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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讓我們結婚 作者:墮天  
 
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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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結婚 作者:墮天

讓我們結婚

作者:墮天



  「讓我們結婚吧!」

  清晨六點,當警察程東西裝革履捧著一束火紅火紅的玫瑰站在門口,眼裡閃
爍著太陽星星月亮銀河系九大行星超新星的光芒說出這句話時,立刻引發了小報
大編輯蘇瑋胸腔內黑暗小宇宙異次元空間連環霹靂大爆炸……(表管偶,現在我
改研究星相了……︿︿bbb)蘇瑋二話不說就到廚房摸出了一把菜刀打算把這
瘋子就地正法時,突地嗅到他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酒味。

  「你喝高了?」

  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生死一線懸於別人腦門上的菜刀到底還是沒剁下去,蘇
瑋眼皮子也沒撩一下,直接把菜刀向著門外小巷轉角處第二個垃圾箱旁蹲點的黑
影飛去,幾個女生雞飛狗跳地扛著一面「我們支持你!」的大旗高喊「我們永遠
支持你」越閃越遠。

  「嗝,不喝這三兩三,我有膽子上你家門來求婚嗎?」

  龍潭虎穴不是那麼好闖滴!並非佳人的男人也不是那麼好追求滴!出門前就
已經看過黃歷了,5月8日,雖然不是什麼黃道吉日,但唯一的好處是,明確標
明瞭【今日忌殺生】。

  酒香撲鼻地打了個酒嗝,程東臉上紅撲撲地,不知道是喝的,還是害羞的:
「她們說……你要讓我進去,就算你答應了啊!」

  下一句話讓蘇瑋本來打算扶他進來免得丟人獻醜的手僵在了半途,死活守住
自己門戶的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你就在門口挺屍吧!」

  「哐--」

  一聲關上的大門差點沒把人的鼻子拍扁,但我們的程東同志只是因為被那一
陣風刮起的玫瑰花粉小小打了個噴嚏,就態度良好笑瞇瞇地繼續站崗。

  (插花:說起站崗這可是警察同志的專長,先不說程東曾經接受過交警的特
訓,後來當上刑警了,平常蹲點候犯罪分子出現的時候站得還少嗎?早練出了在
38℃的氣溫下自清涼無汗地擔當保家衛國重任。)

  時間嘀嘀嗒嗒地過去,隨著太陽的升起,除了大街上漸漸開始熱鬧起來外
,小巷裡的居民也開始露臉了,警察程東就這樣在太陽底下站成了一道亮麗的風
景線,頗有點不自在地把花舉高了一點擋去自己半張臉,程東暗自後悔平常往這
兒跑得太勤,為了自己的方便沒事兒把人混了個臉熟。

  正賊眉鼠眼四處打量,慶幸著好像沒人能把自己認出來呢,每天八點正都准
時出門買菜的李老太拐著半大不小的解放腳路過後又倒回來了,笑瞇瞇地癟著沒
幾顆牙的嘴跟他打招呼:「小程子,今天又有任務要來上暗哨啊?」

  敢情,這老太太以為他又像上回,因為要伏擊一夥摩托搶劫集團上這兒來當
便衣呢!你說這八十的老太太眼神咋還這麼好吶?程東只好乾笑著跟別人打招呼
:「李大媽您早啊,方不方便一會兒到市場給我買四個包子一份涼皮捎回來當早
餐,喏,涼皮就要城東菜市二號門張記那家的,回頭我找您錢!」

  「哎,成!回頭我就給你買回來!挺辛苦的小伙子,一大早連早餐也沒吃就
要到這來站崗。別餓著了!」

  說著話,老太太被人拉走了,「您這不妨礙人家警察的執勤工作嗎?小程子
故意裝作大家都認不出他的樣子,八成是有任務。當警察也真辛苦,星期六還要
站崗執勤啊。」

  剛剛好像一眼也沒瞧這邊的黃家大嬸攙著顫危危的老太太走了,嘴裡還叨叨
著自以為體貼的閒言碎語。

  程東只好把擋到鼻子上弄得自己頻頻想打噴嚏的花放到腳邊。

  得!還指望換身皮別人就認不出他來呢,瞧這樣子就算他是扒下一層皮燒成
灰,這巷子裡的人也會指著那那團灰燼說:這就是警察程東。

  人漸漸地多了起來,跟腳邊的鮮花一樣站成了觀賞植物的程東開始後悔挑了
週末這個日子上門求婚。

  平常工作日大家趕著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哪這麼多的閒空跟閒人每路
過一個都朝這邊瞄上兩眼,然後臉上會心地露出「放心,我不說」的神色吶?正
猶豫著要不要為了警徽的尊嚴考慮打退堂鼓,程東打靶十環的視力瞄見蘇瑋家的
貓眼後頭分明有黑影一閃,立刻又鼓起了百折不撓的信心,堅持站好這一班崗。

