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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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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
八
白光過後,三人已出現在了一個小巷内,正是青竹巷。
" 咱們安全了嗎?" 古琴虛弱的差點站立不住。
" 暫時安全了," 蘭香道," 但在這多呆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咱們快些回
宮。"
這時,齊珂兒也悠悠醒來,蘭香與古琴面露喜色,二人攙扶着齊珂兒匆匆的
走出巷子。
在又經過那個算命的攤位時,那個老者一直目不轉晴的注視她們,臉上似有
洋洋得意的神色,仿佛在說:" 是吧,我沒說錯吧。"
蘭香惱怒的瞪了那人一眼,而那老者見她一瞪反而面帶微笑,搖了搖頭,道:
" 若不聽老夫所言,今天隻是開始,以後的兇險還會更多的。"
" 别理他," 齊珂兒見蘭香欲動怒,用虛弱的聲音勸阻," 我們現在沒時間
理會他。" 但她心中已産生了一個不小的疑問,這人是矇對的還是真有點本事?
回到宮中後,三人才長松了一口氣。
齊珂兒道:" 今日之事切不可讓第四人知道,你兩個這幾天也不要四處走動,
就在甘泉宮好好療傷吧。"
古琴懊惱的道:" 今天我們就這樣一無所獲嗎?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點,
也不會中了他的迷毒的。" 說着,兩行清淚流出,聲音也變得哽咽。
齊珂兒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小琴,這事不怪你,本宮事先也沒料到這個
藍波雲會如此的陰險狡詐。"
蘭香道:" 可惜我們沒有得到任何關于白羽的情況。"
齊珂兒笑道:" 誰說我們沒得到任何情況?其實我們已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
息了。"
" 噢?" 蘭香古琴有些不解的望着皇后。
齊珂兒微微一笑," 你們回憶一下,這個藍波雲最初是準備同我們交易的,
直到他得知我們是想知道關于白羽的消息後才有如此反常的舉動,能讓他不惜違
背諾言的代價,這說明什麽?這說他非常害怕白羽,能讓' 遂浪幫' 的幫主如此
害怕,可見這個白羽絕不簡單啊。"
" 那我們該怎麽辦?" 蘭香問道。
齊珂兒道:" 待這幾天把傷養好後,你兩分頭行動,小香你給我日夜監視白
羽,永樂宮裏若有什麽風吹草動,你馬上報告于我。小琴你到時再到' 遂浪幫'
和青竹巷去打聽一下動靜,注意隐蔽和安全。"
" 是," 二女一齊應到。
待二女都退下後,齊珂兒也感到疲倦無比了,走到床邊,剛一躺下便沉沉的
睡着了。
當晚,她又做了一個夢。
她又一次來到了清水谷,但這次她沒在谷中的小溪邊了,而是在離溪四五裏
遠的大寨中,也是她們月香族人的主寨。
古樸大方的主寨由産自谷中的白桦樹搭建而成,沒有精美煩雜的雕飾,簡潔
而不失威嚴的造型,讓她産生一股濃濃的親近感。
" 洗垢需清水,存世有月香。" 齊珂兒輕聲讀着寨門柱上的對聯。
" 珂兒,進來吧。"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一臉的慈祥和關愛。
是父親,齊珂兒望着這個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男人,心中泛起激動,她拭
去眼角的淚花,跟着父親進了屋子。
屋内的陳設還和她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正中的太師椅還是那麽滄桑,下面
的兩排座椅還是這麽安靜整齊的排列着。
這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在夢中,齊珂兒提醒着自己,無論父親他說什麽
都不是真的。
" 坐啊," 父親微笑的看着她。
她站着沒動," 父親,你又想對我說什麽,又要對我說拯救世界的那一套嗎?
女兒不想再聽了。"
" 看來是大順的榮華腐蝕了你的心靈,動搖了你的意志。" 父親臉上仍然挂
着淺笑。
" 不,我沒有," 齊珂兒搖搖頭," 隻是,隻是…。"
" 隻是什麽!" 父親追問道。
" 隻是,這麽多年了,并沒有象你們所說的那樣,沒有一點迹象,我…我,
" 她後面的内容卻說不出口。
" 你懷疑了?" 父親的臉變成嚴肅起來," 是真的沒有迹象還是你不願面對?
"
" 我?" 齊珂兒猶豫了。
父親走了過來,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 孩子,你肩負的是我們月香族的使
命,也是全人類的希望,你一定要堅強,你的使命很重大。"
齊珂兒含着淚,哽咽道:" 我…," 她不想回答,但看着父親的眼神卻不得
不說出:" 我,知道,我會完成我的使命的。"
" 大聲說出來!" 父親的眼神變得特别嚴厲。
" 我,我是月香族的聖女,注定會輔佐一個偉大的君主,與他一起對抗邪惡,
拯救世人,讓人類擺脫輪回的宿命!"
父親贊許的點點頭," 孩子,黑暗已經來臨,' 惡靈' 已重新蘇醒,用不了
多久,他們會重新聚集力量,對人類展開無情的屠殺,這三千年來人類取得的一
切文明、一切成就,都會煙消雲散,僅有少量的孩童會被留下,讓他們在蒙昧中
長大,重新開始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 惡靈' 們才會再次沉睡,直到下一個三
千年的到來。"
父親獨自一人叙述着,臉上透露出遺憾的神情," 隻可惜,大部分世人都已
遺忘了這三千年一次的毀滅,都不相信真的有' 惡靈' 的存在,隻有我們月香族
人沒有忘記,一直傳承着這個拯救世界的使命,而如今,這個使命就要在你手中
完成了。"
又下雨了,黑色的雨點密集的落下,把自己和父親都打濕了,屋子如沒有存
在一般,父親的身影也在黑雨中越來越模糊。
" 父親!" 齊珂兒猛的驚醒,睜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特别安靜。現在正
值深夜,伺侯她的宮女都還在熟睡,她起身走到窗邊,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她回想着夢中的對話,怎麽也睡不着了,她披起外衣,從衣櫃裏拿出一個雞
蛋大小的石頭,沒有叫醒正在沉睡的宮女,打起一把小傘,輕輕的走出了甘泉宮。
外面很黑,夾着濕氣的晚風吹在臉上,很涼。齊珂兒掏出石頭,雙手在上面
用力摩擦了幾下,石頭漸漸發出淡淡的瑩光,雖然不是很亮,但足以照亮腳前方
的路了。
沿着甘泉宮附近的回廊慢慢的走着,齊珂兒也在細細的回想着夢中的場景,
這種夢不是第一次了,她自離開家鄉以來,每年都有夢到過家鄉,但,今年卻與
往常不同,夢到的頻率太高了,而且,壓抑得太多。
深夜的赤金堡特别安靜,隻聽得到雨水滴在樹葉上的沙沙聲。清水谷現在會
是什麽模樣?在那個世外桃源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
他們過得還好吧,齊珂兒輕輕歎了口氣,她停了下來。
雖然石頭發出的瑩光很微弱,但她對這裏的路徑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現在
已走到了回廊的盡頭,位于一座假山的山頂的亭子中,這座亭子便是" 觀虎亭".
齊珂兒緩緩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熄滅了手中石頭的瑩光,她現在隻想這樣一
個人靜靜的坐着,在黑暗中靜靜的坐着,聽聽雨聲,聽聽風聲。
齊珂兒面朝着假山臨空的一面,雖然眼前漆黑如墨,但她知道在山下的空地
上有一件非常特殊的器物,那是一個巨大的,用黃銅鑄造的老虎,若是在白天,
可以看清它威武雄壯的全貌,但現在隻能依稀感受到它的金屬光澤。
" 五行法陣," 齊珂兒輕輕說道," 古時的那位高人是怎樣設計如此神奇的
法陣了?" 她回憶起第一次進入赤金堡時,當時還是太子的吉宏西帶着她觀賞的
第一樣事物就是這個,不,準确的講是五個之一,它們是分别位于赤金堡不同位
置的五個巨大的,栩栩如生的,鬼斧神工的,神态各異的神獸銅像。
" 這就是我們赤金堡的守護神,是世上最強的五行法陣。" 當時的吉宏西一
臉的自豪。
回憶起那時的吉宏西,齊珂兒不由臉上挂笑,當時的陛下是多麽年青,多麽
英俊,多麽有活力啊,待我也是真的好,可如今,哎。
齊珂兒又輕輕的歎了口氣,站起來,慢慢的走到亭子外檐,任飄來的雨水濕
潤自己的臉頰。
雨還在下,但在雨中好象有什麽東西在動,齊珂兒心中一緊,睜大着眼盯着
銅虎,确實好象有一團陰影在巨大的銅虎邊上下翻騰。
沒錯,這個陰影身上還發出點點的藍光。這可大不尋常,就是在大白天,也
很少有人來到這裏,而在這麽一個下雨的深夜,又有誰會在這呢?
齊珂兒略一思索,掏出石頭點亮,朝石虎扔去。
石頭帶着淡淡的光芒飛在銅虎頭上,再接着掉落于地,同時也照出了那個身
影的輪廓。
那是個很嬌小的人影,應該是個女人。
那人顯然也被這石頭吓了一跳,連忙低下頭身子一縮,迅速的往側邊一跳,
隐沒在黑暗中。
" 難道是她?" 齊珂兒沿着假山邊的小路走到銅虎前,撿起在留在地上的石
頭,看身形這人很象是白羽,但她來這個地方又是爲了什麽呢?
她舉起發光的石頭讓微弱的光芒照在銅虎上,銅虎的血盆大口還和平常一樣
靜靜的張着,密集的雨水落在銅虎的頭頂,彙聚成一條水流,經過額頭再落入巨
大圓睜的眼珠,再從眼珠中滴落,好象是哭泣的……眼淚!
