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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聖床 01-12完 作者:歐文‧華萊士  
 
柳下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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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床 01-12完 作者:歐文‧華萊士

《聖床》

  《聖床》內容簡介

    性功能障礙疾病,自古以來就是困擾人類、妨害人類幸福的魔鬼。美國著名的性醫學專家弗裡伯格大夫在多年的實踐經驗基礎上,創建了一座令世俗驚訝而卻卓有成效的特別診療所,該所大膽採用異性配偶的療法治療性疾病。

  正當大批男女患者在以美麗的蓋莉·米勒小姐為首的男女代配偶的精心治療下,日益康復之時,一位當地神父卻以衛道士的面孔把黑手伸向了性診療所。他重金僱用的陽痿患者藉機打入所內,企圖拿到把性診療所誣為妓院,把代配偶誣為男妓女妓的所謂罪證。可事與願違,當這場卑劣的陰謀失敗之後,滿口仁義道德的神父終於把淫慾的目光射向蓋莉小姐……鑒於題材內容所需,本書自然要涉及性及性療過程的描寫,但其立足於性醫學科學和人道主義立場,揚善抑惡,態度嚴肅,格調是高的。作為文學作品,取材新穎,情節生動,文筆流暢,曾被列為全美十大暢銷書之一。此系其第一個中譯本,在國內首次出版發行。

  性學領域裡的善惡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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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床》序

    亞洲性學聯合會員,中國性學雜誌編委,上海性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甘肅性科學學會會長史成禮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美國,既是科學技術得到較快發展的時期,也是社會學、心理學、遺傳學、性醫學異彩分呈的時期。特別是在性醫學研究方面,一些心理學家取得的成果,既為人類瞭解自身、剖析自身提供了一把鑰匙,也為性醫療的發展提供了一條可望而又可及的途徑。利用心理學、行為學、性醫學等綜合手段治療上也是成功的。時間證明,綜合醫療的效果遠比一般藥物治療的效果好得多。這一研究成果,已為無數性功能疾病患者帶來希望。

  然而,在諸多科學領域中,性科學所走的道路似乎更曲折更坎坷些。這種曲折和艱坷,更多地是來自於人們自身觀念上的梗阻,以及基於這種觀念而生的種種非議與責難。即便是美國這樣的國度裡,對於性問題持不同見解的言論與批評,也常常給從事該項醫療研究的人員帶來莫名的煩惱。同時,患病者心理素質的不一,從某種程度上也影響到性醫學的進展。

  《聖床》這本書,正是以上述觀念心態及美國的社會現象為背景,運用文學的手法,深刻描寫了一些性功能疾病患者在弗裡伯格性醫療所裡男女工作人員的真誠合作下,排除種種干擾,經過特殊的綜合療法,治好疾病,解除痛苦,開始新的人生的故事。作品讚揚了以傑出的心理學家和性治療醫師阿諾德·弗裡伯格先生及其助手、心理學博士研究生蓋莉·米勒小姐為首的性醫學事業致力者們的崇高獻身精神,也鞭撻了以司克萊費爾神父為代表資本主義社會裡那些表面正人君子、背後男盜女娼的所謂「高貴者」的醜惡行經。

  弗裡伯格的性醫療所,運用人體醫學、心理學、遺傳學等綜合科學理論。加以豐富的醫療經驗,特別是使用了一種撫摩療法--用女代配偶治療男性患者或用男代配偶治療女性患者,使得許多結了婚而又不能過正常夫妻生活的患者消除了自卑,醫好了疾病,增強了對新生活的信念。由於他們的做法合乎了科學與人性,因而受到了當地民眾的稱譽,並在飽經誣陷與坎坷之後,又最終得到司法部門和檢查官們的理解與認可。

  本書鑒於其特殊的取材角度,其中自然有涉及性功能疾病治療方面的描述,但它是符合醫學科學原理的。在描寫人的心理變化上,基本態度也是嚴謹的。就文學作品角度而言,其題材內容有典型意義,故事情節起伏跌宕,人物形象個性鮮明,文筆流暢,技巧可鑒。也就是說,它是一部反映性醫學題材、態度嚴肅、格調健康的作品,既可供一般讀者閱讀鑒賞,又可供從事醫學、心理學、法學、社會學等多方面的人士業餘參讀。

  《聖床》系由當代美國著名作家歐文·華萊士所著。該書曾在1987年美國《紐約時報》書評版上被列為全美1986年十大暢銷書之一,同時被譽為「以文學形式反映性醫學並取得最佳成功的傑作」。拿在讀者手裡的這本書是其第一個中文譯本,根據美國海斯出版公司1986年英文原版譯出,由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希望這本書的出版能在我國讀者中產生積極的意義,有益於整個社會逐步走向性文明。當然,歐文·華萊士作為另一個社會制度下的作家,其作品不可避免地會帶有資本主義社會文化背景和思想觀點上的色調,相信廣大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夠分辨出真偽良莠。

  科學,最終會戰勝邪惡。

  性,也不應是洪水猛獸。

  一九九三年四月

引    子

     一七八三年,倫敦最受人們歡迎、最吸引人的東西之一,恐怕要數由一個和藹的名叫詹姆士·格雷尼姆的蘇格蘭大夫所創建的健康寺了。該寺最具特色的就是有遮著天蓬的聖床,床由二十八根玻璃柱支撐,有一個活生生的裸體健康女神護理。男性遊客受邀每晚付出五十英鎊,可到床上一躺,得到的許諾是這將治好他們的陽痿……

--歐文·華萊士

第 一 章

    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送走了來訪的客人,鎖好診所,就驅車回家吃飯去了。路上他肯定,今天算是最不錯的一天,也許是六年多以前離開紐約來到亞利桑那州圖森城成名後所度過的最好的一天了。

  這一切都是由於那個名叫本·赫布爾的客人--圖森城裡成就最大的銀行家的來診以及他表示要給大夫一份驚人的禮品所帶來的。

  弗裡伯格回想起這個肥胖的銀行家來診的真正目的「全市因為你的性療法治好了我的兒子,」 赫布爾說:「提莫西原本很糟糕的,我們兩個都清楚,他一直都害怕和女孩子呆在一起。因為他的精神病醫生把他送到你這裡之前,他那東西一直硬不起來。唉,現在好啦,你解決了這個問題,兩個月你就完全解決了。從那以後,提莫西有一段時間東談一個西談一個,最後跟一個漂亮的得克薩斯女孩談上了。他們談得還蠻成功,想一起生活,準備結婚。多虧了你,我可望當爺爺了!」

  「祝賀你!」弗裡伯格大聲說道,一邊回想他和他的性療代配偶蓋莉·米勒是怎樣耐心地使銀行家那個患有性機能失調的兒子恢復完好的。

  「不對,應該是你,弗裡伯格大夫,值得祝賀的是你。」 赫布爾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到這裡來就是要用很實際的方法表達我對你的謝意,告訴你我在籌備基金用以擴大你的診所。這筆基金能使你以及你的工作人員幫助治療那些患有性機能失調而又出不起錢的病人。現在我保證十年內每年給你十萬美元。這一百萬美元使你有機會擴大治療,幫助其他一些不幸患上陽痿的可憐人。」

  弗裡伯格想起他當時只感到頭腦暈暈的,回答說:「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這真令人不敢相信。」

  「我只有一個附加條件,」 赫布爾爽快地補充說,「這診所要建在圖森城,而且你的工作必須在這兒開展,這座城市對我很親切。我要報答它。不知意下如何?」

  「沒問題,無論怎麼樣都沒問題。你真是太慷慨了,赫布爾先生。」

  弗裡伯格昏昏沉沉地告別了他的捐助人。到家以後,他打開了房們,嘴裡哼著歌。這時,他看到他那豐滿的妻子米麗亞姆正在門廳過道裡等他。

  弗裡伯格興奮地吻了吻她,還沒來及說什麼,妻子就低聲地對他說:「阿尼,有人在起居室等你呢,就是那個叫馬斯·奧尼爾的地方司法官」

  「哦,奧尼爾,我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成為朋友,經常在一個成員會上商討為地方慈善事業集資的事。可以讓他再等一會兒。」 弗裡伯格說著,一手摟住妻子,「聽我說,今天在診所裡剛發生的事……」弗裡伯格很快就把赫布爾主動提出幫助的事告訴了她。

  米麗亞姆激動不已,抱住丈夫吻了又吻,說:「太棒了,真是不可思議。阿尼,現在你可以實現你的夢想了!」

  「以後還要做更多別的事。」

  她牽著弗裡伯格朝起居室走去:「你最好弄清楚奧尼爾先生想幹什麼。他來了十分鐘了,你不應該讓他等得太久。」

  弗裡伯格很快走進起居室,向這個司法官打了個招呼,就在他對面做下來。

  「我實在不願意在你吃飯的時候來打擾你,」 司法官歉意地說道,「可我又和幾個人約好今晚見面,在這之前我考慮還是盡快告訴你一件事,是一件急事。」

  還是迷惑不解,聽起來好像不是往常慈善籌資之類的事。

  「什麼事情,湯姆?」 弗裡伯格忍不住問道。

  「有關你工作的事,阿諾德。」

  「我的工作怎麼了?」

  「哦,是這樣,有個性療專家告訴我,你用性療代配偶給你的病人治病,這是真的嗎?」

  弗裡伯格不安地挪挪身子,說:「哦,是的,這,這是真的,因為我發現只有這種方法能治好許多患有性機能失調的病人。」

  奧尼爾搖了搖頭說:「阿諾德,在亞利桑那州這是違法的。」

  「我知道,但我想,要是我悄悄的做就……就能以最簡捷、經濟的方法更有效地治療病人--那些十分憂慮的病人。」

  奧尼爾依然很強硬,說:「這是違法的,只能說明你在拉皮條,還有你僱用的那個女人在充當妓女。由於我們是朋友,所以很想對你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不能這樣,我的壓力太大,我再也不能熟視無睹了。」他直了直身子,好像很費勁地說出下面的話:「其後果,要麼是你丟了工作,要麼就是我失業。這事得馬上解決,而且要嚴格依據法律來辦,這也就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的建議。好了,還是我來告訴你該怎麼辦吧。阿諾德,你準備聽聽嗎?」

  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臉色蒼白,點了點頭,準備聽聽他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奧尼爾司法官起身走了。弗裡伯格悶悶不樂地坐下,機械地吃了一點飯,卻根本沒有覺察到吃了些什麼東西。隨後他就一個人呆呆地在那裡想問題。米麗亞姆叫他們四歲的兒子約翰尼別打擾他。

  弗裡伯格長期以來一直都在同這種根深蒂固的反對力量做鬥爭,最終在圖森城獲得成功,並得到赫布爾那驚人的幫助。如今這座大廈將被摧毀變為粉末。

  思緒將他帶回到他最初開辦診所的時候。當時,弗裡伯格作為一個心理學家從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畢業了。他開診營業,結果令人不甚滿意。在他治療的病例中,為數不少的是有關性的問題,而且由於種種原因,心理療法的效果不顯著。至少可以說,弗裡伯格的治療效果不顯著。來就診的病人離開他時,也許對自己的問題更清楚些,卻很少得到有用的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

  情況越來越不好,弗裡伯格於是開始研究其他療法,諸如催眠術甚至積極訓練等性療法。這些措施對他印象不夠深,以後他聽了一系列課。課堂上,勞特巴斯大夫論證了治療過程中可以採用性代配偶療法。這種療法及其可喜的效果立刻吸引了弗裡伯格。

  經過深入的研究之後,弗裡伯格完全贊同這種採用性療代配偶的辦法。在一次演講會上,他認識了一個名叫米麗亞姆·科恩的年輕女子,這是一個熱心而討人喜歡的百貨公司進貨員。她來聽演講的目的,是想獲得解決自己問題的方法。她是到場的對使用性療代配偶表示同意的幾個女性之一。不久,弗裡伯格發現他和米麗亞姆有很多共同見解,就開始正式定期和她約會,最後和她結了婚。弗裡伯格最終還要繼續干他的心理學家行業,但現在卻打算僱用性療代配偶,他想開展這個有指望的治療課題。

  米麗亞姆病倒了,忍受著肺功能衰弱及其併發症帶來的痛苦,經診斷被定為是嚴重的支氣管毛病。米麗亞姆的醫生建議馬上把她轉到亞利桑那去。弗裡伯格毫不猶豫地把他在紐約的事停了,在圖森城開了個店。米麗亞姆的病有了好轉,但弗裡伯格的事卻沒有轉機。在亞利桑那,性療代配偶的使用是被嚴格禁止的。

  不久,弗裡伯格在圖森新開了個診所營業,卻又一次遭到失敗。通過心理分析來治療那些患有嚴重性機能失調的病人,很不生效。弗裡伯格在絕望中決定冒險了。他秘密地訓練並僱傭了一個女性代配偶,暗中使用。前來就診的五個患有性機能失調的病人都痊癒了。他這才真正懂得了事業成功的滋味是什麼。

  目前,確切地說就是今晚上,他那有效的方法突然被剝奪了。他被法律捆住了手腳,變得無能為力了。

  現在除了回去當一個受人限制,整天談些毫無用處的話題的醫生之外,似乎是別無它法了。他可以在圖森謀生,卻不能再治病了。

  他忽然意識到他畢竟還有一次選擇機會--首先需要打兩個電話。

  弗裡伯格抬起頭,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說道:「米麗亞姆,約翰尼,你倆為什麼不先看一會兒電視呢?我要到書房去打兩個要緊的電話。」

  弗裡伯格關好書房門,自個在電話旁坐下,就給他妻子在圖森的醫生接通了電話。他有個問題要問。

  電話一打完,弗裡伯格就直接和他的老朋友羅傑·凱爾通了電話。羅傑曾是他在哥倫比亞大學時的舍友,還是加利福尼亞洛杉磯的律師。

  弗裡伯格希望凱爾在家,結果他的確在家。匆匆寒暄幾句之後,弗裡伯格就開始談正經事了。「我遇到了麻煩,羅傑。」他說,掩飾不住焦急的情緒,「我遇到麻煩了,真的太麻煩了,他們想把我趕出這座城市。」

  「你在說什麼呀?」 凱爾問,這一來完全把他搞蒙了,「『他們』,『他們』是誰?警察嗎?」

  「是的。哦,不,其實不是他們。是司法官和他的工作人員。他們想迫使我停止營業。」

  「你在開玩笑吧,啊?」 凱爾急切地問道,「你犯罪了嗎?犯了什麼罪?」

  「哦……」弗裡伯格猶豫了一會兒說,「也許在他們看來是犯罪,也許……」他又一次感到猶豫,接著脫口而出,「羅傑,我僱用了性療代配偶。」

  「性療代配偶?」

  「難道你記不得啦?我曾給你講過。」

  凱爾完全給弄糊塗了,說:「好像記不清楚了……」

  弗裡伯格盡量抑制住急躁的心情說:「你知道性療代配偶是什麼嗎?就是一個被安排或雇來替代另一個人的位置,也就是代替別人的。代配偶就是代替人。」接著他加重語氣說,「性療代配偶就是在性療過程中充當合作者的人。通常是充當一個單身男子,一個沒有妻子或者合夥女友的男子,一個患有性機能失調,有性功能問題的男子的合作者。這個男子借用了一個女性合作者,一個受性療專家監督的婦女來作他的配偶。以幫助他接受治療。這種形式是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於1958年在聖·路易首次採用的。」

  「哦,我想起來了,」 凱爾打斷了他的話說:「我看過他們僱用的事。現在我也想起來了,你曾考慮過在圖森城僱用性療代配偶。唉,出了什麼事?」

  「羅傑,有一個問題,這事是違法的,在紐約、伊利諾斯州,加利福尼亞州和別的幾個州僱用性療代配偶是合法的。除這幾個州外,在其它州都是違法的,其中包括亞利桑那州。在亞利桑那州,性療代配偶被認為是妓女。」

  「我懂了,」 凱爾說,「那麼,你僱用過代配偶嗎?」

  「有一個,我只雇了一個。」 弗裡伯格說,「很顯然,一個也夠多的了。還是讓我解釋一下吧。」他的聲音有點恢復正常了,繼續說,「我跟你講過了,在我們這裡這種事是違法的。因此,我是暗中進行的。羅傑,我是不得不這樣做的呀。在某種情況下,用談話的辦法來治療收效不大,比如像最嚴重的陽痿和時而發生的早洩等。僱用經過訓練的代配偶來進行示範、引導是有必要的。我找到了這一個人,一個了不起的年輕女孩。我請她幫助治療五個棘手的病例,而且五個人全都治好了,百分之百地治好了。這事不知怎麼給傳出去了。這地方的醫療家全都非常保守,或許是嫉妒吧,或許他們對我所取得的成功感到不滿。不管怎麼樣,司法官知道了這事,大概在一小時以前,他還為這事上我家來跟我談。他說我在拉皮條,僱用妓女,是違法的。他不把我抓起來審判,卻主動向我提出了一個選擇的辦法為避免浪費時間和財力來起訴我,他建議我停止僱用性代配偶。那樣,他就會讓我繼續作為一名普通的醫療家開診。」

  「你願意這樣做嗎?」

  「羅傑,我不想這樣,要是不僱用性代配偶,我對那些來我處就診的病人將無能為力。看看1970年馬斯特斯和約翰遜被迫放棄性代配偶療法以後,他們所遇到的情況就清楚了。在那之前通過採用代配偶療法,他們的成功率可達百分之七十五。一旦放棄採用代配偶療法,成功率就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五。我不能重蹈覆轍,要是那樣我就不該從事這個職業。我想搞這個職業,倒不是為了生計,而是有比這更重要的原因,這就是為了把那些殘缺的--在性機能方面殘缺的男人--變成健全的完整的男人。這在別人聽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切合實際,但這卻一點也不錯。這就是為什麼我雖不想打擾你,但還是決定今晚給你通個電話的原因。」

  「我很高興你給我打電話,」 凱爾用令人放心的口氣說,「可是,阿爾尼,在圖森我能幫你些什麼忙呢?」

  「你可以幫我離開這裡,」 弗裡伯格直率地說,「我記得當初到亞利桑那來時你曾問我為什麼不搬到南加利福尼亞來呢?當時你說加利福尼亞比任何地方都更自由。你還聽別人講,在洛杉磯和聖弗蘭西斯科有幾個醫療家僱用性療代配偶。」

  「是嗎?我想我是說過,不管怎麼樣,這確實是真的。」

  「我不想去一個原因,是因為米麗亞姆在紐約的醫生堅持認為亞利桑那州是能夠治好她支氣管毛病的。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剛才我還給她在圖森的醫生打了個電話,說她現在好多了,在南加利福尼亞可能沒什麼問題。」

  「你的意思是考慮搬到這裡來,是嗎?」

  「是的,」弗裡伯格說,「因為沒有別的路可走了。」他嚥了嚥口水接著說:「羅傑,我不瞭解加利福尼亞,我需要你的幫助,因為你現在成了那裡的人了嘛。你瞭解周圍的情況,要是不太麻煩的話,我要你幫忙。」

  「沒什麼,阿爾尼,你知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沒有多少錢,」 弗裡伯格接著說,「即使我讓房產中間商將這房子賣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東西可以變賣來錢。雖然是很有用的地產,但我把所有的家產都投入進診所裡了。儘管這也是很有用的地產,但我還是想馬上把它賣了,籌足錢,在南加利福尼亞另開一個診所。」 弗裡伯格又嚥了一次口水說,「可我確實需要你幫忙,當然我會報答你為我所花去的這些時間的。」

  「阿爾尼,別說了,」 凱爾顯出生氣的樣子,「這是友誼。不管怎樣,朋友嘛,這算不了什麼的,是嗎?我告訴你,要是將來我自己也遇到這方面的麻煩,你也可以給我治療。把你的那些女代配偶借給我一個,這樣來報答行吧?你要我幫什麼忙呢?」

  「在洛杉磯市內或郊外某個地方,給我找一個理想的場地,還有一幢我能買得起而且可以改裝成診所的樓房。明天我把詳細情況告訴你,還要寄給你我現在擁有的兩層樓房的照片。然後,我會告訴你,我有能力支付的大概數目。」

  「好了,」凱爾說,「我這就馬上著手打聽打聽,阿爾尼,給我兩個星期,我一定找到符合你所說的那些規格和條件的場地和房子,而且需要你看看時,就給你打電話。同時代我向米麗亞姆問好,我很想念你們的小兒子。再次見到你們的時候,我一定會很愉快的。」

  弗裡伯格真不願掛上電話,說:「羅傑,你肯定我在那裡不會被人反對嗎?我是說不反對我的性療代配偶以及我的診療所?」

  「別急嘛,我再查一下刑法,但我完全可以肯定不會違法。阿爾尼,我保證這是可以享受自由的地方。咱們還是現在就著手行動吧!」

  一切都成功了,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利。這一次搬遷所遇到的每件事情都解決了。四個月之後的今天,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可以輕鬆自在地坐在他那把高靠背的皮轉椅上,傾聽外面樓梯進出口處傳來的沉悶的錘擊聲了。前面的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定做的黑色氈皮記錄冊。工人們正在把那塊藍白相間的招牌掛出去,上面用印刷體寫著:「弗裡伯格診所」。牌子是掛在通向接待處的那兩扇門上,門上的玻璃閃閃發光。

  今天,確切地說是今天下午早些時候,弗裡伯格打算給他準備僱用的六個代配偶中的五個作些簡單指點。他希望第六個代配偶蓋莉·米勒,也就是經驗豐富的、他在圖森城僱用過的那個代配偶也能立刻到南加利福尼亞來。米勒從亞利桑那州大學畢業以後,幾個星期內就同意加入他的診所,和他一起對病人進行治療。然後她將申請到設在洛杉磯的加利福尼亞大學研究學院攻讀心理學碩士和博士研究生。蓋莉·米勒那急切的外表,使弗裡伯格產生了信任感。他確信這些新代配偶會很不錯的,可蓋莉是一個受人喜歡的配偶--年輕、迷人、嚴肅而且老練。她在圖森已經作為弗裡伯格僱用的配偶治好了五個病例,她是無可挑剔的。每一個帶有毛病來就診的男子結束治療以後,就可以過正常的性生活了。

  弗裡伯格心不在焉地把他的筆記收起來。這些筆記是他幾天來草草記下來的,那是他在給這些代配偶講解時所要涉及的要點。他在寬敞的辦公室裡慢慢地轉了一圈。辦公室牆壁上仍散發著未干的油漆那刺鼻的氣味。護壁板是用深褐色油漆漆的。牆上掛著配有米色閃光金邊的像框,裡面裝的是弗裡伯格所崇拜的偶像人物,他們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理查德·馮·克拉弗特賓、哈夫洛克·埃利斯、西奧多·H·范德維爾德、瑪麗·斯托普斯、阿爾弗雷德·金西、威廉·馬斯特斯、弗吉尼亞·約翰遜。附近的牆上掛著一面裝飾用的鏡子。阿諾德·弗裡伯格停在鏡子跟前,倨促不安地審視著鏡中的自己--梳得高高的頭髮黑亮亮的,有寬邊角質架的眼鏡架在小而近視的眼睛上,鼻子有點下勾,豐潤的嘴唇上長著一圈黑黑的短鬍鬚。弗裡伯格處在這些前輩之中,感到短暫的窘迫,他差他們太遠了。現在沒趕上他們,也不可能趕上他們了,但在不久的將來他也許會趕上。他確信會這樣的,而且他會盡力去做。

  他的視線移到辦公桌邊角那張銀邊照片上。那是他的妻子米麗亞姆,她三十多歲,很迷人。還有他們那笑咪咪的小兒子約翰尼,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弗裡伯格意識到了自己的年齡,快有五十歲了。這般年紀想要頭胎孩子應該是來不及了,而實際情況並非這樣。

  弗裡伯格搖了搖頭,把筆記拉近了一些,準備集中精力看一下。他很快看完了。然後把它放到一邊。他全背下來了,給他新雇的代配偶們講解時也用不著看了。

  離那五個代配偶到來之前還剩十五分鐘。在這當兒,他回想起過去四個月所發生的事。

  弗裡伯格第一次從圖森給遠在洛杉磯的羅傑·凱爾打電話後的兩個星期裡,凱爾經過查詢找到了適合的場所。凱爾獲悉洛杉磯市區內的性病專家太多了,而且位於市中心的房屋價錢又過高。但是根據內行的指點,凱爾在洛杉磯以北一小時路程處找到了一個市鎮,他的朋友可指望在那裡獲得成功。這市鎮就是加利福尼亞的希爾斯戴爾。這是個位於海濱公路。靠近蔚藍的太平洋的地方,正在形成著一個擁有三十萬人口的城市。這裡有許多精神病醫生和心理學家,卻仍沒有一個性病專家。通過和有見識的人接觸,凱爾得到保證,任何一個有威望的想在希爾斯戴爾開診所的性醫療專家,只要有一批經過訓練的專業性療代配偶作助手的話,他的生意都一定會很興隆。凱爾同醫學界人士接觸中得知希爾斯戴爾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忍受著性機能失調所帶來的痛苦與煩惱。

  接著,凱爾找到了經人精心推薦的兩個房地產經紀人。他倆很快就帶他看了配有四個小辦公室的診療場地。弗裡伯格馬上就看中這幢被一家服裝分店遺棄的兩層小樓,而且這樓還位於商業區,離喧鬧的主街也只不過有三個街段。這件事很快有了眉目。弗裡伯格請了一個優秀的年輕建築師,按照他在圖森的診所式樣改裝這幢空樓。然後,弗裡伯格飛回圖森宣佈解散原來的診所,同時,米麗亞姆離開他們用土牆圍起來的像個牧場似的家。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四次去希爾斯戴爾。弗裡伯格在監視著診所時,米麗亞姆也在尋找著新住房,最後在離她丈夫辦公室三英里處找到了一幢很不錯的一層樓八個房間的住房。

  弗裡伯格開始在診所裡安置必要的人員。通過附近的一個醫學博士--弗裡伯格一向很尊重的普通醫生斯坦·洛普斯大夫,找著蘇西·愛德華做他的私人秘書。洛普斯一直僱用蘇西作為他的第二兼職秘書,所以知道她想找一專職工作。弗裡伯格接待了蘇西,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紅頭髮婦女。她渴望得到這份工作,弗裡伯格也聽說蘇西是個很可靠的人。在這以後,弗裡伯格還僱用了娜拉·艾米斯做他的未經正式訓練卻有實際經驗的護士,僱用苔絲·威爾伯做接待員。

  接下來,弗裡伯格給他在各種會議上結識的國內醫學界人士寫了信,告訴他們他在加利福尼亞州希爾斯戴爾的弗裡伯格診所已經開張,給他們提供深入細緻的治療,必要時還可以提供男女代配偶讓他們使用。弗裡伯格一邊等著他們的回信,一邊差人尋找性代配偶候選人。為了找到合適的人選,弗裡伯格給希爾斯戴爾的精神分析學家們和在洛杉磯、聖巴拉、聖弗蘭西斯科、芝加哥、紐約等地的同行治療家們寫了信。在短短的幾個時期內,他收到二十三封希望成為性代配偶者的申請信,甚至就在收到回信的同時,就已收到了那些急需接受治療的病人的預約。根據這些預約,弗裡伯格將需要五個代配偶(四女一男)來幫助蓋莉·米勒進行治療,她將於短期內離開圖森到希爾斯戴爾來。

  當這些代配偶候選人一個接一個到來時,弗裡伯格開始篩選他們。他單獨同每個人見了面。許多候選人只被接見了一會兒,因為他們不合格。要是哪個候選人說她來的動機是因為這工作很有趣,則就不符合標準。要是哪個候選人對成為代配偶不大放在心上,或者有任何猶豫,也不會被考慮錄用。

  對於那些目的很明確的女候選人,接見的時間就長。候選人中,有些婦女是離了婚的,家裡沒有孩子,她們原來的丈夫沒有過正常性生活的能力。有些婦女曾忍受著她們情人性機能失調的痛苦。還有些婦女的雙親、兄弟姐妹或親屬中有性障礙患者的。所有這些候選人,無論她們幹什麼工作,都出於一個願望,就是幫助那些有性功能障礙的男子成為健全正常的男性。

  弗裡伯格在他的接見過程中,總記得一個同事曾說過的話:「一個優秀的性代配偶一定富是有同情心,而且感情成熟。」合格的代配偶,應該是一個對其身體和性也安然自如的。凡由弗裡伯格嚴格考察過的女代配偶,假如她現在還沒有結婚,也必須事先經過一般的性關係,必須清楚她對性是否敏感,而且對自己是女性是否充滿信心。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必須有強烈的慾望,把男同胞中那些患有性功能障礙者治癒。

  最後,弗裡伯格錄用了四個希望極大的代配偶,完成了這次挑選。這四位是莉拉·范·帕特恩、埃萊恩·奧克絲、貝思·布蘭特和珍尼特·施奈德。她們經過訓練後,將組成一個得力的小組,與即將到來的蓋莉·米勒合作。

  弗裡伯格只招用了一個男性代配偶。用於配給女性性機能失調病患者的男性代配偶,需要量不大。弗裡伯格已發現男性代配偶不適應於大部分女性。這是因為一個古老的觀念慢慢流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所致。這個觀念就是:如果一個男的同許多婦女保持關係就沒有問題,要是一個女的隨便同許多男的發生性關係,那她就是一個傻瓜。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男性代配偶和一個陌生女子發生性關係,即使在美國這種社會狀態下也是不能被理解的。弗裡伯格看到不時有個把女性病患者,因此他至少需要一個男性代配偶。弗裡伯格經過篩選,只有一個人較為理想。他是來自俄勒岡的年輕小伙子,有經驗,對自己的成長感興趣,而且愛思考問題,人又熱情,真切希望幫助那些不幸忍受著痛苦的女患者成為正常的人。他叫保羅·布蘭頓。在少數男性候選人中,布蘭頓是弗裡伯格挑選訓練的唯一人選。

  通向弗裡伯格辦公室的門開了,他才從沉思中情形過來。「他們都到齊了,弗裡伯格大夫,」他的紅頭髮私人秘書蘇西·愛德華說,「你選中的那些代配偶到了,他們坐在通用室裡等你。」

  弗裡伯格笑了笑,費勁地直起粗壯的身子說道:「謝謝你,蘇西,該拉開戰幕了。」

  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關上電聲音樂,離開辦公室,輕快地走到通用室另一端的入口。這是一間長約三十英尺,佈置有少量傢俱,類似起居室的屋子。地上到處擺放有墊子。室內另一頭擺有一張沙發,正對面按年齡順序依次坐著二十八至四十二歲的五個代配偶。

  弗裡伯格笑著朝她們點了點頭。他看到他們個個穿著整潔,很高興。他清楚他們很自在,因為護士娜拉已經給他們各自作了介紹,他們的臉上流露著期待的表情。弗裡伯格在沙發上坐下,向後靠了靠,把腿蹺了起來。

  「珍尼特·施奈德」他像在點名,「保羅·布蘭頓、莉拉·范·帕特恩、貝思·布蘭特、埃萊恩·奧克絲,我很高興你們來了,歡迎你們到弗裡伯格診所來!我樂意告訴你們,你們每個人都完全合格,非常合格,成為對社會有益的高尚而神聖的代配偶!」 弗裡伯格注意到這幾個代配偶在聽到讚揚時都流露出了由衷的興奮。

  「今天,我就來講講你們的訓練計劃。明早九點就在這間房間裡開始訓練。訓練將全部在我的監督下進行,一個星期五天,總共六個星期。只有到了最後階段,我才會把外人帶來。當進入到陰莖和陰道接觸階段時,我就需要設在洛杉磯的國際職業代配偶協會推薦的四名男帶配偶和一名女代配偶的幫助了。這幾個配偶將會是以前的病人或者像今天有些人說的那樣,叫作私人醫生病人。他們曾經遭受過性問題所帶來的痛苦。他們同有名望的性病醫生和經驗豐富的配偶完成了整個治療過程,所以他們獲得完全治癒。

  」現在,我就事先簡短地作點擺在你們面前的這段訓練,使得你們知道要做些什麼。我將給你們一直講下去,中間不停頓。要是你們有問題,留著等我講完再問。當然我也會縮短整個過程,也就是說只給你們講最重要的部分,因為整個過程會在你們訓練期間教給你們,再就是,不要擔心你們今天沒來得及問我問題,明天我們開始訓練後可以問。

  「哦,對了!」 弗裡伯格注視著保羅·布蘭頓說到,「布蘭頓先生,因為我們在治療過程中要遇到的大多數病人是男性,所以我就先講女配偶的所要做的事,她們要和男病人合作。然而,你作為男性配偶要同女性患者合作。我講的幾乎所有過程也會適用於你的。如果你在治療過程中遇到什麼不同問題的話,在你以後被安排去治療需要幫助的女病患者時,我們可以單獨解決那些問題。」

  弗裡伯格一邊伸手進衣袋掏煙盒,一邊說著:「要是你們周圍的人不在意,我也不反對你們抽煙,甚至吃口香糖或者薄荷糖。」他點煙的時候看到布蘭頓從衣袋裡掏出只舊煙斗和煙草袋,莉拉·范·帕特恩也同時從錢包裡抽出一盒紙煙。

  「咱們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吧,」 弗裡伯格接著說,「你們為什麼被選來當性代配偶呢?我選中你們並不是因為你們漂亮,體格健壯或因為我要從你們那裡尋求什麼性方面的東西。我選中你們,是因為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你們擁有知識、同情心,熱情而且真正關心那些不如你們自己健全的人。

  」我們還是從馬斯特斯和約翰遜講起。他倆是僱用性療代配偶方面的真正先驅。威廉·馬斯特斯來自於俄亥俄州,在洛切斯特大學攻讀醫學,最後在華盛頓大學醫學院著手研究性功能作用。兩年後,馬斯特斯需要一個女助手,就僱用了弗吉尼亞·約翰遜。她是密蘇里州農場裡的一個離了婚的母親。她學過一點點心理學課程,但沒獲得學位。他們倆組成了一個完美的研究隊。正如你們真正瞭解的那樣,他們倆最後結合了。

  「正如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所獲知的那樣,通過人們內心觀察和交談治療,如自由交往問答等方式,對於那些更危急的病人幫助不大。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清楚,男性病患者需要的東西是一個能把他牢牢吸引住,與之交談,一起合作、學習且把這事看成是分內的人。最重要的是,在患有性機能失調的男性治療過程的刺激階段,能夠給予和獲得。我認為那就是性代配偶這個概念於1957年能夠形成的情況了。有許多結了婚或沒有結婚的男子患有嚴重的性疾病,他們沒有合作的女伴同他們一起治療這些病。還有另一些男性患者根本就沒有女性朋友。這些人是不是各方面情況太差了,以至沒有性代配偶願意同他們一起把病治好?這些男子是社會的廢人。馬斯特斯常說,要是他們得不到治療,就會導致社會一部分人歧視另一部分人。因此為了治癒這些人,馬斯特斯開始培訓女性代配偶,在他們兩位性病專家的指導下和病人一起工作。

  」結果,這種新療法獲得極大成功。十一年中,馬斯特斯和約翰遜僱用性代配偶和四十一個單身男患者合作,其中有三十二人完全消除了他們的性功能障礙。這真是令人難忘的記錄。而我可以保證這個曾經使用過的方法會成功。因為我以前在別的地方進行治療時就僱用了一名優秀的代配偶,她同五個嚴重喪失性能力,不適合過性生活的病人合作。結果,每個病人的病症都得到治癒。

  「正如你們知道的那樣,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於1970年完全放棄了採用性代配偶。據說他們不知道其中一個女代配偶有丈夫,她丈夫控告馬斯特斯離間他們夫妻的情愛。馬斯特斯沒有上法庭,也沒有為了這些解決手段引出什麼醜聞,而是法庭外作了合法的解決,此後就放棄了僱用代配偶的診所。我相信我不會落入這種尷尬的處境。據我對你們每個人情況的瞭解,你們中三人離了婚,現在沒有人是結了婚的。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也意識到,相當多的代配偶不僅僅是當當代配偶,而且自己也在爭取當當治療專家。當然,我從來就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們也知道,性機能不健全是構成美國諸多離婚案例的主要原因之一。幾年前,威廉·馬斯特斯就發現在美國四千五百萬已婚夫婦中,就有一半性生活不和諧的。如今這個數字可能有些變化。我們應該採取也可能採取辦法,使那些有毛病的人變得健全、快活一些。「弗裡伯格彎下身子從地上拿起一個煙灰盤,捻熄了香煙,然後將煙灰盤放在一邊。這表示一個段落。接下來他就要更具體地談及訓練方面的情況了。

  」現在講有關你們實際訓練的情況,「 弗裡伯格繼續說道。」前六個星期的實習期將在我的監督下進行。還會給你們一張專業書籍的閱讀目錄,把它看完。除此之外,還有一段時間,我要問問你們每個人早些時候性生活方面更詳細的東西,還有對你們涉及到的各種各樣的健全配偶反映如何。我會設法把你們用以治療病人中所需要的各種勸說技巧教給你們。你們還會掌握到男女性功能的詳細說明和示範,教給你們生理學知識和見識。

  「然而,最重要的是你們每個人都將接受性代配偶治療的全部療程,掌握和體驗一下你們的病人所要經歷的整個過程。其實不必詳細說明,我馬上就要給你們說一下,你們將同病人一起進行的訓練及其步驟。

  」你們將分別在一個星期裡同各個病人碰頭三到四次。每次大約限制在兩個小時內。你們預料會碰到什麼樣的性機能失調呢?有時你們碰到的情況會很一般,就是性慾不強的病人,幼稚害怕交際,孤僻的病人,甚至可能會是一個處女的病人。但更常見的情況是男性患者的問題,你們將會碰到陰莖勃起有困難的男患者,你們也會碰到患有早洩的病人,還會碰到不可能感受到性快感的男性病人。女性患者的情況呢,你們會碰到達不到性高潮的患者,不出現性慾高潮的病人,甚至進行手淫也達不到性高潮的病人。更棘手的問題,可能就是患有陰道痙攣的婦女病例。這種病例就是陰道肌發生痙攣,從而使得性交困難或感到極為疼痛。

  「你們將如何著手治療所有這些患有性機能失調的病人呢?這個問題是要教會病人自己同自己的情感結合起來,對自己的親暱行為感到輕鬆自在。病人是來找你們幫助的,你們的最終目的是引導、培養、保持一種親暱的關係。這一來會牽涉到情感和行為的分享問題,這個問題只有在漸進的基礎上才能解決。從而改變病人的抑制心理,使他更加意識到自己的性行為和對方的性行為。許多病人都急於解決這些毛病,想馬上見到成效。許多男性患者心裡暗暗想:天啊,為什麼我必須完成所有這些愚蠢的預備訓練?我們什麼時候才會做正常的事?不管病人有多急,你們代配偶必須記住要慢慢來,而且必須使每一位病人明確這一點。

  」整個過程是這樣開始並繼續進行的:患者經指點到我這裡來進行最後的治療,我首先搞清楚病人是否經醫學博士檢查過,他的體格沒有什麼不正常,比如是否內分泌不足,有無疾病等。要是體格沒有什麼問題,我就要見一見病人,聽聽他的整個性生活歷史。通過聽這些情況,我便可以指出病人有什麼毛病。我要問他一些問題,諸如,你早先在家裡允許赤身裸體嗎?家庭成員中可有擁抱、接吻、愛撫、觸摸的嗎?對這些問題的回答通常是否定的。以後長大成熟了,病人經歷了他們第一次性生活,這種行為通常是不允許的。接下來病人陷入了困境。在同他交談時,我設法排除他的恐懼和無知,從而使他鎮定下來。告訴他,經過幫助,時間長了,他就可以獲得自由,他的性機能就可以像呼吸一樣正常了。

  「當輪到你們接任代配偶和病人一起幫助我時,你們一定要記住病人不斷遇到煩惱的原因:一是他同別人交流感情太困難了,二是他們缺乏性自信心。為了解決這些問題,你們必須讓病人清楚,你們在愛撫他,不是因為你們想激他使他產生性慾,而是因為這樣做會帶給你快樂。由於我們處在一個不注重享受的社會,我們就不能允許自己經常快樂,從而不必去爭取,不必去為爭取而付出什麼。你們同病人的最主要目的是過得快活一些,從而把你的快樂帶給別人。

  」我給你們講了,我把病人的性史記下來,然後同他談一些情況之後,我盡量把病人和你們中同病人情況一致的那個配合起來,瞭解病人的年齡、文化程度、社會背景、興趣愛好以後,我就盡量把病人同你們中最可能滿足病人需要的那個配成對。接著,我親自把你們給病人作簡單的介紹,而後我私下安排一次我自己同病人以及配偶的會面。

  「隨之,我把病人交給你們,每一階段結束後,我希望指定的那個代配偶給我一份關於這一階段的詳細報告,通常錄在磁帶上交給我,有時是親自來。偶爾我會把配偶叫來談談負責的病例,可能會做一些調查。當然我會定期同病人會面,弄清楚他對現在進行的治療的反映如何。」

  弗裡伯格停下來,看了看坐在他面前專心聽講的代配偶們。

  「好了,」弗裡伯格說,「接下來怎麼辦呢?你們要和病人合作,就是把你們以後六周所接受的訓練進行一下。你們將同病人完成一系列的性練習。我們把每次練習稱作『感覺集中』。

  」你們第一次見面,和以後見面都在你們的私人住宅裡。這種會面半是社交,半是工作。社交成分是需要你們把受驚的客人安頓好,使他不再拘束,可以給他點東西喝喝,茶和軟飲料更好,決不能喝酒,也不能喝興奮飲料。記住你們要做的事情是在不借助外界力量的情況下,挖掘病人的潛力,使之活躍起來。你們兩人可以身穿衣服一起吃點心,喝飲料,談談你們想談的任何話題,諸如食品、運動、時事等。你們對病人說說自己的一些情況,也讓他講講他的。總之,想法消除他的憂慮。

  「第一次見面時,你們可以做手握手的撫摸。這是你們所能做的最不緊張的。你們確實要集中於觸覺。從做手握手撫摸傳遞感情開始,你先叫病人閉上眼睛,然後你也閉上眼睛,不要說話。我們不需要任何看得見的邊說話邊握手的動作,那會把這種快慰的手握手撫摸變得慌亂不已。

  」下次見面時,你們可以進行面部撫摸。你摸摸他臉上的每個部位,手指觸到面部骨架、皮膚以及皮膚上的茸毛,平穩地、輕輕地滑過面部上的每塊隆起的部位,以及每道裂縫。你先摸病人的,然後再讓他摸你的。這樣做會令人異常輕鬆而且性感。這些練習有時不需按照刻板的順序。你們可以根據情況和環境改變順序。

  「無論怎樣,第三次見面時如果一切進行正常,你們就一起進行一次洗腳練習。儘管字面上的理解只是洗腳,然而其意義卻不盡然。穿著衣服,卻光著腳浸在溫水裡相互擦。

  」到了第四次見面,你們才能進入最初的赤身階段。你們都把自己的衣服脫下,或者要是你們兩人都願意時可以一個幫另一個脫。這通常不成問題,但有時卻並非容易。許多人習慣在黑暗中脫衣服。至於青少年,雖然他們中的一些人害怕陰莖較大,身上毛較多,肌肉較發達的男孩,但他們通常是在公共浴室裡赤身裸體的。在醫生、護士面前脫光了衣服他們也不擔心。可是一旦他們Geatcloshes而且必須脫下來,那可就困難多了。幾乎所有的男子習慣於在性關係時脫光衣服,而且不管所進行的性關係是正常還是錯誤的。

  「你們這時把衣服脫了,接著做被稱為身體影像的練習。你們代配偶站在一面大鏡子前讓病人坐在背後看你。你一邊從頭到腳地指出身體的每個部位,一邊誠懇地說出你喜歡或討厭的某一個部位。接著,讓病人做同樣的事情。在這個練習當中,你們可以學到許多有關你自己的相互間的東西。」

  弗裡伯格再次停下來,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上火,然後看了一眼手錶。

  「我不想讓你們大家感到過分疲勞,所以從這裡起我要稍微講快一點。我這裡提到的所有情況都會在訓練時給你們示範。接著是共浴,可以是淋浴,也可以是盆浴。兩人一起泡在溫水裡,互相幫助塗上肥皂,用皂沫做潤滑劑。下一步,你們就做光背撫摸,依照所擬的程序做。之後接著做撫摸的練習,但不能觸摸乳房和生殖器。接下來的撫摸則包括相互觸摸對方的乳房和生殖器,但不能多。撫摸鼻子和脖子,比起乳房和生殖器更應引起注意。

  」下一步該做不滿足要求的生殖器快感按摩。這就是所指定的,你們讓病人仰臥,然後撫摸他的生殖器。目的不是刺激或激起性慾,而是全力讓病人享受到快感。

  「下次見面時,你們要做兩件事:一是做一遍巡迴部位解剖,另一件事是做鐘點式的觸摸。做巡迴解剖,是因為多數男子雖然熟悉他們的陰莖,卻不瞭解婦女的生殖器像什麼。他們常常爬上床,在黑暗中摸索,希望找到正確部位,然後開始進行。在巡迴解剖時,你們使用手電筒和反射鏡來照明,然後給男性患者講你那裡的東西是什麼,接下來是做鐘點式觸摸。你們想像著陰道裡有一個鐘,上面有數字1、2、3……12,形成一圈。你們讓病人把手指插進去,按在你們一點鐘或六點鐘的部位上,結果他能感覺到婦女的陰道」筒「裡那些東西像什麼。看看按在不同的部位他有什麼不同反映。有時你們可以讓男子用手在陰道裡不停地轉動直到你們產生性慾高潮,一次真正的高潮。這樣,他就會感覺出你們那裡有什麼情況發生。

  」治療進展到了這一步,就要看清你們的病人的陰莖是否在勃起,不管是不是完全勃起。儘管他的陰莖幾乎是松弱的,我還是向你們保證病人還是會有所勃起的。當病人出現這種情況時,就要準備進入最後階段:練習。也許是該做最後兩到三個練習了。要是他出現早洩現象,你們可以採取著名的緊握方法把它控制住。

  「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該到最後要做的動作了,這就是插入,成功地性交。好了,這些就是你們要做的……」

  弗裡伯格又繼續談了十分鐘,發現他的學生在認真地聽他講。他的煙已熄了,隨之把熄了煙火的頭扔進煙灰盤,又重新抽出一支,站起來伸伸腰,點著煙後笑著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問問題了。」

  弗裡伯格又一次坐在沙發上抬起手說道:「你們有發言權的。」

  莉拉·范·帕特恩的問話引起弗裡伯格的注意:「弗裡伯格大夫,我們可以告訴朋友和熟人我們在幹什麼嗎?」

  「為什麼不能呢?」弗裡伯格辯駁似地說道,「你們千萬不能向任何病人透露自己的身份,那是須嚴格保密的。但你們如果講講自己的職業工作是可以的。你們當然也可以告訴任何人你們的職業工作。可是我要告誡你們注意一個問題--公眾接受問題。有些人可能會誤解你們是妓女,婦女們會認為你們跟陌生人做愛而感到震驚,許多男子會認為你們是容易上鉤的獵物。你們得加以特別注意。」

  貝思·布蘭特舉起手說:「要是病人變得興奮起來,要求從第四步直接越到第十四步,那樣該怎麼辦呢?要是病人跳過中間的幾步,想盡快進行最後一步,那又該怎麼辦呢?」

  弗裡伯格點點頭說:「那種事常常發生。當你碰到病人的生殖器時,他會看成這是一種邀請而要盡快地放進去。而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這正是你的問題所在嗎?他的問題就是從第四步越到第十四步,因為他太興奮了,反而達不到那一步,而且他錯失兩步中間的所有有意義的東西和知識。對他們的這種念頭,應該注意加以控制。」

  珍尼特·施奈德揮揮本子說:「你談到作正面撫摸時我作了記錄,僅僅只是撫摸嗎?要是病人想吻我,該怎麼辦?」

  「那沒有什麼問題,就讓他吻吻,然後對他進行引導。許多男子對接吻瞭解不夠。」

  珍尼特再次看了看本子後,說:「病人撫摸我的生殖器時,我可能產生性慾高潮,那怎麼辦呢?」

  弗裡伯格嚴肅地點點頭:「你就任它出現好了,」他說,「你隨便它怎麼樣都行,要是可能的話,你盡量控制你的外部反映,因為那會使病人感到驚慌從而更加感到自己的不正常。另一方面,則可能會刺激他,使他感到男性滿足慾望的加強,這要你們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判斷。」

  唯一的男性配偶開始說話了,保羅·布蘭頓道:「關於赤身裸體練習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從做身體影像練習起就光著身子一起工作呢?」

  「做赤身裸體的練習,總是在身體影像練習之後。」 弗裡伯格說,「其實,你們會習慣裸體的,這不會成什麼問題。」

  「唉,我對這事沒什麼問題,」 布蘭頓很快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該我問了,」 埃萊恩·奧克絲說,「和病人進行最後一步時安全嗎?」

  「我向你們保證,病人是要事先經過徹底檢查,不會有什麼性傳染病的。」

  「我是指懷孕的事。」

  「啊,這個嘛,你們也許可以服用避孕藥片。要是你們不用,另外的辦法就是使用膜套。」

  弗裡伯格停了一會兒,沒有人提問題了,可是「性交」這個詞使他自己想起一個問題,就又說道:

  「喔,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說,「你們既然都聽完了,有了總的認識,那你們中有人希望退出這項活動嗎?」

  弗裡伯格面前的五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弗裡伯格笑了笑:「好,好。」接著,他站起來說道:「明天早上九點鐘就在這裡集中。從此,你們就要成為獻身於人類性健康事業的神聖的職業代配偶了。願上帝保佑我們每個人……」






第 二 章

    六星期零一天過去了。現在是下午兩點差十分,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等待著他最後一次組織成員碰頭會的開始。弗裡伯格往窗外看看,發現七月中旬的天是陰雲密佈的,而且有點蕭瑟。他想外面應該是陽光明媚的,因為他感覺屋裡是陽光燦爛的。折磨人的訓練階段圓滿地告一個段落。弗裡伯格現在擁有一批生氣勃勃,熱情洋溢的性代配偶,他渴望讓他們發揮才能。

  兩點鐘時弗裡伯格坐在辦公室裡,一邊等待著配偶們的到來,一邊回想著早上結束的事。他已第二次核實了同行們給他推薦的首批四位病人的錄音帶子。這些病人都是性機能失調的男性患者。還沒有女性患者可以給保羅·布蘭頓安排,但弗裡伯格知道有幾位病人是經精神病醫生的考慮推薦來的,這樣布蘭頓也很快就會忙的。弗裡伯格已把帶子給了蘇西,讓他以經辦此事的人員身份把話記錄下來。

  接著,弗裡伯格同蓋莉·米勒見了面,一個星期前她剛從圖森城來。她原本就是一個代配偶,她從亞利桑那大學畢業後,又把那邊的職業結束了才來的。剛來那個星期,弗裡伯格很少見她。有一次,弗裡伯格要把她介紹給那些接受訓練的代配偶,她才到他的診所去拜訪他的。這是因為她急於在希爾斯戴爾找一間平房安頓下來。她還忙於準備申請到設在洛杉磯的加利弗尼亞大學研究院去上學,爭取獲准攻讀心理學博士學位,她還準備申請研究生薪金或經費補助。她已經把所有這些東西連同她在亞利桑那大學的記錄和三封推薦信寄往那所大學。

  今早她來幫助弗裡伯格主持訓練結束告別會時,他見她十分高興,心中的疑慮被她那充滿信心的職業氣質消除了,致使他邀請她到隔壁馬基特格雷爾飯店,他們將一起在那裡吃午飯。弗裡伯格跟著蓋莉從診所出來,沿街向飯店走時,他意識到她在代配偶當中理所當然是最迷人的。

  當他們在火車上坐下時,弗裡伯格又一次注意到蓋莉是多麼標緻美麗。她身穿粉紅色絲織罩衫,腰繫一條藍色皮帶,絲織的百褶裙,走路時緊附在大腿上。蓋莉看菜單時,弗裡伯格欣賞著她那美麗的臉蛋。只見她那一頭烏黑光滑的頭髮,捲成妖冶的髮髻。面容酷似東方陶瓷。淡紫色太陽鏡後面閃著一雙多是綠色的杏眼。眼鏡下面是一個別緻的鼻子和一張下唇豐滿的大嘴。弗裡伯格情緒平定後發現,她身體的其他部位同樣迷人。六年前在圖森,在她自己作為代配偶培訓期間,他就見過幾次她的裸體,她那光滑的呈傾斜狀的雪花膏般的肩膀,綴著褐色乳頭的高聳豐滿的乳房,纖細柔軟的腰肢,小小的臀部,豐滿的大腿,勻稱的小腿,一隻腿上還有一顆美人痣……都牢牢地記在他的腦海裡。她大概有而且一定有五英尺四五高。他的腦海裡模糊地記得在她的病歷中出現過某種悲劇,一個促使她為他從事代配偶工作的悲劇。

  他提醒自己,對於蓋莉·米勒來說重要的東西不是身體,她證明了自己聰明、適應性強、直率、表達能力強,而且具有一種可愛的樂於付出的品格。事實證明,她使他能夠完全成功地治好最令人費心的表面看來已經無望的病人。

  吃午飯時,他和她一起點了盤色拉和漢堡包,他因發現這個二十七歲的經驗豐富的女子是理想的代配偶隊長而高興,並由此顯得容光煥發。

  然而這些都早已過去了,弗裡伯格現在坐在辦公桌前,發現已經到兩點鐘了,他的新代配偶們正陸續到來。他們走進來,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和折迭椅上隨便坐下來,他一一向他們打了招呼。他推開筆記,決定簡單地講一點,然後把蓋莉·米勒從蘇西的辦公室裡帶進來作個介紹,讓她給他們說幾句話,最後消除他們的疑慮。

  弗裡伯格沒有站起來,他坐在皮轉椅裡舒適地向後靠了靠,然後環視了一遍他這組代配偶。

  「歡迎你們!」他向他們說,「你們大家送走了昨天,我希望你們從訓練中恢復過來。我很想念你們,在過去的六個星期裡,我們接觸親密,以致我感到我們已經成了一家人。我不再向你們講什麼了,訓練開始前以及六個星期的訓練時間裡,我已講得夠多了。我覺得你們現在瞭解你們的工作了,你們每個人正為這項工作貢獻力量,而且會做得很好。只是記住一件事,我和你們共同建起了一種橋樑,一種人類心靈的橋樑,以幫助殘缺的人們從他們所處的地方--一個糟糕的地方過渡到他們想去的理想天地,一個令他們再次健全生存下去的天地,這不僅是指他們的性機能方面,而且還指他們的職業和私生活方面。」

  「記住這一點:來向你們求助的男子,都想學點東西。他們想知道怎樣才能成為富有愛心的人。他們會帶著他們的毛病和不為人所知的絕望來求你們。他們實際上是會懇求你們,設法告訴你們:『我來了,我不知道怎樣解決我這個機能失調問題,清幫幫我吧。』對他們來說,只有你們才能幫他們恢復正常。你們是能幫他們恢復正常的最後的人了。」

  「不管怎樣,我們明天就要開始了。我已經訂了一個時間表,明天早上和下午你們和病人見面。以後除了及時向我匯報之外,主要是靠你們自己了,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個人要同你們每個人見面,討淪一下你們的首次工作安排。」

  「我要講的就是這些。現在我就去把蓋莉·米勒帶來,她是我培訓你們之前在圖森曾僱用過的一個代配偶。上個星期的訓練中,她來向你們問好時,你們每個人都見過她了。但你們沒機會和她淡。現在請蓋莉給你們簡單講講她的經驗,給一個機會問你們想到的問題。我想這樣會有用的。我現在就去叫蓋莉·米勒。」就在走出蘇西的秘書辦公室到弗裡伯格的辦公室之前,蓋莉又一次猶豫地對這位治療專家說:

  「我怎麼辦?」蓋莉問道。

  弗裡伯格笑了笑說:「怯場啦?你只要進去,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要是你願意坐在我的辦公桌後或站在旁邊都行。隨便跟他們聊聊你的工作。他們正在那邊等著,很友好,但有點疑懼。無論我給他們怎麼講,他們都會覺得不著邊際。而無論你講什麼,都是出自一個親身經歷過此事的人的口,會使他們感到自在一些。要是他們提問題,你就簡單地坦率地回答他們。蓋莉,你是可以的。祝你好運。」一跨進弗裡伯格的辦公室,蓋莉就決定站在辦公桌後面給他們講。這五個新僱用的代配偶表現機警、熱切、樂於接受的樣子。

  「你們大家都知道治療步驟了。」蓋莉開始講,「我只能給你們講講我在圖森和弗裡伯格大夫一起工作時治療五個病例的經驗。我們治療的病例中有兩例是男性喪失勃起或持續勃起的能力,有兩例是男子患有早洩,另外一例是病人產生極度膽怯,缺乏性知識。我認為,對他們來說把一個女的帶回家不成問題,關鍵是一旦把她帶到家後,他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把她從起居室或廚房叫到臥室裡去,然後說什麼,做什麼了。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所有這些病例都滿意地解決了。」珍尼特·施內德打斷了她的話說:「蓋莉,你和他們作愛嗎?」「當然,」蓋莉回答說,「你的意思說性交?是的,我最後和他們都進行了。治療專家們喜歡講性交不是治療的最終目的,喜歡說教會一個人和自己的感情聯繫起來,學會親密,學會自然處理性行為才是最終目的。這些說法都對,而最終目的還是成功的性交。要使不能完整地進行性交的男子最終獲得了成功,就是說他可以進行性交,而且同別的男子進行得幾乎一樣好,那樣,我就認為真正的目達到了。」珍尼特·施內德再一次舉起手:「還有一個問題,」她說,「要是在工作時傳染上愛滋病毒怎麼辦?我們的危險有多大?」「我還是坦率地說吧,你們的工作是非常危險的。」蓋莉回答說,「就我們所知道愛滋病毒是通過體內液體或從染上病的人體血液傳染。你們可能通過性交或靜脈注射而傳染上病毒。只接觸一個人是不會染上愛滋病的,因為這種病毒暴露在外,經消毒後是不能長久生存的。但我再說一遍,這種病毒可以在你們的體內液體和血液里長久生存下去。儘管你們的工作有危險,但你們可以採取措施來保護你們自己。在一次紐約舉行的有關愛滋病代配偶會議上,我參加的一組的會員們研究出了一種安全進行性行為的辦法:第一,和病人不能親吻,任何時候也不能交換口液;第二,不允許病人不用避孕套就插入。而且,讓代配偶使用殺精子劑,可以獲得雙重保險。」蓋莉放低聲音,「說句心裡話,一旦我得知病人經過驗血沒有愛滋病毒,我就不主張我的病人使用避孕套了。我認為避孕套對那些已經抑制的病人只會產生抑製作用。許多治療專家要求代配偶每次插入後進行檢查,這是有點難為情,而且弗裡伯格也同意這種看法。所以他要求他的代配偶每三月只接受一次檢查。不管怎樣,只要按照我給你們建議的那些安全性行為措施,形勢就會對你們十分有利,你們就用不著害怕什麼。」又有人問問題了,這次是莉拉·范·帕特恩問的:「我還有一些東西不清楚,你作為代配偶是怎樣確定一次成功勃起的呢?」蓋莉點點頭回答說:「最好的定義是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下的,弗裡伯格也同意這種說法。經治療後,要是曾經患過陽痿的男子四次性交有三次是可以勃起,而且能持續一定時間,都他就算被治癒了,獲得健全了。」她的目光落在五人中的那個男性代配偶保羅·布蘭頓身上,說道:「至於那些患有無性慾高潮的女性患者,我還是同意馬斯特斯和約翰遜的主張,他們覺得每四次性交中有兩次達到性高潮就說明成功了。」蓋莉看了看其他人,用目光徵詢他們是否還有問題,沒有人問。她於是接著說:

  「我總是告訴病人我不是老師,我是合作者,一個比他們多懂點性知識而且想幫助他們的合作者。我的病人中有些曾經是律師、計算機專家,我跟他們講,要是我遇到法律上的難題或必須瞭解有關計算機方面的東西時,我就去請教他們。我的專業是有關性方面的,所以,要是他們遇到這方面的問題,毫無疑問,他們應當找我幫忙才是。」「他們總是相信你嗎?」有人大聲問道。

  「不一定總是這樣,他們有時對我不滿,因為他們需要幫助,而且覺得必須依賴我。他們還經常對臨時花錢僱用一名配偶感到不滿。他們清楚為這次療程給弗裡伯格大夫付了五千美元。他們也知道從這筆經費中抽一部分以每小時七十五美元或一百五十美元付給另一個代配偶。病人有時不太欣賞這種做法。有一位病人曾對我說:『蓋莉,你是受僱用的。我覺得我自己和你這個護理人員沒關係。』然而,他最後卻發現這一關係。其他病人也如此。我覺得,只要他們依賴弗裡伯格大夫,他們一定會很快就信任我。這不成問題。」蓋莉又接著說道:

  「男性性機能失調病患者的態度才是個大問題,一旦他出了毛病,則每次都會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進行他的性行為,而沒有一點自發的動作,只是等著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是否會獲得成功,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正如弗裡伯格所說的那樣,患陽痿的男子所受的創傷大大超過頸項以上,而不僅只在腰部以下。

  」我發現大多數人的病從小就開始了,大概是十多歲就開始的。那時候年輕人發覺他不必撫摸誰或被誰撫摸,因為他可以很快勃起。他通常可以找到一個願意合作的人,認為性這東西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而且隨時準備順其自然,然而隨著年齡的逐漸成長,他不再是十九歲而是四十九歲,這時才發現他那卑劣的婚前性行為習慣對他是很有害的。婦女那赤裸的乳房不再像以前那樣使他產生快感,而要獲得興奮和勃起就更難了。因為他從不依靠撫摸,只是靠看到和希望得到的東西而開始發狂。他開始尋找更年輕更性感的婦女。而當這種刺激沒有效果時,這個男子的整個性機能系統就被破壞,性機能也就失調了。

  「通過練習,使患者把自已的感覺聯繫起來,所有這些情況就都是可以改變的,這樣他就可享受到親近的樂趣了。不過,光靠練習還是不夠的。正如我所瞭解到的那樣,你們也會瞭解到在不斷撫摸、擁抱、肉體接觸的過程中要鎮定地同病人交談。」蓋莉在腦子裡搜尋了一遍,看是否還有別的什麼東西要講。似乎沒有什麼可說了,剩下的事就是由代配偶和病人共同去做了。

  「今晚,」蓋莉說,「我就要在希爾斯戴爾著手治療笫一個病例了。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這個病例是個成年的男性患者,患的是陽痿,已經影響到他的工作。有人告訴我,這個病人的陽痿是由於擔心自己陰莖太小而引起的。」「是這樣嗎?」保羅·布蘭頓問道。

  蓋莉立刻停住話題,目光緊盯在發問者的身上,這是個唯一的男性代配偶。她盡量把語氣放得平靜,直對著他說:「布蘭頓先生,沒有太小這類事。當然你也清楚。我相信我的病人最後也會像其他人,甚至像你自己一樣一切正常的。」蓋莉把目光轉向大家,總結道:

  「明天,大夥兒就要開始了。我希望你們像我到目前為止所獲得的快樂一樣,從你們即將開始進行的工作中獲得一樣多的快樂。弗裡伯格先生已祝願你們走運,在此基礎上我再祝你們成功!」下午三點半鐘,蘇西領著亞當·德姆斯基進了弗裡伯格辦公室。

  弗裡伯格熱情地和這位幾天前就第一個來到希爾斯戴爾診所的病人握了握手,讓他在辦公桌對而一張舒適的椅子上坐下來。

  弗裡伯格回到他自己的皮轉椅後,心裡暗暗感到高興:德姆斯基今天畢竟來了,別的就乾脆不用說了。第一次見面以後,弗裡伯格就有點擔心這個芝加哥精神分析學家指點來的病人能否在治療中顯出結果。他們第一次秘密見面時,德姆斯基感到膽怯,對自己幾乎不善於表達這點感到緊張。但是在經過最巧妙的詢問後,弗裡博伯格終於獲悉了他的病人患陽痿的細節。

  初次見面結束後,弗裡伯格要他去斯坦·洛普斯大夫那兒進行體格檢查,他是弗裡伯格信任而且打算僱用來檢查所有病例的普通醫生。其目的是想瞭解德姆斯基的病情是屬於器官上的問題呢或是由於心理因素導致的結果。德姆斯基在芝加哥的私人醫生已經說明他早些時候的檢查沒有發現什麼器官問題。弗裡伯格仍需要加倍確信這一點,而且不得不請求洛普斯大夫再檢查一下這個病人。要是問題確實是由於器官原因而導致的,弗裡伯格大夫就希望把德姆斯基轉到外科醫生那兒,他們會用醫藥方法把他的性機能失調治好,另一方面,要是他的病人的問題是心理的毛病,他就打算繼續進行,使用他經驗最豐富的性代配偶進行治療。

  今天下午第二次見面的目的是想再檢查一下洛普斯大夫關於德姆斯基身體情況的報告,然後把他介紹給蓋莉·米勒,並討論一下以後採用性配偶治療的步驟。

  透過厚厚的鏡片,弗裡伯格可以看到德姆斯基又一次感到非常憂鬱,德姆斯基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地毯看,瘦長的身體坐立不安。

