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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段家女將 作者:石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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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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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將 作者:石硯

段家女將  作者:石硯


               段家女將


作者:石硯


                (一)

  楊王爺這幾天很煩,動不動就發脾氣。自從他在楊州起事以來,朝廷屢次派
兵來攻,都只落得個損兵折將而歸,楊州上下士氣大振,不想這次卻讓一群女流
之輩給狠狠地咬了一口,王爺氣裡的彆扭就不用說了。

  早幾個月,王爺派在京城的探子就帶回了消息,朝廷將派三山王段秀家的女
將們帶兵前來平滅楊州,這段王爺的名聲實在是響亮,朝廷就是靠了他平定北疆,
掃平南夷,可惜連年征戰,王爺的五個兒子死了兩雙半,他自己也積勞過度,英
年早逝,家裡就只剩了八房妻妾,五個兒媳和七個女兒。王爺的妻妾們都不會武,
但聽說他的女兒們都跟王爺學成了一身好功夫,就連五個兒媳也都是將門之後,
個個能征慣戰。

  畢竟都是女人,終究難當大用,楊王爺這樣想,也就沒有太上心。朝廷此前
用兵,每次兵不下五十萬,將不下百員,連一關都未能經過,十二個年輕女子,
即使學了些武藝,也多半是些花拳繡腿,兵也不過三十萬,怎能抵擋楊州百萬雄
兵。

  誰想到,雙方一經交鋒,楊州便連丟三關,現在段家女將兵分三路,大舉望
楊州殺來,著實讓王爺嚇了一大跳。自己的三關守將也都是武藝超群的名將,卻
怎麼紛紛命斷沙場,這些女子果真有那麼厲害嗎?王爺決定親自去看上一看。

  王爺到底是精通兵法之人,知道段家女將初到楊州,鋒芒正銳,又連戰連勝,
不可力敵,便派人到南橫關,北留關和東合關傳令,只許堅守,不許迎敵,有違
令出戰者,斬無赦。這一來果然見效,段家軍打到關下便再難前進一步。王爺又
找來被破各關逃回的兵勇,詳細詢問了破關的情況,心中便大致有了數。

  原來,這段家五媳七女個個都很年輕,掛帥的是長兒媳劉玉茹,副帥是三兒
媳花錦屏,正副先鋒是五女秀蓮、六女秀鑰和七女秀婷。

  先鋒兵至東陽關,守關大將陶容過於輕敵,見對方是女將,便帶五千兵馬出
關迎敵,不想對方三騎齊出,雙槍一刀三戰陶容。看上去三女的武功平平,可三
人相互配合,立時威力大增,陶容發現不好,卻被三人纏住,無法脫身,終被斬
於關前,東陽關遂失。二戰東台關,還是段家三位女先鋒出馬,只一戰,便將守
關大將玉山挑於馬下。三戰東成關,還是這三員女將相互配合,又殺了守備韓榮,
三關遂破。

  破關後,段家的大隊人馬才趕到,兩下合兵,休整了數日,便兵分三路,北
路仍由正副先鋒三人帶偏將牙將五名,領五萬兵馬取北留關,南路由副帥花錦屏
帶二兒媳王可兒、長女段秀萍、次女段秀荷並偏將牙將十人領兵五萬取南橫關,
中路則由劉玉茹自己帶四兒媳劉玉鳳、五兒媳何仙兒、三女段秀卿、四女段秀玉
和其餘兵馬直取楊州門戶東合關。

  王爺是武林名家,一聽便猜到段家三女用的是一種陣法。他猜得果然不錯,
由於女子力量不足,所以段王爺特地為自己的三個小女兒創造了這種陣法,用這
種陣法,三個人輪番攻守,互為補充,可使三人的武功威力大大增強。段家三個
小女的功夫在武術界最多也就算二流高手,但動起陣法,便是一流高手也難以抵
擋,更可怕的是,一進陣中便被糾纏住,難以脫身。也怪三關守將太過輕敵,未
經試探便輕易上陣,結果命斷疆場,可歎可惜。

  王爺又仔細分析了段家三路兵馬的實力,中路人多將廣,自然是實力最強,
南路的四位女將則確實武藝高強,都是一流高手,實力次之,北路三女將雖是破
三關的主力,勢頭正猛,但主要靠得是她們段家陣法的密切配合,如果找到破陣
的方法,則此一路指日可破,倒是不用太多人馬。

  於是,王爺緊急調派了守黃崖關的總兵劉玉莠領十萬人馬,戰將二十員至東
合關協助守將王鋒禦敵,明令許守不許戰。又調五界關的守將黃榮領兵十萬,戰
將二十員到南橫關協助守關,亦命許守不許戰。自己則親自帶東招討使劉芳,西
招討使王萬敵領兵三萬到北留關迎敵。

  段家的人馬到北留關已經好幾天了,一到關下就派人討戰,守將郭玉早已磨
拳擦掌,就想陣前立功呢,偏偏王爺傳令不讓出戰,心裡十分窩囊,見王爺大軍
到此,馬上請令迎敵。

  王爺站在敵樓上向關外一看,見刀槍林立,旌旗招展,黑壓壓的一片人馬,
陣前三騎戰馬上端坐著三員女將。見三人多也不過就是十八、九歲,粉面如玉,
杏眼桃腮,柳腰猿臂,三人騎的是一樣的桃花馬,披的是一樣的亮銀甲。其中兩
個手擎五鉤神飛亮銀槍,一個使繡鸞刀,在陣前往來叫戰。

  王爺看了,心中有數,命郭玉領五百兵馬開關迎敵,又派劉芳、王萬敵押陣,
並囑咐他們,不拘勝負,保命第一。三人跟王爺走南闖北,身經百戰,還頭一次
聽過保命第一的將令,真是哭笑不得,不過,等到了關下的時候,才知道王爺話
中的意思。

  先是郭玉揮斧出戰,對面五女秀蓮挺槍來迎,戰罷兩合,郭玉已佔了明顯的
上風,六女秀鑰便舞刀加入戰團,郭玉以一敵二,堪堪要勝,七女秀婷又衝入陣
中。三女聯手,威力陡增,郭玉就覺得周圍一片刀光槍影往自己身上招呼,打得
他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他不明白,怎麼對方多了一隻人,就像多了一座刀山般難對付,此時雖然想
起了王爺的話,卻已經無路逃脫了。押陣的劉芳、王萬敵看出了端倪,急忙一個
擺開鳳嘴刀,一個舞動狼牙棒,摧動戰馬前來解救。

  總算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弄了一身傷,才終於保住性命回來。

  三將一身血污,灰頭土臉,回關向王爺請罪,王爺笑道:「她們用的是段秀
的家傳陣法,威力自然無比,怎能怪你們。若是本王有時間研究,終能找到破解
之法,只是,時間不等人吶,這便如何是好?」

  一旁軍師孫嘉發話了:「王爺,我知一人,可破此陣。」

  「何人?」

  「齊城守備國遠。」

  「國遠?不行,不行,他的武藝雖然勉強可列一流,但在楊州最多也只能排
在四十名之後,劉芳,王萬敵聯手都要著傷,國遠怎能抵擋?」

  「王爺,若論武藝,國遠自然不如劉、王二位將軍,但此人心思縝密,多有
奇招建功。由他出馬料不會著傷。再說,國遠武藝雖差,但若單打獨鬥,斬殺段
家這三個小妞兒卻易如反掌。」

  「我知道,在座的這些將官,能上陣誅殺段家一女者比比皆是,但怎樣讓她
們無法聯手才是關鍵。」

  「正是,所以臣才想到國遠,臣有一計,能使國遠一戰成功。」

  「何計。」

  「主公伏耳上來,如此這般……」

  「好計,來人,速調國遠。」


                (二)

  國遠四十歲上下,身材魁武,膀大腰圓,一臉的絡腮鬍子,加上說話憨聲憨
氣,一看就是個沒什麼心眼兒的粗人,偏偏他在楊州比誰的心眼兒都多。

  段家三姐妹在北留關前見到他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想到會斷送到這個莽漢的
手裡。只見他騎一匹名叫烏雲踏雪的黑馬,兩手各拎著一柄黑乎乎的大鐵錘,傻
乎乎地笑著便衝將上來。起初她們當真被那一對鐵錘嚇了一跳,但一聽到他自報
家門,三顆心就都放到肚了裡去了。

  原來,國遠有個外號叫「空錘王」,原因就在於他手中的錘有些古怪。一般
武將即使力量很大,也難以舞起一個比酒罈子還大的鐵錘,何況還一下子拿兩個。
問題就在於他的兩柄錘是空心的,在雙方交戰的關鍵時刻,他會突然將錘向一起
一碰,空錘會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擾亂對手的心智,因而為自己爭取到或勝或
逃的機會。不過,仗打多了,這種古怪知道的人就多了,也就不靈了,現在就是
這樣。

  秀蓮聽到國遠的名字,立刻笑著對兩個妹妹說:「這個使空心錘的怪物還敢
來叫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會兒咱們用棉花把耳朵塞上、專門往他那個空錘
上使傢伙,把錘給他整爛了,也好羞辱羞辱楊州王那個老東西。」

  秀鑰和秀婷一聽連連稱是,於是,照例是秀蓮上前迎戰。

  一交手,秀蓮就想用大槍上的鎏金檔砸國遠的錘,她估計一砸就是一個坑,
可國遠急忙將錘躲開了,嘴裡還叫著:「別碰我的錘,回頭震飛了你的槍,可就
只能讓我把你捉了去作小老婆了。」

  氣得秀蓮銀牙緊咬,杏眼圓睜,一心只想快點兒把他的錘砸爛了好出出自己
一口惡氣。可國遠的動作太快,她的槍卻總也碰不上他的錘。過了一會兒,她終
於想明白了:「我真傻,他那錘是空的,那麼輕的東西,當然躲得快,我直接往
他身上招呼,他就得用錘來檔,那不是就行了嗎?」

  想到這兒,秀蓮馬上改砸錘為殺人,槍槍都照顧國遠的要害。這回國遠的錘
不躲了,因為他得躲槍。被動挨打總是要吃虧的,秀蓮相信這一點,國遠似乎也
知道,他終於躲不開了,當秀蓮一槍刺向他的心窩的時候,他只好用右手的錘檔
了一下。

  「撲哧」一聲,就像秀蓮希望聽到的那樣,錘破了,秀蓮的大槍一下子捅進
了錘裡,但她現在得想下面該怎麼樣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槍抽不回來了。

  原來,孫嘉給國遠出了個主意,用粗鐵條編了兩個球形的架子,外面包上薄
鐵皮,製成一對與他原來的錘一模一樣的空心錘,因為他早就注意上了對方的兵
器。秀蓮和秀婷用的都是五鉤神飛亮銀槍,這種槍的特點是在梭形槍尖的後面還
有五隻鋒利的鐵鉤,為得是對方躲過刺來的槍時,可以在抽槍的過程中用鐵鉤傷
人。可正是這五隻鐵鉤害了人,秀蓮的槍捅進錘裡之後,鐵鉤便鉤在了鐵條上,
怎麼也抽不回來了。

  這回輪到國遠樂了:「美人兒,這回老國可要捉了你回去作小老婆了。」

  說完,便摧馬上前來捉秀蓮。

  秀蓮是個才十九歲的大姑娘,哪經過這陣式,嚇得一邊拚命躲閃,一邊高喊
:「妹妹救我。」

  秀鑰、秀婷都看見了,不用秀蓮喊,便打馬來救。國遠要的就是這個,他一
邊繼續往秀蓮跟前湊,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看著當先衝過來的秀婷,待秀婷的槍堪
堪刺到,他突然將另一柄錘檔了過去。秀婷不是沒看見姐姐的槍是如何被困在錘
裡,但救人心切,根本也沒想到自己會中同樣的圈套,等看見那錘檔過來已經來
不及躲了。「撲哧」一聲,她也深陷其中了。

  國遠兩把錘的錘柄後邊用鐵鏈子連在一起,他一見計謀得逞,便撒手扔了錘,
摘下了掛在得勝鉤上的另一件兵器。

  那是一桿特長的花槍。摘槍的功夫,兩個使槍的女將已經並馬跑向遠處,她
們的槍陷在錘裡,而兩柄錘卻用鐵鏈子邊在一起,所以兩人只好遠離戰場好設法
把槍抽出來,國遠怎容得她們如此,策馬緊追,好像忘了後面還有一個段秀鑰。

  現在的情況是,段秀蓮和段秀婷因為兵器糾纏在一起,只得在場中奔逃,一
邊還想把自己的兵刃抽出來,而國遠則擎著花槍在後追趕,再向後是舞刀追來的
段秀鑰。秀蓮和秀婷因相互牽制,無法跑快,所以國遠對她們似乎志在必得,好
象沒有注意後面的秀鑰,而秀鑰的刀看上去又要比國遠快些。

  三方間的距離都在迅速縮小,就看誰更快,如果國遠先,則秀蓮、秀婷至少
會有一個遭了毒手,而如果秀鑰快一步,就可以立斬國遠於馬下。結果是秀鑰快
了一步,當國遠的槍離秀婷還有一個馬身的時候,背後發瘋般趕來的秀鑰的刀先
一步斬向了他的脖子。

  那刀好快,秀鑰彷彿看到了一顆長滿絡腮鬍須的人頭飛在半空,然後墜落在
地上。但這一切並沒有真的發生。就在刀已經要落到國遠頸部的時候,國遠的人
頭突然沒了。不是沒了,而是突然低了下去,正好讓過了那奪命一刀。秀鑰為了
救自己的姐妹,同國遠爭時間,搶速度,沒有想到他的真正目標不是秀蓮也不是
秀婷,而是她自己。

  習武者都知道,「未求有功,先求無過」,凡攻擊時,出手不可直臂,預留
三分力,為的是一擊不中時還可收回來自己防衛。但秀鑰為了救人不顧一切,所
以招式用老,犯了兵家大忌,一刀走空,急切間想收刀收不回來,卻吃驚地看著
一根三稜形的鋼錐已經從自己的右肋刺了進來。

  原來國遠早已看準了目標,在躲刀的同時,就將本來向前刺出的花槍向後一
捅。

  當時的盔甲主要是用於防範箭矢,一般由頭盔和數片甲葉子組成,甲包括前
後護心鏡、護臂甲、護腹甲、護背甲和護腿甲幾部分,用絲絛在腰間紮住,幾快
甲葉子把身體的主要部分都護住了,只有臉、頸、兩肋、小腿和四肢的內側沒有
甲冑防護,但除非對方是死人,否則這幾個地方是很難攻擊得手的,這就是為什
麼交戰時總會選擇重兵器的原因,為得是可以靠砸、剁之類的辦法突破甲冑的防
護。

  國遠用的是花槍,屬於輕武器,本來無法對秀鑰構成嚴重的傷害,但當她的
刀走空的時候,因用力過猛,右肋便正好露出了空門。國遠的花槍槍桿後端裝著
槍攥,那是一個半尺長的三稜鋼錐,上面全是倒刺。他借秀鑰前衝之力從她右肋
的甲縫中刺進來,直透左肋。然後國遠用力一抽,倒鉤把秀鑰一顆少女的心臟直
接從胸腔中拖了出來,同時也把她的衣服和護心鏡給鉤下來一大塊,秀鑰慘叫一
聲,鬆手扔了刀,跌落馬下,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然後一挺就不動了。

  國遠看都沒看落馬的秀鑰,因為他這樣的高手是完全能夠感覺到擊中對手的
部位的。他從秀鑰的胸膛裡抽出槍,緊趕幾步,一抖花槍,奔向已經抽出佩劍自
衛的段秀婷刺來。

  花槍與普通的槍不同,一般馬上將用的大槍都是鐵桿,可以刺也可以當棍掃
打,而花槍的槍桿是用白臘桿製成,是軟的,只能用來刺擊。但正由於槍桿是軟
的,所以使用者可以把槍抖動起來,讓對方看不清真正的槍尖在哪裡,唐朝名將
羅成用的就是這種兵器,不過國遠用的花槍要比一般的花槍更長,足足一丈八尺。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國遠用的是長槍,秀婷用的卻是寶劍,這強
弱已分。國遠出槍之前,又將槍頭抖動起來,秀婷只見眼前一片槍尖,不知躲哪
一個更好,便舞動寶劍,護住上身的重要部分,但槍卻從她意想不到的部分刺中
了她。

  國遠見她護住了上體,便將槍從她的左大腿根部的甲縫中刺入,那一槍正捅
在她的腹股鉤處,又一挑,便將她挑離了馬鞍,一個後仰向下落去。這一槍並沒
有要了她的命,她本能地握緊寶劍,想落地後爬起來再戰,但國遠沒有給她機會,
當她被挑離馬鞍的時候,身體正好有一個瞬間處於仰面朝天的狀態,兩腿內側沒
有甲冑保護的部分便暴露出來,國遠是高手,怎會放過這一機會,所以他的第二
槍便從她的兩腿間刺了進來。

  國遠這一槍,從秀婷的褲襠捅進去,直透心窩,將她穿在了槍上。她只感到
一陣羞澀的疼痛,嘴裡充滿怨懟地罵了一聲:「下流,怎麼捅那兒?人家還是個
黃花姑娘。」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國遠殺了秀婷,用力甩了甩槍,因為槍頭上的倒鉤鉤住了秀婷的肋骨,所以
沒有能夠將穿在槍上的這個十八歲女將甩脫,只好把花槍往地上一扔,拔劍又向
秀蓮殺來。大槍被纏在破錘裡,兩個妹妹又被殺死了,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
秀蓮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敵人便又向自己襲來。

  她只是個初次上陣的少女,自以為武藝超群,攻無不克,哪會想到有這種場
面,所以完全被震住了,以至於都忘了拔出劍來,心裡只有一個字:「跑」,但
起步時已經有些遲,國遠的寶馬「烏雲踏雪」又快,幾步便趕了上來。

  秀蓮用眼睛的餘光瞥見那高大的身影已經到了自己身邊,心想「完了」,便
閉上了眼睛,等著那斷頭的一劍,但真正發生的是,一條男性有力的手臂攬住了
自己的纖腰,屁股便被迫離開了馬鞍,然後自己的身體便被那男人橫放在馬背上,
同時兩隻手被反扭到了背後。她想起了那幾個字「走馬活擒」。


                (三)

  只不過是眨眼之間,段家女將的三名先鋒官便兩死一擒。朝廷的兵馬立時大
亂,爭相奔逃。

  有人會問,既然國遠一出手就制住了段家女將的陣法,多幾員將一同上陣不
是更有把握嗎,怎麼只見國遠一個人打,別人都哪去了?

  這便是楊王爺精明的地方。他知道現在無論對朝廷還是楊州,都已經到了戰
略決戰的時候。段家女將出馬,標誌著朝廷已經無將可派,所以在一次戰鬥中盡
可能多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對今後打天下是有戰略意義的,因此,頭天晚上,他
就將兵將悄悄派出去埋伏在東成關和北留關間的道路兩邊,一方面在國遠勝了以
後可以將她們帶來的人馬一舉全殲,另一方面,也可在國遠不能全勝的時候通過
截斷糧道來擾亂敵方的軍心。

  國遠既勝,關中號炮振天,埋伏的兵馬立時向關前捲來,將敵方團團圍住。

  國遠此時任務已經完成,指揮自己的心腑收拾戰利品。還在馬上,他便將秀
蓮的盔甲剝了,用她的絆甲絲絛把她牢牢捆住。別看盔甲起來費事,脫起來可就
容易多了。秀蓮雖是武林世家出身,但畢竟只是個十九歲的姑娘,論力氣可遠不
如國遠,所以一但被人家欺近身體,使起蠻力,她可就沒了招兒,三下五除二就
給人家捆上,面朝下按在馬背上。回到自己的陣中,將秀蓮扔在地上,讓軍卒們
看好,又派幾個人去將秀鑰和秀婷的屍體拖回來好去報功。

  到現在,秀蓮還沒有完全從夢中清醒過來,直到看見兩個妹妹血淋地被拖到
跟前。她看見秀婷被一桿槍從褲襠裡穿進去,羞得她自己小臉兒通紅,國遠可不
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懂得一切從大局出發,何況還有別的戲法兒可演。

  他看到遠處被圍的敵軍在幾員偏、副將的指揮下重又結成陣式,知道硬攻雖
然可勝,但困獸猶鬥,楊州兵馬難免也有損傷,不如採用攻心之術,便命手下:
「快將這兩個賤人的衣裳剝了,挑在旗桿上。」

  軍卒們齊聲應:「喳」,立時便有人拾來將被敵軍拋棄的秀鑰的將旗,那是
一面大纛旗,和現在的錦旗是一個式樣,只不過尺寸大得多,他們七手八腳把秀
鑰的上衣剝了,兩手腕捆在橫桿的兩端,然後將旗半立起來,讓她的雙腳離開地
面,好方便他們將她的鞋襪、褲子都脫乾淨了,這才將旗立起。

  秀蓮看見自己的六妹一個「丫」字形赤條條地被吊在旗桿上,露著一身雪白
的肉,從下面看,所有女性的秘密都暴露出來,令她這個當姐姐的羞容難掩,氣
得她大罵不止。但敵人哪會怕她罵,很快,秀婷和她自己的將旗也都被拿來了,
然後,兵卒們便剝光了秀婷的衣裳。從分開的兩腿間,秀蓮看到那條花槍準準地
捅在小妹妹的兩片毛烘烘的肉唇之間,將陰唇撐開了,露著裡面褐色的小陰唇和
一粒豌豆,兵卒們想將槍拔出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還是國遠瞭解自己的兵器,他過去讓手下按住秀婷的身體,自己抓住槍桿先
向裡一捅,擰了一下兒,然後才向外一拽,槍是出來了,卻將這個十八歲少女一
大堆腸腸肚肚,連子宮和膀胱都給扯了出來。

  他將那些內臟從槍上除去,就讓它們留在秀婷的兩腿間,然後命兵卒將同樣
光赤條條的秀婷掛在了她自己的將旗之上。

  然後,國遠轉過臉來,用一種奇怪的臉光看著秀蓮。秀蓮還是第一次看到那
種目光,但她仍然明白那裡面的含意不善。所以當國遠命令將她也吊在將旗上的
時候,她羞得哭了,不住地懇求國遠不要剝她的衣裳。國遠倒是挺痛快地答應了,
於是,秀蓮便像兩個妹妹一樣被張在了自己的旗幟上,儘管他們沒有讓她光屁股,
卻將她的鞋襪脫了,露著兩隻玉足。

  實踐證明,三個少女將軍的示眾效果是非常好的,本來還想在負隅頑抗的官
軍,一見自己女主將被那樣恥辱地挑在旗幟上遊行示眾,想想自己不過是一個小
卒,如何抵擋如敵似虎的敵軍。於是,除了幾個死硬分子繼續頑抗被當場誅殺外,
其他官軍近五萬人紛紛投降。王爺只用了一將,便破了段家一路精兵,自己無一
死傷,可謂個中強手。

  戰場如弈棋,一招先,招招先。破了段秀蓮姐妹的北路兵,王爺命令即刻進
兵東成關。東成關是通往北留關、東合關和南橫關的咽喉要道,一旦佔領東成關,
朝廷的另外兩路人馬便被截斷了後路,形成關門打狗的勢態。

  不過段家女將到底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劉玉茹早在三個方向上派出了探馬,
段家三姐妹一敗,劉玉茹便很快得了消息,她深知勢態的嚴重性,馬上傳令撤軍
東成關。東合關和南橫關的的守將已得王爺的將令,見官軍撤兵,立即出關追趕。

  一方是得勝窮追,一方是敗戰撤退,士氣不同,自然結果不同。兩處的楊州
兵馬紛紛獲勝,斬獲無數。

  南橫關守將郭維和黃榮帶關中所有兵將傾巢而出,先將斷後的段家二兒媳王
可兒團團圍住,王可兒一桿槍使得風車兒一般,殺傷楊州數十名軍卒,斬了四、
五名偏牙將,終是寡不敵眾,等郭、黃二將趕到時,她已經精疲力盡。

  郭維一斧將王可兒手中的大槍震飛,黃榮放出套索,將王可兒扯下馬來,兩
旁軍卒向上一圍,便將王可兒按在地上,七手八腳捆了個結實。擒了王可兒,郭、
黃二人繼續追趕了三十里,又將長女段秀萍趕上。

  段秀萍正好這幾天身體不好,發高燒燒得糊里糊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
麼,官軍撤退的時候便將她放在車上,偏生這裡山路難走,車在半路就給顛散了,
只好讓幾個力氣大的女兵輪流背著她走,但終究不如馬快,所心郭、黃兩將沒費
吹灰之力,便將段秀萍也擒了。

  東合關的情況也類似,守將王鋒、劉玉莠在關外迎面遇上五兒媳何仙兒。何
仙兒二十歲,不光生得花容月貌,武藝也的確不凡,王鋒、劉玉莠兩將合戰,也
只打了一個平手。王鋒一見,急切難勝,也顧不得什麼交兵的規矩,大喊:「來
人,與我圍住這賤人,活活累死她。」

  兩邊的偏副將十餘人一齊加入戰團,何仙兒可就不行了,只有招架之功,再
無還手之力,她知道女將落在敵從手中會有什麼結果,本可以一死解脫,但為了
掩護主力撤退,她還是苦苦地支撐著,直到終於失了手,手中刀被敲落,後面劉
玉莠搶入來連她的手一起攔腰抱住擒過馬去,她很想自盡,但敵將的力量要比她
大得多,她除了無奈的低聲啜泣外,已經毫無辦法。兩邊軍卒一擁齊上,從玉莠
手中接過何仙兒捆了,二將又繼續追趕。

  段家這兩路雖同是女將,但與北路不同,北路的段家三女靠得是陣法,陣法
一破,單兵作戰能力就不行了。而這兩路的人馬都是真正的武功高手,本來正經
八百的交手,都不致敗落,但面臨被切斷歸路的危險,不得不犧牲局部,所以三
員女將以一敵眾而致被擒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由於東合關離東成關很近,因此等北留關的楊州兵馬趕到東成關下,段家的
中路人馬已經撤入了關中,但南路的官軍還是被堵在了關外。

  中北兩路楊州兵馬於關下合兵,王爺立刻命劉芳、王萬敵為正副元帥在關下
紮寨,自己則帶東合關的王鋒和劉玉莠向南合擊南路之敵。

  楊州兵至東成關的消息已有探馬報給了花錦屏和段秀荷,兩人知道不能繼續
前進,便迅速收縮,退入了路上的一座土城之中等待救援。


                (四)

  楊王爺殺至土城,遇到了南橫關追來的郭維和黃榮,兩處合兵,將土城圍了
一個水洩不通。不過,段家十二女將中,這花錦屏雖是副帥,卻是武藝韜略最好
的一個,深黯用兵之道,把個小小的土城守得鐵桶一般,楊州兵馬連續攻城,死
傷無數,終不能前進半步。只得放棄攻城的想法。

  孫嘉進言到:「這土城乃是絕地,與其猛攻,不如圍困,只要斷絕他同東成
關的聯繫,內無糧草,外無救兵,段家女將雖欲戰,但軍卒的士氣卻不能久盛,
只要設法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時間長了自然會發生內訌,不出十日,其城自
破。」

  果然,未及十日,城中士卒便開始起內訌,在花錦屏和段秀荷之間也發生了
爭吵。秀荷以為與其困守一隅,不如向東成關突圍,大嫂必定會出關相救,花錦
屏則認為出關便是死,守城還可苟延殘喘。

  不過,秀荷不明白的是,花錦屏並非無突圍之想,但考慮到敵強我弱,如果
突圍,大嫂必定立即派兵接應,那等於把東成關的大嫂也賣在裡面了。不如暫且
困守,等朝廷派援兵才是上策。兩人的爭執最後終於到了無法收拾的程度,秀荷
決定獨自突圍。花錦屏知道她此去不過送死而已,但事已至此,自己也沒有更多
的辦法,便派心腹家將兩人左右保護秀荷乘夜突圍。

  花錦屏猜得不錯,楊王爺正希望她們突圍呢。見土城的兵馬殺出,王爺命手
下戰將暫且忍耐,只讓小股部隊沿路騷擾,放她們北上,然後尾隨其後。他知道
東成關的官軍決不會見死不救,將她們吸引至關外圍殲要比攻城好得多。

  秀荷也不是等閒之輩,一路之上未遇有力的攔截,便明白了楊王爺的目的,
後悔沒聽三嫂的話。她不能讓東成關的大嫂因自己一時糊塗而陷入險境,便在快
要看到東成關的時候停止北上,反身向楊王爺尾追的人馬殺來,她的目的這次很
明確,拚盡全部人馬,盡可能讓楊州遭受損失。但一支孤軍,三員疲將,力量實
在是太弱了。

  一交手,秀荷便直衝王爺的中軍而來,被黃榮和郭維攔住。秀荷抱定了必死
的決心,其勢難擋。一般人交戰必先防備了對方的攻擊,秀荷卻不顧郭維斬來的
巨斧,挺槍直刺他的心窩。

  這種打法令郭維毫無防防備,一時不知是攻好,還是守好,一失措間,便失
去了先機,被秀荷一槍挑落馬下而死,黃榮看見,飛馬趕來,又被秀荷一槍刺中
左肩,倒撞下馬來,秀荷自己也被黃榮的刀劃開了上身的甲絆。秀荷見盔甲礙手
礙腳,便乾脆解了盔甲,只穿著一身單衣往楊王的中軍殺來,又被王鋒、劉玉莠
攔住。

  兩人見了秀荷勇猛,便展開消耗戰術,只管在遠距離不既不離地打了便走,
只不讓秀荷靠近。殺郭維,傷黃榮只不過是一時衝擊的結果,開始時的那股勁兒
是無法堅持很長時間的,何況對方的其他戰將也逐次加入戰團,秀荷也就慢慢失
去了開始時的一點點優勢。

  然後她累了,累得槍都快拿不住了,劉玉莠等人知道她已經不支,便手上加
了一把勁,想將她盡快擒獲。但段秀荷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當劉玉莠一刀望頸
上劈來的時候,她沒有躲閃,而是扔了大槍,將眼睛一閉等死。

  劉玉莠雖是高手,卻無論如何想不到她會用脖子硬接他的刀,收手已經來不
及了,便聽大刀切中骨節的一聲嘯響,一顆美麗的人頭飛上了半空,劃出一個完
美的弧線落在地上。無頭的屍體仍然長時間地端坐在馬背之上,一腔熱血噴泉般
衝上半空足有四尺多高。

  秀荷的坐騎並不知道主人已死,還馱著她一直向前跑去,足足跑了四、五十
步遠,那二十三歲少女苗條的身軀才年撲通一聲跌落馬下,然後她的兩條美腿開
始絕望地蹬踢,使她美妙的臀部左右扭動著,過了足有一碗飯的功夫才蜷縮著停
止了掙扎。


                (五)

  段秀荷走後,花錦屏知道她完了,只希望大嫂不要派兵接應,免至更大損失,
第二天一早便知道了結果,因為土城外秀荷的無頭屍體已經被用旗竿穿著挑在了
城外。王爺同時也將秀荷的人頭派人送進了東成關裡。

  為了給東成關的守軍施加壓力,早在楊州兵馬開至關下的時候,段秀鑰和段
秀婷的赤裸屍體便在關下用旗竿挑著展覽了好幾天,劉玉茹等人便知道至少已有
兩個姐妹們遭遇不測,其他幾個還下落不明,現在又加上了一個段秀荷,而且馬
上也知道了其他幾個姐妹的音信,因為王爺的信中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王爺在
信中告訴她們這些有兩個目的,一是動搖對方的軍心,另一個也想誘使劉玉茹等
人出關迎救花錦屏。

  劉玉茹等人如何不想救人,但現在兵只剩下幾萬,將也不過十幾員,加上糧
草接濟不上,實在是有心無力。再者說,東成關是楊州的咽喉,守住了東成關,
便還有機會反攻,如果輕易出擊,只能是變成人家口中的魚肉而已。所以,她們
強忍住悲痛,暫且安葬了段秀荷的碎屍,一面繼續堅守不出,一面派人回朝搬兵。

  搬救兵的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不過一兵一馬未搬來,反而帶來了勤王的
聖旨。

  原來,楊王爺見搬出段家女將出征,便知朝廷已經無兵可派,無將可遣,京
師必定空虛,便自提部分楊州兵馬迎戰段家軍,暗中卻派自己的心腹愛將數百員
領重兵自北邊的險要小路出擊。那邊的朝廷守將已是王爺早早聯絡好的,見王爺
兵到,便協助安頓,使王爺能夠順利地將數十萬大軍和糧草自小路送出,然後直
接奔京城殺來。

  朝廷現在已經十分空虛,完全到了被動挨打的地步,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
有力量來救段家軍呢。

  到了這步田地,劉玉茹唯有嗟歎:「唉!勤王,勤王,還勤什麼王。且不論
我等無糧無兵,就算有糧有兵,東成關離京師千里之遙,不等我們趕到,京城早
就丟了。天亡我朝!天亡段家!姐妹們,我看楊王爺乃是當世之英雄,天下早晚
姓楊,我們不如另投明主,出關投降算了,也好救被擒的姐妹們早脫苦海。」

  劉玉鳳與劉玉茹是親姐妹,一同嫁到段家為媳,自然也支持投降,但段家兩
個女兒秀卿和秀玉卻不同意:「投降楊州?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段
家食君祿,當以死報君恩,怎麼說出投降的話來。再說,楊老賊殺了我段家三個
姐妹,還將她們赤條條地挑在旗竿上讓成千上萬的男人看春宮,此仇此恨不共戴
天,我們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怎麼能向仇人屈膝投降?虧你們還是段家媳婦,
這等話也能說得出口?」

  一頓數落,說得劉玉茹姐妹臉上有些掛不住:「我怎麼願意投降,可事情明
擺著,眼看改朝換代在所難免,就只我們四個也無力回天哪。不投降又能怎樣?
難道等死嗎?再說,還有好幾個被擒的姐妹,我們不降,她們就是死路一條。」

  「死就死吧!段家人有誰怕過死來?投降仇人,作了不忠不孝兒孫,怎麼去
見地下的老爹爹,被擒的幾位姐妹若是知道,也不會願意這樣苟活。死則死耳,
怕怎的?你們若是怕死,就自己去降,休拉著我們姐妹去丟人現眼。」

  當著一干眾將,劉玉茹姐妹被說得面紅耳赤:「誰說我們怕死,我們不過是
想試試你們有無必死之心。既然大家不願意投降,我們今夜便出關,拼他個魚死
網破。」

  當晚,段家果然出關拚命。求死之人最是難擋,又加上事先沒有料到四個女
子窮途沒路還敢一戰,立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關下楊州連營被連挑帶燒,十
去其九,偏將、牙將也被瘋虎一般的四員女將一氣兒斬了二十幾員,這是楊州自
與段家女將交手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仗。

  等劉芳和王萬敵明白過來,段家人馬已經帶著搶來的大量輜重糧草退回關裡
去了,這一來,東成關便又有了足夠支持半月的力量。劉、王兩人只得派人到楊
王爺處請罪。王爺倒沒怪他們,反而對段家女將更為敬重,必欲招為已用。

  不久,外面的兵馬取了京師和中原,回兵楊州,佔據了最初被段家三姐妹奪
下的東陽關和東台關,東成關便成了一座孤城。段家又有幾次派秀卿和秀玉出關
劫糧,楊州兵馬汲取了上次的教訓,加倍小心,終使她們無功而返,城中軍心不
穩,合戰之爭又起,最後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段家兩姐妹見已經無力阻止事態的發展,便帶了數千死士獨自出關求死,這
一戰殺得比前次劫營更加慘烈,兩女將出來時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為了讓自
己更加靈活,她們乾脆卸了盔甲,只穿單衣便跨馬出戰。兩人不顧死活,並著膀
的往劉芳和王萬敵的中軍大營殺來,只求殺一個賺一個,楊州兵遇上她們就像碰
上了勾魂使,非死即傷。眼看就到了中軍帳,劉芳、王萬敵終於拍馬來迎,四員
將戰在一處。

  別看劉、王二人是元帥,武藝不可謂不高,但碰上段秀卿和段秀玉,可就難
以分出高下,因為兩女的武功傳自段王爺,本就與兩員男將不相上下,加上她們
不惜性命,無形之中又增強了殺傷力,直殺得劉、王二將盔歪甲斜,大汗淋漓。
但兩女畢竟已經殺了半個多時辰,氣力不濟,也無法取勝,四人便這樣膠著在一
起。

  一旁觀戰的楊州眾將中有一員偏將以箭法見長,心想:「我何不助我家將軍
一臂之力。」

  等段秀玉和劉芳戰罷一個回合,圈轉馬頭再戰的時候,便拈弓搭箭,待兩將
戰馬將要相會前的一瞬,一支狼牙箭「嗖」地便望秀玉面門射來。秀玉藝出名門,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已聽見弓弦之聲,連忙使出「金剛鐵板橋」的功夫,一
個後仰躺在馬背之上,自然也沒忘了把自己的大槍橫在胸前去擋劉芳的大刀。然
而,高手過招不能有毫釐之差,秀玉橫槍是一邊躲箭,一邊擋刀的本能反應,箭
是躲過去了,刀卻沒有劈下來。

  同是在弓響的瞬間,劉芳已算準了秀玉的反應,他高舉的刀沒有斬下,而是
立著刀桿由上向下一捅,用刀攥向秀玉的小腹捅來。這一下秀玉是無論如何也躲
不過去了,數十斤的大刀捅下來有千斤的力,三稜透甲錐從她的肚臍正中插入,
自肛門穿出,穿透了馬鞍,也穿透了戰馬的身體,那馬負痛躥起五尺多高,又狂
奔出二十多步,才一頭栽倒在地上。

  秀玉才只二十歲,就這樣被活活釘在馬背上,她痛苦地在地上掙扎,周圍都
是敵人的十卒,他們都靜靜地看著她。想著那些人盯在她被血染紅的褲子上的目
光,她知道他們在想她什麼地方受了傷,那位置讓她羞恥不堪,她想自盡,但自
己的左半邊身子和寶劍都壓在戰馬的身下,所以無法拔劍。

  劉芳打刀過來,看著那個只有二十歲的少女痛苦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忍,他
跳下馬來,抓住自己的大刀,說了一句:「忍著些疼!」

  便一咬牙將刀用力一拽拔將出來,槍攥上的倒鉤把戰馬的腸子和姑娘的腸子
都從她的肚子上的大窟窿中拖了出來,她極慘地尖叫了一聲,便頭一歪死去了,
眼睛裡還含著因劉芳迅速結束她生命的感激。

  戰場上的每一件小事都會影響爭鬥的結果。秀玉死前的慘叫聲干擾了秀卿的
注意力,一走神,王萬敵的狼牙棒便狠狠地砸到了她的槍上。女性的力氣小,打
仗靠的是招法和身體的靈活性,一但比起力量來,她們就遠不是男性的對手,所
以她們總是避免同對方的兵刃相接觸,但這次沒有躲開。狼牙大棒同大槍一碰,
秀卿就覺得手心一麻,槍便飛出去老遠。她也實在是打累了,看著王萬敵前來擒
她,她沒有作出絲毫反抗,任對方胸貼胸抱住,活挾過馬去。

  秀卿、秀玉一走,沒有了反對者,劉玉茹姐妹便帶了剩下的兵丁開關投降。


                (六)

  現在,就只剩下花錦屏一支人馬仍在困守土城。楊王爺見了劉玉茹姐妹,大
加安撫了一番,便讓她們去勸說先前被擒的段家女將歸順楊州,結果兩人到處挨
罵,被弄得灰溜溜的。最後,王爺讓她們去勸說花錦屏投降,到了土城外,兩人
還沒開口,花錦屏已經一箭射下城來。段門女將中,花錦屏的武藝最高,饒是劉
玉茹躲閃得快,那一箭也把她的耳朵劃了一個大口子。

  這次王爺親自出馬了,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明白,守下去只有死路
一條,土城中近萬將士就將灰飛煙滅。

  「偽朝廷已經完了,連年的戰端應該平息了,百姓們該過安居樂業的生活了,
難道讓他們都陪著你一人去死嗎?還有你身邊的女兵,與你風風雨雨許多年,城
破之日,難免拋頭露面,鬧市問斬,你又於心何忍?」

  花錦屏聽了,沉吟半晌沒有開口,轉身下城而去。王爺也沒有太過逼迫,反
正天下已定,也不在乎多等幾天。第二天一早,城上花錦屏叫人傳話,要楊王爺
答話。王爺感到有戲,急忙騎馬趕到城下。

  「楊王爺,眼下勝負已判,繼續抵抗已無意義。但我段家決不容屈膝投降之
輩,你若置劉玉茹姐妹一死,我便自縛投案,否則,惟多增死傷而已。」

  劉玉茹姐妹本來以為陪王爺一起來招降,總算能對王爺有個交待,一聽花錦
屏的話,氣得立刻衝著城上大罵了起來。王爺起初聽著有些糊塗,既然是投降,
為什麼非要把先降的殺掉。後來一想明白了,原來是劉氏姐妹投降壞了段家名聲,
所以必得殺之才能讓段家人心安,還要本王爺以禮相待段家,不能以降將視之。

  劉氏姐妹投降,王爺雖然去了一塊心病,但真等到看見一個投降過來的人,
王爺心裡卻是好大不痛快,現在聽花錦屏一提,便有殺此二人之心,偏聲兩人罵
花錦屏罵得十分難聽,更讓王爺不痛快。

  「來呀,將這兩個賤人與我綁了。」

  兩旁軍卒答應一聲便往上撞。劉玉茹姐妹未及提防,已被掀下馬來,四馬躦
蹄捆在一處。

  「王爺,這是何意?」

  「你這兩個賤人,先是抗拒天兵,後又於主不忠,如此不忠不孝,辱沒了段
家門風,若不殺你,天下忠臣豈不寒心。來呀,與我將這兩個賤人斬首示眾。」
兩旁人答應一聲,便將兩個女將按在城下。

  劉玉茹今年二十七歲,因為保養得好,看上去與二十二歲的妹妹劉玉鳳不相
上下。這姐妹兩個都屬於那種瘦長型的人,論容貌只是一般偏上,論身材可就是
上上佳品,頗像瞿穎、謝東娜之流。

  士兵們可不會把這麼好的女人身體放在籃子裡醃鹹肉,誰不想吃個鮮兒啊?

  再說女犯剝光衣服斬首本是慣例,所以馬上就把兩人的衣裳剝得乾淨,按跪
在地上,趁機在她們滑膩的身上亂摸了氣。

  劉玉茹姐妹這通罵呀,罵完了王爺言而無信,又罵花錦屏不顧妯娌之情,不
過心裡更是暗暗後悔不該投降楊州,本來降將和二臣就是讓人家看不起的,自己
早知一死,何必不死在沙場之上。不過一切都晚了,人家按著自己的頭把屁股給
撅了起來,她們知道那是為什麼,但毫無辦法。

  士卒們在附近河灘裡找來兩顆雞蛋大小的鵝卵石,一人一個給她塞在屁眼兒
裡,那是為了防止她們行刑時大小便失禁,不過給她們用應該說有些多餘,因為
她們並不是怕死鬼,只不過一時糊塗而已,但那一份羞辱卻是她們難以忍受的。

  刀斧手領了王爺的旨,讓已經跣剝乾淨的兩員女將跪直身子,伸長了脖子,
然後鋼刀一揮,如凌冰過頸,兩顆人頭滾在一起,兩具赤裸的屍身也倒在一處。

  王爺見斬了劉氏姐妹,便向城上的花錦屏喊話:「花將軍,我已斬了不忠不
孝之女,出了你段家的氣,如此,你該歸順孤王了麼?」

  說完,王爺突然愣了一下,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不對。

  城上花錦屏已經朗聲大笑起來:「王爺好糊塗,我既然讓你殺了投降之人,
自己又怎麼會投降呢?豈不是笑話。」

  王爺感到自己被愚弄了,不免氣上心頭:「大膽花錦屏,是你自己說殺了劉
氏姐妹,你便投降,你雖是女流之輩,不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但軍中無戲言,
又怎可如此言而無信?」

  「王爺錯了。錦屏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只是王爺聽錯了話,會錯了意。本帥
說得是:自縛投案,可不是屈膝投降,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這有什麼區別?」

  「自然有區別,投降乃是屈膝乞憐,上愧對列祖列宗,下愧對兒女子孫。投
案乃是送死。你要的是我花錦屏,我便綁了自己任你處置,只要你放我手下的弟
兄姐妹回家去安居樂業,從此永息刀兵,雖死無憾。」

  王爺這才明白,心中卻是對花錦屏更加看中:「花將軍,你可知投案的後果
嗎?」

  「知道。」花錦屏自然知道,劉氏姐妹便是榜樣,只要看看暴露在成千上萬
男兵面前的兩具赤條條的無頭女屍,便知自己的將來。

  「楊王爺,念在過去你與我公爹同殿為官的情份上,讓我死得乾淨些,休再
令段門受辱,錦屏便感激不盡了。」

  「不行!」王爺那會讓她死:「本王不要死錦屏,要的是活將軍。若想要我
放過城中將士,你的生死便不由你自己作主。你可能接受孤王的條件?」

  花錦屏知道,這王爺是一定要自己人前受辱了,但為了城中近萬弟兄,她只
得犧牲自己的一切了。

  「王爺若要辱我,錦屏便任爾施為,但你辱得了我身,辱不了我心。隨便你
吧,但我要你起誓放過我的手下。」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孤王千金之身,怎能言而無信。孤王答
應你放過他們,你也要答應孤王不會自尋死路。」

  「我答應。」

  「好,如此何時出降?」

  「王爺又忘了,我不會出降?」

  「哦!是孤王之過。那麼,你何時歸案?」

  「現在。」


                (七)

  王爺的人馬在土城外排開陣式,城門開處,花錦屏一騎戰馬飛出城來,後面
又跟了四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兵。王萬敵立刻拍馬迎上前去。

  兩邊戰馬打個對面站住了,王萬敵叫到:「花錦屏,既來歸案,豈有跨馬擎
槍之理,速速下馬受縛。」

  花錦屏五人都沒有穿盔甲,四個女兵穿的是紅色衣褲,花錦屏穿的是一身翠
綠。人說「臉黑莫穿綠」,這花錦屏面白如玉,穿著綠衣顯得美艷絕侖,許多楊
州兵將已經在猜想王爺是不是想收她為妃了。

  五個女人跳下馬來,讓馬馱著她們的兵刃自己走開,然後花錦屏將手一背,
讓四個女兵將自己綁了個結實。然後四個女兵又互相捆綁好,最後一女則將一根
繩子扔給王萬敵,讓她將自己也綁上。見花錦屏的名聲很響,一般的楊州兵都怕
她,不敢靠近,現在見她已束手就縛,他們才敢過來把最後那個女兵捆上。繩子
將五個年輕女子的單衣勒住,愈發顯出她們該凸凹有致的身材,簡直讓人想入非
非。

  王爺在帳中見到花錦屏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親解其縛:「花將軍,孤王愛
惜你是女中英雄,怎忍讓你去死。如今天下尚不太平,南方蠻夷時時搔擾,花將
軍本應騎馬抬槍,為國家馳騁疆場,花將軍若願歸服,當不失錦衣玉食。」

  「王爺不必多言,花某只求一死,決不會歸順楊州。」

  「花將軍不必這樣決斷,且隨孤王赴京城既位,到時候再言死活不遲。」

  王爺如此說,是因為他早有招降段家女將的妙方。

  「王爺不會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吧?」

  「自然,來人,速速招降土城中兵將,願留者收歸各營,不願留者每人紋銀
十兩,任其解甲歸田,不得留難。花將軍答應孤王的事呢?」

  「花某生死已付王爺,王爺不言殺,花某不言死。」

  「好,我們且到京城一行。」

  路上,花錦屏見到了先前被擒的王可兒,何仙兒,段秀萍、段秀卿和段秀蓮。

  當初離京之時,十二員女將風光無限,如今卻只剩了半數還活著,雖未披枷
戴鎖,但名義上仍是人家的俘虜,姐妹見了面自然少不得一陣唏噓。說到王爺被
錦屏誘騙誅殺劉氏姐妹,大家又痛快,心裡又不是滋味,因為畢竟她們也是自己
的嫂子。

  到了京城,士兵們把她們押送到段府門前,見門庭依舊,毫無被兵之相,進
得家來,見了母親和姨娘,才知道京城被破之時,楊州特意派兵將段府保護起來,
不准散兵游勇入府搔擾,姐妹們才知王爺久有招降之心。母女們一商量,段家世
代為官,寧可全家被斬,無論如何不能背叛前朝。

  大家正議論如何盡忠,段王爺卻帶著一人走進府來。大家一看,大驚失色,
原來竟是前朝宣宗皇帝,段家眾女急忙跪倒磕頭,宣宗卻說:「段家眾將聽著。
我已歸順楊王爺為臣,楊王爺封我為逍遙將軍,如今我們君臣之份已無,爾等當
與我同保楊王,為國盡忠。」

  段家眾女將這才明白,因著過去的君臣關係,她們是被皇帝下旨歸服,不從
也是抗旨,也是不忠。事已至此,也無辦法,段老夫人乃領著全家向楊王爺行了
君臣大禮,從此改保楊王。楊王爺此舉,既得了段家一干良將,又為她們段家保
全了面子,未讓她們背上降將之名,可見王爺細心之處。

  不久,楊王爺登基為太宗,然而多年的積累成疾,不足一年,太宗便駕崩了,
子楊坤繼位,是為高宗。別看楊坤已經快三十歲了,因為是獨子,自幼嬌慣成性,
是個扶不起來的劉阿斗。他只知玩樂,不理朝政,又聽信奸臣孫嘉和國遠的讒言,
將劉芳、王萬敵等一干老臣盡數誅殺,致民怨沸騰,國運日衰,不久便反了南越
的蠻王猛坎。

  這猛坎原是被太宗收服的蠻王,有劉芳等老將在,他不敢為害,如今一干老
臣都死了,他便興兵作亂,直犯南疆。邊關守將不是對手,紛紛敗退,連失數關。

  邸報到京,朝廷卻無將可派。無奈之下,孫嘉便報薦段門女將掛帥出征。

  段家一門忠心耿耿,雖然眼見朝廷腐敗,為報太宗知遇之恩,仍領旨點兵出
征。

  這次段家六女將去了五個,花錦屏授兵馬大元帥,王可兒為左軍都督,段秀
萍為右軍都督,何仙兒為正印先鋒,段秀卿為督糧官,另有偏將、副將、牙將三
十員,兵五十萬,望關殺來。只有最小的段秀蓮奉旨留在京城聽調。


                (八)

  長話短說,且說先鋒何仙兒離了京城,曉行夜宿,領先鋒營三萬人馬浩浩蕩
蕩往邊關殺來。這一天,有探馬回報,南軍先鋒猛得也領軍一萬殺到,離此二十
裡安營紮寨。何仙兒想,我軍雖然鞍馬勞頓,但敵人也是初至,所以不能死搬兵
書上「以逸待勞」的死規矩,便命就地紮營,派人到南營下書約戰。下書人回來
的痛快:各領兵三千,十里外交鋒。

  何仙兒遂上馬提刀,點齊了三千兵馬,命副先鋒劉輝領其餘兵馬亦拔營起寨
候報,若我得勝,即刻進兵。

  兩軍於十里外大路上相遇,各家人馬雁翅排開,兩陣對圓。對面南將猛得提
馬上前,這猛得是猛坎的堂弟,約有三十四、五歲,面如鍋底,生得膀大腰圓,
騎一匹矮種川馬,手使一對彎刀。

  兩將見面,話不投機,便翻了臉,各催戰馬打在一處。說起這猛得,在南越
本是一員猛將,但與中原的高手相比可算不得什麼,只是因為能征慣戰的大將都
讓楊坤給殺了,所以猛得才一時沒了對手,他可想不到對面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
美貌女子竟有如此高的武藝。

  戰不到五個回合,何仙兒賣出個破綻,猛得不知是計,兩口彎刀直往何仙兒
頭項砍來,卻不料何仙兒的繡鸞刀由下而上插入他兩刀之間一撥撥開了,人馬便
自刀縫中鑽入來,大刀順勢向下一劈,猛得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連人帶
刀砍成兩半。

  勝了第一陣,何仙兒摧兵急進,不一日便與猛坎大軍相遇。兩邊相距五里各
自紮營,第二天,何仙兒營前討戰,猛坎派大將韋不害出戰。韋不害在南軍中亦
是名將,一把大斧使得車輪一般來戰何仙兒,何仙兒面無懼色,舉刀相迎。

  這一戰打了三十餘個回合,何仙兒又賣個破綻,將韋不害一刀揮於馬下;接
下來一仗,南軍大將合奇使狼牙棒出戰,也只戰了三、五十合,又被何仙兒殺了。

  對方又派大將胡琛出戰,押陣的劉輝害怕有失,急忙鳴金收軍,兩下各回本
營不提。

  再一日,花錦屏大軍已到,兩下見面交鋒,王可兒挑了南軍右軍都尉猛臘,
段秀萍殺了大將胡琛。連敗數陣的猛坎氣急敗壞,親自舞大斧出來,向花錦屏叫
陣。

  花錦屏在眾女將中是力量比較大的,用的是一桿畫戟。她挺戟迎出,與猛坎
戰在一處。猛坎號稱南越第一高手,武藝自然不凡,花錦屏武功雖然超過他,但
急切間也難取勝,戰了百十個合金,各自收軍回營。當晚,花錦屏便親率大軍前
來偷營。

  猛坎日間連連輸陣,心中懊惱,吃了些酒便睡下,未曾防範。被花錦屏大軍
一衝,連營給踹得稀爛,夜暗中死傷無數。猛坎被喊殺者驚醒,出來指揮抵敵已
是不行,只得帶著殘兵往南奔逃,這一仗南軍三停中折了一停。方逃出半日,北
軍追到,南軍無心戀戰,只得又逃,就這樣直逃回南越去了。

  花錦屏大軍追到南疆,因地理不熟,只得停下休整,過了五天,段秀卿押了
糧草趕到,花錦屏也找來了嚮導,大軍遂殺入南越。北軍乘勝之師,自然鋒芒其
甚銳,連戰連勝,一直殺入南越腹地。前面便到了花雲洞,這是猛坎老巢的門戶,
地勢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段家軍在關下叫陣,關上守將只是堅守
不出,派人強攻,地形不利,也是無功而返。

  花錦屏著急,派人四下打探,聽說西邊有條小路,可以繞到關後,便有意分
兵偷襲。何仙兒聽了,自告奮勇討令前往。花錦屏知道仙兒武藝在眾姐妹中是數
一數二的,便令她點了兩千精兵前往。

  卻說何仙兒帶兵自西邊小路前行,這那裡是什麼路,只是野獸踩出來的,十
分難行,眾兒郎劈荊斬棘,一日數里,走了兩天才出來。前面到了一片山間平地,
有守軍數百人由一個小頭目領著攔住去路。為了走這條小路,何仙兒將馬留在大
營中,步行前來,加上晝夜趕路,身體疲乏,武功便打了些折扣,但與這等小頭
目相比還是要高一塊。

  戰不數合,何仙兒便一刀削掉了那小子一片頭髮,嚇得他「嗷」地一聲,掉
頭便跑。何仙兒一行在後緊追不捨,直追入一條小山溝,躲入一團粉紅色的霧氣
之中,何仙兒正要捉了他們帶路,怎肯放過,便衝入粉霧當中。

  那霧很濃,對面不見人,但也沒有什麼異味,何仙兒也沒在意,只是用心地
聽著周圍的動靜,靠聽風辯位的功夫追著那群南軍而去。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何仙兒感到有些頭暈眼花,彷彿吃醉了一般,還沒等她回過味兒來,身體已經癱
倒下去,朦朧中只聽到有人說:「倒了,倒了。」便失去了知覺。

  原來,這南疆山中多生桃花,桃花落入山谷,長年發酵便生成了這種粉色霧
氣名叫「桃花瘴」,在所有瘴氣之中,桃花瘴最毒,當地人知道一種草花,塞在
鼻孔中便可解毒,但何仙兒是北邊人,不知道這些,所以著了道兒。

  南軍那個小頭目,其實是花雲洞的副將猛墾,故意守在這裡誘北軍上當的,
論武功他自然不是何仙兒的對手,但有了瘴氣相助,便順利地將這個屢立戰功的
北軍女先鋒擒獲。

  見何仙兒倒了,猛墾忙命手下將她抬出瘴氣,免得薰死了,其他陷在瘴氣中
的兩千北軍都是些小卒,不值相救,便任他們死在山谷中。

  眾兵卒將何仙兒抬出山溝另一頭,那裡有猛墾的臨時營寨,猛墾命將何仙兒
四肢攤開用鐵箍扣緊在一塊門板上,這才用草藥水將她灌醒。


                (九)

  猛墾是猛坎的親弟弟,三十歲,也是個塊大體狀的大個頭兒,他站在門板旁,
仔細看著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女將軍。只見她粉面瓊鼻,細眉彎眼,身材苗條,細
腰凸乳。為了方便沒穿盔甲,一身黑色緊身衣,亦發襯托出她那美妙的身段,仰
躺在門板上,分著兩條修長的大腿,緊身褲的三角部分隆起一個圓圓的小丘,讓
人無法自制。沒等她醒過來,猛墾已經耐不住性子把兩隻粗糙的大手伸向了她的
一雙腳。

  他幾下子就扒了她的鞋襪,露出玉筍般兩隻玉足,那腳又瘦又嫩,他一把捧
住便舔了起來。

  何仙兒醒來,見自己這般模樣已知著了道兒,但卻無可奈何。一群兵卒站在
周圍,看著一個那個南軍小頭目啃她的腳,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淚水立刻
湧了出來。

  「不要,殺了我吧!」她哀求道。

  「美人兒,我是要殺了你,可不是現在,我要在花雲洞前,在你的妯娌和小
姑面前殺你,殺之前,還得讓她們看著你怎麼被成群的男人享用。不過,現在老
子先要嘗嘗你的味道。」猛墾站起身,來說她的眼前說。然後,他便將一雙魔掌
伸向了她的衣領。

  「哧啦」,猛墾將她的黑衣當胸扯開,露出了雪一樣白嫩的肩膀、玉臂,軟
軟的肚子,還有緊裹住胸膛的白綾。他發瘋般地在她露出的肌膚上舔著,親著,
她則羞辱地哭著,哀求著。然後,他慢慢地一點一點把她的束胸白綾解開,讓她
那尖錐形的一對玉乳挺將出來,他用手輕輕地握著,左搖搖,右搖搖,再慢慢地
揉搓半晌,又用手指捏住她兩顆粉紅的葡萄珠,輕輕拉起,慢慢捻動,再大把大
把地揉弄。

  過足了癮之後,他走到門板的另一頭,在她兩腿間蹲下來,先解開她的綁腿,
然後把她的兩條褲管撕開到大腿根,他從頭到尾撫摸著她修長的雙腿,特別仔細
地往來撫摸她敏感大腿內側的嫩肉。

  她仍在求他,但聲音已經是那麼絕望,隨著他的雙手越來越靠近那個地方,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小,卻越來越尖,讓人聽了不由興起憐憫
之心。但猛墾卻不是人,她的聲音越慘,他就越高興,他終於把手隔著褲子在了
她那個小丘上,然後向兩腿正中滑了下去。她越發急促地求告著,她現在已經不
是什麼女將軍了,完全成了一個小可憐兒,但他還是把她的褲子徹底撕去。她最
後絕望地尖叫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她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猛墾還在耐心地觀察並玩弄著她的下體,何仙兒的陰毛不太密,
兩片陰唇的顏色也不像一般女人那樣深,分開陰唇,裡面的小陰唇薄薄的,呈現
深紅的顏色,一顆小肉珠生在兩片小陰唇之間,已經變得硬硬地,脹大了不少,
再分開小陰唇,何仙兒的蜜洞便呈現眼前。丈夫同她雖然只有三夜之緣便上了戰
場,但她畢竟已經不是黃花姑娘,所以,儘管她感到無比羞恥,肉穴中還是淌出
了蜜汁。

  猛墾也不是童子雞,妻妾成群的他玩兒女人可是老手,知道女人什麼地方最
敏感,就專門向這些地方下手,使她的身體無法不被刺激得興奮起來,這樣,一
方面方便了他接下去的強姦,另一方面又可以借題發揮說她是個淫婦。

  何仙兒一邊被羞辱,一邊還要承受這種自尊的雙重打擊。他用手摸到她下體
的汁液,知道已經是時候了,便慢慢地合身而上,把她壓在身下。他一邊用自己
的胸膛磨擦著她的小乳,邊用手扶著自己怒挺的巨炮頂住她的門戶。她用力挺起
自己的身子,用最後的努力想阻止事態的繼續惡化,但又粗又硬的東西還是插了
進來。


                (十)

  花錦屏等人正在花雲洞下焦急地等待著何仙兒的消息,關上卻傳來了一陣雷
鳴般的吼聲。

  「花錦屏……小騷蹄子……你看仔細了,這就是你先鋒何仙兒。昨天……我
家猛將軍……已經幫她入了洞房。」

  這是南軍討戰隊的喊聲。古時候打仗,每一方都專門挑出百十號嗓門大的士
兵組成罵陣隊,這些人聲音宏量,罵人的新樣多,而且句句都會罵在痛處,是專
門為了激怒對方出戰的,記得諸葛亮三氣周瑜嗎?哪一次氣周瑜都沒有少了罵陣
隊的功勞。現在南軍的罵陣隊就站在寨牆上,扯著嗓子把何仙兒受辱的過程罵給
關下的花錦屏等人聽。你想啊,自己的弟媳婦讓人家剝得赤條條地強姦,凌辱,
誰忍心看吶?

  可罵陣隊把那些細節給喊出來,你可以不看,可沒法子不聽啊,這正是戰爭
的殘酷之處,且看他們是如何罵陣的:

  「猛將軍……操何仙兒爽不爽……爽!」

  「花錦屏……你聽清楚了……我家將軍說了……爽!真爽!你弟媳的騷逼真
爽!不知道你的小逼怎麼樣啊?想不想我家將軍幫你過過婊子癮?」

  「啊,奴家想,都快想瘋了。」士兵們扭著身體學著女人的樣子尖聲喊道。

  「花錦屏……看見了嗎……你的弟媳婦就在這兒……等會兒我家將軍就讓她
死一個好看的花樣。還不快來救人,晚了就只剩下死的了。」

  說著說著,還唱了起來:「我摸了她的小奶子,我摸了她的小屁股,我摳了
她的屁眼子,我操了她的逼眼子。我割了她的小奶子,我割了她的小屁股,我剜
了她的屁眼子,又捅了她的逼眼子。」

  「怕了吧?下一個該是誰呀?花錦屏!」

  「我抓住了花錦屏,我綁了她的手腕子,我脫了她的肚兜子,再扒了她的花
褲子。」

  「哎,不對,這小騷蹄子穿的是花褲子嗎?不知道。北軍的各位,誰知道你
們花將軍的褲子是什麼顏色啊?想不想知道,想知道的就捉了她來投降,那就可
以扒了她的褲子看了。」

  「花錦屏,快來救人吶,你算什麼兵馬大元帥,整個是一隻母王八,天天縮
在王八蓋子裡,連自己的弟媳婦都不敢救。」

  「將軍,把操何仙兒那小騷蹄子的事兒說給弟兄們聽聽啊。聽完了好有興致
剮這小騷貨呀。」

  「下邊的男人聽著,我家將軍給你們講講何仙兒的小騷逼。聽著:先剝了她
的裌襖,再去了她的肚兜兜兒,嚯!真白真嫩的光脊樑,那小奶子挺的,像兩個
小饅頭。小饅頭香不香啊?當然香了。那就吃一口。真好吃,得多吃幾口。嗯,
這兩顆小葡萄也十分不錯,得嘗嘗什麼味?嘿!別提多甜啦。」

  「下面脫了她的黑褲子,讓她光著大屁股,掰開屁股看一看,小屁眼子真是
美,嗯!真是美啊!」

  「分開她的白大腿兒,把她的兩個肉片子露出來,扒拉扒拉,肉挺厚,挺軟,
挺熱乎的。嗨!真他嗎的讓人來興致。先摳一下兒小屁眼兒吧,有點兒臭,不過
夠緊的,夾得手指頭怪舒服的。嗨,下頭的人聽著,快投降吧,抓住了花錦屏,
也讓你們摳摳她的小屁眼子,可舒服啦!」

  「現在該幹什麼了?該操她了。聽了:老子大槍一擺,一個毒蛇吐信,撲哧
一下子,便捅進了她的小逼。老子插啊插,老子捅啊捅,老子殺得興起,將這小
騷蹄子挑在大槍之上,半截空中插小逼,槍法如神誰能敵……」

  牆上罵陣隊吵得歡,下面的人卻寂靜無聲。自己的女將給人家干了,還要被
人家那麼大聲地說出來,有多丟人啊,有什麼臉和人家對罵。還有些兵丁的注意
力則全在對面還未露面的何仙兒身上,這將士兵被徵入伍,一出來就是許多年,
從來沒碰過女人,管她是誰家的將軍,有人幫著給脫光了,光看又不犯軍紀。更
有很多人的思想已經開小差兒,溜到花錦屏身上去了。

  花錦屏何嘗不生氣,何嘗不想救人,她氣得銀牙緊咬,杏眼圓睜,立刻揮軍
強攻,上面弩弓雨點兒般射將下來,這些弩弓射出的雖然是竹箭,卻都用見血封
喉的毒藥煉過,只要射到皮肉,立刻毒發身死。

  攻了一陣,死傷了百十人,退了回來,寨牆上何仙兒已經被人家四馬倒躦蹄
捆著,赤條條地拎了出來,只見她花容含悲,痛不欲生,不停地喊著:「三嫂,
我罪該萬死,不小心中了瘴氣,給段家丟了臉,你們快放箭,讓我死了吧,別再
讓我受辱了。」

  花錦屏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與其看著她被人折磨,還不如一箭射死了好,但
自己在低處,對方在高處,箭根本射不上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吊在旗竿之上,
然後,一大群蠻子兵便排著隊一個個過去站著插進何仙兒的身體。段家三員女將
在下面看著,卻毫無辦法,一個個淚流滿面,氣得暴跳如雷。

  「花錦屏,快來看,看你的弟媳是怎麼死的。」只見一個蠻兵拿來一條茶杯
粗細,卻只有一尺來長的黑色小蛇。

  「花錦屏,看見了嗎?這叫男人蛇,是專門為女人而生的,它會讓你的弟媳
爽到死。」

  蛇是女人最怕的動物之一,不時聽見說蛇,她們都會嚇處尖叫起來,何仙兒
是女將,但更是女人,自然更無法擺脫對蛇的那種極端恐懼,何況一聽就知道這
蛇會作什麼。何仙兒本來被輪姦了幾日,已經沒有了最終的那種強烈反應,此時
見到蠻兵把那蛇放在吊她的繩子上,立刻嚇得尖叫起來。那蛇彷彿是受過訓練的,
本來並沒有對何仙兒引起特別的注意,現在她一叫,那蛇立刻掉頭順著繩子向下
游來。

  它先來到她被反捆在背後的腳上,然後順著腳游到她的小腿上,再來到她的
大腿上,繼續流動便來到了那白白的少婦的玉臀上。它十分奇怪地用蛇尾倒著退
進她的屁股縫裡,然後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縮進了她的肛門。當它退進這女人的
屁眼有少一半的時候,那巨大的三角形蛇頭一擺,便順著會陰部來到她的陰戶,
然後慢慢地鑽了進去。

  那蛇真的是十分奇特的動物,好像真的是為玩兒女人而生的,它並不像一般
蛇那樣找個洞便拚命向裡鑽,一里鑽進人的肚子算完事兒,這條蛇將前半段蛇身
從何仙兒的陰戶鑽入後,又倒退出來,然後又鑽進去,就這樣來來往往地鑽動著,
活像是正在行房的男人的陽具。何仙兒此時更加恐懼了,因為她不知道這種羞辱
還會持續多久,她真想死啊!

  段秀萍實在看不下去了,硬不顧花錦屏的勸阻衝上山坡,衝到了塞牆下,拈
弓搭箭,往上射來。秀萍的武功在段愛諸女中算不得最好,但力氣最大,這一箭
正射中何仙兒的心窩,何仙兒說了一聲「謝謝」便一命歸陰。

  然而,城上的弩箭也幾乎同時射中了段秀萍的咽喉。

  「見血封喉」果然不是蓋的,只見段秀萍「啊」了一聲,便丟了手中的弓,
仰倒在寨牆下,那裡倒著攻城時死傷的數百北軍的屍體,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面含一絲苦笑,喉嚨裡乾咳了兩聲,便一動也不動了。

  寨牆上的守將猛開卻不肯放過她的屍體,他取過弓,搭上箭,一箭射中她高
聳的左乳,二箭射中右乳,第三箭準準地從她陰蒂前面進去,穿過尿道、陰道和
直腸,直釘到骶骨,就那樣直直地立在她微微分開的兩條大腿之間。

  一切突然靜了下來,罵陣隊似乎也被這慘景震驚了,不再出聲,只剩下那條
男人蛇,還在何仙兒濕漉漉的肉洞中進進出出地繼續它的享樂。


               (十一)

  何仙兒和段秀萍死了,北軍遭受了出兵以來第一次損失,也是最慘重的一次
損失。但何仙兒臨死前卻沒忘了告訴姐妹們瘴氣的事情。這件事別人沒注意到,
花錦屏可注意到了,她馬上找來一些當地百姓詢問,還真搞清了瘴氣的情況和防
范方法。

  很快,花錦屏就派王可兒和押糧前來的段秀卿兩人同去小路,這回猛墾的招
不靈了,不光不靈了,由於南兵沒見過秀卿,而她又化裝成普通士兵,所以根本
也沒容猛墾逃跑就把他捉住了。一行人迅速通過瘴氣山谷,繞到寨後。

  花雲洞一破,猛坎沒了屏障,只得殊死一戰,先遇到猛坎的是三女段秀卿,
由於身處絕境,所以猛坎十分驍勇,秀卿一不留神,兵刃碰到猛坎的大斧便被磕
飛了,然後猛坎反手一斧,自秀卿腰間砍過,這個二十一歲的女將立刻被斬成了
兩段,半截身子墜落馬下,戰馬則馱著剩下的半截身繼續向前衝。被斬去了褲腰
的褲子向下一落,露出了裡面白花花的玉臀和年輕姑娘最隱秘的部分。

  猛坎還不解氣,又擺斧趕上前去自上而下一劈,將秀卿的屁股從正中劈開,
向兩邊一分,倒掛下來,腳卻還鉤在馬鐙上,腸子肚子在地上拖出很遠那被砍傷
的戰馬才倒地而死。

  花錦屏和王可兒看見,悲痛欲絕,牙關一咬,一齊衝將上來。猛坎又堅持了
一會,終於不敵兩員女將的聯手進攻,被打落馬下,兩邊的北軍圍攏來,刀槍齊
下,把猛坎剁作了肉醬。

  花錦屏和王可兒得了勝,還朝的路上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一仗段家
女將又死了三個。更讓她們始料不及的是,她們在前門防賊,後院卻又失了火,
這把火,更把整個段家燒得精光。

  事情得從秀蓮身上說起。段家的十二女將個個容貌艷美,而其中最美者首推
花錦屏,七個女兒中則是五女秀蓮為魁。自從歸順太宗皇帝後,還活著的六個女
將經常在御前行走,楊坤自然見過,他雖然已有十數房美妾,卻都沒有秀蓮那種
練武女子特有的英氣,所以便發誓要得到她。

  太宗活著的時候,他也曾央求父親為其作主,但太宗沒有答應,太宗一死,
楊坤便又想起了這件事,命孫嘉到段府提親,又被婉言謝絕。楊坤當時惱恨在心,
孫嘉卻勸他說段家六女個個武功高強,國家又當用人之際,便不敢放肆。

  猛坎南邊造反,段家女將奉命出征,孫嘉告訴楊坤機會來了,便以留秀蓮在
家盡孝為由讓她留在了京城。段家人不疑有他,放心地領旨出征去了,楊坤則在
孫嘉的策劃下開始了他們的陰謀。

  首先,楊坤下旨封秀蓮為御前行走,四品帶刀待衛,專門負責皇后寢宮的安
全,這樣便可讓她每天入宮,得以藉機靠近她。楊坤幾次用言語撩撥她,並許以
金珠厚賜,企圖收買她的心,卻多次被她拒絕。

  現在秀蓮已經二十歲了,自從那一次被國遠活擒後,秀蓮變得成熟多了,除
了武功有大幅長進外,待人接物的本領也長了不少,所以又拒絕了楊坤的求親,
又讓他找不出什麼理由發作,想用強吧,人家可是武將出身。眼看前方邊報花錦
屏大軍已攻下了猛坎老巢,她們一回來,楊坤便沒了得手的機會,直急得他像熱
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急招孫嘉商議。

  這孫嘉與楊坤一向狼狽為奸,給他出了許多壞主意,深得楊坤的賞識。孫嘉
一聽楊坤是為秀蓮著急,便急忙安慰他:「皇上不必著急,臣有一計,可得段秀
蓮,只須如此這般,將生米煮成熟悉飯,為了段家聲譽,她便不敢不依從皇上。」

  楊坤一聽大喜,兩人急忙安排下圈套,就等秀蓮來鑽。


               (十二)

  卻說這一日,秀蓮又至宮中當值,到了後宮,聽說皇后去西宮有事,命她暫
在這裡候著。反正皇后不在,也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秀蓮便在宮院中閒逛。才不
多久,楊坤便乘輦而來,到了宮門外,命太監們留在外面,自己施施然地走進來。

  秀蓮急忙跪倒行禮,楊坤卻好整似遐地說了句「平身」,便一個人逕自望皇
後寢宮而去。秀蓮告訴她皇后不在,他回答說:「不妨,朕無事,在此等她便是。」

  秀蓮想跟進去保護他,也被拒絕了。

  剛進屋不久,楊坤突然一聲驚叫,秀蓮是侍衛,負責宮中的安全,便撥出佩
刀,幾步躥將進去。只見楊坤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問了幾聲,也只是用手指著旁
邊的一乘鳳輦。秀蓮不知是計,便一步衝上,揭開前面的簾子,並沒見什麼東西,
回頭見楊坤仍在指著裡面,以為他是怕什麼小蟲之類,便鑽了進去尋找。

  手剛一觸到裡面的坐墊,突然覺得不對,但已經晚了,什麼東西一下子抓住
她的手腕一拖,她便撲倒在坐墊上,還沒等反應過來,兩手兩腳已經被牢牢抓住,
像個烏龜般趴在那裡一動也動不了了,她剛張嘴要喊,一根包著厚皮革的粗大木
杵及時地從她剛剛張開的嘴巴插了進來,把她的聲音硬給捅了回去。

  原來,為了在宮中玩兒宮女方便,孫嘉給楊坤設計了一回如意車,車上有機
關,只要不知底細,身體任何部分碰到它就會立即發動,將人的四肢牢牢固定起
來。而且,在楊坤的控制下,如意車可以在始終控制著女人四肢的情況下變幻位
置,使被擒者擺出任何方便他觀賞和玩弄的姿勢。孫嘉給楊坤出的主意便是騙秀
蓮上車,然後在她無法脫身的情況下先得了她的身子,她自然無法不答應入宮為
妃。

  秀蓮畢竟年輕,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等淫具,更不可能知道皇上為了得到她,
竟然將皇后騙離後宮,並用她的鳳輦罩偽裝如意車。她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被刺
客所擒,等楊坤到宮門口將聞聲趕來的其他侍衛支走,才知道是著了他的道兒。

  楊坤過來,三下兩下拆去了偽裝用的輦篷,見秀蓮上身兒伏在坐墊上,兩手
在兩側抱住坐墊,被兩支鋼箍固定著,兩腿分開跪在一個托板上,兩膝兩踝各扣
著一支鋼箍。他從車上拉出一支搖把一搖,秀蓮便感到她膝下的托板開始上升,
一直升到與坐墊幾乎一樣高。由於四肢被牢牢固定著,口中的木杵也是固定在坐
墊上的,所以她就只能頭低臀高地跪在那裡,把一個美妙的肥臀高高地翹在半空。

  一個能征慣戰的女將軍,以這樣的姿勢擺在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面前,那種
屈辱,那種恐懼真是難以形容,可她又喊不出來,只能流著眼淚,從鼻子裡哼哼
著,希望高宗能可憐她,放過她,但那只不過是一廂情願。

  高宗見秀蓮這般模樣,胯下的肉槍早已硬得像鐵槓子一般,心也跳得像敲鼓,
恨不得一口把她活吞下去,就算原本有些憐憫之心,此時也全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迫不及待衝將上去,一把扯開她腰間的大帶,又一把就將她素白的上衣擼
到她的腋窩處,露出白嫩的脊背。然後去了束胸白綾,站到她的屁股後面,從兩
腿之間看著,將手順著她懸空的肚皮底下伸過去,抓住了那一對軟軟的酥乳。他
慢慢刺激著她的乳尖,由輕到重,從慢到快,她扭動著身體,驚恐地哼叫著,絕
望地掙扎著,都無濟於事。

  終於,他從她白色的褲襠裡看到了一點濕跡,他知道那是什麼,便迅速扯開
她的褲帶,把她的褲子扒到膝部,露出了她滾圓的玉臀,淺褐色的菊花洞和女人
最隱秘的部位。

  她還是個處女,雖然分著兩條腿,但厚厚的大陰唇仍然緊緊夾在一起,只留
著中間一條細細的肉縫,她的陰毛比較濃密,但大都集中在陰阜部位,靠近會陰
部幾乎已經沒有陰毛了。他用手指把姑娘的陰唇向兩邊輕輕撥了撥,手上沾了一
些濕濕的液體,有點兒粘,肯定不是尿,這讓他非常滿意。

  然後他才用力把這個少女的陰唇徹底分開,把裡麵粉色的肉洞暴露出來。他
捏住她的陰蒂,慢慢地捻動著,她的哼聲變得急促而且顫抖,陰戶中的汁液也變
得益發多了起來。

  楊坤抖擻精神,撩起龍袍,褪下中衣,掏出一隻肉炮。別看楊坤手無縛雞之
力,那話兒尺寸硬度卻不小,特別是前端的大龜頭,活像一隻巨大的紅蘑菇。他
用那槍先在女將軍雪白的美臀上蹭了幾下,又向下一劃,停在菊花洞口,令本來
已經驚恐萬狀的秀蓮,更是嚇得拚命哼叫起來,他慢慢地向裡頂著,享受著讓武
藝高強的女將軍恐懼的那種特別的感受,等覺得戲弄得她差不多了,才繼續向下
溜進了她的肉縫裡。

  這一下姑娘更害怕了,兩個屁股上的肌肉拚命地抽動著,柔軟的腰肢蛇一般
扭擺著,使那美妙的屁股更加誘人。這一次楊坤自己扛不住了,一下子便從少女
的陰戶捅了進去,秀蓮的哼叫聲嘎然而止,也停止了掙扎,只剩下低聲的啜泣。

  完事以後,楊坤操縱機關,把秀蓮的口中木杵撤去,然後一邊繼續撫摸著她
的屁股,一邊勸她從了自己,反正她也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了。誰想到秀蓮卻咬牙
切齒地說:「楊坤,昏君,只要段秀蓮一口氣在,休想讓我從你。我也決不會放
過你的。」

  這一下兒楊坤嚇壞了,對秀蓮放開也不是,不放也不行,不知如何是好,便
急忙出屋命人去叫孫嘉,其實孫嘉就在宮裡,等著聽楊坤的喜信兒呢。聽見高宗
召喚,急急趕來,看見這等場面,也知不好。

  「皇上,依臣看來,若放了這段秀蓮,她出得宮去,領了段家老少進宮問罪,
於皇上的臉上無光,況且這女人武功高強,京中也無人是她的對手,豈不平白壞
了性命。依臣之見,這秀蓮放不得。」

  「放不得,難道養她在宮裡?」

  「皇上,既然放不得,又養不得,不如乾脆殺了她,沒了她出去亂說,這裡
也決無人敢將此事傳出去,便可無事。」

  「可段家人找我要人怎麼辦,那花錦屏也不是好相與。」

  「臣知道。事已至此,也管不得那麼多。反正邊關急報,南越已滅,花錦屏
已領兵班師,不如來個斬草除根,就把花錦屏等人一併誅除,便一了百了了。」

  「可是如何剷除花錦屏,總得有個罪名啊。」

  「皇上,咱們暫且將殺段秀蓮的事情瞞下來,對段家就說她已經奉旨去迎接
班師的大軍。等將花錦屏、王可兒一鼓成擒,就誣段秀蓮入宮行刺被當場擊殺,
花錦屏等擁兵自重,與段秀蓮姑嫂通同謀反,便可將她們一併處死。」

  「這段秀蓮在此,想殺容易得很,花錦屏等領兵在外,又有蓋世武功,如何
擒之。」

  「可派國遠代皇上出京相迎,犒賞三軍,然後借賜御酒之機將她兩人用藥迷
倒,便可擒之。」

  「國遠可能擔當此任。」

  「國遠對段家諸女早有染指之意,皇上若許他事成之後將花錦屏、王可兒任
選一個享用三日,國遠必願一行。」

  「好,就依愛卿。」兩人重又將木杵硬頂進秀蓮的小嘴兒,然後將鳳輦的輦
罩蓋在如意車上,叫心腹太監進來將如意車推出後宮,直奔冷宮而來。

  這冷宮佔地不小,本是囚禁犯錯后妃和宮女的地方,楊家王朝建立只一年,
還沒有犯罪的宮女可囚,所以是空的。太監們將如意車推進來,一直進到最裡面
的院落,然後依命退出去,只留下楊坤和孫嘉兩人。楊坤拔出佩劍,走到車前,
掀去篷罩,露出還撅著屁股跪在上面的段秀蓮。

  楊坤將劍尖抵在她那沾著少量處女血的陰道口,然後惡狠狠地說:「你既不
肯從我,便休怪我無情。」

  此時秀蓮已經報定了必死的決心:「昏君,你殺吧,來世作人,定報此仇。」

  楊坤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一閉眼一用力,三尺寶劍便插入了美人的陰戶,
直透心窩。秀蓮「嗯」地慘哼一聲,細長的手指用力抓握著,兩隻小腳也用力蜷
動著,屁股上的肉瑟瑟地抖動著,掙扎了足有一刻鐘,才頹然死去。


               (十三)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楊坤、孫嘉的倒行逆施也早有人看不慣。且
說國遠手下就有一名副將早對這些淫惡君臣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恰好偷聽到孫
嘉向國遠傳的密旨。他知道了這些內情,深怕花錦屏受害,便藉故離府,連夜迎
上前去,將此事告訴了花錦屏。

  花錦屏、王可兒起初對這事將信將疑,等見到國遠,問起京中之事,特別是
問起秀蓮,見國遠躲躲閃閃,便知此事不假。等國遠賜御酒的時候,花錦屏突然
問:「國將軍,能否備些冷水再賜御酒?」

  「什麼?冷水?」

  「是啊,我聽說吃了蒙汗藥,只需冷水一噴,便可醒來,今天吃國將軍的御
酒,怕是要些冷水一用。」

  花錦屏出其不意問出此言,國遠立刻傻了,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便突然拉
出寶劍,喊手下「速擒反賊。」

  花錦屏既有準備,國遠怎能得手,他帶來的人早已被花錦屏的人看住,根本
動不了。

  國遠的武功比段秀蓮等三個小姑娘強得多,但比花錦屏和王可兒可就差遠了,
三兩招不過,便被兩員女將擒住。國遠一向都不是漢子,到了人家手上,馬上跪
倒求饒,把一切都給說出來了。一干眾將都氣炸了肺,紛紛表示要跟著花錦屏進
京向昏君興師問罪。於是,大軍立刻拔營起寨,連夜向京城進發。

  京城中也得了信,嚇得楊坤連夜將孫嘉找來商議。京中能帶兵打仗的都讓楊
坤殺了,再說,就算沒有被殺,也決不肯出面管這檔子事,而那些一向與孫嘉等
同流合污的,雖然也有幾個是武將,卻最多只算得上是二流貨色,無法同花錦屏
相比。但孫嘉畢竟詭計多端,立刻想到段家一門都在京城,而花錦屏又是十分孝
順,便派人將段家老少三百餘口捉了當作人質。

  閒話少說,花錦屏等殺到京城,這裡早已四門緊閉,孫嘉就在城樓上指揮,
見花錦屏等到來,少不得一番狡辯。狡辯不成便拿出君、臣、父、子的道理來壓
花錦屏,見此招無效,便叫人押了段秀的妻妾出來。

  「花錦屏,你雖然不顧君臣名份,以下犯上,難道也不念父子親情,眼看著
你的婆婆全家受你連累嗎?我勸你快快下馬投降,讓我擒了交萬歲發落,也許萬
歲念你征南越有功,饒了你的性命。如若不然,我便將你段家滿門抄斬,看你將
來如何向你死去的丈夫交待。」

  每個人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事親致孝便是花錦屏和王可兒的弱點。眼見婆
母一家三百口便要因自己而死,叫她們如何承受?

  城樓上,段老夫人也是十分懂禮之人,便高聲叫道:「屏兒,可兒,不可輕
生,老身等已是風燭殘年,生死於我等已算不得什麼,你們決不可放下武器,那
可是死路一條哇。」

  老夫不喊,花錦屏兩人還會猶豫不決,老夫人一喊,兩人想起自過門以來,
婆母對自己如親生女兒一般,更不肯讓她們受累了。

  「孫嘉,你快放了老夫人和段家滿門,錦屏由你們處置便是。」

  「好,那你們下馬,丟下兵器,解去盔甲,自己綁了前來歸案。」

  「你先放了我全家。」

  「我放了人,你又用兵攻城怎麼辦?」

  「我花錦屏一言九鼎,怎會言而無信。」

  「別別別,我還是信不過你,先投案再說。」

  「怎知你不會變卦。」

  「我代萬爺行旨,萬歲乃是萬乘之君,言必有信,怎能說話不算。」

  「難道你不會假傳聖旨,讓昏君自己出來說話。」

  楊坤一直躲在城樓中,聽見事情有緩,這才哆哆嗦嗦地出來:「花錦屏,你
與孫嘉相約之事,朕已聽見,朕答應待你伏法之後,便放你全家,仍享王侯之榮
華。」

  「這可是你說的,三軍將士在此作證,你若食言,下場如何?」

  「我若食言,天誅地滅。」

  「如此,我姐妹即刻自縛進城。」

  且說三軍將士知道孫嘉和高宗一向言而無信,道是花錦屏兩人的性命,並不
能換回段氏一門的安全,都勸花錦屏和王可兒決不能上當,但兩人現在明知是火
炕也得往裡跳。

  兩人跳下戰馬,丟了兵器,然後自己卸了盔甲,只穿一身單衣讓手下女兵給
綁上,昂首挺胸,全無畏懼來到城樓下。上面放下兩隻吊籃,讓她們自己坐進去,
然後拉上高高的城樓。楊坤和孫嘉還不放心,遠遠地讓士兵檢查兩人確實綁緊了,
才讓把她們放下來。楊坤見兩人被縛,危機似乎過去了,心下稍安,一顆色心便
又生起,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這兩個女人。

  見兩人都是二十四、五歲年紀,大一些的王可兒穿一衣紅衣,顯示出火一般
的野性,花錦屏則是一衣素服,透露出一種無邊的雅致。兩人都是身材窈窕,容
貌艷美。都是細細的腰身,長長的雙腿,挺挺的胸脯,高翹的美臀,加上被用繩
子五花大綁著,上衣被繩子一勒,更顯出胸部的挺拔,把個楊坤都給看癡了,要
不是孫嘉在旁邊提醒,他都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楊坤見兩女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膽子大起來,厲聲喝道:「大膽犯婦,朕
在此,還不跪下!」

  「呸!我姐妹為朝廷東擋西殺,保著楊家的江山,你不思進取,反而屢害忠
良。我段家與你有何仇怨,定要將我小姑在如意車上以劍洞穿而死,我姐妹為你
平定南越,你不行封賞便罷了,為何反派國遠前來害我?這楊家的江山就要被你
毀於一旦,看你將來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先皇,這等無義昏君,我跪你何來!」

  一番話,說得楊坤臉紅耳赤,無言以對。孫嘉一旁急忙出來救駕:「大膽犯
婦。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萬歲欲納段秀蓮為妃,乃是給你段家天大的
恩德。可是秀蓮這賤婢不識抬舉,違抗聖命,罪犯不赦。你等受先王之恩,不思
報國,反而興兵犯上,該當何罪?還敢大膽狡辯!皇上,這著大逆不道的賤人,
當作速誅除。」

  「正是,大膽犯婦,興兵謀反,罪當滅門。朕念你平南越有功,且免你家人
死罪,但你二人伏法之前且不能放過她們。來人,且將這兩個賤婦押入冷宮,三
日後凌遲處死。」

  兩旁邊武士過來,將兩員女將架下城牆,用車拉進了皇宮。


               (十四)

  若論兩人即犯謀反之罪,依律是就地正法,不延時日,楊坤何以卻將她們打
入冷宮。對此孫嘉知之甚深,原來楊坤十分喜愛花錦屏的美貌,想在行刑之前先
享用一番。這等事不便讓公開,所以要在皇宮裡秘密地進行。

  花錦屏兩人決定自縛歸案之時,便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凌遲之苦是
免不了的,只在挨刀之多與少而已,但凌遲的恥辱卻讓她們難以釋懷。

  凌遲刑是指盡量延長犯人死前痛苦的行刑方式,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條款予以
限制,有關記載中說:「凌遲者,其法乃寸而磔之,必至體無完膚,然後為之割
其勢,女則幽其閉,出其臟腑以畢其命,支分節解,菹其骨而後已。」意思是先
用刀將犯人渾身割得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然後無論男女,均剜掉外生殖器,再
剖腹掏出內臟,然後將身體截為數段處死。有許多犯人被割得身上只剩森森白骨,
仍然口眼亂動,活著受苦。

  花錦屏兩人並不害怕千刀加身的痛苦,但凌遲處死必定要脫光衣褲,精赤條
條地在大庭廣眾之中展覽,而且還要讓向個陌生的男人當眾閹割她們最神聖,最
羞恥的部位,這才是她們這樣貞烈女子所無法容忍的,但為了段氏一家的生命,
她們卻不得不承受這一切。

  花錦屏兩人投案是上午,關進冷宮之後,孫嘉知道她們絕對不會反抗,便命
人解開了她們的繩索。兩人被關在一間囚室中,頭一頓的吃喝倒是實在不錯。兩
妯娌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所以乾脆自己將腰間的絲絛、束胸的白綾和綁腿都去
了,只穿著單衣單褲。反正是要死了,好好地解放一下吧,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
遮掩的了,最遲後天,自己的身體就將暴露在無數男人的眼前了。

  事情來得比預想的還快,她們沒有想到楊坤以一國之君,竟然荒唐到自己強
奸女犯的程度,更沒想到他居然連一天都等不了。

  當日黃昏,十幾名太監來到冷宮,推來了兩輛奇形怪狀的車子,兩人從國遠
嘴裡知道了秀蓮的遭遇,所以馬上猜到這便是那種如意車。她們現在知道楊坤為
什麼不馬上殺她們,反而把她們關進皇宮的原因了。同時她們也知道,如果自己
想反抗,這些太監還不夠她們當中的一個人對付的,就算加上外面的成百名侍衛,
想殺出去也易如反掌。

  可現在一家老小的性命攥在她們手心兒裡,只要她們一反抗,全家三百口必
死無疑,因此,無論他們想怎樣對她們,她們都只能忍受。對於這種遭遇,如果
是一個真正弱不禁風的小女子也還罷了,花錦屏和王可兒卻是叱吒風雲的女將軍,
偏偏有力不能用,那種痛苦尤其刻骨銘心。

  「是楊坤讓你們來的?」花錦屏問。

  果然,太監的頭兒向花錦屏深施一禮,十分同情地說:「花將軍,我等也知
你們冤深似海,但我們已是廢人,除了這皇宮,再無我等立身之處。皇上讓我們
來,是請你們坐到車上去。我等不斷過是人家手下的狗,奉旨前來,若是不能達
成使命,則必死無疑。咱們知道不是兩位的對手,動起手來不過是以卵子擊石。
如果兩位可憐我們,就不要讓我們為難,否則,就乾脆將我們殺了,也免得受那
昏君的折磨。」

  太監的話倒也是發自內心,像花錦屏和王可兒自然也不願肯讓這些弱者為難。

  「說吧,想幹什麼?」

  「只是想請兩位自己坐到車上去。」

  「那車上有什麼?」

  「不瞞兩位,車上有機關,只要一坐上去,就會被機關扣住,再無動轉的余
地。到時候,昏君想對兩位作什麼,兩位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了。兩位請想好
了,如果不想上去,誰也奈何不了你們,一但上去,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太監知道花錦屏兩人冰雪聰明,瞞是不可能瞞過她們的,自然也就不可能用
騙的辦法讓她們上去,所以乾脆實話實說。如果她們不過是兩個小人,本來也不
會為了一家老小自已到這裡來送死,而如果她們的真英雄,就不會忍心為難他們
這些作下人的。

  果然,花錦屏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下,然後說:「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如果害怕後悔,也就不會到這裡來了。那一輛是給我準備的?」

  「兩位將軍果然是真英雄,小人等一生一世感念兩位的恩德。這兩輛車是一
樣的,請兩位自己選吧。」

  其實,有段家三百多口人質在手,便不用如意車,楊坤想得到花錦屏兩女的
身體她們也不能反抗,但他總是作賊心虛,所以先派太監前去將兩女的手腳制住。

  本來他是讓太監們把兩女騙上去了,但那個太監頭兒卻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反而用說實話的辦法讓她們自已走上了如意車。

  這如意車可以變出許多種不同的形狀,現在的樣子就像兩把太師椅。花錦屏
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便逕直走向最近的一架如意車,屁股剛一碰到椅墊,那車便
發動起來。四隻鋼爪「鏘鋃」一聲,將女將軍的手腕和腳踝扣住,直向四面扯去,
使她呈現一個大大的火字形,坐墊也呼地一下把她的屁股向上推去,然後一展,
變成一個馬鞍形的托架,正好托住她的腰肢和髖部,使她的腰腹部朝天挺出,軀
干反躬成了一張彎彎的大弓,另有一隻小托架托住了她的枕部,使她的頭不致於
垂得太低。那扣住腳踝的鐵臂故意設計的開角很大,使她的雙腿分開到了極限。

  她試著掙了掙,沒有掙動,便將頭放在那小托架上,由他去吧。

  現在輪到王可兒。雖然知道那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也作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但看到花錦屏被固定在上面的恥辱姿勢,她還是猶豫了半晌,最後終於痛下決心
走了過去。那太師椅前面有一個踏腳板的地方,要坐上去先得站到踏腳板上,再
轉身坐下,花錦屏便是這樣上去的,所以王可兒以為自己也會像錦屏那樣被仰面
朝天地架起來。但當她剛站到踏腳板上,還沒等轉身坐下去,腳下的踏板突然向
外伸出將近二尺遠,就像被人在後面來了一個抱腿摔,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坐墊上
的王可兒便被迫向前撲倒。

  機關發動得十分突然和出乎意料,王可兒條件反射地用手一撐坐墊,緩衝一
下倒下去的力量,隨既兩手便被坐墊旁伸出來的鋼爪扣住,兩腳也幾乎同時被抓
牢,然後四下一拉,將她的手腳攤開,那坐墊也向上彈起來,準準地托住她已經
失去控制的軀幹,使她像烏龜一般趴在了如意車上。


               (十五)

  太監們見兩女已經上了如意車,任務完成了,便退了出去。過了一會,楊坤
和孫嘉便出現在冷宮中。難道堂堂的皇上玩兒女人還讓其他男人看著不成嗎?正
是。

  這楊坤實在是個又荒淫無度,又十分荒唐的皇上,他和孫嘉那真是一對兒混
蛋。孫嘉原本是楊坤的老師,孫嘉還是太子的時候,這一對師生便狼狽為奸,干
出許多荒唐事來。強搶民女,劫奪人妻自不必論,兩人竟荒唐到交換侍妾的地步。

  楊坤繼位前就有十七、八房妻妾,除正室張氏是太宗皇帝當年為他定下的婚
事外,其他小妾全都是他後來自己搶來的,孫嘉當年就專門為他操辦搶親的一切,
順便也給自己搶上幾個年輕美貌的雛兒玩玩兒。

  有一次楊坤到孫府,見到孫嘉剛弄來的一個小妾十分新鮮,便厚顏無恥地要
求將這小妾送給他,知孫嘉剛弄來幾天不捨得,便答應用自己的小妾來換。這樣
一來,兩人發現交換女人十分有趣,便成了兩人的獨特的活動,後來乾脆發展到
換也不換了,各自把新弄來的女人帶到一處,郡居群交。

  這種事情一直到楊坤當了皇帝也沒有絲毫改變。楊坤的元配,現在的皇后張
氏十分看不慣,但又沒有辦法,一氣之下除了正式的節日和慶典之外,根本就不
理楊坤,甚至連他到了後宮,皇后都不答理他。

  現在,一下子捉了兩個漂亮的女將軍,兩人沆瀣一氣,自然又要一起享用,
其實,即使捉住的只有花錦屏一個人,被這兩人輪流奸玩兒的局面也不可避免。

  兩人進來後,孫嘉自然要讓皇上在兩個目標之中挑選。其實用不著猜,花錦
屏都是兩人最衷意的目標,楊坤一定會先選花錦屏的,但在些之前,他還要先在
王可兒身上揩些油水。要知道王可兒的容貌雖比不上花錦屏,但那種就像鑽石同
祖母綠之間的差別一樣,無論怎樣都還是稀世珍寶,所以,他先轉到王可兒的身
邊,用手抓著她的秀髮讓她抬起頭來觀賞了一陣兒,然後把手放在她高高撅起的
屁股上,用力捏了幾把,然後又伸進她的腿襠之中,在她那重要的部位摳摸了一
番。

  雖然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自己女人的隱秘部位被人接觸到的時候,王
可兒的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摸過王可兒,楊坤來到花錦屏身邊,並示意自己選中了這一個,孫嘉有個毛
病,看著別人玩兒女人會讓他更加興奮,所以他來到王可兒身邊,用手隔著衣服
慢慢撫摸著,眼睛卻盯著旁邊的花錦屏看。

  雖然楊坤兩人並沒有說話,以花錦屏的姿勢也無法看到他們,她卻能夠清楚
地感覺到兩個人的存在,所以,沒等楊坤碰到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就已經顫抖起
來。楊坤站在花錦屏兩腿之間,離她的下體只有不足半尺遠的地方仔細地欣賞著
這個差一下兒就毀了他的江山和性命的女人。她的身體是那樣完美,多一分太胖,
小一分又太瘦,不知上天是如何創造出這樣一個絕無僅有的美人兒。

  她的軀幹反躬著,使薄薄的白色單衣被一對朝天怒挺著的乳峰頂出兩座圓圓
的小山,山頭上更挺立著兩個小山尖。由於腰部被托架頂著,頭肩部處於低處,
加上被向斜上方拉開的兩臂的牽扯,她的上衣被拉到了上腹部,露出褲腰和半截
雪白的肚皮。她的大腿被向兩邊拉開到了極限,褲襠緊緊地貼住身體,把整個下
體的輪廓隱約勾勒了出來。

  楊坤看得興奮不已,他三下兩下把花錦屏的鞋襪都扒下來,那兩隻腳也是又
白嫩又纖細。她的足弓很深,彎彎地像兩只準備撲向獵物的小貓。他無法抑制自
己的衝動,捧住一隻玉足便舔將起來,那感覺又麻又癢,花錦屏忍不住重重地喘
息起來。舔完了一隻腳,又舔另一隻,兩隻腳都舔過,楊坤對她胸脯的興趣便顯
得異常強烈起來。

  於是,花錦屏便感到一雙男人厚厚的肉手放在了自己裸露的腹部,一邊橫向
來回撫弄著一邊上移,順便將她的衣襟向上挺去,她不自覺地微微扭動著身體,
可憐地哼哼著,但那雙男人的手最終將她的衣襟推上她的乳峰,然後猛地一扯,
將上衣一分為二。一對新剝雞頭般的酥軟小乳便毫無遮擋地展現在楊坤的眼前。

  「他媽的,這小蹄子比段秀蓮那妮子可迷人多了。」楊坤心中暗想,一雙手
早止不住攀上了那一對肉峰,並且鼓蕩著揉弄起來。

  花錦屏同段家三少爺成親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品嚐過禁果的滋味,自然也
就對關鍵部分的刺激十分敏感,那是一種十分奇特的麻癢感覺,即使調動起身體
的每一根神經也無法抗拒,她的身體的反應開始變得強烈起來,美妙的臀部被那
種感覺驅動著慢慢地扭動起來,喉嚨中的哼叫地變成了害恐懼的尖叫,不過只有
她自己知道,那並不是因為害怕強姦,而是因為害怕被對方看到她身體的興奮反
應而只能用恐懼的叫聲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感受。


               (十六)

  楊坤和孫嘉玩兒女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這個女將軍的生理反應甚至比她
們自己都更清楚。看到花錦屏那貌似害怕的樣子,楊坤知道下面該作什麼了,他
馬上虛攥住右拳,只將中指立起來,然後隔著褲子按在花錦屏的陰阜之上,從她
的身體正中線向兩腿之間滑進去,滑進去,然後向裡一壓,花錦屏的身體立刻變
得十分僵硬,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然後好像十分疲憊地一鬆,又再次繃緊。

  他又伸出另一手的中指,從她的屁股下面向上劃過來,停在他右手下方半寸
左右,那裡可以明顯感到另一處洞穴的深凹,他向那洞穴捅進去,她更加難過了,
肌肉開始抽搐起來,這使她終於不自覺地說出「求你,不要」四個字來,儘管她
明知道這是毫無用途的。

  慢慢地,他感覺到指尖處的褲子變濕了,而且很快發展到周圍的布料上,那
潮濕的面積越來越大,本來雪白的褲子變成了半透明狀態,緊緊地貼在了她的下
體上,將女人那神秘的部位暴露無遺。

  楊坤的捉迷藏遊戲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他解開了花錦屏的褲帶,抓住她的
褲腰用力向兩邊一扯。到底還是個男人,把一條雪白的褲子從襠中扯開,變成了
兩長孤立的褲腿。他把它們捋到她的腳踝處,女將軍現在什麼秘密都沒有了。整
個過程緩慢而又煽情,看得孫嘉也興奮得無法控制,便三把兩把將王可兒的衣服
也撕扯成碎片,一雙大手早已迫不及待地放在了女將軍光裸的屁股蛋兒上。

  由於事前的刺激非常到位,所以下面的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楊坤先把自己
的衣服脫了,挺起硬硬的肉炮頂住花錦屏的蜜穴,然後伸出又手握住她兩隻肉峰。

  手上一緊,下面一挺,「撲哧」一下兒便齊根插進了女將軍的身體中,男人
多毛的大腿撞在女人雪白的屁股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女將軍則絕望地發出
一聲哀叫,兩行熱淚如泉水般湧出了眼眶。然後男人的手鬆一鬆,下面的肉棒慢
慢退回來,剛退到一半,又是手一緊,肚子一挺,又是「啪」地一聲……

  而在另一邊,孫嘉的事情則進行得無聲無息,女人的屁股是孫嘉最大的嗜好,
所以他雙手抓住王可柔軟的腰肢,將肉槍一插到底,然後用力搖動著下體,讓自
己的小腹在王可兒肉乎的白屁股上用力地磨擦。把那一對渾圓的美臀都弄得變了
形。

  事情辦完了,君臣兩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旁邊吃了些東西,然後交換了
位置。前面說過,如意車是可以改變形狀的,楊坤來到王可兒車前,一扳手柄,
王可兒的又手便被反擰到了身後,遺好像被反綁起來一樣,然後她的上體被抬起
來,成為直立的狀態,雙腿則被彎曲著收回來,整個人變成了背著雙手扎馬步的
姿勢,在她的下方展開了一塊長長的托板。

  楊坤從她的前面平躺進她的身體下方,手伸進托板底下不知弄了些什麼,那
托板便載著他上升,直到他的陽具插進王可兒的身體一寸左右。這種姿勢動作起
來太累,他可不會自己花力氣去做,那車上有機關,楊坤打開機關,托板的中間
便一下一下地向上凸起來,而楊坤的肉槍便自然而然地在王可兒的陰戶中抽插起
來。

  孫嘉照舊喜歡屁股,所以花錦屏的雙腿也被蜷曲著收回來,兩條大腿幾乎貼
著了自己的胸膛,然後孫嘉便插進去,依然搖動著享用女將軍美臀的柔軟與性感。

  楊坤與孫嘉離開之前,把花錦屏和王可兒已經被扯爛的衣服徹底剝去,他們
走後,太監們才來將兩女將放開。從這時起,兩個女將軍便不現再有寸縷遮羞,
直到她們在眾目睽睽下離開人世。

  第二天上午,君臣兩人再次來到冷宮,又弄出些花樣玩兒過花錦屏和王可兒
後,沒有離開,而是命太監們進來,開始她們死前最後一次審訊。


               (十七)

  兩女將知道楊坤要強姦自己後,起初只是感到這個昏君實在荒唐,連別人的
殘羹剩飯都要撿來吃。等被奸的時候,才知道他還有更荒唐的一面,自己用過的
女人竟要與臣下一同分享。不過心中又有另一方面的慶幸,因為至少自己不會在
大庭廣眾之中被殺了。

  過去的皇帝為了自己的體面,凡是用過的女人是決不容他人染指的,甚至連
她們的臉被外面的男人看到也不行,所以,皇帝的女人即使犯了滔天大罪,也都
是在冷宮中行刑,而決不會拉到大街上去處死。

  比如說,明朝有個皇帝叫朱厚照,由於他淫亂無度,宮女們不堪其虐,鋌而
走險,以楊金英為首的十二名宮女在端妃的寢宮欲將其勒死,但事情敗露,未能
成功,但也把朱厚照嚇了一個半死。這皇帝一向寵幸端妃和寧嬪,皇后為此十分
嫉恨,這次皇帝被嚇掉了魂兒,案子由皇后主審,正好藉機剷除異已,便將端妃
和寧嬪硬是同弒君案聯繫起來,加上三個同被牽連的宮女,一共是十五個宮女和
兩名妃嬪,都給判個凌遲處死,十五名宮女中最大的二十五歲,最小的才十一歲,
都被碎剮而死。

  西四牌樓當時是北京的刑場所在地,十五個年輕少女給人家脫得精赤條條,
一絲不掛,露著處女從未示人的三角地帶,綁在刑場的十五架木驢上。

  這木驢同遊街用的木驢不是一回事,只不過是兩根木樁而已,行刑前,先將
脫光了的女犯兩手拉開,用長長的鐵釘從手腕處釘牢在兩根木樁上,形成一個「
丫」字形,再將兩腳釘在木樁下端,成為一個大大的「火」字。然後便從胸前開
始割她們的肌膚。

  凌遲尚有輕重之分,少的只有十二刀,多的則有上千刀。宮女們犯的是弒君
罪,所以便用最重的方法行刑。牛耳尖刀自她們粉紅的奶頭開始割,每刀都只有
指甲大小,光是一隻乳房便需數十刀才能割完,割完了乳房割屁股,割完了屁股
割陰部,宮女們的陰唇和陰蒂被一點點切碎,血肉模糊的碎肉在行刑的檯子上扔
了一地。據說這十五個宮女每人被割了三千六百刀,三天之後還能聽見她們淒慘
的呻吟聲。

  兩個妃嬪呢?由於她們是皇帝的女人,所以為了皇家的體面,不能讓外人看
到她們的身體,便在冷宮中行刑。宮內行刑有專門的太監,皇帝們以為這些閹人
算不得男人,所以宮妃采女們的身體無需避諱他們,而實際上,太監們只是被閹
掉了陽具,真正分泌性激素的睪丸並沒有被割去,所以他們雖然不能進行正常的
性交,性興奮和性慾望仍然存在,因此,一但得到機會,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發洩
一下。

  清朝後期為了顯示皇帝的恩寵,便有許多大太監被允許建宅、娶妻,許多太
監甚至三妻四妾還養外宅,與其說他們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富有,還不如說由於用
手玩兒女人不能讓他們徹底滿足,所以就需要更多的女人供他們玩弄而已。讓這
些太監處置自己的妃嬪,皇家可謂是自欺欺人。

  皇家的妃嬪比起宮女們來保養得可是好得多了,那細膩的肌膚,酥軟的胸乳,
渾圓的美臀,誘人的黑三角讓太監們無比興奮,她們自然也無法逃脫那一雙雙大
手無情的撫摸、揉搓和摳挖,當然最後還要給人家一刀刀割成肉餡,這等綠帽子,
皇上戴了許多頂卻還分毫不知。

  花錦屏和王可兒以為皇帝奸過了自己,就會把自己當成他自己的禁臠,當然
也就不會讓自己再拋頭露面地給外面的老百姓看春宮,誰知這楊坤居然荒唐到連
這些都不顧,執意要將她們當眾處死。


               (十八)

  行刑前一天的審訊沒有別的目的,楊坤要當婊子,還想立貞節排坊,所以想
讓兩女自己供認有罪,這樣殺她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對此,兩名女將可就說什麼
也不肯合作,於是,楊坤便讓手下的太監輪流上去折磨她們,當然,他一點兒也
不希望她們被折騰得血肉模糊或者鼻青臉腫,他還想招來更多的人參觀呢,這樣
一個皇帝也的確是少見得很。太監們雖然都覺得兩個女將挺冤,但一是上命所差,
不敢有違,二是守著兩個大美人兒,有機會發洩一下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閹人們便當著楊坤和孫嘉的面把兩個女將的裸體摸了又摸,把兩個女
將的屁眼兒和陰戶掏了又掏,直忙活了一下午,到底沒有得著兩人的口供。不過
那也沒什麼,因為皇帝想殺誰也用不著什麼理由,口供更是表面文章而已。不過,
他畢竟不想讓外面的百姓知道自己的荒唐事兒,所以第二天將兩女反綁了押赴刑
場之前,先讓人用馬尾把她們的舌頭紮住,讓她們只能喊叫,卻說不出話來。

  兩女將是捆著被太監們用車推到皇城西門的,因為太監們沒有聖命是不准出
宮的,所以到了門口,兩女將便被交給了等在這裡的御林軍。

  皇城外,得到消息的老百姓早就擠成了一個疙瘩,俗話說「上智下愚」,這
些老百姓受傳統的愚民教育,只知森嚴的等級,才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雖然楊
坤在朝中胡鬧,弄得外面官逼民反,孫嘉卻深知收買京城人心的道理,所以京城
百姓生活尚屬安定和富庶,當然也就不會起來反對朝廷,都說段家謀反,應該滿
門抄斬。

  段家女將之美是人所共知的,但普通百姓是難得見到她們本人的,所以今天
有機會親眼看到她們,還是光著屁股的,怎會不蜂擁而至。為了佔到一個好位置,
很多人甚至頭天晚上就沒睡,在刑場和遊街示眾的必經之路上等了整整一宿。

  花錦屏兩人被押出皇宮時已經是辰初,天已經大亮了,一看到這兩個昔日錦
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女將軍,如今卻反綁著雙臂,露著粉紅的奶頭和黑茸茸的下
腹三角出現在面前,人群立刻歡呼起來。

  兩人也知道老百姓在想些什麼,她們多麼希望這些人知道她們的冤屈,多麼
想揭露楊坤的淫暴本性,但她們被拴了舌頭,什麼也說不出來。四個御林軍架著
她們的胳膊,腳不沾地地走向人群,那裡停著兩輛高高的木驢囚車。

  這兩輛木驢也是為花錦屏妯娌倆特製的,與普通木驢不同之處有兩個,一個
是並沒有驢背,只在木驢的底座上裝了一個高高的門形木架,第二個不同之處是
除了那一根活動的木杵之外,在它後面還多立了一根豎直的木杵。

  兩個女將一見就被那東西嚇壞了,身體不停地扭動著,企圖擺脫那種折磨,
但雙手被捆著,還有兩個強壯的男人架著,根本無法逃脫。軍卒們用繩子拴著她
們背後的綁繩將兩人吊起在那木架的橫樑之上,然後用滑輪慢慢往下放,直到那
根固定的木杵插進她們的屁眼兒,而活動的木杵則穿進她們女人的洞穴中。然後
再用兩根繩子拴住她們的膝彎,分別穿過兩邊立柱頂端的鐵環,然後拉緊。

  兩個女將的大腿便被迫大大地分開到幾乎成了一條直線,那木驢又特別高,
她們被吊在超過所有人身高的地方,使插著木杵的秘密所在一覽無餘。木驢在京
城的幾條主要街道上轉了整整一上午,成千上萬的人看到了這兩個曾經叱吒風雲
的女將被巨大的木杵捅刺的情景。

  兩人的是怎樣熬過那種殘酷的身體和心靈折磨的,沒有人知道,但當她們被
帶到臨時法場時,一種上當的悔恨更讓她們幾乎完全崩潰了。

  由於段家是武林世家,一門武將,所以宅子的後院是一個非常大的校軍場,
臨時法場就設在這裡,為了方便老百姓圍觀,特地將圍院推倒了。

  只見空曠的院子正中,段老夫人、年紀大的僕婦和所有的男家人光著上身被
綁著跪成一堆。段王爺的幾個年輕的侍妾,還有所有年輕的丫環僕婦共七十餘個
則被脫得精光,反綁著面朝外跪在四周,每個光裸著的屁股下面都埋著兩根粗木
橛子,深深地插在她們的身體裡,迫使她們只能直直地跪著,一絲一毫也不敢動
彈,痛苦混合著羞辱,使她們個個淚流滿面,但所有人的嘴都被堵著,一句話也
說不出來。

  與木驢上的花錦屏和王可兒兩下一相見,現場一片哭聲。不過此時花錦屏和
王可兒反而沒有眼淚,她們眼中流露出的是沖天的怒火。花錦屏用眼睛看著段老
夫人,慢慢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老夫人忽然也止住了悲聲,笑了起來,那不
是狂笑,也不是苦笑,而是發現了新大陸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欣然大笑。


               (十九)

  孫嘉怕出什麼紕漏,所以親自來現場監刑。看到老夫人的大笑,不明所以,
才想過去問,又怕老夫人趁機當眾說出他們君臣的淫亂醜行。反正她們都是要死
的人了,管他笑什麼呢?

  一般行刑都要等到午時三刻,老夫人把孫嘉笑得有些發毛,所以沒敢耽擱時
間,立即吩咐:「先將段家老少開刀問斬。」

  劊子手一擁齊上,先將圈子裡的老夫人等亂刀砍翻,登時屍橫啟遍地,血流
成河。然後另一批劊子手過去,將那七十來個全裸著的年輕女人挨個用小刀割斷
咽喉,讓她們的血慢慢流盡而死。最後才殺仍在木驢上受著煎熬的花錦屏兩人。

  場地中專門為剮她們搭了一座高台,兩個妙齡少婦被從木驢上解下來,仍然
反綁著架上了高台。行刑前第一件事是把她們面對面按跪在台上,又將她們的頭
按在地板上,並用插摳著她們的陰戶將她們的屁股抬起來,好讓圍觀的人群看清
楚她們女性的秘密。

  接著,劊子手們取出兩個長長的竹筒子,圍觀的人迸住呼吸仔細看那是什麼,
只見從裡面取出四樣東西,人群又一次搔動起來。只見那東西約有兩尺長短,嬰
兒手臂粗細,黑黑的,硬硬的,眼睛差的看不清是什麼,便向旁邊的人打聽,有
眼尖的便高喊起來:「我知道了,是驢吊!」

  「啊!用驢吊操她們?太棒了。」台下一片喝彩聲。

  那果然是驢鞭,這是楊坤出的主意,天亮前才剛讓屠戶殺了四頭大叫驢,取
了驢吊用籐條穿在裡面保持挺直的狀態,然後裝在竹筒裡帶到法場。

  花錦屏跪在地上本來什麼也看不見,聽到台下人群的喊聲才知道他們要干什
麼,氣得她渾身直哆嗦,但偏偏此時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然後她便
感到有人扒開了她的屁股,什麼東西硬從屁眼兒塞了進來,把整個直腸佔得滿滿
的,然後又有一根從下面塞進了自己的肉戶。儘管那驢吊自己已經挺不起來了,
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公驢天生的根本就比一般人挺起來時還粗還長,
所以用籐條穿了照樣夠花錦屏受的。

  而台下把她們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高興得淫言穢語一個勁兒亂講,更把
兩個女將羞辱得恨不得有地縫鑽進去,只希望這一切早些結束。劊子手們可不著
急,有孫嘉為他們作主,玩兒這麼漂亮的兩個女人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他們按
照孫嘉事前的指令,將那四條驢吊在兩個女人的肛門和陰戶中拔拔插插,看得台
下的觀眾們漸漸無法控制自己,也不喊叫了,紛紛哼哼著活像進了豬圈,沒多久,
便有三成觀眾用手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為了讓花錦屏充分感覺凌遲的恐怖,孫嘉沒有讓劊子手對兩人同時行刑,而
是先殺王可兒。

  王可兒大花錦屏一歲,雖然能為不及錦屏,但卻有著與錦屏一樣的為人。劊
子手們將她拉起來,屁股下面仍夾著那黑乎乎的兩根驢吊,劊子手們已經把中間
穿著的籐條抽掉了,所以那驢的陽物便像兩條尾巴般在她的胯下晃來晃去。

  知道兩女都是武藝高強的好手,劊子手們可不敢大意,沒有解繩子而是直接
便將她拴著背後的繩子吊起來,然後用鐵釘將她的一雙玉足釘死在台左那個門形
木架的立柱下部,慘叫聲立刻從她那張纓桃小口中衝出來,然後,劊子手們先用
兩根繩子分別拴住她的兩隻手腕,這才解開她背後的綁繩,四個劊子手每兩人抓
住一根繩子拉緊,使王可兒的雙手分別搭上兩根立柱的上端,然後又是兩根大鐵
釘自她的手腕尺骨和撓骨之間釘進去,釘在柱頂上,王可兒便四腳八叉地被固定
在架子上,只能任人處置了。

  接下來是將花錦屏也釘上形架,她與王可兒默默對視著,兩人眼中都沒有絲
毫恐懼。


               (二十)

  傳令的軍卒送來行刑的火籤,王可兒用眼睛告訴花錦屏:「挺住,嫂子先走
一步了,那邊等你。」

  一個劊子手從背後伸過手來,一手一個握住了王可兒碗形的玉乳,用力一攥,
女將軍立刻疼得「嗷」地一聲慘叫,迎面一個劊子手則捏住朝上挺起的一顆尖尖
的乳頭,使勁一掐,女將又發出另一聲慘叫,兩人一前一後交替著又抓又攥,把
王可兒弄得哀叫連連。

  弄了半晌,那兩個劊子手才拿起刀子,一左一右站定,每人抓住王可兒的一
只乳房,然後用刀齊著乳根慢慢地切入。他們沒有象正常行刑那樣割碎她的奶子,
而是用分多次進刀的辦法將兩顆玉乳整個地切了下來,切掉兩隻乳房足足割了七
八十刀。旁邊有人用一隻朱漆托盤將割下的乳房擺好,派人端著送到孫嘉的公案
前。

  再下來,兩個劊子手便開始從女將雪白的肩頭、胳膊和脊背上一片一片地割
了起來,每一刀都是一聲慘嚎,直割得上半身兒沒了一片好肉。然後,一旁有人
用冷水一潑,將王可兒渾身的鮮血沖稀,露出下身的皮肉,這才由兩個劊子手繼
續從她的兩條豐腴的長腿上割將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王可兒那兩條秀腿
只剩了骨頭。劊子手把女犯兩隻纖細的足齊根切下來,也放在托盤上送到孫嘉面
前,然後齊根卸掉了她的雙腿。

  劊子手的刀這才從她的肚臍處一刀捅了進去,然後橫著左一刀,右一刀,再
從脊錐縫中一刀,便將王可兒的身子攔腰切斷,整個骨盆撲通一下掉在血泊中,
濺得兩個劊子手渾身是血。

  兩人也顧不得王可兒的腸子肚子拖拖拉拉掛在半截身子下面,從地上撿起她
的下半截,用水沖洗乾淨了,也放在托盤上派人給孫嘉送去,然後才把王可兒的
一副內臟一件件摘下來,從台上扔下來,有人接著用鐵鉤鉤起掛在台下的一個木
頭架子上,直到一顆仍然跳動著的心臟被從胸腔中摘下,受盡苦難的王可兒才咽
下最後一口氣。劊子手將她的首級割了,送給孫嘉,此時天已經擦黑了。

  花錦屏原以為以孫嘉的淫惡,應該會將她們女性特有的部位割個稀爛才肯罷
休,卻不知為什麼他們把王可兒的那些地方都完整地保留下來。但不久就有了答
案。殺王可兒花了幾個時辰,孫嘉早就累了,所以馬上叫人傳飯,待吃過晚飯再
繼續行刑。

  等候送飯的時候,孫嘉走到台上,一手摸著花錦屏赤裸的胸乳,一手摳著她
已經毫無秘密的陰戶,然後對她說:「想不到吧花將軍,你的弱點就是愚忠愚孝。
如果當初你揮軍進城,段家老少固然活不了,可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至少也可以殺了萬歲和我報一箭之仇,決不會落到人沒救出來,仇也沒報了,自
己還搭上性命的地步。等會把你殺了,我們再用你們讓驢吊操著的屁股展示給城
外的兵將看,你們死了,看誰還敢同皇上和我作對。」

  錦屏這才知道,原來保證自己最重要部位的完整是為了在曾與自己生死與共
的眾將士面前繼續羞辱自己。可她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

  劊子手們吃過飯,繼續行刑,現在只剩下花錦屏一個犯人了。士兵們在周圍
點起松油火把,將行刑台上照得亮如白晝。那一陣乳部的用力揉捏是少不了的,
花錦屏只感到乳房被攥得撕心裂肺般地疼痛。據說是為了與王可兒的屍體分清楚,
劊子手們拿來兩隻很小的鐵絲環,然後一個劊子手捏住一隻乳頭,用錐子從乳頭
的根部橫著穿過去,然後將兩隻小鐵絲環穿在錐子扎透的孔中,花錦屏渾身哆嗦
著,連連慘叫。

  兩個劊子手又在她前後蹲下來,她看不見,但感覺到自己的兩片陰唇被翻開,
一隻手捏住了自己的陰蒂,先用力搓了兩下,一陣劇痛順著脊背直透頭頂,令她
再次無法控制地慘嚎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那種痛苦似的。更大的疼痛襲來
了,她看不見,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只知道有東西橫穿過了她的陰蒂,原來,
他們給她的陰蒂也帶上了一隻小環。

  蹲在地上,劊子手們對花錦屏的陰部看了個清清楚楚,兩根黑乎乎的驢雞巴
插在少婦誘人的洞穴中,將洞口撐得圓圓的,後面菊門上的花瓣已經完全被扯平
了,看不到絲毫痕跡,她的陰毛不濃不密,恰到好處地半遮著粉嫩的肉戶,更讓
人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如果是在別個,這些劊子手肯定不會放過她,就是
現在,他們也還是盡可能慢地為她戴上鐵環,以便有更多的時間去欣賞和享用這
個本來屬於一個貞烈女強人的生殖器。

  乳房再一次被男人握住了,隨後尖刀便慢慢地刺進了乳根,她也不知道為什
麼,現在忽然可以忍住些疼痛了,並且還有勇氣低下頭去看著那鋼刀切割自己曾
經引以為傲的秀乳,刀尖先從上方劃過,又從下側割一刀,再從兩側各割一刀,
每一刀只切進一分深淺,但卻讓她十分疼痛。

  一刀又一刀,乳房緊繃皮膚隨著刀的深入翻捲起來,使刀口顯得異常寬大,
每割一刀,新的刀口中便首先顯現脂肪的淡黃色,然後血從裡面慢慢滲出,漸漸
變成了紅色。也不知割了多少刀,反正她眼看著一隻乳房永遠不再屬於她的身體
了。

  殺花錦屏的兩個劊子手沒有一齊動手,而是一個人干,另一個人看,並趁機
休息,但可苦了花錦屏。因為她要忍受經王可兒多一倍時間的痛苦。王可兒的兩
只乳房是一齊被割掉的,她卻要割掉一隻再一隻。兩隻乳房割掉已經是半夜了,
可她還不知道自己要受多少痛苦。當那鋒利的尖刀從自己的上身一下又一下劃過
時,她的肌肉因痛苦而顫動,她的慘叫一次比一次無力而變得沙啞。割碎了上半
身時,天又放亮了。

  照例有一個士兵把一捅水向她身上潑來,但她感到的不僅僅是冰冷,因為有
人在水中放了鹽。她發出後半夜裡從未有過的一聲慘嚎,把因徹夜觀刑而累得昏
昏欲睡的一群人的睡蟲給趕跑了,而她也昏了過去。

  晃乎中,又有人用水噴在了她的臉上,將她噴醒。她知道,還將有新的一輪
剮割才能結束。

  在繼續行刑之前,劊子手們停下來吃早飯,同時換上另外兩個劊子手繼續他
們的工作。新來的人當然要先把這曾經那樣高貴的女人的屁股好生玩兒上一陣,
然後才動手割她的雙腿。刀從她的小腿割起,最後在她的大腿內側結束,又是正
午了。

  隨著刀鋒切掉她的玉足,又切下她的大腿,花錦屏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知道
自己的一切羞辱與痛苦既將過去了。此時的她已經來慘叫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
低聲地呻吟。

  她看見那刀從自己的肚子上捅進去,這次沒有感到太劇烈的疼痛,也許是因
為疼得時間太長,神經已經變得麻木了。她眼睛看著,心裡念著:「一刀,兩刀,
三刀。身子斷了,就快了。割掉腸子、割掉尿胞、割掉腰子、下面該是脾,還有
肝,快了。楊坤、孫嘉,別太得意,有件事情你大概不知道,我段家並沒有被你
殺絕,早晚有一天段家的子孫會替我們報仇的!好了,來摘心了,快點兒,快…
…」


               (二十一)

  下午,孫嘉著人端著漆盤進宮交旨。兩隻小漆盤中擺著兩對沒有生育過的少
婦的乳房,再兩隻漆盤中擺放著四隻曲線玲瓏的女人的玉足,兩副年輕女人的骨
盆屁眼兒朝氣天擺在兩隻大大的盤子裡,前後的洞穴中還塞著那又黑又粗的驢雞
巴,第四對盤子裡則是兩顆美麗的女人頭顱,四隻秀麗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憤
怒地瞪視著昏君楊坤,無論如何也不肯閉上。

  楊坤有些害怕,讓人將人頭用紅綢蓋上,然後將兩個女將軍的屍塊一件件拿
起把玩著,他將那軟軟地被仔細前後分開的驢吊拉起來,露出她們的整個肛門和
陰戶,然後用手指一分一分地將兩個女人的屁股、肛門和陰部仔細摸了很久,才
戀戀不捨地讓人拿走。

  只留下四隻女人的腳,這是楊坤最喜歡的物件之一,凡是新弄來的女人,楊
坤總是先觀察她們的腳,腳美的他才玩兒,否則臉蛋再好也白搭。這兩個女將的
腳都屬上上佳品,雖然人已經殺了,楊坤卻捨不得她們的玉足,所以特別囑咐孫
嘉為其弄回來,楊坤將兩女的腳拿回自己的書房足足玩賞了兩天,直到開始放出
一陣陣臭味才讓人拿走,為此他還傷心了好幾天。

  花錦屏兩人插著驢吊的屁股被送到城外的大營中,那種震攝力還真不小。雖
然同兩女將在戰場上拚殺了數月的將官們有意為兩人報仇,士兵們卻不太積極。

  幾個將領一商量,決定暫且忍下一時氣,遠走他鄉,再圖報仇。京城之圍遂
解。

  也是楊家老皇帝創下的基業還不至於立刻就被楊坤折騰完,但離徹底崩潰也
不過是時間而已。

  此時我們才說段老夫人死前因何大笑。原來,段家並非沒有後代。段家五位
少奶奶成親後均未生育,一般人以為段家已經絕後,實際上,大少爺有一次隨段
王爺征西的時候曾經同一位山上的女大王鍾氏有過一夜因緣,也是老王爺同意的,
但大少爺這一去便戰死在疆場之上,而鍾氏則為其生下了一個遺腹子名叫段譽。

  鍾氏後來帶兒子來京城認祖歸宗,大少奶劉玉茹十分嫉妒,便想設法相害,
此事被三少奶花錦屏知道,暗中將鍾氏母子送走,並囑其將段譽送到自己的師父
無為真人處學藝。此事花錦屏只暗中告訴了老夫人,所以法場上花錦屏同老夫人
又搖頭又點頭地一通折騰,就是設法提醒老夫人有此一孫。

  老夫人終於想起此事,知道將來復仇有望,因此才大笑。花錦屏決定投案之
前,知道此番救人的希望並不大,所以將此事密囑自己的中軍翟力,並讓他先行
離營而去。

  翟力是個忠心耿耿的厚道人,受了花錦屏的囑咐自然盡心盡力,急忙趕到蒼
山找到了鍾氏和段譽。十年後段譽在師祖的傳授下學成絕藝下山,招兵買馬,發
徼文討伐昏君。一個知道當年事情的老太監將詳情暗中傳出皇宮,天下人盡知昏
君用如意車強姦女侍衛,以及誣段家女將謀反,並姦殺王可兒、花錦屏之事,紛
紛口誅筆伐,天下遂亂。

  不久,段譽的義軍攻下京城,生擒了昏君楊坤和奸相孫嘉。段譽自然也不會
給他們好果子吃。除了楊坤元配皇后知楊坤罪在滅門,所以在義軍陷城後自盡外,
段譽命將楊坤的妃嬪五十餘人,加上孫嘉的妻妾三十餘人一齊押至城西的教司坊,
每人屁股上用火烙上「昏君楊坤之妃某某」,「奸相孫嘉之妾某某」的印記,不
許著衣,光著身子站在大街上的籠子裡任人挑選,選中了就在路旁的破床上公開
行嫖,而讓昏君和奸相站在一旁參觀。此時兩人才知當年段家女將的羞辱是何等
不堪。

  段譽後來剮了奸相孫嘉,楊坤畢竟曾為人君,留下一命,廢為庶人,但每天
象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這等日子如何過得?不久也抑鬱而終。死前作抵擋狀並
高叫:「花將軍,王將軍,段將軍,我知罪了,我不去!」連呼數聲而死,人皆
謂花錦屏來報當年之仇。

                【完】
2013-12-27 16: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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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將  續 帝國

        (一)段琪探病遇趙蟬,妖妃兩度媚新君

  卻說段譽起兵討伐昏君楊坤,替段家滿門報了血仇,段譽乃自立為帝,建國
於業城,國號大真,追謚自己的祖父和父親為真太祖和真高祖,自封為太宗皇帝。

  這段譽在位共三十一年,勤政養民,國泰民安,至五十三歲乃崩,傳位於高
宗段圭。段圭雖無先父之能,然重用得力老臣,勤勤墾墾,國家也算安寧。段圭
享朝二十五年乃崩,傳位於真宗段喬。

  這段喬卻與先祖不同,重用奸臣太師趙薦,沈溺酒色,不理朝政,趙薦賣官
酬爵,一時贓官遍地,天怒人怨,天下亂象已顯,多虧有老臣丞相李綱和太師胡
達勉力支撐,才算太平無事。

  段喬在位只五年,便因過度酒色而死,傳位於太子段琪,是為文帝。

  這文帝也是個昏君,比其父又有過之而無不及。繼位之初,便免了老相李綱,
封自己的老師王飛廉和趙薦為左、右丞相,把一切朝政交給這兩個奸臣全權處置,
自己只管後宮享樂,全不理國家大事。

  兩個奸臣對文帝阿諛逢迎,排擠忠臣,才個把月,便把朝廷弄得烏煙瘴氣,
又有文帝作主,漸漸把持了朝政。

  段琪繼位才不到一年,卻說這一日,兩個奸臣正在朝堂賣官酬爵,作那貪贓
枉法之事,忽然有內侍過來傳喚,說有要事相商,兩人急忙整衣入宮,直到上書
房見駕。

  文帝見兩個奸臣進來,急忙叫道:「哎呀,兩位愛卿,快來救救孤家!」

  只見文帝面帶愁容,病態盡顯,兩人嚇了一跳,忙道:「萬歲何事如此。」

  「寡人召兩位愛卿到此,非為別事,只為著一個女子。」

  「原來如此。」王飛廉一聽為了女人之事,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暗笑皇上
真是少年心性,這等事也要勞動我等,便道:「萬歲乃一國之君,率土之濱莫非
王臣,皇上看上了哪個宮女,只要召她寢宮伴駕便是,何用找臣等商議。」

  「只是這女子非宮女可比。」

  「難道是哪個大臣之女?皇上想要,發一道旨意也可,哪個敢不服召喚。」

  「也非是大臣之女。」

  「這臣就不懂了。」

  「此事說來話長……」段琪便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直讓兩個老賊目瞪口
呆。

  事情得從段琪作太子的時候說起,那個時候真宗段喬已經病入膏肓,離駕崩
也就只有幾天了。

  那一日,身為太子的段琪去宮中探病,在病榻邊陪著段喬說了會兒話,便起
身告辭,正巧一個宮女端著藥進來,與段琪打了一個照面。

  那女子十七、八歲年紀,身材裊娜,一張桃花臉,眼含似笑,百媚千嬌,真
有沈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那女子見段琪擋住去路,把頭一低,兩頰緋紅,
福了一福低聲道:「妾身給太子見禮了。」

  只這一福,就把個段琪看了個楞楞苛苛,回到太子府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卻不知那一宮女何許人也。

  正待打聽,便聞得真宗駕崩。

  段琪是太子,按制入宮繼位,然後給老皇上發喪。

  此時,段琪才知道,那女子原來是老皇上段喬新封的妃子趙蟬。

  這一下兒段琪的心涼了半截,因為趙妃雖然年輕,但卻是老皇上的妃子,也
就是自己的庶母,自己這輩子是想也別想了。

  雖如此說,那段琪心中卻放不下她,尤其是替老皇帝發喪之時,這趙妃仿佛
不經意中瞥來幾道秋波,竟讓他寢食不忘。

  雖然自己的皇後徐氏和兩個貴妃曹妃、梅妃也都是年輕美貌,卻不及那趙妃
的眉目燎人。

  說著話段琪已經繼位三月有余,生母太後戚氏和太妃們都住在皇宮外的別院
養頤宮,他時常以給母親問安為名,到養頤宮去走走,希望能看到趙妃,可惜去
了許多次,各家太妃幾乎都看見了,就只不見趙妃,把個段琪郁悶壞了。

  這一日,段琪又去養頤宮問安,坐了一時,說要找地方散散心,太後便叫自
己的宮女帶著他去後面的花園。

  到得花園門口,聽到裏面金風陣陣,把段琪嚇了一跳,忙問宮女道:「這裏
面是什麽聲音?」

  「皇上,這是趙太妃在練劍。」

  「趙太妃?練劍?」段琪一聽見趙太妃,心中便是一動:「趙太妃是哪個,
朕來問安,從不見什麽趙太妃呀?」

  「趙太妃原是內宮女侍衛,先皇駕崩以前把她收為妃子的。」

  「原來如此,朕出身武將世家,最喜武術,且待朕觀之。」說著,段琪便蹩
進花園。宮女才要出聲通稟,卻被段琪以眼色制止,兩人悄悄走進花園,隱在竹
林後觀看。

  只見在竹林那邊是一塊空地,趙妃身穿短打,手持長劍正在那裏揮舞。

  段琪本人的武功雖然不怎麽樣,但出身武將世家的他卻識得好歹。

  見那趙妃一柄劍走得如行雲流水,分明受過名家指點,卻不象一般女人練的
是花拳繡腿,難怪她會作內宮的待衛呢。

  再看趙妃,身段靈巧,如遊魚一般在劍光中閃展騰挪,更是美不勝收,不由
得喝起彩來。

  「哪個狂徒大膽,敢偷入養頤宮。」趙妃聞聲,一叢身來到竹林前,一柄劍
已是指在段琪的咽喉前,這一劍來得甚快,段琪毫無防備,已經被人制住,驚出
了一身冷汗:「是孤家在此,太妃手下留情!」

  「哎呀,原來是皇上,妾身不知,罪該萬死!」說完,把劍扔在地上,嚇得
顏色更變,屈膝便跪。

  「哎哎哎,太妃,不妨不妨,朕未曾通報,擅入花園,是朕之過,與太妃何
幹?」段琪急忙伸出手去,把趙妃攙扶起來:「方才聽說太妃練劍,朕也喜練武,
故而未曾通報,驚了太妃,是朕之罪。」手中一摸,玉臂修長,柔若無骨,心中
亂跳起來。

  那趙妃就勢站起來,媚眼兒一擡,又急忙低下去,只這一瞥之間,段琪又被
迷得忘乎所以,三天沒醒過夢來。

  段琪心中暗想,若能每天見那趙妃一面,便死也值了。

  他瞑思苦想沒有辦法,倒是親隨小太監胡升看出了他的心思,給他出了個主
意。段琪一聽,拍手叫好,急忙擺駕養頤宮來找自己的母親戚太後。

  段琪問安已畢,對戚太後道:「母後,兒臣聽說太妃趙氏曾是宮中的侍衛,
武藝受過名家傳授,兒臣想拜趙太妃為師,習練劍法,也好繼承祖業,又能自衛,
不知母後以為如何?」

  戚太後一聽,正色道:「皇兒,此事不可。習武之時難免挨肩擦踵,趙妃乃
是你的庶母,此事如何行得?再說,你身為皇上,身邊侍衛眾多,又哪裏用得著
你自己習武自衛?此事以後切勿再提。」原來太後知道趙妃和段琪年貌相當,難
免生出不尷不尬之事,所以拒之。

  生母之命,段琪不敢違抗,此事只得作罷。

  卻是合該有事,沒過多久,戚太後突然暴病死了,從此段琪便沒了畏懼之人。

  所以,給戚太後的守制期一過,段琪便馬上到了養頤宮,親自請太妃趙氏入
宮,教自己練劍。

  段琪可不知道這趙蟬是個什麽樣的人。

  趙蟬出身武林世家,但父母早亡,只留下她這麽一個女兒。

  趙蟬自小拜在鐘南山一位老道姑的門下,學了一身好武藝,尤以劍法見長。

  不過,學到十六歲,師父卻把趙蟬趕下了山,並與她斷絕了師徒關系。

  原來,趙蟬是個野心極強的女人,嫉妒心也強,又心毒手狠,經常給自己的
師姐、師妹們使拌子,老道姑看在眼裏,知道她以後如不能大富大貴,也必大奸
大惡。

  老道姑數次教誨於她,她表面上聽從教訓,暗中變本加利。

  終於有一次,她給眾師姐的飯裏下藥,造成師姐上吐下瀉,被師父審明原由,
就想廢了她的武功。趙蟬在師父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眾師姐也大仁大義替
她講情,師父最後終於放了她一馬,沒有追回她的武功,卻把她逐出師門。

  下山後,趙蟬走投無路,正趕上宮裏選侍衛,便自己報名應選,結果她打敗
了眾多應選的武士進了宮。

  趙蟬有她的打算,憑自己的美貌和武功,有朝一日要入宮為後,母儀天下,
讓師父和師姐們看看,沒有了師門,我會過得更好。

  皇宮的侍衛多是男子,而男子卻不能進入內宮,所以趙蟬成了少有的可以隨
意在內宮走動的侍衛,這就給他接近皇帝創造了機會。

  果然,段喬有一次「偶然」地遇上了趙蟬,立刻把她召到身邊作了貼身侍衛,
不過此時,他已經是病體纏身,離死不遠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皇帝身邊,卻碰上了沒幾天活頭的老病秧子,趙蟬暗恨自己
命苦,於是,她又開始替自己尋找新的靠山,正趕上那一天段琪探病,兩個人打
了個照面。趙蟬知道段琪是太子,便暗中把自己下半生的命運交在了他的手中。

  誰知老皇帝段喬雖在病中,卻看到了段琪和趙蟬之間的那一次面對面的交流,
這個老色鬼哪肯把這麽美的一朵花交給別人,於是當晚便趙蟬封為妃,並命其當
夜侍寢。

  趙蟬不敢違命,只得上了段喬的床。

  這段喬的病本就由色上而得,偏趙蟬又生了個百轉千回的穴,段喬哪裏享得
了這種艷福,所以第二天病情便加重不省人事,到死也沒再醒過來。

  那趙蟬自嘆命薄,短命的老東西雖然死了,偏又用太妃的封號把自己給禁錮
在養頤宮中,再無機會侍奉新君,不由暗自落下淚來。

  哭夠多時,又暗下決心:憑俺趙蟬這如花玉面和一身媚骨,定要將那段琪的
心鎖在自己身上。

  段琪幾次到養頤宮來,趙蟬都聽宮女說了,於是暗中留了意,準備找個機會
讓他見自己一面。

  這一天正在練劍,聽說段琪來了,正打算借著向太後問安去與他照上一面,
卻聽自己派去打聽消息的宮女說,段琪要來花園散心,趙蟬喜不自禁,這就叫天
從人願。

  其實段琪在竹林後偷看,趙蟬已經知道了,故意裝作不知,丟開解數,把劍
使至妙處,人隨劍走,劍隨心動,那柳腰兒一擺,段琪如何禁得住,這便是花園
相會的一出戲。

  卻說那日與段琪見面,苦於有宮女在場,有諸多不變,不過,趙蟬對自己的
容貌是十分自信的,也看出段琪是個好色的祖宗,必不肯輕易放過自己,於是便
重金買通了戚娘娘身邊的宮女,設計打聽皇上的消息。

  段琪與戚太後的對話,自然一字不漏地到了趙蟬的耳朵裏,把趙蟬氣壞了。

  欲話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個老賤人不除,今生是休想再伴君王
了。

  畢竟趙蟬能否得侍段琪,且聽下回分解。


        (二)趙蟬狠心殺國太,段琪貪色賺庶母

  卻說趙蟬,起初聽說段琪要同她習劍,心中大喜,又聽說戚太後從中作梗,
心中甚是惱怒,直恨不得取了這老賤人性命。

  若是別個,心中恨便恨了。趙蟬之為人,心黑手辣,膽大包天,即生了此心,
便要實幹。也是她身懷絕技,又擅用毒之法,不久便給她想出了主意。

  這一夜,趙蟬早早便推說自己困倦了,打宮女們打發了各自去睡,不要打擾。

  自己悄悄換了夜行衣,自後窗出來,縱身上房,直奔戚太後的寢宮。

  這養頤宮住的都是太後太妃,宮裏值夜的只有太監,沒有侍衛,所以對於趙
蟬這樣的武林高手來說,幾乎是毫無阻礙,輕易便到了戚太後寢宮的殿頂。輕輕
揭起一片瓦來向裏看,正看見戚太後在宮女們的陪伴下說話兒。

  趙蟬等了一等,聽見說傳茶,急忙來到前面殿廊,伏在廓柱上的短梁上。侍
茶的宮女經過時,趙蟬只輕輕一彈,便將一點無色的粉末彈入茶中。

  古時候人們還不知道什麽細菌啊病毒的,把制病的原因歸結為六邪,其他歸
納為毒。

  趙蟬用的這種東西源於海外的一種毒物的涎液,當時人們以為是毒,其實是
一類致命的細菌。

  戚太後不知,吃了茶,到了第二天上午,突然發作起來,渾身發冷,口吐白
沫,太醫來了,診脈之後說是外邪入侵,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不足半個時
辰,人就死了。

  各位說了,趙蟬幹什麽費這麽大勁兒,其實也簡單,如果用武功或用一般的
毒物,自然會追查下去,自己會武是盡人皆知的,難逃幹系。可戚太後是得了急
病而亡,就怪不得別人了。

  卻說戚太後死了,段琪和趙蟬都暗自慶幸,只等著找個機會便可勾搭在一起。

  這一日,段琪來到養頤宮,直奔趙蟬的寢宮。

  趙蟬聽說,急忙整衣相迎:「萬歲駕到,妾身接駕來遲,萬望恕罪。」

  嘴裏說,卻不下跪,只是福了一福,原來她的名份是皇太妃,也就是皇上的
庶母,斷無母跪子的道理。

  「太妃免禮,兒臣給太妃見禮。」

  段琪也拱了拱手,便要下跪,趙蟬急忙用手相攙,口中道:「萬歲九五之尊,
不可如此。」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把個段琪的心撩得怦怦亂跳。

  段琪說明來意,趙蟬心知肚明,自然不會反對,只是自謙了一番,然後便跟
著段琪進了宮。

  段琪叫趙蟬住在靜心殿,由她自己帶來的宮女侍候。這裏是西宮的一個獨門
獨院,後面有個很大的後院,正方便練舞。

  第二天一早,段琪便擺駕靜心殿習劍。

  段琪命太監們在院門外守候,不經傳喚不準入內,自己只領著胡升進殿,趙
蟬已經領著貼身小宮女翠雲迎候在院中。

  段琪見趙蟬並未穿宮服,而是一身短打扮,上身是翠綠的勁裝,下身是同樣
顏色的兜襠滾褲,腳上牛皮快靴,頭上的釵環盡去,只用一方翠綠的絹帕罩住一
頭青絲,一條翠色大帶束腰,細細的腰肢柔若柳枝,更顯出玲瓏的曲線。

  這種打扮在養頤宮見過一次,當時趙蟬已經快練完了,有些灰頭土臉的,此
時剛剛凈過面,雖不施脂粉,卻更顯出天生麗質,把個段琪看得心癢難耐。

  急忙緊走兩步,拱手道:「太妃在上,恕朕來遲。」

  「萬歲日理萬機,妾身在宮中,每日閑來無事,萬歲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
候練,有什麽早與遲?就請萬歲更衣,妾身在後院相候。」

  「正是正是,待我更衣前往。」

  趙蟬叫翠雲侍候段琪更衣,自己獨自往後院而來。

  段琪去趙蟬的房中更衣,只聞得滿室蘭香,十分誘人,心中越覺迷醉。

  段琪換上短打扮,叫胡升捧著劍跟著,來到後院門外,命胡升守在院外,自
己同翠雲到裏面見趙蟬。

  「萬歲,這練武之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卻不可一日荒廢,不知萬歲…
…」

  「太妃放心,朕以後當日日前來。」看著趙蟬那會說話的眼睛,段琪的魂兒
都快飛了,恨不得天天見面呢。

  「即如此,萬歲請。」

  「太妃請。」

  趙蟬在前面站定,叫段琪跟在自己後面,一招招練起來。

  段琪哪裏有心練劍,把眼睛只在那趙蟬的腰肢和美臀上看。

  才練了兩式,趙蟬偷眼瞥見,便道:「翠雲,我與萬歲在此習劍,不用你侍
候了,且去外面候著,有事再叫你。」

  「是。」其實翠雲早知趙蟬的心思,知趣地走了。

  「萬歲,你這個架式不對,應該如此。」見人一走,趙蟬便湊近前來,拿著
段琪的手給他糾正姿勢,兩人眉來眼去了一回,練了一個上午,段琪倒也學了四、
五個劍式。

  自此之後,段琪每日都來習劍,劍式也學了不少,最主要的還是可以看見趙
蟬的一張俏臉,可以摸著她那一雙玉手,同時也揣摸著趙蟬的心思。

  卻說這一日,段琪習完了劍,趙蟬道:「萬歲,妾身的一套劍法已經盡數傳
給萬歲了,再下去便靠萬歲自行修練,不用再教了,妾身也可回養頤宮去了。」

  段琪一聽便急了,忙道:「太妃莫要急著走,孤家雖然學了這一套劍法,然
而運用尚不熟練,還要太妃多多指點。再說,這武藝有十八般,雖不得全會,倒
是想請太妃多傳幾樣武藝才好。」

  趙蟬這是有意試探,見段琪如此說,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便道:「既然
萬歲有心,也罷,妾身便再多住些時日,就傳萬歲一套小巧功夫,練個擒拿十八
手如何?」

  「甚好,甚好!」段琪急忙答應。

  第二日,趙蟬便傳段琪擒拿手。為何傳這功夫,只因這擒拿手是近身功夫,
身體接觸是必須的,正好撩撥段琪的欲火。

  「萬歲,人之身體可分三節,上肢為梢節,身體為中節,下肢為根節,各節
之中又可分為三節,如手為梢節,小臂為中節,肩為根節,故人身共可分為九節。
根節力大,可以制人,而梢節勢猛,出必傷人。這擒拿的功夫不在傷人,而在制
人,故多用中節和根節,而梢節之用,只取纏繞叼拿之功……」

  這趙蟬煞有介事地講解一番,段琪左耳聽,右耳出,心思全不在武功,兩眼
只跟著趙蟬的中節轉。

  等趙蟬講完了,拉個架勢道:「萬歲,請出拳打我。」

  「什麽?」段琪一楞,心裏想:「美人兒,朕如何舍得打你呀?」

  「萬歲莫怕,請出拳打我。」

  「太妃,朕怕傷了你。」

  「萬歲此時若能傷我,哪還用妾身教你?只管打來。」

  段琪一聽,果然如此,便也拉個架式,松松地一拳往趙蟬粉面而來。

  趙蟬見拳來了,不退反進,左手一架,右手一伸,使右腋一夾夾住段琪的脖
子,身子只一扭,便把段琪摔倒在地上。

  「啊喲,萬歲,可曾摔壞,是妾身之過,是妾身之過。」趙蟬急忙伸手拉段
琪起來。

  段琪躺在地上,還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摔倒的,只知道那趙蟬一貼貼上身來,
自己的臉仿佛是埋進了她的懷裏,那軟玉溫香盡吸在鼻孔裏,甚是受用,此時見
趙蟬陪罪,忙翻身看爬起來搖著手道:「無事無事,太妃果然手段高妙,朕也不
知怎的便倒在地上了。再來再來,朕沒有看清。」

  趙蟬知他心中所想,便道:「不敢了,不敢了,只怕摔壞了萬歲的龍體。」

  「莫怕莫怕,朕既然想習武藝,怕什麽摔打,再來再來。只是請太妃慢一些,
朕才能看得清楚,太妃小心,朕出手了。」說著便又是一拳打出。

  趙蟬這一次果然慢下來,邊伸手邊說道:「我左手一接你右手,向外一壓,
纏腕一拿,進右腿吃住你的右腿外邊,上右手用大臂夾住你的脖頸,然後借腰腿
之力向左猛轉,你必跌倒。」

  段琪這一回真清楚了,最清楚的便是她上步一夾,自己右臉便貼在了她的右
肋處,那衣服裏面軟軟的一團肉正壓在自己的耳朵上,真個受用極了。

  段琪跳起來,興高采烈地道:「妙妙,果然高妙,再來再來。」

  不知段琪的武藝習練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三)趙蟬演武誘段琪,文帝荒淫奸父妾

  趙蟬又連摔了他三、五跌,這才道:「現在我來打你,你來摔我,看你可學
會了。」

  段琪看著趙蟬,那身子雖然比一般女子高大苗條,但同自己比起來依然是嬌
小玲瓏,心中早想摟在懷裏輕薄一回,於是也丟個架勢道:「太妃請了。」

  趙嬋上步一打,段琪學著趙蟬的樣子左手一架一叼,一上步去夾她的脖子,
腳下卻上錯了步,本應向左上步吃到她的右腿外,卻直接前進上步到了她的左腿
外側,右臂未曾夾住她的頸子,反而當胸摟了個結實。

  段琪「呀」了一聲,急忙松了手,假裝手足無措地看著趙蟬。見趙蟬仿佛毫
不在意地道:「萬歲這一招使錯了,當用右腿吃住妾身的右腿,才能將妾身摔倒。」

  段琪心中還是不知她究竟揣的什麽心思,只得也裝著不知地道:「正是,朕
忘了,再來。」

  這一次段琪沒弄錯,把個趙蟬夾在腋下,只一扭身,便把她摔倒在地上。段
琪怕傷了美人,見趙蟬屁股一挨地,忙上身一使勁兒,沒把她的身子扔在地上。

  趙蟬笑道:「萬歲不用如此憐香惜玉,妾身自幼練武,這倒地的功夫是必練
的,摔不壞我,萬歲只管放心地摔。」

  說著爬起來,又丟開架式道:「再來。」

  段琪又練了幾次,把趙蟬美妙的玉體象枕頭一樣摟在懷中把玩,心中美滋滋
的。

  等他練得熟了,趙蟬又道:「此番將我摔倒,須防我脫身反擊。」

  段琪答應一身,又把趙蟬摔在地上,那趙蟬身子在地上一扭團成一團,只一
翻身便擺脫了,反將段琪拖得趴在地上。

  段琪起了身道:「太妃如何脫身的,且教教孤家。」

  趙蟬又教他脫身之術,看著趙蟬在地上滾來滾去,那樣子十分香艷,下面只
感到一陣陣發緊,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弄了。

  教完了脫身之法,趙蟬又道:「你將敵摔倒,本是優勢,如果手段應用得法,
敵人應無法逃脫。」

  「如何算手段應用得法?」

  「你趁敵人新倒,尚未及施術之時,便將他手臂扭在背後,用一條腿連腰壓
住了,再將他一只腳向後拉起,他便再不得逃脫,你可趁機用繩索將其捆住便萬
事大吉了。」

  「哦?太妃教我。」

  「這有何難,且看我如何捉你。」

  趙蟬於是將段琪摔倒在地,解了他的腰間大帶,轉瞬間已經將他的雙手捆在
背後,又將一只腳也捆住了,果然再脫不得身。

  段琪大喜,連連稱妙。

  趙蟬便說:「你來擒我。」

  說著揮拳打來,段琪此時招式也練得熟了,隨手一捉,便把趙蟬掀翻在地,
輕輕一扭她的反關節,便把她翻過身去,俯臥於地,使左手捉住她右手,左膝輕
輕一壓壓住了她的柳腰。

  低頭一看,自己的腿壓住她的腿上,那一個圓圓的臀兒正在自己眼前,真想
伸了手去摸上一摸,呼吸便急促起來,只感到下面直挺挺,硬梆梆的生疼。伸手
去解了她腰間大帶,三下兩下便捆了她的雙手,仍用左膝壓著,伸手把她一只玉
踝抓住拉將過來,用繩頭捆住,卻不松開她的腰,眼睛只在她的美臀兒上看著,
口中道:「太妃,我捆得如何?」

  趙蟬知道他快堅持不住了,便道:「萬歲捆得好,快放了妾身起來。」

  「朕初次捆人,只怕我捆得不牢。」段琪舍不得起來,便把手在她的手上腳
上試了試,看捆得結實不結實,那纖柔的腳踝入手,直令得他心神蕩漾。

  「萬歲,捆得好生結實,快將妾身放開了吧,我怕。」說著裝作著急地一扭
身,段琪沒留神,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撲倒,正好橫趴在趙蟬身上,怎麽
那麽巧,那硬梆梆的寶貝正頂在趙蟬的臀兒上,趙蟬「啊呀」一聲,低聲道:「
萬歲,這是什麽?」

  段琪見已經無法再裝下去,便起了身,一把把趙蟬抱起來,當胸摟在懷中。

  「萬歲不可。」趙蟬急忙低聲叫道,段琪色膽包天,知她不敢大喊,便直把
她抱向花園中的花廳。

  「萬歲不可,快放開奴家。」

  段琪聽她改了稱呼,自稱奴家知道她並非真心拒絕,於是一邊走著一邊道:
「美人兒勿喊,朕自第一次見你,便日夜茶飯不思,如今必是要從了孤家方好。」

  說話之間已進了花廳,見花廳中正有一張美人榻,便把趙蟬放在榻上,伸手
去解她衣服。

  趙蟬道:「萬歲快快放了奴家,此事萬萬不可呀。」

  說著身子不住扭動,不過段琪看得出來,她並不是真心掙紮,膽子便更大了
起來。

  「美人兒,朕相思已久,今日方隨朕心,怎肯放過?美人勿喊,朕定讓你享
盡人間大樂。」說完,把她上身的勁裝解了,向後擼到胳膊上,見裏面竟未穿肚
兜兒,雪也似兩顆乳房,玉鐘兒般挺在胸前,接著又解了她褲帶,扒下褲子,露
出那黑漆漆一叢恥毛來。

  趙蟬羞得臉兒緋紅,忙道:「萬歲,萬萬不可呀。」

  腿兒卻分了開來,只見裏面露出白生生兩片蚌肉,原來陰唇上卻無陰毛,小
陰唇也是粉紅的,十分鮮艷,段琪此時哪裏管得許多,自己解了褲子,把那脹得
嬰兒胳膊一般的大寶貝掏出來,一杵便杵將入去。

  趙蟬「嚶嚀」一聲,眼兒迷縫起來,口中低聲叫道:「萬歲,奴家捆著,好
生不爽。」

  段琪見木已成舟,也沒有必要再捆了,便解了她腳上的繩子,卻不解她的雙
手,恐生變故,趙蟬也不再求,只把眼兒一閉,兩條粉腿一分一擡,盤在段琪的
腰上。如此鼓勵的姿勢段琪哪能不懂,便把屁股擺將起來,乒乒乓乓一陣亂搗,
只搗得趙蟬粉面似火,香汗淋漓,臀兒不住亂擺,口中不住的亂哼。這趙蟬生了
一個千回百轉穴,一插進去便被吸住,任是什麽樣的男人也無法抗拒,段琪凡夫
俗子,自然更是無法抵抗。兩個在花廳中,這一回來來往往直抽了一千多抽,段
琪終是抵敵不住敗下陣來,一泄千裏。

  段琪這邊一放,那邊趙蟬卻「嗷」地一聲道:「萬歲,你可坑死奴家了。奴
家已蒙先皇冊封,如何再適萬歲,此事傳揚出去,蟬兒便沒臉見人了。」

  段琪起了身,解開趙蟬綁著的手,把她摟在懷中道:「美人兒,跟著寡人休
要害怕,哪個敢對你不敬,朕便叫他滿門抄斬。」

  「只是,蟬兒雖有萬歲寵愛,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你即與朕有此春風一度,早晚必當冊封為貴妃。」

  「如此,蟬兒在此謝過萬歲了,只是要快呀,不然叫皇後知道,怕她不剝了
奴的皮。」

  「莫怕,此事你我暫且瞞過眾人,待朕與老師商議之後再行定奪。」說完,
把趙蟬那身上的衣服徹底解了去,放在榻上細細看來,這蟬兒果然生得與眾不同,
那一身肉雪也似白,就如羊脂美玉一般,竟無一些兒斑啊痣的,一身的媚骨,叫
人看了就無法割舍。段琪看過了,把那身子又把玩了一遍,引得自己身上欲火又
起,便把趙蟬腿兒打開,又幹了一回。

  自此以後,段琪每日必當到靜心殿來與那趙蟬廝混。趙蟬自幼習武,身體健
康,不似其他後妃那般弱不禁風,更有著旁人所沒有的身體柔韌度,段琪借著學
擒拿術,把個趙蟬按在地上,或摟或壓或捆,任他玩耍,卻是哪個也無法相比的,
加上趙蟬偷習過媚術,又有先天的美貌,把個段琪弄得樂不思蜀。

  偏偏趙蟬每次必催他給自己正名份,段琪不是不想,卻不知如何是好,只好
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終是有一天拖不過去了,因為趙蟬告訴他,自己已經
懷揣六甲,有了他的龍種。

  段琪雖然十幾歲便娶了現在的皇後徐氏,後來又娶了兩院貴妃和一幹妃嬪,
卻不曾有一個懷孕,此時一見趙蟬有孕,高興得跳起來。趙蟬道:「萬歲,臣妾
的名份事小,你可不能讓龍兒一降生便是個私孩子啊!」

  段琪這次沒有辦法,便只得派人召了兩個奸相進宮,這便是前文所說的那一
幕。

  趙薦與王飛廉兩個聽了,不由暗中吃了一驚,畢竟此事如何收場,且聽下回
分解。


         (四)趙妃登堂入室,父女設計害人

  但凡這作忠臣的,行事先問是非,但凡這作奸臣的,行事先問利害。

  聽了文帝的講述,若是個忠臣,必是正顏厲色,說此事萬萬不可,而兩個奸
臣聽了,雖然心中罵道:「昏君啊昏君,怎麽這等事也作得出來?」嘴上卻不這
樣說。

  王飛廉沈吟了半晌,試探著問道:「後宮佳麗三千,難道竟無一人可與趙妃
相比麽?」

  「不瞞兩位愛卿說,除了趙妃,其他盡如嚼蠟一般,索然無味,朕是一天也
離不得她,若無趙妃陪侍左右,朕這皇帝當不當也不打緊。」

  「哎,不要不要。」兩個奸臣連連搖手,段琪若不當皇帝,他們兩個哪還能
吃香的喝辣的?

