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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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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沈陽】(08)作者:耿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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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沈陽】(08)
作者:耿大炮
字數:8801
八、各自的迷茫
男女之間,分分合合,耿潤峰見了很多,親身經曆也很多。有出于理想的落
差,有迫于現實的無奈,但更多的是,感情在荷爾蒙消散後,逐漸淡去,甚至破
裂。
唯心點說,叫緣生緣滅。唯物點說,是價值觀,世界觀以及生活習慣的差異,
在長期的接觸中産生摩擦、抵觸,從而使相互間的好感降低。
許多事,最抵不住的就是歲月。
就是在歲月的風化中,耿潤峰和安佳容的感情漸成飛灰,消散而去。
耿潤峰記得,在一起的最後一年裏,隻留下無休止的争吵,哪怕一點小事,
也能吵個翻天。很多事,回想起來,吵得莫名其妙,毫無道理。
然而男女之間的争執,沖突,很多時候真的就沒什麽道理可言,而且千奇百
怪。
耿潤峰聽說過的,最可笑的分手,是因爲肯德基和麥當勞。兩個人一個愛吃
肯德基,一個愛吃麥當勞,爲這點事争執不休,到最後誰都不能妥協,選擇了分
手。
說起來,這太過荒唐,讓人難以置信,甚至不免猜測有什麽不足爲外人道的
原因。其實,真相根本沒那麽複雜,就是可見可說的那點事,隻不過沒人願意相
信而已。
和葉秋華炮友好幾年,耿潤峰和她從沒有過争執。做夢也沒想到,倆人居然
因爲一件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吵了個雞飛狗跳。
事情得從釣魚島那點破事說起。這事剛熱鬧起來時,還沒有砸車的,隻有鋪
天蓋地的網上信息污染,和預約的遊行。
葉秋華對這個事也顯得興緻勃勃,讓耿潤峰很是意外。
這不是閑的麽!
耿潤峰早年的博客,近年的微博,沒少被删或被屏蔽内容。說,吃一塹長一
智,撥雲見日,正是此理。經過這麽多事兒,吃了那麽多虧,如果還不了解網上
什麽話題是違禁的,那簡直是侮辱他耿潤峰的智商。
正因爲了解,所以恐懼。
隻要是對曆史有過了解就會發現,在這個神奇的國度裏,今天鼓勵的東西,
到明天可能就會被禁絕,包括并不僅限于互聯網上的言論。網上的風風雨雨,那
是小事。往大點說,上溯個幾十年,會發現更多讓人心驚肉跳的東西。也許頭一
天還在趾高氣昂、耀武揚威整人的家夥,第二天就被人扣上屎盆子打翻在地,摔
個狗搶屎的模樣。
别笑,這絕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杜撰。不少開國元老就體驗過這種待遇。
耿潤峰甚至還發現,這個運轉了六十多年的政體,連一個超過二十年的政策
都沒有,除了計劃生育以外。
戴平原還活着的時候,和耿潤峰探讨過這個問題。戴平原認爲,就連這個基
本國策,未來也将會松動。因爲老齡化社會已初見雛形。再不放開生育,未來人
口問題将很嚴峻。
戴平原還說過,政治的不穩定,會局限、約束人的視野,讓人短視化,導緻
行爲上的急功近利化。這種狀态,将會引發整個社會的浮躁。浮躁的氛圍讓未來
制定政策時更浮躁,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從而讓人更加短視,更加急功近利,
最後形成惡性循環。
是不是杞人憂天不知道,總之,他把這些都寫進了筆記中,耿潤峰看到了,
喬永爲也看到了。
出于善意,耿潤峰勸阻葉秋華,不要湊網上的熱鬧。因爲他怕這件事會讓葉
秋華沾染上無謂的麻煩。不想,葉秋華的反應,讓耿潤峰很是愕然。
葉秋華說,你這人怎麽這樣自私冷漠?
耿潤峰很費解這「自私冷漠」從哪裏出來的,争辯幾句過後,兩人之間就爆
發了前所未有的争執,調子的高度不斷攀升,居然上升到愛國不愛國上來。
耿潤峰氣得冷笑不止:「愛國?你知道你的國是什麽嗎?你的國是工商稅務,
是行政執法,是警察,是你能接觸到的一切政府衙門,能從你手裏喀嚓走錢的政
府衙門!」
「……」
「那個破島和你有什麽關系?你這輩子能上去走一走不?資源?那上面産出
的石油是你的,還是礦産是你的?要是真采出油來,你不用花錢買?醒醒,成麽?」
「……」
不管耿潤峰怎麽說,葉秋華态度堅定得就像信了邪教一般,認準了一個死理
:不支持保釣,就是不愛國,不愛國就是漢奸。附帶着的條件,就是要抵制日貨。
至于理由,則首推網上那個「炮彈」說——買一輛鬼子車,他們就能造一發炮彈。
提起這個,耿潤峰氣就不打一處來:「我特麽買一輛日本車交的各種稅,加
上過路費,算一算都特麽夠造一百發炮彈了!鬼子一台車能掙的比這稅還多?我
怎麽就那麽不信!一百發對一發,有雞毛可怕的!這幫王八犢子害怕,是因爲我
的炮彈錢沒變炮彈,變茅台了!」
因爲這件事,氣得耿潤峰擡腿就走,本來約好在葉秋華家過夜,就這麽黃了,
沒了下文。
冷靜下來時,耿潤峰覺得啼笑皆非,覺得這架吵得簡直蛋疼。更憋氣的是,
吵完這架,晚上的炮沒地方打了。林悅去錦州上學了,總不能把她找回來吧?