  說真的,他這人沒什麼別的優點,就是脾氣好耐心好。

  他的脾氣好到牙尖嘴利的蘇大編輯每每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罵:「你這樣怎
麼當警察的?剛剛那一把青菜講講價頂多四毛八分,愣是讓人給訛了去。更別說
平常都是你在這片轄區抓小偷打擊菜霸保護他們的安全,就算送你兩把青菜都不
過分!」

  這年頭警察也得會過小日子才不至於遭罪,揉了揉背著人被蘇瑋擰成麻花的
耳垂,程東很有舊社會廣大農奴未能把身翻的階級感情。

  有點慶幸這六年來蘇大編輯並不是常常蒞臨菜市場進行考查--不然他的耳
朵非得媲美佛堂上滿頭包的如來佛祖。

  真的,一晃眼六年了。

  這六年持續下來不容易,平常大家各自忙乎各自的,週末聚一聚吃個飯,下
館子或是自煮都隨意,按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定律早邁上結婚禮堂了,但很明顯
的,他們沒辦法享有這個便利。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們兩人身份證上的性別都是公的,XY染色體決定。

  六年來,兩人吵了又好,好了再吵,卻一直沒分的原因,得歸功於程東的另
一項專長,好耐性。

  俗話說:沒有好獵手打不著的狐狸。

  優秀的警察程東同志一頭栽在自己打到的獵物石榴褲下被人當靶子打也不是
沒有原因的。

  話說菜鳥警員自警校畢業的時候,一般得經過那麼三道關卡:交通大隊,掃
黃打非,然後才從中挑出能經受得住考驗的好苗子加盟刑事偵察組。

  那年菜鳥程東剛剛才從交通大隊解脫晉級到掃黃組,頭一天晚上就被拉出去
任務了--清查城西解放路一帶大大小小的歌廳舞廳休閒吧。

  他分到的任務是跟兩個同事到一家叫藍龍的PUB去進行突襲檢查。

  本來沒什麼順利不順利的說法的,警察秉公辦事,小市民小老闆們誰敢哼個
半聲「不」

  字?那天唯一的插曲是他遇到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而心情不爽到那家PUB
裡喝悶酒的蘇瑋。

  並且,很不幸地在與同事分頭行動,一人帶一個嫌疑分子進入包廂進行個別
談話時,白天站了一天交通崗正口乾的程東半點警戒心也沒有地把桌面上一瓶不
知是什麼的飲料喝了下去,然後覺得有火在血液裡燒。

  突然間升高的體溫讓程東的眼都被汗迷糊了,從燃起了細細火苗的眼簾看出
去,對面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看起來好漂亮,喝多了酒的嘴唇嫣紅,一雙洇著霧
氣的眼睛水汪汪的,勾得他的三魂七魄全被招了進去,半敞開的衣領下纖瘦的鎖
骨骨感中流露著性感,性感中又充滿了流線感。

  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在背後推著他似的,那個方便談話的封閉式包廂成了罪惡
的滋生地,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把該干的不該幹的事好好切磋了一下,事後清醒
過來的程東才發現自己成為了那個行動裡應該被同事們嚴厲打擊的對象。

  在包廂裡愣了半天沒敢出門直接投案自首給警徽抹黑的菜鳥警察程東火急火
燎地扛著半暈半醒半路認親的蘇瑋從後門拐了出去,借口是他表哥喝高了,同志
們睜一眼閉一眼啊!警車在醉鬼的指揮下七拐八彎地進了一個小胡同弄子,一路
上因為繞路受驚擾了多少市民無法統計。

  富有正義心的警察程東猶豫了很久,雖然沒敢張揚,可也沒敢做完全逃避責
任的打算,駕著警車回去接應同事們的同時留下了寫著自己姓名電話地址的小條
兒留在桌上,方便別人酒醒後追究腰部以下不便造成誤時誤工的根源。

  第二天上班他一直尖著耳朵提心吊膽地候著電話鈴的召喚。

  不過那天接了幾個電話不是舉報就是查勤的。

  忐忑不安地過了兩天後,在他以為別人已經不再打算找個男人追究責任時,
一通陰森森的電話把他從地獄的第一層直接下放到第十八層。

  電話內容很短,也很簡單。

  先是「喂」

  一聲可以說得上好聽的降D大調男音問清楚他就是姓程名東的警察後,陽春
下的白雪突然凍凝成硬得砸死人的冰塊。

  「你現在就給我出來,X大街C座咖啡廳。」

  沒等他打個商量,那邊就掛線了。

  程東戰戰兢兢地帶上自己的存折,向局裡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一路在都在擔心萬一私了不成,別人鬧上警局來怎麼辦。