  奸臣就是奸臣,腦袋一轉就是一個鬼主意。那趙薦只略一思忖,便開口道:
「萬歲,老臣倒有一個主意,不知行與不行?」

  「愛卿快講。」

  「皇上可把趙娘娘秘密送出宮來,暫住老臣的家中。對外只說趙太妃得了流
行時疫而死,不叫人看見,用個空棺材埋了便是,眾人怕傳染惡疾,自然不敢去
驗看屍體。正巧老臣也姓趙,等事情過了,對外便說趙娘娘是老臣之女,老臣送
女進宮侍奉皇上,此趙妃非彼趙妃也,皇上聖意如何?」

  段琪聽了,連說好計,王飛廉也連稱妙著,計議已定,段琪便回得宮去,暗
中把一切交胡升去辦。

  胡升得了皇上的旨意,連夜把趙妃送在趙薦府中,只留下趙妃的宮女翠雲看
守宮院,白天又買通惡徒去街上找個身材與趙妃相仿的女子綁架了,用水銀毒死
後帶入宮中,穿上宮服,白巾蒙面,叫翠雲大哭一場,然後連夜發喪埋了。

  那時候宮中的後妃宮女身體大都不好,平均壽命也就只有三十幾歲,所以死
個女人不算什麽,養頤宮的太妃太嬪們也只嗟嘆幾聲就罷了。

  知道趙妃死了,最高興的當屬皇後徐氏。

  段琪召趙妃入宮教習武藝的事皇後徐氏知道,但沒有太往心裏去,因為她並
沒有見過趙妃,以為她至少是個三十歲往上的婦人了,後來聽說趙妃比自己年紀
還小,聰明美麗過人,又知道段琪十分好色,心裏就有所懷疑。

  在最初的日子裏,段琪白天去趙妃處學武,晚上總是讓皇後侍寢,而且還總
是把學來的招式露上兩手。有了武藝作證,又加上精氣飽滿,所以徐後也就放心
了。可後來就變了,自從段琪上了趙妃的身,精力有限,晚上同皇後雲雨的時候
精力便不足了,此時徐後便又開臺懷疑起來,暗中派了自己的宮女去打探消息,
知道靜心殿外看守很嚴,皇上每日從早到晚廝滾在那裏,徐後知道不妙,卻又沒
有證據。此時聽說趙妃突然死了,徐後最直接的猜測便是趙妃利用皇上與她的關
系敲詐皇上而被殺人滅口。

  徐後才不管趙妃是誰殺的,只要皇上離開那個狐貍精便好。

  再說趙妃到了趙薦府上,馬上就同趙薦結成了死黨。

  原來這趙薦雖然與王飛廉同是奸臣,又分列左、右丞相,但同皇上的關系卻
不如王飛廉近,人家是皇上的老師嘛。如今借著這個由頭,自己白撿了個便宜的
國丈,那還不得好好利用嗎?趙妃呢,本來自己在宮中人單勢孤,如今有了在朝
的權臣,對於鞏固自己的地位又多了一重保障,因此,兩個立刻勾結在一起,加
上王飛廉三個,開始在朝中興風作浪起來。

  過了兩個月,趙薦與趙蟬計議妥當,便送趙蟬入宮,滿朝文武只道真是趙薦
的女兒,毫不懷疑,從此趙蟬就官冕堂皇地成了貴妃,住在靜心殿。

  趙蟬一回宮,段琪便如渴極了的野獸遇見水塘,接連三個月晝夜都在靜心殿
中不出,可把徐後和東西宮兩個皇貴妃給氣壞了。

  忽一日,徐後偶然聽兩個老宮女聊天,說這個趙妃便是那個作過侍衛的趙太
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去叫上東西二宮,領著一群宮女,直奔靜心殿而來。

  靜心殿外雖然有太監把守,卻不敢阻攔怒氣沖沖的皇後和東西宮,只能眼看
著她們闖進去,馬後炮似地高喊一聲:「皇後、皇貴妃駕到……」

  此時段琪正與趙蟬兩個在屋子裏的床上玩兒那捉美人兒的遊戲,段琪剛剛用
繩子把趙蟬赤條條的捆作一團,便聽見說皇後到了,急切間解不開繩子,只得用
被子把她蓋上,自己只穿了內衣下來,皇後已經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皇後一看兩個人那副樣子,氣得渾身顫抖,把兩個人好一通罵,罵得兩人滿
臉通紅,無言以對。

  皇後越罵越來氣,隨手抄起一把拂塵來,叫兩個皇貴妃幫著把那妖妃從被子
裏掏出來,屁股朝天一放,便是一頓暴打。趙蟬雖然有武藝在身,卻被繩子捆著,
掙紮不得,真被打得嗷嗷亂叫。

  段琪看了,心中不舍,忙過來阻攔,終是男人力大,把徐後拉開了,自己手
上也挨了一拂塵把兒。

  「大膽賤人,你敢打朕?反了你了,不怕王法嗎?」段琪見手背上起了一條
紅印子,也惱了。

  「王法?你這昏君,你若知道王法,怎會偷納父妾,傳揚出去,你有何臉面
見列祖列宗?我身為皇後,主持後宮,這個小賤人誘惑君王,淫亂宮幃,難道我
打不得她嗎?待臣妾請了妾身的父親來評評這個理兒!」徐後見打了皇上,嘴裏
雖然不甘示弱,心中卻也害怕,只得放下幾句狠話,領著一群人走了出去。

  段琪雖然氣惱,但徐後畢竟是皇後,他父親徐有亮是一方節度使,手握兵權,
而且自己這事情辦得到哪兒也說不過理去,所以也只得作罷。

  見眾人走了,趙蟬嗚嗚地哭著,只是叫疼。段琪心疼地把趙蟬的繩子解開,
一看,那雪白的屁股上打了十幾條血印子,趴在床上哭道:「皇上,你可得替我
作主哇!」。

  「愛妃莫哭,這個賤人,氣死孤家了。你放心,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你
肚子裏的龍兒一生下來,朕便廢了她立你為後,哼!」段琪滿嘴跑馬慣了,只管
隨口說,全不想這等事辦得辦不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原來皇上有禦妻三個,分別是皇後、東西宮兩個皇貴妃,趙妃雖是貴妃,卻
只算禦妾。趙妃本就不甘心只作個貴妃,正沒有由頭,此時眼珠兒一轉,計上心
來。

  不數日,趙妃說自己在宮中孤獨一人,想請義父來宮中坐坐。趙薦本來就是
段琪的寵臣,趙妃之事又多虧他周全,所以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

  趙薦入了宮,與趙妃秘密商議定下毒計害人。

  第一步先是收買宮中管事的太監,皇上的親隨太監胡升當然是第一個要收買
的,趙薦從宮外給趙妃弄來大量金銀珠寶,很快便買通了各個關節,然後便是靜
等著合適的日子到來。

  單說這一日是皇後徐氏的壽誕之日,各院後妃都要來給皇後賀壽。

  段琪雖然那天挨了打,但事情過去了,必要的禮儀卻還是要有,所以今天也
特地到皇後宮中祝賀,就便也就在後宮安歇。

  自從趙蟬顯了懷,因為怕傷了胎氣,所以段琪晚上便不得不在其他院中過夜,
皇後和皇貴妃們得著了雨露滋潤,氣兒也就順了許多。

  徐後那次發了一通火,打了皇上一拂塵,心裏也害怕,總是尋機與皇上重修
舊好,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讓她最難接受的趙妃,這便是後妃們的悲哀之處。

  趙妃是晚飯前才過來的,她挺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一扭一扭地來到後宮給
皇後拜壽。

  不看在趙妃的面子上,看在她肚子裏的龍種的面子上,徐後身為國母也要客
氣客氣,忙把作勢要拜的趙妃攙起來,看座傳茶,又叫傳晚膳。

  趙妃吃了杯茶,忙站起來道:「多謝皇後賜膳,蟬兒這會子覺著身上疲倦,
只怕要告個了罪了。」

  「嗯,蟬兒快回去歇息吧,小心著我的龍兒。」段琪十分關切地說道。

  段琪在徐後宮中由眾後妃陪著吃酒,同時觀賞女樂,正在高興間,突然有靜
心殿的小太監跑來報道:「皇上,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不知何事不好,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3: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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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妖妃中毒小產,段琪封宮審案

  卻說段琪正在皇後宮裏飲酒作樂,忽然小太監來報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段琪一見是靜心殿裏的人,立刻便站了起來。

  「皇上,趙貴妃方才回到宮中,便覺腹疼難忍,此時已經疼得起不來了,皇
上快看看去吧。」

  「莫不是要生了?傳太醫了嗎?」段琪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傳了,這時候應該到了。」小太監答應著,在前面緊著引路。

  段琪心裏惦記著趙蟬和她肚子裏的龍種,也顧不上乘車坐輦了,一路大步流
星地趕往靜心殿。

  才到院門外,便見太監宮女們進進出出,個個兒臉上驚慌失措。

  段琪幾步便闖進院內,小宮女翠雲迎將出來,見了段琪便哭。

  「哭什麽?我的愛妃怎麽樣了?我的龍兒怎麽樣了?」

  「娘娘吃了太醫開的藥已經好多了,龍子……」翠雲緊著搖頭,說不上話來。

  段琪躥進屋子裏,見老太醫和一個接生穩婆跪在地上接駕,一旁的地上地上
放著個大木盆,裏面放著個血淋淋的死孩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怎麽不好生照看貴妃,嗯?」

  他沖著跪在地上的一大群宮女太監們大吼著,轉身又向裏屋闖,被翠雲攔住
了:「皇上,女人見血,男人見了不吉利,請萬歲留步。」

  段琪站住了,卻隨手給了翠雲一個嘴巴:「要你們這些東西是幹什麽吃的?
嗯?」

  「萬歲,此事不怪她們,這是有人要害貴妃娘娘。」老太醫在旁發了話。

  「什麽?是誰?」段琪一驚。

  「皇上,老臣方才到時,貴妃娘娘腹痛正烈,臣給娘娘診了一脈,發現娘娘
是誤食了落胎的藥物,老臣雖盡力挽救,然已藥石不濟,只能勉強保住貴妃娘娘
的性命,至於孩子,老臣是力不從心啊!皇上,老臣罪該萬死!」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哇,我的孩子啊。」屋子裏傳來趙蟬有氣無力的
哭聲。

  「娘娘節哀,莫要哭壞了身子。」翠雲忙叫著,屋裏也傳來宮女們勸說趙妃
的聲音。

  「愛妃莫哭,朕定要替你作主!哪裏來的落胎藥?是什麽藥?」

  「這是一種西洋野鼠的尿,溶於水中無色無味,常人誤食了無毒,銀器遇之
也不變色,只是孕婦吃了就要小產,無藥可醫呀。」老太醫說道。

  「如你所說,便無法知道何人投毒了麽?」

  「若不是老醫年輕時偶然結識過一個鄉間郎中,也不知有此藥物。據臣所知,
這藥只要血了見了童子尿便即刻變成綠色。」

  「好,胡升,快找人出宮去尋童子尿,叫禁宮侍衛速來,把這些賤人都給朕
看住了,一個也不許動,朕要查查,什麽人敢對朕的愛妃下毒手。」

  「是。」此時胡升已經因給段琪出主意納趙妃有功,升了太監總管,答應一
聲擡腿便向外走。

  「皇上,我等冤枉啊,貴妃剛回到宮中,什麽都沒有吃過呀,哪裏來人給她
下毒哇?」翠雲撲通一聲便癱在地上,因為要查投毒,頭一個要查的便是她。

  段琪還沒說話,外面傳來一聲叫喊:「啊呀貴妃呀,到底是怎麽了?」

  段琪向外一看,原來是趙薦急匆匆跑了進來,只見他官帽歪帶著,官袍系錯
了紐子,氣喘籲籲的樣子,顯然十分著急。

  進了門,見段琪在,急忙見禮。

  「老愛卿平身,太醫說,是有人下藥暗算我的愛妃。」段琪氣憤已極。

  「是什麽人暗算娘娘,皇上你可得給老臣作主哇!」

  「你放心,朕不查出個子午卯酉來,就算把這宮裏的太監、宮女都殺光了也
要替我的愛妃和龍兒出氣!」

  「萬歲,冤枉啊!娘娘對我們下人如子女一般對待,我們哪能害她呀?」太
監和宮女們一聽,立刻就嚇死過去好幾個。

  說著話,侍衛營已然來了五百多人,把靜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一齊看住,
只有屋子裏侍候貴妃的兩個宮女沒動。

  「翠雲!」

  「奴婢在。」翠雲跪在地上,嚇得嬌軀亂抖,體似篩糠。

  「貴妃今天都吃過什麽?快說。」

  「娘娘早晨吃的是太醫給開的保胎藥膳,上午用了兩盅紅茶……」

  「皇上,這藥的性子很烈,若是早晨中午吃下去,不會等到晚上才發作,只
在近一個時辰中問吧。」老太醫沒等翠雲說完便道。

  「嗯,近一個時辰裏娘娘吃的什麽?」

  「下午娘娘吃了一塊點心,喝了一盅茶,然後便去皇後的宮中拜壽,回來後
還沒進屋便疼起來了。」

  「哪個給她端和點兒和茶?」

  「是奴婢。」翠雲已經嚇癱了。

  「從哪兒拿的,放在什麽地方?」

  「都是從廚下拿的,一共拿了六樣點心,貴妃娘娘只吃了一塊,喝了一盅茶,
因為急著出門,剩下的點心和茶壺茶碗就放在屋裏桌子上,不知別個收了沒有。」

  「你進去看看。」

  「是。」翠雲軟的都站不起來了,穩婆急忙過去把她攙起來,掀了簾子進去,
不一時出來,穩婆端著一個盤子放在段琪旁邊的桌上,又進去端出一個茶盤來。

  果然是五塊點心和一壺冷茶,還有兩只小杯子,其中一個杯子裏還有點點茶
根。

  「皇上,老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趙薦在旁開了口。

  「愛卿請講。」

  「我聽翠雲說,娘娘發病前去過後宮,這後宮的人只怕也有嫌疑吧?」

  「多虧老愛卿提醒,朕險些忘了,侍衛。」

  「在。」侍衛總管王進走了進來。

  「你再調些人來把內宮各院都封了,無論後妃、宮女、內侍,沒有朕的旨意
不準亂動。你親自帶人去封皇後和東西兩宮,任何人不聽禁令,便與朕就地斬首。」

  「是。」

  侍衛統領才出去,胡升已經帶了幾個小太監,擡著四、五個大木桶進來:「
萬歲,童子尿取到,不知夠不夠用?」

  「夠了夠了,用不了這麽多。」老太醫道。

  「快,快把這點心和茶水與朕驗來。」

  畢竟這毒是何人所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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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趙薦父女定毒計,義仆護主自殺身

  上文書說到,胡升找來了童子尿,老太醫叫取一只白瓷大碗來,在碗中倒了
半碗尿,然後把那剩茶倒在裏面,那茶色被尿液稀釋變成淡淡的棕紅色。

  「皇上,這茶中無毒。」

  「再驗。」

  「是。」

  換了半碗尿液,又把那五塊點心各掰了一小塊丟在裏面,還把趙妃吃的那一
塊剩下的點心渣也放進去,尿液只是渾了,仍未變色。

  「皇上,這點心裏也無毒。」

  「皇上,說不定是這些太監、宮女們下過毒以後把東西都洗刷幹凈了。依老
臣看,她們急切之間卻換不了衣服,不如把她們都跣剝了,看看她們的衣服上有
無此毒。」趙薦道。

  「說的是,便自奴才先查。」胡升說著,便先脫起來衣服來。

  宮女們一聽要脫衣服,嚇得一齊喊道:「皇上,且給奴婢們留些臉面吧,以
後我們還要侍候貴妃娘娘呢。」

  「穩婆,你把她們一個個帶去那邊屋裏更衣,然後拿了衣服來驗。」

  「是。」

  宮女們無奈,由翠雲起,一個個排著隊去旁邊的套間裏更衣。

  這邊胡升先脫了衣服驗了,無毒,自去別的太監處取了一件衣服來穿上,又
去驗別的太監。

  有機會直接接觸趙妃的太監宮女們都驗過了,並未見有毒,段琪便急起來,
「蹭」地站起來才要發作,趙薦急忙攔住他:「皇上,莫要著急,別的院裏還沒
驗過呢。」

  「嗯。」段琪一屁股又坐回去:「這宮裏大小屋子九百多間,後妃宮女三千,
還有大小太監無數,這要驗到幾時?」

  「皇上,若要皇上親自去驗,只怕三天也未必驗得完。依臣之見,不如把王
丞相也召入宮中,加上胡總管和侍衛總管王進,加上老臣共是四個人,每人帶十
名侍衛,再從德親王的宮裏借四十個老成的宮女來,每人也帶上十個,加上萬歲
自已一路共是五路,分頭去各院驗看,這便快多了。」

  「好,就依愛卿,胡升,你速差人去王丞相府召他入宮。你親自去德親王府
借人。」

  「是。」

  不一時,王飛廉和胡升都到了,人也借齊了,靜心殿宮女太監們也都驗完了,
並無人身上帶毒。段琪不死心,一邊把四路人馬派出去,自己叫把殿內各個角落
凡可疑的地方都潑上些童子尿,也沒有任何發現。

  見自己的嫌疑都消除了,靜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才放下心來,翠雲跑進屋裏
看護趙妃,再也不敢出來。

  段琪也折騰累了,坐在靜心殿裏生悶氣。

  眼看天已經亮了,三路人馬都傳來消息,沒有任何發現,只有胡升帶的一路
還沒回信,這一路是後宮,也是除靜心殿本身外嫌疑最大的一處,段琪不耐煩了,
站起身來要親自去看看。

  到了後宮門前,見胡升出來接駕。

  「胡升,你這裏帶的人最多,怎麽就你慢哪?」段琪不滿地問道。

  「皇上,奴才已經差不多驗完了,只是……」胡升面露難色。

  「只是什麽?」

  「只是,皇後和兩位皇貴妃身邊的幾個宮女,有三位娘娘護著,奴才不敢…
…」

  「嗯,這也怪你不得,跟我來。」

  段琪走進後宮,見太監和宮女們被侍衛們看著,跪了一院子,屋子裏正有女
人哭著。他走進去一看,是徐後和兩宮皇貴妃坐在那裏,十幾個宮女站在一邊落
淚,看見他進來,急忙跪倒見禮。

  「皇上,這些奴才在臣妾的宮中大呼小叫,還把宮女們剝了衣服搜身,不知
妾身有何失德之處,叫我們如此難堪。若是臣妾有罪,皇上但說在明處,或關或
殺盡由著你,何必如此羞辱我們,讓臣妾今後如何見人呢?」說著哭了起來。

  「哎,禦妻何必如此,此事關系重大,若不查出了水落石出,便無人脫得幹
系。如今連各院的妃嬪俱都要驗過,單是你們宮裏的宮女不驗,卻不是叫別人說
孤家不能一碗水端平?不就是驗驗衣服嗎,又是女人給驗看,怕些什麽?」

  徐後不怕胡升,但段琪親自來了,她卻不敢不從,只得對自己身邊的那十幾
個宮女道:「既然萬歲發了話,若不讓她們驗驗,仿佛我們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似的,你們去吧。」

  幾個宮女見躲不開,只得答應一聲,淚眼模糊地跟著胡升出去。院子裏用青
布圍著一個圈子,那十幾個宮女進去,不一時衣服拿出來,胡升弄了一白瓷盆的
尿液,裏面遞一件衣服出來,便在尿液中抖上幾抖。卻煞作怪,抖到第三件上,
那盆中的尿液忽然之間便綠了起來。

  「這是哪個的?」胡升大叫一聲,三後聽了大驚失色。

  「是這個。」有宮女在圈子裏叫一聲,立刻便有一個年輕的宮女赤條條的被
從圈子時拖了出來,按跪在地上。

  「小桃紅,怎麽是你?」徐後一見是自己的貼身侍女,立刻便昏了過去。

  「再驗!」段琪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仿佛是想要證實的事情已經證實了,也
就並不急著在那小桃紅身上動手。

  胡升接著把剩下的衣服驗完,沒有發現新的毒物。

  「皇上,是我下的毒,你殺了我吧。」小桃紅忽然之間擡起頭來,也不哭了,
也不喊冤枉,反而全認了。

  「小桃紅,你?」徐後醒來,氣得牙齒得得的打戰,她知道,謀害皇妃是死
罪,而謀害皇嗣的罪過更是滅門之禍。

  「皇後,不用說了。那趙妃目無皇後,淫亂宮幃,小桃紅氣不過,故爾要出
出氣,今日敗露,有死而已,要殺要剮,全由我一人頂著,與他人無關。」

  「反了,反了!來人,把這小賤人予我拖出去……」

  「慢。」胡升攔住了段琪的話:「皇上,小桃紅殺不得,這毒物世間少有,
她一個小小宮女是哪裏得來的,須從她身上問個明白。」

  「不用問了,毒物在我房中,待我取來你看。」小桃紅說。

  「帶她去。」

  兩個宮女押著小桃紅走向她的臥室,才到門口,小桃紅忽然一頭撞在門框上,
登時氣絕身亡。

  其實小桃紅自己知道是被人陷害了,但她為什麽不喊冤呢?

  原來這小桃紅對徐後忠心耿耿,一見從自己的衣服上搜出了毒物,立刻猜到
對方是在利用自己陷害皇後,所以,為了保護主子,她寧願一人承擔全部罪責。

  皇上憤怒已極說要殺她時,她以為此事可以一死了之了,哪知後來胡升要從
她身上審問毒物的下落,知道那些酷刑一定不是自己受的,不如自己尋個了斷。

  有兩個宮女左右扭著她,別處是死不成的,只有自己屋門的門框較窄,自己
只要動作突然,兩個宮女難以防範,果然被她成功自盡了。

  小桃紅哪知道,她這一死,便是坐實了徐後的嫌疑,徐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了。

  這不是?小桃紅剛死,大家正愕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趙薦跌跌撞撞地哭了進
來:「皇上,老臣聽說下毒之人找到了!」

  段琪一看,不光是趙薦,負責其他幾路查驗的王飛廉和侍衛總管王進也都跟
了進來。

  「老愛卿莫要悲傷,朕自會替你作主。只是……方才下毒之人已經自盡了。」

  「啊?皇上,不知何人下毒?」

  「用是後宮裏的宮女小桃紅,說是替皇後出氣,與他人無關。」

  「皇上休要被她騙了,一個小小宮女,哪裏知道這等世間罕見的藥物,便知
道了又從哪裏得到?分明是有人暗中指使,皇上可要替老臣作主哇。」誰也聽得
出來,他所說的暗中指使之人是誰。

  「愛卿放心,朕決不會放過主謀之人。」其實段琪心中早有懷疑的目標,小
桃紅的死,就好象是欲蓋彌張的一般,他轉頭看著徐後:「賤人,你怎麽說?」

  「萬歲,臣妾冤枉啊!」徐後嚇得顏色更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又昏過去
了。

  「萬歲,皇後生性賢良,決不會作那大逆不道之事。」東西兩宮的黃貴妃和
姜貴妃一齊跪在地上。

  「皇上,東西兩宮素來與臣女趙貴妃不睦,她們三人嫉妒臣女懷了龍種,通
同下毒也未可知,請皇上明察。」

  「老匹夫,你好生大膽,竟敢誣陷本宮,皇上,這以下犯上之人,怎生容得?」

  黃貴妃一見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直氣得柳眉倒豎,大罵起來。

  「娘娘,若要證明清白,可否也查驗一番?」

  「大膽!胡說!難道你要我三人也脫了衣服驗毒麽?」黃貴妃氣得直哆嗦。

  「這裏有德親王府的宮女,可請她們協助查驗。」

  「胡說,我等貴為天子妻,哪有讓臣子搜身查驗的道理,你目無長上,就該
斬首。」

  「賤人住口,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段琪現在早就氣昏了頭。

  「皇上……」黃貴妃一看段琪的表情,下半截兒的話沒說出來就咽了回去,
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萬歲,趙貴妃冤哪,皇上的龍子死得冤哪,若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老
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趙薦又添油加醋地哭起來。

  「萬歲,老臣有本啟奏。」王飛廉此時出班跪倒。

  「老愛卿有何本奏?」

  「臣以為,趙老丞相以臣告君本是不當,但他乃是當朝國丈,趙貴妃病體沈
重不能自己首告,由國丈代訴於理於法也說得過去。皇後與兩位貴妃娘娘生性溫
順,素無過失,老臣也相信她們是清白的,願以性命擔保她們三位無罪。但三位
娘娘與趙貴妃曾有過節,如今有人首告,若不查驗一下如何脫得幹系?不過若依
老臣之見,娘娘的身體自然不能讓宮人們查驗,可請皇上親自監督三位娘娘更衣,
以堵眾人之口。」

  不知此事怎生了結,且聽下回分解。


        (七)三堂會審徐皇後,無辜少婦遭慘刑

  「愛卿所言極是,朕準奏。你們這三個賤人,難道朕也查不得麽?」

  「妾等不敢。」兩宮貴妃不敢再說,皇後已經昏過去好幾次了,此時正人事
不省,段琪叫兩個貴妃把徐後架起來,放到寢宮的床上,叫宮女在外面放下簾子
來。

  「你兩個替她把衣服解了。」段琪站在床邊看著,叫兩宮貴妃去解徐後的衣
服。

  此時徐後也醒了,一下子爬起來,咬著牙恨聲道:「皇上若是懷疑臣妾,何
苦如此,拿去拿去!」說著便把自己的宮服裏裏外外盡數脫了,丟在桌上,自己
回到床上,把腿一抱坐在裏面床角,淚眼模糊,一聲不響。

  看到皇後如此,兩宮貴妃也不敢多話,乖乖脫了衣服,精著身子去與徐後坐
在一堆兒。

  其實段琪年輕不大,才剛剛二十出頭,三宮後妃也不過二十上下,也正是美
貌如花的時候,將衣服一脫,三個身子赤條條,白嫩嫩,甚是美妙。

  若是平時,看了這樣風光,段琪早就忍不住欲火上撞了,不過此時他的心中
只有怒火。

  段琪等三個女人用一條被子把自己蓋住,親自去放下帳子,這才叫胡升端著
瓷盆進來,把那兩套宮服一一在盆上抖過,這一次,只怕連段琪都難以相信,三
套宮服竟然都讓童子尿變成了綠色!!!

  「好大膽的賤人,你等還有何話說?!」段琪嘩的一下將帳子扯開,看著三
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喝道。

  「冤枉啊。」三個人中就只有黃貴妃膽子還大些,喊了聲冤枉,余下兩個早
嚇死過去了。

  不一時,三個女人被宮女們扯著,改穿了粗布衣裳,使法繩拴了手架出殿來,
押往冷宮。三女此時只是叫冤,旁的再也無話。

  「老臣罪該萬死!」王飛廉一見段琪出來,立刻便撲通跪倒。

  「愛卿平身,此事與你何幹?」段琪奇道。

  「方才老臣以性命擔保三們娘娘,如今證據確鑿,臣自當話符前言,這都是
老臣失察之罪呀!」

  「老愛卿不必如此,罪是這三個賤人犯的,老愛卿也是一番好意,朕怎會皂
白不分。你起來吧。」

  「謝萬歲。」

  「徐後和黃姜二妃設計戧害皇嗣,罪不容誅,不知哪位愛卿可以替朕審個明
明白白?」

  「萬歲,老臣願討旨。」趙薦忙道。

  「萬歲不可。」王飛廉又出班跪倒:「趙丞相與趙貴妃是父女,理當避嫌。」

  「那麽,王老愛卿領旨如何?」

  「此乃皇上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

  「哎……愛卿孤的授業恩師,不算是外人。」

  「萬歲若信得過老臣,老臣願領聖旨,只是她們畢竟與老臣有君臣之別,必
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親王殿下主持方好。」

  「何人可堪此任?」

  「萬歲,德親王是皇叔,德高望重,臣保舉他主審此案。還有,皇上身邊的
胡總管可以監審,免得有人枉法殉私。」

  「就依卿家。」

  「還有,三宮的內侍、宮女皆難脫幹系,請旨定奪。」

  「以愛卿之意如何?」

  「臣以為,當與三位娘娘一並送至德親王府,交德親王看管,候案情審畢再
行發落。」

  「如此,就由愛卿擬旨,叫德親王主審,再賜尚方寶劍一口,凡有人敢攪鬧
公堂,斬無赦。」

  「老臣領旨。」

  「趙老愛卿,如此你總可滿意了吧?」段琪問趙薦道。

  「只要查清此案,替我女兒和外孫報了仇,一切萬歲作主。」

  「如此甚好,趙貴妃剛剛小產,身體虛弱,老愛卿且隨朕靜心殿,同朕多勸
勸她,莫讓她哭壞了身子。」

  「多謝皇上。」

  其實段琪並不知道,這都是趙薦和趙蟬一手導演的醜劇。

  原來趙蟬並未懷孕,但為了逼著段琪早些給她定下名份,特地說自己懷揣六
甲。段琪每到靜心殿必是要把趙蟬剝得幹凈耍上半日,但她的武功雖不能說是項
尖高手,但也可列入一流行列,用運氣的方法把肚子鼓成藍球大小不算難事,所
以段琪並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可是,這肚子可以鼓得高高的,真到了那十月分娩
之時,哪裏拿個孩子給段琪看呢?如果露了餡兒,這欺君之罪可是誰都擔當不起
的呀!

  趙蟬本來是打算到時候讓趙薦從宮外抱個孩子進來,但徐後同兩宮皇貴妃的
那一通鬧讓她改變了主意。

  於是,趙蟬便想了這麽個計策,先買通了宮裏宮外各個關節,又綁了個懷孕
的野娼。單等徐後壽誕之日,趙蟬前腳走,趙薦後腳派人把那野娼殺了,將死孩
子由穩婆用小筐拎著帶進宮來。

  這裏面趙薦和趙妃是主謀,王飛廉、胡升、太醫、穩婆、包括德親王都有份
兒,徐後三人怎能是他們的對手。

  這樣一來,既除了趙蟬封後道路上的主要障礙,又瞞過了自己假懷孕的事,
真是一石二鳥。

  其實那種落胎藥並不存在,用的只是一種不太常用的染料,這東西若用普通
的水化開便是無色的,沾了尿就變綠,作用只是漂白。皇宮裏的人大門不出,連
老百姓吃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這種玩意兒呢?

  那麽,他們又是怎麽害人的呢?這全在胡升身上。

  胡升在靜心殿的時候,主動要求先檢查自己,那個時候他的身上真的沒有東
西,所以段琪便再懷疑不到胡升的身上,等胡升換上小太監衣服的時候,便把藏
在小太監衣箱中的染料揣在袖中,此時,他想坑誰就坑誰,因為他已經先把自己
擇幹凈了。

  在後宮,胡升自然是盯緊了小桃紅,因為給趙妃端茶的就是她。他註意觀察
小桃紅穿的是什麽衣服,等拿到她的衣服的時候,胡升便偷偷把一些染料抖入尿
液中,他又用同樣的方法陷害了徐後和兩宮皇貴妃。

  這等事,就只瞞著段琪一個。

  再說段琪,這邊把審案的大事交給王飛廉,自己急忙去靜心殿,在他的心裏
惦記的還是趙妃。

  按下段琪不表,單說那王飛廉和胡升,領著禦林軍,把三宮娘娘用車拉著,
把三十幾名太監和一百多名宮女繩捆索綁地押著,去到德親王府下聖旨。

  這德親王何許人也?德親王名叫段玨,大排行在三,也就是段琪的三皇叔。

  在段喬的七個兄弟中,只這一個是太後所生,所以段喬繼位時,就只封了他
一個親王,其他的雖然也封了王,卻都被發到外地去了。

  段玨極貪,早在段喬在位時,他就與趙薦打得火熱,趙薦經常給他送給珍奇
異寶,又送他美女,而他則成了趙薦在段喬身邊的耳目。

  這段玨不光是貪,而且還摳門兒。

  那一次段玨在街上看上了一個古董香爐,非常喜歡,可又舍不得自己出錢買,
便回去找趙薦,等趙薦派人去買的時候,東西已被現在徐後的父親徐承祖看見先
買了去。徐承祖那次是進京面聖,正巧看見了這香爐,他也是個古董迷,便出錢
買下了。段玨於是找上門去,想要徐承祖把東西讓給他,哪知徐承祖死活不肯割
愛,兩人為這個事上弄紅了臉。

  這等事若在別人身上,也不敢如此,徐承祖乃是一方的節度使,把守著重要
的邊鎮,朝廷離不了他,所以才不把段玨放在眼裏。但段玨是個小人,便把這事
記在心裏,暗自發誓,早晚讓徐承祖把那東西乖乖地送到自已手中,這次趙薦定
計害徐後,正合了段玨之意。

  且說段玨領了旨,與趙薦和胡升商議,如何把徐後之罪坐實。

  段玨道:「徐後三個女流之輩,受不得酷刑,坐實了罪過不難,怕只怕他父
親徐承祖不肯幹休,他手中握有兵權,若知道是我們害他女兒,只怕……」

  「這個不妨,咱們一同進宮面見皇上,曉以厲害,皇上比咱們更怕他造反。
依我之見,叫皇上下兩道聖旨,一道封徐承祖為鎮國公、太子太保、五城兵馬司
兼領九門提督之職,長子徐有德、次子徐有亮封兵部侍郎,叫他全家一同進京;
同時另發一道密旨,說徐承祖父子與徐後內外勾結,謀害皇嗣,意圖謀反,就地
捉拿,解京候審。再派一得力之人,攜兩道聖旨去南嶺軍鎮,先用明旨將其誆出
軍鎮,等進了三關,再於途中捉拿。」

  「此計甚妙,就依王丞相之言。」

  計議已定,三人起身進宮,卻不料隔墻有耳。

  原來這段玨府中有一個侍衛名叫邱九龍,曾在皇宮作侍衛,因吃酒誤卯,險
些被斬,多虧段玨從法場經過時看見,替他講情才免了死罪,被改調到德親王府
作侍衛。

  這邱九龍無意之間,聽到三個人的計劃,吃了一驚,等三個人進宮去了,邱
九龍不敢耽擱,急忙回家,把老婆孩子打發回了原藉,自己飛馬趕往軍鎮給徐承
祖送信不提。

  三賊進了宮,先到靜心殿見駕,段琪果然準奏,派了王飛廉的心腹,現任九
門提督龐奇領一千人去軍鎮誆拿徐承祖。然後三個人回到德親王府來審三宮,三
宮娘娘此時已經被奪了封號,成了罪女,昔日的風光不再。

  那段玨五十來歲,把尚方劍供於大堂正中,然後居中坐了,王飛廉在左,胡
升在右,喝叫升堂。因為這是皇上的家事,所以不用國法而用家法,兩邊站立的
都是王府的內侍。

  「來呀,帶徐氏!」

  徐後一進來便哭道:「皇叔在上,哀家徐氏見過皇叔。」

  「大膽,你已被奪了封號,安敢在本王面前自稱哀家,掌嘴!」三賊本來就
是打算給她們把罪坐實的,所以上來就先找茬子打一頓,讓她看見自己就害怕才
行。

  「皇叔,罪妾該死,饒了罪妾吧,以後再不敢了。」徐後撲通一下子跪在地
上。她習慣了自稱哀家,一時改不過嘴來,此時才明白自己的處境,連連求饒。

  段玨哪裏肯聽,把火簽一丟:「拉下去,打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

  太監們才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反正是王爺叫打的。上來四個太監,兩人抓胳
膊,把徐氏按住,一個在後面抓住頭發不讓她動,第四個手裏拿了一聲小竹板,
在那徐後漂亮的臉蛋上「啪,啪」左右開弓,一邊兩下。那一張粉面立刻便腫了
起來,疼得她鬼哭狼嚎。

  「行了。」段玨喝一聲,太監們把徐後放開,她癱坐在地上,皇後的威儀早
已不知去向。

  「徐氏,你知罪嗎?」段玨問道。

  「皇叔,罪妾不知所犯何罪。」

  「你嫉妒趙貴妃懷了龍種,怕她以後奪了你的後位,便與黃、姜兩妃串通一
氣,派宮女小桃紅在趙貴妃的茶中下毒,令趙貴妃小產,你道是也不是?」

  「皇叔,罪妾從未作這等事,冤枉啊。」

  「大膽徐氏,你說你冤枉,皇宮內後妃宮女何止三千,為何單單從你們四個
身上搜出毒藥來?講!」

  「皇叔,我一個女流之輩,自從皇上繼位,罪妾從未出過宮門,哪裏來的毒
藥,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罪妾呀!」

  「徐氏,你說毒藥是有人故意陷害,可除了萬歲,便只有灑家動過你的衣服。
灑家已經當著皇上的面驗過,身上無毒,那是何人陷害於你?」胡升接過話來。

  「這……」聽了這話,徐氏忽然明白了,原來要故意害她的就是皇上自己,
只是這話卻不敢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大膽徐氏,皇上親自查驗,鐵證如山,你還敢抵賴,真是個刁婦,看來,
不用大刑,你是不肯招哇。來呀,拖下堂去,重責四十!胡總管,就請你監刑吧。」
段玨喝道。

  為什麽要拖下堂去用刑呢?若是一般草民,這行刑都在堂上進行,由主審親
自監刑。打板子打的是屁股,無論男女都要去身受刑,徐氏雖然是階下囚,但她
受過皇帝的雨露,所以段玨便不能看她的屁股,王飛廉是外臣,更不能看,現場
只有閹過的太監才能看,就只好把徐氏拉下堂去,在胡升的監視下行刑。

  且說太監過來,把徐後胳膊一架架起來,腳不點地地拖到了院中,臉朝下往
地上一按,立刻過來幾個拿水火棍的太監,用水火棍把她的脖子和腰肢一叉叉住
不讓動彈,又用條白布帶子把她額頭勒住,怕她受刑不過用頭撞地而死,然後一
個太監過去,一把便把徐氏的褲子給扒到了小腿上,露出雪也似一個大白屁股來。

  只見兩邊兩個小太監,每人手時拿著一根長有六尺,寬有兩寸的竹板子,站
在兩邊等著用刑。

  這打板子本是最普通的刑罰,由於要脫褲子,所以一般情況下不給女人用的。

  打板子用的刑具也是不同的,重的是用硬木板子,能把人的骨頭打斷,若是
打女犯,一般只用比較輕的竹板,打得疼卻不至傷人。

  「有招無招?」胡升喝道。他在一邊看著,心裏別別直跳,別看他是太監,
男人的事情沒本事幹,但卻仍有一顆男人的欲心,這徐後畢竟是皇上的女人,怎
麽也是國色天香,若不因犯下大逆之罪,這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也輪不上他看。

  「冤枉。」

  「用刑!」胡升一聲令下,小太監手中的竹板便掄圓了,對準徐後那雪白的
屁股蛋子上打了下去。

  只聽「啪」的一聲爆響,那徐後「媽呀」地一聲慘叫起來,屁股上立刻就出
現了寬寬的一條血檁子。

  打板子是以一當十,各義上的四十大板其實只打四下,但報數的時候是喊:
「一十,二十、三十、四十打完。」

  四下打完了,徐後的屁股便沒辦法看了,鮮血淋淋,徐後從小嬌生慣養,哪
受過這樣的罪過,疼得哭爹喊媽。

  「有招無招?」胡升叫給她把褲子穿上,提上堂去,段玨繼續追問。

  「冤枉。」徐後怕疼,不過更怕死,因為招了小命兒便沒了,她還指望頂住
了刑責,想辦法讓自己的老爹救她呢。

  「拶指侍候!」

  別看這拶子小,卻十分惡毒,須知十指連心,徐後一個嬌嬌女流,哪裏受過
這等痛苦,才收了兩收,便疼昏過去。

  「有招無招?」且用涼水潑醒了,胡升在哪裏問道。

  「無招,便打死我也是無招!」

  「再收!」

  這徐後畢竟有父兄作後盾,因此求生的欲望極為強烈,雖然拶指之後又用了
夾棍,疼昏了好幾回,竟是咬住了牙,就是不招。

  「拖下去,婦刑侍候!」段玨喝道。

  徐後再次被拖下堂,那一應刑具往她面前一扔,把個徐後嚇得癱坐在地上,
只見那裏面有乳夾,還有一條條木棒槌,有的刻著橫豎條紋,有的帶著細小的鐵
刺,徐後嫁給段琪多年,自然知道那棒槌是幹什麽用的,這幾樣刑具一用,自己
無論招與不招都廢了。

  徐後大叫道:「皇叔,我忠心侍奉皇上,從無二心,何苦如此害我,若我父
兄知道,須不與你們幹休!」

  「大膽,休拿徐承祖嚇我,難道孤王怕他不成,來呀,用刑!」

  「且慢。」王飛廉急忙攔住了。

  「王丞相有何話說?」

  「王家千歲,按律一堂刑不過三,如今已過三刑,且將她押了回去,將養幾
日再審。」說著,王飛廉給段玨使個眼色。

  「也罷,把徐氏暫且押下,改日再審。」

  畢竟這徐後有招無招,且聽下回分解。


         (八)承祖愚忠就縛,張圭定計留根

  卻說這邊將徐後押回德親王的私牢,與兩宮皇貴妃見面,徐後那刑後的慘狀
把兩宮貴妃嚇了個半死,不知自己如何才能扛過那等樣的苦刑,特別是聽徐後說
起害自己的可能就是皇上,兩個人的心涼了多半截兒。徐後有他父親徐承祖頂著,
自己兩個可沒有後臺呀,最後皇上看在徐承祖的份上單單饒了徐後,卻把罪過都
推在自己兩個身上也未可知,如此一想,兩個人便各自懷了鬼胎。

  再說段玨退了堂,忙問王飛廉為何不審了,王飛廉道:「王家千歲,且不急
給徐後用刑,等徐承祖一死,她斷了念頭,一準兒自己就招了。再說,還有兩宮
皇妃呢,這二人沒有後臺,從她們身上打開了口子便容易得多了。」

  「就聽你的,先把這徐承祖辦了再說。現在天色已晚,明天咱們再審黃、姜
二妃。」

  且說第二天一早,王飛廉乘轎往德王府而來,才到半路,便有王府派的小內
侍迎將上來,說王爺有要事,請王丞相快去。

  王飛廉到時,見胡升和趙薦已經到了,幾個人都表情嚴峻,不知出了什麽事?

  「見過王家千歲。」王飛廉忙給段玨施禮,段玨道:「愛卿免禮請坐。」

  王飛廉沒坐,急著問道:「王家千歲,出了什麽事了?」

  「老愛卿,出了大事了,我這宮裏有個侍衛邱九龍,昨天夜裏本該他當值,
卻沒有來,府裏的侍衛總管忙叫人去家中找,誰知他家已是人去屋空,分明是逃
走了。」

  「一個侍衛,跑就跑了吧。」

  「哎,老愛卿,話不是這等說。這個侍衛原來在宮裏當差,因為誤卯險些被
斬,是那老匹夫徐承祖替他說情才免了死罪。昨日上午咱們商議大事之時,院子
裏正是他當班,莫不是被他聽見了什麽,跑去給那徐承祖通風報信去了?徐承祖
若是知道,必會把此事捅漏,皇上如果知道了,只怕你我四人都要掉腦袋。」

  「此事卻耽誤不得,依我看,可派驛馬八百裏加急去追。」

  「已經派出了,不過能不能追上卻難講,那邱九龍昨天便逃走了,他若是聰
明,說不定已有對策!」

  「那龐奇走了不曾?」

  「昨天領了旨,現在只怕還不曾出京。」

  「如此可先派人通知龐奇暫留,我與王爺即刻進宮去見萬歲,就只說擒拿徐
承祖之事走漏了消息,只能改暗捕為明拿,叫他再發道旨意給龐奇,讓他調三關
的人馬同去邊鎮,無論騙也好,拿也好,務必不要放跑了徐承祖。再告訴龐奇,
若是能抓住徐承祖最好,就在路上殺了,提人頭回京,不然就逼反了他,也可就
地除之。再遍發各州縣,畫影圖形捉拿邱九龍,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王丞相所言極是,我們也是這個主意。既如此,你我就速速進宮。」

  昏君段琪本就無心朝政,此時的心又只在趙蟬身上,對王飛廉更是言聽計處。

  便命王飛廉即刻擬旨去拿徐承祖。

  到了第二日,穩婆說趙娘娘出血已止,可以見駕了,在另一間房裏等了兩天
的段琪迫不及待地便沖入趙蟬屋中。見趙蟬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十分憔悴,不
由生了憐香惜玉之心,坐在床邊親自端了參藥餵那趙蟬吃,倒也真把個趙蟬感動
得熱淚滾滾。

  趙蟬在那裏作出嬌弱之態,把段琪死死地拉在自己宮中,不讓他出去,好讓
趙薦等人在外面隨心所欲地害人。

  單說那邱九龍,離了京城一路狂奔,恨不得立時便跑到邊鎮去見徐承祖。他
知道段玨發現他逃跑一定會派人抓他,所以事先就想好了主意,利用自己的輕身
功夫,先去兵部衙門裏偷了個公文袋,然後扮作兵部的驛馬,這樣一來,他就可
以在驛站換馬,實際上與段玨派出的驛馬是一樣的速度,再追趕不上。

  不一日到了南嶺軍鎮,直奔徐承祖的節度使衙門。

  徐承祖聽了邱九龍之言,大驚失色,次子徐有亮一聽便急了,高聲叫道:「
父親,你我父子替大真朝在此賣命,朝廷卻如此待我等,不如反了吧!」

  「大膽逆子,怎敢胡言亂語。此事全是奸賊趙薦與王飛廉一夥兒所為,與皇
上何幹?我世受皇恩,怎作這大逆不道之事?再說,你妹妹如今下在牢裏,必是
度日如年,我若進京,還可替她鳴冤,我若造反,豈不坐實了她罪名,那時節,
掀頭露面,赤身露體,午門外碎剮淩遲,卻不辱沒了祖宗。待我親自進京面聖,
戳穿四賊的謊言便了。」

  「父親,我聽說當今天子昏庸無道,四賊把持朝綱,這等事哪裏說得清楚?
只怕是有去無回呀!」

  「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我乃大真朝的臣
子,只有盡忠朝廷,若皇上真要殺我,便把這條命給他又有何妨?你二人若是我
徐家子孫,便與我同去京城救你妹妹,如若不然,我自去便了。」

  徐有德、兄弟二人苦勸不住,徐有亮忙叫人去請軍師張圭。

  這張圭字子雅,乃是徐承祖夫人張氏的兄長,為人素多謀略,是徐承祖的膀
臂。聽得此事,急忙趕來,連連苦勸,怎奈那徐承祖愚忠,再不聽人勸說,執意
要去。

  勸說至晚,張圭見事情緊急,便道:「兄長若是執意如此,圭再無話說,但
此番去了,若真個洗清皇後娘娘的冤枉便好,若不然,只怕徐家永蒙亂臣賊子之
名,永世不得翻身,如此令祖上蒙羞,兄長之罪也。」

  「子雅,我也慮及此處,但若不隨旨進京,便徒背不忠之名,如之奈何?」

  「依圭之見,不若兄長一人前往,留兩位公子在此,有他們兩人守在軍鎮,
四個老賊也許不敢輕舉枉動。」

  「如此倒是可行。」

  「舅父此言差矣。此番入京就如虎穴狼窩。有道是父有難,子擔當,豈有子
尚在而令老父赴湯蹈火之理。若老父要去京城,有德自當跟隨左右。」徐有德道。

  「兄長說得是,有我兄弟保護,也免得有人加害老父。」有亮道。

  「你兩人都去不得,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必得替徐家留下一個後
代根苗。再說,老賊們要害人,必要斬草除根,也需留一人保護老少家眷。」徐
承祖道。

  「如此兄弟留下,為兄隨父親進京。」

  「不可,哥哥是長子,嫂嫂又身懷有孕,理當留下。」

  兩兄弟你爭我讓,都要隨徐承祖前去,徐承祖一時委決不下,便問張圭道:
「子雅以為若何?」

  「為人子者,欲盡孝道,令圭欽佩。依圭之見,大公子為人謙和,能言善辯,
且武藝超群,又是朝中胡太師的門生,可請胡太師從中周旋,便多了幾分把握。
二公子性情剛直,若叫他跟隨前去恐又生枝節,再說,二公子乃是南嶺蠻王的郡
馬,留他在此,可請蠻王協助,以應不測。」

  「子雅所言甚是。如此,有德隨我進京。有亮,你保護全家老小連夜啟程,
求你嶽父收留。」

  「父親。」有亮還要多說,承祖道:「勿須多言,此事生難死易,你留下來
是有重任在身,若我與你兄長真個遇難,你還可設法相救,我兩人若死,將來伸
冤雪恥也盡落在你的身上。」

  「是。」

  「子雅,有亮年輕氣盛,你要替我多多管教。」

  「將兄長放心,子雅理會得。」

  「有亮,須聽你舅父之言,凡事不可冒失。」

  「兒謹遵父命。」

  「如此,你們就趕快走吧。」

  一家人聽說此事,都來同承祖道別,哭哭啼啼不絕,還是張圭一個個勸著,
這才讓女眷上車,又有心腑家將和眾仆人二百多口跟著,有亮妻鳳儀跨矮種獵馬,
手持獨龍鏟在前面開路,徐有亮跨白龍駒,手提亮銀槍在後壓陣,直奔正南蠻洞
而來。

  女眷們驅車而行,走了有一天一夜光景,過了平原,到了南嶺山下。只要進
了山口,再有兩、三天的路程便到了蠻洞。

  忽然身後塵頭大起,人喊馬嘶,徐有亮知道有追兵趕來,急命車輛速行,自
己帶住馬,回轉身在大路中間等候。

  不一時,便見一隊騎兵飛也似趕來,口中只叫:「不要走了反賊家眷!不要
走了反賊徐有亮。」

  走到切近,帶住戰馬。

  徐有亮看時,見有一千官軍,排開陣式,打的是鎮南關的旗號,當先有兩員
將官,坐在馬上。前面一位,身高七尺,銅盔銅甲,白面長須,騎下棗紅馬,手
提一口大刀,身後一位,身高九尺,面如鍋底,黑盔黑甲,手提大斧。

  兩人見有人攔路,那白面將官高聲喊喝:「哎,何人攔擋本帥的去路?」

  「你家少爺徐有亮,你是何人?」

  「你是徐有亮?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徐有亮,某家正來
拿你,速速下馬服綁!不然,某家的鋼刀無情」

  畢竟徐有亮如何脫身,且聽下回分解。


      (九)龐奇老賊邊鎮追有亮,鳳家女將山前逞英豪

  徐有亮聞聽,高聲叫道:「來將何人,敢出此朗言大話。」

  那白臉的叫道:「我乃奉旨欽差龐奇馬前副將馬龍,奉了欽差之命,前來捉
拿反臣徐承祖的一家老小。你若知趣,速速下馬投降,不然,某家手中的鋼刀可
不是吃素的。」

  徐有亮一聽,心中知道不好,父兄只怕也落入虎口:「你把我家父兄怎麽樣
了?」

  「你父徐承祖和你哥哥徐有德已然束手就擒,你還不下馬就縛?」

  「馬將軍,我徐家並非反叛,乃是受趙薦和王飛廉兩個老賊的陷害,如今我
父兄已然自願隨龐奇入京,我這裏都是女眷,你何苦逼人太甚?」

  「哼,徐有亮,亂臣賊子,便當滿門抄斬,我勸你趁早下馬投降,龐大帥看
來你主動投案的份上,也許給你個一刀兩斷,若不然,免不得千刀萬剮?」

  「哼哼!馬將軍,莫要逼人太甚,我徐家三代替朝廷駐守南嶺,俺這手中槍
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想捉拿我的家眷,須得過得了我這條槍。」

  「怎麽,你還敢抗拒天兵麽?」

  「若要捉我,須露露本事給小爺兒看看。」

  「好,若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也不知馬王爺有三只眼,小子,看刀。」馬
龍正要催馬過來,身後那員黑臉將軍喊道:「馬將軍,殺雞焉用牛刀,待俺會他。」

  說完,拍馬而出,與徐有亮馬打對頭。

  「呔,來將通名,徐有亮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俺乃是鎮南關總兵麾下副將王招是也,聽說徐家兄弟武藝高強,特來會你。」

  「既然如此,放馬過來。」

  王招聽了,也不答話,催馬上前,將大斧一舉,兜頭便剁。

  徐有亮不慌不忙,將馬向旁邊一帶,使槍一撥斧頭,分心便刺。

  兩人在陣前戰了有三、五個回合,徐有亮用槍把王招的斧頭掛住了,使槍桿
自背後往王招的護心鏡上砸來,只一下,把王招打得口吐鮮血,敗回本陣。

  徐有亮也不追趕,高聲叫道:「對面的軍兵,俺徐家受奸賊陷害,終有真相
大白之日。有亮知你們受人蒙蔽,因此不想殺人,各位若是知趣,便請回去告訴
龐奇,好生照看我家父兄,以後見面還是好朋友,如若執意相逼,只怕要拚個魚
死網破,大家面上須不好看。」

  馬龍聞聽,心中大怒道:「大膽反賊,還敢巧言煽動,看俺擒你。」說道,
揮舞大刀殺來。

  徐有亮知他是龐奇手下,多說無益,便擺開大槍接架相還。徐有亮怕給父兄
招禍,不敢真打實殺,招招留著地步,指望他知難而退,所以兩人在陣前大戰了
四十余合不分勝負。

  正鬥間,突然聽得人喊馬嘶,又是一支人馬趕來。徐有亮心中著急,手上槍
招加緊,馬龍心中才說不好,大腿上已中了一槍,痛徹心脾,大叫一聲,撥馬敗
回。

  徐有亮立馬看時,只見來的人馬足有五千之眾,打的旗號有鎮南關、平南關、
定南關,知道三關人馬俱得了聖旨前來拿人。

  人馬列開陣式,門旗開處,閃出十數員大將,各執兵刃。

  當中一匹黃驃馬,馬上之人金盔金甲,四十多歲,黃面黑須,手中一口鳳眼
刀,一看旗號,便知是老賊龐奇。

  其余三人有亮都見過。左手旗下一人,也是四十來歲,騎黑馬,身披烏金甲,
面色黝黑,馬鞍橋上掛一對鑌鐵錘,乃是鎮南關總兵胡其海。左邊第二位,五十
歲上下年紀,騎紅馬,穿銀色麒麟鎧,手使一桿畫戟,乃是平南關總兵趙丕智。

  右邊一人,三十五、六歲年紀,鑌鐵盔、鑌鐵甲,騎一匹烏雲踏雪,手使一
條大槊,乃是定南關的總兵何耀武。其余各將,俱都是龐奇和三關的副將。

  有亮提馬上前,拱手道:「這位可是欽差龐大人。有亮這裏有禮了。」

  「不錯,正是本座,徐有亮,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父子勾結徐後,毒害
皇嗣,圖謀不軌。今龐某奉皇上禦旨,特來捉拿你一家老小。你若是識趣,便速
速下馬就擒,方才抗拒天兵,打傷朝廷命官之事可以免究,如若不然,只怕要血
濺當場。」

  這龐老賊是怎樣追來的呢?原來段玨和王飛廉等人發現邱九龍跑了,急忙又
討了聖旨給龐奇,讓他調兵到南嶺強拿徐家父子。龐奇畢竟是帶兵之人,知道兵
貴神速的道理,一面自己趕奔南嶺,一面派人給三關總兵送信,調他們前來助陣。

  等到了鎮南關,三關總兵俱已到齊,共點了三萬余人,齊到南嶺而來。

  徐承祖和徐有德早有準備,並未反抗,任他們把自己拿了,押入囚車,解往
京城。

  龐奇又派人去抄拿徐有亮和徐家的家眷,卻發現人去樓空,忙向周圍的人打
聽,才知道已經連夜往南去了。

  龐奇知道,若不斬草除根,將來必成大患,於是先派了馬龍兩人作先鋒,追
趕徐家老少,自己隨後帶大軍前來,想在進入南嶺前趕上徐家家眷,一鼓成擒。

  好不容易趕上了,兩名先鋒卻已傷在徐有亮槍下,龐奇也是吃驚不小。

  徐有亮聽了龐奇之言,嗬嗬冷笑:「龐大人,莫以為自己所為神不知鬼不覺,
你們勾連一氣,陷害徐家,今有侍衛邱九龍偷出京城,告知一切。你們合謀害俺
妹妹,如今又要斬草除根,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龐奇知道陷害徐家之事,心中有鬼,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徐有亮,你
家冤是不冤,自有皇上作主。俗話說,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如今皇上命我前
來捉拿你的滿門,你就該束手就擒,到皇上面前自有分剖,你若再敢拒捕,只怕
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廢話少說,方才有亮不欲殺人,不過有亮的武藝各位已經看到了,哪個不
服,可上來較量。」

  「哪位將軍願替本欽差捉拿反賊?」龐奇回頭向手下看去,只見一將飛馬而
出,三十來歲,白馬鐵甲,手使五股托天叉。

  「徐有亮,某家趙勛,特來會你。」說著舉叉便砸。

  徐有亮見對面來的人多,怕時間拖得長了對自己不利,也是有意給對方點兒
顏色,好讓他們知難而退,便不躲不閃,使了一招叫「橫擔鐵門栓」,從下往上
一兜,喝一聲「開」,把一桿大鐵叉磕飛了,趙勛一見不好,撥馬便跑。

  徐有亮也不追趕,冷笑一聲道:「哪個再來?」

  龐奇此時卻嚇壞了,忙叫:「何人去擒反賊?」

  隊中又有一將飛出,乃是大將馬德彪,官拜九門副提督。這馬德彪跨下黃驃
馬,手使一對鳳翅鎏金鎲,力大無窮。與徐有亮通了名姓,戰在一處。

  這馬德彪原是平西將軍,東合關總兵,武藝超群,雖然比徐有亮略為遜色,
但有亮已鬥了幾陣,體力下降,因此正是對手。

  兩個人大戰了三十余個回合不分上下。龐奇見徐有亮武藝高強,馬德彪恐難
取勝,若徐家人退入南嶺進入蠻王領地便難捉拿,急命隨自己從京城來的三員將
上去助陣,自己則領三關人馬繞過有亮往前急追。

  徐有亮此時也是拚了命,一桿槍上下翻飛,全然不俱,但畢竟人單勢孤,又
怕家眷有失,只得且戰且退,心中大急。

  正不知所措間,忽聽有人高叫:「郡馬勿怕,妾身等到了。」

  徐有亮聽了大喜,忙叫:「郡主來得正好,速將龐奇攔住,保著你家婆母進
山。」

  龐奇聽得喊聲,擡頭一看,見迎面來了一彪人馬,約有二百余人,無盔無甲,
身披獸皮,裸背跣足,左手藤牌,右手彎刀,背挎弩弓,腰懸竹矢。領頭的是四
個蠻族女子,年紀大的只有二十二、三歲,小的不過十六、七歲,容貌俊美,不
讓西施貂蟬。四個人上衣都是頭戴銀冠,耳綴金環,身穿黑地繡金花短衣,露著
玉耦般玉臂,下著齊膝的彩色繡花短裙,光著雪白的小腿,只在腳上穿著軟底皮
靴,滿身銀飾,煞是好看。更有出奇之處,便是四人都是跨下短種馬,身背弩弓,
手掣兵器。

  她們是何許人也。便是南嶺蠻王的四個女兒,鳳儀、鳳樂、鳳雲和鳳翎。

  徐承祖一家鎮守南嶺,不只是靠武力,而是采用安民之策,與當地蠻王搞好
關系,大家和平共處。蠻王的四個女兒有一次在山中狩獵,正遇上由此經過的徐
有亮,看上他容貌俊美,便有意相許,乃邀之比武。

  原來四位郡主的武藝高強,徐有亮戰她們不過,被擒回蠻洞,由蠻王親自提
親。

  蠻王鳳同也喜愛有亮,出面提媒,有亮雖喜四位郡主美貌,但對方是蠻女,
且無父母之命,故拒之,蠻王便親出蠻洞,至軍鎮面見徐承祖。徐承祖一聽大喜,
當即允婚,於是有亮便在蠻洞招了郡馬。

  四位郡主年齡都不大,美貌無雙,更是敢愛敢恨,不象中原女子那樣拿腔作
調,床第之間,把個有亮弄得神魂顛倒,快樂似神仙。

  蠻王鳳同只有這四女,所以有亮常年住在蠻洞,每季攜四郡主回軍鎮一月看
望父母,此次正好帶著四郡主來軍鎮,鳳樂、鳳雲和鳳翎三個要給公婆帶些山珍,
所以只讓鳳儀與夫君先走,恰恰遇上龐奇來拿徐家滿門,若不是有亮夫妻,徐家
老小並張圭只怕也要一齊就擒。

  三女在山裏獵了些虎豹熊羆,取了虎骨、豹筋、熊膽等,剝了皮毛,叫蠻兵
們拿著下山,才出山不遠,便遇上鳳儀保著一家老小前來,問明了情況,四姐妹
忙叫兩個蠻兵回山報信,其余蠻兵蠻將保著家小先走,自己四人領了二百蠻兵來
助有亮。

  有亮一見四房妻妾前來,大喜過望,忙叫她們助戰,四個人使開兵刃,把官
兵打得頭破血流,不敢前進。

  龐奇一見,忙命官軍停止前進,列開了陣式。有亮也圈馬回到自己一方,與
四位嬌妻見面,述說一切。

  四郡主鳳翎年紀最小,脾氣卻最急,一聽說對面就是奸賊龐奇,也不等請示
夫君,提馬便沖出本陣,高聲叫道:「哪個是龐奇,膽敢害我夫家老小,快快出
來受死。」

  龐奇提馬上前問道:「女將何人?」

  「我乃南嶺王四郡主鳳翎是也,你是何人?」

  「本欽差龐奇。我與你素不相識,因何攔阻本欽差的去路?」其實他早就猜
出來人的身份,但他狂枉之極,並不把蠻王放在眼裏。

  「好叫你得知,我的夫君乃是這軍鎮的少將軍,徐承祖乃是我的公公。你這
狗賊膽敢害我公婆一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快快前來受死。」

  「原來是郡主殿下,龐奇這裏失禮了。不過,本欽差是奉了上命而來,捉拿
反賊徐承祖一家,你雖與徐家有親,但念你是南嶺王郡主,本欽差便不難為於你。
只要你將徐家老少和徐有亮交出,便不在徐家同黨之列。令夫徐有亮之事我也可
代為周全,饒他一命,你看如何?」

  「胡說,大膽龐奇,敢對本郡主無禮,看我不掏出你的牛黃馬寶來,看刀。」

  鳳翎手舞一對彎刀,往前便闖,龐奇欺負她是個女子,正要舞刀來戰,身後
飛出一騎戰馬,馬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黃面漢子,手使一對鐵鐧,高聲叫道:「
欽差大人不必親自動手,將這小娘們兒交與在下。」

  龐奇回馬便走,口中道:「黃將軍仔細了。」

  「理會得。」

  卻說那人身高九尺,人高馬大,足可以把鳳翎裝下,哪裏把鳳翎放在眼裏?

  口中叫道:「蠻女休走,看某家擒了你去好生受用。」手中鐧便往鳳翎胸前
戳來,明顯是有意戲弄。

  鳳翎被他激怒了,口中道:「大膽狂徒,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刀!」接
架相還。

  這姓黃的名叫黃克已,原也是一鎮總兵,武功還算過得去,而且他天生力大,
鳳翎是個女子,體力上吃著些虧,但她招數奇巧,與黃克已戰了個平手。

  兩個人打了十數合,鳳翎心想:「我與這廝糾纏什麽,打發了他去便了。」

  想到此,虛晃一招,撥馬便走。

  那黃克已也是色迷了心竅,想把鳳翎活捉了,借機揩些油水,拍馬便追,才
追出不足半裏之數,那鳳翎的馬小,眼見趕上,鳳翎忽然一回身,「嗖」的一聲,
一支弩箭射將出來。

  「郡主不可傷他性命!」有亮與身後一人厲聲高喊,已是晚了,那箭一發出,
便如潑出了水一般,哪裏收得住?

  聽得弩響,黃克已見那箭直奔面門而來,急忙一閃已是晚了,被那箭擦面劃
過,將耳朵穿了個口子。

  黃克已「啊呀」一聲,從馬上跌落地下,翻了兩翻,氣絕身亡。

  原來那箭雖不過是一只竹箭,卻用藥煉過,見血封喉。也是那廝命該如此,
被鳳翎殺了。

  鳳翎回陣看時,卻是張圭和有亮,忙問:「舅父怎麽來了?為何你與郡馬替
那狂徒求情?」

  「嗨,我知你姐妹四人攜憤前來,怕你們不知深淺,傷了來將,故而自後趕
來,卻是慢慢了一步。」

  「陣前交鋒,死傷不論,怕些什麽?」

  「只是你公爹和兄長現在朝廷手中,你殺了朝廷命官,豈不給他們招來殺身
之禍?」

  「啊呀!如此怎好?」鳳翎方知自己闖了禍,後悔不已。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別的辦法,只有先退了追兵再作道理。只是,千萬不
可多傷人命。」

  龐奇不料小小女子武藝竟如此高強,見折了自己身邊大將,怒道:「大膽蠻
女,敢殺朝廷命官,速速與我拿下。」

  張圭此時縱馬到隊前叫道:「龐大人,且莫惱怒。這黃克已之死怨他自己,
我家少夫人乃是郡主,黃克已出言無狀,以臣淩君,以下犯上,原該死罪,我家
郡主不過是代天行誅而已,與今日之事無關。龐大人,聽張圭好言相勸,且回轉
京城,代奉天聽,就說趙薦、王飛廉與趙貴妃通同一氣,用染料陷害徐皇後與徐
家滿門,請皇上明察。」

  「大膽反賊,休得巧言令色,今日若不將爾等捉拿歸案,誓不為人。眾將,
與本欽差一擁齊上,不論死活,不許放走一個。」

  不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十)龐奇途中害承祖,胡升冷宮殺後妃

  龐奇說罷,將刀一揮,手下眾將一齊沖來。你看徐有亮與鳳家四將全然不懼,
一陣砍殺,官軍死傷無數,又把龐奇手下的兵將殺了不少,龐奇見勢不妙,回馬
便走,四女將在後緊追不舍,幸虧有三關總兵替他攔擋一陣,這才僥幸逃了性命。

  徐有亮領人追出二十余裏,這才圈馬回來,趕上一家老小,進了南嶺。

  一行人先到南嶺第一處關卡黃龍洞歇馬,徐有亮命人把家小先送回蠻洞,交
蠻王關照,自己同四房妻妾並張圭留在黃龍洞,商議如何救徐承祖父子脫險。

  鳳翎闖了禍,低著頭只在那裏流淚,張圭道:「事已至此,四郡主不必悲傷,
事情尚有回轉之處。」

  「舅父請說。」有亮忙道。

  「這三關中,除了鎮南關的胡其海外,其余兩位都與你父有舊交,今日在陣
上,也不見他們真心與四位郡主廝殺,可見他們對令尊謀反之事也心存疑慮,不
如我修兩封書信,派人送到兩關,請兩位總兵代為周全。另修書一封給胡達胡太
師,派個得力之人送到太師府,邱侍衛也一同前往,就作個證明。在滿朝文武中,
只有胡太師是位忠臣,也只有他能在皇上面前替老爺進言。再派人跟隨龐奇的人,
打聽令尊的情況,隨時回報。另外,咱們也要加緊練兵,以防那老賊再生惡念,
派兵來剿。」

  「如此甚好,就依舅父之言。」

  卻說徐有亮依著張圭之計,一邊差人給兩關總兵送信,一邊派手下親信家將
徐誌勤前往京城,邱九龍念著徐承祖當年救命之恩,某冒風險,與徐誌勤一同前
往。

  先說徐誌勤與邱九龍兩個到了京城,直奔胡達府上送信,到了那裏才知道,
原來胡太師已久不在京城。

  原來自段喬起,趙薦賣官酬爵,吏制混亂,天下到處是臟官,致使饑民四起,
盜匪橫行,胡達不得不親掛帥印,四處平息,已有近兩年不曾回得京城,不然宮
中也不會鬧成這樣。

  胡達妻吳氏甚是賢惠,聽說是徐家派來的下書人,問明了情況,便留在府中,
一邊差人去給胡師送信不提。

  兩人在胡府度日如年,求太師府的人四處打聽消息,未幾,有消息說,徐承
祖父子已然被誅,徐後並兩宮娘娘也在冷宮賜死。

  兩人打聽得消息確切,徐誌勤將邱九龍留在胡家,候胡太師回來好給徐家鳴
冤,自己急忙收拾東西,回轉南嶺報信。

  原來龐奇敗回軍鎮,急忙叫三關總兵調兵進剿。鎮南關總兵胡其海指望借機
加官進爵,極力贊成,平南關與定南關總兵卻表示反對,說是對南嶺路地形不熟,
貿然進兵恐怕吃虧。

  龐奇看出兩人對徐家謀反心懷疑慮,不願同流同汙,便與胡其海領鎮南關的
人馬出兵南嶺,才進山,便遭蠻兵阻擊,方知南嶺路途兇險,易守難攻,轉了數
日,好不容易才轉出山來。

  無奈,兩人回到軍鎮,龐奇叫胡其海守住軍鎮,一面派人進京飛報王飛廉,
一面親自帶人去追徐承祖。

  再說四個奸賊,見了龐奇的牒報吃驚不小,急忙商議如何處置。

  趙薦道:「一不作,二不休。若此事被皇上得知,我們也是個死。不如將錯
就錯,假造聖旨把徐承祖就於路上殺了,再把三宮也除了滅口,以後皇上就是知
道了,也只得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四賊都覺得只有如此,便一面派人給龐奇送信,叫他在路上殺死徐承祖父子,
一面進宮去見昏君。

  此時趙蟬也裝作病情好轉,與那段琪纏綿在一起,段琪一心只在趙蟬身上,
也不管三宮冤是不冤,先封了趙蟬為後,遷入後宮之中,每日只將那趙蟬的身子
扭來扳去,玩那擒拿遊戲,玩兒得欲望大張,便摟在宮裏行雲布雨。

  四賊見了段琪,只說徐家父子勾結蠻王鳳同謀反,殺了大將黃克已,請旨定
奪。段琪聽了,嚇得顏色更變,忙問如之奈何。

  王飛廉道:「那徐承祖父子久有反心,此番若不是徐氏心生妒意陷害皇後娘
娘,只怕他還會蜇伏待機。依臣之見,不如派三關之兵圍剿南嶺,就將徐承祖父
子與鳳同一鼓成擒。」

  「一切都由卿家作主。只是那徐氏招了不曾?」

  「萬歲,且莫管她招是不招,就只她父兄謀反一事,便可將其誅殺,何用再
問,再說,臣等已有黃姜二妃的口供,也足證其罪,依臣之見,就免了吧。」

  段琪接過黃姜兩妃的供狀一看,見寫的是徐後害趙蟬之事兩人只是知情,並
未參與。但自己知情不舉,對不起皇上,願領重罰。段琪自己全無主見,一見有
了人證,便發道旨意,叫胡升把三宮押入冷宮賜死。

  那兩宮的供辭又是自哪裏來的呢?原來在四賊商議捉拿徐承祖之後,又把兩
宮各審了一堂,將兩宮貴妃拶了幾拶,痛不欲生。依著胡升之計,把兩妃與徐後
隔離開來單獨關押,胡升夜探大牢,私見兩宮,對兩人陳以利害。

  胡升暗示兩宮,陷害徐後是皇上的主意,只因徐父有謀反之意,如果兩宮出
面指證徐後,皇上可饒她們不死。

  兩宮本來就心懷鬼胎,一聽胡升之言,急忙答應,待升堂之時,按照胡升教
給她們的話把一切都推在徐後身上。

  徐後那裏還在盼著父親來替她申冤,哪知徐承祖也是自身難保。

  四賊自段琪處討得聖旨,一邊派人飛馬去給龐奇送信,就在路上把了承祖父
子斬了,割下首領送到京中,一邊把三宮交給胡升帶回皇宮,押往冷宮處死。

  且說龐奇追上囚車,正也趕上京裏旨意下來,就地殺了徐承祖父子,然後回
到軍鎮準備進攻南嶺蠻洞。

  再說胡升,帶十幾個侍衛和太監把三宮自德王府押出,回到皇宮,一直解到
冷宮關押。

  三宮身上的刑傷此時已經好了,不過面容憔悴,甚是可憐。

  等侍衛們走了,胡升便把冷宮的太監總管劉玉找來,叫他準備東西將三宮賜
死。

  劉玉一聽要殺三宮,心中暗自高興,為什麽?雖然這些太監都是不全之人,
但那時人們還不太了解睪丸的作用,所以去勢之時,只是割了陰莖,叫他們不能
人事,卻並不防礙他們有男人的欲望。

  這些太監們整天同美貌的後妃宮女們在一切,心中麻癢難耐,也只能在被窩
兒裏自己發泄一番,只有對犯錯的宮女或後妃們執行刑責和賜死之時才得有機會
親近她們的身體,更不用說三宮本是皇上的禁臠。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胡升這才同劉玉領著十幾個冷宮的太監進來,對著三宮
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上旨意下。查,前皇後徐氏,因妒成恨,
投毒害人,謀殺皇嗣,罪不容誅,且其父徐承祖、其兄徐有德、徐有亮圖謀造反,
亦當誅連,本該淩遲處死,念汝自侍奉朕躬以來,尚無大過,著賜全屍。前貴妃
黃氏、姜氏,明知徐氏投毒,知情不舉,致皇嗣被害,罪不容生,一並賜死,欽
此。」

  「臣妾領旨謝恩。」三宮一聽,立時癱倒在地。

  「三位娘娘,有聖旨在此,請恕奴才們無理了。」胡升道,轉頭命眾太監:
「小的們,侍候三位娘娘更衣。」

  小太監們答應一聲,立刻擺開木桶,灌上溫水,然後請三位娘娘沐浴。

  這後妃是皇上的妻妾,死後艷屍橫陳,其狀甚艷,而於淩遲之時,還要割剮
私處,自然不能讓外人看見,而宮女又膽小不能行刑,所以只得由太監們擔當。

  在皇上眼裏,太監們根本不能算人,誰知他們只是不能人事,男人的欲望卻
一個不少。

  三宮都不是處女,且於德王府過堂時,已經被太監們打過屁股,所以不那麽
羞澀,慢慢脫了身上褐衣,赤條條的坐進木桶凈身,等待受刑。

  太監們又取了數領大席鋪於地上,又取了三床錦袱鋪於席上。三宮死時並不
穿衣,只用錦袱裹了,裝於棺木之中,然後拉到郊外皇宮專用的墳場上掩埋。

  三宮沐浴已畢,小太監們取白巾給她們披在身上,自行擦拭幹凈了,然後跪
在錦袱之上叩謝皇恩,再一個個處死。

  胡升看著徐後道:「娘娘請了。」

  「大總管要如何處置本宮?」徐後此時也想開了,看著胡升。

  「娘娘是主謀之人,自然是用白綾了。」

  「如此請大總管助我。」

  「理當效勞。」其實胡升本來也很樂意效勞的。

  胡升叫小太監搬了一個高凳來放在一大塊沒有鋪袱子的席子上,然後自己站
到上面,親自把白綾拴在梁上,試過了高度,這才到徐後身後。請徐後站起來,
自己拿出一條黃色的短繩子,把徐後的雙手捆在背後,雙眼只往徐後雪白的屁股
上看。

  徐後面如土色,跟著胡升來到那高凳下面,胡升又拿了兩條黃絲繩來,蹲在
地上,把徐氏的膝蓋和腳踝並緊捆住,讓她掙紮不得。然後站起來,左手一摟徐
氏的柳腰,右手便伸在她的屁股下面一托,把個徐氏托上凳子,直把徐氏和黃、
姜二妃羞得粉面通紅。

  徐後此時已顧不得羞恥,再說,在她心裏,那羞恥已經不屬於她而屬於皇上,
自己的女人叫別的男人去摸,該羞的不是他卻是哪個?

  胡升不管那麽多,有機會享受皇後的屁股那才是真的。他又搬了個凳子自己
站上去,替徐後把白綾子套在脖子上,然後跳下來,問道:「可曾準備好了麽?
奴才們請娘娘歸天。」

  眾太監一齊跪下,齊叫:「請娘娘歸天。」

  那徐後雖然知道此次難免一死,卻終是自己下不得手,閉上眼睛,下了數次
決心,終究還是沒有把腳下的凳子蹬倒。

  胡升是跪在徐後身邊的,見徐後遲遲下得得手,便道:「胡升請娘娘恕罪。」
站起來一腳把那凳子蹬開了。

  兩宮貴妃嚇得啊呀一聲。只見徐後吊在空中,左右搖晃著,先是試圖搖頭,
但白綾將她緊緊勒住,臉色開始發紫,眼睛凸出,狀極痛若,接著她便全身扭動
起來,活象一條掛在釣竿上的魚,那一從濃黑細軟的恥毛在雪白的身子中間時隱
時現,圓圓的屁股扭來扭去,十分香艷,真看得眾太監兩眼發直。

  徐後在梁上扭著,熱乎乎的尿液順著兩條玉腿流下來,黃色的糞便也從兩個
屁股蛋兒中間擠出來,臭味兒充滿了屋子。直扭了一刻有余,方才慢慢停下來,
兩只腳慢慢繃緊,隨後又松馳下來,不再動了。

  不知兩宮貴妃如何死法,且聽下回分解。



(十一)龍奇發兵剿蠻洞,有亮山前初交兵

  上文書說到,徐後在梁上吊了一刻有余,方才氣絕身亡。

  胡升忙叫小太監們幫著解下來,先面朝下平放在一張幹凈的席子上,解了繩
子,再翻過來,叫弄水來。

  劉玉過來幫著,兩個小太監把徐氏兩條玉腿分開,露出那被段琪插過無數次
的羞處來。胡升與劉玉兩個各拿了一塊白布,沾著水替她擦洗被屎尿弄臟的雙腿
與屁股。

  待洗得幹凈了,那胡升臉上現出一絲笑來,把一根中指自那徐氏的陰戶中插
入去,左右鉆了半晌,面帶滿意之色。劉玉見了,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把徐氏的
陰戶掏了兩掏。可憐徐氏雖貴為皇後,卻被一群小太監盡情羞辱。

  胡升復叫剪了一尺白綾來,親自塞入徐後後竅之中。這才把徐氏擡到一塊錦
袱之上放下,等東西兩宮死了再來處置。

  看著徐後在梁上掙紮的慘狀,兩妃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見胡升來,忙道:「
公公,不知怎樣處置哀家?」

  胡升道:「那就看兩位娘娘的了。若要如此死法,灑家也成全,若要別的死
法,灑家也成全。」

  「只不知還有哪樣死法?」

  「我這裏有禦賜的鶴頂紅,兩位娘娘若是喜歡,便可用之。」

  「這鶴頂紅如何?」

  「只消片刻便了了,比這白綾懸梁好多了。」

  「如此請公公成全。」

  「既然兩位娘娘如此說,灑家自當成全,不過……」胡升只把眼睛往兩宮的
小腹下面看。

  兩宮貴妃此時心中惱那段琪利用自己害了徐氏,又不守信用把自己賜死,心
中正想報復,只恨眼前不是男人,不然便叫段琪戴上百十頂綠帽子。見胡升看她
們下身,便道:「公公只要成全,哀家任你們所為。」說著往席子上一躺,幹脆
撇開兩腿玉腿,把那素常只有段琪可以看的地方全亮在眾人面前。

  太監們心中大喜,一齊擁上前來,仔細觀看。只見皇上的後妃生得果然不同
凡響,那皮膚強致自不必說,就只她們的私處便與眾不同。兩個貴妃的陰唇都十
分肥厚,且色白如玉,與周圍的顏色無甚差別,中間洞穴中露出粉紅的嫩肉來。

  胡升守了黃妃,劉玉便守了姜妃,各自伸出祿山之爪,把兩宮的玉乳摩了又
摩,復將兩宮的羞處亂摸,兩宮也是對段琪恨極,便故意作出一片春意,自那陰
戶中淌出水來,直引得太監們輪流上前,用手指把她們私處亂挖。

  一群人鬧夠多時,方才住手,胡升道:「就請兩位娘娘歸天。」

  黃氏道:「死便死了,我卻不願似那徐後般失禁出醜,不知公公有何妙策?」

  「這便容易,只要兩位娘娘預先解決了,再用白綾塞入後門之中便可。」

  「如此,便請各位公公相助。」

  「請。」

  兩妃便自己小解了,但並無大恭。

  胡升方才與劉玉讓兩宮臥倒,用黃繩也如徐後般捆了手腳,這才叫取白綾來。

  兩宮自己側過身去躺著,蜷起兩腿,讓自己的後門露出來。

  胡升手持白綾包在右手食指的指尖,往那黃氏小巧的肛門中只一捅,便把整
個手指捅將入去。黃氏哼得一聲,全身亂抖,來叫:「公公慢些,好生難過。」

  胡升道:「難過只在一時,少刻便好了。」

  說著連捅了幾捅,把那白綾直塞了一半進去,黃氏便不再叫。那邊劉玉見狀,
也把白綾塞入姜妃體內。

  一切妥當了,胡升這才將那鶴頂紅取出,對在酒裏,叫小太監把兩妃扶起來,
用小盅將酒給兩人灌將下去。

  不一時,兩妃只叫腹痛,然兩腳被捆住,在那席子上翻滾起來,就如熱鍋上
的毛蟲一般,也只片刻之間,便七竅流血,一命歸陰了。

  胡升叫把兩人臉上的血擦凈,照樣解了繩子,放在錦袱之上。三個女人赤條
條,直挺挺躺在錦袱之上,那景象令人憐惜。可憐三個如花美女,只為作了皇上
的後妃,便落得如此下場。

  此即徐家父子與三宮受害的經過。

  卻說徐誌勤把消息打聽確實了,急忙回轉南嶺去報信。徐有亮聽得父兄、妹
妹已經然喪命,直哭得數度昏蹶,醒來之後只叫:「報仇,報仇!」

  那鳳同得知此事,也是十分震怒,便召了九溝八十一洞的蠻人商議,原來蠻
人多受徐家父子之惠,一聽承祖遇害,都要替他報仇。

  張圭道:「出師討逆,須得天下響應。雖然段琪暴戾,然尚非惡貫滿盈,不
可貿然用兵。俗語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如暫且忍耐,一面由王家千歲差
使臣往京城見駕,向段琪面陳徐家被誣之事,一面廣攬人才,招兵買馬,以待良
機。若是那段琪良心不泯,昭雪冤屈,誅殺佞臣奸妃,我等不須出兵,便可報了
殺父之仇,又使南嶺免受刀兵之苦,如若不然,待南嶺養得兵精糧足之時,再興
兵報仇雪恨方是上策。」

  鳳同也知張圭所言極是,便召齊了兩萬蠻兵,交徐有亮夫妻訓練。

  那徐承祖原是南嶺節度使,三關總兵也都是他的部下,徐承祖在時,賞罰有
度,愛兵如子,那些兵將俱都服他差遣,如今雖然由胡其海暫理軍鎮事務,但他
乖戾無度,人皆怨之,又知承祖冤枉,誰願替朝廷賣命。聽得說徐有亮在南嶺練
兵,便有數千之眾投入南嶺有亮麾下。

  誰知這邊有亮兵尚未出兵,龐奇卻先到了。

  那龐奇領了聖旨,調三關兵馬共計八萬人,一齊討伐蠻王鳳同與徐有亮,兵
馬在南嶺山外紮營,討敵要陣。

  徐有亮聽了大笑道:「好個龐奇老賊,我還不曾去找他,他反倒來找我,正
是自投羅網。來呀,點隊出兵。」

  徐有亮便領了五千蠻兵,並那八十一洞的洞主,一齊出山,亮開了陣式。

  有亮看時,見官兵兵分三路,門字形將出山的路口圍住,左一路是平南關的
總兵趙丕智,右一路是定南關的總兵何耀武,各領了兩萬人馬,副將偏將四員。

  中間一路是新任平南大帥龐奇與鎮南關總兵胡其海,領四萬人馬,十員戰將。

  有亮提馬上前,打個稟手道:「龐大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不知此番前
來,所為何由?」

  龐奇道:「大膽徐有亮,你父兄造反,如今已被誅殺,你與南嶺王鳳同通同
謀逆,如今翰廷降旨,派某家捉拿於你。知趣的,便早早下馬投降,也免得百姓
無辜受害,生靈塗炭。」

  有亮有張圭出謀劃策,此時並不生氣,心平氣和地道:「龐大人,我父兄造
反,可有實證?」

  「邊關眾將均可作證。」

  「眾位將軍,你們可以作證麽?」有亮環視四圍,三關眾將都低下頭,躲開
了他的目光。

  「那我父兄是如何被殺的呢?」

  「在押解京城途中,奉聖旨誅殺。」

  「那我父兄被擒之時可曾拒捕?」

  「謀逆之賊,自然拒捕。」

  「如若拒捕,以家父武藝,你們哪個能夠擒得他住?」

  「這個……抓捕之時,本帥並不在場。」

  「正是,乃是本總兵前去擒獲的逆賊。」胡其海急忙接過話來。

  「胡總兵,就憑你,能抓得住家父麽?」

  「你父兄並未反抗。」

  「你們既然是以謀逆之罪去抓我父兄,他們若果真造反,又怎會不加反抗?
再說,軍鎮防守嚴密,若我父兄有意謀反。又怎容得你這廝領兵到他的帥府呢?」

  「且不說你一家謀反,單只你妹妹謀害皇嗣,你全家便當抄斬。」龐奇又接
過話來。

  「既然說我妹子下毒,所用何毒,毒又自哪裏來?可有我妹妹口供?你說我
父兄謀反,可有口供?你們殺我父兄,審也不曾審得,口供也無一張,如何便行
誅殺?我問大人,《大真律》上可有此法?」

  「徐有亮,休逞口舌之利。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你反也好,
不反也好,現有皇上聖旨在此,你還不速速下馬受死!」龐奇知道自己沒理,越
多話越麻煩,幹脆耍起賴來。

  「哼!這都是趙薦老兒與趙蟬妖妃通同一氣,與那王飛廉和德親王設計,矯
旨害人。三關的眾位將軍,你們在家父手下多年,家父對朝廷如何各人心中有數,
如今你們幫著奸臣來伐無罪,有朝一日,家父冤情得雪,你們有何面目去見他老
人家?家嶽鳳王爺已派使臣到京城去見皇上,各位聽我的良言相勸,各回防地,
養頤兵卒,休要來淌這趟混水。」

  有亮說著,見平南關和定南關兩邊的兵將都低頭不語,知道他們不會真心幫
龐奇打仗,便向張圭使個眼色,張圭明白,回頭暗中吩咐手下兵將,兩翼官軍若
不來攻,我們也不可主動去攻。

  「好你個大膽的徐有亮,膽敢亂我軍心。此時多說無益,各位將軍,哪個替
我擒這反賊。」

  話音未落,身後早有一馬飛出,乃是趙薦給他派來的副將洪武揚。

  此人一身銀甲,卻是個黑面孔,口生獠牙,胡須倒長,十分兇惡,手使一條
齊眉棍,直奔徐有亮而來。

  有亮正要迎戰,馬後有一高喊:「郡馬且退,讓我去會他。」

  有亮回頭一看,見是八十一洞中的德龍洞洞主何裏。這八十一洞的洞主,都
是各洞最好的勇士,能證慣戰。

  不過,洪武揚是馬上將,何裏是步下將,這可就吃著虧呢,不由有些擔心,
有心想攔,人已經出去了,也只得回歸本陣。

  只見何裏舞著兩支彎刀來到洪武揚馬前,兩人互通名姓,鬥在一處。何裏身
材短小,洪武揚本來從心裏看不起他,可等打起來,才知道何裏真是個對手,此
人身形靈活,如猿猴一般,只在馬腹下鉆來鉆去,兩柄彎刀,刀刀不離馬腳,洪
武揚人在馬上,想夠夠不到,只能帶著馬不停地亂跳,以躲開對方的攻擊,只氣
得哇哇大叫。一個失神,何裏的彎刀便斬在馬的兩條前腿上,「哢嚓」兩聲,馬
蹄便被削斷了,洪武揚撲通一聲從馬前摔在地上。

  龐奇見狀一驚,想去救已經來不及了,何裏刀在人先,已經然淩空飛過去,
「咯嚓」一聲,人頭已經到了他的手裏,拎著一顆首級,連躥帶跳回歸本陣。

  這邊贏了一陣,士氣大增,蠻兵們一陣喝彩,龐奇氣得鋼牙咬碎,回頭忙叫
:「哪位將軍出馬?」

  陣中又飛出一騎戰馬,馬上一員小將,銅盔銅甲,青馬長槍,那槍桿雖然不
是鐵的,卻丈八長短,高聲喊道:「哎,對面蠻將,我乃是京城花槍太歲龍玉寶,
哪個來與我大戰三百合?」

  這邊陣中又有一個洞主何琨出陣。

  這何琨也是步下將,手使一對護手鉤。

  原來龍玉寶方才在陣中觀看,那些步下將專一的鉆在馬肚子底下斬馬腿,而
自己使的是花槍,又是加長的,如果把對方封在丈八之外,對方便只有挨打之功
而無還手之力。所以兩人一交手,龍玉寶一桿槍使開了,就如車輪一般把自己和
馬護住,何琨左跳右跳,怎麽也進不了圈子裏,急得真罵街。

  不過,這何琨是久慣戰陣的,龍玉寶武藝是有的,但頭一次上陣,經驗可就
不足。

  那何琨一見自己欺不進去,便故意使個敗式,身形頓了一頓,賣個破綻給他。

  龍玉寶一見大喜,挺槍分心便刺,這一來可就壞了,本來這槍舞起來,何琨
是近不得身的,此時一刺,四周便都是破綻。

  眼看那槍已經刺到何琨的前心,何琨忽然一轉身,槍擦著他的衣服滑過去,
而何琨已經順著槍桿欺過來。龍玉寶一看不好,想抽槍時。槍太長抽不回來,撥
馬想跑也不趕趟兒了,忙抽了寶劍護身,馬腳便又亮在人家的眼前,哢嚓一聲,
馬失前蹄。

  何琨知道不好,在空中丟了槍,舞起寶劍護著身體,不過他是馬上將,身穿
盔甲,活動不便,何琨動作多快,只一鉤便鉤住他的軟肋,用力一扯一甩,把整
個人都甩在半空,一顆人心自那肋下的破洞跳將出來,登時氣絕身亡,何琨割了
首級回歸本陣。

  胡其海他在鎮南關多年,對蠻兵的武功特點和戰法比較熟悉,若是再讓龐奇
的人出去,只怕還要死人,那時龐奇可就該埋怨他了,於是向自己身邊的長子胡
風一使眼色,胡風心領神會,急忙催馬而出。

  這胡風年紀只在二十來歲,跨下追風豹,手使一對銀裝鐵戟,飛馬到陣前高
叫:「哪個與我較量?」

  徐有亮自幼便與胡風相識,知他武藝,才要親自出戰,這邊陣中又跑出一個
洞主西樹,這西樹使的也是雙戟,所以看見使戟的使要去鬥,徐有亮無奈,只得
在一邊觀敵料陣。

  畢竟不知兩個使戟的哪個得勝,且聽下回分解。


        (十二)鳳家四女逞英豪,趙氏妖後媚昏君

  上文書說到,兩個使戟的胡風與西樹戰在一起。

  別看西樹的武藝在八十一洞主也算上等,但在胡風面前卻使不開。這胡風武
藝高強,身體又十分靈便,西樹想要靠近十分不易,等好不容易鉆到馬腹之下,
胡風卻又能使鐙裏藏身的手段與他周旋,所以兩個戰了十幾個回合,西樹就不行
了。等胡風圈回馬來再戰之時,西樹一個閃失,被胡風當胸一戟刺中,膀子上一
叫力,竟然單臂將西樹挑在空中,望地上一慣,就撞了個腦漿迸裂。

  徐有亮「啊呀」一聲,十分心疼,急忙提馬上前要與胡風交手,背後二郡主
鳳樂飛馬而出。

  原來鳳樂在陣中看著,知道對方的精華要出來了,自己這邊再不出去幾個頂
勁兒的要吃虧,而郡馬是主將,不可輕動,所以自己飛馬而出。

  胡風一見來將,二十歲上下,本來臉蛋兒就美,加上那露在外面的那兩條玉
臂和雪白的小腿,胡風哪裏見過這樣景色,看得他直咽唾沫,忙問:「女將通名。」

  「我乃是南嶺王二郡主,徐有亮將軍的二夫人鳳樂是也。」

  「郡主乃是金枝玉葉,不在洞中納福,卻來兩軍陣何為,須知刀劍無眼,只
怕傷了你這漂亮的臉蛋兒……」胡風口中不自覺的便輕薄起來。

  「大膽狗才,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叉!」說著,鳳樂手中的兩股叉一舉,
分心便刺。

  胡風一見叉來,急忙躲閃,使雙戟接架相還。

  別看胡風是個男的,武藝也不含糊,可同人家鳳家四郡主相比就差得遠呢,
才鬥了十幾個回合,鼻子上就見了汗。

  胡其海一看不好,急忙回頭叫自己的次子胡雲舞雙槍助戰,這邊三郡主鳳雲
舞著一條銅棍上來接住;胡其海的女兒胡巧雲一見,掄動繡鸞刀飛馬來救胡風,
四郡主鳳翎見了,也舞雙刀趕來交戰。

  胡其海一見,三對將在陣中殺得兇惡,怕自己的孩子有失,急忙自己舞動雙
錘進陣,又被鳳儀用獨龍寶鏟接住。

  龐奇在馬上,看見對方四個女將都在場中,主將中只剩了徐有亮,以為是個
便宜,便向自己從京裏帶來的幾個副將使個眼色,一齊奔有亮殺來。

  有亮一見,凜然不懼,提馬上膽,挺槍來戰,蠻兵中也有眾洞主跑上來接住
廝殺。

  龐奇見不能勝,只得自己揮刀來戰有亮,兩人鬥了沒有七八個回合,那邊胡
風已經被鳳樂一叉叉了個前後皆通,挑落在馬下。胡雲聽見哥哥臨死前的慘叫,
一失神,被鳳雲夾頭頸一棍打落馬下。

  鳳樂與鳳雲兩人各自打發了自己的對手,一個去幫鳳儀,一個去幫鳳翎。

  胡其海與鳳儀交戰,本來就不占上風,又加進一個鳳樂,哪裏還撐得住,被
鳳儀一鏟把戰馬的屁股削掉,那馬向後一坐,鳳樂的叉便到了,正叉在咽喉,眼
見得是不活了。

  那胡巧雲武藝高強,正與鳳翎戰個平手,被鳳雲趕來助戰,正吃力間,眼睛
裏又瞥見鳳儀、鳳樂沖過來,抵敵不住,往下就敗。

  在後面觀敵料陣的張圭一見,忙把令旗一揮,五千蠻兵吼一聲,如餓虎撲食
一般往上就沖。

  胡家四將三死一敗,官軍士氣受挫,陣式一下子便被沖破,其余士卒一見,
丟了兵刃,往後便跑,龐奇見勢不妙,撥馬就逃,眾蠻兵在後緊追。

  龐奇逃到軍鎮城下,連叫開城,卻不料城上全無一人答話,後面追兵又到,
無奈只得繞城而過,退回鎮南關。

  原來軍鎮中都是徐家的老部下,恨朝廷陷害徐承祖,早有歸心,此番見龐奇
敗回,故意不開城門,迫使他退回鎮南關,徐有亮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回了軍鎮,
為他以後發兵討賊和招兵買馬奠定了基礎。

  龐奇回到關裏,檢點兵馬,鎮南關帶去的四萬人只剩了三千,平南關和定南
關的四萬人幹脆就回來了幾個光桿司令,他不知道,那些兵丁根本就不想打,早
就憋著投降呢。

  龐奇頭次剿南嶺,損兵折將,無力再戰,只得派人六百裏加急進京報告,重
新調兵不提。

  再說昏君段琪,下旨殺了徐承祖,又賜死三宮,把一片心只放在妖後趙嬋身
上,與那趙氏逐日裏飲酒作樂,玩兒那英雄擒美人兒的遊戲。

  不過,不管多麽有趣的遊戲,也有玩兒膩了的時候,這一天,趙蟬見段琪似
有厭倦之態,便道:「臣妾聽說皇上最喜養豹,不知是也不是。」

  「是啊,朕在東宮作太子的時候,便養了十數只金錢豹,還有猛虎兩頭,如
今俱養在景山的豹苑中,朕已有許多日不曾看見了。」

  「皇上,臣妾從小到大,對這虎豹只是聽說,不曾見過,何不帶臣妾去開開
眼。」

  「禦妻既然想看,咱們這便去看。」

  於是兩人在一大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到皇宮後的景山,在那後山用粗鐵條
作成籬笆圍了半個山,十數只虎豹在那裏來來往往。

  段琪將看豹苑的太監總管叫將過來道:「朕與皇後要看虎豹掠食,快去拿些
活物來餵。」

  太監總管答應一聲,急忙去準備,不一時,便找來了幾只兔子,隔著籬笆丟
進去。那些虎豹一見活物,登時撲將上來,那些兔子早嚇麻了爪兒,跑也不知道
跑,不一時便被撕成碎片,吞了個幹凈。

  段琪津津有味地看著,然後對趙蟬道:「禦妻,你看如何?」

  「皇上,虎豹果然兇猛,只不知它們若見了人會如何?」

  「虎豹自然也是要吃人的了。」

  「皇上可曾見過?」

  「朕到哪裏見來?」

  「皇上有生殺予奪之權,想看時,放進幾個人去不就行了嗎?」

  「禦妻,皇上當以仁愛為先,不能隨意殺人。」

  「臣妾有一法,可讓皇上看見虎豹食人。」

  「哦?禦妻有何法?」

  「臣妾記得,在審那三宮之時,她們宮中的宮女、太監尚有百余人押在德親
王府的牢中,這些人與徐氏通同一氣,戧害皇嗣,按律當誅,皇上何不叫人把她
們解到冷宮暫養,待養得肥了,拿來飼虎如何。」

  「禦妻所言極是,朕這便叫人去把那些罪仆解入宮中。」

  段琪說著,便叫隨侍的太監去德親王府傳旨。

  第二天,段琪就同趙蟬來到豹苑,同時還叫太監們押著兩個徐後的貼身宮女。

  趙蟬叫把兩個宮女押過來。兩個都算是老宮女了,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因
為住在牢中多日,面色有些憔悴。

  兩宮女見了段琪,急忙跪下見駕,趙蟬吩咐太監:「將她兩個跣剝了。」

  太監聽命,急忙把兩個宮女剝得幹凈,象兩只大白羊般,重又跪在地上。

  趙蟬知道皇上喜歡什麽,便叫太監和宮女們且退下,單只留下段琪、她自己
和兩個宮女,然後趙蟬親手把一個宮女拖過來,拎起她的一條腿,露出那黑色毛
叢中的兩片蚌肉來,讓段琪肆意把玩。

  與一般小宮女相比,這兩個宮女都已經十分成熟,段琪淫興大發,玩兒得十
分開心。

  宮女們本來就是給皇帝預備的,所以兩個宮女任其淩辱,還指望自己會因此
而成為皇妃呢。誰知段琪興致來了,趙蟬便把裙兒一撩,露出個雪白的屁股來,
讓段琪插進去發泄。

  段琪發泄已畢,與趙蟬兩個穿好的衣服,這才把太監們喊過來,命將兩個宮
女送入豹苑之中。

  兩個宮女此時才知真相,先罵趙蟬無恥,又罵昏君無道,可憐兩個如花宮女,
被那太監們扯上一塊鷹嘴狀的假山石上,往下一推,山石下正有一個水池,兩個
宮女掉在水中,急忙站起,掙紮著爬上岸邊,卻見那些虎豹圍攏上來,虎視耽耽
看著她們。

  兩個宮女嚇得渾身發抖,拔腿便跑,這一跑卻壞了。

  原來這些虎豹都是家養的,並不曾食過人,也不知道人是可以吃的,所以看
見有人進來,只是好奇,你若是不俱,迎將上去,它們便自然而然地給你讓出路
來。還有一樣,老虎從不從正面攻擊獵物,所以它們不向人的身後繞,就不是想
吃你。

  可惜兩個宮女不懂這些,見了老虎哪有不跑之理,這食肉獸追逐獵物的特性
是天生的,一見兩人逃跑,便知她們是可以攻擊的,立刻飛撲上來。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豹子,宮女們本來就瘦弱,哪裏跑得過虎豹,只幾步便
趕上了一個,那金錢豹把前腿向裏一撥,正撥在宮女纖細的腳踝上,重心一下子
失去,撲通便倒,這邊金錢豹一下子躥將上去,一口便咬住了那宮女的頸子,緊
緊地把她按在地上。

  只見那雪白的身子在地上亂扭,兩只手在豹子的頭上亂拍,兩條粉腿無助地
搖擺著,蹬踢著,剩下的虎豹們很快便跟上來,有的叼住她的腳,有的叼住她的
手向四下裏亂拖,扯了個四仰八叉。不過盞茶的功夫,那宮女便不動了。

  咬住她頸子的豹子松開嘴,宮女仰在草從中,一動也不動,虎豹們也只在那
裏看著,不時用鼻子去拱上兩拱,卻不去吃,段琪好生奇怪,便問太監總管,太
監總管道:「這些虎豹們從沒有吃過人,不知道人肉是什麽滋味,所以不吃。」

  「如此奈何?」

  「只要把那宮女的肉割開,讓虎豹嗅到血腥味便可。」

  「如此快去。」

  那太監總管得了旨意,叫太監們拿了棍棒護著身進去,野獸們見是主人,便
讓開些路,太監總管拿著段琪給他的佩劍,撲哧一劍便捅進了宮女的陰戶,又一
挑挑開了肚子,腸腸肚肚的一齊出來,然後太監們退出籬笆外。

  只見那些野獸們重新了圍上去,嗅了半晌,這才有一只豹子試著把那宮女的
腸子叼著拖出來,一拉拉出很遠,其他虎豹一見,紛紛試著去咬。

  不過頓飯的時間,那宮女便被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段琪看了,連呼過癮,指著早已嚇得跑到圈子另一邊的另一個宮女,對著那
些虎豹叫道:「那裏還有一個,快去吃啊。」

  原來這些虎豹為了提高狩獵的成功率,通常只會集中去攻擊一個目標,此時
那一個宮女被吃光了,它們卻還沒有吃飽,於是又將目標轉向了剩下的一個宮女。

  那宮女一見野獸們圍上來,嚇得屎尿齊出,尖聲叫喊救命,卻哪裏有人去管
她,眼見四周都是野獸了,急忙瞅個空隙往外便跑,才跑出兩步,便被一頭猛虎
從後面撲倒,死死咬住了咽喉。

  那一幕再次重現了,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身子橫臥在地上掙紮,一群虎豹拖手
拖腳地在一旁幫忙。

  少時,宮女被憋死了,野獸們先從她那軟軟的肚子上和陰部下嘴,咬開了肚
皮,先掏空了內臟吃了,這才撕扯著吃肉,也不消幾時,吃得幹凈。

  段琪與趙蟬兩個在那裏看得高興,鼓掌喝彩。

  趙蟬道:「皇上,臣妾這個主意如何?」

  「禦妻果然想得好主意,朕要重重的賞你。」

  從此以後,段琪便又多了一項消遣,便是到豹苑來看虎豹吃人。

  後宮的待罪宮女太監能吃幾天,不出一年便都給吃光了,段琪再想看時,便
沒有了東西可餵。

  趙蟬又給他出個主意,從刑部各監獄中找那判了死罪的囚犯來。段琪看上了
癮,這些哪裏夠用,趙蟬就叫他降旨給正在外面平匪勘亂的將軍,把俘虜送到京
城來。

  段琪殘忍暴戾之舉,令天下人齒寒,人心更加思變,大真朝又向滅亡走近了
一步。

  卻說這一日,段琪正在豹苑看那虎豹吞食宮女,有兵部戰報到來,說南嶺王
鳳同與反逆之子徐有亮抗拒天兵,龐奇戰敗,鎮南關總兵胡其海及其二子陣亡,
徐有亮占了南嶺軍鎮,請求朝廷速派大軍進剿。又報平南關和定南關兩關總兵作
戰不利,請旨申斥。段琪吃了一驚,忙把趙薦與王飛廉找來商議。

  趙薦道:「自古勝敗是兵家常事,鳳同雖勝,但南嶺只是彈丸之地,成不了
什麽大氣候,候朝廷大軍一到,自然一鼓蕩平,所慮者,胡太師領兵在外,朝中
無有帶兵的良將,這卻怎生是好?」

  王飛廉也道:「這便也是個大事,不過,以天下之大,難道找不出一個良將
麽。依臣之見,皇上可以開武科取仕,有武藝高強,精通韜略者,可授以兵符,
為征南元帥,領兵前去剿滅蠻王與徐有亮。」

  「王愛卿所言有理,就請兩位與德王爺主持武科場,替朕求賢。」

  兩賊領了旨,遍發天下,又在京城校軍場準備科場。

  只因著這一場比武,又引出幾位英雄豪傑來。

  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十三)英雄校場大比武,段琪金殿封禦妹

  卻說段琪開武科場,要在校軍場比武招賢,天下的武舉齊聚京城,熱鬧非常。

  但說這一日是科考正日子,奸賊段玨、趙薦和王飛廉升坐主考席上,命中軍
官把榜文貼出去,叫眾舉子標名掛號進場,凡連贏五場者便中三甲進士,贏六場
者中二甲進士,贏七場者中一甲進士,贏八場者中探花,贏九場中榜眼,贏十場
者中狀元。

  榜文貼下去,三通鼓響,便有舉子入場比武,你看他們拿出平生所學,各顯
本領,你來我往,鬥在一起。

  一連比了三天,比出了三甲進士,內中有一對兄妹,哥哥叫曹雲龍,二十三
歲,妹妹叫曹雲鳳,年方十九,俱是獵戶出身,各使一條三股鋼叉,十分勇猛,
那曹雲鳳更是貌似天仙,十二分的人才。

  這兩個起初只由哥哥打,打夠了八陣,再無人挑戰,妹妹方才出馬,向主考
道,自己兄妹武藝相若,哥哥已贏了八陣,自己還未曾下場,若贏了哥哥,不算
本事,若輸給哥哥,便功名全無,求主考另挑旁人比武,三個主考也覺在理,便
答應了。

  於是曹雲鳳也戰了八場,這才向主考要求兄妹比試,就此決出哪個是狀元。

  兩人尚未動手,忽然場外有人高叫:「且慢,本姑娘來也。」

  一匹紅馬闖入校場之中,直奔點將臺而來。

  「什麽人在此喧嘩?」三位主考在上面喝道。

  不一時,有中軍官上來稟報,是一名女子進場要求應考。

  段玨道:「你沒告訴她,她來晚了麽?」

  中軍道:「末將已經告訴她了,可她讓末將轉呈三位主考大人,朝廷開此武
科是為國選賢,難道報國也有先後麽?」

  「好大膽的女子,綁上來見我!」段玨喝道。

  少傾,幾個士卒押著那女子上來跪倒,見那女子年紀在二十歲上下,粉面桃
腮,面如美玉,一雙杏眼,兩道劍眉,美貌不讓貂蟬,卻有一股素煞之氣。

  段玨一見,驚為天人,忙叫人解了她綁繩問道:「下面女子,姓甚名誰,為
何擅闖校軍場?」

  那女子不慌不忙,開言道:「主考大人在上,小女子姓段名靈鳳,聽說皇上
開科選武狀元,特來應考。」

  「難道你不知開場的時間麽?」

  「小女子知道,但小女子家遠在邊鎮,路途遙遠,緊趕慢趕,還是誤了場,
請三位大人看在小女子為國出力的一片真心,許我下場應試。」

  「只是如今只等著比出頭三名狀元、榜眼、探花,三甲名額已滿,卻是沒了
機會。」

  「小女子此來,爭的便是狀元,別的原也不在小女子的眼中。」

  「大膽,說話如此無禮!豈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還一場未比,便敢
誇下狼言海口,真真不知好歹!來呀,把她轟了出去!」

  「大人且慢!俗話說,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兒。尚未比過,又怎知小女
子不行?望大人網開一面,讓小女子下場一搏,如若輸了,小女子再無二話,任
大人處置!」

  「王家千歲,這女子既然敢誇海口,想必是有些本事,不如讓她下場一試,
若贏了,也是我主洪福齊天,得此良將,若輸了,便打她個二罪歸一。」王飛廉
道,趙薦也同意,段玨見兩人的主意相同,便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段靈鳳,
你且下場比試,若是贏了,便讓你中這頭名狀元,若是輸了,便二罪歸一,打你
四十軍棍。」

  「遵命!」

  段靈鳳下去,便要上馬向曹家兄妹挑戰,曹雲龍忙驅馬到將臺前道:「三位
大人,我兄妹兩個已經然各戰了八場,體力不濟,她是生力之軍,如此卻不公平。」

  段靈鳳也過來道:「這位兄臺所言極是,靈鳳有兩策可請兩位選擇,一條是
我也打上八陣,然後再與兩位比試,另一策是你兄妹二人雙戰於我。」

  「三位舉子,如今時間已晚,再打八場已無可能,我看,就叫曹氏兄妹雙戰
段靈鳳吧。」段玨道。

  「如此這位姑娘卻不吃虧了?我兄妹勝之不武。」曹雲龍知道自己兩個雖然
已打八陣,但兩人師出同門,所以加在一起的力量仍然強過一個人體力正強的時
候,他不願意占人便宜,故如此說。

  「小女子的武藝小女子自己知道,請這位仁兄放心便了。」段靈鳳說完,便
上馬到了場中。

  曹雲龍無奈,只得同妹妹曹雲鳳也上了馬,與段靈鳳相互施禮,然後各擺兵
刃戰在一起。

  這段靈鳳看上去瘦弱,其實力大無窮,手使一條鳳翅鎏金鎲,驍勇異常。

  三個人戰了有七十余個回合,段靈鳳把馬一圈,取個敗勢,放兩桿叉一起刺
來,她卻掄鎲向下一砸,兩人的叉前把便脫了手,叉頭落在地上,這一招叫作敗
叉,再無可解的。

  段靈鳳提馬跳出圈外,打個稟手道:「兩位承讓了。」

  曹雲龍兩個臉色通紅,羞愧難當,忙道:「段姑娘武藝超群,我兄妹拜服。」

  三人一齊來到臺前,段玨在上面看見,叫把三人召上臺來,哈哈大笑道:「
能得如此勇將,我主真是洪福齊天哪。」

  於是,便點了段靈鳳為狀元,曹雲龍與曹雲鳳兩個分別為榜眼和探花。

  三個奸賊把科考的結果報進宮裏,段琪大喜,第二天一早便要升殿,因為前
三名是需要萬歲欽點的。

  趙蟬自幼習武,於武功一道十分用心,聽說頭三名中竟有兩個是女子,十分
好奇,便央段琪帶她去殿中殿試。

  等到得中的進士們上得殿來,一個個胖大的魁開,瘦小的精神,段琪十分高
興,又見那段靈鳳十分美貌,段琪不由心花怒放。

  那趙蟬何等聰明,不等段琪開口,便道:「萬歲,你看那段靈鳳小小年紀,
便有如此武藝,真是我大真朝的幸事。恰好她也姓段,不如就認她作個結義公主,
您看如何?」

  段琪一聽,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拒絕,只得順水推舟,封段靈鳳為禦妹
公主。

  那禦妹便是公主娘娘,是何等的榮耀,這段靈鳳本不過是個小家女子,自然
是受寵若驚,急忙跪倒謝恩道:「靈鳳何德何能,令皇上和娘娘如此看重,臣肝
腦塗地,難報皇上和娘娘的知遇之恩。」有了這一等的恩寵,段靈鳳便死心踏地
地替段琪賣命,也是可憐。

  又過數日,段琪降旨,封段靈鳳為護國侯,平南大元帥,龐奇為副帥,曹雲
龍兄妹領正副印先鋒官,其余同科的武進士都封作副將,領了三十萬大軍,往南
嶺而來。

  再說徐有亮,自從大獲全勝,也不進攻,就只在軍鎮召兵買兵,積草屯糧。

  三關的兵卒望風而歸著數以十萬計,更令他欣慰的是,平南關和定南關兩路
總兵官也領著人馬投靠而來。原來這龐奇惱他們作戰不利,上報朝廷對他們大加
申斥,又在糧餉的問題上對兩關進行克扣,兩關人馬的心中早懷不滿。正在這時,
段琪在豹苑以人飼豹之事傳到三關,兩人一聽段琪如此暴戾無度,大真天下早晚
必亡,於是便帶了各自的兵馬,幹脆投奔了徐有亮。

  朝廷開科選將之事,有亮已經然知道,而且張圭還給他出了主意,選派了十
幾個武藝出眾的年輕高手去京城應考,在段靈鳳所帶來的將官中,便有徐有亮派
去的臥底,所以,段靈鳳的到來,人家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饒是如此,徐有亮
還是遭受了一場巨大的損失。

  卻說段靈鳳領兵前來的路上,已知平南和定南兩關落在徐有亮的手裏,若徐
有亮從此兩關進攻京城,便十分危險,所以命曹家兄妹各領五萬人馬分取兩關,
自己帶主力直奔鎮南關與龐奇合兵一處,等兩關收復,再一齊出關,到南嶺軍鎮
匯合。

  先說曹家兄妹,各領所部直取兩關,張圭得到消息,忙派人通知兩關總兵,
緊守城池,不要交戰,怎奈兩關總兵不知厲害,新近投靠,立功心利,各自出關
交戰,那曹氏兄妹武藝高強,兩關總兵不是對手,曹雲龍於陣前挑了趙丕智,曹
雲鳳挑了何耀武,遂得了兩關。

  此時徐有亮正與張圭在蠻洞坐陣,得到消息,知南嶺軍陣無險可守,忙叫鳳
家四女將速速退兵進山,一面派人在山中安排埋伏。誰知鳳家四姐妹自恃武功不
弱,遲遲不肯放棄軍鎮,徐有亮和張圭聽說,一面派人飛馬去催,一面帶了萬余
人馬出山接應,已是不及,鳳樂與鳳雲兩女陣前殞命。

  要知兩女將如何傷損,下回分解。


       (十四)曹雲鳳助兄殺鳳樂,段禦妹陣前斬鳳雲

  單說段靈鳳到了鎮南關裏,龐奇率全隊拜了大帥,接進關中,不幾日,曹家
兄妹飛報取了平南關與定南關,段靈鳳大喜,約了日期,齊到軍鎮會兵。

  這一日,三關一齊出兵,直取軍鎮,在城外安下營盤,討敵要陣。

  軍鎮中號炮響處,鳳家四女引全隊出迎,雙方在鎮前擺開了陣式,話不投機,
便打在一處。雙方副將交兵,各有傷損,鳳樂於是一馬殺出,只點著段靈鳳要陣。

  這邊隊中殺出一人,正是先鋒官曹雲龍。

  那曹雲龍與鳳樂兩個在陣前酣鬥,兩個人都是使叉,你來我往,足有四十個
回合不分勝負。

  兩邊的軍卒擂起戰鼓來,這一男一女更是抖起精神來,打得好生兇險。

  戰到百十個回合,兩人都見了汗,兀自不分彼此。鳳樂心想,我若與他這般
鬥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兒,不如用絕招打發了他便了。

  想到此,鳳樂丟個敗勢,落荒而走,曹雲龍哪裏肯放,隨後便追。

  曹雲鳳在隊中看見,心中生疑,生怕哥哥有失,心想,我何不助哥哥一臂之
力,便暗暗自跟來。

  見曹雲龍就快追上鳳樂,曹雲鳳這裏偷偷取下弓箭來,望定鳳樂腦後「嗖」
的便是一箭。

  那鳳樂在前面跑,耳中只聽著後面的馬蹄聲,等馬蹄聲切近了,便突然帶住
戰馬,回頭一叉奔曹雲龍咽喉叉來。

  曹雲龍不知是計,見夠上步數了,將手中叉一舉,照著鳳樂的後背便是一叉。

  兩個人雖然是同時出招,那鳳樂主動,這一招本來必是鳳樂得手,冷不放弓
弦響處,瞥見那只箭如飛射來,急忙躲閃,兩股叉便從曹雲龍的頸旁劃過,只劃
了一個血口子,曹雲龍的叉卻準準地從她的右肋下刺將入去,三個叉股一個透入
腋下,一個正刺過心臟,一個穿在腰裏。

  鳳樂大叫一聲,撒手丟了叉,登時氣絕。

  那曹雲龍被那一叉劃破了脖頸,也覺心驚。此時見自己得手,兩膀一叫力,
便把鳳樂挑在半空。

  這戰場上交鋒,刺殺了對方的武將,最喜將人挑起來拋出,因為那景象對雙
方的士氣影響最大。曹雲龍也是一樣,原想把鳳樂遠遠拋出給眾人看看,忽然看
見那鳳樂的裙底風光,便放棄了拋出的打算,反而把她舉在空中,圈馬回來。

  什麽風光?原來中原女將下面通常不穿裙子,而是穿著褲子,而這鳳樂是蠻
女,風俗上穿的是短筒裙,而且裏面並不穿什麽的。

  那鳳樂被曹雲龍用叉叉住,向空中一挑,身子便成了水平狀,風一吹,短裙
一下子翻到腰跡,正露出肥膩膩一副雪臀,黑茸茸一簇羞毛,兩條粉腿軟軟地垂
下,微微分開,露著裏面兩片豐厚的蚌肉和那迷人的洞穴。

  這曹雲龍雖然年紀不算小,但野心更大,因此一直未娶妻室,哪裏見過這等
風光,因此故意把叉頭向馬前斜放著,讓鳳樂的頭略朝下挑在叉上,兩條粉腿軟
軟地垂著,雪白的屁股翹在半空,回歸本部軍陣。

  官軍中立時一陣喝彩,南嶺營則怒罵連聲。

  段靈鳳自己是個女人,雖然心中有些別扭,但此舉既然有利於鼓舞士兵,便
也不去管他。

  你看曹雲龍舉著那叉,耀武揚威,直把鳳家姐妹氣得柳眉倒豎。鳳雲一舉大
棍,飛馬來取曹雲龍。

  段靈鳳方才觀陣,知道鳳家女將的武藝比曹氏兄妹高,怕他有失,於是親自
出馬來迎。

  鳳翎見靈鳳接住三姐,自己便又拍馬出陣,卻被曹雲鳳攔住去路,鳳樂也顧
不得自己觀敵料陣的任務,飛馬來搶妹妹的屍體,又被胡巧雲攔住,雙方在陣前
混戰起來。

  又鬥了有近半個時辰,段靈鳳覷個破綻,放鳳雲有大棍兜頭砸來,自己向旁
邊一撥馬,閃開棍頭,鳳翅鎲橫著掃來,鳳雲躲閃不及,鎲尖正從咽喉處掃過,
頓時割斷了喉管,在馬上張了兩張,摔落馬下。

  附近的官軍已經見過鳳樂的樣子,見鳳雲落馬,一齊撲上來把鳳雲搶了,此
時她還沒有完全死去,眼見得一群官軍抓住腳踝把自己倒拖起來,美妙的陰戶盡
落在人家的眼中,直氣得鳳眼圓睜,死不瞑目。

  段靈鳳把鎲一舉,官軍呼喝一聲,一齊殺來。一連折了兩個姐妹,鳳家女將
再敵不住,往南敗走,段靈鳳在後緊追不舍。

  一連追出五十多裏,正遇上徐有亮前來接應,段靈鳳害怕有失,這才鳴金收
軍。

  雙方便在南嶺山前紮下營寨。

  段靈鳳升帳,各營提了斬獲的首級前來報功。只有鳳樂與鳳雲兩個女將沒有
割頭,四仰八叉地躺在轅門前的空場上,上身小衣早在地上拖爛了,裙子翻到腰
間,露著那美妙的小穴來任人圍觀。眾官兵圍在四周,看著那兩個小穴,心裏想
著徐有亮在床第間亂插的樣子,不由欲滿胸懷,淫笑不止。

  段靈鳳各各記了功勞薄,曹家兄妹取兩關,又雙戰斬鳳樂,記了頭功一件。

  又命將被斬兩將號令了。

  所謂號令,就是掛在轅門的旗竿上示眾,一是為了鼓舞自己的示氣,二是為
了讓對方看見以打擊敵人的士氣。

  段靈鳳的命令並沒有錯,不過士兵們在執行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原來主將一說「號令了」,便是把敵將的人頭割下來掛上旗竿,不過這一點
並沒有明文規定,所以執行命令的士兵就故意把本來應該的割首號令變成了懸屍
號令。

  你看他們,先把鳳樂和鳳雲兩個的衣衫跣剝幹凈,一群人圍上來,你一把我
一把,把兩女的身子摸來摸去,盡情淩辱。

  兩女眼睜睜地躺在那裏,把那最秘密的所在任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毫無
反抗之力。

  士卒們再取一條繩子,先用繩頭拴住一只腳踝,向上拉起後拴住脖子,這才
用另一端穿過鐵葫蘆拉上旗竿頂,那鳳家姐妹便只得高擡著一條腿分掛在兩根旗
午上,任人觀賞她們的下處,堂堂郡主,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嗟嘆!

  徐有亮同鳳儀、鳳翎在營中,聽得軍兵來報,急忙出來看見,只見對面營中,
轅門上掛著兩個赤條條的女屍,知道是鳳樂姐妹,直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徐有
亮道:「段靈鳳這賤人,有朝一日拿到你,定叫你受盡淩辱,生不如死。」

  三人回到帳中,商議著明白如何迎敵雪恨。張圭聞訊,知他們因著鳳家兩姐
妹的事上,難免意氣用事,急忙趕來。

  張圭道:「有亮啊,你乃是全軍的主心骨,若旁人意氣用事也便罷了,若你
也如此,豈不誤了大事?」

  有亮道:「舅父,你那甥媳的屍體現在就掛在旗竿之上任人羞辱,我身為大
丈夫,怎能容得?」

  「有亮啊,如若交兵,你有多少打把握能勝?段靈鳳是本科武狀元,所領將
官俱是本科進士,匯集中原精華,你雖有八十一洞之勇士,奈何他們多善步戰,
於平原之地難有優勢。再說,對方有數十萬之眾,我們也不過十余萬,論人數,
論武藝,我等都不占優勢。孫子曰:多算勝,少算不勝,單只算起來,你我也是
不勝,不光取不回兩位甥媳的屍首,只怕又要多上幾具屍首掛在轅門之上。」

  「依舅父之見,我們便不打了?」

  「不是不打,但不能如你們一般蠻幹。」

  「依你便如何?」

  「那段靈鳳此來是為了剿滅蠻洞,因此,她們必然要進南嶺,我們且退入南
嶺,利用南嶺的地勢與其周旋,將他們一個個分割開來,尋機殲之。欲話說,君
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時,只等把那段靈鳳擒住,把今日侄媳所受之辱
叫她加倍償還也就是了。侄兒,我們在黃獅洞所設陣式尚未得用,便先給段靈鳳
嘗嘗,豈不是好?」

  「嗯,我真,真咽不下這口氣呀!」

  「忍字心頭一把刀嘛。」

  「好,就依舅父之言,撤兵。」

  鳳儀兩女雖不願意,但徐有亮之言不敢不聽。鳳儀道:「郡馬要撤兵也不可
如此撤法,須防敵人趁機追殺。」

  「這個理會得,鳳翎,你與舅父領全隊連夜撤入山中,在黃龍洞等我。我與
鳳儀今夜前去偷營,若是成功,便把兩位郡主的屍體搶回來,如若不然,也把他
們嚇一嚇,讓他們不敢追趕。」

  「郡馬何不親自帶隊撤兵,叫我與姐姐一同劫營?」鳳翎心中不願意。

  「我怕你們兩個到了那裏止不住火氣,再落在段靈鳳手裏我怎麽丟得起這個
人?我與你姐姐同去,有我在她不敢亂闖。」

  鳳翎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便不再言語。

  是夜,徐有亮與鳳儀親率一千蠻兵到了官軍大營外,喊一聲,直沖過來,尚
未殺到門前,已見裏面人喊馬嘶,知道對方早有防範,忙收住兵將,在外面鼓噪
一陣,然後追上鳳翎等人撤入山中。

  第二天,段靈鳳率全隊出兵討戰,見對方營盤已空,知道昨夜鼓噪是為了防
備自己追趕,心下懊悔不已,急命全隊進山。

  一路無書,轉眼到了黃龍洞前,見那黃龍洞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上面旗幡
招展,鼓聲亂響。

  不知段靈鳳怎生破得黃龍洞,且聽下回分解。


        (十五)徐有亮暗設伏兵,段禦妹兵敗南嶺

  卻說段靈鳳到了黃龍洞隘口前,不敢冒失,急忙紮住人馬,叫人把向導找來。

  原來上一次龐奇進山,就因為路途不熟而差一點兒被陷在裏面,這一次段靈
鳳留了個心眼兒,事先便找了幾個曾經進過南嶺的人作向導,她可不知道,這些
向導也是張圭派出的臥底。

  向導到來,告訴靈鳳,這黃龍洞地勢甚險,正面難以攻破,所以通常把守的
人不多。但另有一條小路,雖然繞遠,卻能繞到隘口的後面,隘口輕易可取。

  靈鳳一聽大喜,忙叫曹雲龍領一支人馬,由向導領著,從那小道繞將過去。

  靈鳳這裏等了三天,忽聽隘口上有喊殺之聲,知道曹雲龍已到,急忙催動大
軍殺來,等到了關前,大門已開,曹雲龍迎了出來。

  等一問才知道,這裏竟然無一兵一卒。

  原來隘口只是插了些旗子,那些更鼓之聲是利用裏面的一個小水車打的。

  靈鳳知道自己又上了一當,原來人家利用這小巧的玩意兒在此拖延自已的行
動,人早就跑了。

  段靈鳳率隊過了黃龍洞,急忙追趕,一路山勢平穩,道路開闊,連追了兩日,
來到一個岔路口。

  只見一條路平坦,向東而去,另一側是高山,中間有一條山溝向南而走,段
靈鳳心下擔驚,不敢前進,忙找了個向導來問。

  那向導道:「從這條大路過去,走三百裏便向東出山,從這條山溝進去,是
一片壩子,前面還有一個山口,過了山口便再無妨礙之處,盡是平路,還有一天
的行程便到了蠻洞。」

  「那壩子有多大?」

  「大得很,足可以容下數萬之眾。」

  段靈鳳又問:「這條山溝有多長?」

  「不長,也就只有三裏多吧。」

  「從那條路不能到蠻洞嗎?」

  「能,離此間五十裏有一條岔路可通蠻洞,路途遙遠,中間還要通過九溝八
十一洞,到蠻洞只怕要半月之數,不過路好走些。」

  段靈鳳又問道:「這山溝果然不長?」

  「不長。」

  「不險?」

  「險自然是險,若有一支兵在此,便難逾越,不過那險處只有十數丈遠的一
段,過去就沒事了。」

  段靈鳳又叫了幾個向導來,單獨問話,所說的都差不多。

  她又把龐奇和曹氏兄妹叫來一起商議,大家覺得,雖然大路遠些,卻好走,
只要一洞一洞打將過去,早晚把蠻洞拿下,此路雖近,卻十分危險,再若遇上埋
伏,難免全軍覆沒。

  段靈鳳道:「徐有亮久慣用兵,當知虛實之道,一定也會判斷我們走大路,
此處必不會布置重兵,我們若反其道而行之,突破了此處險隘,必打他個措手不
及。我意且派個武藝高強之人進去先探探虛實,若對方防備不嚴,便從這裏沖了
過去。」

  曹雲龍自告奮勇前去,便單人獨騎進了山,不到半個時辰,見他打馬回來,
一問,與那向導說的沒什麽差別,只是裏面的山口仿佛有人。

  段靈鳳正猶豫間,忽然有兵卒道:「山上有人。」

  段靈鳳一看,果然見那山頂上冒起一堆火來,黑色的煙氣直上雲霄。

  「這是狼煙,定是向蠻洞傳訊,我們怕只能走大路了。」曹雲龍道。

  段靈鳳看了看,想了想,忽然笑道:「這等詭計也能瞞得了我,速速進兵。」

  「元帥,不可貿然進兵啊。敵人在此處定有伏兵。」

  「哼哼,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敵人若在此有埋伏,哪有我們沒
進山就先暴露的?若是敵人放的哨,我們離這裏十裏之外他們就能看見,應該早
早地點起狼煙。分明是這裏的敵人見你進山探路,怕我們由此路而進,所以故意
放起煙來嚇我們,讓我們覺得有埋伏,不敢進山,他們好重新布署。我偏不上他
們的當。吩咐下去,大隊人馬,速速通過山口,直抵蠻洞。」

  曹雲龍再要勸,段靈鳳道:「我意已決,速速進兵。」

  段靈鳳說罷,立刻催動人馬入谷,先頭人馬方才行得半裏,山頂上已然梆聲
亂響,人聲噪雜,亂箭一齊射下來,登時死了七、八個兵丁,眾軍兵都嚇得顏色
更變。

  段靈鳳在路上細聽之時,那梆聲零亂,箭射得雖準,卻也是零七八落,心下
更定,高聲喝道:「莫要管山上的蠻子,只管快沖,沖過去,此險即破,我們便
可早些回家。」

  眾人一聽,發聲喊,一齊向溝裏沖來。

  段靈鳳見先鋒營已經然入谷,便自己率中軍往谷裏殺來。

  近萬人過了這段溝,到了那邊的壩子上,也不過被山上的亂箭射死了二、三
十人。

  她趕上曹家姐妹,直奔對面山口,見一支百十人的人馬自山口中出來,正欲
結陣,段靈鳳喝一聲,當先沖去,那些人一見來的兇猛,都退回溝裏,躲在一道
古墻後面向外射箭。

  段靈鳳一見,越發堅信這裏敵人防守空虛,一面叫傳令兵去催後面的兵馬過
來,一面命曹雲龍兄妹速速奪下山口。

  那曹雲龍一聽,與乃妹發聲怒吼,兩匹馬一左一右,齊望山口殺來,後面先
鋒營的士卒也奮勇爭先,只一沖便奪了那石墻,蠻兵們往裏亂跑。曹雲龍已當先
追入谷中。

  段靈鳳大喜,急忙催馬往裏闖來,方到山口前,只聽得背後一聲炮響,嚇破
英雄膽,回頭看時,只見兩邊山梁上豎起了無數大旗,喊殺震天,只叫:「不要
走了段靈鳳。」強弩炮石一齊往下打來,把官軍打死了不少,剩下的都集中到了
壩子的中間。

  「不好,上當了,速退!」靈鳳一聲令下,前面的曹家兄妹也兜將回來,一
齊往來時的山口殺來,到了這裏才發現,山溝已經被大樹堵死,山頭上火箭火把
往溝裏亂丟,大火熊熊,無法通過,石頭流矢亂飛,把軍兵打得哭爹喊娘。

  靈鳳一見,只得回馬又往裏面的山口殺來,這邊的山溝不如來時的山口險要,
所以雖然同樣有山上丟下的樹木,卻不曾堵死,所以不多時便沖了過來,帶進谷
足有五萬人馬,此時除了那幾個武藝高強的將官,也只剩下六、七千人。

  出了谷是一小塊空地,也是個路口,有三條小路分向不同方向,段靈鳳此時
才知道向導們都沒有說實話,心中悔恨不已。

  正不知往哪條路而走,忽然又是一聲炮響,一支人馬自一道小路殺來,當先
一員女將,正是鳳儀。

  那鳳儀高聲喝道:「段靈鳳還不下馬受降!」

  曹雲龍一見,叫一聲:「元帥快走,我來抵擋一陣。」急忙舞動鋼叉迎了上
去。

  靈鳳撥馬要向另一道小路走,又是一彪人馬攔路,領頭的正是鳳翎。

  胡巧雲一見,忙舞動繡鸞刀接住。

  現在只剩下一條路可走,段靈鳳明知是圈套也得往裏鉆,忙與曹雲鳳領著余
下的人馬往南狂奔,一路上有無數蠻兵攔路,又有亂箭狙殺,段靈鳳沖了半日,
來到一塊平坦的山坡上,檢點一下,身邊也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曹雲鳳兩個領著千
余名殘兵,七、八名敗將。

  正要休息一刻再走,忽然炮聲響起,旁邊的山頭上豎起一支旗竿,上有刁鬥,
有軍卒在上面揮舞一桿白旗指引方向,一支人馬沖下山來,為首之人正是徐有亮。

  靈鳳一見,魂飛魄散,撥馬再走,蠻兵在身後緊追。

  往前正跑,兩邊樹林中又沖出無數人馬,把靈鳳等人圍在當中,口中只叫:
「不要走了段靈鳳!抓住穿黃袍的女將有賞!」

  靈鳳仰天嘆道:「我命休矣!」

  身邊曹雲鳳道:「元帥,你我且把戰袍換過,我來引開賊兵。」

  「曹將軍,豈可如此?」

  「元帥乃全軍的之主,元帥跑出去,還有報仇之日。」

  原來靈鳳被封禦妹,所以賞穿黃色戰袍,此時卻成了要她命的累贅,無奈,
淚眼模糊,只得將身上的黃袍與曹雲鳳換了。

  曹雲鳳道一聲:「元帥珍重。」領了四、五員將往人群中殺來,立時將蠻兵
的註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段靈鳳望著雲鳳去的方向,口中只道:「我若出得此山,必不忘曹將軍今日
之恩。」然後一擺手中鎏金鎲,向反方向殺來。

  靈鳳殺了一陣,沖出重圍,鉆進一片樹林,一直跑到天黑,聽得殺聲遠了,
這才停住身形,回頭看時,來時浩浩蕩蕩的大軍,此時只剩了七、八個人,而且
個個帶傷,後悔不聽眾將之言,敗軍辱師,自己有何面目去見皇兄?想到此,拔
出腰間配劍,便要自刎,眾將急忙攔住,苦苦相勸才罷,放聲大哭。

  哭了一陣,整點人馬,望前走來,直走到天光放亮,見兩邊山青水綠,十二
分景色,此時段靈鳳去哪裏有心觀景,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

  正行間,忽聽馬蹄之聲,靈鳳嘆道:「吾今休矣!」

  畢竟不知所來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十六)禦妹絕處遇馬幫,曹胡二女俱遭擒

  上回說道,段靈鳳聽到馬蹄聲,以為是伏兵,急忙放眼看時,卻是曹雲龍領
著四、五個人,原來他與鳳儀大戰數十合不分勝負,見靈鳳去得遠了,方才覷個
機會,自鳳儀的士卒隊伍中硬沖過去,在山中迷了路,不知怎麽轉到了這裏。

  兩家合兵一處,繼續前行,只得鈴聲響亮,靈鳳忙叫眾人藏在路邊林中,向
外看時,原來是一支馬幫,看那打扮是中原之人,靈鳳便叫雲龍出去將馬幫攔住
一問,乃是東邊山外的漢人,正要販了貨回去。

  靈鳳一聽,大喜過望,忙出來叫過馬幫的頭目,許他銀錢官爵,叫他引路出
山。那頭目見是中原的兵將,便答應了。

  這一路,段靈鳳夜夜不敢合眼,生恐又是詭計,直到出了山,這才放心,原
來馬幫領她們先往南遠離蠻洞,再望東走了三百多裏,這才出了南嶺。

  段靈鳳賞了馬幫,領著幾員將回到鎮南關,龐奇已在這裏,正等得著急。

  原來那張圭與徐有亮設伏擒拿段靈鳳,可惜山路狹窄,通過的速度有限,所
以無法進行大的圍殲戰,就只叫山上的伏兵看著段靈鳳進了山便堵住進山的路口,
這樣一來,段靈鳳所帶的幾十萬兵馬只有七、八萬進了山,被堵在裏面。

  龐奇見中了進埋伏,忙叫剩下的兵將向裏沖殺去接應靈鳳,但堵住山口的是
大火,山上又往下射箭,龐奇幹著急,沒有辦法。

  正在著急的時候,兩邊伏兵四起,漫山價殺來,龐奇見勢不好,只得向來路
沖去,又損折了十數萬人,等沖過黃龍洞,回到山外,也只剩了七萬不到的人馬,
戰將也損了七、八員。

  龐奇此時沒了兵將,不敢再守軍鎮,只得人馬全數撤到三關內。他以為禦妹
已是兇多吉少,正準備具折上奏呢。

  段靈鳳嘆一聲道:「損兵折將,我之過也,與爾等無關,待我上奏便了。」

  方至晚間,已有兵卒來報,說徐有亮領了南嶺的人馬已到關下,點名叫龐副
元帥出馬。

  段靈鳳道:「徐有亮不知我回來,故敢如此無禮,等我出關一戰。」

  段靈鳳披掛整齊,點了一千人馬開關而出,見徐有亮與鳳儀、鳳翎領著兩千
人列成陣式。

  徐有亮見是段靈鳳,略略吃驚,道:「禦妹公主,別來無羔,此番叫你跑了,
下次定叫你束手就擒。」

  「徐有亮,勝敗是兵將常事。這次本帥不小心吃了虧,等我調齊人馬,定叫
你加倍償還。今天我出關不是來與你交戰,我問你,我陷在山裏那些將士何在?」

  「你問他們?此番大戰,檢點斬獲,共斬首級三萬四千五百顆,內有大將、
副將以下十二員將官。所俘兵卒十六萬余人,其中十三萬人願歸在本郡馬旗下,
其余已發放了回家,尚有所俘將官五人,現在軍鎮關押。」

  「徐有亮,你若要好時,且把所斬官軍將領屍首發還,再將所俘將官放回,
將來你被獲遭擒之時,我還你個全屍,如若不然,待朝廷大軍到時,只怕是生靈
塗炭,玉石俱焚,你也要落得個千刀萬剮而死。」

  「嗬嗬嗬嗬。所斬將官的首領號令已畢,連屍首已經裝在棺木之中,禦妹要
時,只消明日派上幾輛大車到軍鎮去拉。至於所擒諸將,你手中若有所擒南嶺勇
士,便拿來交換,如若不然,明日此時,你只得派人到軍鎮取屍體。」

  「大膽徐有亮,你敢殺人,我決不與你幹休。」

  「段禦妹,休說大話。還記得我妻鳳樂與鳳雲麽?當初你將她們何其羞辱,
我身為男兒,若不報此仇,此恨怎消?」

  曹雲龍一聽,心中一驚,忙提馬過來,稟手問道:「徐郡馬,所擒五人是誰,
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官職最大的便是令妹,副先鋒曹雲鳳,然後是大將何進與副將
韓韜、郭鳳,還有鎮南關總兵胡其海之女胡巧雲。」

  曹雲龍忙道:「你待如何處置愚妹?」

  「曹先鋒如何對待兩位郡主,本郡馬只得加倍奉還。」

  曹雲龍一聽,歪了兩歪,倒撞下馬來,被軍卒架起來,擡回關裏。

  「徐有亮,你兩房妻妾之事,本是屬下軍卒所為,並非本帥之命,將軍若要
討個公道,我可將當初的軍卒交與將軍,此事可有變通的余地?」

  「哼哼,別的事尚可變通,獨獨此事,決無可變。」

  「徐將軍,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要他們的性命,本帥便認了,只
求將這不要辱及她們的身體,不知將軍可否答應?」

  「段禦妹,我可以不傷她們的性命,但一定要報我妻受辱之仇。我可以與你
作個交易。三日之後,你將我兩房妻室的屍身裝殮整齊,派人送至南嶺軍陣,我
將所擒三員男將斬了還你。還可以同你定下君子之約,若是你答應一年不進犯軍
鎮,我便將兩員女將活著還你,只是,我怕她們自己不肯活。」

  「好個大膽有徐有亮,真個好惱,拿命來!」段靈鳳聽來聽去,自己怕什麽,
人家來什麽,若是活活的把兩個女將辱了交回來,她們自己沒臉見人,也是必死
無疑,士卒見了更是士氣大挫,還不如把她們殺了辱屍呢,所以,她惱羞成怒,
提馬便沖過來。

  徐有亮把曹雲龍氣暈了,見這裏只有段靈鳳,便召鳳儀和鳳翎兩個,與自己
一同迎上去,三戰段靈鳳。

  論起來,徐有亮的四房妻妾的武藝都不一般,單人獨鬥也能與靈鳳打個平手,
何況三人呢。但曹雲鳳是主動獻身救了段靈鳳的性命,靈鳳怎能眼看著她受人淩
辱呢?所以段靈鳳現在是氣急了,豁出命來打,氣勢上就戰了上風,所以三人堪
堪戰平。

  打了百十個回合,龐奇在城上怕有閃失,急忙命人鳴金收軍,段靈鳳欲待不
回,軍令森嚴,只得圈馬跳出圈外:「徐有亮,本待與你決個上下,怎奈軍令如
山。我告訴你,你若敢辱兩員女將,將來破了南嶺,定叫南嶺女人個個遭殃!」

  放下狠話,收兵回城。

  有亮此來,只是因為沒有抓住段靈鳳,不知她是否被困在南嶺山裏,所以特
來鎮南關探聽虛實,見到段靈鳳也就死了心,不必再勞神費力地在南嶺搜山了,
所以也不追趕,只道:「禦妹小心了,有朝一日將你擒獲,本郡馬定要親自侍候。
哈哈哈哈!」把個堂堂禦妹大元帥氣得不住落淚。

  曹雲鳳兩員女將是如何被擒的呢?

