弟姐妹正是「子」字輩。然後以表字作爲正式
姓名錄入族譜以對應家族正規的字輩排行。所以,我在族譜中的正式名字就記錄
成了「嚴子勻」,阿光的名字則是「嚴子明」。

  當重修族譜的事情商讨結束後,叔父和我不自覺的就将談話的内容轉移到了
我哪位在衡陽會戰中爲國捐軀的伯祖父嚴華的身上。叔父在閑談中對于伯祖父嚴
華以身殉國,如今靈位無人祭祀一事感到頗爲遺憾,不過接着卻又談到了他從祖
父生前哪裏聽來的一則傳聞……

  「……話說回來,伯父大人或許是有後代的!」

  叔父當時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憶道:「伯父戰死的消息你爺爺是在
抗戰勝利後才知曉的,他當時也正好去了長沙讀書,因此利用學校放假的機會跑
了幾趟衡陽,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調查伯父戰死的具體細節。沒想到在确認了伯父
陣亡事實的同時意外的認識了你奶奶。然後這才有了大哥和你們這家。不過你爺
爺在确認伯父陣亡的同時從他當年的戰友哪裏聽說了一個事情。說是伯父在陣亡
前好像有了一個女人,彼此之間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那女人甚至曾經在伯
父的軍營中有過過夜的經曆。」

  我則對叔父的這一說法表示了質疑。「叔,不會吧?你也是老當兵的人了。
那時候正在打仗,部隊裏能留宿婦女?」

  「嘿嘿,說不準了!他和咱倆不同,當的可是國軍!而且那時候他怎麽說大
小也是個軍官,是中尉還是上尉來着?住的是單間。偷偷留女朋友住上幾個晚上
并不是什麽難事了。何況大戰在即,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對于部下臨死前
想嘗嘗女人的滋味或者留個後代什麽的,隻要不是強奸之類明顯違反軍紀的行爲。
國軍的那些個長官又怎麽會那麽不近人情?而且他跟那個女人的關系,他的戰友
都知道。他戰死後的遺物這些,也是那個女人給領走的。隻可惜那女人後來沒了
任何消息,你爺爺最終隻找到了伯父的墳墓确認了他的死訊……不過聽說那女人
失蹤前好像是大着肚子的……唉,好了,不說了……」

  或許覺得再談下去可能冒犯前輩,畢竟,若那女人真懷上了伯祖父的骨血,
那便是他事實上伯母,我們兩個小輩談論此事似有不妥。因此叔父随即終止了同
我之間的交談。

  就在我剛剛回憶到這裏的時候,帳篷的挂簾被掀開了。三名陌生的男子依次
鑽進了帳篷裏面。當先一人在我尚未回過神時拿了一個毛巾,彎腰直接捂上了我
的嘴巴。

  此時的我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态中,除了張嘴說話,扭頭之類的微小動作外,
連手腳都擡不起來。我曾經試圖發動雙手的紅蓮火焰以示反抗,但卻發現,在極
度虛弱的狀況下,我的雙手根本産生不了哪怕一絲火星……

  很快的,我被三名男子捂着嘴,從帳篷内裏拖拽了出來。

  「操他娘的……搞的這麽麻煩!既然要動手,之前又何必辛辛苦苦把這家夥
從水坑那邊給擡回來?」抓住了我雙腳的男子嘴裏罵罵咧咧的嘀咕着。

  「得啦,少說廢話!趕緊找個地方把這家夥處理了咱們好趕回來吃飯!」站
在一邊用毛巾堵着我嘴防止我喊叫的男子在旁邊說道,同時示意将我擡起的兩人
開始行動。我随即被這三人擡離了帳篷周圍,并朝着某個方向開始了移動。

  走了十多步後,提着我上半身的男子也開始了抱怨。

  「他奶奶的……弄這家夥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爲姓嚴真打算救人積德了呢?切,
結果現在又讓我們三個替他擦屁股!敢情弄回來就爲了問兩句話而已!這他媽根
本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我們三個人現在都快成了他的苦力了!」

  「可不是麽……柳惠茹那娘們兒怎麽就那麽信任他,他說怎樣就怎樣!搞的
現在他跟老闆似得!文哥,咱們空了可得找姓嚴那家夥理論理論,要不就偷偷給
他點顔色看看,省的他以爲我們兄弟幾個真是他的馬仔了!」最初嘀咕男子見狀
再次唠叨了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怎麽那麽多廢話啊!有空跟我這裏瞎白活兒,還不如趕緊把
這事情給辦了!」我身側的男子對于兩人此刻的抱怨顯得極不耐煩,但估計又覺
得對自己的兄弟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又接着說了下去。

  「柳老闆和姓嚴的事情不是咱們該管的事……你們兩個是腦子裏缺根弦。難
道看不出柳老闆和姓嚴的究竟是什麽關系麽?現在姓嚴就是咱們這幫人的頭了。
跟他較勁就等于跟柳老闆較勁。兄弟們跑這趟買賣說白是求财。如今已經是這種
情況了,還能怎麽樣?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就成了,無非就是多花些力氣多幹點活
而已。完事拿錢才是正理!」

  很快的,我被三人擡到了一處土坑旁邊,四周淨是燒焦的痕迹……

  「就這裏吧?」提着我上半身的男子顯然不想再走了,打算就在這裏把我給
扔下。

  「這裏不行……離營地還太近了點!姓嚴的讓我們把這家夥弄遠點再處理,
估計是不想讓柳老闆知道他救了人又讓咱們弄死。咱們既然接了姓嚴的這活,就
幫他辦漂亮一些,走,再走遠一些,那邊那塊石頭看見沒……擡哪後面去,在哪
裏的話,就肯定沒人看得見了!」

  說話的「文哥」應該是另外兩人的老大,得到了文哥明确指示兩人不得不擡
着我繼續行動。

  又走了幾分鍾後,方才抵達了文哥指定的位置。

  「嘩啦」一聲,我被三人丢在了一塊巨大岩石的背後,我因此而發出了痛苦
的呻吟聲!

  文哥彎腰蹲在了我的面前,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哥們兒,那麽大火都沒把你給燒死,你也是夠幸運的了!照理來說,大難
不死必有後福,不過看來這話是沒法子應在你的身上了!我們兄弟幾個跟你往日
無冤近日無仇,今兒個不過是受人之托,替人辦事。你要死的不甘願,下去了也
别找哥兒幾個的麻煩,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找那姓嚴的索命,那家夥的名字
叫嚴子路……」

  文哥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的同時,手中匕首鋒利的刀刃貼上了我的脖頸……
2016-12-29 19:3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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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7年1月12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感受著匕首寒冷的鋒刃,我神情淡然,臉上展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見到我的這一反應,文哥先是一楞,隨即注意到了閃亮匕首刀刃上映照出的
巨大的黑色陰影。猛的抬頭朝天上望去……

  在他抬頭的同時,突然出現的巨大黑影夾帶著破空的呼嘯聲從天而降,文哥
的半截身子沒入了魔物的血盆大口之中。到死,文哥都沒能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
吞噬了他的身軀。

  站在旁邊的兩名同夥目睹了眼前血腥的一幕,隨即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驚恐叫
喊聲。反應快的傢伙尖叫著轉身朝著武裝分子營地的所在扭頭狂奔。而另一個則
徹底的被眼前的恐怖場景嚇傻掉了……除了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喊,居然一屁股坐
到了地上……

  龍?又或者是傳說中的多頭怪鳥?

  從天而降的怪物超出了我認知的範圍,我不知道該如何對其命名……從形體
上來說,怪物的外型像極了西方傳說中惡龍的摸樣。至少我印象中見過的「聖喬
治屠龍」繪畫中的惡龍大體就是這種形態的。不過眼前的怪物除了腹部裸露粗糙
的皮膚之外,背部和兩隻翅膀還覆蓋了厚厚的羽毛。當然,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
這東西從頸部位置分出了整整三條粗短的脖頸,每個脖頸上都有一顆類似鱷魚般
的頭顱!正中的頭顱一口咬掉了文哥身體的一半,接著脖頸朝天一揚,文哥殘軀
被尚未撕離的肌肉組織連帶被拋到了半空。怪物右側的頭顱朝天昂起,張嘴接住
了文哥剩餘的肢體並發出了「嘎吱嘎吱」的撕咬咀嚼聲。

  坐在地上的哪位此刻方才反應了過來,連滾帶爬的想要轉身逃走。不過此時
再跑顯然已經晚了。怪物只稍稍側了下身體,剩餘的那具頭顱便咬住了他的身體
……

  躺在地上的我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曾經的經歷以及目睹過各種各
樣妖魔鬼怪的我此時的神經對於此刻發生的事情已經粗大到有些麻木的程度了!
對我而言,眼前這怪物也就型體相對龐大,樣子醜陋嚇人罷了……卻誘發不了我
太多的恐懼!相反……在它撕咬吞噬第二個「獵物」的時候,我幾乎條件反射般
的朝它體內植入了一縷紅蓮火苗!雖然這縷火苗比之我之前植入其他人或者妖魔
體內的火苗感覺上明顯要微弱的多,但終究還是順利植入了……

  當我確認火苗植入的瞬間,怪物全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正在咀嚼吞咽的三
個頭顱幾乎同時轉移了方向,頭部兩側那六顆外形頗似綠豆眼睛的視線全都聚焦
到了我的身上。

  我剛剛費力的吐掉了之前一直堵塞在嘴裡的毛巾,注意到怪物的視線後隨即
朝他展露了一個我認為可能是微笑的表情……

  怪物的身體再次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兩隻長了銳利爪子的雙腿用力一蹬,雙
翼展開從原地一躍而起,跳過了我身側的巨石。接著我聽到了怪物雙腿跑動的腳
步聲朝著武裝分子的營地延伸而去……片刻後,數百米外的營地方向喧囂了起來
……怒吼聲、尖叫聲,槍聲響成了一片。

  我眨了眨眼,對於怪物沒有吃我稍稍感覺到了一絲意外。不過隨後意識到了
這恐怕是我自救逃生的機會後,我開始了努力……

  掙扎著晃動身體的我經過數次嘗試終於成功的把仰臥的身體翻了個身。四肢
雖然虛弱無力,但趴在地上的情況下,扭動身體配合四肢我終於成功挪動了自己
的身體。

  移動了米許距離後,我終於感覺到了四肢以及身體反向傳來的受力感,之前
身體的疼痛感令我畏懼自己的身體動作,而此刻的疼痛卻反而激發了我求生的欲
望。在強行適應了此刻的身體狀態後,我爬行的速度居然漸漸開始了加快。

  我並知道怪物在武裝分子營地那邊究竟是如何的一種狀態。但從持續傳來的
各種聲響來看,怪物似乎異常的強悍和兇猛,在受到了包括槍擊在內的各種攻擊
之下依舊在肆無忌憚的「獵食」!因為不時的能聽到有人發出的絕望慘叫聲。

  對於營地哪裡的情況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一門心思的就只是不停的向前爬
行。

  我不知道怪物同那些武裝分子之間的生死搏鬥持續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爬
行了多久,爬行了多長的距離,當我試圖去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卻忘記了自己
已經爬到了一處有著高低落差的地勢旁。半截身體探空後,我順著地勢開始了向
下的翻滾,最終滾落到了一處低矮的溝壑之中,這一過程中產生的劇烈疼痛令我
差一點再次昏迷了過去,但我終於還是挺了過來。趴伏在地上旁顫抖著、喘息著
調整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在溝壑底部,我適應了過來。對雙手雙腳的控制終於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雖然遲緩,但足以讓我支持起身體靠坐了起來。此時,峽谷中回蕩著的那些喧囂
聲響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怪物同武裝分子們之間的爭鬥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不
過之後的數小時之內,我沒有在聽到任何新的、值得注意的聲音,就只有從峽谷
中掠過的風聲而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恢復了一些精神,饑餓感讓我不由自主的掃視起了
周圍的環境,遍地的飛灰和熏黑的地表上,我的視線落在了附近幾條幾乎被烤成
了黑炭的死蛇上面,接著匍匐著將顫巍巍的手緩緩的伸了過去……

  當天色再一次接近黃昏時,我終於步履蹣跚的離開了那座溝壑,連滾帶爬的
從溝壑底部的土坑當中爬了出來。並朝著記憶中武裝分子營地的所在悄悄摸索了
過去。

  幾個小時的時間內,那些武裝分子並未有過搜索尋找我的舉動!這令我有些
意外,畢竟,在溝壑底部休息恢復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處於一種緊張的精神狀
態當中。生怕那些武裝分子出現在周圍再次對我實施控制或者乾脆弄死我,畢竟
那個地方距離他們的營地不算太遠。要他們有心對周圍區域進行一次大範圍的搜
索的話,絕對能夠發現我的存在。

  借助著周邊各種地形環境的掩護緩慢接近最終看到我之前曾經呆過的那所已
經塌陷了的小帳篷以及附近的營地狀態後,我方才明白,我之前的擔心純屬多餘
了……

  武裝分子搭建的營地此刻空無一人,戰鬥、爆炸、燃燒之類的痕跡歷歷在目。
死人的殘肢斷臂什麼的也是隨處可見。可以想像,那只三頭怪物的出現對他們造
成了嚴重的打擊。不過最終的勝利者似乎也顯而易見……三頭怪物有沒有被滅殺
我不確定,但武裝分子們最起碼應該是擊退了怪物的襲擊。因為營地內的狀況雖
然淩亂,但某種程度上卻肯定經過了清理,營地內看不到多少可用的物資和物品。
這證明武裝分子們離開時依舊應當存在著有效的組織和秩序!假如是混亂的奔逃,
絕不可能是現在的這種情況。

  看來在同怪物進行了一場激烈戰鬥後,達耶。仁波切以及睿宗那些人便帶領
武裝團隊的倖存者撤離了這座營地。哪裡還會花精力安排人員去搜索我這樣一個
「身負重傷」的被俘人員?即便是下令處死我的睿宗,恐怕也想不到我居然能夠
在那怪物的突然襲擊之中倖存了下來。畢竟,最先遭到怪物攻擊的人就是我和那
三名負責處理我的「劊子手」了!「劊子手」們都成了怪物果腹的食物,我當時
的那種狀況對於怪物而言根本就是擺在面前的糕點而已。

  推測出了大致狀況,我隨即放下心來,如同拾荒匠般一門心思的在殘破的營
地內巡弋了起來。

  達耶、睿宗那些人離開時雖然對營地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清理並帶走了全部的
物資補給,但我依舊還是能夠從這裡獲得我此刻需要的一些東西。

  完整的衣物我沒見到,但隨處可見的破爛帳篷布足以滿足我天然遮蔽裸露身
體的需要;死者的水壺、隨身小物件之類的物品隨處可見,我也沒有挑選,隨意
拿了一個能用的水壺便掛在了身上。武裝分子們並未遺漏槍支、彈藥這些重要的
戰鬥物資,但我卻在營地中輕易的搜集到了諸如罐頭開罐器,瑞士軍刀之類的物
品。除此之外最讓我欣喜的則是從某個死亡了的倒楣鬼遺留背包內發現的一小包
食鹽。看到這玩意,我幾乎不假思索的拈了一小搓直接就塞進嘴裡吧嗒了起來
……

  單純的鹹味進入口腔後,我明顯感覺到了精神以及身體內力量的恢復同時借
著落日的餘暉查看起了自己身體的狀況。一邊查看,我一邊回憶思考著此前同睿
宗的交談以及那三名「劊子手」話語中透露出來的資訊。

  「嚴子路……這應該就是睿宗的名字了!他知道祖父的名諱,而且從那兩塊
懷錶的情況上看,他極有可能也知道祖父和伯祖父兩人當年的一些具體情況,兩
塊懷錶也沒准就是祖父和伯祖父兩人分別留下的遺物。這世上很難找到如此巧合
的事情了!他的名字嚴子路也符合嚴氏家族的字輩排行,他極有可能是我的同族,
並且應該和我同屬「子」字輩!當初認祖歸宗的時候,我看過重修的族譜,嚴氏
我同輩的同族兄弟姐妹貌似有四、五十號人,但其中還真沒見過嚴子路這個名字
……這次重修族譜,本家哪裡花了不少功夫,甚至於花錢請了某個專門的社會調
查機構調查我們這一支嚴氏家族四、五百年來的家族沿革,編撰的這本新族譜是
相當精確的。收錄了家族近兩百年來所有家族成員的姓名以及各家的傳承、源流。
但說不準還真就有所遺漏……比如說伯祖父那邊……族譜中認定伯祖父嚴華是沒
有後嗣的。因此在族譜中,他的名字只孤零零的落在了曾祖父的名諱之下,再下
面便沒有了任何傳承。可要是叔叔那時的推測是正確的話……」

  想到這裡,我當即感覺到了一陣厭煩。我對於睿宗有可能是我同族兄弟的這
一情況本能的感覺到了某種排斥。我因此而抬頭望向了遠處落日下隱約可見的那
座金字塔狀的人工建築……

  此時的我並沒有前往那座金字塔一探究竟的打算。憑藉著落日的位置確認那
座建築應該就是埋屍谷地西側峽谷的金字塔後,我將搜集到的東西一古腦塞進了
找到的背包內。提著背包沿著峽谷走勢,朝金字塔反方向東方開始了緩慢的移動。
我對於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完全的沒有任何的計畫和打算,只能考慮著先設法
同黃炎棟那些人匯合而已!為此,我開啟了腦海中的紅蓮圖譜……

  確認了此刻火苗數量和各自的位置之後,我感覺到了幾分意外。

  ……用作追蹤定位目的的火苗,我一共施放了八縷!再加上之前出於本能而
條件反射植入怪物體內的那一縷,理論上圖譜中此時該有的火苗數量應該是九縷
才對。可當我來回擴大和縮小了幾次圖譜的範圍大小之後,我確認我放出的火苗
此刻少了一縷!