  唉,一失身成千古恨。

  他還寶貝著那處男的第一滴精血呢,居然奉獻給了一個男人,令他想採取得
了便宜還賣乖、遵循中國五千年文化最古老精髓的以身相許(順便解決自個兒終
身大事)的婚姻之道也不成。

  除了經濟上蒙受巨大損失外,他不知道這場事情該怎麼結果。

  平常趾高氣昂的警察這會兒像是見不得人似地低著頭夾著尾巴溜進了受害人
指定的咖啡廳,早候在那裡的男人藍夾克套著一件白襯衣,看起來清爽又幹練,
只是臉上比後娘還刻毒的表情破壞了整體協和的美感。

  見他一步一挨地走過來坐下,男人眼皮也沒抬一下,「啪」

  一聲丟過一摞厚厚的稿紙,程東光是看了大字標題就開始臉色發白:「警察
中的敗類--記我市一次掃黃打非行動中一名褻瀆了警徽的警員」、「別讓金色
盾牌抹黑」

  等幾篇敘事報導,除卻受害人的身份姓名模糊處理外,其他情況詳細屬實,
字字猙獰、聲聲夾棒,直戳到他的心窩裡。

  程東這才相信魯迅先生說過文字可以充當匕首投向敵人心臟的說法。

  這個他剛剛才從文末的草花簽名辨認出他大號叫蘇瑋的男人絕對不是個好惹
的貨色。

  「那個……還有沒有可能……私了?」

  程東發現--膽戰心驚地發現--比招惹到一個男人更不幸的事實,就是這
個被招惹到的男人還是一個記者。

  新聞除了引導輿論外還負責指揮謠言,程東從這咬牙切齒的文字裡看到自己
下場不外乎是光榮下崗,甚至是被關進自己也十分熟悉、平常常從裡面提人審訊
的號子裡。

  「私了?也成。我這幾篇稿子起碼稿費有一千元,加上精神損失費、醫藥費
、誤工費,你馬馬虎虎算個十萬給我成了。」

  抬起頭來的男人連計算器也不用,幾根手指頭一掰,精明得刮刮叫。

  「呃……」

  這種事有沒有討價還價的可能?雖然他知道這不是上市場買把蔥。

  程東手裡攥著的存折上只有四百三十二塊六毛四。

  單身漢沒人理財,這個月才剛發了工資補完上個月的虧空後就剩這個數了。

  很小心地數了數上面的位數,程東發現自己所擁有的與他要求的相差甚遠。

  程東張著嘴就愣住了,剛剛為了省錢沒敢叫咖啡只叫了一杯冰水現在也有想
把它退掉讓服務生吐回錢出來的衝動。

  「那個,現在市場普遍低靡,您看就不能在五折的基礎上再打個熟人價二折
什麼的照顧一下?」

  目前警察程東的諂媚是學著電視上漢奸的,內容是直接取材週六大娘大嬸們
血拼減價超市的。

  「沒錢就等著見報。」

  簡潔明快是記者們有效率的作風表現之一,蘇大記者話不投機半句多地拿回
稿子就走,卻在要出門的時候愣了神。

  推開門進來的是一對打扮入時的男女,親熱地勾著胳膊進來時那女的一個不
留神,紅色塑料袋碰到了杵在當地的蘇瑋後反彈向大門,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刮拉
了一下,裂了個大口,裡頭七零八碎的雜物、化妝品、包括一瓶看上去很名貴的
香水頓時零落成泥碾作塵。

  「你這人是怎麼走路的?」

  被觸了霉頭的女子橫眉怒目,蘇瑋的眼睛卻盯在她旁邊不自覺在閃避著自己
眼睛的男人身上。

  「阿力,你看我們才買的東西啦!明天出門渡蜜月時要用到的呢!」

  「咳,東西壞了一會兒再去買……別管他了。老婆你想吃什麼?」

  那個看起來像是蘇瑋認識他他卻不認識蘇瑋的男人咳嗽了聲,企圖轉移他老
婆的注意力,蘇瑋的眼神漸漸黯然,不再盯著別人不放,蹲下身把還可以用的東
西歸到一處,著手處理碎成一地的玻璃片。