九
一連幾日小雨不斷,齊珂兒在甘泉宮休養,傷也好了大半了,而蘭香與古琴
因爲傷勢較重,則還在兩間偏僻的小屋内靜養,大概還過兩天就可以複元出來了。
而今日雨也終于停了,齊珂兒剛剛調息完畢,一名叫秋芸的宮女匆匆跑來道:
"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陛下前天已離開永樂宮了,這兩天一直在勤政殿會見大
臣。"
" 哦," 齊珂兒微睜鳳眼,暗感納悶,問道:" 你可打聽到是什麽事嗎?"
秋芸小聲回道:" 奴婢也問了陛下身邊的幾個小太監,他們沒敢明說,但聽
口氣,好象是北方邊境出了大事,所以陛下在召集大臣商議。"
齊珂兒略微思索,慢慢站起,輕聲道:" 你跟我去勤政殿去看看,不要驚動
别的人。"
" 是," 秋芸應道。
行不多久,莊嚴的勤政殿已出現在眼前。齊珂兒道:" 我們從後面小門進。
" 說罷便拐了個彎,來到勤政殿的後門。
有兩個太監正站在門邊守侯,見是皇后來了都大吃一驚,連忙跪下行禮。
" 都起來吧," 齊珂兒道," 讓本宮一個人進去就是了,你們都不要聲張。
"
那兩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敢違抗,隻得把門小心翼翼的打開,讓皇后一
人進去了。
剛一進殿就遠遠的聽到皇帝與大臣說話的聲音,但聽得不太真切。這勤政殿
被一道黃絲簾分割爲前後兩部分,前面是皇帝與大臣議室的地方,後面較爲狹小
的部分是皇帝稍作休息之處,現在齊珂兒就在大殿的後面,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黃
簾後離皇帝寶坐不遠的地方停住,仔細聽着他們的對話。
" 方愛卿,他們怎麽還沒到?" 這是皇帝吉宏西的聲音。
" 請陛下稍作等待,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到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
齊珂兒皺起了眉頭,皇帝口中的方愛卿她知道是誰,是現今的内閣首輔方融,
聽皇帝的口氣他好象急于要見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會讓陛下這麽急于召見呢?
齊珂兒側起耳朵想再聽聽他們的對話,可過了好半天,前殿中卻再無一人說
話了,她可以感覺到,前殿裏絕對不止皇帝與方融二人而已,而其他的人都一聲
不吭,确實有些奇怪。
北方邊境到底出什麽大事了呢?那個地方又能出什麽事呢?齊珂兒身爲大順
皇后有十六年了,對帝國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在帝國的北部有一條連綿近萬裏
的城牆,城牆外是冰天雪地的塞外之地,隻有少量被大順稱爲蠻族的人在那生活,
雖然他們偶爾會入境搶些東西什麽的,但目标基本上是些生活必需品,而且一般
是搶完即走,對帝國根本構不成什麽重大的危險。這道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長
城對蠻人來說,也是一個要付出很大代價的險阻,雖然長城已經破損嚴重。她邊
思索着邊後退兩步,悄悄的在靠牆的矮凳上坐下。
又過了一刻鍾,前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太監喘着氣道:" 萬歲,來,
他們來了。"
" 快召進來!" 吉宏西大聲道。
" 宣漠北道宣撫使兼燕州刺史蕭定安觐見!"
齊珂兒心中一驚,慢慢的走到黃簾後,悄悄的朝外看去,這蕭定安可是鎮守
北方的重臣,按大順的慣例守邊的主将沒有重大軍情是不會被皇帝召入進京的。
沒多久,一個身姿矯健,風塵仆仆的中年男子走入殿内,行至禦案約一丈遠
的方磚上跪下行禮并山呼萬歲。
吉宏西道:" 蕭愛卿快平身,賜座。"
蕭定安稱謝後坐于一旁。
吉宏西道:" 蕭愛卿快把北方的情況細細說來。"
" 是,陛下," 蕭定安道," 微臣受陛下重托,鎮守北方,托陛下洪福,這
麽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平時雖有過少量蠻族過境騷擾的情況發生,但都被我軍
很快擊退,沒有對我大順造成過什麽重大的危害。而這次蠻族入侵卻與往年大爲
不同,他們分三路越過長城,同時攻打我們的數座城池,這是從古至今從未有過
之事。"
齊珂兒悄悄拉開黃簾一角,看清了前殿中都是哪些人,靠東坐着方融、内閣
次輔王義安、兵部尚書遲泰德、戶部尚書宗佑,這幾個都是朝中重臣。齊珂兒又
看清了坐于西邊的幾人,更是吃驚,他們依次是首席大法師康玄子、次席大法師
紫雲子、欽天監監正南文謙,最後一個便是蕭定安了。負責曆法與法力的這幾人
與靠東的幾個朝廷重臣一起商議國事,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事。
正當齊珂兒納悶之際,一個鼻音很重的聲音響起,是遲泰德," 蕭大人,他
們蠻人才多少人,還敢分三路進犯,不怕全軍覆沒嗎?" 接着他又加重語氣說了
一句," 據我所知,蠻人以前入境,少則幾十人,多則數百人,最多一次也隻不
過千餘人。"
蕭定安直視着遲泰德,有些不快的說:" 之前我在奏章裏已上報情況了,此
次蠻人進犯至少有十餘萬人,而且還陸陸續續有零星人員翻越長城。"
遲泰德哼了一聲,道:" 十餘萬人,好大的數啊,整個塞外北境所有的蠻人
合起來恐怕都難有這麽多,難道說他們連老弱婦孺都帶來了嗎?"
蕭定安冷冷的道:" 是的,據我得到的确切情報,在塞外北境的所有蠻人都
來了,而且據說住在極北之地的,數千年從未與我大順打過交道的那些部落也來
了。"
此語一出,包括齊珂兒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吉宏西道:" 這可真是奇
怪,看來此次确是不同尋常,蕭愛卿,你得到其中的原故了嗎?"
蕭定安面向皇帝道:" 臣正要向陛下禀報,臣之所以要親自回京當面禀報,
實在是因爲臣所說的太過重要,太過奇特了,所以不得不回,并且還有些疑問需
康玄子大師才能解答。"
康玄子輕撫長髯,面色平靜如水,沒有說話,仿佛對蕭定安所述之事已了然
于胸。
見蕭定安停下了叙述,吉宏西親切的說道:" 繼續說啊,蕭愛卿。"
" 是," 蕭定安見康玄子沒有開口,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聽到皇帝的話後,
隻好繼續道:" 此次蠻族入侵不同于往常的打家劫舍,掠奪财物和牲畜就走,而
這次是占據了城池安頓人口,看樣子是準備長期居住下去了。"
衆大臣更是驚訝,王義安道:" 蠻族長年生活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生活習
性與我大順相差甚遠,并不适應塞内的生活,他們怎麽會有如此大的改變?"
還未等蕭定安回話,遲泰德搶先說道:" 這樣更好!這些蠻人長期騷擾我北
方,如今全部進入我大順境内不走,正好一舉把他們徹底消滅,永遠解決北方邊
境的問題。"
齊珂兒轉頭向吉宏西看去,見他臉上似有喜色,知他對兵部尚書的話有些心
動,心中暗想:" 陛下呀你可先别太高興了,事情不會是這麽簡單的。"
果不然,蕭定安搖搖頭道:" 遲大人,你所說的下官曾經也這樣想過,不但
這樣想過,而且還實行過。上個月時,蠻族攻占了' 老林城' 不久,我就親率大
軍前往,本來以我軍的實力,不出一天就可拿下,可最後足足用了三天才攻下,
陣亡了上千的将士,遲大人,你可知道是爲什麽?"
遲泰德見蕭定安反問他,臉上不悅,回道:" 帶兵的是你蕭大人,你不能減
少将士的傷亡你不自我反省,反問我幹嗎?" 話語中的譏諷展露無遺。
蕭定安好象沒聽出他的譏諷,繼續道:"'老林城' 隻是一座小城,蠻族攻占
後大約有四千人住了進去,但其中隻有不到一千五百人的成年男子,其餘近三千
人都是些老弱婦孺,而且城牆老舊并不堅固,而我軍有一萬鐵騎,按說他們應該
是一觸即潰,倉皇逃命,可,可沒想到…。"
蕭定安望着前方一動不動,仿佛在回憶那場慘烈的戰鬥," 沒想到他們與以
前的戰鬥風格大不相同,他們沒一個逃跑,也沒一個求饒,不但是男人,就連女
人、老人,甚至幾歲的孩童都拿起了武器,他們瘋狂的向我軍将士沖來,全然不
顧身上的傷痛,他們的眼神和神态,好象并不是爲了要生存,而是…," 說到這,
蕭定安聲音低沉了下去," 而是爲了求得痛快的死亡。"
他的話說完後,大殿中久久沒人說話,每個人都仿佛看到了他所描述的場景,
慘烈、悲壯和絕望。
齊珂兒的心" 噔噔" 的跳個不停,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夢,這二者有聯
系嗎?難道預言中可怕的事要來了?