  原來才殺出山口時,胡巧雲為了保護段靈鳳,揮刀去與鳳翎交戰,兩人的武
藝本來相當,但此時的心態卻完全不同,無形中便有了差別。

  兩人鬥了有四十幾個回合,段靈鳳已經去得遠了,曹雲龍也沒了蹤影,鳳儀
又過來幫忙。

  胡巧雲見鳳樂殺過來,心下著忙,急忙舍了鳳翎,拍馬便跑,鳳儀和鳳翎哪
裏肯舍,隨後趕來。

  胡巧雲見前面有蠻兵攔路,爭切之間沖不過去,只得又回頭殺來,卻被鳳儀
用獨龍鏟把她的繡鸞刀壓在一邊,鳳翎趕攏去,一把抓住她腰間大帶,腳尖一點
她的馬鞍,活攜過馬來,叫蠻兵捆了,押往大營。

  再說曹雲鳳,與段靈鳳換了戰袍,拚命往人多的地方殺,把對方的註意力全
吸引到自己身上,只見她使開鋼叉,左一叉右一叉,把蠻兵們殺得人頭亂滾,屍
橫遍地。

  殺夠多時,才從人群中沖出來,身邊已無一兵一卒,前面是一片荒山,她也
顧不得許多,落荒急走。

  走出有十幾裏,對面閃出七、八百人,最前面是一員蠻將,手使一對鐵棒追,
鉆在馬腹下,往馬腳便打。

  曹雲鳳吃了一驚,忙提馬跳開,自己使了個蹬裏藏身,與那蠻將在馬腹下鬥
將起來。

  那蠻將見不能勝,跳出圈外,往人群中便跑。

  曹雲鳳坐正了身子,拍馬趕來,卻不見了那蠻將,正自猶豫間,那蠻將卻跳
在蠻兵的頭上,望她面門一弩射來。

  曹雲鳳一閃躲開,心中大怒,縱馬直沖進蠻兵陣中,蠻兵見狀,慌忙向兩邊
閃開,只剩那蠻將還站在兩個蠻兵頭頂,見勢不好,跳在地上往後又跑。

  曹雲鳳怕他又藏在人群中放冷箭,拚命追趕。忽然見地上一根拌馬索彈起,
雲鳳一驚,想勒馬已是不及,忙提馬躍過,連過兩道拌馬索,卻沒躲過第三條。

  那馬吃拌馬索一兜,撲通栽倒,把曹雲鳳直顛下馬來,兩邊蠻兵使撓鉤搭住,
象個烏龜一般四肢攤開趴在地上。

  那蠻將大喜,一縱身騎在雲鳳腰間,哈哈大笑道:「軍師神機妙算,不想這
段禦妹被俺何律拿住,卻是奇功一件。」

  雲鳳本是女流,雖然比平常人有力氣,此時卻使不出來,待要掙時,哪裏掙
得脫。

  眾蠻兵一擁齊上,把她兩臂攏在背後,蠻將何律拿條繩子來捆了,又把她兩
只金蓮反拉到臀兒上,與雙手捆在一處,來了個四馬倒攢蹄。

  那蠻將上了雲鳳的馬,一手抓住雲鳳腰間大帶,拎著往大營報功去了。

  卻說徐有亮,見大獲全勝,便命鳴金收兵。

  大營就在有亮伏擊段靈鳳的那座山後,各洞洞主齊來獻上斬獲的首級和俘獲
的官軍將領報功,各個記了功勞薄。

  鳳儀、鳳翎姐妹擒了胡巧雲,有亮命將其押在後營。

  又見何律來報,說擒了禦妹段靈鳳,有亮大喜,忙叫押上來。

  何律把曹雲鳳拎了,興高彩烈走進帳中,撲通一下丟在地上,眾人一見那被
擒女將的慘狀,哈哈大笑。

  徐有亮忙從帥案後過來,抓住那女將的頭發,露出臉來一看,不由大怒,何
一聲:「何律誤我大事,綁出去,斬了!」

  何律一聽,急忙叫道:「郡馬,何律無罪!」

  「你所擒何人?」

  「禦妹段靈鳳。」

  「你去問來。」

  何律一聽,急忙走過來,把曹雲鳳抓著頭發拎起來問道:「你是何人?」

  「我乃前部副先鋒官曹雲鳳是也。」雲鳳雖然頭發被揪得生疼,卻強忍著,
凜然不懼。

  何律一聽,知道自己誤了事,急忙跪倒:「郡馬,何律知罪。」

  鳳儀一見,急忙過來:「郡馬,何律雖然誤了事,但他並不認識段靈鳳,此
事也怨不得他。再說,此女雖非段靈鳳,卻也是副印先鋒,按軍律也當受賞,可
以將功折罪,望郡馬饒他這一遭。」

  「嗯!即如此,饒你不死,只記你半個功勞,去吧!」

  「謝郡馬不殺之恩。」何律臊眉搭眼地站起來,出了大帳。

  徐有亮命把曹雲鳳也押在後營,又傳令各洞洞主,速速回洞,安排搜山。

  搜了數日,並不見蹤跡,估計不是跑了,便是在山裏迷了路,於是安排好山
中一切,帶著五個被俘敵將下山重回軍鎮。

  這裏還要提上一句,由於鳳樂和鳳雲兩女陣亡,又在段靈鳳的營中遭到辱屍,
老王爺鳳同一氣之下,暴病身亡,死時把南嶺全權交給了郡馬徐有亮,所以此後
再提南嶺王,便是徐有亮了。

  再說徐有亮與鳳儀、鳳翎兩人從鎮南關回到軍鎮,便與張圭商議下一步的方
案。

  徐有亮把與段靈鳳見面之事備述一番,張圭甚喜,道:「這曹雲龍聽說要辱
他妹子,必然心亂如麻,正可與他交易,把她妹子扣為人質,要他以後莫與我們
為敵,如此便如削去段靈鳳一條膀臂。」

  計議已定,徐有亮修書一封,派兩個可靠的家人,偷偷混進關去,直奔曹雲
龍的先鋒營而來。

  要知曹雲龍怎生應對,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3: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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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段靈鳳計安曹雲龍,徐有亮淩辱曹雲鳳

  卻說徐有亮派了徐安、徐平兩個,拿著有亮的親筆書信,混進鎮南關來見曹
雲龍,兩人在街上轉了半晌,方才找到先鋒曹雲龍的住處,見門前有兩個兵丁把
守,徐安叫徐平且在街角候著,自己去往門前求見曹雲龍,忽然自大門對面的街
上沖出幾個便裝之人,把徐安拿了便走。

  徐平見勢不妙,不敢再去找曹去龍,只悄悄跟在徐安後面,眼著那些人把徐
安拿到段靈鳳的元帥府去了,徐平急忙回軍鎮報信。

  卻說曹雲龍自陣前知他妹子被獲遭擒,要行羞辱,頓時氣得倒撞下馬來,被
擡回行先鋒府,良久方醒,口中只叫:「我之過也。」

  段靈鳳與龐奇都來看他,讓他好生將養不提。

  第三日天將晚,曹雲龍正在那裏心中難安,聽得小校稟報說元帥有請,曹雲
龍心中道:「必定是我那妹子受害。」心中忐忑,騎馬望帥府而來。

  進府去見過段靈鳳,慌忙問道:「元帥,不知我那妹子……」

  「尚未受害。」靈鳳道。

  曹雲龍心下稍安,又問:「元帥呼喚末將,有何吩咐?」

  「我與你看一封書信。」靈鳳便把自徐安身上搜出的書信遞與雲龍。

  雲龍看罷大驚,慌忙跪倒:「雲龍既蒙皇上封為先鋒,怎敢有負朝廷重托,
元帥莫要疑心。」

  靈鳳急忙將其扶起道:「本帥若是疑心,也不會把信交與曹先鋒。本帥已經
替將軍斬了來人,派人將首級送回軍鎮,並以將軍的名義修書給徐有亮,以示將
軍不二之心,此後絕無人再敢懷疑將軍了。」

  「如此甚好,末將謝過元帥!」

  曹雲龍知道,殺了人家的信差,又有書信,這一次自己只能鐵了心與徐有亮
為敵了。不過如此一來,自己的妹子算是徹底完蛋了。

  回到府中,心中只把那靈鳳暗罵:「若不是我那妹子舍身救你,要受辱的便
是你段靈鳳,誰知你忘恩負義,竟將我妹子推入無底深淵,有朝一日,必報此仇。」

  自此段靈鳳與曹雲龍生出嫌隙,後來到底害她被擒不提。

  單說有亮和張圭見了徐安首級,知道此番枉費了心機,好在早有安排,軍鎮
四周已經布下了各種陷阱、機關和埋伏,只要段靈鳳前來進攻,便可讓她陷入絕
境。

  有亮隨即又給段靈鳳和曹雲龍修書一封,叫人送至鎮南關,信中說兩天後的
午時在軍鎮北城頭風化曹、胡二女將,請鎮南關全體將士來軍鎮觀禮。

  段靈鳳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遂回書一封,說到時準到。

  為了進一步激起鎮南關眾將和曹雲龍對徐有亮的仇恨,段靈鳳到時點了五千
兵馬,叫上曹雲龍與關中眾將一齊出關,直奔軍鎮而來。

  至約定的前一天晚上,有亮見一切安排妥當,便叫把五個戰俘提到帥府大堂。

  五人俱五花大綁,押在堂前,立而不跪,有亮也不理他,叫把三個男俘押到
府門外街上,斬迄報來。

  不一時,三顆人頭提上帳來,兩女將看了,臉無懼色。

  兩女將原本是穿盔甲的,此時天熱,盔甲裏邊除了棉甲便只穿帖身的綢衫和
綢褲,薄薄的一層。等到戰場被擒,盔甲早被人家剝了作為戰利品,兩女便只穿
著貼身的綢衣,把玲瓏的體態盡顯於外。

  見有亮走向兩個女俘,鳳儀、鳳翎兩位郡主急忙告退,堂上只剩下幾個跟隨
有亮出山的洞主和一群站班的兵丁,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笑看著兩女。

  此時此時兩女才知道不好,嚇得顏色更變,那胡巧雲道:「徐有亮,你待如
何?」

  「哼,你們想想我兩位賢郡主,我應該怎樣?」

  「要殺要剮隨你,若要辱我,定不與你幹休。」曹雲鳳的話中帶著顫抖。

  「我為刀俎,爾為魚肉,我還怕你不成?」

  兩女知道不妙,低下頭,各尋了一根房柱撞來,只救速死,免受奇恥大辱,
可惜這一點人家早就想到了,有亮一伸手便撈住了曹雲鳳的柳腰,只一帶便把她
摟過來,自背後摟在自己身前,曹雲鳳只覺得自己的美臀兒緊貼那有亮下腹,一
條硬硬的東西直頂在後門之處,嚇得她尖聲大叫,早沒了英雄之氣。

  兩個洞主也搶步上前,把胡巧雲兩臂捉住,又上來兩個洞主,捉住腳腕,擡
將起來。

  兩女眼中落淚,兩腳亂踢,口裏咒罵,卻無可掙紮,十分可憐。

  有亮把曹雲鳳夾腰拎起來,復交於左腋下,頭後腳前夾住,那曹雲鳳兩條腿
亂舞,尖聲喊叫,就如小孩子被大人打屁股的樣子。有亮當然不會把她當成小孩
子,一雙眼只往她那屁股上瞅,只見她下身穿著大紅的綢褲,薄薄的綢子帖在肉
上,將那美臀的曲線展示無遺。

  有亮看得興起,把右手往那美臀兒上一放,柔軟如綿,又將整個手拿自那兩
塊臀兒中間向裏一滑,「啊哈哈……」那曹雲鳳殺豬也似驚叫起來,更加拚命地
掙紮,一旁幾個洞主看得過癮,齊聲喝彩,大笑起來。

  有亮隔著褲子把那美妙之處探了幾探,軟如絲綿,溫暖如春,心中大喜,夾
著那美妙女將到了帥案前,早有洞主把案上的文房四寶與令箭等物挪在一邊,讓
有亮把曹雲鳳臉朝下放在那帥案上。

  曹雲鳳急忙掙紮著想起來,才彎起兩條腿,撅起屁股,便被有亮一只手按著
她後心按趴在案子上,兩條已經半跪起來的腿支撐不住,向兩邊倒下,正好把兩
條大腿如死了的青蛙般分開著,方便了有亮去探她羞處。

  曹雲鳳發現有亮又去掏她襠中的蚌肉,方才發現自己的姿勢不雅,急忙兩腿
夾緊了,胡亂搖著臀兒,想把他的手甩出來,這才知道自己雖然武藝高強,力量
卻比人家男人差得多,更不用說兩只手捆在背後,全無著力處,只得由著人家輕
薄。

  有亮隔著褲子把那曹雲鳳的美臀玩兒夠多時,把她的兩只牛皮戰靴脫了,露
出兩只玉筍一般的小巧玉足來,抓著一個腳弓彎到她自己的屁股上,仔細觀看,
把玩良久,只覺欲火愈熾,這才一把把她褲子扯下來,露出兩條肥膩膩的粉腿,
一對圓滾滾的小臀。

  有亮將兩塊臀肉分開,現出小小菊門來,用手指撩撥著,誘她尖叫,然後抓
著她背後綁繩一提,把她拎起來重新放下。卻只把她上體放在案上,兩條腿垂在
帥案邊,與身體形成一個直角,那小小菊門與兩條肥厚的蚌肉便一齊露出來。

  有亮再顧不得許多,一只手撩開帥袍,褪下中衣,掏出那條棒槌一般的大物
件來,直頂那曹雲鳳的花蕊。

  曹雲鳳感到洞門前硬棒棒搗將來,只嚇得哇哇大哭,滿口求起饒來。

  有亮也是個英雄,雖然英雄大都不將女人當一回事,不過難免有憐香惜玉之
心,所以聽得她求饒,心便有些軟了,可是一看四周的各洞洞主,便又狠起心腸
來,只一用力,便齊根插入那曹雲鳳的花蕊深處。曹雲鳳叫一聲,昏迷過去。

  處女的秘處果然風光不同,有亮只覺得那寶穴十分窄小,把自己握得緊緊的,
仿佛要把自己吸入她身體之中一般,不由欲火更熾,身子動一動,把那如意寶杵
抽拉起來。

  曹雲鳳醒時,木已成舟,再無回旋之處,便不叫了,只暗暗落淚。

  這有亮英雄本色,連搗了千余下,這才大吼一聲,射在她肚腹之內。

  這頭有亮奸了曹雲鳳,那邊的幾個洞主也把胡巧雲放在地上,去了戰靴和褲
子,露出那一叢漆黑如墨的陰毛,拉開兩腿,現出粉嫩嫩的洞穴來,一群人把她
按著,早有一個洞主迫不及待,一槍戳透了她的門戶,殺作一團。

  原來這蠻人並不把玩兒女人當作多大事情。過去蠻洞之間時常打冤家,捉了
對方的女人,便一齊奸了,然後帶回去為奴,下次打冤家這女人如被族人救回,
仍舊還與她丈夫,丈夫也不會嫌棄她,女人也不會因為失身而自盡。

  雖然他們自己的郡主叫人家那樣挑在旗竿上也感到羞辱,但並不象有亮那樣
憤怒,而對於輪奸兩女俘,他們也只當作想當然的一件事,並不懂得有亮的真正
目的,也不明白為什麽這樣就可以誘段靈鳳來落入羅網,他們只是盡情地在兩個
女俘的身上發泄。

  曹雲鳳才掌先鋒印,出世不過半月,便失手被擒,更因他兄長一時之惡念,
便都報在她的身上。

  而那胡巧雲更是冤枉,只為他父胡其海想奪徐承祖之位,所以隨父來征,不
想落在敵人手裏,她與鳳家姐妹辱屍之事本無瓜葛,卻也要替別人還這一樁孽債。

  可憐兩個女將,捆在堂上,赤裸著美臀玉腿,被那一群男子如群虎奪食般扯
來扯去,肉棒亂搗,直鬧至半夜才住,把腳也捆了,裹在破棉被中等著第二天中
午風化。

  卻說段靈鳳與曹雲龍,帶著人馬依時來到軍鎮北面五裏之處,早有軍鎮的蠻
兵接著,沿大路往鎮門而進,那官軍中有偶然走錯了的,便撲通落在陷坑中,被
尖頭樁插死,或被不知哪裏來的毒藥弩殺死,段靈鳳知道,這裏已經布下陣式,
若輕舉枉動,只怕有來無回。

  行至護城河邊,領路的叫她們等在原地,自己從吊橋過去。吊橋升起,那邊
城樓上才現出許多兵丁來,當中一桿大旗,旗腳下站著徐有亮和軍師張圭。

  鳳家姐妹沒有來,雖然她們同樣因為恨自己的姐妹受辱而希望在兩個女俘身
上報復,但淩辱女人的時候女人在場看熱鬧畢竟有些不妥。

  「段元帥信守諾言,勇氣過人,有亮佩服。」有亮在城頭一拱手。

  「徐洞主巧計得勝,段靈鳳欽佩。不過,勝敗無常,今日敗的是我,焉知明
日便不是你?徐洞主不要把事作絕了,免得日後後悔。」

  「段元帥所言極是,我妻乃是堂堂郡主,你竟敢將她兩人的屍骨如此羞辱,
難道是我先把事作絕的麽?還有曹先鋒,我派家人徐安下書,本想給你個機會,
你不肯答應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殺我的信差?須知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是你失
禮在先,又怎怪得我無禮?」

  曹雲龍知道人家說的在理,但事已至此,還有什麽話可說,再說,難道自己
現在還要解釋人不是自己殺的,回信也不是自己寫的麽,那不明擺著是要背叛朝
廷?段靈鳳怎麽饒得了自己,所以他只得低頭不語,只盼著人家格外施恩,把妹
子一刀砍了腦袋便了。

  「徐有亮,本帥再說一遍,不要把事情作絕了,不然有一日你敗了,一切盡
在你兩個妻子身上報應。」段靈鳳出言威脅道。

  「我等著,我也提醒段元帥,若有一日拿住你,有亮必先賞個新鮮,再叫我
的弟兄們都品品禦妹娘娘的滋味!」

  「好哇徐有亮,你敢用言語羞辱本帥,日後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大話誰都會說,本洞主與兩位郡主都在城中,段元帥有本事就來攻城,若
是拿了我三個,卻不由你處置?」

  「徐洞主,多說無益,你不是讓我們來觀禮的麽,我們來了,你待怎樣?」

  「好,痛快,現在某家就叫你看看,我如何在你的愛將身上報仇。」

  不知徐有亮怎生風化兩女俘,且聽下回分解。


       (十八)兩女將城頭遭風化,段靈鳳用兵困南嶺

  且說徐有亮與段靈鳳兩個一個城上,一個城下,講夠多時,言語難和,徐有
亮便道:「軍士們。」

  「有!」兩邊的蠻兵早就等著這一聲呢。

  「將曹雲鳳與胡巧雲押上城來!」

  「喳!」從蠻兵們答應的聲音中就聽得多他們有多興奮。

  段靈鳳與曹雲龍心中打著鼓,不知那兩個女將此時是什麽模樣。等兩女被帶
上城,把段靈鳳和曹雲龍都氣得七竅生煙。

  只見數名蠻兵舉著兩根一丈多高的大木竿子來,每根桿子上吊著一個女將,
見兩人都被捆著雙手向上吊在竿頂,身上只穿著一件薄綢衫,光著下半身兒,黑
黑的毛叢毫無遮掩,一看那架式,便知道蠻兵們一定把她們兩個舉著在軍鎮中遊
街示眾。

  一見到城下段靈鳳的人馬,兩個本來一聲不吭的女將不由大叫起來:「元帥,
哥哥,速速放箭,我們已經無顏再見地下的先人,快叫我們死了吧,免得我們再
受賊人的羞辱!」

  曹雲龍一見他妹子這般模樣,早止不住氣往上撞,摘下鐵背弓,搭上狼牙箭,
往城上射來。雖然曹雲龍用的是硬弓,但護城河離著城門尚有百步之遙,又是從
下向上射,那箭根本就夠不著,只射到半路便掉下來,釘在城墻上,城上的軍卒
哈哈大笑起來。

  段靈鳳來時,本沒有打算攻城,而且敵情不明,也不可能攻城,所以並沒有
帶石炮和強弩之類的遠射裝備,此時想把曹胡二女殺了,卻是力不從心。

  曹雲龍連射幾箭都夠不著,忙抽出兩支月牙口的箭來,往吊橋的吊索上射去,
箭到索斷,那吊橋「咣當」一聲放下來,曹雲龍拍馬過橋。

  段靈鳳一見,急忙高喊:「曹先鋒回來,不可上當。」

  但曹雲龍已經氣急了,哪裏聽得進,打馬直往城下而來,才跑不過兩、三丈,
忽然「轟」的一聲,連人帶馬落入陷坑之中,騰起一陣白煙,原來那是個凈坑,
裏面裝的是白灰面子,一下子便把曹雲龍的眼睛迷了,道兩邊的溝裏忽然冒出幾
個蠻兵,拿了撓鉤便去撈人。

  段靈鳳一見,忙叫兩邊的將官放箭,阻住蠻兵,自己同兩員副將飛馬趕到坑
邊,一鏟把個蠻兵拍作肉餅,一名副將搶了撓鉤,把曹雲龍撈上來,也顧不上救
他的馬,掉頭便跑,城上亂箭齊發,段靈鳳在後撥打雕翎,護著三人回到護城河
這邊。城上又是一片笑聲。

  兩個女將此時方才知道,人家已經設下陷阱,哪個敢來救她,只怕是有來無
回,再不敢喊,不由又落下淚來。

  徐有亮叫城上使強弩隔著河射去,射翻了幾個官軍,迫使他們又向後退了十
幾步,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轉頭看著兩個女俘道:「只你二人,便抵得百萬雄
兵。」

  蠻兵把兩員女將從竿子上放下來,雖然她們武藝比蠻兵們高出許多,但昨天
被奸了半夜,又捆了半夜,又吊了半日,早已累得骨軟筋麻,癱在地上,縱有通
天本領也使不出,被蠻兵們捉住兩只玉臂,把綢衫剝下來,只剩白花花一條光身
子,找兩條兩尺長的木棍來,將一條繩子中間留出四尺長一段,兩邊捆在木棍兩
端,再用剩下的繩頭把兩個女將的手腕綁住,象舉杠鈴一般姿式,然後從城樓的
兩根高大的旗竿上拉下繩頭,拴住那捆木棍的繩子中間,扯將起來,將兩員女將
丫字形吊在半空,兩只腳只在那城垛子上下搖擺。

  兩個女將此時只能夾緊兩條玉腿,盡力保著那兩腿間的所在,卻無法遮住胸
前兩對玉碗般酥乳,以及小腹下那叢黑毛。那黑的黑,紅的紅,在雪白的肉體上
顯得格外清晰明顯,就連城下的官軍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曹雲龍此時被石灰傷了眼睛,雖然軍卒們給他用水洗了,也只能勉強睜開,
看東西卻模模糊糊,只能只遠遠的城頭上兩支大白羊在那裏亂擺,知道是妹子和
胡巧雲,氣得他哇哇大叫,又昏了過去。

  那徐有亮有意要激怒段靈鳳,所以且不叫軍卒把兩女將吊在高處,只叫他們
搬了凳子站在上面,把兩個女將的身子推來搖去,盡情把玩,一邊玩兒一面喊叫
著,只把兩個女將與段靈鳳相比。

  這個摸著胡巧雲的乳叫:「這乳兒甚美,軟如白玉,潤如羊脂,只把爺的鳥
兒惹得硬硬的,若有一日,摸著那段靈鳳的乳兒,只怕尚不曾插那小穴,便把爺
的精液都射在她嘴裏。」

  那一個撈著曹雲鳳的襠下道:「這兩片玉蚌真格綿厚,夾得爺手指酥癢,這
小穴兒裏千回百轉,就如那段靈鳳的穴兒一般無二。」

  有兵卒忙問:「那段靈鳳的小穴兒你可曾摸得,怎生知道與這曹雲鳳一樣?」

  「摸倒不曾摸過,你只看那城下的禦妹,正與這曹雲鳳生得一般無二,若剝
了衣裳,吊在這裏的,卻不與曹雲鳳一樣,故而得知。」

  「即未摸過,便作不得數。」

  「這也不妨,只等過幾日,你我去鎮南關裏,把那禦妹捉了,吊在這裏摸摸
便了。」

  「……」

  這裏你一言,我一語,只把個段靈鳳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一馬蹚平了南嶺
鎮。

  那城上又生出些枝節來,有蠻兵另拿了兩條長繩子,從那吊索的鐵環中穿了,
一頭拴住了女將的一只大腳趾,另一頭拿在手裏,只一扯,便把女將的腿扯起來,
頓時蚌殼大開,幽谷盡現,露出那前後兩個美妙洞穴來。你看他們把手指一拳,
只伸出中指來,往那兩片蚌肉之間只一插,便插進去,左右鉆動,口中只叫「禦
妹,妙極!爽極!」,分明把兩個女俘想成了段靈鳳。

  段靈鳳在那裏看著,只氣得花容失色,劍眉倒豎,眾將也氣不過,齊來討令
攻城。

  段靈鳳畢竟不同一般,上次失敗是她過於自信,現在經過了那一次教訓,顯
得成熟了,強忍住氣憤,臉上反現出一片冷笑,道:「徐有亮,我且任你作孽,
只等我大軍到了,叫你一鼓成擒,千刀萬剮,以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撥馬便走。

  眾將在後面跟著,一齊回到鎮南關,來到帥府下馬,眾將群情激憤,吵著要
去奪下軍鎮,擒拿徐有亮,替兩位女將軍報仇。

  段靈鳳道:「本帥乃是女子,見此情景,豈不比你們氣憤?這徐有亮、張圭
詭計多端,辱我女將,無非想激我攻城,他必在城裏城外布下了埋伏與機關,我
等貿然前去,豈不是中了他的奸計?」

  「若依元帥該當如何?」

  「這南嶺乃彈丸之地,腳下無三尺平地,又不滿十萬之民,徐有亮要造反,
哪裏去養這數十萬之兵,你我只要守住了三關險要,不使他入關,過上數年,你
我不用費一兵一卒,便可把他拖死,卻不比動刀動槍,勞師遠征的好?」

  「元帥所言極是,我等有朝廷作後盾,要兵有兵,要糧有糧,徐有亮只有坐
吃山空,果然是好計策。」

  段靈鳳於是又寫了本章,上奉朝廷,一是自請降罪,二是請朝廷再撥兵馬糧
草,準備長期圍困南嶺。

  徐有亮在城中靜等著段靈鳳來自投羅網,偏偏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派
人去打探,知道段靈鳳打算守在三關不再出兵,他也無可奈何。

  只苦了曹雲鳳和胡巧雲兩員女將,赤條條吊在旗竿上,每日被士卒們扯著拴
腳趾的繩子把她們的腿擡得高高的,只為能看清她們的私秘之處,就這樣風吹日
曬了三天,活生生晾成了人幹兒。

  段靈鳳打聽是曹胡二女死了,便派人去軍鎮,請求以鳳樂和鳳雲兩女的屍骨
換回曹胡二女,徐有亮倒沒有從中作梗,因為鳳樂和鳳雲都是他的妻妾,兩家便
約的時間,於軍鎮以北三十裏處交換。

  鳳樂、鳳雲兩女已經是掩埋了的,此時只剩了森森白骨,使兩個籮筐盛了,
用車拉來交換,曹雲鳳和胡巧雲兩女卻是剛死的,也未盛殮,精著身子放在車上,
此事倒是有亮占著些便宜。

  不日,朝廷降旨,對段靈鳳敗軍辱師大加申斥,罰俸一年,叫其戴罪立功,
又準了段靈鳳之儀,對南嶺以圍困為策。

  如此一來,徐有亮倒沒了理會處,因為人家段靈鳳不來,他便也無法去圍殲,
而三關城高墻厚,想攻城也不容易,所以,雙方便僵持起來,形勢開始變得對南
嶺不利了。

  畢竟徐有亮能否進得三關,段靈鳳又能否滅了南嶺,且聽下回分解。


         (十九)趙蟬宮中設計,段琪君淫臣妾

  按下徐有亮與段靈鳳在南嶺相持暫且不表,單說那昏君段琪在朝中又鬧出事
來。

  原來這一日,段琪與那趙蟬去景山看虎豹食人,一連丟了兩個宮女進去,被
那虎豹一擁齊上,撕為碎片。

  段琪連看過數日,也覺有些無趣,趙蟬便陪他到景山山頂的亭子上去觀景,
見西北宮墻外的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段琪在作太子時便遊手好閑,時常在京城街上遊蕩,知道那裏是娘娘廟,算
了一下日子,此時正值送子娘娘壽誕之時,所以來燒香求子的甚多。段琪便對趙
蟬道:「禦妻,你我何不到那廟會上走走?」

  趙蟬也在宮裏住得悶倦了,正想去走散散心,便應一聲。

  兩個人叫太監速去尋了幾套百姓的衣服來,下了景山,與趙蟬兩個俱扮成武
生公子,胡升扮作書僮,悄悄自景山角門出去,直奔娘娘廟而來。

  到了廟前街上,見人來人往,小買小賣,擠擠茬茬,果然熱鬧,三個人轉了
半晌,玩得累了,到那廟前,尋了個攤子坐下,要了幾樣小吃在那裏吃。

  忽然看見有十幾個家人擁著五乘轎子,叫裏只道:「有官眷在此,閑人閃開
了。」吆吆喝喝地趕著人,直擡到廟前落轎。

  從後面幾乘小轎中下來四個小丫鬟,都去前面大轎邊,打起轎簾請裏面的人
出來。

  見從那轎中攙出一個婦人來,二十四、五歲年紀,頭挽雲髻,身穿紗衣,面
如三月桃花,柳眉杏眼,裊裊婷婷,進了那廟門。

  段琪一見那婦人,便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心裏說道:「我只道趙蟬兒是天
下絕色,誰知世上尚有如此佳人,若不得她侍寢,卻不枉為天子。」

  想著,便向那小吃攤子的老板問道:「不知哪家官眷有如此排場?」

  「此乃翰林院士王克己的五夫人祁氏,那王克己年過四十,也只有大夫人生
了一個女兒,尚無子息,如今已娶了四房姨太太,都不見動靜。俗話說,母以子
貴,他家五房夫人,年年到此進香,只為早些替王老爺生個兒子,好傳接王家的
香煙。」

  段琪聽了,想著怎麽得讓那祁氏與自己睡上一夜,只不想讓趙蟬知道,暗暗
記在心裏,哪知趙蟬是個水晶作成的玲瓏心,把段琪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知
他喜新厭舊,卻不露在面上,只在心裏暗自盤算。

  原來朝裏的眾臣中,這王克己算個忠臣,不肯趨炎附勢,所以一向與趙薦等
人不睦,段琪納趙蟬為妃時,這王克己不知從哪裏知道她的身世,極力反對,若
不是趙薦、王廉領著眾奸臣群起圍攻,只怕趙蟬今日這個皇後也當不成,所以心
裏暗暗懷恨,此時一見段琪有意祁氏,心中暗喜道:「王克己呀王克己,看不讓
你喝了老娘的洗腳水!」

  回到宮中,那趙蟬便沖著段琪道:「皇上莫不是看上了那王克己的小妾?」

  段琪一驚,忙道:「非也非也,朕只是為了考查民情,看哪個官員在街上為
非作歹,欺壓百姓。」

  「哼哼,皇上。英雄男人好色本是人之常情,何況皇上又非一般英雄可比,
莫要瞞著臣妾,臣妾也不是那嫉妒之人。」

  「不瞞禦妻說,那王克己的小妾果然生得美貌無雙,看得朕心癢如麻,恨不
得搶了來,只要陪朕一霄,再無他求。只是,那祁氏乃別人家妻子,只怕是妄想
了。」

  「皇上想要時,這有何難?」

  「禦妻若能遂了朕的心願,便是大功一件。」

  「過幾日是臣妾的生日,臣妾要在內宮設宴,皇上可遍告京中大臣,叫他們
但有妻妾者,不論正妻小妾,都叫進宮赴宴,皇上便可就中取事。」

  果然,到了趙蟬壽誕之日,京中諸臣妻妾盡到宮內替趙蟬祝壽,一撥兒撥兒
拜過壽,就在禦花園裏擺下宴席。

  趙蟬在那裏虛應了一時,眼睛在在人群中找到那祁氏問道:「方才哀家忘記
了,這位姐姐是哪家的?」

  祁氏慌忙跪下道:「臣妾乃是翰林院士王克己的小妾,不敢當皇後如此稱呼。」

  「哎,哀家也曾作過妃子,還不是小妾麽,妻與妾都是人家之婦,只要盡心
伏侍丈夫,有多少差別麽?」

  「臣妾知罪。」祁氏以為自己自稱小妾讓趙蟬不高興了,慌忙謝罪。

  「卿家不必如此,我見你容貌出眾,身材奇特,不似一般人家女子,莫不是
練過武藝?」

  「皇後真乃慧眼,臣妾祖上作過將軍,後來家道中落。也家傳了些防身之法,
不過是花拳繡腿的功夫,哪敢自稱練過武藝?」

  「如此甚好。哀家自幼習練,可惜宮中女子皆不識武功,哀家為此十分煩悶,
既然卿家會武,宴後可否留在宮中兩日,你我切搓切搓?」

  「皇後要臣妾留下伴駕,乃是臣妾的福份。只是臣妾不過會些三腳貓的功夫,
哪裏能與皇後切搓?」

  「沒關系,總比一些兒也不會的強。」

  「臣妾遵命。」

  原來練過武的女子腰腿之上甚有力道,腰板兒比一般女子直,臀兒比一般女
子翹,而且二目放光,所以趙蟬一眼便看出來了。其實練武的女子身體健康,具
有一般女子所沒有的特殊體態,這也正是段琪之所以一眼就能看中趙蟬和祁氏的
原因,倒不全是因為她們的臉蛋真比別人美到哪裏去。

  酒宴自上午吃到未時末方散,趙蟬讓祁氏跟著自己回到後宮,便在院中假意
與祁氏論起武道來。

  這祁氏的武藝雖然是家傳,但她父親並沒打算讓當將軍,所以只是比一般女
子多了些鍛煉而已,並不是什麽高手,也說不出什麽來,就只是聽趙蟬在那裏說,
不過卻比沒練過的人明白,不住點頭,提問題時也能問到點子上,因此趙蟬顯得
十分滿意。

  祁氏本來聽王克己說過段琪與趙蟬的事,本來對趙蟬的印象十分不好,現在
見趙蟬並沒有什麽皇後的架子,心裏有些喜歡她,哪知趙蟬心懷鬼胎呢?

  晚膳之時,趙蟬叫宮女賜酒,祁氏因為心裏高興,便有些忘乎所以,連吃了
三杯,只覺得心兒怦怦狂跳,臉兒紅紅的,頭有些發暈,仿佛駕了雲的一般,下
面襠裏濕漉漉的,春意盎然。這都是趙蟬設計,在酒中給她使了迷藥,又加了春
藥。趙蟬一見,知道她著了道兒,便叫宮女把她扶進寢宮,放在床上,然後去請
段琪。

  段琪聽說,喜不自勝,急忙過來看時,只見祁氏倒在床上睡著,眉目含春。

  趙蟬叫宮女們都退出去,自己也回到自己的寢宮,只留段琪在這邊。

  那段琪見人都去了,急忙坐在床邊細看那祁氏,見她上穿著耦色薄紗衫兒,
裏面大紅的抹胸,下系耦色羅裙,側臥在床,就如一張大弓,兩只金蓮去了鞋,
只著羅襪,不大不小,彎彎如弓。

  段琪隔著衣服把她的身子用手慢慢摸來,那祁氏在夢中,眼也睜不開,只道
是自己的丈夫,玉體酥軟,只由他輕薄。

  這邊把一雙手握了胸膛,入手綿軟,哪裏耐得住,急忙來解她衣服。

  祁氏將身兒就著他的手仰過來,酥胸緊挺,花枝亂顫,羞羞地在那裏哼,分
明十分愜意。

  段琪就著她的勢,先把她紗衫兒解開,去了抹胸,露出那玉乳來,挺挺的一
對玉山,粉粉的兩顆珍珠,也不比趙蟬的差。又解了羅襪,把手去羅裙中褪了她
的中衣,然後伏身上去,用嘴銜著她的奶頭兒,輕輕舔去,只覺得身下玉人扭將
起來,口中亂哼,十分淫浪。

  坐起身來,捉著那兩只玉踝,向上一搬,把兩條腿立起來,那羅裙滑在腰裏,
現出一對粉臀雪股,看得段琪心花怒放,將頭埋在她臀兒後面,舌頭直頂在那兩
片肥唇之中。

  祁氏嚷將起來,美臀亂搖,段琪此時興趣盎然,除了她的羅裙,剝作一頭白
羊,分開她兩條玉腿,顯出那濕漉漉的下處,自己也褪了衣裳,亮出那條烏黑的
巨杵來,只一槍便杵得齊根而沒,沒頭沒腦地亂撞起來。

  那祁氏的丈夫乃是個聖人門徒,凡事中規中矩,床第之間,連被兒也不曾掀
過,又沒有段琪的體力,所以那祁氏睡夢之中,只覺丈夫比平時粗壯了許多,直
插得小穴兒亂抽,不由把那美臀兒合著他的節奏搖將起來,不住聲的浪叫。

  那邊屋裏趙蟬把耳朵豎直了聽這邊動靜,心中暗自高興。

  那位說了,從來女人好妒,難道趙蟬例外麽?當然不是,趙蟬恨那王克己阻
礙自己入宮,現在看他戴上一頂綠帽子,所以心中快活,至於祁氏,早晚還不是
要把她除掉!

  聽得祁氏的浪叫,趙蟬也不由興奮起來,自己脫了身裳,鉆在被裏,把那痛
快之處緊摸,也在床上扭起來,又尋了一根蠟燭來,自己在那裏亂杵了一遭。

  段琪玩兒夠了,然後來找趙蟬,又胡鬧了一回,這才睡在趙蟬屋中。

  祁氏一覺醒來,天光已然大亮,懵懵懂懂了半天,才知道是在皇宮之中。想
想夜來之事,似夢非夢,發現自己身上片縷無存,兩腿間濕漉漉的,不由楞苛苛
在那裏發呆。

  正想間,那趙蟬一個人走將進來,滿臉堆笑道:「姐姐到底醒了?不知昨夜
過得怎樣?」

  祁氏還以為她不知道,慌忙從被子裏爬起來跪在床上:「臣妾昨夜貪壞,失
禮之處,請娘娘恕罪。」

  忽然又想起自己一絲不掛,如此見皇後娘娘太過失禮,欲待鉆進被子,皇後
又沒讓平身,卻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你我今後已無君臣之分,姐姐不必如此多禮,快躺下吧。」說著伸手把錦
被給她披在身上。

  「娘娘為何如此說法?」祁氏更覺吃驚,急忙扯了衣服來穿在身上,下了床
跪在地下。

  「昨夜之事,難道姐姐不記得麽?」趙蟬急忙去把她拉起來,叫她坐在床邊。

  「昨夜何事?」

  「昨夜皇上到後宮,姐姐蒙皇上臨幸,從此你我便是同床姐妹了。」

  「娘娘休要如此說,臣妾哪曾與皇上同床?」

  「姐姐自己與皇上作的事,妹妹在那邊屋中聽得清清楚楚,又有皇上親口為
證,姐姐何苦推搪。」

  「臣妾昨天喝得酩酊大醉,醒來已睡在這裏,哪曾見過皇上?」

  「姐姐已非處子,若不信,可自驗雨露。」

  祁氏忙把手往自己襠下一摸,沾些濕濕的液體,放在臭前一嗅,不覺滿眼垂
淚道:「不知我前世作何罪孽,今世叫我無端壞了名節,有何面目去見丈夫?罷
了,罷了,不如自己尋個了斷。」說著話,把羅裙撩起來蒙住臉面,往那桌案的
角上便撞。

  不知祁氏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段文帝強索臣子妾,王克己大鬧五鳳樓

  且說那祁氏知自己失身於段琪,吃了一驚,自覺無顏去見丈夫,便用羅裙蒙
住了玉面,望桌案上便撞,嚇得趙蟬一把抱住,推在床邊按住。

  外面段琪聽見,哪裏舍得讓這等妙人兒死了,也急忙搶步進來,連連說道:
「美人兒,使不得,使不得!」

  祁氏見了段琪,想起自己失身於他,不敢擡頭,只是痛哭,只說無顏去見丈
夫。

  段琪道:「夫人何必如此,如今你與朕有了合體之緣,何用再見你的丈夫?
今朕只有皇後,東西兩宮正缺主人,你便作了東宮貴妃,卻不勝過作那翰林娘子?」

  「正是,正是。姐姐如今便永在宮中伴駕,何用再見王克己?」

  祁氏雖然會些武藝,但遠不如趙蟬,被趙蟬按著,一動也動不得。過了片刻,
情緒稍定,見段琪與趙蟬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十分默契,忽然想到自己
的酒量本是十鬥不醉,怎麽才吃了這幾杯便爛醉如泥,任人輕薄?心下有些明白,
便裝作已無可奪何,垂首道:「皇上,臣妾乃是他人之妾,弊陋之軀,怎敢汙了
皇上聖體?」

  「夫人麗質,天下少有,朕那日在街上偶見,驚為天人,今日終於得親玉顏,
朕之幸也。」

  「如此說來,皇上有意於妾身?」

  祁氏如此一問,段琪方覺失言,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幹脆挑明了道:「正是,
自那日得見卿家,寢食難安,多蒙皇後美意,安排壽筵使你我相見。」

  「既然皇上有意於妾身,皇後何不直言,偏要在酒中用什麽手段?」

  「若不如此,只恐姐姐不允,反為不美。如今生米已成熟飯,姐姐何不順水
推舟,與妹妹一同服侍皇上,盡享人間富貴?」趙蟬見窗紙已然捅破,瞞也瞞不
住,不如竹筒倒豆子,有什麽說什麽。

  「妾守身如玉二十幾春,不料今日被爾等算計,名節盡失,爾等真是豬狗不
如,枉為人君?」

  段琪被罵得臉色通紅,無言以對,趙蟬忙道:「此事都是妹妹一個人的主意,
姐姐若怪,便只怪在妹妹身上,要打要罵盡由姐姐,卻莫要怪皇上。」

  祁氏此番只是低頭不語,段琪與趙蟬兩個又說了半晌,見她仿佛有些活動,
趙蟬便叫段琪且去,自己單獨留下說服祁氏。

  那趙蟬真是不知羞恥,又把自己原是段喬妃子,後又委身段琪之事說了一遍,
道:「妹妹與姐姐都是女流,生來只是為了討男人歡娛。俗語雲:人往高處走,
水往低處流,但嫁得一個體貼的好男子,他把你含在口裏,捧在手裏,便是此生
之幸。名節可當得飯吃?再說,你替那王克己守節,他倒未必把你當塊心肝,你
便死了,只怕他也未見得哭上兩聲。」

  「我那丈夫久讀聖賢之書,斷不似皇後所說那般無情無義,我怎忍背他。」

  「如今你來服侍萬歲,妹妹去告訴皇上,讓他看在你的面上,把那王克己大
大的加封,他還要感激於你,卻不是一好變兩好麽?」

  祁氏沈吟半晌,才道:「事已至此,妾身尚有何言?」

  「如此我去告訴皇上。」趙蟬站起來身,忽然又想起什麽,轉回身道:「妹
妹守信,可不要賺我。你若是死了,只怕那王克己的命也要斷送你手。」

  「臣身知道。」

  段琪聽說祁氏不死了,十分歡喜,忙叫胡升傳旨,封王克己為尚賢侯,領副
丞相,戶部尚書銜。然後叫太監們收拾出東宮給祁氏住,就在東宮傳筵。你看段
琪坐在中間,左擁趙蟬,右摟祁氏,快樂無邊。

  直飲至晚,方才摟了趙後祁妃,至祁妃寢宮,把兩後妃一齊跣剝了,你看兩
個絕色女子,一齊搖動如雪玉臀,由著那段琪玩兒了一回,然後一左一右,伴著
段琪而眠。

  到了次日,有黃門官來報,有新任尚賢侯王克己在宮門外謝恩,並要接了他
小妾回家。段琪還未說,趙蟬只道:「你只去對他說,謝恩之事便罷了。我要留
他娘子在宮中多伴些時日,到時自會送她回家。」

  黃門宮方去,段琪笑道:「留他娘子的事,就與他說知何妨,何苦瞞他?」

  趙蟬道:「那王克己是個酸儒,若此時說與他知,只怕鬧將起來,面子上卻
不好看,莫如慢慢拖著他,等他把姐姐漸漸忘了,再點醒他不遲。」

  「還是禦妻心細。」段琪笑笑,便又把趙蟬與祁氏一齊跣剝了,玩起那英雄
擒美女的遊戲。原來祁氏也練武,身子也如趙蟬般柔軟,倒也令段琪玩兒得盡興。

  轉眼已是兩月,那王克己初時還曾數次來皇宮要接祁氏,趙蟬只是推拖,王
克己也無可奈何,後來便不來了,段琪只道他對祁氏已經淡了,心中高興。

  這日,該著中秋佳節,依著慣例,段琪在五鳳樓賜筵群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王克己忽然自班中站起道:「萬歲,微臣請萬歲賜
小妾歸家。」

  段琪大驚,一時語塞。

  王克己又奏一遍道:「萬歲,微臣請萬歲賜小妾歸家。」

  段琪道:「不是朕不肯放她歸家,只是皇後喜愛於她,要她在宮中侍候,就
再住些時日也罷。」

  王克己道:「臣之小妾祁氏入宮侍候皇後娘娘已有三月之久,未曾回家。今
日乃是中秋佳節,家家戶戶慶賀團圓,請皇上開恩,賜小妾歸家與家人團圓。臣
如今已年過四旬,膝下並無子嗣,請皇上準臣妾回家,候她生下一兒半女,再送
他入宮便了。」

  王克己的理由是絕對充分,段琪再無推拖的理由,不過,她已經是被段琪享
用了的,便是皇上的禁臠,哪能再讓她替臣子生孩子,段琪可以淫別人的老婆,
但他自己用過的女人是決不能再讓別人占的,所以把他弄了個大紅臉,心中暗罵
王克己不知時務。

  原來王克己平白無故受封侯爵,初時以為是祁氏討皇後喜歡的原因,後來祁
氏被留宮中,逾月不放,心中本已生疑。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時間一長,這事便漸漸從宮裏泄漏出來。

  那王克己知祁氏已被段琪暗中封為貴妃,心中雖然郁悶,表面卻不敢如何,
哪知這種事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就都知道了,吏部的大小官吏私下裏紛紛議
論,這王克己是個酸儒,哪裏受得了人家這樣的背後白眼,心中暗自憋著一股勁
兒,定要把那祁氏索要了回家不可。

  本來如果他到宮門去討要,段琪無奈之下,可能把他秘密殺了滅口,王克己
也明白,故而在今日賜宴之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來要人。

  他以為段琪若聰明時,便把祁氏還了,反正段琪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
承認自己淫了人家的老婆,等祁氏回了家,自己便找個機會讓她自已了斷了。

  哪知段琪的好色竟然到了不知羞恥的地步,見被王克己逼到了角落,竟然撕
破臉皮,厚顏無恥地道:「王愛卿,朕實話對你說了吧。那祁氏傾國傾城,甚得
朕心,朕已將她封為東宮貴妃。卿家本無寸功於朝廷,封你個侯爵,換那祁氏入
宮,難道還虧了你不成麽?」

  如此一說,倒把個王克己弄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不是明著給
他戴綠帽子麽?

  「萬歲,微臣有本!」早惱了一位頂天立地的大忠臣,急忙出班跪倒,段琪
一看,原來是禦史馮國忠。

  「馮愛卿,你有何本奏?」段琪一看見馮國忠就頭疼,只因為這馮國忠是個
直臣,早看不慣段琪等人的所為,所以但凡上朝,他必要出來這不是,那不是地
指摘一番,這也是段琪不願意上朝的原因之一,現在一看見他,真的怕極了。

  「萬歲,臣聞,君不戲臣妻。那祁氏既是王克己之妾,尚未休棄,皇上怎可
封她為東宮貴妃,作出這樣有悖人倫大理之事?」

  段琪還沒說話,那王飛廉早出班道:「大膽馮國忠,此事乃皇上與王侯爺的
家事,王侯爺尚未曾說什麽,哪裏輪到外人多言?」

  「既如此,王大人,你待怎麽說?」馮國忠只把眼看著那王克己。

  您別說,這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特點,別把他招急了,真招急了他什麽都幹
得出來。王克己一琢磨,他已經明說祁氏歸了他,你硬討,那叫奸淫聖眷,王克
己忽然生了個急智,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便道:「聖上,雖然如此,臣畢竟
與她有婚約在前,若皇上想要她為妃,也須她親自來見為臣,將先前恩愛作一了
斷,臣先休了她才是。如今她與臣的婚姻未除,直如青樓賣身一般,如何便讓她
入宮伴駕?」

  「卿家所言有禮,即此寫份休書與我便了。」

  王克己就索了文房四寶來,寫下休書一份,揣在懷中道:「皇上,請將祁氏
喚來,臣親將休書付之。」

  「卿家只管把休書付朕便了。」

  「萬歲,此言差異,自來休妻,或交付其父兄,或交付其本人。她是賣身葬
父來至臣家,這休書依禮只得她自來取之。現在她未得休書,便是為臣之妾,皇
上算她什麽?此事於禮不合。」

  段琪哪知這酸文假醋的書呆子心裏想的是什麽,還以為他真的就這麽算了呢,
忙叫人去請東宮娘娘。

  馮國忠一看,心裏這個罵呀,心裏說:「我只道王克己聖人門徒,是個頂天
立地的男兒,怎知他……早知如此,我何必強替人出頭?」一邊想著,氣哼哼地
退回班中去了。

  不一時,那祁氏出來見駕,眾官一看,果然是千嬌百媚,國色天香,難怪段
琪會不顧她是別人愛妾就強索為妃。

  那段琪見了祁氏,忙道:「愛妃,如今王克己已在殿上,你可與他說明了,
討個休書,將先前恩愛作個了斷。」

  祁氏應了一聲,拜了兩拜,款款而行,直到王克己面前,拖個全禮道:「祁
氏見過王大人。」

  王克己見了祁氏,只氣得眼中冒火來,上前一把揪住胸前衣服,厲聲喝道:
「好個大膽的祁氏,你背夫通奸,敗壞門庭,該當何罪?快快隨我回家。」

  段琪聽見,只吃了一驚道:「王愛卿休走,快快放了朕的愛妃。」

  王克己道:「女子出嫁從夫。她現是臣的小妾,臣尚未付休書與她,臣願休
便休,不願休時,便打也罷,罵也罷,殺也罷,盡由為臣作主,卻與皇上無關。」

  「他乃是朕的愛妃,怎與朕無關?」

  「臣既未休她,依國法,她尚為臣之妾,不是君之婦,臣如今只要她回家,
與臣生上一兒半女,卻不要休她。」

  「大膽王克己,汝怎敢哄騙孤家,你不怕欺君之罪麽?」

  「皇上!」那馮國忠忽然又忍不住出班奏道:「皇上為何攔阻王大人?」

  「他搶了朕的愛妃。」

  「祁氏此時乃是王克己之妾,王克己與她婚約在前,皇上與他偷情在後,怎
說他搶了皇上的愛妃?如今王克己欲討回自己的侍妾,合情合法。」

  「祁氏已蒙朕臨幸,哪有女子承朕雨露,再與別人生子之理?」

  「哼!俗語雲,君不戲臣妻。皇上既知女子承皇上雨露,便不可再為人妻,
怎不知她既為人妻,皇上又怎能施雨露於她?你身為大真天子,驕奢淫逸,敗壞
綱常,如今又要強娶臣妾,只把人君的體面都丟在一邊。」王克己大叫。

  「大膽王克己,你怎敢說出這等無父無君之言,就該千刀萬剮。」那邊趙薦
與王飛廉一齊出來喝道。

  「說什麽無父無君?皇上娶先皇之妃,可算作有父有君麽?」

  「大膽!來人!」段琪被罵得惱羞成怒,急忙喝一聲,只見外面進來許多禦
林軍,才要上去拿人,段琪又急忙叫道:「慢,不可傷了朕的愛妃。」

  有祁氏在手,禦林軍不敢上前,王克己被圍在當中,卻也無法出去,雙方僵
持在一起。

  段琪心裏只想著那祁美人,不住聲叫道:「王克己,速速放了朕的貴妃,朕
恕你無罪。」

  那趙薦、王飛廉與一群奸臣也跟著喊叫,少數幾個不願與奸臣為伍的大臣恐
王克己受害,只得出面解勸。

  那王克己本氣急了,打算就此把祁氏殺了,再自己尋個自盡了斷,可惜見駕
不能帶刀劍,所以只有扼頸的辦法。但他畢竟是個書生,才勒得片刻,祁氏臉色
發紫,十分怕人,想起往日的恩愛,心下不忍,只得放松了她,只氣得滿眼是淚,
放聲大哭。

  方一放手,禦林軍已一擁齊上,把王克己拿下。

  「快把這個犯上作亂的東西推下去,金瓜擊頂。」段琪道。

  不知王克己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二十一)烈性女當殿盡節,忠勇臣午門遭誅

  上回說道,段琪命把王克己拖出殿外處死,此時馮國忠厲聲道:「萬歲,你
放才已當眾應允,王侯爺放開祁氏便赦他無罪,如何出爾反爾?」

  段琪正要發怒,那祁氏開口道:「萬歲,臣妾有話說。」

  段琪見是祁氏,便應聲道:「美人兒,有何話說?」

  「皇上,雖然王克己出言不遜,沖撞了皇上,但畢竟是臣妾理屈在前,皇上
當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饒恕於他。」

  「既然愛妃求情,朕便饒他這次。」

  「萬歲,臣妾尚有一事相求。」

  「愛朕有事請講當面。」

  「雖然如今臣妾與他已無關系,但一日夫妻百日恩,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的面
上,賜他個不死詔,以後無論他如何無禮,只要不謀反,便無殺他之刃,萬歲可
能答應否?」

  「凡愛妃所求,朕件件答應。」

  「如此就請皇上頒他禦詔,請殿上眾位大臣畫押為證,永不反悔。」

  段琪只要那祁氏,哪管許多,就殿上擬詔,使了玉璽,眾大臣畫了花押,然
後祁氏拿著,到王克己面前道:「官人,妾身自此別過,你要好生珍重,就把休
書付我,此後你與皇上再莫以此事糾纏。」

  王克己見狀無奈,只得收了詔書,將休書遞與祁氏。

  祁氏拿了休書,轉身到了殿中,忽然站住道:「王克己王大人,休書付我,
我已不是王家之妾,自此以後,妾身之榮辱,皆與王家無關了。」

  王克己道:「正是。」

  祁氏又道:「萬歲,自此臣妾已是皇妃,出乖露醜也都是朝廷的體面了?」

  段琪應道:「正是。」

  那祁氏就在殿上一把把宮服扯開了,露出裏面的抹胸,又去解了宮裙,露出
白生生兩條粉腿,圓滾滾一對美臀。

  眾大臣嚇得跪在地上,個個掩面,只因她現在已是皇妃,若是看了皇妃的身
體,就算是無意的,也該殺頭,段琪更是嚇得大叫道:「美人兒,何故如此?」

  那祁氏脫得只剩了一件抹胸,站在殿上哈哈大笑道:「皇上,臣妾的身子好
看麽?」

  「好看好看,愛妃美貌絕倫,快快穿上衣服,似此成何體統?」

  「段琪,你這無道的昏君,還知道體統。我問你,大真律上,淫亂宮闈該當
何罪?你子淫庶母趙蟬,亂了父母大倫,成何體統?我又問你,大真律上奸人妻
女該當何罪?你明知我是大臣之妾,與奸後趙蟬設下陷阱,在我的酒中投毒,將
我迷奸,哪有人君之德?你又成何體統?大真朝皇家的體統早讓你敗壞了,又怕
什麽體統,我不過替你多散些陰損之德,若要看上誰家妻子,不須迷藥,只要召
了他丈夫來討便了。你既淫得人家有夫之婦,又怕什麽你的皇妃出乖露醜?如今
你就把妾身賞與眾位大臣,君臣同樂卻不是最好?」

  大臣們本來以為是祁氏貪圖皇家的富貴才與段琪勾結成奸,這一來,一下子
都明白了,原來是皇上與皇後設計迷奸,就是那些奸臣們雖然嘴上不敢說,但也
都覺得這個段琪實在太過荒唐。

  段琪呢?別看他玩兒別人女人的時候毫無顧忌,自己的女人叫別人占了便宜
去那可不行,更不用說祁氏一下子便揭了他的老底,立時惱羞成怒道:「大膽祁
氏,敢在這裏胡言亂語,侍衛們,速速把她拿下,金瓜擊頂。」

  「不用那麽麻煩。」那祁氏喝一聲,忽然從抹胸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剪刀道:
「段琪,我乃好人家女兒,不似那趙蟬是個喪德淫娃。如今我被你壞了名節,早
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若死在深宮,汝或說我行刺,或說我無禮而遭誅,今生
冤屈無處辯白,又恐你害我夫家,故而假意奉迎。如今冤情已大白天下,還有何
由活在世上?王克己,夫君哪!妾身雖辱,此心永在夫君身上。你看我入宮多日,
段琪給了數不清的美服,妾只將從家中帶出的抹胸留在身上。如今我去了,你速
速離了京城,去鄉下找個幽靜的去處,與大娘、二娘他們要好生過活,切莫在朝
為官。」

  「你,我……」王克己忽然明白了祁氏的苦心,一時間又是愛,又是恨,又
是悔,不知說什麽才好。

  那祁氏把剪刀伸進自己的下身,道:「夫君,此處已被昏君汙了,妾身再不
用它。」

  說著,一咬牙關,撲地便將剪刀直捅在陰戶裏,疼得「啊呀」一聲倒在地上,
卻不住手,把那剪刀只在自己下身亂戳,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祁氏在自己下身連戳了十幾剪子,把那美妙的下處戳得血肉模糊,再看不出
模樣來,疼得她滿地亂滾,王克己已經傻了,站在好那裏只啊啊的驚叫。

  祁氏忍著疼爬將起來,用剪子指著段琪道:「昏君,你損陰敗德,必遭天遣!
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決不與你幹休!」

  說完,把剪子頭一掉,一下子從自己的左邊乳房下向上刺入了自己的心窩,
嘔了數口鮮血,將身子向下一跪,伏在地上而死。

  這一幕是任誰也沒想到的,那節婦的鮮血染紅了五鳳樓,也激起了好男兒沸
騰的熱血。王克己雖是一介書生,自己的受妾被人汙辱已經夠窩心的了,此時一
見祁氏盡節,也激發了他的英雄之氣,一下了撲上去,把祁氏的屍摟在懷中大哭
起來。

  段琪一見,也傻了,知道不好,轉身想溜,王克己看見吼道:「段琪,哪裏
走,還我愛妾的命來。」

  直向段琪撲去,近處的幾個大臣急忙一把拉住,紛紛解勸,不過,你能怎麽
勸他呢?王克己只吼道:「段琪,你休走,便走到天涯海角,也須還我愛妾的清
白。」

  段琪這事幹得太出格兒,結局也太出人預料了,連那些平時趨炎附勢的小人
們也都不敢出頭,只有趙薦與王飛廉喝道:「王克己,你好生大膽,那祁氏如今
已不是你王家的人,她死了也是皇家的事,與你何幹?你莫不是想死麽?」

  王克己道:「男子漢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段琪,我知道,我不過是個
小小的書生,奈何你不得,我要走遍天下,把你的醜行一一說與天下人知道。」

  「你去說,你去說!」段琪也吼道。

  「皇上,不能叫他說呀,那不是有損皇上和皇後的威名嗎?」趙薦道。

  「既如此,來人,速將王克己斬了報來。」

  「皇上,不可!」馮國忠此時也站出來道:「王克己有皇上欽賜的不死詔在
身,有滿朝大臣作證,他並未謀反,殺他不得。」

  王飛廉道:「皇上,可叫武士把他不死詔搜出焚燒,必要將他斬了,以滅眾
人之口。」

  「對對對,速速殺之。」

  「皇上不可,此事其曲在君,只可誠心致歉,好言安撫,怎可殺人滅口?」
馮國忠又道。

  「馮國忠,臣不言君之過,汝暴君之惡,你也不怕死嗎?」王飛廉道。

  「我只知忠君報國,君正臣直,君有過臣說之是為忠也,君有過而臣飾之是
為奸也。為盡臣子之忠,便死了,也當名青史。哪象有些奸佞的小人,一味阿諛
逢迎,為虎作倀,助君作惡,只怕要留下千古罵名?」

  「好個馮國忠,你說誰是奸佞小人?」

  「不用我說,群臣盡知!」

  「皇上,馮國忠也留不得,只怕王克己死了,他也要把此事傳揚出去。」趙
薦素與馮國忠不和,也趁機煸風點火。

  「好,來人,把馮國忠也拿下,一並斬首。」

  此時站出來一位大臣,也是姓王,乃是虞國公王稟直,他是前朝老將王萬敵
的後代,本來是因祖上的蔭德世襲公爵,平素並不理朝中之事,此時一見要殺馮
國忠,知他是朝中第一位忠臣,忙出班奏道:「皇上,馮國忠仗義直言,乃國之
棟梁,殺不得呀!」

  「正是,殺不得呀!」一下子便有七、八個忠義的大臣跪倒在地。

  王飛廉低聲對段琪道:「皇上,此事雖然錯在皇上,但若饒了他們,此後皇
上威信掃地,如何執掌朝綱啊?皇上須得將錯就錯,必是要殺上一兩個樣子,以
免其他人效仿。」

  段琪聽了道:「眾位愛卿不必多言,這王克己和馮國忠是一定要殺的。」

  「皇上,馮國忠殺不得,請皇上格外開恩。」

  那段琪對趙薦、王飛廉兩個奸臣一向是言聽計從,執意要殺馮國忠,這邊王
稟直再三求情,終是不聽,就把個王稟直惱得七竅生煙,大怒道:「皇上,若不
是前朝的楊坤昏庸無道失了民心,又怎會有如今的大真朝。想老祖爺打下江山何
等不易,你如今又重蹈楊坤覆轍,子納父妾、遠忠近謅,由著那趙薦和趙蟬誣賢
徐後,如今又君淫臣妻、擅殺賢臣,天下何人再來替國家效命,只怕老祖創下的
基業就要毀在你的手裏,到那裏,你有何臉面去見大真朝的列祖列宗於地下?」

  一番話,把段琪罵得無言以對。

  「皇上,王稟直惡言國運,理當淩遲。」趙薦在旁說道。

  「我把你這個無恥的小人,如今天下饑民四起,匪盜橫行,你不勸皇上勤政
愛民,安定天下。竟為了討好皇上,將先皇之妃冒認己女。皇上子納庶母,敗壞
人倫大禮,皆汝之過也,似你這等小人,才該千刀萬剮。皇上,如今你錯便錯了,
迷途知返,猶未晚矣。只要罷了趙薦、王飛廉這等小人,廢了那趙氏妖妃,任用
馮國忠這樣忠良直臣,廣納忠言,國家尚有重生之望,萬萬不可作誤國之君哪!」

  王飛廉道:「皇上,王稟直惡言國運,如今又誣陷國丈,理當誅之。」

  段琪一聽,忙道:「王愛卿說得是,來人,把王稟直押出去,一並處斬。」

  兩邊的武士過來便拖王稟直,王稟直大罵道:「段琪,你這昏君,你不納忠
言,大真朝早晚必亡在你的手裏!」

  段琪聽了只叫:「殺殺殺!快殺!」

  那幾個與王稟直一同替馮國忠求情的大臣急忙又道:「皇上,王國公出言莽
撞,頂撞了皇上,理當重責,但念他一心為公,請皇上開恩!」

  趙薦道:「他一心為公,難道我與王丞相一心為私麽?他們都是忠臣,難道
皇上是昏君麽?這王稟直必殺!」

  段琪馬上附合道:「正是,朕不過有些喜愛女色。死了一個妃子,難道就是
昏君,難道就要亡國麽?王稟直必殺!」

  眾人還要求情,段琪見王飛廉使臉色給他,心下會意,便道:「眾位愛卿,
朕意已決,哪個再敢替他求情,便與他們同罪。」

  眾大臣見是如此,知道無望,只得站起,再不作聲。

  不一時,斬了三位大臣,首級呈上。

  趙薦和王飛廉知道,這三位的家人必定不會饒過自己,所以又奏道:「皇上,
王克己當殿褻辱皇妃屍體,馮國忠與王稟直當面杵君,言君之過,又惡言國事,
誹謗大臣,此皆大逆之罪也,請皇上降旨,將他三人滿門抄拿,一並處斬,再廣
發通諜,擒拿三人的黨羽,一但抓到,就地正法。」

  「一切全憑兩位愛卿作主,就請兩位愛卿法場監斬。」段琪巴不得早了早好,
忙丟下一句話,自己下殿回宮,兩個奸臣急調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去抄拿三家的
滿門。

  不知三家的滿門可能幸免,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二)段琪豹苑淫臣女,西北兩藩舉義師

  再說段琪回到宮中,把五鳳樓的事一說,趙蟬一聽,心中暗喜宿仇得報,便
道:「皇上,死了幾個大臣,又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何必不開心呢?你只管坐
在宮中,臣妾伴著你每日快樂度日,有事讓兩位丞相去管便了。」

  被趙蟬哄了一陣兒,段琪心中那股氣惱過去了,便又要玩兒活擒美人兒的遊
戲,那趙蟬忽道:「皇上,是你叫兩位丞相去抄三個老賊的家眷麽?」

  「正是,禦妻何意?」

  「皇上的豹苑不是缺少飼豹的活食麽,何不派人去找兩位丞相,把那三家年
輕肉嫩的女子和小兒留下,養在冷宮,皇上想要之時,便拿兩個去豹苑飼豹取樂。
皇上也與臣妾學了這許久擒拿之術,倒不如在她們身上試試手法,若皇上喜歡哪
個,等擒捆利落,就地享用了,再餵虎豹卻不是好?」

  「禦妻果然出得好主意。」段琪誇獎一聲,忙派人去找趙薦和王飛廉,兩奸
賊正把三家的滿門並家人仆婦都捉了,正要綁赴法場處斬,其中以王稟直家人最
多,共一百三十余口,馮國忠次之,九十余口,加上王克己的幾房妻妾和家人三
十幾口,總共是二百六十多口人。聽得段琪說要選人,便叫把這些人都押了,直
奔皇宮。

  三家的人加上那些當兵的都不知家主人為什麽遇害,只有趙、王兩個奸臣知
道,卻要守密,只說三個人當面杵君,罪在大逆,所以三家人都莫名其妙,哭聲
連連。

  不一時進了皇城後門,等在院子裏,那趙蟬陪著段琪去看,選了年輕美貌的
小姐、姨太太、少夫人,連俏丫鬟共是四十余人,押在冷宮之內。又叫留了年少
的孩童十幾個,其余人犯都叫跣剝幹凈,綁作一團,用繩子串了,押到城西南角
門外的空地上,午時三刻一到,一齊開刀,男人卻其勢,然後斬其首,女人則以
木棍塞陰,用繩子勒斃,無論男女,暴屍三日,一時間天悲地愴,其狀甚慘。

  段琪這邊先把那十幾個孩童叫太監們趕著,自己與趙蟬在後面跟著到豹苑來。

  段琪叫把那十幾個孩子一齊丟進柵欄內,只見那些虎豹,爭相撲來,只半日
時間,便把那些孩子都咬死了,吃了一半,其余的屍體卻被大豹叼著,掛在高高
的樹枝上。

  第二日,那段琪便自冷宮中押著的女眷中選了兩個來,一個是王稟直的長孫
女,另一個是他的小姨娘,兩個都是十六、七歲,美貌如花。

  段琪先叫把王稟直的小姨娘留在前山的半山亭中,叫監們看管,自己與趙蟬
把那王稟直的長孫女押著,直到豹苑外面。

  看見那些虎豹和樹上的小孩兒屍體,女孩兒嚇得渾身亂顫。

  段琪叫趙蟬在旁邊守著,然後手裏拿著繩子對那女孩兒道:「你可看清楚了,
這些虎豹已餓了數日,最喜人肉。朕要親手將你捆了,放在裏面餵他,你若要活
時,只管掙紮,若一柱香時間我捆不得你,便饒你性命,叫你在冷宮作些苦役,
你可聽清了。」

  那女孩兒怯怯地點著頭,只管哭。

  段琪又道:「你休哭,你若哭時,如何逃得性命?只要你掙得性命,便把朕
傷了,也不罰你,如何?」

  那女孩兒又點頭,知道此時便是活命的機會,忙站起來,擺個架式。

  段琪叫趙蟬點起香來,往那女孩兒撲將上去。

  那女孩兒要保自己的性命,故爾全力相搏,在山上亂跑,段琪在後面緊追。

  大家的小姐嬌生慣養,哪裏跑得過段琪,沒有十幾步,已被段琪趕上,女孩
兒急忙轉向,躲在一棵樹後,以大樹作掩護,連閃了幾閃,待段琪轉過去,她又
跑向另一棵樹。就這樣,那女孩兒在利用那樹木與段琪周旋,終是不如段琪身子
靈活,被段琪一把捉住了胳膊,拖將過來。

  女孩子知道不好,連打帶踢,連撕帶咬,只想掙脫了段琪的手。

  段琪哪裏肯放,有趙蟬教他的擒拿法,又比那女孩子有力氣,那女孩兒掙紮
了半晌,還是被段琪扭過了手臂,腳下一拌,便面朝下放倒在地上,使繩子捆了
手腳。

  女孩子絕望地慘叫著,段琪心裏十分得意,因為趙蟬雖然教他武藝,又與他
比武,讓他捆綁,但他也知道人家是讓著他的,所以也玩兒得沒有十分盡興,如
今有了活靶子,知道自己真的能夠輕易捉住一個女孩子,所以很有成就感。

  他把女孩子拎了起來,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把她的衣裳鞋襪盡數剝了,露出
雪也似一身白肉來,雖然不及趙蟬的妖艷,卻也清純可人,就把她放在一塊大石
頭上,自己褪下中衣,掏出寶貝來,把那女孩子淫了一回,然後解了她繩子,拖
上鷹嘴石,推入豹苑中。

  那些虎豹頭天已經吃飽了,又有貯備,所以都躺在那裏休息,見了女孩子並
不在意,段琪急了,叫太監們把那些虎豹都喝呼起來,在豹苑四面周趕著那些豹
子跑,一連折騰了盡半個時辰,終於把那些虎豹激怒了,這才奔女孩兒沖過去。

  剩下的事就不必說了,一群虎豹把狂奔的女孩兒趕上撲倒,咬住喉嚨,拖手
拖腳把她悶死了,卻不吃她,只由一只最大的豹子叼著,慢慢拖上樹去,掛在粗
樹枝上。

  那女孩子軟軟地垂掛在那裏,瘦瘦的小屁股蛋兒裏露出一截兒黃黃的糞便。

  段琪見虎豹已經不餓,沒有精神去撲人,也覺無趣,所以便叫人把那王稟直
的小妾送回冷宮,等過了幾日,虎豹們把樹上的屍體吃光了,這才重新把那女犯
押了來,使擒拿手法捆了,先行奸淫,然後推在豹苑之中。段琪乃日逐以此為樂,
全不知他自己已經闖下了大禍。

  原來這王稟直世襲公爵,他還有個同胞弟弟王稟正,是西邊大雄關的節度使
兼西四關的大帥,管轄大雄關、小雄關、大成關和小成關,乃是一方諸候,執掌
兵權,自段喬在位時起,這位王稟正就有反心,一直在暗中操練兵馬,扶植親信,
伺機出兵奪段家的天下,在京中也有他的許多眼線,所以王稟直剛一被殺,就已
經有他的眼線飛馬給他傳信。

  趙、王兩個奸賊慫恿段琪抄殺王稟直滿門之時,也想到了王稟正,所以派了
欽差去捉王稟正,但王稟正人在大雄關,不敢硬拿,想把他騙出來,前面有了徐
承祖的榜樣,王稟正哪裏肯上當。不多久,眼線就到了,把事情一說,王稟正大
怒,立刻召集眾將,將段琪無道,君辱臣妻、擅殺大臣的事一說,群情激憤,紛
紛要求王稟正出兵報仇。

  王稟正當下便發了一道檄文,遍發天下,細陳段琪無道劣跡,說自己要進京
監國,要求段琪廢妖後趙蟬,殺奸臣趙薦、王飛廉,重整朝綱,把欽差放回京城
去傳話。

  然後一面派人去聯絡馮慶與徐有亮,自己領四關的人馬,擇個吉日誓師,發
兵四十萬,直奔白虎關殺來。

  這邊反了王稟正,那邊也反了馮慶。

  馮慶本是北三關的烏龍關、黑水關和白水關的節度使,是馮國忠的親侄子,
馮國忠死時,也連累了馮慶一家受害。

  馮國忠與馮慶的父親一直住在先祖留下的祖宅裏,所以抄家時就把馮慶的父
母親也一齊殺了,又來捉拿馮慶。

  馮慶雖然不知道京城之事,但同樣因著徐承祖之死心存戒備,以各種理由搪
塞,遲遲不肯出離開北三關,正巧看到王稟正的檄文,馮慶得知真相,也是悖然
大怒,領了北三關的二十萬大軍,誓師進兵,直抵玄武關下。

  如此一來,天下便反了三方節度使,只剩下東方未反了。

  先說王稟正,領兵直到白虎關,離關十裏紮下營塞,然後領全隊在關下列陣
討戰。

  那白虎關的守備是大將曹平,聽得說王稟正反了,一面派人飛馬進京報信,
一面訓練軍卒,安排裝備,準備應戰。

  此時聽說王稟正在關外討戰,急忙上了城樓看去,只見關外黑壓壓一片盡是
王稟正的人馬,盔明甲亮,十分齊整。

  再看王稟正,坐在西梁汗血寶馬上,威幾八面。

  王稟正身後,共是數十員戰將,其中有大將五員,乃是王稟正的長子王柯、
次子王俊,以及長女王銀屏、次女王小姣,再加上女將韓素梅,俱是十幾、二十
歲的年紀,盔明甲亮,殺氣騰騰。

  曹平素知王稟正的厲害,哪敢交戰,忙叫人掛起免戰牌,只等朝廷派兵來救。

  王稟正見無人出戰,只得揮兵攻城,奈何白虎關地勢險要,關高城厚,連攻
了十數日,不能奪下關城,朝廷又派了大將王鐸,領了二十萬大軍至白虎關協防,
王稟正更難得手,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忽報來了南嶺特使,王稟正心中大喜。

  不知王稟正能否奪得白虎關,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三)王銀屏初戰告捷,段靈鳳主動撤兵

  這一回單說王稟正打至白虎關下,白虎關守備曹平閉關不出,王稟正久攻不
下,正在煩悶之時,忽報來了嶺南特使張圭。

  王稟正素知張圭多謀,忙叫快請。

  張圭進了帳,先把徐有亮書信呈上。書信中稱,徐有亮願會同王稟正共伐無
道,同至京城監國,又把代徐有亮寫的檄文拿來與王稟正看,內中又列陳了段琪
子淫庶母,誣陷徐後並兩宮貴妃,不審而定案,無供而致人死罪之事,王稟正叫
書吏來,又把這些罪狀寫入自己的檄文中,再發天下。然後與張圭共議合兵之事。

  張圭道:「如今昏君的禦妹段靈鳳守在三關,將我家洞主困在南嶺,無法與
王將軍合兵,圭此來是求助將軍,且派幾員得力的戰將,調十萬精兵至定南關外,
與我家洞主兩面夾擊,共破定南關,就便取下南三關,將白虎關至朱雀關外的地
方都控制在手裏,我兩家的兵將合在一處,再與馮慶聯手進攻。那時節,朝廷捉
襟見肘,再破白虎關卻不是易如反掌麽?」

  王稟正一聽,原來是來求助陣的,心中便猶豫起來。

  張圭知道王稟正心胸狹窄,惟利是圖,便道:「這白虎關雖然是彈丸之地,
但地勢兇險,一時恐難攻下,便攻下了,也要損兵折將,若是我家洞主在朱雀關
動手,白虎關必定要派兵相助,這邊的軍力便弱了,方好進攻。再說南三關裏,
地土遼闊,比起白虎關外不知豐饒幾倍,若得了南三關,我家洞主願以平嶺為界,
將嶺西三百裏良田付與將軍,地所出產足可供養十萬之眾。」

  王稟正聽得如此,心下高興道:「張先生可替你家徐洞主作得主麽?」

  「我是徐洞主的親娘舅,這等事若作不得主,還作什麽軍師?」

  「既然如此,我便派犬子王柯與小女銀屏去取定南關。」

  「好,我且令我的隨從回去報信。南嶺大路被三關阻住,我是從西邊小路出
的山,隨從們還要從此路回去,約有七、八天光景方可到南嶺軍鎮,將軍所派兵
將到定南關卻要比他們快些,可晚五日再發兵,我隨將軍的大軍同行,十日後以
炮聲為號,一齊攻打定南關。」

  「好,你我一言為定。」

  到了第十日,張圭跟隨王柯的十萬人馬悄悄到了定南關西門外十裏的山中紮
營,然後聽得關南一陣號炮之聲,喊殺震天,知道是徐有亮動起手來,急忙也點
齊了人馬,放炮出兵,直到關下,就如天兵天降的一般,把守關的大將趙同嚇了
一跳。

  原來定南關處在一處山口,東關墻十分高大,西關墻相對矮小,而且糧草軍
械等都在關裏存放,有大軍到了西門,便是斷了後路,趙同如何不驚,急忙上馬
擎刀搶出關來,與王柯馬打對頭。

  一見王柯,二十四、五歲年紀,金盔金甲,寶馬快刀,十分威風,忙問:「
來將通名。」

  「我乃大雄關節度使王稟正膝下長子王柯是也,奉我父之名,來取定南關,
汝可是趙同麽?」

  「不錯,正是某家。王柯,我與你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前來奪關?」

  「趙同,汝可見家父所發檄文了麽?段琪昏庸無道,我父已約了南嶺徐洞主
和北三關的馮將軍一齊進兵京城監國,知你把守定南關,特來替徐洞主借道。你
若是知時務,便讓出定南關,與我合兵一處,共伐無道,不然的話,只怕要血濺
當場。」

  「哼哼,王柯,休說大話,我趙同是新科一甲武進士,隨禦妹娘娘立下戰功,
豈怕你一個黃口小兒,你放馬過來,與某家一戰。」

  這邊陣出飛出一匹桃花馬,馬上一員女將,二十歲上下,銀盔素甲,花馬銀
槍,面如三春桃李,十分美貌,打馬來致近前,看著趙同道:「趙同,你有何能
為,敢向我家兄長挑戰,看我擒你。」

  趙同道:「女將何人?」

  「我乃大雄關節度使長女王銀屏,特來會你。」

  「看你一個嬌弱女子,有何能為,須知刀槍無眼,就算不死,若是傷了你的
粉面,只怕嫁不出去,還是快快回家去吧。」趙同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了,同
一個小女子相鬥,勝之不武,所以想把她嚇走。

  「少說廢話,你我戰場見真章。看槍!」說完,手中五鉤神飛亮銀槍一抖,
直奔趙同的咽喉刺來。

  趙同見槍來得兇險,顧不得再鬥嘴,急忙把棕黃馬向旁邊一帶,舉刀把槍格
出,然後鋼刀順著槍桿滑過,去削她的玉手。王銀屏一見,忙掣槍縮手,用槍桿
向上一挑,一低頭,讓大刀走空,挺槍又刺,兩個人在關下鬥起來。

  打不過十個回合,王銀屏要顯本領,兩馬剛剛錯開,故意露個破綻,把後頸
讓給趙同,趙同一見大喜,反背一刀直向那白細的脖頸砍來,刀已到頸後,王銀
屏忽然縮梗藏頭躲過,大槍已經象靈蛇出洞般刺向趙同的軟肋,趙同急於求勝,
不曾防備,被這一槍透胸而過,大叫一聲丟了刀,被王銀屏用力挑在半空,直甩
出三丈之外,撲通摔在地上,翻了兩翻,滾了兩滾便再無動靜。

  守關副將見主將死了,自知不敵,放馬向北邊大路上走了。兵卒們見勢不妙,
一齊敗走,王柯派人隨後掩殺。

  城上的兵丁一見如此,哪裏有心再戰,將東西兩個關門一齊打開投降,王柯
自西門,徐有亮領著鳳翎自東門一齊入城,定南關遂克。

  兩家合兵一處,鳳翎見王銀屏也是女將,又同自己差不多年紀,十分高興,
拉著她有說有笑。

  張圭來見過了徐有亮,與王柯兄妹一同在總兵府商議軍情。如今定南關已破,
鎮南關與平南關的後面已經沒了屏障,攻之甚易,於是,乃由王柯領所部人馬從
關內,徐有亮從關外,兩面夾擊段靈鳳。

  王柯領人馬,輕易奪下平嶺山口,直奔鎮南關。

  才到半路,已經遇上徐有亮的人馬正向北直追,一問才知,段靈鳳知定南關
已失,再守鎮南關已無意義,已經撤兵朱雀關。

  這段靈鳳果然難纏,徐有亮知道,若讓她在鎮南關決戰,就算不能殺她,也
可擊敗她的三十萬人馬,如今她把人馬撤入朱雀關,再打便難了。於是催動大軍
猛追,徐有亮問明此事,也催動大軍奔朱雀關殺來。

  鎮南關到朱雀關盡是平地,徐有亮的騎兵追擊甚速,不出二十裏,早把官軍
追上,一陣掩殺。段靈鳳自知無力抵擋,只帶了眾將與騎兵敗走,把二十幾萬步
兵全數留給了徐有亮。

  等王柯趕到時,徐有亮已收降了官軍的人馬近二十萬。

  王柯見沒有斬獲,心中不甘,驅兵又追了三十幾裏,收了些散兵遊勇,撿了
些刀槍兵器方才回兵。

  徐有亮到王柯大帳,親自來謝他相助,就把繳獲的平嶺山以西的地圖交與王
柯,王柯甚喜,第二日便領兵回到定南關,一邊飛馬去向王稟正報功去了。

  這邊徐有亮取了鎮南關,同時也扼住了平南關的後路,平南關守將胡明不願
投降,在城中自刎,兵卒盡數投降,徐有亮遂得了平南關。這樣一來,徐有亮便
有了關內大片肥沃的土地,又有了二十萬降卒,軍力一下子壯大到近四十萬人,
又有了糧秣供應的基地,先前的頹勢一掃而光,全軍士氣高昂。

  徐有亮歇兵半月,一面訓練軍卒,準備糧草,一面派人去約王稟正會面,共
同商討進兵之事。

  不數日,王稟正到了定南關,與徐有亮見面,雙方商定,十日後於白虎關、
西華關、南陽關和朱雀關同時進攻,叫官軍無法兼顧。

  這西華關在白虎關以南,平嶺西簏,南陽關在朱雀關以西,平嶺東簏,分別
是兩個主關的輔關,與主要靠高城厚墻的主關相比,這兩個關口主要是靠自然的
險要地勢,所以屯兵並不多。

  王稟正派了駐兵定南關的王柯兄妹去打西華關,自已親率大軍進攻白虎關,
徐有亮則派了鳳儀去打南陽關,自己領大隊進攻朱雀關。

  單說徐有亮,領著鳳翎與南嶺的二十四猛將,並二十萬大軍到了平山城下。

  這平山城是朱雀關外的一座小城,屯兵兩萬,由大將曹通駐防,與朱雀關互
成猗角之勢。

  徐有亮先派了一只軍截住了平山的退路,然後派鳳翎帶兩千人到城下叫陣。

  鳳翎才到城下,城裏的曹通已經一馬殺出,也領兩千人列開陣式,自己縱馬
提刀與鳳翎交戰。

  那曹通也是當科的武進士,武藝不凡,雖然與段靈鳳相比還有距離,但與曹
雲龍兄妹不相上下,與鳳翎相比也正是敵手。兩個人在城下大戰了七十余回不分
勝負,雙方鳴金收軍,各自回營。

  第二天,鳳翎又來討戰,戰了有三十幾合,鳳翎撥馬敗走,曹通隨後趕來,
追了個馬頭碰馬尾,曹通才要揮刀結果鳳翎的性命,鳳翎忽然回身一弩。那曹通
是宿聞南嶺小弩厲害的,所以見鳳翎敗走,知不是真敗,心裏暗自小心,鳳翎一
回身時便覺不好,急忙收刀躲閃,鳳翎這一箭只射在他的盔纓上。

  鳳翎雖然沒有射到人,卻也嚇了曹通一跳,那一刀也沒有砍下去,於是鳳翎
回馬又戰。

  戰了十余合,曹通也敗,鳳翎道:「你也想還我一箭麽,我豈怕你?」隨後
趕來。

  不知兩人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四)鳳翎勇奪平山城,王柯路阻盤山關

  卻說鳳翎與曹通在平山城下交兵,戰至第二日,鳳翎射了曹通一弩,被曹通
躲過,曹通也佯敗,誘鳳翎趕來,他使了個回馬刀,望鳳翎腰間掃來,鳳翎早有
防備,把馬閃在一旁躲過,兩人重又戰在一處。

  兩人戰到天晚,各自收兵回營。

  卻說第三日,段靈鳳派了先鋒曹雲龍和副將豐得凱率五萬人馬來救曹通,與
徐有亮的人馬在城北大路上相遇,徐有亮領二十四猛將一齊出馬,圍住曹雲龍和
豐雲凱亂砍,曹雲龍兩個勇氣過人,以少敵多,全無懼色。

  那邊平山城裏聽得救兵的消息,士氣大振,曹通忙點齊了人馬,一齊出關來
夾擊徐有亮,迎頭正遇上鳳翎,兩人不由分說又打在一起。

  這一次兩人又戰了七十幾個回合,鳳翎賣個破綻,讓曹通一口刀砍入來,她
見刀已至頭頂,再變不得招,方才把馬向旁一帶。那馬是南嶺的矮種馬,最是靈
活,曹通不知它能橫著跳,只錯愕間,刀已走空了,眼見鳳翎那兩口刀一刀刺他
前心,一刀割他頸項,哪一刀都不曾躲開,只聽「撲哧」一聲,人頭已然離了身
子。

  眾官軍一見不是頭,漫山亂跑,被鳳翎領著手下一陣亂殺,連殺帶降,把曹
通手下盡數殲滅了,遂得下平山,又往北來助戰。

  曹雲龍見鳳翎馬上掛著曹通人頭,知道平山已失,只得收兵敗回朱雀關,徐
有亮在後面追了一陣,不曾趕上,只得引軍到關下紮營。

  段靈鳳此時也別無他法,只得謹守城池,不敢出兵,邊派親信去到東邊關外
盤龍山請自己的四位師妹。

  徐有亮領兵在朱雀關下日夜攻打,連攻了半月,難以得手,那邊鳳儀卻得了
南陽關。

  且說鳳儀,率十萬人馬,三十名洞主奔南陽關而來,南陽關的守備是老將關
征,見鳳儀來取關,點了兩千人出關迎戰。與鳳儀鬥了三十幾合,被鳳儀一鏟砍
掉了頭盔,嚇得敗回關中再不肯出來。

  鳳儀叫人攻城,數日不克,心中不覺煩燥。

  這一日正要攻城,忽然見關上大亂,守城的官軍紛紛自城上落下,鳳儀不解
何意,急忙派人攻城,不多時,南嶺士卒已自亂處爬上城墻,又見關門大開,兩
員女將在那裏叫道:「郡主速速進關。」

  鳳儀急忙揮軍入關,見了兩員女將,一個騎白馬,使花槍,一個騎黃馬,使
大刀,都在十七、八歲,長得十二分人才。鳳儀問道:「兩位女將軍大名,何由
助我?」

  那個使槍的道:「我乃是平南關總兵趙丕智之女,名叫趙鳳竹,她是定南關
總兵何耀武之女,名叫何秀英,我兩個是一師之徒,自幼在山中學藝,並不知山
外之事,前些時師父叫我們下山,說是徐大人二公子發兵討伐無道,叫我們前來
投軍,我們行至南陽關,正巧見郡主攻城,我們自知身無無寸功,正好助郡主破
了南陽關,以為晉見之禮。」

  鳳儀聞言大喜,忙道:「破了南陽關,兩位乃是首功,請隨我去取那關征老
匹夫的首級。」

  三員女將一齊往街心殺來,正遇上老將關征聞信趕來,與三人相遇,那老將
見失了關,無顏去見皇上,拚了老命往鳳儀來。鳳儀才要上前,趙、何兩人道:
「郡主,且把功勞讓與我姐妹。」一齊殺過來迎住關征。

  鳳儀在旁邊看著,見兩女的武藝決不遜於自己,又是師姐妹,配合默契,心
中喜歡。方才鬥了七、八合,已然分出勝負,趙鳳竹一槍點向關征咽喉,何秀英
的刀也攔腰砍來,關征上下不能兼顧,被兩件兵器同時擊中。何秀英一刀把他斬
為兩截兒,趙鳳竹的槍也刺穿了他的脖子,把上半身用槍挑著,只剩了下半截兒
被戰馬馱著落荒而去。

  官軍們看見,一齊丟了兵器,跪地投降,鳳儀得下南陽關,一面派人飛馬去
向徐有亮報信,一面派了趙、何兩女作先鋒,沿山路向北而來。

  徐有亮聞知鳳儀得了南陽關,心中大喜,留鳳翎守住平山隘路,自己往南陽
關而來。

  這邊段靈鳳也得了消息,吃了一驚,急忙留下龐奇守關,自己率曹雲龍趕來
南陽關。

  這南陽關與朱雀關是東西並列,從山外走三日可到,段靈鳳自關內走,就要
繞山而行,卻要十數日的路程,所以是徐有亮先到南陽關,趕上了鳳儀,一邊派
趙、何兩女繞道去攻西華關的側背,一邊親率大軍往北進兵。

  一路上又得了來投軍的五員大將,計是曹化、史文龍、花鳳和一對同胞女將
洪三娘、洪四娘,這五人都有萬夫不當之勇。

  人馬行至虎狼峪前,正遇上官軍的先鋒曹雲龍。鳳儀當先出馬,與曹雲龍戰
了五十余回,曹雲龍不敵,退進峪中,鳳儀在後追趕,自峪中射出無數狼牙箭來,
將鳳儀射退,徐有亮吩咐在峪前紮營,再作道理。

  這邊說過了徐有亮,那邊再說王稟正。鳳儀取下南陽關,西華關守備黃玉虎
已知不好,棄關而去,王柯不費一兵一卒得了西華關,進兵白虎關,路上遇著趙、
何兩女將,兩人知道西華關已得,無須再助,便領所部原路返回,與徐有亮合兵。

  王柯和妹妹王銀屏與趙、何兩女分開,便先向北,再向西直取白虎關,一路
收了大將關元和丁奇,眼看快要出山了,卻被阻在一座險要的盤山關前。

  盤山關建在一處山口上,只有一條山路斜上關前,端得是易守難攻。黃玉虎
自西華關撤軍後,便留在這裏,與盤山守備胡斌踞險而守。

  王柯派人討戰,黃玉虎免戰高懸,只是不出;派人攻關,上面亂石滾下,死
傷了無數士卒,卻不能抵進一步,王柯無奈,終日在這裏犯愁。

  這一日,王柯正在那裏瞑思苦想破關之策,忽然有小校報說,有一男一女兩
員將來獻破關之策,王柯忙叫快請。

  不一時,有兩個人進來,王柯一看,男的年約二十一、二歲,女的也就是十
八、九,身上背著硬弓,手裏拿著兩股叉,都穿著獵戶的衣服,男的上身穿一件
熊皮襖,女孩子穿的是豹皮衣,兩人身材都不算太高,但粗眉大眼,隆鼻朗目,
都是精明幹練之人。

  那兩個到了帳中近前施禮道:「豐子俊、豐美玉拜見將軍。」

  王柯急忙站起身道:「兩位將軍快快免禮,兩位從哪裏來?到此有何破關良
策教我?」

  那豐子俊叉手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兄妹二人都是這山裏的獵戶,終日在
山上狩獵,也尋些山珍藥材換幾分銀兩,故爾對此處山勢地理十分清楚。前面的
盤山山高路險,那盤山關又在半山之中,但有人攻關之時,上面不用弓箭,只將
大石、滾木順坡滾下,抵得上千軍萬馬,就是大羅金仙也進不得關去。」

  「正是如此,本將已經攻了許久,死傷士卒無數,終是無計可施。」王柯應
和道:「但不知兩位將軍有何妙計。」

  「這盤山關雖險,但關口內地方狹窄,容不得許多人,平素也只有百十人防
守,故爾只要派兩百勇士和一位勇將摸到關上,且把那守軍抵擋一時,使他們不
能放滾木擂石,大軍便可一擁而上,其關可破。」

  「只是,路只一條,如何才能摸得進關去?」

  「這便用到我們兄妹了。這盤山的大路雖只一條,卻還有一道小路可以繞到
關上。」

  「哦?兩位將軍可領我一看。」

  豐子俊兩個便引王柯去至山側陡崖處,把那路指給他看。

  王柯一看,哪裏是路,不過是在那峭壁之上有一條山石的裂縫,足有百十丈
高,只能容下半個身子,不由搖頭道:「去不得去不得。這等樣路,一失足便成
千古恨,哪裏走得?」

  「將軍莫怕,難者不會,會都不難。我兄妹兩個久在山中,練得一手攀巖絕
技,比這更險的山我們也曾上過,就是那城墻,我們也能徒手而上。只要我們兄
妹上得山去,放下繩索,其余人便可沿繩索而上。那山頂上有一塊小小松林,可
以藏下七、八百人,如今也用不了許多人,只要有二、三百人上去,再有一兩位
勇將,足可破得盤山關。」

  王柯一聽大喜道:「不知兩位有這樣本事,此關若破,兩位將軍奇功一件,
柯定當向父帥保舉兩位將軍。」

  「我兄妹理當報效。事不宜遲,就請將軍傳令。」

  「好好好,兩位將軍且隨我回營升帳,調兵遣將,你兩位吃飽了再登山立功。」

  計議已定,三人回到大營,王柯即刻升帳點將,派關元和丁奇領三百虎賁軍
隨豐家兄妹登山奇襲,自己親率王銀屏及大隊人馬在關下大路口守候,子夜時分,
火光為號,一齊進攻。

  卻說豐家兄妹領了將令,引著虎賁軍到了陡巖下,王柯與王銀屏兩個也在下
面觀看。只見兩人把自己打整利落,各背了一盤小指粗的細繩,又帶了粗繩一小
盤開始攀登,只見兩個身形靈巧,就如猿猴一般,不多時已攀到了三十幾丈高處
的一處平臺,把繩子放下來,這邊士卒忙把粗繩子與細繩結在一起,那豐子俊毫
不費力便將粗繩拉上去,拴在一處凸起的山石上,然後收了細繩,繼續攀登。這
邊關元和丁奇看見,忙親自沿繩子上去,又拉上去幾盤粗繩子。

  再看豐家兄妹,已經攀至七、八十丈處,再向上卻沒路了,原來那石縫越向
上越寬,下面一段是石縫左側有抓撓處,到了那裏,裂縫的寬度已達三、四丈多,
左邊卻變成了光滑的石頭,全無著力之處,再想到右側去已經不可能了。

  王柯在下面看見,心中連叫可惜,卻見那豐子俊向上一縱,抓住了一棵小松
樹,然後倒吊下來,把豐美玉接上去,只見那豐美玉站到了豐子俊的肩上,順著
山壁站起來,王柯以為他們要去夠上面的一塊石頭,那石頭距他有一人多高,用
眼睛一看,就知道夠不到。王柯正想看他們用何辦法上去,就見兩人的身子晃了
一下,一齊倒撞下來。

  不知兩人的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五)豐氏兄妹盤山關立功,王家群雄白虎關逞威

  上回說到豐子俊與豐美玉兄妹去攀盤山石崖,已到了離山腳七、八十丈高的
地方,上面沒了路,兩人爬上一棵小松樹,然後豐美玉站到他兄長的肩上,突然
兩人一齊倒撞下來,在山下看著他們的所有人都一齊驚叫一聲,王柯把眼一閉,
心中只道「完了」。

  忽然又聽到軍卒喝彩之聲,王柯睜眼一看,不由也叫起好來。原來那豐家兄
妹在那松樹之上搭成人梯,其實豐子俊的手一直抓住她妹子的腳,而自己的腿則
一直鉤住小松樹,這向下一倒,兩個人如蕩秋千一般倒著在半空中蕩起來,就象
如今單杠的大回環一樣,並未落下。不僅如此,那兩個蕩了兩圈,借著那回旋之
力,豐子俊忽然一松手,豐美玉便斜著向上飛了出去,王柯與眾人又是一聲驚呼。

  只見豐美玉在半空中劃了個弧,飛過了兩丈多遠,一伸手抓住了山縫右側的
另一棵小樹。

  此時王柯才發現,原來人家自己知道怎麽保護自己,兩個人的腰上都拴著繩
子呢,就算失了手,那拴在小松樹上的繩子也能保護他們。

  不過,即使如此,這一手功夫也足以令人吃驚的了。

  過了那險處,再向上就沒多大的障礙了,兩個人輕如貍貓,靈如猿猴,不多
久便攀到崖頂,放下細繩子,關元與丁奇接住,把粗繩拴了,再讓豐家兄妹給拉
上去。

  王柯大喜,忙叫眾軍兵快快攀登。到吃晚飯的時候,三百人已經全部登了上
去。

  初更才過,王柯便命大軍悄悄起來,飽餐戰飯,把戰馬帶了嚼口,馬蹄用布
包上,人也銜枚,不許出半點兒聲響,悄悄來到那條山路的下面等候。

  子時正,關上忽然響起一聲號炮,接著火光大起,王柯一見,身先士卒向上
沖去,一路之上,並無一塊石頭滾下。

  沖到關前,見關門已開,豐美玉正舞動鋼叉,領著二十幾個虎賁之士與企圖
沖過來關門的官軍廝殺,只見她一桿叉使的如風車兒一般,嬌喝連連,官軍沾上
死,挨上亡,屍橫枕藉。

  王柯大吼一聲:「豐將軍莫怕,我來也!」一舞大刀,直沖過去。

  那些官軍一見王柯兇猛,不敢再戰,掉頭便跑。

  王柯沖進關去,見關元、丁奇與豐子俊等人正殺得性起,忙叫:「各位將軍,
速速隨我沖下去!」

  後面的兵丁把關元和丁奇的馬匹兵刃也帶上來了,兩人得了馬,如魚得水,
更加勇武,豐家兄妹本來就是步下將,卻不用馬匹,跟在王柯後面往前便跑。

  原來這關口正設在山路的最高處,進了門便是下坡,不過比關外寬些,王柯
沖到街心,只聽號炮一響,迎面來了兩員大將,一個黃臉短須使斧子的是原來的
西華關守備黃玉虎,一個白面長須使戟的是這盤山關的守備胡斌,兩個人正在各
自的府內休息,忽聽關上炮響,起來看時,又有小校來報說關城已失,兩人大驚,
忙披掛了趕來,想把沖進關的王家軍重新趕下關去,正碰上王柯沖下來,知道奪
關無望,只得列開陣式。

  王柯也命軍兵列陳,後面王銀屏、關元、丁奇、豐家兄妹一齊趕來。

  黃玉虎知道多說也無益,便一提馬過來道:「大膽反賊,哪個與我大戰三百
合?」

  王銀屏正要出馬,關元道:「王將軍,我初投軍營,寸功未立,這一陣讓我。」

  說著飛馬而出,一舞合扇板門刀,照黃玉虎頭上便剁,黃玉虎舉斧相迎,兩
人戰在一處。

  胡斌一見,挺戟而出,王銀屏又要出戰,丁奇也道:「王將軍,這份功勞讓
我。」也舞著一對鐵錘殺入圈中,兩對大將在街上鬥作一團。

  各戰了十幾個回合,王柯一看,兩個新收的大將武藝果然了得,心中甚喜,
忙叫擂鼓助威。催陣鼓一響,兩員將更是精神大振,兵刃使得如風車兒一般,往
對手的頭上亂砸。兩個守備失了關,心裏已把自己想成了死人,自然沒有機會活
了,所以雖然拚命,卻還是於事無補。

  戰至三十余合,關元一刀將黃玉虎斜肩帶背砍掉半截,死屍張在馬下,心肝
亂迸,胡斌聽見黃玉虎被斬,一個失神,被丁奇一個雙峰貫耳,兩柄錘一左一右,
把他的頭砸得粉碎。官兵們一見主將死了,紛紛投降。

  王柯殺過盤山產關,自後向白虎關殺來。白虎關守備曹平和平西將軍王鐸聽
說,一面派人去西亭關求救,一面分了一支兵,由王鐸率領,回兵來戰王柯。兩
家在離關百裏的風鎮相遇,一齊列開陣式。

  王鐸提馬出陣,王柯看時,原來是一位老將,須發皆白,騎一匹白馬,提一
條點鋼矛,兩手抱拳道:「哪一位是王柯王將軍?」

  「在下便是,老將軍何人?」王柯急忙迎出。

  「我乃平西將軍王鐸是也,聞聽你父王稟正興兵作亂,奉命駐守白虎關。你
父子不在大雄關,到我白虎關何為?」

  「家父所發檄文老將軍可曾看見?」

  「見來。」

  「既如此,老將軍當知我父子並非造反。如今昏君子納夫妾、君淫臣妻、淫
亂宮闈,遠忠近諂、濫殺大臣,國已非國,我父子替天行道,進京監國,只要君
王廢了妖後,誅除奸佞,我等便休兵罷戰。老將軍當體恤我等苦心,與我等同去
京城監國。」

  「王將軍此言差矣。欲話說,臣不言君惡,子不言父過。皇上便有萬般不是,
作臣子的也當唯唯受命,哪有臣子與朝廷用兵之理。」

  「老將軍不聞武王伐紂之故麽?」

  「王將軍休逞口舌之利,我勸你快快下馬,束手就擒,讓我把你等捆了,送
到京城請罪。我願勸皇上聽你等苦口良言,改弦更張。再替你等求情,興慈悲之
念,赦過你等罪名。」

  「老將軍,皇上若是聽你良言相勸,我等又怎會有今日之舉。那昏君害了三
位忠臣滿門不算,還派了欽差來抓我父子,哪有改弦易轍之心?老將軍若不願與
我等為伍,可讓開一條道路,放我等過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又待怎樣?」

  「王柯宿聞老將軍是一位忠臣,不願傷了你的性命。」

  「小子,休說大話,老夫征戰之時,你父尚在繈褓,你這幾個黃口小兒,也
敢與老夫爭鋒?」

  「老將軍蓋世英雄,王柯盡知,只是年老不以筋骨為能,如今將軍老矣,怎
堪疆場征殺。我勸老將軍還是放下槍刀,回家養老,抱上幾個重孫,享上幾天清
福,卻不強過替那昏君賣命?」

  「你說老夫老了?老夫的人老,槍可不老,如今多說無益,不妨上來與老夫
大戰三百合。」

  「老匹夫,少要逞強,關元前來會你。」關元說完,一馬飛出來戰王鐸。

  王鐸的武藝真不是蓋的,把槍一抖,來迎關元。雖然老將氣力不濟,但經驗
老到,招法精奇,把個關元鬥得滿頭大汗。

  丁奇一見,舉錘出陣,叫一聲:「關將軍,我來換你。」

  丁奇上去打了一陣,也是守多攻少,這邊豐氏兄妹又上,兩個步下將雙戰王
鐸,仍是個不了之局。

  王柯心中暗暗佩服,正要親自出戰,王銀屏已經挺槍出馬,兩桿槍在那裏一
場苦戰。

  王銀屏一出馬,關元等將才知道人家王家將的能耐不是吹出來的。只見兩員
將在場中大戰,都是使槍,都靠的是招數,只殺得眼花繚亂,目不遐接,雙方的
鼓聲如雷,直鬥至天晚,各自收兵罷戰。

  三更時分,忽聽一聲炮響,吼聲沖天,王柯急忙出披掛上馬,望喊殺處沖來,
原來是王鐸趁夜偷營,四處放火,軍士們抵敵不住,四散逃走,王柯無奈,只得
也走,天亮之時,檢點傷亡,十停中折了三停,好在數員將都逃了出來。

  王柯收拾殘兵,重新結營,方才收拾停當,王鐸已在營外挑戰。

  王銀屏再次飛馬而出,與王鐸戰在一起,兩人鬥了一整天,至晚方收,當晚
王柯汲取教訓,謹防劫營,這夜卻無動靜。

  第三日,王鐸與王銀屏又戰在一處。

  鬥了有三十余合,兩人圈馬回來再戰的時候,王鐸暗中摘下寶雕弓,抽出三
支雕翎箭,望定王銀屏面門、咽喉和小腹連發三箭。

  那王銀屏見箭來,用槍一撥,撥開下面一支,伸手接住中間一支,檀口一張,
用牙將上面一支咬在口裏。

  那王鐸一馬三箭射得也好,王銀屏破得也好,兩人心中各自佩服,又戰在一
處。

  又打了幾合,兩馬錯鐙之時,王銀屏道:「可敢來趕我?」然後取個敗勢,
落荒而走。

  「你用回馬槍,老夫怎怕你。」隨後趕來。

  王鐸追了個馬頭碰馬尾時,挺矛望王銀屏後心刺來,不過知道她要用回馬槍,
可加著小心。只見王銀屏的肩頭向左一扭,忙把槍尖向左一掠,原勢不變,依舊
向她刺來,如果她用回馬槍,正好自己把軟肋迎在他的槍尖兒上。怎知她正要他
如此,這是她自己琢磨出的槍招兒,把他的槍向左一引,身子忽向右轉,王鐸的
槍從她的後背滑了過去,王銀屏的槍鉆卻從縫隙中向他心窩刺來。

  「啊呀!」王鐸一見槍來,知道不好,急忙閃身已經晚了,槍鉆自右肋刺入,
疼得老將軍一聲大叫,王銀屏隨即向左轉身,就著腰腹之力把槍一擺,將王鐸撥
下馬來。

  王銀屏本意並不想殺他,那一槍也未刺著他的心臟,怎奈王鐸畢竟老了,又
輸在一個女娃娃手裏,心中不甘,一氣之下,竟然痰迷心竅,氣死在地上。

  那王鐸乃是一位忠臣,久經戰陣,可惜保了昏君段琪,只落得殞命沙場。

  王鐸戰死的消息傳到白虎關,曹平自知白虎關難保,只得拚了命,出關一戰,
正遇上關前討戰的王小姣,這王小姣才十六歲,生得面似桃李,體如弱柳,騎著
白龍駒,舞著畫桿戟,直取曹平。

  曹平也是一員名將,一對月牙鏟不知取過多少上將首級,只可惜遇上了王小
姣。

  那王小姣自幼習武,得過名師傳承,初出茅廬,正要立功,所以如生龍活虎
一般,曹平畢竟上了幾分年紀,體力不支,鬥了有百十合,寶鏟漸慢,王小姣覷
準機會,一戟直刺入他的軟肋,用力一挑,拋出丈外。

  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王鐸與曹平兩員老將一死,軍卒哪有膽量守關,
一齊納關投降,王稟正遂殺入關內。

  西亭關守備接到王鐸的求援書信,本已派兵來救,半路上聽到王鐸戰死的消
息,急忙退回關中。

  王稟正進了白虎關,與王柯會合,命休兵數日,一面派人四處打探,不日各
路探馬回報,說胡達胡太師已奉旨去玄武關迎戰馮慶,徐有亮此時正與禦妹段靈
鳳在虎狼峪苦戰,雙方僵持不下,死傷慘重。

  王柯道:「父帥,我等何不發兵虎狼峪,與徐有亮兩面夾擊,抄那段靈鳳的
後路?」

  眾將也都隨聲附和。

  王稟正道:「不忙不忙,那徐有亮勇猛,又新收了數員戰將,足可與段靈鳳
相爭,我等白虎關下僵持許久,將士疲憊,不堪再戰。待我休兵半月,再出兵不
遲。」

  王柯道:「我等雖然在白虎關日久,但並未經過太多的爭戰,也非過度疲憊,
俗話說兵貴神速,此時正好去助徐有亮一臂之力。」

  「你懂什麽?本師自有主意。下去!」王稟正厲聲叱道。

  王柯不知王稟正因何發火,唯唯而退,其余眾將也都不敢說話。

  你道為何?原來王稟正為人十分陰暗,他知徐有亮新收了不少朝廷降卒,又
收了不少將官,實力不凡,而段靈鳳也從山裏把她的四個師姐妹請下山來,這四
個人也都是武藝超群。王稟正想要坐山觀虎鬥,讓徐有亮與段靈鳳拚上各自的老
本,打個兩敗俱傷,自己再去撿便宜。

  那麽,徐有亮那邊究竟如何呢?

  卻說那日打到虎狼獄,與曹雲龍鬥了一陣,各自收兵,第二天段靈鳳也到了,
雙方在虎狼峪前大戰一場,雖然段靈鳳勇猛,奈何此時徐有亮新收的大將武藝也
不差,一齊上去群毆,段靈鳳抵敵不住,敗下陣來,又退回峪中。

  虎狼峪的入口狹窄,易守難攻,但也不是攻不可破的,徐有亮打算第二天強
攻山口,段靈鳳當晚卻派使者過來,說朝廷在峪中本建有一座秘密大陣,各叫青
龍陣,如今段靈鳳坐陣陣中,邀徐有亮前來打陣,以陣式定勝負。

  徐有亮也知這裏有座陣式存在,自知若不破此陣,便無法繼續前進,只得應
允,暗中派人去探聽陣中的虛實不提。

  過了一日,探子回報,說青龍陣共有五座小陣,分別是青龍、火龍、黃龍、
白龍和黑龍,段靈鳳請了她的四位師姐師妹下山,與曹雲龍共掌青龍陣,段靈鳳
自在中間的無極土坐陣指揮。聽說陣中設下了各種消息埋伏,有鐵插車,鐵浮屠
等殺人武器,十分兇險。

  徐有亮聽了,暗暗吃驚,但也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去破陣。

  只為這座大陣,令鬼神心驚,山河失色,也使美艷女將血濺沙場。

  不知徐有亮如何破陣,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六)徐有亮初探青龍陣,鳳雲女受困鐵插車

  到了第三天,徐有亮依著與段靈鳳的約定前來看陣,領了眾將和兩千兵士到
了虎狼峪山口前。

  有曹雲龍出來迎接,那山口不長,只有數十步,過了山口便霍然開朗。

  只見虎狼峪周圍被千仞高山圍著,中間是一塊方圓十數裏的山間盆地,盆地
南邊是一塊平地,北邊三分之二大的地方遍布十幾、二十丈高的小山丘,最北邊
正中有一座近五十丈的小山,山上旗幡招展,山頂上立著一根旗竿,旗竿上有一
刁鬥,裏面站著四個士卒,各持號旗。徐有亮知道那裏是陣眼,段靈鳳定在那裏
指揮。

  一行人來到那片丘陵前,見段靈鳳正在那裏相候,身後有四位與她年齡差不
多的美貌女將,知道是段靈鳳的四位師姐妹。

  徐有亮一稟手:「段元帥,別來無羔。」

  段靈鳳也一拱手:「徐洞主一向可好?」

  「可否替我引見幾位將軍?」

  段靈鳳一回身,一一介紹那四位女將:左手第一位女將,二十四、五歲,一
身道袍,騎花馬,手使一對寶劍,乃是大師姐靜月;右手第一位女將,也是二十
四、五歲,也是一身道袍,騎黃馬,手中一口繡鸞刀,是二師姐靜休;左手第二
位女將,二十歲上下,穿著紅色短打,紅色絹帕罩頭,手中提著一柄大槊,是四
師妹林鳳舞;右手第二位女將,十七、八歲,穿粉色短打,粉色絹帕罩頭,手中
一對鎏金護手鉤,是五師妹玉鳳嬌。

  四個女將都不頂盔,不貫甲,但一個比一個美艷,一個比一個殺氣騰騰,讓
人不寒而栗。

  徐有亮也介紹了新收的幾員將道:「哪位將軍願進去看陣?」

  大將曹化道:「末將願往。」

  鳳雲也道:「末將也去。」

  徐有亮點頭道:「曹將軍小心。」

  又對段靈鳳道:「就請段元帥派將指引。」

  段靈鳳道:「就叫我的先鋒官曹雲龍引陣。」

  「段元帥,今日是來看陣,不是打陣,卻不可傷了我家將軍的性命。」

  「徐洞主放心便是。」段靈鳳傳令各將各歸本陣。一聲應,眾將一齊轉到小
丘後面不見了,只留下段靈鳳和曹雲龍。

  「曹將軍,鳳郡主,請!」曹雲龍等陣內一陣號角響過,知道陣式已經準備
好了,便向曹化和鳳儀一擺手,當先進陣而去。

  卻說曹化領著二百名軍卒在前,鳳儀獨自斷後,跟著曹雲龍轉過小山,又見
兩座小山擋路,兩山之間立一塊碑,上書三個大字是「青龍陣」。

  一行人進了青龍陣,全是彎彎曲曲的小路,岔道甚多,而且全都是一個模樣,
左轉右轉,沒幾下就把他們給轉暈了,找不到出去的路,兩將暗道:「這樣道路,
若無陣圖,破陣難上加難。」

  正在心驚,那曹雲龍在前面山角一閃,不見了蹤影,兩員將立時沒了方向,
領著人在山中亂轉起來,左轉右轉,最後好象都轉回到原來的地方。

  正沒理會處,忽然一聲炮響,驚天動地,兩邊小山上一片喊殺之聲,接著一
群官軍漫山殺來,所領的兵丁立刻就死傷了一半。

  「這個曹雲龍不守信用,我們來看陣,為何殺我的人?」曹化大罵道,與鳳
儀兩個擺開兵刃殺散官軍,方才走出兩個路口,忽然又有伏兵殺來,就這樣連殺
了幾陣,所帶來的兵丁全沒了,曹化與鳳儀兩個成了光桿司令。

  兩個心中惱怒,卻看不見對方的人馬,只得沿途尋路,還想出陣,走了半晌,
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

  鳳儀道:「站得高,看得遠,我們到了高處,便可知道路徑。」

  曹化應一聲,在前面尋路往山上而來,正走間,忽然「轟隆」一聲,曹化連
人帶馬落入了陷坑,鳳雲知道這裏盡是埋伏,不敢來救。好在是看陣,知道被擒
了早晚還要放回去,所以眼睜睜看著兩邊的官軍使撓鉤把曹化搭出捆了,自己只
得回馬下山。

  正走間,冷不防兩邊又有亂箭射來,急忙舞動兵刃撥打雕翎箭,一邊往前猛
沖,直跑了有二、三裏,前面霍然開朗。鳳儀以為到了陣門,急忙驅馬沖出,卻
是另一塊空地,裏面靜悄悄的,無一絲動靜。

  鳳儀方提馬往裏走了不出百十步,又聽得一聲炮響,喊聲如雷,成群的官軍
掩殺將過來,回頭看時,進來的路口已經被大樹茬死,回去不得。

  鳳儀無奈,只得打馬向前迎住官軍,從對面閃出一員女將,正是段靈鳳的大
師姐靜月。

  兩人已經認識了,也不答話,靜月便驅馬過來,掄劍便砍,鳳儀急揮寶鏟相
迎,兩個人在陣前打了三十幾個回合,不分輸贏,靜月道:「鳳將軍,請看我青
龍陣的厲害。」說完回馬便走。

  鳳儀隨後追趕,忽然靜月隱入人群中不見了,鳳儀正在疑惑,聽得雷聲響亮,
官軍們潮水般向下一退,頓時不見了蹤影,見四周有二十幾輛鐵插車向中間壓來。

  鳳儀知道若被鐵插車圍住,便無法脫身,急忙向兩輛車之間的空當沖去,想
趁鐵插車沒有合圍的時候沖出去,哪知從那車後射來一陣亂箭,把鳳儀阻了一阻,
二十幾輛車已經圍成一圈,互相鉤連在一起,接著綁聲響處,無數亂箭自車後射
來。

  鳳儀心中道:「此番休矣。」掄動寶鏟,上護其身,下護其馬,撥打雕翎。

  這鐵插車四下圍住鳳儀,軍兵們在躲在後面向裏射箭,破此陣,必須要從外
面砸開鐵插車方可,從裏面是莫想動它分毫。如果沒有外來之助,圍進去的人就
算不被箭射死,也必累死。

  不知鳳儀能否脫身,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七)曹雲龍趁火打劫,徐有亮定計盜圖

  上一回說道鳳儀被困鐵插車,只能拚命撥打雕翎箭,卻無法脫身,掙紮了足
有半個時辰,只累得渾身是汗,兩臂發軟,堪堪廢命。

  忽然梆聲一響,那箭不射了,鐵插車「咣啷」一響,四散而去。

  鳳儀見曹雲龍立馬在不遠處,知道是他下令鐵插車撤下的,正在慶幸自己脫
險,卻見曹雲龍叫道:「鳳儀,你還想逃麽?」

  鳳儀道:「曹雲龍,我今天是來看陣的,不是打陣的,我家洞住與你家元帥
已有約定,如何不守信用?」

  曹雲龍笑道:「自古兵不厭詐,你既已進陣,怎能放你逃走,快快下馬投降。」

  鳳儀怒道:「無恥小人,看本郡主拿你。」說完,一提戰馬,舉定鏟來戰。

  論舞藝,鳳儀本在曹雲龍之上,但現在她被鐵插車圍困甚久,體力消耗殆盡,
哪裏還是曹雲龍的對手。

  鳳儀馬到近前,舉鏟向下一劈,曹雲龍看著鏟到,攢足了力氣,橫叉向上一
兜,喝一聲「撒手」,兩件兵刃碰在一起,鳳儀便覺掌心發麻,拿不住兵器,寶
鏟平空飛起三丈多高,落在地上。

  鳳儀一見兵器離手,急忙策馬逃走,可惜那馬也累了,跑不動,被曹雲龍隨
後趕上,伸手來擒。

  平常武將都穿盔甲,所以腰間有束甲的絲絳,擒將之時,用手抓住絲絳,腳
一踹對方的馬鞍,便把人提過馬來。鳳儀姐妹是蠻女,不穿盔甲,上衣是一件短
坎肩,下衣是筒裙,所以沒有絲絳。曹雲龍見沒抓撓處,便探身把手自鳳儀腰間
攬住,身子向另一側一歪,腳一蹬鳳儀的馬鞍,把鳳儀摟過馬來。

  鳳儀落在曹雲龍手裏,心中不甘,仍在掙紮,曹雲龍揮手在她頸後一砍,頓
時砍暈了,軟軟地癱在曹雲龍手中。

  曹雲龍看著懷中美人兒,短短的坎肩兒下露出一掌寬的白肉,一個圓圓有肚
臍十分誘人,下面露著兩條細細的小腿,暈在臂彎之中,狀如沈睡。

  將手去她筒裙裏探了兩探,順著兩條大腿摸到屁股上,果然赤裸著,非常柔
軟光滑,又伸手進她兩腿間,摸到兩片軟軟的肉唇和濕潤的蜜洞,然後哈哈大笑
道:「鳳家姐妹終於讓我活擒,定要叫你賞還我家妹子的血債。」

  卻說徐有亮在陣外,只聽得陣內一陣炮聲,一陣梆聲,又喊殺嘹亮,心下著
急,卻又無奈。

  直鬧了一個多時辰,才見曹雲龍出來。

  徐有亮道:「曹將軍,我的將官呢?」

  曹雲龍道:「已經陷在陣中,被我活擒了。」

  徐有亮怒道:「段靈鳳,你我有約在先,如何不守信用,抓了我的將官,快
快放他們回來。」

  段靈鳳正要說話,曹雲龍道:「我家元帥與你約的是,保證不傷你家將官,
如今他們被擒,並不曾傷損性命,你又不曾言明叫我們放人,怎麽說我家元帥背
約?如今你那鳳儀被我擒了,正要報那辱妹之仇,怎會放她?」

  「段元帥,你待怎講?」徐有亮看著段靈鳳。

  段靈鳳本來並沒有打算要把人扣下,不過既然自己的允諾中有可乘之處,正
好趁機削弱敵人的力量,又可不息當初自己逼曹雲龍而至曹雲鳳受辱的怨懟,何
樂而不為,於是她沈聲道:「徐洞主,此事是你未曾事先講明,怨不得我們。不
過,看在你今天尚未失禮,可把那個曹化還你,至於令妻麽,你既與曹先鋒有宿
仇,說不得只好留難了,如果你有本事破了陣,也許可以救得她性命,不然……」

  「無恥賤人,你……」徐有亮怒不可遏,正要發作,段靈鳳止住他道:「你
若無禮,我便把曹化也留下。」

  徐有亮一句話沒說出來,只得認命,道:「段靈鳳,你好生看待我家妻子,
不然,有朝一日捉住你,定叫你生不如死。」

  「休說大話,先想著如何打陣吧。」段靈鳳回馬進陣去了。

  「還要快呀,我可不管那鳳儀的飯,要是餓死了,卻不能怪我。」曹雲龍說
完,得意地大笑著也進了陣。

  徐有亮楞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許久,曹化被兩個官兵送出陣來,卻是黑布蒙眼,五花大梆,身穿女人
的衣裙,頭上插滿珠花,又在臉上塗了脂粉,抹著紅嘴唇,十分滑稽。

  徐有亮命把曹化松了綁,曹化只羞得滿臉通紅,這樣汙辱哪個男人受得了?

  他接過兵丁遞給他的一匹馬,搶了桿長矛便要進陣,徐有亮喝住他道:「曹
將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你受了委屈,受辱的卻是全軍,非只你一人。我知
你報仇心切,但萬萬不可莽撞,候我們破陣之日,將今日之辱一齊洗雪。」

  曹化聞聽,方才回來,低頭不語,眾將一齊解勸。

  良久,曹化方道:「這都拜那段靈鳳幾個師姐、師妹所賜,待拿住這幾個賤
人,定叫他加倍償還。」

  忽而又道:「郡主千歲呢?不曾回來麽?」

  徐有亮道:「也陷在陣中被擒,那段靈鳳不肯放她,也只有破陣之日再救她
出來,但願她能活到那日。」

  曹化一聽,放聲大哭,眾將一齊動容,只有徐有亮十分平靜,道一聲:「回
營。」

  到得營中,問起陣中情形,曹化把所見說了,徐有亮與眾人皆默然不語。

  忽道軍師督糧回來了,有亮忙叫快請。

  張圭進帳,問明情況,屏退左右道:「我聽說這虎狼峪裏盡是盤陀之路,不
熟悉的人一但進陣,便被迷了,再不得出來。要破此陣,必須要有陣圖方可。只
是這陣圖只有一張,平時封存在南靈關帥府內,有重兵把守,只有緊急之時,才
能由朝廷受命的將官取出,如今這陣圖必在段靈鳳處,必須要一名得力的人混進
陣中,伺機盜出陣圖,方好破陣。」

  「只是,不知何人能進陣盜圖?」

  「若要能盜陣圖,必須能接近段靈鳳。如此只有兩種人才可,一種是女人,
另一種是能與她合體之人。據我所說,段靈鳳心如鐵石,男色恐難誘她,所以男
人怕不中用。今我營中有趙、何與洪家姐妹四員女將,我已有人選,但只怕難得
段靈鳳信任,需用苦肉之計。」

  「我也有人選在心,不知舅父所說的是哪個?」

  「你我各自寫在手心,一齊張手如何?」

  「好。」

  兩人各取文房四寶,寫了一字在手心中,對面一亮,一齊大笑起來。

  第二天一早,有兵丁來報,說曹雲龍將鳳儀吊在陣中風化。徐有亮忙與眾將
出營,奔山口而來。

  自從那日看了陣,徐有亮便派人占了山口,段靈鳳也不來搶,因此通行甚易。

  離青龍陣尚遠,已見那陣裏的一座小山上豎起了一根高大的旗竿,旗竿上吊
著個赤條條女子,果然也似當年風化曹雲鳳一般,有兵丁在下面扯著繩子,將兩
腳擡上去,不時露出羞處來,又有人用長長的竹竿去那兩塊雪臀之間亂捅。

  徐有亮馳近陣門看時,果是鳳儀,直氣得一聲大叫,倒撞下馬來,眾人急忙
將他攙扶起來,放在馬背上,回轉大營。

  不知徐有亮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八)段靈鳳大帳羞曹化,曹雲龍復仇辱鳳儀

  這一回單說徐有亮,見鳳儀被吊在旗竿之上受人淩辱,只氣得大叫一聲,倒
撞下馬來,被人擡回大營,這一切都被段靈鳳在陣眼上看見,又喜又疑。喜的是
若這般氣死了徐有亮,或者讓他失去理智,冒險打陣,豈不少費了許多心思?疑
的是,不知徐有亮是真個氣病了,還是故意作戲,忙派了探子去徐有亮營中打探
不提。

  這鳳儀是怎麽被吊上旗竿的呢?

  單說昨日段靈鳳與曹雲龍回到陣中,直向中軍大帳而來。

  不多時到了大帳,命令擂鼓聚將,眾人齊到帳中見禮,靜月報了擒曹化之功,
曹雲龍報了擒鳳儀之功。

  段靈鳳先命把曹化押上帳來。

  曹化到得帳中,昂然而立。段靈鳳大怒道:「大膽曹化,見了本帥為何立而
不跪?」

  曹化哈哈大笑道:「段靈鳳,我乃是徐洞主手下大將,豈能跪你個黃毛兒丫
頭?」

  「敗軍之將,安敢言勇?」

  「我乃應約觀陣,不是上陣廝殺,你不守信用,詭計抓我,算什麽本領?有
本事放我出去,一刀一槍見個真章。」

  「哼,你道本帥不敢麽?如今就放你出去,等你來打陣之時,再與你見個真
章。」

  「如此,快快解了我的綁繩。」

  「哪有這等便宜,你膽敢頂撞本帥,必須要給你些須懲罰,眾位將軍,應該
如何懲治他?」

  段靈鳳的小師妹玉鳳嬌年紀雖小,卻最是惡毒,便道:「這廝看不起元帥是
女人,便叫他作回女人試試。」

  她的幾個師姐妹一齊稱是,就在帳中把曹化的衣服剝了,露出那黑乎乎的物
件來。玉鳳嬌從沒見過,覺得好奇,忙以手握住,在那裏亂捋。曹化正在當年,
哪裏輕得起如此美貌女子的玉手,那東西很快就挺將起來,倒把玉鳳嬌嚇了一跳,
不敢再動。

  四師妹林鳳舞去自己營中尋了一身大一些的衣裙來給曹化套上,又把脂粉給
他擦了一臉。曹化被羞辱得差一點兒暈過去,只默聲不語,心中暗道:「小妮子,
我若拿住你,便叫你替老子舔這寶貝。」

  幾個人把曹化羞辱夠了,蒙住眼睛,叫軍卒送出陣外交給徐有亮。

  段靈鳳又叫曹雲龍把鳳儀帶來。

  曹雲龍擒住鳳儀,用繩子四馬倒躦蹄捆了,放在自己帳中,此時見段靈鳳叫
押,忙回帳去,把鳳儀腳上的繩子解開,從後面抓住她兩條玉臂,推往中軍大帳
中來。

  入得帳中,鳳儀也如曹化一般,昂然不懼。

  段靈鳳喝道:「大膽鳳儀,見了本帥為何立而不跪?」

  鳳儀道:「我乃南嶺郡主,不是你的屬下,跪你何來?」

  「你如今被我拿住,我何話說?」

  「我是依約觀陣之時被你背信棄義,詭計擒獲的,算什麽本事?快快放了我
回去,等打陣之時,定叫你全軍覆沒。」

  「哼!你還想回去?真是癡人說夢!只怕徐有亮只能替你收屍了。」

  「為將者豈能畏死?要殺便殺,我今一死,英名不減,只怕是你要擔背信之
名。」

  「哼!鳳儀,本帥正要將你風化,以圖激怒那徐有亮,你若不死,不日便可
與那徐有亮同為我的階下之囚。」

  「段靈鳳賤人,你休猖狂,有朝一日落在我家洞主手中,定叫你死無葬身之
地。」

  段靈鳳嗬嗬冷笑,然後道:「曹先鋒。」

  「末將在。」

  「這賤人便交你處置,任你所為,只是不要死了。」

  「末將遵令。」曹雲龍正馬不得如此呢,答應一聲,便把鳳儀扛在肩上,那
鳳儀的上身在曹雲龍身後向下一折,屁股在他肩頭朝天一翹,雪白的屁股便從短
短的筒裙中露出,屁眼兒直翹在半空,兩片陰唇也從兩腿後面擠出來,象一個大
大的蛤蜊一般。那帳中的男將一齊哼出聲來,曹雲龍聽得哼聲,十分得意,便道
:「各位若有興致,可到我帳中同樂。」

  眾人一聽,都來湊趣,就跟了三、四十人在後面。

  曹雲龍扛著那鳳儀,在營中招搖過市,眾兵丁趕上的便來圍住,只把眼睛往
那鳳儀的屁股上看,膽子大些的還伸出手去,在那鳳儀嬌嫩的玉腿摸上兩把。

  前面說過,鳳儀乃是蠻女,蠻人的女人一向只是男人的玩物和生孩子的工具,
被人擄來擄去的,並不象中原女子那樣把貞節看得比命都重要。所以,此番一被
擒住,鳳儀便有心理準備,在被曹雲龍按在馬背上之時,下體已被他伸進裙內摸
過,到了帳中捆綁起來,又是掀著裙子,露著屁股被人家玩了半晌,此時人家扛
著,並不掙紮,只閉了眼睛,任人亂看亂摸。

  不一時到了先鋒營,曹化把鳳儀仰面放在一張大桌子上,眾將都過來幫著把
鳳儀的小蠻靴脫了,又解去坎肩兒,褪下筒裙,露出一對酥乳和兩腿間的所在來。

  鳳儀是鳳家四女中唯一生育過的,兩只乳房呈紡錘形,略有下垂,但習武之
人,胸肌發達,所以乳房看上去依然很結實,並且向下一躺,下垂也就不明顯,
更有一樣,那鳳儀雖然生育過,乳頭和陰部並不似一般女子一樣變黑,反而比一
般處女還鮮還嫩。

  曹雲龍至今未娶,見了這般美女,哪裏受得住,自己滿臉脹紅,把兩只手只
在鳳儀胸前腹下亂摸,摸得片刻便覺難以控制,急忙褪了中衣,露出那一條童子
雞來,湊上去,一把把鳳儀當胸摟住,壓在身下,一竿到底,亂插起來。

  那鳳儀的穴中依然如處子般緊襯,曹雲龍初次受用,抵敵不住,不過七、八
十抽便泄了。

  眾將也都愛那鳳儀美艷,爭相上陣,你看那鳳儀,嬌艷艷被男人輪流摟在懷
中,亂摸亂插,直辱至半夜,那鮮嫩小穴被插了足有萬余插,若不是她身體強健,
只怕早被活活插死。

  曹雲龍把眾將都送走了,方才把那鳳儀抱了,徑回自己的寢帳,放在自己的
行軍床上,又拿條短繩把她兩腳拴住了防她逃走,然後自己脫衣上床,自後面把
她摟住,兩手撫著她前胸,小肚子貼著她的美臀兒睡下。

  天交五鼓,曹雲龍爬起來,命軍卒在營外小山上立起一根旗竿,再弄些參湯
補品來,免得把鳳儀真個餓死了。他自己把鳳儀抱在腿上,親自餵她。那鳳儀也
不反抗,就著他手裏吃喝,其實心中恨大如天:「若得走脫,必報此仇!」

  吃了些東西,鳳儀的體力自覺恢復了許多,曹雲龍卻把她依舊扛在肩上,屁
眼兒朝天地出帳,穿過正在營中列隊的兵丁,徑往山頂而來。

  曹雲龍命士卒們把鳳儀依著當初曹雲鳳的樣子吊在旗竿上,那些士卒們晚間
見曹雲龍把鳳儀帶到帳中輪奸,他們卻沒份兒,此時得了機會,都圍在旗竿下,
用竹竿把鳳儀的私處盡情戲弄。

  曹雲龍還命士卒,把鳳儀吊兩個時辰,放下來餵些參湯,歇半個時辰,莫把
她吊死了,這才下山回帳。正趕上點卯的時間,忙奔中軍而來。

  點過卯,曹雲龍報了風化鳳儀的情況,段靈鳳十分滿意,與眾將齊到陣眼的
山上觀看動靜。

  只見徐有亮領著眾將由遠而近,在馬上忽然倒撞下來,被兵卒擡了上馬,眾
將看見,一齊大笑起來。

  段靈鳳畢竟是吃過虧的,心中不敢全信,派了許多探馬,扮作山民模樣到徐
營附近打探。

  下午,一個探馬回報說:「徐有亮並未死,只是氣暈過去了。不過,他營中
下午也吊起一員女將,赤身裸體,一絲不掛,被一群兵丁在那裏看春宮,聽說是
前平南關總兵趙丕智之女趙鳳竹。」

  段靈鳳一聽,感到十分奇怪,平白無故的,怎麽把自己的女將也吊起來羞辱?

  難道徐有亮瘋了不成。忙叫再探,探得詳實回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連續回來數個探馬,都報趙鳳竹被吊在轅門示眾之事,有
探得詳細的,把事情的經過也講說了一遍,段靈鳳才知真相,不由拍案大怒。

  不知那趙鳳竹犯了怎樣的軍紀,被如此羞辱,且聽下回分解。


      (二十九)徐有亮怒中辱鳳竹,何秀英銜恨投靈鳳

  原來那徐有亮因自己妻室被辱,氣憤填膺,一時氮迷了心竅,掉下馬來,被
擡回寢帳,有軍中郎中看了,使了個去氮的法子,登時醒了,並無妨礙。

  出來大帳,眾將都在那裏等候消息,見徐有亮無事,方才放心,都在解勸有
亮寬心。

  有亮恨聲道:「好個段靈鳳,等我拿住你,先剝了你衣甲,去了褻裳,把你
赤條條抱在馬上,一手拿了你奶子,一手把住你的小穴,示眾天下,以報今日之
仇。」

  那些男將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語,都只往段靈鳳柳腰下面說,
聽得那些女將滿面通紅,猶不肯住嘴。

  那趙鳳竹再也聽不下去了,厲聲道:「眾位將軍,你等少拿女子的身體取樂,
須知你們自己的母親、妻子、姐妹都是女子,如此汙言穢語,便不覺羞恥麽?」

  那些男將嚇了一跳,便不說話,徐有亮卻罵道:「這裏是我徐洞主說了算,
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下去。」

  趙鳳竹不聽,道:「洞主在上,聽末將把話說完。哪個女兒不是人,哪個女
人願被男人如此羞辱?」

  「那段靈鳳也是女人,難道她羞辱我的愛妻便不知羞恥麽?我豈能放過她?」

  「此事原本不是由洞主所起麽?若不是你風化曹雲鳳與胡巧雲,夫人又怎會
有今日之辱?」

  「胡說,你知道什麽?都是那段靈鳳與曹雲龍先辱了二郡主與三郡主之屍,
我才風化那曹、胡二女報仇,如今他又辱了我的長郡主,難道我報不得仇麽?」

  「你只知羞辱女俘報仇取樂,卻不知這樣下去,這等淫穢醜事只會愈演愈烈,
終究受害的乃是我們女將。」

  「不必多言,此事由不得你。」

  「洞主,你只知玩弄女俘,難道你家母親、姐妹不是女子麽?你羞辱別的女
人,同羞辱你自己的妻女有何差別?我也是女人,投靠洞主,只為那昏君無道,
殘害忠良,若長此下去,民不聊生。我不是來給你們當把戲,相互擒了、殺了、
戲弄的!」

  「大膽趙鳳竹,膽敢將我母親拿來亂講,不怕死麽?」

  「死則死爾,我既然投軍,本就沒有把死當回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烈,越說越上火,幾員女將勸了這個勸那個,
勸了半天也勸不住,徐有亮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大叫道:「反了反了,來人,把
她給我推出去斬了。」

  刀斧手闖進帳來,便把趙鳳竹捆了出去,那趙鳳竹也豁出去了,依然不住地
亂罵。

  幾位女將見了,忙大喊:「刀下留人。」然後齊齊跪倒,替趙鳳竹求情。眾
將一看,也都跪下求情。

  徐有亮也覺得因此而斬將不值得,便叫:「召回來。」

  鳳竹進帳跪下,並不言謝,只梗著脖子生氣。

  有亮道:「趙鳳竹,本洞主饒你不死,怎不跪下謝恩?」

  「哼,其曲在你,又不是我的錯,謝什麽恩?」

  這一來,又把徐有亮的火兒給拱起來了:「不是本洞主不殺你,這都是因為
眾將講情,如今你既不知錯,還敢藐視本洞主,活罪饒過,死罪不免。來人,把
她的衣服扒光,吊在轅門示眾三日,以為後者戒!」

  這種活兒當兵的可是極願意幹的,立刻就撲上來,把鳳竹扭住。

  那鳳竹跳腳兒大罵,只叫:「徐有亮,你這混蛋,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眾將一看,又趕忙跪倒求情,有亮面沈似水,道:「趙鳳竹藐視洞主,罪有
應得,哪個再敢求敢,男的去勢,女的與趙鳳竹一同示眾。」

  眾將不敢再說,只見眾兵丁把趙鳳竹按在地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剝得一
絲不掛,纖毫畢現,一邊罵著,一邊被拖了出去,罵聲漸漸遠去:「徐有亮,你
會遭報應的。」那些女將羞得掩面而退,男將們卻紛紛出帳去看熱鬧。

  段靈鳳聽探子講完經過,不由拍案大怒道:「好你個徐有亮!把女人如此不
當人,如何容得?!你如此作為,定當天怒人怨,該著我段靈鳳陣前立功。」

  眾將也都覺得徐有亮作得太不明智了,這不是把他自己全營的女將都得罪了
麽?

  段靈鳳罵完了,又派探馬出去,重點監視對方營中那些女將的動靜。

  當晚,天交三更,段靈鳳正在熟睡,有女兵進帳稟報,說有徐有亮營中的女
將來投。

  靈鳳大喜,急忙穿衣下地,迎出帳來,見是趙鳳竹和與她一同破南陽關的何
秀英,那何秀英滿臉怒氣,趙鳳竹俏首低垂。

  何秀英見了靈鳳,急忙拉著鳳竹跪倒磕頭道:「元帥在上,何秀英與趙鳳竹
歸附來遲,請元帥恕罪。」

  靈鳳急忙伸手相攙道:「為國盡忠不分先後,兩位將軍來得正是時候,快快
情起。」

  何秀英又道:「我姐妹誤入歧途,為虎作倀,替徐有亮破南陽關,其罪當誅,
請元帥降罪。」

  「哎,兩國交戰,各為其主,何罪之有?起來起來。」

  兩人這才站起,靈鳳仔細一看趙鳳竹,眼睛腫得象桃兒一樣,知道哭了很久,
忙道:「趙將軍之事,靈鳳已然知曉,那徐有亮惡貫滿盈,早晚被我擒住,替你
雪恥。」

  鳳竹一聽,眼淚又掉了下來,嚶嚶之聲不絕。靈鳳自己也感動了,跟著掉了
幾滴淚。

  自此,鳳竹和何秀英便留在段靈鳳的中軍營中聽調。

  那趙鳳竹雖然慢慢的也不哭了,只是每天低頭不語,除了何秀英和段靈鳳,
別人誰也不肯見,眾人知她委屈,都十分同情她。

  過了幾日,徐有亮又派人來說上次段靈鳳不守信用,再次要求看陣,段靈鳳
也答應了。

  這一回徐有亮記著上次的教訓,事先說好了,進陣的所有人員,必須全須全
尾地送回,段靈鳳也答應了。

  徐有亮仍派了曹化進陣,同時有史文龍和花鳳兩個,仍由曹雲龍領著,把五
座陣式一一看過來,把裏面利害的武器象征性地試演一下讓他們看過,然後奔中
間的陣眼。才到中軍營外,忽然從裏面沖出一匹白馬,馬上一員女將,手擎一條
花槍,殺氣騰騰直奔曹化等人而來。

  曹雲龍一看,正是趙鳳竹,便道:「趙將軍,你要作什麽?」

  趙鳳竹也不理他,挺槍對著曹化便刺,曹化嚇了一跳,急忙撥馬閃開,掄起
大斧接架相還。曹雲龍只知趙鳳竹厲害,並不曾見過她的真本事,此時一看,才
知道不虛,比他這個先鋒只強不弱。

  看看戰了十幾回,趙鳳竹忽然一槍,從大斧的空隙鉆進去,直奔曹化的前心,
曹化一閃,那花槍正從他的身體和甲胄之間穿過,向上一挑,把若大一個曹化挑
在半空,一翻腕子,便把他拋出去三、四丈遠,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住。

  趙鳳竹縱馬過去要補一槍,曹雲龍急忙攔在前面道:「趙將軍,他們不是來
打陣的,元帥與徐有亮有約,不可傷了他們。」

  趙鳳竹聽了這話,也不回答,眼淚刷地落下來,撥馬回營去了。

  曹化一身盔甲,十分笨重,半天爬不起來,曹雲龍負有使命,忙下馬把他扶
起來,曹化面帶羞容,騎上馬,低頭而去。

  曹雲龍把三個南嶺方面的將軍送出陣交還徐有亮,然後隨段靈鳳回營,一邊
把趙鳳竹要殺曹化的事說了。

  靈鳳道:「這趙鳳竹是中原女子,看貞操過命,吃這一場羞辱,已是兩世為
人,這等人若上得陣去,必是舍命相搏,平白就添了七分勇氣,需要好生關照她。」

  靈鳳回到中軍營,到了趙鳳竹帳中,誇獎她武藝高強,又安慰了她幾句,然
後轉身要走。

  「元帥慢走。」靈鳳吃驚地轉過頭來看著鳳竹,因為鳳竹自入營已來,就沒
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露出過笑臉。

  「看來,冰要化了。」靈鳳心想,她轉回來,坐在鳳竹床邊道:「我知你心
中苦惱,但不能總把事情放在心裏。」

  鳳竹不語,忽然把頭紮進段靈鳳的懷裏,嚶嚶而泣。

  吃過午飯,靈鳳正在午休,趙鳳竹與何秀英來到帳中,何秀英道:「元帥,
鳳竹適才對我言道,元帥對她恩重如山,有意與元帥結為姐妹,不是元帥能否答
應。」

  靈鳳忙道:「你我誌同道和,有何不可。」

  於是與鳳竹和何秀英三人結拜,段靈鳳是大姐,何秀英是二姐,鳳竹是小妹,
自此三人走得更近,鳳竹受過刺激,不願與別人交談,所以常到靈鳳帳中說話,
時間長了,靈鳳覺得不方便,便叫把鳳竹的寢帳搬到自己的寢帳旁邊以方便往來,
時間長了,兵丁們也不再在意,甚至鳳竹再來找靈鳳也不用稟報了。

  在靈鳳的心中,鳳竹受了女人無法承受的羞辱,絕對是真心投靠,卻不知男
人可以使苦肉計,女人也可以用,趙鳳竹和何秀英正是徐有亮派來的奸細,目的
便是青龍陣的陣圖。

  通過多方查探,兩個人終於知道了陣圖的秘密,原來靈鳳把陣圖藏在她盔甲
的護心鏡內。兩人探得確切,便準備好方案,打算來盜陣圖。

  不知趙鳳竹能否盜得陣圖,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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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趙鳳竹忍辱盜圖,徐有亮大帳派將

  這一晚三更天,靈鳳已經然睡下,忽然有兩條人影悄悄到了靈鳳寢帳附近,
其中一個貓著腰,躲在暗處望風,另一個則大搖大擺往寢帳而去。

  不說就知道,這兩個人,躲在暗處的是何秀英,進帳的是趙鳳竹。

  那鳳竹進了帳,摸著黑到了靈鳳床邊,聽她睡得正香,伸手到靴子裏去拔匕
首,忽然又猶豫起來,畢竟靈鳳對她真心實意,不忍下手,於是摸到她掛在架子
上的盔甲,去護心鏡裏摸了圖來放在自己衣內。正要出帳,背後靈鳳忽然大叫:
「什麽人?休走!」腦後金風響起。

  鳳竹知道不好,一低頭,一個滾翻出了帳,往外就跑。

  「來人哪,快快掌燈!」只聽得帳中大叫,一群女兵從各自的帳中出來,齊
往寢帳中跑。

  秀英見鳳竹跑過來,問道:「如何?」

  「已然得手。」

  「好,快跑。」

  兩人急忙躲過那些慌亂的女兵,尋路去找到自己的馬,騎了便跑。

  跑出三、四裏,忽然聽得背後炮聲震天,知道是段靈鳳發現丟了圖,正派將
來抓自己,急忙往下緊跑,可惜跑了半晌,又轉回到原地來了。

  原來兩個人雖然到了官軍的營盤,卻只在中軍營活動,卻從沒去過別的地方,
路途不熟,所以走進了盤陀路。

  兩個人一想,這下完了,自己此番要是被捉回去,定要受辱送命不說,段靈
鳳也必然對陣圖防範更緊,再想盜圖勢比登天。

  正想著,忽然前面來了一騎戰馬,馬上一員將,黑夜中看不清面目,直奔兩
人而來。

  兩個人一想,壞了,這回真要被抓回去了。

  正想著,對面那人低聲道:「可是趙將軍和何將軍麽?」

  「你是何人?」兩女將把兵刃拿在手裏,警覺地問道。

  「兩位將軍莫問姓名,我乃是徐洞主早年派在官軍中的臥底,如今還有數在
人段靈鳳營中,前幾日兩位將軍進營,我便猜到是來盜圖,故而暗中策應,如今
兩位得手了麽?」

  「得手了。」

  「既然如此,請隨我來,我送兩位出陣。」

  「如何相信你不是段靈鳳派來賺我們的?」

  那人把上衣一解,露出肩膀,道:「我肩上有徐洞主親自刺上的虎紋,兩位
請看。」

  趙鳳竹出來前,徐有亮對她說過官軍營中有自己的臥底,此時看了標記,知
道是真的,這才與何秀英兩個騎馬跟在後面。左轉右轉,終於轉到了青龍陣的陣
門外,此時陣中已是亂作一團,號炮連天。

  那人一拱手道:「兩位珍重,告訴洞主,破陣之時,我等自會暗中相助。」

  「多謝將軍相助,後會有期。」

  那人回馬進陣,這邊兩女將忙驅馬奔向山口。

  跑出五、六裏,迎面遇見大將曹化,稟手道:「兩位將軍辛苦,洞主派我在
此接應。」

  兩將甚喜,與曹化並馬疾馳,又有史文龍和花鳳分別接著,到了山口,後面
的追兵也趕上來。

  曹化道:「兩位將軍,陣圖事大,你們先走,我等在此擋住追兵。」

  兩女將也不謙讓,急忙出了山口,直奔大營,只聽後面金鼓大作,鬧了一陣
方住。

  兩女將到了營門前,有亮率眾將親自在營門前迎接。

  有亮道:「兩位將軍辛苦,有亮替全軍將士在此謝過兩位。」說完往下便拜。

  兩女將急忙過滾鞍下馬,搶過來跪在當地道:「末將受洞主知遇之恩,無以
為報,這是我們應當作的,洞主不要如此,折殺我們了。」

  有亮不顧兩女阻攔,堅持拜了兩拜才起來,接了兩女到中軍大帳。

  鳳竹從懷中取出陣圖,交給有亮,有亮大喜,道:「有了此圖,我軍將士便
可免受暗算,不知要少死多少人,兩位奇功一件。」

  看了一遍,又落淚道:「為得此圖,趙將軍舍身赴義,受了如此辛苦,亮心
中何忍?」

  鳳竹此時倒十分平靜,道:「洞主不必如此,鳳竹為了洞主,這命也舍得。」

  「可是,趙將軍之恩,我當如何報答?全營將士又當如何報答呢?」

  一旁張圭道:「洞主,我有話說。」

  「軍師請講。」

  「趙將軍為國獻身,此功非金銀官爵之物可酬,惟有替趙將軍尋一成龍快婿,
早完終身大事為上。」

  「軍師莫要亂講。」趙鳳竹羞容滿面,其實她心裏早有打算,雖然立了奇功
一件,但身受此辱,哪還會有男人要她,不如等打完了這一仗,或自己尋個死路,
或找個深山古剎,長伴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如今軍師所言,正說中她的心病,但
她心中卻想,哪裏會有人要我呀?