喬老鬼這些天神出鬼沒,除了晚上睡覺時候能見到,白天基本不見人影。想
到這貨,耿潤峰心裏又是五味雜陳。
活着的人嘴裏,就不可能有秘密。
随着日子的推移,喬永爲婚變的一些細節,大緻地入了耿潤峰的耳。耿潤峰
覺得老鬼這件事上,做得并不理性。當他說出意見時,老鬼忽然歇斯底裏起來。
認識二十來年,耿潤峰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
「你不會也庸俗到認爲,我娶了她等于少奮鬥二十年吧?」說這話時,喬永
爲臉上挂滿譏诮。
老鬼這個說法,源自他剛結婚時候,一個朋友的戲言。
雖是戲言,卻也并非無的放矢。因爲喬老鬼的嶽父是副部級高官。按過去的
說法,這個叫從二品朝廷大員。
沒結婚前,老鬼一點口風沒放出來,等到他婚禮上,這個事情才得以揭秘。
其時,他的狐朋狗友們羨豔不已,紛紛說他不地道,攀了高枝也不早說一聲。此
外,一幹心中暗暗嫉妒者,私下裏讨論,要是知道曲桂林有那等背景,自己就先
下手了,全然不管曲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
馬後炮,總都是一個打得比一個響。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自此,喬永爲應該飛黃騰達。然而四五年來,他除了比
過去更行蹤詭異之外,看不出有什麽變化。如果硬要說有變化,那就是陰沉的臉
色比以前更多。
有人說他故作低調,裝屄而已,可耿潤峰卻不那麽看。雖說喬永爲不是那種
得勢就翹尾巴的人,卻也沒低調到錦衣夜行的地步。若是過得不錯,肯定不會對
二十幾年的好朋友守口如瓶。能讓他沉默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并不如意。
是他野心太大,要得太多,導緻的不滿足,還是其它原因?耿潤峰不得而知。
有句話說得好,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可與人道者不足二三。喬永爲
的這「二三」裏面,就有他嶽父……喔不,前嶽父一份。
說起前嶽父來,老鬼怒氣沖天,那火是按也按不住。
「膽子比耗子還小,有雞巴毛用?你告訴我,有雞巴毛用!什麽都不敢,級
别再高有個屁用!什麽事都說謹慎,謹慎。謹慎他媽個腿兒啊!我特麽自己做點
事,告訴我都停了;我自己跑的關系,跟他屁關系沒有,也讓我斷了……這不讓
幹那不讓幹。避嫌,避嫌,避他奶奶的嫌!他要有耿彥波那魄力,早特麽上去成
國務委員了,還至于被邊緣化?有能耐,學學人家仇和!那才是真本事。光把能
耐用到收拾我身上,算雞巴毛?」
一邊說,老鬼一邊揮舞着拿煙的手,在地上踱着圈子。
「他真以爲自己能獨善其身?從山西出來就是他的原罪!再謹慎能雞巴怎麽
着,是能逃過曆史宿命還是能逃出政治規律?一朝天子一朝臣,注定就是要大清
洗,誰也逃不出這個圈。那句話怎麽說來的?注定淹死的,必将滅頂;注定摔死
的,必将墜落。往最好了想,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了卻餘生,有個屌意思!」
一直沒說話的耿潤峰,隻一句,就打斷了喬永爲的咆哮:「如果人家真的國
務委員了,你覺得他女兒還能嫁給你?」
喬老鬼愣了愣,幾次擡了拿煙的手,卻說不下去了,轉而無奈地笑了。
平靜下來後,他說:「其實訂婚前,我根本不知道她爸是那個級别的官員。」
耿潤峰翻了翻眼,道:「你是想說,你娶她,不是沖着她家裏的背景,對麽?
