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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中的風流韻事 作者:SunnyYen
文化大革命中的風流韻事
作者:SunnyYen
餘生也晚,趕上的大革命,就是文革。
說是趕上了,也是懵懵懂懂,不明裡就,因為還是個孩子,1966年,我
9歲。
長大以後,讀歷史才發現革命不一定要禁慾,辛亥革命就不禁慾,革命黨人
該泡妞的泡妞,逛窯子的逛窯子。
革命黨人的風流逸事,是革命的佳話。
後來的大革命也不禁慾,無論國民黨還是共產黨,一杯水主義盛行。
男男女女,都在性的享受中非常歡愉。
大革命中的武漢,還出現過裸體遊行。
但是,我趕上的革命,在男女性事上,卻相當嚴厲。
性似乎專屬資產階級,一度,大人們談性色變,也感染了孩子,覺得那種事
特別不好,特別可惡。
記得當時的我,還跟一個父母都是醫生的同學爭起過,說我們的父母絕對不
可能做過那樣的事。
但是,我當時所在北大荒,卻是個在性事上特別開放的地方。
自打有人以來,人們都正經不起來。
男多女少,而且都是移民,原來的社會的規矩,到這個地方就不大靈光了。
一個女人,尤其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有一個或者幾個拉幫套的(副夫),
稀鬆平常。
土著(其實也是移民的二三代)如此,我所在的由轉業兵組織起來的農場,
也好不了哪兒去。
我家周圍的若干位漂亮的阿姨似乎都有拉幫套的,也沒有什麼人看她們不起
。
我一個同學的媽媽就有這樣的風流逸事,大人們說起來,眉飛色舞,說是他
媽媽對拉幫套的特好,每晚上只要柵欄門一響,只一腳,就把他爸從床上踹下去
,他爸也只好乖乖讓位。
其實那時,大家的住房都挺緊張,所謂讓位,也就是從這個炕上挪到另一個
上面,大抵還是在一個屋簷下。
當年的北大荒,有多少多夫制的家庭?沒數。
但從來沒聽說有爭風吃醋打架動傢伙的。
都說東北人野,動輒拔刀子,但好像那時候真的挺和諧的。
這和諧,不能說沒有性開放的功勞。
北歐國家性開放之後,犯罪的事也直線下降。
看來無論中外,食色性也,疏與堵,自是不同,天下的道理都一樣的。
可是,革命一來,一切都變了。
一大批出身貧下中農的男女,突然發現,他們的樂事,變成了資產階級腐朽
思想的派生物。
若干農場局的頭頭,在挨批的時候,雖然說是走資本主義當權派,怎樣反對
毛主席,但真正讓大家興奮的,還是他們跟女護士、女辦事員之間的那點事兒。
反覆細緻地讓他們交待,死摳細節,就是要細節,多多益善。
鬥來鬥去,最後發現耗費最多時間的,還是性事。
凡是揪出反革命,只要是女的,遊街的時候一律掛上一串破鞋。
我們一位女老師,也被學生揭發,在丈夫不在家的時候,跟一個號稱表哥的
人一個被窩。
斗的時候大家同聲喝問:為什麼一被窩?!一個低我一班但似乎已經成熟的
女同學,突然之間被大人們發現跟她的姨父睡了很長時間,這點事,由於涉及亂
倫,居然讓大人們興奮了好幾個月,幾個月裡,大人們一直在糾纏這個事情,深
挖每個細節,細到每次的過程,從頭到尾。
最後發現其實整個事情,都是小女孩的主動。
但革命中的性事,一旦大白於天下,就是性虐,必須帶有懲罰性,所以,最
終那個倒霉的姨父,在審訊中被打得半死的傢伙,還是被定性為強姦。
並且將情節公佈,讓所有人舉手表決,該給他什麼刑罰,連我們這些小學生
,也有表決權。