  「不成,起碼也得叫他賠!」

  做人家老婆最緊要的一條就是勤儉持家、精打細算,平白蒙受損失的事不訛
回一兩倍的賠款來怎麼看都不划算。

  把老公拽在身旁當防止狗急跳牆發生暴力事件時的堅強後盾,過門當了新娘
沒兩天就折舊成黃臉婆的婦女一向是大家敬鬼神而遠之的對象。

  程東有點納悶地瞧著剛剛還伶牙俐齒讓他冷汗一直冒的蘇記成了沒嘴的葫蘆
--啞了聲,眼尖地注意到蘇瑋可能是揀玻璃時不小心被碎玻璃片劃了一下,手
指上多了一個流著血的口子。

  趕緊上前一步,拉起他還在流血的手,在進入這家咖啡廳來頭一次使用了自
己身份--警察,進行糾紛調解。

  在物價與肉體受損傷賠償額等同的情況下,這種雞毛蒜皮的扯皮在動用了警
察這把牛刀後順利解決。

  對面那個叫「阿力」

  的男人猶豫了一下,掏出挽在他手上的女式包裡(大約是他老婆的)一塊手
絹兒遞了過來,蘇瑋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直往程東身後躲,也不接受那個男人道歉
的蘇瑋低著頭向外走。

  「哎,你的傷!」

  雖然說這點小傷在程東眼裡不算什麼,不過傷在那比女孩子還好看的修長手
指上就讓人有點心痛了。

  更何況那人是靠寫字搖筆桿子吃飯的記者。

  程東幹了一件自己這輩子也沒想過會學著電視做出的事,他下意識地抓起蘇
瑋還在流血的手指含到了嘴裡,用力地咂吮著,確認了裡面不會有碎玻璃渣子後
,掏出五角錢在一旁的雜貨店買了個創可貼,小心翼翼地給他包紮成一個完美的
圓環。

  蘇瑋有點呆滯地看著他做這一切,本來幾乎是沒有焦距的眸子漸漸地幽深起
來,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間不打二話,直接從挎包裡掏出讓程東膽戰心驚那幾
份稿子撕了個粉碎,扔進了道旁的果皮箱。

  「那個……賠款?」

  程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十萬元沒得講的價錢,用五角錢的創可貼就
抵了?要不要再給他多買幾個當後備?「你要覺得太便宜了,請我喝一杯怎樣?


  剛剛讓人一直擔心他會哭出來的蘇瑋笑了,在太陽下眼睛裡有那麼一點閃亮
的東西炫得人頭暈眼花的,程東只好再打了個電話連下午的假都請了,然後跟著
蘇瑋到那家即使是白天也光線幽暗的藍龍PUB。

  三杯兩盞下了肚,程東發現酒還真是個好東西,剛剛還讓他怕得要死不活的
男人儼然成了他的鐵哥兒們,撂開前面不小心發生的荒唐事兒不提,其實程東蠻
欣賞這個名表斯文秀氣、內裡卻豪爽乾脆的男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兩人一直喝到酒終於變成了壞東西後才唱著世界盃的主題曲勾搭著肩離開那
家酒吧。

  隨後,發生了第二次的錯誤。

  程東第二天是在蘇瑋的床上醒來的。

  程東二話沒說先給自己幾個大耳括子--明明知道那個人喝醉了後就不知道
應該抵抗別人的索求,同樣的錯誤有了前車之鑒怎麼還是重蹈舊轍了呢?不過這
次意外的是疲倦的蘇瑋也沒跟他多計較,只是指給他大門的方向叫他離開。

  放心不下的程東當天晚上買了菜來探望看起來又是躺了一天沒動的蘇瑋,也
不敢提道歉的話,只是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希望能彌補他千百萬份之一的內疚。

  蘇瑋對這件事倒是看得很開,甚至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說:「其實這算不了
什麼的,我當被狗咬了兩口就沒事了。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了,男的女的一見面就
可以上床了,男人做一下愛算不了什麼,你還可以不用擔心我拿槍逼著你或是挺
起了大肚子要你跟我結婚,大家還是朋友啊!」