既然都不考慮背景了,你有什麽好抱怨的。你本來也沒想在人家那借力。」
「不借力也就不借力了,别扯後腿啊……」這是喬老鬼最後的牢騷。
「離了也好,離了,我也就解脫了。」說這話時,老鬼特意舒了舒腰,貌似
爲那「解脫」二字做的配合動作,可臉上的苦澀,怎麽也看不出解脫的味道。不
管他如何否認,婚變帶給他的影響還是觸目可及。除去當年的桀骜外,還有那麽
一絲滄桑混雜了惆怅流露于外。
揮别這點回憶,耿潤峰開始掂對起晚上的去處。一時之間,耿潤峰還真想不
出該去哪裏消遣,頓時茫然了。
蘇曼婷前段時間被耿潤峰加到了微信上,百無聊賴之下,耿潤峰想和她聊聊
天,可是信息發過去,卻如泥牛入海無回音。蘇妞的工作忙,這點耿潤峰知道,
所以,也沒法抱怨。
微信的通訊錄上人不少,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想說話的人。這種困境,
許多人都遭遇過,不隻耿潤峰一人獨有。耿潤峰對這狀态很厭煩,卻又無可奈何。
百無聊賴,他在朋友圈上發了一句話:最是留戀那夕陽下的回眸一笑。
這話發了還沒五分鍾,回複就上了兩位數。耿潤峰掃了一眼,看那上面基本
都是沒營養的内容,就沒理。小惟倒是很幹脆,直接信息發來,說:「老耿你好
閑啊,我都要累死了!」随後便是一連串流淚的表情。
耿潤峰随手回問:「累什麽了?」
「軍訓!」
「我還以爲你去打炮了呢。」耿潤峰習慣性地擠兌了一句。
「老耿,你要不要這麽猥瑣!猥瑣大叔!」小惟的微信表情幾乎就沒停下來,
每句話裏都要跟上,或是鄙視,或是撇嘴。
耿潤峰忽然覺得,就這麽和小惟逗逗悶子也挺好。誰曾想,話沒說幾句,小
惟忽然沒了動靜,扔耿潤峰自己在那空落落發呆。
很反常啊……
平時都是耿潤峰扔小惟的話半天不接,被小惟扔了話不接,這還是頭一次,
耿潤峰有些不習慣。
過了約摸有半個點,小惟的消息才姗姗到來。
「你得瑟哪去了?」耿潤峰問。
「剛才去洗澡啦,怎麽,等着急了?」
等着急?那斷然不能承認。耿潤峰幹脆就沒搭這話茬,直接就說:「洗澡了,
也不知道發個照片過來!」
「什麽照片?」
「當然是沒穿衣服的,光屁股的,果照!」耿潤峰故意把裸字打成果字。
「流氓!不要臉!」沒曾想,小惟打完一串鄙視的表情後,還真的發來了照
片。照片上看,像是在宿舍裏對着鏡子,隻是光線昏暗,看不太真切。半敞開的
外衣下面,俱是真空,雙乳半藏在衣服後面,若隐若現。下半身,籠罩在衣襟的
陰影之下,看不出是徹底沒穿,還是隻穿了内褲而已,但是可以确定,沒穿褲子。
若是小惟什麽都沒發來,倒不虞有它,這半遮半露的圖一發來,耿潤峰不由
得百爪撓心。
用網上常見的一句話說就是,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然而不管耿潤峰怎麽商量,小惟再也沒發照片過來。折騰到晚飯時分,也沒
見到實質内容。耿潤峰賭氣,也就不理小惟了。
耿潤峰覺得有點餓,可是又不知道吃什麽。正在爲晚飯吃啥犯愁的功夫,電
話裏來了一個飯局,解決了他的難題。
飯局約得不近,在渾南的一個私家菜館。打車過去,差不多都要四十分鍾。
等耿潤峰進了飯店包房,才發現,屋子裏坐滿了男男女女。
昆哥,也就是常海鵬,起身迎了過來,把耿潤峰引到了桌前,介紹給已經就
座的衆人:「來,我來介紹一下。這個就是我剛才和你們說過的,沈陽市知名種
公,耿潤峰。」
原本耿潤峰還想客套一下,聽昆哥這麽說,他頓時把那客套心思抛到九霄雲
外。
「滾!滾犢子!」啐罵完,耿潤峰不忘重重推了昆哥一把。
在一片哄笑聲中,耿潤峰坐了下來,喝口茶水後,便開始編排起昆哥作爲打
擊報複。所圍繞着那點事兒,自然避不開臍下三寸。把昆哥糟蹋得一佛出世二佛
升天,仿佛色中餓鬼一般。好在昆哥開得起玩笑,并不惱火,隻是跟着一起笑。
他也不是不想還口,隻是沒有耿潤峰那像說評書一樣的本事。
等編排得差不多了,耿潤峰才總結陳詞,指着昆哥對桌面上的人說:「就這
貨的,他也好意思說我是種公?這不是百步笑五十步麽?」
耿潤峰的話,又換來一陣哄堂大笑。
盡管編排了一溜十三招,耿潤峰還覺得意猶未盡,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後面
該怎麽毀上昆哥幾句。這時,桌上一個年輕的大眼睛妹子發問了,問耿潤峰:
「你爲什麽管海鵬哥叫昆哥啊?」
耿潤峰聽完喜出望外,心中暗歎,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正愁沒詞擠
兌那老小子呢。
耿潤峰笑眯眯地說:「這話就長了,得從你海鵬哥上學時候說起。那時候他
還上大學呢……」
耿潤峰話說半截,就停住了,明顯在賣關子。妹子聽得心急,睜大那堪比趙
薇的眼睛瞪着耿潤峰主動追問。
妹子的反應正中耿潤峰下懷,得意得像偷到了雞的黃鼠狼:「哎……我還是
說了吧。上學時候,不是流行社團嗎?你海鵬哥别出心裁,弄了個昆社。聽起來
挺有文化,是吧?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要研究昆曲,其實他那昆社就是一淫窩。
爲啥呢?這個昆字,你不能當單字看,得拆開看。就像咬字,你拆開感覺一下試
試……哎,這回懂了吧?」
妹子回過味道來,頓時臉色酡紅,一副不喝酒也醉了的模樣,恨恨道:「流
氓!」
說到這,桌上人又笑開了懷。
說笑間,服務員走菜了,菜一上來,也就堵住了耿潤峰的嘴。
桌面上基本都是年輕人,沒那麽多拘謹,尤其是開場白又那麽随意。很快,
一幹人等便熟絡起來。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耿潤峰剛出過風頭,酒桌上自然被照顧,大家夥頻頻找他碰杯。耿潤峰來者
不拒,不大一會,便有了酒意。
耿潤峰酒品談不上壞,但是也好不哪去。最大的毛病就是,喝多了以後話多
嘴賤。
酒桌上,不知怎麽着,話趕話就說到瑜伽上面來。關于瑜伽到底能不能減肥,
桌上展開了一番大争論。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瑜伽可以讓胖子……變成柔軟的胖
子。
說完這結論,桌面上幾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一個長了張滿月臉的姑娘身上。
随着這幾個人的目光,越來越多的人注視起這姑娘。姑娘左右掃視一圈,道:
「都看着我幹嘛?我承認,我就是那個柔軟的胖子,行了吧?」
聽姑娘這麽說,耿潤峰随口問了一句,你學過瑜伽?