記得好像我們當時就在操場上舉手投票,所有人都是同意判他死刑。
人們對所有的性事都興奮,但對所有的涉案人都殘忍。
性,就這樣扭曲地在這革命熱潮之中肆虐著。
但是,上面說的是革命已經深入時候的事。
革命剛來那陣,在我們那裡,有點像狂歡。
鬥爭還沒開始,人們只知道有了紅衛兵,弄塊紅布,用紙板刻上紅衛兵仨字
,印上去就行。
紅衛兵在我們這裡盛行的時候,其實在北京老兵的鼎盛時期已經過去。
我們這裡的人,根本分不清聯動之類的老紅衛兵跟後來的造反派有什麼區別
。
大家只是感覺,能當上紅衛兵挺神氣,連場領導都另眼相看。
排成一隊,走到哪個連隊,都可以白吃飯,吃好的。
那時候,我們那些享受多夫制的阿姨們,還挺年輕,覺得紅衛兵她們也可以
做。
但是她們心裡也知道,一邊跟拉幫套的鬼混,一邊當毛主席的紅衛兵,似乎
不大好。
於是想了又想,一咬牙,一跺腳,就斷了幫套,挺身,扭著碩大多肉的屁股
,上街革命去也。
說實在的,這樣的阿姨紅衛兵,其實相當不錯。
她們上街遊行,喊口號,扭秧歌,甚至還演節目,但鬥爭性卻不強。
對我這樣的狗崽子,也狠不起來。
有時候,階級陣線還挺模糊,看見你,如果手裡剛好有個胡蘿蔔,還可能塞
給你。
所以,到了後來兩派打起來的時候,她們就悄然隱退,重新跟舊相好重續前
緣,享受性福。
當然,經過一番變故,她們跟相好之間也有一些重組的跡象。
再後來,我們這些狗崽子不能在場部待了。
跟一些來自農業連隊的子弟,一併塞到一個廢棄的連隊,掛了牌叫五七中學
。
這種學校,是半工半讀的,每天半天上課,半天勞動。
雖然是廢棄的連隊,但老職工還都在,只是沒了知青。
原來知青住的宿舍,給了我們住。
由於要半天勞動,不得不跟老職工接觸,實際上,等於是讓我們這些半大的
孩子,提前進入了農場人最底層的生活。
農場的老職工,多半都是從山東、河北和遼寧一帶來的盲流。
不知道他們在老家如何,反正到了北大荒,早就一切從俗,在性事上隨隨便
便。
革命在高潮的時候,上面管的嚴,收斂一下,高潮一過,大家的嘴巴連帶身
子有開始「犯自由」,領導管都管不了。
那時候,沒有電視,電影放映隊一個月才能來一次,放的不是樣板戲,就是
三戰,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
別說麻將,連撲克都沒有一副。
談性,說性,操練性,是大家唯一的消遣。
學校沒有電,老職工都不喜歡電燈熬油,天一黑,就脫衣睡下。
無論男女老幼,睡覺都是絕對的裸睡,每人都堅信「睡一宿穿三朝」
的古訓,即穿衣服睡覺,對衣服的磨損,睡一晚等於白天穿三天。
那時大家都窮,買布還需布票,省著點也對。
這樣的睡覺習慣,只是讓我們這些場部來的學生娃有點尷尬。
那時候我們接到指示,要幫貧下中農做家史,做村史。
白天不是上課就是勞動,只好晚上訪貧問苦。
到一家敲門人家不開,換一家還不開。
最後才知道,人家都脫光光了,不樂意為了這種事再費事穿衣服,況且還得
點燈費油。
後來時間長了,跟老職工混熟了,我們的同學也有家就在此地的,帶我們去
他們家玩。
時間一到,人家爹媽什麼的,還是到點就脫衣睡覺,根本不避我們這些半大
小子。
後來才聽說,我們這些土著同學,他們爹媽做愛,也不避他們,就在一個炕
上。
底層社會的性教育,就是這樣直接。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閨房,閨訓之類的玩意,大概只給紳士們準備的。
後來做社會史研究了,發現在多數的時候,中國農村,從南到北,生活居住