  聽到這話,愁眉不展了一天的程東終於笑了,因為想像著眼前這個男人挺起
個大肚子會是怎麼樣個滑稽像。

  不過說真的,他還真希望蘇瑋是個女的,氣勢洶洶來叫他負責呢。

  那雙眼睛,生在女人身上多好。

  做著菜的程東一回頭,看到蘇瑋如同浸著水的小黑石頭般的眼睛,總是會癡
癡的愣上很久。

  在那之後,程東經常找借口上門改善自己跟蘇瑋的伙食,說不出因為什麼理
由,但是呆在他身邊很安心,而且自在。

  原來下了班後總覺得沒處消遣的寂寞感消失了,程東往那小巷弄子裡鑽得比
自己家還勤。

  蘇瑋也從來不說歡迎或是不歡迎他,只是他來煮了東西就吃,月底很義氣地
拋過一沓鈔票來說是兩人的菜錢分賬。

  「我說你要是女人多好,咱們往市政府那一登個記,不就親親熱熱一塊做飯
的兩口子了嗎?」

  酒足飯飽,坐在沙發上剔牙的程東經常會發出這樣的感慨,難得啊!找個自
己怎麼處都不會覺得悶的朋友。

  而蘇瑋對他這句話的反應通常是一皺眉,然後望著他的眼睛,很無奈地笑。

  這樣平淡但快樂的日子過了一個月,當程東乍然聽到那個事實的時候,有一
點回不過神來的愣怔。

  那天也就是很稀鬆平常的星期三,中午在大食堂吃飯的程東正想著晚上要上
蘇瑋家買什麼菜好的時候,跟他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務的隊長想起來要給後進的學
弟一個關照。

  「我說,小程啊,還習慣嗎?」

  「還好!」

  除了第一次的意外事故之外,其餘的幾次都很順利,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程
東就覺得自己可以做成老鳥了。

  「這就好了,我還當你第一次就剛好碰到那樣的地方,不習慣呢!」

  「那樣的……地方?」

  程東有點不明白隊長語氣裡憐憫中帶著一絲曖昧的意思。

  「就是……」

  隊長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同性戀酒吧呀!那天你走得那麼急,我們還當
你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呢!」

  「啊?」

  一個沒留神,程東嘴裡完美地塞進了一整個囟蛋,要咬又咬不到的狼狽幾乎
沒把自己噎死。

  「同性戀?同性戀?同性戀?」

  頂多在洋文雜誌上才會偶爾掠過眼前的字眼,程東從來沒想到這種東西會在
自己身邊出現。

  「那裡的常客大多數是這種類型,不過不是嚴打也沒人去管他們就是了。」

  在小青年肩上拍了拍,吃過飯後收拾完東西的隊長施施然走了。

  程東卻把嚥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他還真當是蘇瑋大方才不計較那件事呢,原來他根本就是這種人。

  茫然地在餐廳坐了很久,直到工人掃地趕人出門了才勉強回復知覺,一整個
下午不知道怎麼一晃就過去了,晚上七時,平常都在這個時候一起吃飯的蘇瑋很
奇怪地打他的電話,問他怎麼還不過來吃飯?「啊,今天我執勤,不好意思昨天
忘了跟你說。」

  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了,程東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但很明白蘇瑋聽到他不來後,語氣裡的落寞很讓他揪心。

  第二次,第三次,當程東分別用不同的借口推搪蘇瑋的邀約後,似乎明白了
什麼的蘇瑋從那之後沒有再打過他的電話。

  看起來,他好像也很乾脆地放手了。

  程東舒了一口氣,關鍵時候看人品,就他所瞭解的蘇瑋來說,死纏爛打絕不
是他的本色。

  可是說起來感情這東西也奇怪,你天天見著的時候,不覺得怎麼著,就像是
習慣了的那一道風景,可是突然不再見他之後--只除了開頭那一陣子因為害怕
而故意地逃避之外--漸漸漸漸地,那個人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就一點一滴
地讓人想念起來了。

  想念他的笑,想念他小黑石頭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甚至開始想念他身
上乾淨得不帶煙草氣息的味道。

  偏偏那一陣子又流行台灣一個什麼女歌手的《味道》,程東走在街上天天就
反覆聽著她唱高潮情動處那幾句:「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我以為我能過得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思念苦無藥,無處可逃……」

  幾乎沒把自己也憋瘋了。

  難道說,自己喜歡上他了?那不就跟他是同一流裡的那種,同性戀?程東雖
然有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但是逃避這個事實。

  他的工作開始提不上勁了,連著出了兩個岔子後被強行勒令休假。

  可是讓他呆在家裡更無聊。

  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蘇瑋對他笑,用那雙幽幽深深的眸子,望著
他,淡淡的笑。

  休假的程東混沌地穿著警服在車水馬龍的街頭遊蕩--導致堵塞了十七八條
馬路,所有被他罰過款的司機都向警察同志敬禮;在大樓頂端眺望--導致那一
陣子因為失戀而想跳樓自殺的人大大減少,沒人有膽子當著警察的面兒給樓下的
空地染血;在噴水池旁垂淚--市民往噴水池裡亂丟垃圾的不良習慣也得到了一
定的改善。

  終於認輸地回到了原點。

  站在小巷弄四號門的門口,程東看著很熟悉的門牌號兒,拍門,可是沒人,
蘇瑋人好像不在。

  愣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發現因為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所以傻住了,程東抱
著頭往那門口一蹲,整個造型成了羅丹沉思者的塑像。

  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程東也覺得自個兒快麻木得成了真正的塑像
的時候,蘇瑋終於回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有人開著車送他。