不知是誰,接着耿潤峰的話答道:她不光學過瑜伽,還教過瑜伽。她是瑜伽
教練。
耿潤峰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這被稱作「瑜伽教練」的姑娘。
論五官眉眼,姑娘不醜,應該說挺漂亮的,隻是那張滿月臉,讓人看起來頗
不協調。此外,姑娘的身材,也讓人想不出能和瑜伽這倆字沾上邊。耿潤峰一時
真就想不出,用什麽形容詞更妥帖點。五大三粗?還是膘肥體壯?看那堆兒那塊
兒,沒一百六十斤也差不哪去。就這,還瑜伽教練?扯犢子呢!
在耿潤峰的印象裏,别管學瑜伽的什麽樣,那些教瑜伽的,絕對是個保個都
有着好身材。笨理合計也能明白,那教練自己的身材就是活廣告啊。那些學瑜伽
的大姑娘小媳婦的,不都沖着練瑜伽能練出好身材這噱頭麽,什麽修身塑形什麽
的。你教練身材都不正,誰能相信跟你學完能有好身材?
耿潤峰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任誰看了耿潤峰的神情,都知道,他不信。
「她真是瑜伽教練。」有人幫腔道。
姑娘也微笑着颔首道:「我确實是瑜伽教練。」
耿潤峰冷笑:「是麽?練瑜伽的柔韌性都不錯,是吧?随便叫個練那玩意的,
腿都能放自己肩膀上。姐姐,你覺得你那造型,腿還能放自己肩膀上麽?估摸着,
隻能放别人肩膀上了吧?」
耿潤峰這話說完,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爆笑起來。
姑娘回過味來,覺得面子上有點挂不住,說道:「你就說死了也不信,我是
瑜伽教練,是吧?」
這時有人起哄道:「拿教練證給他看。」
耿潤峰說:「姐姐,你就别逗我了。你要真是瑜伽教練,我今天晚上陪你睡,
伺候你一宿,你看中不?」
也是酒意上頭,耿潤峰順嘴胡咧咧。說完了,就有點後悔。初次見面,也不
知道人家秉性如何,這麽說話,屬實容易招罵。不過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來。耿
潤峰隻能做好杯酒潑面的準備。若是姑娘暴跳如雷,他就賠禮道歉。總之,兵來
将擋,水來土屯。反正他滾刀肉一枚,也不在乎那些。至于是否得罪人,根本不
在他考慮範疇内。大不了以後沒有交集也就到頭了。
不曾想,姑娘沒因耿潤峰的調戲惱火,隻是微微臉紅,不知是酒意,還是羞
赧。
倒是桌面上其他人因爲耿潤峰的話沸騰了起來,紛紛起哄問他說話算不算數。
耿潤峰趕忙自找台階說道:「這個事我說了不算,倆先決條件,第一個,得
她是瑜伽教練,第二個,得看人家同意不同意……」
誰都知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群等着看熱鬧的人,哪肯給耿潤峰
借坡下驢的機會。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着看熱鬧的從來不怕事兒大!所以,一幹
人等堅定地擠兌着耿潤峰。
耿潤峰努力地把話頭往回圓,說道:「你們這群人肏屄起哄的,有意思嗎?」
昆哥一句話就把耿潤峰噎死了:「有意思!今天這事兒必須得有個說法!」
随後,昆哥對着滿月臉的姑娘道,「曉涵,這小子敢藐視你……我可跟你說,今
天你絕對不能放過他!反正你也單身這麽長時間了,拿這小子對付着用……」
在一片哄笑聲中,那個被昆哥稱作曉涵的姑娘問耿潤峰:「我怎樣才能讓你
相信,我是瑜伽教練?」
耿潤峰忙端起酒杯來,說道:「别,姐,我錯了。我信你是瑜伽教練,這杯
酒我幹了,向您賠罪,成不成?咱這篇翻過去,成麽?」
「不行。」曉涵果斷一口回絕,「今天必須讓你心服口服。」
話說到這,耿潤峰認慫也是無濟于事,隻得說:「那……姐姐,你這樣吧,
你演示幾個瑜伽動作,這行吧?」
耿潤峰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你既然是瑜伽教練,做瑜伽動作總不會太爲難吧?