  有亮道:「軍師所言甚是,待日後我替將軍尋一門相配的親事便了。」

  「哪裏用得著日後,只眼下便有一頭親。」

  「哪裏得這樣一個好親?」

  「以趙將軍之功勞,普天之下,惟洞主自己方可相配,還要到哪裏去找?」

  鳳竹一聽,立時羞得以手掩面,不敢擡頭。

  有亮沈吟片刻道:「趙將軍功高蓋世,有亮已有妻室,卻不委屈了趙將軍?」

  何秀英一聽忙道:「不委屈,不委屈,不信待我私下問問趙將軍。」說完,
把鳳竹拉出帳外。

  那鳳竹再沒想過要過洞主的夫人,雖然只能當小妾,不過洞主一表人才,哪
個能比?再說,自己的身子已經受過辱,雖然只是被人看過,按禮法也是汙了的,
能得洞主眷顧,那不是終生之幸麽,所以羞羞答答的,默然許親。

  眾將知道,都非常高興,全道洞主真是難得的好主公。

  當下便在大帳行了大禮,送在有亮的寢帳中,有亮大擺筵宴。

  因為有了陣圖,又逢此大喜,全營將士知道十分高興。

  那鳳竹初時舍身立功,並未想過會有如此報答,洞房之中,又得有亮百般溫
存,心中也喜,曲意逢迎。

  徐有亮也愛鳳竹美貌無雙,把她嬌美的身子摟在懷中,解盡衣裳,現出如玉
美體來,看夠多時,盡情狎玩。

  直到把那美人兒弄得無然自制,這才放在床上,分開玉腿,現出那處子的蜜
穴來,慢慢頂破了她的門戶,由淺到深,由慢到快地動起來,直把處趙鳳竹插得
連連求饒,這才把一腔愛意盡放進她肚腹深入。

  到了次日,有亮起了身,把趙鳳竹也摟著坐起來,一邊看著她如玉嬌軀,一
邊道:「雖然按禮洞房花燭當有三夜,但如今是在軍中,兵貴神速,不如盡早打
陣,以防有變。」

  鳳竹道:「洞主說的極是,理當速速進兵。」

  「只是苦了你了。」

  「洞主說哪裏話?來日方長,但得洞主一夜恩愛,我願足矣。」

  有亮十分感動,把她親了又親,兩個人這才起了身。

  有亮親自替鳳竹穿了衣服,並趁穿衣之時又親了親她的乳頭和陰戶,把她羞
得面紅耳赤,然後又替她頂盔貫甲,打整齊備,自己也披掛了,兩人一齊進了大
帳,叫擊聚將鼓。

  不一時,眾將到齊,都來替有亮夫妻賀喜。

  有亮道:「眾位將軍,如今既然得了陣圖,事不宜遲,當速速定下打陣之策。」

  張圭笑道:「我也知你兩個不會貪圖那一時春霄,所以已趁夜把陣圖叫書吏
復制了十余份,交各位將軍仔細研讀,如今大概都記在心裏了。」

  眾將都道記牢了,有的還叫自己營裏的人也復制了許多份,有亮道:「既如
此,不如明日便進兵破陣。」

  「就請洞主派將。」眾將一齊應道。

  只有曹化大叫:「洞主,別人我便不管,只把那玉鳳嬌賤人留我!」

  眾人都知那玉鳳嬌把曹化羞辱得好慘,曹化一心報仇,所以都道:「我們把
她讓你。」

  趙鳳竹又道:「洞主,末將有一事相求,不知應得否?」

  「賢妻請講。」

  「雖然兩國交兵,兵不厭詐,但那段靈鳳畢竟待我真心實意,如若洞主真個
擒了她,若能招降時便招降,否則便叫她死個痛快,莫要羞辱於她。」

  有亮聽了道:「賢妻說得是,本洞主應你。眾位將軍且傳我將令,官軍女將,
擒了別個盡可由你,就只是段靈鳳,不可羞辱於她。」

  眾將齊聲答應。

  正待派將,有報說四郡主鳳翎到了,有亮高興,叫鳳翎進帳,與趙鳳竹見了,
兩個互認了姐妹,都互相喜愛不提。

  第二天一早,三更剛過,各路人馬已經起來造飯。有亮升坐大帳,然後派將。

  有亮拿起一支令箭道:「曹化聽令!」

  「曹化在!」

  「你帶三名副將,一萬人馬,多帶石灰袋,從西面大路進陣,不要管盤陀路
上的伏兵,直奔黑龍陣中,候毒水撤了,用石灰墊路,捉那玉鳳嬌算是你的功勞。」

  「得令!」曹化十分高興,接了令箭,退到一旁。

  「史文龍聽令!」

  「末將在!」

  「你也帶三名副將,一萬人馬,自正東大路進陣,不管路上伏兵,直奔白龍
陣中,捉那林鳳舞是你功勞。」

  「得令!」

  「花鳳聽令,你也帶三名副將,一萬人馬,多帶黃土,自西側大路進陣,不
管路上伏兵,直奔火龍陣中,擒那靜休立功。」

  ……

  「洪三娘、洪四娘聽令,你姐妹兩人也帶三名副將,一萬人馬,多帶長木板,
自東側大路進陣,不管路上伏兵,直奔黃龍陣中,擒靜月立功。」

  ……

  「鳳翎、趙鳳竹、何秀英聽令,你三人與眾將隨本洞主從正中大路入陣,直
搗青龍陣。」

  ……

  「張圭聽令,你率南嶺三十六洞主、並五萬人馬,兵分五路,按陣圖各隨一
路主將入陣,專一破壞盤陀路上的消息埋伏,殺散伏兵。」

  「得令!」

  「各路將軍破陣之後,放響箭為號,然後殺奔中央無極土,捉段靈鳳立功。」

  派將已定,各路將領一齊回去點兵,飽餐戰飯,就等著廝殺,大家現在有了
陣圖,知道勝利在望,士氣高昂。

  卯初之時,大軍已經然到了陣外,靜等著號炮一響,便進陣殲敵。

  段靈鳳失了陣圖,知道不好,但現在已無他法,整天吃不好,睡不好,天沒
亮,就聽探馬報說徐有亮要來打陣,於是早早的就爬上陣眼的山頭去觀看動靜。

  一看徐有亮的人馬,一隊隊一排排,黑壓壓的一片,心中暗自叫苦。

  不知這一戰能否擒得段靈鳳,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一)曹化黑龍陣擒玉鳳嬌,史文龍白龍陣捉林鳳舞

  卻說徐有亮引大軍到了青龍陣前,叫段靈鳳出來答話。

  段靈鳳知道不妙,硬著頭皮也只得出來。

  兩家主將各自敘禮已畢,有亮道:「段元帥,我今如約前來打陣,你要仔細
了。」

  靈鳳也道:「此番比不得前番,真打實殺,再有擒獲,生死各安天命。」

  「罷了,元帥請入陣,我要派兵了。」

  「好,待我陣眼中白旗舉起,洞主便可打陣。」

  「請!」

  那段靈鳳回得中軍帳,分派已畢,自己上了陣眼的山頂,吩咐刁鬥上的士卒,
把白旗舉起。

  這邊有亮看時,只見遠遠的那陣眼的旗竿上吊起一個女子,赤裸裸的,兩條
腿呈大劈叉的姿勢分開著,知道是鳳儀,心中暗恨,又見刁鬥之上白旗一舉,忙
喝一聲:「點炮!」

  「通」的一聲炮響,兒郎吶喊,一齊奔陣中殺來。

  那曹化領本部兵馬,當先奔正西上去了,隊伍後面跟著由六位洞主率領的清
障隊,專門去破消息和埋伏。

  自最西邊的大路進去,兩邊小山上梆聲一響,亂箭齊發,死了十數名軍卒,
後面一位洞主立刻率數十名藤牌手沖上山去,曹化卻不去管他,只管往向前而來。

  不一時,山上的弓箭手都被藤牌手殺散,陷阱也都被捅開了,亮在那裏,再
沒了用途。

  一路之上,有六洞主的清障隊掃清兩側障礙,曹化進兵神速,不多時已到黑
龍陣。

  黑龍陣屬水,是個水陣,陣中全是水塘,只有一些小路彎彎曲曲如蜘蛛網一
般遍布陣中,那水黑乎乎的,略有臭味,曹化知道那是毒水,小路上也盡是翻板,
若不慎從翻板落下,沾著那毒水,立時皮爛肉消。

  不過曹化有了陣圖,並不擔心,提馬上了小路,撿著那沒有翻板的路徑往陣
膽而來。

  只見陣膽中閃出一位女將,正是那五師妹玉鳳嬌,後面又有數名副將,玉鳳
嬌把令旗一舉,自四下裏射過無數支雕翎箭來。曹化舞動大斧,撥打雕翎,眼看
就到陣膽,忽然見道路已經斷了。

  原來段靈鳳知道陣圖丟了,急忙安排變陣,但急切之間哪裏來得及,無奈之
下,只得把路掘斷,讓曹化無法過來。

  曹化早有準備,忙命軍卒把事先準備好的木板來搭橋,那邊玉鳳嬌看見,命
將亂箭射來,眾軍卒紛紛落水,立裏中毒身亡,木板也落在水中。

  曹化眼見身邊士卒紛紛中箭,過去不得,氣得哇哇暴叫,忙命人速回陣外伐
樹造橋,卻哪裏來得及。

  正在那裏僵持,忽然正西上一聲巨響,轉頭看時,西邊山腳下騰起一股濃煙,
只一瞬間,那塘中的積水就慢慢撤將下去。

  那邊玉鳳嬌一見,驚得魂飛魄散,驅馬向正西而去。

  曹化大喜,見那水撤得甚快,不多時便見了石頭底,曹化方知有亮早有準備,
忙命軍卒把成袋的石灰丟下去。其實那水是多年的腐水,再加上一些毒藥,非常
厲害,不過一見石灰就解了,按現在說,那毒藥都是些酸性物質,所以見了堿性
的石灰就中和了。

  士兵們奮勇爭先,冒著亂箭,不一時那石灰袋便鋪成一條路,直通向對崖。

  曹化與三員副將縱馬上了石灰路,撥打雕翎箭護住士卒,又有弓箭手與對岸
對射,但仍不時有人被射中。

  數百石灰袋丟下去,哪消許久,那路便到了離對岸兩丈之處,對面弓箭射得
更緊,都往那填路的士卒身上亂攢。

  曹化一見,命兵卒後退,自己把馬圈回來,退出十數丈,然後一打馬沖過去,
大喝一聲,那馬騰空而起,直飛過對岸。

  曹化將大斧一揮,勢著馬勢只一掃,登時便有七、八顆人頭飛在半空。其余
弓箭手見了,嚇得三魂出竅,丟了弓箭,掉頭便跑,這邊曹化的副將看見,忙催
著士卒把路鋪到對岸,也一齊殺過來接應。

  曹化殺散了官軍的弓箭手,對面那四、五員官軍的副將忙圍上來阻攔,曹化
使開大斧,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一通狠殺,猶占著些上風,等身後自己的副將
一到,頓時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那幾將敵將盡情砍翻,聽得正西喊殺之聲,
忙向那邊殺去。

  沖到近前,只見玉鳳嬌正發著狠與兩個官軍副將交戰,那兩個副將雖然勇猛,
卻還是只有招架之力,並無還手之功。曹化不認得那兩個人,只知道與玉鳳嬌交
手的是友非敵,便高聲喝道:「兩位將軍且請退下,待俺擒她!」說著話望玉鳳
嬌便沖。

  兩員副將聽到有人來救,立刻跳出圈外。

  玉鳳嬌一見大勢已去,惱得鋼牙咬碎,打馬過來與曹化交起手來。

  這玉鳳嬌在五姐妹中年紀最小,武藝也最弱,不過與一般武將比還是高著一
大塊。而曹化呢,初到徐營,便因探陣被陷阱擒住,所以並沒有顯出本領,二次
探營又被趙鳳竹擒住,那也是有意相讓,所以一直沒得機會展示。

  其實玉鳳嬌與他只是不相上下,可現在玉鳳嬌已是困獸之鬥,而他一見玉鳳
嬌,當初受羞的怒火一齊迸發出來,武藝平白就高出半截兒,所以輸贏立判。

  那鳳嬌使的是雙鉤,本來十分需要力量,但曹化的力量更大,所以雙鉤與大
斧相碰,好幾次差一點兒被震飛,因此她只得躲著對方的斧子打,這一來就吃了
虧,因為她的招式並不象力量小的女將那麽熟練靈活。

  鬥不十數合,鉤斧再一次相碰,此番鳳嬌再也拿不住雙鉤,兩只鉤雙雙脫手,
落在地上。

  「賤人,此番你是某家的了。」曹化一縱馬,上來拿人。

  鳳嬌想走已是不及,被曹化劈手把她胸前衣服抓住,只覺手中挨著軟軟的兩
團肉,十分受用。

  那玉鳳嬌被人抓住胸膛,又羞又怕,拚命掙紮想要擺脫,怎奈曹化力大,用
腳一蹬玉鳳妖的戰馬,向後一挺身,把玉鳳嬌活活拖下馬鞍,按坐在自己的戰馬
上。

  鳳嬌此時深悔當初羞辱曹化,知道被他捉了定無好處,便伸手自肋下抽出寶
劍來想一死了之,曹化哪裏肯讓,劈手奪了劍,丟在地上。

  把她兩只手都拿住,只一扭扭在背後,將瘦瘦的玉體摟在懷中。

  鳳嬌欲待再掙,曹化把另一只手在她兩腿間一伸,連褲襠摳破了一個窟窿,
中指直頂在那要命的洞口,鳳嬌羞得尖叫一聲,頓時渾身亂顫,早沒了力氣。

  曹化一手拿著玉鳳嬌背後雙手,一手摳住她屁股,仰面朝天舉在頭頂,喝一
聲:「朝廷的軍兵聽著,你家主將如今已經然擒,不想死的速速投降!」

  眾官軍一見,哪敢再戰,紛紛丟了兵器投降。

  曹化把玉鳳嬌丟在自己的親兵手中,喝令綁了,這才問那兩位副將姓名,兩
人道:「我們一名胡勝,一名馮英,都是洞主留在官軍的臥底,知道洞主破陣,
特地炸開泄水口,助將軍破陣。」

  曹化道:「打破黑龍陣,兩位是首功。」

  兵卒們接住玉鳳嬌,扭住雙臂,捆個結實。

  曹化見大獲全勝,放起響箭,然後率軍向中間無極土殺來。

  再說第二路史文龍,殺入白龍陣中。

  這陣屬金,裏面全是機關埋伏,有二十四金人、三十六銀象、七十二銅馬,
還有一百零八頭鐵牛,那些機關裏藏著無數的窩弓藥弩,地上滿是鐵蒺藜,只要
闖進去,觸動了機關,不用一兵一卒,便可破千軍萬馬。

  史文龍事先已經由張圭解說明白,知道這陣不能硬闖,必須先找到機關總掣,
把它搗毀了,大陣便不能動轉,不過,那機關在陣後,只有正中一條小路過去,
林鳳舞正手擎大槊立馬小路盡頭,指揮兵丁用弓箭守住。

  史文龍把手中的巨齒飛鐮刀一舉,命一聲「沖」,兵卒便如潮水般自那小路
沖去。

  對面梆聲響處,箭如飛蝗而出,把前面的軍卒射倒,後面的只得退了回來,
有的為躲避亂箭,闖入金人陣中,立刻被窩弓射中,毒發身死。

  史文龍一見,大喝一聲,親自沖在前面,怎耐對面的箭太密,力量又足,史
文龍武藝雖好,也難抵擋,不得不退將回來,自己的戰馬反而中了一箭,亂跳起
來,差一點兒把史文龍顛下馬來,等回到陣外下了馬再看時,那馬已經渾身亂抖,
倒地而死,原來對面用的是毒箭。

  史文龍換了匹馬,正要再戰,只見對面一將,手舞一柄宣華板斧,忽然沖到
機關總掣邊,一斧把看守機關的副將砍倒,復一斧斬在總掣上。只聽一陣弓弦之
聲,金人陣中箭矢亂飛,直鬧了一刻有余,方才停住,滿地都是雕翎箭。

  只聽那將在那裏高喊:「對面的將軍,機關已毀,速速進兵。」

  史文龍一聽,知道是幫忙的,忙把刀一舉,眾軍兵把木板搭在鐵蒺藜上,一
齊從金人陣中殺將過去。

  那些金人、銀象、銅馬、鐵牛都成了廢物,一行行,一排排的,倒象是在列
隊迎接。

  林鳳舞一見機關被破,氣得大喊大叫,如母虎一般奔那副將而去,附近的官
軍副將也一齊圍上去砍殺。

  那破機關的副將自知不敵,一邊抵擋,一邊高聲向史文龍喊道:「告訴徐洞
主,末將叫席成龍,請他關照我的家小!」

  史文龍縱馬來救,終是晚了一步,席成龍的大斧被幾個副將纏住,林鳳舞搶
入來,一槊刺入前胸,用力一挑,拋起一丈多高,跌落地上,眼見得不活了。

  文龍大怒,飛馬直取林鳳舞,身後的三名副將也將官軍的幾員副將敵住。

  不一時,官軍的幾員副將全數被殲,而史文龍的副將也一死一重傷,只有他
和林鳳舞還鬥在一起。

  林鳳舞的武藝也是不凡,與史文龍大戰了三十幾合不分勝負。

  聽著其他陣中的動靜,林鳳舞知道大勢不妙,不敢戀戰,忙撥馬便走,史文
龍在後猛追。

  林鳳舞風追得緊了,把大槊掛在得勝鉤上,自鞋筒裏摸出三支柳葉鋼鏢來,
回頭便打。

  按規矩,用暗器時必須先說一句:「看鏢!」或者:「著法寶!」之類的警
告語。這林鳳舞此時被追得急迫,心中滿是殺機,故意沒有說話,默著聲便把鏢
打出來,以為一擊必中,哪知她碰上了便暗器的祖宗。

  這位史文龍的舞藝也許不算最好,但有個外號叫「千手佛」,對暗器最是在
行,見林鳳舞肩頭一動便知有暗器,接著便見白光三道向自己上、中、下三路飛
來。他微微冷笑,故意大叫一聲,使了個鐙裏藏身的功夫,人躲在馬腹下,讓過
三支鏢。

  林鳳舞聽得背後大叫,回頭看時已經不見了人,只有一匹空馬,心中暗喜,
忙圈回馬來想殺退文龍的副將,誰知那史文龍忽然坐回馬上笑道:「你這賤人,
某家不願使暗器贏你,你卻不守使暗器的規矩,如今也讓你見識某家的暗器。」

  說著話一擡手,林鳳舞聽到說要用暗器,又見他一擡手,以為暗器自手中來,
忙把槊一擺,想撥打暗器。誰知什麽也沒有,兩匹馬卻跑得近了,史文龍又一擡
手,林鳳舞又一擺槊,又攔了個空,左手腕上卻被不知什麽東西打中,又酸又麻,
手一軟,便拿不住大槊,只剩了右手拿著槊尾,這個架勢叫作敗式,是輸得徹底
的一招,無法化解。

  史文龍趕過去,伸手把她當胸摟住,抱過馬來,就象丈夫抱著自家老婆一般,
羞容滿面,掙了兩掙,被史文龍在幾處大穴上用手指一戳,頓覺渾身酸軟,象泥
一樣癱在文龍懷中,被那史文龍摟著,心情輕薄。

  文龍把她丟給手下軍卒捆了,見她馬好,下來換過,然後也望無極土而來。

  不知另幾路怎樣破陣,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二)有亮大破青龍陣,雲龍箭射美鳳儀

  第三路是大將花鳳,領人馬沖入火龍陣。

  火龍陣裏象個棋盤,被壕溝分成一塊塊小方塊,溝中灌滿火油,方塊與方塊
之間有狹窄的小路連著,不過那可不是一般的路,除了幾處事先布置好的地方,
下面都是翻板,一踩上去,便會落入壕溝。

  花鳳一進陣,對面陣膽裏的俏道姑靜休看見,忙叫點火,登時,那壕溝一齊
被點燃,遍地是火,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對面不見人,花鳳背後的陣門也被大
火封了,回去不得。

  花鳳知道,雖然現在還燒不到自己,但時間久了,地面就會被燒熱,也會把
自己和人馬都燙死,所以只有一股作氣沖到陣眼才是解救之策,忙取了陣圖,叫
兩名小校按圖索驥在前面引路,尋那無翻板的地方,象走迷宮一般,中間雖然有
幾處被靜休挖斷了,但花鳳事先有了準備,用黃土把被挖斷的地方填上,終於走
出了火陣,帶來的人馬卻也被大火烤死了不少。

  靜休見花鳳沖過火陣,只得硬著頭皮來戰,與花鳳打在一處,雙方的副將也
捉對廝殺。

  官軍的副將都是武科場打出來的,武藝本比南嶺軍的副將強些,但此時士氣
低落,功夫就打了折扣,而南嶺人被火堵住了後路,退便是死,所以拚上命來戰,
反而占了上風。

  靜休也是如此,論武藝不比段靈鳳差多少,但此時士氣不濟,無心久戰,打
了十幾個回合,便撥馬逃走,其余副將見了,也都要跑,被南嶺眾將從背後砍翻
在地,只剩了靜休一人。

  花鳳揮著雞爪木追了一陣,見自己的馬不如靜休馬快,便摘弓搭箭。

  弓弦響處,靜體急忙閃身,卻不見箭來。

  復聽見弓響,再閃時,又不見箭來。

  心中暗笑花鳳不會射箭,等到第三次弓響,靜休略一遲疑,箭矢已到,靜休
聽到腦後風聲,急忙躲時,那箭正中後背,釘在肩胛上。

  靜休大叫一聲,滾鞍落馬,花鳳趕上,跳下來騎在她的背上,把她拿了,然
後也換了她的戰馬,帶隊沖向無極土。

  第四路是洪家姐妹,那洪三娘使一對流星飛錘,洪四娘使的是一對短槍,兩
姐妹向來是一齊出馬,兵器一軟一硬,卻配合默契。

  進了陣,看著平坦坦一片山間空地,對面山腳下是靜月領著官軍結成陣式。

  洪家姐妹知道那空地表面上看是平的,其實都是翻板陷阱,坑中或有尖樁,
或有藥箭,落下便沒了性命。

  現在有了陣圖,便不可怕,洪家姐妹叫部下五人一組,每組一名藤牌手,一
名弓箭手,這些小組組成長蛇陣,跟著她們姐妹進陣。

  最前面的小組中還配了撓鉤手,遇著有翻板和陷阱的地方就使撓鉤捅漏了,
然後搭上跳板,後面的軍兵便從跳板上過去。等走得近了,對面的弓箭一齊射過
來,藤牌手便在前面替同伴擋著箭,弓箭手也射出箭去還擊。洪家姐妹自己舞動
著兵刃撥打雕翎箭,不多時便過了陷阱陣。

  那邊靜月見破了陣,急忙舞寶劍來戰,洪三娘與洪四娘上前接住了,雙方絞
殺成一團,直殺得血流成河,鬼神心驚,雙方各自死傷了幾千兵丁,副將也各有
損傷。

  靜月是大師姐,武功得師父真傳,比段靈鳳還高,但碰上了洪家姐妹卻使不
出來,只因這兩姐妹配合得好,武功比一個人高了就不只兩倍,所以殺了四十幾
個回合,靜月見不能取勝,要走時,又被兩姐妹死死纏住,再不得脫身。

  又鬥了四、五合,靜月的雙劍被洪三娘使流星錘纏住,洪四娘趁機一槍桿打
在靜月後背,將她打下馬來。

  主將一落馬,官軍將士心慌,幾員副將全數被殲,軍卒走的走,降的降,黃
龍陣遂破。

  靜月坐在地上,看著洪家姐妹,默然不語。

  三娘問道:「你可願降?」

  靜月把頭一扭,不去看她。

  三娘又看著四娘道:「妹妹,把她擒了回去,難免受辱,她又不肯投降,我
等俱是女人,卻怎麽處?」

  四娘道:「不若把她斬了吧。」

  「誅殺戰俘,有何光彩?」把流星錘一抖,將纏住的寶劍抖落在地上,對著
靜月道:「你若不降,難免一死,若擒你回去,便要活活受辱,不如你自行了斷
了吧。」

  靜月聽了,十分感激,道一聲謝,又念一聲無量天尊,伸手取了劍,在頸上
一勒,頓時血流如註,倒在塵埃,身體蜷縮著,頸子裏呼嚕呼嚕響,兩條腿在地
上亂蹬,一直掙紮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死於非命。

  洪三娘下馬,割了她首級來掛在得勝鉤上,然後上馬來無極土助戰。手下軍
卒卻不願放棄那靜月美妙屍身,兩個人捉了她腳,倒拖著跟在後面。

  再說徐有亮,自領著鳳翎、趙鳳竹和何秀英三員女將,並其余副將,引大軍
直入青龍陣中。

  青龍陣的陣主是曹雲龍,急忙拍馬迎住,鳳翎見了曹雲龍,恨得鋼牙咬碎,
縱馬來戰,鬥了二十余合不分勝負,趙鳳竹飛馬趕來,曹雲龍抵敵不住,往陣裏
便敗。

  鳳翎在後追趕,曹雲龍往陣中一閃不見了,待鳳翎趕到陣前,對面士卒一齊
向下退去,只聽得轟然一聲,聲如雷振,見二十幾輛鐵插車望陣中沖來。

  鳳翎雖有準備,卻還是晚了一步,被鐵插車圈在裏面。趙鳳竹聽見聲音,忙
向後撤出,正趕在鐵插加合攏之前逃出來,才想去救困在裏面的鳳翎,聽見一聲
響亮,又有成排的鐵插車圍攏上來,趙鳳竹顧不得鳳翎,待想跑時,也被圈住了。

  這邊何秀英看見,也來相救,第三組鐵插車又到,把她也困在裏面。

  徐有亮為何要領三個女將來打青龍陣呢,這都是因為有了陣圖,對對方的兵
力布署有所了解,一是青龍陣是主陣,有曹雲龍和段靈鳳親自守陣,二是這裏的
鐵插車和鐵浮屠厲害,沒有足夠的力量是打不開的。

  卻說三名女將被困在插車陣裏,身邊的兵卒轉眼便死個幹凈,亂箭飛蝗般射
來,三個人只得舞動兵刃格打雕翎。有亮一見,急命所部副將齊出去破插車。

  原來這插車從外面打十分容易,因為弓箭手的身後並無遮擋,完全是伸著脖
子等著挨宰。

  一見徐有亮這邊的副將出馬,曹雲龍也派副將來阻,雙方的副將糾纏作一團。

  此時有亮才挺槍出馬,與官軍那些副將相比,有亮的武藝高出一大塊,就如
虎蹚狼群一樣,登時挑飛了兩個。

  曹雲龍一見不妙,忙放馬來鬥,已經有數名副將被解脫出來,沖到鐵插車邊,
一陣亂砍亂殺,把那些弓箭手殺散,打開鐵插車,放出三員女將。

  鳳翎等人出來,齊往曹雲龍殺來,段靈鳳在山上看得明白,忙沖下山來助陣,
雙方糾纏在一起。

  段靈鳳也是拚了命的,所以以二敵四,並不占下風。

  鬥了一陣,終究寡不敵眾,靈鳳道:「曹先鋒,走!」一齊敗回。

  有亮一揮大槍,喝道:「追!」

  眾人在後緊趕。

  眼見段靈鳳與曹雲龍退到山上,忽然一聲號炮響處,對面山腳下現出一排鐵
浮屠來。

  有亮知道鐵浮屠的利害,不敢過去,把人馬止住,候另四路人馬到齊了再作
道理。

  靈鳳在山頭看著,只見其余四座陣一個個被破,四位師姐師妹被擒的被擒,
自盡的自盡,響箭一支一支飛上半空,知道這鐵浮屠也擋不住對方,只不過拖延
些時間而已,不由長嘆一聲道:「想不到我段靈鳳,自幼習武,只望著縱馬沙場,
替國家立功,如今蒙皇上聖恩,拜為元帥,卻慘敗若此,怎對得起萬歲重托?唉,
不如一死。」

  拔出配劍要自刎,那曹雲龍一把抓住她手腕道:「軍中不可一日無帥,元帥
不可輕生。須知勝敗乃兵家常事。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役雖敗,無
礙大局,我們且退進南靈關,再圖機會。」

  段靈鳳點頭,命一員副將領百十名軍卒看守鐵浮屠,其實人馬俱隨她退出虎
狼峪。

  曹雲龍斷後,立馬陣眼下,擡頭望望,刁鬥下鳳儀仍吊在那裏,筆直分在兩
邊的玉腿間,現出那小小菊門和兩片白嫩嫩蚌肉來。

  雲龍看了良久,又看看遠處正準備攻山的有亮,摘弓搭箭,望著鳳儀一箭射
去,只聽得鳳儀一聲慘叫,也不管那箭射在那裏,縱馬便走。

  這邊徐有亮聽得鳳儀慘叫,心急如焚,忙一舉槍,揮軍沖上。

  那邊守鐵浮屠的副將一見段靈鳳走了,不願自己在這裏當墊背的,命士卒舉
了白旗納降,一炮未放,有亮倒不曾損失一人。

  徐有亮到得山頂,親自將鳳儀放下,已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只見一支雕
翎箭自她陰戶射入,只露了一寸多長箭尾在外。

  有亮把自己戰袍解了,裹起鳳儀,又坐在地上,把她抱在懷中,連聲呼喚,
幾員女將也圍將來。鳳儀略睜美目,見自己倒在有亮懷中,知道大陣破了,面露
微笑,絕氣而亡。

  有亮大哭失聲,全軍動容。

  眾女將幫著把鳳儀收殮了,有亮收住淚水,命軍兵在無極土下安營,然後升
帳,檢點戰果。

  計斬級三萬余、降卒兩萬,斬獲副將一十六員,偏將、牙將數十員,斬大將
一員靜月,擒了大將靜休、林鳳舞和玉鳳嬌。有亮也損折了兩萬多兵馬與數員副
將,又有先時派在官軍的臥底五人歸隊。有亮命各個記了功勞。

  然後全軍舉哀,把鳳儀安葬了。

  有亮失了鳳儀,心中煩惱,哪裏肯輕饒那三員女俘?

  不知三個女俘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三)徐有亮殺俘轅門,段靈鳳被困卓郡

  卻說四隊的主將把所擒所斬對方女將獻上,有亮為著鳳儀之死,顧不上她們,
只叫先把靜月號令了,其余三將暫由擒獲之人看管。

  洪三娘與洪四娘忙把靜月的首級交給中軍小校去號令,等出帳去一看,靜月
的無頭屍首已經分著兩腿吊在旗竿之上,原來她部下那些士卒早把靜月的屍體拖
回來,跣剝幹凈了吊上去號令。

  洪氏二女也無奈何,只得眼睜睜看著那美妙道姑分著兩腿,露著女人的地方
任人圍觀。

  等鳳儀安葬了,有亮才叫把三個女俘押到大帳。

  三女知道此番難保清白,反綁著手,閉目不語。

  有亮為著鳳儀之死,怒火填胸,見了那幾員女將,連勸她們降的話都不說,
把眼一瞪,喝道:「盡數號令了。」

  這邊曹化站在玉鳳嬌身後,雙手拿著她,聽得有亮之言,忙道:「洞主,先
前曾答應末將……」

  有亮道:「我說號令了,不曾說如何號令,你等只要叫她們無顏見她祖宗便
是,不必問我。」

  「得令!」曹化應一聲,伸手把那玉鳳嬌抓著,向外便拖。

  玉鳳嬌掙紮著不肯走,但哪裏掙得過曹化,到底被拖了出去。

  那邊史文龍和花鳳也把林鳳舞捉出帳外,追上曹化道:「曹將軍,你待怎生
處置她?」

  曹化道:「先時我被他們擒住,都是這小賤人出的主意羞辱於我,還親手弄
我那話兒,彼時我曾發誓,若擒到她,便叫她舔俺的寶貝。」

  「此番曹將軍終於得雪前恥,只是要小心哦。」

  曹化知他們所說的小心是什麽,便道:「我自省得。」把玉鳳嬌抓著,返回
自己營盤。

  到得自己的軍帳,曹化命小校把本營的副將,還有那日破陣時幫忙的洞主都
請到帳中,共有十數人,都來湊熱鬧。

  曹化坐在自己的將軍座上,把玉鳳嬌仰面放在桌案上,那玉鳳嬌自己知不免,
直挺挺地躺著,也不掙紮。

  曹化把一只手放在她胸上,另一只手放在她小腹下,道一聲:「賤人,你也
有今日?」

  一個男人所受到的羞辱只是一時的,但當他報復到女人身上時,便成了對方
終身的恥辱,這是完全不對稱的。

  玉鳳嬌把眼緊緊閉上,淚水從眼角流出,心中為當初羞辱曹化之事深悔不已,
她並沒有想過,即使她沒有羞辱過曹化,會不會就保住了貞節之軀呢?

  曹化畢竟是男人,不怕別的,就怕眼淚,看見玉鳳嬌一哭,心下便軟,不過
再一看四周的眾洞主,那饒過她的想法又打消了:「玉鳳嬌,早知今日,何必當
初。看在你如今有悔過之意,我給你個機會,你若願意投降,我便去向徐洞主求
情,饒你這遭,如若不然,眼淚也救你不得。」

  玉鳳嬌害怕受辱,但更不願意投降,所以她雖然心中動了動念頭,最終卻沒
有走出這一步,只是哭著大罵道:「曹化,你這匹夫,你奸吧,我決不投降!」

  「那便怨我不得了。」

  曹化言語未落,伸在她小腹下的手已經輕輕摳了一把,把她嚇得大叫一聲,
四下的眾洞主一齊大笑,把玉鳳嬌的喊聲給笑回去了,心裏想:「我不能讓他們
看笑話。」

  心裏雖然這樣想,卻無法抵擋對曹化那雙手的懼怕,渾身哆嗦著,眼睛怯生
生地只往曹化那放在小乳兒上的大手看。

  看著那手移到自己的頸項之處,捏住紐子,輕輕一拈,便解開了,又連撚了
幾撚,上身小衣已經解開,現出裏面一件大紅抹胸來。

  曹化把放在她襠中的手也拿過來,兩只手一齊在她脖子上摸,一齊向那抹胸
的邊緣滑過,玉鳳嬌無論怎樣控制自己,也無法阻擋住自己那恐懼的尖叫,引來
洞主們的一陣陣嘲弄的大笑!

  玉鳳嬌的抹胸被慢慢解開,從裏面跳出一對小茶碗一般的小乳來,曹化用手
指輕輕一彈那粉紅的奶頭兒,悚悚亂顫,十分誘人,曹化將兩只手去握住那乳,
輕輕搖動,慢慢摩挲,再以手指輕撚那一對紅瑪瑙珠,玉鳳嬌只感到一陣麻癢自
乳上直透到腦後,不由「哦」了一聲。

  「這小浪蹄子看似三貞九烈,誰知才摸摸乳兒,便如此騷起來,大致那段靈
鳳不過如此。」

  曹化一邊說,一邊更起勁兒地撚起來,那玉鳳嬌心中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好,
但身體卻不聽招呼,不住地亂顫,亂掙,嗓子裏的聲音也控制不住,不由又急得
哭了起來。

  曹化把她戲弄了一陣,這才把她的下裳和鞋襪都去了,露出那黑漆漆的陰毛
來,又把手自她的兩腿間伸進去,那玉鳳嬌用力夾緊了雙腿,但曹化比她的力氣
大得多,很容易便突破了她的兩腿關,直抵要害。

  鳳嬌用盡全力支持著,終於還是累得沒了力氣,精神上的支住完全倒塌了,
兩腿一撇,軟軟地躺在那裏不動了。

  曹化見她屈服,便把她一條腿拉起來,扛在自己的肩頭,見她那陰唇上面,
一列短而細的陰毛直立著一直延伸到最後,兩側的陰毛向對面傾斜,好象刀槍陣
一樣,恰好擋在中間的肉縫上方,十分奇特,眾洞主一陣驚嘆。

  看著自己面前美妙的女將胴體,曹化過於興奮,用手把她陰唇一分,現出那
美妙寶穴來,自己褪了衣服便要上,那邊有個洞主道:「將軍忘了先時的誓約了?」

  曹化一聽,方才恍然道:「多蒙提醒,險然忘了,卻不叫人恥笑。」

  說著,便把自己那黑乎乎的大家夥挺挺的向玉鳳嬌的玉面而去。

  玉鳳嬌此時也記起,當初自己用手捋他寶貝,他曾發誓要讓自己去舔的事來。

  彼時摸那東西好奇,而且是在羞辱對方,只覺那東西大得醜陋,此時卻是驚
恐異常,緊閉朱唇,亂搖臻首。

  又有洞主提醒道:「困獸猶鬥,將軍小心。」

  曹化道:「省得。」乃以手擒住她頭,輕輕一掰,竟將她下頜弄脫了臼,張
著個嘴亂喊,只閉不攏。

  玉鳳嬌此時才知落在人家手中,那報復有多可怕。只見那東西杵過來,又粗
又硬,古時人洗澡不多,軍人更是難得有機會去洗,那東西上面黑乎乎盡是黑泥,
還帶著撲鼻的臭味兒,未曾弄她,已是把她薰得幹嘔起來。

  「小心,莫叫她嗆死了。」

  曹化忙把玉鳳嬌的長發抓住,只一拎便拎到桌邊,側過頭來,全吐在地上,
等她吐得只剩了膽汗,自己一挺身,那東西便塞入她檀口之中。

  鳳嬌只感到那東西一下子便塞滿了自己的嘴,一直捅到嗓子眼兒裏,捅得她
一陣惡心,渾身都痙攣起來,彼時一個洞主正站在她兩腿間,見那小穴與肛門十
分誘人,抑制不住自己,忙掏出自己的東西,往那蜜穴之中只一戳便齊根戳入,
兩頭兒一堵,玉鳳嬌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只知道十分難過,只想要逃卻逃不脫。

  曹化插在她嘴裏,一時興奮得仰天長嘯,「撲插撲插」亂搗起來,也不管她
被捅得亂嘔,淚眼婆娑。

  其余洞主也不示弱,一個把陽具插在她屁眼兒裏,別的人則動起手來,在玉
鳳嬌嬌嫩的身子上亂摸。

  鬧了有一個多時辰,曹化等人才都發泄完了,把下巴給她推上去,然後曹化
拎著她,出得帳來,交與手下親兵。

  到了第二天早晨,曹化去中軍點名過卯已畢,回到自己的軍帳,叫把玉鳳嬌
押來。

  各位,這當兵的是十分辛苦的,離家多少年不回去不說,營中也沒有女人,
現在遇上個機會,哪能放過。而且士兵們人多,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前戲,也不講
究什麽九淺一深,都是掏出槍來便開火,竿竿到底,一氣幹完。你想一宿的時間,
把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交給他們能有好兒嗎?等把玉鳳嬌擡來一看,軟得來腦袋都
擡不起來了。

  曹化也不在乎,一手把她拎起來,直奔中軍營的轅門,到了轅門前一看,林
鳳舞和靜休比玉鳳嬌也好不到那裏去,兩個女將同樣是一絲不掛,那林鳳舞嬌柔
的玉體被當兵的用嘴唇吮得一塊一塊的發紫。

  因為靜休是中了箭才被捉的,箭簇釘在骨頭裏,根本就沒有起下來,所以身
體虛弱,哪裏受得了士卒們整夜折磨,所以已經是個死人。

  曹化對史文龍和花鳳道:「這小賤人哭了許多,我想她已經悔了,看在她心
中知過的份上,曹化如今給她個痛快。」

  史文龍也點頭道:「曹兄所言極是,不如就此斬了罷。」

  曹化把玉鳳嬌的頭發抓著,將她的頭扭向自己道:「本將叫你死個痛快,你
看如何?」

  玉鳳嬌以為怎麽也會把自己砍上百八十刀才讓死呢,聽了曹化兩個的話,不
由心中感激,卻不說話。

  曹化從她臉上看出了感激,心裏對當初的受辱的仇恨也就差不多都釋放出來
了,也就不那麽狠了。忙自腰間抽出腰刀來,左手拎著也背後的繩子,右手持刀
放在她頸子上,鳳嬌把眼兒一閉,曹化用力一勒,把一顆美妙玉首割落在塵埃。

  那邊史文龍也斬了林鳳舞,就只有花鳳不需要動手。

  將三員女將的屍首掛於旗竿之上,號令了一日,第二天,有亮傳令全軍,拔
營起寨,自平嶺出來,已在關裏,距朱雀關三百余裏。

  有亮為什麽不多休兵幾日?原來探馬來報,說段靈鳳出得山去,與棄守朱雀
關的龐奇合兵一處,打算退入最近的西亭關。王稟正知道消息,已經先一步切斷
了她與西亭關的聯系,正準備將其聚殲。

  有亮一聽,這是個大好機會,事不宜遲,忙令大軍速速出山從後面去兜段靈
鳳的屁股,以便堵住段靈鳳去南靈關的通路,與王稟正一起合圍段靈鳳。

  經過兩天急行軍,終於到達了預定的地點通鎮,探馬報說:「段靈鳳大軍在
卓郡紮營,聽說洞主出兵,已親率大軍向通鎮回兵。」

  通鎮是要道,四通八達,段靈鳳派了大將許興占了這裏,以為退身之計。如
今聽說徐有亮奔通鎮,急忙回援。

  有亮知通鎮的重要性,便派了曹化前去鎮外討戰,命史文龍和花鳳兩人替他
觀敵料陣。

  許興見曹化討戰,立刻出馬臨敵,兩人言語不和,打在一處。

  不知誰勝誰敗,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四)段靈鳳同曹雲龍受困,王稟正與徐有亮合兵

  卻說徐有亮大軍到了通鎮,派曹化去通鎮挑戰。

  只聽一聲炮響,大將許興引三千人馬出鎮列隊,與曹化戰於一處。

  那許興雖是大將,與曹化相比卻相去甚遠,戰了十幾合,抵擋不住,撥馬就
敗,這邊花鳳看見,對史文龍道:「須是在這裏擒他,莫讓這廝進鎮。」

  花鳳點頭稱是,忙拈弓搭箭,一箭望許興後腦,一箭望他後心,一箭望他戰
馬。登時三只箭都到了,許興聽見弓響,急忙閃身時,後腦一箭脫開了,卻沒有
躲開後兩箭,這兩支箭一支中在肩頭,一支中在馬腿。

  那馬後腿一傷,無法再跑,顛一顛,把許興顛下馬來,曹化趕上,大斧一揮,
把許興的頭砍掉半邊,史文龍一聲令下,一馬當先直沖向敵陣。

  隨許興出鎮的士卒們一見嚇得回頭便跑。守鎮門的副將在墻頭看見,忙叫兵
卒拉起吊橋,緊閉鎮門,卻不如史文龍的馬快,隨在敗兵後面,一馬躍過壕溝,
直搶入鎮而來。

  那副一看,不敢再戰,領本部士卒,自鎮北門出去走了。

  有亮聞報大喜,忙揮動大軍搶過鎮北,紮下大營。

  營寨剛剛立好,就有探馬報說段靈鳳離此只有五裏了。

  徐有亮急忙命令點炮出兵,在大路上列開陣式,不多時,段靈鳳的大軍已到。

  此時的段靈鳳已不是當初的統兵大帥,雖然仍然美麗動人,卻沒了原來那股
氣勢。

  段靈鳳身邊的大將多數已經被有亮所殲,如今再剩不下幾個人了,老老實實
地打是有輸無贏,於是也不理踩曹化的討戰,揮動大軍直向徐有亮的隊伍沖過來,
想硬沖出一條血路,好自通鎮向東繞道回朝。

  徐有亮現在人多勢眾,哪裏會讓她得逞,命士卒守住陣式,那軍陣的最外面
是藤牌,然後是弓箭手,然後是長矛手。先是一陣亂箭,把沖在前面的官軍射死
無數,其余的都退了回去,段靈鳳命令再次沖擊,又被射死數百人,好不容易有
幾個沖到了隊伍前,又被長矛從藤牌的縫隙中捅翻。一連沖了三陣,都不能撼動
徐有亮的陣式,官軍的士兵大挫。

  有亮一見,時機正好,把槍一擺,喝一聲「沖!」尾隨著剛剛沖鋒不成,正
在退回的官軍沖殺過來,段靈鳳尚不及重新結陣,有亮的大軍已經沖了進來。

  段靈鳳見勢不妙,忙領著大軍向北敗退。

  有亮追出三十裏,止住大軍,傳令移營。

  第二天,有亮揮軍繼續前進,這裏基本上是平原,除了縱橫的河道,沒有什
麽地形地物可資利用,所以不怕中了段靈鳳的埋伏。一連趕了三天,前面便是卓
郡,段靈鳳引軍進入卓郡,憑借城墻防守,同時派龐奇駐守城東的鑰城,以為猗
角之勢。

  又報王稟正大軍已經到了卓郡北,現在段靈鳳插翅難逃。

  徐有亮又問了探馬有關王稟正的情況,說他又新收了數員大將,有古風、柯
良、畢福星、馬有道及女將齊巧雲,華明玉等。然得下白虎關後,一直按兵不動,
等到段靈鳳出了山,他們才出兵占了段靈鳳北上南靈關的必經之路奉郡。

  鳳翎一聽大怒道:「這個王稟正,我等在虎狼峪出生入死,他卻按兵不動,
保存實力,真真豈有此理。」

  眾將也都不平。

  張圭忙止住大家道:「王稟正如此小器,必定難成大事,我們如今還有用王
稟正之處,不便與他撕破面皮。」

  有亮點頭稱是,便派張圭去王稟正大營聯絡取下卓郡,圍殲段靈鳳之事。

  張圭回來道:「王稟正請洞主會商大計。」

  有亮聞聽,欣然而往。

  兩家主帥見面,寒暄已畢,決定由王稟正派一支兵守奉郡以阻西亭關之援,
由徐有亮派一支兵搶占通鎮以東的百花城,以阻南靈關之兵,再由雙方的中軍一
南一北,困住段靈鳳,不斷攻城,逼她投降。

  計議已定,各自去派將,王稟正原已留了王柯與王銀屏兄妹領五萬人馬駐守
奉郡,又增派了新收的大將古風領一萬人去奉郡西北的翔鳳城、大將柯良領一萬
人去奉郡東北的會州城,與奉郡形成猗角之勢,以加強防守,防備西亭關以及太
師胡達的人馬來援。

  有亮則派了何秀英和洪家姐妹領兩萬人馬去奪百花城,並阻擋南靈關援兵。

  分派已定,不幾日,探馬來報,何秀英已經斬了百花城的守將馬驥,奪下城
池,同時派了洪家姐妹分兵守住城東北的玉花州。

  有亮大喜,忙與王稟正約定了時間,一齊往卓郡城而來。

  段靈鳳自逃到卓郡後,寢食難安,自己人馬原有五十余萬,現在加上龐奇從
朱雀關帶回的兵丁也不過十幾萬人困守在小小的卓郡,而且原來的大將副將也損
失殆盡,連自己的四位師姐師妹也都被人家擒的擒,殺的殺,只剩了自己。

  自己空有一身本領,現在卻是龍遊淺底,虎落平陽,被人家圍得水泄不通,
就如落在網中的魚,何時被人烹煮只是時間的問題。求救的書信已經派人化妝送
去西亭關和南靈關,也不知送到了沒有,更不知他們能不能發兵來救,如果沒有
救兵,自己同這十幾萬人便只有挨宰的份兒了。

  這一天,段靈鳳正在帥府中思想對策,只得外面一陣號炮之聲,不多時,有
小校來報,王稟正與徐有亮合兵一處,正在北門外討戰。

  段靈鳳急忙披掛了,領著曹雲龍等眾將登上城頭去看,只見城外兵山將海一
般,無邊無際,段靈鳳不由心驚,只不露出來,道:「曹先鋒,你守在城上,我
親自出戰。」然後跨馬提鎲,領了五千人出北門來會王稟正和徐有亮。

  兩陣對圓,王稟正與徐有亮並轡而出,有亮道:「段元帥,別來無羔啊。」

  「多蒙徐洞主惦記,好得很,這位想必就是王稟正王大人了?」

  「不錯,正是本帥。」

  「兩位,你們在此討戰,所為何來?」

  「這個麽……段無帥何必明知故問?如今皇帝殘暴昏庸,寵用奸黨,殘害忠
良,鬧得民怨沸騰,我等替天行道,要去京城監國,除奸黨,廢妖後。」

  「說什麽去京城監國,分明是起兵造反,圖謀不軌。」

  「段元帥休如此說,我且問你:昏君害徐皇後之時,我父子可曾用兵?」有
亮道。

  「不曾。」

  「既未用兵,那龐奇為何要派兵捉我全家?你段禦妹又為何出三關去剿南嶺?
你段禦妹兵敗南嶺,大敗虧輸,我徐有亮可曾趁機攻打三關?」

  「不曾。」

  「既然如此,怎麽說我徐有亮謀反?如今昏君行不義之事,君戲臣妾,擅殺
忠臣滿門,如此倒行逆施,難道我們進不得兵,監不得國麽?段元帥,我徐有亮
不是趕盡殺絕之人,聽我好言相勸,速速罷兵休戰,繳械出降,我等同去監國,
國家可復清明,又免了將士辛苦,百姓流離,生靈塗炭。」

  段靈鳳也知道段琪所作所為無一處不荒堂,但他至少對自己不錯,不能背叛
他,於是道:「徐洞主,你我交戰多年,下面的話也不用說了,我段靈鳳蒙皇上
器重,為臣不能不忠於君,為妹不能不義於兄。再休多言,放馬過來。」

  這邊陣中惱了女將齊巧雲,一夾跨下棗紅馬,挺點鋼槍直奔段靈鳳。

  段靈鳳閃身躲過刺來的一槍,掄起鳳翅鎏金鎲向齊巧雲砸下來。

  兩人大戰七、八合,女將華明玉一見齊巧雲的武藝不及靈鳳,便拍馬掄刀而
出,與齊巧雲雙戰段靈鳳,也只打了個平手。

  那邊王小姣一見,挺畫桿戟又出,三位女將圍著段靈鳳,就如風車一般團團
亂戰,兀自拿不下那段靈鳳。

  王稟正見那段靈鳳武勇,十分喜歡,便有收服之心,忙叫豐美玉掄叉而出,
去助那三位將軍,卻不叫取那靈鳳的性命。

  段靈鳳此時身逢絕地,舍了性命,益發奮勇起來,四人猶戰她不下。

  城上曹雲龍看得明白,恐怕靈鳳有失,忙命鳴金收軍。

  段靈鳳回得城來,左思右想,也知自己孤掌難鳴,不如閉門不出,固守待援。

  第二日,王稟正與徐有亮又來討戰,只見城上高懸免戰牌,接連三日,只不
出戰,王稟正無奈,只得下令攻城。

  那王稟正與徐有亮以城東北和西南兩個角樓為界,各自負責兩個城門,王稟
正攻北門與西門,徐有亮攻南門與東門,城中曹雲龍在北,段靈鳳在南,各領數
名副將指揮守城。

  那卓郡城高墻厚,官軍英勇,攻了十數日,死傷士卒逾萬,終不能破。

  忽又報朝廷救兵,由太師胡達率軍三十萬、東鎮節度使陶龍率軍二十五萬,
分南北兩路來救靈鳳,王稟正一聽,吃了一驚,忙請有亮商議。

  張圭出謀道:「如今段靈鳳雖然勇武,然已是網中之魚,能征慣戰者,加上
龐奇也不過三人而已,破城不過是早晚的事,倒是兩路救兵來得厲害,須得十分
在意。那胡達與陶龍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良將,武藝高強,極善用兵,卻非段靈
鳳可比。依圭之見,莫如各留下十萬兵馬,困住卓郡,只要叫她不能突圍,待破
了她的救兵,段靈鳳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卓郡指日可破。」

  王稟正深以為是,便留次子王俊與小女王小姣,又有豐子俊、豐美玉兄妹在
卓郡指揮圍困,自己親率大軍去戰胡達。

  徐有亮也留下曹化與花鳳兩個,自己率主力退到通鎮,取道向百花州而來。

  方離通鎮,有探馬報來,說洪家姐妹已然戰死,陶龍正在猛攻百花城,何秀
英堪堪不敵。

  有亮聞報大驚,忙揮大軍望百花州而來。

  不知百花州之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五)趙薦幹清門擋路,胡達闖內宮進諫

  放下徐有亮與王稟正不表,此時單說胡達與陶龍。

  那胡達是大真朝四朝元老,是二帝段圭的老師,又是天下都招討兵馬元帥,
武藝高強,戰功著著,可惜段喬與段琪一個比不個不爭氣,只害得胡達四處平亂,
疲於奔命。

  那段琪君淫臣妾,抄殺忠臣滿門,逼反了王稟正與馮慶,也嚇壞了趙薦等一
班奸臣,他們不敢對段琪說實話,於是叫趙蟬使出渾身解數纏住段琪,以便隱瞞
真相。

  正巧胡達與陶龍平定了鹽民之亂,班師回朝,路上聽說了朝中之事,又有邱
九龍作證,把個胡達肺都要氣炸了。

  兩人晝夜兼程趕回京城,顧不得休息,便直奔午朝門,求見段琪。

  黃門官報進宮中,段琪一聽是胡達,心中有愧,忙假托身體欠安,拒不見他。

  胡達哪管這些,硬闖進午門,侍衛見是胡達,不敢攔阻,只得由他。

  那趙薦和王飛廉聽說胡達回來了,嚇得手足無措,恐他進宮去找段琪,急忙
自後宮門進來,趕到幹清門首,正看見胡達怒氣沖沖從前面進來,便要向裏闖,
小門官攔住道:「皇上龍體欠安,不見大臣。」

  胡達道:「我有緊急公事,你去告訴皇上,我今日一定要見到他!」

  黃門官道:「皇上已經發了話,我們不敢再去打擾,不然小的們的腦袋便不
在脖子上了。」

  胡達道:「有我在,爾等怕些什麽?速去通稟,不然我也殺你!」

  趙薦與王飛廉兩個一看,急忙過來喝道:「什麽人敢在內宮門前喧嘩?不想
活了?」

  黃門官把胡達到進宮的事一說,趙薦道:「胡太師,皇上龍體欠安,已經有
旨吩咐不見大臣。」

  「不見別人,須得見我,快去替我通報。」

  趙薦與王飛廉兩個對了對眼道:「既然胡達師一定要見,我兩個去替達師通
稟,不要為難這些下人。」

  「也罷,快去快去!」

  趙薦兩個進了二門,卻不去通稟,躲在二門裏,希望胡達等煩了,回家去便
罷。

  胡達與陶龍兩個在幹清門外等著,一等也不來,二等也不來,心下著急,叫
黃門官:「皇上現在哪個宮裏?」

  「只在皇後宮中。」

  「怎麽趙薦與王飛廉去了許久還不出來?你再去通稟。」

  「我等不敢。」

  胡達實在等不下去了,向陶龍道:「定是這那昏君怕見我兩個,故意拖著,
此時也顧不得了,我們闖宮便了。」說完,往裏便闖,守門的侍衛想攔卻不敢,
小黃門也不敢攔,只得在後面跟著,不住地肯求。

  趙薦與王飛廉在裏面聽見,急忙迎出來道:「胡達何得擅闖宮門?」

  胡達道:「你兩個去了許久不回,老夫等不得了。快說,皇上怎麽說?」

  趙薦道:「皇上說:朕龍體欠安,叫他改天再來吧。」

  胡達道:「胡說,國家存亡大事,如何等得,你兩個再去通稟,就說我胡達
闖進來了。」

  趙薦道:「皇上有旨在先,哪個若再打擾,便取項上人頭,趙薦不敢再去。」

  「那好,你們走吧,我自去見他。」

  王飛廉一見事急,仗著膽子喝道:「胡達,你敢抗旨麽?」

  趙薦一聽也壯起膽子,跟著喝叱起來,這一下子可把胡達若惱了,罵道:「
我把你兩個無恥奸人,還敢在老夫面前喝三喝四,看打!」

  自懷中掣出金棍,望定兩個人便打,兩個奸賊一見,嚇得魂飛魄散,抱著頭
往裏便跑,口中高喊:「萬歲救命,娘娘救命。」

  什麽金棍,其實就是一根紫檀木棒子,長有尺半,粗如鴨蛋,浮雕蟠龍,上
面鏨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下面又有四行小字是:「外管百姓,內管後妃,
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因為外面包著金箔,金光閃閃,故名金棍。

  為什麽胡達敢打趙薦和王飛廉,兩人又為什麽嚇成這副模樣,倒不是因為他
們怕胡達的武藝,只為著那條金棍來歷不小,乃是高宗所賜,為得是怕子孫不服
管束。胡達拿金棍打誰,那便是老祖皇上打誰,哪個不怕?

  卻說昏君段琪,此時正與那妖後趙蟬在宮中取樂,只聽外面喊救命,到院中
看時,見趙薦與王飛廉兩個狼狽不堪跑將進來,急忙問道:「兩位愛卿如何這般
狼狽?」

  「皇上,老臣等被人打了,皇上您要替老臣作主哇。」

  「什麽人敢打當朝丞相?說出來,朕與你們作主。」

  「是胡達胡老太師。」

  正說著,胡達與陶龍已經邁步進了院子,兩個奸賊嚇得急忙躲到段琪的身後
去了。

  胡達與陶龍兩個見了段琪,急忙跪倒叩頭,段琪命兩人平身,然後問道:「
兩位愛卿為何追打兩位丞相?」

  胡達一見段琪,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老臣有要事要求見皇上,這兩個狗賊
推三阻四,定是不讓我等見駕,故而打他。」

  段琪一聽是這麽回事,便說:「兩位老愛卿且請息怒,此事怨不得他們,都
是朕告訴他們,不許眾官見駕的,他們也不敢違抗朕的旨意呀。」

  「既如此,便饒過這兩個狗頭。萬歲身體康泰,為何稱病,久不上朝,又不
許百官進見?」

  「這個……如今國家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朝中無事,有兩位丞相和百官盡
可應付,朕不過在宮中享些清閑,也當不得大事。」

  「萬歲,此話差矣,俗語雲: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久不上朝,怎知天下安
定,又怎知百姓安居樂業?」

  「這都是兩位丞相說與朕知。」

  「趙薦、王飛廉,你們兩個狗頭出來!」

  兩個人急忙出來,作出一副笑臉:「胡老太師有何召喚?」

  「你兩個是如何告訴皇上的?」

  「我等只說國家安定,百姓安居樂業,請皇上自在休養。」

  「那麽,如今反了三路節度使,皇上可知道?」

  「這個……未敢攪擾皇上的興致。」

  「放你娘的狗屁,天下只四路節度使,如今反了三路,你還要皇上有何興致?」

  「這個,是在下之過。」

  「皇上,我再問你,徐皇後與兩宮貴妃是怎麽回事?徐承祖又是怎麽回事?」

  「她們給朕的愛妃投毒,害死了朕的龍兒,又勾結他父徐承祖謀反,故而賜
死。」

  「可有證據?」

  「有童子尿驗過,她們身上確有毒物。」

  「哼哼!哪個合謀投毒的會把一包毒藥在三個人身上都裝一裝?拿來玩兒麽?

  分明是有人故意誣陷。我再問你,她們可有口供?「

  「沒有。」

  「沒有口供便治人死罪,《大真律》上有這樣規矩麽?」

  「人證物證俱在,招不招又有什麽關系?」

  「哼!是哪個說那能讓童子尿變綠的是毒物,那不過是一種普通的染料,怎
麽會害死龍子?現有邱九龍為證,說德親王、趙薦、王飛廉、趙蟬與太監總管胡
升故意誣陷,請皇上速下旨,把那太醫宣來,老臣一問便知。此事且放在一邊。
你又以何據說徐承祖謀反?」

  「這都是兩宮貴妃說的。」

  「謀反是何等機密大事?怎會說與旁人知道?那徐承祖謀反可有口供?」

  「也無口供。」

  「既無口供,焉能陷人死罪?這案子是哪個審的?」

  「是趙、王兩位丞相和德親王審的。」

  「就該把這兩個奸人以誣告之罪論處。我再問你,祁氏之事又待怎講?」

  「此事與皇上無關,這都是那祁氏為圖榮花寶貴,妄想勾引皇上,被皇上正
言斥之。那祁氏自覺羞愧,無顏去見丈夫,故而陷害皇上。」趙薦知道這事皇上
無法回答,急忙搶過來替他打圓場。

  「我與皇上說話,哪裏有你這狗頭說話的地方?!」胡達罵道。然後又問:
「皇上,你待怎講?」

  「盡如趙老愛卿所言。」段琪不敢去看胡達。

  「既然是那祁氏勾引皇上,皇上可曾臨幸於她?」

  「不曾。」

  「既是不曾,又為何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對王克己說你已封祁氏為貴妃?還叫
王克己將祁氏讓你?」

  「哪有此事?」

  「記事太監何在?」

  「奴才在。」

  「去把聖上起居錄拿來我看。」

  不一時,起居錄拿來,胡達接過來,翻到祁氏入宮的那一晚,上面明明寫著
:「某日,皇上幸祁氏,封為東宮皇貴妃。」

  「這宮中貴妃現在幾人?哪個姓祁?」

  「這個……」段琪這回不言語了。

  「皇上,須知君子好色,止乎於禮,你宮中三千佳麗,難道還不夠麽?卻去
奸淫大臣之妾,還逼她在殿上自盡,你如此行事,與那紂王有何區別?此事已鑄
成大錯,你就該向那王克己道歉,好言安撫,你卻不思悔過,又把兩位仗義直臣
滿門抄殺,為人君者,尚有無道至此的麽?如今天下反了三家節度使,你這天子
之位已然不穩,竟還不知思過,仍與妖妃在此逍遙行樂,有一天天下歸了旁人,
你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老頭子越說越氣,段琪在那裏,臉紅一陣
兒,白一陣兒,頭紮在胸前,止不住的哆嗦。

  胡達把段琪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頓,氣才稍平,又道:「皇上,老臣蒙先皇信
任,將你托付於我,國家之事,老臣不敢不盡心竭力。如今你雖然錯了,迷途知
返猶未晚矣。我勸皇上自此奮發努力,發罪已詔,昭雪忠臣之冤,治趙薦、王飛
廉亂政之罪,廢黜趙後,拆毀豹苑,以消三家節度使興兵之口實,天下可定也,
若不如此,只怕神仙難復。」

  趙蟬在裏面聽見,怕段琪點頭答應,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罵道:「大膽胡達,
竟敢在這裏數落皇上的不是,豈是臣子所為。這江山乃是老段家的江山,大真朝
的事,由段家人作主,哪裏輪得上你姓胡的在這裏說三道四?還不速速退下。」

  段琪正被數落的心中愧疚,無知如何是好,聽得趙蟬出來替他說話,心中正
高興處,胡達在那裏罵道:「我與皇上理論,哪個大膽敢來攪擾。」

  段琪忙道:「老太師,她是皇後。」

  「她是哪個的皇後?」

  「就是朕的皇後。」

  「胡說,你騙得了別人,難道騙得了老臣麽?當年她在宮中作侍衛,我常在
先皇身邊見她,我也知道先皇封她為妃之事,我問你,她如今是先皇之妃,還是
你的皇後?」

  「這個,自然是朕的皇後了。」

  「呸!她此時若是先皇之妃,我還敬她,如今她背夫再樵,母嫁庶子,有違
大倫,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你還要封她為後,真真不知羞恥!」

  「胡達,你算幹什麽的,敢來教訓皇上?來人,把這個老賊與哀家轟了出去。」

  趙蟬不識好歹,段琪一聽可嚇壞了,知道不好。

  果然那胡達勃然而起,自懷中又掣出那條金棍來,喝一聲:「老主金棍在此,
還不與我跪下!」

  趙蟬可不知道那是什麽,還在那裏混鬧,被段琪一把按跪在地上,自己也筆
管條直地跪下了,趙蟬一見皇上那個樣子,這才知道害怕,也忙低下頭,不敢言
語。

  「段琪,你可知此是何物。」

  「不肖子孫段琪知道。」

  「王飛廉何在?」

  「下官在。」

  「我問你:以母嫁子,淫亂宮闈,按大真律如何處置?」

  「依律當絞。」王飛廉此時不敢胡說。

  「既然如此,皇上,請治趙氏之罪。」

  「皇上饒命啊。」趙蟬一聽,嚇得顏色更變,渾身發軟,失聲痛哭起來。

  段琪急忙道:「老太師,此事都是朕的不是,與皇後無關,還請太師格外施
恩。」

  「這等淫賤女子,你護她作甚?」

  「老太師不知,段琪可以一日無飯,不可一日無趙氏,還請太師開恩。」

  把個胡達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段琪再三相求,胡達畢竟是個大臣,
也不能太過執著。再說,她是先皇之妃也罷,不是先皇之妃也罷,人已經給段琪
肏過了,再說什麽也都是白搭,最後只得道:「也罷,我今饒你不死,但你曾為
先皇之妃,不能再有本朝名份,皇上就請降旨,廢趙氏為宮女,隨侍君側。」

  段琪一聽,急忙準奏,趙蟬此時才知道胡達的厲害,不敢再多言,只得謝了
活命之恩。

  「還有趙薦、王飛廉,把持朝政,蒙蔽聖上,亦當制罪。」

  「老太師,趙、王兩位丞相雖然有過,但都是朕叫他們所為,就請老太師一
並饒過了吧。」

  「哼!我可以饒過他們狗命,但不得再在朝為官。請皇上下旨,將他們貶為
庶民,永不聽用。」

  「朕準奏,朕準奏。」

  胡達的氣兒這才順了,告辭出了宮,才回到自己的府邸,邊報已到,說三家
節度使的兵馬正在加緊攻打朱雀、白虎和玄武三關,三關的守備吃緊,請朝廷速
速發兵。

  軍情緊急,耽誤不得,胡達急忙叫來陶龍商議,玄武關關防最弱,而且離京
城也近,白虎關和朱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以多堅持一些時日,所以決定
第二天一早就發兵玄武關。

  胡達連夜進宮向段琪辭行,段琪虛情假意,胡達盡看在眼裏,預感到大真朝
氣數已盡,心中不由暗嘆,只求盡人事,知天命了。

  胡達與陶龍領五十五萬人馬,大將十員,副將二十員、偏將、牙將無數,直
奔玄武關而來。

  不知胡太師能否救得玄武關,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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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馮慶一打玄武關,胡達偷營退北軍

  卻說胡達與陶龍到得關下,守備張得海出來接進關裏。

  問及守關情況,張得海連連搖頭道:「馮慶不愧三關節度使,兵精糧足,能
征慣戰,初次見陣,被他連斬了兩員將官,連末將也被他打傷,不得已只能閉關
不出,只等朝廷救兵。那馮慶攻城甚緊,太師再來晚兩天,只怕就守不住了。」

  胡達道:「我早知那馮慶武藝高強,你等打他不過,也不能怪你。」

  「不光是馮慶,他手下現有八位大將:有烏龍關守備何元龍,騎烏龍駒,使
一柄金雀開山斧;黑水關守備裴鳳,騎一匹烏雲踏雪,使一對大鐵錘;白水關守
備龍在飆,騎墨麒麟,使一條大鐵槊;還有女將嶽靈,騎墨腳玉龍駒,使丈八蛇
矛槍;又有四員女將,聽說是一師之徒,分別叫作朱梅、齊蘭、柳竹和秦菊,也
都是武藝高強。我那兩位將官,只不過與他手下兩位守備官何元龍與裴鳳交戰,
便失了性命,與末將交手的是嶽靈,一條槍神出虎沒,端的厲害。他只出了三員
將,我便如此狼狽,若是馮慶自己出馬,只怕末將回也回不來了。」

  「哦?有這等厲害?明日待老夫會他。」

  話猶未了,外面已經傳來陣陣炮聲和喊殺聲,張得海道:「他們又來攻城了。」

  「來得正好,待老夫去會他。」

  胡達從守備府出來,叫人點齊了五千兵丁,牽過自己的閃電玉麒麟,擡來自
己的一對蟠龍棍,那邊陶龍也上了自己的赤兔胭脂馬,拎著鳳嘴刀在後,又有大
將、副將、偏將、牙將一齊上馬,各持兵刃,往北門而來。

  此時外面攻城正緊,胡太師命點起號炮。

  外面聽到炮響,知道有人出來交戰,急忙停止攻擊,撤回護城河外。

  胡達到了關外,讓所部軍卒向對面指揮攻城的將官喊道:「快去告訴你家馮
節度使得知,就說胡達胡老太師親自率兵到此,叫他出來相見。」

  時間不大,只聽對面大營裏號炮連天,五千人馬沖將出來,在對面紮住陣式,
旗門開處,現出數員大將,其他幾員將已經從張得海的口中得知,不用多講,只
說旗門下一員主將,三十幾歲年紀,玉面長髯,頭頂三叉元帥金盔,身穿鎖子黃
金甲,坐下閃電白龍駒,手中一桿五股托天叉,胡達認得,正是北三關的節度使
馮慶。

  胡達提馬上前道:「馮節度使,別來無羔啊。」

  馮慶一看對面,陣容齊整,再看那些將官,不由暗暗心驚,忙驅馬出陣,馬
上施禮道:「老太師,一向可好,馮慶這廝有禮了,不知老太師到此何事?」

  「馮大人不是明知故問麽?我問你,興兵犯關,斬殺朝廷大將,所為何故?」

  「老太師,朝中之事你難道不知麽?那昏君遠忠近佞,子納父妾,君淫臣妻,
無故而廢賢後,擅殺忠良之臣,民心已失,我等興兵不為別事,只為進京監國,
廢妖後趙蟬,誅誤國奸臣趙薦、王飛廉,重振朝綱,行至此關,守關眾將自不量
力,阻擋於我,故而斬之。老太師此來,莫非是興師問罪的麽?」

  「你既說興兵不是謀反,老夫此來,也非興師問罪。我已奏明聖上,發詔罪
己,廢妖後、黜佞臣,皇上一一準奏,馮大人監國之舉已是多余。皇上知過能改,
善莫大焉,胡達此來,是請大人撤兵。」

  「嗬嗬嗬,老太師,你被那昏君騙了。太師大約不知,你前腳出京,那昏君
後腳便復了那妖後之位,又將趙薦兩個官復原職,依然故我。如此昏君,若無人
監國,如何能坐好大真天下?」

  「胡說,我出京到此,路上走了兩個多月,今日方到,皇上降旨,也要一步
步走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太師差矣,須知大軍馬步混行,不能走快,一日也就是五十裏不到,朝廷
降旨是通過驛站傳遞,一日數百裏,自當比太師先到。那段琪只是當著太師的面
擬了旨,從不曾發過,反倒是變本加利,越發胡鬧。依我看,太師不如與我合兵
一處,徑到京城監國,也省得路上攔阻,多傷人命。」

  胡達急忙回頭問張得海道:「你可曾接到聖旨麽?」

  張得海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胡達知道馮慶說的全是真的,氣得鼻子差一點
沒掉下來,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段琪明一套,暗一套,真拿他沒辦法。

  無奈,胡達只得回頭對馮慶道:「馮大人,雖然如此,仍請大人回兵,須知
興兵犯上有違君臣之道。等老夫回得朝去,再去勸戒昏君,叫他改過自新,不然
便廢了他,另立新君,如何?」

  「馮某願意相信老太師的誠意,只是,我這二十萬人馬,難道就這樣回去麽?
倘若太師此去,不能令那昏君改弦易轍,反而傷了老太師的性命,那時我再發兵,
勞民傷財,又有何益處?依我之見,還是老太師與我一同進京監國為上。」

  兩個人在那裏又說了半天,馮慶只不同意回兵。胡達知道這些節度使兵權在
握,都有作大之心,若不給他點兒顏色看看,沒那麽容易勸阻,於是把臉一沈道
:「馮大人,老夫苦口婆心,你只是不聽。世上哪有臣與君兵戎相見之理,這等
以下犯上之舉,法所不容,老夫是看在令叔父被屈含冤而死的份上,才不與你計
較,你若不聽勸阻,說不得老夫要得罪了。」

  馮慶也知道早晚撕破面皮,便道:「老太師這話是要打了?」

  「你若不退兵,便只得陣前見輸贏。」

  「既然如此,馮某也沒什麽可怕的,就請老太師派將吧。」

  「好,不給你點兒厲害看看,也不知天高地厚。來呀,哪位將軍替我擒此反
賊?」

  話猶未了,背後一員副將飛馬而出,稟手道:「末將於利願往。」

  「於將軍小心。」

  「料也無妨。」

  於利說完,掄動一口大鐵刀,直取馮慶。

  馮慶背後也有一員副將王鎧挺皂纓槍搶出陣前。

  兩人報過名姓,各舉刀槍戰在一處,直戰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敗。

  胡達身後又有一員副將孫有德舉鐵棍出馬,馮慶營中趙德芳掄斧接住。

  四員將捉對廝殺,又打了十幾合,終分出上下,那於利的大刀略勝一籌,王
鎧一失神間,早被一刀剁在頂門,連頭盔砍掉半邊,翻身落馬而死。另一對則是
趙德芳武藝高些,一斧砍在孫有德後頸,人頭飛落地上。

  雙方各得一陣。那於利不服,叫道:「趙德芳,不如你我再鬥一陣。」

  趙德芳冷笑道:「趙某奉陪。」

  說完,兩個得勝的又打在一起。這兩個旗鼓相當,大戰四十余合,於利要用
拖刀計,敗陣而走,趙德芳在後緊追,看看趕上,趙德芳一斧望定於利剁下,於
利也圈馬一刀斬向趙德芳。

  趙德芳心裏早有防備,所以雖然一斧砍下卻加著小心,見於利肩頭一動,知
道有招兒,眼睛卻留意著對方的刀,饒是如此,於利的刀來得快,趙德芳也沒有
完全躲開,而趙德芳的斧子也沒有走偏。結果,趙德芳一斧砍在於利肩上,把他
斜肩帶背斬了,而於利的刀也借著最後的慣性從趙德芳的腹部劃過,將他的肚子
橫著切開,兩個人一齊落在馬下而死。

  胡達見一上手就折了兩員副將,雖然總的戰果是二比二,但一生從未遭過敗
績的他來說還是十分心疼。他知道馮亮手下人才濟濟,副將出馬怕再有差池,便
命大將洪彬出馬,這邊烏龍關守備何元龍接住。

  那洪彬使一對鳳翅鎲,力大過人,何元龍使一柄金雀開山斧,也是勇力無窮,
兩個人一上手便鬥起力量,硬碰硬狠鬥。鬥了有三十余合,不分勝負,胡達和馮
慶都怕自己的將官有失,於是鳴金收軍。

  第二天,雙方又戰,馮慶這邊八員大將一齊出馬,胡達也派八員大將出戰,
計是洪彬對何元龍;劉滔對裴鳳;張誌武對龍在飆;於得水對嶽靈;女將張牡丹
對朱梅、王菊花對齊蘭、李月季對柳竹、趙水仙對秦菊。這場好殺,真殺得天昏
地暗。

  戰至午後,何元龍一斧剁翻洪彬,裴鳳砸死劉滔,張誌武槍挑龍在飆,於得
水卻被嶽靈刺死,另外四對女將還是個不了之局,總的來說是馮慶占了些上風。

  胡達一見,心中甚惱,命把四員女將招回,對陶龍道:「陶將軍,看來得咱
們兩個出馬了。」

  陶龍道:「末將願聽吩咐。」

  於是陶龍一催座下的赤兔胭脂馬,舞動鳳嘴大刀出於陣前,道:「馮慶,我
與你鬥上三百合。」

  何元龍一見,掄斧而出,道:「殺雞焉用牛刀,只我何元龍便可擒你。」

  陶龍架住大斧道:「你不是對手,回去吧。」

  何元龍道:「只怕未必。」掄斧又剁。

  陶龍接架相還,不出五合,陶龍讓何元龍一斧向面門砍來,卻不去架,等斧
到了,無法變招兒之時,把馬向旁邊一撥,讓這一斧自己身邊擦過,手中刀卻平
端著,向何元龍頸頂一抹,何元龍一見不妙,忙向下一矬身,一刀砍在頭盔上,
嚇得何元龍撥馬回陣。

  裴鳳一見,忙縱馬而出,掄動大錘來戰陶龍,又鬥了四、五合,陶龍一刀桿
砸在裴鳳護心鏡上,震得他抱鞍吐血,敗回本陣。

  馮慶卻待要出馬,嶽靈又挺丈八蛇矛而出。

  陶龍接住嶽靈大槍,口中說道:「諒你一個女子,有多大能為?戰場上刀劍
無眼,只怕傷了你,快回家去,嫁個好人家,此處不是你來的地方。」

  嶽靈道:「休出狂言,比過了再說。」

  兩人一交手,陶龍才發現嶽靈比何元龍和裴鳳厲害,槍法出眾,身體靈活,
是個對手,心中佩服。

  馮慶在陣中看著,見嶽靈與陶龍雖然表面上打得不緊不慢,其實險象環生,
而嶽靈是個女子,力量不足,還稍稍占了下風,便提馬出來,要換嶽靈。

  胡達一見,忙舞蟠龍棍親自出馬,與馮慶打在一起。

  這一場又是好殺,戰至傍晚,陶龍挑掉了嶽靈頭上的絹帕,一頭青絲如瀑布
般飄灑下來,遮住了眼睛,嶽靈知道不好,急忙跳出圈外,敗回本陣。只剩下馮
慶與胡太師打在一處,這一來,馮慶可真是見識了老太師的本事,招法精奇不說,
胡達的力氣還大,一對短棍上下翻飛,十分厲害。馮慶見不是對手,忙撥馬跳出
圈外,道:「胡達師,今日天晚,明日再戰罷。」

  胡達點頭稱是,雙方各回本營。

  當夜,胡達與陶龍領著五千人馬悄悄到了馮慶的營外,發聲喊,沖將進來,
就如虎淌狼穴一樣,把馮慶的兵殺得哭爹喊媽。

  馮慶聽得聲響,知道是偷營,急忙出帳上馬,往營外便走。兵卒們一見主將
敗了,一齊潰敗,直跑出二十多時裏,再回頭看自己原來的大營時,早被一把火
燒個幹凈。

  馮慶收攏了軍卒,見將官都在,心下稍安,領著剩下的十幾萬人馬退至百裏
遠的青山裏。

  第二天,胡達引兵追趕,追至山前,見只有一條小路,忙命士卒沿小路進山
搜索,卻被山上的亂箭射死不小,其余的嚇得急忙退回。

  胡達連打半月,不能攻入山裏半步,朝廷的邸報卻到了。

  胡達見了邸報,不由大驚失色。

  不知胡達為何心驚,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七)胡太師兩路分兵,洪三娘姐妹遇難

  卻說胡達正攻青山,見了邸報,急忙把眾將招集起來議事。

  原來,邸報報的是王稟正接連破了西華關、盤山關和白虎關。

  白虎關一破,王稟正便可長驅直入,進抵西亭關和南靈關,一方面可以向南
切斷禦妹段靈鳳的後路,另一方面也可向北來襲自己背後,與馮慶夾擊自己。

  眾將一聽,都知道形勢不妙,你一言我一語的出主意。

  胡達思前想後,最後決定,留大將關仝和五萬人馬協防玄武關,利用玄武關
城高之利,把馮慶堵在關外,自己與陶龍進北古城關口,抄近路到西亭關,出迎
王稟正,設法把他趕出白虎關。

  誰知進了北古城才知道,禦妹段靈鳳已經兵敗虎狼峪,如今被困在卓郡,裏
無糧草,外無救兵,朝不保夕。

  胡達與陶龍一商量,決定兵分兩路,自己領一半人馬出西亭關,由北向南打,
陶龍領一半人馬出南靈關,由東向西,再向北打,兩路齊攻,去救段靈鳳。

  兵貴神速,兩支大軍晝夜兼程,向卓郡而來,一場血腥的大戰在這片土地上
展開了。

  卻說陶龍,率二十五萬人馬,三員大將,八員副將,出了南靈關,直奔百花
城而來。

  要到卓郡,必須要由百花城到通鎮,再北上才行,通鎮無險可守,而百花城
則是易守難攻,所以百花城是必經之路。

  百花城的東北有一座小城玉花州,兩城相距僅一裏,中間就是一條小河和通
往通鎮的大路,所以何秀英把洪家姐妹派在玉花州中,以為猗角之勢。

  那陶龍已知守城的是三員女將,並沒把她們放在眼裏,催動大軍兼程急行,
不時到了城下,離城十裏紮營。

  休息一日,第二天一早,點了兩千人馬,帶著三員大將和八員副將出馬,在
城下列陣。

  只聽一聲炮響,百花城和玉花州裏同時沖出兩支人馬,合起來也有二千人,
齊在官軍的對面列陣。

  陶龍往對面一看,見旗門下有三員女將,都是十分出色的美貌佳人兒,後面
只有數員副將,同自己所率隊伍相比,對面的兵馬可就有些寒酸,不覺更有輕敵
之意。

  陶龍提馬上前,與何秀英敘禮已畢,話不投機,便各派將交鋒。

  何秀英這邊出副將何鳳出馬,陶龍這邊有副將柴福接戰,鬥不出五合,何鳳
一刀斬柴福於馬下,又有副將吳奇峰出戰,也不出五合,被何鳳斬了,陶龍大驚,
看不出徐有亮身邊還有這樣將才,忙叫大將張誌武出馬。

  張誌武在玄武關前,曾槍挑龍在飆,武藝了得,與何鳳戰了二十幾合,也是
一槍,把何鳳挑於馬下。

  何秀英一見張誌武出馬,知道自己再派副將是白給,便要親自出馬,一旁洪
氏姐妹搶了出來,道:「何將軍是主將,此事當由末將姐妹出馬。」

  「兩位小心了。」

  「料也無妨。」

  張誌武一看對面的兩員女將,都在二十歲上下,長得十分相象。兩人都不頂
盔,不貫甲,一個穿著紅色短打,紅色絹帕罩頭,手使一對流星錘,一個穿綠色
短打,綠色絹帕罩頭。面白如玉,腰似弱柳,真是美貌如花,香風十裏。柳眉倒
豎,目含嬌嗔,真有十裏的威風,百丈的煞氣。

  張誌武稟手道:「兩位姑娘是要單挑麽?還是要雙戰?」

  洪三娘道:「我姐妹一向聯手,你來一人也是我們兩個,你來十人也是我們
兩個。我不欺負你,且回陣去告訴陶龍,讓他給你多派幾個幫手來。」

  張誌武一聽,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小妮子,長不滿五尺,重不過八十斤,
在我眼裏就如小雞子一般,左一撈,右一撈便撈在手裏,輕輕一捏,便捏死了,
哪裏用得著幫手?」說著,挺起鑌鐵點鋼槍,直取洪三娘。

  「不知死活的東西,這卻怨不得我們。」兩姐妹罵一聲,一齊打馬而來。

  等一交手,這兩員女將的兵器一長一短,一軟一硬,互相配合,揚長避短,
十分默契,自己不光無法進招,還被逼得手亂腳亂,張誌武才後悔剛才的托大,
卻已經晚了。

  陶龍在陣中觀敵料陣,見兩女將一出手,便知道不好,才要派人去相助張誌
武,已經晚了,只見洪三娘的流星錘一抖,纏住了張誌武的大槍,向懷中一拖,
張誌武急忙向回奪槍時,洪四娘已經搶入來,兩柄短槍一齊刺入他軟助,用力一
挑,甩於馬下,滾了兩滾,氣絕身亡。

  陶龍疼得「啊呀」一聲,忙叫余下的兩員大將曹東升、卞玉出馬,兩個人一
個使刀,一個使叉,雙戰洪家姐妹。四員將在那裏廝殺在一起,鬥了只有七、八
合,洪四娘一槍搠在曹東升的戶胛骨上,洪三娘的流星錘也把卞玉的護心鏡砸得
粉碎,抱鞍吐血,雙雙敗下陣來。

  陶龍一見心驚,只得硬著頭皮親自上陣。

  交起手來,他發現對方的招數相互間配合得天衣無縫,除非把兩人分開,否
則無法取勝。

  才這般想著,大腿上已經中了一槍,疼得他一聲大叫,撥馬便敗,洪三娘兩
個在後緊追,直追入對方陣中,對方陣中的副將、偏將、牙將一齊過來攔阻,何
秀英在後面怕有閃失,急命鳴金收軍,不想卻要了兩姐妹的性命。

  原來洪家姐妹並非頂尖高手,只是兩人練就的聯手武功,威力無窮。此時洪
家姐妹去趕陶龍,雖然身邊圍著一群副將,但兩人聯手,卻依然可以占些上風。

  可惜鑼聲一響,三娘聽到,急忙勒馬,四娘卻楞了一楞,只這一錯愕間,兩
人之間拉開了三、四丈的距離。

  對方幾個副將一看,機會難得,急忙把兩個隔開,武功立刻打了折扣。

  那陶龍正在前面跑,聽見對方鳴金之聲,勒住馬回頭一看,卻見兩個女將被
隔離開了,心中大喜,急忙圈馬回來,掄刀去戰離得最近的洪四娘。

  兩姐妹也知不好,拚死向一起靠攏,卻難以如願,陶龍又殺到,洪四娘不得
已,只得先對付陶龍再說。

  陶龍是何等人物,他的武藝是一流中的一流,單打獨鬥之時,就是胡達也未
必比他高明多少,洪四娘哪裏是對手。

  陶龍那一口刀象一座鐵籠把洪四娘死死纏住,她想逃也逃不出來,心中害怕,
猛然間刀幕中露出一絲縫隙,以為是破綻,忙縱馬跳出,卻不知是計。陶龍見洪
四娘向外一鉆,正把後背亮給自己,大刀順勢一掃,正砍在四娘腰上。

  那洪四娘柳腰粗只一掐,如何當得這一刀,登時斷作兩截兒,大叫一聲,上
半身跌落塵埃,下坐截還在馬上,落荒而去。

  陶龍殺了洪四娘,又奔洪三娘而來,三娘見妹妹死了,心如刀攪,連連嬌叱,
來鬥陶龍,陶龍此時哪裏懼她,把大刀使開了,三刀兩刀,便把她的流星錘擋開,
縱馬欺近身去,原來使軟兵器的最怕近身,見陶龍沖到近前,錘便使不開,忙要
向外跑時,陶龍已經把刀掛住,伸手抓住她的錘索,輕輕一抖,把她的頸子纏住,
然後另一手一抓,又抓住另一頭錘索,用腳在她馬鞍橋上一蹬,把馬蹬開,將洪
三娘拖下馬來。

  洪三娘只覺得脖子上被錘索緊緊勒住,透不過氣來,兩只腳亂踢,想解脫出
來,卻是萬萬不能。

  何秀英在那裏看見,想來救時,只怕失了城池,壞了大事。

  她自知武功敵不過陶龍,若陶龍殺死了三娘再掩殺過來,只怕關城有失,於
是急命撤軍,全部退入城中。

  陶龍故意要打擊對方的軍心,拎著洪三娘,在陣前往往來來,跑了七、八趟,
洪三娘掛在戰馬的旁邊,一個柳腰緊扭,兩條長腿亂蹬,最後終於軟軟地掛在馬
鞍邊不動了,就如拖著一條死狗一般。

  再說洪四娘被腰斬陣中,那馬落荒跑走,一個副將見四娘的馬好,縱馬追上
來換馬,卻見四娘半截身子依然穩坐在馬上。陶龍那一刀不僅斬斷了她的柳腰,
也斬斷了她的褲帶,戰裙和褲子往下一落,堆在馬鞍上,把個少女雪白的美臀盡
露在外面。

  把那副將看得性致大發,把手去那腰後一推,將她骨盆向前推倒,伸手去她
臀後伸進去,中指一摳,正由她的肛門摳進去,口中哈哈一笑,把她的身子提離
馬鞍,褲子向下一滑,連兩條粉腿一齊露出來。

  副將並未下馬,直接在馬背上一縱,換過馬來,一邊向回跑,一邊順手把洪
四娘兩只小蠻靴去了,又把褲子徹底褪下,赤條條的,把她倒過來,兩手分別抓
住她的膝蓋,向兩邊一分,現出那陰毛半掩的嫩生生的陰戶來。

  回至陣中,眾軍卒一見,齊聲喝彩。

  此時四娘的上半身躺在地上,內臟灑了一地,卻還沒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
下半身在人家手中淩辱,羞恨難當。

  軍卒們看著四娘在那裏羞恥落淚,更加激起了他們的虐待欲,一齊去剝四娘
上身的衣服。

  四娘待要反抗,怎奈下半截身子沒了,失去了根基,又流了許多血,心有余
而力不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從身上被扯掉,一雙雙手撫著自己的乳房玩弄,
不由氣迷氮湧,雙目圓睜,絕氣而亡。

  陶龍此時也勒死了洪三娘,回來丟在地上,喝令號令了。

  軍卒們一擁齊上看時,只見那洪三娘癱於地上,一張俊臉憋得發青,兩個軍
卒抓住她的小蠻靴,扯起來,戰裙向腰間一落,現出大紅綢褲,只見那褲襠裏已
經濕透,緊貼在身上,把那玉腿和少女的私處都隱約現出來,那是在痛苦掙紮中
失禁所致。

  軍兵們忙把她衣裳也剝了,卻見褲子襠裏黃色糞便糊在雪白的屁股上,臭氣
薰天。

  軍卒們就在路旁林中砍了兩棵小樹來,去了樹枝,制長兩丈高的兩根高竿,
把洪三娘兩腳捉住扯開,現出那嬌嫩的牝戶來,使那小樹往陰戶裏穿了,直捅到
喉嚨裏,又把洪四娘的下半身也穿了陰戶,再將上半身套在上面,一齊舉著來到
城下示威。

  何秀英眼睜睜看著兩姐妹在那裏受辱,卻無可奈何,強咽淚水,一邊派人去
搬救兵,一面命高掛免戰牌,指揮守城。

  陶龍剛才發現何秀英撤退時已覺後悔,但也來不及了,所以便一直拎著洪三
娘直到把她勒斃,號令起來,這才來城下討戰,見對方免戰高懸,忙命攻城。

  那官軍用旗竿挑著洪家姐妹的屍首,一面喊殺震天,強攻城池,何秀英同幾
員副將分守百花城和玉花州,拚死拒守,雙方在這裏混戰起來。

  一連攻打了數日,官軍死傷兩萬之眾,但畢竟城中守軍人少力孤,眼看失守
在即,忽然一聲炮響,來了救命之人。

  不知徐有亮到來,能否退了陶龍之兵,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八)戰百花有亮鏖兵,搶城門秀英盡節

  上文書說到,陶龍率軍二十五萬來攻百花城,陣前殺了洪三娘、洪四娘姐妹,
然後猛攻百花城,何秀英率所部拚死守城。

  雙方在城上城下殺得你死我活,戰過數日,都死傷過萬,眼看不敵,忽聽城
後一聲炮響,來了援軍徐有亮,一陣猛沖,將正在攻城的官軍殺了有兩千多人,
余者退回大營。

  何秀英見有亮到了,出城迎接,說起洪家姐妹陣亡之事,不由放聲大哭,全
營舉哀。

  城中地方狹窄,容不得許多兵將,所以紮營在城外。

  到了次日,徐有亮引兵出城,到陶龍營外討戰,一聲炮響,兩軍把陣對圓。

  此番卻不比前番,前者陶龍手下兵多將廣,只大將便有三員,如今三員大將
一死兩重傷,只有陶龍自己能出馬,還是個瘸腿,而徐有亮則不同了,除了何秀
英之外,還有鳳翎、趙鳳竹,共是三位女將,加上史文龍,只大將便有四員,徐
有亮的武藝雖然不及鳳家姐妹,畢竟也是一方節度使的兒子,勉強也能擠進一流
高手的行列。

  這樣一看,好象優劣立判,其實不然,因為陶龍本身的實力決不是可以用人
數來評價的,就象洪家姐妹的實力不能單純累加一樣。

  兩家見面,也不用過多的客氣,也不用再叫副將們送死,真打實鑿地就幹上
了。

  陶龍這邊兩員大將都傷得不輕,根本上不了場,便只有他自己上陣,何秀英
親眼看見他殺了洪家姐妹,仇恨在胸,搶先沖上去,與陶龍戰在一處。

  陶龍的武藝不是蓋的,可謂高超,不過論起單打獨鬥的本事,何秀英比洪家
姐妹要強得多,所以兩人戰了七、八個回合不分勝負,但何秀英是守得多,攻得
少,被陶龍趕得團團轉。

  徐有亮對這種局面早有防備,忙命鳳翎出馬,雙戰陶龍。

  那邊副將魏文亮一見,挺戟出馬來攔,被鳳翎一刀揮去了半邊腦袋,副將花
子美又舞刀出戰,也只一合便被斬於馬下,待其他副將再要出馬時,徐有亮已經
領著史文龍和手下副將一齊殺出接住,單派了趙鳳竹去與鳳翎、何秀英三戰陶龍。

  這一仗只殺得天昏地暗。

  陶龍以一敵三,仍不見十分吃力,四個人堪堪打個平手。

  另一戰團中,徐有亮的副將人數雖然不及陶龍的多,但加上一個徐有亮和史
文龍在裏面,實力便不可小覷,尤其是史文龍,除了武藝外,又多了幾手暗器,
只他邊打邊喊:「看暗器!著法寶」每每喊完,對方便有人或傷了眼睛,或傷了
手,退出戰鬥。

  雙方混戰了一個多時辰,徐有亮手下的副將死傷了七、八個,而陶龍手下也
死傷了近二十人。

  那邊陶龍一看,照這樣打下去,等自己的副、偏、牙將都死完了,人家再來
群毆可就不美了,於是一舞大刀,來了個聲東擊西,趁機跳出圈外,道一聲:「
徐洞主,你遠來勞乏,明日再戰。」然後命鳴金收軍。

  徐有亮檢點斬獲,還是自己占了些便宜,心中十分高興,不過,對於誰能破
陶龍的武功心中卻是沒底,便把各位將官都叫至大帳商議。

  鳳翎道:「明日再戰,我等五人一擁齊上,那陶龍再是英勇,也無濟於事。」

  大家也都以為只有如此,所以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又去挑戰,對方列隊
出來,大家全傻了,因為人家的兩員大將傷已經好了,一齊披掛了出來。這一回
又是硬碰硬,徐有亮只得還叫三員女將群戰陶龍,自己和史文龍每人接住對方一
員大將廝殺。

  打了一天,各無斬獲。

  第三天又是如此。不過這一回見了點兒動靜,與徐有亮作戰的是大將曹東升,
使了個敗中求勝的法子,詳裝敗陣,誘有亮趕來,忽然回馬一刀,那洪有亮是何
等樣人?心中早有警惕,這一刀只砍在他頭盔上,有亮吃了一驚,敗回本陣。那
邊與史文龍交手的是卞玉,史文龍見徐有亮敗陣,被迫使出暗器來,饒他事先發
話警告,卞玉肩頭還是中了一鏢,雙方各勝一陣,還是打個平手。

  回營後,徐有亮躺在床上,身邊雖有鳳翎解衣相侍,他卻全無興致,心中只
盼著張圭押運糧草和鐵浮屠快些到來。

  有亮輾轉反側,夜半才睡,忽聽得一聲炮響,喊殺震天,猛然醒悟是有人攻
城,急忙跳下床來,與鳳翎頂盔貫甲,出得門來,街上四處火起。

  兩人找到自己的戰馬,上馬提兵刃看時,已是火光沖天。

  只見一騎戰馬迎面而來,大喝一聲:「徐有亮,如今你往哪裏走?」

  有亮一看正是陶龍,身後是大將曹東升。

  五個人戰在一起,陶龍加上曹東升,實力極強,有亮兩人本已不敵,後面又
沖過來許多副將、偏將來,有亮一看不妙,只得與鳳翎向北逃走,陶龍在後面緊
追不舍。

  跑到街北,見何秀英立馬迎住,三個人一齊往北門殺,到了北門時,城門已
經落鎖,有陶龍的兵將把守,三個人一見不妙,只得往城西又跑,殺到西關,見
已有陶龍的兵將,正在關門,鳳翎喊道:「快走」,一馬當先搶出門去。

  到了有亮,門已經快要關嚴了,何秀英一見,忙把自己手中刀向門中一插一
別,硬把城門別開,喊道:「洞主快走。」

  有亮道:「何將軍你呢?」

  「休要管我,快走。」

  有亮急忙出了城門,何秀英的刀插在門中,不用力別著門便要關上,用力別
著她就出不去。

  何秀英此時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把刀一抽,那城關光當一聲關嚴了,只把她
自己留在門裏。

  秀英掄起大刀,把殺進門洞的官兵一陣砍殺,死傷一片,其余的都退了出去。

  此時陶龍追到城門前,見何秀英立馬橫刀,猶如神將一般擋在門洞中,哈哈
大笑道:「陶龍,我家洞主已經走了,今番你僥幸贏了,我家將軍自會報今日之
仇。」

  陶龍與秀英交過手,知道她的武藝在自己手下的幾員大將之上,甚是愛惜,
便勸她投降,秀英大笑道:「陶龍,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徐洞主大仁
大義,不似那昏君,我豈能棄明投暗。」

  陶龍道:「你如今已是孤身一人,我只要一聲令下,便可將你敵箭穿身。」

  「花盆不離床沿破,大將難免陣前亡,為將者,死有什麽可怕?你來吧。」

  「你難道不怕我將你走馬活擒,象那洪三娘一樣扼死馬上,號令全軍麽?」

  秀英早已想到了此一節,想起洪三娘掛在陶龍鞍邊痛苦掙紮的恥辱景象,何
秀英不由眼圈濕潤了。

  「怎麽樣?怕了吧?識實務者為俊傑,投降了本帥,我向朝廷保舉你作將軍。」

  「哼哼。」秀英含淚一笑:「免了吧,你那個什麽將軍,本姑娘我看不上。」

  「如若不然,拿住你時,只怕貞操不保。」

  「你們這些男人,只會拿女人的身子取樂,我死便死了,決不會活著讓你們
羞辱。」

  她轉過頭,看了看緊閉的城門,然後跳下戰馬,轉身向城外跪倒,大喊一聲
:「洞主,秀英在此盡忠了。」

  拔出配劍,向自己粉頸上一割。

  眾人一陣驚呼,只見她扔了寶劍,仍直直地跪在那裏,良久,才向前一栽,
歪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接著,兩條腿便象一只垂死的小雞在地上亂蹬起來,
嗓子裏發出一陣「嗝嗝」的吸氣聲,終於一條腿直直地伸向半空,發出長長的一
聲「嗝……」,然後軟了下來。

  陶龍一見,贊嘆不已,命將她的屍體號令起來,開城去追徐有亮。

  可憐何秀英,出世以來,只在南陽關立了一功,便命斷百花城。眾兵卒走上
前去,見她的脖子被自己割斷了三分之一,鮮血染紅了征袍。

  軍兵們才不會在乎她忠不忠,只要是女人就行,剝了她的盔甲,見裏面大紅
的中衣已經被失禁的尿液弄濕了,又去了衣服鞋襪,露出一個美妙的肉體來,肌
膚白晰,陰毛濃密,玉乳如鐘,臀如滿月。

  只可惜這般一條身子,不曾嫁為人婦,卻落在敵兵手裏。

  把兩條粉腿分開來,現出兩片蚌肉,眾人擠過來你摸我摸,把一條玉體盡情
把玩。然後取了一桿大矛,自那牝戶插入,用力一捅,沒入兩尺,直紮到下頜骨
裏,挑起來,舉在半空,出城追趕陶龍而去。

  原來陶龍一邊在攻城,一邊也在想速勝之法,他找到一位山裏的藥工,發現
了百花城南有一條小路,直通南城墻外,那裏的墻有一處只有三尺來高,只是道
路狹窄,大隊人馬無法展開,必須用小部隊偷襲才能得手。

  陶龍於是暗暗派了大將曹東升領了五百勇士,趁夜自小路到了城邊,摸掉了
城上衛兵,換上他們的衣服,喬裝改扮到了南城門,此時陶龍也率數千人摸到城
下。

  一聲炮響,曹東升殺散守門兵丁,打開城門,把陶龍接入城內。余下大軍由
卞玉率領,見陶龍得手,一齊殺進城來。

  陶龍追出城來,直殺向駐紮在城西的徐有亮大營。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城池一失,徐有亮大軍士氣大挫,陶龍趁機一攻,又
放起一把火來,徐有亮全軍潰敗,一齊向西逃走。

  陶龍掩殺到天亮,大獲全勝,斬首七萬余級,得了許多錙重,全軍振奮。

  休息一日,大軍向西進發,陶龍在馬上意氣飛揚。

  不一日,已到桃花溝外。

  陶龍以前是到過這裏的,知道桃花溝名為溝,其實只是一個山口,長僅有兩
裏,東高西低,出了山口是一個山環兒,象個大瓶子一樣,桃花溝就是瓶口。山
口兩側的小山東面是緩坡,西面是峭壁,所以如果是東邊的軍隊用來阻擋西邊的
軍隊推進是十分容易的,反之則十分困難。

  正因為如此,陶龍知道,對方恐怕不會在這裏設什麽埋伏,但小心無大妨,
還是派了兩支小部隊去占住兩邊山頂。

  不多時,派出的部隊讓傳令兵下來回話,說山口中並沒有敵兵,但徐有亮已
經亮全隊在山口外的山環裏擺開了陣式,等著陶龍來攻。

  陶龍一想,雖然徐有亮此時沒有什麽險要地形可守,但桃花溝狹窄,要是打
起來,很難補充兵員,必須要搶時間,爭取多派一些兵出去。

  想到此,急忙傳令:「偏將以上將官全都集中到前面來,與本帥一同沖出山
口,牙將率軍卒速速通過,在溝外列陣。」

  那陶龍傳過令,與眾將一齊沖出溝去,見徐有亮亮了全隊呈半圓形在溝外列
陣,相去有兩三裏,正把溝口圍在當中,形勢十分險惡,陶龍恐後援不足,一面
叫各位將官嚴防對方進攻,一面命部隊加速跟進。

  過了半個時辰,已經有兩萬余人出了溝口,在背後列陣,卻不見徐有亮來攻,
不由暗笑,低聲對曹東升與卞玉道:「我還道這徐有亮出身武將之家善於用兵,
卻不知他表面精明,其實全無韜略,他若彼時來攻,人多勢眾,我等難於抵擋,
再過得一時,我等陣式列好,他再要來攻時,卻難了。」

  曹東升道:「我聽說他手下有位張圭,多有謀略,莫非有詐?」

  「此地地勢於我等我有利,退可守,進可攻,他便有詐,又待如何?」

  說著話,兩萬人馬已經列好陣式,溝口的地方已經不夠用了,於是全隊向前
推進,以便給後面出溝的讓出地方,突然對面炮聲一響,驚天動地,徐有亮的陣
忽向兩邊一閃,把個陶龍嚇得魂飛魄散。

  不知徐有亮有何詭計?且聽下回分解。


      (三十九)有亮張圭炮打陶龍,子俊美玉攀墻鑰城

  上文書說到,陶龍由小路偷襲,攻下百花城,何秀英自刎,徐有亮大敗,向
西潰敗。

  陶龍追到山外,正遇有亮在溝口相候,為了有足夠多的兵力與有亮抗衡,陶
龍領著所有偏將以上將官搶出溝來,再讓隊伍跟進,卻不想徐有亮並未進攻。

  正在奇怪的時候,徐有亮的陣式突然向兩邊一分,只見對方陣式閃開處,露
出一片要命的兵器來,在半圓形的陣式中,六十多輛鐵插車和三十幾座鐵浮屠交
錯著排列在那裏,炮口正對著陶龍的隊伍,一步步向內壓過來。

  陶龍一見,大呼:「上當了,快退!」

  話音未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對面的鐵浮屠中噴出一條火舌。

  這鐵浮屠就是當時的火炮,裏面裝了半下火藥,然後是成斤的鐵砂子,炮聲
一響,鐵砂子撲天蓋地打去,什麽樣的大將也抵擋不住。

  此時陶龍的兩萬軍隊已經出了山口,列成隊伍,陶龍與眾將正在隊伍的最前
面,離對方只有百步之遙,而且為了給後面新出溝的兵卒讓路,隊伍還在不停地
向前移動,正在對方的射程之內。

  一排炮聲響過,陶龍和他身後的曹東升身上中了無數彈丸,被炸得血肉模糊,
卞玉那時正巧在曹東升身後,沒有炸到,上百名將官加上已經列陣的軍卒死傷一
片,慘不忍睹。

  可憐陶龍是大真朝知名的大將,卻葬送在這百花山前。

  卞玉一見,急忙叫活著的軍卒搶了陶龍與曹東升的屍體,向溝內撤退,哪知
由於前面陶龍急著出溝,命後面隊伍快行,此時前面的要退,後面的不知道還向
前沖,兩下裏糾纏在一起,亂作一團。

  等卞玉明白已經不能後退,揮軍沖鋒的時候,已經給徐有亮裝炮提供了時間,
第二排炮又打過來,直炸得兒郎鬼哭狼嚎的。

  卞玉從士兵手裏搶了一塊藤牌,擋在身前,雖然被炮打中,卻只有馬被炸死,
他自己幸免於難,急忙換了一匹馬,趁著對方裝炮的空當向前沖來。

  離對方的鐵浮屠還有三十幾步遠了,只聽梆聲一響,鐵插車轟隆聲響,一齊
向他壓過來,卞玉知道不好,想回馬已經來不及了,被二十輛鐵插車團團圍在當
中。

  此時才從隊伍後面閃出徐有亮和張圭,有亮把手中槍一舉,領著鳳翎和趙鳳
竹、史文龍也一齊向官軍隊伍殺過來。

  主將一死,唯一的大將又被困鐵插車,其他副將、偏將哪裏是人家的對手,
士卒更是士氣低落,只剩下投降的份兒了。

  不一時,戰事結束,官軍眾將中,副將有一人投降,偏將、牙將降者二十余
人,其余盡數被斬,只有卞玉還在插車陣中左沖右突。

  有亮命收了鐵插車。

  卞玉見插車去了,正在莫名其妙時,徐有亮已經到了面前,勸他投降,卞玉
道:「我乃朝廷命官,理當盡忠報國,今日戰敗,有死而已。」乃引刃自刎。

  徐有亮大獲全勝,挾勢沖入山口,官軍沒了主帥,哪裏有膽量把守,逃的逃,
降的降,有亮重新奪回了百花城。

  原來徐有亮兵敗百花城後,急忙向西敗退,一直退出了百花山,正遇上押糧
到此的張圭。

  這些鐵浮屠和鐵插車都是當初虎狼峪中的物件,破陣之後,被有亮得了,派
人運出山來,以備所需。但山路艱難,這些鐵家夥動起來可就慢得多。

  那日張圭押糧到了通鎮,正趕上一員副將把這些東西押往卓郡,張圭知道陶
龍厲害,徐有亮怕有閃失,所以便帶了這些東西趕來助戰。徐有亮一見鐵浮屠大
喜,兩人於是便在百花山外布下了陣式,單等陶龍上當。那桃花溝雖然易守難攻,
但同樣也不易撤退,所以陶龍等於是自己把自己的手腳給捆住了挨宰。

  徐有亮得了這場勝利,便把段靈鳳南逃的道路徹底斷絕了。

  但有亮也損失不小,三員女將何秀英和洪三娘、洪四娘陣亡,兵卒也損失了
超過十萬之數,而官軍的軍卒大部分逃回南靈關,只收降了兩萬多人,這也導致
了徐有亮整體軍力的下降。

  百花城十分重要,徐有亮不敢大意,雖然舍不得,也只好把鳳翎和趙鳳竹兩
個留在百花城,千叮嚀,萬囑咐,又給她們運過來五門鐵浮屠架在城上,在城東
大路上挖了許多深溝,以減緩官軍可能進攻的速度。直到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
才回兵卓郡。

  到了卓郡,詢問曹化這邊的情況,道那段靈鳳已經突圍數次,都被擋了回去,
如今城裏大約已經糧盡,每日縋城來降者多達百人。北邊王稟正與胡達見了數陣,
各有損傷,聽得說馮慶已經攻破了玄武關,此時正趕往奉郡,打算與王稟正兵合
一處,以破胡達之兵。

  徐有亮大喜,忙命張圭去約王俊,商議攻城之事。

  見有亮得勝回來,王俊知道卓郡指日可取,急忙到有亮營中共同計議。

  還是張圭出的主意,說要想割頭,先去膀臂。不如圍著卓郡,單攻鑰城。

  彼時卓郡和鑰城之間可以相互以弓箭射殺攻城士卒,如今可以鐵浮屠壓住卓
郡城上的弓箭手,使其無法對鑰城進行協防,如此一來,攻克鑰城就容易了。

  眾人都贊同這個意見,當夜,徐有亮派人把鐵浮屠悄悄推到城東門外的空地
上,裝好彈藥,瞄準兩邊的城頭。

  徐有亮命點起號炮,號炮一響,城上人知道是要攻城,急忙準備弓箭、灰瓶、
炮子、輥木、擂石之類,跑到城垛兒處向下張望。只見下面空空蕩蕩,並無一兵
一卒來攻,正沒理會間,忽聽驚天動地一陣炮響,黃豆大的鐵丸射上城來,把那
些兵丁登時炸死了不少,其余人嚇得忙從城垛處跑開,不知道什麽東西竟能從下
向上打上來傷人。

  放炮的兵丁們沒有點燈,就是摸著黑兒偷襲,所以城上的人挨了揍,卻看不
見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過了許久才知道是鐵浮屠,哪個還敢到城邊去看,只
得蹲在城垛後面,把箭向外亂射,卻對徐有亮和王俊構不成任何威脅。

  有亮命人,速速攻城,兵丁們立刻沖過護城河,把雲梯搭在鑰城的墻上,齊
聲吶喊,用手抓著雲梯亂晃。

  裏面的兵卒看著雲梯在動,以為有人爬城,便躲在城垛後,等對方上來好把
他們搠下地去,可是晃了半天,就是沒人上來。兵丁們莫明其妙。想看又不敢看,
因為有個人剛露了一下頭,便引來鐵浮屠一聲巨響,把頭都打爛了,其他人便不
敢再看。

  打了有不到半個時辰,忽然城上大亂,有人高喊:「不好了,王稟正和徐有
亮大兵已經破城,快逃命吧!」

  不多時,已經有人開了城門,沖出許多兵丁來,要往卓郡城逃走,徐有亮早
已把大軍埋伏在護城河邊,見城門一開,立刻揮軍入城,鑰城登時破了。

  徐有亮沖到城心裏,看見王俊從另一頭趕過來,兩人會合,十分高興。

  有亮:「不知那龐奇現在哪裏,我等速速去找。」

  王俊得意道:「不必找了,龐奇老賤已經被我擒獲。」

  有亮聽了,急忙向他祝賀。

  原來有亮這邊放炮的時候,把兩邊城上的守軍註意力都集中到這邊來了,王
俊卻帶大軍悄悄摸到城東墻下,派了豐子俊和豐美玉兩兄妹自城腳徒手攀上去。

  由於西邊炮聲響亮,又有鐵浮屠轟城的消息,所以那些朝廷軍兵心只在鐵浮
屠上,再不曾想到會有人用這樣的辦法登城,所以被他兩兄妹輕易爬上城頭,殺
了守門兵丁,打開城門把王俊放入。

  王俊入了城,如生龍活虎一般,擺動手中方天畫戟,見人便殺。

  那些官軍見城池已破,沒命向西城門逃走。

  龐奇聽見炮聲出來,先跑到西城門處,又聽得東城門失守,急忙打馬向東而
來,才到街東頭,迎面正碰上王俊。那龐奇心無鬥誌,與王俊只戰了幾合,便被
王俊一戟桿打落馬下,命軍卒捆了,然後向西殺,正遇見有亮。

  一群人在城中東殺西殺,全殲守軍。

  因為鑰城的地勢要比卓郡高出十幾丈,徐有亮要利用鑰城駕炮,王俊便把城
池讓與有亮。

  有亮命把鐵浮屠拉進城來,在西城墻上一字排開,對準了卓郡城。

  天亮之時,炮已架好,有亮命軍兵把鐵砂子換成大塊的鵝卵石,然後一齊開
炮,立時炮聲如雷,飛石越過兩城之間的天空,落在城裏,雖然並沒有那麽準,
卻從心理上震攝著卓郡的兵丁,使他們惶惶不可終日。

  有亮在城頭,看著對面卓郡的士兵被炮打得藏在城垛後面不敢露頭,十分快
活。

  正在那裏看士兵們打炮尋開心,張圭趕來,說王稟正和馮慶兩位節度使已到
卓郡,正在大營等候,請有亮回去會面。

  有亮聽了十分吃驚,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麽快,忙起身,叫兵丁們繼續炮擊,
自己隨著張圭往自己的大營而來。

  不知三家會面,如何商議,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高人助陣破玄武,胡王鏖兵各損傷

  那麽,馮慶又怎麽這樣快就取下玄武關,趕來合兵的呢?

  原來胡達走後,馮慶那邊就沒了壓力,專心想著如何取下玄武關。怎奈守關
的守備張得海和大將關仝謹記胡達教訓,避不出戰,馮慶面對堅壁高城,有天大
的本事也奈合他不得,整日悉眉苦臉,憂心忡忡。

  一日,馮慶同幾員大將出得營來,正在查看玄武關周圍的地形,忽聽身後何
元龍一聲驚呼:「將軍小心。」

  一道白光擦著自己的鼻子尖兒飛過,釘在身邊的樹上。

  「有刺客,保護將軍!」幾位大將急忙把馮慶圍在當中撲面,四下看時,人
影也無一個。

  馮慶驚魂未定,向那樹上看時,原來是一支柳葉鋼鏢,鏢上還夾著一張小紙
條兒,心下松了一口氣道:「各位將軍莫怕,這是飛刀寄柬,不是行刺。」

  何元龍忙過來取下飛鏢,把那紙條兒拿下來,見上面寫著:「今夜四更,前
來打城,紅燈搖曳為號,便可進關。」

  馮慶道:「此人是友非敵,要助我等攻下玄武關。」

  「不知他姓甚名誰,哪裏去謝他?」

  「只看那鏢上便知。」

  何元龍拿鏢來看時,上面鏨有一個「周」字。

  何元龍道:「此人姓周,但不知名姓,須防有詐。」

  正說間,忽然嘴唇上中了一塊硬土疙瘩,疼得「啊呀」一聲,接著暗處有一
男子的聲音道:「不識好人心,該打!」

  馮慶忙道:「哪位高人相助,請留下名姓,日後也好相謝。」

  「山野之人,無名無姓,無說也罷。國家興亡乃天下人之事,也無須相謝,
將軍還是速速準備,前去攻城吧。」

  馮慶再要說時,已經沒了聲音,知道是世外高人,不喜世俗煩擾,也便罷了。

  到了半夜,馮慶引軍悄悄離了大營,摸到城邊,埋伏起來。

  起初,還見城上兵丁亂走,過不多久,那些兵丁便一個個消失了,接著,城
樓處有人把一盞紅燈搖了三搖。

  為了防止有詐,馮慶沒敢全隊進攻,事先安排了何元龍前去。

  何元龍率兩千人馬,悄悄摸到城下,卻只見城門大開,何元龍小心翼翼地進
了城門,只見左右守門的兵丁都睡在地上,推也推不醒。

  過了甕城,何元龍一面派人守住城門,一面從馬道上了城墻。

  只見城樓處的兵丁也都睡在地上,何元龍知道,這些兵丁大約都中了毒了,
心中大喜,忙放起一支響箭,外面馮慶一看信號,忙命點炮進城,將士們發聲喊,
一齊闖進城來,此時遠處城墻上的守軍才發現不妙,一齊向這邊城門殺來,已是
不濟。

  馮慶率領手下將士如猛虎一般進了城,一部分士兵隨裴鳳上城墻擊退兩邊的
敵兵,保證城門的安全,自己率嶽靈等五員女將直奔守備府。

  一直跑過了半條街,才到守備府前,只見守備胡得海連盔甲都顧不得穿便搶
出門來,爬上戰馬來戰,被靈鳳當胸一矛刺個對穿,猛然一挑,飛起在半空,直
落到守備府的門樓上,又從上面滾下來,當即身亡。

  殺了胡得海,馮慶又來找那關仝。

  關仝沒有住在守備府,而是另安身於一家大宅,聽得炮響,也驚醒了,披掛
整齊,上馬提棒,趕來戰場,迎面遇上馮慶。

  馮慶把手一指,喝一聲:「關仝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

  「我乃朝廷命官,豈能投降反賊,馮慶,還不與我拿命來!」說完,縱起胯
下烏騅寶馬,手舞金釘狼牙棒,直奔馮慶當頭砸下。

  嶽靈一見,忙飛馬挺矛攔住,別看嶽靈身量嬌小,力氣可不小,胯下寶馬墨
腳玉龍駒,手使丈八蛇矛槍,也是武藝超凡。

  兩個人戰了一、二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嶽靈道:「你這廝是個對手,似這
等方打得稱心。」

  又戰了十幾合,嶽靈突然把馬一圈,向外一跳,關仝以為她要跑,縱馬一跟,
嶽靈的馬卻又圈回來,繞到了他的身後,關仝不曾防備,見對方已然到了身後,
知道不好,想逃時已經來不及了,被嶽靈一矛刺在軟肋,疼得他大叫一聲,被挑
於馬下。

  得了玄武關,再找那助戰之人,卻遍尋不見。只在那盞作信號的燈籠上又發
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王稟正正與胡達鏖戰,速去奉郡合兵。」

  馮慶於是休兵一日,然後往奉郡而來。誰知到了奉郡,胡達卻撤了。

  再說王稟正,自那日離了卓郡,不久到了奉郡,正遇上胡達大軍開到。

  雙方在城外列隊交兵。

  胡達本來從京裏帶了十員大將,計是計是洪彬、劉滔、張誌武、於得水、曹
東升、關仝和女將張牡丹、王菊花、李月季、趙水仙。

  洪彬、劉滔、於得水已經在玄武關交戰中被斬,關仝後來又死在玄武關,胡
達進了北古城後,又從東三關調了大將卞玉、盧德強、孫鳳鳴、張海濤、劉子魚
五人,張誌武、曹東升和卞玉被陶龍帶去南靈關,已在百花山桃花溝外被徐有亮
的鐵浮屠炸死,此番胡太師帶著的大將就剩了盧德強、孫鳳鳴、張海濤、劉子魚
和四員女將,共是八人。

  王稟正方面,計有大將王柯、關元、丁奇、古風、柯良、畢福星、馬有道和
女將王銀屏、齊巧雲、華明玉共是十人。

  雙方見面,話不投機,隨即交起手來。

  王稟正這邊新出道的大將畢福星要立功勞,搶先出馬,胯下青鬃馬,手中金
柄棗陽槊,出馬到陣前叫戰。

  胡達命東海龍首關守備盧德強出馬,盧德強胯下棗騮馬,也使一條金柄棗陽
槊,兩個使槊的打在一起,全憑實力,完全討不得巧。

  雖然武藝上並不差,但畢福星初出茅廬,而盧德強是一鎮守備,經驗老到,
所以戰了有二十幾合,盧德強大吼一聲,將畢福星挑下馬來,下馬割了首級,掛
在馬脖子下,回歸本陣。

  王稟正帳下大將馬有道看見,急忙沖出陣前,高聲向盧德強叫戰,馬有道騎
一匹胭脂馬,使一桿九耳八環刀,對面的龍尾關守備孫鳳鳴看見,也揮刀而出。

  孫鳳鳴騎的是一匹素霜駒,手中一口金背砍山刀,這回兩個都使刀,又是討
不得巧的,戰了三十幾回,孫鳳鳴將馬有道連頭帶肩砍去半邊。

  連輸了兩陣,這邊王稟正心中惱怒,正要派將,古風、柯良兩匹戰馬一齊飛
出,向盧德強和孫鳳鳴挑戰,兩將剛剛得勝,殺意正濃,應聲出馬,與古風和柯
良分別交手。

  那古風騎的是烏龍駒,使方便連環鏟;柯良騎的是姜黃馬,使八棱紫金錘。

  四員將在陣前打了二十幾合不分勝負,胡達陣上龍背關的守備張海濤和青龍
關守備劉子魚怕自己的兩個人剛剛打過一仗體力不支,出馬來換,關元、丁奇一
見,忙出馬接住。

  張海濤騎的馬名叫花斑豹,使一條鑌鐵戟;劉子魚騎的是玉花驄,使雙槍。

  八員將在陣前各舉兵刃,兩邊主將親擊催陣鼓,八個人殺得性起,吼聲如雷。

  又打了三十幾合,盧德強和孫鳳鳴比竟是剛打過一陣的,體力明顯比對方差
了一些,漸漸不支,陣中張牡丹、王菊花、李月季、趙水仙四員女將看見,出馬
來救,卻被關元、丁奇、齊巧雲和華明玉接住。

  胡達也看出不好,自己掄棒出馬,王柯看見,飛馬上前,阻住胡達。

  胡達老當益壯,奮起神勇,王柯堪堪不敵,這邊王銀屏急忙飛馬迎出,雙戰
胡達,胡達仍是不懼,攻多守少,王稟正於是也加入戰團。

  這樣一來,陣前一場混戰,共是二十員將在那裏廝殺。

  戰夠多時,古風一鏟把盧德強的人頭齊頸鏟下,柯良則掄錘把孫鳳鳴的腦袋
砸了個稀爛。

  古風與柯良得了勝,趕來助陣,胡達恐自己的手下有失,急忙跳出圈外,高
喊收軍。

  此後打打停停,戰了七、八場,雙方再無斬獲。王稟正正為無法打破胡達的
軍隊著急,忽然一夜之間,胡達的人馬不知去向,把他嚇了一跳,害怕是胡達尋
到什麽不為人知的路徑繞到自己身後去了,急忙派了多路探馬去打探消息,結果
胡達的消息未到,馮慶卻到了。

  這便是事情的經過。兩人在奉郡駐紮了幾日,打聽到胡達退到西亭關內布陣,
知道他已經沒有進攻的力量,於是讓古風和柯良守奉郡,馮慶也派何元龍和裴鳳
分駐翔鳳與會州兩城鞏固奉郡的防禦。然後王稟正和馮慶兩個領著各自的部隊趕
奔卓郡來與徐有亮會合。

  不知三家會兵之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一)合兵會盟封將,兵臨城下勸降

  卻說有亮回到大營,直奔大帳而來,王稟正與馮慶已經等候多時了。

  一見有亮,王稟正忙迎上來道:「哎呀徐洞主,我本想速速返回,趕上合攻
卓郡,不想卻被你占了先了。」

  有亮道:「這可不是我一人之功,你們豐家兄妹才是頭功,二公子先入鑰城,
又擒了老賊龐奇,更是大功一件,徐某只不過打打邊鼓而已。」

  「徐洞主說哪裏話?若沒有你的鐵浮屠,豐家兄妹也難見功。這樁功勞,你
我兩家各占一半。」

  「王將軍客氣了。這位想來就是馮將軍了?久仰久仰。」

  「徐洞主,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

  「彼彼此彼此。哎,王將軍,你不是在奉城與胡達交手麽?怎麽到了這裏?」

  「那胡達老賊果然厲害,我與他打了幾仗,沒占到什麽便宜,後來聽說馮將
軍攻下了玄武關,趕來合兵,那胡達老兒十分狡猾,半夜悄悄退兵,等馮將軍到
時,他已走得不知去向。後來探馬回報說,那老賊已經退到西亭關內,正在擺一
座什麽大陣,我想他是打算放棄段靈鳳了。現在事情已經不甚急了,不如且休兵
幾日,故而與馮將軍同來卓郡,與徐洞主共商結盟大計。」

  「甚好甚好,名不正言不順,結盟之事早定早好,我等進帳商議。」

  雖然三個人的心裏都想著自己當盟主,不過這種時候是憑實力說話的。

  三家當中,以馮慶的兵最少,而且後方補充能力也不足,所以實力最弱。自
虎狼峪得勝後,本來徐有亮與王稟正的實力相當,但百花城一戰,損失慘重,而
王稟正雖然與胡達交戰,死傷了兩員大將,卻又多了西戎部落前來相助,所以實
力大增。雖然徐有亮和馮慶心中不服,但此時這盟主之位卻非王稟正莫屬,而且
兩人表面上還要裝著心甘情願的樣子。

  定下了盟主,又想聯盟的名字,最後決定叫靖難監國軍。王稟正任靖難監國
兵馬大元帥,兼中路招討使;徐有亮任副元帥兼右路招討使;馮慶任副元帥兼左
路招討使。

  第二天,三家的眾將一齊來到王稟正的大營中,舉行結盟大典,祭過天地神
主後,王稟正、徐有亮和馮慶就任正副元帥。

  當下,元帥升帳,先以大元帥名義再發檄文,曝昏君諸般惡跡,然後封賞眾
將:王柯、王俊為靖難監國軍正副印總先鋒官;王銀屏、王小姣為中路先鋒官;
何元龍、裴鳳為左路先鋒官;曹化、史文龍為右路先鋒官。其余眾將各有封賞。

  全軍大排筵宴,犒賞三軍。

  消息傳到百花城,鳳翎與趙鳳竹十分不快,道:「封個總先鋒兼中路先鋒便
罷了,偏又單弄個什麽中路先鋒,好讓她們壓著我們,都是女將,偏她們比我等
高強?」

  另一邊馮慶手下的嶽靈等五位女將同樣心中不忿,只不過不說便了,幾家的
女將,現在就較上勁兒了。

  話說三家合兵,休整三日,元帥升帳共議軍情,先派探馬去探胡達之事,然
後議論如何取下卓郡。

  「既然陶龍和胡達的救兵已退,我們更可久困不攻,免得徒傷士卒的性命。
現在段靈鳳已經斷了救兵,糧草也消耗殆盡,卓郡彈丸之地,早晚必破。」張圭
道。

  有亮表示贊同,馮慶也同意。

  王稟正點頭道:「幾位說得有理,我見那段靈鳳武藝出眾,若是投靠我們,
攻打胡達正是力助,如今她別無退路,正好迫她投降。依我之見,不如修書一封,
派人送進城去,曉以厲害。」

  「我也贊成這個主意。只是下書之事十分危險,派誰前去呢?」

  一時站出數位將軍,有曹化、王柯、王俊、王銀屏、何元龍等。

  王稟正一一看著他們,然後道:「各位將軍勇氣過人,本帥十分欣慰。只是
徐元帥與段靈鳳交手多年,積怨甚深,你的屬下若去,只怕段靈鳳放得過你們,
曹雲龍也放不過你們。依我看,還是派王柯前去的好。王柯聽令!」

  「末將在!」

  「就派你去下書,須得小心了。」

  「得令!」

  這王稟正派王柯前往,也有自己的打算,因為他知道末來徐、馮兩個必是大
敵,所以有機會就把人往自己這邊拉攏,這不是,昨天已經把被擒的龐奇說服,
投降了自己,如果再能把段靈鳳和曹雲龍收在帳下,卻不是如虎添翼麽?

  這幾日,段靈鳳在城中如坐針氈。

  軍中已經斷了糧草,士卒殺馬為食,原來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了
三、五萬人,也已經疲憊不堪,徐有亮又在鑰城架起鐵浮屠,把亂石轟入城中,
徐有亮的兵丁還從那邊施放冷箭。雖然那鐵浮屠一炮裝不下多少石頭,箭射到這
邊也已經射不死人,但鑰城地勢高,卓郡地勢低,人家用手都能把石頭扔過來,
這邊卻什麽都打不回去,直把人氣悶死,軍卒們怨氣沖天。

  正無奈何間,報道王稟正派人下書。

  段靈鳳忙叫命帳,召齊了眾將,然後叫帶下書之人。

  王柯邁步進帳,打個稟手道:「王柯見過段元帥。」

  「大膽王柯,見了本帥為何不跪?」

  「我乃是靖難監國大元帥所差,前來下書之人,不在段元帥所轄,自無上下
之分。」

  「大膽,你不怕死麽?」

  「為將者,以馬革裹屍為樂事,死有何懼?」

  段靈鳳見拿他不住,也便罷了,道:「王將軍果然英雄,你下的什麽書?可
是來勸降的麽?」

  「乃是我家元帥所寫,請段元帥棄暗投明之書,我家元帥與段元帥都是大真
臣子,自然沒有勸降之說。」王柯很會說話,他知道段靈鳳身為禦妹,很忌諱投
降二字,所以故意不說勸降。

  「將書信呈上來。」

  段靈鳳拿過書信來,看了一遍,叫小校領王柯下去休息,又把信交給眾將看
了一遍,然後道:「眾位將軍,王稟正如今下書勸降,各位以為如何?」

  眾將面面相覷,都不說話,只有曹雲龍大著膽子,出來叉手道:「元帥,如
今兵臨城下,軍中已斷糧多日,兵無鬥誌,朝廷救兵又不到,我等已是身逢絕地,
不降也是徒勞。末將以為,皇上所作所為確實荒唐,難怪人家不反。如今朝廷昏
庸,百姓思變,大真朝氣數已盡,我等當順應大勢,敗弦易撤。末將以為當降。」

  眾將一聽有人牽頭,有出來響應的,又有要誓死盡忠的,吵個不休,最後一
齊看著段靈鳳。

  靈鳳道:「我受皇上龍恩,執掌帥印,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能投降
賊寇,作出大逆不道之事,讓後代子孫蒙羞?真為爾等汗顏,你們哪個願降便降,
我是寧死不降。」

  靈鳳這麽一說,那些願降的心裏不願,嘴上卻不敢說了,曹雲龍趕忙又叉手
道:「末將不過試試元帥之心,既然元帥願為皇上盡忠,我等自當與元帥同生共
死。」

  曹雲龍本來是挑著頭兒願降的,現在又願死,投降派便不敢再多言。

  段靈鳳這邊統一了認識,叫把王柯叫來。

  王柯進帳問道:「不知元帥商議的結果如何?」

  段靈鳳微微一笑,道:「我要向王先鋒借樣東西。」

  「請講。」

  「我要砍下王先鋒的人頭,送給王稟正,以示我為國盡忠的決心。來呀,推
出去,斬!」

  王柯哈哈大笑,轉身便走。

  「且慢,刀下留人。」曹雲龍急忙出來,道:「元帥,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此時王先鋒是下書之人,殺了他於禮不合,使元帥三思。」

  「嗯。你說得有理,推回來。」

  「段元帥,怎麽不殺我了?」

  「王先鋒,我乃朝廷元帥,豈能作那失禮之事,方才不過試探於你,王先鋒
果然英勇,本帥佩服,如今你可知道本帥的意思了?」

  「知道了。」

  「你回去告訴你那個什麽偽元帥,回書便免了,咱們君子之約,戰場上見。」

  「那好,末將告辭。」

  「我來送送王先鋒。」曹雲龍忙道。

  曹雲龍把王柯送出元帥府,王柯道:「曹先鋒武藝高強,前途似錦,為了昏
君賣命,豈不是太可惜了。曹先鋒若是到了我們營中,我願把先鋒之印讓你。」

  曹雲龍只是唯唯,一直把王柯送到城墻上,用繩子縋下城去。

  不知王柯此去,怎生來攻城,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二)龐奇進城臥底,段鳳半夜突圍

  王柯回營,說那段靈鳳至死不降,王稟正與徐有亮和馮慶商議,再困數日,
然後攻城。

  退帳之後,王柯暗對王稟正說起段營中事,說從面色上觀察,先鋒曹雲龍與
不少將官仿佛有投降之意。

  王稟正聽了,忙讓王柯把龐奇悄悄帶來。

  原來自鑰城被攻破後,龐奇被擒,隨即投降,不過此事徐有亮等人並不知道。

  龐奇進帳,急忙施禮,王稟正叫他起來,對他說道:「如今有一樁功勞與你,
不知你願不願去。」

  「元帥吩咐,龐奇願效犬馬之勞。」

  「你要如此這般,算你大功一件。」

  龐奇聽了,連連點頭。

  當晚,龐奇同一個人跑到城下,對城上喊道:「我是龐奇,速速拉我上去。」

  守城兵丁一看,果然是龐奇,急忙放下繩子,把兩人拉上城去,然後報與段
靈鳳知道。

  靈鳳忙叫升帳,讓龐奇報門而進。

  進得帳來,段靈鳳問道:「龐奇,你已被王稟正所獲,又跑來作甚,莫非替
王稟正作說客的麽?」

  「元帥,末將冤枉啊。我被王俊捉住不假,但我並未投降,王稟正把我關在
後營,準備改日送回西三關,是一位壯士將我救出,我兩個一同來投營的。」

  「那位壯士姓甚名誰,為何救你。」

  「此人名叫淩誌,乃是關山人士,原在王稟正營中作一小校,因為不願跟著
王稟正擔起造反的罵名,久欲回歸朝廷,故爾救我。」

  「如此,請淩壯士進帳。」

  那淩誌走進帳來施禮,段靈鳳一看,此人一臉素然之氣,象是個正人君子。

  靈鳳看了良久,忽然大喝一聲:「淩誌,你好大膽,竟敢與龐奇來此作奸細,
刀斧手,把這兩人推出去斬了。」

  「哈哈哈哈,我還道段靈鳳是位大英雄,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可惜呀,可
惜!」那淩誌被刀斧推著向帳外走,一邊哈哈大笑。

  「招回來。淩誌,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識好人心。」

  「我怎麽不識好人心?」

  「我好意救了你的將官,前來投你,你卻說我是奸細,還要殺我,不是不識
好人心是什麽?」

  「哼哼,好吧,本帥叫你死個明白。你既然相歸順朝廷,救了龐奇為何不逃
出奉郡去見胡太師,又為何不逃出百花城去南靈關?單單逃到此處,這裏已是死
地,再無救處,何苦來送死?你不是來作奸細,又待怎說?」

  「哼!你怎知如今奉郡和百花城俱已封鎖,無人可出,我救出龐元帥,王稟
正又怎會放過我們,早晚一樣被擒。再說,我救龐元帥是要報效立功的,不到卓
郡到哪裏?死又怕什麽?如今朝廷氣數已盡,早晚不保,我在卓郡死同在業城死
又有多大差別?我來投你,但願盡忠而死,不願從賊而生。萬萬沒有想到,段元
帥竟把我當成奸細,反而汙了我的一世英名。也罷也罷,不用你殺,我自己死了
便是,但願老天知我忠心,讓我有大白天下之日。」

  說著,淩誌把頭一扭,不去理她。

  靈鳳一聽,急忙走下帥案,親解其縛道:「壯士大義之言,令靈鳳慚愧無地,
冤枉了壯士,還請莫怪。」

  「只要元帥知我忠心,別無所求。」

  靈鳳仍叫龐奇任副元帥,又任命淩誌為大將,終是不太放心,把他們安排在
兩處,且不給他們實職,還叫曹雲龍和另一位副將分別註意兩人的行蹤。她可不
知道,這正是幫了人家的忙。

  第二天,城外忽然炮聲震天,喊殺動地,王稟正對著卓郡猛攻,眼看城池不
保。

  段靈鳳登城看時,攻城的是王柯和王俊,分別從西北兩側猛攻,南側是徐有
亮引軍攻城,而東側則是徐有亮架在鑰城的鐵浮屠和亂箭。

  段靈鳳命所部將官徑死守城,但看上去效果不大,因為士兵們都已經許久吃
不上飯了,根本沒有力氣。

  此時曹雲龍道:「元帥,此地無法再守,不如我們突圍吧,往山裏走,利用
山勢作屏障,也許還有機會。」

  段靈鳳道:「難道你不明白攻城時圍三面而攻的道理,這是王稟正在逼我們
出城,他們一定早就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們鉆呢。」

  「元帥,此時明知是羅網,也不得不鉆哪,跑出去還有進山的機會,若是留
在城裏,就算人家不攻,我們也只得餓死啊。」

  「是啊元帥,走吧,我們寧可戰死,也不願活活餓死。」眾將齊聲道。

  靈鳳此時也知道沒辦法,只得答應。

  靈鳳一邊命幾員副將守住城門掩護主力,一面點齊了兵馬,開了東門趁著鑰
城的鐵浮屠剛剛打完一排炮,正在重新裝填的機會,冒著亂箭沖出城來,繞過鑰
城,一直向東邊山裏殺來。

  這一沖就是二、三十裏,三家的兵將在後面緊追不舍。靈鳳向前正走,猛聽
一聲炮響,同時從兩邊殺來敵兵,此時靈鳳根本顧不得去看是誰領兵,只管朝著
沒有敵人的方向緊跑,等跑到山腳,那馬也累壞了,只得停下暫歇。

  回頭再看時,追兵們忙著圍殺自己的兵丁,沒顧上自己,而身邊只剩下曹雲
龍、龐奇、淩誌,還有十幾名將官、兩名女兵和百十號人馬,不由搖頭感嘆,然
後緩緩向山裏走來。

  才進得山口,猛然一聲炮響,迎面又殺出一彪人馬來,靈鳳一見不妙,領著
曹雲龍等向旁邊一座小山上沖去。

  天色很黑,對方不敢追趕,靈鳳走到山頂向下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原來敵
人早把這座山圍了,山腳下到處是火光,足有上萬人把小山團團圍住。山下敵兵
齊聲高喊:「段靈鳳速速投降。」

  靈鳳此時也狠下了心,反正也跑不了了,明天等敵人攻山,就拚他個魚死網
破。

  她把戰馬拴在一棵大樹上,命那百十號人在山頂周圍挖起壕溝,準備弓矢、
亂石,等明早敵人來攻時,拚個你死我活。

  「曹先鋒,敵人夜晚不敢來攻,留下幾個人守著夜,大家都躺下歇歇吧,明
日還有一場大戰呢。」

  「是。」

  靈鳳又巡視了一圈,安排好守夜的人員,見曹雲龍等眾將都躺在地上休息,
兩個女兵也睡了,便也回到自己的戰馬旁邊,背靠大樹坐下,解下身上戰袍蓋在
身上,閉上眼睛養神,準備明日作最後一搏。

  不知段靈鳳明日有命也無,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三)曹雲龍棄主擒靈鳳,王稟正有意作駙馬

  上回書說到段靈鳳閉目養神,準備明日作最後一搏,不想坐著坐著便睡著了。

  忽然間一陣動靜,把靈鳳驚醒,睜眼一看,大吃一驚,只見自己兩只腳已經
被捆在一起,上身被向前按住,伏在自己的腿上,雙臂被兩個不知什麽人反扭著,
有人解去她的盔甲,然後用繩子「哧嘍哧嘍」地捆綁起來。

  靈鳳知道受了人家暗算,但半分也動彈不得,扭過頭去,見兩個副將正在把
兩個女兵面朝下按在地上,用繩子捆綁著。

  另外一邊,曹雲龍、龐奇和淩誌則各擺刀槍與另外幾個將官廝殺作一團,士
兵們則站在一邊看熱鬧。

  段靈鳳一見,忙喊道:「曹先鋒,快來救我。」

  曹雲龍用叉拍碎了一個人的腦袋,嘴裏說著:「馬上就來。」

  過不多久,曹雲龍三個已經殺掉了那些對手,慢慢走回來,而捆綁兩個女兵
的將官也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站起身來,只把兩個四馬倒躦蹄捆在一起的女
兵扔在地上。

  「曹先鋒,快來把我解開。」

  「元帥莫怪,我等如今已經棄暗投明,正要用元帥去作進見之禮。」曹雲龍
道。

  「你?!」段靈鳳沒想到會被曹雲龍出賣,氣得差一點兒背過氣去:「曹雲
龍,朝廷昔日待你不薄,你竟背主求榮。無恥之尤!」

  但現在罵又有什麽用呢,現在大勢已去,只能想想自己面前的命運了。投降
是自己絕對不能接受的,剩下的就是怎麽個死法,是砍頭,還是淩遲?會不會剝
光自己的衣服?幾乎肯定!會不會被輪奸?不知道,曹雲鳳和自己的幾個師姐妹
可是都被輪奸過的。

  一想到堂堂禦妹,兵馬大元帥,竟然被人輪奸,段靈鳳不由感到渾身發冷。

  曹雲龍三個走過來,解開她腳上的繩子,又拴了個繩子套在她的脖子上,拿
在手裏牽著,象牽狗一樣慢慢走下山而來。

  段靈鳳被捉下山,山下圍困她們的兵丁們都來看熱鬧,這樣一個美貌如花的
禦妹娘娘被捆下來,大家自然好奇。大兵們言語粗俗,哪兒都是一樣的,他們你
一言我一語,評頭品足,話裏話外離不開禦妹的臉蛋兒、胸口和腰部向下,大腿
向上的那些地方。

  段靈鳳空有一身本領,卻只能任人羞辱,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呀!

  曹雲龍親自把段靈鳳抱上她自己的戰馬,叫兵卒們把她的腳用繩子拴了,兜
在馬肚子底下,這樣她就無法用墜馬的辦法自盡。上馬之時,曹雲龍的手就托在
靈鳳的屁股上,使她感到無限的恥辱。

  曹雲龍上了他自己的馬,用手抓著靈鳳的馬韁,向王稟正大營而來。

  王稟正聽說擒了段靈鳳,十分歡喜,忙出營把曹雲龍接進去。

  段靈鳳這才知道,原來那淩誌是新近投在王稟正帳下的將軍,而龐奇也早就
姓了王。

  王稟正先安撫了曹雲龍及投降的眾將,又叫把段靈鳳推進帳來。

  王稟正一見,忙過來親解其縛道:「哎呀,段元帥,王某久仰元帥人才出眾,
如此相請,也非得已,還請元帥原諒。」

  這種花招,段靈鳳早在演義上看過,並不感到奇怪,段靈鳳就是段靈鳳,她
是個愚忠之人,如果能用這種辦法讓她歸附,就如癡人說夢。

  「王將軍,你不用枉費心機。靈鳳此身已屬朝廷,身既被擒,或殺或剮盡由
著你,想讓我背叛我皇兄,那是休想。」

  王稟正並不著急,只用那慢功夫慢慢磨她,想著早晚把她感動,不過段靈鳳
心中鐵石,王稟正的一切努力都算白搭。

  眼看著半個月過去了,段靈鳳仍是我行我素,給吃就吃,給喝就喝,對於勸
降之人則是不卑不亢,就是不降。

  這期間王稟正對外都說段靈鳳已經戰死,因為他知道徐有亮與段靈鳳之間過
節很深,如果段靈鳳降了,還則罷了,否則怕有亮找他要人,可是紙裏包不住火,
段靈鳳被擒看見的人也多,早晚匯泄漏出去便十分不美,所以王稟正也不由著起
急來。

  其實王稟正還有另外一重私心,那便是段靈鳳的美貌和公主的身份。

  如今三家合兵,雖然他當了盟主,但也知道另外兩人並不服他,如果收了段
靈鳳,一是多了一位智勇雙全的良將,二是得了一位美貌嬌娘,三是有了駙馬的
身份,就更有號召力。

  英雄好色,王稟正也不例外,他自己妻妾成群,仍在外面拈花惹草,就說此
番興兵所帶的女將韓素梅吧,本是王稟正的副節度使的女兒,因為武藝高強,為
王稟正看上,留在營中當了中軍官,後來那位副節度使死了,十六歲的她沒了依
靠,就被王稟正納為侍妾。在王稟正的諸妻妾中,只這韓素梅會武,所以此番來
時就帶在身邊。而與韓素梅比,這段靈鳳雖然年紀要大一些,但容貌一點兒不差,
特別是那一條修長的身子,細細的柳腰,還有眉宇間那一股英氣,卻是一般女將
無法比擬的,哪個男人見了會不動心?

  王稟正自擒住段靈鳳的那一日起,就無日無夜不想著她那美妙的身子,哪怕
只摟在懷中睡上一夜也好,但段靈鳳至死不降,這等事也就落了空。

  眼看著三家約定的出兵西亭關的日子已經近了,如果還不把段靈鳳拿下,只
怕再沒機會,王稟正決定來他個霸王硬上弓,先將那段靈鳳奸了,那時節,她便
不降也不行了。

  計議已定,正待施行,忽然後營小校來報,說段靈鳳跑了,這一下子可把王
稟正氣壞了。

  原來段靈鳳在後營只是軟禁,並沒有捆綁,因為許多天她都沒有任何動靜,
所以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這一天,覷個冷子,段靈鳳一下子制住了個牽馬的傳
令兵,奪了馬便向營外沖。因為附近沒有敵兵,因此營中各級哨兵也都大意,見
段靈鳳沖來時,來不及關營門,被她闖出營去走了。

  王稟正哪裏肯放過這樣美人兒,急忙點起五百兵丁,帶上王柯、王俊、曹雲
龍、龐奇和淩誌,一齊向段靈鳳逃跑的方向趕來。趕出十幾裏路,忽見迎面來了
一哨人馬,正是徐有亮、曹化和史文龍,在當中一匹馬上,還坐著五花大綁的段
靈鳳。

  原來段靈鳳久關在後營,根本不知道周圍的情況。

  大真朝以業城為中心,外面共有三道關口,呈環形排列。

  第一道關就是四方群關,包括東三關、南三關、西四關和北三關,歸四位節
度使守備。東三關的節度使陶龍,已經死於徐有亮的炮下,南三關、西四關和北
三關的節度使分別是徐承祖、王稟正和馮慶,如今合兵監國的就是。

  第二道關是東方青龍關,南方朱雀關,西方白虎關,北面玄武關,還有中間
一些輔助性的小關口如南陽關、西華關、東平關等,形成一條環形鏈條,如今都
叫三家破了。

  第三道關是東陽關、西亭關、南靈關、北古城關。

  如今頭兩道關都已經破了,朝廷的軍隊收縮進三道關裏,外面全是人家三家
的地界,更何況王稟正的大軍在中間,出去五、六十裏都是軍營,段靈鳳哪裏跑
得脫。她騎著搶來的馬,向南跑了不多遠,迎面正碰上出營狩獵的徐有亮。

  段靈鳳一見徐有亮,想躲已經晚了,忙低下頭,裝著普通百姓的樣子。

  起初徐有亮只看了她一眼,沒太在意,但史文龍眼尖,一見段靈鳳穿著一身
單衣,表面上看象個老百姓,但皮膚細白,又不象一般村姑,再一看馬,分明是
一匹戰馬,便用馬鞭一指把她攔住:「站住,你是幹什麽的?」

  「奴家是前面鎮上王員外家的丫環,替員外辦事回來。」

  有亮一聽聲音,覺得耳熟,圈馬回來仔細看時,吃了一驚:「我道是誰,原
來是段元帥,你不是陣亡了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靈鳳一聽,知道不好,忙去馬鞍邊抽出那傳令兵用的配刀來,也不說話,悶
著聲便是一刀。

  有亮一撥馬跳在一旁,曹化和史文龍已經掣出兵刃把靈鳳圍在中間。

  靈鳳不甘被擒,揮刀抵抗,不過,段靈鳳的武器現在王稟正營中,她的武藝
是本身的功夫占六成,兵刃上占了四成,如今鳳翅流金鎲不在手,武藝使不出來,
不幾下,手中刀就被崩飛了,曹化用斧桿在她腰上一撥,把靈鳳撥下馬來,軍卒
們立刻上前捆了。

  這裏是徐有亮的地盤,有亮一見王稟正迎面而來,急忙稟手問候道:「元帥
到此有何要事?」

  此時王稟正卻不好意思說來追段靈鳳的,吱吱吾吾不說話。

  靈鳳用雙腿把馬一夾,那馬便自已走過前面來。

  靈鳳道:「王將軍,如今靈鳳再次被擒,你還把我帶回去吧。」

  卻把王稟正鬧了個大紅臉,只得向有亮承認段靈鳳是昨天剛剛被擒,今天又
偷偷跑了的。

  有亮一聽,便道:「既然如此,就請元帥把她帶回中軍營吧。」

  王稟正挺高興,有亮不把她抓回自己的營中去報仇,卻把她白送給自己,看
來對自己這個元帥還是挺尊重的,便道聲謝,把段靈風帶回自己的大營。

  回去的路上,王稟正心中忽然醒悟,徐有亮把靈鳳交給自己,是因為自己是
元帥,人家有意給自己一個面子。不過,他與段靈鳳交戰許久,自己的三個妻妾
都死在她的手裏,怎麽會輕易放過段靈鳳呢?明日早晨點卯的時候,有亮必會在
中軍帳詢問,那時節,我若還沒有收服她,當著眾將的面,若不給徐有亮一個交
待,難以服眾。

  想到此,王稟正決定,一回大營,便立刻給她來一個霸王硬上弓,先在她的
身體裏插下自己的種子,看她降是不降。

  所心,王稟正帶著眾人進了營,叫別人先回去,自己拉著馱靈鳳的馬,直接
到了自己的寢帳前,把段靈鳳從馬上抱下來,打橫抱在懷裏,直入自己的寢帳。

  一進帳,王稟正便把靈鳳丟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邊解邊道:「禦妹
娘娘美貌無雙,王某心儀已久,你就從了我吧。」

  段靈鳳雖然知道落在敵人手中免不了受辱,但還是忍不住大罵起來。

  王稟正把靈鳳的上衣一把撕開,把嘴在她雪白的香肩上緊吻,又伸手去解她
抹胸。

  不知段靈鳳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四)韓素梅出謀王稟正,徐有亮義釋段靈鳳

  話說王稟正正將段靈鳳壓在身下,伸手去剝她衣服。

  段靈鳳盡力扭動,口中大罵不止,但雙手被綁,她無法掙紮,眼看受辱,忽
然帳門前有人說道:「元帥快快住手,此事萬萬不可。」

  王稟正急忙起身,見帳門前站著一位女將,二十一、二歲年紀,容貌十分秀
美,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一衣短打箭袖,正是自己的小妾韓素梅。

  「梅兒有何話說?」

  「元帥,不可如此。請借一步說話。」

  王稟正跟著韓素梅出了帳,素梅道:「段靈鳳大小也是朝廷的禦妹,我等起
兵為的是監國,不是造反,所以斷斷沒有誅殺禦妹的道理,更不可使她受辱,不
然的話,天下大眾如何肯歸附於你。」

  「我已經苦口婆心,勸她歸附,怎奈她不識我的好意,竟然逃走。她抵死不
降,你又不讓我殺,又不讓我取她節操,難道要我放了她不成?」

  「將軍不要生氣,待妾身替你去說服於她。」

  韓素梅進去了許久才出來,對著王稟正搖頭。

  王稟正道:「我說如何,待我去奪了她貞操,叫她不得不歸附於我。」

  「元帥差矣,段靈鳳久在軍中,早知被擒之後難免受辱,又怎會因此而改變
初衷,反而壞了元帥的一世英名。世人不光說你誅殺俘虜,還要說你奸殺禦妹,
分明無視朝廷,你這監國之名又哪裏來?百姓雖然思變,但決不願意背上造反之
名,這一來,哪個還願投靠元帥?豈不是因小失大麽?」

  「話雖如此,難道叫我放了她不成?」

  「將軍費了許多心思方才將她捉住,平白放了她自然不肯。妾身倒有個一石
二鳥之計。」

  「快講。」

  「那段靈鳳與徐有亮交手多年,積怨甚深,徐有亮三個妻妾都死於段靈鳳之
手,而且受盡淩辱,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若把段靈鳳送給徐有亮,他定然感激於
你,此其利一也;無論他把她妹了還是剮了,都不與元帥相幹,此其利二也;若
日後有徐王反目之時,徐有亮奸殺禦妹,卻不是一個口實?此其利三也。有此三
利,又解了元帥心中悶氣,又把這個燙手的山藥推在徐有亮一邊,卻不是好?」

  「梅兒不光武藝出眾,還這麽有心計,不枉本帥疼你一場。好,就聽你的。」

  「你且把段靈鳳交給妾身,我將她剝了衣裳,包在包袱裏,再派人送給徐有
亮,徐有亮見了她身體,定難自制,那時節,元帥就只等著看笑話吧!」

  「好主意,就由你去辦。」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一想到好一塊羊肉,卻
送在有家嘴裏,心裏卻實在舍不得。

  那韓素梅進得帳去,將段靈鳳拖出來,帶到自己的帳中,又怕段靈鳳掙紮之
時自己制她不住,便又派人去把王銀屏和王小姣找來,三個女將在帳中制住一個
女人是綽綽有余了。

  段靈鳳被三個人拿住,解了繩索,剝盡衣衫,反綁了雙手,又把她的小腿折
疊起來,用繩子同大腿捆在一起,再用繩子從膝蓋處穿過,同大臂捆在一起,就
如同小孩子把尿一樣的姿勢。

  又派人去找了一個木箱子,裏面墊了些褥子,把靈鳳裝在裏面,蓋上蓋子,
上了鎖,貼上封條,這才叫女兵們搬到帳外的空地上,由王稟正派了一員小校,
領了數名兵丁,把段靈鳳送到徐有亮營中來,說是王元帥所贈禮物,特地囑咐有
亮獨賞。

  徐有亮不知是什麽禮物,叫人擡進自己的寢帳之中,屏退左右,開了小鎖,
撕了封皮,打開箱子看時,吃了一驚。

  只見那段靈鳳跣剝得幹凈,一身白肉如雪欺霜,只是捆得可憐,兩顆玉乳似
兩座玉鐘,頂著一對小紅櫻桃,兩條修腿不粗不細,全無一絲贅肉,再看那兩腿
之間,一列黑毛由小腹下的恥骨處起,向後生至陰唇中部。兩邊陰唇又軟又厚,
若是平素,應該夾緊成蜜桃模樣,現在由於兩腿向兩邊分著上舉,緊繃繃的皮膚
一拉,便向兩邊分開,現出那兩片暗紅的小陰唇,還有那一個粉嫩的蜜穴來,同
小巧的後庭一起展現在徐有亮面前。若要享用之時,只消把一條玉莖向裏一杵,
十分方便,再不得反抗。再看臉上,一張粉面如桃花模樣,楚楚可憐。

  有亮嚇得趕忙轉過臉去,心中撲通撲通亂跳。若說他對這般一個美人兒不動
心是假的,不過徐有亮也算是英雄,不似旁人,立刻便想到了這是王稟正的詭計。

  段靈鳳被韓素梅三人剝光衣服裝進箱子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們想幹什麽,既
然要剝光了自己,不是想示眾,就是想強奸,為什麽又裝進箱子裏呢?只覺箱子
被人擡來擡去,後來又放在車上,不知要送到哪裏,直到箱子打開的一瞬,她看
見了徐有亮,心中不由一陣顫抖。

  在她想來,自己與徐有亮的積怨是最深的,他的三個妻妾鳳儀、鳳樂、鳳雲
都死在自己手中,而且還都被剝得精光吊在旗竿上示眾,那樣的場面,對於一個
丈夫來說是何等刺痛?如今把自己落在他的手裏,只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徐有亮面朝外站了許久,這才說道:「你可是段元帥麽?」

  「正是你家元帥。」

  「有亮方才不知是禦妹,故爾開箱,決非有意,請娘娘原諒。」

  「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既已被擒,要怎麽樣就由你吧,不要假腥腥。」

  「有亮並非虛情假意。前者拙荊趙鳳竹在營中之時,多蒙元帥關照,她曾肯
求有亮,有朝一日抓住元帥,決不可羞辱,有亮早已應允並傳喻全軍,有亮營中
決無人敢對元帥無禮。方才王元帥派人送來箱子,只說是送給有亮的禮物,叫我
獨自觀賞,不知是段元帥,故而沖撞了元帥,切勿見責。」

  「什麽見責不見責的,落在將軍手裏,打算把我怎麽辦?」

  「元帥是當朝禦妹,有亮理當善待。」

  「你說的是真心話麽?」

  「怎敢有假?」

  「那還這麽綁著我?」

  「禦妹原諒,如今鳳翎和趙鳳竹姐妹引軍在外,有亮營中沒有女子,這裏自
遭兵亂,百姓四處避難,女人更是難得,所以……有亮十分為難。」

  「你看都看過了,還為什麽難?」

  「方才不知禦妹這般模樣,現在知道了,便不敢再看。」

  「我乃貞節女子,既然被你看過了,難道以後還能再嫁人麽?此時除了你,
還有何人可以放我?」

  「如此,得罪了。」有亮心中不由一動。

  有亮回過身來,把段靈鳳輕輕從箱子裏抱出來,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後把繩
子解開,拿自己的戰袍來給她披了。

  過程中有亮的手有時不得不從她的要害附近掠過,第次他都感到那肉體的輕
微顫抖。

  段靈鳳坐在床邊,露著兩條粉腿,默默無聲。

  有亮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辦,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離開百花城時,鳳翎和趙
鳳竹各自把自己貼身穿過的衣服留了一套給自己,以便讓自己獨守孤夜的時候拿
出來看上一看,嗅上一嗅,好有些寄托,忙翻行囊取出,遞給靈鳳。

  靈鳳接過來穿了,仍一言不發。

  「禦妹如今作何打算?」有亮看著穿上鳳竹衣服的靈鳳,與穿著盔甲時卻又
不同,充滿了女性的柔美,更加令人心動。

  「那要看徐洞主打算如何處置我了。」

  「怎麽講?」

  「靈鳳既然落在你的手裏,洞主若要報殺妻之仇,是殺是剮,靈鳳決不皺一
皺眉頭。」

  「戰場交鋒,死傷難免,若是冤冤相報,幾時可了?」

  「靈鳳現在是階下之囚,徐洞主若是打算要了我的身子,方才正是機會,現
在洞主想要時,靈鳳也決不反抗。」

  「禦妹美貌,哪個男子會不動心,但有亮決不會趁人之危,若要得禦妹之時,
必是要你自願,明媒正娶方可。」

  「洞主又不要我的身子,又不替你家妻妾報仇,哪你想怎樣?」

  「有亮起兵,並非造反,實在是朝廷無道,我被逼無奈,這才進京監國,只
要殺了奸後趙蟬和奸賊趙薦、王飛廉,改弦更張,我便重回故裏,作我的南嶺郡
馬,元帥何不與我們合兵一處,一同進京討伐無道?」

  「徐洞主,你一家死難之事,靈鳳也替你難過,只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世
上無不是的君王,君王有過,為臣子的只能好言相勸,哪有興兵犯上之理。此事
再莫多言,靈鳳斷斷不能從命。如今洞主若要殺便殺,要辱便辱,不殺不辱便放
我出營。靈鳳蒙皇上封為禦妹,未能替主分憂,安定天下,反而兵敗被擒,有負
皇上重托,無顏再見禦面,決意就此永遁深山,再不出世。不知徐洞主如何打算?」

  徐有亮聽了,十分為難,好不容易才把她抓住,就這麽放了,也是心有不甘,
但不放吧,一個禦妹娘娘,留在營中又算什麽?