  雖然車上的人看不清影兒,但聽聲音很明顯是個男人。

  蘇瑋好像很愉快,甩著鑰匙進了小胡同弄兒,然後才發現門口旁蹲著一大型
垃圾。

  本來還是春風滿面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握著鑰匙圈的手捏出白印子自己也
沒發現。

  蘇瑋當沒看到這個人似的繞過他去開門,手指卻抖抖的不聽使喚,程東站起
來,也不說話,從後面抱著他,伸手握上了他的手,手把著手兒教他怎麼把鑰匙
插進鑰匙縫裡。

  蘇瑋的手指冰冷,但是很滑,右手食指上有一圈奇怪的東西,像是包了一塊
創可貼。

  「你又受傷了?」

  有一把很低嘎的聲音澀澀的問,程東愣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把又難聽又刺耳的
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

  「你還來這裡幹什麼?不怕我這地方髒了你大警察的衣裳!」

  蘇瑋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去,酒氣撲鼻,但是嗓子很哽。

  「你是……同性戀?」

  那個好像怎麼也打不開的門誰也沒心思去管了,程東一把扳過蘇瑋的身子壓
在門上,兩眼灼灼地逼視著他。

  「笑話了您啊!被大爺您操了兩次你還不知道我是塊什麼料兒?」

  蘇瑋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時那種叫程東心顫的濕意卻沒有了。

  他滿不在乎地笑著,甚至故意學著女裡女氣的樣子拿手指在程東的胸膛上畫
圈圈。

  「別鬧,你認真地回答我……原來你一直設計我,是不是算有些喜歡我?」

  程東抓住他的手,小心地避開那包了一圈的地方,追問自己想了兩個多月仍
無法確定的答案。

  「少往你臉上貼金了,以為你家裡開著金山堆著銀海啊?我憑什麼要喜歡你
?一個月的薪水還沒我高,打起呼來比山響。我是女人都不選你!」

  蘇瑋別開了頭,冷淡地說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腳下的草根,眼睛東溜西溜
就是不肯看他。

  「你他媽最好說實話!因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程東直接吼出來的話讓兩個人都驚呆了,蘇瑋一直不知道轉到哪裡去的眼睛
慢慢地對了上來,他笑著,眼裡卻在不停地流淚。

  「你瘋了你,我們都是男人吔,說什麼喜歡?玩玩而已大家都不用在乎就過
去了,你居然比我瘋得更厲害!在半夜裡候我的門就是上來說這瘋話?呵呵……


  笑得太用力,又是嗆又是咳的蘇瑋驚動了旁邊一戶的人家,程東趕緊給探出
頭來敲窗子的人道個歉,這回終於找準了鑰匙開門把蘇瑋也推進了門裡。

  「你說喜歡,喜歡我什麼?屁好處都沒有,又不能結婚,又沒有孩子,將來
老了上敬老院都沒人看你。喜歡值幾個錢?到頭來你一結婚就一拍兩散,誰也不
認識誰。就像上次你看到的曾偉力。」

  蘇瑋笑著,更像哭。

  終於還是提起了曾經叫他傷心的男人。

  沒他,他就不會去喝悶酒,也就不會認識程東。

  「我不知道,」

  程東也被他激得發了蠻勁兒,一把死箍著他發狠說:「反正我認了,喜歡到
就算知道你是個男人也認了。我爸說我從小就光長個兒缺心眼。」

  說著,程東找到蘇瑋的嘴,狠狠地堵上去,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自己動搖退
縮的話來。

  這一次的做愛象打架,開頭的時候一直擰著身子踢人不讓他親近的蘇瑋到後
來卻抱著程東的腦袋哭得像個孩子。

  從那一次說了喜歡後,兩人又這麼曖曖昧昧地處了下來,一晃眼就過了六年
了呢……這六年來也不是沒有故事的,比如說實心眼的程東回老家去跟老爸攤牌
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被修理得火光千道、瑞氣萬條,最後不管程家父母諒
解不諒解,總之他爹是拿這個「一輩子就認準了是那人」的笨兒子沒辦法。

  蘇瑋則成了遠近聞名的「甩人王」。

  最高峰時期,他一天連甩三位姑娘,甩到現在終於人老珠黃、行情見跌了,
程東常喝的鎮江醋才算消了一點酸味。

  雖然說還有街坊鄰居、叔叔嬸嬸們奇怪著,怎麼這倆挺好的小伙子啊,都快
奔三了還沒娶上媳婦兒?蘇大編會很深沉地頂一頂眼鏡,告訴大家「現在奔三早
不流行了,推薦的是最新款的奔四。」