  「三頭怪物還活著……目前的位置是在距離我幾十公里外偏東北的的某個地
方!那道火苗雖然微弱,但那泛綠的光澤明顯同其他火苗是不一樣的!還有一道
單獨的火苗在正東面四、五公里的位置……看來是孫聰!他還活著……他所在的
位置應該就是武裝分子大隊人馬所在的位置!其他的火苗都在一起……東偏南,
和我此刻的距離在二十公里以上!宋奎、霍尊華、道士、朱鈺、張露、劉宇還有
……周靜宜!嘶、明明應該有七道的啊……她們哪裡怎麼會只剩下六道火苗了?
火苗在人體內最少能存在三天……我這次昏迷了多久?應該不到一天時間吧……
除了怪物身上的,周靜宜和孫聰體內的火苗是最後植入的……難不成是宋奎那幾
個人中某人體內的火苗自然熄滅了?這熄滅的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快啊?難道是道
士?嗯,應該是了……那傢伙雖然是個神棍,但確實曾經學習參悟過道術的。有
過修煉道術和修行經歷的人,對火苗的抵抗能力要強的多。看來消失的那道火苗
應該是他體內的那道了……算算時間的話,也差不多。」

  我弄清了那道火苗消失的大致原因後松了一口氣。從各道火苗如今的情況來
看,黃炎棟等人的行動應該順利,正在向埋屍谷地的南部峽谷底部正常移動。而
達耶那幫人的移動速度則明顯極為緩慢,這在我看來也很正常!三頭怪的襲擊很
可能造成了他們隊伍中的傷亡,有傷者,勢必會拖慢他們隊伍的整體行進速度。

  而我此刻要做的,就是避開達耶和睿宗等人的隊伍,並設法超過他們搶先一
步同黃炎棟等人匯合!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計畫後,我朝著峽谷北側的絕壁
開始了繞行。

  在我昏迷期間,睿宗對我的身上的各種傷口都進行了認真的處理和救治,若
非如此,單憑我自身的恢復能力以及那些蛇肉根本不足以讓我恢復到現如今的狀
態之中。雖然他救我的目的很可能僅僅只是為了確保讓我蘇醒並詢問那懷錶的來
曆而已。

  夜幕降臨埋屍谷地,我又再一次領略到了谷地內那奇異的自然景觀。

  正如蕭肅言所說,埋屍谷地東西兩側峽谷內隨處可見密集的墳塚群落。這些
極有可能是墳墓的土堆被鬱鬱蔥蔥的森林植被覆蓋遮蔽,令我之前忽視了它們的
存在。而現在,大火過後的白地在配上隨處可見的黯淡光源,整個峽谷此刻呈現
出了與印象中完全不同的陰森恐怖之感。我因此愈發警惕了起來。而我緊繃的神
經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回報……

  在跋涉了近一個小時後,我搶先一步發現了遠處數百米貼緊北面峭壁的某個
地點周圍活動著幾個人影,隨即作出了匍匐隱蔽的舉動。

  觀察片刻之後,我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此時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似乎是達
耶。仁波切以及睿宗團夥中的幾名武裝分子。我因此而感覺到了詫異。因為我確
認是孫聰的那道火苗,此刻正位於這裡東南方向數公里的地方。達耶團夥的多數
人員此刻也應該正在哪裡,眼前出現的這幾個武裝分子顯然脫離了自己的隊伍。
從他們的行為來看,似乎是在搬運和挪動周圍的石塊並用石塊佈置著某種法陣。

  此時的我對於這些人略顯鬼祟的舉動毫無興致,打算繞過他們沿著峽谷中間
的區域繼續朝東。卻沒想到這些武裝分子剛好佈置完了那個法陣轉身朝南向著圖
譜中孫聰火苗的所在開始了步行。如此一來,我要繞路中央區域反倒有了被他們
察覺的可能。我因此乾脆繼續趴伏著等待了下去。

  十幾分鐘後,我確認那些武裝分子已經遠去,方才再次小心翼翼的貓著腰,
貼著北面峭壁嘗試著繼續前行。但當前進到距離那個石塊法陣還有二十多米的時
候,視線中一個模糊的發現令我再次選擇了就地匍匐。因為我意外的發現,武裝
分子並未全部離開,距離法陣外數米的位置上,還盤腿坐了一個傢伙。

  「他奶奶的……這幫傢伙搞什麼啊?要走就一塊都走不行麼?怎麼還留了一
個傢伙在這裡?這傢伙杵這讓我怎麼偷偷溜過去啊?乾脆摸過去……咦……那家
夥是?」

  當發現留在法陣旁邊盤膝而坐的人似乎正是睿宗嚴子路後,我立刻停止了心
中的抱怨。同時身體更壓低了幾分!他應該尚未注意到從其側後方接近這裡的我。
而我卻也打消了剛剛冒出的試圖偷襲的念頭。

  他沒察覺到我,是我的運氣,而襲擊他……我卻沒有任何的把握!要知道即
便是王烈那傢伙,當初之所以能夠重創此人,也是存了幾分僥倖。換了我的話,
別說現在這種身體和精神狀態,就算正常情況下全力以赴,恐怕也無法從這傢伙
身上占到絲毫的便宜了。

  我隨即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狀態之中。繼續前進,被對方發現幾
乎毋庸置疑。而後退的話,則同樣可能被對方所察覺。因為此時的睿宗好像對周
圍的環境有所警覺,腦袋開始了時不時的四下張望……

  我考慮了一下,乾脆收斂起了略顯急躁的心情,一動不動的匍匐在了原地靜
靜等待了起來。在等待的同時,我終於還是禁不住偷偷觀察起了睿宗以及他身邊
的那個石頭法陣。

  睿宗指示那幾名武裝分子臨時擺放的石頭法陣頗為簡單,似乎是一道五行散
靈陣。即便是我這個僅僅只是跟隨韓哲學過一段時間陣法基礎的半吊子也能認出。
這種陣法是某些宗門陣法的基礎陣型,用途極為廣泛,同其他陣法能夠組合成許
多強力的大型和巨型法陣。單獨使用的情況下,一般是用於增加術法的威能。我
因此而將視線轉移到了石鎮的中央位置。不出我所料,睿宗果然在石陣中央還布
置了一個很小的法陣,那法陣由朱砂直接繪製而成,朱砂法陣內似乎還擺放了什
麼東西,但是因為距離和光線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只是隱約看到那東西在周
圍黯淡光源的照射下散發出了某種類似金屬般的光澤。

  我的眼睛自然而然的眯了起來,弄不明白這傢伙究竟在搞些什麼名堂。但沒
過多久,我察覺到周邊區域開始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薄霧,這霧對我而言並不陌生
……竟然同當初夏禹城地下洞穴中母親出現時夾帶的霧氣幾乎完全一樣!

  當確定了這點後,我禁不住心中一驚!

  「不好……睿宗這傢伙好像是在利用法陣召喚或者說引誘什麼東西一樣!
……難不成他正在召喚某個妖魔?從這妖霧推斷……起碼是天妖或者說近似天妖
等級的存在!」

  睿宗同樣注意到了四周霧氣的出現,行為舉止變的極端謹慎和鄭重了起來!
我甚至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奶奶的……這傢伙瘋了,居然在這種地方擺陣主動招引妖魔!他瘋了,我
可沒瘋……」意識到睿宗此刻已經全神貫注提防起了即將出現的妖魔,我隨即打
定主意借這機會悄悄後撤!要王烈在這裡,十有八九會插手此事……而我卻真沒
有什麼斬妖除魔的自覺性。雖然到現在為止,我已經消滅過了不少妖魔鬼怪類的
玩意,在滅殺妖魔的過程中也體會過那種難以言狀的愉悅和快感。但我卻從未想
過為了追求那種快感主動向妖魔「尋隙滋事」!之前滅殺妖魔要麼是為了自保,
要麼就是為了協助他人。就在我剛剛把身體支持離開地面想要朝後方挪動時,霧
氣當中,一個纖細的人影從東面方向漸漸的展現了出來,緩慢的朝著法陣的位置
走來……

  當看到那人影的瞬間,我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自己的動作,支撐著身體的四肢
和睿宗一樣,開始了輕微的顫抖,臉上的表情也陷入了某種癡呆的狀態。

  來者的行動頗為遲緩,但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一種優雅的美感!當她來到石塊
法陣旁時,盤膝在側的睿宗忽然身體一振,接著上身前傾,以盤腿匍匐的姿態拜
倒在了對方的面前。以極度恭敬的姿態和歌頌般的語調發出了聲音……

  「得以面見仙子……頓感無上榮光!」

  但來者對於睿宗此刻的這種姿態根本的視而不見,而是徑直走到了石陣當中
的朱砂陣旁,接著彎腰雙手拿起了睿宗擺放在朱砂陣內的物品,平舉到了自己的
面前。

  此刻,我才發覺,朱砂陣內擺放的物品正是睿宗從我手上拿走的以及他自己
持有的那兩塊懷錶!

  來者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兩塊懷錶良久,方才對睿宗做出了語言上的反應。

  「一塊想必是你的了……持有另一塊的人呢?」

  聲音是悅耳舒適的女聲,但卻略顯沙啞。

  「哦……您是問那個帶著懷錶的男人麼?他只是湊巧得到了懷錶而已,並不
知道這懷錶的具體來歷。我救了他,因為他是無關人等,所以我安排人送他離開
了。不過他和護送他的人員離開我們營地時湊巧碰上了三首夔蠻,雖然我並未親
眼目睹,但很可能和護送他的另外兩名人員一道遭遇了不幸吧。」

  解釋說明的同時,睿宗雙手撐地,依舊維持著跪拜的姿勢!

  「三首夔蠻?呵呵……你這人看起來並不像你的長相那麼憨厚誠實啊!三首
夔蠻智商不高,但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它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來者此刻的說話口氣變的不客氣起來。

  睿宗顯然意識到了這個變化,隨即直起了上身,微笑著望著來者回應道:
「不太明白您的說法了,難道對於三首夔蠻而言,那個男人不能吃麼?這倒令人
意外了!嗯……如您所說,我這人確實有那麼一點不老實。不過您覺得您現在這
個樣子有資格指責我麼?傳聞中有著傾城美貌的仙子、現人神。卻以一副老嫗的
姿態出現在我面前。如果說我不誠實的話,您的這種行為難道不也是一種欺騙麼?」

  「仙子?現人神?哼、哼、如果其他人如此稱呼的話,我還不覺的如何奇怪
……不過你既然知道施法將我吸引到這裡來。想必應該是瞭解一些東西的人才對
了!也說這樣的話,就不合適了!至於我現在的樣子……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
我這樣子現身和你見面,正是為了顯示我的真誠。你認為我欺騙你的話,我也無
話可說!」來者一邊說,一邊將兩塊懷錶的其中之一自顧自收進了隨身的衣袋當
中,而將另一塊再次放置回了朱砂法陣內。

  望著對方的這一舉動,睿宗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原來您不喜歡仙子或者現人神這樣的稱呼啊……那我真是唐突了!畢竟,
這種稱呼是眾人幾千年來約定俗成的說法了!我只是遵從慣例罷了。雖然這稱呼
並不準確,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卻也沒有太大問題。畢竟,相比於我們這些凡
夫俗子而言,您這樣的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於神明的存在了!當然,如果您
要真不喜歡這種稱呼的話,請不妨告訴我應該如何稱呼您?神格者?神選者?又
或者直接稱呼您的由來……九轉陰妖?」

  當聽到睿宗的最後那個稱呼,石陣內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睿宗觀察到
了對方的這一細微變化,臉上流露出了某種邪惡的表情,不過他並沒有停止自己
的話語,而是繼續開口說道:「……至於您的本來面目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老太
太摸樣的!畢竟,您可是擁有賜予他人永葆青春的能力。對於他人而言,需要被
動從您這裡獲得這種效果,而您作為這一神格力量的擁有者,這一效果可是會天
然的作用於您的自身才對。您可能死亡,但卻絕對不可能衰老。我想這一點,我
應該沒有說錯吧?」

  石陣內的人面對睿宗的這一說法,沉默了片刻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望著朱砂
法陣內的懷錶開口問道:「既然這塊懷錶在你手上,你想必和嚴華是有關係的。
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他的什麼人?」

  面對詢問,睿宗的表情鄭重了起來。以極為正式的口吻做出了回答。

  「嚴華是我祖父。我叫嚴子路……」

  「是麼?我可真沒看出來……你和他無論相貌上還是行為舉止這些幾乎沒有
任何相同之處!對了,你祖母還好麼?人在哪裡?對於我而言,她也算我的故人
了……有空的話我想再見她一面!」石陣裡的人也不為什麼,此刻說話的語氣仿
佛變成了嘮家常一般。

  「我祖母麼?啊……她老人家去世好幾年了。」睿宗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僵
硬。

  「去世了?怎麼死的?當年因為嚴華的原因,我曾破例現身,對她施加了永
葆青春的效果。那效果雖然不能令她長生不死,但卻足以令她健康長壽得享遐齡
……」

  「行了……您這樣又何必呢?我祖母怎麼死的……你其實應該知道的!為這,
你還暗中把我當時的行蹤透露給了兩儀那個傢伙!弄的我差點丟了性命!我知道,
你暗中注意我已經很久了,這些年彼此做了些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像現
在這樣虛假客套呢!」也許自己祖母這一話題對於睿宗是某種禁忌,當談及此事
時,睿宗終於失去了之前的那種耐心和刻意偽裝出來的恭敬,在打斷了對方話語
的同時,連稱呼上的敬語都省略了。

  「謔、謔、謔、謔……」意識到睿宗有撕破臉的意思,石陣內的人旋即發出
了一陣女性特有的張揚笑聲。「……這才對麼!你這副恭敬的樣子,讓我很不適
應。有些話想說也不好說,像現在這樣才是你我之間應該有的態度才對!你沒猜
錯,你當時的行蹤確實是我找管道特意洩露給兩儀的……可惜,兩儀那傢伙不爭
氣!沒把你給弄死,真的讓我有些失望呢!」

  「哼……那是我疏忽大意,被他偷襲得手!真要動手,我和他之間鹿死誰手
為未可知!倒是你,想殺我又何必假手於人。自己出面不是更有把握麼?」此時
睿宗的神情變的猙獰了起來,一改之前的禮貌,語氣上也變的咄咄逼人起來。

  「……那是因為嚴華!他和阿梅畢竟和我相識一場。不管你做了什麼傷天害
理的事情,我總還念著那份香火情誼。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沒有想著自己動手。
畢竟,我要出手了的話,還真不知道將來去了他們一樣的地方後如何面對他們了!」

  「如此說來,你這次願意在我面前現身……是打算親自對我動手了?」睿宗
瞬間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那倒不是了……」石陣裡的人搖了搖頭。「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動手殺
人的!因為我尊重生命、熱愛生命!除非我認為,那個人已經徹底無藥可救…
…留在這個世界上只會成為禍害。我這次之所以回應你的召喚現身和你見面,只
是想借這機會給你最後的警告!多行不義必自斃……另外,也是想告訴你一聲,
那個地方還有那個地方如今的情況絕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如果你還存了一份理智
的話,現在最好懸崖勒馬,帶著柳惠茹還有你們的那幫手下離開埋屍谷地從原路
返回。我知道那山谷已經被你們炸塌了,不過以你風水士的能力費些力氣自己逃
出去卻是應該能夠辦到的。出去之後再去附近的城市尋找救援,這樣或許還能夠
讓剩下的人從這裡全身而退了。」

  睿宗聽到這裡眉毛一揚,不屑道:「哦?如此說來,你這次在我面前現身是
特意過來對我忠告並拯救我們的嘍?」

  「只是順便!我過來的真正原因是為你剛剛得到的這塊懷錶了!拿著懷錶的
男人究竟在那裡?三首夔蠻不可能吃他的,而你顯然也沒有動手殺他,能告訴我
他的具體下落麼?」石陣中人抬起頭,凝視著睿宗的臉龐道。

  睿宗皺了皺眉。「難以置信!堂堂九轉陰妖居然會如此在意一屆凡夫俗子!
對你而言,這世界上的一切人類難道不都是下賤而卑微的存在麼?我很想知道,
那傢伙有什麼資格能得到你如此的重視!」

  「告訴你也沒什麼……一則他是紅蓮!二則,他是我看著張大成人的!自己
辛苦栽培的,總會非常珍惜吧!」石陣裡的人語氣慵懶,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
的事情一般。

  「紅蓮?原來如此……難怪你敢肯定三首夔蠻沒有吃他了!哼哼……」睿宗
眼中閃過一絲凶厲,不過緊接著他卻又露出輕鬆的表情。「……如此看來,我之
前的決定還歪打正著了!」

  石陣裡的人從睿宗的這一態度轉變中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什麼歪打
正著?你對他究竟做了什麼?」

  「啊……也沒啥了!只是沒興趣讓這種小事髒了自己的手,所以我安排了其
他人替我送了他一程罷了……」

  「你說什麼?」石陣中人顯然非常聰明,當即從睿宗此刻那得意的語氣當中
意識到了什麼!「你讓其他人動手殺了他?」

  「有意思!您看上去似乎有些激動啊!……不過,這事真不能怪我!誰叫他
在我面前說了謊!要是他流露出一丁點與您有關的資訊,我又怎麼敢傷害他呢?
要知道對於您,我可一直懷著無上的憧憬和敬仰啊……」睿宗也不知是故意還是
無意,言談中又用上了敬語。但他的話卻顯然給對方造成了巨大的刺激。石陣中
老婦人因為震驚或者是憤怒,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顫抖中,老婦人的外貌形體以及容貌在一陣煙氣的籠罩下開始了發生了變化
……

  原本佝僂的身材漸漸伸展挺拔了起來,而臉上原本的皺紋和老年斑也開始了
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白淨嫩滑的面皮。不過在整個變化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老
婦人的臉部以眼角為中心接近鬢角的兩側驟然顯現出了出了兩道上下延伸,彼此
並不對稱,但看上去卻仿佛渾然天成般協調美麗的金色紋路……

  睿宗瞪大了雙眼,凝視著婦人此刻的變化,仿佛意料之中一般。而嘴巴卻沒
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依舊用著他此刻那尖刻乃至於惡毒的口吻刺激著眼前的女性!