  有亮思來想去,終於嘆道:「既然禦妹不願意與有亮合兵,有亮也不勉強,
禦妹請自便吧。」

  「你是說放了我?」

  「正是。請禦妹自便吧。」

  「說真的?」

  「真的。」

  「不後悔?」

  「不後悔。」

  「那我走了?」

  「禦妹請便。」

  段靈鳳鉆起身來,向帳外便走,她還以為有亮會後悔,心中想著,半路上有
亮定會把她抓回來,或奸或殺,但有亮送到門口,向帳外兵丁道:「一切聽禦妹
方便,不許阻攔。」

  段靈鳳慢慢走出軍營,這才知道徐有亮真的放了她,想起自己對鳳家三姐妹
的所為,不由眼圈兒發濕。

  在大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要去哪裏。

  忽然,身後馬蹄聲響,靈鳳回頭一看,原來是徐有亮同幾個騎兵急馳而來。

  「徐洞主,你後悔了?」見有亮到了跟前,靈鳳冷笑道。

  「禦妹說哪裏話。現在二道關外盡是我三家地盤,有亮雖然放了禦妹,但恐
其他兩家不願,故爾特來告知娘娘。你只可向南去,到了通鎮,若想隱居山裏,
可南進平嶺,平嶺以東是我徐有亮的地盤,平嶺以西是王稟正的。也可南出朱雀
關,直去南嶺藏身。若想進關,可以由通鎮向東,過百花城,進南靈關。百花城
有鳳翎姐妹,必不會為難於你。此處有有亮自佩玉牌一面,上雕有我的親筆題詩,
你持此牌,在我的地盤上無人敢對你不敬。還有,禦妹的馬匹兵刃不在此處,行
走不便,這是有亮的馬,可為代步之物,望禦妹一路走好。」

  有亮說完,跳下自己的白龍駒,交在靈鳳手中,然後上了兵丁牽著的一匹空
馬,飛馳而去。

  段靈鳳站在當地,楞楞地說不出話來,止不住眼圈紅了,看到有亮去的遠了,
她大聲喊道:「徐洞主,今日之恩,靈鳳但有三寸氣在,結草銜環,定當報償。」

  然後轉身上馬,向南而去。

  第二天早晨點卯已畢,王稟正悄悄問有亮:「徐副帥,昨日那份禮物如何?」

  有亮坦然一笑道:「多承元帥關照,有亮已經把人送走了,相信她日後不會
再與我為敵。」

  王稟正心中暗悔,好大一個人情,卻叫有亮作了,只得訕訕地笑道:「王某
心中也如是想,只是恐徐副帥記著往日的過節,所以把人送你處置,徐副帥果然
是大仁大義之人,王某沒把你看錯,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好人作到底,把
她的馬匹、兵刃和盔甲也送給你吧。」

  「多謝元帥。」

  這邊全殲了段靈鳳所部,王稟正又得了曹雲龍、龐奇和淩誌三員將,越加意
氣風發,與有亮和馮慶計議,兵分兩路,一路由有亮率所部進攻南靈關,另一路
由王稟正率所部及馮慶部進攻西亭關。

  其實這也是王稟正有意坑害徐有亮,南靈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讓有亮孤
軍奮戰打南靈,以便消耗他的實力。而西亭是個平原關口,並沒有什麽天險可依,
更可以讓馮慶的部下去打頭陣,以便保存自己的實力,這是王稟正的如意算盤。

  而徐有亮呢,正好也不願意整天聽王稟正的指揮,加上單走一路,可以招兵
買馬,擴大自己的力量,而跟著王稟正,所招兵將自然都歸了王稟正,所以徐有
亮順坡下驢,答應了王稟正的分派,率大隊向南經通鎮往百花城而來。

  到了百花城,見到鳳翎和趙鳳竹,把事情一說,趙鳳竹忙跪在地上謝過有亮
義釋段靈鳳之恩。

  此番鳳翎與趙鳳竹可就不願意再在百花城當看門官兒,鬧著要同徐有亮去打
南靈關。

  有亮也有許久沒有女人陪著,於是便答應了,留下幾員副將守關,自己把全
部大將都帶上,向南靈關而來。

  放下徐有亮不表,單說王稟正,同馮慶率兩路大軍往奉郡而來,這一日路徑
風林崗,忽然路邊有人高喊:「著打!」一道白光徑向王稟正面門打來。

  王稟正「啊呀」一聲,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五)周天樹林示警,女煞水塘遭誅

  卻說王稟正路過風林崗,聽得林中有人喊一聲,一道白光直奔王稟正的面門
而來。

  王稟正嚇了一跳,嘴裏「啊呀」一聲,但他乃是一位名將,眼急手快,把頭
一閃,伸手一抓,將那暗器接在手裏。

  身邊眾將喊一聲:「有刺客!」一齊往崗上而來。

  王稟正低頭一看那暗器,原來是一個紙團,打開一面,裏面裹著一塊小石頭,
那紙團上有幾個字:「當心胡達刺客,謹防風花雪月!」

  王稟正知道對方是友非敵,忙叫人招回了前去搜找的眾將,然後繼續前進,
心中暗暗小心,不知這「風花雪月」作何吉兇,臉上卻不露出來。

  大軍到了奉郡,紮下大營,升帳點將,叫副將替下原來守奉郡的幾員大將,
以便增強進攻的力量,休整三日,準備開拔。

  那王稟正住在奉郡城中的太守府,早晨去中軍營點名過卯,回到太守府,到
後花園中散心,忽見一團白色的東西隱在荷花下,王稟正走到池邊仔細看時,見
水中面朝下俯臥著一具女屍,赤條條的,全身沒一根布絲,只在腰間紮著一條半
寸寬的細牛皮帶子,那女屍皮膚白細,看上去年紀不大,整個兒人瘦瘦的,但屁
股滾圓的,大腿結實,一看便知是練武之人。

  王稟正心下奇怪,忙叫軍卒拿了竹竿來,把那女屍撥到池邊,拖上崖來,讓
她躺在地上。

  近前看著,那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面容秀麗,濃眉大眼,長長的捷
毛,方臉龐,高鼻子,仿佛是個北番女子。再看她身子,寬肩細腰,乳房豐滿,
小腹扁平,陰阜隆起,陰毛很濃,腰間的皮帶上有許多小皮套,裏面有飛抓、鋼
鏢、飛刀、吹箭、竹管等物,果然是個武林女子,但不知她姓甚名誰,為何死在
這裏。

  王稟正叫軍卒四下尋找線索,有軍卒自旁邊一棵樹上找到一支鋼鏢,上面釘
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有字道:「刺客烏裏風,善水遁,今為將軍除之。」

  再看鋼鏢上,鏨著一個「周」字,知道是當初助馮慶破玄武關之人,再看那
紙條上字跡,倒與風林崗上的那枚紙團一樣,方知這女刺客是被人暗中殺了,忽
然間明白原來風花雪月是指刺客的名字當中有這四個字。

  那女屍果然是烏裏風。

  胡達早年在北邊征伐之時,曾經認識一位叫烏裏強的北國著名劍客,兩人惺
惺相惜,八拜為交。後來烏裏強死了,臨死前叫他的四個孫女兒烏裏鳳、烏裏花、
烏裏雪和烏裏月到京城來投奔胡達。胡達看在老友的份上,更看在她們身懷絕技,
便留在身邊,每每出兵,也把她們留在中軍營中。

  這四個姐妹從烏裏強那裏學成了絕技,善於五行之遁。胡達整天東征西殺,
都是排兵列陣之法,倒是用不著她們姐妹的武功,平時出戰並不帶她們,只叫她
們來刺探情報。

  等馮慶破了玄武關,胡達知道不好,如果繼續留在奉郡只怕要腹背受敵,於
是退入西亭關,在京城的門戶鳳城關前擺下了七星盤龍陣,準備與三家節度使在
這裏決一死戰。

  胡達進了關,才知道陶龍已經全軍覆沒,陶龍本人也陣亡了,胡達大哭了一
場。一邊晝夜加緊布陣,一邊派人打探王稟正三家的消息。

  不一日,探馬回報說,三家節度使已經在卓郡合兵結盟,王稟正作了盟主和
大元帥,又全殲了禦妹段靈鳳的軍隊,如今正在休整,準備器械要進攻西亭關。

  胡達知道對方的勢大,西亭關的地勢並非險要,早晚必失,所以退帳回來,
心裏一直悶悶不樂,正巧被烏裏姐妹看見,四姐妹一問,胡達便把前後因果都說
了。烏裏風道:「盟爺爺請放心,有我姐妹在,定然保得京城不失。」

  胡達聽了苦笑道:「你們姐妹不必替我寬心,敵強我弱,勝負已分,我不過
替朝廷茍延殘喘而已。我幾十萬大軍尚不敢說保住京城,你們四個女子能有什麽
作為?」

  「排兵布陣,戰場攻殺,非我姐妹所長,我們學的是高來高去,飛檐走壁之
法,又會五行遁法,待我姐妹出去,施展絕技,取了那王稟正的人頭回來。人無
頭不走,鳥無頭不飛,王稟正一死,敵人沒了主心骨兒,自然混亂。」

  「那王稟正武藝高強,你們哪是他的對手?」

  「王稟正武藝雖高,但都是騎馬舉刀的笨功夫,哪似我姐妹練的飛檐走壁之
術?!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姐妹前去,又不與他對面交鋒,只在暗處使
淬毒的暗器傷人,諒他逃不出我姐妹的手掌心兒。」

  「也罷,姑且一試,只是你姐妹定要小心在意。」

  「盟爺爺放心,我等去了。」

  四姐妹離了大陣,到了西亭關裏,找客棧住下,商議著如何下手。大家都道
那王稟正雖然不會輕身功夫,但身為大元帥,身邊必然防守嚴密,想要接近談何
容易,所以,四個人不可同去,免得萬一失手,叫人家一個鍋裏炒了。

  這些殺手一向是獨往獨來,這樣目標小,容易隱蔽,也容易得手,所以四個
人出了西亭關便分了手,各走各的路,各尋各的法子行刺。

  四個人在一起商議,卻不防隔墻有耳,都被人聽了去,偏那人又是個有心的
人,心下大驚,自知一個人無法跟蹤四個,急忙先行一步來向王稟正示警,又在
暗中跟在王稟正左右,保護他的安全。

  此人是誰,原來是一位世外高人,人稱湖山隱者,名叫周天,本來他是不問
世事的。但如今天下不寧,生靈塗炭,老隱士便生了濟世之心,先是幫助馮慶攻
下了玄武關,又到胡達身邊探聽消息,準備伺機盜取胡達的陣圖,不想遇見烏花
姐妹欲圖行刺,急忙趕來保護王稟正。

  如果四姐妹一同行刺,周天是可以設法通知王稟正把她們一鼓成擒的,但現
在四人分開,單獨行動,周天沒有分身之術,只得先留刀寄柬警告王稟正,再潛
伏於王稟正的左近,暗中觀察動靜,這一天,他看見了烏裏花,害怕其他三姐妹
萬一在附近受了驚,所以決定暗暗動手。

  再說烏裏風,自別了三個姐妹,一個人急急向奉郡而來,到了奉郡,王稟正
大軍還沒有到,便又南下去迎,半路碰上王稟正和馮慶的大軍,黑壓壓的一片,
陣容齊整,又見王稟正身邊將官、軍校密密層層,無法下手,只得暗暗跟在隊伍
的後面,一直跟到了奉郡城裏。

  烏裏風知道王稟正住在守備府,於是到守備府附近查看,見守備府連墻頭上
都日夜有人放哨,心中吃驚,知道有家已經在防備刺客,想從墻上進入是根本不
可能的。

  不過烏裏風不在乎,如果沒點兒真本事,她也不敢來奉郡。

  烏裏風的本領是水遁之術,她是自小練的水功,可以在水下過上三天不用上
來換氣。她於日間在附近看好了,有一條小水渠將山泉由一個小水口引入了守備
府的花園,又由另一邊墻下的水口出來,那水口很小,又在水下,一般人過去不
得,但對烏裏風來說就完全不同了。

  夜半更深,烏裏風在客棧自己的房間裏把自己收拾利落。她脫光了衣服(那
時候沒有遊泳衣,就算比基尼也沒有,下水就得光屁股,所以女人通常是不學遊
水的),紮上腰帶,帶好了行刺的暗器,那可都是有毒的。

  悄悄從後窗戶出來,縱上屋頂,運起輕功來到那水渠邊,悄悄下了水,象一
條大魚一樣靈巧地在水底下遊著,一直順水渠遊到了墻外,那水口粗有一尺上下,
長有七、八丈,是用青石砌成的,烏裏花自那水口鉆進來,湍急的水流幫助她從
水口中遊進了後花園,一切都是那麽悄無聲息,沒有人發現她摸進來。

  烏裏風沒進過守備府,不知道裏面的格局,所以她隱身荷葉叢中,悄悄從水
裏鉆出來,向四下打量一番,確認了花園的格局和方位後,又把頭縮在水中,遊
到離池邊最近的何葉下,整個兒人面朝下平撲著趴在水底,等候機會用吹鏢行刺,
然後再從出水口逃走,計劃真是天衣無縫,可惜就是她在荷葉叢中向外一探頭,
便被人發現了。

  周天是什麽樣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烏裏鳳從水裏一出來,長長的頭發
上的水便滴下來落在水裏,發出輕微的聲響,這點兒聲音一般人是聽不到的,但
周天聽得到,所以立刻就發現了水中的女刺客。

  他本可以設法叫士兵們引起註意,前去捉命烏裏風的,但他知道烏裏風的三
個妹妹可能就在附近,若是暴露了,那三姐妹改變行動方向,便不好再抓,所以
決定暗暗的把她收拾掉。

  烏裏風趴在水底,一動不動,她運起內功,這個樣子可以連續趴上三天三夜
的,她可沒想到死神已經到了身後。

  烏裏風忽然感到自己的大椎穴處麻了一麻,就感到大周天的氣血立刻被阻斷
了。

  沒了內功的幫助,她感到自己有些窒息,這是練成功夫以來從未有過的現象,
急忙向上浮起,想露出水面換一口氣,哪知道自己的脖子後面仿佛被一只大手拿
住了,以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把她的臉狠狠按在水底的淤泥裏。

  她用手去腦後摸,什麽也沒有摸到,想要掙紮,卻無論如何也掙不起來,只
覺得胸口憋得炸開一樣的疼痛,兩腿不由自主地開始胡亂蹬踢,但很快全身都仿
佛被人抓住,按在水中,想掙紮除了小腰亂扭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她終於憋不住了,張開嘴巴喝了一口水,這樣稍稍緩解一下窒息的感覺,但
只是短短的一瞬,並不能起太大的作用,接著她就感到腦袋一陣迷糊,不由吸了
口氣,結果吸進肺裏的全是水,於是,她就覺著肺部一陣劇痛,腦袋「嗡」地一
下子便什麽都不知道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再知道了。

  可憐一位身懷絕技的女殺手,又是水中的高手,卻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到,
就被活活淹死在池塘中,水面上竟然波瀾不起,足見強中更有強中手的話一絲兒
不假。

  周天殺了烏裏花,在樹上留下記號,依舊悄悄回到自己藏身的地方,繼續尋
找另外三女的下落。

  不知另三位女殺手如何下手,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六)稟正腌臘烏裏風,周天擒縱烏裏月

  「哪位高人相助,王稟正這裏謝過了。」王稟正先高聲喊道,然後又恨恨地
道:「胡達這老匹夫,戰場上打不贏我,竟然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來人,女刺
客的屍身不要讓她壞了,給我用鹽腌上,帶到西亭關裏,去好生羞辱羞辱那胡達
老兒。」

  士卒們齊聲答應,立刻把好那烏裏風拖在一邊,有人去街上找了兩個專制臘
肉的夥計,許下許多銀子,向他們學腌肉的手藝。

  其實這玩意兒挺簡單,一學就會。兵丁們又弄了些鹹鹽、皮硝之類回來。

  把烏裏風放在一輛板車上推到墻外出水口邊,仰面往溝邊地上一放,當著成
群看熱鬧的兵丁的面,拿把攮子往烏裏風的恥骨上面一捅捅進肚皮,一直割到她
的胸骨下,把肚皮扒開,露出心肝五臟,零七八碎的向外一掏,只留下直腸、和
陰道在身上,其余都割下來丟在溝裏,順水沖走,然後把直腸和陰道從裏面翻出
肛門和陰戶外,拎著烏裏風兩只腳踝子,把一個空殼肉身子放在水裏,仔細洗得
幹凈,這才又放回車上,把直腸和陰道給她塞回去,在圍觀者一陣滿足的議論聲
中返回府內,找口不大不小的水甕,將烏裏風盤成一個肉球,放在甕裏,灌上用
鹽和皮硝等沏成的鹹水裏腌好,加個木蓋兒,放在一輛拉錙重的車上,幾天後起
兵時,隨錙重隊而行。

  烏裏花等三姐妹並沒有能夠及時混進府內,所以並不知道烏裏風是如何被殺
的,直到第二天把她腌成美女鹹肉的時候,才聽人說起。三姐妹都氣得暗下決心,
一定要取了那王稟正的性命。

  到了起兵之日,王稟正到了校場,點卯已畢,大軍開拔。王稟正騎著馬,走
在一群大小將官之中,這是在烏裏風行刺未遂之後,為了保證王稟正的安全,眾
將官一致決定的。

  卻說周天,自己費了半天勁就是為了悄悄把烏裏風殺了,免得驚動其余三姐
妹,誰知王稟正在花園裏大聲表示感謝,不由心裏暗罵他笨蛋,這不是給對手提
醒兒嗎?不過,事情已經這樣兒了,埋怨也沒用,還是幹正事兒要緊。

  四下看看,確認沒有其他武林人士藏在府內,於是悄悄到了街上,裝成一個
普通員外的模樣去看給烏裏風開膛,眼睛向烏裏風看著,耳朵卻在人群中仔細辨
別,看有沒有那天在客棧裏聽到的聲音。

  結果還真聽到了,只聽遠遠的屋頂上有兩個女人在低聲說話,分明是那姐妹
中的兩個。

  周天不敢驚世駭俗,而且離得遠,真用輕功趕了去,只怕人家也已經看見他
而逃之夭夭,所以一邊用耳朵辯別方向,一邊向那裏靠,想要把兩姐妹一鼓成擒。

  只聽一個說:「王稟正這個老狗,把大姐這般糟塌,定不與他幹休。」

  另一個說:「四妹不可大意,大姐的本事咱們都是知道的,憑王稟正不可能
把大姐找到,更不用說殺死了,咱們可能遇上高人了。」

  「高人?什麽高人?有本事當面鼓對面鑼地跟咱們效量,幹嗎要暗中傷人?」

  周天聽了心中一笑:「說我暗箭傷人?難道你們所作的見得了人麽?」

  又聽那個姐姐道:「四妹,你看見二姐了麽?」

  「沒有,她用土遁法,整天在地裏埋著,誰也別想找見她。」

  「不見得,大姐用水遁,咱們一樣找不到她,結果還不是著了人家的道兒,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太自負了。」

  「不怕,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須怕我的毒火彈。」

  「你要處處小心了。」

  「沒事。」

  「好了,從現在起,咱們還是分開,各走各的,可別叫人家一窩兒端。」

  「知道。」

  周天一聽,知道對方要走,心下一急,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了,急忙一閃身進
了一個小巷,然後縱身上了房,轉眼就來到剛才聽到聲音的地方。

  但人已經走了,對方也都是輕功高手,逃走的時候聲音很小,即使在你身邊
飄過,一般的人也聽不到。可周天的武功不是吹出來的,別人聽不見的他能聽見,
憑著一絲衣袂之聲,他聽到兩個人分別從東南兩個方向上的無人小巷下到了地面,
然後匯入了噪雜的人群中。周天放眼望去,因為位置的原因,就只能看見南邊的
一條大路,通過那聲音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個黃色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

  黃色的身影是烏裏月,四姐妹中的老四,只有十八歲,武功是四姐妹中最差
的,但也有兩個特長,一個輕功最好,跑得快,躥得高,二是善使兩樣火器。

  第一樣暗器是毒火彈,它是把黃磷、火藥等混合上劇毒的藥物捏成球,封在
蠟中。打出的時候把蠟殼捏碎,裏面的黃磷立刻燃燒起來,又把火藥引燃,連燒
帶毒將對手殺傷,那毒藥見血封喉,除非烏裏月自己的解藥,再沒得救。

  第二樣暗器也是火器,主要成份還是黃磷和火藥,不過個兒大一些,裏面又
加了鐵末子和一些發煙的東西,投出燃燒的時候鐵末子會迸出大片的火星,再加
上濃煙,可以讓敵人的眼睛暫失去作用,以掩護其下手或逃脫,因此這也被她們
叫作火遁之術。

  烏裏月混在人群中,一開始以為沒有被人發現,等走出兩條大街,準備回到
自己的客棧的時候,忽然一種預感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猛地回頭,卻沒有看見什麽異常的人或事,但從小嚴格的訓練卻讓她知道,
她遇上敵手了。

  烏裏月想了想,不能讓人家找到自己的窩兒,既然早晚要碰面,還不如明來
明去。於是,她轉身向東大街而去,等從東邊出了城,到了沒人的地方,烏裏月
猛地運起輕功,跑向一個小山溝。

  山溝裏面有一片空地,大小不過二、三十丈,烏裏月停下腳步,高聲叫道:
「是哪位朋友,請當面一敘。」

  周天心裏也不由暗暗佩服烏裏月,竟然能夠發現自己在跟蹤,於是現身出來
見面。

  烏裏月一看,對面的人大約五十歲上下,十分清瘦,面如三秋古月,仙風道
骨,知道對方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便把手一抱拳,道:「這位朋友,報個名兒
來。」

  「老夫周天是也,人送綽號湖山隱者。」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烏裏月一聽對方的名號,心裏就是一哆嗦,知道自己
是鬥不過對方的,便道:「老俠客既然稱為隱者,便當徜徉山水之間,不問世間
俗事,為何出來淌這趟混水?」

  「自古隱者,並非為隱而隱。如今段琪無道,大真氣數已盡,救之無益,老
夫所為,不過是順天之意,推波助瀾,以圖早絕狼煙,使民安居樂業。老夫勸你
一句:如今人心思變,大勢不可逆轉,姑娘不可執迷。」

  「我不知什麽天意不天意,也不管什麽大勢不大勢,只知道烏裏家族世受胡
家知遇之恩,無以為報,為報此恩,雖死可也。」

  「姑娘年少,來日方長,何苦逆天行事,為虎作倀?自古死有重於泰山,亦
有輕於鴻毛,替段琪賣命,死不足惜,惟留罵名千古,姑娘慎思之。」

  「我受胡太師之恩,此意已決,老俠客若大年紀,年老不以筋骨為能,我勸
你還是回你的深山,安享晚年為好,若硬要架梁,只怕傷了你,人家說我欺負老
弱婦孺。」

  「嗬嗬嗬嗬。姑娘好大口氣,老夫倒要領教領教。」

  「你想找死?那好,姑娘成全你,看招。」

  說完,烏裏月拉個架式,便縱身一躍,右手立掌向周天劈來。其實烏裏月自
知武功不敵,所以一掌下劈,另一手已經摸了三顆毒火彈丸,捏在手心裏,準備
周天一接自己的右手,左手的彈丸便借勁兒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前文書已經說過,江湖上的規矩,使暗器之前要出聲示警,但烏裏姐妹是殺
手,根本不會管什麽江湖規矩,所以也就沒打算示警。

  周天不拉架式,也不出手,就只看著她那只打到胸前的手。

  烏裏月的手已經劈到了周天的頭頂,見他仍然不動,這才知道自己同人家差
距不是一星半點兒,就算是自己實劈到人家頭上,也只象給人家騷騷癢,自己的
右手卻只怕是要完。所以只得手撤力,左拳自肋下打出,準備用藥彈傷人,方一
動手,忽見周天的肩頭一動,已經把她的那只小巧的左手抓在手裏,烏裏月怎麽
奪也奪不回來。

  周天一只手抓住烏裏月的左手,象個大人抓住小孩子的手一樣,烏裏月只感
到自己的手指疼得鉆心,象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般,想縮回手都不行。

  周天道:「你想要毒火彈傷我是不是?須當心我手上一用力,把那彈丸捏破,
受傷的便是你的小手,受些傷倒沒什麽,只是你一個青春年少的美貌女子,失去
了一只纖纖玉手,那該是多麽可悲?」

  烏裏月知道人家說的是實話,便不敢再用力掙紮,卻用右手悄悄去摸彈丸,
又要打來,這一回周天沒有去抓她的手,而是用空著的一只手的指尖在她的肩上
戳了一下,烏裏月立刻感到深身麻木,右手便擡不起來,彈丸都落到了地上。

  周天又把她的左手掰開,把彈丸拿過來,又將她另一處大穴點了,象個木偶
一樣站在當地,這才把她腰間的鹿皮囊解了,連掉在地上的彈丸一起裝進去,整
個兒往遠處一扔,那鹿皮囊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忽然「轟」地一聲炸作碎片。

  周天道:「你背天而行,我本該替天行道,但念你年輕無知,又是報恩之舉,
今日饒過你的性命,不過老夫要廢了你的武功,使你不能再替段琪作惡。」

  烏裏月驚恐地看著周天的大手按在自己的頭項,接著一股火一樣的熱氣從百
會穴灌入,分成前後兩路,沿任督二脈直透會陰穴處交匯,只一瞬間,她便感到
全身的氣機都被阻斷,一股熱乎乎的尿液止不住流出來,一直流到腳上的靴筒兒
裏,濕漉漉的褲腿粘在腿上,十分歡難過。再一運氣,一絲兒也提不起來,知道
自己的武功完全被廢了,現在自己只是比普通女子力氣稍大,卻再沒有什麽特殊
之處。

  她哭了。

  「哭吧。老夫如此做也是為你好,不如此老夫就不得不殺你。你此去,好生
找一個老實人家嫁了,過個田園村婦的生活,強似被人驅策,戰場殞命。老夫去
了。」周天剛要走,又回身用手一指,把她身上被制的穴道解開,這才運輕功離
開。他還要去找烏裏花和烏裏雪姐妹,這兩個人比烏裏月的功夫好,特別是那個
什麽烏裏花,擅地行之術,卻是不好對付。

  不知周老隱士此行破不破得了烏裏姐妹的行刺計劃,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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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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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烏裏雪樹頭遭絞,王稟正大營設謀

  再說王稟正大軍離了奉郡,向西亭關而來。

  一路無話,這一日,正走在一樹林間。

  那天幸虧是周天,若是殺手,只怕元帥的性命也就完了,而周天飛馬寄柬的
地方,正是這樣的一片樹林。

  想起那日之事,將官們不由都提高了警惕,把王稟正圍得緊緊的,邊走邊警
惕地註視著兩邊樹上的動靜,生怕再飛出個什麽鏢哇、箭的來。

  還好,眼看過了樹林,王稟正已經到了林邊,正從一棵看上去稀稀拉拉的樹
下過,那樹上突然傳來兩聲嬌叱:「看劍!」「當心!」一條黑影飛落而下。

  「啊呀!保護元帥!」

  眾人顧不得禮數,十幾件兵器同時伸向王稟正的頭頂上方,卻都砍了一個空。

  王稟正一抱頭,叫聲「不好」,戰馬往前一躥,跳出兩丈多遠,回頭看時,
又是一驚。

  只見那條黑影並未落下,而是掛在了半空中,象一尾掛在釣鉤上的魚一樣擺
動著。

  王稟正圈馬回來看時,卻是一個與那烏裏風長得很象的年輕姑娘,也光著身
子,渾身上下用棕、綠、黃三種顏料塗得一塊一塊的,連面部、頭發和陰毛都塗
上了顏色、身上披著一張草綠色的細網,網上掛著許多樹葉,難怪自己都到了樹
底下,離她不過一丈遠,都沒有發現她。

  那姑娘的脖子裏套著一條小指粗的紅色的絨繩,絨繩另一端抓在一個清瘦的
老者的手裏,那老者穿了一身黑,雙腳盤在樹頂附近,那麽細的樹竟然能承受兩
個人的重量,實在叫人吃驚。

  姑娘此時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正在盡最後的努力掙紮著,兩條美麗的長腿
用力蹬踢著,眼睛裏泛著絕望的光。

  一眾將官正各舉刀槍指著那老者,王稟正把手一揮:「眾將退後,老人家是
友非敵。」

  王稟正在樹下把手一拱:「老人家是周大俠麽?請把這女刺客放下,王某正
好由她身上問出其他刺客的下落。」

  周天在樹上道:「老朽正是周天。王元帥不必費心問她,她們姐妹是以殺手
為業的,獨自行動,相互並不知道下落。這刺客既然已經落在我的手裏,那便讓
她死了吧,也好少受些罪過。」

  王稟正知道周天不想讓她活著受辱,所以也不堅持,看著那姑娘掙紮得越來
越慢,越來越無力,小便開始嘩嘩地流出來,接著,大便也失了禁,從被塗成棕
色的肛門中擠出來,落在地上。

  此女正是三妹烏裏雪。她並不知道四妹烏裏月被廢武功的事,只是按自己的
想法去實現自己的計劃。

  她已經知道有高手在保護王稟正,所以從一開始,就已經打算好了用命來賭
命。

  烏裏雪善長木遁,其實就是把自己化妝成樹木和花草來隱蔽自己。

  頭一晚,她就已經提前在行軍路線上相好了這個地方,於是把平常的衣服脫
在林中,取顏料來塗在身上,連劍身也都塗了顏料避免暴露,這才盤踞在這棵樹
上,伺機行刺。

  這棵樹與其他樹木相比,生長的位置靠近大路中間,所以樹下的土被人踩得
很實,長勢不好,樹帽子比較稀,因此多數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樹上能藏人,而
這正是烏裏雪賴以成功的因素,而且她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周天的到來她已經發現了,因為是她先來了,而周天往來樹林兩遭,卻一直
沒有能夠發現她。

  不過,周天是個老江湖了,他善於逆向思維,知道一個高明的刺客不會選擇
別人最註意的樹林深入下手,於是把重點放在樹林兩端,即使這樣,他仍然沒有
及時發現烏裏雪。

  直到王稟正出現了。

  當一個人心中的目標出現的時候,她的心跳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只這一點點
變化,就被藏身樹梢的周天發現了。

  周天急忙運輕功撲向烏裏雪,而就當他剛剛到達烏裏雪藏身的樹頂的時候,
烏裏雪已然發動。

  烏裏雪也看到了飛撲過來的周天,但她此時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趕在周天殺
死她之前一劍刺穿王稟正的腦袋,所以奮不顧身,劍人合一,從樹上直墜下來。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就在劍離王稟正的頭頂還有一尺左右的時候,忽然一股
大力打偏了劍尖,同時感到什麽東西套在了脖子上,然後向上一拉,把她拉成了
頭上腳下的姿勢,並向上拉高了五尺多。

  她感到脖子被那東西緊緊勒住,感到了一陣可怕的窒息,知道自己是被人用
繩子套住脖子吊在了樹上,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王稟正安然無羔。

  她絕望地看著遠處的天,心中暗恨老天為什麽不保佑她,為什麽連死都無法
換來王稟正的性命。她感到胸口象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得慌,兩條腿拚命擺動
著,想要踩到什麽支承物,好讓自己好受一些,但腳下始終空空蕩蕩,只有頸間
的繩子越勒越緊。

  她聽到了王稟正同周天的對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對這個結束自己生命
的人感到一絲敬意。

  周天松開手,把已經死去的烏裏雪扔到地上,然後跳下樹來。

  「周老俠客,請教大名。」

  「老朽周天。」

  「啊?莫非是人稱湖山隱者的周老隱士麽?」

  「正是老朽。」

  「哎呀,久仰久仰。」

  「王元帥不要客氣。」

  「老隱士出手相助,王稟正這裏謝過了。」王稟正急忙施禮,周天也還禮。

  聽到消息,馮慶也趕了過來,與周天見面。

  三個人客氣一番,然後說起刺客之事,王稟正和馮慶知道四姐妹中已經被周
天解決了三個,心中十分高興,周天卻道:「現在雖然只差老二烏裏花一個,但
這一個卻十分不易對付,我聽她們姐妹談話,知道這烏裏花善長地行之術,老夫
天上去得,水裏去得,這土裏卻是去不得,防範甚難。」

  此時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道:「這有何難?那刺客既然土裏來土裏去,必須
要挖土掘洞,挖出的土也須放在地上,就如鄉下的老鼠一般。只要派人在大營四
下去找,說不定能找到那廝的入口。」

  眾人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女校尉。那姑娘只有十五、六歲,生得面似桃花,
齒白唇紅。

  王稟正怒道:「胡說,你叫全營的人去找老鼠,那還睡不睡覺了?你不過是
一名小校,此地哪有你說話之處?!」

  王銀屏急忙稟手道:「她乃是女兒帳前校尉,新來乍到,不懂規矩,父帥莫
怪。」

  馮慶道:「方才所說有些道理。姑娘姓甚名誰?」

  「小女子名叫花榮,不敢當副帥誇獎。如果找入口不行,只消在大帳四周中
挖條深溝,灌滿清水,那刺客從土裏來,淹她便是。還可在地上埋口大甕,使人
守在甕口聽著,刺客挖土的聲音再小,也能在甕中聽到。」

  「給你臉了,還不快退下!」王稟正喝道。

  花榮惟惟,退在一邊,臉上十分無趣。

  「此處不是商議此事之處,還是等紮營之時,再細細商議的好。」周天道。

  「周老俠客說的是,且到前面適宜之處紮營,再作道理。」

  隊伍走了半日,停下暫歇,埋鍋造飯。周天與王稟正和馮慶三個屏退左右,
細細商議,覺得花榮所說三條,除了尋入口之事勞師動眾不便執行之外,其他兩
者都不妨一試。

  吃過午飯,周天叫王稟正率大軍先走,自己運起輕功,向頭晚大軍紮營之處
返回,在軍營四周細細檢查。果然在大營外見一處土洞,粗有尺許,有土堆在洞
口。周天尋根小樹,折成木杠,運起神功,把那土洞挑開,只見那洞斜向下挖了
有五尺多深,然後折向大營,洞中盡被黃土填滿,只因為土色不一,才能看出是
挖過的。

  周天見了,倍覺驚心,原來刺客挖的是有頭無尾的洞,正象老鼠一樣,前面
挖洞,卻把挖出的土直接填在後面的洞裏,這樣別人就是發現了入口,一時之間
也無法由此跟蹤,不過這樣一來,刺客就得在完全沒有空氣的狀態下掘進,如果
沒有專門練就的龜息之功,是決不可能這樣操作的,若果然是這樣,單純挖溝灌
水的辦法防範也是不行的。

  周天又進大營裏尋找,連續發現了幾處懷疑是刺客中間露頭的地方,結果更
讓他後怕,原來刺客已經進行了多次嘗試,只是因為沒有找對王稟正的寢帳,所
以才沒有下手。

  原來過去主將每晚安營時的寢帳位置都是不同的,有種學問叫《奇門遁甲》,
講的就是主將應該如何選擇寢帳的位置,而這個位置與主將的生辰八字有關,別
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周天又向回找前天晚間的營盤,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看來刺客十分執著,
不放過每一個晚上的機會。

  周天看看時候不早,怕刺客今晚下手,急忙向回趕。

  不知周天能否救得王稟正,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八)烏裏花中計遭擒,烏裏月自尋死路

  周天的輕功要比馬匹跑得還快,所以看了兩個營盤之後,仍然得已在天黑之
前趕回了大營。

  王稟正已經按事先計劃好的作了,在他自己的寢帳周圍,呈環形挖了一條溝,
溝深三尺,兵卒們正在灌水。

  周天忙叫他們停下來,把溝加深,叫他們不要再灌水了,在溝外埋了一口大
甕,然後自己坐在甕邊守著。

  王稟正又傳令下去,叫尋夜的兵丁故意在語言中泄漏自己的寢帳位置,好讓
刺客聽見,誘她前來。

  周天的耳力要比一般人高出不只一倍,所以子時剛過,他已經聽到了地下拙
土的聲音。拙進的速度出奇的快,與巡更者的速度差不多,周天打了個手勢,王
稟正與馮慶兩個便悄悄過來。

  那聲音到了離寢帳五丈遠處忽然慢了下來,聲音也減弱了,看來刺客已經認
準了寢帳的位置,開始悄悄然進展,周天不由微微一笑。

  現在刺客靠近了,也就用不著那大甕了,周天離開大甕,找到那傳出聲音的
位置,悄悄地跟著,一步步向寢帳靠近,一直跟到了溝沿上,王稟正和馮慶也靠
了過來,蹲在溝沿邊向下看。

  只見溝沿上的土突然掉了下來,然後破了一個大洞,一顆人頭鉆出來,愕然
地向四下看了看,正要縮回去,周天把指一彈,那人便不動了。

  王稟正知道她著了周天的道兒,便喝一聲,過來十幾個親兵,下到溝裏,抓
著那人的頭發向外盡力一拖,象拖死狗一般拖出赤條條一個女嬌娘來。

  只見那女子二十才出頭兒,與那烏裏風、烏裏雪生得一般無二,身材窈窕,
肌膚細嫩,只是是在地洞之中弄了一層灰土。

  她的身上不穿一件衣服,但手腳和膝肘之處各戴著一件類似鏟子一樣的鐵器,
看來她在地下是手腳並用地挖拙的。右手腕上帶著一只吹鏢用的細竹管,左手腕
上帶著一個皮護腕,上面一圈兒別著十幾吹鏢。

  幾個兵丁把她拖到地面上來,解去身上的鐵器和吹鏢,只剩下赤條條的一個
身子。

  她睜著兩只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王稟正三個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周天見她身上的器具都被去掉了,這才過去用手掌按住她的頭頂,運功把她
的武功也廢了,然後解開被制的穴道,交給兵丁們捆綁起來。

  周天道對王稟正道:「王元帥,如今四個刺客死了兩個,這個和先前拿住的
一個也已經廢了武功,無法為害了。盤龍陣那邊我還要去看看,有機會拿到陣圖
最好,不然的話,至少也可幫你先觀觀陣,探探裏面的機關。」

  「稟正替眾位將士多謝周老隱士相助之恩。」

  「不必客氣,老巧去了。」

  說聲去,人立時無蹤,王稟正和馮慶不由得一吐舌頭道:「幸虧周老隱士深
明大義,不然若替段琪賣命,你我性命難保!」

  周天一走,王稟正叫把刺客押上來,一看那刺客灰頭土臉,忙叫兵丁打了水,
把她渾身上下洗個幹凈,這才現出如花模樣。

  王稟正道:「你這賤人為虎作倀,竟敢行刺本帥,該當何罪?」

  烏裏花正色道:「兩國交兵,各為其主,我乃是胡大人麾下聽用,替主出力,
理所當然,要殺便殺,何需多問。」

  「說的好!你的兩個姐妹已經被我腌成了肉脯,等我到了盤龍陣,把她們掛
在旗竿之上,好生羞臊羞臊那胡達老兒。你是想讓我把你這麽活著吊上去示眾呢?
還是把你殺了,一樣制成肉脯呢?」

  「一切盡由你,烏裏姐妹既為殺手,生死榮辱全不為念,你隨便吧!」

  「好,是個英雄豪傑,王某佩服,所以不想讓你多受罪,待明晨拔營起寨之
時,再將你處決,腌為肉脯。」

  「哼!承你美意,烏裏花不謝!」

  第二天一早,點卯已畢,王稟正叫把刺客押進帳來,眾將士都知四個刺客已
經不能為害,齊聲歡呼。

  王稟正正要命人把烏裏花押到轅門斬之,忽有小校報道:「營外有一女子,
聲稱是烏裏花的妹妹,前來投案。」

  王稟正一聽,知道是被周天廢了武功的烏裏月,忙叫帶來帳來。

  只見兩個兵丁押著一個年輕姑娘進來,那女子只得十幾歲年紀,與烏裏花如
出一撤,身上脫得一絲不掛,只在腳上穿著一雙鹿皮蠻靴。

  走到帥案前,屈膝跪倒:「犯女烏裏月前來投案自首。」

  「四妹,你怎能給反賊下跪?!」烏裏花驚道。

  「你是烏裏月,周老英雄不是已經把你放了嗎?本帥也不再尋你,為何前來
投案?」王稟正道。

  「烏裏月此來投案,不是為自己贖罪,乃是為二姐烏裏花,聽說她被元帥抓
住,要行處死,烏裏月特來求元帥,饒她不死。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已
被周老俠客廢了武功,於元帥無害,何必再誅殺於她。」

  「四妹,我不用你求情,我等受胡太師知遇之恩,無以為報,今行刺失手,
唯一死方可對得起太師厚望,你怎能向敵人卑躬屈膝?你不是我烏裏家的後代!」
烏裏花大怒道。

  「王元帥,請恕我二姐無知之罪。」烏裏月道。

  「哪裏哪裏,本帥一向喜愛英雄,你姐妹敢來行刺本帥,也是英雄,本帥怎
會怪罪,快快起來,我饒你二姐便是。」

  「元帥小心!」王稟正走下帥案,想去把烏裏月拉起來,忽然身旁躥過一條
一影,一下子把烏裏月踢倒在地,並把她緊緊按在地上。

  這一切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王稟正看時,原來是馮慶身邊的女將嶽靈。

  「嶽將軍,這是何意?」王稟正正待問時,只見烏裏月咬牙恨道:「你這賤
人,壞我好事,我到陰曹地府也不放過你!」

  一看烏裏月那張臉,王稟正才知道一定有事,但不知是什麽樣事。

  只見嶽靈按著烏裏月,叫兩旁的兵丁道:「快把她靴子解開脫下來,要小心。」

  一邊伸手去她頭發裏,摸出一個小竹管來,向著跟前的地面,把竹管後的一
個小疙瘩一按,「嘣」的一聲響,什麽東西從竹管裏伸出,一下子鉆進土裏,濺
起一小片灰塵來。兵丁們也把姑娘兩只蠻靴小心翼翼地脫下來,按嶽靈的吩咐仔
細一看,果然也從靴尖的絨球裏尋出兩支更小的竹管來,裏面藏著極小的竹箭,
一看那藍汪汪的箭尖,就知道是淬了毒的。

  此時王稟正才知道烏裏月前來投案是假,行刺是真,為了讓別人相信她沒有
惡意,所以才脫得赤條條,露著所有秘密的所在前來,好讓人覺得她毫無秘密。

  這條計策也算成功,因為多數男將領都被她的身體吸引了註意力,而大部分
女將也都因為厭惡而不願去看她,如果不是嶽靈從烏裏月的眼睛裏看出一絲兇光,
只怕王稟正還是要中招。

  直到這時,烏裏花才恍然大悟道:「四妹,方才姐姐誤會了你,望妹妹莫怪。」

  烏裏月被嶽靈按在地上,回頭看著烏裏花道:「妹妹莫不能讓姐姐上當,又
怎麽能讓反賊上當呢?」

  又轉頭對嶽靈道:「這位女將軍有勇有謀,心思縝密,烏裏月輸得無話可說。
既如此,就請王元帥把我姐妹一同處死吧。」

  嶽靈從她身上起來,一群刀斧手把烏裏月也捆了,將兩姐妹一齊按跪在大帳
的地上。

  不知兩姐妹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四十九)烏裏姐妹同遭難,馮慶巧計破亭關

  王稟正道:「我本不欲將你兩個處死,奈何你二人屢教不改,不得不殺。不
過,看在你們忠心事主的份上,賞你二人一個全屍吧。來人,取孔雀膽送她兩個
上路。」

  馮慶心中一動,嘴上卻沒說什麽。

  為什麽?

  原來「孔雀膽」和「鶴頂紅」不光是世上最毒的毒藥,而且還是皇帝對大臣
和後妃賜死所專用的藥物,一般官員是沒有資格擁有的,王稟正竟用孔雀膽殺人,
足見其不臣之心久矣,心下暗自打著算盤。

  「謝王元帥成全,我二人死前還有一事相求。」

  「什麽?」

  「能否讓我們見見已死姐妹的遺骸,死而無怨。」

  「本元準了,來人,帶她們去後營見過那兩個刺客的屍體。」

  兩姐妹被士座押著,穿過營中眾兵將色迷迷的目光,來到後營,士卒把她們
提上兩輛放大甕的車,掀開蓋子,讓她們看著甕中兩個赤裸的女屍。

  姐妹倆看了,也沒有哭,也沒有叫,只道:「大姐,三姐(妹),你兩個慢
走,等我兩個同去,黃泉路上便不寂寞。」

  王稟正同眾將也跟了來,當場把孔雀膽給兩人灌下去,只見兩姐妹登時七竅
流血,倒在地上蹬了幾下腿,便蜷縮於地,死於非命。

  士兵們當場把烏裏花和烏裏月兩個開了膛,掏光內臟,刷洗幹凈。

  卻沒有準備下大甕,有士卒見那兩口甕足夠大,便把烏裏風和烏裏雪撈出來,
找四根一尺長,一寸粗的樹棍,將烏裏花的頭塞進烏裏風的襠中,將那樹棍一端
塞進烏裏花的小嘴裏,一另端插進烏裏風的陰戶,讓她姐妹嘴唇對陰唇,又把烏
裏花的兩腿夾住烏裏風的頭,同樣塞上樹棍,作成「69」樣的一對,重新放進
甕中,倒是將將合適。

  又把烏裏月與烏裏雪照樣兒交叠起來,放進另一個甕裏不提。

  擒了刺客,全軍興高采烈,王稟正與馮慶卻從此處處小心,害怕再有刺客來
訪。

  行了半月有余,大軍兵臨西亭關下。

  前文說過,西亭關是平原關,除了關城本身之外,周圍雖原有城墻,但因為
城墻太長,倒塌破壞嚴重,段喬、段琪兩帝又不理朝政,國庫空乏,無錢修膳,
所以那城墻根本有名無實。

  不過,西亭關所在的位置,正處在貫通東西的大道上,離南北兩邊的大山都
只相距幾十裏,所以,如果繞過西亭關,恐關內的部隊出來襲擊側後。因此,即
使不拿下西亭關,也要派足夠的大軍在此防守,但留兵在此,就無法保證足夠的
兵力去進攻盤龍陣,所以王稟正還是決定攻破西亭關。

  是日,中、左兩路大軍齊頭並進,來到關下,又分別分兵把南北兩側的城墻
缺口扒大,並由此入關,把西亭關三面包圍,只留下東西的城門。

  近百萬大軍浩浩蕩蕩,把西亭關圍住,守關的大將是守備何鳳梧和副守備戚
叔言,兩人本是師兄弟,又是郎舅關系,都使霸王戟,力大無窮。

  在城頭見王稟正兵到,正在紮營,兩人一商議,趁著對方初到,開門出關,
殺他個措手不及,想到此,點起一萬人馬,領兩員副將、八員偏將,悄悄開了西
城門,一擁齊出,直殺入王稟正大營,喊殺振天。

  王稟正促不及防,手下兵丁被殺得潰不成軍,未紮好的大營被沖了個七零八
落,紮營的東西也被放火燒了一半,等他集中起幾員將,一支兵馬來鬥之時,人
家已經回了城,直氣得他暴跳如雷。

  第二天一早,王稟正點名過卯已畢,命正副先鋒官王柯、王俊領兩千兵馬關
下討戰。

  何鳳梧與戚叔言一齊出馬,由戚叔言與王俊交手,狠鬥了七十合未分勝負,
雙方鳴金收軍。

  回到城裏,何、戚兩人一商議,王稟正人多將廣,萬一明天來個群毆,自己
死了倒沒什麽,只怕關城有失,於是下令,免戰牌高懸,拒不出戰。

  連叫了幾天陣,人家城裏只不出戰,王稟正沒有辦法,只得派人攻城。

  何、戚兩人久在軍中,對於攻殺戰守十分在行,又有高城厚墻,全然不怕,
王稟正攻了三天,死傷一萬余人,也無法把城攻破,把個王稟正氣得整天罵街。

  這西亭關雖然並沒有象白虎關那樣阻住去路,卻象是長在身上的疥瘡,讓人
感到十分無奈。王稟正攻也不是,圍也不是,委決不下,這一來又是半月,攻城
部隊損失已經達到三萬人,卻還是沒能把城池拿下。

  王稟正終於失去了耐心,下令中路軍留下王銀屏、王小姣,左路軍留下何元
龍和嶽靈並五萬人馬看住西亭,同時保護後面糧道的安全,自己則同馮慶率大軍
拔營起寨,直奔鳳城關。

  西亭關離鳳城關七百余裏,大軍行進需要十幾天。

  何鳳梧與戚叔言見王稟正大軍走了,暗自得意。

  戚叔言本想出城去兜屁股幹他一下子,但何鳳梧怕有詭計,決定不去理他。

  看見七、八天過去了,這一日傍晚,何鳳梧在城頭看見西面來了幾十輛車,
停在王銀屏的營中,車上裝得大袋小袋,仿佛是糧草,便與戚叔言商議著怎麽去
劫了他的。

  兩人一商量,劫糧便劫糧,先要保證城池不丟,所以決定由戚叔言守城,何
鳳梧親自去劫糧。

  天過二更,何鳳梧點起了五千兵,各帶硫磺焰硝之物,用布包了馬蹄,人人
銜枚,悄悄開關出城,摸到王銀屏營外,發聲喊,挑開鹿砦,直沖入營中,何鳳
梧用戟捅破一個口袋,見都是糧食,不由大喜,急忙命兵丁能拿的就拿,不能拿
的就燒,頓時營中火起,一片哭爹喊媽之聲。

  何鳳梧見火已起,兵卒們又搶了不少糧食,吩咐撤軍,忽聽一聲炮響,一哨
人馬攔住去路,馬上一員女將,手使五鉤神飛亮銀槍,美貌無雙,殺氣騰騰,正
是中路先鋒王銀屏。

  何鳳梧沒同王銀屏交過手,可聽說過她,心中也有些發忤,但此時此刻,他
卻不能示弱,忙打馬上前,大戟一擺,劈頭便砸,王銀屏用手中槍一橫,向上一
磕,直把她砸得馬向後退了好幾步,面露驚色,何鳳梧一見心中暗喜,提馬上前,
一戟快似一戟向裏進招,王銀屏勉強支撐了七、八合,忽然一失神,被大戟挑掉
了頭盔,嚇得撥馬便走,何鳳梧也不追趕,引軍退回城中。心中暗想:王銀屏畢
竟是女子,也不過如此。

  第二天早晨,王銀屏、王小姣和嶽靈三員女將在城下挑戰,何鳳梧叫戚叔言
在城上觀陣,自己親自出戰,一人獨鬥三員女將,只戰了個平手,戰至中午,各
自收兵。三員女將也不再來。

  又過了幾日,又見更多的糧草到了王銀屏大營,看旗號,這一次仿佛還來了
兩員副將押送糧草。

  何鳳梧叫人出城打探,果然是大批糧草到了,仿佛是王稟正已糧草不濟,又
怕糧草有失,所以還調了兩員副將協助,更把三員女將的兵馬全部集中起來,準
備全力保護糧草過關。

  何鳳梧笑道:「就算她把全部兵馬合在一處,也不過五萬,只要打敗了這三
個賤人,在糧草中放起火來,只消燒他三分之一,王稟正近百萬大軍也支持不了
幾日。」

  至晚,探馬來報,糧草已經然悄悄離了營盤,奔南邊城墻缺口去了,何鳳梧
連叫「好好好,那處缺口只能讓一輛糧車通過,只要準備強弓硬弩,遠遠的把火
箭射過去,他便無法過關。」

  於是,仍叫戚叔言守城,自己領了兩員副將與一萬兵馬,兵分兩路,一路由
副將帶著,準備下火箭、硫磺等引火之物,繞道那缺口南邊。自己率另一支兵,
先由缺口北面進攻,把對方的註意力吸引過來,再由副將放火。

  兩支兵悄悄的開了南門出來,向那缺口處靠近,離那裏還有一裏之遙,已經
看見一輛輛大車正從城口過來,有一支人馬攔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是王銀屏。何
鳳梧以為王銀屏只是在此守糧道的,並不知道她的目的其實是自己,所以忙令點
炮沖鋒。

  炮聲一響,何鳳梧一馬當先,直奔王銀屏而來。

  王銀屏不慌不忙,擺槍接住,兩個人在此打作一團,戰了頓飯時間,只見南
邊一邊火光,火箭如飛蝗般落在糧車上,頓時火勢熊熊,照亮了半邊天。

  何鳳梧得意洋洋道:「王銀屏,你的糧草又被某家劫了,誤了王稟正的大事,
只怕回去難免項上一刀,不如就此投降,隨我回得關去,可保你性命無憂。」

  王銀屏忽然大笑起來,道:「何鳳梧,你上當了,你燒的不過是幾輛破車,
車上裝的也都是石頭。你家先鋒官正是賺你出來受死。」

  何鳳梧一楞,暗中思忖,還有些不信,但有一點卻讓他相信了,那就是王銀
屏的武功遠不算上次那麽不濟,與自己堪堪是個平手。

  何鳳梧一想,不管是真上當還是假上當,大丈夫不鬥一時之氣,權當上當,
先回城再說吧。於是丟個敗式,撥馬便走,哪知一聲炮響,歸路被王小姣攔住,
這才知道是真上當了。想走已經走不了了,只得拚命。

  王銀屏與王小姣兩個人一齊出馬,何鳳梧可就不是敵手了,只的招架之功,
全無還手之力,正在艱難支撐,又見嶽靈飛馬自南邊趕來,高喊道:「王先鋒,
我已經把放火的那兩個賊副將都斬了,賊兵無一人逃脫,特來助陣。」

  「來得正好。全力拿下這廝。」

  何鳳梧心中懊悔不叠,抖擻精神又戰了三合,實在是抵擋不住,想要逃走,
卻又被人家三面圍著,不由嘆一聲道:「可憐鳳梧死在三個婦人之手。」把眼一
閉,被三樣兵器一同擊中,招招致命,登時死於馬下。

  那邊戚叔言在城上遠遠觀看,只聽見炮聲震天,喊殺陣陣,又見火起,以為
是糧草被燒,心中暗喜。聽了一陣,喊殺漸弱,黑暗中見有一支人馬穿著官軍的
衣服,打著何鳳梧的旗號,押著十幾輛糧草車而來,到得城下,高聲喊道:「我
等劫浪得手,快快開城。」

  戚叔言借下面火把的火看著,見無何鳳梧,便問:「你家守備大人何在?」

  「在後面阻截追兵,快快開城。」

  戚叔言不疑有他,忙命開城,把那些人放進來,只見隊伍後面黑壓壓跟著足
有一萬之眾,心下生疑,忙喊道:「後面是什麽人?快快住了,不然開弓放箭了。」

  話音未落,只聽城外一聲炮響,已經進城的那些人忽然發聲喊,掣兵刃砍殺
起來,又見燈球火把亮起,火光中,三員女將直住城門殺來,戚叔言大驚失色,
一面命軍兵關城,一面沿坡道跑下城墻,提戟上馬,殺到城門邊,三員女將已然
闖進城來。

  又見那夥先進城的官軍中有一騎馬小校高聲喊喝:「戚叔言,你看本帥是誰?」

  戚叔言一看,原來是馮慶,不由暗暗叫苦,只得硬著頭皮打馬來戰馮慶。

  馮慶並不接戰,只是指揮著兩員女將分付各城門殺敗官軍,只留下王銀屏來
戰戚叔言。兩人一交手,戚叔言才發現對方的武藝與自己不相上下,知道這些天
人家都是故意裝著武藝不濟騙自己兩人上當,目的就是設計賺開城門。

  戚叔言此時知道大勢已去,戰也無益,於是瞥個空子,跳出圈外,望城門就
走。

  不知戚叔言能否逃去,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胡太師大擺奇陣,兩女將闖陣遭擒

  卻就戚叔言想要逃走,迎面被一員校尉攔住,那校尉也是女子,年輕美貌,
胯下桃花馬,手中一桿蟠龍金槍,正是花榮。

  戚叔言以為一個校尉能有幾多本領,縱馬搶上前去,一戟直刺花榮前心,花
榮不慌不忙,把手中槍一挑,撥在霸王戟,隨手一槍向戚叔言面門紮來,戚叔言
一驚,把頭一偏,正想讓過對方的槍頭,卻發現對方的大槍如影隨形,仍奔面門,
心中叫聲不好,大槍已自左眼刺入,直穿後腦,喊也沒喊一聲,便落馬而死。

  這一槍刺得幹凈利落,一旁觀陣的馮慶不由喝一聲:「好槍法!」

  花榮聽了十分得意,王銀屏卻面色陰沈。

  殺至天亮,全殲守軍,收降卒數萬,檢點斬獲,三員女將合斬了何鳳梧。王
銀屏卻把戚叔言的人頭呈上道:「王銀屏與手下校尉花榮合斬敵將戚叔言。」

  馮慶偷眼看著花榮,面上似有不甘之色,默默記在心裏,暗暗打著算盤。

  攻破西亭關,打通了糧道,王馮大軍便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進兵。

  馮慶派了副將把守亭關,自己領著三員女將趕奔鳳城關而來。

  兵到鳳城關,王稟正已率大軍到此多日,兩軍會合,報了取西亭關之事,王
稟正甚喜。

  馮慶問道:「不知徐副帥那邊戰局如何?」

  王稟正道:「已有探馬回報,說南靈關正副守備劇辛與戰彪有勇有謀,徐副
帥已攻打多日,不能破關。」

  「不若派一支兵馬,自側後去夾擊南靈關,庶幾可破。」

  「不必,徐副帥兵強馬壯,又有張圭相佐,不出數日,必有捷報。這裏胡達
兵多將廣,又詭計多端,我若分兵,恐被其所乘,再說,我等長途跋涉,遠征多
日,每日消耗幾多糧草,不如集中力量,把鳳城關打開,直搗京師,也好早絕兵
禍,使民安居樂業。」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馮慶也沒什麽可反駁的,不過心裏清楚,王稟正是希望
徐有亮在南靈關下耗盡軍力。

  馮慶到來,大家歇兵數日,後面糧草源源不絕運到,準備打陣。

  因為是平原地區,缺少高埠,所以王稟正叫人在大營之中,積土為丘,堆起
一座十數丈高的土山,又在土山上用木頭搭起三丈高塔,然後與馮慶及眾將登塔
觀陣,這一看,嚇得他顏色更變。

  怎麽?只見那座七星盤龍陣,東西占地足有百裏,縱深也有二十余裏,彎彎
曲曲象一條長河,在狹長的大陣中,分陣著七座子陣,呈北鬥七星的布局,按七
星之名當為:天樞、天璇、天機、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陣,故名七星盤龍
陣。只見陣中,塵煙四起,殺氣騰騰,仿佛藏有數百萬之眾,怎不叫人心驚。

  回到大帳,眾將面面相覷,誰也不作聲。

  只有女將齊巧雲與華明玉忍不住大叫道:「元帥,不過小小陣法,便難倒了
我眾人?待我姐妹討令一戰,必獲全勝。」

  王稟正喝道:「你兩個懂些什麽?此陣十分厲害,若無懂陣法之人,卻了便
如羊入虎穴一般,有死無活。」

  「我等習武之人,哪個不習學陣法,此陣不過是一字長蛇陣變化而得,有甚
難哉?叫元帥如此恐懼,只我姐妹便不怕。」

  「大膽!你兩個惡言羞辱本帥,該當何罪?」王稟正被她們說得心中惱怒。

  「元帥要殺便殺,只是我姐妹有一言相求。」

  「講。」

  「大將寧死陣前,不死陣後,元帥既然對此陣如此害怕,不如派我姐妹前去
一試,若是勝了,也不用眾位如此瞻前顧後。」

  「你若敗了呢?」

  「願當軍令!」

  「空口無憑。」

  「願立軍令狀!」

  「好,軍政司,給她兩個立下軍令狀。」

  馮慶急忙相勸,怎耐兩員女將只是不聽,當場立下軍令狀,討了一支令,領
了兩千兵馬直奔盤龍陣而去。

  王稟正命王銀屏與王小姣兩個去給她們觀敵料陣,然後領了眾將登上那土堆
的高埠觀看。

  只見兩員女將領了眾軍兵,向盤龍陣正中勺柄根部的天權陣而來。

  尚未到得陣前,迎而一支人馬,殺氣騰騰攔住去路,當先兩名大將,一個騎
花斑豹,使鑌鐵戟,乃是龍背關守備張海濤,另一個騎玉花驄,使雙槍,乃是青
龍關守備劉子魚。這四員將都是在奉郡城外見過的,武藝不相上下,也不用通名
報姓,便捉對兒殺在一處。

  四員將在陣前戰了有十余回,不分勝負,那張海濤把鐵戟一壓,壓住齊巧雲
的點鋼槍道:「你可敢隨我進陣麽?」

  「有何不敢?」

  「如此,隨我來。」張海濤撥馬便走,那齊巧雲怎知厲害,隨後便追。

  這邊劉子魚一見,也圈馬回陣,華明玉要立功,於是也在後面趕來。

  四匹馬轉眼之間進了天權陣,那張海濤與劉子魚在前面把身一轉,轉眼便失
去了蹤跡,連所帶兵馬也不見了,除了正中央陣眼上的旗竿,只剩下平坦坦一片
黃土地,直徑足有數裏。

  齊巧雲在陣中,全然失去了方向,再要回頭時,連入口都尋不見了,不由大
驚失色。

  巧雲看著華明玉道:「這卻如何是好?」

  「那陣中便是陣眼,旗竿上刁鬥中的兵丁專門舉旗指引方向,若砍倒了旗竿,
敵兵便如瞎子一般,亂作一團,我等便可破陣。」

  「如此,你我一齊去取陣眼。」

  「正是!」

  兩員女將拍馬直奔那旗竿而來。走不出半裏,突然一聲炮響,喊殺連天,平
地裏殺出無數官軍,舞刀弄槍,直奔兩人殺來,二人忙舉兵刃,砍殺官兵。兩員
將如虎淌狼群一般,把敵兵殺得死傷狼藉,怎奈對方人多勢眾,殺退一層,又來
一層,轉眼之間,所帶士卒已經死傷殆盡,兩人的百名女親兵也死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全都被活擒,只勝下齊、華二人苦苦支撐。

  此時兩人方知此陣的厲害,可惜已經晚了。

  那王銀屏與王小姣在陣外,只聽陣內喊殺連天,卻不知陣中情況,心急如火,
忽見張海濤和劉子魚從陣中出來,對兩人道:「兩位女將,若想去救同伴,可隨
我進陣。」

  王銀屏兩個剛想進陣,只聽自己大營之中金聲大作,無奈只得撥馬回營,到
了那高埠之上看時,只見敵兵在刁鬥上號旗指揮下,把齊、華兩人團團圍在當中,
兩人向東殺,對方就向東圍,兩人向西殺,對方就向西圍,總逃不出去,這才知
道王稟正為何鳴金,因為自己進去,也是一樣被陷。

  正在看間,又見那張海濤和劉子魚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又同兩女將戰在一
起。

  王銀屏和王小姣心中刺痛,畢竟是同營為將,又都是女人,知道女將落在敵
人手裏的下場。

  那齊巧雲和華明玉又如何不知呢?但此時已經戰了一個時辰,已經累得兩膀
發酸,又聽得自己營中的收軍鑼聲,知道自己已經被棄,不由身心俱疲,哪裏還
有力量殺敵呢。見兩個敵手殺來,急忙想要拔劍自吻,也已經來不及了,手中劍
剛抽出一半,對方已經逼到身前,伸手來擒自己,無奈之中只得放了佩劍,舉刃
來迎,此時兩個拚了命,只求一死,不願被擒,可惜已經心有余而心不足了。

  齊巧雲沒了辦法,覷個機會,見張海濤一戟刺來,不去防守,卻把手中槍槍
頭向下一放,將胸膛迎將上去,把眼一閉,只盼著心窩一疼,一命歸陰。但張海
濤的武藝高強,哪容她如此,一見她閉目求死,把戟一擺,用戟上的小叉一掛她
的槍,使她不能再回手,然後輕伸猿臂,將齊巧雲當胸摟住,活挾過馬來。

  張海濤把齊巧雲面對面摟著,讓她倒騎在自己的馬上。齊巧雲猛然明白過來,
想反抗,大槍已經掉在地上,再要去拔劍,兩只玉手卻被人家抓住扭在背後,與
人家胸貼胸坐著,只覺著自己的下身貼在人家的下身上,一根硬硬的東西直挺自
己的小腹,只羞得滿面通紅。但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過狂枉,才有今日
之辱,所以沒有再反抗,只是閉了眼睛,任張海濤那樣摟著,在陣中跑了兩,三
百步,這才圈馬回來,被丟在地上,立刻便有成群的兵丁圍上來,把個齊巧雲牢
牢按住,去了盔甲戰靴,只留下一條抹胸和中衣,然後連腿捆成一個球。

  那邊華明玉還在勉力支撐,尋機自盡,見齊巧雲被捉,心下大亂,刀法越發
不濟了,偏又瞥見張海濤收拾了齊巧雲向她沖來,心中著忙,一個失神,劉子魚
已經一槍把她的大刀砸落在地上,趕近前來,把她連手夾在腋下,一扯扯過馬來,
也來了個走馬活擒。

  王稟正等人在土山上看著,心中更驚。

  不知齊、華兩人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一)張海濤營中施暴,齊巧雲被俘受辱

  卻說王稟正等眾將在土山上,眼看著齊巧雲與華明玉兩員女將在對方陣中被
擒,心中恐懼。

  良久,馮慶方道:「元帥,這陣果然厲害,我們這裏沒有懂陣之人,只怕難
也!」

  「我也是這麽想的,只是哪裏去找懂得陣法之人?」

  「我想天下之大,有周大俠之能者甚多,只要元帥派出人去,遍仿名山大川,
必有可破陣之人。」

  「馮副帥之說甚合我意,眾將官,速速派人去尋訪高人,但有能破此陣者,
必以禮相請。」

  此令一出,果然前來投效者日以十數計,內中多是為求發跡,不自量力的草
包,也有真才實學者,但看了陣式,都連連搖頭。

  這邊王稟正傳令求賢,每日接待訪客,試他們才學不提。

  這邊商議求賢之事,官軍營中已經掛起了兩千多名戰俘的首級,那些人頭十
個一串,被用繩子串起,分掛在七座子陣的旗竿上。更加引人註目的是幾十個女
兵的屍體,未割首級,都是精赤條條,一絲不掛。

  過三日,又掛起三十幾具赤條條的女兵屍體,再過一日,齊巧雲和華明玉的
屍首被掛在旗竿上,十分香艷,眾兵將看了,心中越發郁悶。

  兩女將被擒之後,解到鳳城關中,直入守備衙門,向胡太師報功。

  胡太師已在城上看見,心中甚喜,先給張海濤與劉子魚記了首功,又叫把所
俘女將綁上堂來。

  兩女到得堂上,立而不跪,胡太師命張海濤和劉子魚各自將所擒帶回營中,
賞與眾將士享用,然後處決號令。

  齊巧雲和華明玉對於王稟正來說是將軍,對於朝廷來說就是反賊了,對於女
反賊的處置適用的是法外之法,官賣為娼也很正常,而賞與將士,即使在胡達師
這樣的忠臣腦子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就只苦了齊、華兩女,下場比娼妓還不如。

  先說張海濤,把齊巧雲抱回營中,眾副將、偏將都來慶賀。

  張海濤把胡達賞下的酒肉分散給營中將士,又把分在自己營中的十幾個齊巧
雲的女親兵分在各營賞與士卒,全營歡聲雷動。

  張海濤只把眾將留在自己帳中,然後把齊巧雲自寢帳抱出,放在自己面前的
桌子上。

  齊巧雲仍然捆得象個粽子一樣,兩腳朝天躺著,只閉了眼睛,一聲不吭。

  眾將此時,淫興大發,哪裏有心思喝酒,都吵著叫張海濤快些動手。

  張海濤卻不急,用手抓住齊巧雲的一頭秀發,拎著她坐起來,讓眾將看她那
白嫩的脊背。

  齊巧雲年不過兩旬,一身白肉如和田美玉一般,嬌嫩似水。

  張海濤一邊撫摸著她那光滑的裸背,一邊輕輕彈開抹胸的帶子,再把她仰面
放倒,將抹胸扯去,現出兩只小饅頭般的小乳來,只剩下大紅的中衣還穿在身上。

  那齊巧雲兩條腿被捆在胸前,與身體幾乎彎折了一百八十度,圓圓的屁股被
扯得緊繃繃的,兩腿間現出一條軟軟的肉棱,那便是她青春的羞處。

  張海濤把她的乳房從大腿下掏向身兩側,好讓大家都能看到,然後用手輕輕
撫摸著她的屁股,又去捅她的肛門。

  齊巧雲哪裏受過這等汙辱,不由默默落下淚來。

  眾將看了巧雲乳房,性致盎然,一齊圍上前來,迫不及待要剝齊巧雲的下裳。

  張海濤知大家心急,便叫眾人幫著,把齊巧雲綁繩松了,改為五花大綁,好
把下身放開,然後去了中衣,露出兩塊玉臀如滿月,一叢墨草似密林,然後把她
仰面按在桌案上,把兩條玉腿分開,讓她一雙小巧金蓮朝天豎起,露出那新鮮的
陰戶來。

  齊巧雲的肛門色澤如丹,緊緊收縮著,深凹在兩塊美臀中間,一對蚌肉厚薄
適中,生著少許幾根陰毛,張海濤用雙手把她的陰唇剝開了,露出粉嫩的陰戶來。

  齊巧雲雖心是烈女,怎奈身不由己,全身上下盡被眾敵將制住,胡亂摸起來,
陰戶又被張海濤用舌頭亂舔,再烈性女子,也當不得如此玩弄,一流清流由陰戶
中湧出,不由為自己的醜態哭出聲來。

  聽得她哭,張海濤等越發淫興高漲,把她的一身肉摸得亂抖,然後亮出胯下
那條黑乎乎的寶貝來,抵在齊巧雲陰戶之上,齊巧雲低頭見了那話兒,嚇得魂飛
魄散,身子亂扭,口中尖聲叫喊。

  張海濤哪有憐香惜玉之心,把身子一挺,那足有七、八寸長的肉柱便齊根沒
入齊巧雲的陰戶之中。

  張海濤把屁股撅一撅,向外一抽,那陰戶被粗大的東西帶著向外翻出,稀薄
的液體合著一絲處子之血順著會陰流下來,流過肛門,流到桌子上。

  張海濤又連抽了七、八下,疼痛、刺激、恥辱,一齊折磨著齊巧雲,令她如
母狼一般嚎叫起來。

  營中的兵丁知道帳中在幹什麽,都到帳前側耳傾聽,聽到興奮處,有的不由
用手伸在褲子裏亂捋起來。

  齊巧雲被那張海濤連插了五、六百下,張海濤感到自己快要快活到頂點了,
忙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才又接著幹,直幹到過了一千,這
才把陽具齊根插在齊巧雲的身體深處,把全部緊張噴射進她的肚子裏。

  不等張海濤穿上褲子,一員副將已經迫不及待地插進了齊巧雲的身體。

  齊巧雲被不同的男人奸著,心中屈辱無比,不過已經徹底絕望的她最終控制
住了自己,把淚水收起,不再出聲,聽任自己的陰戶被不同男人的東西進進出出。

  眾將的淫虐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方才結束,齊巧雲已經被奸得沒了力氣,站都
站不起來。

  張海濤把帳外的小校叫進來,吩咐將齊巧雲賞與營中眾士卒,立時全營歡聲
雷動,進來幾個兵丁,在小校的帶領下,把齊巧雲擡出帳外,找根木樁,分開兩
腿綁在上邊,然後在大帳聽令的小校們依次過去,站著奸那齊巧雲。

  全營除了齊巧雲,還分了十幾個女親兵,所以多數軍卒另有發泄之處,不一
定在齊巧雲身上泄火,但都跑來看熱鬧。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將,如今卻被綁在露
天地裏,遭那些骯臟的下層士卒輪奸,真是慘不忍睹。

  齊巧雲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只盼著早死,連軍卒給她餵水餵飯也緊閉著雙
唇不肯吃。

  如此一連幹了三天。張海濤見全營士卒都得機會泄了欲火,這才命把那十幾
個早已一絲不掛的女親兵捆到帳外,逐個兒用手掐死,然後用繩子拴了脖子,吊
在旗竿頂上示眾。

  第四天,齊巧雲還有一口氣,張海濤親手把她從木樁上解下來,一只手捏著
她的脖子,象拎一只大鵝一樣拎著。齊巧雲窒息地蹬著兩條細長的玉腿,胸膛裏
呼嚕嚕響了一陣,兩腿一蹬,死於非命,張海濤命把齊巧雲也掛上旗竿不提。

  在齊巧雲受辱折同時,華明玉也在另一營中受著折磨,欲知劉子魚如何施虐
於她,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二)華明玉罹難,王若望投營

  前文書說到,齊巧雲與華明玉不聽勸告,定要討令闖陣,結果被擒。

  齊巧雲被賞給了張海濤及其手下,而華明玉則被賞給了劉子魚營。

  與張海濤一樣,華明玉手下那些被擒的女親兵都被劉子魚分賞了士卒,只把
華明玉留給自己和營中眾將。

  華明玉與齊巧雲是同年,不過生辰晚上幾月,也是一樣的美麗。

  劉了魚並沒有象齊巧雲那樣把華明玉綁作一團,而只是把她五花大綁捆了,
背靠在一張八仙桌上,兩腿八字分開,劉子魚把下身直接壓緊她的下身,然後將
她上身向後一按,仰在那桌子上。

  由於身體後仰,骨盆向上翹起,恰恰把兩腿間最要緊的地方靠在人家的寶貝
上,被那東西硬綁綁的一頂,華明玉立刻便感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眾將圍在旁邊,你一言我一語,都要看她的寶貝。

  華明玉明知不可能,卻還是不住地央求人家快些殺了她。

  男人總是憐香惜玉的,也多是心軟的,但長期生活在軍中,難得嘗到女人味
兒的眾將,面對這樣一個美貌女將,還是欲望占了上風。於是,劉子魚的手便抓
住了她的抹胸,用力一扯扯作碎片,露出兩顆尖塔一樣的玉乳來,眾將一陣贊嘆
的驚呼。

  劉子魚把兩只手抓住那雙峰,象和面一樣揉來揉去,細心感覺著那裏面的青
春氣息,下面更是硬得緊了,甚至開始疼痛。

  於是他解開了女將的褲帶,把她的中衣輕輕捋下來,現出她的下腹和腹股溝
交匯處的黑毛。

  華明玉顫抖了,也雖然早就聽說過被俘女將受辱被奸的事情,但從沒見過,
沒想到今天落到自己頭上,一想到自己潔身自好二十年,一朝被擒,娼妓不如的
命運,不由落下淚來。

  眾將幫著把華明玉拖上八仙桌,按住上身,劉子魚脫了她的中衣,變成一條
大白羊,然後雙腿被眾將抓著蜷起來,大腿彎曲在身體兩側,小腿朝天,現出微
呈淺棕色的羞處來。

  華明玉的陰唇沒有齊巧雲厚實,但仍然夾得緊緊的,劉子魚不得不主動用手
指替她分開,才現出粉嫩的蜜穴。

  劉子魚把自己的褲子褪下去,掏出粗大的東西讓華明玉看。

  華明玉嚇得渾身不停地抽動,但無法掙脫眾人的手,眼睜睜看著那東西頂在
自己下面,一用力,便撕破了處子的門戶,把她的蜜穴充得滿滿的。

  一陣撕裂的疼痛傳來,雖然同她練武時的摔摔打打相比不算什麽,但卻讓她
「嗷」地一聲慘叫。

  巨杵開始在她的身體中大幅度地抽動起來,強烈的磨擦使她感到一陣陣無法
抗拒的刺激,迫使她發出小貓一樣的哀叫。

  劉子魚花了很長時間才從她的身體中出來,緊接著又換上一個人。

  華明玉象波濤中的一葉小舟,被狂暴地推上浪尖,又丟入深谷,她只能隨波
逐流,只任人家的擺布。

  軍卒們得到華明玉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他們有了其他女兵來泄火,
所以華明玉對他們來說就只是一個取樂的對象。

  他們砍了一根胳膊粗的小樹,去掉樹頭,把華明玉的兩條腿橫著劈成一字形
捆在小樹上,小樹放平,高及人腰,兩端分別捆在兩根木樁上,美麗的女將倒吊
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丁字。

  再把一把椅子放在那小樹幹的前邊,上面釘了一個三寸高,一寸粗的圓木撅,
拎著頭發把華明玉的上身面朝面下拎起來,讓那木橛子塞進她的小嘴。這樣一來,
她的身體重量的一半都要靠她一張小嘴一來承擔,那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啊!

  用這個姿勢,士卒們可以非常方便地從後面玩弄和強奸,他們當然不會輕易
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她是一個大將,而他們只是一群小兵,身份上的落差更成
為了他們盡情淩辱她的原因,因此,在她那小小的菊門和鮮嫩的陰戶中,每天都
有數不清的男人的陽具進進出出,摧殘著她的身心。

  同樣多的時間,華明玉卻比齊巧雲多受了許多罪,所以,當齊巧雲被張海濤
捏死的時候,華明玉已經被活生生玩兒死了。

  劉子魚命把華明玉的屍首吊上旗竿,士卒們便找了一根粗繩子,兩端捆在小
樹幹的兩頭,中間另拴一根繩子,大頭朝下吊在陣眼的刁鬥下面,還有士卒爬進
刁鬥,用一根長矛從上面向下從華明玉的陰戶插進腹腔中,直挺挺地立在那裏。

  可憐美貌女嬌娘,雖有一流的武藝,但寸功未立,便殞命敵營。

  王稟正等眾將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的女將被人奸殺,無可奈何,只盼著
早日找到高人,求得破陣之法。

  十幾日後,有嶺南隱者王若望及女留侯陶秀英前來投營。

  兩位高人是同一天來到大營的。

  王若望是自己到營門前求見的,他年紀有五十來歲,長得仙風道骨,羽扇綸
巾,大有當年諸葛武侯之相,而陶秀英是由馮慶引見的,年紀只有十八歲,生得
美若天仙。

  雖然陶秀英言談舉止有大家之風,終究只有十八歲,又是女流,因此,盡管
馮慶大力推薦,王稟正面上還是有歉她年輕之相。

  王稟正請王若望與陶秀英登高觀陣,看畢回到大帳,王若望稟手言道:「元
帥,山人方才已經看過陣式,此陣與以往諸陣大不相同,果然厲害非常。」

  「軍師,此陣如何厲害?」

  「此陣似是由一字長蛇陣變形而來,但其中加進了胡達自己的心得,故而遠
非一般一字長蛇陣可比。」

  「以往陣法,或以兵將演練為陣,以隊形變化困住敵兵,以圖全殲;或以機
關埋伏為陣,以暗箭流矢地形困住敵兵,以圖全殲。此兩者皆有所長,亦有所短。」

  「以兵為陣,因時、因地、因時而變,變化萬端,使敵無法預先防範,此其
長也。但因其主體是兵,故而需要眾多兵將,也需長期訓練使其熟習陣法,而且
畢竟要與敵人面對面交手,死傷難免,俗語雲,殺死一萬,自損八千,此其短也
;以器為陣,不用眾多兵將,此其長也,但設置消息埋伏花銷甚高,而一但建成,
難以變更,只要探明陣中形式,避開埋伏,或毀其機關總掣,其陣自破,百無一
用,又易誤傷己兵,此其短也。」

  「如今我觀此陣,似是用了結合剛柔,以長補短之法,兵陣以器陣為骨,器
陣以兵陣為肉,使我破兵陣難破器陣,破器陣難破兵陣,故而說他厲害。」

  王稟正又問陶秀英。

  秀英道:「王先生所言極是。」

  「依兩位之言,難道此陣破不得麽?」

  秀英道:「難!」

  王若望卻道:「雖然此陣厲害,但有一矛必有一盾,生生相克,總有破他之
法。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欲破此陣,當先得陣圖,若無陣圖,則器陣難圖,器
陣難圖,則兵陣有器陣以踞之,更難破除。」

  秀英道:「王先生果然高見,秀英佩服。」

  王稟正大喜,立刻任命王若望為軍師,而叫陶秀英作中軍帳裏的女書吏。

  其實馮慶早已先試過陶秀英的韜略,知她大才,本心並不想把陶秀英送給王
稟正的,見王稟正不肯重用秀英,當下便說自己中軍帳中無人識字,向王稟正討
了秀英來作自己中軍帳中的書吏,王稟正正不知如何安排秀英,當即答應。

  而陶秀英呢,早看出王稟正並非所托之人,所以故意瞞住自己的才能,使王
稟正不敢用她,她也看出馮慶之心,因為並不因書吏官小而棄之,終究助馮慶成
就了一番霸業。

  自此之後,王若望便領眾兵將熟習各種陣法陣圖,重點在於一字長蛇陣的練
法和破法上,準備用以破除對方的兵陣。

  轉眼胡達大陣已成,派人下戰書給王稟正,叫他約期破陣。王稟正向王若望
征詢,回書以三月為期破陣。

  王稟正回書之時,還同時派人把腌制成感肉的烏裏四姐妹用車拉了送到胡達
大營,當著官軍眾將的面把甕砸碎。

  看著四位女刺客的慘狀,胡達與眾將氣憤難平,這也是雙方大戰前各自以不
同方式打擊對方的士氣。

  兩個月過去了,王稟正派出的探子誰也沒有圖陣的消息,而周天也無動靜,
王稟正心急如焚。

  這一日,王稟正正在著急,忽報督糧官王俊到了。

  王俊進得大帳,交上令箭,報押到軍糧XX石,草XX車,桐油XX桶、香
油XX桶、豆油XX桶、菜籽油、棉花油XX桶、火漆XX桶。

  王稟正道:「叫你去運糧草,要這許多漆、油何用?」

  王俊正說出話來,王稟正不由大喜過望,不知王俊怎生言講,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三)周隱士夜盜陣圖,王稟正火燒七星

  卻說督糧官王俊,押運糧草到了前敵,交上令箭,所運之物中卻有油料和火
漆若幹,王稟正不解其意。

  王俊回答說,這是在他回來的路上有一位素未謀面的人交給他的,說是受人
之托,在臨近各州購來的,又說元帥新近收了位軍師,把桐油交給軍師,自有用
途。

  王稟正忙把王若望請來一說,王若望點頭道:「此人高才,我不及也,不知
為何不肯來軍營投效。」

  王稟正道:「軍師可識得此人?」

  「不知,不過此人未曾進陣,已知破陣之法,實在比我高明,願元帥用心求
之。」

  原來王若望是周天的好友,受了周天之托來助王稟正,其實周天早已探知陣
圖的下落,但不敢輕易盜取,怕胡達發現失了陣圖而改變陣式,所以王若望才敢
有「山人自有妙計」之說。如今一見桐油,心中霍然開朗,雖無陣圖,器陣已經
破了一半,所以才有此感嘆,他可不知道,其實派人去各處購油,又神秘地托給
王俊的正是馮慶,而這卻是陶秀英給馮慶出的主意。

  陶秀英知道王稟正短見,不肯與之為伍,又怕露出真實的本領受他嫉恨,所
以才故弄玄虛。

  此後的一月間,後方不斷有油料、火漆之類運來,王若望都叫收在後營,每
天派人督造巨大的油桶和專用的車輛不提。

  單說這一晚,胡達陣中忽然號炮連天,人喊馬嘶,王稟正與眾將士以為是偷
營,急忙披掛整齊,結果鬧了半夜,也未見一兵一將來打,不知弄何玄虛。

  天方放亮,有兵卒稱,有位周老隱士在營外求見,王稟正大喜,命全營眾將
一齊出營迎接。

  接到大帳,王稟正道:「周老隱士,所托之事如何?」

  「終不負元帥厚望。」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黃綾包,遞給王稟正。

  王稟正忙下了案位,深深一躬道:「老隱士真是高人,王稟正在此拜謝了。」

  親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正是七星盤龍陣的陣圖,不由大喜過望。

  周天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元帥快快安排破陣,以防有變。老朽此間
事了,準備雲遊天下,就此別過。」

  王稟正與眾將一力挽留,周天終是不願受世俗羈絆,王稟正只得大排筵宴,
招待一番。又將隨身玉佩取出,贈與周天,道:「有此玉佩,凡王某勢力所及,
無人敢對周老隱士不敬。」

  周天推辭不過,接過了掛在腰間,然後轉身出營,走得無影無蹤。

  卻說王稟正把陣圖攤在桌上,請眾人觀看,看畢,向王若望問道:「軍師以
為如何?」

  王若望道:「由此圖觀之,盤龍陣的器陣雖然厲害,卻有一致命缺陷,不過,
其兵陣的變化卻出乎意料。」

  王稟正道:「原聞其詳。」

  「此地乃是平原,並無山川河流,所以胡達的器陣全是人工在地上挖掘,形
成縱橫交錯的棋盤格,上面覆以木板,再覆一層薄土。將士卒屯於地道中,依陣
眼的旗號指揮,全部在地下運動,攻者無法知道。地上又有翻板臟坑,地下多是
窩弓埋伏,所以凡入陣之兵,處處受制。胡達擺陣之時,本當在地道中多設些隔
墻,但他大概財力與人力不支,故爾所有地道條條相通,全無阻隔,正給了我們
破陣的機會。」

  王稟正一聽,心中明了,恍然大悟。

  王若望又道:「不過,胡達的兵陣變化卻比我所知道的更加詭異,倘若假以
時日,當有萬全之策,只是眼看破陣約期在即,訓練將士已然不及,此戰勝便一
定勝得,只是傷亡不免巨大。」

  王稟正道:「自古兵者,傷亡在所難免,我等不可因此而落人口實,就請軍
師謀劃破陣。」

  眾將士聽說得到了陣圖,全營歡喜,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因為對方陣式龐大,所以王稟正頭三天便將隊伍一一派妥。

  第一路,由馮慶部下左路先鋒何元龍、裴鳳率兵攻打天樞陣;第三路,由馮
慶部下女將朱梅、齊蘭率兵攻打天璇陣;第三路,由馮充率所部女將嶽靈、柳竹、
秦菊率兵攻打天機陣;第四路,由中路先鋒王銀屏、王小姣率兵攻打搖光陣;第
五路,由關元、丁奇率兵攻打開陽陣;第六路,由古風、柯良率兵攻打玉衡陣;
第七路,由王稟正率總先鋒官王柯、王俊、龐奇、曹雲龍、女將韓素梅等其余眾
將一齊攻打正中的天權陣。

  七路大軍各自在不同中地方紮營,準備停當,到了第三天早晨,四更造飯,
五更出兵,天光尚未見亮,那土堆頂上已經燃起一堆大火,七路大軍一見火光,
一齊點炮,直奔各自的目標殺來。

  自從失了陣圖,胡達軍中軍心已經浮動,胡達知道不好,急忙叫各營小心謹
慎,一面安排變陣,已經來不及了。

  聽得炮響,各營都知敵人來攻,一齊殺出陣來,但黑暗之中,哪裏看得清楚,
被一陣亂箭,射死射傷無數。

  七路大軍由主將率領攻至陣前,卻不進陣,而是組成兵陣,由弓箭手阻住敵
兵,各路將官往來阻截強行靠近的敵兵敵將。趁此機會,後面上來許多手拿鎬頭
的兵丁,按陣圖尋到一段地道的位置,挖開上面的木板,用箭和矛殺死地道中的
兵卒,然後後面又跟上無數車輛,每輛車上車板都是向前傾斜的,上面橫放一個
巨大木桶,用粗繩子攬著,推到地道邊,把繩子一砍,木桶滾入地道中,摔得粉
碎。

  無數桶各種油料順著地道四處曼延,轉眼之間,七成地道已經見了油,主將
一聲令下,將引火之物投在地道中,登時大火沖天而起。

  各陣中的陣主聽到說有油灌進地道,知道不妙,急忙下令用土把油堵住,但
傳令的時間與油流動的時間相比簡直太慢了,何況王稟正準備的十分充分,油多
得根本來不及堵,及至火起,已經不可收拾。

  火攻自古就是兵家常法,但多是借風引火,以柴草、焰硝、硫磺之類為主,
古時用油的十分罕見,這油與其他燃料不同,就是隨勢流動,對付洞穴坑道最為
有效,胡達便吃了這樣一個大虧。

  大火一起,把地道中的士卒頓時燒焦,只有少數逃出,大火又將地道的頂部
掀飛,全部地道暴露在外面,機關埋伏也被焚作焦炭,也有窩弓被烤得自動發射,
流矢亂飛,又傷了不少兵將,七座大陣變成了七座墳場。

  大火燒至巳時末才因油料耗盡而漸漸熄滅,七路大軍發聲喊,沖過陣去。

  原來胡達的陣式是由兩部分組成,主體是兵陣,由七座器陣相連,器陣中又
各有一小的兵陣,大火一燒,器陣和其中的小兵陣被破,但大的兵陣尚在,各陣
的主將撤出器陣,自然成了兵陣中的各陣首腦。

  盤龍陣主體是一字長蛇陣,其特點是首尾互相支援,共同圍困敵人,要打此
陣,單打蛇頭和單打蛇尾都不行,必須頭、尾、腹一齊動手,而王稟正派了七路
大軍,七點齊攻,本以為對方陣式必然被破,但胡達的陣式之妙,除了變化更多
外,每一節又可獨自結陣,這就給攻陣造成了巨大的麻煩,以至於雙方在鳳城關
下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拉鋸戰。

  這片不太大的土地上成了將士們的墳場。

  這邊鏖戰正酣,業城中的段琪卻依然和趙蟬花天酒地,全不知大難臨頭。

  段琪同趙蟬玩兒得時間一長,也開始有些厭煩,趙蟬竟叫段琪傳諭京城周邊
的地方官,每縣選美女十名,以充宮室。而實際上,趙蟬並不想讓她們同自己爭
寵,而是讓段琪每次選一個美女,由趙蟬幫著,用盡各種下流的辦法玩弄之後,
便投入豹苑。

  這一日,段琪又叫太監去那些美女們住的宮中,選一個絕色的女子來服侍自
己。

  來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自報名叫王惠梅,身材高挑,細腰豐臀,瓜
子臉,柳葉眉,懸膽鼻、杏核眼,齒如編貝,十分中看。

  象這樣美貌的女子,在宮中也不少見,只是這女子的臉上透出一股幽怨之色,
又有一股難言的英氣,讓段琪十分心動。

  每次段琪玩兒女人,趙蟬都在身邊,就算是段琪叫其他妃嬪侍寢,趙蟬也都
要插上一腿,一是為了怕段琪移情別戀,二是因為她可以幫著把那女子擺成盡可
能新奇而且淫浪的姿勢供段琪玩賞。

  這一次也一樣,段琪見那王惠梅來,吩咐太監們下去,然後與趙蟬一起走向
前去,一邊好言安慰,一邊想要動手動腳。

  忽然,那王惠梅自懷中抽出一把剪刀來,直刺段琪的咽喉。

  不知段琪此番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四)王惠梅禁宮殺駕,真文帝豹苑殺美

  單說段琪,正想享用王惠梅那美妙的身體,王惠梅忽然抽出一把剪刀,直刺
段琪的咽喉。

  段琪吃了一驚,不知如何是好,趙蟬一把將段琪推開,那剪刀只將段琪的耳
朵劃了一個豁口,卻把段琪嚇得一股熱尿濕了褲子,渾身顫抖,半天才緩過來。

  只見趙蟬把那王惠梅攔住,兩人在那裏鬥了起來。趙蟬的武藝本來不錯,兩
個人堪堪可以打個平手,但王惠梅手裏有刀,趙蟬卻是赤手空拳,所以王惠梅應
該占些上風,可惜王惠梅的心思全在段琪身上,所以兩人仍然打處平手。趙蟬用
眼瞥見段琪呆呆地站在一邊,忙喊道:「萬歲快快叫人。」

  段琪這才明白過來,跑去打開寢宮的房門,讓太監們去喊侍衛。

  太監們知道有了刺客,一邊有人去喊皇宮的侍衛,一邊拿了棍棒之類來到門
前,喊叫著替自己壯膽,還真把那王惠梅嚇住了,看到門口的棍棒,沒敢輕易向
外沖,否則她還是完全有機會逃走的。

  不一會兒,一群禁宮侍衛們來到寢宮,把王惠梅堵在裏面,再想跑就跑不了
了。

  王惠梅奮力與眾侍衛搏鬥,終於寡不敵眾,被一個侍衛背後一腳踢在屁股上,
一個嘴啃泥趴在地上,眾侍衛一擁齊上,把她牢牢按住,捆個結實。

  段琪此時才敢進來,叫把王惠梅拖起來,按跪在地,然後問道:「你是何人,
為何要行刺朕躬?」

  王惠梅面含憤恨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翰林院學士王克己之女王惠
梅是也。昏君,你君辱臣妻,又害死我一家滿門,我恨不得食爾肉,喝爾血。可
惜我學藝不精,未能報得此仇。」

  段琪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喝道:「大膽王惠梅,你不知弒君之罪要淩遲處
死、滅門九族嗎?」

  「昏君,我父母何罪,遭滅門之禍?如今我已孑然一身,既被你拿住,要殺
要剮,你隨便吧!」

  趙蟬道:「王惠梅,除你之外,還有何人是你同黨?」

  「如今外面三歲的孩子,都知段琪昏君無道,他們個個是我同黨,不信你能
殺盡天下人。」

  段琪道:「禦妻,與她嚕嗦什麽?發有司堪問詳實,剮了便是。」

  趙蟬道:「妾身不過想知道這賤人如何混進得皇宮。」

  「如此,禦妻你問便了。」

  王惠梅道:「不必問,你這昏君,要各縣選派女子入宮,眾人皆不願把女兒
送進宮門伴你這昏君,我便尋一王姓人家,自告奮勇,替他女兒入宮,這有何難?」

  段琪道:「禦妻,她招了,發有司處置便了。」

  趙蟬道:「難道這樣好一塊美肉,萬歲舍得把她便宜了那些市井村夫。」

  「我倒忘了,正是。且留她在宮裏,餵我那些豹兒便了。」

  趙蟬叫段琪派人去查進貢王惠梅入宮的縣令,以及她冒名頂替的那個王姓人
家,全數捉了,把那王家女和縣令的兩個女兒都鎖進宮來,其余人都以同黨斬了。

  那三個女子進了宮,段琪就叫太監把她們跣剝了,捆到自己的寢宮中,段琪
一槍三鳥,把三個女子一齊奸了,然後扔在豹怨之中,轉瞬化作一堆白骨。

  趙蟬又叫太監,再去選宮女來寢宮侍候萬歲,先跣剝了,然後手足捆在一塊
門板的四角,擡來供段琪享用。

  反正她們被奸之後,也是要用來餵虎豹的。

  這樣一來,又查出一個刺客來,不過沒抓到。那天太監去,選了一個與王惠
梅年紀差不多,容貌也十分秀美的宮女,正要剝她衣裙,卻被那女子一通拳打翻,
躥上房去走了。眾侍衛聞訊,追到段琪的寢宮,那女子見對方人多,無法下手,
便見機逃出宮去。段琪忙傳旨叫各州縣畫影圖形捉命女刺客。然後又查這女刺客
來源,名叫馮小玉,也來自同一個縣,此時縣令一家己被抄殺,連這女子的出處
也無從查起,倒免了又一個家庭的苦難。

  趙蟬忙又把王惠梅提來審問,王惠梅此時倒也不瞞,全都說了。

  原來那馮小玉是馮國忠的孫女,馮慶的堂侄女,與王惠梅兩個是一師之徒。

  兩家遭難之事,傳到山上,兩女不聽師父的勸阻,執意下山報仇。到了京城,
正愁無法入宮接近段琪,偏趕上段琪在京城四下裏征集美女,鬧得四鄉不寧,兩
人便各找了一家與自己同姓又有女兒列在選美名冊上的人家,代他女兒入宮。這
些人家正求之不得,所以一拍即和。

  由於是在宮裏,刀劍之物無法帶入,所以兩個都只得以作針錢用的剪刀作兵
器,以圖刺殺段琪。

  王惠梅先被選中,不想失手被擒,但她沒有說出馮小玉來,希望她還能有機
會,但趙蟬的辦法很陰損,完全打破了馮小玉的行刺計劃,她被迫打倒太監,運
輕功找到段琪的寢宮,卻被侍衛們迫得緊急,不得不逃走,後來投奔了馮慶不提。

  趙蟬命太監們把王惠梅的衣裳剝了,捆著放在床上,親自按著她的身子,用
銀針刺破了王惠梅的功門,然後叫段琪來奸。

  王惠梅仰在床上,兩腿被捆成朝天舉著,露著小小的菊花洞口和被黑毛半遮
著的陰戶,被那段琪昏君肆意把玩,不由面色通紅,滿眼含淚,把段琪和趙蟬的
祖宗八代罵遍了。

  但終究難逃淫辱,被那昏君照定陰戶,結結實實的一槍插入,破了她十幾年
的貞節。

  奸辱已畢,段琪叫太監們把王惠梅擡著,來到豹苑,解了繩索,丟在苑中。

  此時王惠梅武功已被趙蟬用銀針廢了,除比一般女子身體靈活些外,再不能
發力,也再不能飛檐走壁,坐在豹苑中,一動也不動。

  段琪與趙蟬在外面看著,想象著那些虎豹如何把她撲倒,咬住咽喉憋死,想
象著她那美妙的身子如何在虎口下扭動掙紮,兩條美腿怎生亂踢,把那新破的陰
戶暴露出來,又怎生被虎豹咬開肚子,掏出肚腸來吞吃,以為樂事。

  哪知那些虎豹見了王惠梅,圍攏上來,卻不去撲她,眼中也全無往日的兇惡
之相,反而在她四周臥下來,有的還過去用鼻子拱她,不由大驚。

  原來這王惠梅和馮小玉自小隨師父在山裏,每日與狼蟲虎豹為伍,所以對野
獸的習性十分熟悉,而時間長了,她的身上也多了些常人所沒有的讓野獸親近的
氣息,所以那些虎豹見了她,並不把她當成普通的人,而是認作了自己的同類。

  趙蟬一見不好,忙叫太監把那些虎豹趕開,但這些野獸圍在王惠梅周圍,不
肯走,最後趙蟬不得不親自上陣,手持火把,硬是把這些怕火的家夥趕開一些,
然後把王惠梅拎出了豹苑。

  王惠梅沒了武功,知道自己無法反抗,所以也沒有掙紮,只是面帶嘲弄,毫
不屈服地看著段琪。

  段琪道:「禦妻,如此怎處?」

  趙蟬道:「這賤人雖有馭虎之術,但只要把她剮作碎肉,那些虎豹便只當她
是口中之食了。」

  段琪道:「正是,就依禦妻之言。」

  趙蟬便叫太監們去尋些繩索圓木來,不多時拿到,趙蟬叫把圓木三根一捆,
作成兩個三腳支架,又取了一根作鐵鍬把用的白臘桿來,一端削尖了,遞給段琪
道:「萬歲且把這賤人穿了,好剮了她肉來飼虎。」

  段琪聽得大樂,忙接過了白臘桿來,趙嬋按住王惠梅,讓她面朝下趴在地上,
依舊反綁了,自己坐在她腰裏,又把她兩腳向後拉起,露出陰戶來,使她掙紮不
得。

  那段琪把白臘桿拿過來,將尖頭向王惠梅的陰戶上一頂。王惠梅知道要把她
穿刺了處死,嚇得尖叫起來,不住亂罵。

  段琪把白臘桿用力向裏一捅,直捅進一尺多深,王惠梅鬼也似一陣嚎叫。趙
蟬一面叫段琪繼續捅,一面把王惠梅的頭抓住長發拉起來,讓那白臘桿自她喉嚨
裏穿出。段琪繼續推動那木棍,直到兩端露出的部分長短差不多才罷。

  趙蟬站起身來,王惠梅在那裏已經然動彈不得,只是渾身亂抖。

  趙蟬把王惠梅的兩腳捆在白臘桿上,然後讓太監們把她擡起來,兩端木棍架
在那兩個三腳架上。

  趙蟬叫太監取了一把牛耳尖刀遞給段琪,親自去把王惠梅翻轉過來,肚皮朝
天。那王惠梅被木棍穿著,痛苦異常,目露憤恨,只不能動。

  段琪拿了刀,往她肚子上只一刀,刺入腹腔,又一割,割到恥骨上方,然後
把肚皮扒開了,將裏面的心肝五臟都扯出來,掏在一只大木盆中,王惠梅兩眼圓
睜,含恨而亡。

  段琪叫把那五臟之物丟進苑中,那些虎豹果然都來搶食。

  段琪又把王惠梅乳房割了,再割下陰唇,然後翻轉來,自她美臀上割起,每
割下一塊肉來,便丟在苑中,一直割得只剩骨架,這才連木棍一齊丟在苑裏,看
著虎豹爭著吃幹凈了才罷。

  再說那馮小玉,逃出宮去,把段琪奸殺所貢美女之事四處傳播,一時京畿附
近,百姓逃亡,內亂更劇。

  消息傳到前敵,正值七星盤龍陣被破了器陣,胡達搖首道:「我等在此拚死
殺敵,只為替他守住萬裏河山,怎奈豎子如此無道。先帝也,非是胡達不盡心,
只是你的兒女不成器,奈何,奈何?」

  不知鳳城關下戰況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五)鳳城關兩家鏖兵,王稟正初破盤龍

  卻說王稟正與馮慶破了七星器陣,共是兩位元帥,十數員大將,直殺向胡達
兵陣。

  那胡達陣中也調集了全國之精英,除前面已經見過的張海濤、劉子魚、女將
張牡丹、王菊花、李月季和趙水仙外,又有王其芳、周全功、馬得龍、馬得虎、
馬得彪、馬得豹、霍正道、霍正良、賀雲鵬、巫山雲等共是一十六員大將,這將
大將兩人一組,分守七座子陣,器陣一破,便回到兵陣,成為盤龍陣的七個環節。

  本來這十六員將所守的子陣是固定的,但陣圖一失,胡達怕王稟正因人派將,
找到自己的弱點,於是把人員作了調整,使雙方的對陣形式發生了變化。

  先說第一路,何元龍和裴鳳自天樞陣的器陣穿過,直奔天樞陣的兵陣而來,
守陣陣主的本來是張海濤和劉子魚兩個,現在卻換成了女將張牡丹和王菊花。

  兩員女將一見何元龍殺來,立刻指揮兵卒結成一座小盤龍陣,張牡丹守龍頭,
王菊花守龍尾,叫兩名副將守龍腰,大陣呈U形向何元龍等人兜來。

  在先前練兵的時候,王若望已經對眾將講過陣法的防守要點,對付長蛇陣,
必須首尾一齊打,免得被他首尾呼應,所以何元龍這邊一見,立即吩咐裴鳳去打
龍尾,又叫自己的數名副將去攻龍腰,自己則直奔龍頭而去,雙方立刻混戰在一
起。

  由於何元龍等人來熱兇猛,打亂了對方的陣腳,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的混亂局面,使陣眼上的兵丁無從指揮,此陣遂破,官兵只得拚死抵抗。

  那張牡丹年約二十五、六歲,面目清麗,身材結實而不失苗條,手使一條點
鋼槍,敵住何元龍,毫無懼色;王菊花也與張牡丹年紀相仿,一般美貌,使一口
繡鸞刀,威風八面。

  這兩男兩女兩對敵手,在陣前使起威風,呼喝叫喊,殺得天昏地暗。

  雙方戰至第二天早晨,手下兵卒各死傷過萬,戰場上一片狼藉。正在此時,
何元龍的副將由於在人數上占了上風,所以漸漸掌握了主動權,不久,一員官軍
副將失手被斬,另一副將也隨即被挑落馬下,一條盤龍被攔腰砍斷。

  得了勝的副將率手下兵丁自龍腰向兩端分別攻來,官軍兵敗如山倒,四散奔
逃,陣式更亂。

  張牡丹大喊數聲,無法制止亂跑的手下,知道已經無法守住陣式,才想招呼
王菊花撤兵,因為思想不集中,招法便亂了。

  何元龍見是機會,大斧一揮,直奔張牡丹的頭頂劈來,張牡丹慌忙用槍去封,
何元龍的斧子卻順勢一轉,橫斬在她那柔軟的柳腰之上,立時揮作兩段。

  王菊花聽得張牡丹慘叫,知道大勢已去,使個生東擊西的招法,把裴鳳的註
意力吸引到一側,自己卻向另一側一撥馬,掉頭要跑,卻哪裏跑得過裴鳳的錘快。

  裴鳳見王菊花要跑,使了一招飛錘,將右手錘撒了手,在半空中劃個弧線,
直望王菊花後腦飛來,王菊花聽得風聲,急忙向前一伏身,把馬一夾,想到躲過
攻擊,但她並不知道來的是飛錘,所以躲開了頭,躲不開身體,那鐵錘正中她的
後心,把護心鏡打個粉碎,連肋骨都打斷了數根,斷了的肋骨直穿進心臟,登時
絕氣身亡,落在馬下,天樞陣遂破。

  何元龍命手下趕殺一陣,方想去助第二陣的朱梅,卻見朱梅兩個負責攻打的
天璇陣戰事結束,卻是官軍贏了,兩員女將的屍身被吊在旗竿上號令。

  何元龍見兵士疲憊,且朱梅兩個已死,助戰已無意義,便命收兵。打掃戰場,
自己損失了萬余人,但斬獲敵兵卻有兩萬多,又有萬余人投降,倒是不吃虧,還
斬了對方兩員大將,兩員副將,偏將、牙將數名。

  此番再說第二路朱梅和齊蘭,負責攻擊天璇陣。原來天璇陣的陣主是張牡丹
和王菊花,現在卻換成了馬得龍和馬得虎兄弟兩個。

  馬得龍共是兄弟三個,都是使槊,力大槊沈,也都是戰功卓著的大將,此番
被分別派在天璇陣和天機陣守陣。

  天璇陣中是老大馬得龍和老二馬得虎。

  朱梅和齊蘭一入陣,也是按王若望所授之法,兵分三路去攻對方的小盤龍陣,
朱梅與馬得龍交手,齊蘭與馬得虎交手,副將去打龍腰。

  論實力,是朱梅等人強,戰到半夜,雙方死傷過半。朱梅一槍挑掉了馬得龍
的頭盔,馬得龍嚇得「啊呀」一聲,撥馬便跑,朱梅自後趕上,一槍望馬得龍後
心刺來。怎奈天不佑女將,偏偏在這個時候,戰馬踩在一灘鮮血之上,腳下一滑,
馬失前蹄,把朱梅顛在馬下。

  朱梅身穿鎧甲,重有數十斤,急切間哪裏爬得起來,馬得龍一見大喜,回馬
一槊,正搠在朱梅小肚子上,朱梅「啊」地一聲慘叫,被馬得龍從地上挑到半空,
高高舉著,然後向遠處一甩,甩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癱在地上而死。

  馬得龍挑了朱梅,率手下向正與馬得虎鏖戰的齊蘭殺來。因為龍頭失去了制
約,所以馬得龍得已把長蛇陣的力量發揮出來,困住了馮慶的人馬。

  又戰了不久,馮慶的幾員副將已經和馬得龍的副將拚了個二比一,卻是馮慶
的手下都被殺了,只剩下齊蘭。

  馬得龍兄弟把齊蘭團團圍住,不使她有喘息之機,然後不住勸她投降。

  齊蘭知道,一但被擒,難保貞節,便趁馬得虎一槊當胸刺來,不躲不閃,又
不肯讓他刺中自己的乳房,便把身子一轉,用軟肋迎上去,馬得虎不曾防備,收
招已是不及,一槊正從齊蘭左肋刺入,直透右肋,頓時氣絕。

  馬得虎把齊蘭挑了,官軍大獲全勝,卻也死傷了兩萬多人。

  再說第三路,是馮慶親率嶽靈、柳竹和秦菊攻入天機陣,這是因為原來由陣
圖上看,天機陣中有馬家四兄弟守陣,哪知攻入陣中,只有馬得彪和馬得豹兩人
守陣。這一戰是摧枯拉朽一般,馮慶和嶽靈攻龍頭,柳竹與秦菊攻龍尾,只戰了
一天,嶽靈一矛刺穿了馬得彪,柳竹也一刀砍掉了馬得豹的半個腦袋。

  第四路是王銀屏和王小姣攻打搖光陣,守陣的也是兩兄弟霍正道和霍正良。

  這兩兄弟各使一對鐵戟,與王家姐妹戰在一起。從早晨戰到傍晚,不分勝負,
挑燈夜戰,又戰到早晨,仍是不了之局,雙方都打得精疲力盡,無力再戰,於是
各自鳴金,在戰場上各守半邊,安營紮寨,準備吃飽了再戰。

  第五路是關元和丁奇攻打開陽陣,守陣的是王其芳和周全功。這兩人一使雙
鐧,一使雙鞭,武藝超群。

  雙方一場混戰,戰過半夜,關元奮起一刀,將王其芳的連肩帶背斜砍作兩半。

  關元才要去助丁奇,卻見周全功一鞭打在丁奇頭上,直打得萬朵桃花迸濺。
關元只得一個人與周全功戰在一起,鬥過第二天午時,各自收兵安營,埋鍋造飯。

  第六路是古風和柯良攻打玉衡陣,守陣的是賀雲鵬和巫山雲,兩個一使大鐵
耙,一使大鐵鎲,勇冠三軍。

  古風進了陣,使起方便連環鏟,與賀雲鵬戰在一起,柯良則一擺八棱紫金錘,
與巫山雲打在一處。

  古風的鏟和賀雲鵬的大鐵耙都是比較少見的兵器,招法自然怪異,兩個人以
怪對怪,險象桓生,而柯良的錘和巫山雲的鎲又都是靠力氣,所以兩個也正是敵
手。

  雙方也戰過了午夜才分勝負,古風一不留神,被賀雲鵬的大鐵耙摟在後背,
一下子便鋤了九個大血窟窿,疼得他大叫一聲,被賀雲鵬摟下馬來,復一耙砸在
頭上,死於非命。

  而柯良的錘則要比巫山雲的鎲重一些,終於在最後時刻顯出了差異,何良一
錘砸在巫山雲的鎲上,把他兵刃砸落,復一錘搗在頭頂,也砸了個稀爛。

  柯良又與賀雲鵬激戰,終於雙方都無力再戰,各自收兵。

  第七路是王稟正率王柯、王俊、曹雲龍、龐奇、韓素梅攻入中內的天權陣中,
迎面遇上太師胡達,身後還有張海濤、劉子魚、李月季和趙水仙。

  這一路雙方的實力都是最強的,王柯和王俊分戰張海濤和劉子魚,曹雲龍和
龐奇分戰李月季和趙水仙,胡達卻一人獨戰王稟正與韓素梅。雙方戰了一天一夜,
各無建樹,只得各自收兵。

  首戰結束,雙方各有所獲,總的戰果,是聯盟的一方略勝一籌,破了兩陣,
而官軍則徹底贏了一陣。

  由於這一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所以各自休兵,一面準備糧草、軍械,休整
待戰,一面各自炫耀斬獲,以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雙方被斬的將官都被割了首級,掛在高竿之上示眾,對女將的屍體自然更是
特別關照。

  先說馬得龍兄弟,勝了頭陣之後,全隊返回營寨,一面派兵丁嚴加防守,以
備敵人來攻,一面叫士卒把朱梅和齊蘭的屍體拉到轅門前。

  兩女將被挑後,馬家兄弟就叫手下士卒把兩女將跣剝幹凈,捆在馬背上,拉
回大營。

  所過之處,士卒們看到兩個女將撅在半空的光屁股裏露出肛門和陰戶,紛紛
伸出手來,在她們的屁股上亂摸亂摳,可憐兩位女將時運不濟,受此荼毒。

  到得轅門前,馬家兄弟叫士兵準備兩根三尺長的木棍,親自把兩女將的手捆
在木棍兩端,用轅門旗竿上的繩子捆住木棍,然後把她們從馬背上解下來,拉動
旗竿上的繩子,把兩女慢慢吊在半空。

  馬家兄弟見兩女將的兩腳離地二尺懸掛著,叫兵丁不要再拉,然後當著眾軍
卒的面檢查兩女將的傷處。

  朱梅的肚子被挑了一個大窟窿,腸子流出來,垂在身前。

  馬得龍命拿來繩子,把朱梅的肚子捆住,不讓腸子繼續外流。

  齊蘭是被大槊橫穿胸腔而死的,只在兩肋有兩個血窟窿,內臟倒是沒有流出
來。

  馬得龍抓住朱梅,馬得虎守住齊蘭,然後慢慢撫弄著她的雙乳,又捏她的屁
股,還摳挖她們的私處和肛門,結果弄了一手屎,臭烘烘的,十分惡心。

  馬得龍命士卒找木棍來給兩女將插在陰戶中,以示羞辱,然後把她們吊在竿
頂。

  馬得龍又叫把幾十個女親兵的屍體也跣剝了,拴著脖子吊在各營的營門處。

  那邊何元龍與裴鳳見了朱、齊兩女的屍體,心中憤恨,也把張牡丹和王菊花
的屍體來淩辱。

  不知此後戰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六)陶秀英兩攻天璇,賀雲鵬連收三陣

  卻說馬家兄弟挑了朱梅和齊蘭,跣剝幹凈,赤條條吊在旗竿上示眾,這邊何
元龍看見,氣憤難平,叫手下把張牡丹和王菊花的屍體拖來。

  士兵們一聽,急忙去尋兩員女將的屍身。

  其實包括兩員女將親兵在內的二十幾位女兵女將早已被士兵脫光,玩弄了許
久,此時也是精赤條條地躺在那裏,未穿衣服的女將已經難以同其女親兵們區分,
士卒們只得把二十幾個女屍一齊拖到轅門前讓何元龍辨認。

  何元龍親自與張牡丹交手,自然認得她的模樣,再說,被攔腰斬斷的女屍也
不多,將屍塊一拼,合成幾個完整的屍身,從中找出了張牡丹的屍體來。

  裴鳳則找出了王菊花的屍體,因為他認得出自己鐵錘的傷應該是什麽樣。

  於是,張牡丹和王菊花的屍體被用粗木棍自陰戶穿了,整個兒人張成大字,
然後拴著一只手,斜著吊上半空去,又將眾女兵的屍身也都叫掛在不同的旗竿之
上,以向馬得龍兄弟兩個示威。

  此後數日,雙方休整已畢,重新布署了,再度開戰。

  先打響的是馮慶,這邊的三個子陣中已經有兩個破了,只剩一個天璇陣。馮
慶事先傳令何元龍,自左邊攻起,自己率軍由右邊攻起,直搗馬得龍的天璇陣。

  大家都沒想到,攻擊一個失去了天璇器陣的軍營會有如此之難。原來除了七
座器陣之外,胡達還在各屯兵營盤構置下了各種工事,除了鹿砦之外,還在地上
埋了大量的鐵蒺藜、毒刺之類,馮慶這邊一打響,對方從陣中射出箭來,軍兵傷
了無數。不通過鐵蒺藜陣,便破不了對方的硬弩攢射,而要通過鐵蒺藜陣,就必
須掃除這些障礙,要掃除這些障礙,又必須冒著被對方射殺的危險。

  馮慶不得不命兵丁用藤牌遮身,去挖地上的鐵蒺藜,對方則射過火箭,把藤
牌手燒得亂躥。因此折騰了三天,只前進了五、六丈,卻被射死射傷了數千人,
馮慶空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卻毫無辦法。

  這日,總參謀部馮慶正指揮部下冒著矢石挖掘鐵蒺藜,忽然兩只兵馬由側後
襲來,一只直奔馮慶大營放火,另一支由後殺入馮慶的隊伍,馮慶不曾防備,頓
時大亂。馮慶仔細看時,卻是張海濤、劉子魚、李月季和趙水仙,四個人如瘋虎
一般狂殺過來,直取馮慶。

  馮慶雖勇,難敵四員將,再說身邊的陶秀英雖會騎馬,卻不會武藝,馮慶只
得護著她敗走,嶽靈等人趕來時,隊伍早已亂成一團,營中的馬得龍和馬得虎又
殺出來,兩面夾擊,馮慶被迫敗退,一連退出二十裏,方才穩住陣腳,檢點兵卒,
死傷七、八千人,中軍大營被燒個幹凈。

  把個馮慶氣得嘴唇亂抖,有眾將解勸,這才平靜下來。

  馮慶暫時住進嶽靈大營,叫探馬去打探消息,說張海濤四將給馬家兄弟留下
不少弓箭之類兵器,又有若幹糧草,已經領兵回天機陣去了。

  馮慶探得確實,重整旗鼓,再來攻打天璇陣。

  這一日,陶秀英在陣前觀戰,忽然計上心來,命兵丁伐了許多大樹,鋸作長
五尺,寬半尺的的厚板子,然後用粗繩編成簡書的模樣,裏面鋪上生肉皮,卷成
一卷裝在當初裝油桶的大車上,呈雙列縱隊排排好陣式,然後一齊放下,頓時鋪
成丈寬一條路,長有三十余步,正搭在那鐵蒺藜上,人馬上去,再不被刺傷。

  馮慶一見大喜,忙命士卒推來一輛攻城車,推上那木板鋪成的路上,直向對
方陣中攻去。

  那攻城車高有兩丈,寬有一丈,正面有木板,又鋪著生牛皮,不怕火燒,士
卒躲在後面,可以容易靠近城墻,此時正派上用場。

  馮慶一見有門兒,忙調集大隊,等在後面,一但攻城車攻到對方的營邊,立
即跟進。

  那攻城車眼看行至木板路的前端,後面的大車趕快把另外的木簡捆推上去,
卻被攻城車擋住,無法繼續向前鋪,無奈,兵丁只得冒著亂箭繞到車前,把路鋪
上,剛剛推車前進,忽然轟隆一聲,巨大的攻城車陷在坑裏,裏面亂箭射出,士
卒沒有遮擋,又不及跑回,被射得刺猬一樣。

  馮床只得把人撤回,那邊一陣火箭,落在木板路上,雖然鋪著生牛皮,但禁
不起一再的燒,終於還是起了火。

  卻說陶秀英,在陣前見自己設計的木板路其實很見成效,只是攻城車不的式
樣不太有效,於是又開始設計新的器具,不過這些東西最一卻沒派上用場。

  馮慶這邊方才平靜,東邊的王稟正卻遭到了胡達的攻擊。

  當初開陽陣關元與周全功各得一陣,而玉衡陣則是柯良與賀雲鵬各得一陣,
各自收兵。關元這幾日柯良都在摩拳擦掌,準備來日同敵手一場大戰,以競全功,
誰知敵人卻比他們先動起手來。

  原來周全功同賀雲鵬知道關元與柯良早晚必要攻擊自己,而自己現在都只有
一員將,無法組成長蛇陣,於是相互商議,兩陣結合,重組長蛇陣。兩人把目標
標鎖定在關元的大營,這是因為開陽陣離天權陣比較遠,王稟正來不及相救。

  這一晚是約好的日期,賀雲鵬叫自己的部下悄悄起來,只留下少數軍卒在營
中擺樣子,自己卻率大隊繞道到了開陽陣,與周全功合兵一處,偷偷向關元大營
而來。

  王稟正一方始終把自己當成是進攻者,所以在大營的防衛上下的功夫不夠,
不象官軍的營盤外又是壕溝,又是陷坑,又是鐵蒺藜,就只靠士兵的弓箭和鹿砦
阻擋對方的偷營之兵。所以很容易就被攻進大營。

  賀、周兩個各帶所部,加上一群副將作龍腰,到了關元營外,發聲喊,一齊
向裏攻來。兩個大將一馬當先,舞動兵刃撥打雕翎箭,不一會兒就沖到了鹿砦前,
叫士卒挑開鹿砦,往前到了柵欄邊,使兵刃一砸,搗個稀爛,然後縱馬進營,把
弓箭手殺散。

  此時關元已經聽見動靜,急忙披掛了上馬,提兵刃趕到前營,營門已破,敵
兵從四周殺上來。

  關元論起大刀,去殺官軍,正碰上賀雲鵬和周全功,兩個人一主龍頭,一主
龍尾,一齊殺上,把關元圍在當中。論起武藝,關元與這兩個敵將不相上下,但
以一敵二就差遠了。

  兩家打了三十幾個回合,關元終是不敵,想要逃時,卻被對方的陣式困住,
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得回頭再打。

  又戰了兩合,關元的大刀被賀雲鵬用大鐵耙掛住了,周全功趕進前來,一鞭
打在關元的頭上,頓時萬朵桃花開,死於非命。

  兩個人揮動大軍,在關元營內放在火來,忽聽得營外炮響,出營看時,卻是
柯良趕來救援。

  賀雲鵬叫道:「柯良,你來得晚了,關元已然被斬,還不下馬受死。」

  柯良一聽,知道自己現在是敵眾我寡,以一敵二,定死無疑,所以撥馬要走,
已經被周全功從背後兜上了來,又困在陣中,柯良只得抖擻精神,來鬥周全功,
賀雲鵬也加進了戰團。

  三員將在陣前一場大戰,一直打了有半個多時辰,柯良終於不敵,被賀雲鵬
一鐵耙築在後背,耙了九個血窟窿,落於馬下死了。

  賀雲鵬與周全功連贏兩陣,殺意更濃,周全功道:「這裏過去便是搖光陣,
此時王稟正的兩個女兒正與霍家兄弟對峙,不如趁此過去,與霍家兄弟合兵破了
王家姐妹。」

  「正是,我聽說那兩個小妞生得十分美貌,若是擒到營中,正好消受。」

  俗話說,色膽包天,兩個人生了此心,哪裏等得,也顧不上疲勞,命士卒略
食些幹糧,喝些水,一面派人去約霍家兄弟,一面徑向王銀屏的大營而來。

  王銀屏已經聽到開陽陣中喊殺震天,派出的探馬回報,說關元已經被殺,知
道形勢不利,忙命士卒提高警惕,謹防偷營。

  午時剛過,只聽營外號炮連天,官軍同時從三個方向發起了攻擊,盡管王銀
屏和王小姣早有準備,但工事系統的不完備,卻讓她們無法抵卸對主的猛列沖擊,
敵人很快便殺入營中。

  王銀屏知道,對方現在人多,如果陷在陣裏,定遭不測,而且自己是女將,
落在敵人手中生不如死,不如早作打算,於是不等進陣的敵人殺過來,兩個人便
下令向南撤退。

  此時眾將士如喪家之犬,跟著王銀屏從營南撤出,向西便走,想要到天權陣
與王稟正大軍匯合。

  走出四、五裏,一聲炮響,賀雲鵬正攔在路上,原來人家是故意要把她們從
營中逼出來,好在外面圍殲的。

  王銀屏兩個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處,一齊沖上前去,想借兩個的力量盡快殺
了賀雲鵬,闖出一條血路,誰知賀雲鵬十分奸猾,並不與她們硬打,只是利用士
卒組成的陣式阻礙她們的運動速度,同時左右騷擾,死死糾纏,讓她們無法走快。

  兩姐妹心急如焚,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對方的糾纏,正在鬥處,聽得背後
跑響,一喊馬嘶,回頭看時,周全功和霍家兄弟已經追了上來。王銀屏一想,完
了,想不到我姐妹斷送在這裏。

  不知王銀屏姐妹下場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七)王稟正兵困天權陣,徐有亮走馬敗胡達

  卻說王銀屏姐妹被逼出自己的大營,走在路上,被賀雲鵬、周全功和霍家兄
弟四員將包圍在途中,兩姐妹奮起神勇,狠鬥四將,險象桓生,堪堪不敵。

  王銀屏心中想:「完了,此番定是要受辱了。」如此一想,招法越亂,眼看
就要被擒。

  正在此時,忽聽一聲炮響,殺聲響亮,一支人馬沖進陣來,馬上兩員將,高
聲喊喝:「妹子休要害怕,愚兄到了!」

  王銀屏兩個一聽,就象遇上了救星一樣,立刻精神一振。來的正是總先鋒官
王柯和王俊兄弟。

  原來柯良出兵救援關元之時,曾事先派人送信給王稟正,王若望一見信,便
知道不好,忙叫王稟正派了王家兄弟趕來,一面通知馮慶也來相助,準備等馮慶
到時,再全隊向東接應。

  王柯的兵馬剛走,探馬報說胡達也派了李月季和趙水仙向東而去。

  王稟正知道,若是兩個女將到場,敵方在人數上便又占了優勢,於是顧不得
中軍營空虛,急派龐奇和曹雲龍隨後趕去。

  探馬又報,說胡達親自領兵奔東去了,王稟正此時也管不了許多,留下少量
人馬看家,自己也率隊向東而來,背後卻遭了胡達一擊。

  原來胡達雖然率隊親自向東增援,半路上卻兜了一個小圈,回到天權陣,正
趕上何元龍和裴鳳奉馮慶之命趕來增援。

  胡達與張海濤、劉子魚三人齊上,把何元龍兩個接住。

  何元龍與裴鳳雖是猛將,武藝高強,但也只是同張海濤兩個戰成平手,哪裏
禁得起胡達這樣超級高手的狙擊。

  戰了七、八個回合,裴鳳被張海濤和劉子魚架住了兵刃,胡達趕近前來,一
棒打在裴鳳後腦,翻身落馬而死,何元龍見勢不妙,急忙落荒而走,胡達也不追
趕,重新揮軍向東殺來。

  於是,在從天權陣到搖光陣的這幾十裏之內,胡達與王稟正的軍隊一場混戰。

  先是王家四兄妹與賀雲鵬、周全功和霍家兄弟戰鬥,然後加進來兩員女將,
又加入了曹雲龍和龐奇,再就是王稟正和韓素梅,緊接著是胡達、張海濤和劉子
魚。

  雖然從人數上雙方相差無幾,但胡達的官軍早已把長蛇陣練得爛熟在心,所
以王稟正的兵馬處處受制,卻是十分被動。

  再說馮慶,本來正在進攻天璇陣,聽到東邊失利的消息,急忙舍了馬家兄弟,
先派了何元龍和裴鳳兩個先行,自己隨後率隊趕來天權陣,路上遇見敗回的何元
龍,兵合一處,回到天權陣,胡達已經東去,於是馮慶也隨後趕來,加入戰團。

  馬家兄弟正在奇怪,馮慶今天怎麽不攻營了,忽然得到胡達的命令,知道所
有隊伍都集中到開陽陣去了,便也棄了自己的營盤,全隊趕往開陽陣戰場。

  這是一場可怕的混戰,雙方實力相當,誰也不知道戰事何時結束,怎樣結束。

  戰鬥一連進行了五天,士兵死傷無數,雙方的眾將雖然沒有誰戰死,但也大
都帶了傷,但現在誰也不能後退一步,大家都知道,退便是敗,敗便是死。

  正在雙方形成膠著狀態,南邊忽然闖過一支官軍,率隊的是兩員大將,一個
五十來歲,手使狼牙棒,另一個四十多年,手使一桿鉤鐮槍,雖然人數不多,但
在雙方連預備隊都打得疲憊不堪的情況下,突然殺進一只隊伍,立刻就會打破平
衡。

  一上來,遭殃的便是何元龍,因為他作戰的地點正處在從南邊過來的大路上,
對手是胡達營中的張海濤,背後襲來的兩員將他也看見了,想要跑都已經力不從
心,被來人一狼牙棒打在後背上,翻身落馬,另一員將趕上一槍,戳在咽喉,可
憐何元龍,戰功累累,卻死在這裏。

  何元龍雖死,張海濤卻也無力再戰,見來了救兵,心裏一卸勁兒,從馬上跌
下來,再也站不起來。

  兩員將急忙把張海濤扶起來,讓他坐在路邊樹下休息。

  原來來的兩員將是南靈關的守備和副守備,一個叫劇辛,一個叫戰彪。至於
他們是怎麽來的,後面再講。

  過了許久,張海濤才爬起來,三個人上馬,繼續向混戰的人群殺來。

  馮慶離何元龍最近,見勢不好,急忙領自己的人馬向王稟正所部收縮,新來
的劇辛和戰彪緊緊追趕,看看趕上,忽然一員女將,手使鳳凰鏟飛馬趕到,把劇
辛和戰彪阻了一阻,對方見女將厲害,頓了一頓,女將趕上馮慶,原來是在宮裏
行刺未遂而逃出的馮小玉。

  戰鬥進行至此,雙方又陷入膠著,而王稟正大將雖多,但胡達一人便抵上數
將,而且此處離京城很近,萬一京城派出援軍,戰況便會急轉直下,因此形勢對
王稟正非常不利,被迫收縮戰線,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到原來的天權陣器陣裏,利
用天權陣被燒毀的地道作工事,開始了防禦作戰,而胡達則趁機包圍了王稟正,
準備一鼓成擒。

  胡達不敢歇兵,指揮部下連續攻擊,王稟正被迫堅守,心急如焚。

  攻擊進行了七天七夜,王稟正的軍隊死傷過半,胡達的兵也所剩無幾,但畢
竟已經攻進天權陣器陣,包圍圈在慢慢收縮著,眼看勝利在望了。

  忽然,驚天動地的一聲炮響,胡達的南方營後殺來一支人馬,總數有萬余人,
當先兩員大將,正是右路先鋒官曹化和史文龍,後面跟著花鳳,三人一到,立刻
把胡達的兵馬沖了個七零八落。王稟正一見大喜,揮軍自陣中殺出,與曹化等人
裏應外合,轉眼匯合一處。

  胡達一見,忙重整隊伍,想把曹化兩人一並圍入陣中,又是一聲炮響,西面
大路上又殺來一支人馬,領頭的將領正是右路元帥徐有亮和兩位夫人鳳翎及趙鳳
竹。

  兩方面正戰得疲憊不堪,徐有亮的到來,正是一支生力軍,形勢立刻逆轉,
而且一發而不可收拾。

  胡達見又有敵兵來襲,一面想繼續圍攻天權器陣,另一面又派馬家兄弟和霍
家兄弟兩對兄弟去攔截徐有亮,哪裏攔陰得住。鳳翎和趙鳳竹本來就武藝高強,
徐有亮也免強算上個一流高手,而馬家兄弟與霍家兄弟雖然武藝不差,而且是四
打三,但已經連續戰鬥了十幾天,就是鐵人也累垮了,武藝又管什麽用呢?

  戰不出十個回合,鳳翎一刀把馬得虎斬於馬下。

  馬得龍見兄弟死了,一個失神,被徐有亮一槍挑在心窩。徐有亮自從起事以
來,還從沒親自斬過一員大將,此時槍桃馬得龍,心中高興,有心炫耀,便把馬
得龍挑在槍尖,高高舉著,繞過正與鳳翎姐妹交戰的霍家兄弟,直奔胡達的隊伍
沖來。

  霍家兄弟用余光瞥見,不由心中膽寒,精神難以集中,被趙鳳竹一槍搠在霍
正道後心窩,挑飛出去兩、三丈遠,死於非命。

  霍正良見哥哥死了,無心再戰,回馬要走,卻被鳳翎雙刀纏住,趙鳳竹復一
槍刺向他小腹,霍正良想要去防時,鳳翎又是一刀,將他的頭劈成兩半。

  一陣而死四員大將,官軍哪能不亂,胡達見大勢已去,只得下令撤入鳳城關。

  撤?哪有那麽容易?

  此時徐有亮部下正是生力軍,而王稟正和馮慶的部下見來了幫手,士氣大陣,
在後面沒命的追殺,眾將為了保護胡達,不得不拚死阻擋追兵,結果不言而喻。

  南靈關守備劇辛和副守備戰彪首先留下斷後,堵住王稟正的去路,王稟正命
馮慶率所部去戰劇辛和戰彪,自己卻率所部越過兩人,繼續追殺,李月季和趙水
仙又來阻攔,王銀屏姐妹出馬去纏住李月季兩個,王稟正自己仍繞過去,緊追不
舍。

  又有賀雲鵬和周全功出馬攔截,王柯、王俊接住,王稟正與韓素梅繼續追趕,
趕到關下,有守關大將何誌武,胡康出來接應,把胡達和張海濤、劉子魚接進關
去。

  胡達登上關城,向外看時,關下已經成了屠場,總共數十萬,近百萬的大軍,
此時帶進關城的不足萬人,只見王稟正、徐有亮和馮慶三家兵馬在關外四處追殺
敗兵,降卒無數。

  再看之時,見王稟正發現一時無法進關,便留下一員副將指揮兵丁把關城包
圍起來,他自己卻率韓素梅回身去助王柯兄弟。遠遠只見賀雲鵬與周全功且戰且
走,欲圖靠近關城,卻被王稟正截住,占不多時,王稟正一鐵戟砸在賀雲鵬後背,
直砸得口吐鮮血,韓素梅順勢一槍,搠在後心,挑於馬下。

  周全功見勢不妙,落荒而逃,迎面碰上徐有亮,手起一槍,刺在咽喉,也落
地而死。

  胡達把眼一閉,回到城下,命軍兵準備守城器械不提。

  再說王稟正,殺了賀雲鵬與周全功,又來助王銀屏姐妹。

  那李月季和趙水仙知道大勢已去,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而已。

  見王稟正率王柯兄弟殺來,知道如若被擒,便要受辱,想要自盡,卻被王銀
屏兩個纏住。

  只急得兩眼垂淚,不由把手中兵刃停住,閉目受死,王銀屏與王小姣不明就
裏,偏又住了手,要來活擒。

  李月季哀告道:「你等也是女子,我等受辱與你兩個有何體面,何不在此結
果了我姐妹性命,九泉之下,當不忘今日之恩。」

  王銀屏此時方才明白,便道:「如此,你兩個自便吧。」

  李月季和王水仙聽了,心懷感激,拔劍在手,望北喊道:「萬歲,我姐妹在
此盡節了。」把劍一勒,當場自刎。

  王稟正趕到近前時,只兩個女將坐在馬上,滿身是血。王稟正正要用戟去挑,
卻見兩人歪兩歪,晃兩晃,從馬上掉到地上,蜷縮成一團,發出垂死的聲音,兩
條長腿在地上亂蹬了一陣,這才絕氣身亡。

  王稟正又向回趕,想去圍殲劇辛,卻見馮慶縱馬而來,身後跟著他的部將,
劇辛和戰彪的首級就掛在嶽靈和馮小玉的馬脖子底下,知道已經全殲敵將,便命
軍卒再殺一陣,然後收軍。

  此時三家齊會在鳳城關下,安下營寨,把鳳城關團團圍住。

  王稟正升帳,各路將領前來報功,這場戰役,殺敵二十萬,俘獲三十萬。王
稟正叫一一記在功勞薄上,傳令下去,殺豬宰羊,犒賞三軍。一面詢問徐有亮是
如何趕到的。

  徐有亮道:「南靈關城防堅固,又拒不出戰,所以久攻不下,我便聽從家舅
父之策,以鳳翎姐妹指揮攻城,我親率主力向東取了東三關,然後由東邊入關。

  東三關原是陶龍的地盤,如今陶龍及東三關眾將俱已在百花山被我用炮轟死,
所以防衛不良,被我輕易取得。等我進了東陽關,兵至南靈關時,守關的劇辛和
戰彪已經棄關而去,南靈不戰而下。於是我便率隊趕來鳳城關助戰,不想來得正
是時候。「

  其實徐有亮是聽了張圭的計策,並不在南靈關運用過多的力量,反而東取三
關,一方面可以拖延時間,讓王稟正等在鳳城關下消耗,另一方面又可取得東邊
的地盤。他們其實早就進了關,卻故意慢慢行進,到達南靈關時,王稟正這邊已
經打了很久。王稟正對此心知肚明,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不知三軍會師,怎樣兵進京城,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八)胡太師鳳城盡節,真文帝太廟歸天

  再說王稟正,一面犒賞三軍,休整待戰,一面叫人把所斬敵兵敵將號令全營,
一面給胡達侯修書一封,勸其歸降。

  一時之間,繞鳳城關四周旗竿林立,二十幾萬顆人頭象串珠一樣掛樣竿頭。

  李月季和趙水仙雖然自盡,仍不免被剝了衣甲,旗竿穿了陰戶挑在半空示眾,
百十名女親兵的屍體也依樣跣剝幹凈,分掛在不同的營盤中。王銀屏姐妹雖然心
中不願,但天下本就是男人的天地,她們終將有一天也會成為男人的玩物,只不
過就在於是幾個男人的玩物而已,有誰會去關心她們的感受呢?

  歇兵數日,王稟正列全隊至關下,叫胡達出來答話。

  胡達知道,鳳城關只不過是一座平原關,七星盤龍陣一破,其實對方完全可
心繞城而過,自己守在關中毫無意義。他同樣知道段琪在京城越鬧越不象話,就
算此次自己得勝,大真的江山終究不保,所以完全喪失了勝利的信心。

  此時,戰則徒傷軍卒性命,又不願投降,聽得外面叫戰,又有小校來報,說
徐有亮把幾十座鐵浮屠架在城下,聲言若不出戰,便要開炮。

  胡達無奈,便把眾將聚在一處道:「如今大勢已定,大真朝氣數已盡,再戰
也徒勞無功。但老夫世受皇恩,決不能作有負先皇重托之事,我今只有一死以報
先主。我死之後,你等願戰則戰,願降則降,老夫也管不了了。」

  眾將聽了,一齊大哭,吩吩解勸,胡達死意已決,命眾兵將不準出關,自己
單人獨騎闖出關來,直奔王稟正殺來。

  王稟正一見,知道老頭子是來拚命的,不敢獨自應戰,於是與徐有亮和馮慶
三騎齊出,來戰胡達。

  這是一場頂尖高手之間的較量,自是大不相同。胡達果然不愧天下第一條好
漢的名望,以一敵三,猶占上風。

  王柯,王俊一看,也各舞兵刃,沖上前去,然後鳳翎、趙鳳竹、王家姐妹、
曹化、史文龍、嶽靈、鄭小玉也都輪流上前,展開了車輪大戰。

  胡達奮起神威,把看家的本領都使出來,只求死前能拉上一個墊背的。

  不過,敵手太多了,就算胡達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啊?!

  雙方戰了有百十合,胡達終於敵不過多人圍攻,肩上、背上都受了傷,血流
如註,又戰數合,流血過多,已然沒了力氣。

  胡達不願被俘受辱,所以又一回合之後,並沒有圈馬回來,而是跳下戰馬,
面朝北方跪倒,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橫劍自刎。

  王稟正等人一齊搖頭,心中贊嘆。

  王稟正命人將胡達屍身收殮厚葬。

  胡達一死,張海濤和劉子魚從關上下來,大開關門,然後兩人並馬出城,來
到王稟正面前。

  王稟正問道:「兩位是戰是降?」

  「王元帥,我等是大真之臣,決不能投降。」

  「那麽是戰了?」

  「如今大真朝氣數已盡,回天乏術,戰則徒傷軍卒。」

  「這我倒不明白了。戰又不戰,降又不降,汝二人欲圖何為?」

  「我兩個想求王元帥放我等解甲歸田,永不出世,以免多傷人命,如果王元
帥應了我們,我們即刻棄兵歸隱,如若強逼投降,有死而已。」

  王稟正還沒答話,身後女將王銀屏和王小姣不幹了:「說的好聽,你兩個奸
殺我女將齊巧雲和華明玉,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將在戰場,傷亡難免,彼時互為敵我,你死我活,生死不由自主。兩位姑
娘若是記恨前仇,盡可出馬來戰,我兩個接著便是。」

  王稟正道:「你們不必再逞口舌之利,自古兵家兇事,生死有命。我等興兵
原是為了止殺,不是為了殺人,此前一切全都不計,既然兩位將軍不願歸降,只
要不與我軍為敵,盡可自便。傳令下去,放兩位將軍離營,不得留難。」

  「如此多謝了。」兩人把手中兵刃丟在地上,轉身縱馬遠去。王稟正見兩人
穿過了自己的大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才引兵入關,關中士卒全體投降。

  此戰得勝,大事已定,三家大軍合兵一處,一齊向京城進發,一路之上,所
過州縣望風而投,百姓夾道歡迎,兵不血刃到了京城城下。

  胡達兵敗身亡的消息,早已傳到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只有段琪一人蒙
在鼓裏。眼看王稟正大兵壓境,京城之中已經無可用之將,趙薦與王飛廉便開始
替自己尋找退身之路。

  這一日,王稟正兵至城下。兩個奸賊便拿了傳國玉璽,來到王稟正的中軍營
外求見。

  王稟正一聽傳國禦璽到了,喜不自勝,忙把兩個人接進帳來,好言相慰,眾
將看見,心中十分不平,那王柯忍不住道:「元帥,昏君無道,懼是這兩個奸賊
所為,此事舉國盡知,若饒恕他們,誰還願作忠臣?」

  王稟正道:「你懂什麽。昏君無道,自是昏君之事,與趙薦、王飛廉何幹?
他兩個獻禦璽有功,理當受賞,休得多言,下去!」

  王柯被叱,憤憤而去。

  連趙薦、王飛廉都跑了,朝中又盡是他的奸黨,誰還保護京城,加上百姓們
都盼著王稟正大軍早日到來,所以第二天一早,業城四門大開,百姓自城中擁出,
來到王稟正大營前,請大軍入城。

  王稟正得意洋洋,率本部人馬大搖大擺進了京城,徐有亮和馮慶卻聽了張圭
和陶秀英之言,把人馬紮在城外,只各帶了幾位隨員進京。

  王稟正手下將士,都是從西邊小地方來的,哪裏見過京城的奢華,在街上大
肆劫掠,弄得京城雞犬不寧。這一來,本來從心底裏把王稟正當成救星一樣的京
城百姓,卻開始後悔,這真是前門驅狼,後門入虎哇。

  再說趙薦與王飛廉投了王稟正,城中大小官員紛紛效仿,跑的跑,降的降。

  禁宮侍衛一見,知道大真朝已經完了,闖入宮中,連偷帶搶,有的把宮女和
段琪的後妃們抓住,就地輪奸,宮中赤裸的女屍不計其數,其余的宮女害怕受害,
有逃出宮去的,有懸梁投水自盡的,往日熱熱鬧鬧的皇宮,一時變得蕭條冷落。

  此時段琪才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事,大罵趙薦、王飛廉,轉頭再看時,連趙蟬
也不見了,方知這婦人心不可測,此時大勢已去,自己孤家寡人,悔恨交加,一
個人跑到太廟,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大哭,然後一條白綾,上吊自殺,畢竟也算
未失皇帝威儀。

  王稟正同徐有亮、馮慶等人到得禁宮,此地早已曲終人散,只留下遍地艷屍,
除了少數太監外,唯一的男性便是段琪,也早已涼了。

  三人不禁唏噓,命人把屍體收殮,將段琪以帝王禮停靈太廟。

  宮中財物早已搶掠一空,王稟正看了,十分心疼,正在嘆息間,忽見一個婦
人,裊裊婷婷來到面前,款款一福道:「賤妾趙氏參見王元帥。」

  王稟正一見那婦人,頓時兩眼發直,兩腿便邁不動地方,忙問道:「你是何
人?」

  「賤妾乃是真文帝之後趙蟬,特在此迎接王元帥。常聽人說,王元帥乃世之
英雄,今日一見,果然無人可比。」

  王稟正聽她一誇,立刻三魂六魄都飛出七竅,早忘了她是那誤國的妖妃,好
言問道:「你今見我,有何話說?」

  「人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王元帥世之英雄,妾身願常隨身邊,
替元帥端茶遞水。」

  身邊徐有亮一聽,只不住罵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誤國奸妃,你先媚段喬,
復媚段琪,如今又來媚惑王元帥,哪裏容得?」

  說完,拔出腰間寶劍,便要殺趙蟬,趙蟬急忙向王稟正身後亂躲,口中叫道
:「元帥救我。」

  王稟正忙攔住有亮道:「徐副帥不可。她不過一個孺弱女子,昏君要他侍奉,
難道她一個小小女子敢說不從?再說,誤了大真朝的是昏君段琪,與她何幹?殺
她作什麽?」

  「元帥,昏君所有惡行,哪一個不是她的主意?怎說與她無幹?」

  「哪個主意是她所出?這都是那些無聊之徒,為了替昏君開脫,便都賴在女
人頭上,當不得真。」

  趙蟬聽到此處,撲通跪倒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元帥也。趙蟬得識元帥,
此生無悔,便死也甘心,請元帥賜我一死,免受閑人之口。」

  王稟正忙抓住趙蟬的手,把她拉起來,趙蟬的玉手柔若無骨,十分美妙,王
稟正立刻便感到渾身的毛孔無一處不舒泰。

  徐有亮見他眼中放出光來,知道被那狐媚子迷了,才要再說,張圭在後面拉
了他一把,忙斂口不言,借故而退。

  馮慶要勸,也被背後陶秀英扯了一把,照樣告退走了。

  兩個副帥一走,王稟正便拉著趙蟬徑向她原來所住的後宮而來,韓素梅一見
此狀,忙道:「元帥,自古亂天下者,婦人也。徐副帥之言不無道理,元帥就算
饒過這妖妃不殺,她畢竟是昏君的皇後,大帥身為大真之臣,哪有收納皇後之理,
請元帥三思。」

  王稟正心都在那婦人身上,那裏聽得進,只替那妖後說話,韓素梅跟在後面,
又多說了兩句,那王稟正便惱了,怒道:「你若有事,只管自去,休在此羅羅嗦
嗦,好不耐煩人也。」

  韓素梅無奈,一腔熱淚流在臉上,轉身去找王若望和王柯、王俊兄弟,希望
他們能勸阻王稟正。

  不知王稟正能否聽眾人良言相勸,且聽下回分解。


       (五十九)趙蟬再媚王稟正,三家合議立新君

  前文說到,妖後趙蟬媚惑王稟正,要替他端茶遞水,其實誰都知道那茶水是
光著屁股是往床上端的。

  徐有亮勸了兩句不聽,再要多說,被張圭制止,馮慶要講,也被陶秀英制止。

  兩個分別借故告辭,各回本部軍營。

  回到營中,有亮問道:「舅父何故不讓我說話?」

  張圭道:「這趙蟬是天下第一狐媚之女,心懷笸測,昏君只為了這個妖女,
便把大好一個江山白白斷送了。我三家共同起兵,王稟正手下兵多將廣,這江山
已有六成是他的,一時難圖,如今有趙蟬在他身邊,正好消磨他的鬥誌,我方好
從中取利。這樣大好一個機會,何不好生利用?」

  有亮恍然,暗暗派人去買通王稟正身邊兵卒,打探他的消息。

  那邊陶秀英的想法也與張圭不謀而合。

  再說韓素梅,離了王稟正,急忙去找王若望和王柯四兄妹商議,幾個人一聽,
可急壞了,忙舍了手下的事,直奔後宮來找王稟正。

  再說王稟正,與趙蟬到了後宮,親自給他端茶倒水,曲意奉承。王稟正的妻
妾都是大家閨秀,行不搖頭,笑不露齒,凡事中規中矩,連同房之時都不讓點燈,
哪裏有過這樣的享受,便把江山全丟在腦後,一心只撲在那趙蟬身上。

  只見趙蟬,把一杯茶端在手裏,款款而來,遞在王稟正手裏,只把一雙媚眼
望他臉上看,看得王稟正如中了邪的一般,都忘了接茶。

  那趙蟬道:「元帥請用茶。」

  「好好好。」王稟正這才回過神來,忙去接茶,卻見趙蟬一雙手如新剝的蔥
白相仿,狀如蘭花,不由心動,接茶之時,把手在她柔夷之上輕輕一試,果然其
潤如珠,其柔如脂。

  那趙蟬故意把手一抽,羞道:「男女授受不親,元帥碰著妾身的手了。」

  臉上一紅,越發顯得性感,王稟正哪裏控制得住,便把趙蟬一把拉在懷裏,
一張大嘴往她朱唇之上緊猥。

  趙蟬把手一推道:「無帥不可如此,讓眾將知道,又說我惑媚元帥,早晚死
在他們手裏。」

  王稟正道:「有本帥與你作主,哪個敢動你一根毫毛,看本帥不把他腦袋砍
下來。」

  「有元帥這句話,便叫蟬兒作牛作馬,也心甘情願。」說完,那趙蟬把身子
的扭,倒在王稟正懷裏,把媚眼兒一睜,輕輕一瞥,就把王稟正三魂瞥去了一雙
半,把手一摟,打橫抱將起來,放在八仙桌上,一把扯了她的宮服,又去了抹胸、
鞋襪、褻裳,剝成精赤條條一條大白羊,躺在桌上,由他亂看。那王稟正邊看邊
把玩,只覺欲火上撞,分開她兩條粉腿,現出那幽深的牝戶來,把身一挺,直根
插在裏面,橫沖直撞地亂捅起來。

  那趙蟬把眼一瞇,檀口微張,嗓子裏婉轉嬌啼,淫聲大起,王稟正受到鼓勵,
越發奮勇,直把個趙蟬插得渾身亂抖,浪叫不止。

  王稟正把一腔欲火,盡撒在趙蟬身上,少時雲住雨收,王稟正卻意猶未盡,
把趙蟬抱到床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繼續把玩。

  正玩得興致勃勃,忽聽外面吵嚷之聲,似是王柯在與自己的親兵發怒,王稟
正忙把趙蟬丟在床上,起身穿身,尚未穿好,宮門已經被撞開,王柯怒沖沖闖進
宮裏,後面跟著王若望和王俊、王銀屏、王小姣,以及韓素梅。

  王柯見趙蟬赤條條躺在床上,也不回避,把腰間寶劍一掣,直奔趙蟬而來,
口叫罵道:「我把你這個狐媚賤人,你背夫嫁子,敗了大真的江山不算,又來勾
引我家元帥,哪裏容得?看劍!」

  王稟正一見,將身攔住,厲聲喝道:「大膽孽障,為父在此,怎敢無禮?!」

  王柯道:「父帥,這等淫賤妖婦,留她何用?」

  王稟正道:「我自要留他,與你何幹,還不與我退了出去!」

  王柯道:「這賤人本是段喬之妃,卻嫁與庶子段琪,有悖人倫,又慫恿段琪,
作下無邊罪惡,以致把大好江山拱手讓人,正該淩遲處死以彰其惡。以上種種,
父帥難道不知,如何卻與這賤人媾和,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胡說,昏君無道,乃是昏君之過,與一個女人何幹?本帥如今已俯瞰天下,
哪個敢笑本帥,我滅他九族。」

  王若望忙道:「元帥此言差矣,我等雖然廢了昏君,然天下人仍以大真為正
統,此時便說得了天下,為時尚早。再說,我三家一同起兵,馮慶與徐有亮都是
野心勃勃,又怎肯讓元帥輕易稱孤道寡?這樣時候,元帥不殺妖女收買人心,反
而欲納為側室,如何讓天下人心服?願元帥三思。」

  「元帥。」趙蟬一聽,光著屁股便跳下床來,撲通跪倒道:「元帥,蟬兒真
是苦命。自昏君段琪繼位,強把妾身納為貴妃,妾身一個弱女子,怎敢不從?那
段琪所行種種之惡,皆是他自己所為,不知哪個卻拿來安在妾身頭上。也罷,元
帥就請把蟬兒殺了,以堵眾人之口。」

  「美人起來,只管放心,有本帥在,無人敢對你無禮。」

  把個王柯、王俊氣的,劍眉倒豎,虎目圓睜,王柯性格直率,拎劍又要殺趙
蟬,王稟正忙用身體護住,大怒道:「孽障,你連為父的放都不聽了麽?」

  「父帥,這個淫婦留不得呀!」王柯道。

  「什麽留不得,為父偏要留她侍候。再要多言,斬!」

  「父帥,你難道竟要為了這個妖婦不顧骨肉之情麽?」

  「元帥,快請殺了蟬兒,免得人說我挑撥你們父子反目?」趙蟬又不失時機
地說道。

  「孽障,如今為父已收他為妾,便是你的庶母,你若敢以下犯上,定斬不饒!」

  「便殺了我,也決不能讓這個賤人把我們數月來流血證殺的戰果給毀了。父
帥,如今有我無她,有她無我,您挑吧。」

  「好大膽,敢以死來逼我。好!來人,把王柯推出去,斬!」

  兵丁們進來,把王柯捆綁起來,向外便推,王俊等人慌忙跪倒,替王柯求情。

  王稟正見大家講情,叫把王柯推回來。

  王柯並不言謝,只大哭失聲道:「父帥,你好狠心,只怕天下早晚姓不得王
啊!」

  王稟正又怒,再次叫把王柯推出去斬了。眾人再講情時,王稟正只是不應。

  趙蟬此時卻又跪倒道:「元帥,且請息怒。王柯畢竟是大帥的親生骨肉,他
不過一時糊塗,哪能當真殺了。請元帥看在妾身的面上,饒過他這一回吧。」

  王稟正見是趙蟬講情,方才又叫把王柯推回來道:「你這孽障,若不是蟬兒
講情,定要斬了你的狗頭。刀斧手,把他給我轟了出去。」

  眾親兵一聽,拿起棍棒,把王柯打出宮門。

  王若望等人一看,王稟正這是鐵了心要留趙蟬,也無可奈何,只得退了出去。

  王若望見王稟正果然是個扶不起來的劉阿鬥,當夜便借故離開大營,走得無
影無蹤。

  見眾人走了,趙蟬忙著這個那個的哄著王稟正高興。

  一連玩兒了三天,有兵丁報說,徐、馮兩位副帥派了人來,急著要元帥回帥
帳商議大事,王稟正這才不耐煩地離了皇宮,向大營而來。

  到了帥帳,見徐有亮和馮慶正等在帳中,王稟正強作歡笑道:「兩位副帥有
何要事?」

  徐有亮道:「元帥,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昏君一崩,如今無人聽政,
天下紛亂,民心難安,故而請元帥來此商議,早立新君。」

  王稟正一聽,連連點頭道:「兩位所言極是,不知兩位有何主意?」

  「我三家起兵之時,言明是進京監國,如今昏君駕崩,段氏宗嗣不少,可從
中選一個好的立為新君。」馮慶道。

  王稟正的心裏,是希望這兩個人擁待自己為君,一聽此言,大失所望。但人
家的理由十分充分,又冠冕堂皇,無可反駁,只得笑道:「兩位說的是,不知當
立哪個為君?」

  「我與徐副帥已經商議過了,以為趙王段麟最為賢德,可立為君。」

  「兩位所選,已經深思熟慮過了,一定不錯,那便立趙王為新君吧。」

  「如元帥以為可以,事不宜遲,明日便是黃道吉日,就命士卒準備,扶新君
繼位。」

  「就依兩位。」

  王稟正從大帳出來,回到皇宮,對把事情趙蟬說了,趙蟬也是滿心希望王稟
正繼位,自己便好又作皇後,現在若立趙王繼位,自己就得搬出皇宮,所以心中
把馮慶和徐有亮罵個不住,臉上卻不表現出來。

  當下,王稟正帶著趙蟬出了皇宮,在趙薦府上住下。

  趙薦、王飛廉和趙蟬本就是一夥兒的,加上德親王,現在再次湊到了一起。

  趙蟬對王稟正道:「元帥,趙王只有十六歲,尚不到欽政的二十一歲,馮慶
與徐有亮之意是要作監國太師,如今與元帥實力不相上下者,此二人也,元帥肯
把大好江山一分為三?」

  王稟正道:「我也正慮此事,不知蟬兒有何高見?」

  「依妾身之見,明日登基大禮,必要封賞有功之臣,元帥封為監國太師是一
定的,其余應當封賞之人,都要元帥代為擬定,不如把徐、馮兩人封他一個番王,
叫他們遠遠的離開京師,那時節,元帥挾天子以令諸侯,卻不是好?」

  「蟬兒所言極是,就依你的主意。」


       (六十)武帝登基封賞功臣,三家割據戰亂之源

  第二天一早,登基大典開始,趙王段麟升坐金鸞殿,定帝號為武帝,受眾大
臣的朝拜。

  禮畢,武帝命太監按王稟正替他擬好的旨意封賞眾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上旨意下:

  夫以……

  茲加封王稟正為業國公,授監國太師,加太子太保,紫禁城行走,兵部尚書,
兼天下都招討使,兵馬大元帥之職,留在京城,協理國政;

  茲加封徐有亮為一字並肩王,世襲安國公,加太子太保,紫禁城行走,兼南
三關節度使,三日內率所部赴任;

  茲加封馮慶為一字平肩王,世襲定國公,加太子太保,紫禁城行走,兼西四
關節度使,三日內率所部赴任;

  茲加封何裏為世襲南嶺王,加太子少保,三日內率所部回南嶺赴任;

  茲加封烏得海為世襲西戎王,加太子少保,三日內率所部回西戎赴任;

  茲加封張圭為虞國侯,南三關節度使參軍;

  茲加封王柯為業城侯,威遠大將軍,兼兵部侍郎,五城兵馬司,九門提督之
職;

  茲加封王俊為北古城侯,撫遠大將軍,兼後部侍郎;

  茲加封王銀屏為西亭侯,耀武大將軍;

  茲加封王小姣為南靈侯,揚威大將軍;

  茲加封鳳翎為勇德夫人;

  茲加封趙鳳竹為勇賢夫人;

  茲加封韓素梅為賢德夫人;

  茲加封曹化為朱雀侯,威德大將軍;

  茲加封史文龍為南陽侯,撫德大將軍;

  茲加封花鳳為鎮南侯,賢德大將軍;

  茲加封嶽靈為白虎侯,勇德大將軍;

  茲加封柳竹為大雄侯,文德大將軍;

  茲加封秦菊為小雄侯,武德大將軍;

  茲加封馮小玉為大成侯,人德大將軍;

  茲加封龐奇為忠義將軍,玄武關總兵之職;

  茲加卦曹雲龍為忠勇將軍,東陽關總兵之職;

  趙薦、王飛廉獻禦璽有功,官復原職,仍為左、右丞相。

  ……」

  以下有功眾將俱有封賞,連戰死的將也都有封號,胡達封了王,鳳家三女將
封了夫人,單單只有兩個人卻未賞其功,第一個是陶秀英,因為她寸功未立,第
二個是花榮,因為她的功勞都讓王銀屏給搶去了。

  破七星器陣,陶秀英其實是首功一件,但她為防人嫉妒,故意不露真面目,
所以沒有人註意到她,她也正安於如此,因為她看得出來,天下終究姓不了王。

  而花榮的心裏卻十分窩火,因為無論憑武藝還是憑韜略,王銀屏俱在其下,
而且其功勞也不在小,卻得不到任何封賞,讓她心中如何不氣,所以三日之後,
王銀屏去西亭關赴任時,花榮不辭而別,後來在陶秀英的勸說下投了馮慶不提。

  再說這封賞中,卻是很有些琢磨頭,王稟正是元帥,徐有亮、馮慶是副元帥,
結果王稟正封了公爵,徐有亮和馮慶卻封了王爺,這不是倒掛了嗎?