  程東悶著頭在一邊兒樂,反正這電腦硬件軟件都推新得快,到他們真的奔四
的時候,別人家奔五奔六早出來了,永遠都不會落後於時代潮流。

  警察程東同志正頂著烈日想當年呢,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推了一下,
有點發酸。

  低下頭是李老太太笑得跟菊花似的皺紋臉,遞上四個包子,一袋涼皮。

  雖然說因為老太太的動作慢,經歷了一個半小時才送到自己面前的包子已經
有點涼了,但那一股撲鼻的面香仍是勾得他的饞涎都快出來了。

  趕緊敬禮說謝謝老太太改天我請您喝涼茶,一邊找錢還人家一邊接過東西,
程東硬是嚥著口水忍住沒先開動,去敲身後那扇門。

  現在九點三十五分,平常蘇大編輯週末通常是在這時候才頂真兒起身,時間
剛剛好。

  就是他出來得太早,有點餓了。

  唉,真是老了,以前執勤站交通崗的時候三小時不吃不喝的咋地沒咋地,現
在可是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程東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持續自己輕輕敲門的動作。

  「幹嘛呢幹嘛呢!」

  蘇瑋好像是剛剛才被他敲門驚醒的樣子,頭髮還是那一頭亂糟糟的雞窩,眼
神卻不是他平常低血壓剛起床的朦朧--好像剛剛在門後頭張望的人不是他似的
!程東敢拿自己帽子上的警徽擔保,早上被「結婚」

  那一炮轟醒的蘇大編輯肯定沒再睡回去。

  程東笑了笑,也沒戳穿他,六點被人吵起來然後就沒睡好的滋味不好受,他
還不想太自動自覺地送上去當炮灰。

  「早餐,你愛吃的,城東菜市二號門張記那一家。」

  程東「啪」一個立正,報告得比背自己的生辰八字還順溜。

  「嗯。」

  貢品涼皮被笑納了進去,蘇大編輯顯然還沒有忘記他說的:「今天只要是放
進門了,就當答應了求婚這句話。」

  「砰--」

  一聲那鐵門又關上了。

  剩下在外面傻站的程東咬定青山不放鬆地繼續站崗,一邊啃著手頭上的包子


  「咳……!」

  吃太快噎住了,有沒有水……程東掐著脖子吐出舌頭以一副吊死鬼狀垂死掙
紮著,四號門朝弄子的窗戶扔出來一瓶礦泉水,正砸在他頭上。

  門裡還是沒動靜。

  他當然知道蘇大編堅持不肯讓兩人住在一塊的理由是「沒名份」(當然也不
可能有吧?)這個「名份」的背後是蘇大編的母親一直沒放棄給兒子找對象讓自
己抱孫子的願望,雖然蘇瑋以往都是一直在推,但聽說今年蘇家母親的身體不太
好了,在孝道與愛情間掙扎的蘇瑋重新慎重考慮結婚問題,頭一次跟程東說的時
候,兩人差點沒打起來,程東最後一怒甩門而出。

  那一陣子沒了警察保護的小巷子居民們都惴惴不安地打聽著,咋都不見程警
察過來了啊?別是這陣子他另調了一片轄區吧?千萬別啊,難得見這麼好說話的
警察呢。

  蘇瑋也就說不知道,不過還是咬咬牙在心裡對媽說了一句「兒不孝」,轉頭
又甩了一個已經走得頗近的姑娘。

  然後再見到程警察的時候,就是他在幾個小女生的慫恿下莫名其妙抱著花束
上門求婚來了。

  他想給他一個「名份」,然後好住進來,省得大家都懸心。

  但是這名份啊!得不到政府認可的結婚算結婚嗎?如果算的話多省心啊。

  蘇瑋在屋裡吃涼皮,一邊趴在窗戶下把窗簾撩開一條縫兒看太陽底下的程東
,一不小心被辣椒汁嗆了喉,沒咳幾下眼淚倒是出來了。

  站這半天了,花都曬蔫了人還傻站著,他當然知道程東的耐性好,但這不是
耐心可以解決的事兒。

  失去他,不甘願。

  但是結婚?跟一個男人?他連想都沒想過。

  兩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正各自費思量著呢,弄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好像是有人在喊抓小偷。

  好警察,真英勇,程東二話不說就衝出去了(八成是傻站太久腳麻了正好活
動一下),這回大著膽子從窗口探出大半個身子張望那鷹一般矯健的身影,蘇瑋
允許自己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小小地花癡一下,努力地張望到兩個奔跑的身影都跑
出視線範圍了,這才怏怏地又坐回電腦前,繼續自己一早上已經重寫了十八遍還
沒覺得滿意的一篇稿子的開頭。