  弗裡伯格大夫抓丁抓他那茂密而粗硬的黑髮,然後一邊捋他那短銀鬍鬚,一邊重新細閱洛普斯大夫的體格檢查結果報告。

  弗裡伯格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說道:「好吧,德姆斯基先生,我想我可以再向你保證一件事,就是你的毛病基本不屬於器官上的原因。這是件可喜的事。」他用報告單在桌子上輕輕地叩著,又說,「洛普斯大夫似乎已經很徹底地檢查了,我認為他甚至讓最優秀的沁尿學專家--傑拉爾德·克拉克大夫給你做的檢查。」德姆斯基點點頭,然後說道:「是這樣。」「好啦,」弗裡伯格接著說道,「咱們一起考慮一下洛普斯大夫的檢查結果,核實一下我有沒有忽略什麼吧。」德姆斯基不愉快地點點頭。弗裡伯格發現他的病人始終沒有解除心理上的憂慮。

  弗裡伯格把外科醫生的報告單拿得離眼晴更近一些,說道:「我知道你檢查過有沒有可能患糖尿病。這類病可能會損害你的血管,而且有可能使正常的身體反饋發生困難。但是洛普斯大夫給我講你沒有糖尿病,所以我們可以把這條劃掉,接下來,」弗裡伯格目光瀏覽了一下洛普斯大夫的報告說,「他檢查了你的血管狀況。」「血管?」德姆斯基迷惑不解地問道,「就像動脈血管(陰莖動脈血管)硬化,這樣會使生殖器部位的血液循環速度減慢,而且可能會阻礙陰莖勃起。」弗裡伯格搖了搖頭又說,「這部位沒有什麼毛病。泌尿學專家克拉克大夫經過檢查你的腿和陰莖的血壓後進一步證實了這一點。」德姆斯基不高興地點點頭,顯然是想起了那次生殖器檢查時遇到的窘迫。

  弗裡伯格把兩頁報告單放在手裡弄得嘩嘩響,然後說:「其他的情況好像都清楚了。你沒有用抗抑鬱劑或鎮靜劑,你沒有喝得過量,沒有吸改變精神狀態的毒品,比如可卡因,不服氨基丙苯和巴比土配鹽,也沒有做過前列腺或膀胱等外科手術。你的骨盆部、生殖器或脊髓任何時候都沒有受到損傷。」弗裡伯格停了停又說。「睪丸激素也是好的。你現在四十歲了,是嗎?」「四十二歲了。」「因此你的性慾根本沒有受到影響,我認為這個泌尿學專家要對你實行修復移植術是不可取的。」「是不可取。」弗裡伯格把報告單放在桌子上,然後直瞪瞪地注視著病人說:「很清楚,德姆斯基先生,你的病不是由於器官的損傷引起的。」「是因為別的事情導致的。」「當然是這樣,但不是由於體格原因而導致的。這一點現在已經得到進一步的證實。你的情況似乎是心理問題,儘管接受過心理治療,卻仍然未癒。大概是經過第一次失敗後,又出現幾次新的失敗,而不能集中注意力。有一些東西我也許可能翻轉過來,只要減輕了你的焦慮情緒,其他就好辦了。要這樣,就只有依靠你每一步的通力合作。」「我不是已經來這裡了嗎?」德姆斯基咕噥道。

  「你確實是來了,這就意味著你可以治好。你也知道,採取洞察分析或交談是有益的,但這還不夠,你在芝加哥接受過這樣的治療,最後也證明了還差得遠。這就是為什麼你的精神病分析學家建議你到加利弗尼亞來找我。我們幾乎每天都一起工作,當然不只是我一個,我還有代配偶幫助我,一個經過訓練的婦女會引導你,在我的密切指導下教你。你對代配偶的情況已有所瞭解,你已經清楚性代配偶的作用是什麼了吧?」「我、我知道,是的,」德坶斯基低聲說道。

  「很好,我已經安排了最優秀,經驗最豐富的性代配偶給你,她叫蓋莉·米勒,是一個年輕的女士,你應該感到她是一位非常合適而且有助於你的姑娘。她準備和你一起開始訓練。」「什--麼時候開始?」「今晚七時,在她的住所。」德姆斯基臉色蒼白,像被人打中似的,說道:「今晚開始?」「是的,你要準備開始。我現在要你去見一下蓋莉·米勒。她已經瞭解了你的病情,看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談話記錄,而且我也親自給她作了詳細說明。她會來我們這裡的。我會一邊告訴你安排的程序,一邊講解你將要和蓋莉·米勒一起進行的嚴格訓練。」弗裡伯格拿起聽筒,按下內部電話通訊鍵,說:「蘇西,請叫蓋莉·米勒到我辦公室來,我們現在等她。」那天下午過去了,代配偶們,包括蓋莉·米勒全都回家了。診所裡除了弗裡伯格自己在收拾他的文件資料外,其他人都不在了。

  弗基伯格大夫手裡拿著公事皮包,把頭伸進他秘書的辦公室,說道:「蘇西,進展如何?」她從記錄本上抬起頭,用手理了理前額處幾縷零散的紅髮,說:「大夫,差不多好了,只需改幾處錯就行了,我聽說代配偶們工作得都很好。」「我想會很好的。」蘇西推了一下擺在她面前桌予上的那本記錄,說:「大夫,儘管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但我還得告訴你,我想像不出你的病例會有多困難,多有魅力。」「我同意你的想法。他們是很迷人,我從未對人類的困惑、混亂、矛盾甚至焦慮感到厭倦過。是的,每一個病例都很難冶療。但是,我有信心,他們都會治好的。」「我相信會的。」「哦,我要下班去吃飯了,你弄完後,就把記錄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你走之前,一定要把報警器打開。把門關好。明天見,蘇西。」「明天見。」她答道,弗裡伯格走後,蘇西看著他剛關上的門,心裡想,明天?為什麼要等明天呢?還有一個長長夜晚。她集中精力,很快就完成了手頭的校對工作,又查了一下記錄,看看有沒有弄亂。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抓起了電話。

  當她在校對時就決定給切特打電話了。只是現在她的手抓到電話聽筒時才有點猶豫了。她想像著他接到電話會有什麼反映,當然,這不是指對她的電話的反映,而是指接下來要做的事。

  她想著切特,她的新朋友,最優秀的男友,想像著她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那是一個月前,在希爾斯戴爾的公共圖書館,她當時坐在一張閱覽桌旁,仔細閱讀著一些醫學雜誌,主要是想更多地獲知有關阿諾德·弗裡伯格她的新任上司的一些情況。這個小伙子,大約三十多歲,不會比她大五歲。他從書架上拿來幾本書,可唯一的空位就是她身旁的椅子,他不無歉意地緊挨著她的椅子坐下來,她卻立刻被他吸引住了。他中等身材,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褐色頭髮,高高的額頭,神采奕奕的棕色眼睛,鼻粱上還架了副鋼邊眼鏡,舉止含蓄、優雅。

  他們偶而低聲交談,但多數是書本方面的。關門的時候,他陪她走出圖書館,不時地從側面瞥她一眼。當他們就要分手時,他突然問她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去喝杯咖啡,她的確想去。喝咖啡時,他們彼此漸漸熟悉了。

  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工怍,而且可以說她現在仍然不知道。兩年前他創建了一個差不多可以稱作尖端技水的研究所。他曾解釋說,他是專職研究員。他的工資是以小時付酬的,工資艱少,所掙的錢僅夠維持他的吃飯、穿衣以及三套間的房租。她探問他研究些什麼,為誰研究。他說,每件事都有人想知道--對一個候選人來說,他想知道誰是美國總統的私生子;對一個旅遊作家來說,他想知道世界上第二高的山是哪一座;對一本醫學雜誌來說,想知道無性生殖過程有多先進;對希爾斯戴爾的律師來說,他們想知道去年在希爾期戴爾和洛杉磯已報道了多少強姦案等等。她問他怎樣弄到答案的,他解釋說,他從圖書館裡書本中查,通過和學者們通信或談話--這就是為什麼他要把自己訓練成為希爾斯戴爾警察局的後備役警官的原因,他要為他的研究所去找這些法律資料。

  「你是說警察局的後備軍人嗎?」蘇西不解地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業餘警察,預備警官,國家業餘士兵,」韓特爾解釋說。「警察局需要增加一些人力,他們招收自願者。要當一個後備警察也不容易,要經過醫生的檢查,也要接受心理學家的檢查,如果接收你了,就送你到希爾斯戴爾警校去學習四個月,每個星期二晚上上課。五十人中只有兩人畢業。開始我是一個技術後備人員,負責在室內寫報告的工作。後來,我為了能成為一個專門的後備人員而進行了學習。每一件事都要經過訓練,比如從救火器的使用到刑法等一切知識技術。我終於穿上了藍色制服,戴上了徽章,有了一支三八手槍和警棍。一個月上兩次八小時的輪班,得五十美元報酬。但是我不在乎這點錢,我感興趣的是能成為第一流的後備人員。」「你做這一切全是為了進行研究嗎?」韓特爾也考慮著蘇西的問題。「實際上,我做這工作還有另一個原因。」韓特爾告斥她,「你知道搞這項研究僅僅是權宜之計,它使我努力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你想得到什麼?」「我是個天生的新聞記者,我想成為專職的。現在,我的志向是成為希爾頓《每日快訊》報的正式記者。這就是我真正想做的,也是我真正,真正渴望的東西。實際上,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要通過艱難的工作,成為一個後備警察的原因。它使我有個靠山,也使我在機遇來臨時能認識它。奧托·斐佳遜是《每日快訊》的主編,他並不認為我能成為一個記者,他以為我還必須證明一下我自己的能力。因此,我一直在嘗試,在等待,希望能有大的突破,要是有機會了,我肯定斐佳遜會吸收我的。」在講到這點時,他停下來,窘迫地說:「蘇西,請原諒,我只顧這樣喋蝶不休地講,不曾問你是幹什麼的。你是演員或者做諸如此類的工作嗎?」她臉紅了,說:「當然不是。我僅僅是個醫學秘書。」「我意思是說你本可以成為一個演員。」經過兩個晚上見面以後,他們便正式約會了。蘇西的確喜歡他。他是她曾經碰到過的最有趣和最有吸引力的男人。她猜想他也喜歡她。那一天晚飯後,她要求看一看他的工作情況。她登上了他的三套間公寓,喝了兩杯方塊冰伏特加以後,她就和他上床睡覺了。

  事實上,從那以後她又和他上了兩次床,最近一次是昨天晚上。

  她肯定愛上他了,但也同樣肯定存在一點問題。

  她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肯定,需要克服這個問題。她拿起電話筒拔了他的電話號碼,希望他在家。

  他接了電話,說:「喂……」「嗨,切特,我是蘇西。」

  「蘇西,為什麼我……」「切特,」她很快又說道,「要是你今晚有空,我想過來看你一會兒。」「你是說我有空嗎?我當然有時間。唉,蘇西我還猜想昨晚以後不會再聽到你的聲音了呢。你知道,我是多麼想見你呀。」「別傻,我還是想見你。晚飯後我想過你那去,行嗎?喂,九點到九點半之間去可以嗎?」「蘇西,我等不得了,我很想見到你。」掛了電話後,她呆呆地坐在那兒看著電話機。她想:「我也想見到他,今晚很重要,確實很重要。」因為她把自已的整個前途都押在上面了。

  蓋莉·米勒,盤腿卷坐在長沙發椅上,釘她藍色開司米毛衣的鈕扣。

  在小巧舒適的起居室裡,壁爐台上放了一個電子鐘,指針指著七點還差幾分鐘。

  要是亞當·德姆斯基,她在希爾斯戴爾的第一個病人不是很膽怯的話,他應該在幾分鐘後就來到。

  儘管今天下午開完代配偶會後,她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和他以及弗裡伯格大夫呆在一起,但她腦子裡只模糊地記得他的輪廓了。這個細高個、背有點弓的四十多歲男子留給她的印象是有一種負罪感的樣子,一種氣量狹小,面部凹陷蒼白無力的模樣。他由於陰莖小而過於擔心。有兩個婦女曾為此事嘲笑他,因此他從那以後一直不能勃起,甚至一點也不行了。他埋頭干他的工作,他是芝加哥的一名會計師。他避免和婦女往來,後來他曾想法和幾個溫和一些的女孩約會,但一點也沒有用,他的陰莖仍是鬆軟的。最近,他對所做的工作,或者更確切地說他的工作態度也鬆懈下來,他去找一個精神分析專家看病,但也解決不了勃起的問題。這位精神分析專家決定幫助亞當,因此指點他來找弗裡伯格大夫,於是,亞當·德姆斯基來到希爾斯戴爾接受代配偶的治療。

  門鈴響了。

  蓋莉把毛衣以及針線用具收拾起來,塞進沙發旁的茶几抽屜裡,然後站起來在壁鏡裡照了照(審視自已),把頭髮弄得蓬鬆一些,這樣一切就緒了。

  她走到前門,開了門。

  一個臉色蒼白,比她印象中要高一些瘦一些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廊黃色燈光下。「我--是亞當·德姆斯基,」他說,聲音有些緊迫,「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我當然記得你。」她興奮地伸出手,「假使你忘了,我是蓋莉·米勒,我們約好的,我希望你不要老讓我站著。」「不會的。」他咕噥道,站在那裡,盯盯看著她。卻不和她握手。

  蓋莉對這樣站著看她已經習慣了,因為她以前曾遇到過。她想,之所以有這種現象發生,是因為病人對代配偶的樣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想像,在弗裡伯格辦公室裡,德姆斯基幾乎不看她一眼,所以,他想像她應該是一個更冷酷、專業更強、氣色一點也不好,不是一個愛清潔、溫柔地道的美國女孩,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不是一個可以約會的女孩。

  她再次把手伸向前,這次他隨便握了一下,她的手伸上去抓住前臂的袖子:「進來吧,進來。」她邊說,邊牽著他走,進了起居室,「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他站在起居室中央,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她奇怪他是怎麼想的呢?是不是把這地方想成是一個用紅緞佈置的妓院呢?

  「這地方很好,很好。」他說,「舒適溫暖。」「哦,還沒有認真裝飾呢,」她說,「我才剛回來不久,擺上一些從亞利桑那運來的傢俱,沙發、椅子以及床都是舊的。但我一直都在添置,下星期還會進來一些。喂,隨便點,要是願意,可以脫掉外衣,鬆鬆領帶。」她指著沙發椅說:「請坐,我就去燒水沏茶。你來一杯嗎?或許咖啡或許冷飲?」「什麼都行,米勒小--小姐。」「叫我蓋莉,」她說,「亞當,我們做個朋友,從現在起,你就叫我蓋莉。」他尷尬地坐著,等到她進廚房時才想起要松領帶。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一個盤子出來,上面有兩杯茶和一碟巧克力甜餅。他已脫掉了外衣,整整齊齊地折起來放在沙發椅靠背上。他興味索然地翻閱著最新出版的雜誌《風尚》專欄。

  蓋莉在離他近一點的沙發上坐下來,遞給他一杯茶。她注意到他接荼時手有些顫抖。

  「我記得你是芝加哥人。」她說。

  「我在那裡出生。」他回答。

  「在芝加哥的什麼地方?我到過那裡幾次。」「在北部。」「你一個人生活嗎?」「是的,我有一套房子。」「你的女友很多,是嗎?」他搖搖頭說:「不,現在沒有,我很忙。」蓋莉呷著茶說:「亞當,要是不忙,你想幹什麼?」「我不知道。多讀點東西,看看電影什麼的。我還在一家錄像帶俱樂部幹活,在足球賽季節,有時候我就和辦公室裡的幾個朋友一起去看球賽。」她考慮了一下怎樣才能促使他多說一點東西,遂問道:「亞當,你有時間搞社交活動嗎?」他驚愕地看看她,說:「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和女孩嗎?」「你去參加晚會?約見女友?請女友吃飯嗎?」他把茶一飲而盡,放下空杯子說:「我曾做過,但不多。我現在幾乎不涉及那些事了。」他斜視著蓋莉,想把她牢牢盯住,「你--你知道我有毛病。弗裡伯格和我談這事時你也在場,你明白。」她點點頭說:「當然知道,我們的國家大約有一半人有這些問題。只是他們壓抑著,不面對而已。」她不敢肯定她查到的數據,但聽起來是合情合理的。

  「真的嗎?」他問,「唉,我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但我發現這件事在影響我的工作--我集中不起精力做事,甚至不能進行正常的思維,我想這可能與我這問題有某種聯繫。」「亞當,你說得對,是有聯繫的。要是你性行為有困難,這樣不僅會影響你的愛情生活,而且會影響一生,影響你同別人來往,影響你的工作。」「我還有--有別的毛病,」他說,「睡不著覺使我很煩惱。可是我太羞於起齒求人幫助,有人到辦公室裡找我的同事,提到他送他兒子去就診的那個診所裡有一位了不起的心理學分析專家,這時我才開始考慮來治療。喔,我去找過那個專家,而且他幫助我揭開了問題謎底,最後他建議我到加利福尼亞州弗裡伯格大夫的診所來診治。」他聳了聳肩膀,「所以,我就上這兒來了。我--不清楚是否會有什麼效果。」「哦,你很機敏,又有足夠的勇氣試一試。還有,亞當,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解決的,要是你和弗裡伯格大夫以及我一起合作,和我們配合好,不要失去信心,我敢肯定一個月之後,或者不到一個月,你會認不出原來的你的。你會變成一個嶄新的人,你會時刻需要女人,她們也會一次又一次地想你。」「真是不可思議,你給別人治過嗎?」「治過若干例。有些病人的病情比你嚴重得多,我和弗裡伯格從未失敗過。」「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德姆斯基脫口而出。

  「觀在。要是你放鬆了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我想我同原來一樣放鬆了。」他右眼眼角邊有一點小小的痙攣,他咽嚥口水說,「我--我現在脫衣服嗎?」「不,亞當,那樣不行。」她嚴肅地說,「那樣就會過於急躁,在適當時候,我們都準備好了,兩人一起脫衣服。現在,我們穿著衣服做一些練習。一種手的愛撫。我們現在就開始進行手摸手練習。」「手撫摸手?」他說,「這是什麼意思?」「正如名稱所包含的意思一樣,我將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兩隻手上,全心撫摸、揉搡,體會它們,讓你放鬆,給你一種愉快的感受和最低限度的親近感,亞當,我想靠近你坐下來,就開始,你在意嗎?」「當然不在意,你想做什麼就只管做。」蓋莉的身子稍稍離開沙發,向他挪動,然後在他旁邊舒適地坐下,大腿大膽地碰到他的大腿,說:「亞當,這是一種雙向練習,我現在撫摸你的手,因為我想示範一下這種練習。還要求你不講話,我也不講,你要閉上眼睛,我不想使你看到後變得慌亂。」德姆斯基感到有點兒迷惑不解,說:「看到了就會使我發慌嗎?這是怎麼回事?」蓋莉想著如何給他講把眼睛閉起來的必要性。「我想我可以給你舉一個例子說明我的意思。」她說,「那時候,我在圖森接受訓練,學習做一個代配偶,弗裡伯格給我找了一個男性伴偶和我一起在他的指導下合作,喔,我和伴偶第一次脫衣服訓練時,就被伴偶那無比健美和英俊的體魄迷住了。雖然弗裡伯格大夫一再給我強調要注意情緒集中,集中注意力練習背部撫摸,但我的注意力總集中不起來,因為我不想閉眼睛,只想睜著眼睛看我那漂亮的伴偶,至少是看看我能看到的那些部位。弗裡伯格發現我在幹什麼,便馬上掏出大手帕對折起來,把我的眼睛蒙住,以便使我不再注意那不該注意的部位,轉而集中於情感和撫摸的練習。弗裡伯格這樣做,結果使我成功地閉上眼睛。亞當,你現在可能意識到這樣做的重要性了,是嗎?」「我……我想我意識到了。」「你還得掌握別的東西。我開始撫摸你時我會獲得快感,我這樣做是我自己想做的緣故,而不是你迫使著我來做的。我這樣做是因為我高興而不是在完成任務。這樣撫摸的結果是感到好過,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你。成功的性行為首先是自已享受愛,然後才學會同別人一起分享愛,一旦你自己學會分享愛,那你就成功了。聽懂我的意思了嗎?」「我還不太清楚。」她發現眼下再說也沒有多少效果,只有通過示範她才可能把攪盡腦汁也解釋不清的東西說得清楚些。她說:「我想我繼續進行,你會慢慢清楚的,會理解我的意思的。我再重做一遍,我們從撫摸手開始。現在,你放鬆地坐著,輕鬆自在地讓我抓住你的雙手,我做好了會告訴你的。然後我要你完全照我做的那樣再做一遍,明白了嗎?」「明白了。」「現在放鬆,手不要緊張,閉上眼睛,把手伸給我。」德姆斯基稍稍轉向她,伸出顫抖的雙手。蓋莉抓住他的手,放在膝上。他的手指長且疙瘩多,指甲修剪過。她放開他的左手,把他的右手整個抓在自己的手裡。

  「腦子只注意我的手傳給你手的溫度,體會一下我摸你的手時有什麼感覺,現在我們不要講話。」她的手指輕輕地從他的手指上和光滑的手背上撫摸過,直摸到手腕的汗毛,再往下摸,到了姆指與食指間縫,接著她慢慢地揉他的整個右手,完後她就緩緩地把他的手翻過來,手心向上,輕輕地重複剛才的撫摸輕揉。

  他的右手被揉得暖和和的,非常舒適了,她又抓起他的左手,開始按摩他左手的手心和手指。

  接下來,她把他的兩隻手一起抓起來,暖暖地包在她的手裡,手指不停地按摩、揉擦。

  大約二十分鐘後,她把他的手慢慢放到膝上,鬆開他的手。

  「好了,亞當,現在睜開眼,我們可以隨便談談。」她望著他的眼睛,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怎麼說呢?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到有點舒服。」蓋莉用手指撫摸他的左手,說:「我摸你的手的不同部位,你感覺不同嗎?你感覺到我按摩指節或指縫的力量了嗎?」「是的,很舒服。」蓋莉一手滑在他的手掌下,說:「行了,你照樣撫摸我的手,閉上眼睛,我也要閉上,照我揉你的那樣揉我的,你願摸多久都行。」猶豫了一會兒,德姆斯基就開始揉捏她的手。他不停地揉捏,力量越來越猛,差不多十分鐘過去了,蓋莉才讓他停下來,說:「好了,亞當,做得很好。你可以看著我,感覺如何?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喔,我想是這樣,好像是一種--一種……」他想不起恰當的字眼。

  蓋莉給他找到一個合適的詞:「是感官方面的,對吧?」「是的,就是感官方面的。」「不止這些。」蓋莉很內行地說。

  「你感覺我的手是軟的、無力的,還是強有力的?你注意到我那些細小的老繭嗎?你摸著我的指甲了嗎?不是很長,上面有指甲油是嗎?還有我的手背是滑潤的還是粗裂的?對多數人來說,手僅僅是手而已,它只不過是用來吃東西、寫字、握手等等,其實用處還多著呢。亞當,這種練習的目的就是要培養、加強你的辯別和集中精力的意識。我想讓你多瞭解一些自身,讓你瞭解身體的結構和特徵,因為你這樣做了,就可以在腦子裡逐漸形成圖像。形成的圖像愈有情感,你感覺到的東西就愈有活力。」「我的腦子裡確是在形成著情感圖像。」「太妙了。」蓋莉說,「手指節、手背、手心的滑潤以及手肌都可以使你意識到你自己和我都是人。遺憾的是,平常我們對自己和別人都過於習慣了。可是,當我們觸摸得多了,你就會感覺到你的身體以及我的身體是豐富多彩而且變化多樣的。當你撫摸我脖子上的發圈和腹股溝上的毛時,你就會感覺有什麼不同了,就不會再讓自己身體沉睡,而是要對活躍著的各種各樣的感覺體驗作出反應。如面部撫摸這種體驗,但這個練習應該下一步才做,我們有時間的。」「面部撫摸是什麼意思?」德姆斯基焦慮地問。

  「就是互相撫摸對方的臉,換種方法撫摸各個部位,揉揉骨架、皮膚、茸毛。我總認為面部撫摸是一種高雅的體驗,有些病人曾經對我講面部撫摸可以使他們回想起兒時的情景,回想起兒時被人愛撫的溫柔感,而從那以後他們再未經歷過這種感受。亞當,咱們試試。我先撫摸你的,然後你再撫摸我的。現在把你的眼睛閉上。」德姆斯基聽話地閉上眼睛。蓋莉靠近他之後伸出手,輕輕地按摩他的前額,又慢慢地滑過鼻子、面額,經過顫抖的雙唇直至下巴。

  她這樣做了幾遍,最後雙手捧住他的臉說:「亞當,好了。」他睜開雙眼,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到臉上的熱氣:「喂,亞當,你感覺如何?」開始,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後來才低聲說:「我,我想吻你。」她注視著他說:「為何不可呢?想吻就吻唄。」他向她的臉靠過去,然後在她的嘴唇上狂吻。

  「這就是你想做的嗎?」她問道。

  「就是。」「你不想換個方式吻我嗎?」「我--我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婦女也喜歡讓別人多用幾種方式吻,吻她的眼、臉、鼻尖、腮巴、咽喉和耳垂,吻她的耳心、耳背。你以前吻過嗎?」「沒有。」「現在這樣吻我,接吻與性交幾乎同樣密切,先吻眼睛吧。」她閉上眼,感到雙唇在發抖,接著讓他匆匆吻過耳朵、面頰、鼻子和下巴,她很想抓住他,嘴對嘴地給他一個深吻,然後就放開他。但她沒有屈從於這種慾望,因為這會顯得過於急躁,進展太快。

  他做完時,她說:「現在該你給我進行面部撫摸了。」他的手指滑過她的面部,試探著對她面部的各個部位撫摸和按揉了幾分鐘。

  最後,她睜開眼睛說:「亞當,怎麼樣?」他笑得更輕鬆了:「我喜歡這樣做。」「我也喜歡。」「有點--噢,有點快感。」他補充說。

  「我也這樣想。」她坐回原處,「你做完前面的兩個練習沒有什麼可怕的,也許還覺得有趣吧?」「我承認是有趣的。」

  他向前扭動身子,想去抓身後的笳克衫,說:「我想該走了。」他頓了一下又說:「下次我們做什麼?」

  「洗腳,然後,」蓋莉想了想,「可能我們就要直接進入身體影像練習。」

  「身體影像練習?」

  「我們倆人光著身子站在大型鏡子前,指出我們喜歡或不喜歡的身體上的某個部位……」

  他流露出擔心的表情說:「我們脫掉衣服嗎?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一步還要在後些,是嗎?」

  「通常是要在後些,我只是想這樣對我們倆會更好一些,因為它明確表示,我們有了進展,主要是我們不穿衣服也能在一起工作了。」她看了看他的臉,「亞當,你認為呢?」

  「我,我不太清楚。」

  「好吧,還是我先跟弗裡伯格大夫淡談再說。」

  「要是我們那樣做,結果會怎樣呢?」

  蓋莉神秘地笑笑說:「你會知道的」

  在耶穌教堂後面,在那裝有電子計算機的現代化住宅裡,居住著喬希·司克萊費爾德。達倫·楊正在高效率地為她的僱主做每週電視廣播的準備。

  當達倫幫司克萊費爾德把那件白色襯衫的領子拉展,又幫他穿黑色的外衣時,她再次覺得她的僱主司克萊費爾德是一個身體強健的人。他身高六英尺多,肌肉發達。他和當地一名體操教練一起,一星期進行四次槓鈴鍛煉。他對她講過,他的身體要不斷強化,以使自己站在那些弱小的信徒面前像一尊神一樣。他總是說他瞭解信徒們的憂慮和慾望,只有全面瞭解他們的慾望,他才能讓自己或者說是迫使自己至少一周做一次宗教儀式。

  她被僱用作司克萊費爾德的秘書工作的時候,就知道了她的雙重服務職責。達倫並不在意。司克萊費爾德一直是單身,而達倫自己早就離婚了,她也正需要一個男人。司克萊費爾德並不是不吸引人,濃密的眉毛長在奇特的圓圓的眼睛上,尖削的鼻子、突出的嘴巴,以及那有感染力的聲音,都頗具誘惑,他忠誠,他慷慨,她也報以體貼服務和盡量發揮聰明才幹。這使她被提升為新聞發佈人和電視節目制做人。當她自己也雇了一個秘書之後,她就不再迷戀他了。她設法監視他的狡詐,懷疑他的虛假,她認為,司克萊費爾德的真正宗教信仰就是要成為一個大人物的野心。

  她已經照料他穿上乾淨整齊的衣著了,她又從衣架上把褲子給他取下來。

  「還不要,」他說,示意把它放在一邊,「你知道我喜歡最後才穿褲子,因為要先壓它們一下。」

  聽到這句話,她就清楚過去幾個月她瞭解到的,將要等待她的是什麼。

  司克萊費爾德仍然穿著拳擊運動員的短褲走向他的大辦公桌。

  「我是想再檢查一下這篇稿子。」他一邊說一邊在桌子後面坐下,拿起手稿,轉向她說。「請你聽一聽好嗎?」

  「我等著聽呢。」達倫說。

  「要什麼地方有問題,請告訴我。」

  「可以。」

  「好。」司克萊費爾德說著,清清嗓子,「咱們一起快快地看一遍。」

  她坐在他旁邊有墊予的矮凳上。聽他用深沉的富於戲劇性的聲音大聲讀著。

  「兄弟姐妹們,」司克萊費爾德開始朗讀,「我發現了一種對我們造成威脅的情況,這個威脅正在悄悄地卻是無情地侵害著我們的家庭和美國生活方式的基礎。」  

  「這個像癌一般的東西已經侵入到年輕一代的學校--我們孩子們讀書的學校,也就是說小學和中學裡了。這東西就是所謂的性教育。這種炫耀的刺激教育正加在我們年輕人和未成年的後代身上。」

  「兄弟姐妹們,今晚我要你們聽聽一些實情--性教育問題顯露出來的現實情況。」

  「根據最近取得的數據表明,十三歲到十九歲之間的女孩子僅一年內就有一百多萬人懷孕,大約有一半人導致流產,一半人生下小孩。」

  「很明顯,這些問題是由於全美所進行的性教育引起的,由於未經訓練或訓練低劣的教師來講授有關採用避孕、性技巧至性慾高潮等性教育專題引起的。」

  「我給你們透露最近在我們自己後院暴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在聖馬科斯加利弗尼亞的中學裡,1984年就發現百分之二十多的女孩懷孕,學委會得知這一情況時,委員們很快重新確定了學校的性教育方案。」

  「當你們獲知那些令人震驚的數據時,一定要和政府、婦女委員會一起行動起來。這個委員會已經請求加利弗尼亞州用公款來對付對學校教育起破壞作用的性教育。我們必須聯合起來阻止這些無知者們的腐化墮落,我們要拯救這個民族虔誠的仁愛的有道義的大多數人。」

  司克萊費爾德用單調沉悶的聲調繼續。達倫順從地專心地聽著。

  當司克萊費爾德結束時,他把手稿放在一邊,抬起頭問道:「達倫。你覺得怎樣?」

  「很好,很嚇人。」她說,「那些數據確實可靠嗎?」

  「當然準確無誤,你應該知道,我們僱用的那個叫切特·韓特爾的研究員在為我調查,他以準確聞名。」

  「是的,他的準確性很不錯。」

  司克萊費爾德看看他的手錶說:「轎車來接我去電視播音室之前,我們還有l 5分鐘甚至更多的時間,我想在開始播音之前可以休息一會兒。姑娘,你想休息嗎?」

  她裝做想的樣子點點頭說:「你知道我想的。」

  當司克萊費爾德伸手去短褲鈕扣時,達倫突然感到納悶,幾個月前是什麼原因促使這一變化發生的,他總是在去播音之前要和她睡覺,這已成為他的習慣。他總是聲稱他需要放鬆一下。他總是要匆匆上床和她睡一下。

  可是,最近他不再上床睡覺了,而是別的動作。她感到不解,到了四十歲,她是否就不再吸引他了,那淡黃色的頭髮白多了,臉更虛胖,大乳房下垂得厲害,腰變粗,臀部更大,或者要麼就是他感到有點厭倦她了。

  她可以看到他已解開短褲,光著身子在等她給他帶來的享受。

  達倫毫不猶豫,臉帶微笑離開有墊的矮凳,在他面前跪下。她熟練地用一隻手激起他的性慾,他反應也很敏感。她低下頭靠近他雙腿間時,看到他閉上眼睛向後躺下。

  五分鐘後,他發出沙啞的聲肯,然後呼出一大股氣。

  過了一會兒,達倫又一次坐在他對面,等著他完全恢復。司克萊費爾德伸出手,輕輕拍拍她的頭說:「好,很好,姑娘。我這人怎麼樣?」

  「太絕了,我喜歡爬在你身上。」

  司克萊費爾德陰鬱地皺皺眉說:「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說法,我討厭那種說話語氣。」

  她感到有一種挑戰,說:「哦,有點道理,那怎麼說呢?」

  「僅僅是在播音之前幫我放鬆放鬆而已。只是閒蕩,四處閒蕩一下罷了。」

  「怎麼說對我都一樣。」

  他們倆站起來。「現在幫我穿上褲子,」他說「五分鐘小車應該來這裡接我們。」他拾起稿子,「你認為聽起來不是反對性問題方面的研究,是吧?」

  「哦,不是這樣,」她說,「你的演講是健康向上的。很清楚,你只是反對不道德的性行為。我去給你拿褲子。」

  蘇西·愛德華跨進切特·韓特爾房門口時,他立刻讓她進去,用熱情的親吻她接了她。

  她發現切特急切地坐回去看電視了。「蘇西,隨便點。」他指指電視,說,「我得把後面這些看完,差不多快結束了。」

  蘇西解開皮茄克鈕扣,想知道是什麼東西把切特給吸引住了。他又一次坐回那大而破舊的扶手椅上,在電視機前生根一般坐著不動。她把衣服扔到一邊,然後慢慢走過去看他到底在看什麼節目。他指指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她輕鬆自然地在那個位子上坐下了。

  電視上,一個英俊瀟灑五十歲剛出頭的男子佔據了整個屏幕,這人生有一張古羅馬元老院議員般的臉,還有寬寬的肩膀,笨重的手臂,身上穿著牧師常穿的一套深黑色服裝。他現在正停下來,從布道壇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水。

  蘇西認出他就是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牧師,西海岸最著名的福音傳教士。她突然皺起眉頭,「切持,你幹嘛浪費時間來聽那種固執已見的人講廢話呢?」她不滿地說道,「他很可怕,我有一次偶然碰到他,就立刻把他趕走了。他正在採取種種手段來破壞學校的性教育。」

  「那只不過是他的日常事務,」韓特爾說著眼睛仍不離開電視屏幕。

  「可是,不必花時間來……」

  「那是我的正經事,」切特說,「他是我搞研究工作的主顧之一。他在尋找下周播音的討論專題,所以安排我給他進行一次不同場合的民意測驗。」

  司克萊費爾德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又一次充滿整個小屋。蘇西離開椅子,跳起來,把電視機關上。「我再也忍不住了,」她說,「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韓特爾早已反對她這樣做,可是當蘇西坐回他身旁的大椅子時,他只好聳聳肩笑笑,雙手把她抱住。「這樣很好,」他說,「你來,我當然很高興。」

  韓特爾用手摸摸蘇西的罩衫,避過豐滿的乳房,然後開始脫她的外套,蘇西盡量把他的手抓住,說:「切特,聽我說,我想和你先談一點事。」

  可是他的手早已解開她的乳罩,手指摸著一隻乳頭,「等一會兒再說,」切持說道,「我有別的事要先做。」

  「切特,我是認真的……」她感到乳頭髮硬,任他把自己抱到身上,聲音也隨之消失「切特……」她控制不住地叫道,接著她也感覺那勃起的東西頂在她的大腿上,她發出隱約的呻吟。

  他邊脫她的外套,邊說:「寶貝,我們過會兒可以談。我想睡覺,這次我們會很愉快的,來吧,寶貝。」

  脫去罩衫,反抗情緒也隨之消散。乳罩鬆開,她搖搖擺擺地站起來,扯開緊身連衣裙的拉鏈。裙子一掉地,她就低聲說道:「好了,親愛的。我們現在……」

  他麻利地脫衣褲時,她也一邊把緊身短褲褪掉。

  過了一會兒,她已仰睡在床上,兩腿大張著。她看著他在她身邊跪下來。她可以看得到他已準備好,而且愈來愈興奮。

  她伸手去拉他,他很快挪到她兩條肉感的大腿中間。

  「把它放進去,親愛的。」她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曲身撲在她身上,摸索著找到了地方,她又一次發出呻吟聲。

  他開始把它放進去了,這時他突然噎住,差不多是全身痙攣。接著就出現了高潮。

  「啊呀!」他驚叫道。

  蘇西躺在床上,愛莫能助,眼晴死死盯住他那痛苦的臉。

  又一次早洩。

  過了一會兒,他蜷腿跪在那裡,快要哭了,蘇西爬下床,去摸摸他的頭,然後走出房聞,他聽到淋浴聲,然後她又回來在他身旁坐下。

  「天啊!我太遺憾了!」他嘶啞著聲音說,「我真太抱歉了,我表示歉意。我厭惡我自己,就像你一定厭惡我一樣。」

  她一隻手摟住他那聳起的裸肩,說:「親愛的,我不厭惡你,我同以往一樣愛你。」

  「你怎麼會呢?」他搖搖頭說,「我真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

  「也許我知道,」她說,盡量安慰他,「也許我知道是什麼病。我熟悉有人知道怎麼辦,知道有人可以幫忙。這就是我今晚過來的原故。告訴你有人可以幫助我們倆。」

  兩人目光相遇,他有點信心不足,說:「怎麼幫?有誰能幫忙?」

  「切特,聽我把話說完,你知道吧?不久前我剛獲得秘書工作一職,是醫學秘書……」

  「當然知道。」

  「也許我給你講過給誰當秘書,也許由於是機密而沒有告訴你。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告訴你,我給他做事的那個人就是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給他打個電話好嗎?」

  「我隱隱約約記得,我好像讀過有關此事……」

  「他不久前在市商業區開了個弗裡伯格診所。他是一個真正的性病專家,他培訓了六個代配偶和他一道工作。」

  韓特爾皺皺眉問:「六個性代配偶?你是說那些人竭力幫助有障礙的男子,是嗎?」

  「非常正確,弗裡伯格剛好接待了四、五個病人,他以及他的代配偶將沒法把他們治好,這些我都清楚,今天我就在抄錄病人的病例。」

  她開始給切特·韓特爾講那些病例,還特別給他講了完全和他的情況雷同的一個病例。

  「早洩,」蘇西說,「弗裡伯格給要治這例病的代配偶說了:『早洩應該較其他疾病更容易治好。』代配偶即將讓病人完成一些作業,這樣想必會把他治好。」

  韓特爾第一次從床上挺起身來。「六個代配偶啊!」韓特爾咕噥道,「而且就在希爾斯戴爾這地方,在可愛的小希爾斯戴爾這地方,的的確確有六個性代配偶。」

  蘇西感到不解說:「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韓特爾作出驚奇的反映,很明顯,他的腦子正在疾速運轉,說:「寶貝,難道你還沒有看見嗎?擁有一般水平的美國城市的保守家庭,在其前提下,不會擁有代配偶的,就是不會有,那種事從來沒聽說過。」

  「我還是不明白。」

  韓特爾跳離床,把短褲穿上,「蘇西是一層樓,一層大摟,要是我把這消息透露給《每日快訊》的奧托·斐佳遜,他就會把我放到樓層上,就會給我帶來巨大變化,使我得到夢寐以求的報社職位。」

  蘇西站起來說:「忘掉算了。切特,不必採用那種手段。那材料都是機密的,縱然我把話告訴你了,可我仍然是弗裡伯格大夫的機要秘書。」

  「這我知道,你也不用著急。」

  她走過去,一隻手攙住他的腰,說:「我把這些都告訴你,是因為我想這樣對我們有好處。我可以帶你到弗裡伯格大夫那裡,把你當病人看待,幫你治好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韓特爾點點頭,邊吻她邊說:「蘇西,我當然要治病,你真是個寶貝。我會去看你的弗裡伯格……我一定去。要是他接待我,一切會變好的。當然了,我也不知道是否付得起錢治那種病。」

  「不要緊,切特,我有足夠的錢給你。」

  「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個可以弄夠錢的,你不用管我。」

  她開始穿衣服:「可是你得去找弗裡伯格,好吧?我是說盡快去找他,懂嗎?」

  「你知道我會去的,我已經答應過,是嗎?你相信我好了。現在咱們為這事幹一杯,我們倆達成協議,很快就會解決問題。」

  蓋莉·米勒和希爾斯戴爾第一個病人結束了第一階段的作業後,深更半夜才回到弗裡伯格診所,把自己關在樓下預備搞匯報錄音的三間小隔音室的一間裡,口述著把亞當·德姆斯基所遇到的所有情況輸入錄音機裡。之後,她把帶子留在弗裡伯格大夫的辦公桌上,以便他第二天早上可以聽聽。完了,她就到隔壁馬基特格雷爾喝一點咖啡,吃點新月形乳酪麵包。

  她在臨街的畫窗旁的唯一空桌邊上坐下時,一個面熟的人走了進來,找地方坐。櫃檯旁五個凳子都有人了,屋子裡的桌予旁也都坐滿了人。蓋莉一邊看著保羅·布蘭頓找桌子,一邊還拿不定主意是否叫他來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今早上他對她的討厭的議論,她仍清清楚楚地記得。後來看到他空等著,她也就不計較了。一則他是和她共事的代配偶,二來呢,他確實吸引人--她猜想他大概有五尺十一英吋高,身體健壯,但有點瘦,亂蓮蓬的黑髮急需修剪,瘦削的稜角分明的臉格外迷人,漂亮的下巴剛刮過。他內穿一件大領格子花短袖襯衫,外套一件灰色運動茄克衫和一條退了色的工裝褲。

  蓋莉看見他走近,就舉手向他打招呼。他看見後,她就指指對面空著的椅子。

  當他認出是誰時,就笑著點點頭,向從他身邊走過的女服務員要了點東西。

  布蘭頓來到她跟前時,她再次示意那空著的椅子:「要是喜歡就請坐。」蓋莉說。

  「我喜歡。」布蘭頓說,「謝謝你,蓋莉。今下午我們交換了一點看法後,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叫我到這裡坐。」

  「哦,那個事呀,忘掉吧。」

  布蘭頓聳聳肩,說:「唉,你拒絕我,我也活該。」他一直等到女服務員把他點的咖啡和匙送來,「不管怎樣,我為當一回聰明的傻瓜向你表示歉意,那樣做不是我的風格,當時只是想引起你的主意。」

  她呷口咖啡說:「哦?其實我有一種感覺,你不會怎麼和我有分歧。」

  他注視著她,使勁地搖搖頭說:「不會,根本不可能。事實正好相反,我非常贊成你的說法。一來,主要是你在和女同胞們講,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也在場,在注意著你。」他猶豫了一會兒,「二來呢,我只……唉,我在觀察你,我不知道像你這樣可愛迷人的女孩怎麼會……,我真不理解。」

  「怎麼會和各種各樣的男人睡覺,是嗎?」

  「我想就這個意思。可經過全部訓練後,我就明白那種想法太傻了。」

  「對,而且你還和其他別的女性代配偶一起共事。」

  「這可不同。你們這一小組很不錯,只是我覺得你更年輕,未必會是代配偶。所以當你提到你今晚接了一個病人,我就下意識地想引起你的注意--也許是本能地想讓你不要和別的男子泡在一塊兒。」

  「好了,保羅,不管你善意的打算是什麼,我和男人們見面和共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我這樣做是因為我覺得做得對,是在做好事,為的使另一個男子健全起來。」

  他喝了點咖啡後,說:「好吧。要是你想使我感到羞恥,那麼你達到目的了。」

  「我只不過想讓你理解我的動機罷了。」

  布蘭頓點點頭,說:「我想我理解的,我認輸了。順便問一下,你的病人今晚上進展情況如何?」

  「常規情況下還好。我們倆做了手握手的撫摸和面部撫摸。他很怕羞,所以我盡量在信賴的基礎上繼續進行。我剛把要給弗裡伯格的第一次匯報錄下來。」她啃了一口新月形麵包,又喝了點咖啡,說:「再順便問一下,你這個時候在這裡幹什麼?你還沒接待病人,是嗎?」

  「是的,而且我還沒有住房,我現在仍住在低廉的旅館裡,我剛才過診所來是看一下蘇西給我留下的租房房主名單的。完後,我就上診所圖書室專心看心理學的書去了。」

  「心理學書?」蓋莉感興趣地問道,「我的學科和目標就是搞心理學。你也一樣?」

  「我也不很清楚,也許是心理學,也許會是性教育,現在舉棋不定。難道你是在告訴我你搞代配偶的工作不是你的最終目的,是嗎?」

  「那倒也不是,保羅,我已經幹了一段時問,而且繼續幹下去也沒關係。你會發現這種工作有許多重要之處,假如我能獲得研究生學位,還能繼續干代配偶工作,那麼性心理學將會是很理想的學科。當知道自己在做著重要的事情後,就會長久地堅持下去了。」

  「你是在使我感覺自己比以往更加一無是處。」

  「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感覺而已。」她嚴肅地說。

  「我相信你。」布蘭頓推開咖啡,取出煙斗。揚揚說,「介意嗎?」

  「一點也不,抽煙斗有一種沉思和成熱的感覺。」

  布蘭頓大笑著:「對了,這活說對了。」他往煙斗裡裝滿了煙葉,用打火機在上面點著了火。他看了看她說:「蓋莉,我太奇怪,像你自己這樣漂亮的女孩會當性代配偶?」

  她笑笑說:「我想是一種僥倖。算了,我還是把真情告訴你吧,你是一個坦率的人。在大學裡,我有幾次輕浮的行為,我不能如願。我用這事責怪自己,而且很焦急,因為我沒有性慾高潮。所以,當我聽說剛搬來圖森的弗裡伯格大夫,就去找他,我們通過談話就發現問題了。他指導我試試手淫看。這是我自孩童時代起就從來沒有做過的。也許由於我認為是不道德的行為。其實不是,相當不錯的,如同破冰一般。後來的兩次性交,性高潮很強,一般也沒有問題。你在煩我,是嗎?」

  「我聽得入迷了呢。」

  「後來我愛上班上的一個同學,是一個年輕的性格內向的讀歷史專業的男孩,他名字叫……,天啊,難道我已經把他的名字給忘了?哦……,叫泰德叫泰德什麼的……,他太聰明了,只不過是一個愛沉思的人,一個怕打擾的年輕人。我不知道當時有多愛他,也愛上了我。我們上床睡覺,但僅僅這些,沒有更多的。他根本就不行,這是一個陽痿的受害者。我和他一起想盡辦法也沒用。我想我們睡過六、七十次覺,但他一次也不能勃起。我不想講得太詳細。不管怎樣,有人發現他死了,二十歲就自殺了。我無法告訴你這件事給我多大震驚。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到弗裡伯格那裡把我的情況全部向他訴說了。最後,我才意識到這全都是我的過錯。在後來幾次拜訪弗裡伯格大夫的那段時間裡,我腦子裡慢慢形成一種決定,告誡自己假如可以阻止的話,在泰德身上發生過的事決不能再在別的男孩身上發生。我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幫助其他那些性功能失調的男子恢復健全。弗裡伯格有一次向我提到性代配偶這個名詞,我還叫他給我多講一點。他確實也告訴了我。接著他跟我講他自己一直在考慮僱用性代配偶。他遇到一些表面看似乎是無望的病例,可他認為採用性代配偶療法可能有希望把這些病人治好。他不知道我是否感興趣,當然我是感興趣的。所以他訓練了我,然後,我為他去工作。這種療法的效果是令人高興的,但治療方式是違法的。這事被人知道後,弗裡伯格就被迫離開亞利桑那到加利福尼亞來了。我渴望追隨他,他在這裡會幹得很好的,我也一樣。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長故事吧。」

  「不夠長。」布蘭頓真誠地說,「哪天晚上,你有時間,我還喜歡聽得更多一些。你是一個有趣的小姐。」

  蓋莉沒有聽他的話,而注視著他,問:「你呢?你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嗎?」

  「樣樣都想知道,比如你到這兒來以前幹什麼工作,在什麼地方干的?」

  「我想還是長話短說。」布蘭頓說,「我畢業於尤金俄勒岡大學,獲得生物學士。我還上過一些性教育課程。後來,由於同別的事有牽連,我就到洛杉磯住了短短一段時間。然後又返回俄勒岡,當了一段時間相當於中學水平的自然科學代任教師,整個時間內都在考慮決定自己幹什麼工作。我聽到弗裡伯格大夫需要一個男性代配偶,所以我就來申請了。可是我知道不可能光靠這些為生,就要求到希爾斯戴爾鄉村中學找一份自然科學代任教師工作。我還參加而且通過了加州基礎教育技術考試。我到這裡來,一直是一會兒教一會兒停,一邊還要接受代配偶訓練,等著弗裡伯格大夫安排工作。蓋莉,現在你清楚了吧?」

  「不很清楚。」蓋莉說,她一直在專心地聽。

  「我告訴過你我為什麼搞代配偶工作,可你還沒有講你的動機是什麼。保羅,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不老實地向她笑笑說:「現在要求說實話嗎?」

  「絕對需要,我寧願你說實話。你到底為什麼干代配偶工作?」

  他喘了一口氣,然後說:「為了錢,我只有一點積蓄,不想就把它花光了,我需要一些錢來補充教書掙得的收入。性代配偶工作正好不錯,這樣有助於我靠本能的東西就暫時可以謀生,意思是說在開心的同時還可以掙錢。」

  「噢,並非總是開心的,當你深入以後就會發現的。只是為了錢嗎?」

  「只是為了錢。」他反覆道。

  「你的確是說實話。」

  布蘭頓再次微笑,說:「但願我現在說的不是實話,希望再有一個更高尚的動機。」

  「不必。你是什麼就是什麼。」她說,「我只不過很難想像你的思維方法。我的確認為我在做著些有益的事。」

  「你的確是在做。」他說,敲敲煙斗裡的灰,「你的雙親很幸運,有這麼漂亮的年輕小姐……,而且是一個非常慈愛的女孩。」

  蓋莉把錢包和帳單收攏,站起來看了他一會兒,說:「保羅,你知道嗎?我不敢肯定我完全相信你,只是為了錢而搞這個工作。可你畢競從事了教育,而且這工作的薪金很低。你想教書是假,掙錢是真。也許其中原因還有你也同樣想幫助那些小孩。這個既掙錢又幫助人的動機把你引入了代配偶職業。」她疑惑地看了看他,又說:「好了,我想我們目光相遇對你來說應當意味著更多的東西。」

  他站起身,笑笑說:「想知道這更多的東西只有一個辦法,再見我一面。」他伸出手,敏捷地把她的帳單推開,「要你自己付錢,就意味我們只見這一面;要是我付,就算我們第一次約會。笫二次怎麼辦?」

  她走到他身邊說:「你能來的時候,就給打個電活。蘇西有我的電話號碼,然後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她搖了搖頭,「兩個代配偶在工作以外的時間呆在一起行嗎?我覺得太不正當了。」她摸摸他的手又說:「可是又為何不行呢?」說完,她就站起來走出了咖啡館。





第 三 章

  

早上,弗裡伯格大夫在他的希爾斯戴爾診所辦公室裡等待著醫學界同行、精神分析學家馬克斯·奎裡大夫的到來。

早上,弗裡伯格吃了早點正準備上診所去,卻意外接到奎裡大夫打來的電話。

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奎裡大夫就轉入專業方面的話題了。「阿諾德,我已經收到你的來信了,」他說,「這麼說,你在營業嗎?」

「我是在營業,」弗裡伯格表示同意,但感到奇怪。

「對啦,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人,但要看情況而定。你的人員中有經過訓練的男性代配偶嗎?」

「有的,有一個,完全經過訓練,我想這人足以勝任的。」

「我還記得我們在性機能失調研討會的那個小小的交談,你說訓練有素的男性代配偶是不易多得的。」

「馬克斯,因為男性代配偶幾乎不需要。許多女性患者可以僱用男性配偶,可是正如我當時的看法一樣,如今大多數女性都不願意同男性陌生人有關係,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從我最近同其他大夫的調查中得知愈來愈多的婦女開始接受這種觀點,只要不牽涉任何危險。所以我就僱用了一個男性代配偶,而且他現在已經過全面訓練。你有這樣一個病例嗎?」

「阿諾德,我真有的。是一位醫學博士指點到我這裡來的。這位年輕小姐有功能障礙,我覺得是可以治好的,但我清楚不是我,也不是別人所能治療的。我也曾試著治療過,但可能只有像你這樣的專家才行。我覺得我還要找找你,越快越好,什麼時候可以來?」

「哦,要是你願意,現在就來。一小時以後我就有空了。」

「那我一個小時以後到,然後你就可以決定怎麼辦了。我將隨身帶上她的病史。」

「當然是這樣,馬克斯,我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現在,弗裡伯格已坐在他的辦公室辦公桌後面。近視矮胖的馬克斯·奎裡大夫也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拿著一本藍色文件夾放在膝上。

馬克斯用空著的那隻手抽出手巾,擦去額上的汗水,說:「簡直是濕透了,這段路還真長。」他把手巾塞回一隻衣袋裡,然後雙手拿著藍色夾子,把它放到辦公桌上,「她叫南·惠特康,單身一人,沒有結過婚,差幾歲就四十了。人坦率,身體健康,十多歲時就成了孤兒,後來被年老的嬸嬸收養。這位嬸嬸錢歷來就少,大約三個月前她死了,南也就獨身一人了。南把繼承下來的一小筆錢差不多用完時,才意識到得找一份工作以維持生計。她還需要伴侶,雖然有幾個男朋友,但沒有什麼結果,女朋友也都結婚了,有了家。」

「這麼說她需要一份工作,還有一個家,是嗎?」

「是的,阿諾德。她以前從未有過一份正式的工作,只是在每年聖誕節期間到不同的商店暫時當一段出納員。她精於計算,不管怎麼樣,她看到招工廣告上空缺的出納員職位,就去了,只是找了幾個都不滿意。後來,大約兩個月前,她看一則廣告,由一個名叫托尼·吉卡的先生擁有的聯營餐館希爾斯戴爾大飯店需要一名經驗豐富的出納員。我從未見過這人,但我從南那裡收集到的材料得知他是從越南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是一個粗野的傢伙。南懷疑他。我想是那些外行給他的聯營飯店提供資金。不管怎麼樣,南還是去應聘那份出納員工作了。前天下午,吉卡在他自己的辦公室接待了她。我知道他是一個矮個,肩膀結實的人。會見的時間很長,幾乎所有日常問題都問了才結束。整個期間,吉卡一直都是目不轉晴地盯著她。

「南講話時,吉卡看到她的舉止。突然坐直身子,緊盯著她,然後搖搖頭說:『這真是命運的安排。』真有點混在一起了。南說:『吉卡先生,你說什麼?』他說:『說你啊,你說話,看東西的樣子很像我以前認識的女孩。那是在我去當兵前的事,那女孩叫克裡斯托(水晶)。我只是認識她,沒有什麼親近行為。當我被送往越南時,才知道我確實喜歡她。她答應等著我從戰場上回來,那時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她的確答應過我,但她卻沒有等。』那女孩寄給吉卡一封拒絕信,信上說她很對不起他,因為她已交了別的男友,他們就要結婚,然後搬到東部去。吉卡當然很痛苦,他發誓永遠也不相信女人。這時南闖進了他的生活。『真是命中注定的,』他告訴南說,『你太像克裡斯托了,我真不敢相信,好像她又回到我的身旁。』我想南會說:『我很高興你認為我像你喜歡的人。』

「然而,那時天已漸漸黑了,而且已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所以吉卡問南他是否可以和她一起在飯店一角吃飯時繼續交談。南很樂意這樣。」

奎裡立刻從桌子上把那本藍色夾子遞給弗裡伯格。「其它情況都在上面。至少重要部分都在上面。你自己可以看看。我不急著要看材料。」 奎裡把兩塊口香糖放進嘴裡,又說,「你看材料時。我到處走走,看看你的沒備,你在意嗎?」

「一點也不。」

弗裡伯格獨自一人搖晃著坐回轉椅裡,打開南的病歷,也是關於托尼·吉卡先生的事。他於是就開始一頁一頁地瀏覽看這份隔行打印的材料。

弗裡伯格的習慣是每當他研究書面病歷時,他在腦子裡會再次想像著那些病確實發生於現實生活中。他回過頭來看前半部分,這部分敘述了南延長了和托尼·吉卡見面的時間,和他一起在飯店角落裡吃晚飯的情況。看了一遍之後,弗裡伯格就開始沉思……

   

吉卡在飯店座位上坐下以後,對面前的飯菜不感興趣,卻迷戀喝酒。南慢慢呷了一杯後。就緊張地注視著吉卡在一邊喝第四杯蘇格蘭威士忌,一邊說她的工作合格問題。吉卡的聲音變得有點含糊了,話越來越少,只是一個勁地盯著她看,看她那焦急的面容,看她那起伏的胸部。

吉卡突然又一次打破沉默,傾身向前,眼睛盯著她,低聲說道:「嗨,小姐,你是處女嗎?」

她無視他的話,說:「如今十四歲以上還有誰是處女?」

「是的,確實有。那麼說你曾經有過什麼過分的行為嗎?」

「沒有。」

「我是說,是否曾經愛某人愛得出格了?」

「沒,沒有。」她說,顯得更緊張,但口氣有點挑釁。她想要那份工作,也的確需要。

「那好。」停了好一會。吉卡又說:「你想會不會愛上我?」

她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好,說,「也許會,但要看情況而定。」

「看什麼情況?」

「哦,看你追求什麼,吉卡先生。」

「我告訴你我追求什麼。」他身子向前傾了一些,使得兩人的間隔縮小一點。她看到他有一張寬寬的臉,拳擊手的鼻子。他心不在焉地喝完第四杯酒。她已經可以聞到他呼出的氣息裡的酒味。「老實對你說,我不想隱瞞什麼,我喜歡有話就直說,這也正是我能有今天的原因。在謝爾曼公園裡我有漂亮的大住宅,有五家飯館,銀行裡有大筆現金。我對你坦率,你也要對我坦率。我們一起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的。」

「好了,這是我要告訴你的情況,我確實需要一個出納員,真的。可是我還需要一個住在店裡的朋友,找一個好女孩來給我做伴。要是她好好照料我,我也會好好看護她。明白我的意思嗎?這只是一條法則,而且她還要忠實於我,百分之百地忠實於我,不能到處閒蕩,不能欺騙。想想你能像這樣照料我嗎?」

南有點害怕,而且更有些糊塗。她不清楚到底有多愛他,不清楚是否真的愛他。她想:他可能粗魯,狂暴,甚至小氣,也可能不會。也許他是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善良,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保證她平安無事。

「你認為如何,小寶貝?」他問。

「我--我想我可以像你說的那樣照料你。」

他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黃黃的牙齒長短不齊,說:「好姑娘,那麼你沒有什麼可擔心了。你有了家,有了工作,還有了一個男朋友,你明天就可以搬過來。」

「我……我願意搬過來,吉卡先生。」

「從現在起叫我托尼,叫你什麼呢?」

「叫我南就行了。」

「好的,南,你該知道你給自已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男朋友。」

弗裡伯格把這次見面的情況重新看完後,盡量使那些描述在腦子裡過一遍,然後翻開一頁記錄有南·惠持康的病歷的材料,他被南和吉卡最初發生性行為的記錄給吸引住了。

南帶上很少的財產,搬到吉卡那幢有十個房間的兩層小樓裡去了,一個名叫希爾塔的女管家帶她到她的房間裡。

真令人激動。所有這些奢侈品,現在有一部分是屬於她的了。

吉卡七點四十分回家,看到她穿著陳舊的緊身針織上衣,看到她那修長的雙腿,顯得很高興。他告訴她準備八點鐘吃飯。

開飯時,吉卡喝了兩杯酒,就埋頭看報了。除了問幾句她被安頓好了沒有,她是否滿意之類的活外,就不再說什麼了。

吃點心時,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晚飯後,吉卡招手讓她隨他到裝飾華麗而現代的起居室去。他在墊有墊子的舒適的椅子上坐下後,拍拍身邊的腳凳讓南坐,然後拿起遙控器對準電視機。

「每天晚上我要看兩個分別長為一個小時的節目,是高尚行為的學習材料,你會喜歡的。」

她討厭這些節目,因為暴力行為不斷出現在節目中。他給她和自己要了兩杯蘇格蘭威士忌,喝完後,他又叫管家再來一杯。南盡量喝,卻喝不下。他對此毫不在乎。

笫二個節目結束了。

下一個節目是什麼呢?