  「……這一切都是那個傢伙自找的!說什麼懷錶是他女朋友在夜市舊貨攤上
買來後送給他的。他既然這樣說,我自然認為他和您沒有任何關係,僅僅只是湊
巧得到了懷錶而已。既然同您無關,進了這裡想必遲早也是難逃一死……出於好
意,我才決定安排人送他一程,畢竟,死在人的手上也比成為那些髒東西的食物
更幸福一點吧……」

  「……夠了!」

  老婦人的形象在如同蒸汽般的煙霧當中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出現
了一個有著漆黑靚麗的齊耳短髮,身材勻稱修長,胸部堅挺臀部高翹魔鬼般身材
的年輕女子外貌!

  「……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激怒我,讓我現出本相罷了!如你所願,你終於
可以見到我的面目了!不過你也徹底激怒了我。兩儀失手後,我原本還想欺騙自
己,將錯就錯的讓你冒著阿華之後的名頭繼續多活幾年!想著讓你有了後代在設
法真正除掉你,畢竟我覺得該給阿華留個將來端靈牌的人。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假的終究是假的!你娘是個婊子,生下了你這個雜種,玷污了嚴家的血脈。
你更是個人渣,連自己母親還有祖母都沒放過……」紋面女的聲音也同時發生了
變化,聽上去如同出谷黃鶯般悅耳動人,即便她此刻明顯進入了憤怒和悔恨的狀
態當中。

  「哈、哈、哈。您生氣了……看上去也想激怒我?這有必要麼?你果然早都
一直在暗中監視我、觀察我了!不過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沒錯,我上了我媽
……可她非常享受啊,她可一直都得意給我生了一根大屌,每次都能把她插的爽
上了天。如你所說,她就是個婊子,天知道給我那個便宜老爹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我也根本就不是那老傢伙的種。可那又怎麼樣了?對了……你雖然在監視我,但
你一定不知道我爸他具體是怎麼死的吧?告訴你吧……就是我媽讓我弄死他的!
沒別的原因,嫌他礙事,一天到晚進進出出的,弄的我們娘倆好多次都沒弄痛快!
我給他下了藥,是慢性的……藥性發作後,我們娘倆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在他面
前晚了一晚上!活活氣死他丫的……啊……還有奶奶,我得多謝你讓她青春永駐,
八、九十的老太婆了,還跟十多歲的小姑娘一樣水靈。我當然不會放過了……本
來麼?她要識相些,把知道的關於你的一切都告訴我的話,我沒准還能留著她一
直玩到她死!可她偏偏寧死不屈!做奶奶的,這樣不體恤我這個孫兒,我也就只
好狠狠心,順手送她跟爺爺還有老爸去那地方團聚了。不過她的身子我可沒浪費
……舒舒服服玩了好幾天呢……」

  說道這裡聲音嘎然而止。睿宗猛然直立了身體,如同鬼魅般朝後連退了幾步。

  在他之前盤膝坐立的位置,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冒著煙氣的土坑……紋面女不
知何時出現在了土坑的旁邊。

  睿宗見狀,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目光,臉上同時浮現出了得意的表情。當紋面
女抬頭覺察到這點時,睿宗之前盤膝坐立的地面四周猛然見冒出了一圈密集的尖
銳石筍,突然出現的石筍將紋面女的身體徹底的困在了其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紋面女垂著頭,站在石筍中央,一言不發。

  睿宗則望著被圍困的紋面女子流露出一種極端迷戀的眼神……

  「居然是你……呵呵,我原以為你若想掩飾必然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平凡一些
的。真沒想到就算掩飾過後,你都依舊那麼出塵脫俗、鶴立雞群……」睿宗剛說
到這裡,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低頭再次急退了數步,當他再次抬頭朝圍困紋面女
子的所在望去時,原本的一頭黑髮竟已半白,臉上也仿佛瞬間蒼老了二、三十歲
一般。

  紋面女在睿宗急退後,方才緩緩抬起了頭來,露出自己驚世駭俗般容顏的同
時,目光停留在了四周的石筍之上……

  「難得……看來嚴老爺子當年的五行風水術,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當年阿
華主動放棄了嚴家的家業決定外出遊歷,嚴老爺子于心有愧,因此在其臨走前將
自己畢生所學編撰的《雨彙集》交給了阿華。阿夏對道法秘術這些東西興趣寥寥,
直到嚴老爺子去世,他僅僅也就學了點皮毛而已。嚴老爺子留下的兩支分家,反
倒是阿華那邊得了他的真傳!可你……根本就不是嚴家的血脈,嚴家的道法秘術
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使用麼?」

  面對紋面女的這一說法,睿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我是不是嚴家血脈這重
要麼?我至少還保留著嚴家的姓氏,而且我是如今唯一掌握了嚴家五行風水秘術
的人!憑這些,我說我是嚴家真正的繼承人誰又能說個不字?倒是你……剛才才
真讓我吃了一驚啊……二十八釘絕塵鎖都沒能把你給封住!」

  睿宗的態度看上去輕鬆了許多,但卻顯然在提防警惕著對方,在說話的同時,
幾張符咒脫手而出,一張張如同被牽引般粘附到了幾根石筍之上。

  紋面女見狀微微皺了下眉頭,但片刻之後卻以一種平淡的語氣開了口:「哼
……算老娘我一招不慎著了你的道!說你的條件和目的吧?你既然擺陣把我引了
過來,究竟為了什麼?難道就只想見一次我的真面目?」

  聽到紋面女這話,睿宗忽然雙膝跪地,以朝拜神明般的姿態向紋面女施行了
一個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

  「無他所求……只求神女屈尊降貴,容我一親芳澤!」

  見到睿宗跪拜,紋面女視若無睹,而聽到睿宗的要求後,紋面女先是一楞,
隨後放聲大笑起來。「……什、什麼?你見我的目的,居然是想做我的男人?你
覺得你有那個資格麼?」

  「嚴夏能夠得到神女垂青侍奉身側,小生自認並不遜色與他!憑什麼就沒有
那個資格?」睿宗緩緩的直起了身體,表情誠懇且鄭重,但其眼神中卻蘊涵著一
絲令人費解的貪婪。

  「你能夠從阿梅哪裡知道我的存在這很正常!不過你是如何知道阿夏與我之
間聯繫的?」紋面女對於睿宗的所謂「理由」滿不在乎,反倒問起了新的問題。

  「我十多年前去過您的道場,而您離開娘娘廟起碼已經幾十年了!而當年意
外接觸過您的,只有嚴華一人。但嚴夏當年尋找嚴華下落中可能意外察覺到了您
的存在,所以嚴夏也是知情者。您在娘娘廟的山中修煉千年,若沒有精通術法的
高手為您遮蔽掩飾您身上的玄陰氣息,您在凡塵俗世間可謂寸步難行。所以當確
認您已經不在娘娘廟那裡後,我便肯定,應該是叔祖嚴夏從娘娘廟帶走了您!」
睿宗維持著跪坐的姿態,平靜的講述著。

  「想當然爾……我確實在那廟裡居住了千年的歲月,不過你憑什麼認為我就
是跟著嚴夏去了凡塵俗世?我難道不能隨便換個地方逍遙自在麼?」

  「是因為神域……」睿宗對於紋面女此時抬杠似的說法並不介意,依舊認真
的講述著自己的理由和判斷。「您在娘娘廟潛修了千年,方圓千里之地都成為了
您神域掌控的範圍!而這世界上,如您這樣的存在畢竟還不知道有多少。你若隨
意轉移了自己的所在,說不準就會同其他一樣的存在發生神域間的衝突。畢竟您
同如今世上其他的那些存在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九世轉生而成聖體兩千多年以來
似乎僅您一位。其他那些血腥氣太重,怕是很難願意與您和平共存的。如此一來,
您若離開了自己的神域,十有八九應該是潛入了凡人俗世之中。一則,在凡人的
區域內您不需要擔心同其他存在發生衝突,二則,感悟紅塵亦是您再進一步蹬仙
入聖的必由之路!再加上娘娘廟周圍出現的那些明顯是嚴氏風水陣法所殘留的些
許痕跡,別人不認識,我還不認識麼?我因此得出了判斷,在嚴華之後,嚴夏必
然同您有過接觸。而不出意外的話,嚴夏應該得到了您的許可侍奉於您,並為您
開具了入世的便利……」

  「呼……」聽著睿宗的講述,紋面女輕輕歎了口氣。「聰明的孩子……難怪
你能得到「睿宗」的稱號!可惜了……這麼聰明的頭腦,卻沒有用在正道上!罷
了……雖然只是臆測,不過你倒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你為什麼現在才決定
同我見面,你既然十多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去向,為什麼當時沒直接找我呢?」

  「因為不敢!」睿宗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苦笑的神情。

  「不敢?謔、謔、謔……你的所作所為以為我不知道麼?這世上還有你不敢
的事情麼?」紋面女可能覺得睿宗這個理由有些可笑,在石筍的包圍內笑的花枝
亂顫。睿宗見狀,明顯的咽了一口口水。「讓您見笑了……我是真不敢主動去老
家哪裡打探您的消息了!甚至於這十多年來,我都從不敢接近嚴家周邊地區一步!
儘管你說嚴夏只學到了曾祖老爺子本事的皮毛,但那僅僅只是您的看法而已。您
是什麼存在,在您眼中的皮毛,對於他人而言或許就是蓋世高人了,我去了,嚴
家子弟若追問嚴華一脈如今情況的話,我被嚴家那邊仇視追殺是必然的!而您想
必肯定是會站在嚴家一邊的,我去見您,無異於自投羅網了。再加上那時候兩儀
也在老家哪裡聲名鵲起,別說是我了,達耶那些人都沒膽量敢於朝您那地方輕易
伸手啊!也就是朱席壯著膽子嘗試了一次,可結果呢?下落不明……他手下的那
五聖女如今好像跟了兩儀。他本人應該是被您給處理了吧?」

  「姓朱的啊……嗯,沒錯了!誰叫他沒事找事,想把玄女給放出來!他那麼
喜歡玄女,我就只好讓他留在夏禹城地下陪著玄女一塊慢慢腐爛了。」紋面女見
睿宗詢問,姿態隨意的捋了捋頭髮,淡淡的回應著。

  「那他真是罪該萬死!居然敢引起您的不快……您親自動手,那也是他的福
分!要他沒死,您只要吩咐一句,我哪怕粉身碎骨,也斷然容不得他繼續留在這
世上的!」睿宗從紋面女口中得知了學宗的最終結局後臉不變色,言語中更充滿
對紋面女的諂媚之意。

  「……您看,我的請求?」

  「……想做我的侍奉麼?可以,你這長相雖然差了點,但還算順眼了!不過
我的侍奉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容貌、能力什麼的其實都還在其次,關鍵在於你
自己的本錢!從柳惠茹那個女人對你癡迷的樣子來看,你本錢應該還是不錯的。
而且我知道到現在,那個叫春日的聖女還對你念念不忘。所以麼……你的請求我
這裡先姑且答應了!」紋面女看到睿宗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後話頭一轉。「…
…但在你成為我侍奉前,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以證明你的誠意呢?」

  「……你是讓我解除二十八釘絕塵鎖麼?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沒這鎖,
您抬抬小手指就能取了我的性命。所以,要解除的話,您是不是該先同您卑微的
僕人結下血契呢?」睿宗話是這樣說,臉上卻滿是欣喜和討好般的笑容。

  「切,看你急的這樣,想必是精蟲上腦了吧?就那麼想跟我來上一炮?你想
差了……你既然要當我的侍奉,這絕塵鎖遲早得替我解開。我也不忙這一點時間。
我要你做是另一件事!」

  紋面女此時的說法顯然有些出乎睿宗的意料,望著紋面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給你一些時間,我就在這裡等著……等著你替我拿來那個什麼達耶。仁波
切的人頭!」紋面女居然對於自己受困的現狀毫不在意,盤腿徑直在石筍中央坐
了下來,並對睿宗提出了要求。

  「我、我沒聽錯吧?您、您是讓我現在去殺掉達耶?」睿宗意外的望著紋面
女,向其確認著對方的指令。

  「你沒聽錯了……我要見到那個和尚的人頭!你在遲疑什麼?擔心你去殺人
的時候我轉身溜掉麼?這絕塵鎖的效果你很清楚。若非你自己施法解除,否則我
根本無法離開它的鎖定範圍的。」紋面女一邊說話一邊低頭閉上了眼睛,擺出了
一副盤腿打坐靜靜等待般的姿態。

  「……這、這。」望著紋面女此時的做派,睿宗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朱
席亂伸手,招惹您引發了您的不快,是他自尋死路。不過達耶據我所知,過去好
像從未與您有過什麼矛盾吧?您要我去殺她,請問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呢?」

  「很簡單……我看上了的東西,她也想要!你說該不該讓她去死呢?」紋面
女連頭也不抬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您是指九鼎?哦……您這樣一說的話,倒也是這麼個理了!不過我認為,
現在就讓她去死會不會太早了一點……九鼎可在仙境核心區域,那地方還不清楚
有著怎樣的危險存在,留著她和她的那些手下,不正好替您探路開道麼。不瞞您
說,我之所以讓柳惠茹把九鼎的消息透露給她,也正是存了這個想法。您看您這
個要求能不能緩緩……先同我結下血契,等進了仙境核心,拿到了九鼎,我再為
您除掉她!畢竟,只要血契一成,我便絕不可能再背叛與您,您還有什麼可擔心
的呢?」

  「探路開道用不著她……兩儀在我設計下如今也進入了仙境區域!我有兩儀
和他身邊的那些人替我打頭陣,不比她那個弱水更強?」

  聽到「兩儀」二字,睿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看的出來,他對王烈
極為忌憚了!