這時方融平緩的聲音響起," 聽蕭大人這麽說,這蠻人是甯可死在我大順也
不願回北方了啊。"
" 确實," 蕭定安肯定的道," 不隻是在' 上林城' ,在另外幾個被蠻人占
領的小鎮都遇到了相同的情況,所以爲了減少我軍的傷亡,我也暫時放棄了攻打
被他們占領的最大城池' 寶鳳城' 的計劃。"
" 若是隻要增派軍隊和增加軍響,你寫奏書就可以了,爲什麽一定要回京面
聖呢?" 王義安問道。
蕭定安搖搖頭,不緊不慢的說道:" 如果隻是這樣,我是不會一定要求觐見
陛下的。" 緊接着,他離開座位朝皇帝跪下,聲音變得幹脆響亮,道:" 陛下,
微臣要帶一個人讓陛下和各位大人看,但此人卻與常人大不相同,可能會有辱聖
聽,但此人事關重大,還請陛下恕臣之罪。"
吉宏西親切的道:" 愛卿請起,無論這是個什麽樣的人朕都可以接受的,他
現在在哪?快宣他進來吧。"
" 是," 蕭定安站起身道," 他是個蠻人,名叫' 白木頭' 就在' 侯宣門'
外等侯。"
" 嗯,傳旨,帶白木頭觐見。" 吉宏西朝身旁的太監命令道。
" 帶白木頭入宮觐見…。"
太監傳令的聲音一層層傳出勤政殿,聲音變得越來越悠遠,直至聽不到。
蕭定安道:" 到時各位大人見了此人還請鎮定,不要過于奇怪。"
不多時,兩個侍衛帶着一個被鐐铐鎖住手腳的人進來,此人頭發又長又亂,
臉色烏黑,左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格外醒目,從外貌上看不出他的年紀,但看
他的行爲舉止卻明顯不是正常人。
他從一進殿就在不斷的自言自語,聲音含糊且重複," 雪,雪…,嗚嗚…藍,
好藍啊…。"
遲泰德首先發話,怒斥道:" 蕭定安你好大膽,竟敢帶個瘋子進觐皇上,你
這可是犯欺君之罪!"
蕭定安又朝皇帝拜下道:" 陛下,容臣在這問他幾個問題。"
" 問吧。" 吉宏西點頭。
蕭定安站起走到那人身邊問道:" 說,你臉上這道疤是怎麽來的?"
那人好象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仍是一人獨自喃喃自語,直到蕭定安又一次提
高音量問他,他才扭過頭,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盯着蕭定安,然後嘿嘿傻笑一下說
道:" 嘿,被…被砍的。"
蕭定安緊盯着他的臉,繼續問道:" 誰,是被誰砍的?"
那人還是傻笑了幾下沒有回答,蕭定安的語氣突然嚴峻起來,又問道:" 說!
到底是誰砍的,或者――是别的什麽東西?"
那人猛的渾身一顫,全身上下不斷的哆嗦,鐐铐也被抖的乒乓直響,本來無
神的雙眼也閃爍出恐懼的光芒,他猛的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發出凄慘的哀嚎:
" 别…别說了,啊…。"
此人痛苦的模樣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齊珂兒忍不住" 啊" 的失聲叫出,之
後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可蕭定安并沒有放過他,繼續提高語氣道:" 快說,快說是誰砍了你!"
那人渾身顫抖的失去了控制,五官扭曲的不成形狀了,在痛苦的哀嚎中擠出
幾個字來," 不…不是人…是…是…藍色的魔鬼!"
說完他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頭在地闆上撞得咚咚直響。
蕭定安這才長舒了口氣,指示門邊的侍衛把此人拖出大殿。
此人極度恐懼的模樣還深深的印在在場的所有人的腦中,過了好久,才由王
義安先發話道:" 蕭大人,恕我愚昧,不知你帶此人在這裏發一陣瘋到底是想說
什麽?"
蕭定安朝他拱拱手,接着又面對皇帝道:" 陛下,各位大人,你們可知道此
人是誰?" 沒等别人回話,他又接着說道:" 他是蠻人王' 千葉針' 的兒子,也
就是蠻人的王子。"
在場的各位大臣又是一驚,蕭定安又接着道:" 他不但是個王子,還是個大
巫師。"
衆人對蠻人的大巫師了解不多,也不知其中所含的意義,都一齊望着康玄子。
一直未作過聲的康玄子用他特有的平緩語調說道:" 他是個大巫師?這個貧
道倒也沒看出,他手上的那對鐐铐就是爲了限制他施展法術的吧。"
蕭定安點點頭道:" 大師說的極是," 接着他向衆人解釋道:" 大巫師是蠻
人中法力最強的人,在蠻人中享有崇高的聲望。"
" 哼,蠻人中縱有幾個會法力的人,那與我大順來說隻不過是些末流技法。
" 遲泰德不屑的說道。
" 話也不能這麽說," 康玄子搖搖頭,聲音仍是那麽不緊不慢," 貧道多年
前曾與蠻人的一個大巫師交過手。"
" 哦," 在座的除開紫雲子外都露出驚訝之色,吉宏西連忙問道:" 法師與
蠻人巫師交過手?朕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康玄子輕輕把左手的長袖捋到肩部,露出上臂一條長長的疤痕," 看,這就
是當年交手後留下的。"
這道疤痕高高隆起,幾乎占據了他的整個上臂,說明當時受傷極深,康玄子
一直被大順的君臣視爲天下第一法師,法力高深莫測,無人能比,卻沒有想到還
受過這麽重的傷,可見那個蠻人巫師法力之強。
康玄子道:" 那時我也是年青氣盛,并未把他放在眼裏,他表面看起來法力
不強,但有特殊的地方,讓我沒想到…。" 說到這他搖搖頭不願多提起以前的往
事,繼而對蕭定安道:" 蠻人的大巫師有非常強的逃逸法術的,你是怎麽捉到他
的?"
蕭定安道:" 捉到白木頭确實是個意外,當時我率部隊攻克上林城後返回撫
興城的途中,經過了一個經戰火焚毀的村莊休息時,有兩個士兵無意中在一個地
窖中發現了他,被他施法打成了重傷,而且他也逃出地窖,在軍營裏亂打一氣,
很多士兵都受了傷,直到随軍的幾個法師一起施法才把他困住,而同時我們也在
另外幾個地窖中抓到了其餘躲藏的幾個蠻人,這個白木頭的名字和身份就是那幾
個人告訴我們的,據他們所說白木頭已精神失常有好幾個月了。"
蕭定安接着道:" 抓到他後我就有個感覺,蠻人此次入侵舉動的秘密就在此
人這裏,經過用特殊的方式,我們基本上得到了一個結論。"
王義安問道:" 哦,是什麽結論?"
蕭定安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 據我從俘獲蠻人那
裏得知,在極北之地,出現了一種怪物,就是白木頭口中并把他打傷的怪物,據
他們所述,這種怪物是上天爲了懲罰世人而降入人間的,目的就是爲了把人類全
部殺掉。"
" 一派胡言!" 遲泰德怒呵道," 蕭定安,你身爲朝廷重臣,居然敢妖言惑
衆!"
蕭定安連忙跪下,對皇帝道:" 陛下,微臣也隻是把從蠻人那裏聽到的消息
如實禀報,雖然這種說法不足爲證,但能把蠻人的大巫師傷成那樣的東西,的确
不是一般之物,我們也不得不提早預防啊。"
吉宏西擺擺手道:" 蕭愛卿,起來吧。" 接着他面向康玄子道:" 大師,你
的看法呢?"
康玄子緩緩起身,站在大殿正中,朝皇帝施了一個禮,道:" 陛下,蕭大人
說的内容事關重大,貧道鬥膽,想問一下在座的衆位大臣,能否說一下天下的傳
承?"
戶部尚書宗佑道:" 當年前朝大許朝國政昏亂,導緻天下大亂,我大順太祖
武皇帝順應天命、吊民罰罪,推翻了暴虐兇殘的許朝末代皇帝炀帝,建立了大順
至今已有三百一十二年,在這三百餘年裏,我大順的十五代帝王個個是英明神武、
勤政愛民,百姓安居樂業,國力昌盛,天下太平,實在是恒古未有之事,特别是
當今陛下,更是仁澤…。"
在宗佑還要爲當今皇帝大唱贊歌時,康玄子卻從中打斷了他," 宗大人,那
我貧道再問你,在大許之前的曆史是怎樣?"
宗佑對法師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滿,但又不敢在此顯露,隻得說道:" 大許朝
享國四百二十一年,之前是大吳朝享國四百一十六年,再之前是短命大齊朝四十
三年,而大齊之前南北朝對峙了三百年,南北朝之前是動亂的戰國六百年。"
康玄子點點頭,接着問道:" 戰國之前的曆史呢?"
宗佑搖搖頭道:" 戰國之前人們還沒開化,還處于茹毛飲血,刀耕火種的原
始階段,沒有系統的記載,若不是經過上古伏軒大神的教化,人類還與禽獸無異,
這些我想大法師不可能不知道吧。"
康玄子道:" 宗大人說得很對,作爲萬物之靈的人類有确切的曆史還隻有兩
千年,但這隻是我大順的官方記載,不過在我年青時雲遊過一些邊遠的地方,有
很多的民族他們口傳的曆史與我們大順的有很大的不同。"
齊珂兒以前從未聽過康玄子述說過這些,不緊屏息傾聽。
隻聽康玄子繼續說道:" 對于大部分的人類起源貧道都認爲不足爲信,不過
有一種說法卻引起了貧道的思索,直到現今,貧道也還在思考這個問題。這種說
法認爲,我們人類已存在了無數個年代,時間長久的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但是,
每隔三千年,上天就會派下一種生物降臨,消滅大部分人類,毀滅文明,隻留下
少量的人類重新發展,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他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覺得寒意襲人,過了半響,才由王義安先開口道:
" 難道大師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康玄子緩緩的道:" 說實在的,貧道并不完全相信,但,有一件事很奇怪,
貧道聽到的這種說法不是在一個地方聽到的,而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間聽
到的。"
宗佑道:" 這個有可能是其中一個民族臆想出的,之後再傳給别的民族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
康玄子看着他,說道:" 有這種說法的民族有四五個,但他們互相之間相隔
數千裏,最遠的相隔萬裏,而與他們相鄰的一些民族又沒有類似的說法,你認爲
不奇怪嗎?"