  且慢,兩個人雖是王爵,但卻被遠遠的支到了南三關和西四關,而且還給每
個人的防地裏各多封了一個王。

  頭一個番王是何裏,被封為南嶺王。南嶺王本是徐有亮的嶽父鳳同,鳳同死
後就是徐有亮作南嶺王,現在把徐有亮封在南三關,卻把南嶺給了何裏,這是因
為王稟正看出何裏一直都有並吞南嶺八十一洞的野心,所以故意封何裏為王,把
徐有亮從他曾經賴以為依靠的南嶺趕了出來。何裏封為南嶺王,他最怕的便是原
來的南嶺王徐有亮,所以是有亮天然的敵人。這樣前有南靈關的王小姣,後有南
嶺何裏,把徐有亮夾在當中,讓首尾不能兼顧,難以用兵。

  第二個是烏得海,被封西戎王。馮慶的老窩兒本在北邊的玄武關外,如今王
稟正卻把他調出來,放在了自己苦心經營的西四關,剝奪了他的地緣基礎,而且
王稟正在西四關時,與烏得海他十分交好,所以王稟正以為他不會與馮慶一條心,
這樣馮慶便也處於前後夾擊之中。

  兩個心腹之患被放在懸崖邊上,無法動彈,隨時隨地可以並吞,這便是王稟
正的如意算盤。

  自此,雖然名義上仍是大真朝,但實際上實權卻三分於三家節度使手中,開
始了又一個軍閥混戰的階段。

              【第一部 完】
2013-12-28 14: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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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17
來自 浙江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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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至此暫告一段落,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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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群雄割據天下亂,稟正挾君令諸侯

  話說王稟正、徐有亮和馮慶,三家聯合起兵討伐昏群段琪,歷經數戰,雙方
死傷枕藉,終於進得京師,迫段琪自盡,扶了趙王段麟登基,是為武帝。

  三家有功兵將,俱有封賞,各自引軍去封地上任,仿佛從此天下太平了,其
實這才只是天下大亂的開始,因為段家王朝雖在,卻已全無實權,不過傀儡而已,
天下實際上已經掌握在三王手中。

  當初雖說是三家聯合起兵,其實每人都各懷心思。現在天下稍安,那些將官
們便分道揚鏢,各自擁兵自治,成了軍閥割據的局面,大真王朝名存實亡。

  段麟雖然名為武帝,其實是個弓不會拉,馬不會騎,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幼
子,哪裏有什麽文治武功,朝中大權,實際上仍掌握在王稟正、趙薦、王飛廉和
德親王一夥兒的手裏。

  妖妃趙蟬可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應該用什麽辦法媚惑男人,她的目的
是母儀天下,現在跟了王稟正,只不過是個公爵夫人,心裏卻仍把自己當成皇後,
因此這個時候,幫助王稟正奪天下才是第一要務。正因如此,她一方面旋展手段,
把王稟正哄得團團轉,夜夜在他身上使那媚人的功夫,另一方面,又給他出謀劃
策,幫著他利用武帝來號令天下。

  時天下大軍閥五家,中軍閥十幾家,小軍閥無數。這些軍閥相互吞並,都想
著盡快擴大自己的地盤和勢力,有朝一日君臨天下,所以戰火不斷,百姓深受其
苦。

  其中最具實力的,當然就是徐有亮和馮慶,靠著一字並肩王和一字平肩王這
兩塊金字招牌,他們假朝廷之名,很快便把周圍的小軍閥吞並,收歸自己名下。

  此時,王稟正也沒閑著,他一方面借著皇帝之名,對徐、馮兩家的行為公開
指責,另一方面,卻又默認他們的行為,不斷擴大他們的權限,對他們的吞並作
背書。

  那他為什麽不出兵討伐呢?因為他自己的實力還不能保證必勝,所以也需要
擴大勢力範圍,增強實力,無遐顧及其他。

  武帝三年,天下已經基本上一分為五。這裏面勢力最大的無疑仍是王稟正,
他利用在京監國的權力,挾天子以令諸侯,動輒以皇帝的名義出兵征討,加上擅
專封賞,連吞並帶收買,再次建立起了中原最龐大的軍事集團。

  有了這支強大的軍事力量,王稟正並吞天下的形勢已成,只在於何時動手了。

  第一件事,便是王稟正利用武帝的名義,降詔於天下四王,詔稱如今天下太
平,命各藩鎮解散手下軍隊,以文功治天下。真實的目的自然是不戰而解除他們
的武裝,如果他們沒了兵,將來還不是怎麽捏怎麽是?

  不過,四王也都不是傻瓜,知道手裏沒兵,自己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魚肉,
光剩下湯鍋的下場了,所以以各種理由軟拖硬泡,就是不肯撤藩。

  王稟正也知道人家不是那麽容易上當,於是便再發聖旨,單只叫徐有亮一家
裁軍。

  為什麽這樣作呢?因為在此之前,馮慶辦了一件非常有先見之明的事,把自
己的一個養女嫁給了西戎王烏德海的兒子,兩家成了兒女親家,這一來,把王稟
正利用烏德海制衡馮慶的如意算盤給打破了。雖然過去烏德海同王稟正有著很好
的舊誼,不過天下的事天下人都看得清,烏德海十分清楚,王稟正滅了其他三王,
也不會讓自己好好過日子,早晚還不是讓人家給吃了?

  所以,他寧願先與馮慶結盟,由於馮慶擋在自己和王稟正之間,這樣就可以
坐山觀虎鬥,等他們之間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許還有機會奪下天下也說不定。
再說,馮慶比王稟正看上去更象是最終入主中原的樣子,幹嘛非得把寶押在王稟
正身上呢?可這樣一來,王稟正便不敢輕易對馮慶下手,只好先撿軟柿子捏了。

  單從實力上說,徐有亮僅居王稟正之後,排在第二位,而且徐有亮有張圭為
謀臣,政治清明,又實施了一系列鼓勵農耕的政策,所以在南三關大得人心,但
其身後有南嶺王何裏,此人生怕原來的南嶺洞主徐有亮奪了他的權,所以最希望
徐有亮倒臺,這樣一來,王稟正便把目標盯上了徐有亮。

  他先是連發數旨,催促徐有亮載軍,另一方面又派人暗入南嶺,聯合何裏一
同夾擊徐有亮,事成之後,平分徐有亮的地盤。何裏野心勃勃,但苦於南嶺土地
貧瘠,人煙稀少,此時正好是個機會,便答應了王稟正的使者,決定夾攻徐有亮。

  此時,王柯已經率王銀屏、韓素梅、龐奇等一幹戰將,領兵五十萬出了南靈
關,兵分兩路,左路由王柯率領兵進朱雀關,右路由女將韓素梅率領兵進南陽關。

  朱雀侯曹化見王家兵將勢大,怕關城有關,不敢輕易出戰,派人去鎮南關求
救,南陽侯史文龍也得了報,一面派人在虎狼峪利用原來的陣式遲滯韓素梅的進
兵速度,一面加強南陽關防守,並派人去鎮南關求救。

  徐有亮哪能不知厲害,一邊派鳳翎和趙鳳竹分別引軍馳援南陽、朱雀兩城,
一面忙請了張圭來商議。

  張圭認為,南三關雖然兵強馬壯,萬眾一心,但畢竟實力不足以與王稟正相
抗衡,何況王稟正挾天子以令諸侯,名正言順,為今之計,當西聯馮慶,結成同
盟以對付王稟正。

  徐有亮連說有禮,忙派張圭為說客,前往西四關說服馮慶結盟。

  馮慶現在已經拜陶秀英作了軍師,而投靠來的原王銀屏的校尉花榮也積功作
了元帥。

  只說張圭前來,馮慶忙問陶秀英有何主意。

  秀英道:「如今王稟正勢大,挾天子以令諸侯,徐有亮次之,這兩家無論哪
一家得勝,則天下定矣。」

  「如之奈何?」

  「王稟正勢強,我等若不出手,則徐有亮難以相抗。若公開與徐有亮結盟,
則王稟正不敢用兵。」

  「你意如何?」

  「你我不如當個調停人,先讓徐有亮裁軍二十萬,然後我們派人去兩邊說項。
徐有亮若肯裁軍,我們便可答應幫助他迫王稟正退兵,如果王稟正堅持用兵,我
等便有口實攻擊王稟正,如果王稟正就此退兵,徐有亮也已經少了二十萬人馬,
我等有機會便可先取了徐有亮,讓王稟正空歡喜一場。若徐有亮不肯裁軍,王稟
正必要進攻,那時我們先按兵不動,等他兩家打得精疲力盡之時,我等再出兵相
助,那時節,又讓他們耗盡了力量,又讓有亮領我們的情,卻不是好?」

  馮慶一聽,果然好計較,便依著陶秀英之意,來見張圭。

  張圭一聽,滿口答應,倒叫馮慶頗感意外。因為現在大戰在即,哪個人願意
把老底兒清空啊?

  不過張圭既然答應裁軍,馮慶便只得派了手下能言善辨的謀臣胡驥去業城說
項。

  張圭為何答應得如此痛快?原來他有他的打算。頭一個,便是大軍已然壓境,
既然人家馮慶不願參戰,南三關的實力是難與王稟正相抗衡的,如果不答應馮慶
的調停,又怎麽能抗拒王稟正的進攻呢。第二,二十萬軍隊人數雖然不少,但對
於擁有近百萬大軍的徐有亮來說,還是完全承擔得起的,再說兵在精不在多,這
二十萬人打仗不見得起太大的作用,可每天要供應他們吃喝卻是件大事,所以張
圭決定,把軍隊中的老弱殘兵幹脆打發回家。

  張圭回到南三關,立刻大張旗鼓地玩兒起裁軍的把戲來,而馮慶也派了說客
去說合,那王稟正呢?

  胡驥一到,王稟正忙招集了手下來商議,有的說應該接受調整停,有的說應
該借徐有亮裁軍,實力下降的機會盡速出兵,各有各的理。

  王俊提出的則是第三條路,那便是接受調停,暗中屯兵,引誘馮慶去伐徐有
亮時,再兩邊得利。本來王俊的主意是挺不錯的,王稟正起初也接受了他的想法,
但最後卻沒有采納。

  因為王稟正此時早已倒在趙蟬的溫柔鄉裏,腦袋不算太好使了,他回到府內,
先上床上壓著趙蟬,手裏摸著她的奶兒,下面插在她穴兒裏,大幹一場之後,才
摟著她把大家爭論不下的事情來說。

  趙蟬道:「俊兒的主意雖然不錯,但此時徐有亮裁軍之時,正是混亂之機,
若不取之,等其安定下來,便錯失了良機。如果馮慶先於我們攻打徐有亮尚好,
若是他足夠聰明,按兵不動又如何?他一輩子不打,難道叫我們等一輩子嗎?近
百萬大軍每天要消耗多少浪秣?」

  「那依你之見呢?」

  「先答應胡驥的調停,給馮慶來個緩兵之計,然後突然支手,徐有亮一個措
手不及,等馮慶來援之時,我們已經得手。」

  「好主意,就依美人兒。」王稟正嘴裏說著,興頭又起,把趙蟬面朝下壓在
身子底下,分開她兩腿,將一條玉莖在她兩塊雪白的臀兒上亂打,打得興起,用
手把龜頭向下一壓,從她兩塊美臀之間塞進去,只一頂便頂入陰戶,亂抽起來。

  翌日,王稟正回到帥帳,請了胡驥前來,說明答應他的說合,請他速回西四
關通報馮王爺。

  等胡驥一出京,王稟正立刻派了快馬,八百裏加急趕赴南方大營,叫王柯如
此這般。又派了王俊和王小姣出了西亭關,駐紮在通鎮,以接應前方大軍。


      (六十二)鳳翎女智守南陽關,韓素梅急調豐家將

  先說朱雀關,本有曹化駐守,徐有亮又加派了趙鳳竹,實力大增。而且原來
的關城是為了防範外族入侵,所以南高北低,徐有亮回到南三關後,防禦的向變
了,便把北邊的城墻也加高加固,成了南北雙向防禦的險關。

  王柯接到京裏王稟正的命令,不待時日,趁著夜暗便把人馬派往朱雀關,四
更時分,一聲炮響,一齊往關上攻來。

  張圭雖然接受了馮慶的條件,回來幫著徐有亮裁軍,卻時刻也沒敢松懈,暗
中早就告訴了各關守將,說王稟正詭計多端,不可不防,那曹化和趙鳳竹都是久
經戰陣的,又都是細心的人,絲毫不敢大意,關城的防守布署得當,將士也肯用
命。

  王柯接到京裏來的指令,以為關中一定以為調停有望,不會太認真的防守,
這才趁夜發動進攻。

  起初,城上並無動靜,哪知等攻城的隊伍到了城墻下,架起雲梯開始爬城的
時候,上面忽然傳來一陣梆子聲,接著,便有無數大桶大鍋,把不知什麽東西自
城上倒將下來,只聽前方士卒哭爹喊娘,城下登時倒下了上千人,其余的只得退
回護城河外。

  有的士卒在城下受了點兒小傷,被上面澆下的東西淋上了一點兒,等隨著隊
伍跑回來後,被澆上東西的地方便已經潰爛成了大洞,並且很快漫延,沒過半柱
香的功夫,便死於非命,王柯這才知道上面倒下的東西有毒。

  檢點傷亡,死了有七、八百人,把個王柯氣得暴跳如雷,急忙命令再攻。

  連著攻了四、五次,死了三千有余,就是攻不上去,王柯自覺無奈,只得暫
且收兵,再圖良策。

  再說韓素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兩千多人,花了七、八天的時間,這
才終於破除了虎狼峪的機關埋伏,過了青龍陣,卻發現攔截她的,只有一員小校
和千數人馬,足見徐有亮後來又在虎狼峪下了多少功夫。

  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了南陽關下。

  同朱雀關一樣,南陽關也加高加固了北邊的城墻,而且鳳翎和史文龍兩個人
在此守城,可說是固若金湯。

  韓素梅一到關下,就叫人討敵要陣,對方是鳳翎出馬,言語不合,便與韓素
梅鬥在一起。

  要說韓素梅的武藝真不含糊,與鳳翎堪堪打了個平手,戰至天晚,各自回營。

  翌日,韓素梅又來討敵要陣,鳳翎卻不出來。

  經歷戰陣無數,史文龍和鳳翎早不是當初的好勇鬥狠的角色,現在守住關城
才是第一要務,何必逞一時之氣,任韓素梅如何叫陣,史、鳳兩將只高懸免戰,
閉關不出。

  韓素梅連討了三天陣,關裏只是不應,韓素梅心中惱恨,傳令:「攻城!」

  將士發聲喊,攻將上去,被灰瓶、炮子、輥木、擂石和滾燙的毒藥水亂打亂
澆下來,死了四、五百,又攻上去,又死了數百。

  連攻了十數日,死傷無數,卻拿它不下。

  韓素梅無奈,也只得停止攻城,派人四處打聽關中情況不提。

  又過了數日,部下找到了一個山民,據說是采藥的,他說關北有一條險路,
能夠從山上繞道進城。

  韓素梅叫那鄉民領著自己到了那險路下看,原來是一塊陡峭的巖壁,上面因
為風化而有幾處細小的裂縫,勉強可以踏腳。據鄉民說,他們過去采藥的時候,
經常從關城裏繞到巖頂,用繩子縋下來采那些生在巖壁上的草藥,但沒有從下面
向上爬過,只聽說曾有前輩藥工上去過,但這人已經死了。

  韓忽然間想起當初盤山關故事,忙派人去京裏,調豐子俊兄妹前來。

  不一日,豐子俊兄妹帳外聽令。

  韓素梅大喜,忙將兩人接進帳來。

  兩兄妹戰後被封為長臂左將軍和長臂右將軍,在九城兵馬司屬下作教頭,專
門教授攀爬技法,此番聽說要他們爬崖立功,不由躍躍欲試。

  兩人隨著韓素梅到了那石崖下,望上看去,見石崖高有四十余丈,立陡如壁,
光滑如鏡,雖然高度差了很多,卻不象盤山關外的那處石崖般有大石縫,要爬上
去,就只能靠著那些細小的裂隙,象壁虎一樣上去,所以難度要大得多。

  不過,藝高人膽大,再難的石崖也是石崖,畢竟不是鏡子,也要比砌得平整
的城墻好爬得多,所以豐家兄妹看了,把胸脯一拍道:「副帥放心,有我兄妹兩
個,定叫那史文龍和鳳翎死無葬身之地。」

  韓素梅大喜。

  回到營中,韓素梅命部下嚴密封鎖消息,同時又每日派小股部隊輪流攻城,
以便吸引關中的註意力。

  這一日,一切準備妥當。韓素梅派下將來,大部分人馬去關下討戰攻城,另
撥了兩千步兵歸豐家兄妹節制。

  吃罷早餐,豐家兄妹收拾利落,帶上本部人馬望崖下而來。

  韓素梅只是聽說過兩人攀巖爬城立功的事,從沒見過,便跟著到了崖下,想
要開開眼界。

  兩兄妹站在崖下,先把自己的裝備收拾利落,向上看了看,計劃好了攀爬方
案,然後一左一右,沿著峭壁向山上爬去。

  見兩人如壁虎一般附在崖上,手腳並用,轉瞬便過了十丈之處。

  不過,兩個人的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因為他們開始感到了一點兒累。

  爬這處峭壁其實十分不易,只因其雖然高度有限,但中間沒有平臺,也無小
樹之類,所以兩個人無法歇息,只能靠兩手交替甩動幾下,以便讓手稍事休整,
再繼續攀爬。

  韓素梅在下邊看著,心都放到咽喉裏。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豐家兄妹平時的功夫老到,體力充沛,一寸一寸、一
尺一尺地向崖頂攀去,還有一丈左右便到崖頂了。

  韓素梅不由松了口氣,忙吩咐部下準備繩索。

  不知豐家兄妹此去,能否得下南陽關,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三)史文龍打破偷襲夢,韓素梅含憤攻南陽

  卻說豐子俊兄妹在南陽北,偷攀懸崖,韓素梅在下邊看著,眼見兩人距崖頂
只有一丈多遠,勝利在望,韓素梅欣喜苦狂,急忙吩咐手下:「快快備好繩子。」

  「哎呀!」一群人正在欣喜之時,兵卒忽然一聲驚呼,韓素梅一看,驚得目
瞪口呆。

  只見崖頂上現出一哨人馬,各執刀槍弓箭,為首一員大將,正是南陽侯史文
龍。

  只見他把手中兵刃一揮,兩名小校便各執一根丈八長竿從崖頂順將下來。

  豐子俊兄妹一心只在攀爬上,聽得山下驚叫,方才擡頭觀看,只見兩根長竿
已經伸到了自己的眼前,每根竹竿的下端掛著一個帶活結的繩子套,直向頭項套
來。

  豐美玉此時剛剛換了手,一腳懸空,想躲之時,手卻不敢松開,眼睜睜看著
那繩子套上了自己的脖子,活結一抽便緊了,象是拴住了一頭母鱉。上面人輕輕
一拉,繩子套就緊緊勒住她的咽喉。

  「套住了。快點兒爬上來,別耍花樣。」上面的軍卒喊道。

  豐子俊此時兩腳和左手正有支撐點,右手空閑出來,急忙把那繩套亂撥,不
肯被套中。但當上面再放下另幾根竹竿,幾個繩套前後夾擊的時候,豐子俊知道
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他大喝一聲:「妹子,死了吧,免得受辱!」

  又道:「主公,子俊此番盡忠了。」

  把手一松,自崖頂倒撞下來。

  韓素梅「啊呀」一聲,疼得一跤跌在馬下,兩邊女兵過來,劃拉前心,拍打
後背,終於將她喚醒。

  「豐將軍啊。」韓素梅一邊大哭,一邊向崖上看去,只見豐美玉正吊在半空
掙紮。

  原來美玉發現自己受制於人時,第一個反應是求生,所以繩子向上一拉,她
便只能順從地繼續向上攀登,但當她聽到哥哥的喊聲時,才忽然想到女將落到敵
人手裏會有什麽下場。

  一想到那無邊的恥辱,豐美玉也一咬牙一狠心,用力向上一縱,松了手腳,
任自己吊在繩子上。

  那繩子本是抓在崖上軍卒的手裏,為的是方便向上拉,他們並沒有想到豐美
玉會自盡,所以繩子抓得並不太牢,豐美玉的身子借著向上的一跳之勢,再向下
落時,力量比其體重大了不少,又來得突然,軍卒手裏的繩子便松脫了,美玉如
斷線風箏般直向山下墜去。

  幾個兵卒們一見不好,急忙去抓繩子,豐美玉下墜的沖力仍在,把他們拖得
向山崖邊滑去。史文龍一見,急忙一個箭步躥過去,抓住繩子的後部,往一塊山
石上一兜,用力拉住,這才止住了下滑,此時豐美玉已然下墜了二十幾丈,到了
半山腰。

  倘若那繩子原本就拴在石頭上,豐美玉的脖子只怕早就拉斷,若是兵卒們早
些抓緊繩子,也能及時把她拖上崖頂,尚能救活。可憐豐美玉,繩子被幾個兵卒
拖著緩沖了一下,沒有足夠的沖力拉斷頸椎,只是勒得窒息了,極大的痛苦向她
襲來,憋得她狂亂掙紮起來。

  史文龍急命兵卒把美玉拖上來,但二、三十丈長的繩子要想快些拉上來也不
甚容易,豐美玉就只在半空中掙紮,待拉上崖頂,只剩了半口氣。只見她的臉憋
得發黑,眼睛凸出,舌頭吐出老長,褲子從褲襠到靴子濕了一大片,臭氣薰天,
乃是在垂死掙紮的之時失禁所致。

  兵卒們不待史文龍吩咐,早把美玉的衣裳鞋襪一齊剝下來,現出精赤條條一
個玉體來,兩顆粉粉的乳尖,一從漆黑的羞毛。雖然算不上窈窕淑女,但那一身
雪肌,兩塊粉臀,卻也細嫩動人。打開兩腿,果然一脬黃軟的糞便都夾在雪白的
屁股中間,粘滿大腿後面。

  史文龍命用她自己的衣服把她的屁股擦幹了,再尋了兩截樹枝,一根塞在後
竅裏,一根塞在陰門兒裏,然後一人抓手,一人抓腳,悠蕩起來,自崖項直向下
面的人群中丟將下去。

  韓素梅眼睜睜看著豐美玉一邊掙紮著一邊被拖上懸崖,知道她有死無生,又
把眼向崖底下看,見地上血肉模糊的一灘肉泥,知道是豐子俊,忙叫軍卒去收殮,
已是跌得全身骨頭寸斷,不成人形了。

  少時,聽得崖頂上傳來敵兵敵將的大笑之聲,擡頭再望,只見精赤條條一個
女人身子又翻滾著掉下來,知道是豐美玉。

  那崖高四十余丈,一個人掉下來該有多大沖力,不論落在哪個頭上,怕不也
砸個骨斷筋折?兵卒們嚇得四散奔逃。眼睜睜看著豐美玉落在一匹戰馬上,「啪」
地一聲爆響,把那戰馬活活砸斷了兩截。

  再看美玉時,也被攔腰扯為兩段,人和馬的五臟都流在一處,血肉模糊,難
分彼此,好不淒慘。

  眼見一個屢立功勛的少年女將,轉眼變成一灘肉泥,還被人家剝了衣服,羞
辱下處,把個韓素梅氣得再一次昏死過去。

  史文龍如何出現在懸崖頂上的呢?這都賴史文龍和鳳翎兩個細心。

  史文龍善用暗器,在男人中是個細心之人,偏偏又加上一個鳳翎。這兩個人
歷戰陣無數,經驗老到,哪裏會輕易讓人鉆了空子。

  史文龍赴南陽侯任上時,便加高加固了關北城墻。

  韓素梅攻城半月,未得便宜,臨時停止了攻擊,這讓關中稍稍喘了口氣,不
過鳳翎心裏並不踏實,每日派人打探韓素梅的動靜,為了能看到她營中的情況,
特地找到當地獵人和藥工尋找適宜的地點,結果發現了那一處懸崖。

  若是別人,也許不會對這處峭壁引起註意,偏偏是被鳳翎看到了,這個地方
不只可以看見韓素梅的大營,而且鳳翎還知道王稟正手下有兩個攀爬高手。

  所以,鳳翎每天派人到這崖上放哨,一方面監視韓素梅營中動靜,一方面防
止有人攀巖而上,這一日,暗哨發現了韓素梅帶人在崖下觀察地形,便忙向鳳翎
和史文龍報信。

  史文龍和鳳翎聽報,心中大喜,兩個計議已定,決定鳳翎和史文龍輪流守城,
剩下的一個便去崖上埋伏,豐子俊兄妹攀巖這日,正是史文龍在此設伏,把兩兄
妹迎了個正著。

  韓素梅被部下救醒,仍淚流不止,命把兩兄妹屍首用布包了,回到大營厚葬,
全營舉哀不提。

  喪儀已過,韓素梅憤怒難平,命所部日夜攻打,務必取下南陽關。

  這命令一傳,可苦煞了雙方士卒,連著一月,喊殺之聲徹夜不住,號炮震天,
關城之下,死屍枕藉,惡臭沖天。

  不過,畢竟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吃虧多的還是韓素梅,每日都有偏將
以下的將官死傷,士卒損失更多,韓素梅心急如焚。

  這日一早,正在準備攻城,忽聽關裏號炮連天,韓素梅知道是關中人要出馬
臨敵了。

  王家兵將攻城一月,損失慘重,人家始終閉關嚴守,現在有人要出戰,他們
正求之不得呢。韓素梅急忙止住攻城的兵將,在關外列陣。

  不多時,只見城門大開,吊橋落下,從關內殺出一哨人馬,約有四、五千人,
為首一男一女兩員小將,都在十六、七歲上,騎的都是白馬,使的都是亮銀槍,
背後都是一面素白緞將旗,寫的都是鬥大的「水」字,兩人面目姣好,就如一對
金童玉女一般。

  徐家將韓素梅大都見過,這兩個新人卻不曾見。

  兩陣對圓,對面的女將挺槍出馬來到陣中,打個稟手問道:「哪位是韓素梅
韓副帥?」

  「本帥便是,女將通名。」

  「在下是南陽關的督糧官水玉女是也,今日押糧到此,奉我家史侯爺之命,
特來迎戰韓副帥,韓副帥請了。」

  「水將軍請了。水將軍如今是何官職?」

  「副將。」

  「我乃副帥,你才是個副將,便敢向我討戰,不怕死麽?」

  「韓副帥出道早,積戰功而得此職位,末將方才出道,一仗未打,得個副將
已經不錯了,卻與武藝無關。早聽說韓副帥武藝高強,末將心中只是不服,正要
惦量惦量,不知韓副帥可肯賜教否?」

  「你年紀輕輕,大言不慚,我若贏你,不算本事。眾位將軍,哪個願替本帥
走一遍,擒了這個不知深淺的丫頭?」

  「末將願往。」背後早有一將飛出,乃是副將彭喜。

  這彭喜二十七、八歲,生就一張玉面,騎一匹桃花馬,使一條爛銀槍,最好
女色,是王稟正營中有名的花將軍,如今一看對面是位年輕美貌的女將,心中不
由發癢,忙挺槍出馬,想要把水玉女走馬活擒。

  韓素梅見是彭喜,知他毛病,不由一皺眉,卻又不便阻攔,只得說道:「彭
將軍小心了。」

  「料也無妨。」

  彭喜一馬飛出,來到陣中,看著對面的水玉女,怎麽看怎麽愛,口中道:「
美人兒,本將軍前來會你,你要小心了,不要被我傷了你的玉面。」

  水玉女一見來人,心生厭惡,道:「來將通名。我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本將軍彭喜是也。小美人兒,快快下馬投降,給本將軍作個小妾,保你榮
華富貴,受用不盡。」

  「呸!狂徒,姑娘若不給你點兒厲害看看,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你聽著,我
要一連紮你三槍,一槍紮在大腿上,要深三寸,一槍紮在胳膊上,要深兩寸,一
槍紮在後背,要深一寸,深一分淺一分算我學藝不精,看槍!」

  水玉女因為討厭彭喜,所以上來就想給他個下馬威,這一槍直奔他的小肚子
紮來。

  「啊喲,好厲害。」

  彭喜一看對方的槍來得真快,才知道不是好相與,急忙閃身躲過,使槍來迎,
這一交上手才知道與人家差得遠呢。水玉女一條槍如怪蟒一般,左搖右擺,雖然
只在他下三路進招,卻把他弄了個手忙腳亂,不過三合,便一槍向小肚子捅來。

  彭喜是個好色之徒,命沒了不要緊,那玩意兒要是中了槍可不得了,急忙向
旁一閃,躲開了小腹,大腿上卻中了一槍,深達腿骨,正好三寸。

  彭喜害疼,「啊呀」一聲驚叫,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第二槍又奔前心紮來,
嚇得他一閃身,那一槍紮在胳膊上,正是兩寸。

  「乖乖不得了。」可把彭喜嚇著了,知道打不過人家,撥馬便跑,才轉過身
去,肩胛處又中一槍,卻是紮了一寸深。

  彭喜此時顧不上發情了,顧命要緊,把槍一丟,抱頭逃回本陣,狼狽已極。

  水玉女卻不追趕,只道:「韓副帥,這等無用角色,還是不要派了吧,免得
出醜。」

  韓素梅這次看明白了,人家是真有本事,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不要說要
彭喜的命,就是想要他的命根子,他想不給都沒門兒。

  「什麽時候徐有亮手下出了這樣狠角色?看來,非得本帥親自出馬了。」

  想到此,韓素梅把馬一提,走出陣來。

  不知兩員女將交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四)兩女將南陽交鋒,水玉女陣前傳語

  要說韓素梅手下也不是沒有大將,原來王稟正的舊將雖然各守封地,但還是
有不少新崛起的小將的,比如這次便帶了兩個使雙鞭的女將呼延鳳和尉遲玲,年
齡武藝與對方相若,但看來對方的武藝要好一些,說不得也只好親自出馬了。

  韓素梅到了近前,兩人也無須多說,各自挺槍鬥在一處。

  一伸手,兩人都在心中暗暗佩服對方,果然武藝不凡。

  韓素梅聽對方的口音是西邊的人,正與自己是同鄉,又愛惜對方是員良將,
邊打邊勸,希望水玉女能改投自己的營中。

  水玉女並不言語,只是用心狠鬥。

  兩人從早晨打到中午,不分勝負,水玉女自己跳出圈子道:「韓副帥武藝果
然高強,你我先回去吃飯,未時再戰如何?」

  韓素梅道:「本帥難道怕你,只是你回去,不會不敢出來了吧?」

  「副帥莫把姓水的看扁了,我與我家夫人不同,斷不會冤你。」

  「如此,本帥信你。」

  聽水玉女的意思,她十分看不起鳳翎,韓素梅知道,女人是最好妒的,所以
不覺奇怪,便收兵回營。

  過午,韓素梅只點了五千人回到關前,水玉女果然如約前來,兩人又戰在一
處。

  鬥了有二十幾合,水玉女丟個敗勢道:「你可敢來趕我?」落荒而走。

  「你使回馬槍,本帥難道怕你?」韓素梅打馬隨後趕來。

  拐過一個山環,跑出了有五六裏,水玉女忽然圈回馬來,立馬等候。

  韓素梅見不象使回馬槍,覺得奇怪,也帶住戰馬道:「水將軍不使回馬槍,
在此立馬何意?」

  「韓元帥,你看末將武藝如何?」

  「水將軍武藝果然不凡。」

  「若是在貴營,能得何等職位?」

  「若是有功,堪為大將!」

  「所言不虛?」

  「不虛。」

  水玉女聽了,沈吟不語,韓素梅用直覺感到,這個小女子心中有些活動,忙
道:「以將軍這等武藝,若肯投靠,我定當上奏朝廷,封你個侯爵也未可知。」

  「……」水玉女欲言又止。

  「水將軍,莫非不信本帥的話麽?」

  「不知何等功勞,方才能作大將?」

  「業國公乃是家夫,本帥可作得一半的主,你若肯助本帥得下南陽關,定不
食言。」

  「韓副帥。不知我家兄弟……」

  「你家兄弟何人?」

  「他名叫水金童,替我觀敵料陣者便是,不知……」

  「他的武藝如何?」

  「我姐弟的武藝源自家傳,他是男子,力量與悟性都強過末將。」

  「如此,必當同賞。」

  「副帥不食言麽?」

  「我既為帥,言出必餞。」

  「我信你。」

  「不知水將軍何時助我破關?」

  「韓副帥,我姐弟雖然暫時棲身徐營,但我們生在大雄關,世受王元帥之恩,
如今王元帥又是皇上重臣,替朝廷討逆,早有獻關之意。本想尋個機會,打開城
們,接應大軍入城,但那鳳翎和史文龍都是狡詐之人,生性多疑,守城之事都是
他們親自布置,除了他們的親信,別人連城墻都難以靠近,我姐弟只是督糧官,
如果不是我們立下軍令狀,他們連出戰也不準。此事不易呀。」

  「既有此意,不妨徐圖之。」

  「我兩個是糧官,在這裏不過過上三、五日,便要再回鎮南關,不知下次派
差是去哪裏,更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南陽,只怕副帥等不及呀。」

  「如此奈何?」

  「我有一計,不知能行否。」

  「請講。」

  「你我今日且假意相鬥,戰個平手,約定明白再戰。副帥可事先暗伏下人馬
在城門附近。到時,我詳敗逃向城中,元帥趁機追趕,我讓兄弟看好吊橋和城門,
只需拖延一瞬,副帥便可尾隨末將闖入城中。城門一失,關城自破。」

  「倒是好計,就依水將軍。」

  「副帥,這樣事卻不可猶豫,我姐弟兩個的性命便交在副帥手上。」

  「水將軍只管放心。」韓素梅說完,撥出配劍,在自己左臂上刺了個小口子,
把血塗到盔甲上。

  「哎呀,副帥這是何意?」

  「如此,將軍便可取得鳳翎信任,便於行事。」

  「副帥所慮甚細,末將不如也。」

  「明日如約行事。」說完,韓素梅掉轉馬頭,向回便跑,水如玉在後緊追。

  回到關前,韓素梅跑回本陣,口中叫道:「水玉女,你使詭計,僥幸傷我,
明日再戰,定取你性命。」

  水玉女立馬陣前,哈哈大笑道:「韓副帥莫要再說大話,今天只是傷了你的
左臂,明日小心你的咽喉。」

  說完,兩家各自回兵。

  回至營中,韓素梅感到心中不寧,不知此番能否成功,忙叫軍中謀士來占蔔
了一卦,乃是以金犯火,火衰金盛的反吟之象,謀士解道:王家軍原本在西四關,
五行屬金,徐有亮原在南三關,五行屬火,得此卦,正當是破關之相。韓素梅聞
聽大喜。

  當夜,韓素梅暗中傳令,命先鋒呼延鳳引兩萬人馬,悄悄埋伏在距關城兩裏
的樹林中,又叫副先鋒尉遲玲率大隊人馬埋伏在離關城五裏的山坳中,準備等自
己隨水玉女奪下吊橋和城門,便一齊來攻。

  營中只留下一萬人馬,照舊操練,以為疑兵。

  翌日清晨,韓素梅率領五千人馬關外列陣,其中特意安排了兩千騎兵,並叫
四員副將扮作普通騎兵,準備適時指揮沖鋒。

  對面號炮聲響,城門開處,沖出五千人馬,當先一員女將,正是水玉女。韓
素梅細細觀看,見後面押陣的水金童似乎有意無意的把陣式比往日後移了幾十步,
再看城上,鳳翎正在城樓之上觀戰,韓素梅心中有底,提馬出陣。

  兩人也不言語,便打在一處,爭鬥之時,水玉女只把眼色暗使。

  鬥了有十七、八回合,水玉女偷眼向城上瞟,見鳳翎正在那裏又吃又喝,便
低聲道:「我已告訴鳳翎,要在陣中使五道絆馬索,副帥小心。」

  然後又故意大喊一聲:「副帥今日可敢追我?」喊完,撥馬又跑。

  韓素梅聽了,知道水玉女已經安排好了,便也故意叫道:「你故計重施,我
豈會再上當,看我趕你!」打馬追來。

  如果水玉女想使回馬槍,應該落荒而走,她卻向自己陣中跑,這是要使絆馬
索的意思,通常情況下韓素梅擔心有計,必不會追趕,此時知道了,便沒有什麽
可怕的,於是放馬追來。

  水玉女跑進本陣,軍卒見韓素梅追來,向兩邊急閃,韓素梅嘴上說追水玉女,
眼睛只往地上看,果見地上橫著五條伴馬索。她佯作不知,依舊趕來,心中又在
亂跳,只怕萬一真被拌倒。

  結果,那些拌馬索只不過晚上一瞬彈起來,都落在後面。

  「啊呀,不好,快逃!」敵卒一見拌馬索沒攔住人,知道壞了,往城裏便逃。

  水玉女一見,也大叫道:「兄弟,快快回關。」一馬當先向城門跑去。

  韓素梅大喜,把手中虎頭鏨金槍一舉,喝一聲「沖」,在後直追下去,把水
玉女趕得十分狼狽。

  眼看到了吊橋,韓素梅偷眼看著,見水金童已經到了城門,知道事情成了,
便一摧馬,緊隨水玉女闖過橋去,一劍砍斷了纜繩,那吊橋便再扯不起來。

  這一耽擱,水玉女姐弟已經進了城門,兩姐弟一頓亂槍,把守城的兵丁殺散,
直奔二道門而去。

  韓素梅回頭見自己的兩千騎兵已經殺過了吊橋,便一提馬進了城門。

  這一戰,只叫兒郎喪魂,玉女罹難。

  不知韓素梅此番如何立功,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五)進甕城素梅中計,巧設計南陽大捷

  韓素梅沖進城門,見水家姐弟已經奔二門去了,又聽背後號炮連天,殺聲震
耳,知道所伏大軍開始進攻,知道大事已定,便也奔著二門而來。

  方到門前,見二門上的鐵門閘轟然而下,把自己關在外面。

  韓素梅並不擔心,因為水家姐弟已經過了二門,應該很快便奪下城門,接應
大軍,哪知背後也傳來轟然之聲,回頭看時,見城門處也落下了鐵門閘,心中方
覺不妙。原來過去的城門都有兩道門,兩道門中間有一小片空地,象個天井一樣,
叫作甕城。兩邊鐵門閘一落,甕城便再無出口,裏面的敵將就如甕中之鱉,無處
可逃。

  韓素梅一見甕城中只有自己和兩千騎兵,敵人的兵將一個也沒有,心中便覺
上當。

  果然,只聽城上梆聲響亮,無數亂箭射將下來,輥木擂石也紛紛落下,那兩
千騎兵立刻死了一半。

  韓素梅舞動大槍,撥打雕翎,護住自己和戰馬,不多時,兩千騎兵已經死了
個幹凈,連幾個副將也都被射成了刺猬。

  只聽城門外炮聲、喊殺聲不絕,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攻城,只盼著她們能盡快
打破城門,救出自己。

  少時,城上止住射箭,只聽有人哈哈大笑,擡頭看時,原來是史文龍,在她
左邊立著水玉女,右邊站著水金童,知道這一個惡當上得大了。

  史文龍道:「水將軍,引敵入甕,你兩個奇功一件,本侯定當奏明徐王爺,
給兩位請功。」

  「多謝侯爺。」

  「你們兩個速去破石崖,依計行事,這裏交給我吧。」

  「得令。」

  說完,水家姐弟在城上消失了,不知去了哪裏。

  史文龍看著韓素梅,再次大笑起來:「韓副帥,此番你已是甕中之鱉,快快
下馬投降,免遭殺身之禍。」

  「請史的,你用詭計困我,算什麽英雄?有本事,下來同本帥拚個你死我活。」

  「是你死我活。」史文龍此時根本沒有火氣,施施然地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茶
杯,慢慢飲了一口,道:「本侯爺老了,不中用了,打不過你,我自認了吧?俗
話說得好,兵不厭詐,誰讓你立功心切呢?若是你留個心眼兒,派別人來攻城門,
只怕也不會如此?」

  韓素梅一想,人家說的在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太想早一點兒攻進關來,怎
麽會如此輕信一個敵將之言呢?

  這都是因為豐家兄妹之死,搞亂了自己的心智之故。

  「姓史的,你別得意,待我出去,定要你狗命。」

  「進了甕城,你還想出去?休作夢了。來人,放箭!」

  梆子一響,亂箭齊發,韓素梅靠著自己強烈的求生欲望,撥打著雕翎箭。靠
著她武藝高強,失撐了近兩刻鐘沒有中箭。

  史文龍把手一擡,箭停了,韓素梅也累得精疲力盡,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史文龍道:「韓副帥,這滋味兒如何吧。我給你指兩條路,一條是束手就擒,
我看在過去與你一同對抗昏君的份上,饒你一命。另一條是你自己了斷了,免得
被我擒了,卻不好看。」

  韓素梅知道,如果被擒了,只怕難保潔凈之身,但投降又是絕對不肯的,可
她又不願就此死了,所以喊道:「有本事,你下來擒我。」

  「哈哈哈哈,我才不會下來呢。我只要叫人放箭,直累得你拿不住槍,再派
兩個小校下去,那時候你指觸即倒,擒你卻不是易如反掌?」

  韓素梅知道這是真的,但她還是希望勉力支撐著,希望外面的部下能夠早一
些攻進城來救自己。

  「那你就試試吧。」她喊道。

  「好,放箭,一支一支的放,省著點兒使。」

  說完,讓面的箭連珠射來,韓素梅只得舞動大槍去撥,人家是輪流射箭,她
是一個人支撐,那能不累嗎,但累也得撐著呀。

  勉強支撐了近半個時辰,只聽外面有響箭之聲。史文龍擡眼看見,大喜道:
「韓素梅,這次你是徹底完了。水家姐弟已經繞道你的大營背後,現在我該讓你
全軍覆沒了。看我取你性命。」

  說完,從旁邊的兵丁手中接過他自己的寶雕弓,抽出一支狼牙箭,弓開如滿
月,望定韓素梅一箭射來。

  本來以韓素梅的武功,當面一箭完全構不成威脅,但現在射箭的是史文龍,
弓硬箭快,韓素梅又是疲累之身,哪裏還接得住,擡槍去撥,箭已射在左臂。

  「你若還不自己了斷,這一箭射在右手,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史文龍又
抽出第二支箭來。

  「慢!」韓素梅此時真的絕望了,把槍一丟,跳下馬來,抽出佩劍,望北三
拜道:「大帥,素梅盡節了。」

  把劍往頸上一割,血如泉湧。

  史文龍見狀,不禁唏噓,沿坡道下了城墻,命軍卒開了二門,自己走進甕城,
見那兩千騎兵或被射死。或被砸死,頭破血流,腦漿四濺,好不慘烈。

  再看韓素梅時,只見她望北而跪,上身伏在腿上,頭垂於地下,秀目圓睜,
頸間一條刀口,把脖子割斷了三分之二,血已經流幹,臉色十分蒼白。

  史文龍搖首嗟嘆多時,才命軍卒將被殺敵屍搭在兩邊,割了首級挑在槍尖之
上,又命把韓素梅的八名女兵屍體跣剝了,使長矛自陰門裏穿了,叫八名騎兵象
打旗一般把八個女兵舉在手中。

  史文龍親自把韓素梅抓著肩膀一拖,拖作仰面朝天的姿勢,軟癱癱躺在那裏,
好不可憐。史文龍去了她盔甲,再除了內裳,將美艷無邊一員女將剝得寸縷無存。

  只見這韓素梅,身材修長,四肢均勻,細細的小腰,寬寬的美臀,兩只玉乳
軟糯如酥,一叢蒿草漆黑如墨。

  只可憐好生生一個如花美少婦,如今只剩艷屍一條。

  史文龍向親兵索了丈八長矛一柄,撇開那韓素梅兩條粉腿,現出那美妙花蕊
來,只一搠,將長矛自韓素梅的羞處穿入,直穿過頸子,槍尖紮在腦骨之上。史
侯爺將矛一舉,好端端一個公爺的如夫人,象個布袋一般挑在半空。

  此時,呼延鳳和尉遲玲正按韓素梅事先的安排在加緊攻打城池。

  她們以為韓素梅沖進城去是得計了呢,但看著城上防守有度,而城中只聽梆
子響,並不見喊殺聲,卻也十分不安。

  打了一個時辰有余,仍不能攻下城門,忽聽城裏一聲炮響,城門開處,殺出
一支人馬,足有一萬多人,過了吊橋,在護城河邊列開陣式。

  見對方列隊出兵,呼延鳳和尉遲玲便知韓素梅兇多吉少,對面再一聲炮響,
旗門開處,現出一隊騎兵,只把呼延鳳和尉遲玲兩員年輕的女將看得手腳發麻。

  只見那隊騎兵有兩千多人,每人手中舉著一桿長槍,槍尖上挑著一顆人頭,
自中間旗門出來,左、右一分,在已經列隊的步兵後間一字排開。

  這兩千人出齊了,又是第三聲炮響,旗門後又閃出一隊人馬來。只見前面是
八匹對子馬,馬上八名騎手,每人擎一條丈八鐵矛,矛上穿著一具年輕的女屍,
俱是一絲不掛,長矛自陰戶穿入,直穿至腦顱,高舉在半空之中,兩條粉腿隨著
戰馬的腳步不住搖擺。

  呼延兩將都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女將,還沒有輸過,哪裏見過女將戰死的慘狀,
只羞得粉面通紅,咬牙切齒。

  忽然又有八匹對子馬出來,後面跟著數匹戰馬,馬上端坐著數員將官,每人
背後還跟著一名旗手,打著自將的將旗,當中一匹馬上,正是南陽侯史文龍。

  再看史文龍,手中也擎著一條長矛,矛上也穿著一具赤條條的女屍,只見那
女人美艷如花一張俊臉,不是韓素卻是哪個?!

  呼延兩將看見韓素梅,不由大哭失聲。

  史文龍見陣式列好,自己提馬上前,厲聲喝道:「北軍眾將,你家副帥屍身
在此,爾等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

  王家軍的兵丁看見這等場面,有的怒火中燒,有的心中害怕。

  呼延鳳知道此時軍心動搖,如若不能勝上一陣,只怕連這些兵卒連逃的膽子
都沒有了。想至此,打馬出陣,指名向史文龍叫陣。

  史文龍早知這兩名女將的名字,只不知能為如何,便把穿著韓素梅屍身的長
矛隨手交給一名小校,自已摘下巨齒飛鐮刀,往陣中殺來。

  與呼延鳳交起手來,方知此女的能為其實不弱於韓素梅,心中加著小心。

  兩人鬥了十余回合不分勝負,那邊尉遲玲也飛馬出陣,想同呼延鳳合戰史文
龍。還未進得圈子,忽聽後面號炮連天,人喊馬嘶,似是自己的大營方向,回頭
看時,果見遠處的大營火光沖天,知道中了人家的詭計,心中暗暗叫苦。

  史文龍也聽見炮聲,忙跳出圈子,向呼延鳳道:「呼延將軍,你的大營已經
被我踹了,如今你兩個走投無路,不如降了吧。」

  「呸,史文龍,你僥幸得勝,日後必定拿你!」呼延鳳指著史文龍道。

  「那便怨不得本侯爺了,三軍兒郎,沖!」

  說聲沖,史文龍當先向呼延鳳沖去。

  呼延鳳還想再戰,尉遲玲道:「姐姐不可莽撞,現在副帥戰死,大營被劫,
軍心渙散,戰則不利,不如撤了吧。」

  呼延鳳知道說得在理,只得把槍一揮,道:「撤!」

  還沒等她的話音落地,早已嚇得心驚膽戰的軍卒們便生怕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給他,亡命而逃。

  史文龍一見,急忙在後掩殺。

  城中的鳳翎一見,也急忙把準備好的兵力一齊放出城來,隨後緊追。

  呼延鳳等跑到大營,見營盤已經大火連天,迎面兩支步兵正在那裏放火殺人,
為首正是水玉女和水金童姐弟。

  只見她們每人帶了兩千多人,把從火場中逃出的北軍一一砍殺,一片鬼哭狼
嚎,兩人扭頭看見呼延鳳等人敗回來,忙停止了放火,齊向呼延鳳殺來。

  雖說人家只有四、五千人,但卻是精挑細選的虎賁之士,加上此時勝勢已定,
士氣高昂,卻不北軍這幾十萬敗兵可比。

  呼延鳳哪敢交戰,急命手下速速闖過此地,向北逃竄。

  水家姐弟此時並未騎馬,所以眼睜睜看著呼延兩將逃了過去,恨得把腳亂跺。

  原來這是史文龍與鳳翎定下的妙計,利用韓素梅替豐家將報仇心切,用假降
之術誘韓素梅上當。

  其實他們並沒有想到韓素梅真會親自趕進城來,只想著消滅她的有生力量而
已。等韓素梅甕城受困,水家姐弟忙按事先的計劃,騎上戰馬順小路直奔破石崖,
也就是豐家兄妹失手殞身之處。這裏已經布置下五千步兵埋伏,見水家姐弟趕到,
忙把繩子從崖頂放下來,將士們順繩而下,卻也快捷。

  不一時,全都到了崖下,悄悄繞到北軍大營背後,發聲喊,殺將進去。

  營中本來就剩了萬數人馬,又沒有得力的大將守著,哪裏頂得住水家姐弟的
沖擊,立時被攻破。

  水玉女下令:「燒!」兵卒們各自帶著引火之物,點起火把向帳篷上一丟,
馬上烈焰飛騰,又趕上一陣大風,把數十馬人的營帳全都引燃,火光沖天。

  只可惜馬匹不能從崖上下來縋下來,他們只能步下奇襲,比不上騎兵,所以
誤了時間,等史文龍大軍趕到,把馬來給水家將騎時,呼延鳳等人已經逃了過去。

  南軍乘勝追擊,連趕數日,直追到虎狼峪,呼延鳳等人退入青龍陣,利用陣
中的工事,這才穩住腳跟。

  這一仗,南軍得了兵器錙重無數,又收了降卒八萬余人。

  史文龍等人晝夜不停,連續打陣。

  青龍陣在南軍手中幾年,對陣中情況十分熟悉,雖然青勢地形險惡,進展遲
緩,但勝利的扛桿卻始終掌握在南軍手裏。

  打了十數日,已然十得其九,直逼至中間陣膽,忽然,鳳翎命人送來急報,
說朱雀和鎮南兩關告急,徐王爺命史文龍速回南陽關,換鳳翎回援。

  救兵如救火。史文龍雖然眼看著青龍陣不久可下,卻也不得不放棄攻打,當
夜趁暗回兵南陽。

  不知鎮南如何危急,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六)曹雲龍偷出朱雀後,小何裏暗襲鎮南關

  這邊南陽關得了勝,那邊朱雀關又有曹化與趙鳳竹把守,如何就危如累卵了
呢?

  原來王稟正出兵之時,原本是派人去邀東陽關總兵曹雲龍一同出兵的,但曹
雲龍早看出王稟正不是能得天下之人,暗中有自立為王之意,不願隨他出兵,便
推說東北戎族入侵,不肯出兵,這才導致朱雀關久攻難下。

  王稟正見徐有亮實在難啃,但已經開仗,罷手不得,於是只得把些甜頭來給
曹雲龍,他上奏武帝,發了一道密旨,派能言善辯之人去東陽傳旨,封曹雲龍為
東陽王,命他即日起兵,討伐徐有亮。

  曹雲龍見旨心動,忙叫來人回復王稟正,按旨行事。

  曹雲龍送走傳旨欽差,忙點齊了二十萬人馬,派新收的一對兄妹宋子雲、宋
彩嬌為正副元帥,自東陽關裏向西而來。

  上部書說過,朱雀關雖然能夠擋住王稟正,但朱雀關外到青龍關外卻是一馬
平川,雖經有亮苦心經營,也修了些州城懸郡,但苦於經營時間短,又財力不足,
都是城池低矮,守將孱弱,哪裏抵擋得住宋子雲兄妹一對虎狼之將。

  曹家軍日搶三關,夜奪八寨,連斬徐有亮十幾員將官,進兵神速,直抵朱雀
關下,曹化和趙鳳竹受到前後夾擊,忙派將闖關而出,向鎮南關求救。

  徐有亮聽說朱雀危急,有心派花鳳去救,背後南嶺王何裏卻又偷出南嶺,向
鎮南關襲來。

  徐有亮此時是捉襟見肘,只得派人去南陽關調鳳翎馳援朱雀。

  史文龍回到南陽,與鳳翎交接了守關事宜。鳳翎率水家姐弟自南陽關後出來,
晝夜兼程望朱雀關而來。

  鳳翎趕到朱雀關下之時,朱雀關已經被困多日,關內宋子雲布下了層層連營
十幾裏。

  鳳翎命距宋子雲的連營二十裏紮寨,一面派出探馬打探消息,一面派水金童
闖連營進關報信,約定時日,內外夾擊。

  那水家將果然武藝高強,水金童一匹馬,一桿槍,連蹈宋子雲九道連營,進
了朱雀關。

  得知救兵到了,曹化與趙鳳竹心下方安,連夜派將,準備接應鳳翎。

  宋子雲聽說對方單槍匹馬闖營,知道人家要裏應外合,心中大怒。思慮再三,
不如先下手為強,趁對方還沒動手,先把鳳翎這一路打發了再說。

  宋子雲當即派人回東陽關送信,請求派將來援。

  第二天一早,宋子雲親自率中軍主力到鳳翎營前討戰。

  鳳翎正與曹化約了今天開戰,聽說宋子雲討戰,心中大喜,忙命列隊交兵。

  兩陣對圓,鳳翎看對面的將官,原來是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小將,身穿綠色
戰袍,跨下棗紅馬,手提青龍刀,心中不由暗樂,這宋子雲雖然武藝不差,但就
憑他刻意模仿關公形象這一條,便難脫浮燥之氣。

  宋子雲往對面一看,只見迎敵的是兩位女將,一位是二十來歲的蠻裝美少婦,
另一位是年不過十八、九,素袍、白馬、銀槍的美艷女將,便知道是鳳翎和水玉
女。他畢竟是少年男子,見了美女哪有不動心之理?特別是看見鳳翎裙下那兩條
雪白的粉腿,胯下立時支起了帳篷。不過動心歸動心,打仗歸打仗,何況他又想
學當年關聖人,美色當前心如止水,所以刻意壓著一腔好色之心,鼓動起殺人之
念,也只有把對方或擒或斬,以泄心中之欲了。

  想到此,他提馬上前,向鳳翎討戰。

  照說宋子雲是元帥,而水玉女是副將,本沒有水玉女出戰之理,但一個水玉
女想要立功,二是鳳翎知道她的能為,所以水玉女挺槍出馬來戰宋子雲。

  水玉女同韓素梅交手的事情,宋子雲並不知道,只是看見玉女的旗號不過副
將,心中便有些輕敵,言語之中多有看不起的意思。水玉女也是心高氣傲之人,
哪裏容得他的小覷,把杏眼一瞪,喝道:「宋子雲休要小覷了人,本姑娘今日叫
你知道些山高水深,看槍!」一槍便往宋子雲咽喉而來。

  宋子雲一看槍來得快,急忙躲閃,堪堪躲過,卻驚出了一身白毛汗,這才知
道人家的本事不比自己差,忙收起輕敵之心,小心應付,兩個人在陣前狠鬥起來。

  這一場殺得天昏地暗,直鬥了五十余合不分勝負,看看日交正午,宋子雲正
要暫時收兵吃飯,忽然聽見關城的方向一聲炮響,接著喊殺連連,宋子雲知道這
是關內的徐家軍出關與鳳翎裏應外合,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足,急忙下令退兵三十
裏。

  鳳翎也不追趕,先向關城方向殺來,與出關而來的水金童會兵一處,解了朱
雀關之圍。

  不過問題並沒有解決,因為另一邊王柯仍在攻關,宋子雲兄妹用兵有度,鳳
翎雖然有兵有將,急切間卻破不了他,所以雙方在朱雀關下仍然是勢均力敵之勢。

  如此僵持了半月,形勢對徐有亮變得越來越不利了。

  南一路,何裏的蠻兵已經增至十萬人馬,而且來了兩員少年女將胡月和張萍
掛帥進攻鎮南關。這兩女都在十七、八歲,年輕美艷。胡月跨下赤兔馬,手使風
翅鎲,大有當年段靈鳳之風;張萍中跨下烏雲踏雪,使一條雙頭紅纓槍,武藝出
眾。花鳳出馬迎敵,雖然與胡月戰個平手,但難敵兩員女將的夾攻,敗回關來,
胡月、張萍晝夜攻城,幸虧有張圭足智多謀,才把三關守住。

  北一路,呼延鳳和尉遲玲緩過一口氣來,與趕來增援的王小嬌合兵一處,重
新過了虎狼峪,殺到南陽關下,南陽此時只剩下史文龍守關,雖然暫時依靠城高
墻固不至有失,但眾寡懸殊,早晚必失。

  東一路,曹雲龍得了宋子雲兄妹的報告,又派了兩路共二十萬人,分別由洪
偉和蘇青鸞率領,一只向西北增援宋子雲,另一支向西,擺出了北可增兵朱雀,
西可攻打鎮南的勢態。

  眼看自己人單勢孤,徐有亮心急如焚,張圭卻勸道:「千歲不必著急,且讓
各路人馬小心防守,莫叫敵人趁虛而入,圭再去大雄關走一趟,叫馮慶話踐前言,
出兵解圍。」

  「馮慶怎肯輕易出兵?」

  「我等且將通鎮讓他,他必會欣然應允。」

  「通鎮是咽喉要路,怎肯輕易讓他?」

  「通鎮現在王稟正手中,拿別人的錢來送禮有何不可,再說,將來我等搶先
占據通鎮,只說借他的,候我等搶了青龍關再還他。難道他真個來搶不成?」

  徐有亮此時身臨絕境,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寄望於馮慶了。

  卻說馮慶,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事態的發展,正當此時,陶秀英前來求見。

  「王爺,依臣判斷,張圭此時也該來了。」

  「怎見得?」

  「如今徐有亮身逢絕境,我等正好救他,一來讓他感恩戴德,二來,也好趁
機與他談談條件。」

  「談什麽條件?」

  「無論誰得了通鎮,都要讓我。」

  「通鎮現在王稟正手裏,要他何用?」

  「通鎮是進兵業城的咽喉要道,我等占了通鎮,徐有亮想進兵業城,便只能
向我們借道,或者先滅了曹雲龍,自東陽關進兵。而我們想進業城,便有通鎮和
奉郡兩條捷徑可走。」

  「妙妙妙。軍師所慮極是,就依軍師。」

  正說著,有報張圭求見,馮慶撫掌笑道:「軍師果然料事如神,我且回避,
一切請軍師作主。」

  兩家各有所需,自然一拍即合。

  不知馮慶能否出兵,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七)馮慶兵進白虎關,嶽靈匹馬奪三城

  長肆城是白虎關裏的第一個州城,也是王稟正防範和控制白虎關的最前沿,
城中守將乃是副將嚴彬。

  嚴彬雖說只是個副將,武藝卻並不差,一匹黃驃馬,兩柄鑌鐵錘,武藝不凡,
而且也立過不少戰功,王稟正十分看重他,所以才派他守長肆。

  這一天,天剛放亮,守城的兵丁忽然來報,說城外來了許多人馬,已將城池
包圍,請令定奪。

  嚴彬急忙披掛上馬,來到城門樓上觀看,只見城外旌旗招展,號帶飄揚,大
營一個接一個,怕不有上萬之眾。

  嚴彬一看,嚇得滿身發冷。

  只見對方的中軍營中,大約兩千步騎軍正出了營門,向這邊趕來。

  不多時,那些人馬到了護城河邊,列開陣式。

  「城下哪裏來的兵將,到此何事?」嚴彬命手下嗓門大的軍卒向城下喊道。

  「我等是一字平肩王馮千歲駕下,前部正印先鋒官嶽靈嶽將軍的部下,奉我
家將軍之命,前來取長肆城,叫你家嚴彬快快出城獻關,免得玉石俱焚吶!」

  「呸!好大口氣。」嚴彬罵道:「一個小小女子,能有幾多能為,敢來取長
肆城?來呀,點炮出兵!」

  要說嶽靈的名聲,沒有人不知道,不過嚴彬以為自己只當上副將,並非因為
武藝不精,而是因為缺少戰功,所以在他的心裏,自己是十分不含糊的,若不是
如此,只怕他早就閉關不出,派人回朝搬兵了。

  嚴彬下了城,也點起兩千人馬,響炮出城,在護城河邊列陣,點名叫嶽靈出
戰。

  對面陣式一變,自旗門後緩韁而出一位年輕女將,煞是美艷,胯下墨腳玉龍
駒,手擎丈八蛇矛槍,威風八面,嚴彬心中暗暗佩服。

  「對面可的嚴將軍麽?嶽靈這廂有禮了。」

  「還禮還禮。嶽將軍,不在你的白虎關,到我長肆州何來呀?」

  「業國公曾答應我家千歲,徐王爺裁軍二十萬,便免殺伐。如今徐王爺如約
裁軍,他卻不守信用,開兵見仗,因此我家王爺命花榮花將軍為帥,以末將為先
鋒,進兵業城,叫業國公遵守約定,退兵罷戰,大軍到此。請嚴將軍行個方便,
讓出一條路來,讓我等前往業城。」

  「嶽將軍,此言差矣!我聽說令徐有亮裁軍乃是當今皇上之命,業國公乃是
奉旨督辦。徐有亮陽奉陰為,假意裁軍,實際暗中招兵買馬,積草屯糧,不臣之
心昭然若揭,馮千歲只怕是被他騙了吧?」

  「嚴將軍,我家千歲與徐千歲緊鄰,你在長肆,離南三關尚有十萬八千裏,
若說徐千歲有不臣之心,我家千歲不知,倒是嚴將軍知道?那業國公挾天子以令
諸侯,假傳聖旨,實則行排斥異己之實,嚴將軍何必替他張目。還是快快讓出大
路,讓我過去。」

  「我若說不呢?」

  「嚴將軍,你且看,長肆不過彈丸之地,地不過五十裏,兵不過兩千,可能
抗拒我的大軍麽?」

  「這樣說,嶽將軍是要硬闖了?」

  「正是?」

  「我知嶽將軍是員名將,武藝高強。不過,嚴某手中的錘也不是吃素的,將
軍若是要過,須先勝過某家的鐵錘。」

  「一對搗藥的棒槌,也敢賣弄?」

  「小賤人,敢嘰笑某家錘小,讓爾知道爺的厲害,著家夥!」嚴彬被激得火
起,摧動跨下馬,掄雙錘奔嶽靈而來。

  嶽靈不慌不忙,挺丈八蛇矛來迎。

  兩個人在城外一場大戰,嚴彬的力量不可謂不大,錘法不可謂不精,可惜他
遇上的是女將嶽靈。使丈八蛇矛的本身力量也大,而且嶽靈的武藝更多了幾分靈
性,所以戰夠二十幾合,嶽靈突然發力,一矛自嚴彬兩柄錘的縫隙裏鉆入,正刺
中嚴彬的咽喉。嚴彬大叫一聲,翻身落於馬下。嶽靈把矛一舉,喝一聲「沖」,
一馬當先沖過了吊橋。

  城裏的兵丁們都看見了,見主將戰死,個個心驚,顧不得城池,轉身便跑。

  嶽靈領著先鋒營一氣兒追了四十余裏,來到上肆州城下,守城副將胡五魁聽
說,急忙出馬迎敵。

  這胡五魁也是下過武科場的,跨下金錢駒,手使三股叉,中過三甲頭名,哪
裏把嶽靈放在眼裏。兩員將言語不合,打在一處。

  不過鬥了七合,嶽靈一矛刺在胡五魁的肚子上,一挑挑起三丈多高,墜地而
死,嶽靈又得了上肆城,依然馬不停蹄,殺到下肆城下。

  下肆城的守將何雲是胡五魁的同乎武進士,中的是一甲第九名,武藝自然又
高一籌。

  嶽靈與何雲一場好殺,戰了三十余合,嶽靈丟個敗勢,落荒而走,何雲笑道
:「你使回馬槍,我豈怕你?」在後緊追。

  嶽靈聽著背後聲音,知道趕了個馬頭對馬尾,夠上步數了,便大喝一聲,回
身一槍向何雲刺來,何雲心中雖有準備,怎奈嶽靈的矛來得太快,何雲向旁一閃,
閃過了要害,卻被長矛穿過了腰間的絲絳,用力一挑,便將何雲活活挑起來,盡
力向路邊石頭上一慣,直摔得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看看天晚,嶽靈命駐軍下肆城內,一面派人給元帥送信報功,一面命休整一
日,準備第三天進兵。

  次日一早,中軍營送來元帥的信,叫嶽靈步步為營,一日進兵不要超過五十
裏,以保持與中軍大營的密切接觸。

  嶽靈看了,哈哈大笑,對信差道:「元帥也太過謹慎,俗話說得好,兵貴神
速,又道:迅雷不及掩耳。若照元帥之說,何時到得業城,哪裏解得鎮南之圍?
你回去,報告元帥,讓她催動大軍,三日之內,我必攻下奉郡,直搗西亭關。」

  元帥花榮接到回信,不由驚道:「嶽靈貪功,必遭重創,柳竹、秦菊何在?」

  「末將在!」

  「你兩人各領五千人馬,趕上嶽先鋒,務必說服她遵本帥將令,不可冒進!」

  「得令!」

  原來,在馮慶手下眾將中,嶽靈的武藝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她一直以來都認
為自己才是元帥的最佳人選,誰知馮慶卻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花榮作了元帥,心
中十分不快,心中便有意要與花榮別苗頭。

  嶽靈單槍匹馬,一日之間連下三城,助長了她的驕傲之氣,借口將在外,君
命有所不受,連元帥的將令也不聽了。

  第三天一早,嶽靈起兵,行了四十余裏到了威靈州,太守岑勇早已得到消息,
派人搬來了靈玉州的守備龔永祥。

  岑勇和龔永祥原來也是王稟正手下的副將,都以刀法見長,因為聽說了嶽靈
單人匹馬連斬三將,知道她不好對付,所以決定雙戰嶽靈。

  這一仗,雙方都使出了全力,連鬥了百十合,不分勝負,看看太晚,嶽靈心
焦,忙把馬頭一轉,道一聲:「你兩個可敢來趕我?」落荒便走,岑勇兩個聽說
過嶽靈使回馬槍殺了何雲,知道她的招數,心中反而踏實了,放馬在後面追趕。

  不知嶽靈此戰勝與不勝,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八)嶽靈一箭奪兩命,王俊設計擒嬌娘

  上回說到,嶽靈想使敗中求勝計,落荒而走,岑勇和龔永祥知道她的回馬槍
不能一矛挑兩人,所以並不害怕,在後緊追。

  看看追上,嶽靈忽然回頭大喝一聲,兩人一驚,頓了一頓,卻沒見她動手,
只道她無法兼顧兩人,便又放心追趕。

  正追趕間,嶽靈又是一聲大喝,兩人這一次只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帶住馬,
誰知這一次是真的,嶽靈忽然回身,弓弦一響,一只雕翎箭望追在前面的岑勇咽
喉而來。

  由於距離太近,岑勇的註意力又只在她的矛上,沒有想到她是用箭,所以等
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一箭正從他的咽喉穿過去。

  此時龔永祥由於頭一次停頓晚了一瞬,正落在岑勇馬後,那箭自岑勇脖子上
穿過來,龔永祥並沒有看見,結果這一箭又釘在了龔永祥的眼睛上。

  兩個人「啊呀」一聲,一齊倒撞下馬來。

  嶽靈圈回戰馬,趕進前,見岑勇已死,便在龔永祥的咽喉又補一矛,這才跳
下戰馬,把兩人首級割了,掛在馬鈴上,回歸陣前。

  威靈州的眾兵卒一見兩名主將都死了,嚇得四散而逃,嶽靈又得一陣。

  第二天一早,柳竹和秦菊兩個到了,把花榮的話一說,嶽靈只是笑,卻不答
應。

  前面說了,由於花榮掛帥,使嶽靈十分不快,什麽事都要故意同花榮扭著幹,
而且一定要立個大功讓馮慶看看,誰才是元帥的材料,所以柳、秦兩個的話,反
而激發了嶽靈的豪氣,下定決心,一定要單槍匹馬打下奉郡。

  嶽靈的心思柳、秦兩個全都知道,但卻無論如何勸不住她,只好各自領兵緊
隨在嶽靈的隊伍後面,萬一有事,也好適時接應。

  到了第三天,嶽靈再次起兵,這一路所向披糜,各州城府縣的兵將望風而逃,
嶽靈以為是自己先前的勇猛嚇壞了守軍,越發傲慢,一日百裏,直向奉郡進發。

  這一日,到了奉郡城外,紮下大營,派人討敵要陣。

  城上號炮連天,不一時,沖出一哨人馬,為守一男一女兩員年輕將軍,乃是
北古城侯,撫遠大將軍,兼兵部侍郎王俊和西亭侯,耀武大將軍王銀屏。

  嶽靈一見,吃了一驚,因為她光顧進兵了,沒有仔細打探敵情,以為奉郡還
是守備馮成把守呢,等一見王俊,才知道人家已經有了準備。

  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出馬迎敵。

  與嶽靈交手的是王銀屏,兩員女將在陣前一場廝殺,足了十幾合,卻是嶽靈
占了上風,王俊一見,打馬來戰,柳、秦兩將一看,兩騎齊出來鬥王俊。五員將
走馬燈一般在城下大戰,鬥了有半個時辰,忽聽號炮連天,殺聲震耳,嶽靈回頭
一看,見自己營後煙塵大起,兩員女將分率兩支大軍兜尾殺來,左軍女將正是王
小嬌,右軍女將使兩條鋼鞭,十分年輕,卻不認識。

  嶽靈一見中了埋伏,不敢再鬥,喊一聲「快退」,撥馬便走,柳、秦兩將也
不敢怠慢,放開王俊,緊隨在嶽靈馬後,倉皇而逃。

  王俊一見,喝一聲「追!」,與王銀屏在後追趕。

  嶽靈正跑,見王小嬌與那員年輕女將斜刺裏迎來,想輕易沖過去卻不容易,
柳竹道:「嶽先鋒快走,我來抵擋一陣。」

  拍馬舞刀迎將上去,嶽靈與秦菊借機沖出包圍,向西飛奔,回頭看時,帶來
的上萬人馬便只剩了自己兩人,王俊與王銀屏仍在追趕,不由嘆道:「悔不聽元
帥之言,今日致敗,有何面目去見元帥。」

  秦菊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且逃得命去,引兵再戰。」

  兩人跑出十幾裏,前面見一三岔路口,嶽靈怕有伏兵,不敢走大路,轉向林
間小路,亡命奔逃。又跑出數裏,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嶽靈連人帶馬落在陷
馬坑裏,秦菊正待來救,王俊已經追到,秦菊無奈,落荒走了。

  王俊原本並不知道柳、秦二人已經趕上嶽靈,所以此處只設了少數兵丁,挖
了一個陷坑,不然只怕秦菊也不得逃脫。王俊見秦菊去了,也不敢過度追趕,只
命把嶽靈擒了。

  兩邊林中閃出一群兵丁,使撓鉤去陷坑中把嶽靈搭將上來,剝了盔甲,只剩
下裏面的內衣,使繩子捆了個結實。

  嶽靈被石灰迷了眼睛,只能任人宰割。

  捆綁已畢,使人用清水和米醋給她洗了眼睛,雖然紅腫,卻能迷糊看見些東
西,嶽靈此時心中只有暗暗後悔。

  王俊從馬上一伸手,自兵丁手中接過已經捆好的嶽靈來,橫擔在自己的馬背
上,仔細看時,只見細溜溜兒一副柳腰,圓滾滾兩個美臀,不由看得心中麻癢,
仰天大笑,引兵回營。

  回至半路,只見王小嬌正與那柳竹狠鬥。王俊見呼延鳳立馬一旁觀戰,便道
:「為何不聯手將她拿下,卻要費這許多手腳?」

  呼延鳳忙道:「是千歲娘娘命我不許插手的。」

  王小嬌聽見了,邊打邊喊道:「都是女將,小妹倒要比比孰高孰低。」

  王俊也無法,與王銀屏在一旁看著。

  柳竹自知此番無路可逃,便橫下一條尺,只望著臨死扯上一個墊背的,所以
只攻不守,雖然王小嬌的武藝比她強過不少,卻一時拿她無可奈何。

  不過,畢竟柳竹的武藝比王小嬌還是略差一籌,戰得久了,自然顯現出來,
破綻百出,除了使出對命的險招,再無其他辦法。眼看王俊在一旁,馬上橫著一
員女將,心想我若被擒,也是這般下場,莫如鬥個一死,免受活罪。才想著,便
走了神,王小嬌看準機會,一戟直搶入懷中,柳竹見無可躲避,將眼一閉,心中
說道:「可憐柳竹死在這裏。」

  只聽得「撲哧」一聲,鐵戟自護心鏡下直刺入柳竹肚腹,「啊呀」一聲慘叫,
捅了個前後皆通,前把一擡,後把一壓,將柳菊挑在半空,甩出三丈開外,再不
得活。

  原來花榮出兵,王稟正這廂已得了線報,十分焦急,忙傳令給王柯,分兵抗
馮。

  王柯正攻朱雀關,分身不得,只得把王銀屏派給在通鎮的王俊,又從南陽關
調王小嬌和呼延鳳。再說服龐奇和曹雲龍,一個趕往奉郡,一個趕往朱雀關北助
戰。

  這邊眾將得了令,都到通鎮匯合,由王俊提調。王俊派人打探得嶽靈貪功,
所以定下了誘敵深入之計,嶽靈果然上當,三員女將落得個一死一擒,只跑了秦
菊。

  卻說秦菊單人匹馬,惶惶而逃,連跑了三日,才望見花榮大軍。

  原來花榮自柳、秦兩將去後,揮動大軍日夜兼程,向東趕來,路上聽探馬一
路回報,知道嶽靈不聽柳、秦二將勸說,一意孤行,不由嘆道:「嶽靈此番是死
了。」

  果然,兵過連升鎮,遇上秦菊。

  花榮聽了,本欲進兵奉郡替嶽靈兩個報仇,忽又想道:「王俊新勝,士氣高
昂,況此時兵強馬壯,又是以逸待勞,兩家交鋒必不占先,不如兵退百裏,在黃
石州衢地紮營。」

  這黃石州地處交通要道,西通白虎,北通奉郡、南通盤山關,東抵通鎮,屯
兵此處,便是占了地利,只等王俊大軍殺來,長途奔襲,便勞逸相易,自己多占
了勝算。

  花榮到了這裏,忽然又想改道直取通鎮,思慮已久,終於放棄。

  王俊過了五日才到,而且離花榮二十裏紮營,花榮派兵討戰,對方只是閉寨
不出。

  花榮正沒理會,又報說王小嬌引兵自東面通鎮而來,也離黃石二十裏下寨,
方知王俊是個用兵沈穩之人,幸虧自己沒有冒險進兵,否則,只怕要落得個腹背
受敵的下場。

  次日一早,點卯剛過,只聽得王俊和王小嬌營中號炮連天,知道敵人要出兵
了,忙命眾將準備交兵。

  果然,小校來報,說王俊與王小嬌各帶兵一萬,營外討戰。

  花榮道:「眾將官,隨本帥點炮迎敵。」

  不知此戰是勝是敗,且聽下回分解。


       (六十九)王俊辱屍兩軍陣,嶽靈撞柱王家營

  卻說花榮,也點了兩萬人馬,領著全營眾將出營臨敵。

  進兵十裏,到了約定的地點,見王俊已然列陣相候。

  花榮也命兵丁列開陣式,兩陣對圓,這才率眾將自旗門後緩韁而出,閃目向
對面觀看。見旗門下三員大將,正是王俊、王銀屏和王小嬌,再往身後看,男女
副將和偏將、牙將一群,除了當初跟著進兵業城的,多數都不認識,因為太過年
輕了。

  花榮提馬出陣,向對面拱手道:「王侯爺,花榮這廂有禮了。」

  王俊向對面一看,見旗門下端坐著一位少年女元帥,跨下桃花馬,使一條蟠
龍金槍,可不正是自己妹妹的帳前小校花榮麽。再看她身後,除了秦菊之外,又
多了兩員年輕的女將,都是西域人的模樣,二十歲上下,金發藍眼,身材修長,
跨下高頭大馬,手使彎刀,另一種美貌。再往隊中看,也有不少副將、偏將之類,
其中也有西域人物。

  王俊正要過去答話,王銀屏搶先把馬一提,走入陣中道:「免了,你可是花
榮?你不是我帳下小校麽?為何不辭而別,到了馮慶手下當差呀?」

  「好叫王將軍得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馮王爺對花榮有知遇之恩,
他讓我掛元帥之印,替天行道,難道有什麽不對麽?」

  「你本是我的手下,不辭而別改侍他人,豈不是背信棄義,背主求榮麽?」

  「王將軍,花榮曾在你帳下效命不錯,不過,花榮並非賣身於你。俗話說得
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又道:良臣擇主而侍,良禽擇木而棲。若不求飛黃騰達,
花榮何必出生入死。想當初在將軍營中,花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將軍嫉賢妨
能,每每報功之時,便將花榮的功勞全都劃在自己名下,你倒是愧也不愧?!你
靠了令尊蔭庇,靠了花榮這樣的小卒賣命,方才替自己撈上一個侯爵,而花榮卻
每日象狗一般聽你呼來喝去,你捫心自問,愧也不愧?!如今你又有何面目在這
裏對花榮說三道四?!」

  「好個大膽的奴才,本侯的爵位,乃是自己鏖戰沙場,一刀一槍拚命而來,
你不過一員小校,有何功勞,敢向本侯說項?」

  「你自己鏖戰沙場?那我問你,當初烏裏四姐妹刺殺業國公時,是用哪個的
主意捉住刺客烏裏花?破西亭之時,又是哪個槍挑戚叔言?此事皆有馮王爺親見,
你卻貪功冒賞,如今有何話講?」

  「大膽奴才,你伶牙利齒,羞辱舊主,真真氣死我也!」王銀屏被人家當眾
揭了瘡疤,惱羞成怒,就要動手。

  王俊知道,妹妹如今動了真氣,動起手來只怕是要吃虧,所以忙把她喊住:
「妹妹不要與她多說,且回本陣,讓為兄與她理論。」

  王銀屏心中著惱,但主將是王俊,也無辦法,只得把馬頭圈住道:「小奴才,
若不是我家兄長將令,今日定要叫你血濺當場。」

  說完,打馬回陣道:「兄長,我正要挑了這個賤人,為何召我回來?」

  「妹子何必與她計較?這等事,多說無益,依我之見,不若先用些計謀,煞
煞她的威風,擾亂她的心智,那裏再與她相爭,便多了兩分把握。」

  「兄長計將安出?」

  「你看我的。」王俊自己提馬陣前道:「花榮,王侯爺今日也不與你徒費口
舌,只想勸你一句,你家馮王爺兵不過四十萬,大將不過五、六員,敢同天兵相
抗?我看你還是快快回兵白虎關,告訴你家王爺,讓他自求多福,莫管閑事,不
然……」

  「不然怎樣?」

  「朝廷大兵到時,玉石俱焚。」

  「王侯爺休說大話,拿出個真本事來我看。」

  「花元帥,本侯爺向不喜與人爭辯,只要事實說話。本侯爺今天要送你幾樣
東西。來呀,擡過來。」

  花榮看時,只見自對面門旗後面,走出幾輛單駕馬車,上面用白布蒙著什麽
東西,每車一個小校牽著馬,直望陣中走來。

  「花將軍請看。」候車行得切近,王俊詭笑一聲,小校則把白布一扯扯些下
去。

  花榮看時,只見幾輛車上各放著幾具女屍,其中一輛車上放著一把高腳椅,
椅上端坐著一具女屍,那女屍一絲不掛,雙臂反綁於椅背,兩腿分綁於椅腳,叉
著兩條大腿,肚子上一個大窟窿,一小段腸子露在外面,已經變成了幹的。再看
那女屍,長發遮臉,玉首低垂,肌膚微皺,色澤微褐,滿身白霜。

  「花將軍,可認識此女麽?」王俊使手中的方天畫戟的戟桿把那女屍的頭向
上一挑,花榮一看,原來是女將柳竹。

  光著身子的女兵女將屍體,花榮已經在隨王稟正進業城監國的途中見過,不
足為奇,況且她是元帥,雖然心中震撼悲切,卻不能在臉上露出來:「難得王侯
爺如此用心,還送我家柳將軍一輛車,花某在此多謝了。來人,接車!」

  王俊聽了一楞,一看花榮表情依舊,紅也不紅,心想這花榮實在不愧元帥之
才,不由心中暗怨自己的妹妹,都為她心胸狹窄,不然這樣一員大將,也不會被
別個挖了去。

  自花榮陣中,立刻跑出幾員小校到了陣中,每人拉起一匹馬,飛快地跑回本
陣。

  「啊!」花榮正要繼續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而王俊的臉上也現出
一絲不易查覺的陰笑。

  花榮回頭一看,臉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怒火填膺。

  原來那馬車拉回陣中,幾個女兵急忙過去,用自己的披風給那些女兵的裸屍
蓋上,又去解開柳竹的繩子,待要將柳竹放平時,那椅子卻隨著柳竹的身子離了
地。細看方知,原來椅面上立著釘了兒臂般兩個大木橛子,一根插在後門,一根
插在牝戶,直把那些女兵羞得面通紅。

  「王侯爺,你倒是真有心啊!還替我家柳將軍添個主心骨。」花榮平靜地說
道。

  王俊本以為得計,見花榮如此說,知道這一招又沒有人奏效。

  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反正王俊早有準備。

  「花將軍果然是員將才,不過,你畢竟是個女將,我看你營中美女為將者也
多。王俊還有兩件禮物,專門送給花將軍,事先不知你營中還有其他女將,倉促
之間未及準備,其余幾位姑娘的禮物,本侯爺稍後命人趕制了送來。」

  「看你還能有什麽把戲可演。」花榮的冷靜實在少見,王俊心中佩服得五體
投地。

  「來呀,進禮!」王俊喝一聲,陣中自然有人答應。

  只見旗門又開,又有兩輛車推出來,不過沒有用馬拉,兩輛車上都放著與柳
竹坐的一模一樣的高腳椅,每把椅子上都立著一根木杵,那木杵粗如兒臂,高有
二尺,上端呈尖錐狀。

  王俊道:「花將軍且稍待,待本侯爺親自替將軍備禮。」

  說完,圈刀回陣,自己下了馬,站到一輛車上,喝一聲:「擡過來!」

  花榮閃目看時,只見幾個小校擡了一名裸體女子前來,那女子五花大綁,腳
也捆著,平躺著被擡過來。王俊伸手去,抓住那女人背後綁繩,向上一拎,便如
老鷹捉小雞一般把女人拎在手裏,腳朝下放在車上。

  花榮仔細看時,原來是先鋒官嶽靈。

  「嶽將軍,這是怎麽了?」花榮急道。

  「元帥,嶽靈悔不聽元帥之言,中了王俊詭計,敗軍辱師,罪不容赦,如今
只圖一死,元帥切莫以我為念哪!」嶽靈說著,不由痛哭失聲。

  「王俊,快快放了我家先鋒官,還則罷了,不然,本帥要踏平你的營地,殺
你的片甲不留!」花榮喝道。

  「花將軍,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油鹽不進呢,這回怕了吧?放她不難,只要你
撤回白虎關外,叫你家馮千歲寫上一篇奏折,自來業城向皇上請罪,我便奏請聖
上,免了嶽靈的死罪。」

  「元帥,不可呀!嶽靈有負千歲重托,死便死了,切不可向賊人低頭哇!」
嶽靈喊著。

  王俊身高臂長,而且臂力甚大,他把嶽靈一手手拎在眼前,另一只手解了她
腿上的繩子,然後一手抓著她背後的繩子,另一手抓住她的一條腿擡起來,現出
兩腿間一叢黑毛。

  他把她拎至那椅子上方,把她的陰戶向木樁的頂端放下。

  「好你個下流的王俊,本帥定把你千刀萬剮?!」花榮氣著柳眉倒豎,一抖
手中槍,便向對面陣中沖來。

  王銀屏一見,催馬出來攔截,這一回不用說話,伸手便打將起來。

  花榮一尺都在嶽靈身上,不願與王銀屏糾纏,但心緒有些煩亂,武功便打了
折扣,反被王銀屏逼得團團亂轉。

  花榮陣中那兩個西域女將看見,也一齊出馬趕來,又被王小嬌和呼延鳳截住。

  眼看著王俊已經把嶽靈的牝戶套在那巨杵之上,提起放下,提起放下,上上
下下弄著,只把花榮等幾員女將羞得面紅耳赤,急切間卻殺不進去,只氣得哇哇
暴叫。

  嶽靈是如何被王俊帶到這裏的呢?

  原來自那日用計擒了嶽靈,挑了柳竹之後,王俊便已有了利用她們來打擊花
榮士氣的打算。

  他命手下兵丁,且把柳竹和能找到的馮軍女兵的屍身收拾起來,都剝盡了衣
裳,使鹽腌了以防腐壞,又畫了圖樣,命人打造那種高腳椅,這才回到寢帳,命
把嶽靈帶來。

  只見嶽靈,因為去了盔甲,所以身上只穿著裏面的衣服,被繩子捆了雙臂,
又在身前交叉後攔腰一捆,將高聳的胸乳勒將出來,腰肢也顯得格外纖細,把個
王俊看得欲火中燒。

  嶽靈見了王俊,立而不跪。

  王俊並不惱怒,道:「嶽將軍武藝高強,為人忠義,王俊佩服。不過,你替
馮慶征戰,抗拒天兵,實在不智。須知我乃是替朝遷效命,替天行道,你與我開
兵見仗,是謀逆造反,理當淩遲,你這豈非糊塗麽?」

  「哼!說什麽替天行道,誰不知你父挾天子以令諸侯,借朝廷之口,想並吞
天下。」

  「就算如此吧,難道你看不出來,大真氣數已盡,天子年幼無知,天下早晚
性王。嶽將軍當看清形勢,莫要糊塗。嶽將軍年輕美貌,武藝高強,王俊一見,
便心生愛憐。人生在世,不過榮華富貴,女人在世,不過終身有靠。如今既然到
了我營中,不如棄了那反叛的馮慶,嫁我為妻,等打下天下,我便是王爺,你便
是王妃,卻不是好?」

  「哼!王稟正心胸狹窄,又娶妖女趙蟬為妾,天下要能姓王,除非太陽西出。
我家馮千歲,胸懷大誌,任賢用能,又愛民如子,天下早晚屬他,嶽靈怎肯棄明
投暗?」

  王俊耐住性子,遊說半晌,費盡唇舌,說得口幹舌燥,終不能說服嶽靈,不
由心生惱恨:「嶽將軍,不管馮慶是明也罷,是暗也罷,只要天下一日不定,歸
屬便一日不清,此時說來尚遠。不過,嶽將軍如今在本侯之手,卻是眼前要緊之
事。俗話說得好:在人矮檐下,哪能不低頭,你如今為我所擒,生死只在本侯的
手裏。你若應了我,便可饒你不死,還可享榮華富貴,你若不應,只怕難逃一死。」

  「為將者,死則死爾,怕些什麽?」

  「自然不會讓你死個痛快,雖然你不肯從我,難道我便得不到你的身子麽?」

  「王俊,嶽靈乃是皇上欽封的侯爵,你敢壞我名節?」

  「哼哼,你的侯爵還不是家父奏明聖上所封,家父想讓你作侯爵,便叫你作
侯爵,想撤了你的封號,使撤了你的封號,哪個敢說半個不字。我勸你還是識些
時務,從了本侯,不然,我叫你死也無臉去見你嶽家的列祖列宗。」

  「王俊,你敢動我的身子,死也不與你幹休!」

  「哼哼,便動了你又如何?」

  王俊說著,便要向前。嶽靈一見,知道難保名節,想求個一死,望定帳逢柱
上一頭撞去。

  只聽轟然一聲,撞個正著。

  不知嶽靈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王俊帳中行淫事,嶽靈陣前遭殘殺

  上回書說道,嶽靈為免受辱,一頭撞向帳篷的立柱。

  那帳篷中間的立柱看似結實,實際上不過是胳膊粗一根沙篙,浮擱著頂住帳
頂,她又是練過武的,頭硬似鐵,這一撞,帳篷轟然而倒,把她和王俊一齊蒙在
裏面。

  帳外的親兵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連扯帶拽,把帳篷重新拉起來,進帳看
時,見王俊正坐在地上,把嶽靈摟在自己腿上,在她胸上、腰上、臀上亂摸。

  親兵們見狀,不敢打擾,把柱子重新立好,退出了帳篷。

  其實嶽靈也知道帳篷的結構,但這是寢帳,不是帥帳,除了行軍榻之外,並
無帥案之類結實的家俱讓她碰死,她只是敗軍之將,有病亂投醫而已,此時一見
尋死不成,便把心一橫,任他天塌地陷,有什麽便只得受什麽?

  王俊坐在地上,把嶽靈摟了,那嶽靈高高瘦瘦一條身子,軟玉溫香緊貼懷中,
果然誘人。王俊不由癡了,把臉靠著她胸膛,在那一對酥乳之上,左柔右碾,然
後將她衣衫盡力扯作布條兒,丟在地下,又去了她戰靴,剝下羅襪,捧起一雙窄
窄金蓮,在面前亂嗅。

  嶽靈此時再無他法,只得把一條身子軟癱作一團,煮熟的面條兒一般任他輕
薄。

  王俊把玩已久,弄得興起,將嶽靈抱了,丟在行軍榻上,撇開她兩條粉腿,
露出毛茸茸下處來。

  那嶽靈生得好花芯,恥毛濃密,細短柔軟,就如軟墊一般。王俊看夠多時,
把手指來分開陰唇,現出美穴,用舌舔了,只弄得那嶽靈玉面輕搖,嬌喘籲籲。

  王俊自解了中衣,現出那一條漆黑的玉杵來,跪在榻上,分開她雙股,把玉
杵向穴中一頂,把她破了瓜,雙手握住她乳兒,全身用力,盡情戳將起來。

  那嶽靈尚未婚嫁,哪知個中滋味,此時被人奸了,又麻又癢,又羞又想,如
百爪撓心一般,只把爹娘埋怨,為何將自己生為女兒之身。

  王俊在嶽靈身上,往來沖突,盡興而歸。仍舊把她摟在懷中,就如新郎摟著
新娘一般,又勸了半日,那嶽靈抱定死誌,再不多言。

  王俊知她心堅意定,無奈之下,只得把她拎了,放在帳前,讓親兵營將她擡
去,徹夜尋歡。

  那嶽靈武藝在女將中排在第三,僅略遜段靈鳳與花榮一籌,只為要與花榮爭
個上下,貪功冒進,便落得如此下場,還帶累了一個柳竹,實是可憐可恨。

  翌日,王俊升帳議事道:「探馬報稱,那花榮率兵已過黃石,不日到此,眾
將,我等當如何迎敵?」

  王銀屏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打便是了,還有何說?」

  「不然。那花榮本是賢妹屬下,別人不知,你難道不知麽?若無真本事,馮
慶怎會拜她為帥?」

  「她在我營中不過是一個小校,從未見她有何本領。」

  「有無本領,只看她如何用兵便知,若她遇上秦菊,便進兵前來報仇,勞逸
不辯,也不見怎的高明。若她暫退休兵,要想破她時日尚早。這幾日我等且拔營
而進,行四十裏紮營,」

  又過了一日,探馬來報,說花榮退兵黃石,王俊道:「看來花榮還識些韜略,
我等卻不可小視了她。」

  王小嬌道:「那花榮退到黃石,怕是要轉道通鎮的路,去攻尉遲鈴。」

  王俊又道:「怕是不會,花榮若如此,候我大軍到了黃石,攔住退路,她豈
不成了甕中之鱉。

  王小嬌道:「兄長所慮極是,不過,她若真個不通兵法,或反而道而行之,
竟然進兵,那道路便十分空虛了。

  「有理有理,我等當有善策。妹妹速帶人繞道通鎮,向西迎敵。她若去了那
條路,便是她命中該絕,等我搶下黃石,斷了她後路,那花榮便死定了。」

  於是,王小嬌帶了一半人馬,自通鎮向西迎來,而王俊則帶領另一半人馬向
黃石撲來。

  兵法雲:衢地必爭。

  花榮先到黃石,占據了有利地位,王俊不敢輕易同花榮交兵,便閉寨不出,
直到等到了王小嬌,這才相約出兵。

  王俊為了打擊對方的士氣,故意把柳竹的屍體插在那高腳椅之上來羞辱花榮,
擾敵花榮的心智,誰知花榮非常人可比,竟不讓當,於是王俊只得再用上嶽靈。

  只見他把嶽靈拎在手中,放在那木橛之上,使她一個小穴,上上下下地套弄
在木杵上。嶽靈雖然下定了必死的決心,面對這種死法,卻也不能不心驚,所以
尖聲驚叫。

  花榮見此情景,哪能不救,心智受了些幹擾,打起來就不太順手。

  與王銀屏鬥過十幾合,花榮突然明白過來,即使自己斬了王銀屏,實際上也
救不下嶽靈。因為就算自己一槍了挑了王俊,懸在那木杵正上方的嶽靈也會靠自
己身體的重量落下去被活活插死,所以,她便理智了許多,不再胡亂拚命,這一
來,王銀屏的壓力陡增,開始落了下風。

  王俊一見,明白花榮的本事比自己的妹妹強多了,若這樣下去,怕是會有閃
失。

  想到此,王俊把手中嶽靈盡力向下一按。

  「啊……」一聲慘叫,嶽靈的屁股一下子便坐到了椅子上,一口鮮血從嘴裏
噴了出來,眾人都明白,那條木杵已經齊根插入了嶽靈的身體,嶽靈死定了。

  花榮等人聽到那一聲慘叫,知道不妙,心中大忿,手上招數緊起來。

  王銀屏原來只知道花榮有些武藝,沒想到竟然比自己高這麽多,在她面前,
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兒,不由暗暗心驚。

  正在害怕之時,王俊趕到,與王銀屏雙戰花榮。

  花榮以一敵二,竟毫無懼色,一招一式,清晰有力。

  這邊幾對將在那裏廝殺,那邊嶽靈痛苦地在高腳椅上掙紮。剛剛被插在木杵
上,兩個小校便來把她兩只玉足捆在椅腳上,然後又在她乳下橫勒一道繩子,把
她的上體捆在椅背上,使她只能老老實實坐在那裏等死。

  木杵戳穿了她的子宮、腸子、胃和肺部,鮮血從嘴裏、鼻子裏噴出來,她疼
痛難忍,卻又喊不出聲。

  小校們把車一推,直推到陣中,然後跑將回去。

  花榮見狀,知道一時雙方難爭高下,便虛顯然一槍,跳出圈子道:「姓王的,
本帥要回去安葬我家先鋒,你我改日再戰。」

  王俊見不能利用嶽靈得到更多的便宜,便道:「就依花將軍。」

  於是各自鳴金收軍。

  花榮叫自己的部下去拉那車,見嶽靈正在瞪著眼睛在那裏噴血,眼中全是垂
死的光。車子的晃動驚醒了半死的嶽靈,她努力打起精神,有氣無力地說道:「
元帥……莫使……末將……入營,敗軍……辱師,我……我之罪也,入營……使
全……全……全軍……受辱!」

  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睛一翻,氣絕身亡。

  花榮知嶽靈之意,但自己屬下的將官,哪能容她暴露荒野,於是仍命小校上
車去,把嶽靈從木杵上擡下來,一股鮮血隨著木杵被從身體中吸出來,噴在那高
腳椅上,狀極淒慘。

  眾人將眾女屍放於車上,覆以披風遮體,悲悲切切,回歸營中,全營舉哀,
當日葬於營邊小山。

  翌日,花榮命點一萬人馬,引全體戰將出營,與王俊約鬥。

  王俊聽得軍校報告花榮叫陣,也點了一萬人馬,引全體將官出營迎戰。

  不知這一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一)金鈴鬥殺呼延鳳,花榮連勝敗王俊

  卻說馮王兩家在黃石州外,再度約戰。

  上次是一場混戰,雖說王俊用擾亂心智的辦法讓花榮受了些影響,但終究沒
有取得最後的成功,所以今天提議,幹脆來個最常規的戰法,一個個單挑。

  花榮對王家將的實力清楚得很,不過不知道呼延鳳怎麽樣,看她使鞭,又姓
呼延,說不定是呼延世家的真傳,所以也不拒絕打一場常規戰。

  王俊這邊第一個出場的自然中呼延鳳,她是花榮王家軍中唯一一個花榮不甚
了解的,所以出來打頭陣。

  這邊花榮背後閃出一員西域女將來。

  兩人馬到陣前,各自通名,原來那西域女將是西戎王的侄女金鈴郡主。

  王俊一聽這名字,想起來了,早就聽說西戎王有三個武藝高強的侄女兒,一
聽這個是金鈴郡主,不用問,另一個一定是銀鈴或者是玉鈴郡主了。

  兩員女將通過名,各舉兵刃戰在一處。

  呼延鳳的武藝得自家傳,鞭法精湛,又正當年輕,把兩條鞭使得風輪兒一樣,
呼呼連風。金鈴郡主的彎刀使開,也象雪片一樣閃著白光。

  兩人在陣前一場好殺,鬥了四十幾合不分上下,那金鈴郡主忽然落荒敗走,
呼延鳳不知是計,在後趕來。

  正趕間,金鈴忽然一回身,「嗖」的一箭望呼延鳳射來。

  論武藝,呼延鳳本不在金鈴之下,但她畢竟年輕,以為金鈴是真敗,所以緊
追不舍,等聽見弓響,已是不及,將身一閃,那一箭射在右肩頭,手裏拿不住鋼
鞭,掉在地上,武藝便減了一半,哪裏還能抵擋金鈴的攻擊,只得撥馬敗逃。

  哪知金鈴騎的是西域的汗血寶馬,這馬比一般中原的馬大了足有一倍,速度
也快得多,幾步便趕上來,揮刀便砍。

  呼延鳳此時只剩了一條鞭,刀又是從另一側而來,所以無法抵抗,眼見那彎
刀自呼延鳳的頸子右邊砍入去,自左邊砍出來,一顆美麗的頭發飛在半空之中,
屍身張落馬下。

  可憐花季女將,落得個屍分兩處。金鈴武藝果然不凡,並未下馬,半空中便
將呼延鳳的首級接住,使刀往脖子裏一戳,舉在手中返回陣前。

  兩邊的兵卒急忙奔向呼延鳳的無頭屍身,卻是馮家軍快了一步,將屍首搶了
去。

  其實並不是馮家軍跑得快,而是因為王家軍跑得慢,這種差異全在於王家軍
的消極。

  為什麽?因為女將的屍落在敵方手裏,一定是要給剝得精赤條條,懸於轅門
示眾。當兵的只是想混碗飯吃,並不管誰對誰錯,對他們自己的將軍也沒有多少
真正的敬意,而對女將則更有另外的念頭,如果女將死了,被自己人搶回,不過
厚葬而已,被敵人搶了去,卻可以借機看看她們的身子,所以他們寧願跑慢一點,
好得著看女將光屁股的機會。這便是軍中女將的可悲之處。

  那些女將們對此也都盡右,但她們又有何辦法?難道因為搶不回一具屍首便
處罰部下嗎?果然如此,哪個還願意在帳下聽令?所以她們只能對男人們的所作
所為佯裝不知。

  果然,馮家軍搶得屍身回去,也不等花榮吩咐,陣前便將呼延鳳的盔甲衣服
剝得幹凈,把那粉臀美乳亂摸亂揉,又扯開玉腿,現出那粉嫩嫩兩片蚌肉和幽深
的牝戶來,將昨日王俊用來放柳竹的車推過來,依著樣兒把呼延鳳玉臀和陰唇扒
開,將後竅、牝戶套在那木杵之上,盡力按下,再綁手綁腳,固定在車上,然後
推到陣中。

  馮家軍齊聲喝彩,王家軍則垂頭喪氣,出來把呼延鳳的屍體接回去,拔下木
杵,拿個披風蓋了,卻有意無意露出些誘人的景色來。

  金鈴勝了這一陣,十分歡喜,在陣前耀武揚威,好不威風。

  王小嬌一看,怒由心生,飛馬出陣,來戰金鈴。

  陣中銀鈴看見,打馬如飛攔住了王小嬌,兩人陣前又是一場好殺。

  這一仗兩個人打得天昏地暗,兩邊軍卒喊破了嗓子,真至天晚,不見勝負。

  兩人殺得興起,吃完飯又重回陣前,挑燈夜戰。

  這樣連鬥了兩天一宿,仍不分上下,兩個人卻也無法繼續堅持夜戰,於是約
定了次日再戰。

  過了一夜,雙方再擺戰陣之時,卻不見王小嬌的身影,而是王銀屏出馬迎敵。

  原來王小嬌一場廝殺,出了一身透汗,回去得了卸甲風,大病不起。

  金鈴一看,別讓妹妹連鬥兩陣哪,於是自己出馬與王銀屏交戰,這兩個也是
不相上下,戰了一整天,沒見高低,各回本營。

  當晚,金鈴與銀鈴兩個來到花榮帳中,說王小嬌病重,王俊手下只有王銀屏
可用,何不趁此機會偷他營寨。

  花榮也正是如此想法,是夜,花榮秦菊守營,命金鈴、銀鈴兩個各領五千人
馬,帶上硫磺焰硝引火之物,去偷南營,自己親率兩萬精兵,也帶引火之物,去
偷北營。

  南營是王小嬌的左軍營,北營是王俊的中軍營和王銀屏的右軍營,因為王小
嬌病重,呼延鳳又戰死,王俊只得自己執掌中軍和右軍兩營,派了王銀屏去右軍
營暫代王小嬌。

  王銀屏也不是不知道兵法,但白天打了一天仗,身體疲憊不堪,所以只叫軍
卒仔細守營,卻沒作其他防範。

  金鈴、銀鈴兩個姐妹到得南營外,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向營中沖去。

  由於沒有其他防範措施,而且兵卒們也比較懈怠,而此時王銀屏正守在發著
高燒的王小嬌身邊,雖然衣不解甲,卻也睡得很沈。指揮系統又不完整,所以這
邊一沖,王家營裏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各自為戰,十分混亂,給了金鈴兩
個可乘之機。

  金鈴發動在先,南營的兵卒大都註意著那邊的動靜,冷不防銀鈴又從另一邊
沖過來,輕易便沖進了營寨,這樣一來,又幫了金鈴的忙,所以兩邊一前一後,
一齊闖入營來,放起一把大火,營中更亂。

  王銀屏聽得聲音,急忙出帳看時,營中已然火起,倉促間也弄不清敵情,又
怕妹子有失,急忙叫女兵們且把王小嬌擡出帳來,放在一輛車上,這才上馬。只
見金鈴姐妹兩匹馬並轡而行,直殺過來,王銀屏不敢怠慢,忙叫女兵們保著王小
嬌的車快走,自己以一敵二,攔住金鈴姐妹。

  不多時,數員副將殺過來,這才稍稍緩解了王銀屏的壓力,但南營已經燒得
不成樣子,王銀屏知道已經無法再打下去,只得邊打邊走,撤出南營。

  金鈴姐妹追出十幾裏,殺敵無數,這才收兵回營,那邊花榮也得勝而歸。

  原來,王銀屏一走,北營中就只剩了王俊,雖然他把營盤的防守安排得不錯,
但兩個營盤地方太大,又是新換主將,哪能一點兒疏漏都沒有?所以給花榮找到
弱點,一下子沖進右軍營中,一把火燒了一半,等她們退出右軍營,王俊親赴這
邊來視察損失的時候,花榮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再次沖進正在四處救火的兵卒中,
造成了新的損失。

  王俊此時正在右軍營,聽到花榮殺回來的情況,急忙趕過來,正與花榮馬打
對頭,花榮也不答話,挺槍便刺,王俊的武藝比王銀屏強一些,但仍是不及花榮,
打了十幾合,抵敵不住,只得落荒逃走。

  花榮再想沖擊中軍營時,發現這裏防範得很有章法,一時難以攻破,於是再
放把火,把右軍營的東西能拆走的拆走,不能拆走的一把火燒光,這才引兵回營。

  經過這一戰,王俊雖然人員損失有限,但兩路大軍的營寨燒掉了一半,這也
就意味著有一半的人馬沒有地方住,而且輜重也燒了不少,糧草不足,無法再打。

  王俊只得三路合一路,準備守在通往通鎮的路上,因為他知道龐奇已經到了
奉郡,而通鎮大路同時也是通往虎狼峪的道路,如果花榮到了虎狼峪,攻打南陽
關的尉遲鈴便被截斷了後路。

  然而,花榮是不會讓王俊的過好日子的,她不等王俊把大營紮好,便傾全力
沖了上來,一下子把王俊的大軍又沖亂了,王俊只得又退。

  花榮給秦菊派了十萬人馬回防黃石要路,自己率金鈴姐妹和其余部隊不辭勞
苦,追擊王俊,每每不等王俊安營,便又把他打跑,連著幾日都是如此。

  王俊被追得焦頭爛額,狼狽不堪,連退三百裏到了虎狼峪口王俊占據虎狼峪,
總算給自己找到了依托,利用地勢防守,花榮一時無法得手。攻了兩日,又報王
柯援軍趕到,在峪口以東大路紮營。原來曹雲龍已經親率一支人馬到了朱雀關,
把王柯換了下來。

  由於王柯的到來,王家軍的兵力超過了馮家軍,花榮的糧草還沒運到,暫時
只得采取守勢,一面派人回白虎關調兵,一面催運糧草。準備展開一場大戰。


       (七十二)龐奇助戰黃石州,王俊劫糧上肆城

  本回單說馮、王兩家的大軍,在虎狼峪外會兵,各自無功,相待半月。

  這一日,小校來到帥帳,報說史雲青、王大道兩位將軍率二十萬人馬並糧草
前來助戰,花榮大喜。

  原來史雲青和王大道也是馮慶近來才收的大將,雖然年紀都已經二十五、六,
出道卻晚,所以鮮有人知,花榮卻知道他們的本領不在兩位郡主之下。

  現在人馬、糧草都已到齊,花榮決定,擇吉日開戰。

  她準備派兩位郡主去強攻王柯,自己率其他人去攻王俊,無論哪一路成功,
都可使徐有亮的壓力得到根本的緩解。

  正在此時,忽報龐奇率二十萬大軍,十三員戰將進攻在黃石的秦菊大營。

  黃石是花榮大軍的唯一退路,決對不能有失,花榮不敢怠慢,忙派史雲青率
十萬人馬回援。

  論起來,秦菊的本領在龐奇之上,史雲青的本領也不在秦菊之下,這兩路人
馬匯合,守住黃石綽綽有余,只要守上十天半月,自己這邊一得勝,解了徐有亮
之圍,再回兵黃石,龐奇根本不在話下。

  但她沒想到的是,王柯和王俊都是難啃的骨頭,沒等花榮進攻,王柯便移營
虎狼峪口,與王俊聯成了一體,王小嬌的病也好了。

  此時王柯與花榮兵力相當,卻占著地利,又加上王柯作戰多年,經驗老到,
他們高懸免戰,謹守不出,花榮數次進攻,無功而返,白白耗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黃石那邊卻打得很兇險。原來這次龐奇也下了大本錢,手下多了幾員得力的戰將,
而王稟正也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優勢,不斷給龐奇加派兵力,半月過去,總兵力增
加到了四十萬,秦菊和史雲青有些支持不住了,派人來中軍求援。

  花榮怕黃石有失,斷了自己的退路,只得虛晃一槍,造個繼續進攻的假象,
連夜撤軍黃石,準備先擊退龐奇,再攻擊王家軍。

  兵到黃石,王柯、王俊已經晝夜兼程,追到黃石,花榮集中兵力攻擊龐奇的
目標沒有來得及實現,雙方在黃石再度陷入僵持狀態。

  此時,花榮發現,自己的糧草已經有些不濟,忙派了人回白虎關催調糧草。

  王柯已經預見到花榮的糧草不濟,便調動大軍,不斷攻打,花榮用盡全力防
守,勉強維持。

  然而,實力上的懸殊還是給了王柯機會。

  一月之後,花榮的糧草送到白虎關,花榮大喜,忙派秦菊前往白虎押糧。

  秦菊領了令,悄悄離了大營,趕赴白虎關。卻被王柯早已安排好的探子發現。

  王柯大喜,當即派了王俊和王小嬌兩個人,領了副將二十員,兩百精兵,帶
足幹糧,繞過花榮的大營,自小路趕奔上肆州埋伏。

  本來,上肆州已經是花榮的地盤兒,也有馮家軍把守,但王俊和王小嬌的人
馬少,目標小,又只在無人的荒野中行進,一路之上竟無人發現。

  這一晚,秦菊押糧到了上肆州外,眼見離城只有三裏,心下大定,不由松了
一口氣。

  忽然,路邊樹林中一聲炮響,放出無斷支火箭,全射在糧草車上,頓時大火
沖天而起,秦菊知道不好,急忙命部下兵卒疏散糧車,但兩邊都是樹林,無處疏
散,秦菊只得命隊伍跟著她向城裏沖。

  正在此時,迎面來了兩員大將,迎頭攔住秦菊。秦菊一看,見是王俊和王小
嬌,知道不妙,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命全隊並力沖擊,自己則迎上前去,以一敵
二,力戰王家二將。

  城中聽見炮聲,發現有人劫糧,守城副將王喜和洪德彬急忙領兵出城來迎,
王俊人數雖少,卻都是精兵,二十個副將中有十個守在這邊,一頓混戰,把王喜
和洪德彬斬於馬下,殺散了城中出來的兵丁,又返身來助王俊。

  副將和大將相比雖然遜色不少,但比起當兵的來還是要強很多,二十員副將
殺入馮家軍中,如虎入羊群一般,先斬了押糧的另外兩員副將和五個偏將,又殺
小兵,頓時人頭亂滾,血流成河,五千兵丁土崩瓦解。

  王俊的目的也不是要搶糧草,只要他運不到前敵就行了,所以護糧兵一殺散,
副將們就放起火來,把糧車燒了個一幹二凈。

  丟了糧草,那可是殺頭之罪,秦菊哪得不知,此時她拚了一條命,狠殺狠鬥,
只圖一死,但終究是人單勢孤,被王俊兄妹加上二十個副將團團圍住,又戰了七、
八合,被王小嬌使畫戟吃住她一條槍,王俊使方天戟吃住她另一條槍,攔腰一抱,
摟過馬來,走馬活擒。

  王俊等人立了此功,仍從小道返回。一行人連續趕了一百六十多裏路,到了
一偏僻小鎮,先把鎮中百姓都控制住了,這才號下房子,打尖吃飯,準備睡覺。

  秦菊被擒後,王俊把她解了盔甲,反拴了雙手,裝在一條麻袋裏,橫放在她
自己的馬背上,馬韁拴在自己的馬後。

  到了這裏,把她放出來,讓士卒餵她些水飯。

  秦菊此時悔恨交加,淚如泉湧,哪裏吃得下飯,被小卒揪住頭發,強灌了兩
碗稀粥下去,卻灑了一半在衣服上,弄得前胸一片精濕,都貼在身上,顯出兩顆
肉球來。

  士卒們看見,齊聲喝彩。

  小嬌知道,女俘到了男人手裏是不會被輕易放過的,於是自己吃飽了飯,借
查哨躲了出去。

  秦菊出道之時二十出頭,此時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嫁給了史雲青不過一年,
因為久在軍營,難得相會,所以尚未懷孕。不過有了魚水之歡,身體便與少女不
同,香肌細膩,皮膚光亮,酥胸怒挺,美臀豐腴。

  王俊見了,也是興致盎然。

  自己坐在椅子上,吩咐把她提過來,叉開兩腿面對面坐在自己腿上。

  秦菊哪裏肯幹,又哭又罵,亂扭亂掙,終究反拴雙手,抵敵不住如狼似虎的
幾員副將,被提到王俊腿上。

  王俊伸手一攬,攬住她細細柳腰,輕輕一帶,便胸貼胸摟在懷中,把手自她
臀後探入襠下,將後竅亂挖了一遍,眾兵將一陣大笑。

  王俊摟著秦菊,把她一張臉緊舔,兩手在她臀後亂摸,眾兵將也在她身後,
把美艷身子細細看來。那柳菊心中羞愧,只管亂掙,卻扭得柳腰似蛇,臀波如浪,
這些兵將已然欲火如熾,也不顧王俊有無將令,一擁齊上,便把她衣裳撕扯起來,
直剝作一條白羊。

  王俊只她兩條豐乳,堅挺如鐘,便站起身來,把她抱在床上,兩腿一推,壓
在她自己胸前,又一掰分開了,現出一朵墨菊,兩片蚌肉,也不管她哭罵,一槍
挺入,沒頭沒腦亂撞起來。

  不知秦菊何時脫得苦海,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三)秦菊罹難兩軍陣,王柯兵圍白虎關

  上一回只說王俊燒了花榮糧草,擒了女將秦菊,仍從荒僻小路返回黃石,途
中宿營,把秦菊剝光了,放在床上奸將起來,可憐秦菊,一時大意,著了人家圈
套,落得如此下場。

  王俊興頭頭把秦菊弄了一遍,交與手下副將,也是一頓亂杵,夜半方散。天
光方亮,吃罷早飯,把秦菊精赤條條,仍裝在袋中,捆於戰馬之上。

  一路之上,饑餐渴飲,曉行夜住,每至宿營,便把秦菊來與兵士行樂。

  到得黃石,把秦菊解至中軍營來見王柯。

  王柯大喜,當下點兵派將,準備第二日與龐奇全攻花榮營寨。

  次日天光,點齊各路人馬,一齊望花榮大營殺來。

  你看王俊,方天畫戟掛在得勝鉤上,手中卻擎一桿大幡,那幡的橫桿上掛的
卻不是布,而是秦菊。

  秦菊仍然光著雪白玉體,兩手捆在橫桿兩端,呈丫字形吊在半空,在兩個粉
紅乳頭兒上各拴著一條彩帶。在秦菊兩腿之間,另有一根旗竿插在牝戶之內,旗
竿下端也拿在王俊手裏。那秦菊羞慚無地,面如土色,隨著戰馬的步伐,在上面
搖搖擺擺,十分不堪。

  這也是王柯的主意,為的是在交兵之時,只需把那旗竿向上一捅,便可把秦
菊當著馮家兵將的面穿刺而死,以打擊馮家軍的士氣。

  兵至大營之外,只見營中旗幡招展,金鼓亂敲,卻不見一兵一卒出戰。

  王柯在寨處等得不耐煩,命王俊把秦菊殺個樣子。

  王俊領命,把那旗竿自左手交至右手,然後左手的幡竿向下一溜,右手旗竿
向上一捅。只扣秦菊殺豬也似一聲怪叫,把那旗竿自她牝門中直捅進去,自頸窩
穿出,又自下頜穿進,頂在上顎之上。那秦菊渾身亂顫,粉腿緊蹬,掙了四、五
掙,伸腿而死。

  王俊把那大幡竿交在身邊親近小校手裏,仍就舉在空中,倒象一面大旗一般。

  王柯命兵丁喊叫,讓對面營中的敵兵看秦菊慘狀,誰知營中依然更鼓不亂,
王柯大疑,猶豫再三,命龐奇派幾員副將沖營作個試探。

  那幾名副將各領兵五百,高聲吶喊,望營中沖去,卻不見有人阻攔,一直沖
進大營之中,並不見人影兒,也無伏兵,急忙回報。

  王柯一聽,心中大悔,急忙揮大軍沖入,原來那營後裝了許多風車,風車上
遍插旌旗,並綁著鼓槌,所以從外面才能看見旗幡招展、金鼓齊鳴的景象。王柯
此時才知道,花榮故意布下疑陣,已經悄悄撤軍了。

  原來糧草被燒,秦菊被擒的消息,已經由上肆城的敗兵傳到附近的下肆州,
下肆守將不敢怠慢,急忙派八百裏加急報到花榮的大營,而王俊走的是小路,繞
了不少遠,所以回來得比花榮的消息慢。

  花榮得此消息,知道若王柯趁機來攻,軍心必亂,不若早退,於是布下疑兵
之計,趁夜悄悄撤離了大營,只剩下些破爛的鑼鼓帳篷。

  王柯哪肯輕易放花榮撤回,與眾將一商議,都說應追殲花榮的敗兵。

  於是,王柯大軍拔營起寨,隨後趕來。

  花榮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所以要退,便退得徹底,連退數百裏,把金鈴銀
鈴兩將和五萬人馬留在盤山關,自己率史雲青、王大道兩將及其他兵將直退至白
虎關防守。

  王柯一路追趕,派了王俊和十萬人馬守住盤山關的出山要道,自己引其余兵
將到了白虎關下紮營。

  休兵一日,王柯命人至關下討戰,花榮此時已經派人回大雄關報信,再摧糧
草,一面命部下謹守關隘,不可出戰。

  王柯罵了半日,關上只無人言語,便命人把秦菊屍首挑起來。

  自那日寨外穿刺殺了秦菊,卻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因為花榮大軍已經撤了,
但王柯知道秦菊與史雲青的關系,所以特地叫王俊把秦菊的屍首用鹽腌上,帶在
營中,本來王俊想在盤山關用上,但王柯探到史雲青在白虎,所以特地從王俊營
中把秦菊要過來,帶到了白虎關。

  此時一見白虎關無人應戰,王柯便命把秦菊自腌漬的甕中撈出,那穿刺的旗
竿並沒有被抽出,而是被鋸斷的,外面還留著兩尺長一段。且另尋一根旗竿,與
那半截旗竿綁在一起,依然可以把秦菊挑在空中。王柯選了幾個身高力大的騎兵,
輪流舉著那根旗竿,在白虎關下往來馳騁。

  那秦菊是史雲青妻子,欲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眼看妻子的屍體被人家如
此淩辱,史雲青哪裏耐得住,便要出關拚命,卻被王大道勸住。

  你看那些王家兵丁,舉著秦菊,走一趟,罵一回,只說史雲青是縮頭的烏龜。

  罵過半日,天晚回營,次日又來,史雲青哪裏還忍得住,不顧勸阻,單人獨
騎出了城門,來鬥王柯。

  王大道見狀大驚,一面派人去報與元帥花榮,一面叫守住城門,自己領了兩
千人馬到關下料陣。

  王柯見史雲青出戰,十分高興,戰齊了全部將領關前列陣。

  史雲青騎在馬上,手中點指,只叫王俊出戰。

  王柯命把秦菊象個大旗一般挑在自己身後,一面出陣道:「史將軍,別來無
羔。你要找我家兄弟報仇,只怕不易,他現在盤山關,正待擒了金銀兩位郡主,
也照秦菊的樣子穿在竿上號令全軍,此時不在白虎,你若想報仇,來與本帥一戰。」

  史雲青正要來戰,只見陣中閃出一員將,二十三、四歲年紀,銅盔銅甲,跨
下棗騮馬,使一條熟銅棍,飛馬到近前,厲聲喝道:「史雲青,殺雞焉用牛刀,
你若能在我馬前走上十合,再與我家元帥交鋒不遲。」

  史雲青道:「你是何人?史某鏟下不死無名之鬼。」

  「我乃是玄武關總兵龐將軍帳前大將何通是也,特來會你。」

  「放馬過來。」

  兩人馬打盤恒,戰在一處。那何通的武藝果然不凡,但與史雲青相去平還是
甚遠,史雲青怒火在胸,不顧生死,武藝比平常高了一倍有余,鬥了七、八合,
史雲青一鏟把熟銅棍蕩在一邊,順手向回一撩,鐵鏟正鏟在何通頭上,連頭盔砍
去半截兒,一副腦子迸出來掉在地下,摔成一攤白泥,死屍張於馬下,死個徹底。

  龐奇手下大將何律見了,忙拍馬出來道:「史雲青,休得張狂,還我兄長命
來。」

  史雲青道見這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圓,騎一匹栗色馬,使一條鑌鐵棍,便問
:「哪個是你兄長?」

  「方才被你殺死的何通,便是我家兄長。史雲青,你拿命來。」掄棍便打。

  史雲青面無懼色,截架相還,兩人惡鬥了十幾合,史雲青又是一鏟,把何律
馬頭砍落地上,將何律顛下馬來,復一鏟拍在頭上,萬朵桃花綻放,眼見不得活
了。

  龐奇手下又有一將見了要出馬,被龐奇使眼色攔住。原來龐奇也有其自己的
打算,他知道這種時候,實力勝過一切,可不願自己的屬下替王稟正死了。

  王柯也看見了,心中不快,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提馬要親自出陣。身後王小
嬌喝道:「史雲青,休要猖狂,本侯來也!」

  說完,王小嬌挺畫戟飛入陣中:「姓史的,那天擒住秦菊是本將軍之功,有
本事沖我來。」

  史雲青一聽秦菊被擒也有這王小嬌的事,不由怒火中燒,道:「待後擒了你
這賤人,定要盡情消受。」

  兩人言語間,相互辱罵,叫得性起,各擺兵刃戰在一處。

  這王小嬌的武藝比何通兄弟倒是高不出多少,不過與史雲青還是不相上下。

  但史雲青現在是拚命了,王小嬌就在氣勢上落了下風,史雲青使的又是外門
兵器,招法詭異,結果一條鐵鏟把王小嬌逼得手忙腳亂。

  王銀屏看見,急忙出馬助戰,兩個女將一聯手,史雲青便覺吃力,身上也見
了傷。

  王大道在自己陣中看見,急忙命鳴金收軍。

  史雲青本欲把這王小嬌拿下,也好替自己的妻子報仇,不願就此罷手,但軍
令如山,若聞金不退,但該斬罪,正猶豫間,被王銀屏一槍搠在右肋,「啊呀」

  一聲慘叫,只得撥馬敗回城中。王柯一見,忙命大軍一擁齊上,想借機沖入
城中。

  不知白虎關能否攻破,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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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暴雨泡倒白虎城,花榮被困虎頭山

  卻說史雲青陣前中傷,向關中敗走,王大道接應了,護著史雲青回關。王柯
急揮大軍沖鋒,欲圖借機沖進關去,卻未能過得吊橋,王柯在馬上,拈弓搭箭,
「嗖」的一箭,正射在那吊索之上,但這吊橋體大,有兩條吊索,復一箭射斷了
第二條吊索,吊橋方落,但對方已經退入城中,下了鐵門閘,只差一步未能入得
城中,把個王柯氣得暴跳如雷。

  王柯忙退回護城河外,再度罵戰,關中只不應聲。

  無奈,王哥下令:「攻城!」頓時鼓聲大作,兒郎奮勇,潮水般向關前沖來。

  城上把灰瓶、炮子、滾木、擂石亂打下來,頓時死傷數百,敗將下來。

  攻了一日,死傷了幾千兵丁,白虎關防守甚嚴,無法攻破,王柯又命王銀屏
和王小嬌去助王俊,並命守在南陽關內的尉遲玲回兵盤山關外,想兩面夾攻取下
盤山,攻了半月,也未得便宜,只得放棄,把王銀屏和王小嬌重新調回白虎關。

  王柯又攻了數日,仍未見起色,糧草卻有些不濟。

  王柯心急如焚,一面派人回朝調運糧草,一便苦思攻關之法。

  正焦急間,突然雷聲大作,暴雨傾盆,連下兩日,這日傍晚,忽然探馬來報,
說白虎關城墻被大雨泡倒了。

  王柯大喜,急忙冒雨出營一看,果然見白虎關的城墻倒了二、三十丈寬一段,
城中軍民正在搶修。

  機不再失,失不再來,王柯急忙擊鼓升帳,點兵派將,響炮出兵。

  王柯把偏將以上全部調到陣前,命他們隨在自己身後,一馬當先向城墻的缺
口沖來。

  原來這白虎關的東城墻是嶽靈任白虎侯時修的,因為工期緊,又沒有足夠的
材料,所以主要是用黃土夯成,這種墻平時插釘不入,但雨水一浸,便綿軟易塌。

  本地本來很少雨水的,這樣城墻並不少見,也是老天有意作弄人,偏偏此時
連降暴雨。

  這幾日因史雲青中傷,守城之人主要是王大道。城墻坍塌,花榮也得報,知
道不好,一面派王大道領人搶修,一面集合隊伍,作好了應急的準備。

  那王柯一馬當先,攻向城缺口,王大道忙指揮兵丁亂箭射出,只阻得一時。

  王柯是何等武藝,身後又有王銀屏、王小嬌、龐奇等眾將,何懼亂箭,終究
被他沖到缺口。

  王大道一見不妙,抵抗一陣,急忙撥馬走了。

  王柯在後緊追,追了半裏之遙,忽聽一聲巨響,驚天動地,把王柯連人帶馬
飛出數丈,跌在地上。

  王柯暈了半晌才醒,身邊好幾個人在呼喚自己,睜開眼睛,見王銀屏和王小
嬌在旁邊道:「好了,醒了。」

  見她們都是一臉青黑,心知和自己一樣,這是中了地雷,動動身子,除了腦
袋發昏,身上並無大的傷損,急忙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也未見大礙,回頭再看
時,見街上一個大坑,坑邊有五、六匹被炸死的戰馬,還有幾具死屍,都被炸得
血肉模糊,問時,原來是幾員緊隨自己的副將、偏將。

  問及敵兵敵將,已然不知去向。

  王柯心知關中兇險,不敢再追,派人小心翼翼,逐街逐巷搜索。

  這夜,城中四處爆炸聲不斷,至曉方止,各路人馬回報,花榮已經與城中百
姓撤出關外,全城空無一人,只有滿街地雷。兵丁們挖出了幾十顆,卻也碰炸了
幾十顆,炸死炸傷百十人。

  這百十人對於王柯來說,並不算什麽,他命全軍駐於關中,候探明敵情再作
道理。

  此令傳下去不久,城中響聲又起,及至問時,原來城中各營盤中也暗藏地雷,
防不勝防。

  無奈,王柯只得命駐於民居之內,再慢慢清理兵營。

  至午,探馬回報,花榮大軍撤出城外二十裏,仍在西行。

  王柯急命龐奇留十萬在馬守在產關中,命王銀屏為左路先鋒,王小嬌為右路
先鋒,各率五千人馬追擊花榮,自己和龐奇率中軍大隊,隨後出城追擊。

  也煞作怪,才出得關來,天便晴了。

  王柯道:「此定是老天助我成功,待此戰滅了花榮大軍,我等便一鼓作氣,
直取大雄關,擒了那馮慶,天下已得一半矣!」

  一路追了兩天,直追到一處大山,只見這山高聳入雲,兩山之間有一條大道,
大道正中有一座高山,把一條路分在兩邊,山上一處營盤,乃是花榮的前軍營,
由史雲青把守,他雖然身受重傷,不能上陣打仗,但虎頭山地勢甚險,易守難守,
兩邊山上也有營盤,居高臨下,守在路旁,再向裏是花榮的中軍營,在虎頭山後,
守在隘路之上。

  王柯過去就在西四關,對此處的地形十分熟悉,知道這裏叫虎頭山,過了這
山,便是平原,無險可守,所以花榮必定要死守這處隘口。

  王柯見大河邊就是一條小河,河水甚清,知道是小昌河,水質最好,當地人
多用之造酒,於是命將大寨沿大路紮下,靠山近水,正合行兵之道。

  此時,王柯手中有號稱六十萬大軍,而花榮只剩了三十萬出頭,兵力對比一
目了然,戰將也有損失,發兵之時,原有大將七員,如今嶽靈、柳竹和秦菊三員
得力的女將全數被害,金銀兩郡主留守盤山關,自己手下只剩了史雲青與王大道
兩員大將,史雲青還受了重傷,而王柯呢,手下有王銀屏和王小嬌,龐奇手下雖
然損了兩員將,仍有大將四員,副將若幹,如此,強弱頓明。

  王柯判明形勢,便命各營將士強攻虎頭山,打了數日,不見效果,正巧後面
糧草運到,王柯大喜,道:「我如今有了糧草,也不必再攻,徒損兵將的性命,
只須占住大路,把他們分隔於各個山上,讓他左、右不能照應,斷了他糧草通道,
不出一月,必然潰敗,我便可各個擊破,花榮可擒也。」

  於是拔營起寨,直到虎頭山下的大路上紮營,把花榮各寨分割周困在山上。

  花榮一見,心知大事不妙,但她兵力不足,也無他法可想,只得派兵將試著
去攻擊大路上的兵營,力圖把各營之間聯絡起來。但王柯既然有心圍困,自然早
有準備,花榮打了數次,損兵折將,只得作罷,好在她們養了許多信犬和信鴿,
相互間傳信還沒有被中斷,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守了七、八日,忽然一員女將中軍營報號,花榮一見大喜,原來是西戎的玉
鈴郡主。這玉鈴郡主年紀最小,武功卻是三姐妹中最強的,騎一匹汗血寶馬,手
使一口寬刃長劍,有萬夫不當之勇。

  玉鈴進帳,說是奉陶軍師之命,前來送信,所運糧草已到虎頭山外。

  花榮道:「雖有糧草,無法運到大營,也是不濟,再說,我等兵少將寡,如
之奈何?」

  「陶軍師派末將來時,有一錦囊托我帶給將軍,只說讓將軍依計而行,五日
之內,必有應驗。」

  花榮接過錦囊,看了一遍,將信將疑,但除此之外,也無他法,只得暗中派
人依計而行不提。

  再說王柯,聽探馬說是對方糧草送到,心中不以為意,因為這些糧草只能供
應花榮的中軍營,其余各營寨都被分隔在各個山上,無法聯絡,早晚必失。

  又過一日,忽然雷聲又起,王柯喜道:「上一次天降大雨,白虎關城墻倒塌,
令我破關,如今又降大雨,敵人各營一定是饑寒交迫,真是蒼天助我。」

  傳令各營,磨刀擦槍,只等山上敵軍一亂,便殺敵立功。

  大雨連降三日,王柯每日遙望敵人營寨,只等敵人投降。

  不知王柯勝得花榮不曾,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五)花榮小昌河放水,王柯虎頭山兵敗

  卻說這一日,瓢潑大雨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天光也略略放亮,王柯聽得山
上鼓噪,似是敵營動亂,知道十有八九,山上敵營已顯亂象,成敗只在這一兩日,
乃傳令各營,至晚早歇,待明日一早,若無敵來降,便打上山去。

  單說王小嬌,紮營虎頭山左,前臨花榮的中軍營,後靠王柯的中軍營,左邊
是虎頭山,右邊山上是王大道的營盤。

  得了王柯的將令,知道第二日要見分曉,心中不免躍躍欲試。

  早早安排了守營事務,命兵丁仔細著,若有山上兵將來投,都收在營後。自
己回到寢帳,命女兵把自己畫桿戟磨快,把馬餵上好草好料,準備征殺,自己脫
衣睡下,只等明日一早養足了精神,殺敵立功。

  外面雨聲唏唏漓漓,睡得十分安穩。

  正睡間,忽聽一陣巨響,把王小嬌驚醒,細聽時,似是滾滾雷聲。

  小嬌心中道:「怎麽方才要睛了,卻又有雷聲,莫非大雨又來?」

  正疑惑間,聽那雷聲由遠而近,如萬馬奔騰一股,心中暗覺不妙,自床上坐
起來,叫女親兵進帳問道:「外面什麽聲音如此響亮?」

  女兵道:「黑夜之間,看不清楚,似是雷聲。」

  正說間,那聲音已到營外,只聽營中鬼哭狼嚎,只道是敵人來攻,忙自床上
跳下,扯了一件小衣來穿,那聲音已到帳外。

  小嬌越發吃驚,伸手抄了畫戟,往帳外便沖,才掀起帳簾,驚得目瞪口呆,
卻見大水高有數丈,墻一般撲將來。小嬌想逃時已經遲了,被那大浪一卷,直推
上峰頂,又丟在谷中。

  這聲音王柯和其他各營也都聽到,但黑暗中什麽也看不到,王柯機警,未及
貫甲,急忙跳上戰馬望高處跑了,龐奇老奸巨猾,也騎馬上了高埠,王銀屏的營
盤在虎頭山右,這邊地勢略高,水頭略小,加上王銀屏的寢帳在山坡上,所以勉
強逃得一命。

  原來陶秀英已經算到這幾日將有大雨,所以把一錦囊交與花榮,命她派兵丁
暗中在小昌河上遊築壩攔水,候水滿之時,扒開水壩,放水淹人。

  花榮本來將信將疑,後來見果然雲起,心中大喜,放了信犬去各營盤傳令,
準備反攻,自己則與玉銀郡主每日在水壩處督促施工。

  這一日淩晨,水已蓄得盈滿,花榮命使火藥炸開水壩。

  那洪水蓄了幾天幾夜,突然潰壩,大水如野馬般直奔下山去。

  花榮的營盤都在山上高處,王柯的營盤卻在山腳河邊,大水一下,把王柯七
十萬大軍沖走了十之八九。

  花榮見事諧了,忙令放炮出兵,與玉鈴郡主率中軍營沖下山來。

  這水來得兇猛,去得也快,滿槽的大水走了半個時辰,便跑光了,大路重又
露出來。

  此時雨已住了,花榮命打起火把,搜殺敵人兵將。

  山上被困各營早已得了將令,聽見雷聲,便下山殺敵,此時也都沖下山來。

  天光放亮,再看王家營營寨,慘不忍睹,十之八九都被沖成了廢墟,小一些
的樹都被沖斷,大樹也倒了七成,再不見一個人影。向下追到虎頭山前地勢變緩
之處,才見路邊的樹木巖石上掛得都是死屍,一個個精赤條條,相互拉扯。

  原來洪水力量甚大,被水洪卷走之人,衣服多被扯攔,鮮有著衣者。

  幾路大軍在山前匯合,興高采烈。花榮知被困各營已經幾日不沾水米,命中
軍營把事先備好的幹糧分給他們食用。

  略吃了些早飯,花榮自己同玉鈴郡主率中軍營追擊,又命王大道率左軍隨營
追趕,史雲青重傷尚未平復,留他率右軍沿途收拾敵軍的屍體,看有無敵人將官
在內。

  追了半日,遠遠只見一群殘兵正向東逃躥,花榮大喜,引軍猛趕,追至切近,
見正是殘余的王家軍,只見其中三十幾騎戰馬,正是王柯、龐奇、王銀屏和幾員
副將、偏將、牙將之類,大將之中只不見了王小嬌。

  花榮忙命小校回去告訴史雲清,王小嬌大概死在水裏,讓他務必仔細尋找,
自己仍快馬加鞭,追趕王柯。

  王柯等人現在哪有鬥誌,回頭看見追兵趕到,撇了士卒,打馬如飛向東潰逃,
把僅剩的十幾萬人馬都留在後面。那些士卒見主將已逃,只得就地投降。

  花榮安排兩名副將帶人收攏降卒,自己仍引大軍窮追不舍。

  這一氣便趕到白虎關,差了一步未能追上,被城中落下千斤閘,暫時阻住了
花榮的追兵。

  花榮紮營關外,翌日,史雲青差人來報,共尋得敵屍以數十萬計,並尋得王
小嬌與數名敵將屍體,隨後送來。

  又一日,史雲青引右軍營押敵首級並王小嬌屍體至白虎關下。

  花榮看那王小嬌屍體時,見一輛車上,共放了五、六具屍,皆赤身裸體,當
中一具女屍,豐乳美臀,正是王小嬌,其余數具俱是男屍,或擄住小嬌玉臂,或
摟住小嬌頸項,或摟得小嬌柳腰。再觀其余車上,尚有女屍十數人,都是花季年
華,嬌艷美色,其狀一如王小嬌,俱被赤裸男屍或摟或抱,其狀甚淫。

  花榮見狀,玉面羞紅,忙命史雲青把屍體首級俱陳於白虎關下號令。

  原來史雲青接得花榮將令,便引眾軍沿小昌河兩岸搜尋,又打木筏數十艘,
沿河而下,見水淹屍體無數,相互摟抱,糾作一團。

  原來被水淹之人,凡手之所觸,必定盡力抓牢以圖逃生,俗語有救命稻草之
說。這些敵兵敵將,落在水裏,相互遇見,便抱在一起,至死不肯松手,至屍首
僵硬,再不能掰開。

  史雲清叫使撓鉤,將屍體搭至岸邊筏頭,割了首級。

  又在路邊林中,搜得數千敵兵,都叫押在各營各筏,使他們辯認敵將屍體。

  搜了半日,得首級十余萬級,又發現數具女屍,也都與男屍相互摟抱著,無
羞無恥,叫降卒辨時,認得是王小嬌與王銀屏營中親兵。

  史雲青得知大喜,既有親兵,難保不見女將,便親至筏上,順流而下。

  行有五十余裏,到得昌都湖。

  這昌都湖乃是小昌河的一段,水面寬闊而成湖,湖中多蘆葦洲,每每洪水至
此便緩。

  史雲青見岸邊坡上有草房數間,並小船數條,又有鄉民在岸邊指指點點,忙
叫人把那些鄉民喚來問話,都說早晨醒來,便見無數屍體被水中入湖,人數不下
十萬,亦見四、五具裸屍,狀似女子。

  史雲青便叫那些鄉民去附近村鎮傳話,命他們各駕小船,尋找死屍,凡有頭
屍首,都拉至岸邊,許他一屍一兩銀,若見女屍,一屍十兩。

  鄉民聞言大喜,都把船來尋屍。

  史雲青上得一條大船,立於船頭,只見千帆競發,如端午賽舟一般望湖中而
去。

  尋了半日,岸邊積屍如山,其中又得八、九女屍,使降卒辯認,果然都是王
銀屏與王小嬌的親兵。

  此時天色已晚,已尋得敵將之屍數人,仍不見王銀屏與王小嬌,史雲青心中
煩惱。

  翌日天光史雲青再乘鄉民大船入湖,繼續搜找,又得數千屍體,仍不見女將,
不由心中著急。

  不知那王小嬌的屍身如何得到,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六)史雲青昌都湖得小嬌,史文龍虎狼峪傷尉遲

  史雲青把前一天尋得女屍的鄉民找來細問,知那些女屍分布地點,都在湖中
蘆葦洲附近,便命各家大小船只,都到蘆葦洲中搜尋。

  搜至中午,史雲青的船已經在這幾片洲中往來數遍,船家忽指著一處蘆葦道
:「將軍請看,那裏可是屍體麽?」

  史雲青舉目看時,見一處蘆葦洲邊,隱約泛起白光,若不是這條船大,居高
臨下,只怕也難得看見。

  史雲青忙命船家把船劃攏去,果見水中浸著百十具屍體,只因這裏水流怪異,
多數屍首都被壓在水下,所以至近方得看見。

  雖然屍體眾多,史雲青卻是一眼便認出其中那具女屍。

  那女屍面朝下臥於岸邊,腹部搭在一根朽木之上,雖然未見頭面胸乳,但那
細腰豐臀卻難掩女子的特征,船至近處看時,只見那女屍被四、五個男屍抱著手
腳,扯得四腳攤開,兩條雪股之間,顯著那一顆粉嫩蜜桃,又有一男把她迎面當
胸摟著,一條男根軟答答往她羞處亂撞。

  史雲青只怕又要失望,心中狂跳不止,顧不得其他屍體,忙叫船家徑直把船
靠向那具女屍。

  船到近前,史雲青忙不叠探身船外,抓著那女屍一頭青絲提將起來看時,正
是女將王小嬌。

  史雲青大喜過望,命船家先把王小嬌撈上來,船家已知這些當兵的希望讓女
屍保持原狀,所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王小嬌與摟著她的男屍一齊搭到船上。

  這船家也是祖宗積德,只這一次,便得了百兩賞銀。

  回至岸邊,正逢花榮派信差傳令,知道王銀屏逃脫了性命,史雲青便一面吩
咐信差速回前敵給花榮報信,一面命征了數十輛大車,把那些首級都裝在車上,
又把王小嬌並眾女兵的屍體也都裝在車上,拔營起寨,趕奔白虎關不提。

  那史雲青的妻子遭王俊極刑辱殺,對王家將恨之入骨,如今得了王小嬌,雖
然是屍體,仍然不肯放過,命軍卒拿著一條竹棍,一路行,一路把那王小嬌的前
後兩竅亂捅。

  兵到白虎關,見了元帥,花榮命把屍體、首級陣列於白虎關下。

  雲青親自帶人把王小嬌屍體擺在吊橋前,並將那當胸摟住她的男屍玉莖頂著
她下處,使軍卒在關下狂喊大叫,盡使淫詞羞辱那王小嬌,只把城上王柯和王銀
屏激得數度暈蹶。

  又一日,軍師陶秀英親自押解糧草到了,花榮匆忙出營迎入帳中。

  陶秀英道:「元帥,秀英此來,一是來送糧草,二是助你一舉破敵。」

  「軍師水淹敵軍之策果然高妙,花榮自愧不如,不知此番軍師有何妙計奪取
白虎關?」

  秀英道:「白虎關不須攻破,王柯不日即當棄守白虎,我等只須待他撤退之
時,隨後追殺便是。」

  「不知王柯何得退兵?」

  「如今王柯手中已經兵不足二十萬,勉強守住白虎關尚可,倘若徐有亮趁機
在後進攻,只怕王柯要全軍覆沒。」

  「徐有亮自顧不暇,哪裏有力量來攻王柯?」

  「這戰場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先時王稟正、曹雲龍和龐奇與徐有亮和我
們勢成相持,如今王柯一敗,均勢即行打破,曹雲龍一路再構不成威脅。我已先
期通報了徐有亮,讓他兵出虎狼峪助戰,截斷王俊後路。」

  「軍師運籌帷幄,花榮欽佩之至。」

  再說徐有亮,先已得了陶秀英通報,尚不相信,張圭卻道:「陶秀英不是凡
人,她若說王柯敗,則王柯必敗。」

  「何以見得?」

  「我聽說往來的客商說,這幾日白虎關外連降暴雨,王柯七十萬大軍只怕要
被陶秀英淹個精光啊!」張圭笑道。

  「哦?舅父是說,陶秀英要用水淹七軍之策?」

  「只這兩日,必見分曉,千歲還是速速調兵遺將,與陶秀英合攻王柯為是。」

  「依舅父之意,當如何決斷?」

  「可派人去朱雀關傳令,給曹化多留糧草、弓箭之類守城之物,讓他堅守朱
雀關,然後把鳳翎調回鎮南關,命水家姐弟回到南陽關,千歲可隨我同往南陽關
坐陣指揮,命史文龍和水家姐弟等北出南陽,兵出虎狼峪,自東向西抄王俊的後
路。」

  「若曹雲龍趁機來攻卻待奈何?」

  「只要我等守住朱雀、南陽、鎮南三處關口不失,候王家軍被破之後,再回
頭來助戰,曹雲龍不足畏也。」

  「就依舅父。」

  徐有亮當即傳令,鳳翎與水家姐弟接了令,連夜撤兵,徐有亮在鎮南關見了
鳳翎,交接已畢,自己同張圭離了鎮南,飛馬趕奔南陽,路上正遇著水家姐弟,
一齊到了南陽關。

  史文龍聽說千歲到了,急忙出來迎到關中,交待了諸般事宜。

  史文龍與水家姐弟聽說要全殲王柯大軍,興奮異常,當即接了令箭,各自出
關,向北而去。

  卻說尉遲鈴,自前者助王柯進攻盤山不成,便回兵虎狼峪。聽得探馬說王柯
已經攻下白虎關,只道大局已定,心中放松了警惕,再不曾想過徐有亮敢來攻擊
自己。

  虎狼峪中的青龍陣是先前徐有亮派人重建的,尉遲鈴在這裏雖然也修了修,
卻沒有足夠的銀兩和人才進行改動,所以只是依原樣恢復,對於史文龍來說毫無
秘密可言,所以史文龍與水家姐弟輕易便深入陣膽。

  尉遲鈴此時才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披掛了上馬,來戰史文龍,等到了陣前一
看,人家來了三員大將,自己則是倉促應戰,身邊只有幾員副將,不過,硬著頭
皮也得去打呀,於是揮鞭向史文龍打來。

  史文龍沒有心思去與尉遲鈴一板一眼的打仗,所以上來便使狠招,尉遲鈴是
當年敬德的後代,某鞭法也得自真傳,二十合過去,與史文龍打了個平手。

  史文龍把馬一圈,跳出圈子道:「尉遲鈴,本侯爺的急務在身,不想與你消
耗時間,如今你大勢已去,要麽棄械投降,不然,我可要用暗器了。」這是人家
史文龍守著規矩,先知會一聲。

  尉遲鈴道:「要使暗器只管使來,難道我怕了你不成。」

  「既如此,得罪了,看暗器。」

  口中說著,把兩手一揚,便有成牌暗器刮動風聲,向尉遲鈴襲來。

  那尉遲鈴也是練家子,善會聽風辯器之能,所以並不畏懼,把鞭一擺,將那
些暗器都撥在地上,兩個手腕忽然一疼,雙鞭一齊掉在地上,看手腕時,不見傷
口,竟不知是何暗器所傷。

  尉遲鈴沒了兵刃,知道不妙,撥馬便跑,史文龍隨後趕來,看看趕上,史文
龍伸手來抓尉遲鈴的腰間絲絳。

  好個尉遲鈴,知道此番若被擒,難保貞節,把心一橫,自馬上望定路邊山石
上一頭撞下,直撞得腦漿迸裂,落地而死。

  史文龍扔頭嘆息良久,命兵丁當尉遲鈴屍體收拾起來,自然要剝盡衣衫,使
木竿穿了陰戶,舉在頭頂示眾。

  可憐呼延鳳和尉遲鈴,方才出山,寸功未立,便捐身沙場。

  史文龍出得虎狼峪,率水家姐弟直奔盤山關而來。

  虎狼峪逃出的兵丁早把消息通告了王俊。王俊剛剛知道王柯敗回白虎關,一
聽徐有亮出了虎狼峪,不由大驚失色,急忙派人去白虎送信。

  王柯在白虎關,正在思慮如何再次調兵進攻花榮,忽聽此訊,嚇得魂飛魄散,
倘若史文龍占了黃石,自己是死無葬身之地。

  想至此,王柯當即傳令,丟掉錙重,立即退兵。

  王柯剛剛退出白虎關,陶秀英花榮便進了白虎關,尾隨趕來。

  到了盤山關,金鈴姐妹已得了消息,自盤山關而出,一陣劫殺,把王柯僅剩
的一點兒兵殲滅了大半。

  王柯與王俊會合,向東急撤,花榮本想派一支騎兵繞道黃石,堵住王柯的退
路,陶秀英不同意,只讓她在後面追殺,多得錙重,多收降卒。

  王柯逃到黃石,迎面遇上史文龍和水家姐弟,見史文龍的手下舉著尉遲鈴的
屍體,王柯驚恐之余,不顧一切,殺開一條血路,強行闖過黃石,向北奔奉郡而
去,單只有王俊被阻在黃石。

  王俊拚了性命,以一敵三,與史文龍和水家姐弟拚鬥二十幾合,終究不敵,
又見花榮大軍趕到,自知不可幸免,遂拔劍自吻而死。

  馮徐兩家在黃石合兵一處,各致祝賀,陶秀英建議,馮家軍北上去打奉郡,
史文龍東進過通鎮去打曹雲龍。

  不知此一番戰局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七)王稟正挾君封七王,真武帝密謀擒國賊

  戰報到了南陽,徐有亮大惑不解,明明花榮有輕騎兵可以先占黃石,為何卻
遲了一步,張圭笑道:「這都是陶秀英的主意。」

  「此話怎講?」

  「此戰陶秀英和我們雖然得勝,但我家損失並不算大,若就此滅了王柯大軍,
天下第一便非千歲莫屬,因此陶秀英故意給王家保存實力,以便牽制我們。」

  「原來如此,那依舅父我當如何?」

  「應派人傳令與史文龍,讓他虛張聲勢,圍通鎮而不打,迫王稟正媾和,王
稟正此一敗,數年難起,我們正好趁機先除了南嶺何裏和曹雲龍這兩個禍害。」

  「舅父所言極是。」

  果然,花榮大軍到了奉郡,也是虛張聲勢,並不賣力攻打。

  不日,王稟正派人請徐馮兩家派使者到業城議和。

  聞得此訊,曹雲龍搶先與徐有亮講和,然後撤兵青龍關,何裏也即撤兵進山,
南三關之圍自解。

  不日,議和事成,王稟正挾迫武帝下詔,封徐有亮為南路都招討使,授馮慶
西路都招討使,分授金瓜鉞斧,擅專征伐。這樣一來,徐、馮兩人名正言順地成
了土皇帝,連招兵買馬也都順理成章,大真朝此時已經名存實亡了。

  議和之後,徐、馮兩個開始各自埋頭準備,養兵備戰,其他幾個自然也沒閑
著。

  曹雲龍因著與王稟正合兵攻徐事上,要求封王,龐奇實力雖弱,也不甘人後。

  不久,武帝封曹雲龍為東海王,東路都招討使,龐奇為北海王,北路都招討
使,王稟正自己則封了個一字齊肩王,天下都招討使。

  從此七王各懷鬼胎,秣馬厲兵,形成了七王亂天下的局面。

  轉眼便又是幾年時間,七王便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卻說武帝段麟,每日雖在宮中為帝,錦衣玉食,心中卻十分不快,只因為他
身雖為皇帝,卻要每天聽王稟正的教訓。王稟正獨攬朝政,唯我獨尊,並不把他
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因此段麟早想有一日除掉這個眼中盯,肉中刺。

  這一日,正逢皇後生辰之日,百官並諸誥命都來朝中祝賀。段麟在午門設宴,
招待眾臣,賀皇後也在內庭置酒,宴請諸誥命夫人。

  酒至午後,內宮宴罷,武帝道:「自皇後入宮以來,已然日久未見娘家親人,
今日乃皇後壽誕之日,著國舅賀叔嚴入宮,兄妹相見,以敘親情。」

  那國舅賀叔嚴長皇後十余歲,如今是睿州太守,是奉了聖命,特地進京賀壽
的,聞旨急忙跪倒謝恩,隨內侍入宮見駕不提。

  卻說賀國舅入得後宮,與皇後相見,共敘兄妹離別之情。

  少時,午門宴畢,群臣盡散,武帝直奔後宮與皇後賀壽。

  賀國舅參過駕,欲告辭回府,武帝道:「國舅不妨多作盤桓,用過晚膳再走。」

  賀叔言唯唯。

  武帝命傳茶,然後屏退左右,只留皇後與國舅,三人用茶,武帝欲言又止。

  良久,賀叔嚴道:「陛下莫非有事?」

  武帝忽然淚下道:「嚴愛卿,只可惜祖宗打下的大好江山,今日亡於朕手!」

  賀叔嚴聞聽,嚇得顏色更變,慌忙跪倒磕頭道:「陛下何出此言?君有事,
臣效力,何苦出此亡國之言?」

  武帝見問,便把王稟正、趙薦、王飛廉和德親王把持朝綱,脅迫自己的事說
了一遍。

  賀叔嚴聞聽,氣得須發皆炸,道:「狗賊如此目無皇上,容他不得。皇上何
不治罪於他?」

  「朕何嘗不想治他的罪,但他手中握有兵權,又有王廉等奸臣輔佐,朕人單
力孤,又能怎樣?」

  「難道就叫他這樣一點點兒把我大真江山姓了王嗎?陛下何不傳道旨意,讓
那些忠義老臣出面,設計將王稟正一夥兒拿下,治他們一個擅專朝政,不敬君王
之罪,收了他兵權。」

  「只是,不知哪些老臣願意助我擒那些惡賊?」

  賀叔嚴便列了數名朝中忠義老臣的名字來,又道:「皇上可發一道密旨,讓
這些老臣帶各自家將在宮中設下埋伏,再派人傳了王稟正一幹佞臣入宮,只說要
當面封賞,誘他們入宮,然後趁機拿下。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沒了王稟正,
他的余黨便不敢作亂。」

  武帝道:「只是朕的身邊,耳目眾多,宮中侍衛又都是王稟正的人,這旨意
卻如何帶得出宮去?又如何瞞得過那王稟正的耳目?」

  「皇上可以賞賜為名,賞件東西與臣,把密詔夾帶其中。」

  「如此甚好。」武帝聽了,十分高興,忙寫了密詔,交與賀叔嚴,又賜他錦
袍一件,叫皇後把密詔縫在錦袍夾層之中,帶出宮去不提。

  賀叔嚴出宮之後,便請幾家老臣至自己的住處傳旨,商議行動計劃。

  哪些老臣?兵部待郎遍及廖文禮、九門副提督何亮、京畿副守備馮文彬、內
宮侍衛副總管梁超等八位,加上賀叔嚴共九人。

  幾位老臣商議已畢,決定後日動手,原來這一天正是梁超輪值之日,便於行
事。

  這一日,梁超暗中安排了自己的親信把守內宮宮門,而何亮則率自己的親信
百余人趁夜悄悄進了皇宮,埋伏在段麟的上書房院內各處。眾人等到天亮,段麟
上殿早朝,退朝已畢,傳旨命王稟正、趙薦、王飛廉和德親王上書房等候,皇上
要行封賞。

  梁超和何亮此時正在上書房院中等候,只得外面人聲,知道是四賊到了,暗
中吩咐,候四賊一進院門,便行擒拿。

  不知可否拿得四賊,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八)廖文禮出賣八大臣,王稟正月內三廢帝

  上回書說道,四賊被段麟下旨傳到上書房,裏面梁超等人聽到,便要動手,
忽然宮門開處,闖進來數百禦林軍,各執刀劍,將梁超、何亮逼住,然後搜出裏
面進埋伏的兵丁,一齊捆綁起來,又把梁何二人用布塞住了嘴。

  梁超和何亮兩個大驚失色,不知出了什麽事,只見王稟正四賊走進來,四賊
命手下禁聲,不多時,其余幾個大臣陸續到來,被四賊一一拿下。然後是段麟到
了。

  段麟走進院中,見王稟正四人怒氣沖沖坐在院中,九大臣並諸埋伏的兵丁都
被捆了,吃了一驚:「王愛卿,這是怎麽了?」

  「陛下,你安排得好計謀。」王稟正道。

  「王稟正,我等看不慣你四賊把持朝綱,為非作歹,原想設計擒了,替國家
除害,不想事機不秘,被你拿住,要殺便殺,要剮便剮,皺一皺眉頭,不是忠臣!」

  賀國舅忙喊起來,他是想保住皇上段麟。

  「哎呀,賀國舅,眾位愛卿,你等何必如此?」段麟一聽,心下明白,急忙
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王稟正仰天狂笑:「段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以為你等密謀得滴水不漏,卻不知人各有誌。廖大人,請你進來。」