  「仙子您運籌帷幄,小生感服!不過這探路開道的人越多,您取得九鼎的把
握也就越大。兩儀此人桀驁不馴,極難掌控。依小生之見,寄希望讓他替您火中
取栗,倒不如利用達耶如今的力量驅趕兩儀和兩儀身邊的那幫人替您衝鋒陷陣更
為妥當。待取得九鼎,小生再設計讓兩儀和達耶兩人火拼,保您最後妥妥得到九
鼎。您看這樣如何?」

  「你廢話還真多啊……憑這點,你跟嚴夏就差的太遠了!當初他侍奉與我的
時候,我只要一聲令下,他可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好了……我現在就只問你
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紋面女盤腿坐在石筍當中,語氣森然起來。

  睿宗楞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了起來。「小生明白了……您壓根就沒
打算讓小生侍奉與您吧!說這麼多話僅僅只是為了消遣小生來著?如今隊伍中,
達耶的手下占了多數,她的弱水之力與我也是不相上下。就算我暗中偷襲,也就
五成勝算!偷襲不成被其反殺,我一死,你身邊這絕塵鎖自然得解。就算我成功
襲殺了達耶,我們那個隊伍必然內訌。據我所知,之前我們追擊定位的哪位好像
是赫赫有名的「河北魔刃齋」,孫明能請到他那樣的高手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他
和兩儀如今好像站到了同一戰線。隊伍散了的情況下,我一個人可沒把握面對他
們兩大高手的圍攻。最後十有八九小生也是難逃一死……我要執行了您的指示,
您都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坐在這裡靜靜等待,遲早也能脫困而出。您倒是真打的
一手好算盤啊……」

  睿宗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發覺石筍中的紋面女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後,猛的警
覺了過來,心中暗叫不好的同時數十張符咒脫手朝石筍四周激射而出。石筍圍成
的圍欄及周邊瞬間出現了一層層耀眼的網狀電弧,電弧發出了「啪啦、啪啦」刺
耳聲響的同時,形成了一片煙霧,將石筍四周籠罩了起來。

  不過當煙霧散盡……原本盤腿安坐於石筍當中的紋面女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睿宗怒目圓睜,一張臉扭曲的近乎於驚慌!四下張望的同時雙手粘了法訣,
朝上一指,身後地面中迅速浮現出了兩具直立的棺材!他雙手朝外一分,棺材板
轟然倒地,兩道身影從棺材中一躍而出……

  從棺材內出現的是兩個女人。一個身材豐滿凹凸,穿著一身高腰開叉的女式
旗袍,容貌妖豔異常。另一個身材苗條嬌小,五官清秀可人,但穿著卻極為土氣,
一身上世紀農村老婦般的打扮。最關鍵的是,兩個女人臉色發青,雙眼呆滯,看
不出絲毫生氣。

  兩女現身後,迅速站到了睿宗身體的兩側,封堵住了睿宗身後所有可能的防
禦死角。

  睿宗在略顯慌張的張望了片刻之後,將視線投向了石陣中央的位置,他注意
到了依舊擺放在朱砂陣中央的那塊懷錶此刻正散發出的某種異常光輝……

  「移形換位,寄魂塑身?」

  當他喃喃的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數張符咒再次脫手而出,朝著朱砂陣內的懷
表飛馳而去。符咒接近懷錶的瞬間放佛接觸到了透明實物般瞬間炸裂了開來。懷
表上方的空間在火光和雷電的縈繞中發生了某種扭曲……片刻後,紋面女的身形
從空間中顯現了出來。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般身體顫抖著連連倒退,同時張
嘴噴出了一口鮮血,那血在四周光線的映射下反射出了湛藍的光暈……

  見到紋面女此刻的狀態,睿宗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哈哈哈哈……我之前還在想到底應該如何擒拿你!絕塵鎖雖然能夠困住你,
但也只能限制你的行動和能力控制的範圍。沒想到你比我還沉不住氣……居然冒
險移形塑身?你現在這樣子,我看你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

  狂笑聲中,睿宗身旁的兩個女人隨即躍出,向著紋面女的左右兩側包抄而來。
兩女來的極快,而紋面女在重傷的情況下動作遲緩,面對兩女的夾擊僅僅只是做
出了本能的手臂格擋動作。清秀女子憑藉著速度側身避開了紋面女的手臂,抬腳
重重的踢在了紋面女的腰部。紋面女在遭受攻擊連連倒退的同時出發了一聲輕呼
「……阿梅?」

  而紋面女尚未站穩的情況下,豐滿妖豔的婦人也來到了近前,婦人雙手舉起,
指尖陡然出現了一根根根如同利爪般的尖刺,由上而下的朝紋面女抓去,紋面女
伸手格擋,尖刺從其手臂劃過,藍色的血液四散飛濺……

  連遭打擊的紋面女側過身體從兩女的空隙之間避開了對方之後的跟進打擊,
正要移步變換位置,卻不曾想兩腿卻不聽使喚般無法挪動。其腳下範圍之內出現
了一圈流沙,紋面女的腳踝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流沙之中。

  「哇哈哈哈……」睿宗此刻再也沒有了對紋面女的忌諱,發出了近乎倡狂的
笑聲!「我的寶貝兒神女……別掙扎了……掙扎只會讓你更加痛苦……乖乖從了
我吧!讓我們一塊蹬仙入聖,極樂永恆……」

  睿宗的話還沒說完,轉身再次撲向紋面女的豐滿妖豔女子忽然身形一頓,身
體劇烈顫抖了數下後「轟」的一聲炸裂了開來。

  睿宗隨即瞪大了雙眼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表情,片刻之後發出了近乎於鬼哭
般的嚎叫聲:「……媽媽!不!」

  妖豔女子身體炸裂之後,清秀女子也停止了運動,一個趔趄跪倒在了地面,
跟著身體抽縮顫抖了幾下,一陣白光閃過……清秀女子的身體被撕裂成了無數細
小碎塊,如同粉塵一般四散飛揚。

  「……奶奶!」睿宗緊接著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哀嚎!片刻之後,他的視線聚
焦到了從隱蔽處剛剛站起的我的身上。

  我裂開嘴向他露出了笑容。緊接著,兩根尖利的石筍從我身體兩側毫無徵兆
的猛然冒出,交叉刺入了我的兩側肋下……

  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身體同之前灰飛煙滅的雙女一樣開始了劇烈的抽搐和顫抖,
在我因為劇痛倒地昏迷前,我聽見了紋面女人的驚呼聲!

  「小心……阿平!」

  ……人的心思是無法捉摸的!

  哪怕是自己,很多時候,也未必就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為了什麼?也未必就
清楚自己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己究竟要做些什麼?

  而我,顯然就是如此……

  當見到紋面女以老婦人的形象從薄霧當中出現時,我放棄了離開的打算!

  當紋面女現出她的本來面目時,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徹底崩潰坍塌了!

  從紋面女同睿宗的對話當中,我弄清了許多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但就在我以為我明白了一切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我其實根本什麼都沒有弄清
……

  兩個女人從睿宗召喚出的棺材中躍出時,我確認了兩個女人的實際身份!
……活屍!兩具活屍的妖化程度比葉桐那傢伙如今手中的那些個妹子都要高……

  因此當意識到紋面女難以應付這兩具活屍攻擊之後,我嘗試的對其植入了火
苗,接著向對付那些屍魈、狼屍一樣,對其使用了「紅蓮火星」的打擊!

  如同我預料的那樣,雖然兩具活屍僅僅只是睿宗操縱下的傀儡,但其妖化後
的身體一樣在我的攻擊下被紅蓮之炎所摧毀!

  當確認兩具活屍消失後,我好像明白了葉桐那傢伙在確認了我紅蓮身份之後
便沒有再讓我見到他手下那幫妹子的原因了……他是擔心我這個半吊子紅蓮一不
留神把他的寶貝妹子們當成女妖給滅了。

  我起身時,正好想到了這裡,不由自主的在臉上顯出了會心的微笑。那笑容
落在睿宗的眼中則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他因此而做出任何反應好像都屬正常!
尤其是我摧毀的兩具活屍分別還是他的母親和祖母的情況下……

  另一方面我也對睿宗產生了一絲憐憫!

  我因為身具紅蓮能力的原因,對自己、王烈這樣的究竟是否還算人類這個問
題有過深刻的思考!而在見到睿宗之後,我則產生了一種解脫般的輕鬆……因為
我覺得我找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和王烈肯定是人類……不管我們身上擁有怎樣異于常人的力量。但我們都
擁有起碼的人性!單憑擁有基本人性這一點來看,我和王烈理所當然的屬於人類
的範疇之內。

  不過睿宗則被我排除在了這一範疇之外……

  他真可憐……空有一副人類的軀殼,卻顯然沒有絲毫的人性!

  和母親亂倫什麼的,都還算了……畢竟,到現在為止,亂倫的母子我也見著
一大堆了。甚至於就在剛剛我才意識到了我自己身上已經背負的罪惡……

  但把自己的母親變成女妖,再進一步轉化為受自己完全控制的活屍!這在我
看來,絕對不是一個人類所能做出的行為!絕對不是一個有人性的人能夠幹出的
事情!

  我因此鄙視睿宗,同時也對他產生了憐憫……那憐憫根本就是一種優等生命
對劣等生命的蔑視。即便在憐憫之後,劣等生命完全有能力奪走我生命的情況下
也未曾有所改變!

  我因此而帶著一種得意洋洋般的優越感而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因為對我而言,我必須帶著這種思維和心態而倒下。不這樣的話,之前我所
見到的、聽到的現實也會讓我精神崩潰。而實際上此刻的我原本就已經處在了崩
潰的邊緣,滅殺那兩具女性活屍從某種意義上講,更像是為了發洩,為了試圖去
做點什麼事情以維持自己正常的思維和心理。

  因此當意識到身體被刺穿,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我的內心反倒充斥著一種
滿足感!

  「……原來死亡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雖然死亡前的瞬間好像非常的
疼痛,可當死亡降臨的時刻,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痛苦、悲傷、疑惑、震
驚這些讓我難受的東西都沒有了……」

  在無盡的黑暗中,我自由自在的漂蕩著,享受著那種安寧與祥和。但過了一
陣我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我好像還在感覺還在思考……難、難道說……我這次又沒死成?」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又一次被黃泉擺渡者嘲笑著,驅趕著離開了冥河之
畔……

  當我睜開雙眼時,看到了在我四周飛舞著的那些光團小精靈,看到了周圍石
壁上散發著各種不同光彩的透明結晶,看到了溶洞頂部垂下的五彩斑斕的美麗鐘
乳石。我很意外我的身體居然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隨即觸摸了一下自己印象中
被刺穿了的雙肋……沒有傷口,甚至於絲毫感覺不到哪裡曾經受到過任何的傷害。

  我抬了抬頭,一束刺眼的明亮陽光映入了我的眼簾!我很自然的眯起了雙眼。
我確定自己應該正身處一處溶洞當中,躺著的位置距離溶洞的入口也並不遠。我
很快注意到了一個妙曼的身影正盤膝背對著我坐在入口的位置,其身體因為洞外
光線的照射在洞窟內拉出了一條狹長的背影。

  我側著腦袋,注視著這個背影。最終翻身用雙手支撐起了身體,然後踉踉倉
倉的,緩慢的向那背影走了過去……走著走著,紅蓮之火在我的手上燃燒了起來!

  當我最終來到目標身後時,我顫抖著把燃燒著紅蓮之炎的右手舉到了對方的
頭頂……

  對方應該覺察到了我之前的全部舉動,但卻沒有絲毫肢體上的反應,僅僅開
啟了悅耳動聽的聲線……

  「……你最好躺著再多休息一陣!」

  聽到這聲音,我的身體不受控制般劇烈的哆嗦了起來。手上的火焰也隨之產
生了忽閃呼現的反復……

  「我和那傢伙的交談你都聽到了,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和那傢伙不一樣,
你下不了手的,所以……別站著硬撐了!」

  女人的話粉碎了我僅存的意志力和決心,我因此搖晃著軟到,癱坐在了女人
的身後,手上的紅蓮之炎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用顫抖的聲音開口問道:「我、我該稱、稱呼你什麼?」

  「周靜宜?」

  「奶奶?」

  「媽媽?」

  女人對於我的這個問題並未立刻回答。而我卻在問出這個問題同時調整好了
呼吸節奏的情況下發出了連我自己都難以想像的瘋狂笑聲!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個人渣!我是個超級人渣!我居然睡了自己的老媽!
不僅如此,那女人竟然也是我的奶奶……」

  「啪」

  女人忽然轉身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個耳光抽得我天旋地轉,抽的我直
接側身撲倒在了地面……

  撲倒在地的我也沒想起身,而是手腳並用的開始朝前爬行。這一刻,我只想
離開這個女人,從她身邊遠遠的逃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我不是睿宗,我沒
膽量對一個是自己母親的女人下手!現在當我得知了某個秘密的真相之後,在自
己無法面對這一真相的情況下,我能想到的就是逃跑。

  爬了沒幾步,女人的雙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隨即條件反射般的調整了一
下方向,想著繼續爬行。接著,女人彎腰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朝上一拽。她的
力氣當然是大的,我整個人就這樣被她強行從地面拉扯了起來。

  不過當她鬆手之後,我的身體再一次的癱坐到了地面,我雙手支持著身體,
飛快的向後挪動,同時向她哀求道:「……讓我走……讓我走吧!別拉著我…
…你做什麼是你的事……」

  「啪」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我的臉上!這個耳光抽的我眼冒金星……整
個人感覺都懵了!不過也在這個時候,女人對我之前的問題給出了明確的答覆
……

  「還是叫媽媽了……奶奶這個稱呼我聽了十多年,之前偶爾騙你喊兩聲只是
為了體驗一下曾經的懷念感覺!周靜宜這名字用了幾年也快用膩了,過段時間如
果需要可能還要改。所以了,現在你要稱呼我,就稱呼我媽媽!當然……媽、老
媽、老娘這幾個稱呼我聽著也會開心了!」

  母親的這一答覆令我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在冒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淩亂
的思維也隨之變的清明了起來。我因此而抬頭朝她望了過去……

  我抬頭的同時,母親正好彎腰把臉湊到了我的眼前。那張無以倫比的美豔面
龐遮蔽了我全部的視線。臉龐兩側邊緣的奇特花紋絲毫沒有影響到她五官的精緻,
反倒為她的容顏增添了異常的誘惑……而她那雙明亮的雙眼此刻放佛已經完全透
析了我的大腦,正在釋放著令異性難以抵擋的陣陣眼波。

  我的喉結上下蠕動,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母親笑了,那笑容充滿著近似於妖魅般的誘惑。不僅如此,母親在媚笑的同
時直接撲坐到了我的懷中。伸手勾住了我的脖頸,紅潤的櫻桃小嘴湊到了我的臉
側,伸出舌尖輕輕翻弄我耳垂的同時在我耳邊輕語道。

  「來啊……寶貝兒,難道因為我是媽媽,你就不敢碰了?你知道這個世界上
有多少男人夢想著能跟自己的媽媽做愛麼?可又有多少男人能實現這個夢想?你
跟他們比起來是多麼的幸運……不僅和媽媽做愛,母子還玩了那麼多的花樣…
…媽媽身上的三個小洞洞,你都玩了個遍,媽媽想起來,都覺得羞羞呢!怎麼啦
……難道你忘了和媽媽在一起的快樂了麼?」

  「來啊,抱緊媽媽,摸媽媽的乳房,摸媽媽的小屁屁……你在猶豫什麼?難
道是顧忌道德的譴責麼?嘻嘻……現在顧忌還有什麼意思呢?咱們母子倆男人和
女人間該做不都做過了?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而且媽媽這個樣子,誰又知道咱
們是一對母子呢?乖……聽媽媽的話,扯掉媽媽的衣服吧……媽媽就喜歡你在床
上那狂野的摸樣……」

  母親挑逗我的同時,一隻手直接握住了我雙腿間正在勃起的陰莖,並輕輕揉
搓套弄了起來。

  「……媽媽以前曾經覺得你沒用。那是媽媽錯了媽媽向你道歉……我之前不
是不知道寶貝兒子有根又硬又長的大雞巴嘛……要早知道,媽媽哪裡會離開你?
媽媽肯定早早的就張開雙腿讓寶貝兒你天天插了……」

  「……嘻嘻!寶貝兒的雞巴硬嘍!來吧……來插媽媽吧……今天想什麼姿勢
呢?要不媽媽趴著,屁股撅得高高的,讓寶貝兒從後面來?你知道麼?媽媽最害
羞的就是這個姿勢了……上次在家裡你讓媽媽擺這個姿勢的時候,媽媽因為羞羞,
被寶貝兒插的連魂兒都找不著了……」

  「……你跟老爸還有爺爺做愛的時候,也都這樣?」

  母親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在此時冷冷的拋出了這樣一句話……

  母親的動作停止了,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她體溫的迅速冷卻。慢慢的,她動作
僵硬的從我懷中支撐起了身體,跨了一步後靠著我的肩膀一屁股坐了下來。

  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母親終於在輕輕歎了一口氣後打破了我跟她之間的
安靜。

  「對不起……阿平!媽媽為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媽媽知道你現在腦子裡
肯定很亂,你之前的樣子讓媽媽害怕……所以媽媽才打了你,然後想著讓你發洩
一下或者會讓你的頭腦稍稍清醒一些。畢竟,你也知道的,男人做完愛後往往能
進入最冷靜的狀態!」

  我聽了母親話先是一陣慘笑,接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再也無法控制的嚎哭
起來……

  我已經不記得我多少年沒有哭過了,好像自從父親去世後,我便再也沒有留
過眼淚。我因此而忘記了該怎麼哭。此時的我哭得全身顫抖,鼻涕眼淚混雜著糊
滿了我的臉龐……

  母親似乎對於我此刻的這種反應早有預料,側過身再一次輕輕的抱住了我,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靠躺進了母親的懷裡,並最終把頭埋在了她的大腿上。這一
刻,我才再一次感覺到她是我的媽媽……在她的懷中,我體會到了一種我期盼已
久的依戀,而心境也居然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阿平……媽媽知道你很痛苦,知道你很難受,但無論如何,媽媽求你現在
能安靜下來,讓媽媽告訴你一些事情。知道了這些,你或許能好受一些,也或許
能體諒媽媽這些年來的行為……」

  母親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腦袋,輕聲細語的開始向我講述起了關於她的故事。


                            【未完待續】
2017-1-12 18:49#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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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2017年1月19日首發於SIS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應該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吧?那個夢裡你應該能見到很多古代人,還
有戰爭、謀殺、妖魔什麼的!抗美從十七歲開始那個夢斷斷續續做了近一年才做
完,小靜比抗美更早些,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做那個夢,她做那夢會害怕,好幾
次從夢中驚醒,然後就不管不顧的跑到我房間來,朝我被窩裡鑽……」

  母親淡淡的詢問著,也就說到嚴靜做夢的具體反應時,應該是想起了嚴靜那
時慌張可愛的摸樣,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懷念般的意味。

  大哭過後的我此時心境漸漸趨於平靜,但整個腦子卻如同空白一般。聽得母
親詢問,機械式的回答道:「做過……幾個月前開始的,斷斷續續夢到了幾次,
不過這一個多月來沒有再夢到新的東西了。」

  「……幾個月前才開始麼?唉……」母親歎氣的同時,手指輕輕按壓起了我
的頭頂,像是替我按摩,也像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令我安定。對於母親的動作,
我沒有排斥,因為確實很舒服。身體上的舒適感多多少少消除了一些我精神和思
維上的惶恐不安。