齊珂兒心裏打了一個寒顫,這與她月香族的使命之說太相象了,不知道康玄
子曾經到過清水谷沒有。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直到吉宏西打斷沉默," 嗯,那大法師覺得該如
何應對?"
康玄子面朝皇帝施禮,道:" 此事應認真調查清楚,還請陛下允許派皇家法
師團的人前往北方。"
吉宏西點點頭,問道:" 那大法師認爲派誰去爲好?"
康玄子道:" 此事特别重大,貧道認爲由紫雲子大師負責最好。"
紫雲子聽到後連忙站起,朝皇帝行禮,道:" 貧道也與康玄子大師所見相同,
貧道願意前往北方,隻不過貧道要求還要帶兩個人去。"
吉宏西喜道:" 紫雲子大師願意前往北方真是太好了,你要帶誰去盡管說,
朕都準了。"
紫雲子道:" 貧道想要皇家法師團的閑随子與禁軍右副都尉段炎一起去。"
" 好,朕準了!" 吉宏西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全然沒有注意康玄子嘴角的一
絲抽動。
吉宏西又接着對南文謙吩咐道:" 南愛卿,你今晚去觀看一下天象,确定好
吉時告訴紫雲子大師。"
" 是!" 南文謙行禮應聲。
吉宏西繼續道:" 方愛卿,明天你組織内閣成員和六部尚書把要出征的具體
方案議一下,議好了再報給朕。今天就議到這裏吧,退朝!"
十
齊珂兒見衆位大臣一個一個的離開,而皇帝卻仍眉頭緊鎖的坐在龍椅上,似
乎還在思索康玄子和蕭定安的話,她心中一動,掀動一下黃簾想去和他聊聊,但
這個念頭隻閃了一下就馬上打消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準備反身離去。
" 皇后,是你嗎?"
齊珂兒一愣,知道皇帝已發現她了,不好再閉而不見,便緩緩走到大殿中,
施禮道:" 臣妾拜見陛下。"
吉宏西雙眼注視着她,身子坐得繃直,臉上沒流露出任何表情,也沒有叫她
平身,直到齊珂兒再一次高聲叫道:" 臣妾拜見陛下!" 後才放松身體,淡淡的
說:" 平身吧。"
齊珂兒望着龍椅上的皇帝,發現他與上次見面相比,面容憔悴了許多,心中
一軟,有股上前擁抱的沖動,正當她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卻聽到吉宏西冷冷的
聲音," 你剛才一直在聽?"
齊珂兒一愣,猛想起大順朝的祖規來,大順朝是特别忌諱女人幹涉朝政的,
今日偷聽到皇帝與大臣的議事,雖然算不上幹政,但也算觸及到忌諱了,她停下
腳步,用認錯的語氣道:" 臣妾是無意的,臣妾知錯了,還請陛下寬恕。"
吉宏西盯着皇后看了一會,眼光慢慢柔和了,輕聲道:" 算了,你回去吧。
"
一個多月沒見面了,而皇帝就是一句這樣的話?剛才的柔情一下又沉下去了,
齊珂兒想到剛才議論的事,覺得還是想把心中的話出來來,便道:" 陛下,恕臣
妾多說一句,剛才蕭定安說的那個怪物,臣妾有種直覺,它可能就是臣妾之前所
說的' 惡靈'."
吉宏西的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他重重的拍了下龍椅。邊上的兩個太監連
忙低下了頭," 皇后你說什麽!朕剛才沒責怪你,你越發膽大了是不,你身爲皇
後還懂不懂規矩!"
皇帝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大,語氣也越來越重,齊珂兒心中一酸,對她這樣的
呵斥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她含着淚一扭頭," 臣妾告退!"
" 站住!"
齊珂兒沒有回頭,強忍着傷心,冷冷的道:" 陛下是要治臣妾的罪嗎?那就
請下旨吧。"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吉宏西歎了口氣,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燕家派人送信
來了,他們已護送燕家女兒出發了,嗯,她是叫什麽來着…。"
" 她叫燕然弦,陛下。"
" 嗯,好,燕然弦她們二十天左右就會到達京城,皇后你就去準備一下吧。
"
" 是,臣妾遵命。" 齊珂兒冷冷的回話後便離開勤政殿。
離開不久,宮女秋芸從另一邊趕快跟了來,輕聲問道:" 娘娘,咱們回甘泉
宮嗎?"
齊珂兒搖搖頭," 暫時不回去,在宮裏走走吧。" 剛說完,她驚訝的發現自
己的聲音已是又嘶又啞。
秋芸不敢多問,随着皇后朝東走去。
自己和陛下的關系爲什麽會變得這麽糟?齊珂兒苦澀的一笑。
這一切都源于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皇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那個姿
勢下把精液射入自己體内。齊珂兒還記得當時那又震驚又難受的心情。
因爲早在她出嫁之前,族中的前任聖女,也是她的親姑姑就一再告誡過她,
在與自己丈夫行房時,隻能采用男上女下的姿勢,而且自己也不能有過于淫蕩的
表現,特别她強調了一點,萬萬不可讓丈夫在别的姿勢下射精,這可是聖女最大
的忌諱。至于爲什麽,齊珂兒也不是很明白,隻是隐隐的猜到一些。
可那天皇上不但在背後勢的情況下射了精,而且更爲可怕的是她居然在那種
情況下受孕了。在懷孕後,她不止一次的想把這個孩子打下來,可無論用了什麽
方法就是不能成功,一直到十個月後,她在痛苦和擔憂中把吉才演生了下來。
自那以後她再也沒同皇上行過房了,雖然皇上也數次向她道過歉,但一聽到
她所說的那個條件,又放棄了。
" 哎," 齊珂兒輕輕歎了口氣,事以如此,多想也沒有用了,可她一想到剛
才皇上的态度,還有背後的那個叫白羽的女人,她心中又是擔心又是傷心。
" 娘娘,咱們快到堕鷹岩了。"
經秋紋一提醒,齊珂兒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了赤金堡的最東邊。
赤金堡位于承天府北部的一個高地上,四周都被高大的城牆所圍繞,連位于
東福灣的崖壁之上的這一部分也不例外,但連綿的城牆卻在有個地方裂開了一個
口子,便是此處堕鷹岩了。
那是一塊凸出的巨石,比南北西三方的地面要高出十餘丈,整個形狀呈不規
則三角形,朝東的頂部往上突出,象一個巨大的雄鷹尖嘴,尖嘴之下就是數百丈
高的絕壁,東福灣的海水也在此被阻隔。
" 咱們到上面去坐坐吧。" 齊珂兒道。
" 到堕鷹石上?" 秋紋吐了吐舌頭,這可相當于站在萬丈深淵之上。
" 等等," 齊珂兒突然停住了腳步," 好象有人在那邊。"
" 是景妃娘娘," 秋紋也看到了那個人," 她怎麽在這兒?"
那人确實是吉宏西的妃子之一景甜笑。她隻爲皇上誕下一個女兒,即六公主
吉才溶,比四公主吉才瀾晚出生兩個月而已。也正因爲這個原因,景甜笑與齊珂
兒走得比較近,再加上她不怎麽受皇帝的寵愛,生下公主後一個人住在上陽宮,
每日除開撫養公主外就是翻閱道經,不怎麽與宮裏人交往。也正因爲她這種恬淡
清心的性格讓齊珂兒很是喜歡,經常主動到上陽宮與她交交心,談談話。
" 正好找個人說說話。" 齊珂兒擡起腳就準備上前打招呼,可還沒等腳落地,
她又縮回來了。
隻見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從北方走來,而景甜笑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那人
正是白羽。
齊珂兒猛的一驚,連忙帶着秋紋閃入旁邊的一叢灌木中,透過枝葉的間隙,
她看到景甜笑正親熱的拉着白羽的手,二人在歡快的交談,但因相距較遠,無法
聽清她們在說些什麽,隻有時不時歡愉的笑聲傳來。
" 景妃什麽時候與這個女人交往這麽密切了?" 齊珂兒心中一陣擔憂,她更
加期待蘭香的康複了,好爲她監視這個神秘女人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刻鍾,隻見白羽從身上不知掏出一個什麽東西遞給景甜笑,景甜笑沒
有一點推辭,笑着接受了,然後二人再分頭離開。
齊珂兒柳眉緊束,看情形她二人已經交往很久了,而景甜兒卻從未在自己面
前提起過,一絲惱怒浮上齊珂兒心頭。
" 娘娘,咱們還上去嗎?" 秋紋小聲的問。
齊珂兒點點頭,走出灌木叢,緩緩的朝堕鷹崖走去。
皇帝今日對她的态度,還有景妃與白羽的見面都讓她心煩意亂。直到她感到
一股涼爽的海風撲面時才發現自己已站在了高高的堕鷹石之上。
印入眼前的是碧藍的大海,白色的海鷗在天空上下翻轉,遠處的海船川流不
息的往返,左邊城牆盡頭處,高聳的問天塔威嚴屹立,往右邊看去,可以看到東
福灣的碼頭,已成黑點的人群如密密麻麻螞蟻來來往往,可以看出一遍繁忙的熱
鬧景象。
" 娘娘,咱們還是下去吧,這個地方風太大,奴婢總擔心一不小心會被風吹
下去的。"
齊珂兒轉身對着秋紋微微一笑," 這是整個皇宮風景最好的地方了,你怎麽
就不懂得欣賞呢。"
正說這話時,她突然想到二十天後要見自己的準兒媳燕然弦,心中一亮,道:
" 小紋,你覺得把這個地方布置一下,搭個台子用來會見客人怎樣?"