條件都不怎麼樣,農民男女之間的間隔,根本做不到。
所以,孔夫子說,禮不下庶人,絕對是對的。
晚上訪貧問苦,唯一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叫二哥的人。
他姓甚名誰,現在我不記得了,其實當時大家也都不記得。
人人都管他叫二哥。
在東北,二哥就跟上海罵人戇肚,四川說人哈兒一樣,是個貶義詞,意思是
說人傻。
二哥很能幹,待人也熱情,但就是喜歡吹點小牛,吹的又不高明,經常被人
識破。
年輕的時候,據說跟老毛子(俄國人)幹過(可能是給俄國人做過苦力),
因此會兩句俄語,真的會說,每次吹牛都說。
說是在老毛子那裡還做了官,有老毛子娘兒們喜歡他,非要跟他上床。
俄國娘兒們如何高大,皮膚如何白,奶子大到什麼地步云云。
每到這種時候,大家都會追問:上了沒有?二哥肯定支支吾吾,從來不肯給
人個肯定的回答,只是有一次吞吞吐吐地說,那些俄國人,生活作風可那個了。
二哥喜歡說話,一說就是當年俄國「稍韃子」(士兵)如何,「格皮但」(
軍官)如何,稍韃子和格皮但加起來又是如何的蠢,他如何高明。
講到興奮處,還會唱歌,因此,經常給人帶來歡樂。
其實,二哥最令人傳誦故事是他的婚姻。
我們那裡,老職工找老婆,多半得回老家,老家半數以上在山東。
二哥當然也不好破例,攢了些錢,也回老家找媳婦。
只是二哥出來的早,山東老家沒有正經親戚了,加上他錢又不多,找起來就
有困難。
正好當地有個寡婦,一個人拖著四個孩子,活的很艱難。
於是有人就打二哥的主意,說是給二哥介紹一個對象,讓著寡婦的妹妹出來
跟二哥見面。
二哥一看不錯,答應了。
臨到上火車,才發現原來是寡婦,還帶著四個孩子。
二哥想要不幹,架不住寡婦哭,大伙勸,二哥心一軟,帶著寡婦連同四個孩
子回來了。
牛還是要吹的--人家找媳婦找一個,我一找就是五個。
二哥好吹牛,其實是個實在人,在學校,苦活累活淨他一個人干。
吹牛說自己力氣大,吹到最後讓人繞進去了,有一陣子,學校磨豆腐居然不
用驢了,二哥在那裡亢哧亢哧地抱著磨桿推。
所以,唯有二哥這樣的實在人,我們去訪貧問苦的時候,才會給我們開門,
但麻煩的是,他經常會忘記穿上衣服,下體赤裸,後來我們也就不敢去了。
我們學校的老職工裡,還有一位著名的「破鞋」,很多老職工談起她來,都
眉飛色舞,興奮異常。
談的內容,好像都是她如何如何自己送上門,跟她做愛如何如何有趣,她的
技巧如何如何的高之類。
當然,聽那口氣,幾乎每個人都跟她有一腿。
但是,如果看見這個「破鞋」
本人,卻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人們所說的風騷。
長得也不怎麼好看,說話平平常常,眼睛似乎還有點呆滯,只是比較豐滿而
已。
那時候我已經看過了《紅樓夢》,覺得按老職工的說法,此人就應該是《紅
樓夢》裡的多姑娘,可是怎麼看,就是看不出多姑娘的感覺來。
由於是半工半讀,我們學生也要養豬,第一批豬是原來連隊的豬號撥過來的
剛斷奶的小豬。
我們這些什麼也不懂的孩子,弄了一群剛斷奶的豬崽,根本喂不了,豬崽什
麼都不吃,吱哇亂叫。
一時間,師生束手無策。
「破鞋」
是飼養員,走到小豬群裡,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說:小豬想媽媽。
你們養不了,還是讓我來吧。
然後她就到校長那裡,把小豬換給她養了,把一些半大的豬給了我們。