如果你都不敢當衆演示,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再者,既然是教練,你總不能拿大
路貨糊弄人吧?如果你敢拿大路貨糊弄人,衆目睽睽之下,這面子可是你自己丢
的,不是我不給。
曉涵呵呵一笑:「好哇。」說完,便離席到了包房的一個空處。有人要替她
挪開椅子,騰出更大的空,她婉拒了。
「地方夠用,不用那麽大。」說完,曉涵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耿潤峰,随後便
搬住一隻腳的腳背,把腿向後拉得滿弓一樣。她那看似臃腫的腰背,此時卻展示
出了柔軟的曲線。緊接着,曉涵的手松了開,向頭上滑去,雙手頭上結環,而那
後曲腿的腳背則挂到了肘窩。
在耿潤峰的目瞪口呆中,包房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有懂行的,當下指出,這是拉弓式轉舞王式。
看着曉涵近似挑釁樣的眼神,耿潤峰明白,自己栽了。好在他拿得起放得下,
回過神來,直接把酒倒滿杯,向着曉涵敬酒:「真不好意思,剛剛冒犯了。什麽
話都不說了,都在這酒裏。」說完,他一飲而盡。
等衆人重新坐回桌邊,昆哥看沒有下文,說道:「這就完事了?老耿你話還
有準兒沒?晚上咱可等着曉涵把腿放你肩膀上呢……」
耿潤峰看了昆哥一眼,心中如鏡子一樣透亮:今天昆哥這是說死不會放過自
己了。
在衆人的哄笑聲中,耿潤峰被逼着和曉涵喝了交杯酒。
昆哥張羅的局,絕不可能一場罷休。這桌喝完,立刻又翻桌,去唱歌。耿潤
峰本想逃跑,可是昆哥死活拖住他,不讓走。直到月上三竿,這唱歌的局才算結
束。
耿潤峰本以爲,總算結束了,哪曾想,昆哥又在酒店開好了房,要送耿潤峰
和曉涵一起過去。一副不看到耿潤峰出糗誓不罷休的架勢。
耿潤峰哭笑不得。說昆哥拉郎配吧,也不全是,誰讓自己嘴賤呢。可是,這
事……它也太别扭了點吧?
進了房間,耿潤峰尴尬得不知該說什麽好,木木然坐在椅子上發呆。曉涵也
沒說話,放下手中的提包,徑自到了衛生間去洗漱。
木木然等到曉涵圍着浴巾走出衛生間,耿潤峰揉了揉酒後發脹的臉,起身也
要去衛生間。曉涵看了他一眼,道:「你走吧。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話語
中透着意興闌珊,再不複酒桌上的爽快開朗。
耿潤峰一怔,稍做猶豫,答複道:「你困了就先睡,我不吵你。」說完,進
了衛生間洗漱。
耿潤峰洗漱完出來時,曉涵正倚在床頭看電視。耿潤峰沒話找話地問了句,
怎麽不睡,便坐到了沙發上。
曉涵看了眼耿潤峰,沒搭腔。
耿潤峰還想沒話找話,話沒出口,便被曉涵堵回了嘴裏。
「你不用勉強自己。我現在看我自己都惡心。」曉涵無不自嘲地說道。
耿潤峰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理解錯了她剛剛的意思。有句話說的好:想不
被人拒絕,那就先拒絕别人。這話,似乎正對應着剛剛的場景想到這一節,耿潤
峰站起身,走到床邊,緊挨着曉涵坐了下來,伸手搭在了她的肩頭。耿潤峰靠過
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曉涵身子一僵。
待曉涵放松下來,她兩根手指捏住耿潤峰的中指,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上移
了下去。
曉涵譏诮道:「我這樣的,你也下得去手?也夠饑不擇食了吧。」
耿潤峰固執地把手再一次放到曉涵的肩上,并撫摸着,另一手強硬地扳過曉
涵的臉,少做對視,就吻了上去。
曉涵沒給出任何回應,睜着眼,任耿潤峰在自己的嘴上狼吻而無動于衷。
「夠了吧?」待耿潤峰撤開嘴,曉涵冷冷說道。
「不夠!」耿潤峰眼裏忽地迸發出一種不屈的光彩。他一把扯去曉涵身上的
浴巾,将她推翻到床上。緊跟着,耿潤峰的吻洶湧而至,雙手不停地遊走在曉涵
的身上。
曉涵還是那副消極反抗的神情,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仰面朝天地望着天花
闆,任由耿潤峰折騰。
語言可以騙人,表情可以騙人,但是生理反應不能。隻消片刻,曉涵的下身
便春潮湧動,濕潤得像春雨過後的大地。就在這春潮中,耿潤峰長驅直入,擠進
了曉涵的身體。
無論耿潤峰怎樣努力,曉涵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任由臉色脹得通紅,
仿佛要滴出血來。她越是這樣,耿潤峰便越是賣力,非要讓她叫出聲來。兩個人
在床上,仿佛在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戰争。
最終的敗者,是常勝将軍耿潤峰。在他一洩如注後,曉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耿潤峰覺得很掃興,起身下床,點了支煙,連濕漉漉的胯下都想不起來擦。
煙抽近半,耿潤峰忽地對躺在床上的曉涵說道:「被人嫌棄不可怕,哪怕是
整個世界嫌棄你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自己嫌棄你自己。是世界放棄了你嗎?