  「能告訴我你都夢到什麼了麼?」母親繼續問道。

  溶洞之外陽光燦爛,而那陽光對於此時的我而言,卻顯得異常刺眼。在確認
了母親的「真實身份」後,我不知怎地,對光明產生了一種嚴重的畏懼感!或許
是我本能的認為我和母親之間的關係是見不得人,也見不得光的。由於這個原因,
我更希望自己和母親能夠身處於一處黑暗和靜謐的環境之中。但我卻又不可能向
母親提出這樣的建議或者要求,因此我乾脆閉上雙眼,回憶著我那一系列夢境的
內容,語氣僵硬的講述著夢境中的情節。

  「夢到哪裡了麼……嗯,你現在知道那女嬰是誰了麼?」母親聽我講完後,
問了新的問題。

  我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做出了回應。「那傢伙曾經稱呼你九轉陰妖
……女嬰是陰妖九次寄宿後誕生的……是你麼?」

  對於我此刻不確定的反問,母親很快就做出了肯定的答覆。「你說對了…
…你那個夢裡出現的女嬰就是媽媽了!你做的這些夢,都是媽媽曾經的記憶和經
曆。另外,又因為媽媽最初是那個貴婦人體內產生的陰妖,所以那位貴婦人的記
憶也都完整的保留在了媽媽的思維中。而你之所以做那些夢,應該是因為這些記
憶在你出生後便鐫刻進了你的大腦之中,然後以夢境的形式展現出來罷了。對了,
那貴婦人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媽媽的母親了。你知道她是誰麼?」

  「……夏姬?」我雖然很早就認為在我夢中出現的哪位經歷悲慘的風流豔婦
應該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夏姬,但那畢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和臆斷。因此在向
母親陳述我最後一個夢境的時候,我並未武斷的將夏姬之名冠於貴婦頭上,僅僅
只是以貴族婦人加以稱呼,此刻母親問起,我隨即說出了我一直以來對她身份的
判斷。

  「呼……」母親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猜對了!媽媽的母親就是夏姬了……」

  「自殺後又復活的年輕武士就是夏南!雖然人妖不同,不過我們都是從夏姬
體內誕生的,我和夏南,應該是某種特殊的兄妹關係吧……嗯,我倒忘了,你如
今知識面很廣了。你應該早都對夢境裡人物的身份來歷那些有自己的判斷了吧。
對你,我應該用不著解釋太多東西了。你做這些夢,好像也沒太大反應!看來年
紀大些做這夢更合適了……當初抗美和小靜做那夢的時候,為了安撫他們,你不
知道花了我多大的精力!而且我之所以和抗美……」

  說到這裡,母親頓了一頓,她顯然意識到了什麼。而我卻閉著眼睛冷酷而殘
忍的揭開了母親想要回避的話題!「你和老爸開始母子亂倫也是因為這個夢?」

  此時的我已經非常清楚母親和我、嚴靜還有父親嚴抗美、祖父嚴夏各自彼此
之間的關係了!我對這混亂和複雜的關係感覺到了憤怒,更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忍
受的噁心!當我理清了家庭中這一關係的同時,我對直接造成這一切混亂原因的
始作俑者……母親充滿了惡意的鄙視!而我此刻終於按捺不住這種鄙視的心理借
著這個機會爆發了出來……其實對我而言,因為見過好幾對有著亂倫關係的母子
之後,對於亂倫這東西早都已經有了一種普遍的即視感!但母親她居然在同她前
一個兒子,也就是父親嚴抗美有了亂倫關係之後竟然同我這個既是兒子也是孫兒
的次子再一次發生了超越倫理的肉體關係!這才是我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和嚴靜是母親和父親抗美母子亂倫的產物……在我看來,不管父親和母親
之間存在怎樣的不倫關係!我和嚴靜總是「無辜」的……為人子女,沒誰能選擇
自己的父母雙親和出身來歷。母親和父親道德不道德,我和嚴靜總能維持著自身
的「純潔」!也許我會因為出身產生心理上的自卑,但我自己卻絕不會像如今一
樣背負上令我難以忍受、不知所措的道德枷鎖。而我對母親一切一切的不滿都源
自於她和我之間發生了肉體上的實質關係!

  我因此而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冤屈感!

  我覺得我是無辜的……和母親上床做愛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媽媽!
可她是清楚的,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她的兒子,是她親生兒子!但她居然
就那樣半推半就的和我完成了男女交媾的過程……

  和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性愛過程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我忽然明白了她
那時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你確定你要進去麼?進去了……可能永遠都出不來了喔!」

  那時我以為她那話僅僅只是為了增加現場氣氛,增加男女之間的情欲而已!
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她知道、清楚那個即將和她性交的男人究竟和她是什麼關
系。她為那個男人下了一個圈套,而男人一旦進入了那個圈套,就將徹底深陷其
中,無法自拔了!

  ……我就是那個男人!當我急不可耐、欲火中燒的進入她身體的時刻!我自
以為在道德上所謂的「純潔」也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就算我知道了父親和母親之間母子亂倫真相的情況下,我也無法再去指責他
們什麼!因為我做了和父親一樣的事情……

  我對母親的不滿因此而在這一刻升級到了近乎於仇恨的程度!我也因此而不
計後果的說出了那樣的話……對於後果,我已經無所謂了!在我看來,她既然做
的出來,我又憑什麼不能說!

  我甚至於期待著她的激烈反應……大不了就是徹底翻臉!我和她因此開始相
互咒駡,接著動手……她是陰妖,我是紅蓮,直到一方倒下、死去!即便我清楚,
真正動手,生死相拼的情況下,死去的那一個肯定是我,我也會覺得那是一種徹
底的解脫!

  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對於我這明顯充斥著侮辱和挑釁意味的話語,母親僅
僅只是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後,便以一種極為淡漠口吻接了下去。

  「嗯哪……你又猜到了!我和抗美做愛,確實就是從他做了那些夢之後開始
的!不過我和抗美之所以那麼做,也並不完全單單只是因為夢境的原因!」

  說到這裡,母親再次頓了一下,我驚異于母親此刻語氣的平靜而居然沒有繼
續出言刺激她,而她也得以在略微停頓之後向我坦然說明了她和老爸之間發生關
系的具體過程!

  「……阿夏是頭一年去世的!阿夏走的時候,我完全不知所措……你不知道
那時候我多愛阿夏!阿夏死了,我覺得天都塌了……那時候公公也不在了,我仿
佛覺得自己一切的依靠都沒有了!我忍受不了孤獨!有天我注意到了抗美……注
意到他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抗美跟阿夏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我讓抗美到
我房裡來陪我睡覺……抗美很懂事很孝順,明白他爸爸的去世對我造成了怎樣的
心理打擊。我是他媽媽,拒絕媽媽的要求好像太殘忍了!所以儘管他三歲之後就
開始自己睡了,但那個時候還是依著我的要求過來每天晚上陪著我,安慰我!」

  「我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怎麼想像媽媽都行,但別把那種齷齪念頭
加諸到抗美的頭上!他是你爸爸!而且相比之下,你和阿夏還真都沒法跟他比!
阿夏當年身邊還有個春桃,你呢,雖然失戀了一次又一次,可睡過的女人少了麼?
而抗美至始至終就只有我一個……」

  「主動的也不是抗美……而是我!因為傷心阿夏的離去,我幾乎把抗美當成
了阿夏的替身!每天都抱著他緊緊的……一刻也沒放鬆。抗美那年十七歲,正是
懵懵懂懂生理亢奮的年齡,可他居然忍的住。好幾個月同媽媽我之間都未曾越過
雷池一步。直到他開始做那些夢為止……」

  「抗美那時候終究還是年輕了一些,對於哪個夢境裡的一切遠沒有你那樣淡
定……夢境裡出現的偷情、殺戮、性愛、儀式、戰爭……每一樣都對他造成了嚴
重的刺激!他又是個老實孩子,心裡藏不住東西,做了夢,都會告訴我。他最初
過來陪我睡是為了安慰我,等他開始做夢後,我則又成了他的心理依靠。我們母
子兩個就這樣越來越親密……」

  「抗美是個晚熟的孩子……很多男孩十三、四歲就開始遺精了。他呢,在跟
我睡之前居然從來沒有經歷過那個。直到開始做夢,因為在夢中目睹了男女間的
性愛後,才第一次有了遺精的體驗。我抱著他,他迷迷糊糊貼在我身上摩擦著我
的大腿,然後射出來了……你如今也是大男人了,應該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麼。」

  「抗美撫平了我對阿夏的思念……也在不知不覺中取代了阿夏在我心中的地
位!對於他,我漸漸的從對子女的關愛轉變成了對男性的愛戀。尤其是發覺他遺
精之後……男人麼,體驗過那種愉悅的快感後有幾個能控制住自己的?一開始,
我和他還顧忌著所謂的倫理道德,我們母子倆也就是彼此撫摸,親吻。我開始幫
他打手槍,他因此得到了發洩……可我卻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有一天,我
注意到他和鎮上的一個閨女似乎走的挺近的,我吃醋了!晚上就主動找他的麻煩
……反正他做什麼,我都罵他!把他弄的非常委屈,他甚至都不清楚我這個媽媽
為什麼就突然看他不順眼了!他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我,那天晚上沒敢像之前一樣
過來陪我睡覺,而是回了他原來的房間。我卻再也沒有忍住……最後溜到他的床
上……我要真想勾引一個男人,誰又經得住?所以,我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給拿下
了……」

  母親講述這一切時,語氣極為平淡,一切都仿佛理所當然、順理成章!我因
此而睜開了雙眼,側過腦袋朝她望去。也或者受她語氣的影像,我原本略顯浮躁
的心境在此刻也變的安定了下來……

  「叔叔呢?你和老爸做這些?叔叔難道一點都沒察覺?他好像只比老爸小三
歲吧?照理那時候他也……」

  「援朝不知道的……他是好孩子,春桃比阿夏去的還早兩年,他知道他不是
我親生的,對我只有尊敬,卻沒任何依戀感。沒娘的孩子早當家,所以他雖然比
抗美年紀小,但卻比抗美還更早懂事,自主能力也強。每天做完功課後都是早早
上床睡覺。就算他一時間沒睡著,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很快入睡。他甚至都不知
道阿夏去世後抗美過來陪我睡覺的事情。因為他睡醒起床的時候,我和抗美早都
起來準備早飯這些了。所以他一直以為抗美跟他一樣,自己睡一間的……」

  因為沉浸在回憶中,母親的指壓動作逐漸停止了下來。

  「……這些事情,我原本想對你永遠隱瞞下去的。因為我清楚你知道了之後
肯定受不了。我很清楚現在的我在你心目中是怎樣的一個形象……淫蕩、無恥、
下賤!但是媽媽求你一件事,你怎麼看不起媽媽都行,但不要把這種想法轉移到
抗美的身上。因為他是我的愛人,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爸爸,他為了我還有你
和小靜付出了他的一切,我不能讓他在去世後還因為我,而遭到你的鄙視和誤解!
要知道,當初因為和我之間的關係,已經令他極度痛苦和矛盾了!」

  母親說著說著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兩行晶瑩的淚水從眼眶內滲出,順著臉
頰緩緩延伸,最終滴落在了我的臉上。母親此刻的情感流露讓我呆滯了……

  我不由的回憶起了父親當年的點點滴滴……

  父親是個極有才幹的人,為人謙和內斂,所有同他接觸過的人,對他幾乎都
是一致的交口稱讚。當年在工作單位也很自然的受到了領導的賞識,多次想要提
拔、重用於他。但對於各種升遷以及調往更好工作地點的機會,父親都選擇了謙
讓和拒絕!我懂事後也感覺到父親生前似乎始終處於一種若有若無的淡淡憂鬱之
中。現在看來,父親這些在外人看來令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其緣由都源自於同自
己母親的亂倫關係。而此刻,當我感同身受的面臨父親一樣的境地時,我終於理
解了他那時的心理狀態。那是一種對祖父的愧疚,以及出於道德對自身行為的自
責……

  我緩緩支撐著坐了起來,母親對於我此刻的行動流露出錯愕的表情。

  我搖頭。「我能理解爸爸的感受!我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他或者鄙視他的想法。
沒有他,又哪裡會有我?我不理解的是……你和爸爸之間已經發生過一次了。為
什麼又對我做了相同的事情?你不覺得你和我如今之間,已經亂到、亂到……」
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說到這裡竟然說不下去了。

  我並未注意到母親此刻表情間偶然流露出的某種細微心理變化。但她接下來
的話,卻令我瞬間啞口無言了!

  「你不怪抗美就好……至於我麼……媽媽是陰妖啊!又不是人……你覺得人
類的那些個道德倫常什麼的!媽媽需要去遵守,去在意麼?媽媽愛一個人,難道
還需要顧忌他是媽媽的什麼人嘛?那當然是想要怎麼表達愛意,就怎麼去做嘍!」

  要知道我此時剛剛才從難以想像的異常心理以及情緒波動當中安定下來。即
便恢復了一定的正常思維,但依舊處於腦子不夠用的狀態。面對這明顯的「奇談
怪論」,我幾乎傻眼了。

  「……你難道想把咱娘倆兒上床做愛的責任都推給媽媽一個人麼?是你自己
不爭氣,女朋友找了一個又一個,滿大街的好姑娘你看不見。找的竟是什麼歪瓜
裂棗?張露?就算是如今滿大街的綠茶婊裡,她都算是少有的極品了!你知道你
跟她戀愛的時候她同時跟多少男人有關係麼?你沒注意,我可幫你計算過……整
整十一個!總算她自己棋差一著,在你出去採訪的時間段把肚子給整大了,知道
你雖然粗心,但卻不傻,瞞不過你。最後找姓劉的那個倒楣蛋當了接盤俠。若非
如此,你如今腦袋上天知道得有多少頂綠帽子?另外,她和她現在兒子的關係你
知道麼?你要娶了她,那小雜種還能再給你加上一頂!」

  「接下來就是那個廖曉倩……張露是個婊子,但多少還有點品位!男人要檔
次低點的,她也不碰!廖小倩根本就是給根骨頭就能撅屁股的母狗……你知道你
認識她之前她被多少男人睡過?她那個皮革廠裡,是個男的就爬過她的床。為了
一百塊錢她能把男人的屁股溝子都舔的乾乾淨淨……也就是你這個傻瓜,還覺得
她是鄉下姑娘,淳樸上進,能吃苦。因為家裡窮,有點貪財、虛榮什麼的也能理
解!我還告訴你了,當時皮革廠裡的姑娘,你要找了其他任何一個,都比她要好
的多。結果你還偏偏就把她給瞅上了……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看在眼裡,急在
心上!那樣的女人要真成了你媳婦兒,你將來的兒子沒准就是又一個嚴子路!要
不是你在經濟上還懂得量入為出,沒有事事都按她說的辦,讓她以為你對她產生
了什麼提防心理急匆匆的卷了財產跑路。我肯定會在你和她領證的前一天就對她
下手了,哪裡還會讓她又出去逍遙了那麼幾年?而且她禍害了你一次還不夠,回
來圖謀我的那些首飾的時候,還把你的資訊情況透露給了李勇,差點沒讓東方兄
妹那些人從你和兩儀手中溜掉!我也不會最後對她下了殺手……你知道東方兄妹
那些人逃走之後你會是什麼結果麼?就算兩儀找了人替你圓謊,但在抓不到真凶
而且各種證據都指向你和德國佬的情況下。趙勇毅那老狐狸為了平息社會輿論沒
准最後只能把你推出去當擋箭牌交差的!你要為這事進去了,你這輩子還怎麼辦?
難道真跟著阿光那小子改行混黑社會?她差點毀了你的整個人生,跟著李勇那些
人也做了不知道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要還能讓她這樣的女人在這世界上繼續
活下去,那才是天理不容了!」

  「還有秦媛……總的來說這丫頭倒也不壞!沒騙過你,也沒想過真害你什麼
……可偏偏是個百合!她也想當個正常女人,找男人嘗試著改變自己。可我怎麼
都不明白,最後怎麼就是你撞到她那裡去了?你和秦媛一塊那會,我就知道你倆
成不了,但多少還算欣慰,至少在我看來,秦丫頭怎麼著比你找的前兩個稍稍靠
譜一些……分了將來再接再厲找更合適的就是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和秦丫
頭分了你會是那種情況!分手當天跑去嫖妓……然後整整三年別說再找物件了,
你居然都沒碰過一個女人?你不知道那時候我這當媽的都快傻了……小靜將來總
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可是抗美留下的唯一骨血,你要一輩
子討不到老婆,沒了後代,你讓我怎麼對得起抗美?你自己又有什麼臉對得起抗
美為這家付出的一切?」

  「看到你那樣,我因此想方設法製造了好幾個合適的姑娘同你邂逅的機會,
你倒好……一個個機會都給我浪費了!胥悅那丫頭和你編輯部一層樓,窩邊草唉
……你只要稍稍用點心,認真對待一下,妥妥的把她給娶回家裡給你生兒育女。
那丫頭是真不錯,雖然有點愛心氾濫,但心地善良、又會做飯做家務,摸樣好,
身材好,健身教練,身體健康,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還是處女,那麼好
條件現在那找去……可你怎麼給我辦的這事?傻子都該明白她那意思,你可倒好,
在那丫頭面前裝的跟個聖人似得!最後還要媽媽我設計讓你大醉一場,你才稀裡
糊塗的把……嗯……那……」