我看過她養小豬,真像豬媽媽似的,真叫上心,真叫慈祥。
說實在的,後來在農場連隊干了四年,見過的貧下中農多矣,幹活賣力,真
正讓我感動的,還就是這個「破鞋」。
那時候,每個人的工資都是每月32元,干多干少,一個樣。
像她這樣操心的飼養員,不會多拿一分錢,而且,什麼表彰也不可能有,因
為她是「破鞋」。
那個時候,幾乎每個連隊(相當於村莊)都有一兩個「生活作風」
不好的女人。
是不是都像我們學校那位溫和而慈祥,我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們無非是比其他結過婚的女人的尺度稍微大了一點而
已。
她們的風騷甚至淫蕩,多半是佔了便宜或者想佔便宜的男人,用自家的嘴巴
製造出來的。
造出來好叫單調的生活,多一點滋味。
再後來,革命在名義上還在繼續,我已經從中學生變成了一個農場連隊的養
豬人。
在黑燈瞎火的村莊裡,除了知青還偶爾開開會,出期板報之外,革命其實早
就死了。
大家最熱衷的,其實就是性事。
知青有知青的性事,老職工有老職工的性事,基本不交叉。
老職工們有條不成文的禁忌,知青不碰,碰了倒霉。
那是個全體人民出工不出力的時代,上班磨洋工,工休期間就做性遊戲。
結過婚的男女們,互相扒褲子,在性器官上做文章,每次花樣不多,但人人
樂此不疲。
這種遊戲的規矩是,不跟沒結婚的女子做,據說也不興玩真的。
只是私下裡,還是斷不了有玩真的的,因此爭風吃醋,打架的,還真不少。
其實,這種遊戲,看起來像模擬,實際上真摸,真弄,真假之間很難分辨,
玩大了,自然就真了。
由於遊戲不像拉幫套那樣夥伴固定,流動性過強,所以糾紛就難免。
好在即使有糾紛,也不厲害,小醋一壺,沒人會為了這個玩命。
如果都是男人,老職工就講段子,沒有一個段子不黃的。
東北人,越到底層,口才越棒,段子合轍押韻,朗朗上口。
老職工告訴我們,在解放前,這種事都是由二人轉包辦,過癮極了。
除了性遊戲和黃段子,撲克也開始被默許了,買不到,就有能人開始自己做
撲克,用薄紙殼,高級一點的用醫院裡的X光底片。
居然這種自造的撲克,也有性。
我就見過一付撲克,老K就畫一根棍,Q就畫一個圓圈,大王畫一頭公豬,
小王畫一頭母豬,性器官寫意而清晰。
這樣的撲克,如果還能找到的話,博物館該收藏的。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很幸運,在我年少莽撞,經常觸犯政治禁忌的歲月,
能生活在北大荒。
那裡的人們,由於對性事的愛好,長期的「死不正經」,即使在革命最火熱
的年月,革命的激情也不那麼高。
因此像我這樣的人,犯了事,跟性事無關,固然挨整,也整得比較馬虎,虎
頭蛇尾。
中學畢業那年我被人出賣,一封發牢騷的信,白紙黑字,有反文革的言論。
全團批判,每個連隊都要把我的言論掛出來開大會批。
我也躬逢了其中的幾次,但在特別難堪的時候,總是能看到阿姨大媽們慈祥
憐憫的目光。
聽到她們喃喃私語:這小伙子,白瞎了,這下找不到對象了。
然後,我就去放豬,除了個別小孩子,沒有人再提這回事。
我這樣的人如果放在城裡,多半是要進監獄的。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0-20 14: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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