他喝完了最後一口酒,站起來伸伸腰,說:「好,小傢伙,該睡覺了。我不喜歡呆得太久。走吧,小保姆。」

她想事實確實如此,必須付給他第一筆安全而舒適的費用。她跟著他走進黑暗的臥室。

她本來期待著他吻她,撫摸她,讓她稍微有些準備。可他卻不。

他開始脫衣服,大聲叫道:「你還等什麼?把衣服都脫了,我們就要上床睡覺了。」

她猶豫了一會,踢掉無帶皮鞋,開始拉開上衣拉鏈:「我……我要穿上睡衣嗎?」

「不用。」他嚷道,「誰需要那種東西?我喜歡娘們光著屁股。」

她匆忙脫掉衣服時,轉過去看見他正向特大號雙人床走去。他在床邊上停了下來,把毯子扔向一邊。他全身裸露。她第一次看到她以後要一起生活的男人的全貌。他肌肉發達,然而外陰部周圍不是很發達。

他爬上床去,盯著她看,然後厲聲說道:「姑娘,什麼把你迷住了?我們開始吧!」

她笨手笨腳地解開胸罩。

她又聽到他說:「乳頭很好看。」

她幾乎屏住呼吸,把廉價的尼龍緊身短褲脫掉,用腳推到一邊,步履笨拙地走向大床。

他用肘支撐著側睡在床上,眼睛緊盯著她的陰部。「太好了!」他咕噥著,「也許我猜對了,好,咱們來看看是不是這樣。」

她爬上床,扭動著身子向他靠過去。

「好,這樣要好些。」他說。

不一會兒,她閉上眼睛,等他親吻,擁抱,等他用手愛撫,進行做愛前的準備。可是她睜開眼時,卻看到他不可能有什麼事前準備。

他跪著伏在她身上,毛毛的雙手將她的雙膝猛地拉開。她歎了口氣,感到窘迫。

他把她的腿拉得開開的,她的眼睛緊盯著指向她的那東西。

他伏向她的雙腿間時,她就祈禱不要出現什麼痛苦。

結果不然。

他插入時,幾乎把她搞暈了,那東西還幹著,可是他卻使勁而且粗野地硬塞進去。他插得更深了,然後就開始抽動。她想脫身避開痛苦,然而他卻誤解她的扭動是同他配合,抽插得更加劇烈。她感覺下部好痛,瘦小的臀部也好痛。

這種懲罰真是沒完沒了。後來,在浴室裡,她盡量說服自己,他那沒頭沒腦的舉動是由於他太興奮了。這以後的其他時候,他心裡會有她,會體貼她,而且他可能會變得溫柔。

  

弗裡伯格看完奎裡大夫記錄的這段病史以後,在腦子裡想像著那活生生的情景,發現那些事情太新奇了。世界上居然存在著畜牲一樣的人。

同樣的事情接著發生了六個星期。吉卡的性慾不僅得不到滿足,而且每一次性交都是那麼不顧及他人,粗野程度較前次有過之而無不及。據南說,這些次做愛她所受的痛苦幾乎是無法忍受的,隨著做愛時間的延長,而且不可避免地延長時,南被迫咬住嘴唇,以至於咬出血來。以後的每次做愛,她就開始尖叫。由於吉卡出奇的遲鈍,他誤解她的尖叫是出於興奮,他像一個小孩收到禮物那樣高興。一個月後,他給了她一條仿金項鏈。

南說,最近他完事後,就仰躺在床上,喘粗氣,若有所思地大聲對她說:「我喜歡你,真的。我要永遠守住你,不讓你和任何人交遊。不然,我會抓住你,不費勁就可以把你處理掉。我在越南就殺過許多東方人,要是我被騙了,我會再殺人的。所以你還是規矩點好。」

南說:「當然,我會聽你的,托尼,我是你的。」

他說:「你是個好姑娘。」

  

看完這些,弗裡伯格伸手去拿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上火。一邊吸煙,一邊繼續看,等著他認為會出現的情景,後來他找到了,看了又看,在腦子裡像演戲一樣再現了一次……

  

那是不足兩周前發生的事。

晚上睡覺時,他把她的腿拉開,準備像往常一樣插入。可這次卻例外地插不進去了。

他盡力插,還是不行。

「嗨,他媽的,今天怎麼啦?」他搞不清楚,「那地方出什麼毛病了?我放對了地方,是嗎?」

「對的,對的,接著來,托尼……請接著來吧。」

他又試了一次,照樣不行。他詛咒道:「媽的,就像鐵鎖鎖起來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

他決定再試第四次,使勁往兩腿間壓,仍不如願。

第五次試插,進不到一英吋。

「什麼毛病?」

「大概是生殖器的毛病,身體功能方面的。也許我應該去找醫生看看。」

「對了,你去看吧,搞清楚是什麼原因使你受痛,想法恢復正常,」他低下頭看著那下垂的東西,「唉,今晚怎麼辦?」

「我……我可以使你快活。」

「好吧,你看著辦吧!」

她將手伸向他兩腿間,握住那東西,想讓他感到滿足。他的一隻手就勢伸向她的後腦,把她的頭按向他的兩腿間。

她閉上眼睛,張開嘴,向他那東西伸去……

  

看完了這一頁後,弗裡伯格不由說:「可憐的女人。」

他看完病史的最後一節後,就把藍夾子放在桌子上,等著馬克斯·奎裡大夫回來,使他驚奇的是,奎裡大夫已經回來坐在他對面的位子上了。

「喂!阿諾德。」 奎裡叫道,「你認為是什麼病?」

「肯定是一例陰道毛病,一種極罕見的病例。她是否有性交病態性恐懼,她那個部位出現了肌肉痙攣。」

「這進一步征實了我自己的診斷以及那個婦科醫生的診斷,」 奎裡大夫說,「光口頭治療效果不會好。我想,要採取別的方法才行。」

「對的。」弗裡伯格和他的看法相同,他想到唯一的男性配偶--保羅·布蘭頓--在等著笫一位病人來接受治療。現在他可以接待她了。弗裡伯格點點頭說:「這事非我們莫屬了,我的代配偶和我自己同她合作,我肯定會治好她的。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她?」

「現在就可以。」 奎裡說著站起來,「她在我車裡等著,我叫人去把地帶來。」

  

切特·韓持爾直到今早很晚時,才有時間去和《每日快訊》總編奧托·斐佳遜會面。蘇西昨晚以後一直告誡他,可是那驚人的故事--那個極好的機遇--在切特腦子裡已經形成,他迫不及待地想把這事對斐佳遜吹吹。也許斐佳遜聽後無動於衷,還冷嘲熱諷。可是切特敢肯定,斐佳遜會全力去弄那則新聞報道的。

切特在斐佳遜那間四周用玻璃裝配成的辦公室外面,等了好長時問,最後才被引見。

斐佳遜低頭在抄一些東西,切持可以看見他那禿禿的頭頂,最後他抬起頭,鬆軟下垂的眼睛緊盯住來訪的客人。

切特緊張地在斐佳遜對面的直靠背倚子邊上坐下。

「噢,切特。」總編輯說,「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啦?想叫我們出售從你那些警察朋友那裡得來的昂貴新聞,是吧?或出售從司克萊費爾德神父那裡得來的消息?或是出售你一直在進行的民意測驗中獲得的信息?」

「我不愁有真實的調查研究得來的資料。」韓特爾說,「這次向你們出售的是一個故事,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次給我們的材料至少比你到目前為止給我們提供的材料要精采一些。」

韓特爾加強了語氣說道:「要精采得多,這次材料比我以往弄到的要更吸引人,可以說是最吸引人的了。」

「噢,是嗎?」斐佳遜說,仍然是懷疑的語氣,「好吧。年輕人,繼續說吧,我是不輕信的。」

韓特爾打起精神,然後提高聲音:「《每日快汛》的獨家新聞:性代配偶療法盛行於希爾斯戴爾!」

「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昨晚弄到的。其材料來源無可懷疑。來自全國各地受過訓練的性代配偶,目前已在給一家新的性療診所工作,這診所最近才在我們這個城市裡開業。你知道性代配偶是什麼嗎?」

「你還在尿褲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總編輯臉上掠過一絲嘲笑,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在洛杉磯、芝加哥、紐約有性代配偶是不足為奇的,但在純潔的希爾斯戴爾卻絕對是不可能的。你敢肯定萬無一失?」

「我敢肯定,奧托,而且我還可以證實。」

「講講吧。」

韓特爾很興奮沒有暴露蘇西的名字和身份,他對斐佳遜講了新開的弗裡伯格診所和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的情況,還講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那六位代配偶,說:「目前就在希爾斯戴爾,他們挺自由自在的。我認為這不僅是一個報道,而且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有可能。」斐佳遜點點頭,「看情況很有可能。你是怎樣弄到這樣一個故事的?」

「參與他們而從中獲得。充當一個病人,作為病人同弗裡伯格大夫交談得到的,而且還和他的其中一位拿報酬的女代配偶睡過覺。然後,就把所有的事揭露出來。幾個星期內,你們就會弄到頭條新聞了。」

「確實是很有刺激的治療。」斐佳遜幾乎是自言自語,「是的,這確實是弄到頭條新聞的好辦法,肯定是一則驚人的報道,沒什麼問題。」他考慮了一會,皺皺眉說:「只是我覺得有些困難……特別有一件事很困難。要是你裝成一個病人,那麼像弗裡伯格這樣的治療專家就會識破你的意圖,你的偽裝不可能不被發現。」他瞇著眼睛看了看韓特爾,又說,「還有,你是在偽裝嗎?也許你清楚你是符合那些治療條件的。」

韓特爾的雙頰微微發紅,說:「奧托,不要在意那事情,不必強迫我向你交待,就算我符合接受治療,可坦率地講,我沒有現成款子預付而從代配偶那兒獲得治療。」

「你說什麼,切特?」

「給我提供五千美元。」

「為一丁點事就要付這麼一筆巨款?」

「奧托,那是為了我的報道呀!『希爾斯戴爾的高級妓女』,這題目怎麼樣?」

「不管怎麼樣,要是報道確實精采,錢不成問題。」

「好,就這樣定了。」

然而斐佳遜又猶豫了。他坐著,靠在椅背上,想想說:「還有一件事,另一個難題,切特,你知道,要刊登在像我們這樣的報紙上,這種報道是很淫穢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把這種揭露形式改成討論如何清理性垃圾,以保護美麗的希爾斯戴爾城。」他若有所思地大聲說道,「賣淫是全世界最古老的職業。現在又有了世界上最新的職業--性代配偶。這種職業是以治療為掩護,以獲利為目的的賣淫行為。要是我們能夠把這種聲討變成群眾性的就好了。也許可以讓你的朋友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牧師感興趣,成為他反污染活動的一部分……」

「我可以馬上給你把司克萊費爾德找來,奧托。一旦他知道了這件事,他會立即去報道的。」

「還有,要使我們報道這則醜聞,最關鍵的是要讓司克萊費爾德去慫恿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叫他揭露整個治療秘密,根據州立法律控告這個弗裡伯格拉皮條,並抓住其中一個女代配偶,依據現存州立法律控告她違法進行賣淫活動,然後審判他們。那樣我們就可以由此打開缺口,報道罪犯的犯罪事實,既是政治性報道,又是市民道德規範報道。報紙很快就會出現在報攤上。所以,切特,你得讓司克萊費爾德和路易斯做你的後盾……然後你深入到那個弗裡伯格的治療所去,弄到第一手材料。想想你可以做得了那些事嗎?」

韓特爾站起來,使勁地握了握斐佳遜的手,說:「你問我行不行,是嗎?奧托,看我的好了。我的行動會比超速飛行的子彈還快。」

  

今天下午,當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牧師在他的位於耶穌復活教堂後面、裝有電子計算機的辦公事裡,聽罷切特·韓特爾講述後,才以他真正的教義來看待他的這個業餘偵探了。

在此之前,司克萊費爾德一直看不起切特·韓特爾,覺得他有點像個脆弱的窮苦文人,有知識的笨蛋。

大約一年以前,當司克萊費爾德打算開展反對當時傳入公立學校的性教育活動時,達倫發現了韓特爾,告訴司克萊費爾德說這個人在挖掘證據方面可能有用。司克萊費爾德違心地僱用了這個啃書本的人。

如今,司克萊費爾德聽到而且看到了這個窮苦文人的另一面。當韓特爾揭露弗裡伯格的做法是「慫恿賣淫」時,他表現出了人性的一面。

一旦司克萊費爾德知道韓特爾心裡想什麼。他的作用是什麼以後,他便很快安排韓特爾和希爾斯戴爾的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見面。

司克萊費爾德領著韓特爾走進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的辦公室。這辦公室位於鋪著大理石地板的市府裡面,給人的印象很深。司克菜費爾德對於這次碰頭感覺良好。地方司法官是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人,和司克茉費爾德自己一樣聰明,一樣洞察力強。儘管他那沙色的鬍鬚有些蓬亂,身體趨向於肥胖,可是路易斯還是顯得在眾人之上。事實上,路易斯的自信也足以令人生畏。他來自希爾斯戴爾城裡的一個上等家庭(據說這種家庭在馬裡布和帕爾姆斯普村斯城還有第二第三個),他缺少一種對普通民眾的理解,不像司克萊費爾德這個牧師,可以同農民隨便交往。

霍伊特·路易斯站起來,和他倆握握手,示意他倆在桌子邊上的背扣皮沙發上坐下。路易斯拉過一把安有小腳輪的皮椅,慢慢坐下來,那發胖的身子把椅子給填滿了。

「兩位先生,見到你們我很高興」路易斯說道,小鬍子一翹,露出平整潔白的牙齒。他如同宴會上的主人般熱情:「嗯,什麼原因使我榮幸接受這次拜訪?」

韓特爾似乎從內心裡感到卑微,顯得拘謹。而司克萊費爾德卻對這拘謹感到滿意。他看了一眼韓特爾,而後又看一眼路易斯,說:「還是我先說吧。我認為這件事很重要,需要馬上引起你的重視。」他用手指了一下他的同伴,說:「這位是切特·韓特爾,情報專家。我已看到他的第一手材料。他最初找我,完全是出於公民義務,帶來了有關自由主義者們慫恿進行有害於學校的活動的消息。這些消息是準確的,而且和我每週的電視演講內容有關。」

霍伊特·路易斯點了一下頭說:「我和妻子是節目的忠實觀眾。你的節目對我局維持社會安定幫助很大。」

「霍伊特先生,謝謝你。現在韓特爾先生所提供的是對社會更有害更危險的東西。我們竭力反對的在學校所進行的性教育,同切特·韓特爾發現的下流腐蝕相比,真是黯然失色。」

霍伊特·路易斯的好奇顯而易見:「我想能聽到你們所講的東西,司克萊費爾德牧師。」

司克萊費爾德點點頭說:「我想最好是讓這位切持先生給你講講,正如他給我講的那樣。切特,你講吧,你有權發言,不要隱瞞什麼東西。」

韓特爾顯出胸有成竹的樣子,說:「我所要講的就是最近才開張的弗裡伯格診所,離這裡大約有半英里路程。你聽說過嗎?」

「我聽說它的地點,」路易斯說,「是在新近建起來的醫用大樓。」

韓特爾接著說:「它和別的醫用大樓是不同的。你知道,弗裡伯格大夫是一個性療專家,這倒沒有什麼錯的……只是他僱用了幾個女性代配偶作他的助手。」

韓特爾清楚現在他的話完全把這位地方司法官給吸引住了。他一點不漏地講了全部所知。韓特爾已得知弗裡伯格是因為違法才被迫離開亞利桑那州的。把加利福尼亞州看作是他開闢自己事業的沃土。據說,弗裡伯格雇男女代配偶是想通過使用他們的身體來治癒那些患有性功能障礙的病人,並最終實現性交。

韓特爾講得上氣不接下氣。霍伊特聽得興趣盎然。

韓特爾結束了他的匯報時,司克萊費爾德牧師馬上接口強調說:「霍伊特,希爾斯戴爾診所遇到的情況完全是以治療為掩護的拉皮條賣淫行為,而且弗裡伯格和他的妓女小姐們根本無視我們的法律。要是你弄到證據,可一定要嚴懲他們……」

「我怎麼才能弄到證據?」路易斯打斷說。

「通過我。」韓特爾急切地說,「我早已作為病人進入到弗裡伯格的代配偶治療計劃裡了。」

「你符合嗎?」路易斯問。

「沒問題。」韓特爾說,「相信我好了,我可以進去進行觀察並參與,不斷把那些事記錄下來,然後轉給你。我可以成為你的優秀證人。」

「我的優秀證人?」路易斯皺皺眉頭,「一般說來,這種事情需要警方進行調查。我得給某個人打個電話,讓他和其中一位女代配偶合作一段時間,然後……」

「路易斯先生,我是希爾斯戴爾警察組織的真正成員,一個後備役軍人。」

「他接受過三年預備役警察訓練。」司克萊費爾德有點自豪地說。

路易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那裡,翻了幾本夾子,找出他需要的那本,打開說:「讓我查找一下有關你們的檔案。……對了,我找到了,就在這裡,你確實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我們法律實施機構的成員,一名後備警察,接受過三年訓練。你可以有資格向我們提供我們所要調查的證據,可以充當起訴的主要證人。」

他把夾子合上,回來坐進椅子,沉思了一會兒。說:「在對犯人控告和逮捕之前,我自己得借助於這個警察局做點調查。這在希爾斯戴爾不是什麼新鮮事,我已經看過有關僱用性代配偶的報道了。」他停頓了一下,「我真奇怪為什麼以前性代配偶沒有受到指控?」

司克萊費爾德鼻子裡哼了一聲:「因為他們把自己的行為偽裝成是對合法治療專家的合法援助。沒人想找這個麻煩,誰都不願碰他們。但我覺著應該逮捕他們,審判他們……」

「這事是點棘手。」地方司法官謹慎地說,「我們不是在處理一件直接的,一目瞭然的刑事案,我們還得從法律方面重新明確和理解一下『拉皮條』和『賣淫』這兩個詞的含義,或許能為法律創立一個新條款。還有,即使我確信這個罪行是屬於刑事案,那也要在採取措施之前,先警告弗裡伯格大夫。一旦有了必要的證據,就得讓他停業。」

韓特爾不大願意讓這位地方司法官的言說挫傷自己的熱情:「不管是哪種情況,如果弗裡伯格放棄營業,也算是你們局獲勝了。如果他不退讓,你就得依據刑法對他控訴。我們能說的就是,如果你真的決定繼續以刑事案進行控訴,我就可以給你弄到所有的證據,起訴時,站出來給你做主要證人。」

「你很大方。」路易斯說,「讓我考慮一段時間再行事。」

司克萊費爾德轉向韓特爾說:「謝謝你,韓特爾。你先到走廊裡一會兒,不在意吧?我想單獨和路易斯先生談幾分鐘,是談點私事,我馬上就出來。」

韓特爾滿懷希望地看了司克萊費爾德一眼,會意地點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等把門關上以後,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了,司克萊費爾德就站起來,椅子挪近地方司法官。

「霍伊特,」他開始說,「這事我想秘密地和你討論一下,我希望你抽出一點時間來辦。」

「我聽候你吩咐,司克萊費爾德先生。」路易斯說著,身子向前傾了傾。

「霍伊特,我想跟你講一下你將來的前途。我總覺得,而且其他的關鍵人物也同意我的看法,目前你從事這樣的工作真是大材小用。我不是在貶低你們局,可是你對這份工作是勝任有餘了,還有更重要的行政位子你可以獲取。」

「我樂意這樣。」地方司法官表現出謙遜的樣子,「我敢向你保證,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獲取別的位子。或者像你說的那樣獲取更重要的位子。」

「那麼說,你應該考慮考慮,霍伊特,」司克萊費爾德急切地說,「希爾斯戴爾是一個有指望獲得成功的好地方,而加利福尼亞這個州比別的州更好,你在加利福尼亞州會獲得更重要的位子。我再重複一下,你可以在本州獲得更重要更有價值的東西。」

「即便我對一些更重要更有價值的東西感興趣,我也不敢設想自已會得到。我只是一個地方官,出了這個小圈子之外,幾乎沒人知道。」

司克萊費爾德說:「和我的觀點完全一樣,霍伊特,完全一樣。你所處的位置足以使你一夜之間出名,名揚全州。你可以取得全州選民的支持。」

霍伊特真的感到迷惑不解了:「怎樣才能取得?」

「支持切特·韓特爾,維護他給提供的東西,以及我給你講的那些情況。」司克萊費爾德誠心地說,「他向你提供了爆炸性的新聞……可以說是引起公眾嘩然的事件,即採用性代配偶實際上是妓女,她們把自己偽裝成治療者,暗中危害上至老人下至小孩……」

地方司法宮專心致志地聽著,說:「你真的認為這事會引起公眾的極大關注嗎?」

「霍伊特,聽我的話,相信我對外面公眾的瞭解。我知道刺痛的傷口在流血,也知道什麼東西有價值,我本能地在關心民眾。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觀眾每星期都在遞增,相信我好了。」

「唉,我是相信你的,司克萊費爾德牧師。」路易斯急忙說。

「一旦韓特爾得到允許去搜集證據,把材料交給你,而且一旦我把這醜聞在電視上播出去,你就可以起訴並勝訴了。那就會激發全社會民眾,你的名字也就會家喻戶曉,就會獲得公眾一致支持,引起公眾的廣泛注意。這件事不難理解。這是有關代配偶的事,威脅著每一位妻子、母親和女友。這件事還可以在頭版頭條報道,可以成為早晨六點鐘的新聞報道了。霍伊特,這就是你通向要職的路。」

「你相信會是那樣嗎?」

「我一直都把你看作是本州未來的司法部長,進而是州長。一旦你獲得了這塊彈跳板,就可以改變現狀,榮登國會大廈。而且只有這個代配偶事件才能使你獲得成功。考慮一下吧,霍伊特。你可以讓我在電視上講些有利於你的東西,讓斐佳遜在頭版上刊載一些有利於你的報道,讓切特·韓特爾允當你的特洛伊木馬--內線--打入對方的妓院,從中搜集第一手證據。還有,霍伊特,我自始至終都在你身邊。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位地方司法官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心不在焉地盯著地毯,神色嚴肅。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牧師身上,說:「你真能說服人。」

司克萊費爾德嘴唇捲了一下,說:「地方司法官先生,那是我的職責。」他又輕聲補充道:「我知道我的職責,我承擔不起錯誤造成的後果。」

「我也承擔不起。」霍伊特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隨之又站起來道:「好吧,司克萊費爾德牧師,我接受勸說,真的相信你了。要是能得到你的全力支持,而且公眾的看法和我們一樣,那麼我們就可以起訴而獲勝。我認為,這是一個大案。」他伸出手,同樣站著的司克萊費爾德握住他的手說:「這是一個協議。」地方司法官說:「你到大廳裡去告訴切特·韓特爾收集第一手材料,越快越好。一旦我覺得有了證據,其餘的事可以留給我。」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8-11 11:4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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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5 15: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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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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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章

    對保羅·布蘭頓來說,今天下午是有著諸多第一的下午。

  第一個病人來訪,第一個療程開始,第一天住進剛租來的三套間新居……布蘭頓從開始在弗裡伯格大夫辦公室裡見到南·惠特康,並聽了她的病史時起,就一直在想:這次治療會是一次拚搏。

  令布蘭頓感到欣慰的是,南·惠特康儘管單純,卻也不無迷人之處:她長著一頭栗色長髮,恰到好處地用髮夾攏住,一雙眼睛呈淡褐色。人不胖,還有點瘦,骨胳線條分明,只是凸出的乳房和寬大的臀部略顯遜色。可是,當布蘭頓聽到她羞怯地講述她的性史,她同托尼·吉卡的關係以及她的陰道問題時,他越發地擔心了。

  布蘭頓最初的擔心是,能否對她進行性方面的治療。後來,他發現存在的困難只是信任問題。地曾經被一個男子殘忍地虐待過,以致對任何男子都不願做出任何反應,特別是陌生人。

  所以,布蘭頓越發肯定,治療的任務是艱巨的。

  另一方面,弗裡伯格大夫滿懷信心。他對布蘭頓和南說:「我已經看過洛普斯大夫的醫療報告,南在器官方面沒什麼毛病。只是陰道裡有一個小問題,我已經講了,要是有一段時間,這個毛病我們是能夠成功地把它治好的。」

  「醫生,如同我告訴你的一樣,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要是我經常來這裡,托尼會懷疑的。」南說。

  「因此,你還是覺得最好是給你安排成加強治療的病例,是嗎?」

  「是的,最多兩三個星期。」

  「嗯,我認為是可以的。」弗裡伯格大夫又轉向布蘭頓說:「你同意嗎,保羅?」

  布蘭頓此時正想法對她保證增強南治好病的信心,於是,馬上說:「絕沒問題。」

  可是,布蘭頓心裡卻仍然在擔心:事性可能不如想像得那麼容易。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弗裡伯格說,「咱們明天就開始治療,明天晚飯後八點鐘左右在保羅的住處……」

  南打斷說:「不行,我不行。」

  弗裡伯格皺皺眉頭。

  「晚上是不可能的,」南接著說,「托尼不會讓我走開的。還有,我又怎樣解釋晚上去找普通醫生呢?」

  弗裡伯格會意地點點頭,說:「你說得對。」

  他又一次轉向布蘭頓:「保羅,明天下午三點你能行嗎?」

  「沒問題。」

  可是,當南·惠特康躊躇地走進布蘭頓的起居室時,並不是「沒問題」了。他伸出手去接她的大衣,而她卻慢慢地脫,然後穿著白色外套和米色裙子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房子。

  布蘭頓讓她在長沙發上坐下來,而自己卻故意在離她幾英尺的地方坐下來。

  他試圖簡短地談點什麼,讓她不要太緊張,可是,連基本交談都無法進行。

  「我們打算幹什麼?」她突然問道。

  「手握手撫摸以及面部撫摸。」

  他已經把這兩個練習以及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練習的道理都給她講了。

  「這就是全部內容嗎?」她問。

  「是的,就這些,真的很簡單。」

  「好吧,咱們開始做吧。」

  布蘭頓靠近她坐下,輕輕地撫摸她的雙手,儘管那雙手有點僵硬。然後,他鼓勵她依次撫摸他的雙手。完了,他就用手指尖撫弄她的面部,手掌滑過她的下巴、面頰直至前額。她的面部緊繃,就好像她的臉是讓別人用面具製成似的。他做完之後,閉上眼睛,讓她照剛才他做的那樣撫摸他的臉。

  剛開始時,她的手指緊按在臉上,可是她的手漸漸地放鬆了,輕柔地撫摸著布蘭頓的臉。

  他睜開眼說:「好,很好。」

  「這樣就行了?」

  「這就可以了,南。」

  「我想這沒有什麼可怕的。」

  「當然沒確什麼可怕的。」

  「我們還要做別的嗎?」

  他注意到時間,兩個小時的療程,總共只用了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他們還剩下四十五分鐘時間,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最有效地利用這段時間。他又一次想和她交談。通常情況下和婦女接近,交談是最愉快和最有效的方法。

  現在他坐在沙發上,說:「為什麼我們不談點什麼呢?」他沒有想離開她一點的意思,「要是你不在意,我想再瞭解一些你的情況。」

  她似乎放鬆了,連碰到他的肩膀也不怕,說:「我不在意的。」

  「我不知道你怎樣去對付你的男友?」

  「你是指托尼嗎?」

  「是的,托尼·吉卡。你要怎樣告訴他你現在做的事,我的意思說,要是他問起來,怎麼辦?」

  「他會問的,不過,沒關係。我們吃晚飯時他會問的。」

  「你給他說些什麼呢?」

  「我不會把我來找你或弗裡伯格大夫的事告訴他的。這你放心好了。弗裡伯格大夫已經教我怎樣對付他了。」

  「怎樣對付他,南?」

  「我要告訴他我去找婦科醫生接受一組注射,解決荷爾蒙不足的問題。」

  「要是,托尼想知道你那個婦科醫生的姓名怎麼辦?」

  「我就告訴他,叫洛普斯大夫,就是那個讓弗裡伯格大夫給我檢查的那個人。」

  「要是托尼設法同洛普斯大夫對證一下你編的故事,該怎麼辦?」

  南詭秘地笑笑,說:「已經關照過洛普斯大夫了,是弗裡伯格提醒他的。」

  「確實是天衣無縫,」布蘭頓說著,朝她笑笑,感到有了一點進展,對建立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小小的開頭。他又一次嚴肅地說:「只有一件事很麻煩。」

  「什麼事,保羅?」

  「他今晚可能和你作愛,你考慮一下怎麼辦?」

  「要是遵照弗裡伯格的指導,今晚不能作愛,和你們合作治療期間,晚上都不能作愛。我會告訴他,我必須結束幾組注射之後,才能和他再次睡覺。」

  「要是托尼堅持要作愛,怎麼辦?」

  她第一次笑出來,說:「哦。他會要的,這你可以打賭。但我不讓他造愛就行。我會堅決反對的,這是很容易做到的,請相信我。」

  「也許他會強迫做。」布蘭頓感到驚訝,自己會對她的健康感到擔心。

  「你意思是說,諸如強姦我嗎?讓他試試,你知道我的情況。他不會有什麼甜頭的。」

  「可是,總有一天,你治好了,他就會……」他想問她一點事,卻又考慮是否該問,結果還是問了。

  「南,你考慮過沒有,只有離開他才能解決你的問題?」

  「我考慮過。」

  「是嗎?」

  她的聲音兒乎是悲慟地說:「可是我不知到那去,保羅?」

  「我知道了。」

  他有點同情她,覺得和她在一起時她是快活的。所以他很想把第一個療程盡可能做得深入細緻一點。他想讓她盡快恢復,好使她感到安全一些。

  他本能地認為,下一步應該是進一步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應該一起脫掉衣服,然後互相光著身子站著。要是這一步成功,就會排除她的壓抑感,使他們的關係變得融洽,以後的事情就更容易進行了。

  他看了看牆上的鐘,時間還剩下二十五分鐘,還夠開始進行一些更親近的練習。他敢向她建議嗎?

  他想了一下,覺得不可能。可是,又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促使他,好像告訴他說:你可以試試,但須小心一點。

  「試試吧,但要慢一點。」他在心裡忠告自己,「練習一下身體影像--她會太膽怯,不敢脫衣服,站在鏡子前。因為她還是一個羞怯的女子,但不會像她剛走進他的住房時那般羞怯,可仍是一個心理受傷的人,她一定害怕在一個男人面前完全脫掉衣服,這男人可能在她腦子裡變得模糊,而形成潛在的另一個托尼·吉卡。如果真的讓她全裸體的話,可能會把今天下午取得成績全部丟掉。」

  這時,布蘭頓憑他接受的訓練,想起弗裡伯格講過的折衷辦法,要是病人太壓抑,得饅慢想辦法解決。

  慢慢來吧,布蘭頓再次提醒自己。

  他轉過頭去看她,使他太為驚奇而又高興的是,南一直都在注視著他。

  「你好像想問題想入迷了。」她說。

  「我是在想問題,南。我在想我可以做的其它事情,這些事情可以使後面的療程更容易一些。」

  「什麼事情?」她想知道。

  「試著做背部撫摸,只開個頭。下次我們就可以做得更充分一些。」

  「背部撫摸?你怎麼做呢?」

  「我想把襯衫脫了,不脫褲子,只脫襯衫。」

  「我不在意,我時常看見海灘上好多不穿襯衫的男人。」

  「還有,我想讓你把外套也脫了。」

  「把我的外套脫掉?」開初的膽怯又出現在她面部上,「我裡邊戴著乳罩,怎麼辦?」

  黃燈,得小心。他完全依賴他的職責行事,除此之外,對她幾乎不瞭解。

  「不要擔心你的乳罩,」他漫不經心地說,「戴著它,只脫你的外套和我的襯衫。我們站起來吧。我站在你後面,你閉上眼睛,我揉擦你的背。」

  「不撫摸別的嗎?」

  「就是背部。」

  他一邊著手脫襯衫,一邊看她摸索著打開外套,把它脫下。

  他裸露胸脯,站著等她準備好。

  脫白外套時,她遇到困難,可是,最後還是脫下來了。她站著,僵直地站著,意識到隆起的是新帶的乳罩。

  「怎麼樣?」她說,幾乎是以挑戰的口氣說。

  「很好,站到我的面前來,南,背對著我。」

  她跨到他而前,然後背轉向他。通過她起伏的寬肩膀,他可以看得出她呼吸更急促。

  「我還要做什麼?」

  「什麼也別做,南,可能的話,放鬆就行。我只撫摸你後背,僅僅是撫摸。」

  「要是你認為有好處的話就做吧。」

  「有好處,現在閉上眼睛。不要再講話。注意我的手指,感覺我的手指。」

  他的手指滑向她的背彎處,滑向乳罩背帶上,如同蝴蝶一般。接著加大壓力和摩擦力。漸漸地,她收縮的肌肉開始放鬆。很快,她幾乎完全放鬆了,沉醉並享受他那循環往返滑動的手指。

  他不斷地撫摸她的背部時,可以聽得見呻吟聲,輕柔愉快的呻吟聲,那聲音是她不自覺發出的。

  接著她輕聲說道:「感覺很好,太好了。」

  他沒答話,手指和手掌撫摸她的軀體滑上又滑下。

  過了二十分鐘。

  「好了,南。」他說。

  她的手摸向後背,他認為她把手伸後面是要摸他的手。可是不然,她的手指直伸向乳罩掛鉤。她揭開掛鉤了,任憑乳罩鬆開,然後轉過身,抬頭看著他。

  她扯掉乳罩,讓那高挺的圓錐般的乳房露在外面。他情不自禁地盯住它們看。那紅寶石般的乳頭尖尖的,看來已經發硬了。

  「我只想讓你知道,」她說,「我不是個假裝正經的人,也不是一個有疾病的人。即使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產生過性慾高潮,可我相信如果方法得當,我可能會的。」

  「謝謝你,南。」

  她低頭看看她的乳房,輕輕抖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他,說:「在我這樣年齡的人來說,還算不壞吧?」

  「它仍很迷人,南。」

  她開始把乳罩戴上,扣上身後背帶上的掛鉤,伸手去拿外套:「下次,要是你還像這樣文雅,會有你看的。」

  那天傍晚,亞當·德姆斯基在起居室的沙發邊上,和蓋莉·米勒一起進行他的足浴練習。德姆斯基穿著有袖的襯衫和長褲,可是褲筒剛好捲至膝關節下面,雙腳浸在正方形塑料盤狀大容器裡,裡面盛滿溫皂水。

  蓋莉雙手放進水裡,撫摸完他的雙腳,然後告訴他可以把腳從水裡移開,放在旁邊的一塊浴用墊子上。

  「怎麼樣,亞當?」蓋莉想弄清楚,拾起一塊棉絨毛巾,開始給他擦乾一隻腳。

  「毫無疑問,太愉快了。」他回答說,扭動一下腳趾。他比剛開始練習的時候,相對來說顯得更輕鬆了。

  「可以算是一次愉快的體驗了,」蓋莉說,「這次體驗其實使你很好地體會到了你常常忽視,但卻感覺深刻的身體的一部分,使你同自身更緊密地結合起來。不幸的是,大多數病人都怕麻煩而不想這樣做。」

  「為什麼不想呢?」

  蓋莉繼績忙碌著擦他的腳,說:「因為他們對他們的腳不感興趣。我敢向你保證,每個病人只對他的陰莖感興趣。他心裡想:『是我的陰莖有毛病,不是我的腳。另外,我的腳一點也不吸引人。實際上,它們太醜了,因此,為什麼還要在上面花費時間呢?』」她看了他一眼,「你認為是那樣嗎,亞當?」

  「哦,也許我正想知道一點兒,想瞭解一下是否會有點浪費時間。」

  「不是浪費時間。亞當,相信我的話。腳可以激起你的性慾。還有,撫摸它們可以使我們有機會繼續建立關係。我的意思是說,在我們進一步接觸之前,有機會相互瞭解得更深一些。」

  「好的,我任憑你怎麼做都行。」他把毛巾拋開時,他又說道:「接下來我幹什麼?我也照你那樣做嗎?」

  「我們要省掉那一步。」

  「我應該把襪子和鞋子再穿上嗎?」

  「暫且不穿。」

  她仔細考慮了一會兒下一步。其實,她午飯前就和弗裡伯格討論過這一步。她是在考慮和亞當·德姆斯基進行第二療程後半部分時要開始做的身體影像練習。

  「你認為他已經具有完全赤身裸體的條件了嗎?」蓋莉若有所思地大聲說道。

  弗裡伯格已經看過一遍德姆斯基的病史記錄,後來也看過蓋莉的起步療程的匯報,他坐回椅上思考起來。

  「蓋莉,你好像和他一起真正取得了一些進展。」

  「我確信在第一個療程結束時,他輕鬆多了,感到舒服多了,幾乎是一點也不害怕我了。」

  「儘管如此,他可能還不願意全部脫光的。記住,一旦他脫掉衣服,你就會看到他認為是真正毛病的東西。他就會懼怕,感到羞愧。另一方面,從他和我的交談裡,看得出他不急切往前趕,是真正想解決他的毛病,集中精力解決。雖然他外表有牴觸情緒,但我有一種內在的感覺,他樂意做任何事情,無論對他有多難,只要能解決他的問題。我覺得他已下定決心。好了,蓋莉,我想今晚你可以和他一起做身體影像練習了。」弗裡伯格猶豫了一會兒說:「但要小心行事。」

  「你說的『小心』是什麼意思?」

  「不要催他,談話慢慢來。給他談談裸體的體會,使他輕鬆自在地進入角色。」

  「這沒什麼問題。」

  弗裡伯格坐直身子,說:「你打算在你的臥室裡嗎?」

  「天啊,不行,」她強調說道,「我仍然記得在圖森城的那些事,我的臥室是我的私人隱退處,不是代配偶工作的一部分。我記得你給我講的事,一旦你叫一個男子脫掉衣服,如果他是性機能失調,他的焦慮就會加深。他要把脫衣服同作愛聯繫起來,所以把他帶到臥室時後果會一樣。照你建議的那樣,我從第一個病例開始就不再使用臥室。在我的新居門廳過道裡有一個治療室,就像一個大辦公室。我把所有東西都從圖森運來了,牆桑裝了一塊全長的三面鏡,另一邊牆下放一張桌子和檔案櫃。鏡子的對面,靠牆擺一張很硬的特大型沙發,兩邊各擺一張拉動式扶於椅,地板上鋪蓋了一塊厚墊子,尺寸有睡床的兩倍寬。我們可以在那裡做練習。除了墊子,氣氛是非常嚴肅的,而且冷靜。那就是我們工作的地方。」

  弗裡伯格大夫笑著贊同道:「好姑娘,那麼就幹吧,可以啊。」

  因此,當她現在坐在德姆斯基旁邊時,意識到她正處於關鍵性一步的邊緣。

  她聽到德姆斯基有點慌亂地說:「你說不行嗎?我不要把鞋襪穿上嗎?」

  「不行,不要麻煩了,」她重複說著,跳起來。她把手伸給德姆斯基,讓他站起來,她高興地補充說:「既然你把鞋子和襪子脫了,我想我們正好可以從這裡開始往前做。」

  「你的意思是說脫掉衣服?」他說話時就像喉嚨裡塞著一條蟲子。

  「為什麼不行呢?」她顯出高興必的樣子,「遲早我們都會做的,為何不可以早點呢?做身體影像練習是很必要的,而且又健康。亞當,我向你保證這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一步。」

  「你--你和弗裡伯格討論過嗎?」

  「當然談論過。我告訴他,我認為你已準備好了,他同意了,而且允許我做。」

  「你認為我已準備好了?」

  「我認為是這樣,」她牽過他的手,「來吧,咱們到後面去。」

  德姆斯基一再堅持說:「到哪去?你的臥室嗎?」

  「噢,不,我們只是要經過一下,我要帶你到後面一個舒適的房間裡去,我有時用作辦公室。裡面有一塊特別的鏡子,我想讓你看看。」她抓緊他的手,說:「來吧,跟我來。」她牽著他走進門廳走道。

  「身體影像是什麼東西?」他想知道個究竟,就嘶啞著聲音問道。

  「我會給你示範的,」她答應著,她走到前面,又說:「你知道,裸體是一種很一般的體驗。不是在此時,就是在彼時,每人都會裸露身體。你還是嬰兒時,你姐姐或你媽媽給你換尿布時,你就裸著身體嘛。全國各個地方,許多小孩都光著身子到湖灣裡去游泳。光著身子游泳,你有過嗎?」

  「有過一次。」

  「上中學時,上體育課前,你必須在公共存衣室裡脫掉衣服。」

  「那當然。」

  「醫生無論什麼時候給你體檢時,你得脫掉衣服。也許有時會有護理人員在場。」

  「不錯,但那可不同啊。」

  蓋莉不管他怎麼想,接著又說:「我記得,你說你有幾次約會都想和那些女孩子做愛,我斷定你是全部脫光了的。」

  「是的,但我不喜歡那樣。」

  他們站在蓋莉的治療室前邊,她打開門,示意他進去。頭頂上的螢光燈早已開著了,亮度恰到好處,適合辦事,明顯不是那種低劣的誘人墮落的照明。

  「你會發現這地方較容易行事,而且容易極了,」蓋莉抬手指指那些傢俱,說:「亞當,你想坐哪就坐哪。」

  他緊張不安地在靠他最近的拉動式椅子上坐下。

  蓋莉走到全長的鏡子前面,看了看自己。她有意識讓自己衣著平常,沒穿刺激性衣服,也沒穿任何能被認為是很性感的衣服,不穿透明外罩,不穿露乳房的胸罩和緊身裙、透明尼龍長襪。她只穿著寬鬆平線套衫,V型領口開得適中,還有一條輕便羊毛裙,還穿了一雙矮跟鞋。服裝不性感,也不用耽誤多少時間就脫掉。

  她仍穿著衣服,從鏡子那裡轉過身來,面對著德姆斯基。

  「亞當,我來告訴你身體影像是什麼。」

  然後,她就向他解釋了身體影像練習技巧。

  她結束時,德姆斯基又重新問道:「站到鏡子前面嗎?」

  「不穿什麼,光著身體,做完我剛才做的練習。用手指身體的每個部位,然後告訴我你感覺如何。」

  「嗯,我可能不知道怎麼做,我是說,我從來沒有試過。」

  「你會知道的。」蓋莉向他保證道,「我是說,男女描述他們的身體時,是不完全一樣的。婦女可能花更多的時間來談論他們的面部得花多長的時間化妝,還有什麼化妝品好用,等等,她們擔心別人會怎樣看他們。而男子卻經常忽視他們的面部,去做他們認為有意義的事情,男子可能會對他的陰莖很坦率,願意談論有關它的一切。因為,他的陰莖是他有興趣的東西。然而女人們會從頭到腳地談論,卻避而不提生殖器。談談看,你清楚這些嗎,亞當?」

  「我不清楚,也許清楚吧。」

  「好吧,仿照我的做。輪到你時,就照我的做。我想,你做得了吧。」

  「要是你那樣認為的話,我就做。」

  蓋莉向德姆斯基熱情地笑笑,輕柔地說:「現在,站起來吧,亞當,我們倆都把衣服脫了。」

  「同時脫嗎?」

  「沒關係的,我們脫好了。」她抖了一下腳,又語氣和藹地補充說:「亞當,脫衣服不是意味你得勃起,跳上床去和我作愛。只限於我剛解釋的那些,我們脫掉衣服,好讓你把你的感覺同你整個身體聯繫起來,因為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那麼多,然後把有關你自己感覺到的東西告訴我。最重要的是為我倆建立一種輕鬆密切的關係,好嗎?」

  「好的。」他悶悶不樂地說道。

  她半側著身體,開始從頭頂上脫下平線套衫,沒有看他笨拙地試著脫衣服,免得再抑制他在做的事情。

  她脫掉套衫,然後把手朝後伸去解下乳罩,扔到椅子上,接著把裙子上的拉鏈拉開,任它滑到毯子上,用腳踢向一邊,和鞋子放在一起。從鏡子裡,她看到除緊身尼龍短褲外,自己幾乎赤身裸體。她把短褲搓下來,兩腳踢開。從鏡子裡,她看見德拇斯基最終脫衣服了,襯衫已脫掉,還有長褲。他捱了段時間後才脫圓點花紋護身短褲。

  「脫完了之後,你可以坐下來。」她大聲說。

  當她完全轉向他時,他已經坐下來了。她看不見他的陰莖,他把赤裸的雙臂交叉著放在光腿上,遮住它了。

  她不希望促使他更加緊張,就轉向鏡子,可是從一個角里仍看得見他瞪著眼睛,緊盯著鏡子反射出來的她的整個身體。

  很好,沒問題,她心裡想。他以前可能從來沒有看到過年輕女士在明亮的燈光下光著身子呆這麼長時間,這些可能使他放鬆了一點兒。她看著自己在鏡子前做的這些示範練習,心想,要是她做得好,他就會看得入迷,從而很快忘掉他自己是光著身子坐著。如果她成功了,他就會被她剖析自己時那種冷靜的風度迷住,消除任何羞恥感。而且輪到他做時,他可能就會更靈活一些。

  可是現在是該她做,從她扮演的這個角色來開始。

  「注意了,亞當,這就是我們的身體影像練習。」她說著,乾脆對著全長的鏡子。

  「看著我的頭髮,」她說,抖開短髮髻,「我更喜歡這式樣,我寧願是一個淺黑型的人,而從來就不想當一個真正的白膚金髮碧眼的人,不愛那種陰毛般的頭髮。白膚金髮碧眼人有某種不實在不堅強的東西。像我這樣可愛漂亮的淺黑型人……你隨時可以信任像我這樣的人。請記住這點,亞當。」

  鏡子裡,她注意到他嘴上閃過最細微的笑意。

  她的食指向下滑到鼻子上時,說:「不錯,但也不怎麼樣。上翹的鼻子有它的特點。雙關語,聽出來了嗎,亞當?然而說實話,依我的審美觀點,這鼻子太大了點。尖細點的鼻子可能更吸引人。」

  她的食指滑到嘴上時說:「在浪漫主義小說裡,這種嘴唇被描寫成是大方型的。而且,事實確實如此。男人們好像很喜歡,他們接吻時會感覺到像墊子一樣柔軟。因此,我不應該抱怨,只要你喜歡就行,亞當。」

  「我確實喜歡,蓋莉。」

  她用手托住乳房說:「這個怎麼樣?沒有乳罩它們自然地吊著,你怎麼看?」

  「很美。」德姆斯基說,聲音噎了一下。

  蓋莉在鏡子裡審視了一會兒乳房,說:「我不知道美不美,我也不敢肯定,我總記得,我小時候,青春期,其實乳房一點也沒有。我當時想可能不會長了,我會像男孩一樣,然而男孩永遠不會喜歡我。可好,乳房最終還是長出來了,還不錯。毫無疑問我是一個女孩子,可是我從來就沒有把握,年輕男子們是否希望和想要大點的。我知道,比我的小得多的乳房,在較花哨的婦女雜雜誌上,根據流行的模式看應更漂亮,可是男人們對那些式樣不感必趣。他們喜歡他們在男士雜誌上看到的那種東西,那些大笨蛋,唉。那可不是我,還有我也不清楚我是否快活。」    '

  「你是很迷人的,蓋莉,」德姆斯基重複道,「對於我,剛好合適。」

  她的手指輕輕拍打在平滑而且結實的腹部上。

  「這裡沒什麼可說的吧,」她說,「我的體重適中,用不著忌食。」

  她的手指慢慢地向下滑到陰毛頂部處,蓋莉看了一眼鏡子,看到德姆斯基在直嚥口水,話也說不出來。

  她將手伸向後面,用雙手盡量把臀抓住。

  之後,蓋莉談了臀部、大腿、膝關節、小腿,直到腳趾,不停地加以評論。

  完了之後,她慢慢轉向德姆斯基。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亞當?」

  「嗯,我--」聲音變弱了,聽不見。

  「說吧,亞當--唉,什麼?要說真話。」

  「嗯,我認為你的屁股長得好看。」

  「你真的這麼認為?」

  「不太大,哦,還有其它--」

  「其它什麼?」她注意到他眼睛盯著的地方,「你是指我的陰道嗎?」

  他使勁地點點頭,說:「你--你剛才過分挑剔了,我看你很好。」

  她笑笑,很高興,說:「你給我做了一個差不多是醉心的評價。」

  「一個真正醉心的評價,」德姆斯基說。

  她拍拍手,毫不掩飾心中的興奮,直向他走去,說:「你是個紳士兵,亞當,一個紳士加學者。」她彎下腰,一隻乳房擦在他臉上,吻吻他的前額,說:「我感謝你。」

  然後她伸下手,緊緊抓住他的兩隻前臂,拉開交叉的手,把他拉起來。他有點畏縮,想掙開她,可她緊緊抓住不放,迫使他定定站在她面前。

  「現在輪到你給我做身體影像了。」她說。

  他盡量避開她的目光,他光著身體半跪倒在長鏡子前,好像想在鏡子裡避開她,僅僅把無遮掩的後背對向她。

  接著,他直挺挺地站在鏡子前,全身發抖,見她坐住他的椅子上,眼睛緊盯著鏡子上反射出來的他的身影,他的手臂無助地垂放在兩邊,處處都裸露在外,無可掩蓋。

  蓋莉坐回後面去,不再假裝不看他,她的綠眼睛緊盯著鏡中他自己反射的影子。

  半點也不差,她心想。個子很高,太瘦了點,有點皮包骨頭,肋骨顯然可見,大腿光滑,膝蓋多節,小腿堅實。可是她禁不住緊盯著看的部位,可以認為是他的毛病以及恐懼的起因。那東西很小,大慨有一英吋半長,甚至更小。就是那對小球,小袋子低垂,鬆軟,就像一個套在小東西上的尺寸過大的框子。

  然而,她感到一種挑戰。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她很清楚。她有把握能夠把那個小東西弄直起來,直至認為可以了才住手。將來有一天他會引以為榮,而不再是恥辱。她清楚完全是可能的。他是帶著他認為難於開口的毛病來找她的,為了治好他的病,她會竭盡全力幫他的。

  她希望能如願以償。今晚就開始,哦,我的天啊,他會盡力的吧?

  「好了,亞當,你看到我做身體影像了,現在請你對著鏡子給我照樣做,從頭髮開始。」

  德姆斯基點點頭,可是仍沒有動靜,只是在鏡子裡審視自己。蓋莉在鏡中的影子靠向一邊。他改變站立的姿勢,重心移向左腳,腿分開。他稍稍忘記了羞怯。

  蓋莉看到後,捉摸到底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有意放鬆是出於一種妥協。她完全裸體,從頭到腳都可以看得見,毛病也清楚可見,她知道不可能有什麼東西可隱藏了。她的表情沒有指責的意思,完全是接受的樣子。

  德姆斯基呼出一口長氣後,伸手去摸頭髮輪廓,指指他那向後梳的髮型,咕噥著說了一些至少可以說明他有一頭蓬鬆的頭髮的話。大慨還不錯,因為從審美角度看還是令人愉快的。同時也不算好,因為他的頭髮可能會欺騙異性同胞,認為他精力充沛。

  他沒有耐心來討論面部各個部位,他的雞胸脯,扁平卻柔軟的腹部。他咕噥著短短說了一兩句有關每個部位的評論,然後他又談了幾個地方。都是蓋莉以前和別的患者在一起看到過的。

  他一邊不快地在鏡裡審視著自己,一邊指向陰莖。

  「就這個東西,」他稍提高聲音說,「你看得見,不用騙我了,很小是吧?」

  蓋莉坐直身子。「我認為不小,」她明確說,「這種東西從來就沒有小的說法。告訴我,亞當,確切告訴我什麼東西使你煩惱?」

  「正如我說的那樣,這東西小了點。可幸運的是,它大部分時間是隱藏著的。我不想讓更多的婦女看見,她們會嘲笑我或者用它開玩笑。」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又接著說:「你已知道這種事發生過兩次。」

  「我知道,可那是例外,那兩個婦女一般情況是在你身上發洩她們對男子的憤怒。要是有一百個婦女看到你的陰莖,我肯定有百分之九十八不會有什麼不利反應,而會樂意同你做愛。」

  「我想不會的。」

  她真想搖他一下,說:「亞當,你得相信我。我是個年輕女子,和不同的男人有過一些體驗。要是我們一起脫掉衣服做愛,我不會在意你的陰莖有一英吋長還是二英吋長或者有十英吋長。不管怎麼樣,一旦你勃起了,就會有兩倍或者三倍粗。你手淫時一定看見過吧?大小真的沒什麼關係。我只想抓住你,心想不會有問題,後面的事會愉快的。」

  「要是你看到我的,會怎麼想呢?」

  「看見什麼?」她嘲笑地打斷說:「我知道什麼東西在困擾你,而且我也知道你完全誤解了。在小學裡,當你還是小孩時,或到了中學甚至大學,或無論什麼地方,而且必須和其他年輕人脫掉衣服時,你會注意到你的身體和他們不同。在你的眼裡,你脆弱,瘦小,你的陰莖又太小。對比之下,所有其他男子都肌肉發達,而且他們大都有大的陰莖。除此之外,無論他們什麼時候去看描寫色情的電影,或偷看一下裸體像的男士雜誌,正面裸露著的所有的男子陰莖都大,正如裸體女子有乳房一樣。因此挑選那些模特的白癡們,誤認為大部分愚昧無知的男子都會把大陰莖和性慾旺盛等同起來。其實呢,這兩種東西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沒有聯繫嗎?」德姆斯基懷疑地問道,「難道一個女的不認為大的插進去會使她獲得更大的滿足,而小的卻不能嗎?」

  「亞當,女人的陰道組織可以適應各種型號,從中獲得快感。你可以把你的小手指放進我的陰道裡,裡面的小唇塊會收縮,緊裹住你的小手指,繞住它,漸漸地使之潤滑,同時享受抽動的快感。同樣,它也可以容納四到五個手指。陰道適應於各種尺寸。而且畢竟還能容得了九磅的嬰兒通過出生。它適合於各種大小尺寸,而且獲得的快感是相同的。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德姆斯基凝視鏡中的自己,說:「你是說,只要我勃起來,就可以使女人快樂嗎?」他驚愕地看了看鏡中的影子,又說,「可以使你愉快嗎?」

  她獎了笑:「我們會證實的。」

  他的情緒開始平靜下來,但還不準備放棄談論陰莖的話題而去談論別的什麼。他想再得到更多的保證。蓋莉是很樂意的。他們談論了他的陰莖,功能障礙和快感的可能性,幾乎長達十分鐘。

  蓋莉以總結她的有關裸體雜誌及其描寫的想法而結束了談話,說:「那些色性描寫對引起性慾意念很起作用,但是你所獲得的性教育卻大錯特錯。在那些描寫裡,那些人物不僅具有超常陰莖,而且一旦放進去後,可以通宵達旦。敏感而又多疑的年輕小伙子,看到後會相信是真的。他竭力倣傚這些人物時,卻又不盡人意。所以他就開始焦急了,我認為這就是你遇到的其中一個不利因素。」

  「我想大概是這樣吧。」

  德姆斯基現在有點相信了,重新轉向全長鏡子,接著談論臀部、腿和腳。

  完了以後,他仍然注意著陰莖。她想他不再認為那是一種討厭的東西,而以為是他身體的可愛部分。

  蓋莉站了起來。「好了。」她說,她向他走去,同時他轉過身來看著他。她知道他想抓住她,可她有意保持一定距離。

  「你現在想穿衣服嗎?」她愉快地問道。

  「不特別想,」他笑笑,第一次直率地笑出來,「我當然會穿的。」他證明剛才說的是開玩笑。我的天啊,她一邊把護身短褲遞給他,一邊想著他終於像個人樣了,而不再像怕見人的免子。

  天啊!

  她真想放聲歌唱。

  德姆斯基走了,有點洋洋得意。蓋莉慢慢地穿好衣服,往外走向停在車道上的宏達小轎車。

  半小時以後,她把車停在馬斯特·格雷爾旁邊的停年場裡,輕鬆愉快地走向診所。她發現樓上樓下的燈都亮著,前門也還開著,感覺奇怪。

  即使沒什麼病人了,蓋莉也確信弗裡伯格和蘇西·愛德華仍還在摟上忙碌。蓋莉只想把今晚的工作早些結束了。她走進其中一間錄音室,脫下茄克衫,坐下來準備給弗裡伯格把和亞當·德姆斯基進行的第二療程情況錄下來。

  她口述錄音了二十分鐘,剛一結束,她後面用軟墊墊起的隔音門就被推開來。

  來訪的人是蘇西·愛德華:「要是你還有事的話……」她歉意地說道。

  「沒事了。」蓋莉說。

  「哦,要是你沒有什麼事而且樂意的話,弗裡伯格想叫你過去找找他。」

  「高興還來不及呢,蘇西,等一會吧,我例一下磁帶,標好再去。這樣明早上你就可以抄編了。」

  蓋莉把磁帶給蘇西後,就上樓到弗裡伯格大夫的辦公室裡了。

  弗裡伯格好像早就在急切地等她了。他坐著,用鉛筆末端輕敲著桌子上的記錄冊,同時還以高興的問候歡迎她,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來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弗裡伯格開始說,「這是有關你可能得馬上接待另一個病人的事。我知道你和德姆斯基已經夠忙了,可是我不知道你能否同時接待另一個病人呢?我本可以把這事交給另一個代配偶,可是我說的這個新病人是早洩。我們在亞利桑那時,這種病例是你的拿手好戲。要是你……」。

  蓋莉已經決定接納,她很驕傲有能力延遲患者早洩。把一個迷途的人重新引入正道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而且要是她被接收到洛杉磯加利弗尼亞大學心理系讀書,這筆額外的收入會對她大有用處。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要是可能,就明天吧。這需要做深入細緻的工作。病人時間有限。」

  「明天下午我有空。」

  「好吧,明天早上九點鐘我們和他先見見面。怎麼樣?」

  「我明天到這裡。你現在能給我講點什麼嗎?」

  弗裡伯格從桌上拿出一疊稿子,遞給蓋莉:「有病史方面的材料,今晚你可以預先看一下。」她把稿子折好塞進小包裡時,弗裡伯格繼續說:「他是一個年輕作家,一個名叫切特·韓特爾的一家雜誌社的自由作家。」

  「我不認識這個名字。」

  「他仍在拚搏。他的性功能障礙可能會阻礙他的工作。」

  「但願我能幫助他。」

  弗裡伯格聳聳肩:「我想這份材料需要重寫。」他更認真地說,「他有點過於匆忙,急切。他甚至想隨便應付過這次治療,這是預料之中的。你可以穩步前行,同時也不要太慢而傷害他。」

  「如果我行,會那樣做的。」蓋莉說。

  「我有信心。」弗裡伯格說,「明天早上九點鐘我和切特等你。」

  蓋莉在到馬斯特·格雷爾停車場去的路上決定要喝一杯咖啡。

  飲食店裡幾乎是空的。她剛想在櫃檯邊坐下來時,有人從包廂座那裡向她招手。她認出向她招手的那人是保羅·布蘭頓。他同上次在這裡見到時一樣迷人,其實應該說穿上運動茄克衫和高領毛衣更迷人。她決定到他那邊去。

  她大聲喊著要了咖啡後,就大步向布蘭頓的廂座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你好嗎,蓋莉?」他問道。

  「從來沒好過,太忙了。嗨,我聽說你也很忙。弗裡柏格給你安排了一個病人,是這樣嗎?」

  「哦,是的,本地一位小姐,很有趣。」

  女招待員給蓋莉送來了咖啡。

  蓋莉頭也不抬地說道:「她就那樣有趣嗎?哦,你運氣太好了。」她頓了頓又說:「她漂亮嗎?」

  「不很漂亮,但卻單純得迷人。她很怕羞,這倒給她增添了某種魅力。」

  「明白了,你幫她克服了羞怯嗎?」

  「我想,有一小點改變了。」他顯得不願談他的病例,「你的怎麼樣,蓋莉?情況如何?我得知你也接收了一例。」

  「實際上是兩例。」她呷了一口咖啡。

  「兩例?」他做了一個怪相,「那不是有點重了嗎?」

  「不,一點也不重,我會想辦法。你知道第一例是陽痿,兩例中較棘手的。不過,我們進展良好。新的一例是早洩。我可以坦率地說,我是治療那種毛病的好手。」

  「兩種病一起治嗎?」

  她笑笑說:「不一起治,傻瓜,可能的話我會交換著給他們治病。壓力有點大,但也是一種挑戰。」

  他搖搖頭:「你是了不起,我只能治一個病例,兩個……我想我不可能……」

  「你是男人,」她說,「最終你得勃起。因此超過一個就會要你的命。而對於女人,可不一樣了。」

  布蘭頓不說話,蓋莉呷呷咖啡,盡量猜想他在想什麼。她提到兩個男性患者後使他不安。難道他不贊成嗎?他接受訓練當代配偶前,是一個愛競爭的男子嗎?他會把她看成類似於蕩婦嗎?不,不可能的,唉,男子在對婦女的期望方面真是不可琢摸。

  他會妨忌嗎?

  那也不可能。

  然而,誰說得清楚呢?

  她又一次看看他,再次肯定他是迷人的,她被他吸引住了。她想,要是被他抱在懷裡該是什麼滋味呢?兩個光著的身體擁抱在一起又是什麼味道?