  母親連珠炮似的一番話把我炸的暈頭轉向,直到她說到最後,並提極胥悅,
我方才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我想起,我在同秦媛分手後的那三年,確實連續
機緣巧合般結識了好幾個相當不錯的女孩,但那時的我因為害怕再次失戀,面對
可能出現的戀情都採取了回避態度,未能同那幾個女孩之間進行進一步的接觸和
來往。現在母親這一說,我終於明白了其中的貓膩。而當她提及胥悅之後,我的
雙眼更是控制不住的瞪得溜圓。

  母親終於注意到了我表情上的變化,忙不迭的想要改口顧左右而言他,卻被
我打斷了下來。

  「難、難道說,你和孫聰見面約會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故意氣我,讓我大醉一
場然後……對了,那天晚上我上胥悅的時候,雖然醉的一遝糊塗,但總感覺好像
有人偷偷的窗戶外頭偷看。那個時候在外面監視我的人就是你!」

  「……別、別胡思亂想的!什麼偷看?什麼監視?媽媽可沒辦法控制你的思
想,更沒辦法控制你的一舉一動。你把胥丫頭上了,那是你自己酒後亂性、一時
衝動!跟媽媽可沒半點關係……」母親一邊說著,一邊朝後挪動著身體。

  「你、你太過分了……你算計我就得了!誰讓你是我老娘,明知道被你算計,
我也拿你無可奈何。可你居然連胥悅都算計進去了……她可是處女啊!你想過她
要是要找了個對這方面在意的男人,那將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你、你這麼
能這樣?」我幾乎是本能的就朝母親面前貼了過去。

  「什麼這樣、那樣的?覺得對不起胥丫頭,就乾脆娶回家裡當老婆唄!你別
告訴媽媽你打算把這明媒正娶的位置留給觀雪、詠蕙那幾個丫頭啊?她們幾個將
來倒是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畢竟你是紅蓮,保管把她們給喂的飽飽的,讓她們想
再出去勾三搭四都做不到。可她們因為過去跟著姓朱時候的經歷……做咱們嚴家
正牌媳婦兒不合適……」母親此刻終於顯露出了幾分慌張,坐著倒退的同時,一
不留神仰倒躺在了地上。而我則在激動中也不管不顧的撲到了她的身上。

  這一撲,我和她隨即陷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體位之中。我們彼此面面相覷,
視線徹底交織在了一塊。

  不知不覺中,母子兩人的心跳都開始了加速,而呼吸也變的漸漸急促了起來。

  母親咽了口口水的同時,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即便是這不經意的天
然舉動也在無時不刻傳遞著一種致命般的誘惑……

  「……媽、媽媽沒別的意思。就、就是想幫你找個好媳婦。可、可你那樣子
總也不上心……媽媽實在沒、沒有辦法了。只好用了周靜宜這個身份在你面前出
現了。媽媽想著,也許能用這個身份接近你,然後好好點撥你一下,讓、讓你學
會如何去討好其他女孩,學會怎麼追求人家。」母親顯然注意到了我此刻異常的
心理狀態,擔心我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原本的伶牙俐齒居然開始了結巴。

  可惜,當她意識到這點時候,已經晚了……

  「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你代表你們公司和編輯部達成協議約我見面的
當天就跟我去旅館開、開了房間!在房間裡……你、你替我做了、做了口交。還、
還給了我一個承諾,每做一期專欄,就陪我來賓館開一次房!這、這難道就是你
的所謂「點撥」麼?」我的情緒終究激動了起來,說話同樣不利索起來。

  「……那、那不是知道你好長時間都沒碰過女、女人了麼?媽媽是過來人
……男、男人要長時間不做那、那個。沒、沒准就會憋出病來。嚴重的,說不準
從此就心理變態了。你是媽媽的寶貝兒,媽媽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媽
媽怕你繼續下去真出什麼問題,所、所以才想著乾脆借那機會替你解決一次。而、
而且去賓館的要求可是你提出來的。媽媽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你少跟我來這套!」

  我沖著她嚷嚷了起來,接著在不知不覺中,暴露出了我曾經想要永遠潛藏在
內心的一個巨大秘密,一個我自己之前都未曾真正意識到的秘密,一個我極端排
斥,並因此而鄙視自己,但卻始終存在於我腦海當中的一個極端陰暗和難以啟齒
的秘密!

  「……你以為我和張露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知道她和別的男人有一腿嘛?你
錯了……我他媽的早就知道了!對,我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多少男人,具體是誰,
但她和其他男人那種藕斷絲連的關係我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我沒揭穿她,原因
很簡單……我和她那時不過是耍朋友而已,又沒領證結婚!她對於我或者我對於
她而言,都僅僅只是結婚證另一欄位裡的候選名單罷了!她可以偷偷每天換著男
人上床,我又何嘗不是隨時可以離她而去!她和我分手,我確實傷心難過了一段
時間,可過了也就過了,我從未記恨過她什麼。能彼此克制,彼此容忍那就在一
起。做不到,分手就是了,何況我根本就沒你想像的那樣愛她……她比你想像的
聰明,恐怕她早都發覺到了我愛她愛的有限,因為有限,所以肯定無法容忍接手
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選擇了姓劉的那個傢伙,因為那傢伙比我更愛她。你以
為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傻瓜不成,我敢打賭,她如今的男人恐怕多多少少已經知
道或者懷疑那男孩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她男人忍了,因為他愛張露!」

  「廖曉倩貪婪、虛榮、放蕩我知道……她和皮革廠裡那些個組長、主任上過
床我也知道!那些東西,戀愛之後,就算我不想去打聽,自然會有人偷偷摸摸的
以各種管道各種方式有意的透露給我。不是別人,就是你之前說到的她的那些工
友姐妹們。對,她們比起廖曉倩而言潔身自好一些,但背後說人長短、搬弄是非
的行為又有多高尚?我愛過廖曉倩,但那愛同樣是有限的。至於原因跟張露也一
樣,能在一塊就在一塊,不能,分手就是了!我也從未想過為了她真就壓上我的
全部情感!她跑掉之後,我打聽她下落,那無關感情,僅僅只是想討回她拿走的
一些東西而已。因為那東西不屬於她,甚至不屬於我,而是屬於奶奶,那個辛辛
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長大的奶奶!那些東西是我對奶奶的思念寄託,能
令我回憶起美好的童年……」

  母親的瞳孔不自覺的擴大了一圈……我的雙眼抑制不住的滲出淚水卻沒有任
何停止發洩的想法。這一刻,我只想把自己心裡藏著的,埋著的一切都痛痛快快
的給抖摟出來……

  「……秦媛有同性戀傾向,我從認識她第一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要這都看
不出來,我那記者白當了!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跟她談戀愛。沒別的……和她在一
起我很放鬆,畢竟她那性格根本就是男人!如今不是有句笑話麼?要不是為了傳
宗接代,男人其實更願意跟男人一塊生活!因為張露和廖曉倩的原因,我感覺到
了心累,和秦媛戀愛,倒更像是認識了一個豪爽的哥們兒。她腦子裡想什麼,我
清楚……因為我也存了一絲僥倖,沒准我真能幫她把生理取向方面的誤差給扭轉
過來。她和我戀愛,她是認真的,全身心投入了進去,在期望改變自己的同時,
真的是在試圖獲取一份愛情和婚姻!相比之下,我才是三心二意的那一個,因為
我對她和對張露還有廖曉倩其實沒有區別。和她戀愛期間,對於成或不成,我根
本就是一種兩可的心態。對,她主動提出分手後,我確實受到了沉重打擊……但
那更多的是因為自責,如果同她戀愛期間,我要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而是
和她一樣努力去經營那份感情,和她上床,我不是僅僅只去解決我自己的生理需
求,而是認真的配合她,讓她去體驗女性在那方面的快感,說不準她真的能夠轉
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女人。我對感情的懶散害了她……她和我結婚,未必能收穫一
份美滿的婚姻,沒准還是會離婚分手,但她之後顯然不會像後來那樣,輕易的就
去追求信仰方面的精神解脫,也不會最後落的那樣淒慘的結局!這樣說,我是真
的對不起她的!」

  「……也因為和秦媛的分手,我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自己從來
都沒有真的、全身心的想過去談一場戀愛,去追求一場愛情!而造成這一切的根
源則在於二十年前,奶奶和爸爸去世的那個晚上,我躲在床下,看見的那一具完
美無缺的女人身體!」

  說到這裡,我終於有了一種徹底解脫般的感覺!我翻身躺在了母親的身旁,
喃喃自語自顧自的說出了內心中最隱秘的東西……

  「……那是我第一看到女人的裸體。也是我到現在為止,見過最完美的裸體
……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的身體能夠那麼美,那麼好看……我是真的被那身體迷住
了!有那麼美麗的身體,那個女人又該是怎樣的模樣?」

  「我曾經以為女人的身體都是那樣……可等我開始和女人上床之後,我徹底
失望了……我睡過了數不清的女人,可沒有一個女人擁有那種完美的身體。不完
美的女人,不要也罷……我是這麼想的!因為我早已經把那晚上見到的那具裸體
當成了我對於未來伴侶某些方面的標準!我因此而羞恥,也因此而痛苦……我認
為那身體的主人奪走了爸爸的生命,而我卻不顧一切,瘋狂的迷戀上了那具肉體
……」

  「……你那時看到的是我!」母親側過身子,輕輕貼到我身上的同時,小心
翼翼的提醒著。

  「……現在知道了!可那時候不知道……」我條件反射般的對母親的提醒做
出了某種回應,但之後依舊遵循著自己的思維持續了下去。

  「……別說達標了……甚至於一個略微接近的我都沒見到。我又怎麼會為了
那些沒有達到我心理預期的女人去投入我的一切呢?和她們上床,更多的就只為
了發洩基本的生理需要而已……自私自利的同時追求著記憶中那個近乎於幻想般
的完美女人。因為同她相比,其他的女人都是垃圾……離開秦媛後,我終於明白
了這一點!繼續找其他女孩,要是對方達不到我那個可以說根本無法達成的心理
指標,我終究是提不起任何興趣的。那樣一來,就不是什麼戀愛了,就是我在玩
弄感情,是我不道德了!這個原因,讓我放棄了之後的那些機會……胥悅是好姑
娘,我當然知道,可她同樣距離我那不切實際的指標太遠了!我又怎麼可能去繼
續禍害她?傷害她的感情,摧毀她對愛情和婚姻的憧憬?我已經確定了我自己是
渣男……可我也有我的原則和底線!因為我不想將來受到更多良心上的譴責!」

  講述這一切的同時,我忽然發現,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認清了自己!弄清了
我一直以來的對於愛情、欲望這些東西的真正態度!

  「之後……一個叫周靜宜的女人出現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用這種近乎
于旁觀者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語,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了身邊的母親因此而微微顫
抖了起來。

  「這個女人的出現點燃了我最後的期望……因為她太美了!美到足以匹配我
記憶中那完美的身段!我不知道她是習慣又或者是有意為之,反正第一次約會她
就給予了我足夠的暗示……對我而言,那是一個機會,我提出了非分的要求。她
居然同意了……在賓館,我終於見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完美身體……」

  「難、難道你那時候就猜到了?」母親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

  我用力晃動著腦袋。「……那怎麼可能?你想多了……二十年前的完美身體
只存在於我的記憶當中,那記憶對我而言始終朦朦朧朧的,我甚至很長時間都無
法確認那是現實還是夢境!賓館那次,我就只確定了一個事實:終於有女人達標
了而已!然後、然後我終於真正的,全心全意的開始想要去追求一個女人了!為
了這個女人,我能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我知道我條件差,配不上,但我還是去
做了!為了追求她,我可以容忍很多……她和別的男人上床也罷,和其他男人調
情當著我的面給對方打手槍也罷……我會吃醋,我會生氣!但當意識到她確實有
和我在一起的想法之後,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我意識到我真愛上她了,因為
愛她,只要她願意跟我在一塊,再過分的行為我好像都能忍受下來!」

  母親緩緩的趴到了我的身上,再一次和我四目相對。

  「阿、阿平……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那個晚上發生
的一切會對你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媽媽現在是真的後悔了,那個時候沒有把你
跟小靜一塊帶在身邊……」

  我略顯殘忍的伸手將母親緩緩的從身上推開,然後支撐著從地面坐直了身體。
此時的我忽然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輕鬆感覺。因為我終於把所有潛藏在內心深處
所有的秘密都徹底釋放了出來……

  「亂倫就亂倫了吧……發生了?難道還能再改變什麼?這些日子,見到的少
了麼?沒人知道的話,還不是該怎麼辦怎麼辦了!其他人不說了,李老闆的死亡
是意外,他要沒死,估計現在也不會終止和路姨之間的亂倫關係吧。算了……真
的算了……你也用不著覺得對不起我什麼……我能理解你當時的想法。跟在叔叔、
嬸嬸身邊,比跟在你身邊更合適更安全了!你也都是為了我好……就像你說的,
和你亂倫了也沒什麼!你是九轉陰妖……和誰上床做愛這些,是你的自由,沒人
管的著!而我呢……好像也跟正常的人類不太一樣,什麼倫理道德,想多了,純
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這事就這樣吧……我想通了……」

  母親聽到我這樣說,滿是詫異的神情,趴在我面前再次確認道:「真想通了?」

  我隨意的點了點頭。「真想通了!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殺了你?你是我媽,
我下不了這手,再加上我好像也打不過你吧?又或者我自殺?我之前倒是冒出過
這個念頭,可自殺很疼,這幾個月,我死裡逃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活下來,
我就更珍惜自己這條小命。要不是不死不行,我肯定不會自己找死了。你難道還
在擔心這個?」

  聽到這話,母親下意識般的點了點頭。但緊接這又連忙搖了搖腦袋……

  我懶洋洋舒展了一下身體,望著母親道:「……現在,我想知道很多東西!
我希望你別再對我隱瞞什麼。我想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到底為了什麼?你為什麼要
九鼎?還有就是我們嚴家之前到底怎麼回事?如你所願,我現在稱呼你老媽…
…這樣稱呼你感覺上比較隨意了。我們母子之間如今已經這樣了,有什麼東西難
道還需要遮遮掩掩的麼?」

  我此刻的態度顯然有些出乎母親的意料。她的眼神先是詫異,在流露出幾許
若有所思般的神情後,平靜的回答道。

  「媽媽必須得到九鼎!原因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媽媽要得到真正永恆的
生命以及至高的神格力量!只有那樣,媽媽才能擺脫世界上一切的羈絆,獲得極
樂永生!為此,媽媽需要你的協助!你可是媽媽唯一的寶貝兒子。媽媽得到的一
切,你也將獲得!那種極樂和美好,是你現在絕對無法想像的!」

  我凝視著母親的雙眼,腦海中解析著母親此刻語言的內容,開口問道:「……
能解釋的更清晰或者詳細一些麼?」

  母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主動拉著我的手臂站了起來。

  「……媽媽帶你去看些東西。夏薑也在哪裡。」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真的想通了?看開了?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在經歷了一系列難以想像的心理以及情感震盪後,我更多的其實是一種認命
了般的想法和念頭。

  就像我自己說的那樣,發生的一切,我根本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逃避,至
少現在也不可能了!在這昆侖仙境、埋屍谷地當中,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離開!
進入這裡的人或許只有睿宗嚴子路能夠獨自一人逃出生天,他擅長風水五行術,
按照母親的說法似乎能夠遁地,而他操縱柳惠茹下達那個炸毀進出唯一通道的命
令,未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更說明了他的陰險和自私!除他之外,恐怕就只
有母親有辦法或者說知道逃離這裡的具體方式和方法了。所以,對我而言,就算
想跑也沒有了那個條件,我因此強迫自己接受了眼下的處境!