秋紋沒明白她的意思,望着皇后不知怎樣回話。
"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過段時間,燕家姑娘會來京城。"
" 哎呀,太子妃就要來了," 秋紋拍手喜道," 娘娘是想在這個地方接見她
們?"
齊珂兒點點頭," 在那些宮殿裏見面的話太過嚴肅又毫無生氣,在這個地方
多好,有海風,視野好…。"
秋紋稱贊道:" 是啊,這真是個好地方,也隻有娘娘您才想得到。"
" 那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吧。" 齊珂兒說完後才慢慢的從石頭上走下。
秋紋聽後欣喜異常,無法掩飾自己興奮的表情。
十一
看着臉色發白眼圈發黑的蘭香,齊珂兒一陣心痛,在她傷愈剛好不久就要她
去打聽遂浪幫和藍波雲的消息,實在太辛苦她了。
" 娘娘,在遂浪幫負責聯絡藍老大的機構還在,隻是聯絡人已換了,奴婢尋
問了見藍老大的方法,那人的回答還和以前說的一樣,看情形,此人對上次發生
的事一點也不清楚,而且遂浪幫也與以前一樣,看不出任何異常。"
蘭香見皇后聽得認真,又繼續說:" 奴婢見在幫中打聽不到什麽信息,又獨
自一人去了青竹巷,從外表看也與我們上次去時一般無二,後來我施法飛上了藍
府的牆頂。"
齊珂兒知道翻躍一堵高牆對于蘭香來說是輕而易舉,問道:" 發現什麽沒有?
"
" 怪就怪在這裏了,奴婢看到那牆内是一片荒無的水澤,沒有樹林,更沒有
屋宇樓房,爲了以防萬一,奴婢還進入裏面細細的搜尋了一翻,确實是一個無人
居住之地。"
" 難道是他們怕我們再去找他,一夜之間全搬走了?" 古琴問道。
齊珂兒搖搖頭道:" 不可能的,若藍波雲真的想躲閉我們,那也會把他聯絡
員轍掉。"
蘭香道:" 有可能是他認爲我們不敢再通過聯絡員這個渠道去找他了,所以
留着聯絡員也無防。"
" 一個這麽大的宅子不可能就這麽消失了," 齊珂兒道," 看來這個藍波雲
的能力還是被本宮低估了。"
蘭香哼了一聲道:" 管他能力多大,他總也逃不出娘娘的法眼。"
齊珂兒道:" 此人隐藏極深,而且上次我們與他會面也是暗中進行的,我們
也不能動用朝廷的力量去找他,嗯,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把他放一邊,以後有
機會時再把他找出來。" 接着她面朝古琴," 小琴,這兩天你有什麽發現?"
古琴回道:" 奴婢這幾天一直在永樂宮附近監視,沒有發現白羽出過永樂宮,
皇上也隻去住過一晚,之後就一直沒來過了,聽說皇上這段時間一直在勤政殿中
休息。"
齊珂兒思索了一陣,暗想:" 如此說來北方的情形确實比較嚴重,陛下上一
次這麽勤政還是在他剛登基的那一年。"
她對二侍女道:" 你兩都做得很好,小琴你還是繼續監視白羽,小香你就先
把藍波雲的事放一邊吧,這段時間爲本宮準備接見燕家姑娘的事吧。"
" 是," 蘭香又想起一件事,問道:" 娘娘,明日又是衆人請安的日子了,
娘娘準備怎樣安排?"
按大順的規矩,宮中的嫔妃、皇子和公主每五天都要向皇后請安,而這一個
月來,因齊珂兒在調查藍波雲的事把請安都給推了,故蘭香有此一問。
" 明日又是初五了啊," 齊珂兒輕聲道," 時間好快啊,本宮也好久沒見見
我的孩兒了,傳旨,明日都讓他們來甘泉宮。"
" 是," 蘭香與古琴齊聲應到。
次日清晨。
齊珂兒戴上龍鳳珠翠冠,穿上紅羅長裙,端坐在甘泉宮大殿之上,蘭香與古
琴二女也穿戴整潔肅立一旁。
" 妹妹快起來吧," 齊珂兒對剛剛行完禮的馮素娥笑道," 你我姐妹也好久
沒叙叙話了,湧兒呢?今日怎麽沒來?"
馮素娥坐在一側的繡墩上,側過身子笑道:" 多謝皇后姐姐的關心,我這湧
兒啊,身體可沒姐姐的幾位皇子結實,這麽,前兩天晚上受點風寒又病了,他本
來還想來拜見您的,但我對他說你病了不要緊,要是傳染了皇后宮中的人那可罪
大了,我便讓他一個人在床上養着。"
" 湧兒病了?" 齊珂兒對古琴道:" 我這還有一包' 去寒散' ,是上次王太
醫開的方子,效果特好,你把它拿給貴妃娘娘。"
" 哎呀,這可使不得,湧兒一個小孩子,怎敢用娘娘的藥呢?" 馮素娥連忙
推辭,見古琴已拿了一包藥過來,趕忙站起。
" 妹妹就不要推辭了," 齊珂兒道," 藥都是有時效性的,我這現在用不着,
留久了也是浪費,能給湧兒治好病也是物有所值了。"
馮素娥推辭不過隻好接住,口中又稱謝了幾句,又與齊珂兒聊了幾句後才告
辭。
之後,陳淑妃、梁賢妃也一一進來拜見請安,嫔妃中惠妃景甜兒最後一個才
進來。
齊珂兒見到她後,馬上想到那天她與白羽相見的場景,但看到她還是如同以
前那種清淡平和的神情時,心中更想弄清楚了,便輕聲問道:" 妹妹這段時日都
在做些什麽?"
景甜兒坐下後仍是用以往那種淡淡的口吻回道:" 臣妾還和往常一樣,在上
陽宮讀讀書,做做女紅,再就是教溶兒讀書識理,幾乎是寸步未離上陽宮。"
齊珂兒見她臉色平靜,似乎沒有任何作假,決定再試探她一下,便問道:"
妹妹可聽說過白羽這個人?"
" 可是皇上最近新寵愛的一個女人?" 景甜兒沒有任何反映,非常平淡的說,
" 臣妾也聽宮人說過,陛下最近非常寵幸一個姓白的女人,還把她帶到了永樂宮
居住。但因臣妾失寵已久,再加上我早就心如死灰,皇上喜歡哪個女人臣妾也不
想了解,隻一心把溶兒撫養好,所以未對此事有過多的了解,也不知這個叫白羽
的女人情況。"
齊珂兒在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緊緊的注視着她的臉,沒有發現她臉上有一絲躲
閃、驚慌的表情,若不是那天親眼看到她與白羽的交往,根本不會懷疑她此番言
語的。
齊珂兒也不露聲色的道:" 既然妹妹不怎麽了解白羽這個人,那本宮也就不
說了,嗯,溶兒呢?今日怎麽沒來?"
景甜笑連忙站起回道:" 溶兒她來了,因剛才臣妾與她來時,見四公主也在,
便與在她在外一起等侯。"
齊珂兒心中一喜,吩咐道:" 叫她兩一起進來。"
傳令後,吉才瀾與吉才溶一齊并肩進來。
" 母後," 吉才瀾一進來就奔向齊珂兒懷裏。而吉才溶行禮後非常文靜的站
到景甜笑身邊。
齊珂兒愛憐的摸着吉才瀾的秀發,問道:" 你看到你大哥、二姐、三哥了嗎?
"
" 他們還沒來嗎?" 吉才瀾嘟起嘴撒嬌道," 母後也不問問兒臣的情況,盡
問哥哥姐姐們的。"
齊珂兒輕輕在她臉上拍了兩下,笑道:" 好,那你跟母後說說你最近都在忙
些什麽。"
吉才瀾從皇后身上翻下,站在大殿中間,嬌笑一聲道:" 母後,看我的!"
說完,她騰空一躍,右手擺出持劍的姿勢,施展出一套劍法來。隻見她身姿
嬌健,動作行雲,一看就知她對劍法掌握得非常熟練。
" 怎麽樣,母後。" 吉才瀾收勢後笑靥如花。
齊珂兒笑道:" 你一個女孩兒盡喜歡些男孩子的東西,我真的懷疑你本來是
個男孩子,生下來時變錯了,你看你六妹多麽文靜。"
吉才溶見提到了她,連忙上前一步說道:" 四姐是巾帼英雄,非一般的女子,
我怎麽能與她相比。"
吉才瀾向皇后央求道:" 母後,你哪天也要父皇賜我一把碎玉劍吧,"
齊珂兒道:" 你一個女孩子要這個幹什麽,碎玉劍可是皇家至寶,曆代以來
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有資格使用的,何況如今你父皇手中也隻有五把了。"
" 三皇姑安榮公主曾經不是也有過?"