  眾人擡頭一看,原來是兵部侍郎廖文禮,滿臉羞慚,垂首而入。

  「廖大人,你識時務,曉大義,棄暗投明,揭穿了昏君與這些逆臣設下的陰
謀,免了一場動亂,你是大功一件。」

  眾人這才知道是被廖文禮告了密,賀國舅不由悔恨交加,兩眼冒火,卻也無
可奈何。

  「段麟,如今你有何話說?」王稟正道。

  「逆賊,你把持朝政,不敬君王,罪惡累累,馨竹難書,朕早想除了你這群
禍害,只可惜天不佑大真,如之奈何,如今你待怎樣?」

  「你這個小昏君,膽敢同本王作對,這皇上你是當夠了。」

  當下,王稟正四賊命人把朝臣召至朝中,列數段麟君臣設計謀害「功臣」的
罪名。

  當即廢了武帝為趙王,遷往百裏外的陸州,即刻起程,不延時日,另立十五
歲的吳王段鳳為君,帝號成帝。

  又迫成帝傳旨,把賀國舅等八大臣定了謀大逆之罪,淩遲處死,滅門九族。

  旨意一下,禦林軍當下抄拿了八大臣的家眷一千余口,繩捆索綁押至業城西
南門外野坡之上,挖了八個大坑,坑邊埋下數十根木樁。

  勒城中百姓數萬觀刑。

  把八大臣手腳用鐵釘釘在木樁之上,又把他們各自的妻妾共二十余人跣剝幹
凈,也釘在木樁之上。

  先把各家小兒拎了雙腳,望地上慣死;後將八大臣家中眾男丁,不論主仆,
俱綁至坑邊,用刀斬了首級,屍首倒入坑中;再將丫環仆婦剝凈衣衫,精赤條條,
按跪坑旁,也斬了首級;最後把八大臣的兒媳、孫媳並女兒、孫女等一幹成年女
子也跣剝了,如燒雞一般捆作一團,屁股朝天放在地上,使木杵塞實前後兩竅,
然後割斷喉嚨,令她們慢慢流血而死。

  只剩下八大臣夫妻,釘在樁上,大罵不止。

  劊子手領了令,先去將八大臣的妻妾割了乳房,剜了女陰,削了香肩、玉臀,
割去四肢肌肉,開膛破肚,卸作數塊。可憐粉嫩嬌娘,哀哭慘切,化作數堆血淋
美肉。

  然後使魚鱗細剮,把八大臣各割了兩千刀,共用了三天時間,。

  復將八大臣全家屍首,示眾數日,直放得臭氣沖天,這才丟入坑中,男男女
女,乳擁臀擦,交股疊臂,全無羞恥,然後用土垵埋。數日,屍腐亦重,將覆土
隆起,如小山一般,惡味復出,乃扒開墳土,已肉爛骨出。復填土掩埋了,如是
者再三,旬月方罷。

  再說武帝段麟及其皇後賀氏,被王稟正派了手下副將吳奇領五百禦林軍押往
陸州,兩人乘車,出城二十裏,已是傍晚,紮下行營歇息。

  方才進過晚膳,有內侍總管胡升與四名太監飛馬傳成帝旨意:「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趙王妃賀氏,汝兄賀叔嚴,誣陷大臣,罪當誅連淩遲,念汝平素並無
失德,從輕處絞刑,著太監總管胡升就便處施刑,欽此!」

  賀氏一聽,嚇得面如土色,癱軟於地。

  段麟與賀氏大婚只有四年,又無子嗣,正在恩愛纏綿之中,一聽要殺賀氏,
忙跪倒求情。胡升哪裏肯依,定要絞殺賀氏,段麟急了,抱住賀氏不肯松手,被
吳奇叫手下拉開段麟,使繩子綁在柱子上。

  因為賀氏曾貴為皇後,吳奇等人不是太監,不能在場觀刑,所以給胡升等備
好溫水,退出大帳。

  胡升道:「趙王妃,皇命在此,不敢不遵,奴才等得罪了。」

  賀氏此時,只是哀聲哭泣,被幾個太監扯住手腳,胡升親自將她宮服鞋襪盡
數剝光,使黃色法繩反綁了雙手。

  那賀氏十六歲出嫁,如今年方二十,正當青春年華,又是人中之鳳,美如天
仙,一身美肉雪也似白,玉也似細,兩顆美乳如同玉山,一叢羞毛細軟如氈,美
不勝收。

  太監們把她分開兩腳,仰面放倒塵埃,露著那美妙玉穴,兩個太監按著她腳,
胡升將一條黃綾纏住玉頸,抓住她頭發,然後命另兩個太監抓住黃綾,向兩邊一
拉,登時把賀氏勒得玉面青紫,眼凸舌伸,渾身亂掙起來。

  勒了半刻,那賀氏屎尿齊出,粉臀盡汙,挺了兩挺,便不再動。

  胡升命松了黃綾,與四個太監把她抓著兩肩兩腳,蜷起復伸,重復數度,救
醒過來,扯倒又絞。

  連絞三絞,才把賀氏絞死了。

  使白布揩凈臀股處屎尿,又使溫水洗凈玉體,用黃袱裹了,胡升這才叫兵丁
們進帳,擡出營外,尋一高埠之處埋葬,自己拿了賀氏褻褲回京城交旨。

  掩埋屍體並無人監視,這般年輕美艷一個皇後,兵丁們豈會輕易放過,只是
他等所為,無人得見,不便枉說。

  可憐段麟綁在柱子上,眼睜睜看著愛妻被人活生生絞死,直疼得昏蹶數度,
到了陸州不足一月便抑郁而死。

  其實這些都是趙蟬的主意。王稟正表面上很有主見,其實早已被趙蟬潛易默
化,成了她的傳聲筒。

  趙蟬因著這件事上,對段家子孫甚不放心,又在王稟正枕邊吹風,王稟正對
她是言聽計從,不過半月,便又廢了成帝,改立十三歲的惠王段羽為惠帝,接著
又廢了段羽,立了僅有兩歲的稚王段鸞為興帝,至此,一月之內,王稟正連廢三
帝,並借機排斥異已,徹底把持了朝綱。

  接下來,王稟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當皇上了。

  只是,要廢了真天子自立為帝,心中尚存疑慮,只為六王在外,各懷心事,
雖然曹雲龍和龐奇一向是自己的死黨,但最具實力的對手卻是馮慶和徐有亮。

  當初立段麟時是徐有亮和馮慶極力主張的,現在自己雖然廢了段麟,但畢竟
還是大真天下,若是廢真王而自立,只怕授人以口實。

  王稟正正在猶豫間,忽然下人報趙蟬相請,只為著美人這一請,便如點燃藥
拈兒一般,一場大戰便不可免了。

  不知趙蟬請王稟正到來,所為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七十九)王稟正與鎮南密約,徐有亮向南嶺用兵

  王稟正久有取真帝而代之之意,只是猶豫不決,忽聽美人有請,急忙回至後
宮。

  「不知美人喚我何事?」

  「王爺,如今國家動亂,軍閥割據,而真帝年幼,何不取而代之?」

  「愛妃有所不知,初進京監國之時,徐有亮與馮慶極力主張立段麟為君,如
今若廢君而自立,恐有不便。」

  「千歲有所不知,這徐有亮和馮慶心中早已有意要廢真朝幼君。」

  「愛妃如何知道?」

  「前幾日,徐有亮派使者來朝進貢,曾送南方水果數擔,我與他交談之時,
他暗示妾身,徐有亮有意擁戴千歲自立為君。」

  「徐有亮野心不小,怎肯容我自立?」

  「徐有亮自然是另有所圖。」

  「怎說?」

  「徐有亮之嶽父原是南嶺之主,後來又授與有亮,如今朝挺卻把南嶺封給蠻
人何裏,徐有亮心中久有並吞南嶺之心。」

  「這便怎樣?」

  「徐有亮招兵買馬,無一日不想重掌南嶺九溝八十一洞大權,所慮只是螳螂
與黃雀之故,如今徐有亮使者話外之音,乃是他不反對千歲廢立之舉,千歲默許
他奪取南嶺。」

  「豈可如此?南嶺乃是我當初故意設下的一棵棋子,若南嶺被徐有亮奪回,
我便少了一個牽制徐有亮的力量,不可不可。」

  「千歲。何裏其人,終究蠻人本性,目光短淺,他能有何作為?彼時我等邀
他同討有亮,他人馬將官都多鎮南守軍甚多,不光攻城不下,還擅自撤軍,迫使
千歲不得不與徐有亮、馮慶媾和,其情可惱。如今徐有亮若去討伐,正好讓他們
相互撲殺,傷其兵丁,耗其糧草,卻不是好?」

  「若是有亮得了南嶺,實力大增,只怕我再制他不住。」

  「不然,南嶺乃是不毛之地,無人無土,難養幾萬人馬,何裏在南嶺,對徐
有亮並無威脅,而徐有亮得了南嶺,也無非是得了個破山洞而已。如今能有徐有
亮擁戴將軍為君,正是求之不得,至於徐有亮真心還是假意,都不是要緊之處,
只要廢立之時,徐有亮不出來反對,馮慶一家怎敢逆天下而行?機會不可多得,
千歲三思。」

  其實,如果先實行隱忍之策,等把馮慶或都徐有亮殲滅了一個,那時自立為
君也未嘗不可,現在倉促稱君,正好給了人家口實,失去了大多數的民心,而憑
實力,王稟正又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這應該說是一個敗招兒。

  王稟正本來不糊塗,不過一是他被趙蟬迷得頭腦發昏,二也是野心作怪,便
派了特使秘密前往鎮南關,與徐有亮訂立秘約。他哪裏知道,趙蟬早已接下徐有
亮使者的重金賄賂,許他向王稟正說項,再說,趙蟬自己也恨不得早一天回到皇
後的寶座上呢。

  代表徐有亮出面接見秘使的是張圭,張圭是個善辯之人,加上金銀開道,很
快便與使者達成了秘密交易。

  秘使尚在歸途,徐有亮已經揮師進兵南嶺。

  知已知彼,百戰不貽。徐有亮本來聰明,又有張圭輔佐,沒有把握自然不會
輕起戰端,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徐有亮的鎮南關被王稟正、曹雲龍和何裏三面
圍困,唯一的盟友馮慶也是心懷鬼胎,因此進兵南嶺的關鍵並不在勝敗,而在於
時間。

  雖然王稟正答應對徐有亮用兵給予默許,但他卻很有可能會在戰事最緊張的
時候變卦,發兵來襲,所以,要打就要快打,要快得迅雷不及挨耳,等其余三王
明白過來的時候,南嶺已經取下,生米已成熟飯,別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出頭。

  何裏也沒閑著。

  作為七王中最弱的一王,他知道自己隨時都會被不知哪一個吃掉,不光是徐
有亮,還有馮慶和曹雲龍。雖然南嶺有著復雜的地形地物,單實力相差懸殊,三
王之中任何一王單獨用兵,都有足夠的實力吞並他,因此何裏每天都象睡在刀尖
兒上。

  而作為一個粗魯的蠻王,何裏的智慧實在是不能恭維,雖然他占的是徐有亮
的老窩兒,又幫著王稟正進攻過徐有亮的鎮南關,卻從沒有把徐有亮當成是自己
最大的威脅,因為他十分自信地認為王稟正離不開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徐有亮攻
擊他,反而把更多的註意力放在了馮慶的身上,因為從馮慶的西四關到南嶺蠻洞,
有一條雖然遙遠但並不險要的道路,若馮慶從此路來襲,是沒有太多險要的地勢
可用的,但北邊卻不同,從鎮南關到蠻洞,險路多多,當年段靈鳳就是這樣被徐
有亮戰敗的。

  因此,當徐有亮祭旗發兵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何裏實在是吃驚不小,急忙調
動蠻兵沿途阻截,又派了胡月和張萍為左、右先鋒官,領兵五千前往迎戰。

  徐有亮這次作戰,是大造聲勢,聲稱用兵百萬,要一鼓蕩平南嶺。

  俗話說,咬狗不叫,叫狗不咬。用兵講究出其不意,似這等聲勢,除了何裏
之外,不由不讓其余諸王懷疑他究意是不是真想用兵,或者他的真實目的究竟是
不是南嶺,而王稟正和趙蟬也同樣起了疑心,盡管他們已經與徐有亮有了密約,
但兵不厭詐,誰知道他實際上想作什麽呢?如果他真的想打仗,也許真正的目標
是曹雲龍,因為曹雲龍同徐有亮的仇怨最深,而且東三關也缺乏足夠多的險要地
形,不太適合防守。

  因此,曹雲龍感到非常喜怕,急忙派人去業城密見王稟正,約定相互保護,
一邊調動兵馬,加固城防,隨時準備徐有亮來犯。

  徐有亮的鎮南關,離南嶺山很近,大軍不過一日便到,誓師之後,卻三個月
未見一兵一卒進入南嶺,徐有亮、鳳翎和趙鳳竹好象也在人間蒸發了。胡月和張
萍領了五千蠻兵出山口紮營,也就平白耗了三個月的糧草,最後不得不撤回黃龍
洞。

  忽然有一天,在朱雀關南的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人發現了一些新挖的土
坑,坑中盡是草灰,還有不少人的糞便,這一發現,給徐有亮秘密派兵偷襲曹雲
龍的說法作了腳註,甚至連何裏也為自己只不過成了人家佯動的一個幌子而感到
暗自慶幸。

  當然,發現這一情況的人失去了蹤影,所以知道這一秘密的人都暗暗在心裏
琢磨,生怕徐有亮發現秘密已經泄露。

  只有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府中,偷偷曬笑,那便是女留侯陶秀英。

  不出陶秀英的所料,徐有亮的十萬大軍正在這個時候到了南嶺山口,領兵的
元帥是花鳳,正副先鋒官是水玉女和水金童。

  得到消息的胡月和張萍急忙領著那五千人馬自黃龍洞隘口而出,急行軍搶出
山口,阻住了進山的道路。

  兩軍相遇,各自紮營,花鳳派信使至胡月和張萍的大營下書挑戰。

  第二天一早,吃過戰飯,雙方山前交兵,胡月和張萍亮的是全隊,而花鳳則
領了五千兵馬出戰。

  花鳳提馬出陣,往對面觀著,只見旗腳下兩員女將,都在十六、七歲上。

  左邊一位,面如三月桃花,鳳眼劍眉,瓊鼻櫻口,金盔金甲,大紅戰袍,跨
下赤兔胭脂馬,手使風翅金鎲,背後一桿大旗,紅緞面,黃月光,上書一個鬥大
「胡」字;右手邊一將,面白如玉,杏眼桃腮,不頂盔不貫甲,內穿素白短打箭
袖,披一襲黑緞抖篷,黑色絹帕了罩頭,跨下一匹烏雲踏雪,手使雙頭槍,槍頭
後面兩個鬥大白纓,黑白相映,煞是動人,背後也是一桿素白大旗,上書一個「
張」字。

  花鳳把手一拱,高聲喊道:「兩位女將軍請了。

  原來上次進攻鎮南關的時候,守城的將領之一便是花鳳,所以認得。

  「花元帥請了,不知花元帥到此,有何見教。」胡月提馬也到陣中。

  「前者,兩位將軍平白無故發兵鎮南,攻我城池,殺我士卒,如今我奉我家
王爺之命,前來討個說法。兩位將軍既然來了,須與本帥有個交待。」

  「花元帥敢麽是來問罪的麽?」

  「正是。」

  「前者乃是奉了朝廷旨意出兵,並非我家王爺本意,事後我家王爺自已撤兵,
以示善意。如今事過境遷,你我兩家相安無事,何必再生嫌隙?須知兵者,兇事
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胡將軍此言倒也有理,只是南嶺在鎮南之後,乃是肘腋之患,倘若今日放
過何裏,焉知他日他不會又生異心?況如今,何裏任人唯親,排斥異己,九溝八
十一洞的洞主多有怨氣。胡將軍還是派個人去,勸勸你家王爺,讓他上道奏折,
自己辭了這南嶺王,還叫我家徐王爺回來重掌南嶺,那時節,再無紛爭,卻不是
好?也免得兵戎相見,百姓受苦。」

  「好一派胡言。花元帥,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家王爺便怕了。這南嶺
王乃是朝廷所封,難道你想要便要麽?」

  「正是,若是你家何裏讓了便罷,不然,我家王爺就要替南嶺百姓除害了。」

  「哼哼!只怕是癡人說夢!」

  「是夢非夢,一試便知,胡將軍,你如今作何打算呢?是投降,亦或要與我
為敵,須知大軍過處,草木難留,將軍三思?」

  「姓花的,你不必口出狂言,來來來,姑娘與你大戰三百合。」

  「也罷。便叫你見識見識本帥的武藝。」說完,一擺手中雞爪木,便要動手,
身後一人高喊:「元帥,殺雞焉用牛刀?把功勞讓與末將。」

  花鳳回頭看時,原來是水玉女。

  花鳳知水家姐弟的武藝不凡,於是圈馬回陣。

  水玉女白馬銀槍,飛入陣中,與胡月通名報姓,然後戰在一處。

  花鳳在陣中看時,只見兩員女將都是一樣美貌多姿,卻又是一樣兇猛,在陣
中你來我往,柳腰緊扭,香肩亂擺,嬌聲喊喝,一柄金鎲,一桿根槍,上下翻飛,
殺得你死我活。

  戰了有七、八合,張萍見水玉女武藝高強,胡月戰她不下,急挺雙頭槍出馬,
欲圖雙戰水玉女,這邊水金童喊一聲:「女將慢來,水金童來也!」拍馬迎出,
與張萍鬥在一起。

  這一場,四員小將在陣前廝殺,兩邊鼓聲如雷,都盼著己方的將軍得勝。

  不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花鳳進兵南嶺洞,胡月固守九道溝

  卻說胡月、張萍,與水家姐弟鏖戰正酣,忽聽一聲炮響,喊殺震天,自兩邊
山後轉出無數兵馬,潮水般向山口擁來,側夾擊南嶺兵陣。

  胡月和張萍正在拚鬥之間,忽見大軍沖來,把自己的陣式沖個七零八落,蠻
兵沒命狂奔,逃入山去,知道不好,只得虛晃一招,撥馬而逃。花鳳把手中槍一
舉,喝一聲「追!」,引全隊在後掩殺。

  卻說胡月、張萍被徐家大軍一沖,抵敵不住,且戰且退望山裏敗走,水家姐
弟哪裏肯依,死死咬住,追趕甚緊。

  兩家兵將不分晝夜,你追我跑,直到黃龍洞前,守洞蠻將見胡月兵敗,開關
放入,怎奈水家姐弟緊緊跟住,蠻兵關門不及,被他們她們姐弟直搶入關來。

  蠻將姓何名金,也是南嶺勇士,急忙命兵丁關門,想把水家姐弟甕中捉鱉,
卻不料隨水家姐弟入關的士卒中有一人,面罩青紗,舞動手中單刀,橫沖直撞,
把守門的蠻兵盡數殺散,接應花鳳沖入關來。

  何金一見,忙自已沖至洞前,攔截花鳳。

  花鳳乃是大將,武藝高強,何金哪裏是對手,被花鳳一雞爪木打在胸前,連
心肝抓將出來,頓時死了。

  胡月見不是頭,與張萍棄了黃龍洞,沒命逃竄。

  此時花鳳也不再追,命大軍進了隘口,選寬敞處紮營,休兵兩日,拔營向蠻
洞而來。

  到得三岔路口,花鳳並不進谷,留下一萬人馬,命水金童守住人谷口,自己
率大軍望東奔九溝八十一洞而來。

  胡月兩個逃回蠻洞,何裏聽說黃龍洞已失,驚得目瞪口呆,急忙重調兵將,
派手下洞主何偉率五千人馬守小路,派胡月和張萍領其余蠻兵去守大路。

  卻說胡月、張萍,知徐有亮兵多勢強,交戰難勝,便把兵力集中,層層守住
九條溝口的險要處。

  花鳳兵至頭道溝口,正遇著胡月、張萍,兩員女將高懸免戰,拒不出戰,花
鳳攻了兩日,不能成功,暫紮住大營,別圖良策。

  再說胡月,她知徐有亮四周群雄環恃,必不能久戰,故堅守壁壘,拒不出戰,
一面使人回蠻洞,請何裏務必守住小路,勿為敵所乘。

  何裏聞信甚喜,方過一日,又有奏報曰:頭道溝已破,不由又驚。

  這頭道溝是如何得破呢?連胡月也是莫名其妙。她守在溝口要道之上,那地
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道萬無一失。怎知夜晚正在睡夢之中,忽聽外面大亂,
蠻兵們亂喊:「花鳳沖進溝了」,急忙起身迎戰,見花鳳果然領著水家姐弟正在
營寨中橫沖直撞。

  胡月一馬當先,沖將過去,與花鳳等人交戰,後來張萍也到,加入戰團,怎
耐險關已失,寡不敵眾,胡月無奈,只得敗走。

  胡月已經作好了準備,知道萬一頭道溝失守,花鳳定要追趕,所以胡月已經
在路上布置了人手,暗伏下拌馬索。

  花鳳果然上當,想重演黃龍洞那一幕,追擊甚急。正追間,忽然地上繃起數
道拌馬索,把花鳳顛下馬來。

  胡月一見,方要回頭殺死花鳳,水家姐弟正好趕到,胡月不敢戀戰,只得與
張萍退至二道溝口。

  胡月以為是因為兵丁夜間睡覺,才導致關隘失守,所以嚴命守二道溝的蠻兵,
夜晚放哨睡覺者斬,她自己也馬不離鞍,人不解甲,合衣而眠。

  哪知煞是作怪,二道溝至晚又失,胡月只得撤至三道溝。

  再說何裏,坐在蠻洞聽手下報告前敵消息,一聽兩夜丟了兩道關卡,不由大
驚,忙派人去請剩下的七溝六十三洞洞主,共同商議軍情。

  眾洞主聽到前面敗陣的消息,面面相覷,只有大金龍洞的洞主黃冕欲言又止,
借起身方便之機,以目視何裏。何裏奇怪,也借口方便,跟在黃冕後面。

  出了議事廳,到得無人之處,何裏道:「黃洞主何故如此?」

  「王爺,我有大事稟告,只是怕走漏消息。」

  「何事?」

  「聽得外面謠言,說那胡月、張萍不大穩便。」

  「哦?可有證據?」其實這種謠傳,何裏早就聽說了,正在半信半疑之間。

  「正是沒有證據,故爾不敢明說,只恐隔墻有耳。」

  「胡月、張萍是本王收來的最好的將官,武藝出眾,若無真憑實據,不能輕
易制罪,否則便斷了賢路。若依洞主此事當如何處置?」

  「小臣已經暗中派幾個耳目在她身邊,觀其動靜,若是王爺趁發援兵之機,
給我兩萬人馬,布置在胡月大營,萬一關隘再要失守,臣可引援兵助戰,免受損
失。便把追查胡月、張萍之事交與小臣,定然查她個水落石出。」

  「如此甚好。你便去準備吧。」

  「王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保密,免得為人所乘。」

  「本王省得。」

  卻說花鳳,攻至三道溝時,便不再前進,只在關口外虛張聲勢,卻不進攻,
連胡月也感到十分奇怪。

  兩下對峙兩日,各無建樹。

  這一日,花鳳派人送來書信,與胡月約戰,胡月將信交與眾將傳閱,上面無
非是說胡月膽小如鼠,不敢交鋒之事,然後她又自己看了信,對來人答話到:「
回去告訴你家元帥,想使激將法,打錯了主意,胡月知所為當與不當,我就在這
裏坐等了。」等人都走了,胡月隨手把那封書信塞在袖裏,然後回到寢帳去了。

  再說何裏,在洞中如坐針氈,只盼著花鳳退去或者誰家前來解圍。

  這一日黃冕悄悄到了蠻洞來見何裏,何裏道:「黃洞主有何消息?」

  黃冕道:「未見異常,我看那胡月倒是心定氣閑,不似有意與花鳳勾連,連
那花鳳派人送書信罵她,她也不惱。」

  「送何書信?」

  「那胡月看過了,攏在袖裏,我叫人去她寢帳中偷了來,請王爺過目。」

  何裏拿過信來,反復看了,除了紙面上有些土外,並不見什麽怪異,隨手放
在桌案之上,道:「黃洞主即刻回去,監視那胡月動向,若有不妥,速速使人報
來。」

  黃冕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何裏在那裏好不煩悶。

  過了一夜,前面又報,說三道溝又破了,何裏心急如火,在洞中往來亂走,
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快看!」一旁小侍童忽然訝聲叫道。

  不知小侍童何事驚訝,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一)花鳳用書信使詐,何裏在蠻洞動刑

  上文書說到,何裏正為九道溝接連失守的事煩心,小侍童忽然指著書案驚訝
地叫道:「王爺快看。」

  何裏看時,見花鳳派人送給胡月的信上爬滿了螞蟻,細看之時,見那些螞蟻
在紙上著落之處,原來是幾個大字:「三日之內,務除何逆。」

  何裏看了,不由嗬嗬苦笑起來:「胡月呀胡月,本王本日待你不薄,如何出
賣於我?」

  何裏明白了,這字是用蜜糖寫的,放在地上,螞蟻嗅到氣味,便會聚集起來,
顯出字跡來,這就是為什麽信上有土的原因,原來胡月是把它放在地上招螞蟻用
的。

  何裏想明白了,忙派人去調黃冕秘密回洞。

  不過半日,黃冕已到,何裏道:「黃洞主,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爺對末將的知遇之恩重過南嶺,末將傾此一生,難以報答。」

  「好,本王如今有一件生死悠關的大事托付於你,你可敢接?」

  「王爺有事,雖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好,本王派你去前敵,暫理防務大事,換胡月、張萍兩位將軍回洞,另有
任用。」

  「王爺吩咐,末將自當克盡職守,定不讓花鳳前進半步。」

  「如此甚好,你安排五百兵丁和兩個可靠的手下留在洞中,聽我直接調動。
要快!」

  「是,末將這便去辦。」

  不出半個時辰,黃冕領著兩個年輕的蠻子進來,何裏一見,認得是黃冕的兩
個兒子黃宗、黃浩。

  「王爺,末將留兩個犬子在王爺身邊聽調,不知也不可?」

  「即是令郎,自然再好不過。黃洞主,如此你速去前敵,多帶些得力的洞主,
能把花鳳打出山外最好,如若不然,把他們擋在四道溝外,耗上半年四月,王稟
正和曹雲龍自會發兵來救。」

  「得令!」

  卻說胡月、張萍兩個,連丟了三道溝,不由心中納悶,對於九溝的地理,自
己不可謂不熟,三道溝除了自己攔住的隘口,並無其他道路,花鳳不走隘口,卻
是從哪裏進來的?花鳳若走隘口,又是如何神鬼不驚地就進了溝呢?唯一的解釋,
就是守隘口的隊伍中混進了花鳳的奸細,或者暗中有九溝八十一洞的人幫忙。

  胡月把這事只同張萍講了,兩個人細心觀察,看有無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正在悄悄安排暗查內奸之時,有黃冕來到大帳之中,傳何裏將令,叫胡月、
張萍將帥印暫交黃冕,著她兩人速回蠻洞,另有重任。

  胡、張兩人也不知有何要事,非要調她兩個回蠻洞,只得把軍務交接了,然
後私下把有人暗通花鳳的事告訴了黃冕,讓他仔細觀察,揪出內奸。

  胡、張兩個安排好了這邊的事,急忙上馬望蠻洞而來。

  到了洞外,見守洞的兵丁都換了,沒有幾個認識的,大感奇怪。

  守洞的兵丁倒是都認識她們,一個小頭目忙過來施禮道:「兩位將軍到了?
王爺正在洞中等候。」

  胡月和張萍也沒有懷疑,急忙下了馬,兵卒把馬匹、兵刃接了,兩人邁步進
了蠻洞。

  說是蠻洞,只不過是外邊人對蠻族的蔑視的說法,其實並不全是山洞,至少
何裏住的就是正經八百的房子,而且有鐵瓦銀安殿,只不過房子建在山上,半明
半暗就是了。

  胡月和張萍進了王府的大門,看見院子兩邊立著兩個大木架子,她們知道那
是蠻人殘酷處置犯人和戰俘的刑架,也不知搬到王府來幹什麽,從來就沒有想過
那是專門給她們準備的。

  兩人來到銀安殿,向內報進:「胡月、張萍進見!」

  「王爺有旨,宣胡月、張萍進殿!」

  兩人邁步走上臺階,來到殿中。一進殿,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這是因
為室內外強烈的反差造成的。

  「拿下!」聽得王爺寶座的方向一聲低喝,胡月和張萍還沒明白怎麽回事,
忽然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七、八個壯漢撲倒在地上,面朝下緊緊壓住,手指粗的
麻繩「哧嘍哧嘍」地便在她們身上纏繞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想幹什麽?我們是胡月、張萍。」兩個都懵了,不知
道發生了什麽事。

  「捆的就是胡月、張萍。」大漢回答。

  等把兩個五花大綁地捆好了,抓著胳膊拎起來按跪在地上。

  「王爺,這是何意?我們犯了什麽罪,為什麽抓我們?」胡月看著坐在王座
上的何裏,委屈地問道。

  「犯了什麽罪?你們不知道?」

  「王爺,末將真的不知罪犯哪條?」

  「好,我問你們,最近戰事如何?」

  「王爺,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等盡力抵擋,花鳳還是破了我三道隘口。」

  「哦。我南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當年段靈鳳數十萬大軍欲攻南嶺,被南
嶺一戰而弄得全軍覆沒,如今還是這些險關隘口,你卻被人家連破了四道關卡,
你作何解釋?」

  「王爺,您不問,末將本來也想借機告知,末將懷疑九溝八十一洞中有奸細
暗中通敵。」

  「是嗎?那你們以為奸細會是誰呢?」

  「末將現在還不知道,不過,王爺許以時日,定將奸細揪出,彼時,萬眾一
心,南嶺便可如鐵桶一般。」

  「哈哈哈哈哈……許以時日?只怕等不到你揪出奸細,本王的腦袋就已經搬
家了。」

  「王爺這是何意?」

  「何意?我來問你,黃龍洞是怎樣丟的?」

  「是那花鳳仗著人多,末將等寡不敵眾,只得敗回,不想那花鳳追趕甚急,
敵我兩軍相互摻混,不等我軍撤入黃龍洞,花鳳已經搶過寨門,故而失守。」

  「我再問你,三溝隘口是如何丟的?」

  「我也不知,半夜時分,聽得殺聲震天,敵兵已然殺入關中,所以失守。」

  「哼哼!你倒推得幹凈!」

  「王爺!」

  「分明是你詳作敗陣,引那花鳳搶入黃龍洞,又是你故意趁夜大開關門,放
花鳳一步步破了我的險關,還在此賊喊捉賊,說我的九溝八十一洞有奸細。我看,
這個奸細正是你們兩個賤人!」

  「王爺,冤枉啊!我姐妹兩人為了王爺忠心耿耿,無憑無據,如何陷我兩人
於大逆不道之罪?」

  「陷人於罪?哼!你來看,這封信你認識吧?」

  「這是花鳳寫來約戰之信,如何到了王爺手中?」

  「約戰?哼!若無此信,幾乎被你兩個賤人騙過。那花鳳使蜜糖為墨,暗書
密函於其上,使螞蟻聚而成字,你以為此事作得奇巧,哪知天佑我何裏,看破你
的機謀。哼哼!胡月呀,張萍,似你兩個這般背主求榮,忘恩負義,吃裏扒外的
賤人,若不嚴罰,天理難容。來呀,把這兩個賤人綁在院中,候午時三刻一到,
剮作肉泥!」

  「王爺,冤枉啊,冤枉啊!這都是花鳳的離間計,王爺切莫上當啊!」胡月、
張萍一聽,淚如雨下,大呼冤枉。殿中的武士哪管她冤是不冤,拖在地上,先解
了繩子,幾個人按一個,就原地烏龜般按住,先卸了鎧甲,然後拉拉扯扯,拖在
院中,往刑架上綁作兩個「火」字。

  兩個女將此時有口難辨,除了大呼冤枉,再無話可講。

  此時兩女的達盔甲卸了,赤著腳綁在架上,只剩下貼身小衣,豐胸修腿,細
腰圓臀,凸凹有致,眾兵卒站在一旁,把眼只往兩女的胸前腰下亂看。

  兩女知道,待午時三刻碎剮之時,眾兵丁必來剝盡了自己的衣裳,把刀在自
己乳上陰下亂攪,以泄淫欲,因此他們心裏在想什麽,不問可知,兩女委屈之余,
不免羞得面紅耳赤。

  眼見日上三桿,午時臨近,想著那千刀萬剮之痛,赤身裸體之辱,胡月、張
萍不由淚如泉湧,襠裏的肌肉一陣陣亂抽,只差屎尿不曾出來。

  只見一老一少兩個小頭目,不時往往來來,只往天上看那日頭,只道是盼著
那午時三刻早到,好來欣賞兩女的赤身。

  良久,只聽看時辰的軍卒喊了一聲:「午時兩刻到!」

  自殿中走出一群人來,當先是幾個士卒,搬了一把太師椅來放在廊下,然後
何裏在一群武士的簇擁下走出殿來。

  那何裏坐在太師椅上,身後站了兩員小將,胡月、張萍認識那是黃冕的兩個
兒子,而那一老一少兩個小頭目也走到何裏身邊,四個人一起把何裏拱衛當中。

  何裏看了看兩邊架上綁著的少年女將,咳了一聲道:「來呀,把這兩個賤人
的衣裳剝了。」

  不知何裏待要怎生炮制胡月和張萍,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二)何裏欲剮胡月女,有亮重作南嶺王

  且說何裏,命把兩女的衣裳剝了。士卒們答應一聲,便向上闖。

  看著色眼迷漓,其勢洶洶而來的幾個兵卒,胡月與張萍嚇得在架子上亂扭起
來,口中只呼冤枉。

  「且慢。」黃宗開口道。

  「黃愛卿,這是何意呀?」何裏不滿地問道。

  「王爺,此時午時三刻未到,開刀問剮有違上蒼之道。」

  「我是讓剝她衣服,又沒讓他們現在開刀。」

  「王爺,末將是叫他們休要著急,要把她們的衣裳一條一條兒的慢慢剝來,
免得一下子剝光了,失了趣味。」

  「啊……原來如此,你小小年紀,對玩兒女人倒有如此興致,本王便依你。
來呀,把她們的衣裳使小刀一條條剝來,到了午時三刻,再露她要緊之處。」

  「是!」

  士卒們答應一聲,掏了匕首出來,正要上前,那個年輕的小頭目又道:「慢
來。」

  「這位愛卿有何話說?」

  「這兩個賤人,雖然捆住了手腳,卻還能在那裏掙紮,卻不要被她們撞在刀
上,受了傷損,違了時辰。」

  「依你如何?」

  「莫如使小鉤來鉤。」

  「甚好甚好,來呀,換小鉤除衣。」

  原來這裏民風野蠻,殺人手法比中原更加殘忍,同是淩遲,中原通常使牛耳
尖刀,就算是魚鱗細剮,也是使漁網勒住全身,然後一小片一小片兒的割肉,而
這裏遇上碎剮,除了用刀之外,還使用小鐵鉤,把人身上的肉一點點鉤起來,再
用刀割,所以鐵鉤倒是常備的,不需要現備。

  士卒們答應一聲,卻那刑具箱中取了鐵鉤,來至兩女跟前,捏住兩女綢制小
衣的下襟,使小鉤從裏向外鉤住,用力一扯,便鉤出三寸長一道豁口,再一鉤,
又是一道豁口。鉤了二十幾鉤,把那上身小衣下擺鉤作一條條,似花邊一般垂掛
在那裏。

  兩女身上鮮嫩的肌膚被那冰涼的鐵鉤觸到,不由打著寒戰,羞得陣陣尖叫,
何裏在那裏看得津津有味。

  鉤過第一圈,又鉤第二圈,隨著裂帛之聲陣陣,頭一次鉤成的綢條有的被扯
斷,片片落下,露出雪白的肚皮,何裏心中沖動起來,下面不由挺起,怕被人看
見,把兩腿緊緊夾在一起,將官袍來蓋住。

  鉤過一陣,終將兩女小裳盡鉤爛了,自身上扯下來,現出雪一般粉嫩玉臂和
裸背來,還有一條白綾緊裹住胸前玉乳。

  何裏已經無法完全掩蓋自己的失態,呼吸急促起來。

  士卒們又自腳邊起,三寸一圈,三寸一圈地鉤她兩個的褲腳,把她小腿、大
腿一點點剝將出來,直剝到腿根之處。

  只彈指之間,便要到午時三刻了,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

  看時的兵丁喊了一聲:「午時三刻到!」

  「快,快剝了她們!」何裏把身子自椅子上向前探出,迫不及待地喊道。

  胡月和張萍此時已經沒了念想,看著兵丁的手向束胸白綾探來,不由絕望地
尖聲哭叫。

  正在此時,聽得外面一陣大亂,號炮連天響起。

  何裏大驚,忙問道:「外面為何大亂?」

  忽然發現幾口鋼刀架在了脖子上。何裏一看,原來是黃冕的兩個兒子和那一
老一少兩個小頭目。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

  「何裏,不是造反,是奪回我們自己的東西。」

  「什麽?」

  「何裏,你看看我們是誰?」

  老少兩個小頭目說著,把頭上帽子摘下,又去了嘴上的假胡須,四周的兵丁
們看見,一齊跪在地上:「屬下參見王爺、王妃。」

  何裏看時,不由呆了,原來那一老一少,卻是早已不知去向的徐有亮和鳳翎。

  原來此番發兵南嶺,徐有亮早有安排,他讓花鳳領兵,自己則與鳳翎喬裝先
進了南嶺。南嶺各洞多受何裏排擠,人心思變,而且這些洞主又都是徐有亮的老
部下,所以一見徐有亮和鳳翎前來,很快便都準備倒戈。

  花鳳攻九道溝之時,徐有亮夫婦便混在南嶺兵中,每每至晚,便到隘口,現
出本來面目,眾蠻兵一見舊主,紛紛投誠,開關把大軍迎入,這便是胡月兩人一
直疑惑不解之處。

  何裏見了徐有亮,這才明白自己上了大當,但已經被人家捆作一團,不由懊
惱地罵道:「徐有亮!我今日之敗,非戰之過也。都是我一時失察,被這幾個奸
人所乘。若不然,依我南嶺的地勢,豈能輕易被你攻破!?」

  「哼哼,何裏,虧你說得出口。」黃冕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許多南
嶺洞主,並且還用繩子捆著十幾個洞主,都是平素何裏的親信。

  「你今日之敗,並非是一時之失。想當年鳳王爺和徐王爺在時,以和為本,
賞罰有度,九溝八十一洞無人不服。而你在南嶺,扶植親信,排斥異己,鬧得南
嶺各洞民怨沸騰。我等久欲迎徐王爺重返南嶺,即便今日不來,難道你的南嶺王
便能坐得穩麽?告訴你,王爺的大軍此時尚在四道溝外歇兵,今日隨徐王爺和郡
主起事的,都是九溝八十一洞的人馬,何裏,你自己看看,九溝八十一洞之中,
究竟有多少人願聽命於你,又有多少人願意跟隨舊主?!」

  黃冕說完,領著眾洞主跪在徐有亮面前:「王爺,郡主,臣等拜迎王爺和郡
主重掌南嶺。」

  「眾位快快請起,有亮如今已蒙朝廷封為一字並肩王,此來南嶺,非對南嶺
王位有甚企圖。都只為何裏任親遠賢,把鳳王爺在世之時留下的大好河山弄得烏
煙瘴氣,亮不得不為爾。如今何裏既已成擒,亮自當回兵鎮南,南嶺乃南嶺人之
南嶺,還請各位選一賢才接任南嶺之王,內和諸洞,外禦強敵。」

  「王爺,您雖是漢人,但卻是南嶺的郡主,本也是南嶺之王,何必再尋別人,
再說,傾九溝八十一洞洞主,除了您徐王爺和鳳郡主,哪一個堪服眾望?就請王
爺重掌南嶺,我等都願效忠!」黃冕說完,眾洞主齊聲響應。

  徐有亮謙讓再三,推拖不過,只得道:「既然各位洞主如此看得起徐某,徐
某便暫代這南嶺之主,等有了合適之人,再行讓賢。」

  「正是正是,徐王爺眾望所歸,我等再拜王爺千歲!千千歲!」眾人又拜下
去。

  「眾位愛卿請起。你等既然擁戴我為主,是否一切之事由我作主?」

  「全憑王爺!」

  「那好,帶何裏。」

  方才黃冕一頓搶白,把何裏說得無言以對,知道自已在南嶺其實很不得人心,
眾叛親離,焉能不敗,所以心中誠服。此時被帶過來,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氣焰。

  「眾位洞主,你們以為當如何處置何洞主?」

  「殺了他!」

  「剮了他!」

  「……」

  不知徐有亮怎生處置何裏,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三)徐有亮重作南嶺王,王稟正自立順高宗

  上回說到徐有亮智取南嶺,擒住了何裏,眾洞主都要殺了何裏。

  有亮問道:「何裏,我且問你,你今日落到如此下場,冤是不冤?」

  「是我無德無能,不堪南嶺王之任,以至今日眾叛親離,不冤。」嘴裏說著,
心裏撲撲通通打鼓,生怕真個挨上那無數的鋼鉤。

  「既然你知道自己罪有應得,本王爺如今若放了你,讓你重回本洞去作洞主,
你看如何?」

  「王爺,何裏罪大惡極,不能放了他呀!」

  「對呀,不能放虎歸山吶!」

  「……」

  有亮把手一擺:「眾位,且聽我說。何裏不過一時貪圖王位而己,雖然賞罰
未明,但並未濫殺一人,尚算不得惡貫滿盈,如今讓他回去,閉門思過,我相信
他一定會痛改前非,再不會作惡。何裏畢竟是南嶺之人,何況又跟著我興監國之
師,也算是有功於南嶺,難道我等便容他不得麽?」

  眾人都默不作聲,只有何裏,渾身顫抖,撲通跪倒道:「王爺,何裏罪該萬
死,罪該萬死啊!如今聽王爺一言,就如醍醐灌頂一般。以往所為,皆何裏貪念
所致。王爺大仁大義,不咎既往。何裏雖然罪大惡極,但也是人父人母所生,焉
能不知好歹?徜若王爺放我一條生路,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你即知錯,我便放你,還有往日與你一同結黨作惡的洞主,也都一並放回,
過去之事,從此一概揭過,此後倘若有哪個大膽的提起,便是與我徐有亮過不去。」

  那些被擒的洞主,原以為自己今天一定要在那刑架上慘遭碎割,如今看見徐
有亮如此大度,不由涕淚交加,磕頭如搗蒜的一般,發誓永遠效忠徐有亮,再不
為惡。

  有亮大喜,命人把他們綁繩都解了,在王爺準備酒宴,大家同樂。

  徐有亮此時才想起兩邊刑架上綁的半裸女將來,急忙扭頭看時,已被鳳翎領
著幾個女兵去把她們放了下來,並給披上了衣服。

  兩女將被這一驚,尚未清醒,懵懵懂懂只當是作夢一般。

  「兩位將軍受驚了。」鳳翎道。

  「將……郡……夫人。」兩個人不知應該如何稱呼鳳翎才好。

  「兩位將軍,南嶺皆因有你們,才能固若金湯,為了讓南嶺百姓少遭兵禍塗
炭,不得不讓兩位多受了些驚恐和委屈,鳳翎在此陪禮了。」

  鳳翎說完,便作勢要拜,嚇得胡月和張萍急忙用手攙住道:「夫人不可,末
將不識時務,對抗天兵,死罪也。得蒙夫人不計前嫌,己令末將汗顏,怎敢當夫
人一禮。從今往後,我等願鞍前馬後,隨待夫人,決不食言。」

  其實兩個人現在還沒完全明白過來呢,便說了這許多話,事後兩個人心中暗
暗有些後悔,因為自己這麽容易便背棄舊主,另投新主,怕人家看不起自己。這
也是張萍以後作事心存負擔,終至殞命的原因之一。

  徐有亮在南嶺盤桓兩日,接受眾洞主的祝賀,同時安排今後之事,把老洞主
鳳同的規矩重新恢復過來。

  第三日,徐有亮留鳳翎在洞中代理政務,鳳翎是南嶺的郡主,與各洞主的關
系也都不錯,留她在南嶺,便可放一百個心。

  有亮別了鳳翎,自己領著新收的胡月和張萍自九道溝出去,會合了花鳳人馬,
叫水家姐弟到南嶺,一東一西,守住要路,防止曹雲龍和馮慶的偷襲,然後大軍
原路退回。

  徐有亮兵不血刃,收回了自己的老窩兒,解除了後顧之憂,也令其余諸王吃
驚不小。

  王稟正尤其吃驚,他沒想到徐有亮變假為真,把大家都猜測的佯動目標變成
了主攻目標,而且速度之快,讓他想出兵幹預都來不及。不過,事已至此,也不
可能再從徐有亮手裏把南嶺再奪過來交給他人,只好從中撈些便宜。

  正想著,有人給王稟正送來奏折,說是一字並肩王徐有亮派人送來的。

  奏折的內容是說:當今天子年幼,論才論德皆不能當天下重任,應自願退位,
別選明君。

  王稟正一看,心中大喜,看來徐有亮果不食言,要擁待他王稟正登基,對徐
有亮的火兒也就息了不少,當下擬了聖旨,把南嶺劃入鎮南關的管轄之內,等於
默認了徐有亮對南嶺的占領,然後叫來信使,賞銀百兩,讓帶聖旨回去,同時帶
個口信給徐有亮,說自己登基之時,另有封賞。

  解決了徐有亮這邊的事情,王稟正又開始爭取其他四王的加盟,龐奇和曹雲
龍答應得最快,各自起草了與徐有亮差不多的奏折,派使者送至京城。就只剩馮
慶和烏德海,又過了兩、三天,這才派人送來聯名折本,內容竟與徐有亮寫的差
不多。

  王稟正還真沒想過馮慶會上這樣的奏折,立刻心喜若狂,全不去註意五王的
措辭中暗含機關。這都是王稟正被趙蟬迷住了心竅,才會犯這平生中無可挽回的
大錯,他就不想想,一但自立為君,那豈不是捅了馬蜂窩,哪個百姓願意擁戴,
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燒嗎?

  卻說王稟正,拿了五王的奏折,先把趙薦、王飛廉和德親王叫到王府商議。

  三個大奸臣早知這大真朝現在名存實亡,王稟正擁有兵權,又有眾武將輔佐,
現在是天下第一大軍閥,軍力比徐、馮兩家的總和還多,天下早晚是他的。助王
稟正登基,將來便成了開國功臣,不然,只怕難逃一死,於是紛紛表示,願廢大
真皇帝,擁戴王稟正為君。

  王稟正回府,又與奸後趙蟬宣言。趙蟬想當皇後想了好幾年呢,哪裏有耐心
等待,馬上表示支持王稟正廢大真而自立。

  王稟正此時是利令智昏,見自己的親信都贊成他自立,又有五王的奏折,哪
裏還管什麽後果,當即秘密安排了人手,防止大真的眾老臣鬧事,然後派了王柯
去宮中,逼興帝母子禪位。

  原來因興帝年幼,不能獨自坐朝,所以每次都是興帝的生母黃太後坐朝聽政。

  如今王柯前來威逼,興帝是個小孩子,坐朝堂只當遊戲,坐久了便煩了,如
今只說不讓他再當皇上了,正好不坐,但黃太後哪裏情願,哭哭泣泣,只是不肯
管應。

  說得久了,王柯大怒,把腰刀撥前出來插在桌子上:「你倒是肯與不肯,不
肯時,你母子每人吃我一腰刀。」

  看著王柯兇神一般模樣,興帝嚇各得哇哇大哭,黃太後無奈,只得答應寫了
禪位詔書,加蓋禦璽已畢,交在王柯手裏。

  不數日,王稟正擇個吉日,在皇宮中舉行禪位大典。小皇帝興帝和太後黃氏
先臨朝接受朝拜,然後降了禪位詔書,下了龍床。

  王稟正辭謝再三,穿了龍袍,接了禦璽,邁步坐上龍床,建國號為順,追謚
自己的三代為帝,自封高宗,立原配許氏為後,趙蟬為東宮皇貴妃,立王柯為太
子,受了眾大臣三拜九叩之禮。

  然後祭天祭地,又封興帝為興親王,德親王仍封德親王,其余眾臣官居原職,
又下詔傳告天下,並詔封徐有亮為鎮南王、馮慶為大雄王、烏得海仍為西戎王、
曹雲龍為青龍王、龐奇為玄武王。

  王稟正當上皇帝,最高興的當然還是趙蟬,她終於又回到了皇宮,不過還不
是皇後,因為王柯、王銀屏的生母許氏健在,趙蟬可不敢對他怎麽樣,因為王柯
兄妹掌握兵權,王柯又是太子,倘若害了他母親,怕不穩便。

  不過,她也有她的想法,只要迷住了王稟正,讓他渾溺酒色,總會掌握在自
己手裏,等天下平定了,便可設法尋個機會陷王柯和許皇後於謀逆大罪,自己則
可以堂而皇之地坐上後位,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立為太子,從此皇後、太後還
不是自己的?

  王稟正當上皇帝,誌得意滿,以為天下可以太平了,以後就是如何找機會撤
了五王之藩,把大權收歸中央的事了。

  哪知道,才過不到半月,徐有亮、馮慶和烏得海三王聯合通告天下,說他們
奏請興帝退位,乃是因其年幼,難當國君大任,本當自大真後嗣中別選他人繼位。

  王稟正利用手中兵權,逼興帝禪位,實屬大逆不道之舉,文告天下,不承認
偽順皇朝,要求王稟正退位,歸政於真。

  不數日,龐奇和曹雲龍也文告天下,口氣沒有三王的激烈,卻也說王稟正廢
真立順不當,理應歸政於真。

  這一下子,可把王稟正氣壞了,馮慶反對自己登基還是可以理解的,龐奇和
曹雲龍口氣溫和,說說也沒什麽,但徐有亮同自己有約在先,自己已經默許了他
收回南嶺,現在他出爾反爾,反要自己把已經到手的皇位交出去。倘若自己屈從
壓力,真個把皇位交出,且不說自己聲名掃地,單是這一退一讓,便讓段家的勢
力得到了機會,只怕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落得個造反謀逆的罪名,誅連九族。

  王稟正越想越氣,急忙降旨,一方面派人安撫龐奇和曹雲龍,封官許願,一
方面命王柯掛帥,王銀屏為前部正印先鋒官,領五十萬人馬,六員大將,三十員
副將,一百零五員偏將,以擅自興兵征討南嶺的罪名討伐逆賊徐有亮。

  天下自此再起戰端。

  不知這一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四)王稟正再伐徐有亮,關玉罄計斬美雲霞

  卻說王柯掛帥,引五十萬大軍奔朱雀關而來。

  這一次,王稟正是勢在必得,不算王柯和王銀屏,僅大將便派了六員,都是
後來新收的,而且有親,左路總領是大將嚴鐵橋,先鋒官是其妹嚴九妹,右路總
領是大將雲龍,先鋒官是其長妹雲鳳,雲龍的另兩個妹妹雲鸞和雲霞隨營聽令。

  派大將孟慶海和龔三娘夫妻為一路接應使,引軍十萬,駐軍通鎮。

  派鄭明德、鄭明珍兄妹為二路接應使,引軍十萬,駐軍奉郡。

  王稟正又派了女將胡雁翎為總督糧官。

  兩路接應使先行到達駐地,然後總督糧官押運大軍糧草到達通鎮。

  王柯的大軍於總督糧官到達的次日也到通鎮。

  王柯升帳點將,派右路總領雲龍兄妹四個,領二十萬大軍自通鎮向西,入虎
狼峪進兵南陽關。

  自己率其余人馬,直接向南奔朱雀關而來。

  徐有亮在鎮南關已得了消息,朱雀關有曹化和趙鳳竹守著,南陽關有史文龍
守著,暫都可抵擋一陣,於是派了花鳳為總接應使,將水家姐弟自南嶺調出,與
胡月、張萍一起,調歸花鳳轄制,引兵三十萬,進至平山一帶,哪邊吃緊,便向
哪邊派兵救援。

  這場戰役,雖然王稟正的兵多將廣,但卻出師無名,又是倉促派兵,訓練不
足,因此已埋下了敗因,而徐有亮在決定與馮慶聯手發出文告之初,便已經有了
準備,所以雖然人少,但卻人心歸附,士氣高昂。

  卻說雲龍,引大軍到了虎狼峪外,先命人前去罵戰。

  守虎狼峪的是新收的一員小將,姓關名玉罄,銅盔銅甲綠羅袍,騎一匹鐵青
馬,手使一口門扇大刀,有萬夫不擋之勇。王稟正發兵之時,徐有亮已命人傳詔
給他,叫他堅守不戰。但關玉罄年輕好勝,聽得說有人叫戰,便不顧副將阻攔,
領了兩千梟刀手,在峪外列陣。

  往對面一看,兵如兵山,將似將海,門旗下有四員大將,一男三女,年紀在
十七、八到二十四、五歲之間,個個兒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而且一看就知道
是一母所生。

  通鎮一分兵,探馬便已經把消息報告了關玉罄,所以關玉罄雖未問話,已經
知道了四個人的姓名。

  正中一位,金盔金甲黃羅袍,騎黃騸馬,得勝鉤掛著一對八棱紫金錘,乃是
右路總領雲龍;左手邊一位女將,二十二、三歲,銀盔銀甲素羅袍,騎白龍駒,
手使爛銀錘,乃是右路先鋒雲鳳;右手邊第一位女將,二十歲上下,銅盔銅甲綠
羅袍,騎花斑豹,手使熟銅錘,乃是雲龍的二妹雲鸞;右手邊第二位女將,十七、
八歲,鑌鐵盔甲黑羅袍,騎烏龍駒,手使鑌鐵軋油錘,是雲龍的三妹雲霞。

  關玉罄年方二十,乃是年青男子,青春年華,有這許多美貌女將,哪得不多
看幾眼,只這幾眼,便惹惱了對面的女將雲霞,也不等雲龍說話,自己先一馬飛
出來到陣前:「呔!對面的小子可是關玉罄?」

  「正是你家關將軍,你這丫頭可是叫雲霞麽?」

  「本姑娘正是雲霞。」

  「雲霞,我聽說領兵的乃是你家兄長雲龍,你不待長兄說話,便自行出陣,
不懂規矩麽?」

  雲霞這才發現自己犯了規矩,照說回去至少是四十軍棍,不由心中亂跳,粉
白的臉上一陣發青。

  雲龍心中本也在怨自己的妹妹,心知這頓打是免不了的,不過大戰在即,當
一致對外,便高聲喊道:「關玉罄,休要羅噪,你不過一個小小副將,哪裏配與
本總領答話。」

  「賊小子,聽見了吧?是我家兄長讓我出來問話的。」雲霞聽見哥哥的聲音,
知道他在設法替自己開脫,而最後這頓打免得了免不了,全在自己首戰的勝負上,
便道「我且問你,你在那裏賊眉鼠眼,看姑娘怎的?」

  關玉罄一聽,嫌自己看她了,心中有氣,便上一眼下一眼緊著看起來,口中
道:「只為你生得醜陋,說是女人,上無胸,下無臀,腰也不細,腳也不小,十
分好笑,故而要看。」

  其實雲霞的身段與她的姐姐們一美妙,只不過剛剛發育成熟,略瘦了一些而
已。但女孩子最怕人家說她醜,雲霞也不例外,一聽關玉馨的話,可把她氣壞了
:「好個大擔的狂徒,敢對本姑娘說三道四,看我不打爛你的臭嘴。」雲霞說完,
打馬上前,搶錘便打。

  「慢著!」關玉馨一擺手。

  「怎麽,你怕了?」雲霞急忙勒住坐騎。

  「不是怕,不知道你們兄妹四個是一塊兒上呢?還是單打獨鬥?要是害怕打
不贏我,你們幹脆一塊兒上算了。」

  「胡說,收拾你這等只會在嘴上占便宜的狂徒,只我一個足矣。」

  「怕我不光會在嘴上占便宜,若是擒了你回去,便宜還占得更大些。」

  別看關玉罄年輕,心眼兒可並不少,說的話句句都讓雲霞聽著動氣,一發脾
氣,武藝就要打折扣。關玉罄知道自己一個人要面對人家兄妹四人,要是群歐肯
定絕對不是對手,所以先把話說清楚了,讓對方不好意思以四打一,再激怒了雲
霞,攪亂她的心智,爭取速戰速決,先打發一個算一個,沒想到對方果然上當。

  雲霞一聽關玉罄的話裏句句輕薄,直氣得粉面通紅,七竅生煙,大喝一聲:
「氣煞我也!」打馬如飛,往上便闖。

  「妹子小心,不可動氣!」雲龍看出了關玉罄的心思,急忙發聲提醒,但雲
霞此時早給氣壞了,哪裏還聽得出哥哥的意思,把兩柄錘掄圓了,望定關玉馨的
頂門便砸。

  論武藝,關玉罄與雲家武藝最強的雲鳳不相上下,比武藝最差的雲霞也只強
上一分兩分,論單打獨鬥,非七、八十合分不出高下,但心理上的平衡一打破,
結果便大相徑庭。

  雖說雲霞美貌動人,但現在是在以命相搏,關玉罄卻不敢大意,不去硬接她
的錘,把馬向旁邊一帶,大刀一擺,輕輕化開,口裏道:「氣煞了好,氣煞了便
不用本將軍動手了。」

  你看關玉罄嘴裏不住激她,雲霞是越聽越氣,越氣越急,越急越亂,兩柄鐵
錘如風車兒一樣往關玉罄的頭上身上亂砸,關玉馨只管閃避,並不還手,只在嘴
上輕薄,把她從頭到腳糟塌個夠。

  雲霞一錘接一錘,不住手的追著關玉馨亂打,連打了三十幾錘,兩匹馬竟沒
有分開過。

  這是用盡平生之力使出的幾十錘,同時也是招招落空的幾十錘,平白消耗了
雲霞的體力。等這幾十錘一過,雲霞便感到雙膀發酸,沒了力氣,人家卻還沒有
出過招,心中知道不好,急忙收住錘招,撥馬想跳出圈子,先緩一緩再說,便關
玉罄哪裏會給她機會,見她一撥馬,便也跟著一撥馬,由被追變成了追人,兩匹
馬仍未分開,關玉罄的刀便使了出來。

  關玉罄也是真狠,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這一刀便往要害之處剁來。

  雲霞剛剛轉過馬頭,沒想到人家來得這麽快,其實知道也沒用,因為她已經
耗盡了體力,掄不動鐵錘,除了躲閃,再沒有其他辦法破解,更可惜的是,使錘
的本來靠的是力量,身體的靈活性比一般武將差了那麽一點兒,這一點兒也就夠
了。

  雲霞聽到腦後金風,知道是向頭頂劈下,這一刀劈上,便是一分兩半,心中
還在想著,要是一刀劈到胯下,衣服便沒了作用,卻不是什麽都叫人家看見了?

  說時遲,那時快,雲霞急忙用腿夾馬,向旁邊閃去,豁著讓人家剁下一條胳
膊來,先保命要緊。

  哪知關玉罄的武藝高強,刀已貼身,仍能變招,其實他已經算計到她會躲,
本就留著心眼兒,見她身子一晃,刀落向她的肩頭,半途中把刀一擰,劃了個小
弧線,直切向她的脖頸,雲霞卻沒想到這一招兒,想到也躲不開。

  關玉罄的大刀象半扇門板,重有幾十斤,又磨得飛快,不用掄動,放在脖子
上就能把人殺死,更不用說雲霞一個女子,脖子又細又長,碰上這樣一口鋼刀,
哪裏承受得起,只聽「噗」的一聲,鋼刀已經過項,一顆美麗的人頭飛在半空。

  關玉罄後來人送外號叫小羅成,說的是他武藝高,人也漂亮,就是下手太狠,
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而且象當年的羅成一樣陰損。

  關玉馨殺了人還不算,仗著馬快手快,鋼刀一舉,在半空中用刀一接,刀尖
兒正接在那人頭脖頸的刀口上,使那美麗的人頭紮在刀上,然後刀交右手,左手
去馬上抓住雲霞的絲絳,輕輕一帶,提過馬來,飛馬回陣,往地上一丟,命軍兵
號令了。

  再說對面觀陣的雲家三兄妹,雖然早就感覺雲霞的情緒影響她的武藝,但提
醒她不起作用,又礙於雲霞與人家的約定,不便出馬相助,後來看到雲霞力盡乏
精疲,想救已經來不及了。

  雲鳳看到雲霞馬頭一轉,關玉罄也跟著轉過來,知道不妙,再顧不得什麽,
急忙飛馬出陣,口中喊道:「姓關的,放過我家妹妹。」

  不知雲鳳與關玉罄之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五)玉馨以陣拒敵,雲龍派將破陣

  上文書說到關玉罄與雲霞大戰,雲鳳見妹子要敗,急忙飛馬來救,卻已經晚
了,眼看著妹子的腦袋已經飛到了半空,心疼得她「啊呀」一聲,腦袋一暈,倒
撞下馬來。

  雲龍一見,飛馬搶出,掄起雙錘先護住雲鳳,讓人把她擡回本陣。

  那邊雲鸞已經去趕關玉罄,只因為妹子的屍體在人家手裏,而對方擄回女將
屍體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自己與雲霞是一奶同胞,妹子屍身受辱,同自己受辱
是一樣的。

  雲鸞趕至陣中,對面弓箭手一陣亂箭射來,雲鸞舞動雙錘,上護其身,下護
其馬,未被傷損,但前沖的勢力被這一阻,關玉罄已經把雲霞的人頭和無頭屍身
送回陣中。

  徐家軍見這一陣贏得精彩,不由一陣喝彩。

  兵丁們七手八腳,卸了盔甲,扯了褻衣,去了靴襪,把個美貌雲霞剝得象一
條去了毛的白羊一般。那雲霞年方二九,玉體窈窕,挺一對錐形小乳,頂兩個粉
嫩紅珠,生一叢漆黑羞毛,現一對雪白玉臀,倒有十二分誘人。

  兵丁們淫聲流語,分開那雲霞美腿,露出一顆蜜桃,分開蚌肉,使一桿長矛
自陰門兒中穿了,直從頸子上透出,再把人頭插在矛尖兒之上,舉在半空,齊唱
得勝歌,王家軍士氣大挫。

  雲鸞看著妹子的屍體,羞得滿臉通紅,氣得咬牙切齒,高聲喊道:「姓關的,
你糟塌個死人屍首算什麽本事,有種出來與我大戰三百合。」

  關玉罄緩緩提馬出陣,哈哈大笑道:「雲鸞,我看你妹子的身子十分美妙,
正想剝了她皮作一面將旗,你的身子與你妹子不相上下,敢是自己送了皮來湊對
兒麽?」

  雲鸞氣得七竅生煙,喊道:「有本領出來與我一戰,躲在弓箭手後面作甚?
你若贏了我,這一身皮自然是你的。」

  關玉罄聽了哈哈大笑道:「休使激將之法,在下有個規矩,一日只勝一陣,
若想戰時,入我陣來。」說完,把手一揮,領著兩千人馬望谷內退去。

  雲龍這邊把看著女兵們把雲鳳救醒了,正待出戰,見關玉罄舉著雲霞的屍身
要走,哪裏肯依,將雙錘一舉,喝一聲:「殺!」揮動全隊向上沖來。

  論人數,雲龍有二十萬人,關玉罄只有兩千人,完全不成比例,可惜這裏是
山口,部隊無法展開,所以並沒有人數上的優勢,關玉罄又有準備,不慌不忙退
入峪中,邊走邊射箭,把雲龍的士卒射殺了百余人,眼睜睜看著他走了,無可奈
何。

  首戰關乎士氣,不求大功,只求必勝。關玉罄這一陣以少勝多,斬了雲霞,
開了個好頭,卻也感到十分後怕,倘若那雲龍沒有這般迂腐,四人齊上,或是以
二打一,自己只怕命也丟在陣前了。想到此,關玉罄收回了少年心性,心裏道:
「我何必與他陣前賭勝,不如使陣法圍住他,再各個擊破為妙。」

  於是,關玉罄派名能言善辯,又有膽量的小校,前往雲龍大營下書,讓他前
來打陣。

  雲龍接了書,當即在後面批上:「原書璧回,陣中定輸贏。」

  次日天光,雲龍領了眾兵將,自峪口入陣而來,一路上並無阻攔,直進至陣
中。

  自北向南是先到原來陣眼所在的青龍陣,由於防禦方向的改變,這裏如今已
經被改成了陣式的入口。

  雲龍出兵之前,王柯把青龍陣的陣圖給了他,但徐有亮自上次大戰得勝之後,
便派張圭重新設計,並派人重修大陣,把裏面的機關埋伏都改了,成了一個全新
的陣式,與雲龍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

  雲龍也知憑手中陣圖難以破陣,不過若不進陣,也無法通過虎狼峪,所以預
先留了雲鳳和十幾員副將在峪口至陣眼之間的路上作接應,以防全隊被人家卷在
陣裏,這才率五萬人馬入陣。為何只有五萬人,只為著這陣中地方狹窄,人多了
也無用。

  關玉罄在中間青龍陣前等候,背後旗手高舉一面大旗,只往旗上兩顆赤豆,
一叢黑雲上看,便曉得果是雲霞人皮。

  那皮是由後背處縱向切開剝離的,去了四肢,只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張,上邊
肩頭處使四根皮繩紮在一根橫木棍上,又使皮繩懸於旗竿頂上,正象一面大纛旗,
只見那肚皮上寫著兩個大字「雲霞」,下面的私處形成一個突出的尖角,陰門兒
和後竅的地方形成兩個圓圓的小洞,穿著紅繩兒,掛著一個大紅燈籠穗兒。

  直將雲鸞氣得柳眉倒豎,便要讓前廝殺,雲龍急忙止住。

  關玉罄見雲龍到了,打個揖手道:「雲總領,真乃信人也。」

  「好說,關將軍,不知此陣怎生破法?」

  「雲總領有千軍萬馬,戰將數十,我關玉罄只得一人,只好以陣式取勝。這
青龍陣共有大陣五座,另有盤陀小路無數,總領要如何打,便如何打,無論哪一
邊,但過得陣去,陣式便破了,關某自然成了階下之囚,任你處置。若總領過不
得陣去,陷於陣中,雲總領只看我身後大旗,不出三日,爾等也必粉身碎骨,便
似這等張作大旗,讓你兄妹四人作一處,替俺關某揚名立萬兒。」

  「好說,只怕張在旗竿上的是你關將軍。」

  「休說大話,待俺退入陣中,於這中央山頂之上搖起大旗,總領便可來打陣。」

  「且慢,你這陣式,我尚未看過,如何打陣?」

  「說得也是,那邊老陣眼上有旗竿刁鬥,總領只管看來。若要打陣之前,只
須響炮為號,我便知了。」

  這雲龍上了老陣的陣眼,同雲鸞爬在刁鬥之上,仔細看那陣式,只見陣中無
見一員兵將,卻隱隱傳出一股殺氣,不由打個冷戰,道:「我見這陣,森森殺氣,
直叫我心驚膽寒,卻是怎的?」

  雲鸞眼中,只有妹子那一張人皮,眼睜睜看著被人家舉在高竿之上,所有女
子緊要之處,都展露無遺,哪裏顧不其他,口中道:「他不過一座陣式,難道我
等千軍萬馬,還怕他怎的?!依小妹之見,如今虎狼峪只有關玉罄一人防守,恐
其不過空城之計,須當速速破陣,勿墮當年司馬之誤,不然,若那徐有亮派了援
軍到來,只怕再難打破。」

  雲龍又覺妹子所說有理,又恐中他詭計,猶豫再三,遲遲不敢動手。

  直耗至天晚,忽有人報道:「軍卒在營外捉了一個奸細來。」

  雲龍急忙叫把奸細帶進帳來問話。

  雲龍見那奸細,五短身材,形容猥瑣,心中有三分不喜。

  「你是何人?別上名來。」

  「俺乃此地山民,姓王名小二是也。」

  「因何在我營外刺探軍情?」

  「小的久居於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將軍大軍到此,難道我便不吃不喝
了不成?」

  「好大膽奸細,分明是徐有亮的奸細,還敢狡辯,我問你,你既是這山中的
山民,可曾見過徐有亮在此擺陣?」

  「小的久居於此,自然看見?」

  「既然看見,我問你這陣中情形如何?」

  「啊呀,乖乖可不得了,這陣式兇惡無比呀!」

  「怎見得?」

  「我在山上觀之,只見陣中靜時,萬籟無聲,陣中動時,兵如兵山,將如將
海,號炮連天,聲吼如雷,端得厲害,又有震天雷,鐵車子,諸般兵器盡在其中,
若有人進去,只怕是進得去,出不來,十九丟了性命。」

  關玉馨聽了,心中連轉數轉,又道:「你既看見,可能把陣圖畫來我看?」

  「這有何難?」

  那王小二便要是紙筆來,把陣式畫出。雲龍看時,卻與自己在刁鬥上看見的
一般無二。雲龍是個細心之人,仔細看那王小二的眼神與動作,只見他小心把筆
在手心裏攥著,目光躲閃,心中有數。

  待王小二畫完,雲龍把圖拿過來看了,又細細問起何處有何埋伏,王小二卻
不肯說,只說離得遠看不清。雲龍點頭道:「果然不錯,王小二,本總領看你果
然不象奸細之輩,你去吧,我饒你不死。但有一般,再不得到我營邊亂走,如若
不然,怕被我營中將士射殺,卻再無人救你。」

  「是是,再不敢了。」

  「我今放了你去,倘若你去給徐有亮送信,今後落在我手裏,便剝了你皮來
作盔甲。」

  「是是是,不敢不敢。」

  「送他出去。」

  兵丁們把王小二送了出營,雲鸞道:「兄長,這廝分明是關玉罄派來的奸細,
因何放了他去。」

  「我豈不知他是奸細。若不是奸細,此時此刻,哪敢在軍營四周亂走?」

  「原來兄長已然看出他是奸細,又為何放他出營?」

  「我看此人,不光是奸細,乃是關玉馨所設計謀。他故意派這廝不我營中,
又故意讓軍卒們發現,故意被擒到營中見我。」

  「兄長如何看出?」

  「我見他用筆之時,仿佛故意把筆攥在手中,但他食指之上分明有老繭在那
裏,是個常握筆之人,豈不是欲蓋彌彰?」

  「既知他是奸細,何不誅之?」

  「他故意把這大陣說得十分兇險,好讓我不敢進陣,只怕真是個空城之計。
愚兄要將計就計,所以才將奸細放走,讓他傳信給關玉罄,使他堅信我不敢進陣,
我去趁夜進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兄長說得是,速速派將用兵。」

  卻不知雲龍如何打陣,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六)雲龍誤入青龍陣,玉罄設計斬雲鸞

  話說雲龍,急忙暗中聚齊眾將,分派人馬。他知關玉罄就在青龍陣中,與其
分散人馬,不如集中兵力,所以急調雲鳳暗入陣眼,又給他五員副將,以為接應,
自己率大隊人馬,高挑燈球火把,徑直殺入中央青龍陣中。

  這一入陣,徑向裏殺出三、五裏之遙,除了看見滿陣旗幟,只有少數兵丁阻
擋,越信是空城計不疑。一直沖到那打個雲霞人皮大旗的山下,見關玉罄急慌慌
自山上下來,連馬也不曾騎得,向山後便走。雲龍一見,機不可失,把雙錘一舉,
喝聲「沖!」一馬當先向關玉罄而來。

  追到山後,卻不見了關玉馨身影,只有百十名敵兵在那裏把箭亂射,雲龍、
雲鸞使雙錘撥打雕翎,直沖過去,把那些弓弩手殺得四散奔逃,正四處搜索間,
遠遠見關玉罄的身影轉過另一山後去了,雲龍急忙又追。

  再說雲鸞,在後面緊緊跟在雲龍後面,可惜天色黑暗,一晃忽間,已不見了
雲龍身影,只得看著有火把處便追,追著追著,見滿山盡是火把,也不知哪一個
才是雲龍的,不由心焦。卻見一人身影,騎著黃馬,拿著金錘,正象雲龍模樣,
領著一支人馬向山後跑去,雲鸞也顧不得真假,率幾員副將追去。

  轉過山環,見雲龍遠遠在前面,又向山後轉去,恐怕失散,越發追得緊了。

  連轉過幾處山頭,不見了雲龍身影,回頭再看之時,自己所領人馬只剩了幾
員副將,軍卒一個也無,忙四下觀望時,除了自己這幾去火把,再不見一絲光亮。

  雲鸞情知上當,想尋原路返回,卻已找不到來路,只得在山中亂轉起來,隱
約中只聽得殺聲振天,卻分不清來自哪裏。

  正行間,忽聽梆聲響亮,無數弓箭自黑暗之中射來,雲鸞憑著聽風辯器之能,
掄動雙錘,把那些雕翎箭都打落地上,副將中卻有兩人中箭,掉在馬下。

  雲鸞忙叫熄了火把,也顧不得傷者,漫野地裏走去。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走在前面的一員副將跌入陷坑之中,兩邊梆聲又起,
知道是在用撓鉤搭人,雲鸞不敢去救,掉頭又跑。

  走了半夜,雲鸞左右看時,幾員副將俱沒了蹤影。那雲鸞心知,此番怕難出
陣,不想那關玉罄竟有如此機謀,可惜俺雲家兄妹,身懷絕技,竟斷送在這裏。

  正想間,忽聽迎面一聲炮響,燈球火把一齊亮起,照如白晝,一騎戰馬攔住
去路,正是關玉罄。那關玉罄哈哈大笑道:「雲鸞,你已走投無路,聽我良言相
勸,速速下馬投降,我看在你美貌如花的份上,娶你作個小妾,與我暖衾,享受
無邊樂事,強似戰場征殺,有死無生,卻不是好?」

  「大膽狂徒,膽敢如此羞辱你家姑娘,真真氣死我了。著打!」說著便要提
馬前沖。

  關玉罄用手止住道:「慢來慢來,你家妹子的樣子你已看見,莫非你也想如
她的樣子麽?」

  不提雲霞還有,一提雲霞,雲鸞更是怒上心頭,此時的她已是一頭困獸,完
全把生死丟在了一邊,只想拚命。她嬌叱一聲,打馬如飛向關玉罄趕來。看看馬
到跟前,將雙錘一舉,兜頭砸下,卻見關玉罄不慌不忙,面露得意之色,手上卻
不動,心中暗叫不好,想收招時,只覺跨下一空,戰馬不知去向,自己一下子飛
在空中,望地下便落。

  雲鸞憑著直覺在空中一扭身子,用身體的側面落在地上,滾了幾滾,沒有受
傷,雙錘卻不知落在了哪裏。方待爬起,見關玉罄的大刀已經壓在自己的咽喉之
處。

  看著關玉罄不懷好意的笑容,雲鸞心中發寒,知道此去難逃一辱,想著自己
被關玉罄活活羞辱,再剝皮制旗,不由叫道:「爹啊,娘啊,何生鸞兒作女兒之
身?」把身子一掙,就勢將脖子往關玉罄刀刃上一頂,頓時咽喉割斷,血流如註。

  關玉罄不曾想她有此一招,收刀不及,已經是傷到了要害,眼睜睜看著她在
地上翻了十幾翻,壓倒一片蒿草,然後氣絕身亡。

  關玉罄原也不指望她真個投降,所以並不覺得可惜,使刀頭上的小鉤鉤住雲
鸞絲絳,向上一挑,將人挑將起來,用手接住,一雙杏眼猶圓睜不瞑。

  關玉罄把雲鸞橫擔在馬上,一邊剝她衣甲,一便喝一聲:「走!」望黃龍陣
而去。

  原來雲龍被假關玉罄引著,在山裏轉了半宿,發現上當,四處亂撞,雖然損
失了不少兵馬,卻被他誤打誤撞撞到黃龍陣來了。

  到了黃龍陣,雲龍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揮軍向中間陣眼殺來,此時方才知
道,人家的陣式真不是裝樣子的。只聽得四處梆聲響亮,眾兵將們一個接一個跌
入陷坑,被擒的被擒,被殺的被殺。

  敵兵四下裏圍上來,把雲龍團團圈在當中,雲龍向東,敵兵便向東,雲龍向
西,敵兵便向西。

  雲龍殺得渾身是血,早看不出模樣了。

  正在此時,只聽一聲炮響,迎面敵兵閃開之處,一員大將立馬面前,正是關
玉罄。

  只見關玉罄手中拎著個赤條條的女屍的一條大腿,倒拖在馬鞍旁,雲龍不用
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子雲鸞。一想到自己領著三個妹子出山,原指望殺敵立功,
建功立業,不成想,頭一次交兵,兩個妹妹就讓人家撈了去,一個已經被剝了皮
作大旗,現在又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示眾,不由心中黯然。

  「雲龍,你如今有何話說?趁早下馬投降,尚可保全一條姓命,不然,只怕
你兄妹盡數陷在此處,難逃剝皮張旗的命運。」

  「好你個關玉罄,休逞口舌之利,雲龍與你不共戴天。」說著,掄錘向關玉
罄沖來。

  關玉罄拎著個光屁股女屍,無法應戰,只得把雲鸞屍身丟給身邊軍卒,然後
摘刀來鬥,兩個人大戰數十合,直鬥到天亮,不分勝負。

  雲龍見對方利用陣式,把自己圍在垓心,不時有對方的兵卒擾亂自己的心神,
知道久戰下去,遲早被擒,聽得陣眼方向喊殺陣陣,知道是雲鳳在那裏接應自己,
於是打著打著,丟個解數,一陣狂攻,逼關玉罄自保,然後一撥馬跳出圈子,望
陣眼方向沖來。

  關玉罄哪裏肯放他逃走,隨後便追,卻被幾員副將拚死纏住,待把這些副將
斬了一個,傷了一個,跳出圈子來時,雲龍已經去得遠了。

  關玉罄惱得「嗨」了一聲,緊緊追趕。

  雲龍棄了關玉罄,急急如喪家之犬,直奔中央陣眼,雙錘一掄,殺死兵卒無
數,終是沖到黃龍陣邊,見雲鳳正帶人同另外兩員年輕的敵將交手,那兩個敵將
一男一女,招法高強,就算雲鳳的武藝高過他們,怎奈以一敵二,難以求勝,把
雲鳳氣得不斷嬌喝,拚死而戰,身上已經受了好幾處傷,堪堪不敵。

  「妹子勿急,為兄來也!」雲龍一聲喊,雲鳳聽見,精神大振,本來已經亂
的招法也恢復了正常,而對方兩將聽見,顯是受了些影響。

  也正在此時,雲龍背後有人喝道:「雲龍,休走,關某到了!」正是趕上來
的關玉罄。

  原來,關玉馨正想要用陣式來進行防禦的時候,忽報接應使花鳳派了水家姐
弟前來助陣,不由大喜,急忙迎入帳中,與兩人一商議,既然人數上已經相差無
幾,不如轉守為攻,先利用陣式贏他一陣,如能把雲龍消滅在峪中最好,即使不
能,能撈一個便撈一個,也讓他十去其九,無法再戰。

  於是,關玉罄便派了個能言善辯,又敢死的書吏,到雲龍營邊詳作探營,激
雲龍打陣,哪知雲龍果然上當。

  這一戰,關玉罄輕輕松松,便把雲鸞捉了,迫其自戧而死,然後又圍殲雲龍,
不想稍一疏忽,被他逃到了陣前。

  關玉罄一趕到,陣眼之處又恢復了徐家軍的優勢局面,關玉罄把刀一揮,指
揮著眾兵將把雲家兄妹分隔在兩個圈子裏,群起而攻。

  這一場好殺。

  不知雲龍兄妹能否逃脫一劫,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七)玉罄峪前剝人皮,雲龍當道再中計

  卻說雲龍、雲鳳,被關玉罄和水家姐弟分割在兩處,兩人此時已經是拚了老
命,不顧死活向一起靠攏,人在面對生死之時,總是容易發揮力量,他們舍命的
一拚,關玉罄等人到底不願與他們同歸於盡,松了一松,被他們合在一處,向北
而逃。

  關玉馨等人在後面掩殺一陣,直逐出虎狼峪外。

  雲龍跑回大營,檢點人馬,帶進峪中的七、八萬人馬,已經所剩無幾,十幾
員副將只剩了七人,已經無力進攻,忙派人去中軍請求增兵。

  第二日,探馬回報,說關玉罄正在峪口小山上,叫嚷著要剝雲鸞的人皮,叫
雲龍兄妹去看。

  雲龍、雲鳳怒不可厄,領了兩萬人馬,來到峪口,果見中間小山坡上,高挑
著雲霞的人皮旗,旗下一把太師椅上坐著關玉罄。面前擺一張木案,上面放著雲
鸞的屍身。

  關玉罄見雲龍來了,嗬嗬笑道:「雲總領,如今你家妹子在此,我要把她的
皮剝給你看,你若看不下眼,便來山上搶了回去,你看如何?」

  「姓關的,你休要欺人太甚!」雲龍一看,雖然關玉罄離自己僅有數十步之
遙,但高下相差甚多,弓箭射不上去,而在自己同對方之間,又有一道寨墻攔阻,
後面一定有不少兵丁在防守,自己想要過去,還要繞行谷口內的寨門,這是明擺
著欺負自己,卻是無法可想。

  關玉罄可真是個屬辣椒的,站起身形,來到案前,拿起短刀,一手拎起雲鸞
的一條腿,一手用刀去她襠裏一陣亂割,豁豁數刀,已經把她那有毛的所在掀將
起來,然後從兩邊齊大腿根處向兩邊環割,復將她翻過身去,沿臀股之處切到後
面,再一刀自後門兒沿脊柱割至後頸。

  你看他手中短劍揮舞,十分熟練,仿佛肉鋪裏屠戶一般,把個美艷女嬌娘的
人皮剝下來,命手下拿去一邊,刮凈碎肉,鞣制不提。

  這邊關玉罄又把雲鸞首級割了,拎著她一支腳倒提起來,使短劍在襠裏一插,
一刀豁到心窩,腸腸肚肚流將出來。

  看得雲龍兄妹血脈賁張,大罵不止。

  關玉罄把短劍放下,雙手抓住雲鸞兩只玉腳,用力一丟,將個破碎的身子丟
下山來,落在雲鳳馬前,哈哈笑道:「雲鳳美人兒,待俺擒得你時,便這般活活
剝了你,方才趁心。」

  雲鳳氣得尖聲叫罵,不顧雲龍阻攔,往峪中沖來,才到那寨墻的門前,背後
一聲炮響,水家姐弟兜後殺將來,前面又有關玉罄迎面截住,把雲鳳團團圍住。

  雲龍一見不妙,急忙率眾副將並力殺入峪口,終將雲鳳救出,已然著了兩處
傷。

  雲龍護著雲鳳,狼狽不堪,逃回營中,任關玉罄派人搦戰,不敢再入峪中一
步。

  過了幾日,關玉罄在營外挑戰,雲龍,雲鳳雙雙引軍對陣,見關玉罄齊齊整
整,領了兩萬多人列隊營外,身邊有水家姐弟,背後又有數員副將,趾高氣揚,
全不把雲家兄妹放在眼裏。

  雲龍道:「姓關的,莫以為你僥幸勝了兩陣,我便怕你。你不過利用陣式,
如今到了我的營前,管叫你金錘之下,一命嗚呼,替我那妹子報仇雪恨!」

  關玉罄哈哈大笑道:「雲龍,休說大話,你雲家四將,如今已損折兩員,還
在這裏敢出狼言大話。你來看:」

  他人指著背後那兩桿人皮大旗:「今日一戰,只怕你家大妹子,又要被我掛
在這旗竿之上了。」

  雲鳳聽罷,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畢竟是親姐妹,又都是女人,如此羞
辱,怎能不怒?雲鳳也不等哥哥發話,早已縱馬來到陣前,高聲喊道:「姓關的,
今日我不把你砸個肉泥爛醬,誓不為人!」說著,雙錘劈頭便砸。

  關玉罄急忙向旁邊一閃閃開,舞刀來戰,嘴裏不住念念叼叼,羞辱雲鳳,指
望著也象對雲霞一個,讓她亂了方寸,以便亂中取勝。

  不過,雲鳳畢竟不同於雲霞,她的武藝高出關玉罄不說,畢竟年長一些,不
象妹妹那樣缺乏理智,所以鬥過二十合,眼見關玉罄落了下風。

  這邊水玉女看見,喊一聲:「關將軍莫急,末將助你。」一馬飛出,前來助
陣。

  雲龍一看,也舞雙錘接住水玉女。

  水金童看見,也拍馬殺入,五員將攪在一起。

  這邊雲家兄妹的武藝,要比關玉罄和水玉女略強,不然怎麽能擔當右路總領
之職,可惜現在是二打三,想取勝可就不那麽容易。最可氣的就是水金童,經過
幾次實戰之後,比起一般年輕人來要乖得多,並不貪功,他在兩對交手的戰將之
間遊蕩,看見那邊自己人吃緊,便從背後偷襲敵將,使敵人自顧不遐,然後又去
那邊幫忙,氣得雲家兄妹哇哇暴叫,就是沒辦法。

  雲龍一看不行,喊一聲:「眾將官,並肩上啊!」他手下的大小將官聽見,
一齊圍將上來。

  原來關玉罄這邊,雖然大將不少,但副將、偏將等中下級別的將領不足,所
以等副將們一參戰,雲龍在人數上就占了絕對的優勢。

  關玉罄一看不妙,喊一聲:「不好,姓雲的想群歐,快撤!」撥馬就跑。

  「休叫走了關玉罄!」

  雲龍、雲鳳哪裏肯依,在後追趕,為怕關玉罄返回虎狼峪,利用地勢固守,
雲龍叫眾副將從右邊包抄,截住關玉罄的退路。

  關玉罄等人見歸路已斷,只得向東敗走,從這裏向東,一直到通鎮,中間沒
有其他的路,所以關玉罄一但進了這條路,便成了甕中之鱉。雲龍一見大喜,口
中叫道:「關玉罄,此番看你還往哪裏走!」

  雲龍一邊率領所有大小將官在後追擊,一面派了中軍官去調動留守的將士,
拔營起寨,向東圍堵,定要把關玉罄三人全殲在這條路上。

  如此追出二十余裏,關玉罄等人忽然收住腳步,立馬大路,回頭看著雲龍哈
哈大笑:「雲龍,你又上當了,此番你家大妹子的皮,真的要變成大旗了。」

  「啊?」雲龍吃了一驚,他已經讓關玉罄給搞怕了。忽而一想:「如今姓關
的已經被我堵在這裏,不過想使緩兵之計罷了。」

  便笑道:「關玉罄,我把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事到如今,你還在這裏巧
舌如簧,我如今只怕你跑了?除此之外,我還有何懼?」

  關玉罄把手向他身後一指道:「你看那是什麽?」

  雲龍又笑道:「這等小把戲,也好來騙我?你我相距十余丈,就算你引我回
頭之時,以箭射我,憑我雲龍武藝,你的箭能傷得我麽?」

  說完,回頭看看,自己的人馬如兵山將海一般跟在身後。

  「哈哈哈哈,如今看你還有何說?關玉罄,本總領不為己甚,給你一個機會,
下得馬來,跪在我的腳前,喊我三聲爺爺,我便賞你個全屍,不然的話,哼哼…
…」

  雲龍的話間未落,忽聽背後一聲炮響,喊殺陣陣,雲龍的後陣大亂,都喊:
「了不得了,殺過來啦,好生兇惡!」

  這一鬧,前面的兵卒聽見,不顧雲龍的將令,往東亂跑。雲龍等人制止不住,
反而被亂跑的兵卒把馬沖得向東跑了好幾步。

  雲龍大怒,把身邊幾個逃跑的士卒砸作肉泥,卻仍止不住亂跑的手下,只得
隨著向東跑,又見關玉罄等人攔在路上,見人就殺,如同砍瓜切菜的一般,兵卒
們只好漫野地裏四散而逃。

  雲龍此時顧不得去殺關玉罄了,舞錘強行從關玉罄三人的兵器縫兒裏沖過去,
糊裏糊塗地隨著自己的隊伍敗出十幾裏,這才止住亂跑的隊伍,他一邊收攏人馬,
一邊詢問敵情。

  等問明白了,原來是關玉罄暗伏人馬,等自己舉營東逐的時候,突然從背後
襲擊,為了抓住關玉罄,所有將官都在前營,後營只有兵卒,被人一沖,亂了陣
腳,故而成了這樣局面。

  看看自己的手下,收攏起來的兵丁不過十萬,其余的都不知去了哪裏,副將、
偏將又折了七、八個,不由長嘆一聲道:「我兄妹四人下山,原是為了建功立業,
不想連中那關玉罄的詭計,愧對朝廷啊!」

  雲鳳道:「兄長不必嘆息,勝負兵將常事,如今我軍雖敗,尚非傷筋動骨,
我等先安下營盤,明日再虎進兵虎狼峪。」

  「也罷。吩咐紮營。」

  兵卒們正在安營紮寨,忽然又是一聲炮響,雲龍立時嚇得魂飛魄散。

  不知雲龍因何吃驚,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八)雲龍兵退通鎮外,曹化被炸朱雀關

  上回書說到,雲龍收拾殘兵敗將,正要安營紮寨,準備休整一夜,第二天重
回虎狼峪口反擊。

  前面一敗,鑼鼓帳篷等物丟了七成,此時也只能勉強建寨了。誰知鹿砦等物
尚未備好,忽聽一聲炮響,喊殺如雷。

  雲龍看時,只見一支人馬殺將上來,為首的有五員大將,關玉罄不在,這次
為首的是一員中年將軍,領著水家姐弟。那中年將軍使一口巨齒飛鐮合扇板門刀,
威鳳凜凜,殺氣騰騰。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不用問,只看那口刀,便知道是南
陽侯史文龍。

  雲龍情知此時營寨未成,無法防守,便派一員副將督促建寨,自己率所有將
官迎上前去,想要把史文龍阻上一阻,以爭取時間,等把鹿砦弄好,躲入寨中,
史文龍一時也奈何自己不得。然後再派人赴奉郡調兵,繞道黃石向東,把史文龍
堵在路上,一鼓全殲。

  哪知史文龍久戰沙場,最知出奇致勝的道理,見雲龍等一幹眾將迎上來,也
不答話,把刀一舉,喝一聲:「沖!」舉全隊殺來。

  離雲龍尚有距離,史文龍高喊道:「看某家的暗器!」把手一揚,便有無數
暗器飛來。

  雲龍用錘一撥,將一塊飛石激飛,左肩頭上卻不知中了什麽東西,「啊呀」

  一聲,左手無力舉錘,只得向下敗走,其余眾將中,有頭頸中鏢的,有手臂
中鏢的,有馬匹中鏢的,雖然傷勢不重,但都無力再戰,只剩下雲鳳無傷,但匹
馬雙錘,難敵八只手群鬥,也只得敗走,王家軍頓時潰不成軍。

  那史文龍連戰連捷,一直追到通鎮。

  雲龍逃回通鎮,與駐守通鎮的孟慶海和龔三娘夫妻匯合,此時其所率兵將只
剩了不足六萬人,好在將官們只有暗器的小傷,加上孟慶海的十萬人馬,與史文
龍的兵力恰好相當。

  史文龍趕到通鎮,安營紮寨,次日一早,寨外討戰,孟慶海知道通鎮的重要
性,又知道史文龍的厲害,不敢冒險,免戰高懸,一面派人去奉郡和西亭關送信
不提。

  說完了徐家軍大破雲家四將,殺到通鎮,再說那邊的王柯卻破了朱雀關,直
逼鎮南關。

  原來王柯率大軍進至朱雀關,曹化和趙鳳竹也不出戰,只憑著關高地險,以
拒王柯大軍。

  王柯連攻半月,死傷無數,卻毫無戰果,這一日,督糧官趕至前敵,說鐵浮
屠到了,王柯大喜。

  上部中,說過虎狼峪中曾布鐵浮屠,後來都被徐有亮得了去。如今這些鐵浮
屠多布置在幾處緊要關口,朱雀關城上便有十門。

  不過,休以為鐵浮屠到了徐有亮之手,別個便不能再鑄,這鑄鐵浮屠雖然工
藝考究,但原本鑄炮匠人便是朝廷把持,如今朝廷在王稟正手中,鑄上幾門炮,
更有何難?難的只是鐵浮屠身大體沈,難以運輸,如今為了爭奪天下,王稟正不
惜血本,把幾年來鑄成的三十幾門鐵浮屠,一齊撥給王柯使用。

  這用兵之道,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王柯有了鐵浮屠,卻嚴格保密,只派
人在朱雀關城外用黃土堆起高埠來。

  曹化等看見徐有亮堆山,並不以為意,築丘攻城本是常法,到時只要集中炮
火,射擊山頂敵兵的弓箭手便是了。

  王柯這邊堆山,那邊派了王銀屏引十萬人馬去向曹雲龍借道。

  自開戰之初,曹雲龍便不聲不響,兩邊觀望,如今王銀屏派人借道,曹雲龍
頓時心花怒放。

  為什麽?曹雲龍雖有野心,卻不敢指望九五至尊,只想積攢家業,將來找準
了主子。自出山以來,曹雲龍至今仍然孤身一個,主要目的是想找一個身價能配
得上自己的,好利用裙帶關系,一步登天。現在王銀屏來借道,正是機會,於是
便暗示來人,向王銀屏提親。

  王銀屏知道曹雲龍最是無德之人,心裏並不願意,不過如果能不費唇舌,讓
自己順利繞到朱雀關之後,又何不周旋於他。

  於是,王銀屏便又派使臣,把自己的配劍帶給曹雲龍,只說取下朱雀關,便
可派人下定。曹雲龍見了信物,不由大喜,馬上發下令箭,叫沿途守將讓開道路,
放王銀屏過去,又派了宋家兄妹,從中策應。

  王銀屏得了令箭,派人飛報王柯,約定日期,然後從曹雲龍領地繞道朱雀關
後,埋伏起來。

  個中之事,只有曹雲龍和王銀屏自己知道,徐有亮卻不清楚其中的事情,因
為要破雲龍之師,徐有亮把史文龍派往通鎮方向,這邊只得把胡月、張萍調回南
陽,只留花鳳一人在平山附近,同朱雀方面的戰線便拉長了。

  忽一日,朱雀關曹化派人來報,說王柯在城外架起了鐵浮屠,與朱雀關城上
的鐵浮屠打起了炮戰,對方炮火猛烈,朱雀告急。

  徐有亮一聽大驚,忙派人去通鎮調史文龍等原路返回救援。

  張圭在帳外聽見,忙喊不可。

  有亮一見張圭,急忙問計。

  張圭道:「此乃天意。倘若朱雀有失,便調史文龍回援也是不及,不若傳令
史文龍,強攻通鎮,務必拿下此處要害,斷了王柯後路;一面派人去南嶺,命鳳
翎調動南嶺人馬,守住鎮南關,王柯若打過朱雀,定要來奪鎮南關,我等只要緊
緊守住鎮南關,再叫鳳翎於背後搔擾,堅持數月,王柯糧草不濟,必然回兵。那
時他便如待宰羔羊,任我等處置了。」

  「只是王稟正若派人從奉郡繞黃石返攻史文龍,卻是怎處?」

  「無妨,臣舅早已派人去聯絡馮慶,馮慶定不會坐視不理。」

  「如今朱雀關曹化人單勢孤,卻待怎處?」

  「如今形勢,以南陽為重,不若棄朱雀而保南陽,千歲可派人前去,命花鳳
助曹化棄城退兵。」

  「如此,可派胡月、張萍前去接應。」

  「南陽之將不可再派,如若要去,只有千歲是員福將,可以前往,其余人去,
只怕都要折損。」

  「此話怎講?」

  「這是天意,到時自有應驗。」

  徐有亮心裏想到趙鳳竹,就算張圭不說這話,他也是要去的。

  於是,徐有亮把守關之事交給張圭,自率兩萬人馬,向朱雀而來。

  到了平山,交待花鳳在此接應,自己繼續向前,直奔朱雀。

  再說朱雀關前,王柯命人冒著炮火把土堆堆起,死了上千兵丁,終於把幾個
土堆堆到高出了朱雀關的城墻,這才趁夜暗之時,把幾門鐵浮屠推上山去,安好
炮藥,天光放亮之時,瞄準了城上正在裝填的鐵浮屠,一頓炮轟去,登時把兩門
炮炸啞了。

  曹化和趙鳳竹聽見聲響,跑上城頭一看,大吃一驚,忙命余下的鐵浮屠反擊,
頓時炮聲大作,打了一整天,對面高埠上的炮都被打壞了,城上的炮也只剩下了
四門可用。

  曹化扒著城門垛子向外一看,隱隱見土堆後面,還有數門鐵浮屠,心知不妙,
急忙派人去報靠徐有亮,一面安排城上鐵浮屠全被炸爛時的守城事宜。

  到了晚間,曹化命四門炮的炮手,事先瞄好幾個山頭,裝好炮子火藥,待只
見山頭有聲音,便開炮轟他,又命他們在天亮前把炮裝填好,早晨一定要先於對
方開炮。

  第二天一早,四炮齊發,果然又打壞了王柯兩門炮,而城上的四門炮也被炸
壞了兩門,沒過多久,剩下的兩門沒來得及裝真的炮便被對方炸壞了。

  事發突然,再去南陽和鎮南關調炮根本不及,只好在絕對劣勢下防守,守到
幾時算幾時了。

  按照同趙鳳竹商妥的方案,曹化派人準備了大量沙袋運上城去,凡有被炸壞
的城垛,便用沙袋修復,兵丁被對方炮火炸得屍橫枕藉。

  又守了兩天,王柯見久攻不下,命令把射殺守城兵卒的事情交給弓弩手,而
把所有十幾門鐵浮屠的火力,集中於城墻的一小段,並力轟擊。

  頭一輪炮火,便把城墻上炸了一個能容下一頭大象的大坑,王柯大喜,連叫
再炸。

  原來那時候的城墻只是表面貼磚,裏面都是填的黃土,集中炮火一轟,把表
面的磚打飛了,再炸黃土時便容易了。從早晨轟到晚上,又連夜轟到早晨,終於
在城腳下轟了一個兩丈多寬的半通明窟窿,上面的磚土吃不住勁兒,轟然之間塌
下來,只剩了半面墻皮。又轟了半日,終於將城墻轟倒,形成一個上面寬五六丈
的燕尾狀缺口。

  王柯大喜,揮動大軍來搶。

  曹化早有準備,率兵搶到缺口,一面叫弓弩手射箭,一面命兩邊城墻上軍卒,
冒著矢石,將沙袋丟將下來,去堵缺口。

  王家軍沖到跟前,被弓箭射回,王柯吩咐小土山上的炮火轟擊,把正在修城
的兵卒連墻轟塌,然後揮軍再沖。

  雙方在缺口前你爭我奪,反復數次,兩邊兵丁死傷無數,屍體竟將缺口堆起
一丈多高,加上沙袋,形成了新的屏障,徐家軍利用屍體作盾牌,死守缺口,炮
火打在屍體和沙袋上,竟是不起作用。

  王柯大怒忙命手下將官,率敢死之士,輪流沖擊缺口。

  數十名將官不顧死活,領頭沖到缺口,徐家將的士卒抵敵不住,向城內便退,
曹化看見,縱馬舞斧而來,將已經沖到缺口處的敵將砍倒數人。

  負責在城上指揮的趙鳳竹也急忙下城,上馬向缺口趕來。

  敵將得了王柯的死命令,退後者殺,所以不顧死活,硬往上闖。曹化單人獨
騎,堵住缺口一柄大斧,左右揮舞,把沖上來的兵將砍殺無數。

  王柯見狀,竟不顧自家人死活,命小山上鐵浮屠,望缺口齊射。

  可憐曹化,本為徐家軍諸將之首,屢立戰功,卻被鐵浮屠擊中,炸得粉身碎
骨,王家軍也被炸死了一員副將,三員偏將和數十名軍卒。

  趙鳳竹一見,不顧安危,沖入缺口,這缺口路窄,只要一員大將,便可守住,
王家兵將雖多,卻旋施展不開。

  王柯一見,命鐵浮屠快快裝填。

  不知趙鳳竹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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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王柯大破朱雀關,有亮逢危遇故人

  卻說曹化被炮炸陣亡,趙鳳竹沖上缺口,獨守城關。王柯見趙鳳竹驍勇,忙
叫裝炮再轟,不提防炮裝得早了,炮身尚熱,有兩門炮剛剛裝了一半,火藥自燃,
頓時連炮帶人炸飛在半空。

  王柯無法,只得一面命炮手找水澆炮,一面命軍兵輪番攻擊。

  趙鳳竹在那裏越殺越勇,身邊已經倒下了對方三員副將,嚴鐵橋兄妹一見,
忙命前面的將士給自己讓開道路,打算雙戰趙鳳竹。

  正當此時,鳳竹背後有人高叫:「夫人,千歲有令,命你棄關,退至南陽。」

  鳳竹一聽,急忙率手下眾副將偏將,領了來得及走的兵丁,自關南而出,往
平山而來。

  嚴鐵橋兄妹搶進城來,王柯見城關已破,忙揮大軍闖入,城中兵卒已經走了
十之八、九,將官一個未留。

  王柯一面安排占領城中各處要點,一面派嚴家兄妹,速速出城追趕趙鳳竹。

  再說趙鳳竹,領著手下眾兵將出了城,直奔平山,走不多遠,背後嚴家兄妹
已經趕上。

  趙鳳竹不願舍了徐有亮辛辛苦苦招來的兵丁,領了兩員副將在後面斷後。

  那嚴鐵橋二十二、三歲,鐵盔鐵甲,騎黑馬,手使鐵戟,嚴九妹二十歲,銀
盔銀甲素羅袍,騎白馬,手使爛銀錘,兩兄妹趕上來,各舉兵刃,夾擊趙鳳竹。

  鳳竹與嚴氏兄妹中任何一個單打獨鬥,都是個平手,但此時以一敵二,便處
下風,還好她只是並不戀戰,且戰且走,只為拖延一時,好讓自己的兵丁撤走,
不然怕早已失手。

  嚴鐵橋哪裏肯讓鳳竹走脫,拚命糾纏。

  鳳竹打了幾時,見不是頭,想走時卻難,正焦急間,忽聽一聲高喊:「鳳竹
休怕,本王到了。」

  這一聲喊,趙鳳竹立刻象吃了仙藥一般,渾身仿佛長滿了力量,勇力倍增。

  嚴鐵橋兄妹不防徐有亮到來,心中一亂,被趙鳳竹一槍刺在嚴鐵橋大腿上,
嚇得他跳出圈外,趙鳳竹趁機與徐有亮會合一處。

  嚴鐵橋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勢,並不算嚴重,怎舍得一件大功勞,同趙鳳竹緊
追不舍。

  徐有亮與趙鳳竹跑了一程,忽然前面炮聲響亮,一支奇兵迎面攔住去路,徐
有亮一看來人,正是王銀屏,嚇得魂飛魄散。

  王銀屏一見是徐有亮,大喜過望,口中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
自來投,徐有亮,看你往哪裏走?」拍馬挺槍殺來。

  趙鳳竹一見,急忙迎將上去,口中叫道:「千歲快走。」

  徐有亮也忙拍馬迎上,與趙鳳竹雙戰王銀屏,想著一下子把她打發了,只剩
下嚴氏兄妹,便無甚可怕。哪知嚴鐵橋趕得緊,反而成了以二打一。

  徐有亮的武藝只能勉強算個高手,但在場的其余四個人,哪一個都比他強,
如何能夠打贏。鳳竹一見不好,忙道:「千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臣妾
在此抵擋一陣,千歲快跑。」

  「本王怎能舍下夫人自逃?」

  「千歲走了,還能替妾身報仇,千歲若喪命於此,只怕鎮南關所有將士無人
可以幸免,快走!」

  徐有亮此時也無辦法,眼中含淚,尋個破綻跳出圈子,往西便逃,王銀屏一
見,命嚴氏兄妹纏住鳳竹,自己在後緊追不舍。

  徐有亮跑了不遠,見又有敵兵當面攔住,只得往南落荒而走。王銀屏揮動手
中點鋼槍,大呼小叫,定要將徐有亮活捉。

  看看追上,徐有亮不得不回身接戰,打了幾合,抵敵不住,撥馬又跑。

  這一跑便是十七、八裏,回頭看時,王銀屏仍在後面,只得又跑,正跑間,
前面被蟠龍河攔住去路,此地離渡口尚遠,河上並不見一條船的影子,後面王銀
屏趕上,徐有亮被迫接戰,又戰幾合,仍不是對手,順河向東而走,銀屏趕得甚
緊,擺脫不掉,眼見點鋼槍向自己背心刺來,無處躲閃,不由嘆道:「可憐有亮
死在這裏。」

  忽然路旁林中有人叫道:「王銀屏不可窮追,看鏢!」一道紅光奔王銀屏面
門而來。

  王銀屏聽見喊聲,向後一仰,使槍一撥,將一只鋼鏢撥落在地,卻震得手指
有些發麻,知道對方的力氣比自己大,武藝也比自己強,不敢再追。勒馬叫道:
「什麽人敢暗算你家姑娘?可敢出來與我一戰?」

  「王銀屏,你不是我的對手,日後自有人要你性命。速退!」

  王銀屏正想再說,林中又是鏢飛來,正打在馬頸下鑾鈴之上,將馬打驚了,
漫野地裏跑了去。

  徐有亮見有人相救,急忙下馬,向林中道:「林中哪位高人相救,可否一見。」

  忽然身邊紅馬嘶叫一聲,望林中而去。

  有亮一把沒拉住,急忙隨後追去,卻聽見林中另一匹馬的聲音,那叫聲十分
熟悉,有亮一楞之間,已見一匹白馬自林中跑出,在身邊撒歡。

  有亮見了那馬,心中下方才明白張圭之言,忙拱手道:「不知是禦妹娘娘駕
到,有亮失禮之處,萬望恕罪。」

  原來那馬正是有亮早先所騎的白龍駒,而現在有亮騎的紅馬,乃是禦妹段靈
鳳的。當初王稟正擒住段靈鳳,卻又不知如何處置,便把靈鳳脫光捆了送給有亮
作禮物,原指望有亮會借機奸了靈鳳,誰知有亮義釋靈鳳,還把自己的白馬送給
靈鳳。王稟正知道後,十分尷尬,只好把靈鳳的馬匹兵刃都送給有亮。現在看見
白龍駒,知道是靈鳳暗中救了自己,十分高興。

  「徐千歲不必如此,靈鳳有負於大真,怎敢自稱禦妹。千歲若不嫌棄,叫我
靈鳳妹妹便是。」

  說話之間,果見段靈鳳牽著那匹紅馬自林中出來。此時的段靈鳳,一身紅色
短打,絹帕包頭,肋下挎劍,一副江湖女俠的打扮。比起當年的靈鳳,已經沒有
了大軍元帥的威風,反多了些女人的媚態,把有亮看得癡了。

  靈鳳見有亮火辣辣的目光,臉上紅了一紅,但沒有任何厭惡之意。

  「不知禦妹娘娘這一向去了哪裏,又因何至此?」

  「靈鳳說過,如今我已不是禦妹,千歲喜歡,便叫我一聲小妹,若不喜歡,
便直稱其名。」

  「既然如此,有亮遵命,不知妹妹這一向如何?」

  「自那年千歲義釋小妹,小妹便四處漂泊,一日偶染重恙,倒臥荒山,被一
位高僧相救,那高僧乃是得道的高人,靈鳳那裏萬念俱灰,便想剃度出家。高僧
收我為俗家弟子,卻不讓我出家,說我六根未凈,塵緣未了。自此以後,我便跟
著高僧學藝,他說我今後用不著馬上功夫了,傳我吐納之術,又傳我劍法和輕功,
讓我行俠仗義,替天行道。前幾日,師父對我言道:徒兒啊,如今王稟正自立為
君,天下又亂,我夜來占蔔,知你與並肩王徐有亮有系足之緣,他如今有難,你
速去救他。於是我便奉師命下山,在此等你。」

  說到系足之緣,段靈鳳有的臉又紅了一紅,徐有亮的心中也是一動,忙道:
「但妹妹天資過人,若能得妹妹為妻,有亮平生之幸也,只是不敢高攀,如今既
有此緣,海枯石爛,必不負妹妹。時下局勢吃緊,就請妹妹隨我回南陽,共抗王
柯。」

  靈鳳搖頭道:「師父有言在先,現在尚非其時,矚我救下千歲,即便回山。
徐千歲如今身負重任,就請自回平山城,以盡其職,那邊葦叢中有一小船,可供
千歲渡河西行。你我之緣,日後定有應驗。」

  說完,飛身上馬,滿懷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有亮,飛馬而去。

  有亮看著靈鳳窈窕的身影,心中充滿愛憐。

  有亮去葦塘之中,果見一條小船,忙把白馬拉上船來,自己劃過小河,上馬
望北而來。

  行至半路,猛聽前面一聲嬌喝:「徐有亮,此番看你還往哪裏逃?」

  有亮擡頭,見又是王銀屏,不由暗暗叫苦。

  不知徐有亮怎生逃過此劫?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趙鳳竹救主盡忠,關玉馨用計劫糧

  卻說有亮正往前走,忽然王銀屏攔住去路。有亮正在暗自叫苦,見西北上一
支人馬殺到,馬上之人高聲叫道:「千歲勿驚,花鳳到了。」

  有亮大喜,忙叫:「花將軍快快救駕!」

  花鳳飛馬趕到,掄動雞爪木敵住王銀屏,有亮見狀,也趕上去助陣,以一敵
二,王銀屏不敢再戰,撥馬走了。

  有亮忙問花鳳如何到此,花鳳說有亮前腳離開,張圭便派送信給他,讓他到
此地來救有亮。有亮知張圭早已通過占蔔得知自己遇難,並遇見靈鳳之事只怕也
知道了,便不多說,忙叫花鳳去救趙鳳竹。

  花鳳聽說曹化遇難,趙鳳竹尚被圍困,急忙領著手下兵將向北趕到平山,又
往朱雀大路趕來,沿途收容了無數朱雀逃出的將士,都說趙鳳竹已經遇難,繼續
向東走出十幾裏,到了渡口附近,見王銀屏已經會合了嚴鐵橋兄妹,正在哪裏指
揮著大軍渡河。只見在中軍隊列中,有個親隨小校高舉一根旗竿,旗竿上倒掛一
具赤條條女屍,不必問,便知是趙鳳竹。

  原來趙鳳竹本想舍了命,以一敵三,助有亮逃走,但對方三員將的實力太強,
僅僅嚴家兄妹,便把她團團圍住,無法再去幫助有亮。

  鬥了一時,鳳竹見王銀屏追有亮去得遠了,自己想幫忙也幫不上,只得丟個
破綻,向西敗走。

  嚴鐵橋知趙鳳竹是有亮妃子,哪裏肯放,緊追不舍,直趕到渡口。趙鳳竹識
得道路,拍馬下河,向對岸而來。

  嚴鐵橋不知河水深淺,又怕她走了,只得一面派會水的下河探路,一面拈弓
搭箭,望定鳳竹背後射來。

  趙鳳竹聽得弓響,回身一槍撥落雕翎,嚴九妹見狀,也把箭射來,又命弓箭
手一齊射箭。

  戰馬在河中,難以走快,鳳竹只得拚命撥打雕翎箭,上護其射,下護其馬。

  冷不防戰馬腳下一滑,一個馬失前蹄,將鳳竹跌落水中。

  嚴鐵橋大喜,命水中探路的兵丁,務必將鳳竹捉住。

  趙鳳竹不會水,掉在河中,手腳亂舞,半天才站在河心,水直淹到脖子。

  鳳竹心中明白,知道落在對方手中,斷要受辱,見有人頭攢動,向自己遊來,
忙拔了腰間寶劍出來,望頸上一勒,血染蟠龍河,自刎身亡。

  那些會水的兵丁七手八腳把鳳竹拖上岸邊,人已經死透了。

  嚴鐵橋見鳳竹渾身衣服濕透,都貼在身上,把個玲瓏嬌軀顯露無遺,不由淫
興大發,忙跳下馬來,命兵丁剝了鳳竹盔甲,然後親手去了她下裳,把她美妙私
處看了一回,又指手去她牝門中褻玩一回,這才叫軍卒把她衣裳盡數褪盡,親手
使一條繩兒捆住她兩只玉足,拴在旗竿頂上,使心腹小校舉在半空,然後才指揮
大軍渡河。

  有會水的兵丁遊過河去,駕了船過來,嚴鐵橋與妹子上了船,方才過得河來,
見王銀屏獨自跑回,問了一回,知道徐有亮逃脫,所幸殺了趙鳳竹,也不算無功。

  有亮看見鳳竹屍體,不由垂下淚來,恨聲道:「好個嚴鐵橋,今日之事,本
王定叫你加倍償還。」

  鳳竹已死,再救無益,又恐王銀屏來趕,花鳳忙保著徐有亮退往南陽關。

  王銀屏占了平山,一面派人去報王柯。王柯安排副將把守朱雀關,自己親率
大軍隨後趕到,留下王銀屏守平山,然後率嚴鐵橋兄妹來奪南陽關。

  張圭早有準備,早命兩關把原在城墻上的鐵浮屠都從城上移調到兩邊高山上,
這樣王柯堆再高的土山也無用。

  王柯到了南陽,晝夜攻打,終不能破,又派一支軍前往南三關,尋機端了徐
有亮的老窩,也是不能成功。

  現在雙方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格局,徐有亮的一支兵從虎狼峪出來,直逼通鎮,
也是日夜攻打,一但攻破通鎮,王柯便斷了後路。而王柯破了朱雀關後,也占了
南陽和南三關之間的富饒土地,斷了徐有亮的後方補給線。兩家形成了一個雙螺
旋狀的結構,無論哪一家先被突破,都將是致命的。現在雙方也都知道,其余幾
家的態度將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所以紛紛派出使者,四處遊說。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兩個月,王稟正首先說服了龐奇,自玄武關率兵過奉郡,
同鄭明德、鄭明珍兄妹合兵來搶黃石,只要搶到黃石,自西向東抄史文龍的後路,
不但能解通鎮之圍,還能把史文龍一戰而滅。

  龐奇於是派了女將龔紅玉作先鋒,自率大軍在後,趕到奉郡,與鄭家兄妹合
兵,徑往黃石而來。

  此時的黃石,乃是王、徐、馮三家交界之處,自王徐用兵以來,馮慶便派了
大將史雲青領十萬人馬守在黃石,王稟正不敢招惹馮慶,所以一直沒敢在黃石用
兵。

  此時有了龐奇之助,仗著人多勢眾,以為史雲青單槍匹馬不敢動粗,這才來
到黃石。他們的如意算盤是留下一員將監視史雲青,其余眾將領兵繞過黃石東側,
直奔通鎮。

  大軍到了黃石,見史雲青並無動靜,鄭明德便親自登門拜訪史雲青,言明大
軍到此,無竟獨占黃石,只為過路打史文龍,請史雲青行個方便。

  史雲青大笑道:「如今黃石已屬我家王爺所有,你們若要過路,可往東二十
裏處過去。」

  向東二十裏便是大山,陡峭的巖壁,根本無路,鄭明德知道史雲青故意刁難,
又不敢把他惹毛,說了半天,史雲青只是不應。鄭明德不敢多說,只得悻悻而回。

  回到營中,忙派人回朝問計。

  王稟正聽到回報,本來不想同馮慶沖突,偏偏通鎮又出大事,王稟正被迫作
出了又一個錯誤決策。

  原來王柯出兵之時,王稟正派了一位總督糧官,乃是一員二十歲上下的女將,
名叫胡雁翎,那胡雁翎的武藝遠在王銀屏之上,跨下青花馬,手使八寶蟠龍槍,
威風八面。自從史文龍困住通鎮,斷了王柯的糧道,胡雁翎不得不繞道曹雲龍的
地盤去給王柯提供補給,路遠了一倍自不必說,還要留下三成作為買路錢。

  正當此時,曹雲龍派了使者來到前敵,向王銀屏下定。

  若是下了定,王銀屏便是曹雲龍的人了,但王銀屏當初只是搪塞曹雲龍,現
在自然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他,便設法推拖,不肯受禮,後面被逼不過,幹脆翻了
臉,說自己從沒答應過曹雲龍什麽事,那柄寶劍,也只是因為價值連城,所以當
作借路的謝儀送給曹雲龍的,更是大罵曹雲龍不知天高地厚,竟想作當朝駙馬。

  使者回到東三關,稟告曹雲龍,曹雲龍大怒,於是拒絕胡雁翎再從自己的領
地過境。

  胡雁翎無奈,只得從百花城西行,摸到通鎮附近,一方面已經事先通知了通
鎮的守軍策應,聽到那邊炮聲響亮,殺聲振天,知道孟慶海按約佯動開始了,便
指揮糧車快走,想從史文龍大營東南角外悄悄溜過去,只要闖過通鎮,到了朱雀
關下,史文龍也奈何不了她。

  糧車過了一半,胡雁翎正心中暗喜,猛聽一聲炮響,一支人馬從她身後殺出,
將胡雁翎圍在垓心,胡雁翎才知上當。

  領兵的乃是關玉罄,左有水玉女,右有水金童,三員大將把胡雁翎團團圍住。

  胡雁翎知道不好,忙命隨營的十幾員副將保住糧車,速速南進,自己單槍匹
馬,想要拖住關玉罄。

  關玉罄向對面一看,見一員女將,二十歲上下,嬌小玲瓏的身材,美艷如花
的容貌,穿一身翠色短打,翠色絹帕罩頭,跨下青花馬,手提一條八寶蟠龍槍,
十分英武,不由心中贊嘆,只可憐雙方各為其主,說不得要她把命留下。

  想到此,關玉罄把手一揮,三員將一齊沖將上來。

  若論武藝,胡雁翎比這三個人都高,所以才敢硬闖通鎮,可惜現在人家是劫
糧,偏關玉罄又不是個迂夫子,他才不搞什麽單打獨鬥,一上來就是群歐,胡雁
翎再大的本事也不行。

  四個人大戰十幾合,胡雁翎見自己的糧車正被對方的副將領兵搶奪,虛晃一
槍,跳出圈外,想把已經通過的一半糧草送到朱雀關,也算不虛此行,不提防關
玉罄暗裏使壞,周圍布置了絆馬索,才跑出幾步,戰馬已經絆在繩子上,望下便
倒。

  不知胡雁翎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一)胡雁翎被擒通鎮南,鄭明德用強黃石鎮

  卻說關玉罄設計下伴馬索,把胡雁翎戰馬絆倒,胡雁翎不提防,從馬前跌落。

  好個胡雁翎,在空中一縱,翻個跟鬥,竟然不穩地落在地上,關玉罄不由一
聲喝彩。這便是女將不穿盔甲的好處。

  胡雁翎擺開大槍,橫掃豎刺,把撲上來的兵丁殺死一片,看到自己的戰馬從
地上站起來,正想殺過去重新上馬,水玉女眼急手快,一槍捅在馬肚子上,向回
一抽槍,槍上的倒鉤連馬腸子拖了出來。

  「哎呀!」戰將最心疼自己的馬,胡雁翎一見戰馬被水玉女殺死,疼得大叫
一聲,便往上撞,想要殺了水玉女,給自己的戰馬報仇,順便也搶了她的馬來騎。

  剛一進身,左邊一陣金風,關玉罄大刀攔腰砍來,胡雁翎用槍化開,背後水
金童又是一槍刺向背心,胡雁翎向旁邊一跳,揮槍反擊。

  畢竟胡雁翎是馬上將,小巧的功夫再好也不是主業,同三員大將鬥了七、八
合,終覺力不從心,被水玉女一槍搠在手腕,大槍拿不住,槍頭跌在地上。槍手
丟了槍,正要抽劍自衛,不防腰間絲絳被關玉馨使大刀上的小鉤鉤住,一下子便
把她挑飛在半空。胡雁翎在空中扭腰,又想翻個身落地再鬥,這一次卻不行了,
水金童早防著她這一手兒,人還橫在空中,已經被水金童趕上,正好打橫抱住,
面朝下橫放在馬鞍橋上。

  胡雁翎怎肯被人生擒,一邊盡力掙紮,一邊想拔出腰間寶劍自盡,水金童自
是不依,一手按著她腰肢,一手抓住她玉手,反扭過來,按在她自己屁股上。胡
雁翎武藝雖強,力量卻不及男子,此時使出吃奶的力量,也難脫身,關玉罄看見,
命兵丁把胡雁翎接過去,捆得粽子一般,然後殺散護糧兵丁,盡數劫了他的糧草,
運進後營,又向前營來接應史文龍。

  眾位必是要問,那通鎮王家軍有五員大將,難道打不過史文龍的三員將?就
算打不過三員將,難道五個人打不過一個史文龍麽?

  原來這都是史文龍用兵有方,史文龍兵到通鎮,未求有功,先求無過,命兵
丁構築工事,遍挖陷坑埋伏之類,他又是暗器高手,通鎮守軍起先不敢同他交戰,
後來不得不同他交手,打了幾仗,均遭敗績。

  這一回,是史文龍消息靈通,探得了胡雁翎要過通鎮,所以冒著丟掉虎狼峪
的風險,把關玉罄悄悄調來,與水家姐弟組成劫糧隊,埋伏於營外,那邊的炮聲
和喊殺聲並不是孟慶海所為,而是史文龍自己在營中搞的,反而把正要出兵佯動
的孟慶海搞糊塗了,半天沒敢出兵,等到終於覺得不對出兵的時候,這邊胡雁翎
已經同三員將打在了一處。

  孟慶海這次是傾巢而出,因為他知道,如果對方目的是想劫糧草,此時前營
一定空虛,所以強攻史文龍的前營。

  等攻入營中,見營中空無一人,知道上當,正想向其他營寨攻擊之時,忽然
轟隆一聲,連人帶馬跌入陷坑之中。這個坑裏全是尖頭木樁,孟慶海一跌下去,
便連人帶馬被木樁穿透,當時死於非命。

  把他妻子龔三娘心疼壞了,不顧一切地向旁邊的左營殺去,雲龍、雲鳳擔心
有失,在後緊追,才到營門,轟隆一聲巨響,龔三娘連人帶馬被地雷炸飛在半空。

  好在有戰馬擋了一擋,龔三娘才沒有被炸死,只受了些輕傷。

  見對方營中設下如此機關,不敢再打,只得退出營盤,收軍回鎮,又聽一聲
炮響,史文龍飛馬殺來,此時王家軍心無戰意,匆匆而退。史文龍見追趕不上,
掩殺一陣,收兵回營,正遇上關玉罄劫糧回來,十分高興。

  史文龍升帳,叫把孟慶海首級掛在轅門號令,三員將又道擒了胡雁翎,史文
龍先叫軍政司給三人記了一樁大功,叫把胡雁翎押上帳來。

  史文龍聽三員將說起胡雁翎的驍勇,心生愛惜,一見胡雁翎被四馬躦蹄,捆
得結實,急忙過去,親自解開,無非那一套仰慕之言,想叫胡雁翎投靠徐家軍。

  哪知這胡雁翎與眾不同,不吃這一套,解開繩子的時候,因為手麻腳麻,便
不言不語不動,等緩過來了,便忽然發動,向史文龍撲來,伸手來扼他的脖子,
想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史文龍嘴上勸降,心裏總是留著心眼兒的,看見胡雁翎眼神亂動,便知她心
中別有打算,暗中是留了心的。

  見她眼光兇光一閃,知道她要動手,已經作好了準備。

  胡雁翎向上一撲,史文龍向旁一側身,放胡雁翎兩手從身邊過去,右手一攬,
正摟在她的胸膛。胡雁翎吃這一攬,羞辱異常,回手用肘去撞史文龍的太陽穴,
被史文龍在她肘後一推,反而大轉身,背後靠了史文龍一個滿懷。

  左肘再想反撞時,已經被人家拿住大臂,力量上她沒有優勢,只得認輸,心
中懊悔,剛才何不撞案自盡。

  「好個賤人,我好意救你,反來害我,如何容得?我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水將軍,請你回避。」水玉女知道男人們此時想的就是犯壞,自己在這裏不便,
於是轉身出去。

  「關將軍,水將軍,你我且將這賤人梳攏了,再把她號令全軍。」

  那關玉罄雖然已經羞辱過雲家姐妹,卻只是褻屍,水金童更是童子雞,哪裏
嘗過女人的滋味兒,一聽此言,興奮不已,一齊搶過來。

  胡雁翎害怕,尖聲叫罵,用腳去踢。被關玉罄兩個一左一右,抓住雙腳,拎
在手裏,任她如何掙紮,只逃不脫。

  史文龍一手摟著她上體,一手去把她頭上絹帕扯了,將她一頭青絲抓勞,然
後松開摟胸的手,把她上身衣服從領子扯將下去,只剩下束胸白綾。

  胡雁翎恐懼非常,尖聲哭叫,兩手亂抓,三個人把她面朝下放在地上,史文
龍仍然抓著頭發,將她的頭按在地上,關玉罄同水金童把她兩條玉臂扭住了,五
花大綁捆得結實。

  依然揪著頭發扯起來,站在地上,想反抗時已是不能,被水金童一把扯了她
胸前白綾,現出兩只玉盞般小乳來。

  關玉罄蹲在地上,把她褲帶一扯,下裳應手而落,現出如月粉尻,似漆羞毛。

  胡雁翎還待掙紮,關玉罄好生可惡,把她當胸一摟,用膝一沖。原來女人也
怕撩陰,這襠下一撞,把她疼得大叫一聲,小便失禁,再無力反抗。

  史文龍把她拖到書案前,讓她上身臥於案上,看到水金童年輕,已然把持不
住,便叫關玉罄去握她乳房,讓水金童先行雲雨。

  水金童看著胡雁翎雪也似一對美臀和那嬌嫩玉戶,早已按捺不住,脫了褲子,
挺起好大一條玉莖,望裏便頂,胡雁翎哪裏肯依,把美臀亂扭,越發激得金童色
欲激蕩,兩手一掐她美臀,掐得緊了,動轉不得,然後一挺身,插將入去,沒頭
沒腦,亂撞起來。

  水金童年輕,不能自制,抽了百十抽,便一泄千裏。

  史文龍讓胡雁翎青絲交給水金童按著,自己去撈了她雙乳,又叫關玉罄去爽,
然後才輪到自己,這也是史文龍為人奸滑之處。你看那史文龍,畢竟是有家室之
人,把個胡雁翎玩兒得花樣百出,一時臥,一時跪,一時立,金雞獨立,老漢推
車,看得關、水二將目瞪口呆,直玩至天光,倒插了千數槍,方才泄了。

  你看那胡雁翎,滿淚含淚,羞首低垂。

  史文龍命刀斧手把胡雁翎架出帳外,拖至轅門,使條繩子拴了玉頸,吊將上
去。你看那美妙玉體,似上鉤的魚兒一般在空中亂扭,屎尿失禁,一頓飯的時間,
方才死了。

  史文龍給將士們各各記了功勞,然後命關玉罄速回虎狼峪。關玉罄誌得意滿,
回防不提。

  胡雁翎一死,王柯的糧道徹底斷絕,王稟正十分恐慌,便下令在黃石的大軍,
不惜代價,務必闖過黃石,自背後襲擊史文龍。

  鄭明德接到命令,忙與眾將商議,趁夜硬闖黃石,史雲青不攔便罷,如若阻
攔,便一擁齊上,把他擒了作為人質,馮慶未必敢來報復。

  計議已定,當夜眾人起身,馬蹄裹布,人各銜枚,拔營起寨,望黃石道口而
來。

  轉過道口,向東走了數百步,見一座營盤阻路,鄭明德以為這是徐有亮家的
營盤,便命部下一擁齊上,直殺入營中,才殺到轅門,聽得炮聲一響,自營中沖
出一哨人馬,當先一將,正是史雲青。

  鄭明德一見史雲青,知道這是人家故意讓自己理虧,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忙
命一擁齊上,去抓史雲青。

  史雲青一見,調頭便跑,鄭明德正要追趕,聽得一聲炮響,前後來了許多人
馬,把鄭明德夾在當中。

  不知鄭明德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二)馮慶阻路黃石,張圭營中病故

  卻說鄭明德殺入通往通鎮大路上的營盤,中了埋伏,被馮慶的兵馬前後包圍,
知道上了一個惡當。只見前面是史雲青去而復返,還領了一員大將是王大道,再
看背後,是三員西戎女將,正是金鈴、銀鈴和玉鈴三郡主。

  「鄭明德,我家千歲一向與你家千歲相安無事,今日何故闖營?」史雲青用
手一指。

  鄭明德一看這架式,便知道人這是早就預謀好的,凈等著自己來上鉤呢。

  俗話說得好:光棍不吃眼前虧,鄭明德看看打不過,只好陪笑拱手:「我等
此來,只為去通鎮解圍,原以為這座營盤是徐有亮的,不知是史將軍在此,故而
冒犯,萬望恕罪!」

  「哼,以為這營盤是徐有亮的?某家早就告訴過你,這黃石眼下乃是我們馮
家的地盤,你分明是有意相欺!」

  「誤會,誤會,鄭某確非是有意冒犯,史將軍莫要見怪。」

  「既然如此,我也不來怪你,只是你擅闖我的營盤,卻也不能輕易放過。」

  「將軍這是要打麽?」

  「鄭將軍若是要打,史某奉陪,不過,以鄭將軍的人手,如今講只怕決無勝
望吧?」

  「鄭某說過,先前之事乃是誤會,不過將軍一定苦苦相逼,鄭某也不是怕事
之人。」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

  「既然不打,便放鄭某過去。」

  「過去是不行。史某受我家千歲之托,把守此地,必當謹遵將令。鄭將軍若
想過去,除非踩著史某的屍體。」

  「那依你如何?」

  「鄭將軍若想去救通鎮,只要另選道路,由此往東二十裏以外,將軍想走哪
裏便走哪裏,都與史某無關。」

  鄭明德知道,如此往東五裏便是陡峭的懸崖,根本不可能過去,這是有意為
難他,但現在人家勢大,自己也無可奈何,只得拱手道:「既如此,鄭某得罪了,
請將軍讓開一條路,讓我等回去。」

  「請!」史雲青一拱手,金鈴姐妹讓出一條大路,鄭明德只得引軍返回。自
黃石向東退了五十裏,終是不甘,派人前去打探,知道現在對方五員大將分守道
口各個要點,想不流血就闖過去根本不可能。

  鄭明德一邊派人回朝報信,一邊想辦法如何才能通過黃石。

  這頭史雲青阻擋鄭明德的事,很快便由雙方信使傳到了徐有亮處,張圭一聽
大喜,忙命關玉罄再度出虎狼峪到通鎮,助史文龍拿下通鎮要隘。

  這一次張圭派人專門打造了幾十個可以拋出磨盤大巨石的石炮,拆散了讓胡
月送去。

  史文龍見到關玉罄十分高興,忙派他前去通鎮城下討戰。

  為什麽派關玉罄去?因為此時城中的三員大將中倒有兩個是女人,而關玉罄
是最能討女人生氣的。你看他在城下,把兩員女將盡情羞辱,說的話,就連他自
己都感到惡心得不得了。

  罵了三天,沒人理他,人家龔三娘是個什麽人物?哪裏會被幾句臟話激怒?

  史文龍無奈,派人攻城。

  這通鎮本來沒有太高的城墻,後來王稟正要用它作為進攻徐、馮的前進基地,
所以大興土木,擴建成了一座堅固的城池,史文龍站在城外,指揮士卒來攻數日,
無功而返。

  這一日,石炮送到,史文龍大喜,忙叫把石炮運到攻城用的土山之上,然後
將巨石丟進城去。

  史文龍在山上看著,見大石入城,把房屋砸塌了數百間,靠近城墻的地方,
幾乎沒有一座整房,城墻上也落了許多石頭,砸死砸傷了不少軍卒,但士卒們冒
著飛石,仍然堅持守城。

  又轟了數日,史文龍再度下令攻城,這一次的攻擊非常猛烈,城上險象桓生,
有好幾次攻城的士卒爬上了城墻。龔三娘同雲龍、雲鳳在城上指揮,親自動手把
已經攻上城墻的敵人趕下城去。

  雙方在城墻上你爭我奪,死傷無數。

  史文龍仿佛沒有了攻城的力量,休兵數日。

  忽一日,史文龍攻城愈烈,史文龍與其他三將親自督戰,幾乎破城,城中三
將往來奔走,才勉強將城池守住。

  天黑之後,攻城停止,龔三娘忙命士卒準備守城器械,嚴加觀察,以防敵人
再度攻城。

  次日一早,天尚未明,龔三娘便同雲龍兄妹趕到城上,周圍卻出奇的安靜,
等到天光大亮,也沒見對方攻城,更連城下討戰的都沒有了。遠遠向史文龍的大
營望去,營中旗幡招展,金鼓亂響,卻不見有人走動,心下大疑。

  過了半日,仍是如此,龔三娘忙派了細作,自城上縋出,不一時回報,說一
夜之間,史文龍已經走得不知去向。龔三娘這才知道,昨日的攻城,原來是為撤
兵而故疑陣,怕自己在後追擊。

  龔三娘一面派出探馬,搜尋史文龍的去向,一面派人回京報信。

  龔三娘等人開了城門,來到史文龍營中,見人走得幹凈,除了一些破舊的旗
幟和鑼鼓帳篷之外,連一顆草籽也不曾留下,看來史文龍果然是個極善用兵之人。

  不一時,揮馬回報,說關玉罄回了虎狼峪,史文龍率水家姐弟去了朱雀關。

  龔三娘原以為史文龍是因為久攻通鎮不下,又糧草不濟,這才回兵虎狼峪,
哪知他竟是去攻朱雀關。

  自從胡雁翎死後,朱雀方向便沒有了音訊,只因為通鎮被圍,曹雲龍處又因
王銀屏而交惡,所以王柯的大軍實際上是孤軍奮戰,完全同京城斷絕了聯系。根
據胡雁翎最後一次回京的消息,朱雀關成了王柯回朝的唯一通道,若此處有失,
王柯將面臨滅頂之災。

  龔三娘同雲家兄妹一商議,急忙向京城通報,一面準備糧草軍械,顧不上連
日困守城池的辛苦,出城向南而來,想同朱雀關上的守軍夾擊王柯。

  正當此時,徐有亮的營中,卻出了塌天大事。原來連日操勞,張圭突發急癥,
昏蹶在床,藥石不進,把徐有亮急得坐立不寧,整日守在床邊。

  接連七、八日,張圭終於蘇醒過來。

  「舅父,你醒了,可嚇死我了。」徐有亮抓著張圭的手。

  「哦,千歲,我這是怎麽了?」

  「你病了,已經七、八日就這樣昏睡不醒。」

  「哦。這幾日戰況如何呀?」

  「自從擒了胡雁翎,斷了王柯糧道,王柯對南陽關先是猛攻,然後拔營東撤,
現在南陽之圍已解。通鎮那邊,史文龍攻城無功,我已命他南下奪取朱雀關,將
王柯攔在朱雀以南,以圖全殲。」

  「哎!我這個病啊,是好不了啦。」

  「舅父,不要這樣想,甥兒還指望著您出謀劃策呢。」

  「千歲呀,此乃天意,非人力可為呀!我眼看不久人世了,有幾句話我要告
訴你。我早已經占蔔過了,知你徐家有九五之數,只是不當應在千歲身上,而是
應在子孫。如今天下大亂,威脅我南嶺的並非王稟正,比他更要命的是馮慶,千
歲不可不存防人之心啊!」

  「舅父說得是,甥兒記下了。」

  「要記住,這皇位並不應在你的身上,不可強為,所以凡事不可過於進取,
只要維持現狀,捱過兩代,必有子孫可一統天下,若求速成,則必速敗。」

  「是。」其實徐有亮的心裏可不服氣:「難道我就沒有當皇上的命麽?不可
進取,難我進了京城,便不能稱帝麽?」

  「今日之事,王柯已然退兵,不可用強圍攻,可派人與他談判,得他一個承
諾,三十年不戰,那時節,我南三關頤以自養,必至壯大,天下可得也。如若用
強,則王稟正滅後,千歲便是眾矢之的,前途不妙哇。切記切記!」

  張圭昏了醒,醒了昏,反復數次,終至油盡燈枯。他抓住徐有亮的手道:「
千歲,放王柯回業城,讓通鎮與馮慶,奪回朱雀,經營南嶺,忍耐!忍耐呀!」

  說完,與世長辭。

  徐有亮不由大哭失聲,傳令全軍,舉哀三天。

  喪服已畢,徐有亮留花鳳守南陽,胡月、張萍諸將並鳳翎往朱雀關追殺王柯,
同史文龍一起,夾擊朱雀關。

  這邊人馬方才派出,那邊探馬來報,說史文龍和關玉罄已經大獲全勝,如今
通鎮已經到手。

  不知史文龍如何得手,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三)史文龍設計誘雲龍,關玉罄大戰西梁嶺

  上一回說的是,張圭病故,臨終之時,交待徐有亮四句話「放王柯回業城,
讓通鎮與馮慶,奪回朱雀,經營南嶺」。

  其實張圭早已算準了徐有亮一家雖有帝王之命,卻應在徐有亮的子孫,而不
是他自己,因此,想要打下江山,他是不可能成功的。現在諸王的實力,王稟正
第一,徐有亮第二,這是不假。而殲滅了王稟正,徐有亮必然會有極大的消耗和
損失,未必就能成第一,就算成了第一,也已經樹大招風,必將步王稟正的後塵,
成了眾矢之的。

  所以,正確的策略是維持現狀,把王柯放回去,讓王稟正不敢再輕易對南嶺
用兵,卻仍然要承擔全部的壓力,讓出通鎮給馮慶,這樣王稟正再想用兵,不管
走黃石,還是走通鎮,就必須先攻擊馮慶,那時候首先消耗的是馮慶,等他們鬥
得兩敗俱傷,再從中取利。而有亮奪回朱雀,就有了北部屏障,經營南嶺,就有
了避風的後院。這等方略,有亮不是聽不懂,不過有亮畢竟年輕氣盛,加上有利
在前,又怎麽舍得放棄呢?

  其實時下便正是機會,因為史文龍得了通鎮,卡死了王柯回去的道路,王柯
如今裏無糧草,外無救兵,要想避免全軍覆滅,就必須要同徐有亮談判,接受無
論多麽苛刻的條件。在談判之後,放王柯自通鎮回業城,然後按照當初同馮慶的
約定,把通鎮讓給他,便萬事大吉了。

  但徐有亮卻終於沒有這麽做。

  他把鳳翎、胡月、張萍一幹戰將全部派出,前往朱雀關去圍堵王柯,又親自
趕到了通鎮,準備在消滅了王柯後,經奉郡直逼業城。

  花開萬朵,單表一枝。

  再說史文龍,自那日撤出通鎮大營後,便兵分數路。

  第一路,由一個貌似關玉罄的牙將,穿上關玉罄的盔甲,騎上一匹相象的戰
馬,領數千軍卒返回虎狼峪。

  第二路,由真正的關玉罄,化妝成軍卒,領兩萬人萬,悄悄進了通往百花城
的山裏埋伏。

  第三路,由水金童率領,領兩萬人馬駐紮在距通鎮百裏的西梁嶺下的大道上,
阻住道路。

  第四路,史文龍自領全軍,同水玉女一起直進朱雀關,到得關下,派兵卒高
聲喊喝:「告訴你家將軍得知,我已取下通鎮,你們的退路沒有了,識相的快快
納關投降。」

  朱雀關守城的副將嚴武見有人前來奪城,不敢出戰,一面高懸免戰,一面派
人去向王柯求救。

  王柯此時已經在向朱雀撤回,聽到消息,急忙兼程趕到朱雀,因不明情況,
不敢出城交戰,只派人嚴密防守,這就給了史文龍回兵殲滅龔三娘的機會,史文
龍再一次冒險成功。

  卻說龔三娘,得知史文龍去攻朱雀,起初也將信將疑,她們已經讓史文龍和
關玉罄給打怕了,生怕再上當,因此左探右探,仍是不敢用兵。

  正在此時,業城王稟正派人前來傳令,龔三娘全力打通通鎮到朱雀關的道路,
接應王柯回朝。

  龔三娘不敢怠慢,一面派人自奉郡西行,讓鄭明德回兵接應通鎮,一面派雲
龍、雲鳳率十萬人馬南下,配合可能由朱雀北撤的王柯夾擊史文龍,自已領剩下
的幾萬人留守通鎮。

  雲龍兄妹出了城,直奔朱雀而來,行兩日到了西梁嶺,見水金童領兩萬人馬
當道紮營,雲龍急忙派人討戰,水金童拒不出戰。雲龍揮軍沖擊,但道路狹窄,
他們雖有十萬人馬,卻施展不開,被對方一頓亂箭射了回來。

  雲龍連攻了一整天,毫無建樹,到了晚上,又去劫營,好不容易沖進營去,
卻是空營一座,雲龍大叫上當,才要撤出,聽見一聲炮響,水金童率隊自後面殺
來,把雲龍打得潰不成軍,敗回大營。

  次日,雲龍重整旗鼓,再來討戰,對方營門開處,沖出一隊人馬,雲龍一看,
大吃了一驚,只見對方又多出一個水玉女來,知道人家把攻朱雀的人馬調回來了。

  兩邊都是熟人,也無須通名報姓,便動起手來,水金童同雲龍打了個平手,
雲鳳打水玉女卻占些上風。

  正鬥間,忽聽一聲炮響,背後又殺出一支人馬,隊前一員大將,正是關玉罄。

  關玉罄也不答言,命軍兵堵住雲龍退路,自己加入了戰團。

  關玉罄一來,就先近的打,一刀砍去,雲龍見到關玉罄,情知中計,心中慌
亂,躲閃不及,在後背上連盔甲被砍了尺余長,寸余深一道深槽,雲龍「啊呀」
一聲大叫,招數一亂,水金童趁機一槍,正刺在他小腹,用力挑離馬鞍,甩出三
丈多遠,死於非命。

  兩員將殺了雲龍,又奔雲鳳而來。

  雲鳳見又憑空殺出個關玉罄,知道不妙,反而激發了她的鬥誌,定要拉個墊
背的。她本就比水玉女的武藝高出一籌,此時拚了性命,水玉女更不是對手。見
她雙錘摟頭砸下,急忙用槍架開,當胸回刺,原以為她要先防自己的槍招,再來
反擊,誰知她竟放著自己的一槍不顧,雙錘橫著從兩邊夾擊自己的兩肋,水玉女
吃驚,只得收槍,想撥卻撥不開,腿下撥馬轉身,也來不及了,一聲垂死的驚叫,
甩開馬鐙,向上一縱,想要跳在半空,讓過這一錘。

  與此同時,飛馬趕來的關玉罄和水金童也看到了危險,一桿槍一口刀同時出
招,想讓雲鳳撤招。哪知雲鳳原式不變,身子一扭,左手錘正砸水玉女後背,右
手錘向回一掃,脫手飛向水金童的前心。

  這一招分攻兩個人,都是別人想不到的。水玉女只看見前面打各小腹的銀錘
撤回,卻被背後的錘砸斷了脊梁骨,一根折斷的肋骨正插進心臟,「嗝」的一聲,
掉落馬下,口肚鮮血,當場氣絕。

  水金童一槍刺出,卻見飛錘來襲,心裏惦著姐姐,不敢抽招,只閃了一閃,
被飛錘砸在左肩,連鎖骨帶肱骨砸得粉碎,只靠著右手借慣性把槍刺入雲鳳後心,
武藝卻是徹底廢了。

  與此同時,關玉罄的刀也倒了,由於救人心切,還沒有夠上步數,刀便劈下
來,所以刀落下的軌跡是上淺下深,刀尖從雲鳳大椎處切入,卻直到腰部才穿透
了她的身體。由於關玉罄在這一刀上貫註了全部力量,把雲鳳的骨盆連刀鞍和戰
馬一齊劈開,戰馬嘶叫一聲,往旁邊便倒,將雲鳳甩出。再見那雲鳳,頭在地上,
似陀螺一般轉了幾圈,由腰部被劈開的兩腿被甩得大張著,腸腸肚肚盡甩出來,
方才翻倒地上。

  你看她,上半截兒半側半仰,一身盔甲散作數片,掛在手腳之處,偏只身上
無有,兩條修腿一前一後,連下半截兒身子前後錯開,五臟六臟盡拖在外面,好
不淒慘。

  這等悍將,倒叫關玉罄看得心驚肉跳,雖然關了他兄妹兩個,自己卻也一死
一殘,不由嘆息不己。

  關玉罄命收拾了戰場,將雲龍首級並雲鳳屍體掛於轅門號令,雲龍帶來的兵
卒見無路可逃,都投降了。

  玉罄派一員副將守營,見水玉女的女兵當中,有一人倒與雲鳳相象,便叫她
穿了雲鳳盔甲,又裹了血布,仿佛負傷的一般,自己則扮作一員副將,又選了一
萬精兵,都穿了王家軍衣甲,打著雲鳳旗號望通鎮而來。

  此時天將黃昏,龔三娘遠遠看見雲鳳回來,在城上忙問:「雲將軍,此戰勝
負如何?」

  有女兵代答道:「龔將軍,我等此去中了埋伏,雲龍將軍戰死,雲鳳將軍傷
了咽侯,不能言語,快快開城。」

  龔三娘不疑有他,忙命開城,自己親自下城,到城門外來接。


       (九十四)龔三娘從容受死,王稟正遣使求和

  上文書說到,雲龍兄妹去救朱雀關,在西梁嶺中了埋伏,雙雙戰死,水玉女
姐弟也一死一殘。

  關玉罄安頓了營盤,自己找女兵化妝成雲鳳,裝作戰敗而回,來到通鎮城下,
騙開了城門,龔三娘親自下城來接雲鳳。

  關玉罄化妝成副將,緊隨在假雲鳳馬旁,往城裏看去,見城門開處,走出一
員女將,只見她二十三、四歲年紀,玉面如花,身高五尺,腿長腰細,穿一身大
紅短打,罩一塊大紅絹帕、腰間橫纏白絲絳,鬢邊斜插白菊花,腳上一雙大紅弓
鞋,卻罩一塊白布罩,原來是給孟慶海戴孝。

  在她身後,有女兵給牽著棗紅馬,馬上掛著一對雙刀。

  那龔三娘走到假雲鳳馬前,見雲鳳身子伏在馬鞍上,頭枕著馬頸,軟作一團,
忙問:「雲將軍,傷在哪裏?」

  喊了兩聲,見不答話,伸手去撥弄她的頭面,忽然身邊馬上那員副將把身一
探,抓住她腰間絲絳,將她提離地面,橫放在馬鞍上。

  「什麽人大膽,快放本將軍下來!」事出突然,龔三娘沒弄清楚怎麽回事,
高聲罵道。

  關玉罄把龔三娘向地上一慣,兩邊兵丁早就準備好了,立刻按住,繩捆索梆
起來。

  守城的兵丁們看得目瞪口呆,不等他們明白過來,關玉罄喝一聲:「沖!」,
一馬當先沖進城門,等過了甕城,關玉罄打馬上城,把手中刀一揮,高聲叫道:
「我乃一字並肩王徐王爺手下大將關玉罄是也,如今通鎮已破,龔三娘已擒,哪
個不怕死的,只管來戰!」

  守城兵丁對關玉罄的大名早都聽得耳朵磨出了繭子,又見主將被擒,哪得不
怕,紛紛投降,關玉罄遂得了通鎮。

  此時史文龍正在朱雀關下作疑兵,聽見關玉罄的戰報,忙領了部下撤兵通鎮。

  王柯此時才知上當,後悔沒有出城交戰,此時一見對方走了,知道是去打通
鎮,忙留下一名副將守城,自己率其他將士一齊向通鎮殺來。

  再說關玉罄,擒了龔三娘,不久史文龍回兵,共同布置防守。

  然後牢中提出龔三娘來,勸她投降。

  龔三娘道:「你等靠詭計賺我,我輸得不服,若憑真本事贏我,我便投降。」

  關玉罄少年氣盛,此時龔三娘已經是籠中之鳥,難道怕她飛了不成,便道:
「你待怎生方算我真本事贏你?」

  「你我上馬一戰,刀對刀,槍對槍,贏了我,我便投降。」

  關玉罄哈哈笑道:「難道我關玉罄怕你?!」

  史文龍也道:「龔將軍不可失信。」

  「必不食言。」

  史文龍忙叫人準備下小校場,又讓把龔三娘的馬匹兵刃備好。一行人都到校
場,史文龍坐在臺上,看著龔三娘與關玉罄比武。

  三通鼓響,兩員將上馬來到校場中間,施禮已畢,各擺兵刃戰在一處。

  龔三娘的武藝果然不下於關玉罄,一對雙刀舞起來說雪片一般,上護身下護
馬,連劈帶砍,倒與關玉罄打個平手。

  關玉罄藏道:「夫人果然好武藝!」小心應付,生恐被她所乘。

  戰了有三十幾合,龔三娘終究不由關玉罄體力充沛,招數變慢,關玉罄心喜,
留著心要擒她。

  那龔三娘原本不曾想過投降,比武不過是緩兵之計,本意是想尋機逃脫,再
利用原來的舊部下重奪通鎮,此時一見戰不過關玉罄,瞅個冷子,戰馬躥出小校
場,直往大街上奔去。

  「啊呀,不好!」關玉罄隨後追趕。

  史文龍在臺上看見,也急忙上馬去追。

  卻說龔三娘跑出幾裏,正看見一群兵將在那裏演兵,龔三娘認得其中幾個副
將是自己的部下,便高聲喊道:「眾將官,我已脫身,快快反了罷!」

  卻不料那些副將並不想再反,舞兵器來擒龔三娘。

  龔三娘一見不妙,調頭躥進旁邊一道小巷,沒命逃去,身後關玉罄緊追不舍。

  方自小巷逃出,迎而正遇見史文龍,笑道:「夫人哪裏走?」

  龔三娘見已收勢不住,硬了頭皮向史文龍殺來。

  「夫人慢來!」史文龍把手一指,龔三娘只覺兩個手腕上一酸,雙刀握不住,
都掉在地上。

  龔三娘卻待要走,背後關玉罄趕到,伸手一攬,又將龔三娘攔腰攬住,抱過
馬去。

  回到大帳,史文龍笑道:「夫人,此番服是不服?」

  「兩位將軍武藝高強,末將服了。」

  「既然如此,你可要話符前言。」

  「兩位將軍錯了。三娘乃是女子,說話原是算不得數兒的。雖然此番你們贏
了,三娘佩服,但三娘乃大順皇上所封,當忠心於皇上。如今殺剮由你,投降是
萬萬不能。」

  史文龍拍手道:「夫人好忠心,某將欽佩,只是兩國交兵,各為其主,說不
得只好取了夫人性命。」

  「全由兩位將軍。」

  「如此,刀爺手何在?」

  「慢!」

  「夫人,回心轉意了麽?」

  「非也,三娘身為女將,知女將被俘當裸衣受死。若兩位將軍可憐我對家主
人一片忠心,莫使俗物著體。」

  「如此卻難。自水將軍死後,我已將營中女兵遣回南陽關,此處卻無女兵。」

  「三娘學藝不精,兩度被擒,對這位關小將軍心服口服,若能得關將軍一人
動手,余願足矣!」

  關玉罄也是心生贊嘆,乃道:「玉罄有何德能,既蒙夫人如此擡愛,敢不從
命?」

  史文龍也點頭應允,便叫刀斧手將繩子取來帳中,自己來到龔三娘跟前。

  龔三娘把手一背,秀目微合。

  史文龍輕拉絲絳,慢解玉紐,把她上身衫子褪了,現出雪也似粉臂,羊脂般
玉背。

  復去了她束胸白綾,露出圓滾滾兩個玉碗,顫巍巍一對粉珠。

  把繩子來綁了玉臂,將那一對美乳輕撫,入手如酥,十分快意。

  再扯開紅絲帶,去了她下裳,把她輕輕放在地上,褪下鞋襪,輕分玉股,露
出那一顆蜜桃來。

  看著龔三娘粉尻玉股,後竅如雛菊一般無二,黑漆漆恥毛都生在陰阜之上,
兩片玉唇肥厚,一個玉門深凹,關玉罄哪裏還忍得住,跪在地上,亮出寶貝來,
便插將入去,一頓亂撞。

  龔三娘「啊喲」一聲嬌吟,微合雙眼,檀口輕張,嬌喘籲籲,受了他一番輕
薄。

  你看關玉罄,發泄已畢,將她兩膝提起,用繩兒捆在雙肩,如青蛙一般,把
一副大好牝門盡露著,然後提出帳外。

  眾兵丁看見龔三娘玉體,齊聲喝彩,三娘玉面通紅,閉目不語。

  到得城樓之上,取把快刀來,在她項下一勒,血流如註,傾刻氣絕。

  命兵丁把旗竿上繩索放下,拴住三娘頸後綁繩,吊將上去,號令全城。

  再說王柯到了通鎮,已是不及,見城頭掛著雲龍首級,並雲鳳與龔三娘的屍
首,又有史文龍和關玉罄防守,還怕對方從虎狼峪派一支奇兵來襲,只得退兵,
困守朱雀關不提。

  徐有亮有史文龍守通鎮,又派了鳳翎等眾將兵臨朱雀關下,只等攻下朱雀關,
便可發兵直取業城。

  此時王稟正知王柯大軍被圍朱雀關,鄭明德回援不及,又怕馮慶兵將趁機進
犯,只得派了使臣來見徐有亮求和。

  不知王稟正怎生求和,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五)徐有亮與馮曹聯手,曹雲龍派兄妹奪關

  話說王稟正,知道失了通鎮,雲家四將並孟慶海夫妻都已陣亡,糧草士卒損
失無數,且史文龍占住通鎮,卡住了王柯退路,哪得不心焦。左思右想,別無良
策,只得派使臣去見徐有亮,將通鎮並百花城許他,又許下百萬大軍一年糧草,
三十年內,不伐南三關。這樣的條件,不可謂不優惠,徐有亮便當與來使談判,
依著張圭臨終囑咐,把王柯放回業城。

  哪知王稟正特使才到,馮慶和曹雲龍的特使也到了。

  馮慶派了副軍師胡得用來,要全面出擊,北路由黃石繞奉郡,助徐有亮破鄭
明德與龐奇大軍,南路過平嶺,助鳳翎圍攻王柯,待滅了王稟正,哪個先到業城,
哪個就為皇上。

  曹雲龍則遣了軍師豐雲,要與徐有亮聯手消滅王柯。曹雲龍無意爭天下,只
要王銀屏。

  徐有亮面對三家特使,十分為難。王稟正是老對手,又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
王稟正一日不滅,徐有亮便寢食難安,如今有此機會,放棄了實在可惜,再說,
君臨天下,一覽眾山小的吸引力太大了,哪個又能抵擋得住?偏偏張圭臨終囑咐
又時常在耳邊響起。

  徐有亮決定同眾將商議之後,再作決定。

  徐有亮便召集群臣眾將,把三家特使來意說明,眾口一詞,都說當與馮曹合
作,共破王稟正,若能先於馮慶殺入業城,有與馮慶之約,和平登基,何樂不為。

  至於張圭之言,眾人以為,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只要不讓馮慶過平嶺,再
把王柯趕到曹雲龍的地盤上去,便可無憂。再說,若進了京城,當了皇上,還要
南嶺何用?