  就算我依舊對母親充滿了不滿和憤怒,但在逃離這裡之前,我也只有同她合
作,按照她的計畫行事。哪怕僅僅為了活命我也只能如此!離開她,從她身邊逃
的遠遠的,那也是從這裡離開之後的事情了。我麻醉著自己的神經,掩飾著自己
真實的內心想法,任由母親拖著走向了此刻溶洞的深處……

  我並不確定我的種種自我麻醉和掩飾真的起到了效果。就如同我看不清母親
此刻心裡實際的想法一樣。拉著我一路前行的路上,她有意無意的不斷提及著她
作為「奶奶」身份與我童年間的點點滴滴。我則只有裝模做樣的應和著,傻笑著,
裝的我好像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一般。

  母親則顯得有些誇張般的開心……彼此間的笑語盈盈,事實上卻證實了我和
母親之間如今真實的關係!「彼此猜忌、彼此隱瞞、彼此欺騙、彼此麻醉」!我
從未想過我居然也有如此虛偽的一面,而母親就更不用說了……她的心理面具,
早戴了天知道多長的歲月。而這種關係出現在母子之間,我更產生了一種恍惚的
感覺。

  對於眼下身處的溶洞,我之前並未過多留意,而當母親拉著我前進之後,我
才發覺,這洞穴很深,很大。比之當初夏禹城地下的地下洞窟似乎也不遑多讓。
但這洞窟卻給了我一種同夏禹城地下洞窟完全不同的感受。

  洞窟內隨處可見晶瑩剔透且散發著淡淡光暈的各種結晶。即便是各種顏色的
石壁也能滲出些許的光亮。溶洞顯得頗為潮濕,下垂的鐘乳石底端不時有水滴落
下,「滴答」的聲響令人精神清明,一路走來,我感覺到了一種舒適的心理愉悅
感。

  走著走著我覺察到了這溶洞延伸的具體形制,居然同鳳凰山那礦洞一般,是
螺旋下行的。當然,鳳凰山囚籠的坑道呈雙螺旋分佈,而這溶洞是個單螺旋,螺
旋通道中不時能經過一間間應該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大小不一的石室,每間石室的
石壁上都能看到各種浮雕或者是壁畫。我對此充滿了好奇,很想停下腳步進去逐
一查看,但母親卻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只是拉著我不斷沿著螺旋通道前進,並
最終步入了一處人工開鑿的巨大廳堂當中。廳堂從外到內是個梯形,入口寬大,
大廳中央左右分佈著兩塊潔白齊整的石台,而底端正中是一面平整的四方石刻。
整座廳堂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之中,給人一種神秘而莊嚴神聖的感覺。我
甚至於產生了一種嚴重的心理壓力,這壓力壓的我的有些呼吸不暢。

  在大廳中,我看見了夏薑,不知為什麼,現在的她第一眼就給了我一種怪怪
的感覺。她肯定意識到了我的出現,但卻並未像過去一樣,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
身上,這令我感覺到了某種失落。但更讓我吃驚的是她此刻的狀態,此時的她注
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大廳兩側石壁上的浮雕與壁畫之中,臉上更是不停變幻著各種
表情,一下開心,一下難過跟著又陷入了某種思索!這讓我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

  母親注意到了這點,主動把嘴貼到我耳邊解釋說明了起來。「她在鳳凰山那
座囚籠裡生活太長時間了,出來的這些日子裡,對於這個世界還有周圍的一切認
知有限,對於這些壁畫還有石刻需要花時間慢慢消化和理解。這需要些時間,但
她有她自己的方式和方法,這一點你用不著替她擔心,也別打擾她,因為當年我
也是這麼過來的。你先跟著我去看下正面的那座浮雕吧……」說著,也不管我樂
不樂意,強行拖著我徑直走到了正對大廳入口的底部四方石刻前。

  看清了石刻的內容之後,我很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這石刻跟聖經有關?」

  不外乎我有這樣的反應!在我看來,但凡閱讀過《聖經》的人,十有八九都
會產生與我一樣的反應!眼前的石刻浮雕的雕刻手法在我看來極為陌生,我很難
將其歸結入東方式的或者西方式的雕刻式樣之中!浮雕的正中雕刻的似乎是一顆
巨大的樹木,樹木的枝葉向左右兩側伸展延伸,在左右兩側最邊緣的枝頭各懸掛
了一顆果實。而樹枝下方左側雕刻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正伸手去摘取左側枝頭的
果實。石刻右側的人物形象則明顯是個女人,女人也在伸手,目標則是自己頭頂
右側的果實。這個畫面讓我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聖經》中亞當和夏娃摘取善惡果
實的場景。

  「《聖經》中的一些東西來自於古代人對上古時代一些事情的原始記憶!但
那記憶並不準確,也不完整……不止是《聖經》,各地的神話傳說其實也都部分
反應了上古時代一些具體事實,可和《聖經》一樣,全都是破碎和零星的內容
……這石刻壁畫中的內容其實也不準確和完整,怎麼說呢?這裡的建造者、開鑿
者和雕刻者知道的也非常有限,他們只能依據他們的記憶和理解來表達一些東西
和事實真相。對於你而言,這顯然太過抽象了!還是讓我來解釋吧……」母親向
前一步站到了石刻面前。

  「……你知道麼?我之所以能夠找到這個洞窟是因為公公來過這裡……嗯,
就是你曾祖父了。我一直這麼叫他,習慣了。」

  「曾祖父大人來過這裡?」聽到母親如此說,我眼皮禁不住跳動了一下。

  「他不止來過,而且他可以說是對這昆侖秘境還有埋屍谷地最為熟悉最為了
解的人了!他生前進入過秘境三次,埋屍谷地這裡進入過兩次。我現在帶你和夏
薑來這溶洞,依靠的就是公公當年留下的埋屍谷地地圖。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內
容和資訊,也都是公公他研究、思考而提出的理解和看法。」母親說著,伸手指
向了左側枝頭上的那顆果實。

  「這雕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聖經》中的內容,但其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和
《聖經》中的記載差異極大……左邊的果實,在公公看來,可以被稱呼為「智慧
果實」,或者說它象徵著智慧,代表思想,知識,以及思維創造等等方面。而右
邊的果實,公公他認為是「生命果實」,在公公的理解中,那果實代表了生命、
或者說動物、人類與生俱來的各種本能。壁畫上雖然雕刻了一男一女,但這男女
並非真就單指男人和女人,而應該泛指眾多的人類或者動物!你看,男人的腳下
還雕刻了狐狸和貓,女人側面有只飛鳥,靠近女人的樹根哪裡有只蛇。」

  依照母親的指點,我在石刻中找到了相關的雕刻內容,隨即點了點頭。

  「在公公的理解中,這雕刻真正想表達的其實是這個世界上一切生命的最初
以及之後將會出現的兩種發展方向!一部分生物選擇了智慧,而另一部分生物則
選擇了生命。公公由此進一步提出了他的一個推論:如今廣大的人類應該就是當
初選擇了智慧果實者的後裔,而選擇了生命果實的麼……在他看來,除了各種生
命力頑強的動物之外,應該指的就是擁有悠長壽命和強大力量的神、魔、妖、怪
這些存在了!當然,公公也曾經對我有過解釋,當初他提及這副浮雕的時候說,
這浮雕的內容僅僅只是一個泛指。雕刻者雖然是這樣表現的,但並不是說,選擇
了智慧的那部分就真的沒有任何生命力量。同樣,選擇了生命的一方也未必就只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切都只是相對而言,相比之下,人類比之神魔妖怪這些更
加聰明,也更懂得思考、發明、創造。而神魔這些,則擁有遠遠超越人類的生命
以及強大的個體力量,不過在人類所擅長的領域方面,他們的欠缺則是明顯的。」

  「另外這浮雕還解釋、說明了人類、妖魔的起源以及由來。在他看來,人類
和妖魔同宗同緣。但因為彼此生存和發展的方向不同,最終衍變成了兩個群體,
但又因為相互間存在著最初血脈關聯,所以人和神魔妖怪在也能彼此融合並繁衍
後代。浮雕之所以把男人雕刻在智慧果實一側,女人雕刻在生命果實這邊,是想
說明一個情況:兩者之間結合的話,下一代中,男性更容易獲得智慧這方面的東
西,而女性繼承生命力量的幾率更大一些。過去,我對公公的這種推斷還不以為
然,不過抗美、你和小靜出生後的情況卻證實了這一點。抗美和你出生後和普通
男孩沒任何區別,小靜卻天然繼承了我擁有的部分力量和能力。不過公公也提到
過,人類和妖魔之間的差異是整體性的而且並非絕對,在某些情況下會出現極為
特殊的個體。在漫長的歷史上,曾經誕生過許多個體力量足以對抗妖魔的存在,
比如說兩儀和你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者。而妖魔中也出現過在智力上極端聰
明和狡猾的傢伙,而這些無一例外幾乎都成為了傳說中的天妖、魔王。對於這些
在各自群體中出現的異類,有人將其歸入一個特殊的群體,稱呼其為「天選者」!
嚴子路提到過的「神格者」、「神選者」其實都是「天選者」的別稱而已,叫這
個名字的原因是因為這種人或者妖、魔被認為是上天以及大自然的寵兒,相比於
其他人類或者妖魔,他們更接近於傳說中真正的,無所不能的所謂神明。因為世
間萬物的延續和成長是一個不斷強化自我,追求最終完美的過程。相比之下,
「天選者」顯然比其他的存在更接近于「最終完美」這一概念。」母親說到這裡,
轉過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則習慣性的發出了輕蔑的嗤笑。「……是麼?那如此說來,我也算是天選
者了?」

  「如果按照你曾祖父的這種劃分方式的話,你當然算!不過,這是他的個人
看法和主張,而在他之前,更早提出「天選者」這一概念的那些人,是把你和兩
儀這樣人類中的異能者排除在外的。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人類中的異能者或許能
夠憑藉自身能力對抗天妖以及魔王一般的存在,但其身體終究是脆弱的,壽命方
面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感覺上總是弱小了一些。也就只有你曾祖父對此持不
同意見,堅持認為異能者也應該算入「天選者」的範疇當中!」母親說這話的時
候,特意把「公公」二字換成了「你曾祖父」!因為她很清楚我對曾祖父他老人
家的崇拜和尊敬。她這樣說的話,我要還同她抬杠,針對的對象就不是她,而是
曾祖父大人了。

  我對此心知肚明,對她此時的解釋說明保持了沉默。而母親見狀隨即攤開雙
臂,分別指向了向著兩側延伸的石壁浮雕。「兩邊的這些浮雕展示的是一定歷史
時期上,智慧種群和生命種群各自的發展和衍變狀況,你看看吧……」說完,轉
身走向跪坐在右側石壁對面的夏姜,在夏薑身邊同樣跪坐了下來,攔住夏薑的肩
膀嘀嘀咕咕的同夏薑交流了起來。

  出於警惕和好奇,我憑藉著紅蓮過人的聽力刻意留意了一下,但卻發現,母
親和夏薑之間交流所用的語言居然是夏薑最初所說的那種古代漢語。那語言無論
發音和語法同現代漢語差距太大,如此一來,我就算聽到了她們之間的竊竊私語,
也弄不明白她們的具體交談內容。

  確認母親短時間內不會再同我交流什麼後,我隨即依照她的指示查看起了大
廳兩側的浮雕……

  建造這裡工匠和設計師們在我看來,頗有點現代甚至於後現代的藝術意識形
態。並未拘泥於建築材料自身的大小和面積,而是以正中四方浮雕為正面中心,
在無區域分割的情況下非常自然的就將浮雕內容朝兩側延伸了開來。甚至於可以
這樣說,整座大廳內的全部浮雕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浮雕群落。從左側摘取「智慧
果實」的男性形象為起點,母親所說的「智慧種群」的發展概況隨著左側浮雕的
延伸而得到了體現。

  左側一面的浮雕中,最初的浮雕中的人形男女五官模糊給人一種呆滯和麻木
的感覺,開始的幾個部分中,表現了這些人類在山脈、森林中四處遊蕩,採集各
種果實的場景,接著浮雕中出現了火焰的造型,一男一女跪蹲在火焰兩旁彼此伸
手對立,好像是為了慶祝他們共同引燃了面前的篝火。而這一男一女相比於之前
浮雕中的那些人形男女而言,其面目則顯得清晰了許多。雕刻者似乎是打算運用
這種手法以表現這些人正在越來越聰明。在接下來的浮雕中,依次又出現了人們
打磨石器,製作工具、縫製獸皮等等的場景,充分體現了人類正在通過勞動不斷
的累積各種知識,創造各種工具和物品的成長過程。而左側最後的浮雕則出現之
前全部浮雕的總和。在這最後的浮雕中出現了一座簡易的草房,一個女性形象身
著獸皮服裝牽著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站在草房門前,兩名同樣身著獸皮服裝的男
子正在向她揮手告別。其中一名男子似乎頗為年長,因為雕刻者刻意為他雕刻出
了濃密的鬍鬚,扛著類似鋤頭般的農具;而年輕的男子手中持有的則是一副弓箭。
依照我的理解,這浮雕表現的應該是一個家庭的日常生活場景。年長男子似乎是
父親,正要離家從事農業耕作,攜帶弓箭的可能是他的兒子,那幅弓箭明白無誤
的說明了他是要去狩獵。草房前的女性或者是母親,也有可能是年輕男子的妻子,
小孩子則應該是這個家庭中年紀最小的成員。而作為背景的草房四周,還出現了
圈養的動物以及圍欄,放置在門側的陶器。表現出了這個家庭生活狀況的某種富
足……

  看完了左側的浮雕,我接著回頭返回到了正中的接著又開始觀看右側「生命
種群」的部分。右側浮雕的最初部分同左側浮雕的開始階段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
同樣是模糊的人形石刻,不過這些人形石刻的行為並非遊蕩、採集。幾乎都是赤
身裸體的在同各種野獸搏鬥廝殺……雕刻的野獸中有些是我能辨認的如今依舊存
在的大型猛獸,比如猛虎、豹子之類的,但有相當部分,則是我根本不認識的奇
異動物。而接下來的浮雕石刻中則出現了在我看來極為詭異的場景畫面。一開始
我以為是春宮圖,因為這部分人形浮雕的姿態動作很像是正在性交做愛……但接
著我意識到了這些石刻同正常春宮圖案的不同之處!因為這些看似春宮的浮雕石
刻中,無論男女,原本正常人類的外形正在發生著逐漸的變化,再仔細觀察,我
驚駭的發覺與其說畫面中的男女正在性交做愛,倒不如說他們做愛的同時,在在
瘋狂的試圖殺死自己的目標物件……彼此肉體交纏的同時,雙手不是掐住對方脖
頸,就是正在用力撕扯著對方的身體要害,比如心臟、頭部。

    最令我無法忍受的是,接下來的浮雕中出現了各種祭祀類型的場景,之後的
浮雕中,各種祭祀或者說神秘場景不斷出現,場面越來越大也越發血腥,在浮雕
中,各種不同的生物被屠殺、那些人類形象在吞噬動物的同時,也在相互撕咬啃
食,而除此之外就是各種各樣的性交體位,隨著浮雕場景的延伸,原本的人類形
象也在逐步變化。當這部分畫面告一段落的同時,浮雕中已經再也看不到一個完
整的正常人類形象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魔怪樣子,當然這其中
也有少量的浮雕形象接近常人,但在身體細節方面卻有著與普通人完全不同的表
現。

    除此之外,我還看見了類似左側火焰狀的生命形體,但很顯然,那並不是左
側浮雕中的火焰,雕刻者想要表現的應該是類似魂魄或者血魅那樣的存在。

    這些畫面讓我不自覺聯想起了之前在丘陵石屋中剝離泥土後看到的那些妖魔
吃人的恐怖壁畫。對這部分浮雕,我不想過多觀察,即便從母親和夏姜身邊經過
也沒有任何的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了右側浮雕的最後一幅!

  看到最後浮雕的畫面後,我又吃了一驚!因為在這右側最終的浮雕內,似乎
再次出現了人類的形象。但經我再三確認,終於確認了其與普通人類的差異……

  這浮雕中僅有兩個造型,位於下方的形象類似女性,因為雕刻者雕刻出了女
性的生理特徵,不過這女性的背後卻長出了一對如同天使般的羽翅,頭部前額雕
刻出了兩支山羊角。女性身體舒展,側著身子呈半弧形朝上延伸;上方的相對的
則是男性形象,其身體姿態同下方女性相對應,背後也有一對翅膀,但那翅膀的
式樣卻是同蝙蝠一樣的肉翅。最關鍵的是,男性頭部的背後雕刻了類似宗教聖光
一般的光環圍繞。

  看到這副浮雕,我有些迷糊了。

  在我看來,這浮雕中的人物形象顛覆了我以往正常的慣性思維!在西方宗教
繪畫中,羽翅配光環以表現聖潔的天使是一貫模式,肉翅配山羊角則一般泛指惡
魔。這浮雕在我看來,明顯搭配錯誤了……

  不過當我正在糾結疑惑時,母親不知何時再次來到了我的身側。而且很顯然,
她猜到了我此刻正在思考的問題。「……這浮雕的內容你看著彆扭很正常!不過
我想提醒你的是,這大廳開鑿的時間比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宗教神話出現的時間
都更為久遠!」

  「你的意思是,相比各地宗教神話中的記錄,這些浮雕內容才是正確的?」

  「正確也談不上……只能說更接近某些事實真相而已!」母親順著我的目光
將視線集中到了眼前浮雕的上方那個擁有肉翅光環的男性形象身上,流露出了說
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眼神。同時向我詢問道:「都看完了麼?」

  我點了點頭。

  母親也不說話,接著伸手指了指頭頂,當我抬頭朝大廳穹頂望去時,我立刻
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原來我並未看完……因為這三個方向的浮雕還一直延伸到了
大廳的上部穹頂!