齊珂兒一怔,沒想到吉才瀾提到皇帝的同母妹吉宏霞,不由臉色一沉,輕聲
呵道:" 你在說些什麽,要是讓你父皇聽到可饒不了你。"
吉才瀾翹起嘴唇剛想反駁時,景甜笑已從繡墩上站起說道:" 時間也不早了,
臣妾告退了,四公主你也随我們一起下去吧。"
吉才瀾見皇后的神色,又看了看景甜笑,嗯了一聲便與景妃母女出去了。
齊珂兒見她們都出去後,輕聲歎道:" 這個景妃,本宮當初倒是看錯她了。
"
古琴忿忿的道:" 哼,她說起謊來真是臉不變色心不跳。"
那天齊珂兒見到景甜笑與白羽見面的事,齊珂兒後來都告訴了蘭香和古琴,
故她二人都知道。
蘭香道:" 但我看她的神色卻不象作假,我總覺得這裏面有古怪。"
齊珂兒道:" 不管怎樣,以後也要對她多加留意。"
正說時,外面又報道:" 太子殿下與七皇子殿下到。"
" 宣他們進來。"
齊珂兒話音剛落,兩個年青人進來,其中一人形容典雅,體段峥嵘,頭帶一
頂鵲尾冠,烏雲斂伏,身穿一件玉羅褶,廣袖飄迎,足下烏靴花摺,腰間鸾帶光
明,豐神真是奇男子,聳壑軒昂美俊英,他正是當今太子吉才浩。而站在他邊上
的那個又矮又單薄的少年則是吉才演。
" 兒臣參見母後。" 吉才浩與吉才演先後行禮。
對于自己這個高大帥氣的大兒子,齊珂兒是滿心喜愛,臉上流露出疼愛的神
情," 浩兒你快坐下吧,最近可好?"
吉才浩恭敬的坐下," 謝母後關心,兒臣一切安好,母後最近是否身體有抱
恙?"
齊珂兒心中一驚,自己和蘭香、古琴受傷的事她一再嚴令甘泉宮的人洩露出
去,而今日請安的人之中隻有太子一人問起,她裝作平靜自然的模樣道:" 本宮
一切都好,浩兒爲何有此一問?"
吉才浩眉宇一皺,道:" 那就好,兒臣好象聽到一些風聲說母後這幾天身體
不适,沒有那就好。"
在一旁的吉才演見皇后與太子親密的交談,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存在,早就不
耐煩了,道:" 母後,兒臣已請過安了,這就回去了。"
齊珂兒柳眉一皺,眼光掃到他身上,一股厭惡湧上心頭,每次看到他,齊珂
兒就會想到懷上他的那一晚,讓她惡心不已,這麽多年了還不能忘懷,現在又看
到他的舉止輕浮,更是有氣,冷冷的道:" 演兒就不想和母後說說話嗎?"
齊珂兒本以爲他會老實坐好,就算不說話也至少會安靜的聽,哪知吉才演突
然聲調提高,大聲嚷嚷道:" 母後你一直讨厭我,那我還在這裏幹嗎,早點離開
你的視線不是更好嗎?"
此語一出,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吉才浩率先說道:" 七弟,你是怎麽同母
後說話的,快向母後道歉!"
吉才演卻倔強的望着齊珂兒,臉上盡是憤怒和委屈," 我說錯了嗎?别說我
在五個兄弟姐妹中最不受母後的喜愛,就是連父皇的另外幾個兒女也比不上,我
不知做錯了什麽讓母後這麽讨厭我。"
齊珂兒心中怒極,但仍用淡淡的口氣道:" 那你現在同本宮如此說話是對的
嗎?"
吉才浩見母後的神情已經知道她是真的動怒了,連忙拉了拉吉才演的衣角,
小聲道:" 快點道歉,七弟,快呀。"
吉才演這才有些害怕了,低下頭道:" 嗯…嗯…,兒臣錯了,還…還請母後
原諒。"
齊珂兒冷冷的道:" 本來本宮要重重的罰你,念你還有一點悔悟,本宮就饒
了你,罰你這幾天不準出屋,在屋裏把' 孝道十二條' 抄寫一百遍,下次請安時
拿來給我看。"
見吉才演還站着不動,吉才浩連忙推了推他,小聲道:" 還不快謝謝母後。
"
吉才演這才不情願的低聲道:" 謝謝母後。"
齊珂兒輕哼一聲,道:" 好了,你下去吧。"
見吉才浩跟着吉才演一齊出去,齊珂兒喚道:" 浩兒你等等,母後還有話跟
你說。"
" 是," 吉才浩隻得停下,看着吉才演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離去。
" 母後還有何訓示?"
齊珂兒換了輕松溫和的語氣," 浩兒知道燕然弦已在來京的路上了吧。"
" 兒臣已知道了。"
" 嗯,你雖然沒有同她見過面,但母後還是很了解她的,她是一個各方面都
很完美的女孩子,你見過後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 母後說的沒錯,隻要是母後看中的,兒臣一定會滿意的。"
" 她這次來後暫時住到任太師家,到中秋時再爲你們舉辦成婚大禮。"
" 是,母後!"
在齊珂兒與吉才浩交談之時,外面有宮女傳報吉才潇和吉才淳的宮女進來請
安。
待那兩人進來後,齊珂兒有些不悅的問道:" 你家主子怎麽都沒親自來?"
吉才淳的宮女回道:" 啓禀娘娘,三皇子昨夜受了點風寒,今日還卧病在床,
實在起不來,所以派奴婢來請安,還請娘娘恕罪。"
齊珂兒又面朝吉才潇的宮女道:" 你家主子也是感冒了?"
那宮女連忙回道:" 娘娘,二公主确實也是受了風寒,這是因爲她聽說太子
妃不久會來宮裏,所以親手爲她繡一條鴛鴦戲水的絲巾,結果受了晚上的涼風,
還請娘娘恕罪。"
齊珂兒歎息道:"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接着她對吉才浩
道:" 你二妹是因爲你生病的,等會你過去看看她。"
" 是,母後。"
"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齊珂兒揮揮手。
衆人又一起行禮後依次退出甘泉宮。
十二
六月的夜晚悶熱無比,但赤金堡東邊的堕鷹岩上卻清涼無比,陣陣海風吹來
讓人心曠神怡,在岩石的靠内一側已搭起了一個臨時的平台,雖然簡易卻不失莊
重。
皇帝吉宏西與皇后齊珂兒面并排坐于首席,禦案前已擺好了茶水果脯,宮裏
的後妃和皇子們依次上來行禮。
首先上來的是吉宏西的四位妃子,分别是貴妃馮素娥、惠妃景甜笑、淑妃陳
小環和賢妃梁麗。接着是次一等的九嫔,再接着是沒有封号但與皇帝皇后關系較
爲密切的女子,而白羽也在其列。
齊珂兒見到白羽後臉色一沉,斜眼看了一下坐在旁邊的皇帝,卻發現他神态
自如,而此時又不好發作,隻好當作沒特别注意她的神情,接受了衆人的朝拜。
再接着是由太子吉才浩帶着另三位皇子上來,分别是三皇子吉才淳、五皇子
吉才湧和七皇子吉才演。
最後是幾位公主上來朝拜,分别是二公主吉才潇、四公主吉才瀾和六公主吉
才溶。
待所有人都就座後,吉宏西才發話道:" 今晚是個喜慶的日子,參加晚宴的
都是朕的親人,大家都不要拘束,想笑就笑,想跳就跳。"
話音剛落,吉才瀾就站起大聲笑道:" 父皇,我們是想又唱又跳,但還有一
位正主沒來,我們怎熱鬧得起來。" 接着她望着吉才浩," 是吧,太子哥哥。"
吉才浩臉一下紅了,不好意思的回道:" 四妹你問我幹什麽,還有誰沒來?
"
吉才瀾又笑道:" 太子哥哥就别裝糊塗了,我的那位大嫂呢?怎麽還沒來?
"
衆人聽了都樂得笑起來,吉才浩臉更紅了,隻好把臉扭向另一邊不同她說話。
吉宏西也笑了笑,小聲問身邊的太監:" 這個時候了,燕家的人怎麽還沒到?
"
那太監回道:" 陛下,旨意在一個時辰前就發出去了,應該快到了。"
正這時,負責外圍守護的太監回報燕家的人來了,吉宏西忙命他們上來。
話音剛落,就有一男一女走上台來,那男的年約四十,濃眉大眼,相貌堂堂,
步伐沉穩,那女子緊随男子半步距離,他二人正是燕然弦和她的叔父燕赤軒。
瞬間,宴席上所有的喧嘩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他二人身上,
更準确的說是都注視到了燕然弦身上。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青姿妝翡翠,丹臉賽胭脂,秋波湛湛,春筍纖纖。美
貌人間無,風情世難尋。
二人在離皇帝案幾數步之遙跪下,燕赤軒山呼萬歲:" 草民燕赤軒拜見吾皇,
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之後燕然弦也拜伏在地:" 民女燕然弦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皇
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吉宏西露出驚喜之色,小聲對齊珂兒道:" 朕以前常聽愛妃說此女絕色無雙,
今日一見,愛妃沒有絲毫誇張呀。" 接着他面向二人朗聲道:" 平身,賜坐。"
二人剛剛起身,早有太監過來,引着他們入座。但燕然弦移動了一步,稍稍
猶豫一下,又朝皇帝皇后行了一個禮道:" 陛下,娘娘,民女在家時做了幾個禮
物想送給陛下和娘娘,不知可否?"