不!是你自己放棄了世界。」
「你這是給我上政治課呢?」曉涵聽完耿潤峰的話,撐起了身子。
「喲,你擡舉我了。我可當不起上課這倆字。這年頭,誰能給誰上課啊。自
己還顧不過來呢。」耿潤峰在灰缸裏熄了煙,轉道,「我隻是覺得,你真沒必要
瞧不起自己。」
曉涵攏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看着耿潤峰道:「你知道我以前什麽樣嗎?換誰
變成這樣能受得了!」邊說着,曉涵邊指着自己的滿月臉。
「你以前什麽樣,我不知道。了不起,也就是個落差。」耿潤峰冷笑,「人
生誰還沒有個起起落落?不就是胖點兒麽,能怎麽着?減下去不就是了。再者說
了,胖怎麽了,楊玉環還胖呢,那叫四大美人之一,照樣傾國傾城,還能引得唐
明皇扒灰。」
「扒灰?什麽意思?」曉涵不解。
「就是老公公睡兒媳婦。」随後,耿潤峰又細緻地解釋了扒灰的典故。
聽完這,曉涵氣樂了,抓起床上的枕頭就砸向耿潤峰。
「你那破嘴怎麽那麽損?」曉涵啐道。
耿潤峰嘿嘿一笑:「我說的是事實。這叫真實的曆史,來不得半點含糊。幹
了那事兒,就别怕人背後嚼咕。」
曉涵撇了撇嘴,強忍這笑意從床上下地,奔着衛生間去了。
經了這一出,兩人間的尴尬漸漸遠去。
聽着衛生間裏淋浴的水聲想起,耿潤峰也跟着進了衛生間。
曉涵見他進來,問道:「你進來幹嘛?出去。」
耿潤峰毫不理會曉涵的話,大咧咧走過去,擠到淋浴下面,伸手攀住了曉涵
臃腫的腰身。
曉涵很高,最少得有一米七,比耿潤峰矮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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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原轉帖文在末段似有些殘缺, 後續會再修補完整...)
耿潤峰幾乎不用怎樣委身,就能把下巴搭到她的肩上。
“你幹嘛?都是肥肉,有什麽好摸的!”曉涵在耿潤峰的撫摸下,仍沒停下手
中的噴頭,繼續往身上淋着水。直到耿潤峰把手探到她胯下,她才忍不住呻吟了一
聲。
“你搗亂!”曉涵嗔道,扭了扭身,卻沒閃開耿潤峰挂在她胯下的手,也就由
他去了。
沖洗完自己,曉涵把水噴淋到耿潤峰的身上,替他沖洗了一番。看着曉涵悉心
地照料自己,耿潤峰心頭驟然一暖,他捧起曉涵的臉,對着她的唇重重吻了上去。
曉涵一驚,手中的淋浴噴頭失手落下,隻是片刻錯愕,就回過神來。這一次,
她沒再消極反抗,而是回應起耿潤峰的吻來。
兩個人的梅開二度,意外地發生在了衛生間裏。
盥洗鏡上盡是水霧,影影綽綽中,隻看得兩個人影在微微搖曳,淅瀝瀝的水聲,
肉體的碰撞聲,喘息聲,呻吟聲交織混錯,合成了一曲原始的奏鳴曲。
耿潤峰繳槍收工的時候,曉涵還在洗手台前顫抖,久久不能平息。耿潤峰探手
捉住曉涵豐腴的乳房,準備搓捏把玩一番,曉涵頓時騰出一隻手,把耿潤峰的手按
在自己的胸前,喘息未定地說:“别捏,讓我緩緩。”
稍後,二人重新沖洗過後,回到了床上,并肩躺了下來。耿潤峰不經意地把手
放在曉涵身上,略做撫弄,便換得曉涵一陣戰栗。
“我還以爲你不會叫床呢。”耿潤峰調笑道。
曉涵知道,耿潤峰指的是他們第一次做愛時,她一聲不出。她說:“那是我不
想叫,忍着。”
“累不?”
曉涵側起身,白了一眼耿潤峰,沒說話,而後把身子靠在了耿潤峰身上,伸出
手,輕撫着耿潤峰的胸膛。
“我以前沒這麽胖。”曉涵幽幽道。
耿潤峰嗯了一聲,作爲回應。
“給你看看我以前的樣子?”曉涵似乎打起來點精神。
“好。”
看過曉涵手機裏的舊日照片,耿潤峰才意識到,她說的“沒這麽胖”是個什麽
概念。照片中那張鵝蛋圓的臉笑靥如花,和如今這張滿月臉反差極大。雖說往日的
她,并沒瘦到弱柳扶風,卻也足夠苗條。更準确地說,是矯健。她運動時的矯健身
姿好似展翅欲飛的天鵝。
耿潤峰皺着眉頭端詳好久,故作沉聲道:“這不是本人啊……”
“滾!”曉涵笑罵完,重重在耿潤峰胸口咬了一口。
耿潤峰也忍不住笑了,随後斂住笑容問道:“怎麽胖起來了?”