  這真是太可笑了,她心裡想著,便改變了話題,開始談論到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讀書申請獎學金問題。接著她問他當理科教師替工的情況如何。

  「足以使我不背債。」他答道。

  「要是你的多數教學工作和中學的性教育課有關,那麼你就會窮苦潦倒,是吧?」

  「是的,你說我可能會失敗是什麼意思?」

  「就在希爾斯戴爾有一個福音傳教士,我想他叫司克萊費爾德吧,他每週都在電視上大聲指責中學的性教育。我有兩次看過這一節目。依我看他是在造反。可是對別人而言也許是在勸導。他想把性教育歸還給家庭。」

  「就像將進化退回到聖經上一樣。」布蘭頓說。

  「司克萊費爾德這傢伙--這樣說吧--顯然是個瘋子。我倒不擔心他,性教育在中學裡已站穩腳。因此不必要擔心我的失敗。」

  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以後,把小包和帳單收攏。他想把帳單從她那兒奪過來,可她抓得緊緊的。「不用了,這次我們各自付錢。」她站起身來,「我該走了。」

  「我也該走了,」他說著站起來,「你恰巧開車來了,是嗎?」

  「在隔壁停車場,要搭便車嗎?」

  「如果你不在意就搭吧,」布蘭頓說,「明天我該開自己的車來,我買了一輛不錯的八成新奔馳牌轎車,他們還在調整發動機。」

  「好了,今晚你可以當我的旅客。」

  給出納員付過錢後,他們就默默地走向宏達轎車,她坐在駕駛座上,而他坐在她身旁位子上。

  「向右轉。」他們離開停車場時他說。

  他引導她開到一幢五層樓住宅旁。「我的新住居。」他說。

  蓋莉在靠前門的路邊上停下車。他下來,繞過車走到她旁邊時,她讓發動機減慢。

  他打開車門,說:「為什麼不把車停下,上去看看我的新住房呢?很不錯的。也許你想看看是吧?」

  她坐著不動,手仍抓住方向盤。

  「你是在邀請我上你住處去嗎?」

  「嗯,是啊。」

  「然後,幹什麼?」

  他吃了一驚,說:「哦,我不知道,我們--」

  「我知道,保羅,」她說,「你想讓我上床睡覺。」

  他低頭看她說:「既然你提到了,我想這主意確實不錯。其實應該說非常好。」

  他伸手給她,可她視而不見。

  「保羅,」她說,「我們就這樣告別吧!首先,要是我上你的住處去。我就要和你睡覺。我也想。但是,今晚不行,有兩個原因:一是我不想讓你把我看成一個容易勾引的女人;二是我想我不可能一個星期內對付三個男人。」她關上車門,他傾身向她,可她卻說:「也不必接吻道晚安。那樣會毀掉我們的決定,餘下的話留到下次見面再說吧。」

  「下次,」他說,「珍惜這些話,如同珠寶一般。」

  「一定,」她說,加大發動機油門,然後調檔欲開,「不要打電話,我會給你打來的。」

  她開上車走了。保羅的目光也追蹤而去。他覺得心跳加速,一直呆呆地在那兒站了很久。







  第 五 章

    就在弗裡伯格與他的新病人切特·韓特爾和指派給該病人的代配偶蓋莉·米勒碰頭談論病情時,他接到意想不到的電話。

  上午九點二十一分,弗裡伯格內部通信聯繫電話電紐一亮,接著就傳來了秘書蘇西·愛德華的聲音:「大夫,對不起,打擾你了,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先生想跟你通話。」

  弗裡伯格對打斷談話很生氣,他啪的一聲關掉錄音機說:「你是說地方司法官嗎?我不和他來往,我現在很忙,不能等一等嗎?」

  秘書回答說:「不行啊,弗裡伯格大夫,路易斯先生堅持要與你通話,他說事情很重要的。」

  弗裡伯格生氣地盯著電話。剛才蘇西講話時,他曾考慮了一下,因此他不再那麼生氣了,說:「好吧,蘇西。如果有重要事情,就把電話轉過來吧。」他拿起話筒,用一隻手摀住一頭,向他的病人和代配偶歉意地說:「對不起,韓特爾先生,蓋莉,你們也看到了,是地方司法官。我得尊重他一點。」

  韓特爾和蓋莉表示理解。弗裡伯格將手移開話筒,把它拿近點。

  「喂,」他對著話筒說,「我是弗裡伯格。」

  「啊,弗裡伯格大夫,很高興和你通話。」電話另一頭傳來親切快活的聲音,「很抱歉。在你忙的時候打擾你。我是霍伊特·路易斯,本市的地方司法官,我們從未見過面,不過我已經聽說你了。」

  「我也聽說過你,路易斯先生。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我們需要私下見見面,大夫。發生了一些地方問題。電話上說不清楚。我只想和你簡單地談談,越快越好。」

  「要多快?」

  「比如今天,要是可以的話,或是上午晚些時候,或是午飯前,能行嗎?」

  弗裡坐伯格彎身去查看他的日曆和約診安排。「我想想看……」他點點頭,對著話筒說,「可以,今早我可以安排一次見面,下午我很忙。今早十一點以後有空,行嗎?」

  「很好,十一點很合適。」

  「路易斯先生,你的辦公室在哪?」

  「在市政廳,」地方司法官回答說,「沒有什麼關係,我馬上去拜見你。」

  「你知道我的診所在哪兒嗎?」

  「知道,」地方司法官說,「一會兒見。」

  弗裡伯格掛上電話,對見面要談什麼心裡無數,可是聽地方司法官的口氣,可能沒有什麼急事,儘管見面安排得很急。弗裡伯格決定暫不想這件事,清清嗓子再次向韓特爾和蓋莉表示歉意,然後伸手去拿記錄本。突然他意識到沒有記什麼,因為他剛才一直在聽談話錄音。

  「好吧,」他說,「咱們看看剛才聽到哪了,」他先按倒鍵,然後又按停鍵,最後放。

  弗裡伯格聽到他自己的聲音:「……那麼,當然了。你們可能記得,談話一開始,我們就詳細地談到採用代配偶療法。你對這一點已有大概的瞭解。我想你們都有照片吧。」

  他聽到韓特爾的聲音說:「有的,大夫。」

  他又聽到自己的聲音:「那麼,這次見面不僅讓你認識一下真正的代配偶蓋莉·米勒,她會和你密切配合,而且預知一下治療的目的,具體瞭解一下。前先,這種療法的目的不僅是要使你感覺好一些,正常一些,而且要你今後各方面都正常,所以……」

  聽到這裡,後面的帶子就空著了。弗裡伯格隨手把錄音機關上。

  弗裡伯格讓機子停住,按下兩個鍵重新錄音,然後轉過身面對韓特爾和蓋莉。

  「我們現在繼續討論,」弗罩伯格說,「韓特爾先生我忘了問你一個問題。那是我們第一次碰頭的時候,我猜想,你對與女人的作愛從一開始就出現性功能障礙感到不滿是嗎?」

  「不錯。」韓持爾說。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長期為這個問題感到苦惱?不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也許此事已折磨你長達數月甚至數年,對吧?」

  「至少有三年了。」韓特爾回答說,他看看蓋莉。

  她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只是理解地點點頭。

  弗裡伯格又問:「每次你與女人作愛時,都不順利,你的焦慮導致你次次的失敗,對吧?」弗裡伯格直了直身子又說,「韓特爾先生,你覺得你的性功能障礙影響你的工作嗎?」

  韓特爾顯得有些吃驚。說:「我的工作嗎?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你是一個作家,在遷到加利福尼亞來之前,你是紐約的一個作家。長時期裡,你都有這個性功能障礙問題,你覺得這個問題影響你的注意力和創作能力嗎?」

  「當然我老想這事,」韓特爾承認說,「我一直都在盡力工作,但是我總在為這種毛病而煩惱。」

  「這些所謂的毛病或失敗是不是由於你的行為缺少情感或者是體力不佳而引起的?」弗裡伯格說,「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常幽會,或在幽會時又盡量避免親密行為,因為你擔心做愛不成功?」

  韓特爾不自在地扭扭身子,說:「嗯,你一下子就問了幾個問題……」

  「對不起,你能對這些問題一一作答嗎?」

  「可以。我一直保持與女人幽會,我不會放棄的。但是,你說得對,我一直避開性交。我是說我曾試過,可是幾次都早洩了。我就不再和女人作愛了,我知道這不行。搬到這裡來以後,我幾乎變成了地道的單身漢。不久前我結識了一個女人……並愛上了她,我愛上了希爾戴爾這裡的一個年輕女孩。所以我想,可能是新的開端,如果你愛上一個人,真正愛上她,非常需要她,事情會很好的。」他難為地搖搖頭,「可還是失敗了。」

  弗裡伯格同情地說:「所以你明智地決定要採取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可並不容易啊。」韓特爾說。

  蓋莉親切地對病人說:「在我們這個社會裡,你的這種焦慮以及由此產生的壓力是能得到充分理解的,無論如何你不應該為此感到苦惱和羞恥。每天都有無數的男子跟你一樣遇到類似的問題,只是他們沒說出來罷了,他們自認為是唯一的患者,獨自默默地忍受著。弗裡伯格大夫已向你保征,你會治好的。至於我,我也可以向你保證。」

  韓特爾一直懷有興趣地聽著蓋莉的話。

  弗裡伯格微笑著接言道:「現在我們來重溫一下你的治療方案,看看我們今天如何一起工作。」

  三人會談又進行了一個小時。弗裡伯格在詳細瞭解了韓特爾的生活背景和性生活史後,決定當天下午晚些時候,韓特爾就可以在蓋莉的住處和蓋莉一起開始進行第一次治療了,一旦弗裡伯格對所取得的治療感到滿意,後面一兩天可再進行深入細緻的治療。

  病人和代配偶走後,辦公室裡只剩下弗裡伯格一個人。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不是單獨一人,他想到了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他想盡量去考慮他的新病人,不過他知道蓋莉有能力處理好這個病例。他不再去想韓特爾,他的思想又回到地方司法官身上。

  表面上看,霍伊特·路易斯要求會晤是想交個朋友。弗裡伯格認為也許地方司法官只是想邀請他加入某個協會而已。然而又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可笑。因為在地方司法官表面友好的來訪後面,一定有某種要立刻見面的原因。

  弗裡伯格斷定這決不是一次禮節性的拜訪。他本能地把手伸到辦公桌最下面一個抽屜,好像要重新幹點什麼似的,抽屜裡存放著一些研究記錄,他要用這些記錄寫一篇有關性病療法的發展尤其在性病療法創始人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之後性療法發展的論文。他為此事已作了長期準備,但一直未完成。

  他很快就專心致志地複習起這些記錄,等他一看桌上的鐘,十一點只差九分了,就急忙把這些記錄推到一邊,然後到洗澡間,用冷水冼了一把臉,使腦子盡量清醒一些。

  十一點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他做好了會面的準備。

  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十一點過五分到達,他不是一人來的。路易斯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衣著考究,他熱情地握著弗裡伯格的手,然後向弗裡伯格介紹了陪同來的另一個比他身材小得多的男子。

  「弗裡伯格,」路易斯說,「我希望你不在意我順便帶來我的一個老朋友、顧問埃利奧特·奧格爾索普大夫。他是弗吉尼亞大學性教育系的主任,他碰巧在城裡……」

  「當然不會,」弗裡伯格與奧格爾索普握握手,「認識你很高興。」弗裡伯格其實一點也不高興,他不但討厭奧格爾索普的相貌,那眼睛又小又高,嘴角沒有一絲笑意。Van Dyke式的尖硬鬍鬚。與他的鬍鬚相比,弗裡伯格自慚形穢。更主要的是他不喜歡這個人享有的聲譽。「我讀過你登在醫學雜誌上的文章,」弗裡伯格說,「包括你最近一篇有關性代配偶的文章《最新的古老職業》。可以說我很瞭解你的工作。」

  奧格索普不友好地說:「我也瞭解你的工作。」

  弗裡伯格引著他倆從桌子旁繞過就坐。霍伊特·路易斯坐好後,仍帶著一副友好和善的面孔,開口說:「一般情況下,我要和人會面談公事時,是喜歡請他到我在市政廳的辦公室裡來的。」他笑了笑,「不過今天是有點例外。我想在請你談之前,先看看你的診所。」

  弗裡伯格暗自琢磨著路易斯所說的「公事」這話的意思。如果地方司法官為「公事」而來,一定沒什麼好事的。

  「很高興你們光臨我這個小地方。」弗裡伯格說,「樣樣都是新建的,我為此很自豪。」他猜想路易斯是來看什麼呢?淫穢的東西?那路易斯會失望的。

  弗裡伯格默默地等待著要發生的事。

  地方司法官用舌頭舐了舐嘴唇,坐直身子,友善的面孔不見了。他一本正經地說:「你一定弄不懂我為什麼到這這裡來,為什麼要盡快見到你吧?」

  弗裡伯格勉強一笑:「我沒多想。」

  「弗裡伯格大夫,自從你在希爾斯戴爾定居以來,你所從事的某些活動已引起我和一些有聲望的人的注意……」

  「我的活動?」弗裡伯格反問道。

  「對,性療專家的工作,一個非常體面的職業,以及你對性代配偶的僱用一事。這已經引起我們的注意,並促使我調查你所從事的工作和僱用代配偶所做的事。我已經做過一些基本調查了。」

  「你發現了什麼嗎,路易斯先生?」弗裡伯格沉著地問。

  「也許你可能無意中捲入了一個非法甚至可能是犯罪的活動。我一直在調查,你作為性療專家,干的卻是拉皮條之類的勾當,而所謂的代配偶則可能是賣淫者。」

  「啊,得啦,」 弗裡伯格反駁道,想盡量讓這種指責緩和一點,「我們是生活在先進的時代,發達的加利福尼亞州。」

  「嗯,加利福尼亞州,」路易斯打斷了他的話,從他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打開,「讓我來告訴你一些有關加利福尼亞州的法律。你新到這裡可能不知道,這裡法律有兩條是專門禁止你和你的代配偶助手所從事的工作的。」他掃了一眼手中的那張紙,又說:「這裡提到的拉皮條,指的是招徠的女人,為某人介紹或提供用於賣淫目的的行為。」他抬起頭接著說:「你派代配偶出外為你工作,無疑是拉皮條。這樣,弗裡伯格大夫,你違反加利福尼亞州和美國五十州的法律,這是一條重罪。」

  弗裡伯格剛準備要說,可是霍伊特·路易斯擺了擺手制止他,然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說;「這裡還包括妨礙治安的行為,是指一個人參與賣淫,包括為錢或是其他的目的進行的淫蕩行為。這也是違反加利福尼亞的法律,這是一條輕罪。」

  弗裡伯格覺得血直往臉上衝,盡力克制住自己說:「路易斯先生,你還沒有對『賣淫』作解釋嘛。」

  地方司法官又拿出紙條低聲說:「『賣淫』?就是指一個人為了錢而從事職業性的性活動。」他抬起頭說,「一般認為妓女就是為錢而從事淫亂活動的女人。這些你全都沾得著邊的。從我的調查來看,你好像已經捲到招徠女人與男人進行淫亂的活動中去了,你僱用她們出外當妓女掙錢。」

  「等一會兒,路易斯先生,」弗裡伯格打斷說,「我們可以談一談這個問題嗎?」

  「我到這裡來正是要討論你的活動問題,並提醒你加以注意。」路易斯說。

  「首先,我們可以談談這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因為,」弗裡伯格說,「你所做的調查研究,可能誤入迷途,或受到不實之詞的影響。我可以向你澄清幾個問題嗎?」

  「直接說吧。」

  弗裡伯格繼續克制著自己,說:「我認為你首先得知道妓女和性代配偶兩者是有本質差別的!」

  「我對此事的理解是,兩者是一樣的,都是一回事,」路易斯說。

  「請讓我把話講完。」弗裡伯格堅持說,「不管怎麼說,你對妓女和對性代配偶的理解可能是完全錯誤的。」

  「好吧,弗裡伯格大夫,我聽你講。」霍伊特·路易斯的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

  「那麼,」弗裡伯格說,「我們從這裡開始講吧,美國或其它國家的普通開業醫生對性機能障礙瞭解甚少,除非這種疾病與人的其他生理病有關,所以當一個男人,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患了性機能障礙,他就會覺得無法告訴他的家庭醫生。要是他能得到正確的引導,找一些專家看看,如精神病學家,受過性知識訓練的治療師,盡量說出性功能障礙的痛苦以便找到病根。可是在此之前,我們漸漸發現光講出來是不夠的。正如一位心理學家指出的那樣:『性交是行為,不是空談。』只有通過行為才會獲得有效的治療。最先理解這種需要的科學家有約瑟夫·沃爾普大夫,他建議招收性代配偶來幫助性功能障礙患者。還有阿諾德·拉贊魯斯博士,他認為有必要用性代配偶來治療男性性功能障礙患者。而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是真正使用『性代配偶』或者『代配伴侶』這個詞的人。他們把這些所謂的妻子或情人列入他們的康復計劃中。而現在,馬斯特斯和約翰遜……」

  「弗罩伯格大夫,」地方司法官打斷說,「如果要再談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你最好把我的朋友奧格爾索普包括到你的討論中去。從所讀的文章中可以得知,他是研究馬斯特斯和約翰遜的專家。」

  「我當然是在和你倆談這事的。」弗裡伯格對地放司法官夥伴說。

  「那麼我想對你說,」奧格爾索普開始說,「我想還是從正面開始講吧。馬斯特斯從一開始就認為他們所從事的治療,妓女可以充當優秀的代配偶,而且可以僱用她們充當代配偶。」

  「不對,」弗裡伯格生氣地回答說,「你是在歪曲事實。」

  「是嗎?」奧格爾索普急促地說。

  「請給我說話的餘地,」弗裡伯格要求道。

  奧格爾索普不再吭聲了。

  「我將給你提供關於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以及妓女的事實材料。他們從不……也從沒有過一次……把妓女當做真正的代配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1954年,馬斯特斯通過電影和對七百人的觀察,採取調查瞭解在性交和性高潮前、高潮期間和之後人體會發生什麼變化的方法,來完成他的研究。他需要女性實驗材料,所以開始僱用妓女。可是證明無效,因為妓女的性生活結構和反應與其他女人不同。因此他放棄僱用妓女而從華盛頓醫科大學徵用自願接受觀察和拍照的女性。接著約翰遜與他合作,為了進一步研究,他們決定調查在治療中女代配偶有什麼作用。」

  霍伊特·路易斯打斷了弗裡伯格說:「你是說馬斯特斯和約翰遜從來沒有僱用過妓女來充當性代配偶嗎?」

  「是的,從來就不曾僱用過她們充當性代配偶。」 弗裡伯格說,翻著他的調查日記。他拿出一張紙,又說:「請聽聽威廉·馬斯特斯就這件事說的活。」他從摘錄有馬斯特斯理論的那張紙上讀道:「需要強調的是,我們從未有過僱傭用妓女作為性代配偶的想法……,從一個代配偶身上看,我們要求不僅是純粹的性行為,而且是其它更多的東西。因此使用妓女的情況最多只會導致治療失敗。而最糟的會導致心理破壞。」弗裡伯格放下那張紙,「所以馬斯特斯和約翰遜要求正常女人自願充當性代配偶。在經過認真地篩選後,他們挑選了年紀在24至43歲之間的13名女性作為他們的代配偶。」

  「這些女人,」路易斯說,「不是妓女,儘管她們充當了普通妓女一樣的角色,對嗎?」

  「不是,根本不是這樣。」弗裡伯格強調說,「一個妓女是在交易中給男人以片刻的性滿足。而在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以及我們的治療中,性代配偶可不是性交運動員。她的任務是使一個性功能失調的病人恢復正常。性代配偶接受訓練而被錄用為醫生的助手、觀察員、匯報員和模特兒。在與病人的關係裡,性代配偶通過一系列的撫摸和觸摸等練習使病人學會怎樣體驗人類的親情行為。這種治療法是成功的。在十一年中,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接待了54名性功能失調的未婚男性病人,其中41名得到了受過訓練的代配偶的幫助,41名中,32名通過和代配偶的合作治療恢復了正常,24名最後還結了婚,並獲得了成功的性生活。」

  奧格爾索普又一次打斷了他:「我們怎樣知道這個事實呢?」他要求說,「我們怎麼知道馬斯特斯的病人在出院後確實治癒了呢?我聽說馬斯特斯和約翰遜對他們所謂的成功治療做草率的定期複查,差不多五年以後才和他們的診治對像進行聯繫,而且,還只是通過電話。難道你認為這種定期檢查科學嗎?」

  弗裡伯格笑道:「在這點上,讓我引用威廉·哈特曼一加利弗尼亞長灘婚姻與性研究中心一個知名的心理學家的話吧--當人們問他有關對以前的病人取得的定期檢查數據時,哈特曼反擊說:醫生最後一次問你的流感是否治好是什麼時候?」

  地方司法官路易斯溫和地笑了笑,但他的同伴奧格爾索普大夫還是一本正經。「我們就馬斯持斯和約翰遜來說吧,」奧格爾索普說,「你不會否認一個事實。1970年馬斯特斯和約翰遜放棄過使用性代配偶。」

  「這是事實,」弗裡伯格承認道,「但並不是因為性代配偶冶療無效。一個來自新罕布什爾州的紳士名叫喬治·E·卡弗特的向法庭控告馬斯特斯,要求賠償五十萬美元,因為他的妻子巴巴拉為他們充當了性代配偶,並且與七個病人發生過性關係。馬斯特斯和約翰遜與這位大夫談妥了不上法院。此後他們就完全放棄了使用代配偶。由於他太著名,所以他們比其他性療專家更脆弱,並且另一個法庭困擾的問題可能隨時會發生。沒有性代配偶,馬斯特斯承認,單靠我們這些不起作用的男性,成功的比例就完全顛倒過來了,我們現在的失敗率為70%一75%。然而在知道性代配偶的價值後,許多醫生,包括我在內,繼續訓練她們,並在我的工作中使用她們。」

  地方司法官路易斯變得不安起來,「先生,讓我們停止關於馬斯持斯和約翰遜的詭辯吧,他們在這不重要,所有女性代配偶聽起來完全像妓女,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他們開始淡到爭辯的中心活題,而弗裡伯格更是決心要解決這個爭辯,他直截了當地對這位地方司法官說:「路易斯先生,是有很大不同的,請相信我。性代配偶由獲得保證書的營業醫生指導,該醫生定期對她作檢查,妓女就不這樣。性代配偶接受過包括撫摸在內的有效練習和訓練,妓女就沒有接受過。性代配偶的動機是受一種職業慾望的支配,去幫助性功能失調的病人並治好他。妓女的動機是賺錢,盡快賺錢,僅此而己。性代配偶通常來自這樣的家庭,父母中至少有一個富有同情心和愛心。妓女通常來自一個淒涼的家庭,家庭中充滿了恨和辱罵。性代配偶作為一個教師長期把自己奉獻給一個病人。而妓女在短期內把自己出讓給無數男人,因為她所追求的是營業額,所感興趣的是賺盡可能多的錢。正如著名醫生巴巴拉·羅伯特總結的那樣:『大多數性代配偶如果當妓女,那一定是差勁的,因為她們沒有受過訓練且動機不同,而同樣,大多數妓女如果當性代配偶也一定是差勁的』。」

  地方司法官路易斯把雙手放在膝蓋上,直直地盯著弗裡伯格:「說得好,大夫。但恐怕我還是未被說服。妓女和性代配偶的根本不同在哪兒?」

  「根本不同的地方嗎?」弗裡伯格有些慍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們兩者都有同樣的基本作用,問題就在這裡。弗裡伯格大夫,讓我用街頭行話來說,她們兩者都是受雇而賺錢。」

  弗裡伯格盡量保持鎮靜:「讓我好好地用街頭行活回答你。妓女的態度是領進來,送出去,然後走開。通常妓女受到嫖客的關心。可是性代配偶絕不是隨時提供身體讓人消遣與發洩的。性代配偶是職業性的朋友,能老練地使一個男子身體上得到舒適。她是能使他恢復性慾功能的女神。這種能力他可能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和特定條件下失去了。路易斯先生,讓我換種方式說,不同的地方來自動機和目的。不同的地方就像你從外科醫聲和搶劫犯身上看到的下同一樣,一個外科醫生會用手術刀來切開你,但他的動機是治好你;而一個搶劫犯也同樣用刀砍你,但他的動機是搶取你的錢財。」

  地方司法官皺了一下鼻子:「我仍然看不出妓女和性代配偶真正不同的地方在哪!對我來說,只正視這一點,她們是同一類東西,幹的是同樣的勾當。」

  「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弗裡伯格斷然地說,「妓女把自己投身於淫蕩的行為和性交。而性代配偶可能……,僅僅是可能--獻身於十二種練習中最後一個或兩個練習時才進行性交,以此證明病人是否痊癒。性代配偶與病人間的活動捲入性交的不到百分之二十。我向你保證,先生,性代配偶並不是勾引者。」

  「我們可能不得不讓法庭來決定了,」霍伊特·路易斯氣呼呼地站起來宣稱,「不管怎麼說,我不是來這兒威脅逮捕你,至少現在還不是,我來這裡是因為我是個很不錯的人,因為你對這個地方不熟悉,儘管你誤入歧途,但你的動機是好的。同時也因為我願給你機會來糾正一下自己。在你決定離開本市之前,給你提議一下,也就是亞利桑那州圖森城市司法官所對你提的那樣。我建議你完全放棄雇擁性代配偶,回去好好做一名守法的、體面的咨詢醫生,就像周圍的精神病醫生一樣。這樣做,你就不會超出法律範疇,就絕對安全了。但首先你得解雇你的性代配偶。」

  弗裡伯格搖晃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她們全解雇了嗎?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你拒絕立刻停止使用性代配偶,我將以拉皮條的罪名起訴你,以賣淫罪行起訴你的代配偶,沒其它選擇的餘地。首次判決,如果定罪的話,你將足夠在牢裡蹲上一到十年。不管其中任何一項,你將在希爾斯戴爾以及加州任何一個地方都失業。我重申我對此是認真的。要麼就是放棄你對社會的敵對行為,要麼就是受法律神聖的判決。如果你違抗我的合理建議,我將讓地方法院逮捕你和你的性代配偶。這將導致公眾醜聞,而最後導致六十天後的審判。我以上的建議,你決定,你喜歡選擇哪條路都行,咱們說好了。一星期以內。這段時間裡,你或者你的律師都可以通知我你的選擇,明白了嗎?」

  弗裡伯格點了點頭。

  地方司法官抓著奧格爾索普大夫的手臂向門走去,在門口他又說:「謝謝你的耐心。我希望你作出明智的抉擇。」

  弗裡伯格確信他真的走了,就沉重地坐在旋轉椅上,轉向電話。

  煩惱中,他盡量去回想他的洛杉磯老朋友羅傑·凱爾律師的電話號碼。想起來後,他直接撥到凱爾的辦公室。

  電話傳來了凱爾的秘書的聲音。弗裡伯格告訴她有要緊的事情必須立刻與凱爾先生通話。

  「凱爾先生剛去吃午飯了。」秘書說,「但我想我能在餐廳裡見到他。」

  「請去找他,告訴他我是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

  他無精打采地拿著話筒直到聽到羅傑·凱爾的聲音。

  「羅傑嗎?我是阿諾德。實在不願意打擾你的午飯,但恐怕這是很重要的事情。」

  「沒什麼,阿尼,」凱爾說,「喂,你聽起來有點焦慮。」

  弗裡伯格承認說:「因為,我恐怕又有麻煩了,信不信由你。」

  「什麼麻煩?」

  「希爾斯戴爾地方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剛離開我的辦公室。這幾乎不是一次社交訪問。」

  「你指的麻煩是什麼,地方司法官要你怎麼樣?」

  「如果你有點時間的話……」

  「我有足夠的時間,說吧,告訴我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

  弗裡伯格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他用了十多分鐘盡量把所記得的有關霍伊特·路易斯來訪時所講的話,他的威脅,他的和解建議詳詳細細地重複了一遍。

  「我都知道了,」弗裡伯格總結說,「那我怎麼辦?看起來他在對我玩弄詭計。」

  「要穩住,阿尼,不要太著急,在作出決定前會有許多辦法的。」

  「但為什麼會這樣呢,羅傑?還要在加州嗎?沒意思,是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終於說了兩個字:「政治。」

  「政治?」

  「不可能是其它。」凱爾說,「我從未見過你的地方官。但在洛杉磯聽說過他。他很出名,但他還想更出名一點。我的猜測是他在做這種努力,向上爬。他想在全國出名,把目標對準你和你的性代配偶是獲得公眾注意的絕好的機會。他可以變得十分出名,甚至獲得一個更高的職位,如果他這次獲勝的活。」

  「聽起來似乎他能獲勝的。」

  「不僅這樣,阿諾德。這可比一個刑事案件厲害得多。它會有廣泛而深遠的法律判決,會有許多種結果。」

  「我可以與他爭鬥嗎?」弗裡伯格請求說,「找有機會嗎?」

  「等著瞧,」凱爾說,「我將對事件的各個方面進行調查,自己做一點調查。在掛電話前,我要你給我的秘書一個合格人員的名單,包括醫生、性療專家、性代配偶--選些你認識和信任的人--這些人要回答我的問題。並提供我需要的信息,好嗎?」

  「好的。」

  「我從你那兒得到名單,就會在今天下午和晚上以及明天早上和下午與他們當面談談或在電話上談。我會在明晚以前把一切弄到手。到那時你我就可以一起來商討這個問題了。」

  「什麼時候?」

  「當然是盡快些了。明天晚上我會為你準備好的。為了使我有更多的時間,你何不開車到洛杉磯來呢?來吧,七點鐘在貝弗莉山莊飯館和我見面。那是一個很不錯的餐館,安靜並且很時髦。在那裡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會想出解決辦法的。」

  「我會去的,」弗裡伯格許諾道,「你得在吃飯時告訴我怎麼辦,行嗎?」

  「我會這樣的。」

  「你認為我有反擊的機會嗎,羅傑?」

  「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明天晚上見到你時我會知道的。」

  第二天晚上,兩個人坐在一間條紋錦緞和天鵝絨地毯的小屋裡,十分隱密。小屋座落在利托·聖·莫尼卡大街上的拉斯加斯餐廳的後面。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開車沿著貝弗莉希爾斯海灘去與他的朋友會面時,一直很緊張,腦了被路易斯的威嚇纏擾著。如果這個地方官像凱爾說的那樣決心把自己和代配偶作為他在政治舞台上向上爬的墊腳石時,那麼,要阻止他幾乎沒有希望。他肯定會起訴。

  然而,弗裡伯格已經看到,路易斯的舉動並不魯莽。在他沒把握取勝之前,他是不會採取法律行動的。他並不是傻瓜,在政治上他必須贏。一個失敗的案子並不會給他什麼好處。現在,就看凱爾調查的情況了,他的調查將指導他們作出最後決策。如果凱爾決策說,路易斯理強而弗裡伯格理弱的話,那麼弗裡伯格將不得不關閉在希爾斯戴爾的診所,後果會是他在加州也無處可走。他確實還可以保留他的診所,做個無用的性病醫生,不營怎麼說還可以生存,但這太可悲了,太可悲了,許多急需治療的病人的治癒機嘗就被否決了。

  在拉斯加拉的小房裡,他們倆喝著馬丁尼雞尾酒,而談活的主題還隻字未提。

  「昨天和今天我跑了許多地方,」凱爾開始談起來。「我太累了,咱們先來點興奮劑,然後要菜,之後再好好談。」

  他們邊喝邊談些個人問題,弗裡伯格談論了一下他的妻子和兒子。凱爾是個單身漢,還是原來的樣子,突出的下巴很像香煙廣告上那些強壯的男士,他談起了他的新女友,SaKs的買主以及他的辦公室承擔的一些公司事務。正談著,他們要的凱撒色拉送上來了。羅傑凱爾用完色拉後,走到小屋的一邊把他的公文包拿來放在坐位上,從裡面取出一打卡片。他把這些卡片放在奶油盤子的旁邊,他剛要查閱,他的干牛肉片迭了上來,弗裡伯格的炒麵條也放到了他的前面。侍者剛離開凱爾就拿起他的材料卡片。

  「好,阿尼,咱們言歸正傳吧,」凱爾說,「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名單使我能與他們通活和面談。他們聽說你遇到麻煩,都表示願意幫忙。」

  「你告訴他們了?」

  「為什麼不呢?」凱爾說,「你讓我去找的醫療專家和性合作者,如果你受到威脅他們也同你一樣,你這裡發生的一切對他們同樣也有利害關糸。他們每個人都很憤慨,因而都願提供幫助。」

  弗裡伯格挑了一口麵條:「怎麼個幫法?羅傑?」

  「對你做的事我已經瞭解了許多,這些都是從其它具有專業知識而尚未捲入的人那兒得知的。是的,毫無疑問一個職業性代配偶所特有的動機和態度與妓女大有不同。性代配偶的目標與妓女大不相同。性代配偶要治好她的病人,只有當她的病人與其它女人正常做愛時她才感到自己成功了。」

  「羅傑,我昨天把這一切都對霍伊特·路易斯講了。」弗裡伯格不耐煩地說。

  凱爾不理會他。他嚼著牛肉片,又一次看起他的卡片來:「你身邊有許多人支持你,毫無疑問。這是從芝加哥人體研究發展診所的頭頭那兒弄到的聲明……」

  「迪安·多維大夫?」弗裡伯格問。

  「是的,是多維。他斷然的說,『性代配偶從哪方而來說都不是妓女……如果一個男人陽瘺而結不了婚,沒有女人幫助怎麼治好他?她必須是個關心人類的人,但決不是妓女。妓女總是仇恨男人,她受錢的支配。』我喜歡這話。」

  「這是真的。」

  「同時,」凱爾接著說,「也有許多糟糕的專家、醫生和精神病醫生不支持你,但他們至少是覺得性代配偶未受良好訓練,不正規而且隨時會有法律干涉。因為她們的職業未經許可。這是馬薩諸塞州禁止使用性代配偶的原因。」他馬虎地翻了一個卡片,「許多性病醫生對此也存疑慮,像伯倫·加普蘭大夫--紐約醫院佩恩·惠特尼診所的性病醫療項目主任,就是一個。」

  「她很受尊敬。」弗裡伯格說。

  「嗯,她似乎是站在中間--但更多的不是支持你。她說:『孤獨的人能從性代配偶身上得到幫助,但我將盡力從心理醫學角度去找出為什麼這個人如此孤獨。我們應該使一個人的本能和性衝動得以恢復,但你不能付一百元錢就讓人家陪你上床。』」

  「這是對我有幫助還是對地方官有幫助呢?」

  凱爾把他的卡片放到一邊,笑著說:「我相信霍伊特·路易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會用更激烈的材料來對付你。」凱爾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還有一個對你不利的因素,阿尼。司法部門似乎對性代配偶抱有偏見。」

  「什麼意思?」

  「我的一位朋友在勃班經手了一樁離婚案。他代表兩個孩子的母親,這兩個孩子在訴訟中一直受這個女人的監護。在法庭上,她那要離婚的丈夫意外獲知這位就要離異的妻子曾用部分時間當過性代配偶後,隨即與他的律師聯繫,律師徑直走到法官面前,說了幾句話,當人們還沒完全聽清時,法官就當即宣佈把對孩子的監護權從妻子那兒劃給丈夫了。我的朋友和我覺得這個法庭判決太糟了,但它顯示了在現實世界裡你不會總獲得好的判決,甚至在公正的法律面前。」

  「你使我覺得很不舒服。」弗裡伯格嘟噥道。

  「我想告訴你,一些偏見確實存在。」

  「羅傑,你為何不追究一下呢?」弗裡伯格一下把他的麵條盤子推往一邊,「我存哪兒立足呢?」

  「這是下一個要討論的問題。在同你通話時我的猜測是對的,這是個政治問題。霍伊特·路易斯正在尋找機會。他認為他找到了。他有許多大人物給他撐腰,提拔他,毫無疑問也會命令他來控訴你。」

  「最知名的是一個傑出的牧師--喬希·司克萊費爾德。這人反對學校的一切關於性的教育,他認為像你這樣的性專家會污染他純潔的社會。我好像在洛杉機電視節目上見過他。他很有影響。」

  「那個蠢豬,」弗裡伯格討厭地說,「路易斯肯定會認真對待的,是嗎?」

  「我猜想只會在政治角度上認真。司克萊費爾德知道如何贏得朋友和影響人的。他有大批聽眾,而且他的話對於他們就是福音。如果你想幹下去,他可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物。」

  弗裡伯格不高興地點點頭:「那麼,這又意味著什麼?」

  「這是不可捉摸的問題,」凱爾說,「能確知的只有法律。」

  「我來搜集。」

  「加州法律在定拉皮條罪和賣淫罪方面很特別。但沒有任何關於性代配偶的條例。這樣,我們就像在渾水裡。在一些州,如康涅狄格州、亞利桑那州,一切為得錢的性交易都是賣淫罪。加州就不是這樣,性代配偶在這裡不觸犯法律,不過也不是被公開允許的。性代配偶沒有許可證。如果她們有,情況就要好些。阿尼,你知道醫生和心理學家在這兒有許可證。如果霍伊特·路易斯提出這點--性代配偶治療性功能失調,充當實驗藥物,擔任心理學家角色的話,他會有充分的理由。事實上儘管藥物和心理學家的定義廣泛,但是要把那些用來反對性代配偶可能會毫無意義了。另外,挑剔無證的實驗人員會很無聊,這不會引起公眾的注意。拉皮條和賣淫又是另一回事,而這正是路易斯要確定的原因。」

  「那麼我該怎麼辦?」弗裡伯格肯求道,「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們談到關鍵問題了。依我看,你是安全的。」凱爾告訴他,未曾有一絲猶豫,「法律對賣淫的定義是『以金錢為目的而在人們之間進行任何淫蕩行為』。然而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性代配偶,經過像你這樣一位公認的心理專家指點,是不應該被指控為賣淫的。你的代配偶可以在法庭上出示有關她的意圖和工作的真實而又牢靠的證據。她可以出示所有的實際記錄如文件、計劃、綱要、筆記等來證明她從事的是一種合法的治療,而不是為錢而干的『淫蕩行為』。她還可以說明她只是充任人人都可以接受的合法醫生的一名助手。」

  弗裡伯格的眼睛在鏡片後面睜得老大:「你的意思是說法律的確對我有利?」

  凱爾笑了:「沒錯,法律是禁止男女亂交行為。很明顯,其意圖是為了阻止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營業化,因為它會對個人、家庭以及社會產生危害。在性代配偶的活動中我看不到任何類似的跡象。性代配偶的目的是使那些被醫院診斷為性機能障礙的患者恢復性功能,這項工作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任何亂交之嫌。對於個人,家庭和社會,無論從生理、情感還是經濟的角度來看,性代配偶的工作都是一項積極的工作。」他停了會又說,「總之,我的朋友--地方司法官根本沒掌握多少案例。依我看,他至多有一個毫無說服力的案子。你的情況比他好,所以我站在你這一邊。」

  「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如果沒有人真正目擊你的那些性代配偶的亂倫,路易斯就不能理直氣壯地走上法庭。可路易斯到哪兒去找那些目擊者呢?你手下的性代配偶仍只限於一個有限的小圈子裡,他們都在你嚴格而小心的監督下工作,還有那些為數不多的病人,你也完全將他們隱匿起來了。他們當中沒有人會考慮背叛你而投向地方司法官一邊,使你和代配偶中任何一個受到猛烈抨擊。每一個可能作證的人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對此我深信不疑。」

  凱爾張開手,信心十足地聳了聳肩,說道:「好,你總算明白了,我應該說你穩操勝券了。」

  弗裡伯格的臉一下子開朗了,因緊張而青筋暴露的脖子也放鬆了許多:「你的意思是我還可以像過去那樣幹下去?」

  「不是像過去那樣,而是更謹慎更出色地吸引更多病人,積累一個更加成功的病例的統計數。假如路易斯真是蠢到要拉我們上法庭,你就可以出示這些美妙的證據。實際上,我認為,我們應該搶在此前一個合適的時間讓路易斯瞭解你成功病例的記錄。這樣,興許會使他暫緩一下,甚至可能阻止他到法庭上控告你。」

  「我怎樣對付霍伊特·路易斯?我準備在一周裡告知他我的決定。」

  「什麼也別對他說。從現在起我來應付這個傢伙。我要讓他熬到最後一分鐘,而我在一邊袖後旁觀。然後我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做他想做而又苦於沒有機會做的事情。你呢,繼續進行你的工作。」

  「他沒有嗎?」

  「沒有什麼?」

  「沒有機會嗎?」

  凱爾又聳聳肩:「我覺得並非如此,但誰知道呢?在美國裁決時一般都有兩個方面。有時弱的一方會僥倖勝訴。但如果我是你,我會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幹下去。根本用不著為你的性代配偶擔心。」

  在浴室裡,她穿著衣服站在淋浴噴頭下面,然後又伸出一隻手,測試水的溫度,看是不是夠熱了。儘管如此,蓋莉·米勒的思緒仍回到今天下午一開始她與弗裡伯格的簡短會面上,而不是注意赤裸著身體坐在治療室的亞當·德姆斯基。

  弗裡伯格請她去再討論一下德姆斯基的病例。這事很奇怪,因為每次她和德姆斯基在一起的前後,都有關於訓練的充分討論。然而,弗裡伯格還是想再討論一遍,好像每個細節都弄清楚了就更會取得成功的進展。

  「那麼,你是否感覺到他對不穿衣服不是那麼太彆扭了呢?」弗裡伯格問。

  「第一次面對裸體異性,他表現得極不情願又相當緊張,」蓋莉答到,「但他作了努力,而且似乎放鬆了那麼一點兒。前天讓他脫掉衣服作背部撫摸時,我以為會很困難,而他卻做完了整個訓練,其間更為放鬆。」

  弗裡伯格彎腰伏在打開的文件夾上:「蓋莉……」

  「嗯?」

  「有勃起的跡像嗎?」

  「一點部沒有,大夫。還是鬆弛,」她頓了頓,「現在可能還太早了點。」

  「興許你是對的,」弗裡伯格附和說,「下一項該是什麼?裸體淋浴,對吧?」

  「是的。今天下午晚些時候做。」

  弗裡伯格定定地凝視著她,說:「千萬別誤解我,蓋莉。我並不想催你趕快治癒這個病人。我只是想說,希望你繼續以一種合理而又穩定的速度幫助他恢復。最後要的是結果。我希望從這個人身上看到真正的成功,」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這會使我們的診所度過難關,有個好的轉機。」

  「我會竭盡全力的,大夫。」

  一邊回想著這些,蓋莉一邊用手調整浴室的冷熱開關。同時,她也能感受到來自弗裡伯格的壓力。他希望這個病例迅速又徹底地有所發展。更重要的是,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到結果,要求成功地治癒德姆斯基,這個要求似乎是多餘的,她想知道為什麼他要如此強調這點。她猜測著弗裡伯格的生活裡出了什麼事。他自己是不是也處在一種壓力之下?這種壓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也可能是為了暗中制止一些預料之中的競爭對手。

  好了,還是回到德姆斯基勃起過程的問題上來吧。很顯然,這是成功與否的關鍵。過去弗裡伯格從來沒有在療程中這麼早地提出這個問題。

  水噴得很好,水溫適度,很舒服。她決定不再想弗裡伯格,集中精力想想手頭的治療工作。她在浴室裡脫光衣服,然後穿過大廳走向後面的治療室。亞當·德姆斯基光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正瀏覽著雜誌。她很高興地注意到,他既沒用手,也沒用雜誌遮住陰莖。那東西吊在他兩腿間,暴露無遺。他的姿勢表明他在她面前已不是那麼太害羞了。她對此感覺極好,也許他們會有所進展。

  她進門後,他抬起頭,兩眼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身體:「蓋莉,你--你美極了。」

  「我喜歡恭維。」她伸出手,「好了,跟我來。」

  他放下雜誌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問:「到哪裡去?」

  「去浴室,一起進行感官刺激浴。」

  「可我今早才洗的澡。」

  「你會知道這和那不一樣。這完全是站著用肥皂和水對身體進行撫摸。完了我們擦乾身子再回到治療室,互相做背部及全身撫摸--從頭到腳。怎麼樣?」

  「很好。」德姆斯基說。

  「那我們走吧,」蓋莉說,帶著他通過大廳進入浴室。她放開他的手,走過去把她的白色收音機開到中波段上,音樂沉緩柔和。40年代年輕情侶們跳舞時喜歡貼得很近,這大概就是當時的伴奏曲子。

  「我喜歡音樂。」德姆斯基說,「現在我們做什麼呢?」

  蓋莉打開浴室的破璃門:「你看,我把水都準備好了,很暖和。我們走到噴頭下,面對面站好。身體淋濕後,我希望你能拿這塊肥皂抹過我全身,盡量讓我身上多點泡沫,然後開始撫摸我,但不能碰我的乳房和陰部。盡量一直閉著眼睛,除非你想看看手摸到什麼地方。我也閉上眼睛。為了指導你怎麼做我可能會與你交談。你前前後後替我打上肥皂,然後我再為你打。」

  「這主意是為了讓我感覺好點嗎?」

  「是為了讓你享受。除非你想告訴我什麼事騷擾你或你不舒服時,任何時候都不要作聲。」

  「好。」

  「再重複一遍,這項訓練是為了讓你自己充分享受,去尋找自己的感覺,恍如在夢中。這會刺激感官,甚至可能引起性慾。盡量去體會你我觸摸的感覺。我們進去吧。」

  他們進去站到了噴頭下。噴出的水溫度適中,爽快極了。

  蓋莉交給德姆斯基一塊肥皂,微微往後退了退,問:「覺得舒服嗎?」

  「很痛快。」

  「我也是。」蓋莉道,「你怎麼還不給我打肥皂?脖子、肩膀、手臂、手,還有我的大腿和腳。」

  「我得睜著眼,看我的手……」

  「可以,」蓋莉說,「但如果能閉最好還是閉。」

  隨著飄過來的陣陣音樂聲,他開始將肥皂滑向她身體的每個部位,只是留心不上碰她的乳房和陰部。

  他繼續抹,蓋莉閉著眼睛。「好了,亞當。」她溫柔地對他說,「現在把肥皂拿開,用你的手,前前後後輕輕地撫摸我。」

  他按她說的做了,他的指尖在她上身和下身來回撫弄。蓋莉情不白禁地呻吟起來:「好,亞當,很好。」

  大約十分鐘後,她睜開了眼。

  「給我肥皂,」她說,「現在該我給你抹肥皂和撫摸了。閉上眼睛,別出聲,讓你的思維自由地飄向任何地方,就像是身居閨房,上千隻手撫摸著你的週身。就這樣想下去。記住,這訓練應該是能引起感官刺激的,無論你產生什麼感覺,我希望都是些好的感覺,並且你對此感到愉快。好,轉過身,從後背開始。」

  噴頭下,他轉過身,她也向他靠了靠。她一邊享受著舒適的水流,一邊把肥皂抹過德姆斯基的脖子、肩膀、背和屁股,直到他渾身都是泡沫。另一隻閒著的手也沾滿白色的泡沫,她就用這隻手輕輕地按摩他。

  過了一會,她又將他的臉慢慢地扳過來對著自己,開始往他胸部、手臂、髖部、大腿和腳上抹肥皂。然後,她放下肥皂,兩隻手都插進他身上的泡沫中,做環形按摩。後來又用手指慢慢地、柔柔地撫摩,一直到肥皂泡沫都沖洗乾淨為止。

  她站得更近了,雙手又一次滑向他的髖部,接著再滑向更深處,手指在他濕濕的皮膚上上下挪動著。

  她睜開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沒碰著他的陰部,卻看到什麼東西一動。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小小的陰莖稍稍挺起、鼓脹,立起一二英吋高。

  她真想大叫一聲:「恢復了!」

  她激動得渾身顫抖。

  她要告訴弗裡伯格大夫,她簡直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管他對此持什麼態度,她都會激動得發抖。她還是笫一次在一條隧道的盡頭看到了一絲光亮。遠處,兩個字在閃閃發光,那就是:成功!

  她因這個成功而不能自已,衝動地走上前靠在德姆斯基的身上,兩隻手臂輕輕地摟住他。她可以感覺到他們皮膚觸著皮膚,甚基感覺到他擠壓著她。

  在她的懷抱中,德姆斯基睜開眼睛,很是吃驚:「嘿,出什麼事了?我要跌倒了嗎?」

  「我不是要扶住你,你站得好好的。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

  「最好相信。你做對了,亞當,真的對了。你感覺如何?」

  他羞澀地笑了:「像是立起十英尺高。」

  「治療結束,」她抿嘴一笑,「真太棒了!」

  那天晚上,南·惠特康躺在床上,等著托尼從浴室出來。地決定再努力和他談談,把事情對他講清楚。

  這一整個星期,她都把他從她身邊擋開,並懇切地告訴他,婦科醫生堅持要她在接受系列荷爾蒙注射時,一定不要進行性交。但她每次總是阻擋,使他變得悶悶不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拒絕他。遲早--她肯定很快--她就會滿足他的欲求。而她又不能確定她的治療是不是已進展到可以和托尼合作,以滿足他對快感的需要。

  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不能老是玩弄這種拖延的戰術。她得面對她所選擇的生活,她希望繼續這種生活。這就意味著她必須找到一種方式,使她和托尼的肉體接觸愉快。

  她認為她已找到了一條新的途徑,她決心在托尼身上試一試,老是拒絕托尼可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改變托尼--至少稍微改變一點--或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她產生教育托尼以滿足他們的需求的主意或許是在那個傍晚,離開保羅的寓所以後。保羅……她很難將他看作是一個僱用的性替代者--同時把她自己看作是一個渴望愛撫的病人。保羅對她總是寬厚、溫存。在他們兩小時的會面一開始,保羅就給她介紹了接下來的訓練:正面的愛撫,而不要觸摸她的乳房或外陰部或他的生殖器。她帶著一種她所企盼登上高峰的感覺脫去了衣服。他們互相溫柔地愛撫著,開始了訓練。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身體,給她的皮膚帶來了溫暖。她被一種強烈的慾望緊緊抓住:抓住他的雙手,讓它們摀住自己的乳房,把它們放到自己的陰部下面。但她抵制住了這種誘惑,因為她不想破壞規則,打亂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想用任何一種方式傷害他的感情。當輪到她正面愛撫他時,這種誘惑越發強烈。她想要抓住他的陰莖,引導它進入自己的身體。正當她已接受這種慾望的驅使時,保羅似乎看出了這一溜過她腦際的念頭。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晚飯後,她和托尼準備上床時,她決心要告訴托尼,並要試著把保羅的寬厚、溫存移植給托尼--她歸根結底必須與之發生關係的人--一些。

  她聽到洗澡間的門打開了又關上,看見托尼·吉卡走近床前。在他們唯一的一盞發著昏黃的燈光裡,她可以看見他是赤身裸體的。為了他們的談話,她試圖約束自己。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近床前,掀掉她身上的毯子,猛地扯下她的睡裙。

  「假期結束了,」他吼叫道,「到現在你應該是徹底地休息過來了。你可以看到,我已為你作好了準備。來,張開你那醜陋的大腿。」

  霎時,她感到一陣恐懼,所有勸說他的話和她在腦子裡仔細排演過的「台詞」全都嚇跑了。機不可失,這是僅剩的時間!

  「托尼,聽著,……不,還沒有……」

  「來吧,寶貝。激發起你的慾望,把這個枕頭放到你的屁股下面。」

  她試圖拒絕:「不,托尼,不。我不能,大夫警告過我不能這樣做,不能在我注射期間這樣做。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

  吉卡已上了床,壓在她身上,他的兩隻鐵鉗般的手按在她的兩隻膝蓋上。「別再拖延了,小乖乖,」吉卡咆哮道,「大夫的謊言已經夠了。這個大夫總是說他有一種能讓你解脫痛苦的針水。」他有力的雙臂掰開了她的大腿。她抓住他的指頭,企圖阻止他。

  「請別這樣,托尼,別給大夫又一個……」

  「去他媽的什麼大夫!」他狂叫道。

  現在,他已拓寬了她兩腿間的空隙,伴隨著一陣嘟噥,他把他的陰莖伸向她的陰道。

  「上帝,你真是太緊了!」他憤怒地抱怨道。

  他全力擠壓著。最後,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將他的陰莖擠進了她的陰道。

  隨著一陣劇痛。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用手敲打著他的胸脯:「別這樣!疼死我了……我要死了……」她再次尖叫,然後開始哼哼起來。

  「哈,你這不是開始喜歡了嘛。」他咯咯地笑著,一面又更深地插入她的身體。

  她開始啜泣,眼淚滾到面頰上。而這時,他喘著粗氣,完全進入了她的身體。

  最後他終於坐了起來:「好了,這並不很糟糕,對吧?」

  「太疼了,托尼,疼極了。」

  「咳,你們這些討厭的女人,總是抱怨。」

  「托尼,在我們下次這樣之前,讓我再去找大夫看看吧。」

  「你的意思是看後就不再抱怨了?」

  「當然,我會好起來的。」

  他翻了個身到床的另一邊,打著呵欠,蓋上被子:「好吧--,找你那該死的大夫去,但從此不許再抱怨。」

  「決不。」她發誓。

  第二天下午早些時候,南和布蘭頓在他公寓的臥室裡,沒穿任何衣服,準備做另一項訓練。南脫下衣服時,用低低的音調複述了她頭天晚上與吉卡的經過。她沒講太多的細節。她把連襪褲向下卷並脫下,說道:「那地方現在還痛呢。」

  布蘭頓脫著短褲,難於相信地搖搖頭:「你那位吉卡先生是個十足的畜牲。」

  「比畜牲都不如。」

  「你真的認為沒辦法分開過,而你自己也不能分開過下去嗎?」

  「保羅,我原來就跟你說過,我能上哪去?」

  「某個地方,任何地方,盡可能離他遠點。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找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其實一個人過,你也沒必要去找什麼事做,因為你的魅力足以使一百個男人圍著你打轉。」

  「你真這樣認為嗎,保羅?」

  他正將短褲扔到一旁,聽到她這充滿希望的語調,他抬眼看了看她。天啊,他對自己說,她擁有她獨特的吸引力。她不像蓋莉說的那樣,是個令人銷魂的美人,但是是個會使許多男人幸福的可愛人兒。

  「我絕對這樣認為。」他說。

  「假如我遇上某個人,他想和我睡覺,我也需要,而這又不太好,怎麼辦?」

  「什麼不太好?」

  「噢,我是說,假如像與托尼在一起那樣產生痙攣、疼痛。」

  「這不會再發生了,」布蘭頓試圖讓她安下心來,「我肯定你很正常。」

  「何以見得?」

  「南,治療快結束時你自己會知道的。」

  「會嗎?」

  「南,治療結束前,我能夠充滿信心地向你證明,作愛是一種讓人愉快的事情。」這一點不太容易一下講清楚,布蘭頓趕快轉移了話題,「同時,對你和吉卡之間的事,你應該更開誠佈公地找弗裡伯格大夫談談,也許他會對你們採用分居給一些支持。他會告訴你一些可以選擇的路。」

  「保羅,我會樂觀地認為自己很正常。」

  「我們正為這一點而努力,我們也必定會做到這一點。做下一項練習時你就知道了。我們把這練習叫做性行為學--性或解剖學旅行。」

  「哦,對了,現在想起來了,我有點怕。」

  「不用怕。基本上只可以算是一次輕鬆的骨盆檢查。我們分析一下男女生殖器,看看怎麼不同,怎麼相同。大多數人,成年後卻對他們的生殖器一概不知。通過一起做剖析身體部位的練習,我們就知道什麼是性感應區,什麼不是性感應區。這樣會使一個人同異性相處得自然些。」他審視她後說,「你覺得如何?昨晚那事之後,要是你還感到惱火,我可以推遲……」

  「沒事,」她堅定地說,「我想做。」她的目光轉回盯住他:「保羅,我們怎樣開頭?」

  「你想讓我先剖析你,還是你想先剖析我?我們可以從女性性行為學開始,也可以從男性性行為學開始,你隨便怎麼樣都行。你願意著手剖析我?」

  「好的,保羅。」南咽一下口水,「咱們從你開始。我們做什麼呢?」

  「我們倆都上床,我仰躺著,腿分開。你呢,盤著腿坐在我兩腿間。你以前靠得這麼近查看過男人嗎?真的靠得這麼近?」

  「當然沒有。」

  「那麼我來指導你吧,給你示範撫摸什麼,握住什麼,解釋每個部位。想想你能行嗎?」

  「當然行。」

  「那麼,我們開始吧。」

  他倆上了床。他仰躺在床上,全身平伸,兩腿分開。她躊躇地盤著腿坐到他的兩腿之間。

  「靠近點,南。」他指揮說。

  她慢慢地挪近前去,他抬起腿,搭放在大腿上面。

  「好,我來引導你,給你解釋男性生殖器的每個部位,及其功能和反應等等。我們就從陰囊和睪丸開始吧。」

  她緊張地自點躊躇。他伸過手,抓住她的一隻手,拉向睪丸。她顫抖的手碰到它,他就讓她的手把它握住:「現在感覺一下,我給你講解有關陰囊的睪丸。幾乎沒有一個婦女,甚至很少的男子知道這對睪丸是男性性器官的兩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你握住的東西產生精子,使女性卵子受精。睪丸的作用是使男子的所有男性特徵形成,從低沉的音質到發達的肌肉等。睪丸還產生荷爾蒙,使陰莖有勃起功能。」

  布蘭頓抓住南的手,將她的手指拉到柔軟的龜頭部位。

  「男性生殖器官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布蘭頓解釋說。「是陰莖本身,你抓住的那個節子就是陰莖頂端,叫作陰莖頭或龜頭。我現在把你的手指拉到陰莖上,裡面有三個軟組織。男子產生性慾時,這些軟組織就會充血而變硬。把勃起的陰莖插進婦女的陰道裡進行摩擦,會引起婦女的性高潮。我現在再給你多講一些男性器官方面的東西。」

  布蘭頓抓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從尿道開始,摸到頭頂以及背部。他又抓住她的手指摸到陰莖頭的部位來。

  「再握住,用手指感覺一下,再用整個手感覺。」他引導她說。

  後來,他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握在她手裡的陰莖愈來愈粗,變硬多了,從她的手指中間鑽出來。

  他勃起來了。

  他早已打算使自己任何慾望都不要發生,可他又想那是難以避免的。

  她低頭注視著他。他看見她的胸脯上下起伏,乳房忽上忽下的。

  他及時控制自己,必須把這事告一段落。他用一隻肘支撐起來,笑笑。「好了,我想這已經回答了你的一個問題,」他說,「你吸引男人嗎?你怎麼想?」

  「保羅。」她低聲說道。

  「這就夠了。」他果斷地說,「現在我們顛倒過來,輪到我來剖析你。」

  他小心地脫離開她,坐直身子。「首先我們換一下位置,」他說著,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冷靜一點,「你仰躺下去,我接替你的位子。下面將是女性性行為學。」

  很快,南就仰躺在床上,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邊桌上的塑料邊反射鏡和電筒,然後挪近她叉開的雙腿間,把她的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首先,我要你再放鬆一點,」他說,「那樣會更容易進行一些。我輕輕撫摸一會兒你的大腿。你繃得太緊了,自然點。我要你感覺輕鬆自在。」

  他感覺到她身上的緊張漸漸地消除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小瓶子,打開塞子,慢慢地把裡面少量的油塗在陰道口上。

  「減輕點疼痛。」他說。

  他撫摸她的陰唇時,她雙眼也閉上了。他的手指在外面滑動,然後向上滑到陰蒂部位。他用一個手指插進裡面,然後講解他觸摸到的崎嶇不平和平滑的兩個部位,手指直推至子宮頸處,然後又解釋每個部位,當他覺得她非常潤滑了時,就抓起反射鏡和電筒,引導她注意他用鏡子給她照射的部分。

  首先,他照射到她褐色的外陰唇,然後移動到粉紅色的內陰唇,並解說著每一部位在受刺激時怎樣起反應。他指指更深處的陰蒂根部,解釋達到性高潮時肌肉怎樣收縮,擠壓上面的陰蒂。他繼續剖析恥骨骨胳間的厚實的軟組織以及尿道孔,講解其作用。然後繼續講述包括從肛門到陰道口之間的鬆軟組織。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聽到南低聲說著什麼,好像是說:「哦,我的--」

  他結束剖析時,發現沒有產生什麼痙攣妨礙插入,她也沒有表示出任何不舒適的拒抗。這是一種了不起的進展。

  她的目光不再被她從反射鏡中看到的東西所著迷了,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真是太快活了。」她說。

  「不痛嗎?」

  「一點也不,只是有一點……」

  「有什麼,南?」

  「我怎麼才能知道我好了呢?」

  「我和你一起性交時,」他簡單地說,「你會感到快樂,也就知道了。」

  晚上,蓋莉脫掉衣服在治療室裡,她想很快就要和切特·韓特爾進入關鍵的時候了。

  到現在為止,他所需要的深入細緻的治療已經十分順利地進行了,至少從表面上可以這樣說。赤身裸體沒有問題,勃起並持續也沒有問題。在進行淋浴、背部撫摸,不包括生殖器的正面撫摸練習中,她注意到每次他的陰莖都勃起。她提醒自己,畢竟不像德姆斯基那樣,切特的問題不是陽痿。可是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儘管她沒能體驗過,僅從病史記錄上看到,但是她認為他的有關早洩的記述已夠確實了。

  蓋莉想,這種現象在他的性格裡是很明顯的。從哪個方面來講,他已夠健壯結實的,然而他也十分敏感,耐心不足。他急於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很快做完,就往前趕。他沒有興趣做什麼觸摸、撫摸,體會身體各部位的練習,只對他的陰莖感興趣,排斥其他別的一切。他只想盡快治好,使之正常工作。韓特爾有一種女代配偶們之間自用的術語--十足的急躁心理。

  要克服他的急躁太難了,而且她不知道是否可能使他冷靜下來。對於早洩,這是治療的關鍵。要讓他慢下來,非常非常慢。

  她看著他脫短褲時,設想著他早洩的程度如何,這點對治療十分重要。

  「切特。」她隨便問道。「據我所知,你有一個固定的女友,是嗎?」

  「是的,我有。」

  「給我講有關她的一些情況,行嗎?」

  他立刻警覺起來。說:「講什麼?」

  「哦,你愛她嗎?」

  「愛得足以想和她結婚。」

  「這個和你給弗裡伯格講的那個女孩是同一個嗎?就是你和她睡過幾次覺的那個?」

  「就是那個。」

  「可是你和她作愛不成功,是嗎?」

  「恐怕是吧,這就是我上這兒來的原因。我讓它勃起沒問題,可就是太快了點。」

  「有多快?」

  韓特爾哼著鼻子說:「愛管閒事,是嗎?我只是在欺瞞你。你是來幫助我,卻問我多快?反正,不會射在褲子上,不知這是不是你想知道的。要是的話,我告訴你,是在我們行將相交的時候,我準備插進她裡面的時候。」

  「你插進去了嗎?」

  「沒有,見鬼。我從來都是先完事的。」

  「你的陰莖一觸到她的外部就完了?」

  「是的,」他說。突然感到垂頭喪氣,「我不喜歡這樣,我得想辦法解決,就是得想辦法。」

  「我們正在想辦法解決。」蓋莉說。

  「是嗎?我可不知道。」

  「你會知道,事情會得到解決的。關鍵是你要和我一起把所有的練習都做完,不走捷徑,要耐心。相信我好了,切特。」

  他聳聳肩,說:「我還能做什麼?」

  「一個條件,你躺在這個墊子上,仰著身子。」

  「好的,你呢?」

  他仰躺在寬大的地板墊子上。

  「今晚我們準備做生殖器快感練習。」

  他顯出恐懼的樣子說:「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擠壓我的下身嗎?」

  蓋莉知道麻煩來了,在這之前,她觸摸過他身上除陰莖之外的所有部位。她在注意他的反應和激起的程度。

  她跪在他身旁,輕輕地用油擦在陰莖上,說:「是為了使這個練習更形象點,使你體會一下陰道的內情。我們進行插入練習時,我那裡面會有分泌物。因此,你倒不如現在就適應一下。」

  「有道理。」韓特爾承認道。

  擦完油後,蓋莉舉起手放在他的腹部上,開始撫摸起來。她說:「我抓住你的陰莖時,不是要刺激你,記住,是想讓你獲得額外的快感。我要觸摸、撫摸你,使你不緊張。你只需閉上眼睛,別無他事,盡情享受吧。好了,請閉上眼睛。」

  他閉上眼睛。

  她伸出手,手指觸到陰莖。她輕柔地觸摸,接著加點勁。「這樣好嗎?」她輕輕問道,「你覺得愉快嗎?」

  「你知道的。」

  「可能不會太刺激你,可是……」

  「你一定是在哄騙我。」

  她本想讓他幾分鐘時間後再完全勃起,可是他的陰莖幾乎一下子就脹大起來。

  讓它持續下去,可能會太大傷害他。她不得不讓他減慢,讓他把注意力從陰莖離開。

  「好了,切特,這就夠了。現在輪到我了。」她伸手過去,拉他坐起來。

  「輪到你?」

  「現在你以同樣的方法使我獲得快感。」

  「你是說撫摸兩腿之間嗎?」

  「當然了,切特。只需讓我享受一下無性愛撫摸就行。」

  「無性愛嗎?我喜歡那樣。一點也不涉及性愛。」

  「試試看,我會讓你知道的。」

  她很快就仰躺在墊子上,韓特爾側著身子,一隻肘支撐著,躺在他身旁,撫摸她的陰蒂。

  「再輕一點,」她指導說,她不想促成性高潮,「再輕點,再慢些。」

  他照著她說的那樣繼續進行。蓋莉閉上眼睛,她肯定他很不錯,一點也不錯。按著她陰蒂的手壓得很重,速度也變得更快。

  「寶貝。」她聽他說。

  她睜開眼睛,看見他的那東西正筆直地向下對著她的兩腿間。

  「看看這東西。」

  他的那東西向下指著,完全勃起,筆挺挺的,明顯是發硬了。

  她簡直不知說什麼好:「嗯,很好……」

  「對我倆可能都好,」他急切地說,「讓我……蓋莉。」

  「讓你幹嘛?」

  「插進去,我準備好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

  「不行,」她說,「你沒有準備好。我們還需要做些練習。」

  他跪在她身旁,說:「寶貝,我得放進去,就是要放進去。我已準備好,這次我會成功的……我向你保證。」

  「不行,你還沒準備好--」

  「求求你,蓋莉。乘我還行。一定會不錯的,讓我做給你看。」

  她考慮著他的請求,要是有時間詢問一下弗裡伯格就好了。可是她知道,許多這類決定要留給代配偶們自己判定。她進一步考慮:會有什麼問題嗎?要是他真的可能成功,那就說明他就快要治癒了。要是不行,他會吸取教訓的。

  「好吧,切特,」她衝動地說,「要是你認為可以完成性交,那是一件好事。大膽地做吧,我會配合的。」

  「你知道,你會知道的,」他氣喘吁吁地說,倉促地爬到分開的大腿間,「天啊,你真不錯,太偉大了。我們會行的,我這次會成功的。」

  她把手彎向後面,當他的陰莖滑向陰道口時,輕輕托起臀部。他的心正在劇跳,必奮,渴望作愛。

  她感覺到他的龜頭觸碰到裡面的部位,她很快做好準備,讓他插入,可是,沒有插入的感覺。

  她抬起頭,見他的面目有些扭曲。

  然而她感覺他的精液把她的陰道外部給弄濕了。

  「哦,天--啊!」他高潮過後呻吟道,「天啊,我真的不能等到插進去。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我不知道--這就出來了。」

  她體貼地把手搭在他光膀上,說:「別擔心,切特,這是以前發生過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一起合作的原因。可是,我答應過你,要是你照我說的那樣做,多點耐心。我向你保證,不久的將來你會痊癒的。」

  「我不知道,」他無力地說,「我不知道我能否還會作愛。」

  韓特爾穿好衣服,向蓋莉道了晚安,走到前門時,她叫住了他。

  他聽她說:「我有足夠的信心,可我要再次勸告你,我們進入到這步練習時,總是會勸告病人的,由於這個原因,當你見到你的女友時,一定不要作愛。帶她去看電影。和她坐在沙發上實實在在地重複我們的練習。我的意思是抓住她的手撫摸,撫摸她的頭髮和臉。觸摸她的乳房,但要隔著衣服,不要伸手進去。不要讓它勃起,要克制住。把你的感覺同她自己的結合起來……別的不要做。要是能和你的女友減慢速度,在我們正在進行的練習時減慢速度,那麼事情很快就會見效的。」

  韓特爾離開她時,不夠樂觀。他痛苦地,步履艱難地走向停在路邊的小車,開門坐到駕駛座上。

  他坐在黑暗裡,考慮他的失敗。

  他認為有把握,今晚會成功的。要是插進後再射精,他就痊癒了。

  天啊,他想起斐佳遜、司克萊費爾德和霍伊特在等著,他們都很想瞭解情況。這事會使他們興致勃勃的計劃遭致失敗,還有他的前途也會毀之一旦。要是他不能和那個女人發生關係,就不能上法庭去,發誓他和她作過愛。要是他不曾和她作過愛,他說什麼也不可以證明。他為真正的性交而狂亂。蓋莉這個女人同樣會發誓他沒有和她作過愛。他也不能冒險撒謊。

  是的,一旦真實情況暴露了,就沒有理由對弗裡伯格起訴了。沒有報道,報社的工作也會失去的。

  他坐在黑暗的駕駛座裡,覺得他們沒必要知道。裴佳遜、司克萊費爾德和霍伊特不需要瞭解今晚的失敗情況。他們需要知道的就是他正處在和妓女進行治療中。他們只想瞭解他什麼時候作愛,並老實發誓他作過愛。

  那是個問題。

  他還會和她作愛嗎?