  沒有了那兩道可以射穿門板的熱力視線後,他的思路開始暢通起來,嘀嘀嗒
嗒敲完一千來字的編者按,伸了個懶腰的蘇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百忙中掃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鐘,指向的時間是早上11:30分,那個去做
追小偷這種對警察而言像是吃豆腐般容易的工作的程東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是
……出了什麼意外吧?蘇瑋盯著屏幕看的眼睛突然間有點發花。

  雖然知道他干警察這一行多少會有點危險,不過因為自己沒看到過就不當一
回事,可是這突然有的腳發軟頭發暈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蘇瑋打開門向外張望
的時候,正好碰上剛看熱鬧回來正意猶未盡地渴望找個聽眾的劉家大侄子。

  「你說程警察厲害不厲害,追出去的時候以為就一個小偷,結果追到了街角
人家一下子衝出來四個!他一個打五個還沒倒下,不過掛了彩被送醫院去了。」

  那愣小子口水噴噴地道出第一手新聞,但卻對蘇瑋接下來問傷得重不重、到
底有沒有事等等問題一概不知,就連送哪間醫院都不知道。

  氣得蘇瑋朝那沒長進的腦袋上敲了一記,趕緊也追出門去指望還能找到一兩
個明白事理的。

  站在路口四顧茫然,倒是街角的血跡觸目驚心。

  蘇瑋見人就拉著問:「剛剛那追小偷的警察呢?知道送哪醫院去了?」

  這時候若是有人敢學著周星馳來一句:「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愛情放在我的面
前,我沒有去珍惜……」的煽情,蘇瑋非刮他兩個耳括子不可。

  刀不切著肉不知道痛,蘇瑋也不是沒想過一輩子都不結婚就這樣跟他過了。

  雖然老娘那邊難交待。

  但是……心的選擇誰能取捨?再走了幾步,瞧見程東大約是今天才上身的西
裝被胡亂地扔在了地上,上面一個大口子若是比照在人身上肯定輕不到哪去,蘇
瑋感覺自己快急瘋了。

  定了定神撥打他的手機,可是卻一直是忙音接不進去,也不知道他的手機是
不是故障了。

  蘇瑋就這麼怔怔的抱著件破衣服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發呆。

  今天的太陽好毒辣,要不是他讓他在外面水都沒喝一口地暴曬了三個多小時
,一定不會有事的,至少打不過人家也可以閃得開啊!失魂落魄不足以形容蘇瑋
現在的狀態,不過倒是促使他下了一個決心。

  若是喜歡,就別等到失去後才去珍惜,也許他也該考慮考慮程東的提議,就
這樣處一輩子只有那人也認了。

  讓他們結婚吧。

  蘇瑋撐著沒怎麼勞動但是卻異常疲憊的身軀走回頭,小巷弄裡奇跡似地有一
抹陽光照上了一個熟悉的笑容。

  程東左手包著紗布,右手牽著一條狗,腳下踏著一束玫瑰花屍的敗梗殘枝,
傻笑著迎接他的歸來。

  「你死到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

  慣常用的訓斥一出口,蘇瑋立刻就覺得那個「死」字聽起來真刺耳,第二句
話還沒說出來呢,眼淚就不受控制地自己流下來了。

  「嘿,我在救護車上見傷得不重,叫護士小姐包了一下就請別人送回來了。
回來沒見你正擔心呢!」

  掄一掄紗布肘子表示沒有傷筋動骨後,程東沮喪地看著那一束專門拿來求婚
的玫瑰,在無人看守的情況下居然叫一隻小癩皮狗給啃得七零八落了,想像中浪
漫的求婚從舉著一束玫瑰掉價成了舉著一隻小狗……呃,好像挺怪異的。

  「少廢話!進去再說!」

  在他濡濕了一片的胸膛抬起頭來,再哭下去他就要丟不起這個臉了。

  蘇瑋沒好氣地拐了程東一腳,那隻小狗居然也跟啊跟地爬了進來。

  進門後也不知道是誰的嘴巴先找著了誰的,反正後來的五月八日就成了蘇瑋
和程東兩人的結婚紀念日。

  牽著一條小狗當了上門女婿的程小警察意氣風發,用一隻二十元街邊攤小銀
戒子換了一枚標價五千八的白金鑽戒的蘇大編輯好像也沒覺得這是一趟賠本生意


  最樂呵的就是那一條後來被起名叫「招弟」的小狗。

  它終於有人認養更也不愁吃喝了。

  也許日後還得持續著有吵架、相親、親情關切涉及現實婚姻大事等等不可預
測的問題,但是--當喜歡,無法抑制的喜歡已經超越了年齡性別限制的時候,
讓我們結婚!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9-17 10:01 編輯 ]
2014-9-13 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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