曉涵一臉憂郁地歎道:“藥的副作用。”
耿潤峰想了想,覺得問什麽藥不好,有刺探人隐私的嫌疑,就轉口道:“藥物
刺激的話,停藥了應該能慢慢恢複吧。就是需要點時間。”
“說是這麽說,可是我這停藥半年了,也沒見什麽起色。我都愁死了。這樣子,
班都沒法上。”
耿潤峰心中的愛莫能助說不出口,隻得拍拍曉涵的肩膀,安慰道:“慢慢來,
别急,能瘦下來,畢竟你那底子在。該睡了,不早了。”說這話的時候,已近清晨。
耿潤峰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看到曉涵在地上正做着瑜伽動作。
“夠拼的啊。”耿潤峰想來想去,隻說出這四個字。
曉涵一笑,收了勢,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問耿潤峰要不要吃東西。不知是不是
宿醉行房的緣故,耿潤峰覺得不舒坦也沒食欲,婉拒了這提議。兩人不鹹不淡地聊
了會天,似乎也沒有起床炮的意圖。
昆哥昨夜也住的酒店,臨近中午時分,給耿潤峰打來電話,問他是續房還是退
房。耿潤峰說退房。
和曉涵分開前,兩個人互相留了聯系方式,這時耿潤峰才知道曉涵姓洛,洛曉
涵。
所有人都散去了,昆哥留住耿潤峰,攆走了司機,自己開車載着耿潤峰向着他
家别墅的方向去。耿潤峰覺得昆哥應該是有話要說,可是又猜不到方向,索性也就
不猜了,等昆哥自己開口。
車到半路,昆哥說:“車沒氣了,我得加點氣去。”
加……加氣?尼瑪,我沒聽錯?耿潤峰瞪圓了眼。
“你那麽大反應幹啥,是加氣。”昆哥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
“你特麽開輝騰4.2 你加氣,能不能再扯淡點?”耿潤峰忍不住道。
“我老丈人改的,我有什麽招。”
“尼瑪,你們一家子土豪,又不差那油錢,改氣的圖啥?”雖說耿潤峰談不到
對車很精通,卻也知道,車改完氣的,肯定沒勁,專業點的說法叫動力性不足。這
是燃料特點決定的。加速上不去,也拉不起來高速。更要命的是,對發動機損耗也
大。這表面上看着經濟的事,其實并不經濟,尤其是對這高端車。
耿潤峰着實理解不了這幫土豪們的獨立人格。
昆哥嘿嘿一笑,自我解嘲道:“環保,環保。”
車在加氣的時候,昆哥問耿潤峰是不是還閑着,耿潤峰說是。
昆哥說:“早幾年我讓你挖沙子,你非不幹。現在想弄都不好弄了。”
耿潤峰看了眼昆哥,嘴上道:“你說得輕巧,一艘采砂船好幾十萬打底,我特
麽哪有錢買?”心中卻暗想:那活是我能幹得了的麽?是黑道好擺平,還是他娘的
政府好擺平?河沙哪那麽好挖。
提了這個茬,昆哥頓時立起眼睛:“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錢不夠跟我說,我借
你!”
“你自己怎麽不幹?自産自銷,自己家買賣,連挖沙子帶地産開發,一條龍都
有了,何必讓我一外人插一腳?”耿潤峰哂道。
“我要能忙得過來的話還跟你說啥!送上門的錢你都不掙。”昆哥橫了耿潤峰
一眼,道,“你要是挖兩年河沙,回頭沙船一甩,轉機制沙,正經能掙幾年好錢…
…你說你,非雞巴整什麽電子商務,白浪費時間不?”
耿潤峰想說昆哥馬後炮,可是一想,這話說出來不太合适,畢竟人家過去就和
自己提過,是自己沒往那茬子上使勁,也怪不得人家,于是便把話生咽了回去。
說着話,昆哥忽地情緒低落下來,歎口氣道:“現在都特麽晚了。我想幫你都
幫不上了。”
耿潤峰聽昆哥話裏有話,問了一句:“你家那邊……生意出問題了?”
昆哥想了想,點頭道:“是出了點問題。拿不到地。現在地都炒出天價了。沒
地,怎麽開新盤?開不了新盤,要沙子有個球用?”
耿潤峰皺眉,問道:“你家沒扣幾塊地屯着?”
“屯了。不過都是以前屯的。”昆哥答道,“現在手頭的地都用的差不多了。
後續怎麽辦,有點迷茫。”
“房子賣的怎麽樣?銷售回款有問題沒?”耿潤峰又問。
“房子賣的還湊合吧?我那幾個盤都是代理在做,太細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
感覺好像沒以前賣得那麽快了。沒包出去的盤反正也不急着賣,再看看吧。”
“你們家老頭什麽想法?你沒問問他?”
“他?他現在甩手掌櫃,啥都不管。想管也管不了,他那身體抗不住。這又特
麽是個愁人的事。”說完這,昆哥沉默少頃,又道,“我現在在想,你說,我要是
不幹地産了,能幹什麽去呢?”
沒等耿潤峰接話,昆哥自我安慰道:“算了,不合計了。合計也合計不出來什
麽雞巴頭緒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陪我去趟撫順。我在撫順老成那定了把球杆,
剛做完。”
說完,昆哥開車轉道去了撫順。路過三道街,昆哥笑問:“晚上請你在這磕一
炮?”