  哦,她說他今晚不行,她說得對。還說他在不久的將來就要痊癒,她有信心。這麼說,她是對的。一旦他恢復了健康,在可愛的審判會上,他就會成為優秀的證人而形成公眾注意的中心,他就會獲得報社的一份工作,得到蘇西,和她過一輩子。

  要是蓋莉是對的,加之他辦事高明,和她一起好好合作,他就會得到一切。

  他把鑰匙插進發動機孔,起動小車。

  聽到發動機的嗡嗡聲,他還一邊想自己一定得在耐心一些,努力使自己再耐心一點,從現在開始和蓋莉一起好好相處。他答應自己會好好幹的,不走什麼捷徑,再也不急躁。他要照她的要求去做,他會如願以償的






  第 六 章

    蓋莉在睡夢中夢見保羅·布蘭頓和她鬧得正歡,這時床頭的鬧鐘響了。

  她猜想夢中的情景就是昨晚睡前腦中閃過的念頭。昨晚她邊鋪著床邊想著,應該遵守諾言,給保羅打電話約會。可惜她太累了,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就呼呼睡著了。

  清晨醒來,她心中仍然在思念著保羅·布蘭頓。睡夢中,她似乎在南海的一個島嶼上,大概是塔希提島一個偏僻的地方,她在熱帶森林中飛跑,保羅在後面追趕。可惜的是她跑得並不怎麼快。

  她斜瞟一眼鬧鐘,心想,這時候不能給他打電話,免得錯過米勒精神分析考試,這可是她申請進入加利福尼亞大學研究生院的最後一關。她已經參加了研究生能力考試及心理學高級考試,覺得挺滿意。剩下的米勒精神分析考試要盡力考好,千萬不能出什麼紕漏。

  她起身下床,急忙跑進洗澡間隨便沖了一個澡。擦乾身子,穿上衣服。打扮一下臉蛋兒。她匆匆吃過早餐,拎起公文包,向門口走去。這時,起居室裡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她轉回身抓起話筒,心中猜想, 不是弗裡伯格大夫就是亞當·德姆斯基或者是切特·韓特爾。

  她立刻就從聲音裡辨出,是保羅·布蘭頓打來的電話。

  「你好,蓋莉,」布蘭頓說,「我幾乎是一天到晚守在電話機旁。你答應過要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等著,可是我的電話鈴一次都沒響過,你是否考慮過要告訴我點什麼?」

  她一心想著考試,可還是得作點解釋:「對不起,保羅。在通往『對不起』的道路上鋪滿了善意。我一直很忙,簡直脫不開身。你知道,我現在要接待兩位患者……」

  「我知道,但這也說不過去呀。」

  「那就是說每天要與弗裡伯格大夫商討兩次,每次治療完了又得寫兩份詳細報告。然後,還有許多其他事情,諸如家務之類的事。這會兒我正準備上路去洛杉磯參加米勒精神分析考試,這是我申請進入加利福尼亞大學研究生院的一份考試。然而--」

  「然而,你把我扔在什麼地方了,蓋莉?」布蘭頓繼續說,「我可以告訴你,你把我扔下不理睬,讓我一個人孤單單的。」

  「我也想見你呀,」她回答說,然後加重語氣,「很想。今下午晚些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你今晚有事嗎?」

  「沒事。六點以前我接待患者。六點以後可能就只我一個人吃晚飯了。」

  「不。不只你一人,」蓋莉含情地說,「你會有夥伴的,一次真正的具有浪漫色彩的約會,和我。在我住處辦一次家宴怎麼樣?你喜歡吃麵糊嗎?」

  「假如是你親手做的我就喜歡。你要我什麼時候到你那兒?八點怎麼樣?」

  「最好是九點左右。」

  「那就九點吧。我要認真梳洗打扮一下才來拜訪。」

  「過時不候。」她說完,掛上了電話。

  向門口走去時,她憶起了睡夢中的情景。

  夢靈驗了。

  保羅將贏得她的心。

  她信心十足。

  在威斯特伍德參加米勒精神分析考試花去了蓋莉整個上午。之後,地驅車趕回希爾斯戴爾參加兩個連續的研討會。一個是與弗裡伯格和德姆斯基,另一個是與弗裡伯格和韓特爾。

  又是一個緊張的下午。兩點鐘與亞當·德姆斯基訓練,五點鐘又與切特·韓特爾訓練,與後者得抓緊點時間。在診所裡寫完報告,剩下的時間剛夠她回家給保羅·布蘭頓準備晚飯。她幻想著那將是一個漫長而又甜美的夜晚的序曲。她相信保羅是個棒小伙,她理應受到他的青睞。她知道,晚上是照常工作的假日,可又不能等同。今晚將是心甘情願的、發自內心深處的盡情娛樂。她想入非非,臉都漲紅了。

  眼下,她得把心思集中在正經事兒上。

  亞當,德姆斯基兩點鐘準時來到,顯得比以住更加有信心。

  蓋莉套一件淺色的絲綢浴衣,束著腰,沒穿內衣內褲。

  她熱情地迎接德姆斯基,幫著他脫去外套,同他聊了會兒他今天在希爾斯截爾的情況後,蓋莉說她已準備就緒,就看他的了。德姆斯基機械地向著廳廊後面的治療室走去。她跟在後面,意識到今天的訓練比起前幾次來都更加至關重要。如果今天成功了,就會使他增強對自身體質的信心,從而能使他的陰莖勃起。

  在熟悉的治療室裡,蓋莉已經在長沙發椅和全長鏡的地板之間鋪好了墊子。墊子上罩著一塊白床單,在床單的一頭放著兩塊新浴巾,另一頭擺著對枕頭。蓋莉繞過墊子,坐到長沙發椅上,注視著德姆斯基脫衣服,看他脫衣服時那副無拘無束的樣子,她很高興。

  他一脫光衣服,她就站起身來,也脫去自身的絲綢浴衣。裸露全身。

  她拉起旁邊的一條浴巾,躺了下去。德姆斯基挨著她躺下。

  「你想知道我們今天準備做什麼訓練,是嗎?」蓋莉問他。

  「是的,做什麼呢?」

  「一項自由選擇的訓練。我喜歡做這項訓練。我發現這項訓練總是能給人帶來愉快的享受,令人充滿激情,叫做『時種』訓練。」

  「時鐘訓練?」德姆斯基重複道,「我不記得有人給我講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時鐘,」蓋莉說道,「只是想像中的在我陰道裡的定位器罷了。」

  德姆斯基睜大眼睛:「你陰道裡想像中的時鐘?如何想像?」他接著問道,「那時鍾起什麼作用?」

  她向他詳細解釋了時鐘訓練的要求和作用。

  「既然你現在已經明白了,亞當,那咱們就開始吧。」蓋莉說道,「咱倆躺著。讓我撫摸你的腿部,腹部,胸部,一步一步地來。」

  她在他身上輕輕地、慢悠悠地來回觸摸,同時鼓勵他也慢悠悠地在她的外陰唇和陰蒂之間來回觸摸。

  過了一會兒,她幫著他成坐立的姿勢,她也坐起身來。「好了,現在進行時鐘訓練。」她說道,「讓我重新躺下,成仰臥姿勢,縮起雙膝,分開雙腿,你蹲坐在我的雙腿之間,像印第安人那樣盤腿坐著。中指輕輕地、慢慢地插入我的陰道,先插入一英吋深,接著一英吋半,然後兩英吋。我會指揮你在我陰道裡的手指去想像時鐘的來回動作,並系統地給你講評每個部位的感受。」

  「就這些嗎?」

  蓋莉苦笑道;「還有很多,很多,甚至還有激情。」

  他看上去疑惑不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對這項訓練會起反應。你的手指會激發我,使我產生性慾高潮。」

  「怎麼--我該怎麼辦?」

  「沒什麼,亞當。你只要手指別退出來,等我性高潮過去,你就坐在那兒,讓我享受你給我帶來的快感。」

  「我的手指要插進去多長?」

  「只插去一截。好了,插進去,你的中指……滑進去……」

  當她移動雙腿撐開時,他猶猶豫豫地伸出右手中指接近她的陰道。

  「向前插。」她鼓勵他說。

  她推了一下他的中指,插了進去。這倒給他一種印象,男人不一定要有粗大的陰莖才能使女人得到快感。

  「行了。」她說,「感覺如何,亞當?」

  「柔軟,暖和……」

  「我想,還有一點緊塞。」

  「是這麼回事。」

  「當然,因為陰道內四周部是皺壁,所以無論什麼東西放進去都會給包圍、纏繞住。有點像是橡皮袋,不管插進去的東西大小,形狀如何,陰道都會伸展、收縮,或者說開合,無論是短的、長的、窄的、寬的,都可以容納。」

  她可以看出,他終於對女性生殖器有所認識了。

  「觀在,我所感覺到的……」蓋莉繼續解說,「陰道口有許多神經末梢,但往裡神經較少。看我收縮盆骨肌肉,你放在裡面的手指就會受到擠壓。怎麼樣,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了,」他衝口而答,「我肯定感覺到了。」

  「好。下面我們做時鐘訓練。把你的手指抬高點,貼緊上壁中央,那兒是十二點種。然後,放低手指,擠壓陰道壁四周。放低點,再放低點。哎!」她緊緊地收縮,「這兒是六點鐘,舒服極了。看,我真的有所反應了。亞當,亞當……」

  「怎麼啦,蓋莉?」

  「再觸摸六點鐘那個部位。揉搓道壁,再使勁擠壓。」

  「像這樣嗎?」

  「亞當,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停手。」地緊閉雙眼,上齒咬住下嘴唇,「我--我高潮來了,全身都散架了。」

  她性感高潮達到了頂峰,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亞當,看你給我做的好事。」她氣喘噓噓地說。

  高潮過去了,她攤軟在枕頭上,他抽出手指。

  「你用手指對我做那種事。」

  他站起身,立即警覺地指著下身的陰莖:「你看,你給我幹的好事。」他高興地喊道。

  她看到了,在那兒,好傢伙,在一個患有陽痿的男子身上出現了奇跡--陰莖勃起來了,有四英吋長。

  「妙極了,妙極了!」她激動地吼道,「我看,可以打良好。下次或者再下一次,我們將達到優。」

  「你以為會達到嗎?」

  「我想一定會的!」

  「我--但願如此。」

  五點過十分,門鈴響了,蓋莉讓切特·韓特爾進來。她發覺這是他第一次遲到。

  前幾次,他都是提前到達,部分原因是他治病心切,想早點治好。今天遲到或許是因為賞賜訓練失意心灰意冷,或許是他已失去了信心。蓋莉把他迎進來後,看出他並沒有灰心喪氣,還是想急於求成,想早點與他的女友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欲速則不達。所以,看來這次遲到大概是他在遵循代配偶的勸告,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既然他的心情如此,她決定給他鼓鼓勁,使之保持熱情。

  「切特,」她說,「我剛準備沏茶,喝上一杯怎麼樣?」

  「隨便。」他十分嚴肅,顯出隨時願意照她的吩咐行事。

  「在這兒,你要放輕鬆點。我去端茶,我們可以談上幾分鐘。」

  她端著兩杯茶轉過來時,韓特爾斜躺在安樂椅上。她隨便地詢問起他的寫作情況。他對寫作之事閃爍其詞,卻對他所從事的研究工作侃侃而談。

  「你的女友怎麼樣?」蓋莉問道,「她對你的工作有助嗎?」

  「她倒是有興趣,可她有自己的工作。」

  「談談她行嗎?」

  「不,」他堅決地說,「我倆在一起最好別提這事。」

  「好吧。」

  「那你呢?」他出乎意外地問,「你身邊有男朋友吧?」

  「怎麼說呢?還是如實說吧,可以說有,處著瞧吧。」

  「假如他也患有早洩的毛病,你該怎麼辦?」

  想到保羅·布蘭頓,這個問題不可迴避:「好啊,我就像治療你那樣治療他。」

  「你認為會有成效嗎?」

  「我想是會有成效的。」

  韓特爾喝過茶,把茶杯放到一邊:「好啦,我準備好了,下一步要幹什麼?」

  「我們繼續做昨天做過的訓練。我和弗裡伯格大夫商量過了,這就是他的建議,我們脫去衣服,再隨意撫摸全身各個部位,包括生殖器部位。但是與前幾次稍有不同。」

  「有什麼不同?」

  「這次,當你觸摸我時,心裡要想著做這事是為了使你自己愉快,而不是為了完成動作。你使我舒服,但你這樣做不要為了我,而是為了自己愉悅。這才是正兒八經的性交。一旦你的陰莖插入我的陰道,或者是別的女人的陰道,你應該自行其樂,我也應該沉浸在我自己的情感中,自行其樂。我們兩人都應該從對方那兒獲得快感。」

  「假如你感覺只是被動順從,那該怎麼辦?」

  「這是可能出現的,也是應當想法解決的問題。不管怎麼樣,我們今天互相撫摸,要從撫摸中各自獲得快感。不過今天與昨天有所不同,這次別再那麼嘮嘮叨叨個沒完,吵著要和我一起跳上床去作愛。我不會讓你這樣做,還不能做那種事。」

  「好吧,就聽你的,順其自然。」

  「不過,我要用另一種方式使你獲得快感,其實我們已經使用過這種方式了。」

  「什麼方式?」

  「訓練快結束時,」蓋莉嚴肅認真地說,「我要把你的陰莖握在手裡,使你接近性高潮。」

  「你是說手淫?」他顯出疑惑的神情。

  「你想怎麼稱呼都行。我要讓你接近高潮,並指導你如何延長射精時間。」

  「你說你可以使我抑制射精?」

  「我想可以,」蓋莉說著,站起身,「來,咱門實踐著看。」

  不一會兒,兩人在她的治療室裡脫光了服。韓特爾在墊子上伸展身子,她跪在他身旁,給他做正面隨意撫摸。整個撫摸過程中,她都注意避開不觸模著他的陰莖,而那東西卻始終堅硬地在那兒挺著。

  蓋莉時不時斜瞟一眼他的陰莖。

  「你現在要動情了。」她說。

  「你真會算計!」

  「你會達到高潮的,」她向他保證說,「不過先給你介紹點性常識,再接著訓練。」

  「我不希望花很長時間。」

  「切持,如果我動作快一點,你性高潮時間就會來得快,甚至還來不及插進我的陰道或你女朋友的陰道,你就射精了,」

  「好吧,好吧,繼續照你說的做。」

  她看著他說道:「你聽說過擠壓法嗎?」

  「什麼法?」

  「用擠壓手段可以有效地抑制射精。」

  「擠壓?聽說過,我在研究報告裡看到過。」

  「那就是我們目前要做的。早洩就是操之過急的結果。讓我這樣來敘述吧,當我開始撫摸你的陰莖,你馬上就會產生一種激情,這是本能,你就會放縱自已的慾望,盡情享受。然而你的另一方面自我又會提醒你,你要延長性交時間,做一個合格的情夫。我說得對嗎?」

  「我想是這樣。」

  「相信我,我說的是真話,切特。當今,克服早洩毛病有兩種傳統的辦法。一種是所渭的常規辦法,就是喝上兩杯烈性酒來麻木性衝動,也可以使用麻醉劑或避孕套,還可以分散注意力,如看看室內傢俱、窗簾或想想心事來減緩性衝動。另外一種是全用心理療法,把自己的毛病告知精神分析學家或心理學家。用這種方法,患者也許會明白。早洩是由於孩提時對女性的無知、誤解而引起的。以上兩種方法都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但比起代配偶療法來無論是效率還是成功率都大為遜色。我再重複一遍,這都歸功於擠壓法。我沒給你講,你早洩的原因是由於你沒有把注意力及情感集中在性高潮來臨之前的性覺啟蒙過程中,而僅僅傾心於達到自己的性高潮。這項接觸、撫摸訓練將大大改變你的現狀,希望是很大的。好了,你等著看,不消用上幾個回合,擠壓法會十分有效地抑制住你早洩的毛病。相信我,會奏效的,切特。」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老師。」

  「很好。今天的訓練是這樣的,我來撫摸你,讓你受性刺激,達到要動情的程度。當你達到了性慾頂峰,就如實告訴我--告訴我擠壓。」

  「到達頂峰的一剎那還是過一會兒?」

  「不是要射精前的那一秒鐘,提前半分鐘左右告訴我。其實,我應該早一點抑制你,這樣保險一點。然後,我們可以使你逐步地達到性感高潮,就在射精前五秒鐘吧。」

  「但願我能及時告訴你。」

  「你能的,」蓋莉向他保證說,「你一告訴我,我就用姆指和中指、食指三個指頭捏住你的龜頭或者叫陰莖頭,用勁擠壓龜頭邊緣的下端,食指和中指夾住頂端,拇指擠壓下緣,進行四秒鐘。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傷害,你的陰莖同樣可以勃起洩精,當然也可以根據你的願望達到性感高潮。當所有的人為刺激漸漸減弱,你的陰莖軟塌下去之後,我們再重複剛才的動作,觸摸陰莖,讓它再次勃起。別擔心,陰莖很容易勃起十幾次。每一次,我都用擠壓法抑制你的激情,之後,又讓陰莖再次勃起,從而使你獲得愉悅。我們今天定個目標,要盡量使你的性衝動持續五分鐘,再把五分鐘延續至十分鐘,我們的最終目標是十五分鐘,要使你的性慾高潮在婦女陰道口內外保持到十五分鐘。想試試嗎?」

  「往下試吧。」

  他的陰莖已經蔫下去了。蓋莉蹲下身子,開始撫摸他的腹部、雙腿,慢慢地接近他的生殖器。用手搓捏睪丸,那陰莖開始脹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直挺挺地立在那兒。她的手指沿著陰莖緩緩移動,又用手掌把它握住來回揉動。

  韓特爾緊閉雙眼,臀部顫動。開始呻吟:「我--我受不了啦。」。他嗚咽著說。

  蓋莉立即用手指摀住他的陰莖頭,給他擠壓。

  「啊!」他大聲喊道。

  可是他沒有射精。陰莖在她手裡軟了下去,又從她手掌中滑縮回去。

  「看,你成功了,切特。」她說,「勃起激動,可沒有射精。」

  「好啦,」他氣喘噓噓地說,瞟一眼下身那軟巴塌拉的夥計,「現在該幹什麼?」

  「現在我要讓你像男子漢那樣得到快感,可別像脫韁的野馬。」

  她一把抓住他的陰莖撫弄起來,那東西又硬起來了。她握住它上下滑動,他緊閉雙眼,開始呻吟。

  「我--我要射精了……」他低聲說。

  她使勁擠壓。

  沒有射精,那東西又軟塌下去了。

  她繼續重複這一練習,每一次都抑制住他射精。但當成功地挺住了五分鐘,達到了挺起的頂峰時,她拿出一塊縐紋棉紙,罩住他的陰莖頭,又繼續用手搓捏。

  這一次,當他呻吟時,她沒有擠壓它,讓他盡情地發洩。

  發洩完了,他側過身來躺著:「謝謝你,蓋莉,事情就是這樣嗎?」

  「這只是開始,」她說,「要真正有效地治療早洩,你還得做些課後練習。」

  「你這是什麼話?」

  「我是說你自己觸摸。」

  他坐起身來:「撫摸我自己--唉,你是說手淫?」

  「對極了。」

  「可是,我不-- 」

  「切特,人人部這樣,或者至少做過,只是在不同的時間年齡而已。你必須這樣做。」

  「當然,我小時候做過。所有的小孩都會這樣做。」

  「現在,你已是個大人了。我要你在下次訓練前,再做那種事。這很簡單,開始做手淫,然後你自己使用擠壓法。在射精之前,做到挺住五分鐘或者五分鐘以上。照我說的做,就可以節省咱倆好多時間,那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我仍然不喜歡那種課後訓練。我這個年紀不合適。我不能看著自己手淫。如果這是一種與女人一起進行的訓練,我還可以做刮--」

  「但是正因為你和女人還做不到這一步,你才到這兒來的。手淫能使你與女人更快地協調起來。」蓋莉強作笑顏,「這項課後練列當然不如到這兒那麼好,但做起來十分方便。」她站起身來,嚴肅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秘決,手淫真是打開性療的鑰匙。相信我,切特,性療的法寶是:『只有在自己身上成功,才能永遠在別人身上成功』。」她打量著他的面容說,「請記住我的話。」

  他緩緩地搖搖頭:「我倒是想,可又不能。我不在乎你給我那樣做,可是--」

  「切特,就算是我求你了。如果你那樣做,我們可以省下好多時間。其實,手淫並不那麼可怕。」

  「唉,我不喜歡手淫。」

  她審視著他:「切特,手淫不自在的男子大多是由心理負擔過重的緣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問弗裡伯格大夫。」

  「我正有此意。」

  「我靜候佳音。」

  弗裡伯格聽著切特·韓特爾的話,讚許地點點頭:「米勒給你的建議基本上是正確的。她把手淫說成是通往性療的鑰匙,這未免誇張了一點。我傾向於這樣的說法:手淫是一項極其有價值的訓練,它可以把其它性療過程與獲得快感更好地連接起來。你為什麼這樣執意不從呢?」

  「躺在家裡,自我玩弄--我不願這樣做。」

  「為什麼?」弗裡伯格追問道。

  「它一再提醒我,我不可能與女人過正常的性生活。」

  「刺激你對失意的敏感?」

  「是這樣。」

  「我擔心你的話沒說完,你對手淫的反感恐怕是從孩提時就開始的吧?你說你小時候手淫過。對此,你父母親是怎麼看的呢?」

  韓特爾坐直身子:「上帝啊,我從沒想過要告訴他們。」

  「哈,那麼說你從小就持有手淫可惡的觀念,假如你的父母親聽說你的行為後一定會反對的。所以,你一定早已知道他們對手淫持否定態度。」

  「既然你提起這話……是的,我想我的確知道大家都覺得做這種事不光彩。我肯定聽父母親說過手淫是壞事,而且有損健康。」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父母親兩人都是老古董,他們老是抱著手淫會導致某種疾病,甚至會導致精神錯亂的觀念。我不知何時也接受了這種偏見。」

  「可是這次…」弗裡伯格說。「你應該改變那種觀念,應該懂得手淫損人的說法是沒有半點科學依據的。」

  韓特爾贊同道:「這一點我已意識到了。為了寫作我做了大量研究,我讀到過這方面的文章。可是受童年時恐懼心理的束縛,思想總是轉不過彎來。」

  「好了,童年時的恐懼不應該再束縛你了。老學者金塞曾指出有百分之九十四的男性在不同的年齡階段有過手淫行為。而最近的研究表明幾乎百分之百的男性有過手淫。給你講我也不怕丟醜,我就有手淫習慣。」

  「你是說你小時候嗎?」韓特爾插話問。

  弗裡伯格搖搖頭:「不僅僅是小時候,就在這幾年裡,當我妻子不在家而我處於衝動需要發洩時。」

  韓持爾十分驚訝:「你很坦率。」

  「這很正常,」弗裡伯格補充說,「韓特爾先生,相信我的話,手淫不是一種罪過。就你的病情來說,我們要盡力抑制你的早洩,這是善意的。手淫,無論是蓋莉·米勒小姐給你做,還是你自己做,目的都是為了教會你給控制自己打基礎。

  我建議你照著米勒小姐的話去做。在家裡,你自己手淫使之勃起,射精前十秒鐘,使用擠壓法。」

  「這又是我不願做的另一件事,」韓特爾說,「如果是一位年輕婦女為了抑制我早洩,我倒還可以接受擠壓法,但是我可不願意給自己做。」

  「這樣吧,還有另外一種方法你可能會接受,其效果也是一樣的。」

  「哦,是嗎?什麼方法?」

  「代配偶們把它叫做動停法。泌尿學專家詹姆斯·西曼斯1956年開始使用此法,後來醫學界就把它稱之為西曼斯法。你自我刺激。在快要達到射精前的一剎那,突然靜止下來,直到陰莖軟塌下去,然後再刺激,再衝動,再停止。」

  「達到那種頂峰時,恐怕我停止不下來,會忍不住。」韓特爾不愉快地坦白說。

  「那就還是回到擠壓法上來。儘管你心中不大願意,不過你最終會發現這是很有效的方法。」

  「我想我既然能夠接受她給我做,或許我也可以給自己做。」

  「那就更好。今天晚上回家自己試試看。假如性感來得慢,先看看你認為能刺激性慾的東西,如看看具有色情描寫的東西……」

  「你是說諸如登有女性正面裸體照的雜誌?」

  「好極了。就看看這些東西,幻想一下,直到產生性衝動。別擔心你會失去勃起的能力。像你這種年紀可以勃起無數次,精力是用之不盡的。一旦軟塌下去,再自我撫摸,使之再次勃起。今天晚上照這樣做上五、六次,明天上午再和米勒小姐做。行嗎?」

  「只要你人認為這有助於與女人過正常的性生活,我就照你說的做。」

  「蓋莉·米勒曾向你保證,這樣做你就可以過上正常的性生活。這一點我可以擔保。」弗裡伯格站起身,伸出手,「祝你順利,韓特爾先生。」

  「我們難道不能同時來嗎?」南·惠特康問道。

  她躺在布蘭頓的床上,用肘部支撐著身子,注視著他脫去外褲,接著脫掉三角褲。

  「同時?」

  「隨意撫摸陰部產生快感。」

  布蘭頓裸著身子,坐到床上。不知所措。「說實話,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按部就班的訓練。你仰面躺著,閉上雙眼,放鬆,我從頭到腳地給你撫摸,然後,你給我撫摸。」

  「可是一起來也是一碼事呀。你不是說過有時候也要變換花樣嗎?」

  「我是說過,只要我們是按照訓練程序進行的話。其實,假如情況需要,弗裡伯格大夫倒希望我們靈活掌握。」

  「那麼,咱倆就同時互相觸摸吧。」

  布蘭頓仍然猶豫不決;「那樣做有何理由呢?」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做感覺會好一點。我是說,先是你觸摸我,過一會兒我觸摸你,這兩個步驟連貫不起來,有點像是兩件互不相干的事情--不完整,不大對勁。我挺喜歡和男人同時互相接觸。」

  「好啊,為什麼不行?」布蘭頓突然說道。他有點難於言傳的擔憂。但卻堅信這種訓練具有充足的理由:「我躺到你身邊,咱倆都閉上眼睛。我撫摸你,當然啦,你也可以撫摸我,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想從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你敢肯定,你不介意嗎?保羅?」

  「我挺願意。」他微笑著說。

  他在她身邊躺下,輾動身子靠近她,兩人光溜溜的身子貼在一起,見她閉上了眼睛,他伸過手去摸住她的腦袋,然後,自已也閉上眼睛,開始用手指梳理她的頭髮,順著摸下來,她的耳朵周圍,往下是面龐,再往下是她的脖子。

  同時,他臉上感覺到她暖和的手指,她模仿著他那樣給他撫摸。

  慢慢地,他的手滑向她的兩隻乳房,輕輕地把它們托在掌心裡。兩隻乳房很柔軟,只是乳頭有點硬。他一面這樣摸著,一面感覺到她的手指在搓揉他的胸毛、乳頭。因為她還記得這兒也是激起男性情慾十分敏感的部位。

  他倆不停地撫摸著,十五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他的手漸漸地向下移動,最後觸到了她的陰毛。當她也觸到他的陰部時,他突然警覺起來。因為他知道他的性衝動正在滋長,陰莖正在勃起。她的手指一觸到那東西,他就得謹慎地控制目己。

  就在他已觸到她的陰核時,同時也感覺到她的手指已捏住了他那硬梆梆的陰莖。

  要按耐住自己得費九牛二虎之力,他知道這是難於做到的,因為他已感覺到他的激情正在膨脹、撞擊。

  他的手指愈加快速地按摩她的陰蒂。她情不自禁地哼出聲來,那窒息般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啊,我的……我的,別--別住手……」接著,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加把勁!」

  他的手加勁按摩,與此同時,她手不停地來回上下撫弄那東西,他的情慾也在加劇。

  「啊!」她大聲喊著,身體捲曲,渾身顫抖。抓著他陰莖的手指撫弄得更迅速,捏得更緊了。

  他體內所有的性衝動突然消失了,她在無意識中運用了擠壓法。

  「我來了,性高潮來了。」她嗚咽著說。

  他閉著眼,在黑暗中無言地點著頭。「很好。」他言不由衷地說。她在無意中阻止了他放縱自己,他很感激她做的這件好事。

  當他倆坐起身,睜開眼睛時,她立刻表示歉意:「請原諒,保羅。我按耐不住自己。」

  「你沒做半點錯事。我想弗裡伯格大夫也會覺得這對你有好處,對治療你的性功能障礙有益。你盡興了,放得開--」

  「痛快極了,」她補充說,「第一次這樣開心。」

  「只有這樣才有助於治療。」

  她低頭看著他的下身:「你沒有從中獲得多少快感。」

  「我所要的都滿足了。這畢竟是一次隨意訓練呀。」

  他心中暗自斟酌代配偶使用「隨意」這兩個字眼的含義,或許這種用法從技巧方面講是準確無誤的。隨意的意思就是說男人不需要動作,可以只是接收快感,然後反饋過去。自身可以沒有性要求。這一次,他本來想好要有所反應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有能力作出反應。這件事一定要和弗裡伯格先生談談。然而,他又覺得沒必要討論這種事,沒什麼可說的。因為他明白,在他內心深處,即使是當南的手在玩弄他的陰莖時,他心中也幻想著那是蓋莉·米勒在刺激他,激動他。

  他見南在看她的金錶。「托尼送的禮物,」她說,「他忘了我的生日,後來補送的。我一會兒就得走,他要回家吃晚飯。」

  「這麼早?」

  「他喜歡早一點吃飯,這樣來得及看電視。然後上床睡覺。我最討厭早睡。」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討厭上床後發生的那些動作。你今天晚上打算如何對付?」

  「我要用勁把他趕開。」她猶豫了一下,「保羅,我穿好衣服離開之前還有十分鐘,咱倆靜靜地躺一會兒。你不介意吧?」

  「好主意。」

  他倆靠著枕頭躺下後,南轉過頭來對著他:「保羅,你抱著我好嗎?我是說用你的手臂摟著我。」

  「我願意。」

  他從她的光背下滑過一隻手臂去,把她緊緊摟住,讓她那高高隆起的雙乳頂著他的胸膛。

  「你是個大好人,」她低聲細語地說,「我所認識的男人中最好的大好人。要是我吻你,你別生氣。我要吻你。」

  他把她的頭挪過來靠近自己,嘴唇向她湊過去,那意思是讓地隨便在嘴唇上吻一下。但是她卻張開濕潤的小口,舌頭急沖沖地伸出來,鑽進他的口裡,攪拌他的舌頭。法國式的親吻之後,他溫柔地避開她的嘴。她情意綿綿地說:「我打心底裡愛上你了。」

  這話可把他嚇壞了,半晌答不上來。

  不一會兒,她就匆匆地穿戴好了。為了保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認真地梳理頭髮,打扮一下面容,然後在鏡前審視一番。她一面打扮,一面說道:「我們下一次幹什麼,保羅?」

  他吞吞吐吐地說:「插入,首次嘗試。」

  她笑咪咪地看著他。「會成功的。」她說,「肯定會成功。」

  說完,她就離開了臥室。

  南剛回到家幾分鐘,托尼·吉卡就回來了。

  托尼有個習慣,每天晚飯前都要慢條斯理地去小便,然後洗洗手,而此時晚飯已準備好了。她走進自己的衛生間用肥皂洗洗手,然後轉回來在他對面坐下。

  他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叉著一大塊牛排像野人那樣狼吞虎嚥。她在自己的盤子裡挑挑揀揀,暗自瞥他一眼,心中不知是厭惡還是恐懼。

  「你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姑娘。」 吉卡說,使勁嚼著那塊牛排。他頓住話頭,打一個響嗝,喝一口啤酒。

  「怎麼啦?」

  「整天在外面鬼混。我雇了個出納員,解雇了那個整天閒遊浪蕩的基督教混帳女人。我得找幫手,你這樣要花去我多大錢財呀。我僱人頂替你的位置,你倒好,到處亂跑,去找那個什麼該死的醫生。帳房新米來的那姑娘,整天塗脂抹粉,不幹正事,比那個黑鬼女人還要糟糕。」

  「花了你什麼?」她說,反感之情油然而生,「你幾乎什麼報酬也不給人家。你是在使用奴隸勞動。」

  她討厭他對黑人和基督教徒的惡語中傷,除此之外,他還有許多可惡的地方。

  「他們偷我的東西,偷帳房的錢。」他咆哮著,敲打著另一塊牛排,「他們全都是該死的無賴。」

  盯著這個咆哮的人,她真想大聲喊叫。像他這種人怎麼居然還能從越南活下來。並不是說要讓他作戰時死在越共手下,而是他怎麼會從那些參戰的黑人或基督教徒同夥手下死裡逃生。他對這些人抱有那麼強烈的種族偏見,或許他們都帶著同樣的武器,他一定十分小心謹慎,在那些同夥面前不敢亂說亂動。

  「他們不全是無賴。」南忍住氣說。

  「你懂個屁!不管怎麼說,得感謝上帝,這種狀況明天就該結束了。你看,你明天九點整就要回來上班了。」

  「我不能,托尼。」

  「什麼?」

  「我和醫生約好時間了。」

  「見鬼,不行!」他怒吼道,撐開手掌狠狠地擊在餐桌上,震得盤飛碟舞,「我告I斥過你,你可以最後去找那個該死的醫生一次--最後一次--那就是今天這一次。」

  「我也告訴過你,他要給我治兩星期的病。我跟你說過了。」

  「說什麼都不行!」吉卡咆哮著,「那混帳東西幹嗎成天把你勾引出去?想高高地堆起一摞帳單嗎?」

  「托尼,別亂說,我不許你那樣說。他是最優秀的職業婦科醫生之一。他要給我看一兩個星期的病--他明天就可以決定到底還要多長時間。我還沒有痊癒……」

  「那就是說今天晚上你不能和我一起上床睡覺,還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樣侍侯我?」

  「我受不了,托尼。等我治好病再說。我問問醫生看……」

  「不,不用了。」吉卡打斷話說,「該去問那個醫生的是我,我倒要去問問他,幹嗎跑到我這裡來揀便宜,還要給我戴多長時間的綠帽子?我明天送你去見那個醫生。我倒要和你一起去看看那個姦夫到底要幹什麼。你什麼時候去?」

  她心慌意亂,腦子裡想到什麼就脫口而出:「十點……我們約好的時間是明天上午十點,托尼,求你別為難我啦。我是說,你別和我一起去……他是個專治婦科病的醫生--或許他有時會給夫婦倆看病,可咱們還沒結婚呀!你還不是我的丈夫……」

  「見鬼,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我一開始時就告訴他了。病歷表上有這個欄目,我是單身。」

  吉忙站起身來:「明天不是,你明天就不是單身了。明天我這個男朋友跟你一起去。我們明天一塊用早餐,然後我和你一起去見你那個老不正經的混帳醫生。好啦,別再推三阻四。躺到床上去睡你的覺,我今天晚上饒了你,好給明天晚上積點兒神。明天晚上我可要騎在你身上玩個痛快,讓你慘叫不迭。」

  他離開餐桌後,南推開吃剩的食物,坐在那兒直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當她步履蹣跚地走進化妝室,換上睡衣時,才突然想起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吉卡先上了床。她爬上床,到自己那個位置上,掀開毯子躺了進去,仔細地盤算起來。只要他一睡著,就會像頭死豬,不到天亮醒不過來。她靜靜地躺著,等他睡熟。

  過了十分鐘,十五分鐘,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聽見身邊響起刺耳的鼾聲,知道他睡實了,天亮才會醒。

  以防萬一,行動要輕快敏捷。她掀開毯子的一個角溜下床來,兒乎沒發出什麼聲響,光著腳丫子輕手輕腳地向衛生間走去,關上門,讓燈亮著,走進裡間的化妝室,開亮那兒的一盞綠光燈。

  她找出手提箱。拉開拉鏈,放在化妝凳上打開。

  她定下神來,匆匆穿上衣服,然後開始收拾那並不奢侈的幾件衣服--幾件罩衫、裙子、外套、腰帶、長統襪、鞋子、內衣內褲,全都塞進那隻手提箱裡。她檢查一下那雙鞋子裡藏著的錢是否還在,這點餞一部分是她做出納員時積存下來的,一部分是她從家用開銷中節省下來的。靠省下來的這麼點錢,總共加起來也不夠她出走多遠,也花不了多少日子,可是在找到工作前用這點錢還是綽綽有餘的。收拾齊整後,她合上了手提箱。

  她從便箋上撕下一頁紙,七歪八扭地給托尼寫了個便條,感謝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不過,她還是一再申明她不得不出走,去尋求自己的生活道路。這場分裂的導火線是托尼堅持要與她一起去見她的醫生,這是對她個人事務的粗暴干預,她不能忍受。她給他良好的祝願,告訴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很遺憾,只有向他告別。

  她用一條膠布把那張便條貼在她的梳妝鏡上。

  轉身返回到衛生間門旁,用耳朵貼著門框,她清楚地聽到托尼那連續不斷的鼾聲。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她拿起車鑰匙,拎上手提箱,躡於躡腳地走出了房屋。

  一走出屋子,她發覺夜晚的風冷颼颼的,不過總比屋子裡宜人多了。

  她坐進轉手買來的瓦爾瓦牌小車,啟動車子,把車子倒出車庫,駛入大街。

  她一加速,車子風馳電掣般地飛奔起來。

  終於解放了。她企望著會有另外一個人來疼愛她。

  蓋莉·米勒在她小巧的住所有一間廚房,這會兒她已經準備好了和保羅·布蘭頓幽會的晚餐。

  她心裡想著晚上的事情。工作太緊張勞累了,該放鬆一下,好好地玩樂玩樂。一個下午就與德姆斯基和韓特爾兩人見面,雖然進展順利,確實在令人疲倦不堪。事情完了,向弗裡伯格大夫打了兩份報告又花去不少時間。之後,又匆匆忙忙地趕到附近的一家超級商場購買晚餐用的食品,接著就緊張地準備起晚餐來。她使出渾身解數要做出她最拿手的好菜。

  準備好了晚餐,她瞟一眼廚房牆上的掛鐘,約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在他面前要打扮得漂亮點,時間還來得及。

  在臥室裡,她細心地給自已穿著,化妝。作為一名代配偶,她時刻提醒自己,她的服裝是穿給患者看的,決不能有半點性挑逗的色彩,以免使患者見到那種裝飾就產生性恐懼感,增加精神負擔,影響到治療效果。

  可是保羅·布蘭頓並不是患者,而是她心目中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一位完美健全的男子漢,一位給她留下深刻印象,使她非常想念的棒小伙,一想起他就令她興奮不已。所以,既然是一次私下幽會,就應該打扮得像個陷入情網的姑娘那樣才對。

  她自言自語,穿著要帶有性感。她照著自己的想法,穿上一件白色的低開領絲綢罩衫,使得部分乳房裸露在外,下身穿一條桔紅色的短裙。她的兩隻大腿長得完美無瑕,一雙極薄的長統襪更把它們襯托出來。腳穿一雙棕色的淺口無帶高跟皮鞋。她很擅長塗脂抹粉。或許口紅要比平時濃一點。她剛剛打扮完畢,門鈴就響了。

  保羅·布蘭頓到了,給她帶來了一大束紅玫瑰花。

  她興高彩烈地迎接這位赴宴者,一隻手臂擁著他,用一個溫柔、暖和的吻來感謝和歡迎他的到來。蓋莉被保羅吸引住了。他長著俊俏可愛的面孔,正是西部無聲電影中贏得盛譽的強悍的明星形象,身穿一件灰色的燈蕊絨夾克運動上裝,一件粟色的運動衫,沒系領帶,一條剪裁得體的加啡色便褲……「我把這放進花瓶裡,」她指著那些玫瑰花說,「然後弄點喝的。你想喝什麼?」

  「有什麼就喝什麼。」他說。

  「冰櫃裡有蘇格蘭威士忌。」

  「倒兩杯。」

  她遞了一杯給他,自己端了一杯,坐倒在他身邊的沙發上。

  「你知道,保羅。」她說,「我覺得咱倆實際上還不太熟悉。我們在一起吃過兩次飯,可以說對你幾乎毫無瞭解。」

  「蓋莉,其實我們沒有吃過兩次飯,只是在快餐館裡喝過咖啡,更談不上更多的接觸和瞭解。」

  「你說礙對。不過,至少咱倆今晚可以單獨呆在一塊了。」

  布蘭頓啜一口威士忌說:「談談你自己。你家裡怎麼祥?」

  蓋莉搖搖頭:「我可以說沒有家。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雖然還活著,可她在一家小型療養所裡,已是未老先衰了。我一個月去看她一次,去看她是不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我有個哥哥在多倫多,他是個計算機能手。」

  「他知道你的情況嗎?」

  「哦,我們在通信和偶爾打電話時都互不隱瞞各自的情況。他知道,也理解我,並不認為我所從事的工作有什麼錯,因為他明白是什麼力量促使我成為代配偶的。這事我以前跟你講過,就是我打算和他結合的那個小伙子,他患有性功能障礙,自殺了。」

  「我記得。」布蘭頓說。

  「我仍是單身一人,你呢?」

  「我……確切地說--我也是單身。我曾經結過一次婚……」

  「曾經?怎麼回事?」

  布蘭頓聳聳肩:「洛杉磯的一名年輕女演員,祖籍在俄勒岡。要我多講講嗎?她真正愛的是她自己,是她的前程。其他芝麻細節我就不說了,只要說說下面這件事就夠了。總的來講她並不喜歡過性生活,我也特別不願和她過。」

  「所以你們離婚了?」

  「那是一年以後的事。」布蘭頓說,「可總是有一種罪過的幻影縈繞在我的腦子裡,那就是互相不忠。我另尋新歡,她也另就他人。但是,無淪如何我們兩人就是不能和好。我是患有性功能失調的人。可從某種意義上講,她也和我一樣。後來,我在書上看到有一個叫做性問題興趣小組的團體,其活動受拉·約拉地方兩位心理學家的指導。於是,我報名參加了。的確很有啟發,我發現像我這種情況的人並不少見,從心靈深處講,是由於我不喜歡與之結婚的那個女人,我想脫離地。這樣,在我腦子裡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體內就得到一種病理條件反射的信息。這點啟示重新刺激起我對性教育的興趣,於是,我返回俄勒岡接受再教育。當我聽說弗裡伯格大夫在尋找一名男性代配偶時,我應聘而來。這樣,我就到了這裡。」

  「你是對這項差事感興趣呢,還是把它當作一條謀生之路?」

  「說實在的,我還不知道。我現在想,有一種感覺,比謀生更重要。」

  「我很高興。」蓋莉如釋重負,「你家裡怎麼樣?」

  「我沒有兄弟姐姐妹,從某種角度上講,甚至歪沒有父母親,他們大約十年前就離婚了。他們雙方都已再婚,我和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聯繫。」他估計著蓋莉心裡想說的話,她也許會說:我和你一樣都是孤獨的人。可他實在不願孤獨。這正是他到這兒來的原因。

  她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為什麼到這兒來?」

  「因為我不願意沒有你。」

  她微微一笑:「說得好。」她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站起身來,去拉他的手,「咱們進餐吧。」

  布蘭頓站起來。不過,他不是讓她帶著走進餐室,而是把她緊緊地摟過來。她順從地鑽進他的懷裡。

  「晚餐可以等一等,不是嗎?」他對著她的耳朵低聲說。

  「你--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她軟綿綿地說。

  「就這主意。」他低頭把臉湊過去,雙唇緊緊地貼著她的小口,深情地吻了她一下,「我要對你說我愛你。」

  她一下子縮回來:「我也愛你,保羅。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我想你會--」

  「就從這兒開始,我等不住了。」她挽著他的一隻手臂,「我的臥室在過道那邊。」

  他跟著她走進一間別緻的房間。房間裡擺著幾把罩有擦光印花布的椅子,窗上掛著的窗簾也是擦光印花布的,一對發著粉紅色光亮的燈,席夢思床已經鋪好。

  蓋莉溫順地站著讓他給她脫衣服,然後他脫自己的衣服。她看著他的陰莖翹了起來,感覺自己的下身也濕潤了。

  他摟住她,親她,雙唇在她的口上來回蠕動,又慢慢地把嘴唇移向她的雙乳,用舌頭舔,輪換著親她的雙乳,直舔得她那兩隻紅褐色的乳頭脹硬起來。

  她挎著他的一隻膀子,把他引領到床上。「我一天都在幻想著這一時刻,」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即使工作時也在幻想著。」

  當她躺倒在床上時,他突然警覺起來:「工作?和誰工作?」

  「先是和從芝加哥來的陽痿患者,很成功,我來了性感。」

  「你來性感了?」布蘭頓躺下,雙眼盯著她。「你那樣對他有多大影響?」

  「他的陰莖第一次勃了起來。我是說,這是他問題的關鍵,沒別的意思。」

  布蘭頓皺了皺眉頭:「後來你們幹了些什麼?」

  「我向他道喜,你不也會這樣嗎?」蓋莉碰一碰布蘭頓說,「保羅,就因為這事,假如我今天晚上反應來得慢的話,你要耐心一點。」

  「為什麼?你今天還見了第二個患者嗎?」

  「是的,那個早洩患者,他需要集中時間治療。」

  「你跟他幹了些什麼?」

  「和往常一樣,向他介紹了擠壓法。」

  「怎麼個介紹法?」

  「保羅,看在上帝的份上,別老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當然是在他性感高潮來臨前擠壓他的陰莖了,可見效了。」

  布蘭頓躺著一動不動:「你用不著繪聲繪色地嚷嚷。」

  她盯著他那蔫下去的陰莖:「對不起,親愛的。讓我來幫幫你,過來。」她拍拍她身邊的床。

  布蘭頓猶豫了一下:「你要幹什麼?」

  「給你放鬆一下。讓我對你正面撫摸撫摸,或許還要背面撫摸呢,好讓你興奮起來。」

  「別說了,這一套誰人不知!」

  蓋莉給弄糊塗了,「可事情都是這樣的,我只是想……」

  「不,讓你那套手段見鬼去吧。我今天晚上不想要什麼按摩。」

  「好吧,那就讓我做點別的吧。」她坐起來,把他那癟下去的陰莖攥在手裡,弓下身子,準備低下頭去含那玩意兒。

  「嘿,你要幹什麼?」

  「我要親親你那東西,我敢肯定這樣會起作用的。」

  布蘭頓抓住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拉了回來:「聽我說,要是往常的話,我並不在乎你這樣做,可是我有這麼一種感覺,這是你和你的患者做的事情。你低頭親過那些東西嗎?」

  她支吾著說:「我從來沒幹過,一次也沒幹過。」她以誠實的眼光看著他,「當然,如果有必要,我是說,假如有必要的話,我會那樣做的。」

  他厭惡地搖著頭:「卑鄙,你是個賤貨,你一定是浪蕩女人!」他翻到床邊,下了床。

  「你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你很能幹?沒別的,你根本不是在作愛,只是想顯示出你是多麼了不起,可以駕馭任何男人。我認為這是卑鄙無恥。」

  蓋莉給嚇呆了:「保羅,你瘋了?」

  他猛地提上內褲,套上長褲,「正是瘋了才會到這兒來,我竟會相信一個性療代配偶會是真正的女人。」他用光腳板把鞋勾過來,套上襪子,穿上衣衫、外套,「我不幹!找你的患者們去吧……你跟他們隨便怎麼都可以,別來捉弄我。我真後悔,早該明白過來。對不起,蓋莉,我的小妓女,不成,晚安!」

  等她穿上罩衫,追到客廳,想向他好好地解釋清楚,勸他冷靜下來時,已經太遲了。

  前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客廳裡空蕩蕩的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8-11 11: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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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5 16: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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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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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七  章

    托尼·吉卡早晨一覺醒來,發現南不在身邊,覺得很納悶。她通常可不是這樣的,每當他離家去飯店時,她睡得正香呢。他記得,偶然有幾次她也先起床出去給家裡買點東西。

  吉卡急忙穿上衣服,因為有兩三個想應聘來當臨時出納員的人,他已經安排好早上和他們在辦公室見面,然後要按時回家來帶南到她的醫生那兒去,問那個狗雜種,查個水落石出。

  一穿好衣服,吉卡就衝到餐室裡,呼喊在廚房裡的管家,管家已把他的早餐準備好了。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把晨報的體育版部分折疊過來,希爾塔端著桔子汁和熱咖啡走了出來。他喝完了桔子汁,看著報上拳擊賽的積分。這時,希爾塔端著他要的雞蛋、熏豬肉和烤麵包出來了。

  他吃著雞蛋和熏豬肉,眼睛看著體育比賽的比分,心不在焉地問希爾塔:「我的女朋友是什麼時候用早餐的?」

  「她沒有。」希爾塔說完,走進了廚房。

  吉卡猛地把叉子扔下,身子搖著椅子在來回轉動:「希爾塔,你這個該死的,回來!」他等著那胖墩墩的德國管家過來,大聲朝她吼叫道:「飯桶,你說什麼,她沒有用早餐?沒用早餐她是從不出門的呀?」

  「誰說她出去了?我沒見她出去。她不定在家裡什麼地方呢。」

  「唉,對了。」吉卡贊同地說。他把剩下的雞蛋一口放進嘴裡,推開報紙,離開了椅子。他心裡盤算著直接去飯店的事。然而他又記著回家來帶上南去見她那個偽君子醫生,他們三者之間要最後攤牌了。他要對那個偽君子醫生直言不諱,痛罵他一頓,叫他別再勾引南,別再干擾他們正常的性生活。他不知道她約好的時間,也就無從知道他該什麼時候回來帶南一起去,於是決定先和南說定時間再去上班。

  南的衛生間的門關著,吉卡用勁推開闖了進去。裡面沒人,他想這淫婦一定是在她的化妝室裡。他弄不明白,這些混帳女人幹嗎老是花那麼多功夫去打扮。只要男人想和她們睡覺,亮出她們的光屁股不就得了!

  吉卡狠勁推開化妝室的門,大聲吼道:「南,該死的東西!」

  沒有回音。化妝室裡空無一人。

  吉卡環顧四周,怪事,她的衣架上空蕩蕩的。他轉了個圈,目光落在鏡子上貼的便條上。

  他衝向鏡子,撕下便條,竭力去辯認她那歪歪扭扭的筆跡。她真的瘋了,離他而去。她逃走了!他把便條湊近點,仔細地辯認上面的每一個字。她跑了。該他倒霉。這個淫婦竟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了。這種事只有克萊斯托敢幹,別的女人別說做了,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吉卡幾乎給氣糊塗了,他把那張紙條揉成一團,狠勁地攥在他那大手心裡。

  他氣傻了眼,她怎麼會做這種瘋癲的事情來?他給了這個無家可歸一文不名的女人以安身之地,還給她提供了工作條件,一直對她那麼好。這是怎麼回事?在這個地球上,她沒處可去。據他所知,她不認識什麼人,除了她幾乎每天都要去找的那個混帳醫生。

  回想起她昨天千方百計阻止他去見她的醫生的情景,把這些蛛絲馬跡聯繫起來,事情也就不難想像了。

  南拋棄了他,扔下他去和那個可能從第一天開始就經常姦污她的醫生同居去了。

  好吧,該死的,吉卡心中暗思,我饒不了這對姦夫、淫婦。要找到那個頭腦發熱的醫生,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永遠記住別再作弄別人的女人。然後抓住南,把她拖回到她本應該去的地方。就這樣定,目標明確了。

  只是有一個問題,那個混帳醫生究竟是誰呢?在去他們同居的地點把她抓回來之前得先弄清那個該揍的醫生是誰。

  她的醫生到底是誰?

  他腦子裡沒半點線索,她從沒告訴他,狡猾的騷貨。也怪他少了一個心眼,從未留點兒神問問她,真該在他自己的屁股上踢上一腳。他原來把她想得太幼稚了,結果自己反而被她欺騙,一想到這些就更增加了他的幾分瘋狂勁。

  去看醫生,就得付錢,所以,就應該有帳單。雖說他歷來注意掌握她的支出情況,把那些帳單摞在辦公室的一邊,留給他的會計。可是,他從未見過她那所謂醫生的收條或者清單什麼的。顯然,她付的都是現金,那點錢可能是她搬進來前省下的,也可能是她到什麼地方掙來的,或者是她從家用開支中揩下來的。

  沒有收據,一張都沒有。

  不對。他記得有過一張,起初有過一張上端印著姓名、地址等文字的醫務部分清單。在她變得機警起來之前忽略了一張--如果吉卡沒記錯的話,他見過一張,是附在印有醫生姓名、地址等信箋上的。

  他抓起電話,給他的飯店撥通,找到了做招待員的女領班。

  「瑪琪,」他說,「我這就來,可我沒時間接見那幾位臨時出納員。今天的會見取消了。在我開除那個蕩婦之前,讓她留下,她要偷要盜暫隨她的便。我來是為了別的事,一件稅務方面的事,所以我要在我的辦公室裡,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離開那個淫婦的化妝室,吉卡衝出屋子,跳進他的「嘉蒂萊克」牌小車,走上了他為爭風吃醋而進行報復的道路。

  半小時後,他在飯店後面單獨圍開的辦公室裡,檢查南開始給他工作時留下的東西。十分鐘以後,他找到了醫生的收條,知道她的確斷斷續續地去找過那個醫生。他於是產生出一種勝利者的快感。

  斯坦萊·羅培斯大夫--還是個新手--負責第一道全身檢查。

  唯一的收據,沒別的了,這樣看來,不是她付了現金,就是那醫生把她的肉體作為代價。

  帶上有羅培斯醫生地址的收據,吉卡調轉車頭沿著希爾斯戴爾大街衝了下去。

  十五分鐘以後,他在一幢六層醫療大樓下面的停車場減速慢行,開下斜坡停下,把車子交給看管人。他在電梯旁的名錄上找到了羅培斯大夫的名子,然後走進電梯上樓去。

  他在四樓下了電梯。

  一下電梯,右邊的毛玻璃門上寫著「斯坦萊·M·羅培斯醫務部」。吉卡推開門,拳頭攥在手裡,一大步跨進裝潢考究的接待室,一個長相漂亮而和藹的南歐姑娘正在一堆紙上忙活著。

  一見吉卡,她嚇了一跳。

  他思忖可能是他的面部表情外露,太嚇人了,他提醒自己要沉住氣。

  「有什麼事?」接待員問。

  「我想詢問一下羅培斯大夫關於我……我妻子的事。」

  「你妻子是這兒的病人嗎?」

  「她定期到這兒看病。」

  「請問,她叫什麼名字。」

  「吉卡,」他信口而答,緊接著又自我糾正說,「不,實際上她喜歡用她的閨名。她叫--我妻子名叫南·惠特康。她今天來看羅培斯大夫。」

  接待員皺一皺眉:「這恐怕不可能,羅培斯大夫今天沒約什麼人來,他今天要參加一個研討會。你敢肯定你妻子是常到這兒來的病人嗎?我好像沒記錄過她的名字。」

  「我敢肯定,沒錯。」吉卡齜牙咧嘴地說著,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掏出他帶來的收據。「看看,這是她付款後你們給他的收據。」

  接待員接過收據,看一眼,疑惑不解地向她身後的檔案櫃走去。她蹲下身子,拉出最下面一層抽屜,手指在紀錄冊上翻了一陣子,然後抽出一本用白棕繩串著的文件夾:「你說對了,先生。我們有一張南·惠特康的記錄。」

  接待員一面信步走向櫃檯,一面打開文件夾,查看裡面的內容。她突然抬起頭來,笑著對吉卡說:「我想這下就什麼都清楚了。我先前的印象是對的,你妻子不是羅培斯大夫的固定病人,她只是來體檢過一次。她是弗裡伯格大夫安排來的。在開始治療前,他都要把病人送來讓羅培斯大夫檢查一翻。弗裡伯格大夫才是你要找的人,你有什麼話可以去跟他講。」

  「弗裡伯格大夫?南可從未提起過他。」

  接待員抬起頭看著吉卡那怒不可遏的面容,結結巴巴地說,「也許是因為她害臊,提到這種事,大多數妻子都會不好意思。」

  「提到什麼事?」

  「找性療專家治病呀。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是個性療專家,他在林蔭市場大街那兒開了一家弗裡伯格診所,離這兒有五分鐘的路程。你妻子一定是那兒的病人。我相信弗裡伯格大夫一定會樂於安排時間和你磋商的。」

  「好啊,」吉卡說,「我相信他會的。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你是這麼說的吧?」

  「是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你下了這幢樓,向左轉,就在第一段街區。你步行要十至十五分鐘,如果乘車,五分鐘就到。我給你寫一張弗裡伯格診所的地址。」

  吉卡含糊不清地道了聲謝,將她給的卡片塞進衣袋裡,離開了接待室。

  等電梯的當兒,吉卡怒火中燒。看來,他的小騷貨南是跟這個性專家搞上了,這是明擺著的事實,不用去猜測,這種事他瞭解。這個弗裡伯格大夫,肯定是個猶太人,天天把她給粘住了,南也樂在其中。什麼治病!

  好吧,電梯一到身邊,他就對自己說,只要抓住他倆的把柄,就該狠狠地把他們整治一番,他真想把那個醫生剁成肉泥,把南五花大梆押回去,讓她仰面朝天地呆在她本來就應該呆的地方,習慣她原來的生活。

  首先要搞清楚弗裡伯格把他的南藏在什麼地方。人說捉姦捉雙,只要抓到事實,那下一步就好對付了。

  走出電梯時,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對策。

  不,把弗裡伯格剁成肉泥倒還便宜了這個狗雜種,他要廢了這個狗娘養的--或者雇一個打手來替他幹這件事。

  就這樣定了,廢了他!

  以牙還牙,《聖經》上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今天上午十一點十五分,羅傑·凱爾給在希爾斯戴爾的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打來電話,他自稱他住在洛杉磯,是阿諾德·弗罩伯格的律師。

  路易斯這個星期以來一直在推測不是弗裡伯格大夫本人就是其律師會給他打來電話。弗裡伯格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現在他明白了,弗裡伯格雇了個律師打電話來和他交涉。眼下路易斯就可知道弗裡伯格做出的抉擇了。

  「我給你打電話,」凱爾說,「是要商量一下你給我的當事人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的最後通牒。作為弗裡伯格大夫的律師,我受權代表他的利益與你商討此事。」

  「凱爾先生。」霍伊特·路易斯冷冰冰地說,「我想這事恐怕沒多少商量的餘地了吧。」

  「或許你說得對,」凱爾說,「同時,為了確保我的當事人準確無誤地理解你的最後通牒,假如你願意重複一遍你給他提出的條件,我將十分樂意聽你親口講講你去拜訪他時說過的話。」

  「我樂於聽從你的吩咐。我斗膽勸你注意別錄錯我給弗裡伯格講過的每一個字,行嗎?」

  「我照辦,先生。」

  「很好,我在一次拜見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時通知他,我已經對他僱用性代配偶。主要是女代配偶,為賺錢而與男人姘居的做法進行了調查。我告訴他,從已獲得的確鑿證據看,他目前扮演的性療專家角色我們認為就是拉皮條,這是違反加利福尼亞法規的犯罪行為。我還告訴他,他所僱用的女代配偶實際上就是妓女,那也是犯法的。我還對他說假如這一指控成立、判他有罪的話,他就會受到法律制裁,判十年以上徒刑。而我選中作為指控典型的那個性代配偶,根據定型標準,可能得坐半年牢。」

  「後來你給我的當事人提供了一套折衷方案。」凱爾說。

  「不錯,一套出於君子大度精神的折衷方案。其實,弗裡伯格大夫並沒有犯罪的前科。他這是初犯--不算他在土遜我的對手那兒惹下牽連--弗裡伯格大夫曲解了加利福尼亞的法律,我給他提供一次機會。很簡單,凱爾先生,我告訴他,他可以避免指控或者起訴,假如他停止使用性代配偶,並且把醫療活動嚴格地限制在他所辦的性療專家執照的營業範圍內。否則,如果他不顧我的善意勸告。而要像他目前所幹的那樣一意孤行的話,我就要提出控告,逮捕他。」

  「請允許我插句話,」凱爾道,「坦率地說,當我開始受理為弗裡伯格大夫以及他的代配偶作辯護時,我對他的所作所為以及有關法律條文還不太瞭解。我知道弗裡伯格大夫是誠實、遵紀守法的人,也用他的這種品德來指導他的代配偶。但有一點我弄不明白,那就是他用花言巧語掩蓋了他自己及目的,代配偶可能就是偽裝的妓女。當我開始調查時,我和幾個代配偶談過話。我很快就瞭解到性代配偶與妓女確有本質上的區別。今天的結論使我很滿意。無論從倫理道德還是從合乎法律條文方面都可以肯定地說,代配偶和妓女有著本質的不同,是兩類各不相干的人物。這一點毫無疑問。弗裡伯格和他的代配偶是性功能失調者的知音和拯救者。拉皮條的人及其妓女除了搾取他人錢財外,再無什麼目的。顯然,加利福尼亞其他地區和紐約的司法官都認為兩者截然不同。這就是二十五年來從未有人用過法律手段來反對性療專家和代配偶的原因。」

  「那主要是因為這個國家的社會道德風氣還沒有敗壞到目前這種狀況。」霍伊特·路易斯說,「現在社會道德風尚已經倒退到了一個新的低谷。我要大聲疾呼制止這種敗壞倒退,早就應該採取措施掃蕩這種腐敗現象了。我認為淨化工作就應該從這件事入手。我再重申一遍,我看不出拉皮條的人及其妓女與性療專家及其性代配偶有何顯著的區別。庭辯時,將證明沒有什麼真正的區別,等我打贏了這一仗,整個聯邦將不會有任何一個州允許使用代配偶。」

  「但是你必須承認,」凱爾堅持說,「女代配偶與普通妓女在目的與動機方面有著天壤之別,難道不是嗎?」

  霍伊特·路易斯的聲音變得生硬起來:「我認為沒這回事。我熟悉這類案子,弗裡伯格大夫的所作所為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我認為他們是站不住腳的,他們在法庭上也無理可辯。女性代配偶與無營業執照的妓女一樣……」

  「地區司法官先生,」凱爾打斷他說,「我認為代配偶是在法律許可下取得間接營業許可證的。無論怎麼說,她是在取得完全正當營業執照的性療專家們一系列指導下工作的,是具備作為性療專家的助手或副手的能力之後開展工作的。」

  「對不起,凱爾先生,我不同意。弗裡伯格大夫的性代配偶們在他的教唆下,是被雇來扮演色情淫猥勾當的。他們是喬裝打扮的妓女。我不允許希爾斯戴爾有這種現象存在。」他停頓了一下,「我看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已經給了弗裡伯格大夫一個公平合理的選擇。要麼放棄使用性代配偶,那他就可以在希爾斯戴爾自由地繼續從事他的事業;要麼繼續堅持使用性代配偶,那他就要為犯有拉皮條和賣淫罪受到起訴。我敢肯定你打電話會帶來他的決定,是嗎?」

  「是的。」

  「他是怎麼決定的?」

  「作為阿諾德。弗裡伯格的律師,我受權聲明,由於我們堅信他的行為是在法律許可範圍內的,因此他將繼續進行他的事業,繼續使用性代配偶。」

  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未料到竟會是這樣的決定。他原以為由於對方的論據軟弱無力,羅傑·凱爾會代表其當事人的利益要求路易斯重新考慮起訴一事。那樣,一有台階可下,他也就會作出些讓步的。而今……「弗裡伯格大夫打算繼續使用性代配偶,你是這樣說的吧?」路易斯特別得意,「這個決定沒轉達錯吧?」

  「肯定沒錯。」

  路易斯想說「見你的鬼去吧」,可又意識到對方或許在錄著音,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改口說道:「很遺憾。我想沒什麼可多說的了,除了--法庭見。」

  「這就看你是否起訴了。」凱爾婉轉地說。

  「凱爾先生,我向你保證,我一定起訴。」

  一個小時以後,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把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召到他的辦公室裡,坐在他的對面。

  「我實在不願在白天打擾你,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地區司法官開始說,「我知道你很忙,不過既然這件事關係到弗裡伯格大夫及其性代配偶……」

  「我所關心的沒有比此事更重要的了。那個庸醫正在褻瀆我們的社會。」

  「你知道,我給弗裡伯格提供了一個折衷的辦法,」路易斯說,「他的律師剛才打電話給我,轉達了他的決定。」

  「怎麼說的?」司克萊費爾德急切地說,在椅子上傾過身子來。

  「弗裡伯格大夫駁回了我的好意。他打算繼續使用他的代配偶。」

  「他要繼續進行他那邪惡的勾當?」司克萊費爾德說,聲音裡帶有一絲快意,「他打算繼續幹下去?」

  「我們也要繼續幹下去,」路易斯平靜地說,「我們要通過法律手段來起訴。」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舔一舔嘴唇。「拉皮條賣淫罪,」他一半是對自己一半是對別人說,「地區司法官先生,你一定能勝訴。只要你一發出信號我們就給你吶喊助陣。你一定會贏,並會從這場勝利中得到無窮的樂趣和好處。這是我們一生中最偉大最輝煌的成就。和弗裡伯格打這場官司十拿九穩,勝定了。」

  霍伊特·路易斯點點頭:「我相信會如期所致--這就是我要打這場官司的動力。不過一切都要看你安排打進去做埋伏的那個證人的情況了。」

  「你是說切特·韓特爾吧?他這個人你放心。他已作為弗裡伯格的病人報名打進去了,整天忙著與那個名叫蓋莉·米勒的年輕蕩女在診所或者其它什麼地方搞。」

  「他們要搞那種事嗎?」

  「切特·韓特爾向我保證過。自從上次我們幾個碰過一次頭,我就再沒見過他的面了。不過我定時給他打電話。」

  「我確信,」路易斯說,「他正在把每天的活動記錄下來……嗯,他賣勁嗎?」

  「很賣勁。每天都有錄音又有日記,白紙黑字。」

  「很好,」路易斯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還是那件事得明確下來,我必須有這一條證據。」他以強調的語氣接著說。「他們真的發生性交,這是關鍵。只要他們真的這樣做,那咱們就好辦了。我就馬上給弗裡伯格和米勒小姐一點顏色看看。不到火候,別忙著聲張出去。一旦韓特爾告訴說他們已發生了性交,就讓他把那致命的錄音帶交給我們。他使用錄音機,是吧?」

  「那當然,他幹這種事很在行。」

  「我們需要以錄音帶上的確鑿證據在法庭上為韓特爾的口頭證言作後盾。」停了一下,路易斯著急起來,「他進行錄音不會被發覺吧?他是怎麼幹的?」

  「他在研究工作中使用袖珍高保真錄音機。他把它安全地放置在外衣暗袋裡。只要他們一有動靜,這種錄音機就會錄下每一個字,每一點聲響。」

  路易斯如釋重負:「那是我起訴所需要的珍貴資料。一旦韓特爾在日記上記下發生性交這一項,又有錄音帶作證據,你就馬上通知我。完成了以上事項,我就要逮捕提審弗裡伯格大夫和米勒小姐。所以要盡快與韓特爾取得聯繫。看看他進展如何。」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站起身來,擠眉弄眼,洋洋得意地說:「如果韓特爾在家,我現在就可以見到他。祝賀你,路易斯先生。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咱們馬到成功。」

  半小時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坐在切特·韓特爾住所裡一把破舊不堪、搖搖晃晃的硬扶手椅上,抱著厭惡的態度審視著擠擠窄窄的斗室。

  「這兒就是你會見她的地方?」司克萊費爾德問。

  「會見她?」韓特爾坐在神父對面的椅子上,重複道,「哦,你是說蓋莉·米勒?」

  「弗裡伯格的那個小妓女,你和她搞上的那一位。她到這兒來嗎?」

  「不。她租了一間房子--實際上可以說是一幢小別墅了,離這兒大約有二十分鐘路程。」

  「你最好把她的地址給我,這樣如果霍伊特·路易斯準備拘捕她時方便些。」

  韓特爾不大情願地把蓋莉·米勒的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遞給神父。

  司克萊費爾德看了一眼地址:「你們在什麼地方搞?在她的臥室裡?」

  「不,在她的治療室裡。」

  「在她的什麼地方?」

  「她進行訓練的另外一個房間,有一點一半像辦公室,一半像會客室,裡面有一個大沙發,還鋪著毛毯,可以在上面躺著。」

  「你和她躺過嗎?」

  「嗯……」韓特爾猶豫了一下,「我所做的都有記錄,你幹嗎不看看呢?」他伸手取過辦公桌上一扎精心打印下來的手稿,遞給司克萊費爾德。

  「我一直對我們在一起的活動作了詳盡的記錄。我每次完成了訓練,當天晚上就把所發生的事寫一份詳盡的報告。實際上,我今天早上還打印了三頁多紙呢。你手上拿著的那二十一頁就是最近打印出來的。你最好把它們統統看一遍,就會明白。」

  「我所知道的,」司克萊費爾德說,「是我們的地區司法官坐立不安,在等你完成任務。他等得不耐煩了,派我來見你,看看我們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好啊,記有我和蓋莉·米勒所幹的事情的日記會給你和地區司法官一個準確清晰的全景,看完就知道進展情況了。」

  「好吧,讓我來讀一讀。」

  「你看日記的當兒我去給咱倆弄點咖啡。」

  司克萊費爾德已經在翻閱著手稿了:「好啊,咖啡不錯。」

  韓特爾走進他那所謂的廚房,漫不經心地煮著咖啡,心中老是七上八下的,不知神父看了他的日記會有何反應。

  他煮好咖啡。端進起居室,把給司克萊費爾德的那一杯擺在他身邊的餐桌上,把他的這一杯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司克榮費爾德把咖啡撇在一邊,聚精會神地看日記。韓特爾喝著咖啡,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那兒。

  大約過了十分鐘,司克萊費爾德讀完了日記,把它放在膝蓋上。

  他冷眼盯著研究者:「切特,我不得不告訴你--這簡直是一迭廢紙。」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點東西統統加起來等於零。我只能說你這是一份流水帳。我曾經讀過一本什麼書,從頭到尾總共只有一個犯罪情節。不是盜竊珠寶,也不是貪污……唯一的犯罪行為就是謀殺。你這種東兩也不過如此。當你出庭作證他們犯有賣淫罪時,除了性交一條外,其它情節都無關緊要。我在日記上看不到半點性交的跡象。」

  「哦,我這兒寫的只是事情的一部分。」韓特爾不服氣地說。

  「你不是寫給我看,一點不是,也不是寫給霍伊特·路易斯。」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再次拎起那扎手稿,翻弄著書頁:「這上面記著的儘是些--撫摸手掌,正面撫摸,背面撫摸,打量光身子,洗澡,身體各部位感覺一下,但不要觸摸著乳房和陰部,然後感覺陰部四周,如此等等而已。記這些有何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法庭上,只有一個問題:你與她發生性關係了嗎?唉呀,你們怎麼還沒有?你為什麼不做?」

  韓特爾直覺得額頭上冷汗直冒:「你知道,我申請進這個診所時是以我身體有毛病為借口的。」

  「有那麼漂亮的代配偶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你是說你在她面前勃不起來?」

  「我勃起來過。」

  「那幹嗎不搞?」

  「唉,司克萊費爾德神父,我得遵紀守規。治療是有程序的,人人都得遵守。」

  司克萊費爾德只是厭煩地說:「誰制定的什麼鬼規章?你已經和那個漂亮女人粘上了!你說她是個美女,光著身子,仰面朝天,不要只知道插進她裡面去,要在她裡面四下搖蕩。她就是干讓男子插進去的勾當的,這個不用說……她的職業就是幹這種事。所以,你就認真著手干對我們有用的事吧!」

  韓特爾此時大汗淋漓。他不想告訴司克萊費爾德他早就試過沒得成。也不想商討擠壓法,雖然蓋莉認為他使用這種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我們正在取得進展,」韓特爾狡辯說,「我想我明天就會和她……」

  「你有把握?」

  「計劃日程裡明天就是性接觸。」

  「你敢向我發誓嗎?」

  韓特爾衝口而出:「敢,我可以向你發誓。」

  司克萊費爾德冷酷的面容上迸出一絲笑意。他彈起身子:「這才像話,年輕人。」他手裡搖晃著那疊手稿,「你現在就出去,把這些手稿複印一份寄給地區司法官。郵寄時別忘了向他保證說,他現在隨時都會得到錄音證據。」

  「可以,」

  「好。我們的地區司法官一得到你出庭作證的保證,我們就行動,把弗裡伯格和蓋莉·米勒拘留起來。」他拍著韓特爾肩膀說,「你渴望性交由來已久,明天可以盡情玩樂玩樂--等我們抓了她,可就沒這種好事了。」

  在臥室裡,南·惠特康赤身裸體坐在床上,以敬佩的目光瞅著布蘭頓。他脫著衣服,思緒老是集中不起來,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他心裡老是惦記著蓋莉,後悔他昨天晚上真不該從她那兒出走,那真是愚蠢的舉動。他感到十分內疚,擔心由於他的一念之差而夭折了他們友誼的蓓蕾,失去他真正心愛的人兒。他心裡只是想著能悄悄地打個電話給蓋莉,求她再與他見上一次面。

  這當兒,他的衣服脫光了,他知道南正在等著他下一步的行動。

  布蘭頓心裡明白下一步該幹什麼。

  他站著一動不動,不願發生下面的動作。因為惦記著蓋莉,他想著最好和南不要達到勃起。可是,一碰到她的眼神,他又明白他所真正擔心的不在於此,而是她那欽佩他的眼光以及她那新近獲得的他一在場就輕鬆愉快的心境。他擔心如果他成功地與她發生了關係,雙方都會從中獲得快感,南便會錯誤地認為他倆已戀愛上了。如果這樣的話,那又會繁衍出真正的麻煩。

  「你有心事嗎?」南興奮地問。

  「我只是想著咱們下一步該幹什麼。」

  「下一步是什麼,保羅?」

  為了多有一點時間考慮下一步會導致的後果,想好解決的辦法,他是不是應該玩弄點拖延戰術呢?