  望著穹頂中央的浮雕造像,我開口詢問了起來。「……中間那螺旋狀的建築,
是什麼?看上去怎麼那麼像傳說中的巴別通天塔?」

  「那不是塔,是一座城市!是人類可以追溯最早建立的城市!至於巴比倫的
通天塔,是古代巴比倫人依據殘存的上古記憶試圖重建其的一個嘗試!不僅年代
無法於這城市相比,規模和大小這些也無法同這座城市相比。通天塔已經不存在
了,而這城市還在……」

  「你說什麼?這城市還在?」

  「嗯,這城市不僅存在,而且也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地!位於昆侖仙境的核心
之內,而九鼎……不出意外,現在就在這城市之中……」母親抬頭以穹頂中央螺
旋狀城市為中心,伸手向我指點起來。「看見那十字型的通道了麼……就是如今
我們所在的埋屍谷地了!南穀盡頭同中央這個大地圖的節點就是兩者間通道的位
置。」

  順著母親的指示,我找到了位於入口上方表示埋屍谷地的那個十字型圖案,
連接著十字型圖案的是一直延伸到大廳穹頂中央地圖狀浮雕。從入口上方開始到
螺旋城市坐在的中央位置,似乎是一個半島狀的地形結構,半島一邊連接埋屍穀
地,另一邊就是螺旋城市,半島兩側包括螺旋城市的後方是大片的空白區域,不
過少量地方存有波紋狀雕刻,從常規的理解上看應該象徵著水域……

  穹頂中央的地圖被一圈特意雕琢出來的石質圓框所包圍,只有半島那一截突
破了圓框的束縛經過六點鐘方向的位置向外同十字型的埋屍谷地所連接!圓框外
圍則被大量的各種各樣的生物種群浮雕所包圍,有正常的人類也有那些奇形怪狀
的妖魔,當然,各種動物、魚類、甚至於昆蟲的造型也都出現在群體浮雕當中。
我並不確定我的理解是否準確,但四周那些浮雕的姿態和動作等等似乎是想表示
圓弧周圍所有的一切存在都正在恭敬的朝拜著穹頂中央的螺旋城市!這其中有幾
個特殊的浮雕形象引起了我的注意!

  假如說圓弧是一個鐘錶的話,那麼在圓弧十二點、四點以及八點的邊緣位置
出現了三個遠比周圍事物更為顯眼且雕刻精細的浮雕形象,這三個形象都呈現出
了明顯的女性特徵……

  十二點位置上方出現的女性形象體態豐滿,面目美麗但卻妖嬈,雕刻者並未
雕琢出她完整的身形,但卻在其背後雕刻出了一根纏繞高翹的蛇形尾巴……她趴
伏在圓弧上方,俯視著圓弧正中的螺旋城市,表情與其說是恭敬倒不如說蘊含著
某種貪婪的意味。

  四點鐘位置的女性浮雕形象因為其他浮雕形象的遮擋只顯露出了半身,雖然
只有半身,但同右側石壁最後一座浮雕上部的男性極為相似,因為雕刻者為她雕
刻出了同樣的肉翅和腦後的光環,肉翅女性雙目緊閉手在胸前交叉,一副虔誠禱
告的樣子。相對應六點鐘方向出現的則直接就是右側石壁最後浮雕下部的羽翅女
性……緊鄰圓弧的她高舉雙手,振翅高飛仿佛歡呼慶祝著什麼!

  在我查看大廳上方雕刻的時候,母親的說明並未中斷。

  「……埋屍谷地通往核心區域的結點在兩種情況下會開啟!第一種情況是由
內部通過某種方式可以打開。第二種情況就是外部世界出現了像現在夏薑這樣的
存在,對於核心區域而言,夏薑這樣的存在有著進入核心區域的資格,為了讓擁
有這一資格的存在順利進入,核心區域內的某種神秘力量會自動開啟聯接通道。
依據我的經驗,那通道在物件目標進入之前會存在很長時間甚至可能會一直存在,
但物件目標進入後十二個時辰內必然消失……」

  「你的經驗?難、難道……」我當即停止了對穹頂石刻的觀察,以一種驚駭
的目光扭頭朝母親望去。

  母親伸手縷了縷耳畔的髮絲,神情蕭瑟的回應道:「……你反應挺快啊。沒
錯了……我和夏薑一樣,擁有同樣進入核心的資格!你從姓簫的小傢伙哪裡已經
聽說了他先祖目睹通道開啟的經歷了,如今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再瞞著
你也沒什麼意思!那一次通道開啟,就是我引發的。」當觀察到我接著流露出疑
惑的表情後,又接著解釋道:「……我曾經進入過核心區域。但那時的我因為畏
懼和害怕,最終在通道消失前,又原路從核心區內逃了出來。」

  母親說到這,抿著嘴,一邊搖頭一邊輕歎了一聲。

  「那一次離開後,在此之前,我就再沒有踏足過昆侖仙境一步。之後漫長的
歲月中,我也曾經萌生過再次通過那通道進去核心區域的念頭和想法。但很可惜,
別說埋屍谷地了。我連昆侖仙境的週邊區域都未能找到。對我而言,從某種意義
上講,已經喪失了進入核心區域的資格。昆侖核心不會再為我開啟那扇大門了
……」

  「老蕭他哪位目睹了通道開啟的先祖好像是漢朝初年的人啊?難、難道說你
的年齡?」這一刻,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隱隱約約中,我大致猜到母親的壽
命應該很長了。但究竟有多大?我其實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到現在為止,我
腦海中給她插上了「放縱淫蕩」「不知羞恥」「陰險狡詐」之類各種標籤,但卻
從未真正去重視過她的年齡!

  「嗯哪……媽媽現在超過兩千歲了!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歲數哦,我自己有時
候都會對這年齡感到害怕!我很不理解有些人的想法,明明最多活了幾十歲就掛
掉了,卻偏偏喜歡別人喊他萬歲。而我沒準將來是真能活到萬歲的,卻相反對那
數字充滿了恐懼和厭煩……」

  母親此時不知不覺在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調侃的意味,卻未注意到我的眼神中
一閃而過的神采!

  「……尋找九鼎不是為了永恆的生命麼?怎麼這時候又嘮叨著覺得自己活的
太長太久了?不、不對……這女人現在談及壽命歲數這些的態度,才是她心裡潛
意識真實自然的流露!在尋找九鼎的真實目的上,她對我說了謊!」

  發現這個問題,但我卻沒有點破。而母親也並未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說
漏了嘴。為了防止母親覺察到這一細節,我技巧性的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將話題
進行了轉移。

  「那麼長時間,你都沒再找到過這昆侖仙境?這仙境就那麼難找?你之前不
是說曾祖父前前後後的來過三次麼?」

  「公公哪裡是我能比的……他是堪輿大家!你如今進來了,自然沒覺得這昆
侖秘境有何難找,可你知道麼,歷史上有不知道多少奇人異士究其一生尋找昆侖
仙境,都未曾踏足此地一步!而具體原因是因為,這秘境是會四處移動的。」

  「……公公三次進入秘境都極為不易。你知道他第一次進入秘境是從哪裡進
入的麼?是在東北那地方。最初東北作為滿清龍興之地,漢人是不允許過去的。
不過後來滿清衰敗了,才有漢人闖關東去求活路。公公他愛遊歷,因為之前沒去
過東北,所以借著闖關東的風潮跑了一趟,結果在長白山附近意外發現了象徵著
昆侖仙境的魔堆。他以往就搜集過大量有關昆侖仙境的資訊和資料,立即意識到
自己發現了什麼,憑藉自身在風水、陣法上的非凡造詣成功的突破了週邊迷陣,
第一次進入了昆侖秘境。」

  「第一次,公公並未進入埋屍谷地,而是在週邊區域內習慣性的研究了仙境
之內的地理環境、風水流轉以及天空具體的星辰變幻規律等等之後就撤離了出來。
他很奇怪,傳說的昆侖仙境入口怎麼會出現在東北那個地方。出來後,他跑了一
趟長春,在長春備足探險和考察所需的裝備和物品打算再次進入,結果返回他最
初碰到那些魔堆的地方才發現,魔堆居然再也找不找了。公公對此極為懊悔,但
也因此意識到了這仙境的奇異之處。」

  「之後的數年,公公一邊四處遊歷探險,同時對他進入秘境搜集到的那些地
理、風水、星辰資料進行研究,結果隱約感覺到了某種複雜的規律。他依據那規
律嘗試著演算推論仙境之後可能出現的地點,然後去了內蒙。或許是機緣巧合,
也許是他那次真的推算準確,居然真的在內蒙某地再一次尋找到了進入仙境的入
口。這第二次總算是有備而來,他不僅花了大量時間對仙境週邊來了個徹底考察,
更進一步深入到了這埋屍谷地。現在這處溶洞遺跡,便是公公他第二次進入這裡
時發現的。看過了這裡的浮雕,公公才知道了仙境核心區域的存在。他也曾試圖
去尋找進入核心區域的那處結點,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直到後來見到被阿夏帶
回家的我後,他才弄清了那結點通道的開啟條件。」

  「公公曾經以為他掌握了仙境的移動規律,所以二次離開後很長時間都沒有
再次來過這裡,阿夏把我帶回家後,他為了我,方才又動身決定第三次進入。這
第三次是他最後一次進入這裡,而且極為不順!事實證明,他其實其實並未真正
掌握仙境的移動出現規律。為了三入仙境,他對仙境再次出現的區域推算了無數
次,前後花了四、五年的時間,幾乎將這個國家又走了一遍,直到臨去世前一年,
才又一次踏足這裡。他第三次進入這裡不是靠運氣,也不是靠推算,而是有人憑
借自身的超能力為他蔔算了一卦,依靠那人的蔔算指引,他方才在陝西秦嶺的深
山中又一次找到了那個時候的仙境所在。為他蔔算的人你見過……就是趙中原了!」

  「什麼?曾祖父第三次進入這裡靠的是趙老頭的卜算?等等……曾祖父認識
趙中原?他、他難道就是庸閑齋主人?」聽到母親說起這個,我忽然反應了過來。

  母親沉浸在回憶當中,表情木然的點了點頭。「公公生前用過許多不同的名
號,很多名號你是知道的,但庸閑齋這個名號,知道的人極少。這個名號只在那
個時代的宗門以及獵魔世家之中有所流傳。而知道公公就是庸閑齋主的,只有他
身邊寥寥幾個人而已。婆婆、阿華、阿夏,還有就是後來的我!趙中原雖然見過
公公,知道他是庸閑齋主人,但公公具體的身份來歷這些,他也是一無所知的。」

  「你說曾祖父為了你才第三次進入昆侖仙境?為什麼?難道是替你現在進入
昆侖核心事先探路?」

  母親搖了搖頭。「我是動過再次前往核心區域的念頭,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
情了。跟阿夏回家的時候,我可愛他了,只想跟他長相廝守。哪裡還會又想著跑
這種地方來?公公找仙境是為了幫我和阿夏解決一個生活在一起的難題!就是我
作為九轉陰妖無時無刻自然散發的陰氣……」母親的手指向了自己臉側的美麗紋
路。

  「媽媽臉上的花紋不是與生俱來的……這銘紋,是公公他贈送給我這個兒媳
婦的禮物。這花紋叫做「乾坤合極紋」,也叫「天妙隨心紋」,能夠抑制、隔絕、
遮蔽我身體內不斷散發的陰氣。有這銘紋,我才能掩藏自己體內的陰氣,像普通
人那樣在凡俗世界當中過正常的生活!」母親接著伸手指了指大廳中央位置的那
兩座白色石台。

  「這銘紋,原本是放置在那裡的!」

  「放置?」

  面對我疑惑不解的表情,母親忽然低下頭,雙手按在了兩側臉頰上,身體顫
抖著散發出陣陣煙霧的同時發出了某種略顯痛苦的輕微呻吟……

  當煙霧散去,一陣我難以想像的巨大陰氣猛然間從母親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我甚至因此向後倒退了一步!母親抬起頭,臉頰兩側的花紋消失不見,露出了她
真正的絕美容顏。她喘息著,在我面前攤開雙手,手中各自出現了一個與她之前
臉頰兩側花紋圖樣一致的薄片,左手的薄片晶瑩剔透顏色雪白,應該是由玉石雕
刻而成,而右手的則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暈,明顯由黃金鑄造壓制而成。

  母親在確認我已經看到她手中物品之後,再次將手按到了自己臉頰兩側,在
我震驚的目光中,銘紋薄片又一次緩緩的滲透進了母親的體內。隨著銘紋的再次
嵌入,母親的臉上再次顯現出那兩道紋路,陰氣也從她身上漸漸散去!

  摘取鑲嵌銘紋對於母親而言似乎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母親的身體因此而搖晃
顫抖起來。我也不知道是出於禮貌還是本能的一種關心,上前攙扶住了她的身體。
母親隨即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

  「公公最初只是想來這裡拓印走銘紋的圖樣,然後刻畫到我身上以抑制我散
發的陰氣。但我散發的陰氣比他最初預計的還要強烈,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最
終取走了放置在這裡的這兩片原始銘紋。而且幸好當初他這樣做了,否則的話,
單靠刻畫或者鐫刻銘紋圖案,未必就能壓制住我體內的陰氣了。」母親借著我攙
扶的機會,有意無意的放鬆自己,輕輕靠到了我身上。我雖然察覺到了她這細微
的動作,但終究沒有忍心把她推開。

  「這洞窟遺跡究竟是什麼人什麼時候開鑿的?還有就是,又是誰製造了這對
最初的乾坤合極紋?」

  見我問起這個問題,母親搖了搖頭。「開鑿並建築這座溶洞遺跡的究竟是什
麼人?公公都沒猜出來,我就更不知道了。這原始的乾坤合極紋,傳說是伏羲和
女媧親手製作的,具體是不是,也沒個準確的說法。公公取回銘紋後,沒多久就
去世了,而我對這些東西也沒想過去究根結底……」

  母親可能感覺到了我們兩人此刻關係似乎有所緩和和親近,靠著我的同時,
更近一步的貼近了我的身體。

  「阿平……媽媽知道你到現在為止都還是對媽媽存在著很深的誤解。媽媽只
想告訴你,媽媽做的一切,計畫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之前的很多事情,並非
媽媽對你有意隱瞞,而是媽媽害怕你知道了以後難以承受。所以……能不記恨媽
媽麼?」

  面對母親此刻略帶哀求的話語,我展現的則是不置可否的表情和態度。我能
夠感覺到母親試圖親近我或者說修復我們彼此關係的強烈意願,但對我而言,那
顯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卻因為之前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也並不願意真的就徹底
撕破如今兩人間看似略顯融洽的這種狀態。隨即默默的點了點頭。

  母親見我點頭,立刻露出了歡快的笑容,趁我不注意,摟住我在我臉上親了
一口。接著轉身朝依舊跪坐在一邊看著浮雕發呆的夏薑走去。

  「……這裡你都看完了,我們也就沒必要繼續耽誤下去了!現在我們要做的
就是趕緊出發去找兩儀那些人匯合!然後搶在嚴子路還有那個女和尚之前通過南
穀那邊的結點通道。媽媽接下來的計畫和安排路上再慢慢跟你交代!」

  我站在原地,凝視著母親此刻的背影,在紅蓮之眼的視線當中,母親的形象
正在變得模糊扭曲!我仿佛看見她的背後一對寬大的如同蝙蝠狀的翅膀正在展開
……同時,她的頭部也隱約出現了一層環繞著的光環……

  離開溶洞時我發現,這溶洞的出入口位置位於絕壁之上,一般情況下,若非
觀察的極為仔細,幾乎不會有人從遠距離注意到絕壁上暴露出的那一絲細小裂縫。
接近絕壁的情況下,又因為高度和視線的原因,幾乎無法察覺到上方絕壁洞口的
存在。真不知道我曾祖父當年是怎麼找到這座溶洞遺跡的。

  母親和夏姜想要上下進出這溶洞是非常輕鬆的,而我顯然沒有她們兩人那驚
人的跳躍以及平衡能力。我因此也只能任由母親攔著我的腰,將我從絕壁入口處
帶到了絕壁下方的地面。

  母親帶著我落地後,收斂氣息,又一次化身為了周靜宜的形象,當然,所謂
的「身體變化」更多的僅僅只是遮掩了她臉部兩側紋面的存在而已,因為我平日
裡見到的周靜宜的樣子幾乎就是她真實的本來面目,否則之前我也不會在她從奶
奶的樣子變身紋面女後一眼就看穿了她就是周靜宜的這一現實!她從隨身的背包
內翻出了一套我的衣褲,遞到我面前,微笑的開口道。

  「……就知道你那身穿不了多久,所以偷偷替你多帶了一套。只是沒有皮帶,
你拿現在身上那節繩子將就一下了。趕緊套上……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帳篷布也
能裹身上……虧你想的出來!該漏的,不該漏的都漏出來了,我和夏薑看著倒是
沒啥,兩儀那邊可還有其他女士呢!儀錶這些有條件的情況下一定要注意了!嘿
……還楞著幹啥,趕緊動手穿上啊……難不成現在還需要媽媽動手替你穿?」

  注意到母親似乎真要借著這個機會過來替我穿衣服後,我方才略顯慌張的扯
過衣物穿戴起來。穿戴的同時,我陷入了迷茫當中……

  原本支撐我思維清醒冷靜下來的是我在絕境之地求生的本能以及逃離母親控
制的願望!但此刻,我發覺我的心理開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忽然覺得就
這樣被母親算計、操縱、控制,按照她的指示行事,似乎也不見得就是什麼令人
難過的事情!但理性卻又在試圖糾正我的這一惰性思維……提醒我,這世界上除
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我懷著極度複雜的心理活動穿戴好了服裝,將從武裝分子營地裡搜集了大量
雜物的背包背到了背後。接著,遵照母親的示意,跟著走在了兩個女人的後面。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7-2-9 18:47 編輯 ]
2017-1-19 18:07#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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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wang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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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更新 好想看嚴平母親周靜宜被睿宗或孫聰抱著大腿狠狠的幹
2017-1-27 02:37#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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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maomao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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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不是绿帽文
有种不好的预感~~周静宜其实在利用严平,肯定有很多实情没有吐露,最后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而死
然后主角就取了那个职员
2017-1-29 00:48#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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