" 哦," 吉宏西欣喜道," 難得你有這個心,快呈上來。"
一個太監小步快速走到燕然弦跟前,把一個朱漆木盤捧在她面前,燕然弦明
白他的意思,便從懷中把禮物放在盤中。那太監轉身急步走上台階,把盤子放在
皇帝的案幾前。
這盤中是五個顔色各異的劍穗,每個劍穗上各有一顆不同顔色的寶石,寶石
上散發出與之顔色相同的光霧,可以看得出每個劍穗的做工非常精細。
" 這是民女在家中時親手制作的,都是用上等的絲線加工而成,而這黑、紅、
綠、黃、紫五顆不同的寶石是民女在家鄉的招搖山采集而來的,并且民女在每顆
寶石上施展了' 拂風指' 的法力,可以增強所配寶劍的靈力。民女聽說陛下有五
把' 碎玉劍' ,所以做了五個劍穗獻給陛下,還望陛下笑納。"
吉宏西微微一笑,道:" 燕姑娘心靈手巧,這個禮物也很不錯,朕就收下了,
不過燕姑娘可能不知道這' 碎玉劍' 是不能配任何飾物的事吧。"
燕然弦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回道:"'碎玉劍' 不能配飾物?這個民女的
确不知,民女從未見過' 碎玉劍' ,所以還以爲它同普通的寶劍一樣。"
" 沒關系的," 吉宏西安慰道:"'碎玉劍' 用不上,朕還有很多寶劍可以用,
嗯,燕姑娘,朕想把這幾樣禮物轉送給朕的幾個兒子,你沒意見吧。"
燕然弦側身行禮道:" 這幾樣東西已是陛下的了,自然是由陛下處置。"
" 好," 吉宏西把木盤遞給旁邊的太監,吩咐道:" 把它們分給朕的兒子們。
"
在吉才浩等四個皇子一人拿了一個後,吉才瀾又從坐位上站起,大聲道:"
父皇,盤子裏還剩下一個,這個就給女兒吧。"
齊珂兒笑道:" 這是男孩子舞劍用的,你一個女兒家要這幹嗎?"
未等吉才瀾回話,吉宏西搶先道:" 哈哈,朕的四公主不愧是巾帼英雄,好,
剩下的那個就給你了。"
" 謝謝父皇," 吉才瀾笑嘻嘻的把那個紫色的劍穗拿到手中,不住的把玩。
而在燕然弦落座後,吉才潇拿着一件刺繡精美的絲巾過來,笑道:" 燕姑娘,
這是我親手繡的,你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燕然弦連忙站起謝過,而在吉才潇之後白羽也走到了她身邊,遞出一個精美
化裝盒笑道:" 燕姑娘,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不要推辭。"
燕然弦不知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正猶豫時,旁邊的一宮女在她耳邊
小聲說:" 她是皇上如今最得寵的白姑娘,姑娘你快收下吧。"
燕然弦忙接過盒子,笑着謝道:" 多謝白姑娘。"
這一幕被台上的齊珂兒全看在眼裏,她心中一陣愠怒,側眼看着旁邊的吉宏
西,卻發現皇帝嘴角上揚,還在沖着白羽微笑。齊珂兒更加有氣,冷冷的道:"
這個白羽是什麽身份,敢私自與未來的太子妃交結。"
聲音不大,隻有吉宏西聽到了,他轉過頭對着皇后微微一笑,道:" 愛妃,
朕正好有一件事想同愛妃商量。"
齊珂兒心中一陣狂跳,她心中有股不快的預感,她已經猜出肯定是關于白羽
的事了,但她不願點明。
吉宏西見她沉默着,也不期待她回話,徑直說:" 朕想封白羽爲婕妤,愛妃
覺得可好?"
果然不出所料,一顆心掉到了冰窖裏,齊珂兒發現自己全身都在打顫,不行,
萬萬不能再讓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迷惑皇上了,她平視着皇帝,看到皇帝正瞪着
一雙烏黑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曾幾何時,自己是多麽被
這雙眼睛所迷念啊。" 齊珂兒差點就被這雙有魅力眼睛折服,但一想到夢中的警
告和對這個女人的懷疑,她的心又狠了。
" 臣妾認爲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不适合成爲陛下的嫔妃。"
吉宏西的眼神暗淡下去了,期待的目光變成了失望,再繼而變成了憤怒,"
你爲什麽容忍不了她?朕以前的那個溫柔賢淑的皇后到哪去了!"
頓時整個宴席都安靜了,衆人都不知皇帝爲何會發火,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吉宏西見場面尴尬,連忙哈哈一笑,打個圓場:" 呵呵,沒事,朕與皇后讨論一
下太子的婚事,聲音大了一點,大家繼續。"
吉才瀾拍着手笑道:" 父皇,你與母後偷偷的商量,也把一些細節告訴我們
吧。"
吉宏西又是大聲一笑,笑罵道:" 就是你這鬼丫頭事多。"
衆人跟着一笑,宴會上又熱鬧起來。吉宏西喝完一杯美酒後才發現皇后已不
在身邊了。
今夜月光明亮,藍色的波濤依稀可見,遠處海面上燈火點點,那是往返于東
福港的商船在穿梭。一陣晚風拂來,吹動了齊珂兒額上的秀發,她把遮在眼前的
幾縷長發捊到腦後,輕輕歎了口氣," 夏日裏有這麽舒爽的晚風真是少有,但
…哎。"
" 娘娘,這裏太危險了,您還是回席上去吧。"
" 在席上能看到這麽好的風景嗎?" 齊珂兒又向前走了幾步,直到後面傳來
兩聲驚呼才停住并轉過頭笑道:" 我一直認爲這堕鷹岩是赤金堡中風景最好的地
方。"
" 娘娘,您還是回來吧,您都走到最邊緣了,太危險了。" 蘭香和古琴一臉
的驚慌。
" 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齊珂兒笑道," 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
回席上去吧,若你們都在這反而會引起别人的驚慌的。"
蘭香跟随皇后多年,也了解她的習性,便不再勉強,輕聲對古琴道:" 我先
回席上去,你還是在這守着娘娘,讓她靜一靜後再勸她回來。"
古琴點點頭,不再移動,但眼神一直不離開皇后一眼。
齊珂兒也不再理會二女,又轉過頭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一隻蒼鹫在如
銀盤的月亮下盤旋,顯得那麽冷清孤傲,不遠處的海面上有幾隻海豚相繼躍出,
如舞姿娴熟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如果我也能象象它們一樣無拘無束該有多好呀!
" 齊珂兒歎息道。
這堕鷹岩離海面有百丈之高,岩石尖聳陡峭,堅硬光滑,沒有任何人可以攀
岩而上,理論上真氣深厚的法師可以施法從海面飛上來,但赤金堡的五行法陣有
嚴密的保護,擁有一層威力無比的無形防護罩,任何法術都會被防護罩擊碎,從
而使來犯之敵還沒上岩就會失去法力而掉入海裏。
聽到身後傳來的歌聲笑語,齊珂兒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獨,正如那隻還在
盤旋的蒼鹫,正當她低頭時,卻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個身影從海面上直飛而來,速度很快,但又不象掠海面飛行的鳥兒。齊珂
兒瞪大眼睛,仔細注視着,那身影越來越近了,他不是在飛,而是在海面上行走,
那是一個人!
齊珂兒驚得合不攏嘴,法力高深的人在水面上行走不是什麽怪事,但普通人
可不敢在赤金堡附近随意施的。正當她還在思考這個疑問時,那個身影已到了堕
鷹岩下,隻見他毫無猶豫,直接從水面躍起,硬生生的蹬踩在峭壁之上,左右腳
不斷交替,在峭壁上如履平地的向上奔跑。
堕鷹岩北側城牆上的幾個值勤士兵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他們朝那人大聲吆喝
着,同時連忙取下身上的弓箭朝那人連射幾箭。
利箭呼嘯着疾馳,懸崖上無任何遮避之處,眼看那人就要被箭射翻落水了,
可哪知他頭也不擡,在箭羽剛近他身時伸手一翻,連續把射來的三箭抓到了手中,
然後順手扔到了海裏。
這幾下動作兔起猿躍,一氣呵成,有如神助,一瞬間他便到達了堕鷹岩下方。
整個赤金堡都有五行陣法的無形保護,但是防禦最嚴密的還是城牆之上,約
有二丈寬的距離,幾乎沒有何何人敢在這個範圍内施法,否則會被五行法陣擊得
粉碎。
見那人已快到這個範圍之内,但他還在不斷的飛躍,顯然還在使用強大的法
力驅動。
" 你這是自己找死," 齊珂兒暗想。城牆上的幾個守衛也與皇后一樣的想法,
沒有繼續射箭,隻等着讓法陣把他轟成碎渣。
那人連續上躍,已躍到牆垛的高度,這已是進入五行法陣的防禦範圍之内了。
果然,幾道閃電在那人身上閃現,耀眼的亮光伴随着噼啪幾聲巨響,如夜晚篝火
燃燒飄蕩的火星在他身上不斷飛出,五顔六色的光芒的城牆上方滑動,如一個豔
麗非凡的煙花,散發着詭異的美麗。
已成爲光球的這人雙手一揮,數道白光射出,那幾個守衛慘叫一聲倒下,伴
着烤肉氣味的幾縷青煙升起。
那人從齊珂兒頭頂飛過,僅看了她一眼,但沒有停頓的迹象,直沖宴席方向
飛去。
" 他的目标是皇上!" 齊珂兒心中大驚,而宴席上的人卻還是毫無防備。
" 小琴,趕快攔住他!"