  的確,他需要多有一點時間來想出一條妙計,處理好與南的關係。

  「事實上,南,」他不知不覺地說出,「如果我們重複一遍上次做過的訓練,我以為對咱倆都有極大的好處。只是重複一遍,看看我們雙方感覺如何。」

  南大失所望:「我們再做那樣的觸摸?有沒有必要增加一點新花樣?」

  「沒必要。上次感覺不錯,對嗎?」

  「棒極了,保羅,」她立即表示贊成,「我不反對。」

  「你可以放開情懷,可能還會來性感高潮。這不是我們的目的。不過只要你高興那樣,也沒什麼錯。」

  「我喜歡那樣。但是,如果你也來了性感,我才更高興呢。上次,恐怕是我哄了你。我也希望使你愉快。」

  「我們做著瞧吧。」他含糊其辭地說著,加入到她躺著的床上。

  他們把身子移到床中央,轉身面對面,睜著眼睛。他拿起一個瓶子,給她身子上淡淡地抹一點油,避開她陰部的防線。然後,他把瓶子遞給她,讓她給他身上抹油。她麻利地照著做,小心翼翼地繞開他的陰部區域。可是等她給他抹完了油,他發現她的雙乳在激烈地簸動。他原來想過這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可是她那明顯表現出來的渴望被他觸摸的意念告訴他,不用多會兒功夫她就會狂奮起來。

  「好了,南,」他說,「讓我們接著下一項內容。你想像我們上次做的,是互相同時觸摸呢,還是輪換著我撫摸你,然後你撫摸我?」

  「輪換著來」她應道,「我可以更好地集中精力,你先撫摸我,然後,我撫摸你。你介意嗎?」

  「不介意。」布蘭頓說,「實際上。輪換撫摸的方式更可取。你仰面躺著,閉上限睛,打心底裡放開情懷。」

  「好。」她說。

  她仰而躺著,緊閉雙眼,可是她的雙臂和雙腿卻是軟綿綿的。

  他向她勾過身來,從頭開始給她撫摸,他的手指梳過她的頭髮,然後摳摳揉揉她面部的每一個器官,沿著她的肩膀滑搓。當他觸到她的胸部時,那兩隻乳房更加劇烈地起伏,乳頭也脹突起來。

  他摸到了她的腹部後,聽見一陣呻吟聲。他的手指撫過她的陰毛,滑向她那凸出可見的陰蒂時,她縮起雙膝,攤開雙腿,他明白這時決不能碰著她的胯。

  「我要來了……」她喘息著說。

  他的手指從她的陰蒂到陰道來回摩擦,她突然挺起胯,離開床面。

  「保羅,保羅,」她大聲呼叫著,接著狂喊道,「我性高潮來了!」

  他知道,他清楚,應該幫著她盡情地達到頂點。

  當長時間的情慾高潮過去後,她癱軟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對自己說她太累了,不可能用與他同樣的方式來使他愉悅,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愉悅也是一種發洩。他不想讓自己的身體跟她有進一步的接觸,以免攪壞了他的決心。

  忽然,出乎他的預料,她坐起身來,睜開眼睛。「謝謝你,保羅,」她說著,傾過身來吻了他一下,「你已讓我有所感覺,我來情慾了,非常強烈。」

  他不敢問她情慾的感受情況,他沒有吱聲。

  她把他推倒在床上:「現在,輪到我了,」她說,「我來給你做。但願你能獲得和我同樣的快感。」

  他保持緘默不語,老實地躺下,憂心忡忡地閉上眼睛。

  她的手摸遍了他的面頰、喉頭、胸脯。

  「你是個棒小伙,既甜蜜又可愛。」只聽她柔聲細語地說。

  他強迫自已相信這是蓋莉在給他講話……幻想蓋莉像昨天晚上那樣赤身裸體,多麼漂亮柔美……不一會兒他就感覺到他們交歡上了。

  他的陰莖勃了起來,直挺挺地立著。

  他現在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

  她的手握著他那堅硬的東西,真管用,好,妙極了,舒服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大概有五六分鐘,或許還要多一點吧,可好像是無休無止的快活,只想發洩。

  「我--我--我……」

  她的手活動得更快,溫情地說:「我知道,親愛的。」

  她的掌心罩住他的陰莖頂端,他的性慾上升,聚集到了頂峰。

  他後來所感覺到的只是她那軟綿綿、滑溜溜的身體,只知道她躺在他的身邊,擁抱著他。

  她的眼睛看著他。

  「你真了不起,」她說,「簡直妙極了。」

  「你也是。」他虛弱地說。

  「我覺得比起過去來我和你貼得更近了。」

  「我早料到了。」

  他盯著天花板。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眼睛瞅著他。她終於開口道:「保羅。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不置可否,卻又想知道是件啥事,於是點點頭。

  「我離開了托尼·吉卡,」她說,好像是贈給布蘭頓一件禮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所以昨天夜裡他睡著後我就跑了出來。」

  聽到這裡,布蘭頓警覺起來,撐起胳膊肘:「你離開了他?」

  她安慰地說:「像你曾經建議過的那樣。」

  「可是我--」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你上哪兒去了?」

  「我打電話給你,想問問你是否可以推薦一家旅館,可是你不在家。」

  「是沒在家。」他記得那時他正和蓋莉在一起……並在她需要的時候離開了她。啊,上帝,多麼愚蠢的舉動!

  「所以,我給弗裡伯格大夫家裡打電話,他很熱情,給我在精益旅館找了個房間,離診所不遠。」

  「我很高興。」他坐起身,接著她也坐起身,「你打算如何掙點錢呢?」

  「我的錢夠用幾個星期。然後,我得找個工作。」

  「你會找到工作的。」他嘴裡雖這麼說,心中卻焦急不安。他開始下床。

  「保羅……」

  他轉身對著她:「什麼事?」

  「如果你願意,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呆在這兒,怎麼樣?」

  「我當然願意和你在一起。」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可這是不允許的,南。萬一弗裡伯格大夫發覺了,我就會丟掉飯碗。即使我想違反規定,今天晚上也不行。我另有一個……另有一個約會。」

  「哦。」她失望了。

  「對不起。不過咱們明天下午就可以互相見面了,進行下一項訓練。」

  「是呀。我不會忘記。」她好像高興一點了,「那是什麼?」

  「插入,」他艱難地說出這兩個字眼,馬上補充道,「如果你認為有能力做的話。」

  她微笑著說:「我跟你什麼事都可以做,保羅,不論什麼事。」

  南穿好農服,擁抱著他,向他道別。她一走,布蘭頓馬上拿起電話,希望能在蓋莉家裡找到她。

  真幸運,她在家。

  「我是保羅,」他對她說,「向你致意,蓋莉,我想為我昨天晚上的舉動道歉。我是頭蠢驢。」

  「你打電話來我很高興,」她誠懇地回答說,「我整天老在想著咱們的事,差點兒就給你打電話了。我想我的舉動也不夠好,我不太敏感。我是想給你講講那種事。」

  「蓋莉,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越快越好。」

  「好。我也想見你。我上你那兒去不是更好嗎?」

  「什麼時候?」

  「晚飯後。我答應和另外兩個代配偶吃頓便飯。十點左右,太晚了嗎?」

  「一點不晚。」

  「我到你那兒。把你的地址給我,我盼望著見到你,真的,不騙你。」

  蓋莉一到布蘭頓的寓所,他就迎上來擁抱親吻她。

  她走進屋內,打量他的客廳。「不錯,」她說,「對於一個奮鬥中的男性代配偶來說,這已經是夠可以的了。我喜歡牆上掛著的楊科買提的版畫。」

  「我倒不怎麼看重它們。」

  「是正品嗎?」

  「誰買得起?是贗品,蓋莉,你到這兒來我很高興。」

  她把手伸進錢包裡,取出一件東西。

  「我給你帶來一件禮物,一件和平的信物。」

  她微笑著說:「我們雖然已達成了諒解,不過我還是想讓你帶著這東西。」

  「什麼東西?」

  她把東西遞過去,說:「我房間的鑰匙。我們下次約會時,如果你比我先到,你可以進去,事先作好準備。」她把他擁過來,指著他穿的毛巾浴袍說:「看得出你已經準備好了。下身穿著啥東西?」

  「什麼也沒有。」

  「我得跟上你。」她吻了他一下,「帶我到你的臥室。」

  他牽著她走進臥室。

  「擺投還比較寒酸。」他說。

  她打量了一下:「你使用這兒的臥室嗎?」

  「用作什麼?」

  「和你的患者一起用呀。我有間專用治療室,我的床要留給像你這樣的人用。」

  「是的,這就是我們進行訓練的地方。」

  蓋莉開始解開她罩衫上的紐扣:「你與她進行得如何--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南。」

  「你與南有進展嗎?」

  「有進展。她患有陰道痙攣症。我有種感覺,她現在減緩得多了。」

  蓋莉褪下罩衫,說:「可是你還沒體驗到呢。」

  「下次治療後我就可以知道了。」

  「插入?」蓋莉平靜地問。

  「是的。不過有一個麻煩使我有點忐忑不安。」他皺著眉說,「我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

  「什麼麻煩?」

  「唉,不瞞你說,我相信我的患者戀上我啦。她離開了她的男朋友,那沒什麼損失,他是個怪人。今天她主動提出要搬來和我住。」

  「這可絕對不行,保羅。」

  「我就是這麼跟她講的。」

  蓋莉反手去解乳罩:「我說的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你不能允許一個患者與你談戀愛。」

  「我並沒有慫恿她那樣做,相信我。不過,我已料到會發生這件事。這倒使我很為難。她是個不錯的女人,我不知道如何來處理好與她的關係。」

  「也許你還不夠老練。」

  「我正在努力培養自己,蓋莉。」

  「也許是你不夠老練,也可能是你對她過意不去,也捲進這樁事裡去了。」她停頓了一下,「你的南怎麼會離開她的男朋友呢?」

  「我不敢說反對過。實際上,我可能慫恿過。從她講的事情可知道他是頭野獸,他可能就是導致她陰道痙攣的禍根。不管怎麼說,她與他反目了。」

  蓋莉還沒有脫下乳罩:「由於你慫恿了她?保羅,這聽起來好像是你沒有處理好與她的關係。也許這件事應該讓弗裡伯格大夫知道。」

  「他會怎麼處理呢?」

  蓋莉堅定地說:「他會把你調離這個病例。我對弗裡伯格大夫十分瞭解,他決不允許一個代配偶特別動情地與一個患者攪在一起。」

  「捲進去的不是我,」布蘭頓忍住氣說,「是南自己單相思。」

  「那麼說是南的不是了。好吧。但是,你明知她戀上你,卻不加勸阻。弗裡伯格大夫是不允許發生這類事的,她決不會允許任其發展。你給他講過這事了嗎?」

  「沒有。」

  蓋莉向布蘭頓靠近一步:「你必須告訴他,這是你的職責。」

  「你認為他真的會把我調離這一病例嗎?」

  「毫不留情。」

  「可是這個療程還沒有完成呀。」

  「他可以另外找人接著做。」

  「蓋莉,我是他診所裡唯一的男代配偶。」

  「我敢保證,他會給你的南另外找一個的。」

  布蘭頓搖搖頭:「我不願那樣。我退出來,讓別人代替--這會嚴重刺傷她的心的。」

  「弗裡伯格大夫懂得如何處理這種事。首先你有責任向弗裡伯格和她講清楚,你才能問心無愧。」

  布蘭頓聳聳肩:「我想你是對的。儘管我不大願意,可還是得講。」

  「那樣就好。」蓋莉快活地說,「好了,這兒有件東西或許能使你高興起來。」

  她猛地拉下乳罩,兩隻乳房幾乎是衝著布蘭頓蹦跳過去。

  他立即用一隻手摟住她,低下頭輪換著吻她的兩隻乳頭。「你太迷人了。」他咕嚕出幾個字,又開始吻舔她的乳房,一面舔著,一面將她緊摟過來。

  她傾過身子,在他懷裡呆了一陣子,又突然推開他:「嗨,先生,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我是說從你身上什麼都感覺不到。脫掉你的浴袍!」

  他照辦了。兩人低頭看著他那軟巴塌拉的陰莖。

  「天哪,」蓋莉說道,「怎麼回事?你覺著舒服嗎?」

  「我當然覺著舒服。我--那時因為--」

  蓋莉嚴肅地打量著他:「因為什麼,保羅?」

  「好,實話對你說,其實我早先來過一次性慾高潮,給我一會兒功夫……」    。

  蓋莉忽然抬起雙手,罩住她的乳房:「你來過一次性慾高潮--你與南在一起的時候?和南?」

  「讓我解釋一下,蓋莉。我們那時在做隨意撫摸,產生快感……」

  「隨意撫摸?」

  「我們完全遵循規則要求,互相撫摸著,有點失控了……我是說昨天她和我訓練時來了性慾,她要讓我也來性慾,所以……」

  「所以你就讓她打動了!」

  「我本來不想,卻又無法阻止。」

  「你無法阻止?見你的鬼去吧!你所想要的就是那個愛著你又能使你快樂的女人,因為你大概愛上她了。」

  「蓋莉,別這麼說。你這話邊都不沾,我發誓我根本不愛她……」

  蓋莉一把抓過她的乳罩掛上:「那麼說到我,我根本不愛你,你讓別的女人支使得團團轉,現在又想讓我排隊,跟在她的後面。」她套上罩衣,「你找錯人了,我的朋友!你這輩子別作夢了……」

  布蘭頓急忙抓住她的手臂:「聽我一句話,蓋莉,沒必要去吃別人的醋。」

  「誰吃醋了?我只是恪守傳統的一夫一妻制。我這一生就打算以這種生活方式過。我不需要一個多配偶論者插進來把事情弄糟。至於你,今晚上你自個兒玩樂吧!再見!」

  蓋莉·米勒說完話,怒氣沖沖地衝出臥室,衝出這幢寓所。

  蓋莉那天晚上過得真不是滋味。

  她回到家,走進臥室,上了床,躺在床上老是不能入睡。幻想著私通--她只能把這件事看作是私通,根本不是什麼性療訓練--心中纏繞著保羅竟然與一位名叫南的女人私通上了。蓋莉對這個南的長相沒半點印象,也不知道這女人為人如何。但是她腦海中卻不斷地幻想出一個年輕婦女的形象,比她更迷人,更富有性感。

  蓋莉躺在床上,沒半點睡意,那些奇形怪狀的幻想充塞腦際。南的陰部完美,漂亮,比她自己的更加迷人。保羅被迷住了。南的性慾大概也比她的強,南有那麼強烈的性感,誘惑著他去盡情享受。這樣的性愛,蓋莉根本不能與之匹敵。

  長夜茫茫,蓋莉想盡力打消這些幻想,把思緒拉回到理智上來。這個南不比她自己那樣是個正常女人。南來找保羅是因為她身體有毛病,需要調治。蓋莉本身可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怪毛病。保羅喜歡南,關心她,那是他份內之事,而且他已明確表示過他愛的是蓋莉。

  她的那些幻想都是沒有道理的,她想通了。這一點她心中明白。愛的許諾不在於兩胯之間,而在於心靈。保羅愛她正像她愛保羅一樣是真心實意的。問題不在於南,也不在於南與保羅的關係。而是她自己的忌妒心理。對,保羅是那麼愛她,只要他把這種愛稍微分給別的女人一點點,就足以引起她的忌妒了。蓋莉從她早先與弗裡伯格大夫合作的經驗中明白忌妒心起源於害怕失去感(不安全感)。這是她從性療實踐中總結出的。要想保證有絕對的一夫一妻制關係是不現實的,因為絕對的一夫一妻制是不可能存在的。丈夫多看別的女人幾眼,妻子瞟上別的男人幾眼,異性之間互相吸引,以及其它種種情形都普遍存在。但這並沒影響到對配偶專一的愛。保羅是把他內心的次要部分給了南,而把蓋莉當做他最心愛最親近的人兒……想清了這些道理,她覺得輕鬆寧靜多了。黎明前,她終於睡著了。

  她一覺醒來,陽光照進了窗戶。她發覺睡過頭了。並不是說睡過頭了多少時間,而是因為她是一個有早起習慣的人。她一旦清醒過來,覺得挺愉快,因為她總算睡了一場好覺。她需要休息,因為她需要恢復精力、體力。

  等著她的是特別艱辛的一天。首先,下午晚些時候約好亞當·德姆斯基;其次,傍晚前是切特·韓特爾。按照訓練程序,要分別與他倆進行首次插入嘗試。這項訓練十分嚴酷,也特別重要。

  但是,她提醒自己說,萬事都沒有改善與保羅的關係那麼重要。

  她知道他是一個愛睡懶覺的人,所以估計他可能還在家裡。

  蓋莉坐起身,把電話機抬過來放在腿上,給保羅撥電話。

  「保羅,」她說,「我是蓋莉。我把你吵醒了嗎?」

  「嗯。你把我吵醒我反而高興呢。我……」

  「先讓我講上幾句,保羅。我來負荊請罪。我昨天晚上的舉動像個傻瓜。我現在承認找到原因了,我那是吃醋。我在情場上不夠老練,純粹是個醋罈子。我是不是那種人?」

  「蓋莉,我愛你,勝過世上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東西。」

  「我和你一樣。」

  「我都等不及了。保羅,你今晚來這兒好嗎?讓我與你和解言歡。」

  「我都等不及了。」

  「九點半,」她說。「我也等不及了。」

  他倆赤身裸體,雙雙躺在寬大的墊子上,伸展著身子,蓋莉撐著一隻胳膊肘,直截了當地給亞當·德姆斯基說:

  「亞當,假如你想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的話,那就是插入。」

  她從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對此事很關切。

  她輕鬆自如地繼續說:「今天不是唯一的一次嘗試,亞當,還有下一次,也可能兩三次。我不希望你變得緊張起來,把你自己看作是一名演員。」

  「你以為我可以做那種事了嗎?」

  「我覺著你有那種能力了,所以我們才要接著做這項訓練。我爬在你上面,指揮你。這項訓練叫做軟插入。」

  「那是什麼?」

  「讓我來解釋,亞當。大多數男子以為要完成性交,他們的陰莖必須堅硬地勃起。唉,事實並非如此,根本不需達到那種程度。」

  「不必那樣?」

  蓋莉誠心地開導他說:「我要讓你的陰莖不知不覺地就進入我的身體,亞當。半勃起的陰莖也能完成性交,你只要勃起百分之五十,而不需要百分之百,就足夠了。大多數男人喜歡壓在女人上面。取得支配地位,這樣更便於用力。但是,我爬在你上而的這項訓練,可以使我更好地指導、控制後面發生的動作。我在上面。就可以運用引力,而不至於產生抗力。我們就從軟插入開始,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我就讓你更硬一點。」

  「我不明白。」

  「我清楚地看到你已解決了陽痿的毛病。我知道你激動起來可以產生快感,也能使我感覺美好。咱們別那麼嚴肅拘泥,還是輕鬆愉快點。我會叫你吻摸我的全身,然後我撫摸你,待你可以插入時我會告訴你。」

  德姆斯基臉上的愁容煙消雲散。

  蓋莉頭靠枕躺下:「亞當,觸摸我的乳房,吻吻它們及我身體的其他部位。」

  他半臥著身子,照著她的話去做。

  誘發活動進行了幾分鐘以後,蓋莉輕輕地把他推開仰面躺著,開始用她的手指觸摸他的面部、胸部、臀部,最後撫弄他的睪丸和陰莖。

  她感覺他的陰莖開始脹大了,雖說沒到最大限度,可的確是脹起來了。

  「可以了,」她說,「靜靜地躺著,亞當,別動。」

  她優美嬌捷,一下子騎到他的身上,一隻手抓住他那勃起的陰莖往她身體上湊。

  「還記得時鐘嗎,亞當?就是你用手指的那項訓練。現在你用的是陰莖,」

  「我沒感覺到。」

  「那好,我來證明給你看。」蓋莉騎在他身上,收縮陰道裡的肌肉,「感覺到了嗎?」

  「太好了!」

  「別動,亞當。不要抽動,也不要有其他任何動作。完成這項訓練的意圖只是證明你有能力進行性生活。真正的目的是要你在自然的、隨心的情況下使用陰莖,並且可以持續一段時間。感覺如何?」

  「好,真不錯。」

  儘管蓋莉力圖教導她的患者,男女雙方要溶為一體。可是在這種場合下她卻把自己分離開來了,想成為一名旁觀者,欣賞他的反應。

  他倆一動不動地躺了好一會兒。她可以感覺到他蔫了下去,微微地往回縮。  。

  於是,為了不讓他失去已獲得的希望,增強信心,她低聲說:「好吧,亞當,假如你想的話,你可以稍稍抽動幾下。」

  「我想。」

  「那就做吧,它會使你產生性慾高潮。如果真的來了高潮,別緊張,那是很自然的事。」

  她做著配合,不一會功夫,就覺著他堅硬起來,而且更加劇烈地抽動,緊接著,他高潮來臨,興奮地發出急促的嘿嘿聲。

  事後,他沖了一個澡,穿上衣服,她也套上自己的浴衣,送他向門口走去。

  到門口時,他轉身匆匆地吻了她一下:「是你治好了我的病,使我有了做這種事的能力,或者說具備了基本的能力。」

  「哦,成功歸於你自己,配合得不錯。你這次成績不錯,可以打個良好。」她輕輕地回報他一個吻,「下一次,要取得更好的成績。」

  「優秀嗎?」

  「亞當,我保證要讓你取得優秀成績。」

  蓋莉在淋浴室沖洗乾淨,擦擦身子,穿上一件鮮艷的浴衣,準備迎候切特·韓特爾進來。

  當兩人順著廳廊走進她的治療室時,她看得出韓特爾比起以往來更加緊張不安。

  他坐在墊子上脫衣服時,蓋莉問他是否做了家庭訓練。

  「我照著老師你的吩咐去做了。」他拘束地脫去外衣,把它擱在沙發上,「沒有多少樂趣。」

  「急功近利並不是目的。」蓋莉告訴他說,「家庭訓練會為你獲得樂趣奠定基礎。」

  「但願如此。」

  「喂,有效果嗎?」

  「當然有效果,我自己手淫,覺著快射精時我停下來,用擠壓法。那樣進行了大約有四、五次吧。」

  「很好。」蓋莉說。

  韓特爾已經脫光了衣服:「我想知道的是啥時候才發生真正的……」

  「插入,」蓋莉糾正他說,「就是我們所說的軟插入。並不是說你要軟塌下去,而是說要慢慢地插進,要抑制住。」

  「好。」

  「既然你可以拖延早洩,那我們就一起繼續做做擠壓法,你會發現這樣做是多麼有效。」

  「只要你準備好,我就上。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嗎?」

  「當然。咱們一起躺下,輪換著互相撫摸,直到你興奮起米。」

  「那不用多長時間,親愛的。」他雙眼盯著她的乳房,「我一碰到它們,就會飄飄然起來。」

  「好。這樣吧,你就這樣仰而躺著,讓我爬到你身上。」

  「等一等,我沒讓女人爬在上面的習慣。你打什麼主意?」

  「是要讓你抑制住早洩更方便點,少給你一點機會去抽動,射精。」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處。」他反對說。

  「你會看出的,切特,相信我。我跨騎在你身上,你一旦興奮起來,躺著別動。如果你感到忍不住的話,馬上告訴我,我要運用擠壓法來抑制你射精。然後我又撫摸你,直到你的性慾高潮即將來臨才住手。」

  「我聽你這話不大像插入。」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進行你所說的那種插入的。作為性慾啟蒙階段,你覺著高潮來臨時要讓我知道。記住,要是你感覺立刻就要射精的話,別耽擱 --告訴我,我來遏止它。」

  「我會按你的要求做的。」

  蓋莉牽著他的手:「來,咱們一起躺下,互相觸摸,交換著來。」

  他倆並肩躺倒在墊子上。蓋莉開始揉摸他。她的手指避開他的陰部,為的是不要使他很快就激動不已。過了一會兒,她躺著暗示韓特爾可以撫摸她了。

  當韓特爾的手掌觸到了她的乳房時,正如他先前預言的那樣,他的陰莖立即脹了起來。她都可以感覺到那東西頂著她的身子了。

  她向下偷看了一眼。脹足了,那兒沒問題。

  下一步可遇上麻煩了。不過,蓋莉對這種事經驗豐富,信心十足。

  「好了,切特,躺著,後面的事我來做。」

  他順從地仰面躺著,蓋莉立起身,輕輕地爬到他上面,大腿一點一點地接近他……  「你感覺如何?」她問道。

  他閉著雙眼,臉色驟變:「好像要射精了……我感覺像……」

  她的手立即抓住他的龜頭,用三個指頭捏住擠搓。

  「見鬼,」陰莖塌軟下去時,他說:「我本來應該成功的。」

  「你還不行,」蓋莉安慰地說,「不過你會成功的。」

  「要等到何時?」

  「耐心點,今天晚上。來,咱們再從頭開始。」

  蓋莉仍然騎在他身上,手指在他的臉上、脖子、胸膛來回搓揉。他機械地抬起手來摸她那下墜的乳房。他的陰莖馬上開始脹了起來。

  她再一次拉著他的陰莖湊近她。他又提醒她說要射精了。

  她抓住陰莖擠壓,他的性慾高潮給抑制住了。

  如此反覆了幾次,持續了至少十來分鐘。每一次她都拉著他的陰莖一點一點湊近她,又每次都遏止住了他早洩。

  躺在那兒,她可以感覺到他癱軟下去,肌肉鬆弛了。「我可能是沒指望了,」他說,「我開始考慮我沒能力……」

  「你行的,」她輕聲地打斷他說,「會如願以償的,切特。」

  她再次慢慢地搓揉撫摸他。這一次他的陰莖脹立了好長一段時間。過了十分種,他撫摸了她的乳房以後,下身開始脹大了起來。

  她幾乎可聽見時鐘秒針的嘀嗒聲……四、五、六、七、八、九、十……就在這時,他擺動臀,開始在她身下扭動。她騎著不動,感覺到他那興奮的陰莖在劇烈地跳動。

  完事之後,他在她身下舒展身子,精疲力竭。她從他身上滑下來躺到一邊,微笑著說:「不錯,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切特。」

  「我的陰莖真是插入著的嗎?」

  「不折不扣的插入。」

  「可是時間不夠長。我太激動了,沒來得及告訴你。」

  「儘管如此,你還是做了過去辦不到的事情。」

  他仰頭看著她,充滿感激之情。

  「對,你會做得更好,時間持續得更久,如果你不間斷家庭練習的話。」

  他坐起身來,問道:「咱們的目的是什麼,蓋莉?」

  「一般男性從陰莖勃起到完成通常需要五至七分鐘。你能持續十分鐘就算達到目的了。完成這個時間,你就可以畢業。那以後,你就會使心上人兒幸福了。」

  「說得對,心上人兒,」他說著,點點頭:「那小妞會非常快活,毫無疑問。」

  那天晚上九點半,保羅·布蘭頓按了幾下門鈴,沒人來開門,他用蓋莉給他的鑰匙開了房門。

  走進臥室,他發現蓋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弓下腰,貼近她,想弄清楚她是不是裝睡,和他開玩笑。那均勻的呼吸聲,說明她已進入夢鄉了。

  布蘭頓審視了一番她熟睡時那副天真無邪的恬靜的儀態之後,搖了搖頭。「沒希望了。」他自言自語。戀上這麼個女性代配偶,自己幹嗎不去愛個不是代配偶的女人。比如女間諜、女長跑運動員或者別的男人的妻子?

  為什麼偏偏找上這麼個女性代配偶?

  她只會給自己帶來煩惱。

  他放下送給她的一盒糖果,唉聲歎氣地轉身走了出來,消失在黑夜中。






  第  八  章

    南·惠特康身裹布蘭頓的浴袍,等著她那至關重要的訓練--插入。布蘭頓走進臥室,脫去衣服。電話鈴聲驚動了他。

  通常,在訓練即將開始時來電話,他是不接的。但不知什麼緣故,南還未來時他忘記了原先的規矩。他大概是因為仍然想著昨晚沒與蓋莉接觸上,顯得鬱鬱不樂,另一方面又對即將與南發生的事情而憂慮。

  電話鈴仍然在響。南剛進了浴室,布蘭頓覺著安全,抓起了活筒。

  電話另一頭傳來蓋莉的聲音:「保羅嗎?我打擾你了。」

  「沒關係。」

  「我剛起床,頭腦昏沉沉的,但我發現了那盒糖果。我有一種感覺,你昨晚來過,是嗎?」

  布蘭頓自己微微一笑:「喂,有這麼一句名言--假如林中有棵樹倒下,而又沒人察覺,那棵樹真的倒了嗎?好了,親愛的,我昨晚拜倒在你腳下,卻沒人理睬。我確實去過你那兒嗎?不錯,我去過。」

  蓋莉聲音裡帶著驚恐:「你來過?啊,上帝,饒恕我。真是對不起,你來時我正打了個盹。」

  「你太疲倦了,情有可原。」

  「請你一定原諒我。我本來是想和你呆在一塊兒的。我怎麼才能向你補過呢?」

  「今晚和我在一起。我來接你去吃晚飯,這樣不是更好嗎?當然,這要看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今晚不累,下午只是做了做頭髮。」

  「那我七點半鍾來接你。我到兔肉餐館預定好飯菜,是一家法國餐館,還算可以。」

  「我作好準備。」

  「我準時到。」

  他迅速掛上電話,關掉電話機上的錄音,接著關掉兩台電話分機的錄音,急忙返回臥室作準備。南·惠特康到了。他已經脫光了最後一層衣服,南仍然穿著他那件毛巾浴袍,站在門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她緩慢地,可以說是變戲法式地解開纏著白浴袍的帶子,整個身子一下子露了出來。她把浴袍扔在一旁,讓他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裸體,才向他走過去。她一走近他,他就覺察出她身上灑上了一種外國香水。她在他面頰上吻了一下,走到床那兒坐下。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日子。對不對?」

  布蘭頓馬上覺得緊張不安起來。她把今天的活動看作渴望已久的蜜月之夜了。

  「是的,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插入。」她軟綿綿地說。

  他盡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用恰當的方式提醒她:今天的訓練結束後,他們就不是情人了,而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她的治療隨之完結,他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

  「隨意插入。」他加重語氣說,「你可以隨心所欲,不必拘束。」

  她雖沒有板著面孔,可是她那細長的脖子和瘦削的雙肩晃了一晃,表示出不高興:「為什麼要隨意?」

  「因為這項訓練要向你證明,你的陰道可以重新被男人的整個陰莖插入,而不會有疼痛感了。」

  她驚愕地看著他:「但願我沒啥毛病,保羅。與你同床還會發生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痙攣,我簡直不敢想像。」

  他擺出深沉老練的姿態說:「如果你認為我們前幾次訓練順利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我現在該幹什麼?」她傻乎乎地問。

  「我們從正面撫摸開始,輪換著來,以喚起情慾。」

  「我已經動情了,保羅。」她簡短地說。

  「那就更好。」

  「我都濕潤了,」她不好意思地微笑著說:「啟欲不難,我早就等著你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意識到得想法讓她冷靜下來:「好,在我們開始前,我想講幾個問題。」

  「你想說就說吧。」

  「你與男人保持關係時間最長的是托尼·吉卡,你體內可能還殘存著一種對性生活的抗力。」

  「我想,也許你已經幫助我克服了這種消極影響。」

  他點頭表示贊同:「然而,與托尼在一起你就沒有性慾,得不到快感,只有痛苦。」

  「這話不假。」

  布蘭頓緊迫不放:「和托尼,你從來都未得到過快樂的感覺,你全身的感官就因厭惡而失靈。我的目標,按治療程序,要使你恢復自身的性慾。」

  她微笑著,不再那麼難為情了:「我敢肯定,你已成功了,保羅。我歷來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正常自然的,是付出了代價的。我們雙方都與性療專家談過話。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之間有更深一層的關係。我已不把你看作是一名代配偶了。」她猶豫了一下,「這樣想是對的,是嗎?」

  布蘭頓拿不準自己是不是直冒冷汗,但他感覺的確如此。他想讓她知道,事到如今,他們的醫療關係即將結束,這是最後的關鍵的一次訓練,從此以後,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將隨之過去,分道揚鑣的時刻即將到來。但考慮到她這人感情脆弱,他又不忍心傷她的心。

  「是的,」他有氣無力地說,「那就好,我很感激你這樣看待我。」他停頓了一下,「好了,南。言歸正傳,咱們把心思沉浸到性感中去,放鬆一點,從咱們的關係中尋找快感。閉上你的眼睛……」

  布蘭頓開始撫摸她,之後,她撫摸他。對他的觸摸她已習慣,十分敏感。撫摸他,她也在行了。

  他的陰莖勃起是沒問題的,他已準備好,就看她的了。

  他看著她:「好,南,咱們試著看,自由插入。我躺在這兒,仰面朝天。你爬到我上面。然後,身子漸漸向下壓,直到我整個都插進去。我躺著不動,你也別動,如果你有何疼痛,馬上告訴我。」

  南急切地點點頭,爬到他身上。他開始勃起,這是他們第一次性交,令他特別激動。

  「記住,南,咱們雙方都別抽動。即使你感覺喜歡,也千萬別抽動。只要習慣於這種插入就行了。」

  她一隻手抓著他的陰莖,漸漸拉近她,直到她輕鬆自如地讓他插了進去。

  「沒疼痛嗎?」他問道。

  「舒服極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快要發狂了。讓我抽動幾下,保羅。」

  「不行。」

  「求求你……」

  「絕對不行。」

  「但是我現在著迷了。我全好了。保羅,親愛的,我喜歡那東西……,我愛抽動幾下,勝過一切……」

  他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雙臂,把她撐離他。她倒在他身邊,擁抱,依偎,吻他,低聲細語地說:「我愛你愛得更深了,我將永遠愛你。」

  他要作出回答,卻又不能太露骨,而且要盡快做出反應,以求結束訓練。她穿好衣服,走到門口,短暫地停下腳步:「明天同一時間嗎?」

  「對,南。」

  「將多一點進展,比今天?」

  「是的。」

  「但更接近真正的情節,我是說抽動。」

  「可以。」他回答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她吻了他一下:「我打心眼裡愛上你了。」

  他從起居室的窗眼偷看出去,見她開車走了。他心懷焦慮,走過去重新打開對講機旋鈕。

  是該下決心解決這個麻煩的時候了--南顯然已動情地與他攪在一起--這是目前亟待解決的棘手問題。他在臥室裡的電話機旁徘徊了一會兒,抓起話筒,撥弗裡伯格診所的號碼,叫對方找弗裡伯格大夫聽電話。對方說性療專家有公事出去了,過一小時左右回來。布蘭頓留下話,讓轉告弗裡伯格,一回來就打電話過來。

  他在起居室裡來回踱步,嘴裡銜著煙斗,大口大口地噴煙,認真地盤算起這件事來。他心裡籌劃著,要澄清與南交手以來的每一個細節,從事情變得嚴重起來時到她決心衝破他們之間的醫患關係。把他當作可托靠終生的男伴。她知道不能再糊塗下去了,卻又不能道破這層醫患關係。他不敢告訴她,那樣她的美好願望一周內就得破滅。他心裡清楚,只是自已不願道破而已。他寧願答應弗裡伯格把他從這一病例中換下來,讓別的男代配偶來取代他的位置。

  一個半小時後,弗裡伯格大夫回話了。「怎麼啦,保羅?」弗裡伯格在電話裡問。

  「事情不妙。」

  「你留下話說有件事要和我商量。」

  「有件事我想報告一下,大夫。我……我……」

  他本已準備好,反覆背誦過的那些話,竟一下子阻在嗓子眼,吐不出來了。

  他想像著南明天被弗裡伯格大夫召見,被告知保羅·布蘭頓不得不從她的病例中被撤下來,頂替他的人將出現在地面前……這一出人預料的變化,會使南驚愕萬分。那樣一來,她會認為她所愛的男人拋棄了她。而當她一想到要與一個陌生人從頭開始時就會給嚇壞的。如果不一次治療好,中途換人的話,要恢復到原先治療所取得的成就又得花上幾個星期。

  布蘭頓意識到無論弗裡伯格把這件事處理得多麼好,對於南來說也將是一次殘酷的打擊,其程度不亞於托尼·吉卡給她帶來的災難。布蘭頓心想他自己不應該是給南帶來更大痛苦的責任者。

  「請講下去,保羅。」布蘭頓聽到弗裡伯格說。

  「其實,也沒啥事要與你商量。」布蘭頓說,「只是想向你匯報一件事,是個好消息,我忍不住想說出來。」

  「啥事,保羅?」

  「我和南今天進行了首次自由插入。看來她的陰道痙攣症已治療好了,沒什麼障礙,進行順利。我敢肯定她已經沒問題了。」

  「你那麼自信?」

  「憑直覺。」

  「可是你還未試過正規地插入和抽動呢,是嗎?」

  「還沒有。」

  「那就明天試了再說,把情況告訴我。只有剛才說的幾項都進展順利,我們才有把握說她已經給治好了,你才值得慶幸。祝你好運。」

  好運,他想著大夫的祝福,心中苦澀,不是滋味,掛上了電話。

  他的處境比以往更糟了,對明天如何混過南·惠特康這一關沒半點主意。

  至少,今晚與蓋莉在一起時他不會有什麼問題。決不能在她面前露出半點他對南的優柔寡斷,對弗裡伯格的談話閃爍其詞的蛛絲馬跡。

  蓋莉也沒必要瞭解這些。

  假如林中有一棵樹倒下,而又沒人察覺,這棵樹真的倒了嗎?

  布蘭頓與蓋莉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傍晚。

  值得一提的是,兔肉館是一家令人感覺舒適的餐館,桌椅設置恰當,便於交談。對面擁擠的廳堂傳來悠揚的提琴聲,熟悉的蒙特馬特流行曲令人心曠神怡。三面牆上掛滿了彩色框架的土魯斯·勞特累克廣告畫,其中有許多藝術家朋友的,如梅·貝爾福特,簡·艾維莉,埃裡斯察德·伯魯安特,特魯普·艾格蘭丁小姐。

  最重要的是,布蘭頓在去接蓋莉的路上給自己定了一項附加條件,他要十分謹慎,他們的談話決不能涉及到性療活動,任何有關他們代配偶的工作或者患者的情況都要嚴格避免提及。決不能再讓自己落進圈套了。自然,蓋莉會順著他的心意的。

  他倆坐在粗糙的木製餐桌旁,談論著他們的過去和未來,談論著音樂、圖書、電影、時事、體育運動、電視節目,談起他曾奢望當一名代課教師,倆人都笑了。他們各自介紹自己的情況,詢問對方對自己的看法,還談到了想從他們的關係中尋找樂趣。

  餐用完了,倆人都不記得吃了些啥菜,只記得放進口裡的東西很好吃。

  到吃完甜點心時,倆人都沉默不語,從餐桌下伸過手去握著,只用眼睛來表達他們的感情。

  今晚上,布蘭頓心中暗想,盼望已久的夜晚終於來臨了。他心急如焚,真想把面前這個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年輕姑娘摟進懷裡,讓她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正如他想變成她身體的一部分那樣。他終於按耐不住,打破沉默,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她。

  她點點頭:「我也正在這麼想。咱們回我的住所去吧。」

  倆人一鑽進汽車,他就把她拉過來緊靠著自己,直往她的住所開去。

  一路上,倆人沉默不語。布蘭頓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頓覺心跳不已,像個愛激動的中學生。

  把車停放在她的小平房前,布蘭頓將她摟過來,貪婪地吻著她,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咱們進去吧。」

  蓋莉整好衣服,梳平頭髮,布蘭頓繞過車子,拉開客座門,扶著她鑽出來。

  蓋莉下了車,站在他旁邊時,突然開口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的那個患者,就是迷戀上你的那位--我老是記不住她的名字……?」

  布蘭頓輾轉不安,牽著蓋莉的手向前走去。

  「南……」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你說叫南嗎?」

  「對。」

  「我想問問,你是如何向她講清楚的。你不得不與她終止那種關係,要向她這樣說,不便開口吧?」

  布蘭頓裝聾作啞,引著蓋莉跨上她屋前走廊的三級台階。

  她在門前停下腳步,打開錢包翻找鑰匙。「她聽了你的絕情話十分難堪吧?」蓋莉繼續追問道。

  布蘭頓覺得無法迴避了,只好直話說:「蓋莉,我無法跟她講那種絕情的話。」

  「哦,不敢講?」

  「我不能面對面向她講,蓋莉,講那種話無異於給這位患者判了死刑。我就是不能把談話引上正題,所以--」

  蓋莉裡拿著鑰匙,站著不動,心中浮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所以你把所發生的事匯報給了弗裡伯格大夫?」

  「我原打算講。其實,我打電話是想與弗裡伯格大夫商討這件事。」

  「好呀,他怎麼講呢?」

  布蘭頓這時發覺事情比他原先預料的要艱難得多。「他沒說什麼,因為我什麼也沒告訴他。」

  蓋莉顯出懷疑的表情:「你沒有告訴弗裡伯格大夫,說你的患者已經迷戀上你,希望與你過正式的浪漫生活?」

  「蓋莉,我不能講,我就是不能講,那會鬧出不近人情的事來。我與她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到了關鍵時刻撤下來,讓弗裡伯格大夫告訴她由另一位男子來取代,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蓋莉盯著他。

  「準確點說,你與南達到了哪步關鍵程度?」

  「我,我們……我想我們已經克服了她的陰道痙攣症。」

  「你是說你與她性交了?」

  「還不完全是,只是自由插入。」

  「你與她性交了,」蓋莉堅持說,怒火直升,「你喜歡性交,她也喜歡那種事,並且迷戀上了你。你對此根本不加以節制。」

  「我並不喜歡做那種事,也不愛她。」他誠懇地說,「我只是想使此事得到合情合理的解決。」

  「你把那樣做叫做合情合理?你一面跟我講你不愛她,一面卻在繼續引誘她。假如你真是如此行事,我看那是腐化墮落。我有一種想法,你不僅如此,還想從她身上尋找樂趣,不願放棄這一切。」

  「蓋莉,看在上帝的份上,別那麼說。否則我到這兒來幹什麼?」

  「那正是我想弄明白的。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幹嗎與你在這兒?」

  她把鑰匙塞進前門孔,轉動了一下。

  布蘭頓伸出手,抓住她的一隻胳膊:「蓋莉,你別說這些胡話,理智點不行嗎?有些人會有嫉妒心,這我可以理解,但是當這些人莫名其妙地嫉妒起來--」

  蓋莉使勁掙脫他的手:「我妒嫉?見你的鬼去吧!當然很有原因……」

  「蓋莉,求求你讓我進去,再--」

  「再什麼?像你玩弄她那樣讓你來佔我的便宜?沒門!」

  「蓋莉,給我一個機會,和你談談。」

  「我不再和你講話,除非你和那個小南斷絕關係,或者你去說服弗裡伯格支持你那樣做。否則--」她推開門,「滾你的蛋!」

  她衝進屋子,當著他的面,呼地一聲關上了門。

  布蘭頓的小車停在她的屋子前面。他沮喪地蹲在車輪後,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會兒,他試圖把怨恨集中在蓋莉一個人身上。她是個傻瓜,一個帶有孩子氣的傻瓜。他一再告誡自己,她聽任未成熟的嫉妒心妨礙了他們的關係。她的妒嫉心太強了,以致於滑向對人不信任。

  但是,對蓋莉來說,這是可以理解的。有好幾分鐘,他站在蓋莉的角度上來考慮他與南的關係。他可以看出,她雖然是個內行的性伴侶,卻不是一名處世經驗豐富的女人。也許,比起一般婦女來,她更懂得性技巧,正如一名內科醫生比起普通的門外漢來,更懂得健康機理一樣。可是,醫生並不能治癒自己的疾病,同樣,蓋莉也不能克服一般婦女所具有的不安全心理。

  回顧蓋莉怒氣沖沖的樣子,布蘭頓對推測她的感情更加有把握了。與他的患者作愛,他有樂趣嗎?反過來說,她又感受如何?難道蓋莉憑著直覺就把問題放到點子上了?他反反覆覆考慮著這種可能性,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兩樁極其明顯的事實。一樁是他對南過意不去,想幫助她,但決不是陷入她的情網;另一樁是她深深地愛著蓋莉,卻又面臨著現在以及永遠失去她的嚴峻局面。

  對於他來說,只有想辦法向蓋莉證明,她--而不是那個名叫南·惠特康的患者--才是他誠心實意所愛的人。蓋莉已經講得清清楚楚,只有這條證明她才會接受:他必須親口直截了當地提醒那個小南,他們之間純粹是醫患關係,下次見面後這種關係就戛然而止。或者他必須推心置腹地把他的問題通知弗裡伯格大夫,尋找弗裡伯格的指點,以解決好問題。

  作為一名所謂的職業代配偶,他對工作開展得還不夠在行。他必須立刻找弗裡伯格大夫請教,要坦率誠懇地和他談。

  布蘭頓急切地扭亮儀表板燈,把手腕湊過去,凝視著手錶看。

  時間將近十點四十五分了。他記得不知在什麼地方隱約聽說過弗裡伯格大夫常常開夜車工作,不是寫就是讀,至少要到半夜才睡。如果這話是真的,那麼弗裡伯格大夫還沒有睡。布蘭頓必須抓住這一機會,愈快愈好。

  決心已定,布蘭頓發動車子,開著車繞過街坊,望見一片商業區。車子開到這兒,他看見馬路那邊有一家汽車加油站還亮著燈。他把車子開過去,一位管理員正在放下店門。旁邊玻璃圍罩的公用電話亭門還開著。

  布蘭頓車子直開過加油泵,停在電話亭旁邊的一塊空地上。他下了車,摸摸衣袋找零錢,掏出他的袖珍通信錄,抬腿向玻璃電話亭走去。

  進了亭子,關上門,開亮燈。翻出弗裡伯格大夫家裡的電話號碼,布蘭頓數好零錢,把所需要的硬幣塞進孔縫裡,就撥電話號碼。

  電話鈴響了不超過兩聲,弗裡伯格就回話了。

  「弗裡伯格大夫嗎?我是保羅·布蘭頓。但願沒把你吵醒。」

  「沒關係,我要再過幾個小時才睡呢。這會兒正在挖空心思給一家約好的報社寫一篇研究報告。你有什麼事,保羅?」

  「有件事我覺得特別重要,涉及我和我的患者南·惠特康的關係問題。我萬分需要聽你的意見。」

  對方停了一會兒才說:「這就是你今天前一陣子把話留給我,想商量的問題嗎?」

  「是的,」布蘭頓驚奇了,「你怎麼知道的?」

  弗裡伯格抿嘴笑著說:「因為你下午打電話來有點不正常。顯然,你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心事,你自己又無法解決。我很高興你現在終於決定和我商量了。你要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事?」

  「我的病人,南·惠特康,她已經迷戀上我啦。」布蘭頓脫口說出。

  「哈,原來如此,」弗裡伯格大夫說,「你把事情告訴我,這就對了。我要勸你把事情真相全都告訴我,毫不保留。這麼說,是惠特康小姐愛上你了?你最好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給我講一講。」

  布蘭頓用了十多分鐘,滔滔不絕地敘述起他對南進行性療的每一個細節來。敘述到他察覺南迷戀上他的那一時刻,他特別加重了語氣--從她主動提出要搬來同他過夜到她今天下午宣稱她愛上了他。

  「我本來應該早點與你商量這件事的,弗裡伯格大夫。」布蘭頓歸納說,「但是我怕你會把我撤離這個病例,派別人來頂替我。如果事情真是那樣的話,我擔心會嚴重地刺傷南的心,使她的舊病復發,我們已經取得的進展將前功盡棄。」

  「我可以理解你的擔憂。」弗裡伯格說,接著詢問道,「你和她還剩下多少項目?」

  「最多兩項。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的話,按照我們原定計劃,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結束訓練。」

  對方沉默不語。布蘭頓明白,弗裡伯格大夫正在全盤考慮。他焦急的等待著。

  「這樣吧,」弗裡伯格大夫說,「我明白該如何處理。我現在馬上打電話到旅館找南·惠特康。我打算把她和你明天的活動延期至後天。明天我見見她。」

  「見她幹嗎?」

  「保羅,性療已進行到如此程度,如果把你撤下來,我看無論怎麼講都不恰當。你說得對,那對她是一次猛烈的打擊,會使她舊病復發。要讓她與另外一個男人建立起和諧的關係,大概得花好長一段時間,即使我可以很快地找到另一名男代配偶。不,那可不行。我打算做的是告訴惠特康小姐,我想與她商量一下她的病情。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噢,我正在查閱這兒的預約薄,下午以後我才有空。就這麼辦,安排一下,明天晚些時候見她。我要以慈祥的態度好好和她談談。」

  「你會跟她講些什麼呢?」

  「起碼我要跟她講清楚,她與她的代配偶的關係不是個人私事,而是醫患公事。我想我會設法處理好。而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傷害。處理好這件事後,我敢保證你與她最後一次訓練就不會陷得更深,而會更加輕鬆自如。」

  「多謝,弗裡伯格大夫,非常感謝你。我在祈禱,祝你成功。」

  布蘭頓與弗裡伯格大夫通話完畢,掛上話筒,仍然站在電話亭裡不動。最後他把手伸進衣袋裡掏零錢。一摸到零錢,他就把硬幣塞進電話機裡,重新振作起精神,開始撥蓋莉·米勒的電話……第二天午後,托尼·吉卡把車子停在離弗裡伯格診所不遠的街段,警惕而緊張地坐在駕駛盤後面。他的雙眼,像前一天那樣,仍然緊盯著診所的入口,注意觀察出出進進的人。

  吉卡被那種需求給纏住了,那就是他要找出引誘南充當她的情夫的那人是誰,一定要讓那個狗雜種付出代價。時至今日,吉卡還不敢確信他已經認準了那個狗雜種的身份。他從一開始就疑心,她經常去找的那個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就是那個該詛咒的人。但是,辛苦了這麼幾天,到日前為止,吉卡還拿不出一點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他第一天來診所盯梢時,就以為他抓准了弗裡伯格把柄,穩操勝券了。他在離診所不遠的斜對面停下車,進診所去打探核實。十分幸運,在接待員的辦公桌上,他發現大量描寫有關這個診所營業性質的小冊子,其中包括那個著名的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的個人傳記和照片。

  一打聽出弗裡伯格的長相以及他那骯髒的營生,吉卡就回到停車的地方,守候著他的出現。這是一種漫長而又折磨人的等待。還好,就在第一天夜幕降臨前,吉卡的耐心等待得到回報。

  他終於看見弗裡伯格走出診所,鎖上前門,鑽進他停在鄰近停車場的小車,駕起車,開往和南鬼混的什麼地方去了。

  吉卡啟動車子跟蹤著這個流氓醫生,想弄清楚他要與那個騷貨娘們搞些啥名堂。弗裡伯格把車子開到城邊一幢房子的車庫裡,一個豐滿結實的普通婦女在前門迎接他。在吉卡看來,那就是被他蒙騙的妻子。就是說,弗裡伯格把南藏在別的什麼地方,藏在他倆作愛的熱窩裡了。

  昨天,吉卡急不可耐地等候了一天,見弗裡伯格鎖上前門,離開診所。他一啟動車,吉卡再次在後面跟蹤。吉卡第二次看著這個偽君子雜種走進他的房子與他妻子會面。

  第三天整個下午,吉卡有點灰心喪氣了,可還是耐著性子,繼續監視。

  從車門窗看出去,他認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弗裡伯格診所的入口處走去。他從後面看著她走近門口,接著走了進去。

  南走在去找她的情人的路上,同時也走在她每天挨注射的路上。這個淫婦,真是見她的鬼。她要去找的正是那個老雜種呀!

  一看到南,吉卡腦子裡立即作出反應的是跳出車子,衝到她前面攔住質問她。他開始打開車門,轉而又冷靜下來:現在這個時候抓住南毫無意義。精明的做法應該是等著看看她從診所出來時是不是跟著一個男人,而且要看清楚那個男人是否就是弗裡伯格。

  吉卡在駕駛位置上坐定,打下埋伏,機警地觀察,等待。

  天漸漸晚了。吉卡的忍耐終於待到了報償,他看見南從診所裡出來了,有一個人幫她推開前門。幫她推開門的那個人是個男人,不錯,就是充當她的醫生的那個老流氓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這個吉卡一開始就懷疑是個超級流氓的人,正是他把她從他的手上勾引了過去。

  弗裡伯格鎖上診所門,追上南,挽著她的手臂,領著她朝吉卡停車相反方向的林蔭市場那邊走去。

  吉卡沉住氣。當他確信與那對姦夫淫婦之間有了一段安全距離,既把他倆盡收眼底而又不會被甩掉時,他跳下了車子。

  吉卡鑽入夜幕中,以建築物和商店的陰影為掩護,跟蹤前面那一對人。

  他們一起向前走去,中間只隔了一小段距離。接著橫過街道,消失在一幢高樓裡。南和她的醫生一走了進去,吉卡就加快腳步,急於想弄清他倆幽會的秘密據點。

  吉卡這時站在那幢樓前。這裡有一家旅館,名叫精益旅館。這麼說,這就是南的藏身之地,和她的醫生朋友每天交歡的地方。

  吉卡的第一個衝動就是他也要衝進去,查清南的房間號碼,在他倆著手在床上作愛時闖進去,當場抓住他們。然後,猛揍一頓弗裡伯格,使那個老傢伙體無完膚,筋斷骨折,接著臭罵南一頓,扯住她的頭髮,把地拖回家去。那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

  他雖說十分暴怒,很想闖進去抓住那兩個偷情人,但托尼·吉卡生性殘存的理智本能遏制了他的行動。

  如果他突然闖進去抓他倆,揍弗裡伯格一頓,那就會帶來麻煩。吉卡可能會被逮捕,他的名字就會出現在晨報的頭版頭條位置上。那可是暴徒組織裡任何一個上司都最不想讓發生的事情。吉卡與暴徒組織剛沾上一點兒邊,從中得到過一小筆資金,時不時為他們做點事,但仍然只是其中的一名小嘍囉而已。這個暴徒組織不願自己的任何一名成員撞到警察手裡,或者被登上報紙的頭版頭條。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報復之事,他決定應該在比較僻靜安全的地方才可行事。應該從暴徒組織的打手裡找一個來干報復的事情,那種人幹這種事比起他自己來更在行。

  或許是應該這樣。

  他開始轉身向他的嘉蒂萊克小車走去。他要好好地考慮考慮。

  南·惠特康的旅館房間裡擺著兩把帶扶手的安樂椅。弗裡伯格大夫等著南先挑一把坐下,他才坐另一把。謝絕了南慇勤遞過來的酒,得到了她允許抽煙的許諾後,弗裡伯格點燃一支煙,坐回到椅子上。

  「我想和你談件事,」弗裡伯格發話說,「在我的辦公室裡我就打算講了。後來一想,我要和你談的事最好是在你的住處私下淡,這比在診所或者在旅館樓下的酒吧裡要方便得多。我想你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南說,顯然她抱著極大的好奇心。

  弗裡伯格用手比劃著房間:「但願你覺著這個房間舒適稱心。這是你打電話來時我能夠介紹的最好的旅館。」

  「我十分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吉卡先生知道你住這兒嗎?」

  「天啊,天底下我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他。」

  「你以為他會想方設法找到你嗎?」

  南聳聳肩:「我不敢肯定。當他發現我留給他的便條時,他或許會說還是我不在的好。但是,我瞭解他的個性,我懷疑他會想方沒法找到我,把我拖回去。即使是他查出了我的下落,我也決不跟他回去,決不,那辦不到。」

  弗裡伯格理解地點點頭:「我可以表態,我不會責怪你。你遭受了野獸般的殘酷蹂躪,但你可別以為你是遭受這種痛苦的唯一的人。你的經歷,從某種程度上講,比起眾多與丈夫或者情人過性生活的婦女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

  南顯得吃驚不已:「真的?」

  「通常情況下,婦女遇有不協調的配偶並不會遭受肉體上的蹂躪,但是,相當一部分婦女卻得忍受感情上折磨。這大概是因為許多男子太習慣於利用婦女,並且把這種利用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樣,男子就不僅把婦女不看作是人,而且,還把婦女當作洩慾的工具。他們把婦女只看作是可以與之性交的人,並不需要愛情和關心的交流,更不需要花時間來撫摸愉悅,作啟欲活動。這些男人只想著讓自己發洩一通,感覺痛快,並不認為婦女也具有自我感情和獨立的人格。他們根本不去考慮其配偶也是具有感情的人,也同樣需要愛的滋潤,性感的快樂。」

  弗裡伯格大夫停了一會兒,又說:「吉卡先生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不光是你遇到了這種情況。在當今這種文明程度下,這種現象無時不在發生。好在不用多長時間,你就會發現許多具有頭腦、懂得體貼、有情感的男人,你可以跟這樣的男人建立起關係……」

  「這一點我已經有所瞭解了,弗裡伯格大夫。」南說,「自打我遇見保羅·布蘭頓開始。」「對,當然,保羅·布蘭頓。」弗裡伯格大夫說著噴了一口煙,「其實,我要跟你講的就是保羅。」南顯得坐立不安:「談什麼呢?有關他的情況我在與你的交談中全都告訴過你了,包括我們的關係。難道我還有什麼可保留的嗎?」「並不是那麼回事,南。話可不能那麼說。」弗裡伯格大夫熄滅煙蒂上的火,坐在椅子上傾過身子來,「你回憶一下,南,從你成了我的患者後,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怎麼樣?保羅和我與你的第一次會談,我們三人都在場。那次我們訂了個口頭合同,一份協議。你有毛病,不完全是你自身的問題。所以我們訂了個目標。通過治療和訓練,我們制訂了詳細計劃,我們有信心幫助你完全取得性快感的目標。我們遵守諾言,竭盡了全力,從訓練到治療各個方面都制訂了一整套計劃。我說的話不假,是不是?」「不假,你們是那樣做的。」「有件事,我曾坦率地告訴過你。在我的指導下,保羅·布蘭頓從技巧方面幫助你。作為一名代配偶來指導教會你。你付錢給保羅,是為了得到他的技術指導,而不是為了他情感上對你的關心。從一開始,你就明白你與保羅的關係,儘管你們的關係日益變得親密無間,那也只是醫患關係,暫時的夥伴關係,只能維持有限的幾個星期。你必須明白,一旦你的代配偶完成了治療工作,他和你的關係也就結束了,他就要回到他自己的個人生活中去,還原到他自己的私人關係中去。你呢,也將結束你的治療,繼續你自己的個人生活去……」弗裡伯格大夫發覺南正在盯著他看,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他打住話頭,等她說話。

  「我知道你想告訴我的話,」南慢騰騰地說,「你想對我說,你認為我已經愛上了保羅,而我卻不能有這種奢望。」「那正是我所想的,南,仔細聽聽看看保羅的報告。」「你以為我弄錯了?」「是的,那是個誤解,」弗裡伯格毫不含糊地說,「作為你的代配偶,保羅對你體貼入微,他已與你建立起了親密友愛的關係。這是我們希望在你們兩人之間形成的關係。事情必須發展到這一步。但是,凡事有始就有終。其實保羅不過是你走向外部世界的鋪路石。現在,你們兩人必須中斷那種聯絡,他走他的路,你走你的路。他有私人生活,做代配偶僅僅是他的工作。我再重複一遍,你付錢是為了得到他的技術指導,並不是為了獲得他的愛。抱有任何別的奢望,都是不切實際的。我們可以進一步討論此事嗎,南?」她眼淚汪汪地說:「不用了,我相信沒有那個必要了。」「我親愛的南,對於每個人來說,都要正視某種境況。現實有時是殘酷的,我堅信,你會面對現實,會很快重新愉快起來的。」他停頓了一下,「好了,喝點酒怎麼樣?給咱倆各倒上一杯,行嗎?」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在市政廳他的辦公室裡,注意著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司克萊費爾德神父緊張的表情,又一遍瀏覽著韓特爾記錄下的影印件。

  韓特爾的日記認真細緻地記錄了他與蓋莉·米勒進行的訓練。當路易斯瀏覽完第二遍時,他露出滿意的神色。儘管如此,他還是花了些時間來認真考慮其中的每一個細節。但是,坐在對面的司克萊費爾德卻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想有所行動。「霍伊特,」他開口道,「告訴我你在想什麼。都明擺在這兒了,正像我告訴過你的那樣,不是嗎?」「我也是這樣看的。」路易斯說。

  「有什麼事使你煩惱嗎?」「不完全是。或許有一件事……」路易斯把韓特爾日記的影印件扔在辦公桌上,「那就是韓特爾在這兒提到的『插入』。這事還沒有發生。當你依靠某一個證人時,你要使其每一條證據都盡可能地明確無誤。」斯克萊費爾德不耐煩了:「我告訴過你,你不必著急。切特·韓特爾向我保證過,他明天就要插入蓋莉。這一點他保證做到,事情一旦發生,他就會暗地裡向我們報告的。」地區司法官路易斯揉揉鼻子,點點頭表示讚許:「不錯,韓特爾的表現完全可以信賴。我又派人調查了一番,他作為警察預備人員的檔案特別清楚,根據斐佳遜提供的材料,他的工作目的十分明確,態度端正。但不知是什麼原因阻止了他與那個女人性交?那可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差事呀。」「一切都得按預定的程序進行,霍伊特。他得遵守他們的規章,就這麼回事。你別自尋煩惱了,他會順利進行的。這一點你可以押下賭注。」霍伊特·路易斯站起身來:「我是打算把賭注押在這一點上。」「下一步該怎麼辦?」司克萊費爾德詢問道,「你準備如何進行?」「按照常規辦法。我想先發份通訊稿,把我們的計劃通知斐佳遜……告訴他我們正在著手準備提起刑事訴訟,控告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犯有慫恿賣淫罪。」「如何處治蓋莉·米勒呢?」「別忙,等她確有賣淫行為時再起訴不遲。但是,我們已有充分證據起訴弗裡伯格大夫犯有慫恿賣淫罪,起訴狀可以隨時公告。所以,第一次起訴只提弗裡伯格一人。」「我可以依此為題在明天的電台中播出嗎?」司克萊費爾德神父急切地問。

  「措詞不可太激烈。你的火藥味要限制在我們發的通告範圍內。」「我什麼時候可以提賣淫罪呢?」「只要韓特爾成功地與她完成了性交。」路易斯許諾道,「那就是後天了,很快就到。接著我把他們兩人一齊起訴,要求發出拘捕令,逮捕,重判。米勒嘛,是女人,判她個輕罪。我要派人把他倆押進監獄關起來,不准保釋,並且在四十八小時內讓法官提審他們。」司克萊費爾德微微一笑:「隨後呢?」霍伊特·路易斯同樣微微一笑:「隨後,他們受審,關門歇業,雙雙去蹲牢房。」「接著,你的姓名出現在各家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名聲大振。」司克萊費爾德說完,咧嘴獰笑。