耿潤峰笑罵:“滾雞巴犢子,我可沒精神頭在這閑扯。”
常在外面玩的,差不多都知道,三道街是站街女的聚集地。近兩年,随着特業
東遷,這地方有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開始變得有組織有紀律了,拉客的活兒都不
親自來,換公關經理出面。别小看多這麽一道環節,欠薪的事起碼很少了。要知道,
過去被拖欠工資的,不光是農民工,還有性工作者。
過三道街時,還是下午,攬客的還沒露面,街路上顯得有些冷清。隻有夜色降
臨的時候,這裏才是一片繁華。各種遼A 打頭的車牌号在此出沒,充分地證明了,
在沈陽壓抑的性需求,大多釋放到了這裏。
新杆到手,免不了要試試手。昆哥拉着耿潤峰小賭怡情。
不得不說,昆哥賭品上佳,輸了錢,從來不會急赤白眼。不過,他也就隻剩個
賭品好了。别看他家财萬貫,一上了賭桌,哪怕隻是賭上瓶飲料,那打球的水準也
能直落千帳。爲此,沒少被耿潤峰嘲笑,說他心理素質太差。
耿潤峰說:“你要想扶貧你直說,何必呢,還落個搭着錢憋着氣。”
昆哥呵呵一笑,也不接茬。
球打得累了,休息時,昆哥忽問:“最近你看着老鬼沒?”
“你找他?”
“沒。我就是合計挺長時間沒看着他了。他要是在,咱仨還能追會分。”
“我合計你找他呢。他最近一直在我那住。”
“住你那?自己有家不回,他沒事跑你那住什麽玩意?你又不是大姑娘。”
耿潤峰瞄了昆哥一眼,無心說笑,緩緩道:“他離了,房子賣了,沒地兒住。”
“怪不得……”聽了這話茬,昆哥也沒再多問,轉話頭道,“哎,不對啊,吃
飯時候你怎麽沒喊他一起過來?”
耿潤峰說那會兒老鬼沒在家。昆哥問耿潤峰怎麽不緻一通電話給老鬼。
耿潤峰一臉鄙視的表情看着昆哥,沒說話。
昆哥說你看我幹啥。
耿潤峰說:“想找他自己打電話啊。你倆是高中同學,沒生分到見個面還得我
在中間牽線搭橋吧?”
“這不是打他電話打不過去麽,他電話總關機。”昆哥抱怨道。
“噢,你打電話關機,我打就不關機?”
昆哥被噎得一愣,旋即笑着搖頭抱怨道:“這傻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這
麽個賤毛病……”
和昆哥簡單吃過晚飯後,倆人散了。耿潤峰回家進門,看到了坐在客廳裏抽煙
的喬永爲。
耿潤峰問他吃飯了沒。喬永爲說吃了,反問耿潤峰吃沒吃。
耿潤峰說:“我吃完了。和昆哥吃的。剛他還問你來着。”
喬永爲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問:“他回沈陽了?”
耿潤峰給了非常沒營養的肯定答複後,兩個人都沉默了,各自坐在那抽煙。
少頃,喬永爲打破了沉默:“我房子賣完了。”
“賣多少錢?”耿潤峰搭了一嘴。
“一百四。”
不用解釋,耿潤峰也知道,這一百四,後面跟的還有個數字單位,是萬。一百
四十萬。
“可以啊,你現在也是百萬身價了。”耿潤峰略顯嘲弄地說道,“那房子買時
候六十萬吧?掙了八十萬。不錯了。”
喬永爲笑了,笑得蒼涼:“我甯可不掙這錢。”說完,他掏出一沓錢擺在耿潤
峰面前。
這啥意思?耿潤峰問。
喬永爲臉上的苦笑不變,道:“也在你這住這麽長時間了,算房租吧。”
看那沓錢,約莫着少說也得四五千。耿潤峰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一把抓過錢
塞到腋下,涎兮兮笑道:“你住這麽兩天半,就這麽多房租……這錢真好掙啊。你
要不要再多住幾天?”說完,驟然變臉,把錢摔下,冷冷道,“扯這犢子有意思麽?
咱倆用得着這樣?”
喬永爲翻了翻眼皮,目光從眼鏡上沿穿過去,看着耿潤峰,道:“給你,你就
拿着。哪那麽多講究。”
看耿潤峰沒搭腔,喬永爲又道:“我得走了。”
耿潤峰還是沒說話。
“和你說正經的呢。我得走了,去趟香港。”喬永爲肅容道。
“愛雞巴去哪就去哪。死不死都沒人管你。”耿潤峰忽然煩躁起來,沒好聲氣
地說道。
看耿潤峰這般模樣,喬永爲反倒笑了,遞給他一支煙。
叼了煙,耿潤峰抓打火機時問:“什麽時候走?”
“今天。”
就這樣,喬永爲走了。耿潤峰又恢複到自己一個人的枯燥日子。每天日落而作,
日出而息。對,你沒看錯,确是如此,他再一次開始了晨昏颠倒的生活,除了偶爾
下樓買煙,或是買吃食外,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宅在家裏,終日靠着看網絡
小說消磨時間。
這段日子,他幾乎與世隔絕,無論是微信還是QQ上發來的信息,他一概不看,
一概不回,任誰聯系他都是如此。
直到那天,他在睡夢中被葉秋華的電話吵醒,生活的節奏才重新起了波瀾。
(已補文完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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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6-2-21 17: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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