聽到皇后的命令,古琴沒絲毫猶豫,雙掌朝天一擊,一道強烈的紅光朝那人
疾去。
那人顯然有些吃驚,連忙回身一擋,一道耀眼的白光閃後,他從空中跌落。
而古琴一聲慘叫,兩道閃電擊在她身上,是五行法陣的自動防禦力量擊中了她。
齊珂兒急忙走到古琴身邊,見她臉色慘白,但她還有一絲神志,掙紮着說:
" 奴婢…沒…事。"
齊珂兒正準備扶起她時,卻見那個身影又從地上躍起了,齊珂兒大驚,連忙
放下古琴,朝宴席上跑去。
經過古琴這麽一阻攔,宴席中的人已發現了這個情況,七八個錦衣護衛已沖
到了平台前,另有四個則守在了禦座前,拔說得好劍護擁着皇帝。幾個太監驚慌
的向外奔出,大叫着" 有刺客" ,一些膽小的宮女早已吓得哭天喊地的亂走,那
些妃嫔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花蓉失色,紛紛躲藏。
那人以迅急之勢飛入平台中央,雙手一抖,兩柄鋒利的短斧出現在手上。而
與此同時,已有兩個護衛揮劍向他刺來。
他既無表情又無動作,待兩把劍離他不到一寸之時,猛的大喝一聲,雙斧晃
動,流淌出詭異的藍光,接着聽到刀劍斷裂的清脆聲響,再就是兩聲慘叫。旁人
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兩護衛已是身首異處。
如此迅速而又殘忍的擊殺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在衆人還未回過神來之時,
此人掄起雙斧如車輪般旋轉,瞬間,地上又躺下了六具屍體。
他停下揮動,一步一步朝台階走去,鮮血一泣一泣掉落,在皇帝身前的四個
護衛神情緊張,手腳都在不住的打顫,但沒有一個人後退。
" 你是什麽人?" 吉宏西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想用威嚴的語氣來掩飾
内心的驚慌。
那人嘿嘿冷笑了兩聲,發出沉悶含糊的聲音," 送你上路後就會知道了。"
" 小香,快用纏形大法!" 齊珂兒剛剛趕到平台,大聲命令呼喊。
蘭香在那人以迅雷之勢擊殺八名護衛後,就一直在暗暗準備,準備在适當時
候給他緻使一擊,而在聽到皇后的命令後,她不敢再猶豫,從側旁躍入平台之中,
嬌喝一聲,兩股紅芒從手掌飛去。
那人面帶冷笑,似乎不把這放在眼裏,他使起右斧,随手一揮,兩道藍光交
叉迎上紅芒," 啪啪" 兩聲,紅芒與藍光同時消失了。
蘭香又是一聲嬌喝,抓起旁邊的一張木椅用力朝那人扔去,木椅在空中不斷
的變化着,扭曲着,分解着,一根根的滕條如長蛇般扭動着,惡狠狠的襲向那人。
那人開始還自冷笑着,看到這一幕後,變成了驚訝之色,他向後一躍,避開
最先到達的那根長滕,雙斧掄得如風車般,藍色的光茫如利刃一點一點的割斷不
斷生長的滕條。
在二人激烈鬥法的時候,齊珂兒已跑到了吉宏西身邊,她見皇帝還沒有躲避
的意思,心中甚急,大聲勸道:" 陛下,這太危險了,趕快避一避。" 接着她又
大聲命令那四個護衛," 你們快護送陛下離開這!"
那四個護衛也自知憑他們根本無法阻止刺客,在得到皇后的指示後,連忙退
後到皇帝身前,簇擁着皇帝," 皇上,往這邊走。"
吉宏西見蘭香雖暫時纏住了敵人,但可看得出她已處于下風,而席上的其餘
人等都已吓得亂作一團,若蘭香擋不住的話,在場的沒一人可抵住此人,他對皇
後大聲道:" 皇后,你指揮人等再拖延一點時間,讓朕招喚神獸。"
齊珂兒已明白他的意思,本想勸阻,但看到此時危急情況下恐怕隻有這個辦
法了,馬上大聲命令那四護衛道:" 你們四個站開一點,在陛下招喚施功時不準
任何人靠近。"
" 是!" 四護衛分散在皇帝四個方位,目光有神,執劍警戒。吉宏西緩緩盤
坐于地上,雙手交合,口中念道:" 大道永存,天地玄黃……。"
吉宏西口中的招喚神獸正是" 五行法陣" 中非常利害的一項防禦法術。需要
召喚人使用儀式,咒語和本人的血液摧動。
而位于平台正中的交戰更加激烈了,蘭香的臉色越來越青,顯然已快支撐不
住了,齊珂兒擔心她支撐不住,連忙走到她身後,雙掌一揮,運用功力輔助她。
那人雙斧越來越快,化作了無數藍光,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藍色光罩。
齊珂兒更是心急,她知道這是真氣運行到極緻的狀态,能有如此深厚真氣的人,
整個大順朝都沒有幾個。這時她看見一個身影手持寶劍朝這邊撲來,是太子吉才
浩。
齊珂兒暗叫不好,想大聲勸他退後,他知道刺客真氣極其深厚,法力高深,
太子此舉無異于自殺,但她正在全力支持蘭香,嘴唇隻張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
音。
" 咣咣!" 一聲巨響,吉才浩的寶劍砍在藍色光罩上,再聽到" 啊" 的一聲,
太子已被騰空彈出。
" 太子!" 一聲嬌喝,一個靓麗的身姿飛躍空中,燕然弦接住了太子,然後
再穩穩的回旋落地。
也是同時,刺客" 嚁嚁" 兩聲怒吼," 呯" 的一聲巨響,藍光與空中的木椅
都不見了,蘭香被震倒在地,嘴角流出一縷鮮血,齊珂兒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
刺客并不關注其餘人,把手中短斧飛出,劈向那四個護衛," 啊,啊" 兩聲
慘叫,前面兩護衛被劈成兩半,倒在地上。刺客并不停頓,身子跟着上前沖,也
不躲閉另兩護衛的長劍,揮掌朝皇帝拍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吉宏西猛的睜開眼,身體向後一躍,躲開了這一掌,而
那兩護衛卻被掌風擊中倒地,頓時斃命。
刺客若無其事的撥下刺在身上的長劍,緊盯着皇帝,嘿嘿冷笑道:" 看現在
誰還能阻擋我!"
吉宏西沒有流露害怕之色,冷笑道:" 它阻擋你怎樣?"
刺客吃驚,猛的一回頭,一陣狂風吹來,一條青色巨龍破風而來,眼若巨燈,
長尖利爪。原來剛才在最後一刻,吉宏西已把五行法陣中的青龍招喚了出來。
藍光又從他身上徒然升起,比先前更爲明亮,一顆顆藍色的光球象雪球般猛
烈的擊打在青龍身上。
青龍發出一聲低沉的長吟,一股青色的烈焰從口中吐出,熾熱的龍炎讓人睜
不開眼,而刺客的藍色光罩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本人一同化
爲虛無。
青龍又是一聲長鳴,如煙霧般消失在空氣中。
十三
" 陛下,你沒事吧。" 齊珂兒第一個跑到吉宏西身旁,想扶他起來,但沒想
到剛一碰到皇帝的身體,自己卻已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這一場夢好象特别長,齊珂兒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但卻無法從中逃出。
這一次她沒有站在月香族的清水谷,而是在一片已成廢虛的城市中央。說是
城市,但已經完全看不出被摧毀前的模樣,隻有被燒黑的殘檐斷壁,堆滿灰燼的
青石路面在提示她這曾經是一座雄偉的城市。
她踩在還有餘熱的灰盡的路面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牙關在不斷的打顫,
眼前見到的一切讓她驚慌和恐懼。
" 這不是真的,這隻是一個夢。" 她不停的告誡自己,但看到的慘狀卻是如
此鮮活,讓她幾乎就相信了這是真實的。
猛的,頭頂上傳來一聲怪叫,她驚恐的擡起頭,一個巨大的怪鳥在她上空盤
旋,尖銳的巨爪,長長的嘴喙,與此同時,怪鳥也發現了她,一聲長鳴,朝她俯
沖下來。
齊珂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她拼命的奔跑,内心糾結的呼喊:" 這不是
真的,這不是真的,快讓我醒來。" 可她無論呼喊多少次就是不能從這可怕的夢
寐中醒過。
街道兩邊破損房子不斷向後隐去,後面的怪鳥還在怪叫連連,她不敢回頭也
不用回頭,因爲她知道怪鳥還在緊追不舍。
突然間,兩邊的房子不見了,她來到一塊空地中間,周邊沒有房舍,隻有一
些燒焦的花草樹木,還有一塊巨大的石頭。
她想也沒想就朝那塊石頭跑去,想利用石頭躲閉怪鳥的攻擊,在她繞到石頭
側邊時,她感覺怪鳥停住了,不由回頭一看。
果然,那怪鳥停下了追趕,瞪着一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注視着她,齊珂兒也
有機會看清了這怪鳥的模樣。
世上沒有一種鳥長成這種模樣,不隻是它的巨大身軀,還有它淡藍色的羽毛,
那麽耀眼,那麽奪目,這決不是凡塵之物。
這時,怪鳥一聲長鳴,扇動一對巨翅,卷起地上的塵土,尖銳的利坕如鋼刀
向齊珂兒刺來。
正當齊珂兒準備坐以待斃之時,一道紫光從天而降,一個男子擋在她和怪鳥
之間,手持一把瑩瑩白光的寶劍朝怪鳥砍去。
怪鳥一聲巨鳴,停止了對齊珂兒的攻擊,轉而同男子相鬥。
頓時之間,飛砂走石,劍光在怪鳥身邊上下穿梭。齊珂兒暗想:" 這劍是碎
玉劍嗎?拿劍的人又是誰呢?"
突然,怪鳥一聲哀鳴,轟然倒地,悲鳴的抽搐了幾下便不同了。而那人站在
怪鳥的屍體旁靜靜的望着齊珂兒,她心中一動,這人的面容好熟悉,好……象是
吉宏西,但,但又比陛下年青許多。
" 陛下?是你嗎?" 齊珂兒
那紫衣人微微一笑,消失離去。
突然,齊珂兒認出了剛才躲閉的那塊大石頭,那是五行神獸的石座,難道這,
這裏居然是赤金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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