  「你也有好處,我的朋友。」路易斯站起身來,「假如弗裡伯格和蓋莉照老路走,我們就按計劃行事。我們十拿九穩贏定了,我敢跟你打賭。」





  第  九  章

   「蓋莉,」他問道,「這是我的畢業訓練嗎?」

  亞當·德姆斯基和蓋莉在治療室裡赤裸著身體,緊挨著坐在地板墊子的邊緣上。

  「可能吧。」蓋莉回答說,「我倒希望是。」

  「我會應付自如嗎?」德姆斯基逗樂著說。

  「你會應付自如的。」

  她看了他一眼,與她幾個星期前第一眼看見他的那付呆板、擔驚受怕的行為舉止相比,可真是判若兩人。如今,挨著她坐著的是一位顯得非常自信、隨和、會開玩笑、滿面春風的年輕小伙兒。他的態度令她滿意,她簡直不敢想像他還會遭受陽痿病復發的痛苦。

  「蓋莉,」他說,拉著她的一隻手,「當我們做插入時……」

  「講下去。」

  「這一次我想在上面。」

  蓋莉稍加考慮了一會兒。她相信他已作好了取得更加充分的準備。性交時男人不能取得主導地位,他是決不會認為自己是成功者的。主動姿勢是世界上大多數男人的習慣,他們只寄希望於他們自身。

  現在亞當·德姆斯基想向他自已證明,他已經作好迎接真蠻世界中任何遭遇的準備。那就是說取上方的位置抽動。這個姿勢成功了,就會充分增強他有性交能力的新感覺。

  「當然可以,」蓋莉脫口而出,「我看沒問題。」

  她想補充說還有許多其它種能使他更加舒服、更加愜意的姿勢。採取那蟪姿勢與某位未來的配偶性交甚至會更加有效。但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她不想讓他知道得太多,以免攪亂了他的興趣。等弗裡伯格他們三人集在一起與他進行最後一次談話時,會有時間討論那些變化姿勢的。

  就在這會兒,他想以傳統男方姿勢來驗證自己,她橫下心來要盡一切可能為他作好有效的驗證。

  「亞當,咱們開始吧?」

  「我也這麼想。」

  蓋莉自己輕鬆自如地躺倒在墊子上,德姆斯基照著她的樣子做。接著,她轉動雙腿,調整身予,使她的背部在墊子上伸展舒適。他立即用雙膝脆在墊子上,俯視著她。

  「別那麼忙,亞當,」她告誡他說,「我想咱倆可以應用些啟欲活動。我想要自然的潤滑,我還想要讓你在插入之前達到完全的勃起。」

  「那當然。」德姆斯基歉意地說,「我猜想我是心切了點。」

  「別忙。讓我們盡情享受這種事的每一時刻,從啟欲階段到性慾高潮。」

  「我就是這麼想的,」德姆斯基贊同道,在她旁邊躺下並伸展了自已的身子。

  「我們可以睜著眼睛嗎?」他詢問道。

  「你想怎麼樣都行。」

  「我想睜著眼睛。」

  他緊貼蓋莉偎依著,開始用右於指尖梳刷她的前額、雙眼,她的鼻樑,像羽毛那樣輕巧地觸碰她的嘴和雙唇。

  不一會兒。他的手指就摩挲到了她的雙乳,輕輕地捋搡乳房,傾過身子親吻她的乳頭。

  她可以感覺到他那強有力的東西了。情不自主。她可以感覺出她的乳頭已經鼓脹,潮濕也在她兩腿間滋生。

  接著,她意識到有件什麼東西頂著她的大腿。她瞟一眼下身的兩腿之間,認出他那鬆弛的小陰莖正在挺起,向著完全勃起發展。她伸下一隻手去,用掌心握住陰莖,另一隻手擦擦他的肩膀,搓搓他的脊背。

  忽然,德姆斯基一言不發就跪騎到她身上。當他的陰莖頭在陰道口涮了幾下,開始滑進她的陰道時,一陣快感伴隨著勝利者的喜悅襲上心頭。

  當他開始來回上下抽動時,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令她驚異的是他穿刺她的力量是多麼的強烈,多麼的沉穩不懈。不知怎麼地,她原指望他迅速達到性慾高潮,後來才反應過來,她把他與切特·韓特爾混淆起來了。這可不是德姆斯基原來有的問題,當然,他現在就更不會出現這種毛病了。

  她迅疾瞅一眼茶几上的時鐘,他們從開始到現在已過去了七、八分鐘了。

  他仍然壓在她身上,平穩地動作著,她發現自己的屁股自覺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節奏上下起伏。

  事情沒完沒了,她開始想他成了個陽痿患者,可能永遠不會射精--或者她也許會在他之前達到性慾高潮,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後來,她聽見一聲嘶啞的喊叫聲,他使勁地在她身上亂戳,她明白他達到頂峰了。

  當他平靜下來時,用一隻肘撐著身體,仍然爬在她身上,喘著粗氣。她用眼角瞟一眼時鐘。

  十二分鐘。

  不錯。其實實習可以說很好。等他從她陰道裡抽出陰莖時,她看見他的口張得大大的,發出開懷的笑意。

  她伸手抱住他的頭向下拉,把他的嘴貼在她的口上,吻了他一下。然後,緊緊地擁抱住他,欣賞著他臉上和身上的汗水。

  他高興地湊近她耳根,低聲說:「喂,老師。我畢業了嗎?」

  「亞當。」她也低聲回答說,「今天你是個男子漢了,已經有能力走出我們的小天地,使許許多多有性感的女性幸福快樂,是的,你以優異成績畢業了。」

  「優異成績?」

  「我要填寫你的成績報告單。看著我的臉,湊近點,你會看見我給你什麼。」

  「你給我什麼,老師?」

  「優,沒說的,你將把世界踩在你的腳下。祝賀你。」

  他們在保羅·布蘭頓的寓所的臥室裡。

  「唉。」南·惠特康歎口氣說,「我猜想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光著身子,只穿著一條尼龍緊身短襯褲。她推下襯褲,用腳蹬褪出來。

  她低頭瞪著自己突出的外陰唇部看了好一會兒,漫不經心地開始梳弄她那彎彎卷卷的陰毛,好似陷入沉思之中。

  她抬起頭,看著布蘭頓,而他此時還正在脫衣服呢。

  她開口道:「我想說一件事,保羅,在我們進行最後一次前。」

  「也許還不是最後一次,如果實踐證明際仍然有問題的話。」

  「我不希望有問題,保羅。我完全可以肯定,我將完全正常。然而,我要講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我--我自己感到很羞愧,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什麼麻煩?你並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呀,真的。」

  「不,我給你添麻煩了。你心地善良,可弗裡伯格大夫十分坦率,非常坦率,感謝上帝。」她停頓了一下,「你知道,他給我談了有關我們倆的關係問題。」

  布蘭頓點點頭,脫下他的褲子。

  南繼續說:「弗裡伯格大夫把有關正在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是正確的。他的話使我明白,我是如何使你陷入尷尬的困境之中。他把我引回到理智上來。」她貪婪地注視著布蘭頓赤條條的身子,「真的,我是個傻瓜。我的確是有點愛上你了。我無法打消這種眷戀。我的確使你陷入了可怕的困境,而你所做的僅僅是一項工作,一項為我治病的專業性工作……」

  「你別對自己那麼苛刻,南,」布蘭頓打斷話說。「這件事不單是你的錯。我現在可明白過來了,我也動情地與你攪在了一塊,可能在無意識中慫恿了你的愛戀。我本來不應該產生這種情形的。我那是違反職業道德的。」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我想讓你明白我真的有那些行為,的確,愛上了你,雖然我試過要把你引出迷津。」

  她把他摟過來:「你是我所認識的男人中最善良可愛的一位。」她笑了笑,「真的,我認識的人不多,而那些我所認識的人當中除你之外都是些令人厭倦的人物。」她用雙手捧著他的臉,吻了一下。「我並不是說我現在並不愛你,可我確實是愛戀著你的,不同的是我面對著這樣一個事實--事情就要結束了。」

  他回報她一個吻,手指在她臉蛋上輾動:「從現在開始,你會做得更好。」

  「至少我會知道應該尋找什麼樣的人:善良、體貼、理智的人……就像你一樣。」她用她的身子擦著他的肌體,「但是既然我現在使你呆在這兒,那我們幹嗎不向前走下去,享受這最後一次?」她一隻手握緊他的手,「我要向你證明我做好了準備。」她用另一隻手摸摸他那堅硬勃起的東西,「我知道你也準備好了。」

  「我當然是……」

  他領她到床邊,等她仰躺好。他尾隨她爬上床去,然後騎到她身上。

  南縮起雙膝,分開雙腿。

  布蘭頓在她兩腿之間壓低身予,慢慢地、慢慢地插進她裡面去。他沒必要詢問她是否有任何疼痛。

  她那感激的表情把他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不會再有任何疼痛,有的只是快感。

  「我們……」當他不停地在她裡面抽動時,她悶聲悶氣地哼出一聲。

  最後她挺起臀部來迎接他,臉色異樣。他可以覺察出她正處於性慾高潮,在極度興奮中痛苦地掙扎。而他也放開情懷。

  過了一會兒,他拔出來,歪倒在她身邊的床上。從她屁股在顫動看。她還不滿足。他伸手摸著她的陰蒂,用手指尖在上面來回地搓揉。很快地,她來了第二次性高潮,不一會兒,又來了第三次。然後,她有氣無力地躺在那兒,精疲力竭。

  養息了一會兒。她轉過頭對著她:「我行嗎?」

  「好極了。」

  「你也棒極了。謝謝你使我能夠說出這句話。」

  他倆靜靜地躺著。然而,布蘭頓出於真誠的關心,又問她道:「南,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她略一思索:「我想我要離開這座城市。我不想呆在這兒,害怕再撞貝托尼·吉卡。或許我要到中西部去,我有個親戚在第蒙,還有一個在芝加哥。無論我到哪兒,我都會找到一條自我生存的道路,任何工作都行。另一方面我會用我結餘的這點錢兼學秘書學課程。那樣就可能有助我找到好一點的工作。也許有可能使我遇上像你這麼好的男人。你覺得怎麼樣,保羅?」

  「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別急著馬上離開。後天弗裡伯格大夫要請我們參加便宴,那是他的慣例。一旦他的患者和代配偶成功地完成了培訓任務,他都要宴請。你來參加嗎?」

  「我會來的。保羅,還有,弗裡伯格大夫告訴我你有自己的私生活……我倒想會一會她。」

  傍晚早些時候。在蓋莉的治療室裡。

  蓋莉脫光衣服,倒靠在長沙發上,等著切特·韓特爾,注視著他脫去最後一層衣服。

  「你做家庭訓練了嗎」?她問道。

  「老老實實地做了。」

  「你感覺如何?」

  「好像我有能力做那種事了。」

  「你上次確實會做那種事了,」她提醒他說,「我們進行了插入。」

  「沒隨我的意,親愛的。你壓在上方,把我當作是個弱不禁風的玩偶,你設法使我插進你裡面去,這點沒說的,但是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分鐘,大概……」

  「不止這麼點。」蓋莉肯定地說,「不管怎麼說,我恐怕我仍然早洩。你要我堅持五分鐘……」

  「十分鐘,切特,我說的是十分鐘。」

  「好吧,我不知道。也許吧。」他走近長沙發,面部表情嚴肅而憂鬱。「蓋莉,我必須把這件事做得有成效。這與我的切身利益關係重大。你知道我有個女朋友。我愛她都愛得快發瘋了,我要和她在一起,娶她為妻。我沒治好病就不能實現我的願望。你認為我已經被治好了嗎?」

  蓋莉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想你會治好的,今天晚上以後。」

  「今天晚上將發生什麼事?」

  「你的告別演出。」

  「我原來以為我恐怕還沒表演的本領呢!」

  「你當然不是在演戲。你只是會有一個快樂的時刻,切特……」

  「幹什麼?」

  「你知道幹什麼。照你老早就想要的那種方式插入吧。男性採取主動姿勢,進行名副其實的性交。我可能不得不抑制你一兩次,也可能用擠壓法,然而,我們要讓它繼續進行下去,直到咱倆雙方都覺得滿意為止。」

  當他聽著時,她可以看出他的興奮與激動。

  「我已經開始想它了。蓋莉。」

  她自己躺到地板的墊子上:「到這兒來,切特。和我一起躺下。」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看得出。」

  「別那麼急性子,切特。做這種事我們可不能心急火燎地就結束。我們要花點時間慢慢享受,建立起快感。當咱倆都已準備就緒時,我會讓你知道的。來,到我身邊躺下,咱們放輕鬆點,愛撫愛撫,先做點啟欲準備活動。」

  「既然你這麼講……」他抱怨著,置身於墊子上。

  「我就是要這麼說,你的夥伴知道得最清楚。」

  韓特爾躺在她身旁,伸直身子。「嗨,夥伴,」他說,「我真的已經準備好插進了。」

  「我知道。可是不行。你的心思別老想著你的陰莖,也別老想著那些性慾色情淫蕩的東西。撫摸撫摸我,爾後,我再撫摸你。」

  韓特爾咕噥著,開始用他的手指沿著她身體的各個部位移動。他不一會兒就沉浸在給她進行撫摸之中,對她的反應覺得快活。

  「你真不可思議,」他說,「你真了不起。我下身那東西不能再大了。」

  「你沒必要再大,請忘了你的陰莖。現在,讓我撫摸你。」

  當她的雙手刷過他的面部和腹部時,他那渴求的衝動有些減低,開始發出舒服柔和的歎息聲。

  「我需要你,蓋莉。」他低聲說,想盡力緩過氣來。

  「那你還等什麼?」她問道。

  他一下了翻到她身上去。

  他猶豫了一下,陰莖滑進她身體內去。沒有射精,拘拘束束地,他開始在她體內上下移動。

  「慢點,」她說,「慢點。很好,切特。你感覺像是要結束了嗎?」

  「不--還沒有。」

  她本想抑住他的屁股,助他一臂之力,但她又不想使他興奮過度,而只把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好,很好。」她重複著說。

  「好得要命。」他欣喜若狂地說,「棒極了!」他開始更加迅猛地抽動。漸漸地,她可以看出他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怎麼了,切特?」

  「我恐怕是……」

  她扭動身體,一把攫住他那粘乎乎的陰莖頭,用她的食指和中指按住陰莖頂端,姆指壓住邊緣,穩穩當當地給他擠壓。

  「哦,上帝,我想要……」

  「沒關係。你會的,你可以的。」

  她又擠壓幾遍,直到它萎縮下去為止。

  她瞥一眼時鐘,又把精力集中到他身上,讓他放平躺好,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撫弄。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陰莖又開始鼓起來了。它正在脹立起來,翹得高高的。

  「來,再進入我體內去。」她說,引導他再次完成插進。

  他開始在她體內深處平穩地搖蕩。

  「別停,切特。」

  他不停地搖蕩。

  「蓋莉,我--我--」

  「你可以隨心所欲。」她在他身下快活地喊出。

  這是一次呻吟不絕的持久的性高潮。

  他像是挨了一槍。從她身上滾落下來。「美妙極了。」他氣喘吁吁地說。

  她抿嘴一笑:「我們把這種情況叫做成熟的射精。現在,讓咱們休息吧。」

  躺了一小會幾之後,她從墊子上爬起,套上浴衣:「我去洗個澡,然後到廚房去給咱倆弄點提神的飲料。喝杯茶怎麼樣?」

  「什麼都行,親愛的。」他回答說。

  當她端著兩杯茶轉回來時,他從長沙發上站起身,啜飲著茶,她坐在他旁邊。他熱情奔放。「其實,我不需要什麼精力恢復,」他說,「我已經緩過神來了。你真是位奇妙的人物,蓋莉。你竟然讓我痛痛快快地享受了一番。我高潮來臨前持續了多長時間?」

  「七分鐘。」

  「想想看!簡直不敢想像。」出人預料,他的表情黯淡下來,「但願不用擠壓法我也能做這種事。」

  你會如願以償的,我的朋友。她微笑著說,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扯去身上的浴衣。

  「由於這次我們是自然而然地作愛--所以不用手,試試看。整個過程不用擠壓。」

  「七分鐘時間你不夠滿足吧?」

  「夠了,肯定夠。但是,假如你不能插進我體內去停留至少十分種。我就不會讓你走出這兒,不能讓你自己去面對殘酷的外部世界。你會達到目標的,那時我會讓你走,沒半句話可說。所以,咱們還是書歸正傳,開始吧,切特。」

  那天傍晚時分。蓋莉仍然處在極度的興奮狀態中。因為這一天中她取得了兩大勝利。就在她即將洗完澡時,她好像聽見門鈴響。她一看時間,十點差一刻,是保羅·布蘭頓該到達的時候了。

  一關上淋浴的水龍頭,蓋莉就披上絲綢浴衣,走出浴室。

  她心裡充滿了期望。好幾天以來,他們的關係不奏效。直到現在,他倆中任何一個人都被別人的需要一次又一次地佔了去。別人倒是康復了。今天晚上,輕鬆自由,他們終於可以滿足一下自己了。

  在浴室外,蓋莉能夠聽見鑰匙在前門的鎖孔裡轉動的聲響。

  她看見布蘭頓走進了起居室,她的激情在上升。她等著他。他們在過道上相會,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你好嗎,親愛的?」她領著他走向臥室,幫他脫去外衣。

  「終於和你單獨在一起了,真讓人激動不已。」他解襯衣上的鈕扣時,她幫著解開他的褲子,拉下拉鏈。

  「這一天好長啊。」

  「我也覺得這一天太長了。」她承認,「與南進行得怎麼樣?弗裡伯格大夫把事情處理得讓你方便些了嗎?」

  「噢,是的,她沒什麼大問題。」他坐在床沿上,脫下鞋子,接著脫去襪子,「其實,她完全有理由得到徹底的滿足。」

  「那你呢?」

  「總的來講,職業性的滿足吧。」布蘭頓說,脫下褲子,「你呢,你怎麼樣?你讓你的兩個患者畢業了嗎,還是只有一個?」

  「兩個都畢業了。」

  「他們成功了,感謝上帝。」

  布蘭頓脫下褲叉:「一直忙到現在,你一定累了。」

  「我沒事。」

  「和他們搞了四個小時還沒事?我奇怪你竟還能站得起來。」

  「別說得那麼可怕。記住,他們是患者,再怎麼他們也是心中有壓力。在進行了那麼多次訓練以後,唉,當你到達最後一次時,你總是在擔心著你過去所做的一切是否會奏效。我所說的緊張就在這兒。」

  「可是事情有成效了。你現在不是已和他們結束了嗎?」

  「完完全全。」她打量著他,「你也疲乏不堪了。」

  「別忘了,南是我的第一個患者。正如你所說的,太讓人緊張了。你瞧瞧。蓋莉。讓咱們忘了他人吧。咱們與他們沒關係了。讓咱們把精力集中在互相愛戀上吧。」

  「你說得對。」

  他伸出手臂將她摟進懷裡。

  她退後一步:「上床去吧,保羅,等著我。我得返回洗澡室淋個浴,就一會兒。」她轉身走開,「等著我,保羅。」

  「饞極了。快點。」

  她微微一笑:「時間不長。」

  她離開房間時,見他爬上床躺著。

  淋浴真不錯,就像是一個新生活開始的洗禮儀式。一關掉水龍頭,擦乾身子,她就急急忙忙在身上灑上科隆香水。之後,她在耳根及兩乳之間的開闊地帶也灑上香水。

  她將浴衣扔在身後,向臥室走去。

  她終於等不得去逗引、擁抱、愛撫他了。

  匆匆忙忙趕到床前。跳上去,躺到他身旁。他一動也不動。

  她輕輕抬起身向下瞟他一眼。他閉著眼,睡著了,鼻息聲均勻,幾乎聽不見,但確實有響聲。

  可憐的親愛的,她心裡說,他已經睡入夢鄉了。

  然而她並不介意,因為她能理解。他過了一個緊張而又興奮的一天,她也如此,也想睡覺了。

  她蜷著身子在他身旁躺下,一隻手臂接著他,享受著緊挨著他的快樂。

  她打一聲呵欠,發覺自己也瞌睡。

  他倆是有足夠的時間做愛的。

  他們都應該養足精神,作好準備。還有第二天、第三天……她知道這次做愛將是她一生中最值得記憶的一次。

  而這時,現在,她只想要睡覺,於是她睡著了。

  切特·韓特爾結束了與她的代配偶的訓練後,退回他的寓所,感覺好似行走在空氣中,心裡很不踏實。

  他想打電話向蘇西報告,可是他明白他太勞累了,要是她想到這兒來和他在一起,他可受不了那種激動。處於他這種情況下,筋疲力盡再加上極度興奮,他可支持不住。他只想單獨喝上一杯烈性威士忌酒來壓住他成功的喜悅。

  但是,就在他剛準備進食品室取一瓶酒時,他記起另外有件事他必須先做--打一個電話。他想:恐怕司克萊費爾德神父一定等得不耐煩了。因為他非常想知道我和蓋莉的做愛是否成功了,是否覆行了諾言。韓特爾坐在起居室的電話機旁,急忙給司克萊費爾德拔電話。一位婦女接電話,幾秒鐘以後神父就回話了。

  「是你嗎,切特?」司克萊費爾德焦急不安地問。

  「是我。」

  「怎麼樣?」司克萊費爾德湊近話筒說道。

  「我做成那事了,神父。我剛才做成那事了。」

  「你戳進她裡面去了嗎」?

  「兩次。實實在在的。」

  司克萊費爾德好像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那個為錢賣身的姑娘,你刺進她裡面去了?」

  「我敢肯定。」

  韓特爾聽見司克萊費爾德對著話筒呼呼喘氣。過了一會兒,司克萊費爾德說:「作為一位名副其實的警察局預備警官,你敢對你正在告訴我的話發誓嗎?」

  「我敢對著一摞聖經發誓,我甚至還有錄音呢。」

  「真是個好孩子!」

  「我還沒有在紙上記下來,」韓特爾說,「因為我給累壞了。」

  「她給你一份成績報告單是嗎?」

  「而且成績很不錯。好了,我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這些寫下來。我個人認為我應該給霍伊特·路易斯和斐佳遜打電話……」

  「沒關係。我會關照他們的,」司克萊費爾德插話說,「我先給斐佳遜掛電話。即使我不得不攪醒地區司法官,我也要給他家裡打電話。我要讓他知道你做了那事。你有證據,我們可以準備出擊了。」

  「那應該為霍伊特·路易斯把材料準備齊全嗎?」

  「從現在開始不要讓他停步。你明天早晨一起床就必須完成材料餘下的部分。把整個過程都記下來,每一個刺激性的細節。寫完有關弗裡伯格以及那個米勒女人的報道後,盡快把你所有的材料交給霍伊特·路易斯。幹得好,切特。我很高興,你完成得正是時候。我們要將那個男妓弗裡伯格以及他的女妓在他們還沒知覺前就押上被告席。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大事呀!」

  掛上話筒,韓特爾感覺心中一陣陣刺痛。司克萊費爾德竟把蓋莉指責為娼妓。這種惡毒的指責使他好一陣子覺著不舒服。可是,沒有法子,公事公辦。

  他簡直不能等到早晨了,儘管他要完成記述,把發生的事告訴蘇西,然後寄出材料。

  懷著自我慶賀的心情,他起身走進食品室,給自己調製了一杯濃烈的威士忌加蘇打混合酒。

  布蘭頓首先醒來,盡力想把自己的頭腦弄清醒點,使勁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一會兒就想起他並不是一個人,還有蓋莉,她正躺在他身邊,這時也醒了過來。

  他把她緊緊摟進懷裡。「終於……」他開口說。

  她身後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讓它去吧。」他低聲說。

  她仰起身從他肩膀頭斜視一眼床頭的鐘。「我不能,」她不無遺憾地說,「才八點,只有弗裡伯格大夫才會這麼早打電話來。我必須接,保羅。」

  她反手抓起電話。

  打電話的正是弗裡伯格大夫。「蓋莉,」他說道,「我不得不給你講幾句話……」

  「你想要我到診所去嗎?」

  「不,我是說,就在此刻,你有空談一談嗎?」他停頓了一下,「你是一個人嗎?」

  她瞟一眼布蘭頓,他皺皺眉頭,而她卻猶猶豫豫地說:「不--不是我一人,弗裡伯格大夫。我和保羅--保羅·布蘭頓在一起。」

  「沒關係,我們是一家。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們。」

  「聽你的聲音不對勁,」蓋莉說著坐起身來,扯過毯子角遮住她的乳房,「什麼事?」

  「我可著慌了,當然很有理由,」弗裡伯格繼續說,「聽我說,認真仔細地聽著。我剛剛被捕,警察正在外面等著……」

  蓋莉嚇壞了:「你--你說什麼?你說被捕了嗎?」

  「是的,拉皮條罪。從表面看有點像,但我應該將事實真相告訴你,我沒有,因為我斷定是非不會這麼被顛倒的。我不想過分地驚擾你或者他人。可是,事情剛才發生了,所以我認為最好是先告訴你。」

  「他們要把你抓進監獄嗎?」

  「先拘留。」

  布蘭頓搖搖蓋莉的手臂:「出了什麼事?」

  蓋莉蒙住話筒:「弗裡伯格大夫由於拉皮條罪被逮捕了。」她告訴布蘭頓,又拿開蒙著話筒的手,對弗裡伯格大夫說,「這倒底是誰幹的?」

  「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讓我解釋一下,事情幾天前就開始了。路易斯到我辦公室來告訴我說,我使用代配偶實際上就是拉皮條活動,違反了加利福尼亞法律。他威脅我說,如果,不放棄使用代配偶就要將我帶上法庭。我詢問了我的律師羅傑·凱爾,你見過這個人,是在對加利福尼亞法律的研討會上,凱爾向我保證說路易斯沒有理由提出起訴。凱爾告訴我。可以繼續從事我的事業。對不起,我本來應該早點提醒你……」

  蓋莉警覺起來:「提醒我?提醒我什麼事?」

  「蓋莉,你也會被逮捕的。」

  「我?為什麼?」

  「賣淫罪。我是拉皮條罪,要判重罪;你是賣淫罪,罪輕,因為你是為我工作的。」

  「我根本不相信!」蓋莉說,「我們的其他人怎麼樣?另外幾個婦女和保羅?」

  「沒事,僅僅是你和我被指控。顯然,如果他們指控勝利了,接著就可以指控另外幾個人。」

  「可是,為什麼是我呢?」蓋莉想知道。

  「我曾試圖找出原因。對這一點我可以瞭解到的最終答案是,指控你的主要證人是你的患者之一。」

  「我的患者之一?」這不可能。你我都瞭解他們兩人。亞當他連一隻蒼蠅都不願傷害。那個切特--切特·韓特爾,他不會指控我是妓女的,一百萬年都不會。弗裡伯格大夫,是我拯救了他,我重新把他變成了一個完整的男子漢。「弗裡伯格聲音低沉:」他倆中有一人出賣了你,也出賣了我。這人將出庭作證反對我們。「蓋莉搖搖頭:」這可是永遠解釋不通的。什麼--什麼災難將會降臨到我們身上?「」已向我們分別發出了逮捕令,但是,他們將給我倆分別定罪。我們倆都將被押到市監獄拘留起來,你知道,按手印,狼狽地照相……「」啊,不!「」我們每個人都會得到釋放的。我已經通知羅傑·凱爾,他正從洛杉磯趕來,找保人為我們作保。所以,我們很快就會獲釋的。「」要多長時間?「」下一步我們各個人的遭遇就不同了。十天之內我將受到預審,法官將判定罪名是否成立,如果他判定罪名成立,我將被押上高級法庭複審,在六十天內審判完。「」那我呢?「蓋莉問,聲音顫抖著。

  」你的罪輕,審問比較簡單。羅傑·凱爾陪你去見法官,他將代表你在法庭上正式提出無罪的陳述。然後,你可能或者不可能受審。「」這一切都會登報或上電視嗎?「」我看可能會的,蓋莉。但是,別那麼就給嚇破了膽。羅傑會為我們作辯護的。「」別擔心?我擔心極了,弗裡伯格丈夫。我像是走入地獄那樣毛骨悚然。警察什麼時候來抓我?「」大約十分鐘以後。我現在不得不掛上話筒了。「蓋莉呼地一聲砸下話筒,轉身對著布蘭頓:」保羅,警察隨時都會到這兒來。「布蘭頓順勢抱住她,想撫慰撫慰她。她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該死的,見鬼,全給弄糟了。這事會被公諸於世。你可以想像一個由於賣淫罪而被捕的人,會獲得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的獎學金嗎?一切都完蛋了……「」並不完全,蓋莉。還有咱們倆人呀。「」是的,但是我們當中有一人要進監獄了!「她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8-11 11: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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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5 16: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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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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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十  章

    切特·韓特爾早晨醒來後,心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蘇西打電話,轉告這個奇妙的消息。

  他還穿著睡衣,就給在弗裡伯格診所的蘇西打電話了。

  「蘇西。我今天必須見你。」他激動地說,「你什麼時候能到這兒來?」

  「怎麼啦?你知道,最快也得等工作幹完了才行呀。我可以六點多一點到你那裡。」

  「不行,提前一點。我必須在六點鐘前見到你。」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蘇西說,聲音裡夾雜著迷惑不解,「是啥事?」

  「電話裡不便說。」韓特爾回答,「有件事我要當面告訴你。哦,對了,很重要。」

  「好吧,我看我可以午飯後抽空去一下……」

  「你午飯後休息?那可太好了。我們在這兒談話,你可以帶塊三明治來。」

  「有關啥事?」蘇西追問道,「你連給我一點暗示都不肯嗎?」

  「你會知道的。我十二點十五分等你。」

  韓特爾放下電話,又想起他必須打另一個電話。他重新抓起話筒,給市政廳拔電話。電話一通,他就叫交換台的值班員將他的電話直接撥到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的辦公室去。

  韓特爾得知地區司法官有公事外出了。「但是,」路易斯的秘書繼續說,「我知道。他一直在等著聽你的消息。他還說要與你見面。」

  「那就是我這時打電話的原因。」韓特爾說,「給他傳個話,告訴他有關司克萊費爾德與他昨天晚上談話的內容。告訴他我正在把所有材料寫下來,我要複印上幾份,中午前送給他一份。如果可以的話,我兩點至三點之間來看他。請你轉告他行嗎?」

  「那當然,韓特爾先生,」秘書笑著說,「我猜想你昨天做成了。」

  「嗨,那事,你怎麼知道……」

  她又笑道:「你忘了,我是路易斯先生的私人秘書。我兩小時以前才打印了他的刑事訴訟狀。」

  「原來如此,」韓特爾自己咧嘴一笑,「不錯,我親愛的女士,我昨天做成了。」

  再次放下話筒以後,韓特爾繼續保持著快樂的心情。他幾乎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為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作準備。他要洗個澡,刮刮鬍子,穿戴整齊,飽飽地吃上一頓早餐,然後還有十分鐘的時間用來寫向霍伊持·路易斯的報告。

  整個上午他心情愉快。按照預定的時間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實際上還提前了一點兒。因為他想認真地寫完報告,讓蘇西讀到報告時大吃一驚,也要讓地區司法官還有《每日快訊》報的總編奧托·斐佳遜讚賞不已。

  韓特爾伏在他的電動手提打字機上仔細回憶,要盡量把他昨天晚上與蓋莉的最後一次訓練過程寫得生動逼真。當他聽著錄音上的對話時,心裡再現著當時的情景一一她已經坐在她的長沙發上,赤裸身體,等著他脫光衣服。

  她問他感覺如何。

  他說;「好像會做那種事了。」

  她承認道:「你上次已經做了。」

  韓特爾開始把這一切都打印出來。有關他害怕早洩的部分,他決定略去不寫。這樣的細節沒必要講。見鬼,他又不想成為詹姆斯·喬伊斯或者享利·米勒。他決定將內容集中到有關而又真實的方面。

  「你告訴過我你的目標是讓我能夠支撐五分鐘。」他當時說道。

  「是十分鐘,切特,十分鐘。」蓋莉回答說。

  韓特爾繼續打字。

  當接近關鍵部分時,他打得更快,對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只省略了幾行字。

  「你就會有一個極妙的時刻的,切特。」蓋莉曾向他許諾,「像你一直想要的那種方式。男性取主動姿勢,按你的意願,隨心所欲地做愛。」

  他打得更快了。

  「我們還等啥?」蓋莉曾問過。

  她是個性慾強烈的小美人,那一個蘇西可不能與之比擬。好在是一名付錢的性伴侶,那倒也不錯。

  韓特爾還清楚地記得他倆性高潮活動中的每一個細節。

  「我來高潮前有多長時間?」

  「七分鐘。」她又接著說,「但是,你要能持續十分鐘我才會讓你走出這兒。你會的。」

  他真的行,第二次比第一次好。他把這一切都記下來。最後一頁紙從打字機上抽出來後,他把所寫有內容重讀一遍。他是個打字好手,只有三個字需要修改。

  當他重讀完報告時,坐下來鬆了一口氣。

  這份稿子難道不會在地區司法官那裡點起一堆大火嗎?

  還有司克萊費爾德?更重要的是奧托·斐佳遜?

  但是,最重要的是要看蘇西·愛德華那令人驚奇的反應。

  把最後幾頁紙收攏起來後。韓特爾匆忙下樓,要去兩個地方。一個是複印店,他要去那兒複印三份報告。然後,穿過馬路,到超速投遞郵局去,給在市政廳的霍伊特·路易斯和在教堂的司克萊費爾德神父以及在希爾斯戴爾《每日快訊》辦公室的奧托·斐佳遜各發出一份報告。

  他做完了這幾件事,帶著原稿轉回家等蘇西到來時,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十二點過十四分時蘇西來了,吻了韓特爾一下,然後將他推開一點,看看是否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滿足她的好奇心。

  「到底是咋回事?」她想知道。

  「就這事。」韓特爾說著將他打印的最後一份原稿遞給她,她拿著原稿跟他走到扶手椅旁,「坐下,看看我最後一次治療訓練的情況。」

  儘管上兩個星期裡他倆定期互相見面,但是韓特爾避免兩件事:一是不能有任何與她發生性行為的非分之念,這是弗裡伯格大夫曾經對所有患者告誡過的,而且韓特爾也特別害怕與蘇西性交的再次失敗;二是不能討論與他的代配偶的活動和進展情況,因為他不能斷定治療訓練是否會有好的效果。

  現在,終於有了好的效果,這一切應該讓她知道了。

  蘇西,她的好奇心在增長,她讀著,先是慢慢讀,後來讀得快了起來。而韓特爾則站在她旁邊徘徊。讀到後面時,她不停地嘟噥著:「好……妙……棒極了!」

  突然,她停住口,站起身來。欣喜若狂地抱住韓特爾:「親愛的,你做成了!」她大聲吼道,「哦,親愛的,成功了,你現在全好了    !」

  她的激情使他微微感到不安:「是呀,我也這麼想,蘇西。我成功了,有點……」

  她將他推開:「你說『有點』是啥意思?你與那個神奇的女人搞了不是一次,而是兩次,其實是三次。你幹嗎還這麼吞吞吐吐?」

  「因為我還拿不準從我的代配偶那兒獲得的效力能否持久。蓋莉證明過我與她就能做成。和她當然搞成了。可是,現在她放了我,我與她分手了,我怎麼知道跟別的女人也可以好呢?沒有她,事情可能就做不成。」

  蘇西抓住他的胳膊,眼睛看著他:「切特,你前段時間愛上她了嗎?你現在還愛戀著她嗎?」

  「當然不是,我愛的是你。她只不過是一名教師,你才是我所愛的人兒。」

  蘇西樓住他:「那麼,拿出誠意來,切特,證明給我看看,既然她已治好了你,在我身上試試看。不管怎麼說,那才是你想知道的結果。咱們做吧。」

  他顯得十分吃驚:「現在?這會兒?我,我不一會兒就得出去,而你也得回去上班。」他又笨嘴拙舌地補充說,「那你的午飯怎麼辦?」

  「唉,切特,別說傻話了。還有足夠的時間向你證明……向我證明……」

  他緊緊地擁抱住蘇西:「嗨,別把我給再糟了。我無論何時都想和你在一起……」

  「那麼,現在正好是時候。」

  「你真的要來?」他說完話,開始松他的領帶。

  她猛然扯下她的罩裙,用腳踢脫開,逕直朝臥室走去,「跟我來,切特!」

  「喂,小傢伙,」他說。「你使我的陰莖脹起來有一英里長呢。」

  他正忙於褪下褲子,這時,她抓住他的手臂:「那麼別松勁,留給我。」

  他們只用了半分鐘時間就脫光衣服,走到床旁。

  她目瞪口呆地凝視著他:「我已經盼望那玩意兒好長時間了,親愛的。」

  蘇西把自己拋到床上,韓特爾爬到她身上。要讓他抑制住自己十分困難,但過去那段日子裡所學到的所有訓練動作都在他腦海中跳躍。減速,放鬆,撫摸,觸碰,逐步地喚起性感和快感,不忙於證明任何事情。

  大約五分鐘以後,他備足了神。從蘇西所發出的喉音判斷,她也春情蕩漾了。

  她撐開雙腿來接納他,他爬在她身上。

  他腦子裡甚至沒閃過半點早洩或者可能失敗的擔憂。他曾經順利地進入代配偶的身體,就在昨天晚上,有兩次,而且他當時勃起的持續時間似乎是無休止的。

  他無須擔憂與蘇西不能做成,他那美麗可愛的蘇西。

  他的陰莖正接觸到她那天鵝絨般柔軟光滑的下體。

  如他所料,沒有抽搐,沒有早洩,有的只是身體飢渴和與她成為一體的慾望。

  他毫不猶豫地進入她裡面去。他倆鎖在了一起,只感覺到對方的熱量。

  事情最終達到了夢幻般的完美。這是他一生中所享受到的最盡興的性生活。

  他倆繼續交織在一起,沒有意識到時間的存在,只知道沒有早洩來妨礙他們雙方的快感。

  當出現射精時。他們的快感已經達到了頂峰,達到了真正的正常和諧。

  事情完了以後,他倆互相纏在一起。兩人都處於餘興中,衷心祝願美好的未來。

  他們停下來,一塊兒走進洗澡間,浴後又互相給對方穿衣服。

  「現在,我要給咱倆做三明治了。」蘇西宣佈道。

  「給你自己做一份就行了,」韓特爾說,「我過一會兒才吃。這會兒我有個約會。」

  當他匆匆走進會客室時,蘇西跟在他後面。

  「怎麼這樣匆匆忙忙的,切特?難道你不想放鬆一下,然後……」

  「我不能。」他說,重新抓起他的報告的最後幾頁。

  「我要到市政廳去面見地區司法官。」

  「地區司法官?你正在為他做些研究工作嗎?」

  「我已經做了。」他搖晃著手中的紙張,「他要逮捕弗裡伯格和蓋莉·米勒。因為他們犯了拉皮條慫恿罪和賣淫罪,他需要這份材料做證據,所以我……」

  蘇西大驚失色,急衝到韓特爾前面,堵住他的去路:「等一等,切特,你知道……」

  「知道什麼?」

  「弗裡伯格和蓋莉今天早晨被捕了。弗裡伯格倒是不怎麼著急,他的律師凱爾開導他說沒有患者願意提供確鑿的證據來反對他們。但是,」她瞪著韓特爾,「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拿出證據證明弗裡伯格是個拉皮條的人,蓋莉是個娼妓嗎?」

  「這僅僅是一項工作,蘇西。總得有人出庭作證人,所以我帶著證據出現了。」

  蘇西狂怒了:「你充當那種角色?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還指望你是我所愛的男人呢!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一個可惡的告密者,一副卑鄙的嘴臉!」她喘了一口氣,「我送你去找弗裡伯格和蓋莉是要治好你的病,而你卻恩將仇報,利用這個機會調查他們,干刺探的勾當!」

  「那是附帶的,一項副業。」韓特爾不安地解釋說,「當然啦,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尋求某些幫助,使我們的關係正常化。我只是順便拾起了這點證據。」他再次搖晃著手裡的紙張,「你知道這份材料對咱倆來說意味著什麼嗎?蘇西,它意味著現在這是一場政治辯論,而我得到了保證,可以在斐佳遜的報社謀到一份工作。這份材料將使咱倆站起身來,走咱們的路。」

  他企圖推開蘇西走過去,但是她擋住了他:「你啥地方也去不成。假如你想走。就別再回來!我永遠不願再看你一眼,我認為你是世界上最下賤的東西,真不該讓你從岩石下鑽出人世。切特,你明白你帶給診所的危害嗎?帶給弗裡伯格大夫和蓋莉·米勒的危害嗎?而他們卻給了你那麼大的益處。你的證據可能會把他們倆都推上被告席,這將使弗裡伯格關門歇業,使蓋莉毀掉前程。」

  「聽我說,」韓特爾懇求道,「這不是我制定的法律。」

  「可是,你將充當企圖證明他倆是違法的人。你是他們唯一的證人。你怎麼可以反對他倆呢?你怎麼可以插上一腳,毀掉蓋莉·米勒這個美麗可愛的姑娘呢?我剛剛讀過她為你所做的一切,我剛剛懂得她為你所做的一切。現在,你卻試圖證明她是名罪犯!」

  「你知道那決不是我的意圖。」

  「其結果就是這個樣子!切特,」--蘇西抓住他的肩膀,「你不能……你不能做這種缺德事。」

  「對不起,蘇西,我已經做了這件錯事。」

  「那你就快洗手不於。」她從韓特爾的手裡搶過手稿,「切特,一個下賤的妓女會如此對待你嗎?只有合法的代配偶才會為有營業熱照的性療專家工作,難道不是嗎?」

  「蘇西,求求你別攔住我的路,法庭會決定誰是誰非的。我所知道的是怎麼對我、對我們有好處。我要到某個地方去。」

  「切特,你沒地方可去!作為一個人,你沒地方可去!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像耗子!」

  「蘇西,住口!」

  「你可以繼續從事你一直幹著的工作。一個正派體面的機會即將來臨,你可以高昇。但是,你別這樣幹。目前你一定要靠你自己和我生活。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去陷害為你做了那麼多好事的人呢?請你切特三思而行,好好地想想!」

  托尼·吉卡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等電話。

  他大約半小時前給在拉斯加斯的大麥尼·馬丁掛過電話。別人告訴說,麥尼和他的隨從一塊出去了,但不一會兒就會回來,回來後給他回話,並讓他坐在電話機旁守候。

  這半小時他一直守候著電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對,也不知道當麥尼回話時他該要求麥尼幹啥。

  可是吉卡在心裡卻肯定地說道:他無論讓麥尼幹什麼,麥尼都會同意的。因為他自己與麥尼及其暴徒們的關係一直是穩定默契的。

  吉卡利用他的聯營飯店,建立起了一個提供他們分贓款的安全場所,又為他們提供了合法的身份,騙過稅務部門的檢查。當然,他們也使他的飯店生意興隆。話又說回來,他對他們幫助得更多,而且危險性更大。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他還為暴徙集團幫過好多別的忙,允許他的聯營飯店做他們從南美走私毒品的中轉站。吉卡心裡想,毫無疑問這個團伙還欠他一筆帳呢,而麥尼正是他認為可向之討還欠帳的人。

  使吉卡心中沒底的是當麥尼回話時,他到底該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吉卡對自己的基本要求是很明白的,這就是要除掉那個混帳的該死的弗裡伯格大夫,不管用哪種方式。弗裡伯格勾引了南,將她藏到別處,每天姦淫。一旦弗裡伯格不再插手,南就孤獨無援,不知所措。到那時,吉卡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她帶回來,輕而易舉地控制她。

  吉卡的第一個打算就是先對付弗裡伯格本人。他十分小心,對南隱瞞了事實真相,那就是他不管走到哪裡,身上總是藏著一支手槍。這樣,把那個醫生置於死地就是件輕而易舉之事。話雖這麼說,吉卡還是有點猶豫,不敢自己一個人跟蹤處治那個醫生。這並不是說他不敢殺死任何一個傷害或者妨礙了他的人。而事實上是,自從越南戰爭以後的這麼多年裡,他還沒有殺死過任何人。因為,對於這個暴徒團伙來說,他得在表面和價值方面裝得像個體面的正人君子。如果他有過什麼過激的行動,在警察局那兒留下案底,就會結束他對暴徒集團的價值,甚至會導致他生命的危險。

  吉卡最後決定他要做的事情應該由不露面的暴徒來做。這種人幹這種事在行,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他自己應該保持清白,雙手乾乾淨淨,這樣才便於把南拖回到他的生活中來。

  出於以上考慮,吉卡才給在拉斯威加斯的麥尼打電話。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拿不準了。確切地說,他想要求麥尼為他幹什麼事?他想要麥尼指使一個殺手去廢掉那個討厭的醫生,毀掉他的身體嗎?或者,他想求麥尼派一兩個身強力壯的惡棍毆打弗裡伯格一頓,把他砸成肉漿,並且告訴他假如他還想保往他剩下的半條命的話,就趕快滾出這座城市。

  他盡想著電話來時所應該做的事,考慮著如何將他的想法告訴麥尼。他不耐煩地盯著電話機,伸手抓起還未曾打開看過的今天的希爾斯戴爾《時代報》。

  打開報紙,翻到體育版,正版下半部的標題映入他的眼簾。其實,映入他眼簾的是文章開首段落的人名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

  托尼·吉卡懷著好奇心急忙閱讀這篇文章。

  看完之後,他斜躺在安樂椅裡,臉上飄過一絲滿意的微笑。這麼說,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正在受理指控當地的一名性療專家阿諾德·弗裡伯格濫用女代配偶給患者治療。報上說,路易斯拘捕了弗裡伯格以及一名不知姓名的代配偶,因為他們犯有拉皮條和賣淫罪。報上還說,路易斯將要審訊弗裡伯格,終止他在希爾斯戴爾的營業活動。

  明天,地區司法官將舉行記者招待會,披露他指控弗裡伯格的詳情。

  吉卡咧開嘴大笑了起來。

  他進退兩難的困境結束了。除掉弗裡伯格的方式由法律順利地解決了。吉卡沒必要求人除掉弗裡伯格了。地區司法官正在幫他的忙。地區司法官將會有效地廢掉那個雜種醫生,吉卡將把那個不忠的淫婦南拖回到他的床上,只要他需要她,他就可以永久地佔有她。

  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

  是大麥尼·馬丁本人從拉斯威加斯打來的電話。

  「你好,朋友,」 麥尼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嗎?」

  吉卡忍氣吞聲:「不怎麼重要,老闆。大概是我太忙了一點。很普通的一件事,真的。」

  「啥事,托尼?」

  「哦,有關船運的事--從哥倫比亞運來的貨一個星期前就到了。我想你可能要順便安排搭上一點貨。」

  「就這事嗎?我們會按常規搭貨的。謝謝你還記得提醒,托尼。再見。」

  吉卡放下話筒後,坐回到旋轉椅上,如釋重負。

  正好,地區司法官路易斯替麥尼做了這件事。明天,吉卡決意要親自去參加地區司法官的記者招待會。

  就在切特·韓特爾被引進地區司法官辦公室的前幾秒鐘。他才感到兩腿發軟,走路不穩。這一現象,他確信不是來自於他對弗裡伯格所採取的重大步驟,而是來自於他第二次與蘇西·愛德華在床上交歡所產生的疲倦感。這第二次交歡比第一次效果要好得多,延長了更長的時間,感覺更加愜意。

  現在,他帶著充實和自信的感覺,走進地區司法官的辦公室。

  約西,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在那兒,那是當然的事。神父坐在一邊,向他徽微一笑。韓特爾繞過去與司克萊費爾德握握手,然後,走到地區司法官的辦公桌前。

  霍伊特·路易斯站立著,一隻手伸了過來。韓特爾隨便握了一下。

  「祝賀你!」路易斯悶聲悶氣地說道,他拍拍躺在辦公室桌上韓特爾報告的最後一部分影印稿,「幹得好,一件完美之極的工作。」

  「謝謝你。」韓特爾說。

  「我一直很想見你,切持。」地區司法官說,「我想在明天的記者招待會前和你合計一下我們的策略。坐下,坐下,讓我們詳細談談。」

  韓特爾仍然默默地站著。

  路易斯坐在皮椅上:「重要的是,你要站在給我所寫的材料的立場上,做見證人,我們不能輸。你要對指控拿出有說服力的證據,做一名無懈可擊的證人。」

  韓特爾清清嗓子:「恐怕我做不到了。」他簡短地說。

  霍伊特猛地抬起頭,似乎沒有聽清楚:「什麼?」

  「我再重複一遍,」韓持爾說,「我不準備給你做證人了。我已經得出結論,弗裡伯格並不是拉皮條犯,蓋莉·米勒也根本不是在從事賣淫活動。他們不應該受到指控。他們在從事合法的治療。我參與了他們為我的治療,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他們是好人,應該留下來繼續從事他們的工作。」

  霍伊特·路易斯懷疑地搖搖頭:「你神經失常了吧,切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韓特爾聽見身後一聲憤怒的吼叫:「你瘋了還是怎麼的?」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吼著,大步跨過辦公室,「是弗裡伯格賄賂你這樣做的嗎?」

  韓特爾平靜地說:「正相反,倒是我付錢給弗裡伯格,讓他給我治病。他也真的給我治好了病。」

  司克萊費爾德用雙手抓住韓特爾的翻領:「你這個倒戈的傢伙,充當了叛徒的角色。看我掐斷你的脖子,我發誓要掐斷你的脖子 !」

  「饒了他,」路易斯說道。地區司法官審視了一番韓特爾:「切特,你這可能是一時的衝動,我不知道事情後果將會如何,但是你應該得到另外一次機會。你願意堅持原稿的立場,做我的證人嗎?」

  「不,」韓特爾說,「我堅決拒絕當這種見證人。」

  「你不能拒絕做證人,」路易斯心平氣和地說,「那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罪過。要是你不自願做證人,那麼,我就派人發出傳票傳喚你出庭做證人。」

  「你可以那樣做,但我不會令你滿意的。」韓特爾說,「另外,我還要告訴你,有件事你無法做到。那就是你不能使我成為和原告友好合作的證人。這樣,被告將樂於讓你把我放在證人席上。還需要我多說什麼嗎?」

  地區司法官坐在那兒沉默不語。

  「我想要說的就這麼些了。」韓特爾說,「現在我最好還是走。但願有一天能再見到你們,但不是在法庭上。」

  說完,韓特爾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韓特爾走出地區司法官的辦公室,來到市政廳走廊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出來的,競能在霍伊特·路易斯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下,理直氣壯地說出上面的話。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自己的勇氣很不錯。是的,他沒有膽怯,他表現出了男子漢的勇氣。他想,正如蘇西曾經說過的那樣,他欠蓋莉的很多,遠遠不止是醫治了他性功能障礙的情義。為了恢復他的男子漢形象,蓋莉小但校正了他做人的品德,而且,還幫助他恢復了對未來的信心。因此,他很高興自己沒有出賣她,否則,將會鑄成終生大錯。

  當他沿著走廊走去時,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停住腳步,車轉身子,看看是不是路易斯或者司克茉費爾德在叫他。

  原來叫他的不是路易斯,也不是司克萊費爾德,而是另外一個他不願再見到的人。

  「切特,」奧托·斐佳遜喊著向他走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韓特爾吃驚地說。

  斐佳遜走到他面前:「我想和你或幾句話。我到處找你。後來想到你可能會來這兒。我問了路易斯的秘書,證實你果然在這兒,才急急忙忙趕來,一直站在這裡等到你出來。我想你們的會見一定很不愉快吧?」

  「你說得對,」韓特爾說,對這位編輯的出現仍然疑惑不解,「的確是一次極不愉快的會見。」

  「發生了什麼事?」斐佳遜問道,眼睛緊叮著韓特爾,「你告訴他們你要做他的證人啦?還是你改變了主意?」

  韓特爾驚愕地看著這位編輯:「我改變了主意,我拒絕與他們合作。」

  「我特別高興。」斐傳遜說,「要是你不改變主意,我就不會到這兒來對你說這些話了。」

  這時,韓特爾反到給弄糊塗了:「你說什麼,斐佳遜先生?使我捲入這一切的可是你呀!」

  「那是過去的事,那時我不瞭解弗裡伯格大夫以及他的代配偶們工作的真正意義。」斐佳遜說著從外衣口袋裡抽出一卷書頁,拿在韓特爾面前搖晃頭,「現在,我明白了。」

  「那是什麼?」韓特爾問道。

  「你自己的書稿,你今天早些時候寄給我的報告呀。切特,當這一切開始時,我對弗裡伯格的動機懷疑過。但我還是認為你的敘述作為家庭讀物也許太赤裸太淫穢了些。那就是我勸你把這篇報道寫成政論文的原因。我覺得,如果作為一篇政論文,我就可以合法地將涉及到性的東西全部刊載,特別是地方司法官有可能以拉皮條和賣淫罪起訴的情況下。可是,我錯了。由於我缺乏事實依據,被引上了歧途。」

  「你這是什麼意思?」

  斐佳遜在韓特爾的鼻子下面搖晃著那份材料:「我說的就是這個。我逐字逐句地讀完了這篇文章,使我受到極大的震動。看起來,你好像是個正派人,特別需要幫助,而蓋莉小姐則像是一位仁慈的天使。」

  韓特爾以不信任的眼光看著斐佳遜:「你……你喜歡我在報告裡寫的代配偶療法?」

  「我喜歡你的文章!它具有完美的故事情節。你描述了一個處於痛苦中的男主人公充滿了內心矛盾和絕望;一位美麗的女主人公願盡一切力量拯救他。終於,經過幾個星期的努力之後,男方得到了拯救。於是有了一個幸福的結局。」斐佳遜停頓了一下,「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對嗎?」

  「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斐佳遜先生。」

  「是啊,有成千上萬的人處於無望之中,默默地遭受著性功能失調的痛苦,你的例證會給他們帶來尋求幸福的希望的。」

  韓特爾口乾舌燥,他發覺自己呼吸困難:「你說什麼,斐佳遜先生?」

  「我在說我要以你的名義,幾乎是一字不改地全文連載這篇代配偶的故事。我也許會讓你稍微刪改掉一點過細描述性行為的情節,採用一些委婉的語言,這樣,就可能使更多的人接受。一來免得讓人們曲解了你的誠意,二來也別讓人們覺得你的文章模稜兩可,無關痛癢,是在編故事騙人。」

  「你準備讓我來編輯這篇文章?」

  「當然,你一旦坐到《每日快訊》的辦公桌旁就像一位編輯了。」他抓住韓特爾的手,握了握,「祝賀你,切特。」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斐佳遜眨眨眼睛說;「當你上了年紀,我的孩子,你會明白好心總會得到好報的。明天早晨十點鐘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們商量一下你的薪水問題。」他正準備上路,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我希望你已有了心上人兒,她將受益於你新近獲得的所有性學問。」

  「我有,我們正準備結婚。」

  「我希望蓋莉會收到你的新娘子送給她的一大束鮮花和由衷的感謝話。」

  斐佳遜離開後,韓特爾站在走廊裡,他被事情的急劇變化弄得不知所措了。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匆匆找到一台電話機,要讓蘇西·愛德華知道,他們馬上就可以結婚了。

  在地區司法官的辦公室裡,霍伊特·路易斯兩肘支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著脹痛的腦袋,一副十足的沮喪面孔。

  一個小時之前,他還處在一個從未有過的快樂時刻。讀了韓特爾寫的材料,知道韓特爾準備出庭作證後,霍伊特·路易斯對他輝煌的前程充滿了狂妄的夢幻。而現在,這個軟蛋證人拒絕為他作證,路易斯覺得自己的抱負頓時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討厭!可惡!」他咕噥著說。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氣憤地在路易斯的辦公桌前來回走動著,他咆哮道:「我要宰了那個混帳,狗娘養的!」

  路易斯抽開托著腦袋的雙手,試著站起身來:「好啦,我們無事可做,只能乾瞪眼了。可以說,韓特爾把事情全給弄糟了。我們不得不撤訴了……」

  「那你的記者招待會怎麼辦?」司克萊費爾德問道。

  「照樣舉行。但是要作一個簡短的聲明,宣佈有關弗裡伯格的所作所為是誤傳。我還不得不說,儘管弗裡伯格和蓋莉·米勒目前受到了監禁,但我們會很快撤銷對他倆的指控。」

  霍伊特·路易斯意識到司克萊費爾德突然在他的辦公桌前停住,低頭看著他。「等一等,」司克萊費爾德慢騰騰地說,「我認為我想出了一條妙計,可以使我們的指控起死回生。」

  「是嗎?」

  「有件事提醒了我,」司克萊費爾德說,「蓋莉·米勒由於賣淫罪仍然在押。」

  「那當然,可是我們不能再繼續反對她了。沒有證人,我們就不能起訴。」

  「沉住氣,」司克萊費爾德說,「我有條妙計。假如我帶一位完美的證人出庭,這位證人說不定要比韓特爾好上雙倍呢。那事情會怎麼樣?」

  路易斯變得警覺起來:「你指的是誰?」

  「除了那位小妓女本人,除了蓋莉·米勒,還會有誰呢!」

  「蓋莉·米勒?我弄不懂。」

  「你說過,她由於犯有賣淫罪仍然處於在押中,她還不知道你不打算對她起訴了。」

  「明天我的記者招待會結束後,我一撤訴,她就會知道。」

  「現在談的是今天,」司克萊費爾德堅持說,「她現在還不知道,我看過你有關她的檔案材料,我記得一件事,她已經申請了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攻讀研究生獎學金。如果有消息傳出,說她因犯有賣淫罪正在受審的話,那獎學金的事就徹底泡湯了。是否被指控。將關係到她的前程……」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你到底想到哪兒去了?看把你給美的。」

  司克萊贊爾德圍著地區司法官的辦公桌轉了一圈,像個龐然大物似的站在那裡:「霍伊特,這個蓋莉只知道她已經被捕,將要被當作娼妓提審。她一定怕得渾身發抖,我敢打賭,只要不逮捕她,還她清白,讓她自由,她會願意獻出一切,叫她幹啥都行的。好啦,如果我去找她,給她提供一條出路,會怎麼樣?」

  「你打算向她提出什麼條件?」

  「今天晚上去看蓋莉,向她提出這條建議:『你被捕了,將被推上被告席,你將名譽掃地。不過話又說回來,碰巧有這麼個機會,你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心裡。你可以以聖潔小姐的面目出現,轉過來揭發同案犯。』讓蓋莉加入我們這一方,成為我們反對弗裡伯格及其代配偶妓女的主要證人,讓她聲明過去是被引入了歧途,弗裡伯格是拉皮條犯,而其他幾個姑娘正在從事妓女活動,她不想再涉足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了。我要對她說:『揭發你的同夥吧,蓋莉,為我們的指控做證人吧,地區司法官會對你免於起訴的。』怎麼樣,霍伊特?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有她做證人,我們的事情就好辦了。」

  「好吧,今天晚上,」司克萊費爾德說,「我準備去看看咱們的朋友蓋莉。」

  「你以為她會上鉤嗎?」路易斯急切地問。

  「會的。」司克萊費爾德狡黠地說,「這事交給我去辦好了。」





第 十 一 章

  

傍晚八點半還差幾分,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就已經放下了他的牧師服衣領,配上一副藍色的領結,內穿白襯衣,再加一套藍黑相間的穩重的外裝。他挺滿意自己的衣著,於是,很快來到蓋莉屋子的門前。

好一會兒,司克萊費爾德站著沒動。他在認真地思考:他將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蓋莉·米勒面前。他的姿態,必須要靈活點,這一切就要看米勒是什麼樣的女人而定了。他從未見過她。除了韓特爾的報告和霍伊特·路易斯的一宗檔案材料向他透露過一點兒信息外,有關她個人的情況他一丁點兒也不知道。在韓特爾的材料裡有那麼一點兒跡象表明,她是位長得迷人、心直口快的姑娘。然而,司克萊費爾德知道,所有在這條線上工作的女人大都是長得迷人,口齒伶俐的--至少要長得迷人可愛,這點可以肯定。

走進她的屋子是關鍵的一步。司克萊費爾德認為,他會有辦法完成這一步的。

他的手向門鈴伸去,按了三下後等著反應。

他聽見有走過來的腳步聲,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司克萊費爾德神父貼近門縫:「我到這兒來為了一件公事找蓋莉·米勒小姐。你就是米勒小姐吧?」

門開了一條縫,剛夠蓋莉探出一小半身子。

「我就是蓋莉·米勒。」她說,「你想見我,有什麼事?」

司克萊費爾德一眼望見她,大吃一驚,目瞪口呆。他確實曾幻想過一個迷人的姑娘模樣,可當聽到她應聲而來的聲音,又聯想到她因犯有賣淫罪而被監禁的事實,這姑娘姣好的形象便在他心目中降低了一大截。然而,他所看見的情景卻恰恰相反,從門縫裡露出一個鮮活可愛的年輕姑娘,穿一件淡綠色的絲綢浴衣,身材與面容都十分美麗而富有性感。

「我有件重要的公事要與你商量,米勒小姐。」司克萊費爾德說。

「我無法想像會是什麼……可是無論是什麼重要的公事,難道不能等明天再談嗎?我有個約會,需要打扮一下。」

「我想,這恐怕這是今天晚上必須定下來的事情。」

蓋莉將門開得稍微大了一點兒,瞅一眼司克萊費爾德。她似乎認出了他,可又不怎麼能把他對上號。

「你是准?」她想知道,「什麼樣的公事?」

「我是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

「福音傳教士?我在電視裡見過你,怪不得看著面熟。」她停頓了一下,「你來找我有何貴幹?」

「有關你今天上午被拘留的事。」

她現出了驚奇的的神情;「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況且,又與你何干?」

司克萊費爾德此時感到更加自信了:「我受邀請來做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與你本人的調解人。此事與地區司法官原計劃對你的指控有關。他今天晚上派我過來,向你提供一條與拘留你有關的建議。我可以進裡面去嗎?」

她把門開得再大一點:「好吧,我想,我應該聽聽這條建議到底如何。進來吧。」

司克萊費爾德面帶高興和感激的微笑,走進她那素雅的起居室。

蓋莉向他指指沙發,但司克萊費爾德卻仍在原地,下意識地徘徊著,雙眼緊緊盯著她:細嫩的臉蛋,顯眼的青春曲線,輪廓分明,姣美至極,與他在韓特爾的色情報告裡看到的她的形象十分吻合。這姑娘稱得上是位貞潔聖女,完全不像他從韓特爾的材料裡獲知的那麼糟糕、醜惡,也根本不像是個具有豐富經驗的性代配偶。

她扯緊前胸部分的絲綢浴衣。但是,浴衣柔軟的褶紋逃不過司克萊費爾德貪婪的目光,透過浴衣,可以看到她只穿著半截乳罩,比基尼褲衩特別短小,「我剛準備打扮一下,因為有個約會,時間很快就到了。」她說,「請簡短一點,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謝謝你,米勒小姐。」司克萊費爾德坐到沙發墊子的邊沿上,心裡卻想著:真不知她曾在這兒有過多少次幽會哩。

她搬過一把折疊椅,面對他坐下時,他注視著她的動作。她把勻稱修長的雙腿藏到絲綢浴衣裡面去,小心翼翼地不讓雙膝露出來。

「這麼說,是地區司法官派你來的啦?」她說,「他對拘留我有什麼好建議?」

司克萊費爾德清一清嗓子:「對極了。」

「哦,你要把內容告訴我,是嗎?」

「是的。地區司法官調查了你的背景及活動,這你明白,是按常規辦事。有一件事他知道,在亞利桑那州,你充當過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的性代配偶,這種事是違法的。你們兩個被迫離開了亞利桑那州。」

蓋莉毫不客氣地說:「你的話可不全對,司克萊費爾德先生。他們准許弗裡伯格大夫繼續進行性療實踐,只是不得用代配偶作助手而已。但弗裡伯格大夫認為如果那樣的話效率太低,所以才選擇離開了那個州的。我自願跟隨他。我們來到加利福尼亞州,原以為這兒的觀念會更加解放一點,」她聳聳肩,「然而,我們弄錯了。」她遇上了司克萊費爾德直勾勾的目光,「好啦,有什麼話你就照直說吧。」

「也許我們的建議對你目前的案子沒有多少直接的關係,」司克萊費爾德承認說,「但是,我懷著善意通知你一個消息,地區司法官很同情你,確切地說,是你目前的身份與所做的事情極不相稱。例如,我們知道你到希爾斯戴爾這兒來後一直做代配偶。」

「這件事很難成為什麼秘密。」蓋莉怒沖沖地說道,「代配偶的做法早已家喻戶曉。」她怒視著牧師,「有關我的事,我幹了什麼事?有關我的事誰告訴你的?」

司克萊費爾德搖搖頭:「透露他的姓名不是我的事。當你被送上法庭受審時,一切都會明白的。不過,地區司法官讓我轉告你另外一件事,或許你對這消息更感興趣。」

「什麼樣的消息?」

「你希望進入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研究生院,沒有獎學金你就付不起學費。你最近申請了獎學金。」

「這事本身有什麼錯嗎?」蓋莉帶著挑戰的口吻說。

「地區司法官方面倒是沒什麼,只是你要從你自身的利益考慮。因為一旦你由於賣淫罪而被拘留的消息傳了出去,以及一旦你的罪名成立被送上法庭,恐怕就不利於你成為一名成功的獎學金候選人了吧?」司克萊費爾德停了一下,「這件事可能會有損你的前程。地區司法官路易斯向我交待過了,他不願做出有損你前程的事來。」

蓋莉好像是墜入無底深淵:「好吧,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要幹什麼?」

當蓋莉生氣時,她的雙乳在劇烈地顫動。司克萊費爾德像是著了魔一樣,眼都看直了:那乳房非常的豐滿、成熟,是多年來他所見過的最成熟豐滿的一對。怪不得韓特爾能夠脹得起來,做得成。司克萊費爾德心想,難怪韓特爾不願作證人來反對她。此刻,司克萊贊爾德竟很想馬上與這個挺肉感的尤物歡愉上一番。

司克萊費爾德幾乎沒有聽清蓋莉說了些什麼。他神魂顛倒,答非所問地說:「啊,米勒小姐,你屋裡有酒嗎?我發覺這次會談有點困難,喝上一杯威十忌也許會使事情變得容易些。」

「我倒是有一些蘇格蘭威上忌,但是我的時間不多啦。」她不情願地勉強站起身來,「嗯,好吧,我去倒給你一杯。」

她開始向她的廚房走去。她的屁股呈波浪形上下左右起伏著。司克萊費爾德感覺他的雙腿之間有樣東西在撥動,發癢。這是不適宜、不體面的,他盡力不去理睬他的這種反應。

「喂,米勒小姐,倒雙份數量的酒,要是你不介意的話。」

「好的。」

她端著兩倍數量的酒轉回來,沒放冰塊,遞給他。

當司克萊費爾德猛喝兩大口威士忌後,蓋莉一字一頓地問道:「你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你說地區司法官不想傷害我,那麼。他打算怎麼辦,就讓我這樣被監禁下去嗎?」

司克萊費爾德嘗到蘇格蘭威上忌的酒味:「不錯,謝謝你。地區司法官想幹什麼?他拘留你,是想嚇唬你一下,讓你恢復到理智上來。但是他決沒有要把你送上法庭的意思。他寧願使你成為對我們這個團體有用的一員。」

「怎麼個有用?」蓋莉懷疑地問。

「給你提供一條建議,只要你照這條建議做,他就會撤銷對你的指控,不公開你的姓名,在進一步的指控中給你提供自由。」

蓋莉更加疑惑了:「什麼樣的建議?」

「他授權我通知你,如果你反過來做揭發同夥的證人,那所有對你的指控將會立即撤銷。」

蓋莉臉上露出了一線希望的表情。然而,她仍然保持著警惕:「反過來做揭發同夥的證人,那是什麼意思?」

透過她那薄薄的浴衣,司克萊費爾德可以辨別出她大腿的輪廓以及她褲叉的線條。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來集中注意力。「拿出揭發同夥的證言,一個極好的機會,它將給你一次機遇。站到地區司法官一邊,做指控的主要證人。」

蓋莉警覺起來。語氣生硬地問「做指控誰的證人?」

「唉呀,就是指控這個案子裡別的被告唄。」司克榮費爾德輕快地繼續說,「你只要站在指控一方的立場上作證人,承認你在別的被告引誘下幹了你所從事的活動就行了。」

蓋莉瞧著牧師:「別的被告?不就是弗裡伯格大夫嗎?」

「不錯,弗裡伯格大夫。」

蓋莉站起身來:「你們要我出庭做指控弗裡伯格大夫的證人?真是癡心妄想!」

「我只是在想方設法幫助你,」司克萊費爾德假裝好人說,「我只是在盡力使你脫離困境呀。」

「把一個完美正直的人,一個從未做過錯事的人送進監?你想讓我倒過來反對為那麼多人作國好事的人?我也是其中受益者之一呀……」

司克萊費爾德立即跳起來:「米勒小姐--蓋莉--放聰明點兒。地區司法官正在給你提供一次獲得自由的機會。在法庭上,你不必指責弗裡怕格任何事情。很簡單,只要發誓說出他是如何付錢拉攏你,讓你與不相識的男子從事性活動就行了。」

「你們希望靠我把弗裡怕格大夫釘在恥辱柱上?千方百計地要找出他犯有男妓罪的證據?」

「拉皮條罪。」司克蒂費爾德糾正她道。

「你想迫使我反對在我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優秀的人當中的這位?虧你們想得出,你們找錯了門。我一百萬年以後也不會幹那種事!我寧願一輩子蹲監獄,也不會背叛弗裡伯格大夫!」   

「蓋莉,他是個為妓女拉客的人,」司克萊費爾德心平氣和地重複說,「你何必將自己獻身於一個……」

「那你呢?你是個該死的獻身於邪惡的傢伙!」她氣憤地打斷他的活,「好啦,帶上你那討厭的建議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或者聽到你的消息!你這個混帳討厭鬼,滾!」

聽了她的髒話,司克萊費爾德興奮得哆嗉起來。他想,在冰清玉潔的外表後面,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娼妓,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活靈靈的肉體。如今為了自由,她肯定會把那玩意兒拱手奉送給成打的男人吧?

「你聽清我的話沒有?」她對著他大喊道,「滾出去,別再煩我!」

司克萊費爾德慢騰騰地向門口走去,蓋莉跟在後面。

「請再考慮考慮。」他咕噥著說。

「滾!」她大喊道。當他的手一碰上門把,她就氣憤地猛然轉身向臥室的門檻衝過去。

司克萊費爾德打開門備離開時,又轉回頭來看看身後。那臥室裡面的情景,競讓他神魂顛倒。他鬼使神差似地呼一下將門關上,悄悄地躲在起居室裡。

他可以看清,她在臥室裡褪下她的絲綢浴衣,扔到一旁。在她那飾有花邊的半截乳罩與她那特別短小透明的褲叉之間,所露出的身體部位比她原先穿著的絲綢浴衣還要柔滑而有光澤。當她轉身照鏡子時,他看到了她身子的整個正面。即使距離這麼遠,他也相信他已經透過她的褲叉,辨出她那黑黑的呈倒三角形狀的陰毛。

司克萊費爾德感覺到他的心臟開始撞擊。這些年來他玩弄過好多女人,其中有好幾個是他的那些婚姻不幸福的女教民。這些女人崇拜他的金嗓子,也崇拜他的陽剛之氣。他還曾經好多年固定地佔有過達萊·楊格。他接受達萊對他的獻身,雖然後來他開始意識到她太胖了,而且他們通姦的時間也有點太長了,她已不能給他提供任何真正的性愉悅。

而臥室裡的這個蕩婦……他想,她是他曾經見過的最吸引人的女性。他不能離開。他一定要佔有她。總之,對於她來說誰佔有她,她都不會當作一回事。她以前已經捉弄過一千個男人了,而他只不過是第一千零一位而已。

司克萊費爾德魯莽地一步一步向臥室靠近。

他進入了臥室,離她沒幾步遠了。她已轉過身去,光脊樑對著他。她正向一把椅子走過去,準備拾起一件襯衣。

「蓋莉。」他輕輕呼喚道。

她給嚇了一跳,轉過身子.睜大兩眼。「你!」她大聲說,「你在這兒幹什麼?」

「想最後再來懇求你一次。蓋莉,請你再想想……同意與我一道工作吧。」

「我不會幫助你做任何事情!護著你的屁股滾出去!」

他被隱藏在她的比基尼短褲後面時隱時現的黑三角給迷住了。「蓋莉。」他發現開口十分艱難。「蓋莉,忘掉我說過的話吧--現在要講的是個新話題--我從未見過任何一位像你這樣的人--我這會兒就可以來照料你啦,一種過去從未有人照料過你的方式。」他一步步向她逼近,「我要像對待皇后那樣對待你,蓋莉。你將成為一位皇后。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再去當妓女了……」

「我不是妓女,該死的傢伙!」她大叫大嚷,「你離我遠點!」

可是,司克萊費爾德仍在向她靠近,他的雙臂高舉著。

蓋莉的手掌在他面前飛舞,想打他的耳光。

但是,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壓在她身子的兩側。

他把她的雙手緊緊地壓貼在她的髖部位置上,喘著粗氣,對著她扭曲的嘴說:「你是個小妓女,你明白嗎?你把屁股賣給你的皮條客人,源源不斷交給那些男人。這一點我可以征明,我可以證明你每天都在出賣身體。現在我將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與一個真正的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知道如何對待妓女……」

他放鬆她的手腕,就字她還沒有來得及擋開他時,他抓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推到床邊,又將她按翻在床上,仰面朝天。她使出全身力氣,想抬起身子。司克萊費爾德揮起拳頭揍了她幾拳,直到把她揍成半昏迷狀態,發出呻吟聲,躺倒下去才住手。

他的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的身體。他脫去外衣,讓他的褲子滑下去,又解開他的短褲。

他的手指揪住她的乳罩,只幾下便從她身上撕扯下來。他的手又向她的比基尼褲叉的鬆緊帶伸去。

「別……」她乞求他道,「不,不……」

她想用力抬起身來把他推開,但是他又一拳砸在她的頭上,她遂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她試圖夾緊她的雙腿,可是沒用。他有力的雙臂拉開了她的腿。她想抵抗,但是他那失去控制的瘋狂遠遠超過她的力量。

突然,兩人都聽見起居室裡卡嗒一響。

一定是前門被打開發出的聲響,沒錯。

「保羅!」蓋莉憋足勁人聲喊叫,「保羅,救救找!」

聽見急沖沖的腳步聲,司克萊費爾德爬起來,轉過身。闖進房間的布蘭頓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發生的事情,立即向司克萊費爾德猛撲過去。

布蘭頓掐住司克萊費爾德的脖子,可是,司克茉費爾德強有力的雙手掙脫了布蘭頓掐著脖子的手。

「你這個下流種,雜種!」布蘭頓怒吼道,扯住這位牧師的襯衫,把他跌跌撞撞地拖向起居室,猛抬胳膊,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又揪住他的耳朵,一下子將他摔倒在起居室的地板上。

蓋莉已翻起身來,抓過旁邊的電話,拔911號,對著話筒大聲呼叫:「緊急情況!強姦!案犯還在這兒,請警察,請警察!」她大聲報出自己的住址。這時,布蘭頓正在起居室裡狠揍司克萊費爾德。

然而,司克策費爾德還是掙扎起來,赤裸著半截身子,迎擊布蘭頓。

他倆用腳互相踢打,繞著房間打得不可開交,打翻了茶几和燈盞,傢俱什物乒乒乓乓,互相撞擊。

他們圍著房間追逐,互相發狠地拳打對方,時而打中,時而砸空。

司克萊費爾德畢竟受過良好的訓練,身體又較強壯,開始恢復平衡,泰然自若了。

當這位年輕的小伙子再次揮舞著拳頭向他發起攻擊時,他一閃身,擋過小伙了的拳頭,接著他使出全身力氣,勾過肘攣,對準布蘭頓的下頜部曲臂揮拳向上直擊。布蘭頓的雙臂垂了下來,轉了幾個圈,敗下陣來,司克萊費爾德佔了上風,拳頭雨點般砸在布蘭頓血肉模糊的臉上。

布蘭頓蹲下身子,兩眼直冒金星。

司克萊費爾德瘋狂地朝他的頭部猛踢,幾腳就將他踢爬在地上。

一刻也不能耽擱,司克萊費爾德一面拎起拖拉著的褲子,一面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他使勁拉開前門,一眼看見兩名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察從巡邏車上跳下來,急步衝了過來。

兩名警察扭住他的雙臂。

「等一等,夥計!」高個子普察對他大聲嚷道,「你以為你到底能逃到哪兒去?」

「我--我--」司克萊費爾德無言以對。

「我們得到報告,發生了一起強姦案。」另外一名警察開口說。

「強姦犯,他在裡面。」司克萊費爾德一邊咳嗽一邊說。

「那好,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不!」司克萊費爾德高聲喊,企圖掙脫。

「如果不進去,那你就到警察局走一趟。」高個子警察說。

司克萊費爾德立即意識到,另一位警察已把他的雙手扭到背後,一副冰涼的手銬銬上了他的手腕。

司克萊費爾德耷拉下腦袋,心想:這下一切都完了。

  

第二天早晨,當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跨進他的接待室,準備到他的辦公室裡去時,發現弗裡伯格大夫,還有蓋莉·米勒小姐,陪著一位他不認識的年輕人,已經在那兒等著他了。

路易斯心懷歉意,停住腳步:「請原諒,這麼早就把你們給吵醒,不過,事情很重要,在忙亂的一天開始前,我們幾個得聚一聚。請到我的辦公室裡來。」

他們站起身來。蓋莉牽著那位年輕人的手,說道:「路易斯先生,這是我的男朋友保羅·布蘭頓。如果他跟我們一起進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路易斯和藹可親地說,「咱們進去吧。」

他們一進到他的辦公事裡,路易斯就示意他們在他的辦公桌對面各自找一個位置。他們就坐以後,他才坐進他的皮安樂椅裡。

路易斯把注意力集中在蓋莉身上:「米勒小姐,我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深表遺憾。那情景一定是挺嚇人的。」

「是挺嚇人的,」蓋莉怒氣沖沖地說,「我還算幸運,保羅--保羅·布蘭頓--及時趕到。怎麼處理那個糟糕透頂的傳教士?」

「這件事過一會兒我們再談,」路易斯說,「我要先淡談記事冊上記載的另一件事。」他拿起他的公文包,把它放在膝蓋上,打開來,抽出兩份打字稿。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弗裡伯格,「這是一篇報告,一篇報告的兩份,是你的患者在與其代配偶治療期間記錄下來的。它是我提出控告你的依據,弗裡伯格大夫,還有你,米勒小姐。你們想知道是誰寫下這份報告,並將它交給我們的嗎?」

「是誰呢?」弗裡伯格問道。

「米勒小姐的一位患者,名叫切特·韓特爾」路易斯說。

「切特·韓特爾?」蓋莉疑惑地說,「可是,他不會--他不可能……」

「的確是他幹的」路易斯說。

「這個雜種!」布蘭頓大罵道。

路易斯抬起一隻手,以示安撫:「這事不能全怪他。是我給他出的這個餿主意--在司克萊費爾德神父的慫恿下--千方百計要撥出這顆小眼中釘,在鑽頭覓縫時幹出這樁荒唐事來。我手中掌握了這份證據,對你倆發出了拘捕令。」

蓋莉怒不可遏:「你要把我們怎麼樣?真的要把我們送去受審嗎?」

「這個問題,也可以等一會兒再談,如果你不介意的活。」路易斯說,「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必須弄清楚另外一件事。」他從辦公桌這邊傾過身子去,分別給弗裡伯格大夫和蓋莉·米勒各遞了一份韓特爾的打字稿,「我想讓你們兩位先看看切特·韓特爾寫的報告,看後告訴我裡面陳述的有關你們的代配偶療法是否完全符合事實。」

「等一等,」弗裡們格說,「如果這是指控我們的證據,你想讓我們核實一下的話,我想請我的律師出面。」

「你不需要你的律師,」路易斯說,「你記住我的話,無論你講什麼,我都不會倒打一耙,抓你的把柄。我所要求你們做的,就是讀一讀這份材料,並告訴我,這份材料是否有出入。」他站起身來,「我要到我的秘書辦公室去打幾個電話,半小時以後我再轉回來。」

霍伊特·路易斯離開他的辦公室,過了半個小時,他回轉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坐到辦公桌旁。

「怎麼樣?」他問道。

「有關我的部分,我的角色,準確無誤。」弗裡伯格說。

蓋莉把報告扔回到路易斯的辦公桌上:「不錯,有關我的部分,他也寫得無誤。」

「謝謝你們。」路易斯說,「現在,讓我告訴你們,我為什麼要把你們喚到這兒。當我第一次讀到韓特爾的報告時,我抱著偏見匆匆地讀過一遍。我的心裡只想著尋找一條能夠登報的頭條新聞以引起轟動,而根本不顧事實真相。昨天晚上,就在警察局長打電話告訴我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對米勒小姐暴力襲擊之前,我還在認真考慮韓特爾的報告呢。」

「你什麼意思,路易斯先生?」弗裡伯格問道。

「說真的,我開始為我自己害臊了,」路易斯說,「為在這次行動中我所扮演的角色。韓特爾本來說好一直做我們的主要證人反對你們的。可是,米勒小姐為他做的事對他感受太深了,於是他反戈一擊,違背了諾言。對這個案子十分不利。而我正準備照他的路走。然而,當司克萊費爾德提出建議,由他本人親自去見米勒小姐,轉達那條荒謬的建議時,我竟同意他去幹這樁事。後來,當司克萊費爾德走了以後,我開始對整個事件覺著不安起來。那是在我重新閱讀韓特爾與你一起治療的記述時--我認真細心的重新閱讀了一遍。這倒使我對你們的工作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瞭解的更全面更深入。我多麼希望能將司克萊費爾德叫回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早已到達你那裡。」霍伊特·路易斯停了一下,「我再次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深表歉意。我要承擔我的那一份責任,雖然,我想你們對如何處治司克萊費爾德神父有你們的意見。一旦這件事解決了,我就要商淡你們以後的事。半小時後我要召見司克萊費爾德,你們要讓我給他講些什麼呢?弗裡伯格大夫,還有米勒小姐,啊,對了,還有你--布蘭頓先生,你們要我如何處治司克萊費爾德神父呢?」

弗裡伯格大夫、蓋莉·米勒小姐和保羅·布蘭頓離開十分鐘後,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仍然孤身一人坐在那兒,等他的下一位客人。現在,他的雙眼盯著辦公室的門,只見門開處,站著約西·司克萊費爾德神父。

路易斯先生曾經料到過這位牧師是個易於衝動,嗜色成癖的人,無辜的受害者只要碰上他就得遭殃。路易斯並不奇怪,因為司克萊費爾德的行為舉止與他原先料想的完全一致。

「我很高興你能見我。」司克萊費爾德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辦公室裡來。

路易斯既不起身歡迎他,也不主動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地區司法官只稍稍擺擺頭,示意他坐在旁邊的那把空椅子上。他等司克萊費爾德坐穩後,說道:「我想成為第一個給你講這句話的人,司克萊費爾德,你真是個頂愚蠢的大傻瓜。」

司克萊費爾德鎮定自若,不慌不忙:「聽我說,霍伊特,話不能這麼講。」

「我看過你犯罪的記錄,」路易斯說,「我與兩位見證人米勒小姐和布蘭頓先生淡過話,最後--」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企圖強姦她吧?」

「不,你只不過想告訴她,你騷擾了她,向她道歉。」

「你聽聽我這邊的陳述吧。」

霍伊特·路易斯點點頭:「那才是要讓你到這兒來的目的,司克萊費爾德,在我把你趕走之前,讓我聽聽你這方面的陳述。」

司克萊費爾德不理睬這最後一句威脅的活,振作起精神,裝出一副他的電視觀眾所熟悉的誠摯勁,靠前一步,以必勝的、悅耳的音調為他的辯護作註解。「霍伊特,一碗水可得端平喲,聽我講完吧。」他開口說,「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我是帶著神聖的使命去看蓋莉·米勒的,而且是我倆一起商定的。我一提出我們的建議,米勒小姐就頭重腳輕,飄飄然了,原形畢露。她不僅嚴勵拒絕了我們的幫助,而且她還破口大罵咱們倆,那一連串最骯髒最下流的臭話是我一生中從末聽到過的。我想我不應該對她抱有過高的奢望,可是我不知道怎麼的卻抱有那種奢望,令我大吃一驚,至少可以這麼說。」

司克萊費爾德瞥一眼地區司法官,估計著這位官員對他的陳述有何反響,可是,霍伊特·路易斯的表情上卻無任何反應。

司克萊費爾德接著又敘述起來:「當我意識到我與她的談話不會有什麼結果時,我決定離開。我剛準備走,突然小蕩婦改變了她的戰術。她開始玩弄起挑逗的把戲來。她幾乎沒穿什麼衣服,故意在我面前扭動她的屁股。接著,她忸怩著向我靠近,並說:『如果你想談談的話,我倒有個好主意。』她把我帶到她的臥室--當然,我應該放聰明點,不要跟她到那兒去--後來,她說她還是不願反過來做揭發同夥的證人,與弗裡伯格作對,不過,從她個人的角度出發,她可以做到一件事。她說她有個反建議可提。如果我能夠說服你讓她自由,她說她願意讓我免費佔她一回便宜。我震驚不小,相信我--」

霍伊特·路易斯打斷了他:「司克萊費爾德,我不相信你的話,我根本不相信你。假如她情願讓你免費玩弄一次,那她為何拚命掙扎,咬傷、抓傷了你?而這時是她的男朋友把你從她身上推下來的。她為何打電話向警察呼救?而且,警察發現你褲叉還沒系穩就滿地亂竄,這又如何解釋?」

這位牧師的囂張氣焰開始有收斂:「霍伊特,我現在告訴你,蓋莉是個騙人的妓女,而她的男朋友是與她串通好了的。」

霍伊特·路易斯冷冰冰地盯著司克萊費爾德:「照此說來,四個人都撒謊,只有你一個人說的是真話?」

「霍伊特,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別把那個小騷貨的話強加在我頭上,行嗎?你自己還同意過我的看法,她是個妓女--」

「我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我還準備認錯呢。」霍伊特·路易斯說,「你有一副巧舌--我給你封這麼個雅號--你對人善於察言觀色,隨機應變,投其所好--我還要承認這一點。從一開始,你就十分狡猾地利用了我的一個弱點,我的野心。是的,我聽任自己讓你擺佈,結果惹下了這樁亂子。當我昨天晚上派你去看蓋莉·米勒時,我開始徹底地後悔讓你去。自從那時開始我就一直後悔這件事。你也許不喜歡她為男人做的事,治療他們--也許這也使我產生了一絲不安--但是,那是我的問題,於蓋莉無關。她受過訓練,有教養,是個誠實的人。她相信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所做的是對那些需要幫助的很多人有用的事情。她是個了不起的人,而不是妓女。我要在今天下午的記者招待會上承認這一點。」路易斯換了一口氣,「你和我才是真正的出賣節操的人,企圖利她的身體來促進實現我們的野心。我準備公開坦白這點。你呢?」

「沒必要承認。」

司克萊費爾德特別固執已見,路易斯根本說服不了他。

「司克萊費爾德,你是個該死的偽君子,你耷拉著短褲,被人捉住。我要在法庭上證明這一條。」

司克萊費爾德再次拿出他那老練的勸導性的語調:「霍伊特,我不想上法庭。即使我能辯贏,那也會毀了我的後半生。」

路易斯搖搖頭:「我從未想我會聽見自己對一位偽君子說這句話。司克萊費爾德,你決不會如願以償的。」

司克萊費爾德勸導性的語調並沒有改變。「霍伊特,你應該表現出一點仁慈。」他圓滑地說,「你坦白了一個弱點。好吧,我願意坦白我自己的弱點。有時候,像所有人一樣,我遭受淫慾的痛苦。」他從椅子上站起身,「霍伊特,別忘了,在這一點上我們曾經有過同感。你還欠我一條呢。」

「見鬼,我沒欠你什麼東西。不過,如果你認為我真的欠你,你說出來。」

「只是不要強迫我上法庭。」他堅持說。

路易斯看著他:「你想讓我放縱一個可疑的強姦犯去無拘無束地在希爾斯戴爾到處亂撞嗎?」

「你知道我不是強姦犯。我有瞬間心理失常的毛病,可我不是強姦犯。」

「我懷疑陪審團是否會同意你的說法。」

「霍伊特,我願意受任何處罰,只是不要站在被告席上。」

路易斯審視著司克萊費爾德,陷入沉思;「任何處罰?」

「是的,任何處罰。」

「那麼,也許有一條選擇,我正在考慮著這一選擇,既要達到節省市政昂貴的審判開支,又要對你的那些教徒敲響一次警鐘。」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如果你不僅永遠離開希爾斯戴爾,而且永遠離開加利福尼亞州的話,我願意撤銷對你的指控。」

「霍伊特,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我,我的選擇就是上斷頭台嗎?我的生命就在這兒!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這兒!」

「交給我代為保管,你可以放心。出獄後再來取。」

司克萊費爾德低頭注視著地毯,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無精打采地說:「如果我離開這座城市。你就會撤銷強姦罪的指控嗎?」

「我勸你趕快悄悄離開這座城市,別再耍什麼花招。」

「你不會反悔派人把我給抓回來吧?」

「坦率地說,我不想再見到你,從今以後你可以到其他任何地方去重新塑造你的生活,但不准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在我請我的兩個見證人,還有弗裡伯格大夫,聽取他們的陳述時,我徵求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意見,問他們我應該如何處治你。我想得簡單了,心想把你抓進監獄了事。弗裡伯格大夫也贊成。蓋莉的男朋友布蘭頓認為你應該由你那幫人來把你吊死。蓋莉就寬厚得多了,她建議將你放逐。她覺得這樣的懲罰就足夠了。她富有憐憫之心。她說她瞭解男人。許多男人,為了弄到他們覬覦垂涎的女人,那怕是能發生上一次性關係,他們會不顧一切,寧願出賣靈魂。瞭解了這一點,蓋莉準備饒恕你,忘掉這件事。她才是一個真正的基督教徒,而你卻是個騙子手。所以,我依準她的願望。」

司克萊費爾德歎了口氣,像是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噯,看來我沒有什麼選擇權,只有應承的份了。」

「對,你沒什麼選擇餘地。你只有在四十八小時內捲起你的鋪蓋,滾出這座城。」

「好吧,霍伊特。」司克萊費爾德點點頭,「我照辦就是了。」

再抗爭是無用的,他只能照別人的吩咐去做--逃出霍伊特·路易斯的視線。司克萊費爾德立起身來,心裡並不十分服氣,他特別不願離開這座城。

還有一樁末了之事。他心中升起一股盛怒。蓋莉·米勒和保羅·布蘭頓,他要記住他們留給他的這筆恥辱帳。司克萊費爾德並不服氣這兩人。一定要向他倆中的一個討還恥辱帳。

要讓他們中的一人遭殃。

當他轉過身來,背對著地區司法官離開房間時,報仇的惡念佔據了他的整個胸膛。

  

由於是個溫暖、陽光明媚的下午,又由於晨報上載有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即將舉行記者招待會披露醜聞的通知。希爾斯戴爾市政廳門前擠滿了黑壓壓一大片人。

六級寬寬的台階沿著市政廳的玻璃門入口處延伸下來,寬敞的水泥平台兩邊分別由一條半圓形的綠色盆景環繞著。在平台的中央,擺著一個木製的放講稿的小台架,上面帶有麥克風,符合公開演講的需要。左邊稍遠一點有四排折疊椅,下面坐滿了從整個加利福尼亞州以及西部其他許多州趕來充當新聞媒介的記者們。在滿座的記者們身後,豎著一排高大的電視攝影機,還來回走動著身帶麥克風和手提錄音機的電台記者。

沿著平台伸展下來的足十二級更寬一點的台階,一直延接到大街兩旁的人行道。至少有兩百個抱著好奇心的市民密密麻麻地站在那裡,佔去了通道的好大部分。有五、六個身穿藍制服的警察散佈在各個點,立正站在圍觀者的前面。整個場面人雖多而秩序不亂。

記者招待會原定兩點鐘舉行。

就在兩點差一分時,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從市政廳的議會大門裡出現了,手裡拿著兩頁講稿,慢慢地從上面走下來,到了平台。

托尼·吉卡從街道那邊抬起頭,瞇著眼看地區司法官,他夾在圍觀者中間的第二行,煩燥不安地用這隻腳搓搓那隻腳,又用那隻腳搓搓這隻腳。這才是吉卡盼望中特別滿意的時刻。不用說,在記者招待會上,一定會有記者提出要求地區司法官宣佈那個卑鄙無恥的弗裡伯格大夫已經被捕的真相,弗裡伯格將會被送審,判重刑。要不了多久。弗裡伯格就會撒手不擋道了,大概在他蹲監獄服滿刑後,他會被強制離開希爾斯戴爾。到那時,吉卡就可以將南·惠特康擁在懷裡,任他隨意支配了。吉卡的心緒已經飛到他們重新團聚和復交上去了。吉卡不知道他是否應該先以某種方式懲罰南一下,在把她拖回來之前先把她教訓一頓,或者,他是否應該裝得寬宏大量一點,饒恕她倔強任性的脾氣。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傾向於後面這種策略。這樣,第一天晚上他就可以在他的床上好好折騰她一次。

吉卡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地區司法官身上。有人已走到小台架那兒,把麥克風調整到適當的高度。

在開始發言前,霍伊特·路易斯瞟一眼他的周圍,好像認出了幾個他過去認識的人。

吉卡有點心煩意亂,在人群中搜尋南的身影,結果發現她沒在場。

聽到上面的平台上傳來微弱的麥克風回音,吉卡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區司法官身上。

地區司法官霍伊特·路易斯終於開始了他的演講。

「我原先召集你們大家到這兒來,」地區司法官說,「是因為我心中有一個與目前不同的意圖。自從那時開始,一些事實材料就轉到我手中。而現在,這些材料又迫使我改變了我的聲明的內容。我曾經考慮過乾脆取消這次新聞發佈會,可後來一想,還是決定繼續舉行這次會議,澄清某些事實,不要讓謠言傳播開來。

「正如你們當中許多人都知道的那樣,消息已經傳到新聞界,說我的辦公事受理了一樁對於這座城市最近開張的一家醫療機構的調查。這家醫療機構過去和現在都叫做弗裡伯格診所。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弗裡伯格診所的創建者和領導者是領取了營業執照的心理學家,專治性疾病,他採用伴侶代配偶或者叫性代配偶--多數是女代配偶--為他的不幸的患者提供咨詢和直接指導。

「當對他的活動進行了初步調查後,我得出結論,那就是,弗裡伯格大夫及其代配偶們犯有拉皮條罪和賣淫罪,在這個州屬違法行為。

「正如你們中一部分人所知道的那樣,前天我把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和他的一名女性代配偶給拘留起來了。

「然而,從昨天到現在,我先前不瞭解的一些事實披露出來了。我逐漸意識到拘留他倆是極大的錯誤,是我的錯誤。大概是我反對被告的行動太急切了,我太急於使這座城市乾淨而有秩序了,好心辦出錯事來。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感覺挺滿意,弗裡伯格大夫和他的代配助手們正在從事對我們的社會很有價值的工作。因此,我願意告訴你們,無論是弗裡伯格大夫還是他的那幾位代配偶的行為都與我們的法律聲對拉皮條和賣淫的條款無關,他們的活動不是犯罪行為,所有對他們指控的不實之詞都應推翻。

「召集這麼一次記者招待會,如果我不公開向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道歉,我就不能散會。」

說完話。他轉過身子,抬起一隻手招呼站在上面市政廳入口處的一個人。

弗裡伯格大夫輕快地向前走來,和路易斯一起站在平台上。

路易斯笑容可掬,與這位性療專家握著手:「弗裡伯格大夫,我要為我給你帶來的危害公開認錯,就在這兒,就在這時,我向你以及你的同事們表示道歉!」

弗裡伯格回笑一聲:「我要對你通情達理地努力糾正一樁錯案表示衷心的感謝!」

人群中響起暴風驟雨般的掌聲。弗裡伯格大夫向人群揮揮手,開始走下台階,匯入到圍觀者中。

托尼·吉卡聽到他所聽見的話,看到他所看見的事情,目瞪口呆,滿臉通紅。

眼前發生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是最大的罪過。

托尼·吉卡瘋狂之極,憤怒得幾乎肺都炸開了,他只知曉一件事--他的南……

正義……必須尋求正義。

吉卡的右手插進他那鼓鼓囊囊的外衣口袋裡。

必須尋找公正的解決辦法。

站在人群前排的是保羅·布蘭頓,他是第一位意識到可能會要出什麼亂子的人。

正當弗裡伯格大夫走近最後一級台階時,布蘭頓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粗壯結實的男人,一個十分生氣的男人,粗暴地推開、用手肘擠開前排的兩位圍觀者,從這兩位圍觀者中間猛地衝出來,舉起他的右手。

布蘭頓毛骨悚然,他看見那人手裡握著一把烏黑的左輪手槍。

顯然,其他人也發現了即將發生的事情,因為從旁邊擁擠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呼叫,接著是一個女人尖利的喊聲:「不!不!別幹傻事,托尼!」

握著的槍已經瞄準,托尼的手指放存扳機上準備射擊。

手槍射出了一顆、兩顆、三顆子彈。

第一顆子彈就射中了弗裡伯格大夫。他的雙手護住胸膛,身子搖搖晃晃,雙腿跌跌撞撞,慢慢倒在水泥台階的邊緣上。他掙扎著抬起身子,接著滾倒在剩下的三級台階一邊。

布蘭頓還沒來得及加入其他人的行列,去保護弗裡伯格,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從人群中大聲喊叫著,跌跌撞撞地向布蘭頓衝過來,扯住他的手臂。

「保羅,制止他!」她尖聲叫道,「是……是托尼!他開的槍!」

當布蘭頓轉過頭來時,男對著他人叫:「當心,小心點,他發瘋了!」

布蘭頓調轉身子,衝出大驚失色的圍觀者重圍,直到他闖到開闊一點的地方,才看見了吉卡。

吉卡也衝到人群之外二十碼的地方,拚命沿著大街中央跑去。

「他在那兒!」布蘭頓對著最近的一名警察喊叫,指著大街。

布蘭頓看見,已有另外兩名警察跑著追趕吉卡去了。

吉卡側過頭,發現有人正在追趕他,他突然停止腳步,扭轉身子,高舉手槍,向警察開火。

吉卡胡亂地放了一陣槍。

那兩名警察臥倒,開槍還擊,槍彈準確無誤。一、二、三、四發子彈都射在吉卡身上。吉卡似乎被槍彈掀離開地面,粗短的手臂在空中亂舞。接著他像個洩了氣的布娃娃似的掉下來,四肢朝天,躺在人行道上。

布蘭頓來到時看到那兩個警察正彎腰查看吉卡,然後搖了搖頭。

「抓到啦?」布蘭頓趕過來急切地問。

「死了,」先直起身來的警察說道,「已經硬了。」

布蘭頓回到市政廳台階腳下時,那兒的人群正在給救護車讓開一條道。

護理人員把弗裡伯格直挺挺地放在輪架裡,然後把輪架推進救護車裡。

蓋莉找到了布蘭頓,而且她的手臂已抱住他哭泣起來。

布蘭頓樓著她,想弄清弗裡伯格的處境。

「他怎麼樣?」布蘭頓問道,「他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蓋莉啜泣著,「他看上去很可怕,太可怕啦。」







  第 十 二 章

    希爾斯戴爾中心醫院的三樓醫務會議室裡,擠滿了記者,他們都想得到有關吉卡開槍,以及阿諾德·弗裡伯格大夫被送去急救的情況。

  切特·韓特爾在他的新同事中轉了一圈,決定離開記者的注視,回到大廳盡頭的來訪者等候室裡,他先前就在那兒,蘇西和蓋莉把他介紹給了周圍的人,現在,他覺得自己在弗裡伯格大夫最親近的朋友中多少有點事可做了,他準備回到等候室去。

  走近外科手術室,門上寫著「閒人免進」。他看見有三個人坐在折疊椅上,攔住了路。韓特爾認出了其中的兩人,一個是弗裡伯格大夫的妻子米麗亞姆,另一個是她的兒子約翰尼。第三個是位穿著講究的中年人,韓特爾猜想是弗裡伯格大夫從前的大學同窗,而現在是他的律師羅傑·凱爾。韓特爾向前走去,想打斷他們的談話,打聽一下是否有什麼消息。凱爾正在壓低嗓門對弗裡伯格夫人說話。看到弗裡伯格夫人那緊張而焦慮的神情,韓特爾覺得這時去打斷他們不合適。他們可能會首先得到消息,但在等候室裡的人不久也會知道的。

  到了寬敞的等候室門口,韓特爾先站在那兒觀察了一下。兩個沙發和許多帶墊子的柳條椅上都坐著人,角落裡的電視機靜靜地擺著。坐著的人雖多,但沒人注意到韓特爾。沙發的一邊坐著一男一女,他知道他們是亞當·德姆斯基和南·惠特康,他們正談得起勁。坐在他倆旁邊沙發上的是保羅·布蘭頓、蓋莉和蘇西。韓特爾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布蘭頓和蓋莉身上。他記起布蘭頓同蓋莉一樣,也是代配偶。據蘇西說,他倆很親密。多奇怪,韓特爾想,兩個代配偶竟會成為情侶。兩個職業代配偶怎麼可以一起做那種事呢?他們也先來上一段愛撫、接觸的訓練嗎?很有可能,再一想,也可能不是。不管怎麼說,韓特爾想,總有一天他們會給《每日快訊》報留下一段迷人的艷聞軼事的。

  他的眼睛繼續環視房間裡,看見還有他早先遇到過的其他女代配偶。憑著他良好的記憶力,他記起了她們的姓名:貝思·布蘭特、莉拉·范·帕特恩、埃萊恩·奧克絲以及珍妮特·施奈德。她們每個人都表現出一種痛苦的神情,她們都為弗裡伯格大夫的命運而擔心。

  韓特爾決定去找蘇西打聽一下。

  他走進等候室,逕直來到蘇西面前。他探過身子去吻了她一下,然後遞給她一個疑問的眼神:「有什麼消息嗎?」

  「半點也沒有。」蘇西說,「我聽一個護士說還要等半個小時。這全要看彈頭嵌在哪兒啦。」

  「但願沒事。」韓特爾平靜地說。

  「他們能救活他的,切特。上帝是不會讓他這樣的人死去的。」蘇西答道。

  「你的話說給上帝聽吧。」韓特爾說,「我想我要轉上一會兒,想和蓋莉私下談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知道沒有什麼不便的。」

  韓特爾向沙發那邊走過去,來到蓋莉面前。她正在和布蘭頓說話,這時停了下來。

  「我插進來你不介意吧?」韓特爾問道,又轉向布蘭頓,「你不介意我把蓋莉叫走幾分鐘吧?我想單獨和她談幾句。」

  「記住,她只是『借』出去。」布蘭頓友好地答道。

  韓特爾伸出手把蓋莉從沙發上拉起來,低聲說:「就我們倆,隔壁有一間空實驗室,在那兒談話安全。」

  「當然。」蓋莉說道。

  韓特爾把蓋莉領到大廳過道,然後推開空蕩蕩的實驗室,示意讓她跟著進去。

  他從最近的一張桌子下拖出兩隻高凳子,讓蓋莉坐到其中一隻上,他自己坐在她對面的一隻上。

  「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蓋莉,在無論發生什麼事之前……」

  「什麼事,切特?」

  「你現在知道蘇西是我的女友,是她送我到弗裡伯格大夫那兒去的。」

  「這真讓我吃驚。」蓋莉說,「你是個幸運的男子,我們都很喜歡她。」

  「我也是,但這不是我想要對你講的。如果不是有了她,我還會和從前一樣笨。不管怎麼說,我愛她有多深,她就愛我有多切。是她鼓勵我去找弗裡伯格大夫治療的。當她告訴我這家診所以及診所裡正在發生的事時,還提到了你和其他幾位性代配偶,那是在我沒記住她的真正目的的時候,她是信賴我的。而我那時正處於神志不清、野心膨脹的時期。」

  「切特,你心裡想說什麼?」

  他喘了一口粗氣:「你知道,我對你和弗裡伯格大夫的被捕是有責任的。」

  「我明白,切特。地區司法官給我看過你的記錄。」

  韓特爾搖了搖頭:「我很抱歉,蓋莉,我實在對不起你。我原本沒有要傷害你和弗裡伯格大夫的惡意。我只是眼光短淺,沒考慮過我這樣做會導致怎樣的後果。我只為自己著想,只是急功近利。我完全是野心膨脹,只想尋找機會打入診所,瞭解內情,掌握其治療方法,調查弗裡伯格大夫和他的一名性代配偶的問題。因為我知道,只要一把事情真相披露出去,我就可以在希爾斯戴爾《每日快訊》報編輯部裡獲得一個位置。」他停頓了一下,「我簡直陷得太深了,難以自拔。」

  蓋莉點點頭:「有時,我們大家都會犯錯誤。」

  「蘇西讀了我的報告後,大吵大鬧,拚命往我的笨腦殼裡灌輸某些做人的觀點。幸運的是,她總算找到了幾個含有正派、道德的腦細胞,它們使我辯清了你的本來面目--我想告訴你……懇求你的寬恕。」

  「一切都過去了,還提什麼寬恕。」蓋莉朝韓特爾微微一笑,「你看清了我的本來面目,我是個什麼人呢,切特?」

  「一個善良的守護神。」

  「噢,過來。」蓋莉從凳子上下來,「你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她拉開實驗室的門,「我是個懂得如何使用擠壓法的人。」

  韓特爾大笑一聲:「擠壓天使。」

  「完全正確。」蓋莉說完,離開了實驗室。

  保羅·布蘭頓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熄了火的煙斗,看見蓋莉走進等候室。望著她那苗條的很有魅力的身材,他不由地又升起了一股慾望。

  她走到他旁邊時,他一下子跳起來,接著又與她一道坐回到沙發上。

  「有消息嗎?」蓋莉問道。

  「一點也沒有。」

  「噢,上帝保佑他一切正常。」

  布蘭頓朝過道點點頭:「你和切特·韓特爾在搞些什麼名堂?」

  「懺悔,贖罪,淨化靈魂。切特只是想讓我明白他很內疚,他很感激我。這你知道原因。」她看著布蘭頓,「我在隔壁房間時你在幹什麼?又朝別的女代配偶送秋波,想找一個更漂亮的嗎?」

  「你怎麼知道?事實上我看了莉拉的腿。說實話我更喜歡長著粗腿的女人,就像你這樣。」

  「無賴!」

  布蘭頓變得嚴肅起來:「跟你說實話吧,我在偷聽。」他背朝著南和德姆斯基,他們正坐在沙發旁邊的椅子上。他擺擺頭,指指他們,壓低聲音說道:「我想知道他們被介紹互相認識後,是否會害羞得不敢接觸。」

  蓋莉朝布蘭頓那邊看過去:「顯然,他們非常害羞。」

  「你沒注意到嗎,剛開始的半小時他們一直對坐著,像一對呆頭呆腦的印第安人?南板著臉譜時我就坐在旁邊。她只提了些有關天氣的事。」

  蓋莉仍望著他們:「現在他們活躍起來了。我想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也許在談論咱倆。」

  「也許在談論他們自己。」蓋莉猜道,「我很想聽見他們的談話。」

  南·惠特康把她坐的柳條椅挪了挪,靠近亞當·德姆斯基一點,以便她與他的談話不要被人聽了去。

  「不,」她壓低嗓音說,「我不妨告訴你我是如何去找弗裡伯格大夫的。那是當我碰到了些麻煩時一位醫學博士推薦了他。我患了他們叫的什麼陰道痙攣症。」

  德姆斯基疑惑不解,還沒聽說過這個陌生的字眼:「那是什麼病呀?」

  「就是在陰道部位的肌肉痙攣,使得作愛時很困難很疼痛。」

  德姆斯基的臉刷一下變紅了:「我……我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它是怎樣發生的呢?」

  「據弗裡伯格大夫說,這有許多原因。」南解釋說,「其中一個原因是與男人有過不愉快的體驗。就我的病因而言。是與一個名叫托尼·吉卡的男人經過可怕的體驗後導致的。」

  德姆斯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這個名字:「你是說向弗裡伯格大夫開槍的那個傢伙嗎?他被殺了,我很難過。」

  「我可不,」南說,「他是頭野獸,很可惡的。」

  「他為什麼要幹出如此荒唐可怕的事來呢?」

  南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也許我不應該,但是……」

  「你可以告訴我。」

  「我和托尼同居過一小段時間。太可怕了,他使我的肉體遭受了那麼大的痛苦。這樣我才去找一名醫學博士的,後來我就被推薦給了弗裡伯格大夫。我終於看到了世界上有很多正派善良的男人。於是我離開了托尼,僅僅是離開他。我猜想他準是以為我和另一個情人私奔了。因此,他跟蹤我到了弗裡伯格大夫那兒。他一定以為弗裡伯格就是我的情人,或者至少對我的出走負有責任。托尼可看不慣這個,他有很強的佔有慾。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可我推測托尼決定殺死弗裡伯格大夫是為了解除他心中的不平。」南歎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對弗裡伯格大夫的不幸負有責任。」

  德姆斯基本能地拍拍南的胳膊,又急忙抽回他的手:「這不是你的過錯。」德姆斯基安慰說,「如果可能的話,弗裡伯格大夫會第一個給你講這些的。」

  南又歎了口氣:「或許你說得對,弗裡伯格大夫是個極好的人。」她直視著德姆期基,「你又是如何到他這兒來的呢?或許我不該問。」

  「你對我很坦率,我就不妨說說吧。」德姆斯基的喉頭蠕動了幾下,「我……我是芝加哥人,一個會計師……而且我現在是……過去是……」

  南碰碰他的手:「你別吞吞吐吐的。」

  「陽痿!」德姆斯基衝口而出,接著急忙補充說,「但是我現在已治好了,真得謝謝我的代配偶。」

  「好極了。誰是你的代配偶?」

  德姆斯基悄悄指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的蓋莉。

  「蓋莉·米勒嗎?」南小聲問道,她的雙眼盯著那個吸引人的淺黑型女人,「沒說的,你給治好了。我要是能碰上那樣的人就好啦。」

  「你能的,」德姆斯基說,嚥一口唾沫,「甚至更好。」

  「你確實懂得討好女人。」

  「我的意思是,」德姆斯基說,「誰是你的代配偶?」

  南把一個手指放在嘴唇上,大姆指悄悄一指坐在沙發上的布蘭頓。

  德姆斯基看了看布蘭頓,小聲說道:「他看上去有點像電影明星。」

  「當然,他很漂亮。但是我發現同一個會計師聊天比任何電影明星型的人更爽快容易些。」她的臉不由一紅,急忙轉頭朝門口望去,「不知道何時才能聽到有關弗裡伯格的消息?」

  五分鐘後,一個護士把頭探進等候室裡:「外科大夫來了。」

  等候室裡一下子擁擠起來,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入口處。

  過了幾秒鐘,一個清瘦、高個、戴眼鏡的醫生,穿著綠大褂戴著綠帽子出現在門口,十個手指交叉著扣在一塊。

  他緊走幾步進了等候室。

  「我是科南利大夫,中心醫院的外科主任。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不過我給你們帶來的消息是值得等待的:弗裡伯格大夫很好,根據他的遭遇,這情況已經算很好的了。」

  這個消息使等候室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科南利大夫繼續說:「我們剛把弗裡伯格大夫推出手術室,要給他安排幾天特級護理,保證讓他完全恢復。具體的診斷細節就不說了,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弗裡伯格大夫的傷勢並沒有生命危險。彈頭在他的鎖骨下邊,沒有傷及他的心臟和肺葉,任何重要的器官都沒傷著。這是他的好福氣。我們動手術取出了彈頭。不會留下後遺症,甚至在槍眼周圍也沒有嚴重的創傷。我們有能力縫合好他的傷口。我們要讓他在這兒住上幾天,以便觀察他的病情。如果一切如我們預料的那樣順利,他將很快重返崗位。現在,你們盡可以放心地回家去了。」

  探望者們開始站起來,科南利大夫突然叫道:「噢,對了……米勒小姐和布蘭頓先生在這兒嗎?」

  蓋莉和布蘭頓走過來,科南利大夫說:「我想同你們談幾句話。」

  科南利大夫在門口等著蓋莉和布蘭頓。

  「弗裡伯格大大讓我捎個口信給你們,他已經在茉莉花園餐廳預定了今晚八點半的飯菜。由於他不能做東道主,他請你們兩位邀請其他客人。替他行東道之禮。你們明白嗎?」

  「明白,我們一定辦到。」蓋莉說。

  「哦,還有,弗裡伯格大夫讓我代祝你們享受一頓豐盛的湯姆·瓊斯晚宴。好啦,祝你們好運。」

  外科大夫走後,布蘭頓低頭瞧了一眼蓋莉,疑惑不解地說:「什麼是豐盛的湯姆·瓊斯晚宴?」

  蓋莉眨了眨眼睛,伸手挽住布蘭頓:「你就會明白的。」

  檢查了最後一件包紮好的待搬動的傢俱之後,喬希·司克萊費爾德神父站在過道口監視著搬運工把那些傢俱搬上貨車,送到聖·路易斯去。

  司克萊費爾德朝街道上望了望,達拉·揚格還沒有回來,便返回到他那空蕩蕩的公寓,開始清理些小件個人用品。

  大約十分鐘以後,司克萊費爾德聽見敲門聲。他急忙走過去開門,進來的是達拉·揚格。她把一個小紙袋遞給他時,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你要的刺激品,」她說:「是從漢諾威商店弄來的。漢諾威先生沒在那兒,但他把這東西留給他的一個店員,一個名叫查爾斯的年輕小伙。查爾斯還給了我別的東西。」

  「你說什麼?」

  達拉·揚格走近司克萊費爾德幾步:「他給了我一些最新消息。他說有幾個警察是他的常客,他們說你昨天晚上企圖強姦弗裡伯格的一個名叫蓋莉·米勒的性代配偶而被捕了。」

  「簡直是胡說八道!」司克萊費爾德咬牙切齒地說,「強姦她?見鬼!如果她來到我跟前,我寧願殺了她。一個十足的下賤妓女,她想找我的岔。我是被錯抓的。現在你看見了,我在這兒好端端的,什麼事也沒有。」

  「那我們幹嗎今天晚上要到聖·路易斯去呢?」

  「去過好日子。振作起來,你也許還會得到提拔呢。你都收拾好了嗎?準備和我一起走嗎?」

  「只要工作需要,我就服從。」她聳聳肩。

  「你有這話就行。」司克萊費爾德酸溜溜地說。他忙著從紙袋裡拿出一個盛有黃色液體的小瓶。他開始擰松旋緊著的瓶蓋。

  「嗨,你最好小心點,」達拉說,「這是硫酸。那位店員告訴我,這東西如果潑在人皮膚上。就會毀人一輩子。」達拉猶豫了一下,「你要這東西幹什麼用?」

  「這是房間裡常用的管道除垢劑。我想使到我們的新居更乾淨。現在帶的這些就足夠了。咱們上路吧,你來開車。」他停了一會兒,「順便說一下,出城之前先到茉莉花園的餐廳停一下。你知道那地方嗎?」

  「那地方誰都知道。」

  「好,就在它門前停一會兒。等著我進去見一個人,然後我們就上路。」

  「聽你的吩咐。」

  「我要說的就這些,」司克萊費爾德一邊說一邊朝前門走去。

  達拉坐到駕駛位上,等牧師在她旁邊坐穩後,她啟動了車子。

  茉莉花園餐廳的圓桌正好靠近舞池。

  作為男女東道主。布蘭頓和蓋莉坐在正席。他們的一邊坐著南和德姆斯基,另一邊坐著韓特爾和蘇西,第七把可以挪過的椅子是為弗裡伯格準備的座位。

  他們剛喝完飲料,吃了分成塊的意大利色拉。這時,一個招待員撤走他們的空盤子,兩個招待員走過來給他們上了熱騰騰的麵食。

  看著蓋莉把細麵條纏繞在她的叉子上,布蘭頓說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一件事呢。」

  「告訴你什麼?」

  「湯姆·瓊斯晚宴的意思。」

  「就是現在這樣。」蓋莉說,「還記得那部老電影片《湯姆·瓊斯》嗎?裡面有一個很好的吃飯鏡頭。男女主人公在一起吃,各自從對方的盤於裡挑出來吃,並且互相對視著。這是整部片子中最性感的一個鏡頭。因此,從一開始採用性代配偶療法以來,就把這個吃的場面作為他們的畢業儀式了。」

  「為什麼?」布蘭頓問道。

  「因為在食物與性慾之間有很密切的聯繫。」蓋莉說。「我們今晚在這裡所做的僅僅是一次湯姆·瓊斯晚宴的象徵。真正的湯姆·瓊斯晚宴,如果按程序執行的話,應該說由代配偶與患者之間在最後一次訓練時舉行。各自帶食物來,不要講話,只是肩並肩地坐著,互相給對方餵吃的,或許還要有點酒。這不是性交訓練,但可有性慾啦,是一種先性交然後說再見的方式。最終當然是要講話的。代配偶與其夥伴回顧他們的親密關係,哪些方面進行得順利,哪些方面欠缺,什麼事有趣,什麼事糟糕,哪些方面在未來的日子可以改進,等等。他們回想著原先的恐怖和緊張以及後來的日子裡特別值得憶念的快事。想想看,我們可能永遠不會再見上一面,可是只要我們還活在世上,我們所共同經歷過的事情就決不可能從記憶中抹掉。我們談論著如何密切我們互相之間的關係,又將如何走出診所,形成一個新的社會人際圈子,永遠保持著對新生活的嚮往和充實感。我們通過交換食物和紀念品來使對方愉悅。這就是弗裡伯格大夫要我們今晚歡聚一堂的意義。因此,讓我們享受咱們的湯姆·瓊斯晚宴吧。」

  蓋莉攪起滿滿的一叉長麵條送進布蘭頓的嘴裡。他撮著口將長條面吸了進去,吞嚥著,然後挑一叉黃油醬汁面餵給蓋莉。

  她邊嚼者邊看了看餐桌周圍。

  「你們幾個,都動作起來!切特,你喂蘇西,然後讓她餵你。還有南和亞當,你們也照這樣做。你們會從中體味出樂趣的。」

  大家忙於這種儀式。吃了一半時,他們就開始沉浸在交談中,回味起各自在治療過程中的憂樂,一致表示他們今晚過得很愉快很愜意。

  最後,音樂奏了起來。蓋莉和布蘭頓看到蘇西和韓特爾已經互相摟著進到舞池裡,南和德姆斯基也離開了座位,手牽著手,開始雙雙起舞。

  蓋莉和布蘭頓的手指纏繞在一起,靜靜地觀看著舞池裡晃動的兩對人影。

  「想加入他們的行列嗎?」布蘭頓輕聲地問道。

  蓋莉搖了搖頭:「我們離開這兒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布蘭頓點點頭:「我也這樣想。」

  達拉和司克萊費爾德把車開到常青籐覆蓋著的茉莉花園餐廳外面。

  「我們到了。」達拉說,「下一步幹什麼?」

  「你把車調過頭來,坐在駕駛座上。別讓發動機熄火。我一會兒就出來。」

  司克萊費爾德走到餐廳門口,詢問一位身材矮小、頭髮油亮的男招待。

  「我找一個今晚在這兒進餐的人--蓋莉·米勒小姐,她坐在弗裡伯格大夫定的那一桌。」

  「哦,好的。」男招待要進去找時又回過身來,「我該怎麼告訴她呢?」「就說是路易斯先生請她,她會明白的。告訴她有件東西要當面交給她。」看著男招待走開,司克萊費爾德會心地一笑。他慣於利用別人的名字和聲音。他曾策劃好計謀,打電話給弗裡伯格大夫的秘書,告訴她他是奧托·斐佳遜,想和蓋莉·米勒談談。秘書告訴他,弗裡伯格大夫今晚在茉莉花園餐廳預定了晚宴,而且蓋莉·米勒將是其中的一位客人。

  如法炮製,他又用霍伊特·路易斯的名字作誘餌。

  司克萊費爾德摸一摸衣袋裡的硫酸瓶,心想等他給了蓋莉這東西時,她就會像歌劇裡的鬼魂,甚至比那還糟。這樣,今後就不會有任何男人被這小美妓所誘惑了。

  這時,他看見那個男招待轉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臉龐美麗體態婀娜的女子--蓋莉·米勒。

  招待員用手指了指司克萊費爾德,然後忙他的事去了。

  蓋莉迷惑不解地走近司克萊費爾德:「原來是你!那人怎麼說來這兒的是路易斯先生啊?你想幹什麼?」司克萊費爾德朝她靠近一步:「我想留點東西給你,好讓你記住我。」「什麼意思?」司克萊費爾德把手伸進他的衣袋裡去取那瓶濃硫酸,一掏出來就把蓋擰開。

  他迅速舉起他的右手,把瓶口對準蓋莉的臉,想把濃硫酸潑到她的臉上。

  當司克萊費爾德正向她潑出濃硫酸的那一瞬間,從他身後突然伸過一隻手,抓住並擰過他正在揮舞的手臂,使打開的瓶口對準他的臉龐。

  濃硫酸一下子澆灑在司克萊費爾德驚慌失措的臉上,以及剛好洞開的嘴裡。這種硫酸具有火焰噴射器的灼傷力,可以燒壞人的肌膚。司克萊費爾德亂抓著自己的前額、兩頰、嘴巴,痛得大叫起來。

  同時,蓋莉也尖聲呼叫著保羅。

  當餐廳侍者總管聞訊趕來時,司克萊費爾德正躺在地扳上翻滾、呻吟。蓋莉直瞅著達拉·揚格的臉龐。

  「我是揚格小姐,他的助手。」達拉平靜地說,看著布蘭頓走過來挽住蓋莉的胳膊,「我知道他想對你幹些什麼,米勒小姐,現在他自己卻成為被毀容的人了。」「最好在警察沒來之前走開。」布蘭頓催促她。

  達拉搖搖頭:「不,我要把發生的事情告訴警察。」她苦笑一聲,「對不起,打攪了你們的用餐,但也許我最終沒有打攪你們。」蓋莉拿鑰匙插進住所大門的鑰匙孔裡時,布蘭頓就撩開她那黑色金屬鈕扣扣著的毛線衫,接著拉開她的長裙拉鏈。

  在燈光幽暗的起居室裡,他倆互相擁抱在一起,然後默不作聲地互相給對方脫衣服。

  他的一隻手臂圍著她的雙肩,她的一隻手臂摟著他的腰,輕步走進只有一盞照明燈的臥室。

  他倆手挽著手來到床邊。布蘭頓抱起蓋莉,將她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自己在她身邊躺下,緊挨著她,直至身體互相交錯在一起。

  他的手撫過她的前額和嘴唇。她的手掌在他的腹部來回移動。

  「保羅……」「什麼?」「我,我希望你別介意。既然弗裡伯格大夫沒在身後監視我們……我們可不可以略去觸摸撫愛這段過程呢?」「你想要我打破規矩?」「今天晚上沒有什麼規矩可言,只有你和我。時間是咱們自己的,可以隨意支配。我們都在愛河裡,讓我們……」她的雙腿已經撐開,他爬到她的身上去。

  「保羅,我已動情了,特別……你……」「好了。」「那一定會很有趣的。」她氣喘吁吁地說。

  「啊,」她呻吟著,「我很喜歡。」「我愛你。」他喘息著。

  他倆就這樣平穩地進行著。她雙手抱住他的腰,使他更加減慢速度。

  「保羅……」「什麼?」「你作愛的時候講話嗎?」「有時講,可能吧,我不知道。」「我講話,保羅,我講。」「那很好。」「因為通常我與患者是不講話的,而我們就不同了。」「我知道。」「可是這兒只有你和我,我喜歡發洩我的感情。還有。可能……」「什麼,親愛的?」「因為和你在一起特別快樂,我無拘無束,另外……」「另外什麼?」「我,我希望你別介意,我嘮嘮叨叨的,可能會喋喋不休,隨心所欲。」「隨心所欲,我也願意。」「啊,好,好。快一點,保羅,別那麼磨磨蹭蹭的。」「保羅……」他幾乎聽不清她的聲音,因為她的頭從這邊擺到那邊,又從那邊擺到這邊,她的骨盆上下左右振蕩。

  「保羅……」「什麼?」他氣喘不止。

  「你知道,女人要比男人多花十五分鐘才能達到高潮。」「我聽說過。」「我可不一樣,保羅。」「不一樣?」「我不用那麼長的時間,我來得特別快--可能與你一樣快……你介意嗎?」「不會的……」幾分鐘後,他倆就互相熔化了……「啊,保羅……」「怎麼啦,親愛的?」「我所需要的是--」「是什麼,像這樣嗎?」「啊,對,對……就是這樣……」他們緊緊纏在一起,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保羅--」「親愛的!」「那些書籍、小說裡描寫的男女英雄們也都會這樣的,你知道嗎?」「嗯……」……不一會兒,兩人就擁抱著進入了夢鄉。

  早晨,九點過幾分,布蘭頓先醒來。他全身肌肉癱軟,沒有力氣。

  他抬起頭來,看著蓋莉還在睡著,她的一隻乳房露在毯子外面。

  觀賞著她那柔美的軀體,一股甜蜜的幸福感瀰漫在他的心田。他不知道她醒來後是否也會有這種美好的感受。

  他看見她的兩隻眼睛眨動了幾下,睜開了。她一醒來就轉動眼睛尋找他,見他正在含情脈脈在注視著她,她的雙唇捲起,露出一絲微笑,伸出雙臂給他。

  布蘭頓接住她的雙臂,將他的嘴壓在她的唇上,沿著她的脖子到乳房一路吻下來,最後用舌頭裹住她的乳頭。

  「我知道早餐前要幹什麼,親愛的。」他低聲說。

  「我想我也知道。」她軟綿綿地說。

  他的手攫住毛毯的一個邊角,一下子從她身上掀開去。

  這時,他們的情慾被一個突兀而至的晴天霹靂給中斷了--她床頭櫃上的電話鈴聲急驟地響起來。

  「你沒有必要理它。」布蘭頓說,「這個時候不可能是弗裡伯格大夫。」「但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過去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我必須接,保羅。」她抓起話筒,湊近她的耳朵。

  「是的,我就是蓋莉·米勒。」從她臉上現出的熱切的表情和她那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布蘭頓猜想這可能是一個重要人物打來的電話,而且在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好極了I」她高聲叫喊。

  她把話筒貼緊她的耳朵,表情現出由衷的高興。

  「這是我可以聽到的世界上最好的消息。」她,「你打電話來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激動了!我盼著你的寄件來。我會到那兒去的,好的,肯定我會去的。萬分感謝你,威爾伯福斯博士。」蓋莉扔下電話,在床上旋轉身子,高舉雙臂,大聲歡呼,臉上堆滿了笑容。

  「聽著,保羅,聽著。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心理學研究生招生委員會的主任告訴我,在今年五百多名申請進入的人當中,我是六十名被錄取者之一。還有,我被授予了院長的研究員基金--整整一年的獎學金呀。他們真好,打電話來讓我知道,並等著他們寄來的錄取通知。難道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她放下手臂圍住布蘭頓,將他擁向懷裡。

  他也激動地吻著蓋莉:「祝賀你,親愛的,是天大的喜事,沒錯。」「現在,我打算辭去代配偶工作,儘管我很不情願。我要開足馬力往前闖,我遲早要成為另一名弗裡伯格醫生的,你就瞧吧。」「我知道你會的,我相信你會成功的。」布蘭頓又伸手去摟她,她卻輕輕地將他推開:

  「你,保羅,你也應該有所追求,你也應該讀心理學研究生。那樣,咱倆就可以雙雙漫步於校園。之後。開一家我們自己的診所,我們工作在一起,相愛在一起。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你必須這樣做,保羅。你一定要試試!」布蘭頓抿嘴一笑:「我已經被錄取了。」「已經……?」「從我認識了你開始,蓋莉,我就知道你想上研究生院。而我,也想到那兒唸書。所以,我提出了申請。通過了各項程序……」「後來呢?」「我的祈禱得到了回報,上個星期我收到了預選錄取通知書。」「你這個壞蛋,怎麼不告訴我?讓我為你的將來乾著急!」「我不能告訴你,蓋莉,除非拿準你也會被錄取才行。假如你沒被錄取的話,我就可能撤銷申請,和你一道去做別的事情。感謝上帝,我不需要獎學金,我自己已經攢夠了錢。」她雙手捧著他的臉;「我也真誠地祝賀你,保羅!」她狂亂地吻他的臉,吻得他透不過氣來,「現在我算真的上了九重天,踏上了樂土。」「還想登上十重天嗎?」「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他倆都聽見了門鈴聲。

  「可能是准呢?」蓋莉疑慮地說。

  「我去應酬。」布蘭頓跳下床,走出臥室,到起居室拎起地板上的褲子,套上繫緊後,走過去打開了前門。

  一個小信差站在門外,懷裡抱著一束黃玫瑰花。

  信差把玫瑰花遞給布蘭頓,並讓他簽字。

  布蘭頓道過謝,接過玫瑰花,關上門返回到臥室裡。

  蓋莉跪在床上,好奇地問:

  「玫瑰花?誰送來的?」「還不知道。」布蘭頓說。

  花梗上粘著一個小信封。他們注意到信封上面寫著:送給米勒小姐和布蘭頓先生。蓋莉撕開信封,抽出一張卡片,大聲朗讀道:「我們共同度過了昨夜。並且事情做得好極了。我們要感謝你們倆,使這種事在我們身上成為可能。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前景如何,可是昨天晚上……哇,成功了!」蓋莉掃了一眼卡片的末尾,倒抽了一口氣:「啊,這兒有署名--『南和亞當』。」布蘭頓已放下那束花:「蓋莉,我們也應該有自己的幸福。我想和你結婚。」「什麼時候?」「別催我,女士。首先,來上一小段婚前戀愛,我上次的放縱是一種罪過。之後,吃幾隻熏雞蛋和一點熏豬肉。然後回到床上,直到吃晚飯。再後是夜間戀愛活動,準備就寢。當我們醒來時,就可以結婚了。對於今天的安排,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別的主意?……對今後的生活,你心裡有何新的打算?」「我心裡只有你,保羅,永遠。」他爬上床,翻滾到她身邊。他把她摟在懷裡,開始了白頭偕老的第一天。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8-11 11:4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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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5 16: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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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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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过此文大名,终于看到大大贴上来,不是色文的色文,谢谢大大共享。
2014-8-11 12: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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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屎家的大作啊,我在80年底看,同期有他葑《玫瑰》,也非常的棒。
2014-8-11 17: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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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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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翻译本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有些网上流传出来的外国畅销书不完整,像《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网上所有的中文版都不完整,中间少了很多章节。
2014-8-11 2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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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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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原帖由 tian103 於 2014-8-11 21:14 發表
这种翻译本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有些网上流传出来的外国畅销书不完整,像《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网上所有的中文版都不完整,中间少了很多章 ...
这个应该是全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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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28 13: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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