  內中只有花鳳主張接受王稟正的求和,利用王稟正的勢力,維持天下均勢,
徐圖進取,卻也抵不過眾人的堅持。

  徐有亮左思右想,終是貪圖那九五之尊,還是決定聯合馮、曹,消滅王稟正。

  於是,眾人共同定下方略:首先與馮慶聯手,打破龐奇、鄭明德部,但不準
馮慶過平嶺參戰;其二,與曹雲龍聯手共破王柯,曹雲龍在蟠龍河以東作戰,鳳
翎等在蟠龍河以西作戰;其三,扣留王稟正使者,不使其回京報信。

  計議已定,遣人同兩家談判,此時曹雲龍又提出了另一條建議,兵發兩路,
一路強奪南靈關,二路強奪百花城,然後經通鎮向南進攻朱雀關,把王柯趕出關
外,再與鳳翎聯手,圍攻已經失去屏障的王柯,消滅王柯大軍後,與徐家軍奪南
靈關入業城,聯手對付馮慶。

  徐有亮現在所慮者,馮慶也,有曹雲龍主動聯手,何樂不為,便同意了曹雲
龍的方案。

  這邊談判之時,那邊龐奇和鄭明德大軍已經到了通鎮北,只等著談判不成,
便強攻通鎮,接應王柯返回。史文龍在城上看著北邊黑壓壓一邊營帳,心中也驚,
派人回報徐有亮。

  有亮復書,讓史文龍堅守一月,若一月之內,龐奇和鄭明德不撤軍,便放棄
通鎮,返回虎狼峪。

  龐奇和鄭明德沒等到進攻的命令,卻先得到了馮慶大軍由黃石北上,兵發奉
郡的消息,吃了一驚,兩家一商議,留下鄭明德兄妹監視通鎮,若王柯回兵攻打
通鎮之時,前後夾擊,助王柯通過通鎮回京,龐奇則率大隊人馬返回,固守奉郡。

  龐奇回到奉郡,急忙命人持自己的手書回玄武關,調集二十萬人馬,並副將
三十員馳援奉郡。

  王稟正那邊呢,還沒接到奉郡告急的消息,已經得到南靈關被圍攻的消息。

  原來曹雲龍自與徐有亮聯手後,立刻派了宋子雲、宋彩嬌兄妹為一路元帥,
進攻南靈關,自己親為二路元帥,洪偉為先鋒,領女將蘇青鸞進攻百花城。

  南靈關原是王小嬌的封地,自王小嬌隨營進攻白虎關,被大水淹死後,這裏
便交由王小嬌的兩員親信女副將馬翠紅和劉秀榮防守。

  這兩員女將的武藝雖然比不上王小嬌,但也是久經戰陣,比起一般的副將來
要高出一籌,而宋家兄妹出道以來,並無什麽戰績,所以馬、劉兩將沒有把他們
放在心上,聽說前來攻城,吩咐戰炮出兵。

  到得城外,雙方各遣兩千軍卒列開陣式。馬翠紅向對面看時,只見旗門下並
馬立著一男一女兩員大將,男的二十二、三歲了,海下微微的短須,身穿綠色戰
袍,跨下棗紅馬,手提青龍刀,刻意打扮的一副關公的形象,女的二十剛到,一
身粉色短打,粉色絹帕罩頭,跨下桃花馬,手中畫桿戟,冷面含怒,煞氣千條。

  在他們背後,還有十幾員副將、偏將,胖大的魁武,瘦小的精神。

  馬翠紅看罷,心中暗暗稱選贊,急忙提馬上前,拱手道:「來將通名。」

  宋子雲也向對面看去,見陣前是兩員女將,年紀與自己差不太多,都生得十
二分人才。其中一個穿著大紅的短打,騎紅馬,舞著雙刀,一個穿著青色短打,
騎一匹鐵青馬,手使一桿花槍。宋子雲雖然已經娶了妻,卻是個小色鬼,看見兩
個女將花容,心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見馬翠紅問,這才出陣稟手:「某家乃
曹千歲帳下一路元帥宋子雲是也,你是何人?」

  「南靈關守備使馬翠紅。我與你家千歲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發兵於此?」

  「只為你家王爺擅行廢立,又冒天下之大不韙,自封天子,故而我家千歲派
我進業城討伐無道的王稟正。今日要過南靈關,馬將軍若識時務,便請大開關門,
讓我等過去。」

  「原來如此。那大真天子年幼無知,何德何能敢居天下?大順天子登基乃是
順天意,應民心,你家曹王爺若識時務,便當上書歸附,仍不失王侯之位,怎敢
大膽要進京城奪江山?你等要過南靈關不難,只問我手上雙刀答應不答應。」

  「嗬嗬,好你個不知死活的賤婢,竟敢出言無狀,若不教訓於你,怎令天下
人心服?不過,本帥乃是元帥,你不過是員副將,我若出馬,說我以強淩弱,以
大欺小。來呀,哪位將軍替我擒此賤婢?」

  話未落,一將叫道:「元帥,末將願去擒她。」

  宋子雲回頭一看,見陣出闖出一匹白花馬,馬上之人三十幾歲,相貌醜陋,
卻穿著一身綴滿珠寶的盔甲,手中擎著一柄大槊,乃是副將洪彬。宋子雲便道:
「洪將軍,仔細些,擒了此女,賞與將軍作得侍婢。」

  原來這洪彬武藝不弱,就是有些好色,聽得此言,精神一振,口中道:「元
帥放心,今晚末將便要作個新娘。」

  然後又把槊向馬翠紅一指,道:「小娘子,你可曾聽真得我家元帥之言,本
將軍定要將你活擒,鴦帳之中,與你同眠,享那敦倫之樂!」

  若馬翠紅是個新出道的年輕女將,早就氣得火冒三丈,亂了方寸,馬翠紅卻
不然。她已蒙王小嬌親自提媒,嫁給了別一員副將,上次白虎關摟著王小嬌一起
淹死了,把一條死蛇般玉莖在王小嬌私上亂撞的便是。如今馬翠紅成了寡婦,對
於男女之事,她早已了然,臉皮厚了,便不容易為此而動怒,只談談冷笑道:「
這廝慢來,老娘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我乃宋元帥帳下副將洪彬是也。」

  「原來是個無名鼠輩,你若贏我,自然任你處置,你若敗了,只為你口中無
德,老娘便閹了你這鳥人!」

  洪彬沒想到對方竟如此說,反把他氣得暴跳如雷達,道:「你這賤人休得張
狂,看爺不一槊把你捅個透明窟窿!」說完,掄槊便砸。

  使槊的人力量大,不過馬翠紅身體靈活,輕輕一閃便躲過一槊,揮刀望他脖
子上便砍。

  兩個人在陣中打在一起。洪彬把一條槊舞得呼呼作響,表面上看是他占著優
勢,實際上,馬翠紅閃展騰挪,並未敗過一招。

  宋子雲在旁邊看得眉頭緊鎖,心中暗替洪彬擔心。

  鬥過二十合,洪彬一槊掃來,馬翠紅突然「啊呀」尖叫了一聲,洪彬以為她
躲不開了,便手上加力,化虛為實,不想招使得老了,馬翠紅一縮身,讓大槊從
頭頂掠過,自己搶入懷來,一抓洪彬腰間絲絳,將他扯離馬鞍。只可惜洪彬太重,
馬翠紅又是女子,沒能把他拖到自己的馬上,只是「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馬翠紅恨他口舌輕薄,在馬上使個鐙裏藏身,隨手一刀,「嗖」地把他那話
兒齊根割斷,只剩了一點兒肉皮連著。

  洪彬「啊呀」一聲慘叫,一軲轆爬起來,看到自己大話沒說成,倒被一個女
人弄成了太監,又羞又恨,無地自容,拾起大槊,槊尾支地,把槊頭朝向自己,
往上一撲,將自己當胸刺穿,死於非命。

  「好你個賤人,敢傷我的大哥,拿命來!」陣中又闖出一將,二十七、八歲
年紀,比洪彬瘦,長相也好得多,跨下棗騮馬,身披麒麟鎧,手使金柄棗陽槊,
飛馬來到馬翠紅跟前,掄槊便砸。

  「慢來!」馬翠紅把馬一帶,跳出圈外:「你這廝好沒規矩,想死也用不著
這麽急呀,搶著去投胎呀?!快快報上名來,老娘手下不死無名之鬼!」

  「我乃副將洪良是也,剛才被你傷的是我的大哥,我要替兄報仇!」

  「想報仇,行啊,不過得有報仇的本事,來呀,老娘惦量你有幾斤幾兩,好
送你去見你家哥哥!」

  「好賤人,如此無禮,看槊!」又是一槊砸來。

  不知兩將如何交手,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六)馬翠紅堅守南靈關,王銀屏自率敢死軍

  卻說洪良,要替他兄長報仇,與馬翠紅戰在一處,這一場好殺。論起武藝,
洪家兄弟不相上下,但洪彬用心不良,所以吃了虧,被馬翠紅拖下馬來,又隨手
閹了,迫他自盡而死,而洪良與他哥哥不同,因此上陣後小心應戰,卻與馬翠紅
將將戰了個平手。

  馬翠紅挾首戰告捷的余威,越戰越勇,洪良有心報仇,招招致命,兩個在陣
前你來我往,打了足了二十合,馬翠紅忽然賣個破綻,放洪良大槊當胸刺來,她
卻把身一閃,讓過槊頭,趕攏去,左手刀順著槊桿去削他手,右手刀自槊桿下面
去刺他小腹。

  洪良招數使得老了,防備不及,躲過上面一刀,卻被她下面一刀刺入腹內,
「啊呀」一聲大叫,肚破腸出,墜馬而死。

  宋彩嬌一看,自己連折兩將,不由心中氣惱,縱馬舞戟而來。

  劉秀榮一看,怕馬翠紅把功勞一人獨占,自陣中搶出,高聲喊道:「宋彩嬌
慢來,本將軍來也。」

  馬翠紅一看,忙回歸本陣而去。

  宋彩嬌向對面看去,見殺出的女將同馬翠紅一般年貌,穿一身青色短打,騎
一匹青馬,使一條花槍,纖腰若柳,玉面含嗔,也不由贊嘆,便把戟一擺,喊道
:「來將通名。」

  「本將軍劉秀榮是也!宋彩嬌,你好沒臉面,我家馬將軍已鬥了兩陣,你來
趁人之危,羞也不羞?」

  「本先鋒不想趁人之危,你不是未曾出戰麽,你我可在此一決生死。」

  「說好便好。放馬過來!」

  「看招!」

  宋彩嬌大戟一揮,分心便刺,劉秀榮擺槍接架相還。

  兩個人在陣前你來我往,一場惡鬥,險處叠出,看得兩邊眾將心驚肉跳。

  戰夠三十合,宋彩嬌心下著惱,把戟一擺,故意把左腿放個破綻與她,劉秀
榮見著破綻,哪能放過,一槍刺來。宋彩嬌拚著受傷,只略向旁一閃,原勢不變,
大戟徑向她後腦砸來。那槍頭在宋彩嬌大腿上擦過,劃了三寸來長一道血槽,劉
秀榮見自己得手,心中一動之時,大戟已經到,聽見風聲,嚇了一跳,急忙向下
縮頭,宋彩嬌把戟一抽,又向前一送,戟尖正自劉秀榮頸側刺入,便刺個對穿,
向上一挑,將她頸子挑斷,只留後面一條皮肉連著,隨戰馬跑出十幾步,方才落
馬而死。

  「妹子,把她拖回來!」宋子雲高聲喊喝,數名副將縱馬而來。

  宋彩嬌聽見,知道要辱劉秀榮屍體,心中不願,本待不允,馬翠紅飛馬進陣,
只得迎上接戰,劉秀榮屍身卻被幾名副將護住,背後士卒沖上來,用撓鉤搭住,
拖了便走。

  馬翠紅想去搶時,又被宋彩嬌纏住,氣得大呼小叫,只是無奈。

  卻說馬翠紅身後難道沒有副將?有便有,也出來搶奪屍體,只是前文說過,
但逢女將被殺,搶屍體之時,本方的將士大都出工不出力,眼睜睜看著對方把屍
首搶了去,只為了她們被跣剝了,好方便大家來看。

  再說宋彩嬌與馬翠紅戰了十四、五合,馬翠紅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叫道:
「宋彩嬌,今日天晚,明日再戰!」

  宋彩嬌道:「也盡由你。」

  兩家各自收兵。

  回至大營,不須宋子雲吩咐,士卒們已經將劉秀榮拖至轅門,把她跣剝幹凈,
露出粉雕玉琢般身子來。

  眾人圍著看了一回,把那兩只酥乳,一個牝戶細細把玩一回,然後拴著一只
玉足,倒懸起來。馬翠紅在城頭看了,罵了一回,卻也無奈。

  到了次日,宋彩嬌獨領先鋒營到城上,要馬翠紅出來比試,馬翠紅命人高懸
免戰,不理不睬了。

  原來劉秀榮一死,馬翠紅知道宋家兄妹果然厲害,自己身負守城重任,不可
輕易出關,於是一面高懸免戰,一面派人去調救兵。

  宋彩嬌罵了三日,只無人理睬,惱怒非常,命人攻城,城上箭如飛蝗,把攻
城之人射死數百。

  宋彩嬌無奈回營,對宋子雲說明原由,子雲大怒,命準備器械,強攻南靈關。

  一時間,號炮連天,金鼓大作,曹家軍如潮水一般,直往城上攻來,馬翠紅
親自上城,督戰有力,曹家軍死傷無數,敗將下來。自此宋家兄妹連日指揮攻城
不提。

  再說曹雲龍,自領了洪偉和蘇青鸞,並大軍二十萬,先到百花城下叫城,說
要到朱雀關助王柯突圍。

  原來曹雲龍一向作王稟正仆從,同徐有亮打過一仗,又曾許王銀屏過境去奪
朱雀關,所以守城副將豐淩見是曹雲龍親自帶兵,並未多疑,便把城門大開,迎
曹雲龍大軍過關。哪曾料曹雲龍入得城來,使個眼色,背後洪偉一刀將豐淩斬於
馬下,然後高叫:「我家曹千歲與徐千歲結盟,來奪百花城,不願死的速速投降!」

  眾人見主將已死,曹家軍個個如狼似虎,哪個不怕?紛紛投降,曹雲龍輕易
得下百花城,望通鎮而來。

  到得通鎮,徐有亮親率史文龍等出城相迎,就在城下大帳之中,設下酒宴,
款待曹雲龍,又撥羊酒若幹,犒賞三軍。

  原來自三家聯兵之後,徐有亮已將自己中軍移至通鎮,以便進攻業城。此時
徐有亮的人馬分成四處,一處由黃冕為帥,領原南三關駐防副將及南嶺蠻兵共守
南三關及南嶺;一處由鳳翎率領,在朱雀關南,蟠龍河以西嚴守,防止由朱雀關
敗出的王柯過河危及南三關到南陽關間的平原地區;第三處是花鳳,負責守住南
陽關到虎狼峪一線,第四處由自己親自率領,除了史文龍、關玉罄之外,又把胡
月和張萍北調到通鎮,集中了主力準備同曹雲龍配合作戰。

  曹雲龍在通鎮歇兵三日,徐有亮派了張萍領五萬人馬,又攜鐵浮屠十門隨曹
雲龍南下朱雀關助戰。

  不一日,大軍來到朱雀關下。

  曹雲龍故計重施,想騙王柯開城,但王銀屏知道曹雲龍因自己悔婚之事,必
定記恨在心,怎會前來相助,便說服王柯,讓曹雲龍一人乘吊籃入城為質。曹雲
龍見此計不成,只得露出本來面目,命兵丁罵戰。王柯知道曹雲龍厲害,哪肯出
城,曹雲龍於是準備攻城。

  關下有王柯當年攻城時所建土山,倒不用曹雲龍再建,趁夜暗中把炮推到山
上,裝好炮子火藥,候天色微明,一齊開火,頓時把王柯放在城墻上的鐵浮屠炸
壞了一半。

  王柯當初出兵之時,帶了鐵浮屠數十門,在攻城時的炮戰中損壞十幾門,兩
次過蟠龍河,因翻船落在河中五門,在南陽關下又被徐有亮放在山上的鐵浮屠炸
壞了數門,所以圍守朱雀關時,就只剩了十幾門,被對方突然襲擊的一轟,損失
殆盡,剩下的幾門炮在隨後的炮戰中,也終於都被炸毀了,人家小山上卻還留著
七、八個鐵浮屠不時震響,把城墻上的守軍炸得鬼哭狼嚎。

  王柯見是曹雲龍前來攻城,並不曾看見張萍出馬,所以未曾想到,對方竟然
還有大炮助戰,現在自己的鐵浮屠一毀,只得冒著巨大的傷亡守城。

  王柯在朱雀關頑強守城四十余天,終於知道由通鎮回京無望,遂趁夜自朱雀
關南撤出,向西奔蟠龍河,行至半路,探馬回報,說鳳翎已在河西岸各渡口設防,
無法過河,又不敢原路返回,怕碰上曹雲龍大軍,只得轉向東南,想進入大房山
中,再沿山北上,自無人區穿山而過,取道南靈關回朝,他可不知道,南靈關現
在已經是危在旦夕。

  曹雲龍得了朱雀關,留下張萍守關,一面調動自己境內全部能調動的人馬圍
追堵截,一面親率大軍沿途追趕。

  再說王柯,此時掌握著王稟正僅余的一半大將,卻被人家追得上天無路,入
地無門,士卒沿途逃走,等到了大房山,手下只剩了三萬余人,又無糧草,只得
沿途搶糧,殺死無辜百姓數千。

  此事傳揚開來,大房山中的百姓紛紛把糧食埋藏起來,自己逃到山上,以避
兵禍。王柯在山裏轉了數日,因路途不熟,最後又轉到山外。等發現走錯了路時,
前面都是險關,無處可走,進山之路又被曹雲龍大軍攔住,已被困於荒野。

  王柯無奈,只得再向大山突圍。

  那嚴鐵橋兄妹自告奮勇,要率敢死隊向南佯動,吸引曹雲龍兵力,掩護大軍
突圍。王銀屏知曹雲龍今日聯徐反王,都為自己悔婚,因此力請自已負責佯動。

  王柯為了穩定軍心,不能再讓另人去送死,終於決定派王銀屏負責佯攻。

  計議已定,全軍準備,候天交四鼓,王銀屏領了兩千敢死之士,棄了營盤錙
重,悄悄向東南而來,摸到曹雲龍左軍營外,發聲喊,沖將進去,曹營立時大亂。

  不知王柯突圍成功與否,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七)王柯馬躍豐河,兄妹聯手搏命

  上回說到,王銀屏率兩千敢死隊,沖入曹雲龍左營,東闖西殺,又放起火來,
燒得眾兒郎鬼哭狼嚎。

  這一通直殺過兩道連營,方見十數員將自四面八方湧來,把王銀屏團團圍住,
廝殺起來。

  王銀屏一桿槍,舞得車輪一般,風雨不透,十數人竟奈何她不得。纏鬥多時,
聽得北邊一陣炮響,知道王柯已經率主力開始突圍,這才棄守為攻,連挑了兩員
副將下馬,沖出一個缺口,向南闖出營去。

  回頭看時,並不見有人追趕,倒是自己的兩千敢死隊殺出四、五百人來。再
聽北邊,殺聲已止,也不知王柯突圍成功與否。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只得率所部
闖進山中,然後再打探消息不提。

  再說曹雲龍,已知王柯必不會坐以待斃,必定要突圍,所以事先布置了兵馬,
把幾員大將留在中軍營,人不解四,馬不卸鞍,只等王柯來攻。

  至四更時,聽得南面炮響,不由哈哈大笑道:「王柯蠢材,把俺曹雲當作三
歲孩童,你道南面可去得麽?分明是誘我大軍向南,再自北邊突圍。傳令下去,
中、左、右軍各派三名副將率各營人馬向南,每營只留五千士卒,一員偏將鎮守,
大造成勢,只說王柯突圍,前去阻截,出營之後,各領五千兵繼續向南,其余人
馬至中軍營後集結待命,去南營的副將,候北邊炮響,若是擒殺了佯攻之人便罷,
若不然,放他去罷。」

  傳令已畢,親率洪偉、蘇青鸞兩員大將,並七位副將,二十幾員偏將悄悄撤
出營後,不一時,各營人馬已紛紛趕到集中。

  少時,右軍大營忽然炮聲連天,喊殺動地,只見火光之中,一支人馬向南踹
營而去。

  曹雲龍笑道:「我說不錯麽,眾將官,隨我前去阻截。聽著:困獸猶鬥,此
番去,各自小心。」

  其實王柯也非愚蠢之人,但此時是死馬只當活馬醫,又能有何良策?

  眾人摸到右軍營外,聽到王銀屏那邊佯攻的炮聲,又見這邊營中大亂,眾將
士一齊向南亂跑,都說王柯向南突圍了。

  見營中已然空虛,王柯一聲令下,躍馬而出,望對面營中殺來。

  嚴鐵橋兄妹在後緊緊相隨,一連沖過三道營盤,未見有效阻攔,心中大喜,
以為得計。忽聽一聲炮響,曹雲龍大軍如潮水般自四圍殺來,把王柯圍在當中,
迎面三員大將,正是曹雲龍、嚴鐵橋和嚴九妹。此時此刻,王柯哪敢戀戰,一馬
當先向曹雲龍沖去,三員將一交手,穿梭而過,各無建樹,王柯等人也不圈馬,
徑向北邊山中闖來,曹雲龍三人在後緊追。

  王柯見前面人山人海,都是曹兵,心中大急,聽得揮動寶刀,連砍帶刺,強
行殺出一條血路,卻依然耽擱一時,被曹雲龍趕上。

  「元帥快走,末將抵擋一陣!」嚴鐵橋大喊一聲,圈回戰馬,把曹雲龍攔住。

  曹雲龍留洪偉及數名副將抵住嚴鐵橋,自己繼續追趕。

  看看趕上,女將嚴九妹又把曹雲龍纏住,曹雲龍留了蘇青鸞敵住嚴九妹,自
己依然不肯放過王柯。

  王柯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不顧一切向北沖殺,終於殺過九道
連營,曹雲龍在後面緊追不舍,直追至山腳,忽然一條小河攔路,那河寬有數丈,
水流湍急。

  曹雲龍看見,大笑道:「王柯,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

  王柯見自己走投無路,又不肯被俘受辱,不由嘆道:「可憐王柯一世英名!
唉!不想死在這裏。」

  正嘆息間,忽然跨下寶馬打個響鼻,退了幾步,徑向小河沖去,王柯勒不住
馬,心中想道:「莫非馬兒有意求死?也罷,不如一道死了罷!」

  哪知寶馬飛跑至河邊,忽然暴叫一聲,騰空而起,竟跳過河去。

  「此天不欲亡我也!」王柯不由大喝一聲,淚如雨下。

  曹雲龍見此,也不由嘆道:「此天意也,非人力可為!罷了罷了!」乃圈馬
回營。

  到得營中,見嚴鐵橋兄妹正在那裏以性命相搏。

  只見兩兄妹已經靠攏一處,同身邊數十員戰將搏命,再看自己的將官,蘇青
鸞並不在場,忙問身邊士卒,都道已被嚴家兄妹聯手斬了。

  原來曹雲龍去追王柯,嚴家兄妹把曹營眾將死死纏住,指望王柯能逃過一劫,
戰夠多時,嚴九妹不敵蘇青鸞,堪堪要敗,嚴鐵橋一見,急忙向妹妹靠攏,洪偉
未及阻止,已經被他兄妹聯起手來。

  原來兩兄妹聯手,實力大增,蘇青鸞不知底細,已被卷入一股漩渦之中,急
切間想跳出圈子,卻難如願,洪偉也看出不妙,命眾副將偏將一齊上陣,想救蘇
青鸞出來。

  嚴鐵橋兄妹此時早存了必死之心,哪肯讓他們如願。戰了兩盞茶的時間,嚴
九妹買個破綻,蘇青鸞急於脫困,一刀望九妹頂門劈來,忽然背後金風響處,知
道上當,忙收招向旁一閃,回身去格嚴鐵橋的鐵戟,方才格開,嚴九妹銀錘當胸
掃來,蘇青鸞急忙向後一仰身,使個金剛鐵板橋的功夫,讓過這一錘,嚴鐵橋的
大戟又到。

  外面洪偉看見不妙,一刀望嚴鐵橋後腦劈來,被嚴九妹用錘一激,把刀激偏。

  嚴鐵橋聽到背後金風,竟然不躲,拚著挨上一刀,依然原勢不變,一戟望蘇
青鸞小腹刺來。

  嚴鐵橋倒不是有意羞辱蘇青鸞,只是此時蘇青鸞為躲銀錘,正仰躺在馬背上,
下體略從馬鞍上欠起,目標雙往常小了很多,嚴鐵橋不得已前把一壓,戟路比正
常低了一些,緊貼著馬鞍橋刺入,蘇青鸞尚未及起身,戟尖正從牝門刺入,直入
腹腔之中。

  蘇青鸞大叫一聲,被嚴鐵橋挑在空中。

  這嚴鐵橋原是個儒雅之人,把蘇青鸞挑在半空,方見這一戟刺得不是地方,
急忙用力一抖,想把蘇青鸞甩脫,不想力道使得不對,把個蘇青鸞活生生自襠裏
挑開到心窩兒,五臟六臟都挑出來了,盔甲衣裳自然都撕裂了散落一地,只剩了
赤條條一個女屍,落於塵埃。

  曹雲龍聽說嚴家兄妹斬了蘇青鸞,心中大驚,不曾想對方有這等實力,心中
反有愛將之人,忙命把自家眾將止住,嚴家兄妹急忙靠攏一起,看著曹雲龍。

  「兩位將軍,果然忠勇過人,曹某人佩服,不過,如今王稟正大勢已去,天
下歸屬自有定論,兩位何苦要追隨王稟正?兩位不如放下刀槍,投在曹某名下,
等將來天下大定,高官任作,駿馬任騎?」

  「哼哼,俗話說得好,忠臣不事二主,我等自跟蹤大順天子,便將生死相托,
豈肯背之。曹雲龍,你背主覆盟,先獻舊主禦妹以圖自保,又背棄新主,聯合昔
日死敵,自己要作那反復無常的小人便罷了,又想勸我兄妹投降,難道天下人都
似你一般麽?」

  曹雲龍最怕被人揭短,如今聽到說起背棄段靈鳳之事,心中有愧,不由惱羞
成怒,命眾將將兩人拿下。

  你看嚴家兩兄妹,凜然不懼,各舞兵刃,與四周敵將亂戰起來。

  曹雲龍在一旁看著,見兩兄妹同數十員戰將交手,猶占上風,不想這兄妹兩
個聯手威力竟有如此之大,自己若不下場,只怕要多受損失。

  他仔細看看,見嚴鐵橋行動略有些遲緩,原來他殺蘇青鸞的時候,被洪偉的
刀掃在了腰側,劃了一道半尺長,近寸深的傷口,所以腰部不能動轉,如果不是
兩人聯手,中怕早就不行了,便悄悄命兵丁去取了幾桶鹽水來,自己親自拎著,
待嚴鐵橋轉到跟前時,突然發難,一桶鹽水潑將去。

  嚴鐵橋傷口被那傷口一潑,痛徹心脾,「啊呀」一聲慘叫,渾身亂顫,被曹
雲龍得著機會,將桶一丟,摘下鋼叉,一下子切入兄妹兩人中間,喊一聲:「將
他們分開!」

  洪偉手快,已經搶入來,把嚴鐵橋逼到一邊。周圍副將們看見是個機會,「
呼啦」一下闖將上來,把嚴鐵橋兄妹分隔兩邊。

  曹雲龍看那嚴九妹,年紀輕輕,美貌如花,淫欲頓起,命屬下,不可傷她性
命,只要活捉。

  嚴九妹聽到,知道他心中所想,暗下決心,便死也不讓你得逞!

  不知嚴家兄妹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八)曹雲龍虐殺嚴九妹,關玉馨賭勝鄭明珍

  上回說到,嚴鐵橋兄妹被圍曹營,曹雲龍使毒計破了兄妹聯手,兩人立刻陷
入危機之中。

  嚴鐵橋雖然驍勇,畢竟受了重傷,又被鹽水一激,痛徹心肺,身體不能轉動,
武藝大打折扣,苦苦鬥了七、八合,拚著再吃一刀,把一員敵將刺落馬下,自己
終被洪偉一刀背剁在後心,把護背鏡打得粉碎,倒撞下馬來,眾兵丁向上一圍,
想要拿他,嚴鐵橋大喝一聲,拔劍把幾把撓鉤削落了頭兒,站起身來,高聲叫道
:「皇上,臣盡忠了!」把劍一掉,自吻而死。

  陣中只剩下嚴九妹。

  那女將今年只得十九歲,花朵兒一般玉面,柳枝兒一樣身子,艷麗動人,只
可惜杏眼含慎,怒容滿面,嬌聲喊喝,力戰不息。

  曹雲龍仗著自己武藝,只要把她活擒。

  而嚴九妹則一心求死,每每見叉至要害,躲避之時,恐其被擒,便不躲不閃,
反使個同歸於盡的招數,曹雲龍無奈,只得收招,反而險被她反攻得手。

  接連數次,無計可施,只得放下憐香惜玉之心,尋個破綻,一叉直拍後腦,
嚴九妹見無力回擊,反把腰一挺,靜待喪命,叉離三寸,曹雲龍忽然變招,將叉
桿一擰,向下一壓,叉盤側面正剁在她腰上,頓時脊柱折斷。

  嚴九妹大叫一聲,下半身便不是自己的了,上半截兒身子似失了支撐,反折
過去,仰在馬背上,口吐鮮血。

  嚴九妹手尚能動,依然舞錘亂打,卻哪裏打得中曹雲龍,使叉叉住錘柄,一
挑挑飛了,再挑飛了另一柄錘。

  嚴九妹又去腰間拔劍,卻尋不著,原來身子已然折斷,劍柄不在手邊。

  好個曹雲龍,果然可惡,見她無力反抗,伸手抓了她頭發,拖下馬來,拎在
手裏,只見她兩只手兒亂舞,下半截兒卻搖搖擺擺,毫無生氣,血尿沿下裳直流
至戰靴。

  曹雲龍見此,猶不肯放過,一手拎著她青絲,一手扯下她下裳,露出滿月般
粉臀兒,血尿兀自流個不住。

  曹雲龍又將她盔甲上裳去了,赤條條拎在手裏。

  嚴九妹見終不能免遭羞辱,眼中含淚罵道:「曹雲龍,你休得意,善惡到時
終有報,你必死於女人之手!」

  曹雲龍非不在意,命收軍回營,親手把她兩手用繩子拴住,又取木枝塞在她
牝門兒之中,吊上旗竿。

  回至大帳,升帳酬功,王柯單人獨騎,走得不知去向,曹雲龍命畫影圖形,
四處張帖,有告密者賞五百金,斬之者賞千金,擒之者賞兩千金。

  又問王銀屏去向,知其借佯攻之時逃走,不由大悔。

  原來曹雲龍與徐有亮聯手,主要原因之一便是為了得到這王銀屏。

  安排防範王柯突圍的時候,曹雲龍原來以為王柯會讓其他將領赴湯蹈火去作
佯動,王銀屏定隨大隊而走,這才沒有在南邊派出大將,不想王柯偏偏就讓自己
的親妹子去往虎口裏送,卻反而成全了王銀屏突圍逃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曹雲龍賞功已畢,派洪偉為二路元帥率大隊再出朱雀關,助宋子雲去搶南靈
關,自己親率兩萬兵馬,向南去追王銀屏,又使人給鳳翎送信,請她協助圍堵王
銀屏不提。

  按下曹雲龍不表,再說徐有亮。

  自曹雲龍去後,徐有亮派人打探消息,知馮慶如約出兵奉郡,已同龐奇交起
手來,遂命史文龍守城,自己點齊一萬人馬,率關玉罄與胡月,出通鎮向北,至
鄭明德大營下討戰。

  鄭明德兄妹聽得徐有亮討戰,也亮一萬人馬列陣迎戰。

  雙方把陣對圓,徐有亮在馬上觀瞧,見對面一男一女兩員大將。

  男的黑漆漆一張臉,身穿青色短打,跨下大黑馬,手中一條金柄棗陽槊,高
大威武,就如半截黑塔一般;女的艷如桃李,一身白色短打,跨下白馬,手使一
條丈八花槍,身材嬌小,就似一只白色蝴蝶。

  徐有亮看罷,微微點頭道:「王稟正有此大將,生平之幸啊,可惜,可惜!」

  關玉罄在旁道:「千歲,可惜什麽?」

  「只可惜這樣大將,卻落在王稟正手裏,卻不是明珠暗投麽?」

  「千歲莫非有意收降?」

  「正是。」

  「如此何不說服於他?」

  「正有此意。」徐有亮遂提馬上前,打個揖首道:「對面可是鄭將軍麽?」

  「正是本帥,對面可是徐千歲?」鄭明德也稟手回話。

  「正是本王。」

  「徐千歲不在南嶺為王,到此何故?」

  「將軍豈非明知故問麽?我與你家王千歲同是大真朝的大臣,一同受封為王,
本當同心協力,共保朝綱,奈何王稟正擅廢天子,自立為君,謀作亂臣賊子。我
與馮千歲、曹千歲等出於公心,勸他改弦易轍,怎奈他不聽勸告,竟興兵犯我南
嶺,破我朱雀,殺我愛將,還將孤王愛妃辱屍軍中,真是是可忍,塾不可忍。徐
某此番出兵,不為他故,只要王稟正歸政於真,我等即便撤兵,決不食言,將軍
以為如何?」

  「徐千歲此言差矣。須知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大真朝歷經
數帝,未有半分恩澤於民,又頻施暴政,至天下大亂,饑民四起。我家王爺,順
天意,應民心,興兵入業城,監國至今,而大真後嗣,無人堪為天子,方才取而
代之。論功德,論資歷,天子之位,非我家王爺不可居之。如今我家王爺初登大
寶,眾家王爺千歲應鼎力扶助,你等卻發下檄文,胡言亂語,天子焉得不怒?我
勸千歲,早早息兵回府,上一道表章,自責其過,天子看在昔日與千歲一同起兵
監國的份上,仍不失王侯之位。望千歲思之,萬勿自誤。」

  徐有亮聽畢,哈哈笑道:「將軍此言,真乃滑天下之大輯。論功德,監國之
兵他只有三分之一,其功德可謂大也。進京之後,我等信任於他,讓他在京監國,
而他卻不經兩王,擅廢三帝,其功德可謂大也。娶先帝之妃為妾,其功德可謂大
也。自立為帝,天下六王,五王責之,其資歷可謂老也。如此大功德,老資歷,
可為君乎?」

  「徐千歲,休逞口舌之利,如今天下歸心,民心向和,大勢所趨,徐王爺興
兵犯境,實不智也。」

  「將軍,此時馮王爺大軍已至奉郡,龐奇之兵不日可破,將軍以為,王稟正
帝王之夢還作得幾時?如今我與曹雲龍曹千歲聯手,朱雀關不日便破,王柯大軍
已是甕中之鱉。逃無可逃,而將軍亦是前後受敵,將軍以為,尚可支撐幾時?你
如今生死懸於一線,尚在替偽帝說項,不智者,將軍也。我今見將軍,實乃一表
人才,理當順天意,應民心,反戈一擊,為天下為將者之表率,萬勿自誤!」

  「成敗之事,自古難有定論,我今既保大順天子,便當竭忠盡智,生死之事,
原不在心。千歲不必多說,只管放馬過來。」

  徐有亮左說右說,鄭明德只不肯降。徐有亮奈得住,身邊將官早奈不住。

  胡月早氣得杏眼冒火,飛馬出陣道:「姓鄭的,你好不知好歹!我家千歲苦
口婆心,只為看你是個人才,不願玉古俱焚。你要死時,無人攔你,且放馬過來,
姑娘送你一程!」

  鄭明德一聽,氣往上撞,口中罵道:「無知賤人,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敢
在此胡言,若不給你些厲害,也不知馬王爺三只眼。看槊!」打馬如飛,來取胡
月。

  兩人在陣前交起手來,徐有亮在一旁觀陣,只見一男一女兩員將,在陣前你
來我往,各使手段,戰在一起。

  使槊的刺來如閃電,使鎲的掃過塞疾風,兩個各逞英豪,鬥了有五十幾合,
不分勝負,徐有亮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鳴金收軍!」

  鄭明珍在陣中,眼看兄長與那員女將鬥得兇險,也怕有失,見有亮鳴金,也
忙今收兵回營。

  兩員將跳出圈外,互相看著,心生敬佩。

  胡月道:「將軍使得好槊!」

  鄭明德也道:「姑娘好鎲法!」

  徐有亮盡看在眼裏。

  到得次日,兩軍再度對壘,不待明德說話,鄭明珍已搶先出陣道:「昨日我
家兄長已戰一陣,今日該我,哪位將軍出來一較生死?」

  徐有亮道:「姑娘既是鄭將軍胞妹,想來武不凡,我營中堪為敵手者,只關
將軍耳,姑娘可與關將軍一戰!」

  關玉罄一聽,急忙打馬出至陣前,抱拳當胸道:「姑娘好嬌嫩一雙小手,若
是飛針走線便是好手,怎麽來拿花槍,怕不壓壞了玉臂。若非我家千歲之命,關
某決不忍傷之。」

  鄭明珍一聽,人家沒把自己看在眼裏,也抱拳道:「關將軍好白在面皮,好
細柳腰,不怕日頭曬化,風兒吹折了麽?」

  關玉罄一聽,好伶利一張小口,一些兒也不讓自己,心中倒有些喜歡,便道
:「姑娘莫要多說,你我陣前打個賭註如何?」

  「什麽賭註?」

  「姑娘美若天仙,關某喜之。若是關某僥幸贏了,姑娘便嫁我為妻,共保我
家徐王爺。」

  「呸!一派胡言!」

  「姑娘敢是怕輸?」

  「哪個怕輸,你有何本事能贏本姑娘?」

  「既不怕輸,何妨一賭?」

  「賭便賭,難道姑娘怕你?只是你若輸了,卻待如何?」

  「關某若輸了,此頭已屬姑娘,更有何物可賭?惟不知你若輸了,你家兄長
肯放你否?」

  不待鄭明出言,鄭明德接口道:「人各有誌,若我家妹子輸了,便陣前隨了
你去,難道我還有機會趕她不成?」意思是說,不管我答應不答應,她要是想走,
我也管不了,言外之意是,隨妹子投降,只管自己。

  徐有亮聽了,心中贊成,這鄭明德不願投降是忠,任妹子棄暗投明是義,如
此人才,更要曲意求之。

  那邊關玉罄同鄭明珍打過賭,在陣前三擊掌,又各請徐有亮和鄭明德作證,
然後擺開兵刃,在陣前一場大戰。

  不知這兩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九十九)馮龐會兵奉郡外,史王合斬女英豪

  卻說關玉罄與鄭明珍在陣前打賭,關玉罄若贏了,鄭明珍便嫁關玉罄為妻,
若鄭明珍贏了,便取關玉罄的性命。

  兩人擊掌已畢,擺開兵刃占在一處。論武藝,兩人不相上下,論力量,就是
關玉罄大些,但鄭明珍的花槍與眾不同,長有丈八。俗話說得好,一寸長一寸強,
所以鄭明珍占著些兵器上的優勢,兩個人正打個平手。

  兩邊眾將看著一對將官陣中交戰,心中贊嘆,果然好一對璧人兒。

  戰過二十幾合,關玉馨賣個破綻,放鄭明珍一槍刺來,他把身一閃,讓過大
槍,手中刀順槍桿一抹,直削鄭明珍頸項,眾人「啊呀」一聲,只道明珍一定人
頭落地,哪知刀至跟前,仿佛被明珍大槍撥了一下,那刀向上一斜,自明珍頭頂
掠過,眾人心下方定。

  明珍過了這一劫,心中知道,那一刀是關玉罄不願傷了自己性命,故意要賣
這一招兒,心中卻不願承他之情,手上招數加緊,定要扳回一局。

  又戰七、八合,明珍一槍刺向關玉罄前心,關玉罄使刀一撥,那槍一擡,改
刺咽喉,關玉罄躲閃不及,心中只道完了,怎知那槍不知怎麽一抖,卻搭在玉罄
的刀上,被磕將出去,正好讓過了關玉馨的頸項,眾人又是一聲驚呼。

  兩人各讓一招,眾軍卒不知,明眼人都看得出。徐有亮軍中眾將暗喜,知道
此番收下鄭明珍有門兒。

  鄭明德身邊眾將也各有盤算,因為時下形勢已經明了,王稟正大勢已去,鄭
明德愚忠,別個可不願隨他吃瓜落兒。見鄭明珍兩個禮尚往來,各讓一招,都盤
算著若明珍輸了,便隨她投降,反倒是希望關玉罄早一天把她擒了,綁回徐營入
了洞房,自己也好早投明主。

  這一日,兩個在陣前鬥過五十合,各自收兵。

  自此之後,鄭明德與鄭明珍輪番出戰,胡月則與關玉罄你來我往,每天都是
雌雄鬥,每天都打得沒個結果。

  那邊曹雲龍已經在圍堵王柯,奉郡之戰也開始已形勢明了了。

  自三家聯兵之後,馮慶在陶秀英的謀劃下,派了史雲青和王大道鎮守黃石作
接應使,授金鈴郡主為元帥,銀鈴、玉鈴兩郡主為正副先鋒官,領三十萬大軍直
奔奉郡而來。

  聽到消息,龐奇急忙從通鎮回兵奉郡,自己屯兵奉郡城,命龔紅玉領先鋒營
駐守翔鳳城,以為猗角之勢,又派人回玄武關搬兵。

  三位郡主兵至奉鎮,連日罵戰,無人理睬,直至十日之後,玄武關的救兵才
到。

  龐奇見來了救兵,膽氣大增,約了龔紅玉,各領五千人馬,奉郡城西五裏會
兵。

  三位郡主也聽到消息,領一萬兵馬前來求戰。

  兩邊陣式對圓,都是老相識,不必通名報姓,只各個寒暄一番,然後交戰。

  馮慶這邊出馬的是三郡主玉鈴,龐奇這邊是龔紅玉,兩員女將雖然相識,卻
從未交手,在陣前一場狠鬥,直殺得天昏地暗。

  戰了七十余回,各自罷兵。

  三位郡主一商議,明日交鋒,且莫管他什麽規矩,三個人一擁齊上,先把龔
紅玉斬了,龐奇武藝平平,不堪一擊。

  這邊龐奇卻也狡猾,知道一對一不是人家對手,便把身邊副將共四十幾員一
齊招來,言明明日交戰,看我眼色,一擁齊上,把金鈴三人斬了。

  第二日,玉鈴與龔紅玉依然對陣,戰了二十幾合,龐奇使個眼色,眾副將一
齊吶喊,直奔玉鈴郡主殺來。

  無巧不巧,金鈴、銀鈴也正使得眼色,一齊殺出,兩邊偷群歐的和群歐的反
打在一起。金鈴姐妹武藝高強,龐奇眾將人多勢眾,又打了個平手。

  到了第三日,群歐的規模更大,雙方各自大搬出了全部兵馬,在奉郡城西一
頓亂戰,各自死傷了上萬軍卒,偏、副、牙將也各損失了七、八名,仍舊互無建
樹。

  雙方連鬥了數陣,各有傷損,金鈴派人下書,且歇兵兩日,再求勝負。

  龐奇也正為隊伍的損失著急,見書心中暗喜,當即應允。

  過了兩日,金鈴三姐妹一齊到城下搦戰,龐奇自知武藝不敵三郡主,於是派
人出城傳話,說龔紅玉的人馬在翔鳳城中,要等龔紅玉到時再一齊動手。

  金鈴姐妹當下答應,龐奇忙命點烽火調龔紅玉。

  其實這兩座城相距不過五裏,烽火一點燃,龔紅玉便知道了,急忙點起一萬
人馬,出城望奉郡而來。

  龐奇在城上,見龔紅玉兵馬行至半途,忙命點炮出城。

  奉郡的炮聲尚未響起,忽聽對面金鈴營中號炮一響,自附近的林中山上闖下
無數人馬,徑往奉郡殺來。

  龐奇尚在狐疑,卻見對方已經堵住城門的出口。龐奇此時才知對方意圖,乃
是為了把自己封在城中,好半路截殺已成孤軍的龔紅玉,急忙命部下副將,不顧
一切,殺出城外,勿求纏住三姐妹中的兩個,好保護龔紅玉的安全。

  副將們聽了,並力殺出,只見金鈴三郡主領著數員副將攔在橋頭,與從城中
沖出的眾副將廝殺一處。

  龐奇見自己的副將已出,三郡主未曾離開,而龔紅玉顯然發現這邊已經殺作
一團,率隊向城門沖來,這才放心,一面叫替自己備馬,準備出城一戰。

  忽聽一聲炮響,把龐奇嚇了一跳,扒著城頭向下一看,不由槌胸頓足,原來
龔紅玉沖入馮軍陣中,只聽一聲炮響,馮軍人群中忽然挑起兩面大旗,一個寫著
「史」,一個寫著「王」,仔細看時,見兩個看上去仿佛是副將的人,原來竟是
史雲青和王大道,心知上當,此時想退已經晚了,為今之計,只得硬闖過去,同
龐奇匯合。

  龐奇看見史、王兩將,知道龔紅玉要完,急忙上馬出城,仍留其余眾將會鬥
三位郡主,自己領了幾員副將向龔紅玉這邊殺來。

  龔紅玉跨下棗紅馬,手使護手雙鉤,拚了性命,抵擋著兩員大將的圍攻,且
戰且走,直往城門而來。

  看看離城門尚有不足兩裏,被兩員大將圍攻的龔紅玉卻已經成了強弩之末,
龐奇殺過重圍,離龔紅玉尚有不足二百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唯一的大
將命喪疆場。

  只見龔紅玉被史雲青和王大道兩將纏住,累得嬌喘籲籲,汗透征衣,招法越
來越慢,忽然一個失神,被史雲青鐵鏟破了雙鉤,當面插入咽喉,直透後頸,背
後王大道金雀開山斧又到,卻不曾註意龔紅玉已死。史雲青把鏟一抽,龔紅玉鬥
大人頭隨鏟而飛,王大道利斧卻從斷了頭的項子上劈落,「咯嚓」一聲,直劈至
襠下,連戰馬劈成兩半。

  可憐龔紅玉,正在花信年華,未享人間歡娛,卻命喪沙場。

  兩旁邊士卒見了,也不用主將吩咐,有人拾了那美妙人頭提在手裏,有人捉
了半邊玉體,去了腳上靴襪,扒出五臟六臟,光禿禿的背在身上,緊跟在史雲青
與王大道馬前。

  龐奇見折了龔紅玉,不敢戀戰,返身殺回,急忙收兵回城。

  三郡主想借機殺進城中,被幾名敢死的副將挺身攔住,待三郡主殺了這幾員
副將,再想進城之時,吊橋已起,鐵門閘已落。

  金鈴回營,謝了史雲青兩將,並將功勞記在功勞薄上,然後兩將仍回黃石。

  金鈴命將龔紅玉兩半個身子及人頭掛在旗竿之上,軍卒們自然要盡情把玩,
圍觀。

  只見龔紅玉的身子,潔白無瑕,細腰豐臀,兩條玉腿筆直修長,一對酥乳嫩
如雞頭。

  再看私處,毛色黑亮。

  那王大道斧法絕妙,這一斧劈得竟不偏分毫,龔紅玉私處分得均勻,連那般
細的尿管兒也均分兩處,眾人齊道精彩。

  金鈴命軍卒把奉郡團團圍困,晝夜攻打,要逼龐奇投降不提。

  這日,又到關玉罄與鄭明珍交手之時。

  兩人在陣前鬥了有十幾合,關玉罄使個敗勢,落荒而走,道:「賢妻敢來追
我麽?」

  明珍道:「這廝敢占姑娘便宜!你使拖刀計,我怕怎的?」放馬追來。

  不知關玉罄使何詭詐?鄭明珍上當不曾?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關玉馨破廟用強,鄭明珍大帳逼宮

  上文書說到,關玉罄同鄭明珍一場大戰,戰夠十幾合,關玉罄撥馬便走,口
中叫道:「賢妻,你我這般交手,終無勝負,不如尋個地方,各使絕招取勝,你
敢來趕我麽?」

  鄭明珍一聽叫她賢妻,羞得粉面通紅,口中喝道:「你這廝敢戰我便宜,待
擒得你時,要你叫我一百聲奶奶!」隨後便追。

  兩人跑出四、五裏,已然遠離了雙方大隊,跑入一片樹林。鄭明珍怕他逃了,
緊緊追趕。

  轉過一個彎,關玉馨忽然不見,鄭明珍駐馬看時,見路邊一座山神廟,關玉
罄的戰馬立於門前,大刀掛在得勝鉤上,廟門尚在一開一合地亂動,知道關玉馨
定是進了廟宇。

  鄭明珍跳下戰馬,把自己的兵刃也掛好了,抽出護身寶劍,走進廟門。

  見廟裏似是久無香火,四處破敗不堪。

  鄭明珍四處掃視,不知關玉罄躲在何處,便放聲叫道:「姓關的,有種出來,
與本姑娘鬥上三百合!」仍無人回答,鄭明珍於是逐房逐門仔細看去,見東邊偏
殿門檻上浮土被人踩掉了,不由暗笑道:「這等伎倆也來瞞我。」

  鄭明珍卻不說破,把劍一挺,一腳將門踢開,便要跳入殿中,忽然被人從背
後連手抱住,知道上當,想掙紮時,那人力大無比,再掙展不開。

  鄭明珍口中叫道:「關將軍男子漢大丈夫,卻不堂堂正正與我較量,竟作此
雞鳴狗盜之事,快快放開,與我大戰三百合。」

  背後關玉罄笑道:「賢妻莫急,且將劍放下,你我夫妻就在這殿中大戰三百
合也是無妨。」

  「沒了劍,卻怎生交手?」

  「夫妻洞房之戰,還用劍乎?」

  鄭明珍一聽,羞得滿臉飛霞,拚命掙紮,畢竟女流之輩,卻怎敵得過男子,
被關玉罄捉住玉腕,掰開玉指,將劍掉在地上,依然摟著,推入殿中,隨即用腳
將門關上。

  原來這間過去是僧堂,是廟內僧道居處,現成的土炕。

  鄭明珍被推在炕邊,前是炕沿,背後被關玉罄擠著,上身向下便倒,身後玉
臀被那寶貝一頂,嚇得尖聲喊叫。

  關玉罄道:「賢妻莫叫,難道想叫人偷窺不成?」

  鄭明珍便不敢叫,一邊香軀緊扭,一邊低聲道:「將軍既然勝了,便是奴家
夫君,倘明媒正娶,自然隨你所為,何必如此賺我?」

  「賢妻若當真餞約,第一次交手,關某已是勝了,又何必等到今日?關某既
要娶得賢妻,又不欲使你受陣前被俘之辱,不得不如此耳。」

  「如此茍且,死也不從!」

  「既是夫妻,這身子便死也是我的。此乃天地之合,何謂茍且?賢妻今日從
了我吧。」

  鄭明珍左掙右掙,只掙不脫,被那關玉罄解了腰間絲絳,把手摟了胸膛,恣
意輕薄,復把手去衣內,摸著肚臍道:「賢妻好美妙美臀的,好美妙酥胸,好美
妙肚腹,為夫把持不住了。」說著便去扯開她褲帶。

  鄭明珍雙手被摟在身前,兩手抓著褲腰,抵死不肯松手。

  關玉罄拉了兩拉,不曾剝下下裳來,遂低聲說道:「賢妻莫要如此,倘若不
當心撕破了下裳,如何出去見人?」

  鄭明珍聽見說,只怕他真個撕破了自己下裳,本來心中已是他的人了,又怎
生弄個沒臉,手兒一松,下裳滑落,露出粉彎玉股來。

  關玉罄見她妥協,口中把那溫存的話兒緊說,手裏卻不放松,急忙忙褪了下
裳,一手摸著她美妙粉臀兒,一邊將他鐵棒槌一般寶貝自臀後滑將入去,探得寶
穴,盡力一頂,鄭明珍「啊喲」一聲輕呼,已然破瓜。

  鄭明珍不想自己冰清玉潔一條身子,竟是如此破身,一時委屈,珠淚如雨而
下。

  關玉馨見她哭了,急忙一邊勸著,一邊一頓亂插,盡射在她身子裏,然後摟
在懷裏道:「賢妻莫哭。」

  「我已失了身子,無顏再見兄長。」

  「賢妻莫如此說,你我早晚都是夫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有何懼?
為夫武藝,難道賢妻不知,若要勝時,早晚已是把賢妻贏下了,何必等到今天?
為夫如此,也是無奈,我知令兄因著愚忠之故,不肯歸降,若早將賢妻贏回,你
營中眾將必隨你歸降,那時令兄豈非要自絕而死麽?」

  鄭明珍聽得如此說,立時收住淚水:「為妻非是憊賴之人,我所慮者,也是
如此,故而不敢餞約歸附。」

  「為夫如此,只為早成好事,以免賢妻反悔。如今你我已有夫妻之實,必是
要尋一個萬全之策,以保大舅爺性命。」

  「夫君有何妙計教我?」

  「你只須如此這般,令兄便別無他選了。」

  兩人計議已定,關玉罄把鄭明珍美妙玉體細細看了一回,然後替她穿戴整齊,
自己也穿戴了,相擁相吻自殿中出來,各自上馬,打回陣前。

  關玉罄道:「姑娘使得好回馬槍,只是遇著關某,便無用處。」

  鄭明珍也道:「關將軍拖刀計雖妙,卻難傷姑娘一分一毫,也不見怎的。」

  「你我今日暫且回兵,改日再來領教。」

  「定不爽約!」

  兩人各自回陣,收兵回營不提。

  此後依然你一天我一天,輪流出陣相搏。

  鄭明德雖然並無投降之意,但心中想著妹子早晚是人家關玉罄的,若殺了胡
月,只怕替妹妹種下仇怨,所以手下自己留了情,而胡月更無意殺他,因此也是
打得平平淡淡,反象是相互餵招兒的樣子。

  如此過了幾日,至早點卯之時,鄭明珍忽道:「兄長,今日還要出戰麽?」

  「妹子這是何意?」

  「如今大勢已定,王稟正早失民心,保之無益,何不早尋退路?」

  「妹子此言也不算無理,只是我受大順皇帝賞識,知遇之恩未能報答,怎能
棄之而去?必是鞠躲盡瘁,死而後已。」

  「難道兄長也要全營將士一同替王稟正送死麽?」

  「妹子不必問,我已知你意。那日我已言明,人各有誌,願去者去,願留者
留。妹子若要投降,去便是了,不必問我。」

  「兄長此言差矣,為妹者豈有坐視兄長自尋死路而不顧之理?」

  「依妹妹之意,該當如何?」

  「兄長,不如明說了吧。妹子初次與關玉罄交鋒,便已敗了,只是人家替我
留著臉面,不願在陣前將妹子活擒,妹子怎能不領此請,故爾如今已是人家之妻
了,營中眾將,我已問過,都願歸降,只是思及兄長,心中不安。今日特來告知
兄長,不如隨我們一同棄暗投明,同投徐千歲麾下,也圖個光明前程。」

  「既然如此,你等便去吧,莫以愚兄為念。」

  「我等既然棄暗投明,又怎能眼看著元帥明珠暗投?不如一齊投徐千歲去吧。」
眾將一齊說道。

  「你等去吧,我自有去處。」

  「兄長的去處無非引刃自絕,難道妹子能忍心看你自尋死路麽?」

  「人各有誌,我不管你們,你們也不要管我。」

  「不行,要去大家一同去,不可留下一個。」

  「你等自去,我便不去!」鄭明德變了臉色。

  「兄長若不肯去,莫怪妹妹用強。」

  「你待怎的?」

  話音未落,身邊幾個親隨兵丁忽然上前,把鄭明德扭住,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這是要造反?」

  「我等只是不願元帥獨自受難,不得已而為之,請元帥原諒。」

  「快快把我放開,不怕我以後殺了你們麽?」

  「我等對元帥忠心耿耿,若將來要殺,我等把脖子洗凈了讓元帥來砍便是。」

  鄭明德氣得在那裏大呼小叫,忽然一人在帳外高喊:「什麽人敢對鄭元帥如
此無禮?」

  不知所來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一)徐有亮大帳收將,鄭明德營中完婚

  卻說鄭明德,被眾人綁了,口中只是亂叫,忽聽帳外有人叫道:「何人敢對
鄭元帥無禮?」

  鄭明德擡頭看時,原來是徐有亮領著關玉罄和胡月走進帳來,不由把頭低下,
一言不發。

  徐有亮看見鄭明德被捆綁,驚道:「啊呀,你等何敢如此對待鄭元帥?」

  「千歲莫怪,只為我兄長愚忠,定要自尋死路,我等為救兄長,不得不如此
耳。」鄭明珍忙道。

  「既是如此,也是好意,只是你等捆得他今日,捆不得他一生,他若要死之
時,又怎生捆綁得住?我想鄭元帥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何必這般?快快解了!」

  「我等不敢,恐有不測。」

  「無妨無妨,鄭元帥乃是大丈夫,若這般輕易尋死,人不說他忠心耿耿,只
說他愚魯不化,有何顏面,他難道不知?你等不動手,待俺替他解了。」說著,
向前去解。

  「慢來。」鄭明德道:「你難道不怕解了我手,我卻來殺你?」

  「倘或陣前交鋒,元帥或會殺我,似此等局面,將軍怎會殺我?」

  「如何此時我便殺你不得?」

  「元帥乃是人中之龍,大丈夫耳,怎會以怨報德?」

  「你何德於我?」

  「亮解你綁索,任你自去,你要死時便死,要活時便活,卻不強似這般死不
得死,活不得活,難道不是有德於你?你又何肯傷我?若元帥當真要傷我,徐有
亮死於元帥之手,也不枉來人世一遭。」說著,將鄭明德綁繩解了。

  鄭明德方一松綁,忽然把徐有亮拉在身前,伸手將他寶劍抽出,架在脖子上,
口中道:「這機會是千歲給的,卻怨不得我。」

  眾將一看,嚇得顏色更變,鄭明珍看見,更了哭作一團。

  徐有亮面無懼色道:「元帥可即下手便了。」

  「你以為鄭某當真不敢殺你?」

  「鄭元帥怎會不敢殺我,但我知你不會殺我。」

  「何故?」

  「義之使然也。」

  鄭明德把眼睛看著徐有亮眼睛,良久,忽然把手中寶劍一割,割破有亮袍襟,
然後將劍一丟,把徐有亮扶在當中帥案坐下,納頭便拜,口中只道:「人都道千
歲大智大勇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請千歲制明德無禮之罪,千刀萬剮,決
無怨言。」

  徐有亮聽罷,哈哈大笑,急忙站起,伸手相攙道:「請起請起。鄭將軍何罪
之有,如今你割徐某一劍,以報王稟正知遇之恩,足見將軍有始有終之意。將軍
放心,你雖入我營,定不叫你去攻打舊主,以免壞了你君臣之義。」

  鄭明德一聽,徐有亮把自己心思全都看破,足見是可托心之人,遂再無二念,
歸附有亮。

  有亮心中大喜,忙叫關玉罄和胡月兩將過來,道:「關將軍與明珍將軍有約
在先,如今兩軍罷戰,便當話附前言。胡月將軍與明德將軍戰了這數日,想必互
相仰慕有加,不如有亮在此作個媒證,也作成一頭親事,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胡月一聽,臉上緋紅道:「全憑千歲作主。」

  鄭明德一時楞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鄭明珍急忙推他一把道:「兄長,千
歲爺要替你保媒,這是天大好事,難道胡月姐姐配你不得麽?」

  鄭明德這才明白過來,急忙稟手道:「千歲美意,明德怎敢不遵,明德就此
謝過。」

  「不敢不遵,難道你不喜歡胡將軍麽?」

  「不不不,胡將軍貌若天仙,明德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選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良辰吉日,兩對新人就此拜堂成親,
卻不是一樁美事。」

  眾人一聽,齊聲喝彩。

  軍卒們立時忙碌起來,兩邊大營懸燈結彩。

  兩員女將打扮起來,各穿了鳳冠霞帔,鄭明德與關玉罄帽插金花,作了新娘。

  鄭明德先作舅哥,親送妹子到徐營,在中軍帳與關玉罄拜了天地,徐有亮居
中坐了,受了他夫妻一拜,然後送入洞房,這邊史文龍自通鎮城中趕來,替胡月
作了送親的舅爺,八擡大轎送到鄭營,依然是徐有亮居中受了一拜。

  兩邊營中擺下喜宴,全營將士盡夜而歡。

  關玉罄與鄭明珍雖然已非處男處女,然拜過天地,洞房之中,與那日破廟野
合卻又不同,何況鄭明珍牝門兒破瓜之處愈合,再不疼痛,承歡之時爽透心肺,
「唔呀」輕啼,越發激得那關玉罄性趣盎然,奮起神威,沒頭沒腦一頓亂撞,弄
得她神魂顛倒,方才泄了,把鄭明珍玉體攬在懷中,交股而眠,半夜醒了,興致
又生,一夜連行三番,弄得精疲力盡不提。

  那邊鄭明德在外邊受過眾將賀喜,吃得微醉,回至寢帳,將秤桿挑了蓋頭,
那胡月與陣上交鋒之時卻又不同,臻首微垂,美目含春,把個鄭明德看得心花怒
放,上前輕輕抱了,口中只叫美人兒,叫得胡月心中受用,越發羞得緊了,將面
目藏在他懷裏。

  鄭明德把她臉兒捧了,緊吻朱唇,放倒床上,輕輕解了喜服,露出那一條曼
妙玉體來,看著那粉珠墨草,把持不住,以口含了她乳頭兒,大手直入胯下,在
她羞處輕撈。

  胡月被他摸得嬌羞無地,口中輕哼,惹得他興起,手上加力,摸得玉液瓊漿
一齊出來,粉腿兒把他大手夾住,玉臀亂搖。

  鄭明德哪裏見過這等溫柔陣式,顧不得許多,自解了衣裳,合身而上,把她
緊緊壓住,踢開玉腿,探身其中,將一條玉莖探在洞口,搔擾片時,弄得她渾身
亂顫,口中只叫:「妾身不識雲雨,望將軍憐護。」

  鄭明德道:「定不負卿意。」乃緩搖玉莖,慢慢挺入,用了許久時候,方才
破了門戶,直達洞底,胡月「哦喲」輕叫,未覺甚苦。

  鄭明德見她並不甚痛,這才抖擻精神,把腰一挺,抽將起來,直抽了幾百抽,
泄在她穴裏。

  享受已畢,抽身出來,看著她玉門,鮮血絲絲流在會陰,心生憐愛,取鋪床
白絹替她擦了,復翻身而上,將她擁在被中,一條腿伸在她兩腿間,輕輕頂住她
私處,方才睡了。

  洞房三日,新娘不得下床,三日過後,兩對新人方才雙雙至中軍帳中,謝過
徐有亮賜婚之恩。

  徐有亮看著兩員新收大將,甚是喜歡。

  不數日,洪偉率軍到達通鎮,說明王柯全軍覆沒之故,有亮大喜,讓洪偉先
行趕赴南靈關,說自己隨後便到。

  當下有亮升帳,封鄭明德為通鎮鎮守使,與胡月同守通鎮。

  又封了史文龍為元帥,關玉罄為左先鋒,鄭明珍右先鋒,自己隨營督戰,同
往南靈關而來。

  到得百花城,有洪偉手下副將出城迎接,說宋子雲兄妹關下戰死,此時洪元
帥正在南靈關鏖戰。

  徐有亮吃了一驚,忙問何故,那副將把原委說了一遍。

  不知宋子雲因何而死,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二)王柯鬥殺宋子雲,洪偉逢助徐有亮

  卻說徐有亮大軍到達百花城,有守城副將言道,宋子雲兄妹已然戰死,洪偉
正在南靈關鏖戰。

  徐有亮吃了一驚,因為他知道,宋子雲兄妹的武藝高強,決不弱於關玉罄和
鄭明德,而南靈關守將不過是武功勉強算入一流的馬翠紅,如何便連損兩員大將?

  忙問其故。

  副將把前因後果一說,有亮方才明白。

  原來自宋彩嬌陣前斬了劉秀榮之後,馬翠紅自知不敵,便閉關免戰,一面派
人進業城救援。然而,此時王柯大軍被困朱雀關,鄭明德又在通鎮奉郡方向受到
徐馮兩家的夾擊,無兵可派,馬翠紅只得勉力苦撐。

  也是馬翠紅久經戰陣,經驗豐富,於守城之事頗有心得,宋子雲數度攻打,
無功而返,直把宋子雲急得兩眼冒火,宋彩嬌看在眼裏,決意親冒矢石,率隊登
城。

  這一日黃昏,雙方將士都戰得疲憊不堪,宋彩嬌見時機已到,突然率領一只
生力軍搶過護城河,架著僅剩下的十幾架雲梯攻城。

  城上灰瓶、炮子、滾木、擂石一齊打下,弓矢亂飛,但已經打了一整天,守
城器械一時供應不上,稍緩了一緩,被宋彩嬌覷得機會,一手持盾牌,一手持戟,
當先爬上城墻,掄開畫戟,把守城兵丁殺得四散奔逃。

  宋子雲一見大喜,吩咐副將偏將一擁齊上,來奪城池。

  那邊馬翠紅看見有失,飛馬趕到,與宋彩嬌戰在一起。

  這一場雙方都拚了命,誰也不肯後退一步。宋子雲的三員副將和十幾員偏將
還沒爬上城墻,便已經被弓箭射下兩人,爬到城頭的,又有兩人被對方將官自梯
子上斬落,其余眾將仍在奮勇登城。

  宋子雲在下面看著,見妹子在城上廝殺,似難支撐,又見爬城的雲梯已經全
都起火,顧不得元帥身分,親自向城下沖去。

  方至城下,幾個搖搖欲墜的雲梯便先後被燒斷,宋子雲幹看著,毫無辦法,
急命重新架梯。

  倉促間臨時綁紮的幾個雲梯還沒擡過護城河,城墻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原來宋彩嬌武藝雖好,卻是馬上之將,沒了戰馬,武藝便打了一半折扣,而
攻城之時,馬匹無法登城,所以只得步行上城,希望能搶得一匹馬再戰,如果真
的搶到了馬,也許死的便是馬翠紅了。

  但城墻上守城的都是步兵,只有退巡城的眾將才騎馬,而搶先趕到的卻是馬
翠紅。

  馬翠紅的武藝只比宋彩嬌差一點兒,騎在馬上就比步行的宋彩嬌高出許多,
再加上周圍無數的守城兵丁圍攻,宋彩嬌雖然勉力支撐,仍然不敵。

  鬥了十幾個回合之後,宋彩嬌的戟招慢了一點兒,被馬翠紅看準機會,讓過
畫戟沖到近前,宋彩嬌閃一閃,未曾閃開,被馬翠紅的戰馬迎面撞到,倒飛而出,
直落三丈開外,仰面倒在地上,畫戟當啷一聲,落到城下。

  宋彩嬌被這一撞,頭暈眼花,未及起身,旁邊一個長矛手手快,一矛戳在咽
喉,當即氣絕。

  馬翠紅挾此余威,大喝一聲,揮刀沖上,把兩個勉強登上城頭的偏將砍翻,
其余將士也把剩下的曹軍殺死。

  「宋子雲,快看你家妹子!」

  宋子雲聽見喊聲,擡頭向城上看時,見一群兵丁把宋彩嬌屍體拴著兩手吊起
在城樓前的旗竿上,然後拿著匕首,一片片把彩嬌身上短打箭袖割開,現出粉捏
的一般一條玉體來,復用竹竿撐開兩腳,又使一竹竿塞在那有毛的蜜穴裏。

  宋子雲氣得暴跳如雷,發誓抓住馬翠紅,定要加倍報復。

  宋子雲命軍兵不分晝夜打造雲梯,準備親自攻城。

  過得幾日,雲梯造好,宋子雲亮全隊至城下,開始攻城。

  攻城隊一撥接一撥,如潮水一般攻來,直打至下午,城上守城器械又有些供
應不上之時,宋子雲發聲喊,親自過了護城河,要來登城,忽然營後一陣大亂,
士卒們紛紛高喊:「有人踹營!」

  宋子雲回頭看時,只見一員大將,金盔金甲,寶馬快刀,自後營直殺到護城
河下,自己的兵丁將官碰著死,挨上亡,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頓時亂作一團。

  宋子雲見狀,急忙返回護城河外,攔住來將,高聲喊道:「來將通名!」

  「本帥王柯是也!」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王柯一報名,就把宋子雲嚇了一跳,部下將士更亂。

  為什麽,誰都知道曹王爺去打王柯了,如果王柯到了這裏,曹王爺又去了哪
裏?

  難道……

  心中一犯疑惑,宋子雲鬥誌便減了一半,正當此時,城上兵丁喜不自勝,高
聲叫道:「果然是王元帥回來了!」

  馬翠紅扒著城頭一看,果然不錯,急忙吩咐:「點炮開城,隨我迎元帥進城!」

  城外本來就亂,城中又殺中一支人馬,宋子雲的兵將更亂。

  宋子雲見喝不住亂跑的兵將,想撤兵已經來不及了,被王柯迎面攔住,只得
硬著頭皮迎戰,背後馬翠紅又來助戰,宋子雲以一敵二,力鬥十七、八合,被王
柯大喝一聲,斬於馬下。

  馬翠紅率兵掩殺一陣,將曹軍殺散,有的跑到百花城,有的向東跑回青龍關
方向去了。

  馬翠紅將王柯迎進城來,問王柯何以在這裏出現。

  原來王柯自那日馬躍豐河,進了大山,便迷失了路徑。王柯仗著自己武藝,
射獵為食,山泉為飲,連走了十幾日,等走出山來,竟誤打誤撞的到了南靈關東
南不足百裏的地方。

  王柯大喜,尋個人家討了吃食,餵了馬匹,知道宋子雲在打南靈關,急忙尋
來,在危機之中救了南靈,斬了宋子雲。

  馬翠紅大喜,欲留王柯守關,王柯急於回京復命,況且宋子雲已死,危險已
除,馬翠紅無奈,只得送王柯出關,回業城而去。

  王柯穿山而過,走的是捷徑,比洪偉早到了幾日。

  等洪偉兵到南靈,王柯已經走了。

  王柯聽說宋子雲兄妹戰死,急忙命人把宋子雲手下被打散的隊伍都收攏起來,
再到關下討戰。馬翠紅仍是閉關不出,洪偉卻也無奈,只得下令攻城。

  再說徐有亮兵至百花城,聽說此事,一面催動大軍前進,一面派人叫洪偉暫
緩攻城。原來徐有亮自朱雀調來鐵浮屠,此物太重,路上耽擱時日較多,所以要
等。

  兩家會兵一處,過了兩日,聽探馬來報,說龐奇被困奉郡,經馮慶派人遊說,
已經舉北三關之軍兵投降馮慶,如今正與馮慶合兵一處,由西亭關和北古城關兩
路齊發,進兵業城。

  徐有亮一聽,心急如火,一面派人催促鐵浮屠,一面籌備攻城。

  又過兩日,鐵浮屠運到,有亮大喜,急命將鐵浮屠推至關左小山之上,一齊
打響。

  那鐵浮屠一炸,關中將士不由心驚膽戰,軍心不穩,馬翠紅一面派人求救,
一面勉力守城。

  然自京裏來的消息,令馬翠紅心生絕望,原來王柯方一回朝,便被派往西亭
關抵禦馮家軍去了,朝中無糧無兵,早已陷於混亂之中。

  馬翠紅無奈,只得每日上城督戰,以盡人事。

  不知徐有亮如何破關,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三)徐有亮用大炮轟城,馬翠紅被部下獻關

  卻說徐有亮使鐵浮屠,把南靈關轟了數日,城上軍民死傷數千計,人心煥散,
多有謠言,馬翠紅不得已,斬了幾名軍卒,謠言稍止。

  又轟數日,將士紛紛夜縋出城來降,馬翠紅制止不住,不由長嘆,備下白綾,
準備城破之日,就此了結。

  這一日,馬翠紅正在城墻之上巡查,徐有亮又來炮轟,軍卒見馬翠紅來,紛
紛跪倒道:「將軍,如今天下大勢已定,大順朝氣數已盡,將軍不若率我等開關
投降,以免玉石俱焚。」

  馬翠紅聞言大怒道:「你等敢說投降,憂亂軍心,莫非不怕死麽?」

  「我等守城也是個死,投降或許能活,哪個願死?」

  「大膽,來人,與我把這個亂臣賊子拖下去斬了!」

  馬翠紅見無人聽命,越發惱了,拔出寶劍,徑往那軍卒而去,忽然腳下一絆,
一跤跌倒,原來是跪在地上的另一個軍卒把長矛放倒,正絆住馬翠紅。馬翠紅正
待坐起,有軍卒道:「弟兄們,不趁此時擒了她出降,更待何時?」

  四下軍卒一聽有理,一擁齊上,馬翠紅揮劍砍倒了一個軍卒,自己卻又被其
他人拖倒在地,很快便有無數只手按住她,奪了寶劍,又解了她絲絳和褲帶來把
她手腳都綁了,擡將起來,一齊來到城門。

  城門前的守將一見,急忙命人開城出降。

  徐有亮轟了這數日,正盤算著幾時攻城,聽到說關裏出降了,急忙引眾將出
營來看,只見黑壓壓一片兵卒走出城來,打著一面白旗,擡著一員繩捆索綁的女
將,往大營而來。看見徐有亮,那些兵丁一齊跪倒路邊道:「徐千歲,我等歸降
來遲,請千歲恕罪。」

  徐有亮急忙把手一伸,作了個攙扶的姿勢道:「各位棄暗投明,何罪之有,
請起請起。」

  兵丁們站起身來,把馬翠紅獻上道:「我等已將馬翠紅生擒,獻給千歲,以
贖我等之罪。」

  徐有亮一看那馬翠紅,不由心下狂跳。原來那些兵卒捆綁馬翠紅之時,用的
是她自己的絲絳和褲帶,被兵卒們擡著,一路掙紮,上身衣服滑到腋下,露著半
截玉乳,下身衣服都褪到小腿,把好白兩塊雪股與如漆般恥毛都露著。

  那馬翠紅受此羞辱滿面通紅,一言不發。

  徐有亮愛馬翠紅忠心,本有意收降,但見她赤露了尾尻,知道她已經無顏求
生,反不如死了的好,正此時,旁邊洪偉躬身道:「千歲,這馬翠紅殺害我家大
將,可否將她賜與末將處置?」

  徐有亮此時正用得著曹家人,又何苦為了一個必死的女俘傷了盟友的心呢,
於是便道:「洪元帥說哪裏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徐某哪有阻擋之理。不過,
念她也是個忠臣,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極辱吧。」

  「如此多謝徐王爺。」洪偉說罷,命部下去將馬翠紅接過,當場便把她衣裳
盡數扯作碎布,整個兒人對折起來捆住,尋了兩個鼓槌,親手塞了她肛門和牝戶,
使一根槍桿自她肚腹與大腿之間穿過,命兩個兵卒擡了,隨大軍入關。

  進了關,徐有亮忙著帖安民告示,接收城內軍械,安置降卒,犒賞三軍等等
一幹事項,足足忙了一整天,洪偉則在那裏指揮著屬下報復馬翠紅。

  洪偉叫人把馬翠紅擡上城樓,使繩子拴住那槍桿的兩端,然而懸於旗竿之上,
任人觀看。

  那馬翠紅身子折著,頭腳朝下,把臀兒盡露在上面,那兩只鼓槌,將前後兩
竅充滿,直撅撅朝天立著,其狀甚是不堪。

  四下兵丁看著,把手去那玉股之上緊撫,捉著那鼓槌兒搖一搖,晃一晃,抽
抽插插,弄她那羞門兒。

  馬翠紅此時只緊閉了雙睛,任人羞辱,再無他言。

  有兵丁看著,把持不住,便要強奸,洪偉道:「徐王爺有約在前,念她是個
忠臣,莫要極辱。」

  士卒方不敢胡為,卻把馬翠紅帳下親信女兵中不肯投降的盡數跣剝了,將繩
索捆起,拖在營中淩辱。

  好可憐一位女將,只因錯保了王稟正,便受此荼毒。

  至晚,徐有亮將大小事宜安排妥當,方問馬翠紅之事,道她尚在城樓受苦,
有亮乃遣人至城樓,替馬翠紅求情。

  見有亮求情,洪偉忙叫來人回復徐有亮,說他謹遵臺命,這才命屬下將馬翠
紅結果了,免受其苦。

  此時馬翠紅已經被吊得面色發紫,洪偉叫將其放於地下,稍緩一時,待面色
恢復了,又叫重新吊起。

  然後取了一柄道士作道場用的竹劍來,把馬翠紅牝戶中鼓槌去了,將竹劍插
入,用力一杵,劍透心臟,直沒至柄。

  那馬翠紅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死於非命。

  洪偉叫把她吊在那裏,號令一日,然後買棺木厚葬。

  過了兩日,徐有亮惦記著馮慶人馬,安心不下,探馬報說,馮慶大軍正在西
亭關,將王柯圍困關中。

  有亮知道西亭關是可以繞過的,馮慶完全可以只圍不打,王柯卻也無力出戰,
所以怕是馮慶會先到業城,忙命關玉罄夫婦率先鋒營先走,遲了兩日,全軍開拔,
一直向北而來。

  卻說先鋒關玉罄夫妻,領著五千虎賁軍,在前面開路,兵進百裏,見前面一
座大山,十分巍峨,忙問向導,這是什麽所在。

  向導道:「此處乃是八面嶺,因其自八方看時,都似人面,故而得名。」

  關玉罄聽罷,興致盎然,看那嶺上景色。

  正行間,前面顯出一處隘口,甚是險峻,關玉罄忙問向導,這裏可有人把守,
向導道:「這處隘口名叫天橋關,早年有員副將趙德成把守,後來趙德成奉調隨
王柯南下,聽說是陣亡了,此處無人把守。」

  正說間,忽然一棒銅鑼響處,一彪人馬自隘口而出,攔住去路。

  關玉罄看時,見那攔路的是四、五百名嘍兵,各持刀弓,隊前一黑一白兩匹
戰馬,馬上端坐著一黑一白兩員女將。

  你看她兩個,俱是二十四、五歲年紀,黑的黑中透亮,白的白如羊脂,美貌
不下鄭明珍。

  那騎黑馬的,面色也黑,又穿青掛皂,便如黑珍珠一般,手中拿著兩把護手
鉤。

  那騎白馬的,面色也白,穿一身素白短打,就如天上雲彩,雙手各拿一口柳
葉鋼刀。

  關玉罄提馬上前,高聲喝道:「對面何人,敢攔你家先鋒的去路?」

  不知二將何許人也,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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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四)關玉罄兵阻八面嶺,兩女將齊抗南嶺兵

  卻說關玉罄夫婦領先鋒營兵至八面嶺,至天橋關隘口處,遇見兩個女大王,
領著四、五百嘍羅兵,攔住去路。

  那黑衣女將提馬上前,高聲叫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
處過,留下買路財!」

  關玉罄也馬往前提,高聲問道:「我把你們這兩個女賊,敢攔本先鋒道路,
與我報上名來!」

  「報名?報上我的名號,怕嚇破你的苦膽,你且坐穩了:我乃大順天子駕前
副將趙德成之妻曹氏是也,這一位是我的同床妹妹劉氏。」

  關玉罄一聽,哈哈笑道:「我道何人,原來是兩個小寡婦,你丈夫才不過是
個副將,你兩個有何能為,敢阻本先鋒的道路?」

  「武藝高低不在男女,我姐妹兩個師出名門,就是我家夫君,也戰我等不過,
莫說是你。」

  「你兩個也不必在這裏說大話,武藝高低一試便知。我且問你,你兩個攔在
此處,是想要錢麽?」

  「我姐妹靠山吃山,錢自然是要的。」

  「你想要多少錢?」

  「按我道上規矩,也不多要,你們每人身上留下兩八錢的銀子吃飯,剩下的
都留在此處便了。若無錢時,便把你自己留下也可。」

  「大膽女賊,敢向我大軍要買路財,我看你們是活膩了!」鄭明珍聽見,驅
馬過來,厲聲罵道。

  「夫人莫急。」關玉罄道:「我還道他們想要多少呢,不多,不多。」

  「還不多?」

  「不多。」

  「每人只留下兩八錢的銀子,別的都給她,還不多?」

  「不多。」

  「那多少算多?」

  「夫人你想,咱們領的是先鋒營,除了草料和隨身的幹糧,只有不多的銀兩,
攤在每位將士身上,便半兩也不足,依著這兩位女大王之意,卻不是要倒送我們
兩千兩銀子?若是沒有銀子,便把她們自己押上也罷。」

  鄭明珍一聽,也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夫君便應了她吧。」

  「正當如此。」

  那邊曹氏聽見,不由怒上眉稍,道:「我把你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狗男女,敢
在這裏找本大王的便宜!敢是不想活了,放馬過來,讓本大王取你狗頭!」

  關玉罄聽了,不由又笑道:「這便露了狐貍尾巴,不知你自己上,還是兩個
一起上,依著本先鋒,你兩個一起來吧,我也不殺你們,只擒了你們作個粉頭來
犒賞三軍。」

  這關玉馨對敵方女將一向口無遮攔,目的便是把對方激怒,好就便取事。

  「氣煞我也!」曹氏一聽,氣得銀牙咬碎,拍馬舞鉤,來戰關玉罄,關明珍
一見,也打馬而出,迎將上去,口中道:「慢來慢來,先過了我這一關!」

  兩員女將各逞威風,打在一處,關玉罄在旁看著,這曹氏武功果然不弱,一
般副將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比鄭明珍這樣的大將還是差著一籌,心下大定,口中
叫道:「夫人仔細些,不可傷了她面容,這般俏皮一張黑臉,若是弄花了,便沒
了味道,作不得粉頭,兄弟們便不喜了。」

  「夫君放心,我替你拿個活的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著黑,那鄭明珍雖然
年輕,又是新婚,但跟著關玉罄,便把他那一套損人的招兒學了不少。

  這夫妻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把個曹氏氣得火冒三丈,卻奈何鄭明珍不得,
反而越打招數越亂。

  那劉氏看見不妙,急忙舞刀上前助戰。

  關玉罄見了,也拍馬上前攔住道:「美人兒,你敢是耐不住寂寞?待本先鋒
擒你。」

  這劉氏的武藝倒比曹氏高出不少,雖然不及關玉罄,但要想生擒卻是不易。

  鬥過二、三十合,關玉罄看難以生擒,殺心頓起,要結果她性命,怎知那曹
氏和劉氏刁猾得緊,忽然打個唿哨,跳出圈子,一齊向隘口逃去。

  關玉罄與鄭明珍卻待要追,卻已追趕不及,被她逃過隘口,關上寨門,兩邊
寨墻上亂箭射來,把軍卒們射回。關玉罄兩個只得退將下來。

  關玉罄命士卒們罵戰,那曹氏與劉氏裝聾作啞,只是不理。

  關玉罄大怒,下令準備雲梯強攻,一時號炮連天,兵丁潮水般上去,奈何道
路狹窄,被弓箭射翻數十人,其余兵將只得退將下來。

  連攻數次,均無建樹,關玉罄急得往來踱步,卻又無可奈何。

  至晚,關玉罄收兵,命紮住營盤。晚飯已畢,報說隘口上派了個女信使前來,
要單獨求見關先鋒。

  關玉罄不明所以,那鄭明珍笑道:「夫君大喜了。」

  「喜從何來?」

  「這是說媒的來了。」

  「說什麽媒,給哪個說媒?」

  「自然是給夫君說媒。」

  「夫人莫要胡說。」

  「夫君,日間戰場之上,為妻看那曹氏與劉氏把眼偷看夫君,含情脈脈,怕
是有意於你。」

  「我便不曾看見。」

  「夫君是個男子,哪裏知女人之心?這兩個女人守寡多日,與那未嫁的處女
不同,看見夫君風流倜儻,只怕春心萌動,也未可知。」

  「哦?依夫人之見,這卻怎處?」

  「這有何難?應了便是。」

  「應不得。」

  「如何應不得,這兩個女大王雖說不是傾國傾城之色,卻也有八分容貌,十
分俏皮,若得納她為妾,便獻出關來。夫君又不用損兵折將,又得了如花美姬,
豈不是一箭雙雕?」

  「我與夫人新婚燕爾,情深意重,怎說這樣話來,斷斷行不得也。」

  這關玉罄與鄭明珍乃是一對琉璃心肝。

  那鄭明珍,到手的大白鴨子,怎容他人分享,偏又要裝作大度的模樣,力勸
玉罄收納新婦,不過話裏話外,醋意甚濃。

  那關玉罄飲食男女,見著美貌女子,哪有不吃腥之理,不過他知道鄭明珍妒
火如熾,故爾裝作情聖一般,再不肯松口納妾。

  兩個推來推去,虛情假意了一番,鄭明珍就坡下驢道:「夫君如此忠貞不二,
為妻感激不盡,只是若不答應,那兩個女大王怎肯獻關,依著為妻的主意,不如
如此這般,兩全其美。」

  不知鄭明珍出的怎樣主意?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五)奶娘說媒,二女獻關

  上回說到關玉罄兩夫妻定計,要賺開天橋關。

  關玉罄回至大帳,命傳山寨女使。

  玉罄看那女使,四十上下,徐娘半老,一雙眼睛亂轉,兩片嘴唇飛薄,便知
是個能說會道之人。

  女使見著玉罄,倒身下拜:「小婦人給先鋒老爺磕頭。」

  「罷了,起來回話。」

  「謝過老爺。」

  「你姓甚名誰?在山寨裏是何職位?」

  「小婦人黃氏,自幼嫁作童養媳,並無姓名。我乃是我家小姐的奶娘,小姐
許我養老,在山寨中並無職位。」

  「小姐?你家小姐是哪個?」

  「便是大寨主曹氏夫人,乳名鳳喜。」平白把女人乳名告訴別人,其中便暗
透著玄機。

  「哦,既然沒有職位,你家小姐派你來此何幹?」

  「請屏退左右。」

  關玉罄命帳中校尉們出去,只留下自己和黃氏。

  「是這樣。我家小姐久聞關將軍大名,只恨無緣相見。日間關前交手,見關
將軍果然英雄,心中喜愛,特派小婦人前來相告,說她情願獻出天橋關,一生一
世,追隨將軍身旁,作個端茶遞水之人。」

  原來兩個女人一見關玉罄,便被他的風度吸引,有意登堂入室。原本還想著
仿效穆柯寨的故事,把乃郎擒入關中,逼他許婚,不想交起手來,卻不是人家對
手,心中反把玉罄愛得緊了,於是派奶娘來作說客。

  關玉罄一聽,果然是那話兒到了,好在事先已有準備,便故意讓她知道自己
心如明鏡地道:「關某何德何能,敢蒙美人青眼。你家小姐冰雪般人物,關某不
敢高攀。」

  「關將軍蓋世英雄,我家小姐芳心早許。」

  「既如此,卻不好拂了你家小姐美意,只是你寨中尚有二寨主劉氏,不知她
意如何?倘若二寨主阻攔,如之奈何?」

  黃氏心道:「這廝真格是貪心不足,還惦著劉氏。」

  便道:「劉氏夫人乳名玉格,小婦人也稱她作小姐的。劉小姐與我家小姐情
同姐妹,她也有此意。小婦人此來,便是兩位小姐一同差遣的。」

  「既然如此,關某敢不應承?」

  「關將軍這是答應了?」

  「這等美事,自然求之不得,請回復兩位寨主,獻關之後,玉罄必不讓兩位
小姐受屈。」

  「如此甚妙,只不知夫人那裏,可能應允否?」

  「此事本先鋒原是作得主的,不過,還是待我問明了為好。你且少待,待我
進去與夫人商議商議。」

  去了多時,玉罄回來,滿面春風。

  黃氏看見,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一半:「關將軍,夫人何意?」

  「我與夫人說知,夫人甚喜,讓我把兩位小姐之事一一應下。」

  「哎呀,這可真是謝天謝地。」

  「此事已定,就請回復兩位小姐,約定時日,獻出天橋關。」

  「這就去,這就去。」黃氏高興,轉身便走,忽然又停住,半笑不笑道:「
關將軍,不是小婦人多心,可否賞下一、兩件信物為定,免生後悔。」

  「啊啊啊,我倒忘了,是我之過。這兩件玉佩乃是夫人隨身之物,讓我送給
兩位小姐作見面禮的,請奶娘收好。」

  黃氏接過玉佩看時,果然晶瑩剔透,都是上好寶玉,價值不菲,急忙揣在懷
裏。

  關玉罄又道:「此事全仗奶娘說合,這裏有五十兩紋銀,拿去賣些花戴。」

  「啊喲喲,哪裏當得如此重賞,小婦人謝過了。」

  黃氏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出營而去。

  話說兩個女寨主,自遣出黃氏,心續不寧,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只盼著那美
貌郎君允下親事,終身有靠。

  候至半夜,黃氏方回,把話說了一遍,倒不曾想關玉罄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又見了那兩塊玉佩,欣喜若狂,再不生疑。

  是晚,兩個女人把玉佩放在枕邊,眼睛看著,心裏想著那玉人兒一般郎君把
自己攬在懷中蹂躪,不由夾著兩條粉腿,在床上輾轉一番。

  到了次日早晨,有探馬回報,說天橋關關門大開,兩位女寨主引全寨嘍兵關
前列隊,請關先鋒入關。

  玉罄大喜,同鄭明珍與眾將披掛上馬,領了五百騎兵出營,見黃氏騎著一頭
毛驢前來迎接,便叫黃氏在前,望天橋關而來。

  到了關前,見五百嘍兵列隊而立,再看兩個女寨主,自己五花大綁了,背後
插著斬標,分跪於大路兩旁,就如法場待刑的一般。

  你看她兩個,白的白,黑的黑,嬌俏俊美,粗麻繩兒把兩條玉臂反綁身後,
繩子勒著柳腰兒,把一對酥胸挺著,那一分香艷,卻是尋常難見,把個關玉罄看
得心旌動搖,暗怨自己何必不弄個假事成真,也把鄭明珍看著心中惶恐,心中再
不肯把乃郎放松。

  馬到近前,曹氏兩個扣首道:「罪女曹氏、劉氏獻關來遲,請兩位先鋒治罪。」

  不知關玉罄怎生處置兩個女大王,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六)兩女衷情先鋒,伉儷當面悔婚

  卻說曹、劉兩女自已五花大綁了,跪在路邊迎接關玉罄,自稱有罪之人。

  「兩位寨主自願獻關,有功無過,快快請起。」關玉罄與鄭明珍急忙下馬,
親自解了兩女綁繩,攙扶起來。

  關玉罄又道:「兩位寨主的武藝高強,理應重用,再者獻關有功,也當重賞,
不過本先鋒職權所限,請兩位暫在右先鋒帳前作兩個偏將,待我奏明徐千歲,再
行升賞。」

  說完,讓兩女上馬,一齊入關。

  到了關內,在守備府落坐,交接防務,清理帳冊,發付嘍兵。嘍兵中有願留
的編入各營,不願留的發給路費遣散,直弄了一個時辰。然後又派小校前去傳令,
把先鋒營接進關來,留人駐守,其余將士繼續北進。

  兩個女寨主當了偏將,隨在鄭明珍身邊,鄭明珍軟語溫言,和靄可親,兩女
卻心中綴綴,只為無人提起婚姻之事。

  走了兩日,關玉罄和鄭明珍仿佛把婚姻之事忘記了一般,並無只言片語,曹、
劉兩個如熱鍋上螞蟻一般。

  自己畢竟是女子,難道要去對人家說:「你答應收我作個小老婆,不知什麽
時候迎娶?」

  至晚紮營,點名過卯之後,眾將各歸本營用飯,兩個女將忍耐不住,私下說
起此事,不知道這關玉罄作何打算?

  黃氏看出兩女心事,便道:「兩位小姐放心,關將軍和夫人有信物作定,難
道還能悔婚不成?只是如今身在軍中,婚姻之事無遐提起罷了。兩位若不放心,
待老身吃過飯,去關將軍帳中,問個準信兒。」

  黃氏吃罷飯,來到中軍營關玉罄帳外,此時鄭明珍也在,故守帳的是女校尉,
黃氏一見正好,忙請通稟。

  少時,關玉罄傳入。

  黃氏磕頭施禮已畢,關玉罄笑容可鞠地道:「大軍進關,奶娘頭功一件,只
是你不會武,不然少不得也賞你個牙將當當,如今只好奏明千歲爺,請他多賞銀
兩於你,只是莫急。」

  「正是正是,只是我等領先鋒營,銀兩有限,一時無法給你。」鄭明珍接過
來道。

  黃氏一聽,原來當她是討賞的,便道:「老身所作之事,原是為了我家小姐,
並非為了討賞,老爺、夫人誤會了。」

  「我倒忘了,奶娘真乃義仆,關某欽佩之至。那不知奶娘此來何事?」

  「老身是想問問,前者在關外,老身與將軍所說之事,作得數否?」

  「大丈夫一言九鼎,如何作不得數?」

  「既然作得數,就請老爺給老身個時限,所應之事,何時兌現?」

  「奶娘此話怎講?關某所應之事,已然一一兌現,何有此問?」關玉罄故作
詫異道。

  「啊?關將軍兌現何事?」

  「我已安排兩位小姐在右先逢營中作員偏將,敢是她們嫌官職太小。這卻不
由本先鋒,先鋒職權所限,只能委任偏將,副將需千歲親封,不過我已派人奏明
千歲,要升她們作副將,兩位小姐耐心等候,憑我關玉罄臉面,料千歲不會不準。」

  「老身所說,並非此事。」黃氏一聽,這是裝傻。

  「哦,不知奶娘所說何事?」

  「老身當初曾對老爺說過,我家兩位小姐仰慕老爺英雄,願追隨身邊,作個
端茶遞水之人,難道老爺忘了?」

  「自然不曾忘記。」

  「老爺當初也答應了?」

  「這個自然,我還問過夫人。」

  「那老爺何時兌現?」

  「啊哈。原來如此。那日我進來與夫人商議,夫人道:兩位身為寨主,乃是
人上之人,端茶遞水之說,實是自謙之辭。我等不過小小先鋒官,豈敢用兩位寨
主為奴,還是奏明千歲,重重加封。如今兩位已任偏將,副將之事料不久可定,
至於大將麽,需立有戰功,依兩位之能,也不過是來日方長之事。這為奴之事,
一句玩笑,切莫當真,我兩夫妻決不敢以主人自居。」

  黃氏一聽,原來是猴兒吃麻花兒——滿擰!小姐是想作妾,人家聽成為奴,
可偏偏又無可辯駁,心中只把自己罵個狗血噴頭,當初為什麽不明說,落得如今
這般尷尬。

  黃氏訕訕而回,把上述事一說,兩個女人目瞪口呆,止不住淚眼婆娑。

  黃氏看著自家小姐受委屈,倒比自己受了委屈還心痛,把手只在自己臉上亂
打。曹氏急忙拉住道:「奶娘莫要如此。我看此事,並非關玉罄不肯容我,憑我
姐妹容貌,雖不是沈魚落雁之容,也有那閉月羞花之貌,定是那鄭明珍不願我分
了她恩愛,所以逼著關玉罄假作誤聽,賺我姐妹獻出關隘,又拒了我等姻緣。奶
娘傳話不明,不過為其所乘而已,想我兩個女人,豈有輕言願替男子為奴者?這
都是天意,豈得人為?」說完又哭。

  到了第二天宿營,黃氏腆著老臉,又到關玉罄營中來。

  關玉罄傳進,問道:「奶娘此來又有何見教?」

  「老身想問老爺,我家小姐和劉家小姐容貌如何?」

  「美若天仙。奶娘何有此問?」

  「這都是老身多事。我家小姐自姑爺死後,孀居日久,想她兩個正當少年,
空守閨房,老身心中不忍,常向她兩個提起再嫁之事,都不情願。前者關前,老
身見將軍風流倜儻,便問起兩位小姐,見她兩個面有潮紅,分明有意於將軍。故
爾今日腆個老臉,特來問問將軍、夫人,若憐我家小姐,情願作個牽線搭橋之人。」

  「奶娘忠心為主,實堪褒賞。」未等關玉罄說話,那鄭明珍已經先開了口:
「兩位姐姐容貌俊美,遠勝明珍,若得她兩個作對同床姐妹,實明珍之幸也,不
知夫君以為如何?」

  關玉罄看看明珍,知她嘴上大度,心中實在不肯,因此只得道:「夫人說哪
裏話來,我與夫人情深意重,心中豈能容下別人,此事奶娘再勿提起,以免壞了
曹、劉兩位將軍清譽。」

  那黃氏查顏觀色,果然如曹氏所料,便動起如簧巧舌,說得天花亂墜。

  說得久了,見關玉罄立場略松,鄭明珍道:「老爺莫要固執。雖說兩位姐姐
乃是再醮,但如此衷情於老爺,實是難得,老爺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話是軟中帶硬,故意把兩個女人再醮之事說出,暗中的意思便是,她兩個
既然能不顧當初的夫妻之情愛上你關玉罄,難道日後不會再愛他人?

  黃氏心中暗惱,還要再說,關玉罄已經失去了耐心,惱道:「你這老虔婆,
嘮嘮叨叨亂講什麽?想我關玉罄何等樣人,莫說不願納妾,便納妾時,又怎會收
兩個再醮之婦?你出帳去吧,若再羅嗦,莫說本先鋒給你個沒臉!」

  黃氏被那關玉罄罵出帳來,氣得頭昏眼花,回到帳中,唉聲嘆氣。

  兩個女將看見,齊來問候。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七)出言揭短處,聯手擒女將

  卻說黃氏前去說媒,被玉罄罵出帳來,回到帳中,唉聲嘆氣。兩個女將看見,
齊來相問。

  奶娘本不欲說出實情,卻實在無法忍在心中,經不起一再追問,終是把話說
了,把兩個女將氣得怒滿胸膛,把鄭明珍罵個狗血噴頭。

  那曹氏道:「好個鄭明珍,俗話說,打人休打臉,罵人不揭短。你願作妒婦,
不肯丈夫納妾也便罷了,不該如此羞辱我等。真真氣煞我也!」

  看著兩個女將氣得渾身亂抖,黃氏越發心中不忍,至夜自思:「都是老身糊
塗,害兩位小姐受人之辱,老身還有何面目見老爺夫人於地下?」越想越沒意思,
悄悄起身,摸了曹氏的寶劍,往項上一抹,血流如註而死。

  曹氏早起,見黃氏橫屍地上,知道因昨晚之事,一時想不開而自盡。那奶娘
與曹氏有半母之誼,見奶娘受了人閑氣,比自己受氣還難過,更何且人還死了,
不由心中把那鄭明珍恨如仇敵,私與劉氏道:「這賤人如此辱我,如何與她同處
一營?不如走了吧!」

  劉氏心中又舍不得關玉罄,又沒臉呆在營中,左右為難,終究抗不住曹氏唆
使,決意離開。

  行至黃昏,關玉罄命令紮營。

  玉罄夫婦分任左、右先鋒,所以紮營之時,各自一邊尋營料哨。

  卻說明珍自往東邊尋營,方才過了一條岔道,猛聽背後弓弦響處,金風呼嘯,
直奔後腦,忙把身一扭,見一支雕翎箭直奔面門而來,忙把手一伸,綽在手中,
第二支箭又到,直奔咽喉,想躲之時,已是不及,忙向下一縮身,張開檀口,放
箭頭自櫻唇射入,銀牙一咬,把箭咬在口裏。

  圈馬看時,見是曹氏和劉氏,大怒道:「好大膽賤人,敢暗算本先鋒,看我
把你兩個拿住,剝皮抽筋,方消我恨!」

  拍馬如飛來擒兩女。

  兩女見了,忙又拈弓搭箭,望明珍射來,明珍把花槍一抖,將箭撥落地下。

  兩女見馬來得快,再想射箭已不能夠,便把弓掛在馬鞍上,摘下雙鉤、雙刀
迎住明珍。

  那曹氏道:「妹妹,手快些,這賤人武藝雖好,但雙拳難敵四手,且把她擒
了,報那受辱之仇。」

  劉氏聽了,手下加緊。這曹、劉兩個的武藝雖然不及鄭明珍,但也相去不遠,
以二打一,便占及上風,鄭明珍抵敵不住,待要跳出圈子,卻被兩個死死纏住,
不得脫身。

  隨鄭明珍巡營的女兵見了,急忙去找關玉罄報信。

  鄰近的眾將聽得消息,紛紛趕來,卻是遲了一步,鄭明珍花槍被曹氏使雙鉤
鎖住了,後面劉氏上來,抓住腰間絲絳,一拖拖過馬來,按在馬背之上,解了她
絲絳捆住了雙手。

  眾將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少時,玉罄趕到,厲聲喝道:「兩個大膽的賤人,偷襲主將,以下犯上,該
當何罪?」

  劉氏面色蒼白,不知所措,曹氏道:「姓關的,婚姻之事,應與不應的我本
不惱,這賤人好不該拿話羞辱於我,如今拿了,必是給她個教訓。至於罪犯哪條,
我姐妹也不打算在你營中效命,你也管不得我們。」

  「你待將她怎樣?」

  「我姐妹兩個,只把她擒了去,報那受辱之仇,並不想傷她性命,你等讓開
一條道路,讓我離開。」

  「曹氏,快快放下我家夫人,有話好說。」

  劉氏待要出言,那曹氏又搶先一步道:「我與你無甚話好說,我只問你,想
要她死還是想要她活?」

  「自然想要她活。」

  「想要她活時,你等便各自回營,明日拔營之時,她自會回至此處,決少不
了她一根汗毛。」

  「讓我如何信你?」

  「關玉罄,你自己言而無信,也把我姐妹當成失信之人麽?」

  「事關性命,不得不如此爾。」

  「也罷,信與不信由你,我只問你,回是不回?」

  「你不放人,我如何肯回?」

  「也罷,你若不回時,我便把這賤人衣裳剝了,把與眾將觀看。」

  「你敢!」鄭明珍一聽,大叫起來。

  「有何不敢?妹妹,將這賤人把我。」說著,曹氏自劉氏馬上把鄭明珍接過
來,抱在自己身前,一手摟了她腰,一手放在她頸前,將衣扣解了一個。

  「快快住手!」鄭明珍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起來。

  「你住手,我叫眾人回營便是。」

  其實不待吩咐,眾將已經嚇得抱頭鼠竄,誰都知道那鄭明珍的身子看不得,
哪個看了,日後關玉罄決饒不得他。

  眾將一回,便只剩了關玉罄與鄭明珍手下的女兵在那裏。

  「你等也回!」曹氏又道。

  「夫人身體,本先鋒看得。」

  「你若不回,也罷,我便拚著性命不要,把她剝幹凈了,隨你回營!」

  玉罄無奈,只得咬牙道:「罷罷罷!明日拔營之時,夫人若受了傷害,便上
天入地,也必趕你!」

  「放心,定不傷她一根毫毛!」

  看著玉罄領人回營,曹氏方與劉氏圈馬而去。

  玉罄終究不能放心,派了幾個女兵繞道去前面路上,想要跟蹤曹氏的行蹤,
可惜前面多是岔路,去得遲了一步,曹氏幾人已經失去了蹤跡。

  玉罄不得已,派出數路探馬,四處打探不提。

  再說曹氏與劉氏,把鄭明珍抱在馬上,跑出二十余裏,方才放慢步伐,尋路
而行。

  那劉氏道:「姐姐打算把她如何處置?」

  「這個賤人,那般羞辱於我,我把她送在娼寮妓院之中,叫嫖客梳攏她半夜,
然後放她回營,讓她作不得貞節烈女,看她還如何說嘴?」

  鄭明珍一聽,把身子亂掙,殺豬般叫將起來,被曹氏拿了塊破布,塞在口裏。

  鄭明珍喊叫不出,只得亂扭亂掙,妄想自馬上倒撞下來自盡,曹氏向劉氏要
了條絲絳,把鄭明珍兩腳也綁了,再掙紮不得。

  劉氏不忍道:「姐姐,她不過一時糊塗,得罪了我們,便打也打得,罵也罵
得,叫她知已之過,也就是了。想她不過一言之失,罪不至此,何必這般羞辱於
她。她身為大將,又是右軍先鋒,若是失了身子,有何面目作人?卻不是我兩個
害了她性命?」

  「她彼時用那話兒羞辱我等,叫我姐妹如何作人?妹妹若是怕了,便自已去
尋個所在歇息,姐姐自去!」

  劉氏一路勸,曹氏只是不聽。

  行了十數裏,到得一處大鎮,名為百花鎮。曹氏方才進鎮,便向人打探哪家
青樓最是熱鬧。

  路人見她兩個馬上綁著一個女子,都道是拍花子的,不願相告,後來遇上一
個潑皮,向曹氏要了一錠十兩銀子,方才指點她們到了鎮中萃華樓。

  曹氏兩個到萃花樓看時,果然是大紅門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兩個不走前門,繞至後門,曹氏下了馬,叫劉氏扛著鄭明珍,自己前去砸門。

  少時門開處,一個婆子露出臉來,被曹氏一把把門推開,那婆子險些跌倒,
方才要罵,看見曹氏手中雙鉤,便不敢出聲,由著兩人進了後院。

  「你家老鴇住在哪裏?」

  「在後樓。」

  「領我去。」

  曹氏兩個扛著鄭明珍,直奔老鴇住處,進屋把鄭明珍丟在床上,然後兩人坐
在太師椅上,把雙鉤雙刀當郎放在桌上,將那婆子險些嚇出屎來。

  曹氏命那婆子:「快叫你家老鴇前來見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八)曹鳳喜夜訪萃花樓,鄭明珍被困娼寮中

  卻說曹、劉兩個擒了鄭明珍,帶至百花鎮萃花樓,到老鴇子房中坐定,命婆
子傳老鴇子前來。

  老鴇子聽見,以為是要錢的山大王,急忙命龜奴取二百兩銀子,使包袱包著,
匆匆跑來。

  「不知兩位女大王駕到,有失遠迎,兩位大王恕罪。」老鴇子一進門,嘻皮
笑臉,把銀包放在桌上。

  「老鴇如何稱呼?」

  「小婦人姓趙。」

  「哦,趙媽媽。」

  「不敢。」

  「我兩個到此,不是為了要錢的。」

  「那是為什麽?想是看上了我們院子裏的哪個姑娘?」

  「胡說!沒看我兩個是坤道麽?」

  「那是認出我院子裏哪位姑娘是兩位的親戚?」

  「放屁,我兩個怎會有作婊子的親戚?」

  「這,這小婦人便不懂了。」

  「我兩個是給你送買賣來了。」

  老鴇子這才想起床上還捆著一個呢:「兩位是想把這姐兒賣到院子裏?」

  「嗯……」曹氏把頭一搖:「這個姐兒賣是要賣,只是我姐妹不要錢。」

  「不要錢?」

  「不要錢,只要媽媽安排,今晚找上十個八個壯漢子替我梳攏了她,這錢賺
多賺少了由你,我姐妹分文不取,只是明早醜時末,便要把她交還我姐妹。」

  老鴇子一聽,明白了,一定是這女人同兩個大王有宿仇,所以用這個法兒來
報復她。

  「兩位女大王,老身可否一問,這位同兩位有何仇怨,非要如此報復?須知
冤仇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老鴇子也是江湖上人,知道這等事若作了,
雙方仇會越結越深。

  「自然是仇深似海,媽媽不必多說,只須按我所說去辦就是。」

  「那請問我水牌之上如何寫法?」

  原來這樣事自古便有,娼家只管照人家的吩咐辦事,受害人家不得向娼寮尋
仇,而主使人為了充分羞辱仇家,通常也會叫娼家寫出水牌,寫明受害女子的身
份,然後按名聲大小決定嫖銀。如此作的目的其實並非真的要羞辱女受害者,因
為這些女子一般只是仇家的妻女,目的只是逼仇家出面了結,到時兩方或和或鬥,
女子一方若敗了,或出錢了結,或陪命了結,通常女受害人不會真的被嫖,但如
果其家人是縮頭烏龜,那結果便很慘了。

  「你就寫上:一字並肩王徐有亮駕前左路先鋒官關玉罄之妻,右路先鋒官鄭
明珍在此賣身,每位客人紋銀若幹。」

  老鴇子一聽,立刻使嚇傻了,在屋子裏亂轉:「這可怎好,這可怎好?」

  「媽媽你轉些什麽?」

  「兩位,小婦人不知你們是哪路高人,只是此事小婦人卻行不得也。」

  「為何?」

  「小婦人開這小院子也是不易,黑白兩道都不敢得罪,不過這女子若真是徐
王爺的部下,小婦人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敢作。」

  「為何?」

  「兩位想必是道上之人,我等作這事,若是黑白兩道人物都會謹守規矩,可
這女子是官家之人,官家卻不會與我講那江湖規矩,到時一定會把我這院子砸了,
小婦人的性命也必不保,因此這等事卻不敢為。請兩位可憐小婦人這條小命,還
是另請高明吧。」老鴇子跪在地上,兵兵乓乓磕起頭來。

  「姐姐,此事就不要難為她了吧。」劉氏在一旁道。

  「既如此,也罷,到時我兩個親自去辦,與你便無幹系,你且派人去取水牌
筆墨來,我親自寫了掛出去,也不要收錢,只要願享用這賤人的男子,一切免費!」

  「多謝兩位大王。」

  「再去給我姐妹送些吃食茶點來,我餓了。」

  「是是,這就去辦。」

  不一時,水牌送到,曹氏把眾人都打發了,叫劉氏寫牌,自己來到床邊,把
鄭明珍口中破布拿出,鄭明珍此時已經完全絕望,破口大罵。

  曹氏把她衣裳紐子都解開了,輕輕把那兩只乳房拿在手中道:「這兩個小乳
果然生得迷人,待到半時辰之後,便有無數男子前來把玩。」

  又解了她下裳,褪下半截,現出美臀來,把手摸著道:「難怪那關玉罄為了
你不肯收納我兩個,原來生了這般雪也似兩個妙臀,又有這般騷穴,今夜便叫眾
男子把你插得快活,讓你比我這再醮之婦還要不如!」

  「曹氏。你我都是女子,你如此羞辱於我,便死也不與你幹休!」

  「死?我說過,決不讓你少一根毫毛,明日一早,便把你赤條條送回營盤,
還要把你這騷穴中男人之物留著,讓眾將一觀,便羞也羞煞你。」

  鄭明珍罵了一回,曹氏全不在意,那鄭明珍絕望之余,淚流滿面。

  劉氏見了,不忍道:「姐姐,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是饒她這一回罷。」

  曹氏道:「休說一回,有人敢來惹我,定叫她加倍償還。你若怕了便去,我
自來調理這賤人。」

  劉氏又對鄭明珍道:「鄭將軍,我等都是女人,本不過想著終身有靠,又不
曾鵲占鳩巢,你好不該惡語傷人。如今落得這般田地,我勸你把大將的架子放下,
給我家姐姐認個錯兒,她或放過於你。」

  明珍道:「休想!我便到死也不向你等低頭!」

  劉氏無奈,只得把水牌寫了,交與曹氏。曹氏拿在手裏,往外便走。

  不知曹氏要如何調理這鄭明珍,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零九)柏玉霜報恩,關玉罄納妾

  卻說曹氏把鄭明珍帶要青樓萃花樓,寫了水牌,要稱名道姓叫人來嫖,劉氏
勸阻不聽,拿了有鄭明珍姓名的水牌,正要出屋,聽得外面有人敲門,不耐煩道
:「何人羅噪?」

  「我乃使女,奉我家媽媽之命,來送茶點。」

  「我倒忘了。」曹氏開了門,見一十五、六歲女子,衣著華麗,面容嬌艷,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放著幾樣點心,一壺香茶,兩個茶碗進來。

  曹氏命把托盤放下,那女子站在一旁,垂手不語。

  「你在此作甚?」

  「媽媽吩咐我在此侍候。」

  「哦,你叫什麽名字?」

  「媽媽給奴家起名小娥。」

  「小娥,這裏用不著你,且替我兩個倒杯茶來,你便下去吧。」

  「是!」

  小娥替兩個倒上茶,看了鄭明珍一眼,然後出屋而去,站在門口。

  「與這賤人鬧了一時,此時真的餓了。」曹氏道,叫著劉氏一同坐下,把那
點心並茶來吃喝。

  吃了一半,那曹氏道:「怎麽我現在如此困倦?」說著便往下倒。

  劉氏也道:「我也是困了,眼皮也擡不起來。」翻身也倒在地上。

  小娥在外面看見,急忙進屋把門反關,徑直來到曹氏兩個跟前,輕輕喚了兩
聲,然後跑到床邊,替鄭明珍把繩子解開了。

  鄭明珍絕處逢生,又驚又喜,一邊把衣服穿好,一邊忙問:「恩人貴姓,因
何救我?」

  小娥道:「難道恩人姐姐不認得我了?」

  鄭明珍仔細看時,似有些眼熟,便道:「果然有些面善。」

  「姐姐可記得三年前,你與令兄曾救過一位重病的秀才?」

  「啊,啊呀,原來你是……」

  「奴家便是那日被你兄妹救下的秀才的女兒柏玉霜,家裏人都叫我小霜。」

  「果然是你,我記起來了,那時你才十二、三歲樣子,此時變了許多,認不
出了。妹妹怎會在此,你父親呢?」

  「唉!」玉霜不由落淚道:「自那日別後,爹爹叫我記得兩位救命之恩,早
晚報答,怎奈前月,爹爹又染重恙,藥石不進,撇下小霜去了。我與爹爹相依為
命,此時只剩了孤身一人,卻被一個潑皮叫趙鐸的,把我強賣在這裏。老鴇看我
生得幾分模樣,先是叫我端茶倒水,又逼我接客。我不應,她便叫人打我,直打
得我幾乎氣絕,養了這半月,身上傷方才好了,老鴇說過幾日便叫人替我開了苞。
我正尋思沒了活路,要尋個死處,聽得老鴇與下人說起恩人在此受難,便向老鴇
討了差事來侍候這兩個賤人。我不會武功,怕救不得恩人姐姐,故爾從老鴇房中
偷了她一瓶蒙汗藥來,放在茶裏,不想蒼天有眼,真個麻翻了這兩個賤人,救了
恩人姐姐一命。」

  鄭明珍這也是好人好報,保全了自己貞節。

  她謝過玉霜救命之恩,從床上下來,到了曹氏兩個身邊,果然兩人熟睡不醒。

  鄭明珍自思兩人聯手,自己鬥她不過,便叫玉霜去尋了繩索來,把曹、劉兩
個反綁了,拎出屋外,來到院中,把兩人一前一後捆在曹氏的馬上,然後問玉霜
:「霜兒妹妹,你如今可有去處?」

  「霜兒已是孤兒,哪有去處?!」

  「我如今替你尋個去處你可願意?」

  「漫說是尋個去處,便恩人姐姐要我性命時,霜兒再無半點兒猶豫。」

  「妹妹說哪裏話來。如今姐姐已嫁了丈夫,你姐夫也是個武將,一表人才,
可惜姐姐只會武藝,於女工全然不懂,照顧他不得。姐姐想讓你替姐姐去照顧他
起居,又使你終身有靠,不知妹妹願意否?」

  「姐姐令妹妹終身有靠,妹妹哪裏有不情願之理?姐姐放心,有了妹妹,定
不讓姐姐、姐夫為家中小事煩心。」玉霜一聽,羞紅了臉,卻十分大方地接受了。

  鄭明珍便把曹氏的馬拴在劉氏的馬後,將玉霜抱上劉氏的戰馬,自己也坐上
去,在後面摟著她腰肢,也不去驚動老鴇,開了後門,問明了道路,徑往大營而
來。

  玉罄正在那裏焦急萬分,忽聽鄭明珍回營,急忙接出門外,見明珍不單自己
回來,還帶了個俊俏小丫環,並把曹、劉兩女擒回,大喜過望,忙叫兵丁把兩個
犯婦鎖於後營,自己把明珍兩個迎進帳中。

  眾將聽說明珍無恙而返,都來替鄭明珍道喜。

  明珍謝了眾將探望,把玉霜救了自己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對玉罄道:「霜兒
是我恩人,如今她孤苦無依,為妻有意留她在身邊,替你我照看帳內之事。」

  玉罄知道明珍妒嫉,所以不知真假,呆呆發楞。

  明珍道:「此事若無霜兒,為妻貞節不保,如此大恩,無以為報。此事有為
妻作主,將軍不可拒絕,不然為妻寧可讓出正室,也要讓霜兒終生有靠。」

  玉罄才知明珍這回是真心實意,再看玉霜,容貌秀麗,身材裊娜,舉止大方,
言語得體,心下也喜。

  明珍見玉罄同意,便道:「我等俱在軍中,擇日不如撞日,今夜便與將軍和
霜兒圓房。」

  玉罄道:「那曹氏和劉氏怎處?」

  「這兩個賤人以下犯上,罪不容赦,不過你與霜兒大喜之日,殺人不吉,且
等三日之後,再行懲處。」

  玉罄此時平白得了一個俊俏的小妾,又難得是明珍親自主持,欣喜非常,急
忙拱手謝了明珍代夫納妾之舉。

  眾將高興,又來替玉罄道喜,然後明珍把兩新人親自送入寢帳之中。

  玉罄把那玉霜攬在懷中,軟語溫存,玉霜得此佳婿,也是心旌搖曳,嬌羞無
地。

  兩個去了衣裳,同入羅諱,玉罄將玉霜嬌小身軀輕壓身下,輾轉揉擠,直叫
她興致盎然,春意盡放,方才將玉莖頂入。

  玉霜年少,小穴緊襯,怎容得那般大一個寶貝,疼得「啊呀」一聲,嚇得玉
罄急忙止住身形。

  玉霜眉頭輕簇,檀口微張,嬌聲道:「老爺可憐見,霜兒受不得了。」

  玉罄怕把她弄壞了,只得放慢了抽插,輕拉輕送,棒棒到底,弄了多時,方
才見她愛液橫流,鶯歌燕語,丟得一塌糊塗。

  玉罄見她丟了,這才抖擻精神,深入淺出,亂抽了幾十抽,泄在她穴裏。

  兩個在錦被之中,相擁而眠。

  只為身在軍中,次日一早,玉罄依舊升帳點將,發放軍情,然後命拔營起寨。

  明珍知玉霜不會騎馬,便叫兵丁把了一輛糧草車與玉霜坐,後來但逢閑遐之
時,明珍便教玉霜騎馬。

  日後玉罄雖有妻妾若幹,便只有這不會武的玉霜得了善終,並替玉罄生了兩
兒一女,接續香煙,此是後話。

  曹、劉兩個被兵丁們釘了囚車,隨在營中,向北開進,想著當初自己要把鄭
明珍在妓院賣嫖,兩個女犯自知難免,可惜兵丁看守甚嚴,此時便想自盡也是不
能了。

  眼看三日圓房已過,到了晚間紮營已畢,玉罄命把曹氏與劉氏帶進帳來。

  不知關玉罄要如何發落曹、劉兩女,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關玉罄挾憤升帳,曹鳳喜從容就死

  上文書說到,曹氏兩個把鄭明珍帶到妓院,要把她給眾嫖客輪奸,恰遇上曾
受過鄭明珍兄妹救助,又流落青樓的秀才女兒柏玉霜。

  柏玉霜使蒙汗藥迷住曹氏和劉氏,救下了明珍,並幫她把曹、劉兩女擒回大
營。

  兩女知道鄭明珍必不會輕饒了自己,整日心驚肉跳,不知自己要受何種羞辱。

  這鄭明珍回營後,先替霜了與關玉罄完成了終身之事,以為報答。

  圓房三天,親事圓滿,方才處置兩個犯婦。

  關玉罄命把兩女押進大帳。兩人被五花大綁了,由刀爺手架進帳來,按跪地
上。

  關玉罄想著自己妻子險些被這兩個賤人弄成娼婦,原來的憐香惜玉之心頓斂,
厲聲喝道:「你這兩個賤人知罪麽?」

  劉氏聽見,低頭不語,那曹氏把頭一昂,道:「要殺要剮由你,何必多問?」

  「好!我把你這兩個無恥賤人,竟然以那等下流之事苦害你家主將,如何容
得。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制其人之身,我要把你兩個賤人剝了衣裳,綁在轅門
兩旁,讓營中眾將都來嫖你,然後再將你兩個碎屍萬段!」

  劉氏聽了,急忙扣頭道:「求先鋒開恩,賜我等速死,千萬莫要辱我。」說
道淚如雨下,滿面悔意。

  那曹氏看見道:「妹妹,做便做了,求他作甚?」

  玉罄喝道:「刀爺手!」

  「在!」

  「拖了出去!」

  「且慢!」關明珍急忙攔住。

  「右先鋒可是要與她兩個求情麽?」

  「非也,論兩個賤人所為,便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不過那晚末將被她們俘去,
劉氏也曾數度勸阻,是那曹氏執意害我,主從之分不可不明。請先鋒官饒過劉氏
活罪,只將她斬首便了。」

  「既然右先鋒講情,劉氏,本先鋒官便只將你梟首示眾。」

  「死時給她留件下裳遮羞也罷。」

  「就依右先鋒之言。」

  「謝鄭將軍講情,劉氏雖死,不忘今日之恩。」劉氏聽了,感激滋泠,扣頭
拜謝。

  「拖出帳去!」

  「喳!」

  刀爺手一擁齊上,捉住兩個女犯,便要剝衣,忽聽帳外有人高喊:「刀下留
人!」

  關玉罄聽見是徐有亮的聲音,急忙止住刀斧手,走下帥案想要出迎,徐有亮
已同史文龍一齊走進帳來。

  關玉罄急忙率眾將給徐有亮施禮,有亮受了一禮,命眾人平身。

  有亮看了帳下兩個五花大綁的女人一眼,問道:「這兩個可是你奏文中所說
的曹氏和劉氏。」

  「正是。」

  「你前者奏請升她兩個為副將,為何今日又要誅殺?」

  關玉罄便把前後事項說了一遍。

  有亮命且把兩女帶至帳外,然後厲聲喝道:「關玉罄,你可知罪麽?」

  嚇得關玉罄撲通跪在地上,扣頭道:「玉罄不知罪犯哪條?」

  「哼!你說獻關之前,黃氏前來傳話,說那曹劉兩個願追隨左右,端茶遞水,
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你那日可曾對黃氏言明拒絕此事?」

  「未曾,末將對她說所說之事一一應允。」

  「然後那曹、劉兩個便獻關投降了?」

  「正是!」

  「你可曾叫她位追隨左右,端茶遞水?」

  「未曾。我想她兩個立此大功,怎敢收她為奴?」

  「我把你個大膽的關玉罄!她兩個年輕女子,焉能輕言替男子端茶遞水?分
明是仰慕於你,要把終身相托!你假意聽錯,瞞得別個,豈能瞞得了我?!」

  關玉罄一聽,低頭無語,噤若寒蟬。

  「身為先鋒,賺人獻關於前,悔婚失信於後,你把本王和全軍將士的臉都給
丟盡了!這等無信之人,如何容得?!軍政司!」

  「在!」

  「妄言失信,該當何罪?」

  「按律當斬!」

  「好!刀斧手!」

  「在!」

  「把關玉罄綁了,推出帳外,斬!」

  說聲斬,刀斧手撲上前來,抹肩頭攏二臂就把關玉罄捆將起來。

  鄭明珍一聽可嚇壞了,急忙跪倒在地:「千歲開恩,玉罄年輕,混沌未分,
都是明珍未能提醒,至犯此誤。望千歲念他素無大錯,饒他這一回吧。」

  眾將也一齊跪倒求情,有亮道:「你等求情何用,難道他丟了我大軍臉面,
就這麽算了不成?」

  「千歲可否聽末將一言?」

  徐有亮回頭一看,原來是史文龍。

  不知史文龍說出怎樣話來,關玉罄又保不保得性命,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一)徐有亮替愛將主婚,關玉罄為夫人泄忿

  上文書說到,關玉罄要把曹、劉兩女處死,正逢徐有亮趕到,攔住了刀斧手。

  追究起關玉罄悔婚失信之罪,要將他斬首,眾將求情,有亮不允,史文龍跪
下道:「千歲可否聽末將一言?」

  有亮道:「史將軍請講。」

  「千歲,不管關將軍是無意誤聽也罷,假意誤聽也好,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
之處,何苦要傷自己肱股?」

  「那依你之意呢?」

  「還好曹、劉兩個尚未處死,不如請千歲作主,命關玉罄收了她兩個為妾,
這失信之說便不成立,關將軍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又可多收兩個武藝高強的將軍,
何樂而不為呢?」

  「哦?」有亮把眼睛只往鄭明珍臉上看。

  鄭明珍明白了,徐有亮和史文龍這是故意作好的套兒,為的就是讓自己鉆,
人家已經把自己的心思都看透了,自己是蹦達不出人家手心兒的。所以雖然心中
好大不願意,卻也不得不考慮關玉罄性命交關,只得跪在那裏道:「史將軍所極
是,只要關先鋒納了曹氏與劉氏,失信之說便化為無有。明珍彼時也曾提醒關先
鋒,要他收了兩位女將,只是先鋒官忠心不二,不願背妻再婚,此事雖是關先鋒
之過,但尚未到不可收拾之時,肯請千歲作主,命關先鋒話符前言,大家化敵為
友。」

  「嗯!這便是了。關玉罄,你待怎講?」

  「當初之事,玉罄之過,如今有千歲作主,玉罄怎敢不從?只是曹氏暗算明
珍,把她擄去送在妓院裏,險些受辱,此事若不懲治,卻於理有虧。」

  「呸!你等若不失信,她姐妹又怎會如此?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如此,
她兩個畢竟是以下犯上,也當有些懲戒,此事本王自有區處。你等且退下,待我
把那曹、劉兩個叫來一問。」

  不一時,曹、劉兩個被押入帳,徐有亮命把兩人綁繩解了,然後問道:「我
問你,當初你們要嫁關玉罄可是真心?」

  「自然真心實意。」兩個見徐有亮問起,並不隱瞞。

  「既然真心實意,又為何作出此等惡事?」

  「只恨那鄭明珍嫉妒,說出那等惡言惡語來,害我奶娘自盡,心實不甘,此
事既出,無怨無悔,千歲要治我何罪,曹氏全扛著。」

  「劉氏,你呢?」

  「劉氏一片心全在關玉罄身上,不想他如此待我,叫我有何面目茍活世上?」

  「這麽說,你兩個依然衷情於關玉罄?」

  兩個低頭不答。

  「我若作主,讓關玉罄收納你兩個為妾,你兩個可願意?」

  「罪女願意。」劉氏急忙道。

  曹氏依然不語。

  「不說便是默認了?」有亮道,然後又道:「既如此,本王就替你們作個月
老。」

  原來這是徐有亮早就事先想好的,關玉罄夫婦與曹、劉兩女的沖突早有人傳
到徐有亮耳朵裏,也知道這一定是鄭明珍嫉妒之故,所以特地從中軍營跑來主婚。

  有亮把眾將重新招回帳中道:「今日本王作主,將曹氏與劉氏許與關玉罄為
妾,因有柏玉霜在先,故曹氏和劉氏分列三、四,曹氏居前。你等心中可情願?」

  「我等情願。」

  「不過,曹鳳喜、劉玉格,你等攔阻大軍之罪,已有獻關之功相抵。而你等
歸附之後,又暗算主將,以下犯上,這等罪過卻也不小,況且無功可贖,若便這
樣饒過,於理不合,故今命你兩個身戴法械,不立大功,不準除下,你兩個可聽
清了?」

  「聽清了。」

  「再者,鄭明珍過門在先,原是大婦,無論如何,以妾抗妻也有違倫理。關
玉罄,這本是你家事,本王不便越俎代庖,你自行處置罷。」

  「是!」

  「趁本王在此,今日便與你們辦成大事。」

  曹、劉兩個畢竟是寡婦再醮,在那個時候算個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不能白天
迎娶,天至黃昏,掌上燈來,方在大帳之中拜堂,徐有亮充作高堂,受了他們一
家夫妻五人一拜。

  拜過之後,曹、劉兩個又拜大婦,拜姐姐玉霜,四個認了同床姐妹,然後送
入寢帳。

  因為是兩女同娶,所以是兩個花帳,但一個新郎不可能兩個都圓房,所以進
兩個帳中挑了蓋頭,吃了交杯酒。

  徐有亮有言在先,兩女不立大功,以下犯上之罪不除,故要先替兩女佩帶法
械。

  兩女都是武將,還要打仗立功,戴著尋常枷銬動轉不靈,徐有亮之命不過是
個形式,所以不用戴枷,但畢竟要有些象征性的物件。好在玉霜心細,趁白天準
備下了,此時好戴。

  因曹鳳喜居長,當夜徐有亮當在曹氏帳中過夜,因此先給劉玉格佩帶法械。

  那劉玉格自關玉罄悔婚之後,便如傻了一般,跟著曹鳳喜暗算鄭明珍,被擒
之後,只道此番必死無疑,誰知徐有亮竟赦了她死罪,反遂了她心願,此番終身
有靠,越悔當初跟隨曹鳳喜的不是,徐有亮一切處置,都覺心服口服,再不違抗。

  與關玉罄喝過交杯酒,扶玉罄和明珍上面坐了,自己跪下請罪。

  玉罄道:「劉玉格,雖然如今你我已是夫妻,然國法家法卻不可盡免。依著
千歲之命,當與你佩帶法械,不立大功,不可免除,你可明白?」

  「玉格明白。」

  「如此便好。你等都退下。」玉罄屏退左右,只留下明珍和柏玉霜:「玉霜,
便由你動手罷。」

  「是。」玉霜答應一聲,來到劉玉格近前道:「妹妹,姐姐這裏得罪了。」

  「說甚得罪,小妹理當受此刑責。」劉玉格答道。

  玉霜過來,把她頭上釵環去了,又解了鳳冠霞帔,然後把大紅吉服除下,現
出上體來。那劉玉格身體其白似雪,斜削的兩個香肩,瘦瘦的一條脊梁,細細柳
腰,玉鐘般一對玉乳,頂著兩個新剝雞頭米也似奶頭,艷光四射,玉罄已是迷了,
忙把臉轉過一旁。倒不是因為他不想看,主要是一會兒要上的是曹鳳喜,怕在這
裏泄了。

  玉霜把那條紅絲繩搭過玉格香肩,於頸前交叉,自兩腋掏過,復繞香肩,又
於兩乳之間交叉,在柳腰纏繞一圈,結在背後,那紅紅絲繩把個雪白玉體一襯,
越發顯得美妙了。

  鄭明珍看了,不知這繩捆索綁的樣子倒別具風情,心中反生了樣嫉妒。

  玉霜把劉玉格上體綁了,然後扶著她站起身來,又替她解了大紅羅裙,然後
讓關玉罄過來,這新婦的下裳依理是當由新郎替她解的。

  劉玉格見著乃郎過來,羞紅了一張玉面,把兩只杏眼微合,由著他解帶寬衣,
剝得大白羊一般,抱將起來,放在床上,又替她蓋了錦被,眾人這才往曹鳳喜帳
中而來。

  與那玉格相比,曹鳳喜是黑得俏皮,通身上下都是黑的,把絲繩一綁,又是
一番妙處。

  玉罄見她捆綁已畢,開言道:「鳳喜,國法行畢,此時當行家法。你暗算大
婦,算是大過一件,若不罰你,何以正家規?所以今日當先行了家法,再完喜事。」

  鳳喜道:「賤妾知罪認罰。」

  玉罄吩咐玉霜把家法拿來,然後叫她也退下,只留下鄭明珍在場。

  玉罄到近前,用那剩余的繩頭把曹鳳喜兩臂反綁了,高高吊在背心,然後扶
她起來,替她解了下身衣服,也打橫抱將起來,放在床上,又使條短繩把她兩只
膝蓋捆在一處,使她動彈不得,然後把家法遞與明珍道:「按家規,以妾犯妻,
當責四十,請夫人用刑。」

  這玉罄此舉,本是個好意,一是依著徐有亮交待,二是想平息了鄭明珍與曹
鳳喜之間的宿怨,誰知反招了後患。

  不知中這家法行的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二)玉罄連娶兩女,有亮兵至鳳城

  上回說到,洞房之中,玉罄為了化解兩個妻妾的宿怨,叫鄭明珍依家法責打
曹鳳喜四十。

  你想啊,這是洞房花燭夜,玉罄選在此夜了解舊怨,擺明了就是讓鄭明珍手
下留情,不然那曹鳳喜被打得稀爛,如何享受那洞房之樂?這不過是給明珍一個
體面,以平息她被擒到在妓院之辱,誰知那鄭明珍假戲真作起來。

  這家法其實就是二指來寬,三尺來長一塊竹板,用來打屁股的。鄭明珍接得
家法在手,想起在萃花樓的那場驚嚇,全不把玉罄的好意放在心裏,掄起竹板,
望那鳳喜美臀之上沒頭沒臉打來。

  這一頓打得實在,全不想日後只為著這一份鼠肚雞腸,真的為自己招來娼寮
之恥。

  那曹鳳喜被打在臀上,痛在心裏,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鄭明珍越發著惱,
下手越重,把鳳喜打得皮開肉綻,動轉不得……

  鄭明珍打過,心中怒氣方消了,把家法丟在地上,轉身而去。

  關玉罄走近前來,把鳳喜繩索解開,再看那臀兒已經打得開了花,鮮血直流,
不由暗自埋怨鄭明珍,這不是自己硬要結下死仇嗎?

  這本是玉罄的主意,所以又不便當著鳳喜的面多說什麽,只是出來命玉霜取
了金瘡藥,親自替鳳喜塗在傷處,使白布裹了,口中不住唉聲嘆氣。

  鳳喜一言不發,咬著牙忍痛。

  依著禮數,洞房之夜,夫妻必須同房,否則不吉,但鳳喜這般傷痛,哪裏享
得快樂,玉罄只得把她兩腳提起,小心翼翼插了一回。

  至翌日天明,新婦還要早起,鳳喜傷重,哪裏起得身,又被鄭明珍奚落了一
番,仇便越結得大了。

  再說第二天晚上,玉罄想著昨晚之事,先到鄭明珍帳中把她臭罵了一頓,這
才來與劉玉格圓房。鄭明珍自成親以來,從未被丈夫如此痛罵,方才知道自己鑄
成大錯,想著日後設法給曹鳳喜陪禮,以化解四十大板之仇,但身為大婦,又哪
裏低下頭來,今推明,明推後,推脫不過之時,卻是晚了。

  且說玉罄與明珍來到劉玉格房中,玉格在床上跪下行禮罷了,也依著曹鳳喜
的樣子,讓鄭明珍責打四十。

  鄭明珍這次學得乖了,只把家法輕輕打了兩下作作樣子,然後把竹板交在玉
罄手裏道:「為妻打累了,再說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何必非要叫真兒,余
下的,夫君替我打了吧。」

  便轉身出去。

  玉罄急忙來到床邊,見玉格粉捏的一般美臀之上只有兩個淡淡紅印,知道打
得甚輕,這才放心道:「夫人雖然大度饒你,為夫卻饒不得你,說不得這四十之
數不能稍減,不過為夫使不慣竹板,便使手打了罷。」

  說完,騰身上床,坐在玉格細腰之上,把兩只大手,不輕不重在那兩塊肥臀
之上拍打起來,邊打邊報著數目。

  那劉玉格被這一打,興致盎然,口中呻吟起來,不似疼痛,倒象快活。

  鄭明珍在帳外偷偷聽著,不由欲火中燒,回到自己寢帳,用手自己爽了一回。

  玉罄打完了四十之數,將手輕輕分開玉格美臀,看見那談談的野菊花,興頭
上來,用手輕按,劉玉格哪裏受過,「啊哈哈」哼將起來,兩片蚌肉之間,玉液
瓊漿如泉湧出。

  玉罄急忙把她膝蓋解開,又去了她綁手的繩子,翻過身來,細細看著她嬌羞
無地的玉面,壓將上去,把身子亂碾,然後一槍中的,風風火火弄將起來。

  這玉格出嫁不久,新婚之樂尚未享足,便成孀居,又哪裏嘗過玉罄的巨杵,
早丟得一塌糊塗。

  兩個這場大戰,直鬥到深夜,方才雲收雨住。

  過了這日,徐有亮回中軍營,仍命玉罄領先鋒營繼續前進。

  曹鳳喜的杖傷甚重,騎不得馬,關玉罄只得讓她同玉霜同乘一車。

  柏玉霜知道曹鳳喜的傷是鄭明珍打的,卻又不便多說,一路無話,越發增加
了曹鳳喜的怨懟之情。

  不一日,兵至鳳城關,這裏是業城的門戶,當初胡達胡太帥曾擺下七星盤龍
陣,與三家賭勝負,此時陣式尚在,王稟正卻已無兵可派。

  按照有亮事先吩咐,玉罄並未討敵要陣,單等大軍到時,一並用兵。

  有亮看見城上旗號,仍是大順旗號,大惑不解,忙問中軍官,可有探馬回報,
中軍官回道:「馮慶大軍仍在西亭關,打算要全殲王柯守軍。」

  「看來馮慶是派錯了將,這西戎三郡主都是好戰之人,毫無大局觀,實在可
笑,若是花榮領兵,只怕此時已到業城了。」有亮不由搖頭暗笑:「此天助我也!」

  忽然又想:「難道三個郡主果然如糊塗?莫非他們故意讓我先進京城,可這
又是為什麽呢?」

  又問中軍:「守關何人?」

  「鳳城關守備使徐銘。」

  「此人武藝如何?」

  「武藝平平,不過一員偏將。」

  有亮將大軍駐紮鳳城關外,然後領兵兩千,關下叫戰。

  不一時,城中出來兩千人馬,列開陣式,有亮擡頭看時,只見旗腳下有四、
五員將,高矮胖瘦不一,當先一位,身高六尺,騎一匹黃騸馬,使一條點鋼槍,
知道是徐銘。

  「對面,可是徐銘麽?」

  「不錯,正是你家守備爺。你可是徐有亮?」

  「正是本王。徐銘,鳳城關是業城的門戶,何等重要,因何只派你一個偏將
來守?你自認守得住麽?」

  那徐銘把頭一擡,看著蒼天,然後沈了沈聲道:「為將者,只知食君之祿,
當報君恩,只要盡心竭力,其他不在所慮?」

  徐有亮一聽此言,滿含悲壯,知道業城已經無將可派,無兵可遣,心中也覺
難過,便道:「徐銘,如今大勢已定,天意如此。你等若願歸附,本王定有封賞,
如若不然,不如下馬棄兵,回家去吧。」

  「千歲差矣,我等受大順皇上之恩,怎能棄之而去,惟死可也。」

  「本王最喜忠勇之士,你等願盡其忠,而本王卻不欲殺你。也罷,你等回關,
我們繞城而過,你們也不算失職了。」

  「為人臣者,豈有見君受難而不救之理?徐王爺要想進京,必當從我等屍體
上踏過。」

  不知徐有亮如何處置徐銘和他手下眾將,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三)午門炮炸王稟正,東宮捉拿趙貴妃

  卻說鳳城關下,守備徐銘與四員偏、牙將守城,見徐有亮兵到,出關迎戰。

  徐有亮見五將誓死守關,感其忠勇,好言其勸,怎奈五人定要自尋死路。

  有亮道:「我屬下大將若幹,副將無數,你不過小小偏將,焉能阻擋百萬大
軍,卻不是以卵擊石麽?」

  「我等自知不敵,求死而已。」

  「螻蟻尚且貪生,何必言死,你們還是散了罷。」

  「若徐千歲感我等忠義,就情賜死!」

  徐有亮看他們一心求死,卻也無可奈何,回頭對幾員大將道:「哪位將軍去
會徐將軍?」

  洪偉道:「末將願往。」

  「洪元帥,仔細些,最好不要傷他性命。」

  「理會得!」

  洪偉一馬飛出,直取徐銘,徐銘也不答話,挺槍便刺。

  兩個人在陣前一場大戰,徐銘的武藝實在太糟了,只鬥了五、六合,洪偉大
喝一聲,將徐銘手中點鋼槍打落,趕上將去,一把將徐銘活挾過馬來,回歸本陣。

  徐有亮喝令綁了,然後又遺史文龍出戰,接著是關玉罄夫婦,除了柏玉霜不
會武功,曹鳳喜刑傷未愈,其余全都出戰,接連五陣,將五員將盡數擒獲,城中
士卒棄關投降。

  徐有亮命把五將押在牢中,囑咐留守副將不可難為他們,只要聽見自己攻克
業城,便將他們放出,各尋生路。

  然後有亮揮兵北進,再無阻隔。

  走了兩日,曹鳳喜傷愈,說要試著騎馬,落荒走了,再不見回來。

  關玉罄知道這都因鄭明珍過份,才氣走了曹鳳喜,想著自己同鳳喜姻緣尚在,
她不會為惡,所以雖然感嘆,卻未在意。

  不一日來到業城城下。

  有亮大軍方才紮營,有軍卒來報,說有人來獻城投降。

  有亮大喜,能兵不血刃,取得京城,強似強攻,徒損性命,便命獻城人進帳。

  兩個大臣哆哆嗦嗦走進帳來,有亮一看,鼻子差一點兒氣歪了,誰呀?正是
趙薦和王飛廉。

  你看他們撲通跪在地上,口中只道:「徐千歲順天應命,討伐無道,我等受
京城百姓之托,迎千歲大軍入城,請千歲恕我等來遲之罪。」

  徐有亮雖然知道這兩個大奸臣不是好東西,卻不便發作,只得讓他們起來,
站在一旁,史文龍接下各城門的鑰匙,接管城防。

  過得半個時辰,史文龍遣人來報,說京城防務均已接管。

  徐有亮十分奇怪,兩個奸臣來獻城,王稟正既不見投降,也不見抵抗,卻是
為何?問及於此,而個奸賊自己也說不清,只說王稟正尚在皇宮,已經一月不見
蹤影。

  有亮見接防的事情安排已畢,這才自領了中軍營五千人馬,帶著眾將及十幾
門鐵浮屠來到皇宮。

  來到午朝門前,只見一騎戰馬立馬於門前廣場之上,那馬是西梁的汗血寶馬,
馬上之人頭戴紫金冠,身穿褚黃袍,腳下步雲履,手中拿一桿鐵戟,正是王稟正。

  只見他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威嚴依舊,身材卻是臃腫了許多。

  「徐王爺,別來無恙啊?!」看見徐有亮,王稟正道。

  「王千歲,一向可好?」徐有亮也道。

  「你看看我這身龍袍,可好看麽?」

  「不錯,可惜穿在不該穿的人身上了。」

  「什麽該穿不該穿?這九五之尊,哪個不想?徐千歲不想麽?如果不想,又
何苦千裏迢迢,從南嶺跑到業城來呢?」

  「王王爺,你我之爭,本非有亮挑釁,是你擅廢真君,自立為帝,犯下了大
逆之罪。我等都是大真舊臣,豈能坐視不理。當初,你若聽了我們勸告,重立段
家後嗣,又何有今日?你若不窮兵黷武,襲我南嶺,又何有今日呢?這都是你多
行不義,同當不當皇上有何關系?」

  「哈哈哈哈哈哈!徐有亮,話不必多說,你自己心中有沒有登基之心,日後
自有公論。說什麽重立段家後嗣,倘我真的如你所說,只怕現在我已是滅門九族,
又怎有今日你我在此相見。我麽,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皇上也當了,也嘗過了
這天下最有味道的美女,便死也值了。徐有亮,來吧,殺我吧。」

  徐有亮沒想到這王稟正竟會如此。

  其實自從得知三家聯兵的時候起,王稟正便知道自己必有這麽一天,所以很
長時間以來,他不再上朝理政,也不管外面軍務,每天只留在後宮,同那趙蟬廝
混,趙蟬把當初媚惑段琪的法子使出來,同王稟正過招兒,練那擒拿的法子。原
來無論何等美妙女子,時間長了也會玩兒膩,倒是這擒拿之時,固然可以趁機摸
摸捏捏,得手卻要費些力氣,就似偷情的一般,反讓人興致盎然。

  王稟正此時也明白趙蟬不過是逢場作戲,權當不知,每日在她身上摸來捏去,
盡情發泄。

  今日聽得宮外亂亂哄哄,忙叫太監出去打探,都說是趙薦同王飛廉出城投降
去了,王稟正哈哈大笑道:「人說亡國之朝,必出佞臣,果然果然。當初若聽眾
人之言,斬了這兩個奸賊,任用賢者,怎會有今日?如今大軍壓境,來日無多,
你這賤人也害人害得夠了,不如隨了我去,省得再害別個。」

  說著,便去墻上摘下寶劍,想把正在床榻上躺著的趙蟬斬了,回頭看時,那
趙蟬精赤條條的,已經跳下床來,跑出殿去。

  王稟正追到殿外,趙蟬縱身躍上殿頂,三躥兩躥便不知去向。王稟正雖然武
藝高強,卻是馬上功夫,不會輕功,眼睜睜看著她走了,無可奈何,只得自己收
拾利落了,穿著龍袍龍冠,然後騎上自己的戰馬,提了兵刃到午門外迎戰徐有亮。

  與徐有亮一番唇槍舌箭,不過是互相激發鬥誌而已,說過了,終究要打。徐
有亮回頭道:「哪位將軍替我拿下這逆賊!」

  又是洪偉搶先出馬,同王稟正戰在一塊兒。

  別看王稟正當了這麽久的皇帝,武藝荒廢了些日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又是性命相搏,所以越戰越勇。

  鬥了十幾合,洪偉不敵,徐有亮忙叫鄭明珍、關玉罄和史文龍等人依次出馬,
來個車輪大戰。

  你看王稟正,全然不懼,鬥得興起,連呼爽快。

  一連打了七、八十合,仍不分勝負,徐有亮忙叫鳴金,將史文龍喚回。

  眾將不解其意,徐有亮道:「王稟正畢竟是一方節度使,武藝高強,雖然你
等不懼生死,我卻不願多傷性命。來呀,鐵浮屠侍候。」

  王稟正看見徐有亮從隊伍後面推出鐵浮屠,不由連連喊好:「好好!好好!
朕這才叫死得其所。」

  只見他把眼看著那炮口,並不懼怕,火工司將信香戰燃,看著徐有亮。

  有亮把手舉著,猶豫再三,方才將手一揮,轟然一聲炮響,把王稟正連戰馬
炸得粉身碎骨。

  徐有亮提馬至屍體前看了,見王稟正被炸得血肉橫飛,化作一堆爛肉,不禁
唏噓。

  有亮又到午門前,見宮門大開,便命傳下令去:「宮中大小官吏、太監、宮
女聽著,本王到此,絕不會傷及無辜,你等當各安其位,倘有擅離職守,或盜竊
宮中財物者,斬!」又傳令道:「各營兵將,未得將令,不得擅進京城,更不得
擅進皇宮,有違令者,斬!」

  然後下了坐騎,僅領著幾員大將並兩百軍卒進至宮中。

  這已經是徐有亮第二次到皇宮來了,看著座座殿宇,再度唏噓不止。

  方至東宮門前,忽見一女,身穿宮服,裊裊婷婷而來,緩緩跪下施禮道:「
妾身迎接千歲來遲,千歲萬福。」

  徐有亮看時,原來是趙蟬。

  「你可是妖妃趙蟬?」

  「妾身正是趙蟬,卻不是什麽妖妃。」

  「你不逃走,在此何意?不怕死嗎?」

  「徐千歲蓋世英雄,趙蟬心儀已久,情願終身服侍千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趙蟬,你以
為我是那段琪和王稟正麽。徐有亮一生光明磊落,豈會容你這禍國殃民的妖女。
來呀,將這妖妃拿下!」

  左右兵丁向上一闖,趙蟬拉開架式,把靠近的幾個兵丁打出丈外,然後高聲
叫道:「徐有亮,我見你是個英雄,方才以身相托,你竟不識好歹!罷罷罷!憑
我趙蟬容貌,難道卻無人理睬麽?你記住,我趙蟬此生,定要享皇後之貴,你既
不肯容我,這皇帝之位,也叫你坐不長久。」

  「速速拿下!」有亮命道,可惜沖上去的兵丁都被趙蟬一頓拳腳打倒,鄭明
珍一看,急忙拔出寶劍,去拿趙蟬,關玉罄也拔劍搶出。

  趙蟬看不是頭,跳出圈外道:「徐有亮,我趙蟬不是好拿的,有本事,你來
捉我。」

  說完,一縱身躥上旁邊的殿頂,徐有亮想追,卻無人會輕功,急得大呼小叫。

  不知徐有亮拿得趙蟬否,且聽下回解。


       (一百一十四)趙蟬飛檐脫逃,禦妹助力拿妖

  上回書說到,徐有亮在東宮遇見趙蟬,那妖妃又想故計重施,誘惑徐有亮。

  這徐有亮卻不是王稟正,命部下去拿趙蟬。

  那趙蟬見寡不敵眾,使輕功躍上殿頂,徐有亮手下無人能夠上殿,急得大呼
小叫。

  趙蟬在屋頂看到,哈哈大笑道:「我道徐有亮是三頭六臂,原來不過一介村
夫,若有本領,你來拿我,若拿我不得,我便另尋主顧,來奪你江山。」

  趙蟬正在得意,忽然殿頂現出一條黑影,那人身穿夜行衣,黑巾遮面,風兒
一般來到趙蟬身邊,高聲叫道:「妖女莫狂,看我拿你!」

  徐有亮聽到聲音,心中暗喜,高聲叫道:「妹子替我拿了這賤人!」

  「她跑不了。」那人回道。

  趙蟬回過頭,看見來人也是女人,卻看不清臉面,便問道:「來者何人?」

  「無名無姓!」

  「我與你何仇何恨,來蹚這趟混水?」

  「國仇家恨,仇深似海。」

  「可否示以真面目?」

  「我本就是無顏之人,以何示人?」

  「你能拿得住我麽?」

  「若無金剛鉆兒,敢攬瓷器活兒?」

  「那你放馬過來。」

  那黑衣女子拉個架式,搶步上前去拿趙蟬,趙蟬也扭腰縱身,接架相還,兩
個人在殿頂一場惡鬥,看得眾人看花繚亂。

  鬥了有七、八合,趙蟬明顯處於下風,知道久戰無益,尋個機會縱向旁邊的
偏殿。

  「莫讓她逃了。」有亮大驚。

  「跑不了。」黑衣女子說道,僅兩個縱身,便從趙蟬頭頂躍過,攔在她的面
前。

  趙蟬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用手指著那女人,聲音有些顫抖:「同是女人,
何苦相逼?」

  「你禍國殃民,死有余辜!」

  「既不肯放我一條生路,我同你拚了!」趙蟬說著,不顧性命,一路使起狠
招,想與對手同歸於盡。

  那黑衣女子小心應付,又鬥了七、八回合,見黑衣女子一個雙風貫耳,自己
胸前空門大開,趙蟬見機不可失,搶入懷中,雙拳一齊打向那女子雙乳。

  眼見那女人向後仰身,趙蟬卻如影隨形,拳隨身走,分明躲閃不開,徐有亮
嚇得「啊呀」一聲驚呼。

  卻只見趙蟬拳到對手胸前不足半寸之處,忽然慘嚎一聲,止住身形,雙手捂
住自己羞處,慢慢彎下腰來,委頓於地。原來那女子借著仰身之機,右腿擡起,
一腳正踢在趙蟬下處,敢情女子的下陰也是要害,踢中之後照樣痛苦不堪。

  那女子伸手在趙蟬雙肩戳了幾戳,然後一手抓著她後領,拎將起來,把另一
手又去她後襠裏抓住,趙蟬把頭一擡,慘叫一聲道:「你這賤人,何苦如此害我?!
有生之日,定不與你幹休!」

  黑衣女子仍然一手抓著後領,一手抓在趙蟬的褲襠,橫著提將起來道:「下
面的人接著。」一丟丟將下來,正丟在幾個兵丁手裏,見那趙蟬口中亂罵,卻動
彈不得。

  「賢妹如何來此,請下來一絮。」有亮向殿上道。

  「我奉師父之命,來拿妖妃,如今妖妃拿到,還要回去復命。」

  「你我何時再見?」

  「有緣之人,自會再見,只是尚非其時。這妖妃害人誤國,罪孽深重,天怒
人怨,我今已沖斷了她會陰,廢了武功,平凡男子便可制服於她,不過,一個時
辰之後,被點穴道一解,她手腳便能動轉,雖已不足為禍,畢竟要費些手段,還
是用了械具為好。你我今日暫且別過,時機到了,小妹自來會你。告辭了。」說
完,三縱兩縱,便沒了人影。

  「千歲,這是何人,如此武藝高妙?」左右眾將問道。

  「一個故人。」有亮看著女子遠去的方向道,他知道,那便是自己未來的妻
子段靈鳳。

  眾兵丁聽了靈鳳的話,不敢大意,忙取了繩子來,把趙蟬剝了鞋襪,將手腳
在身前捆在一處,使條杠子前後穿了,擡將起來,隨有亮離開皇宮,大聲吆喝著,
往城外而來。

  一路之上,眾人聽說是段琪妖妃趙蟬,都到街上來看,擠得萬人空巷,無法
行走,有亮只得傳下話去,說待判過刑罰,還要遊街示眾,眾人這才讓開一條路。

  回至營中,升坐帥帳,點名過卯,發放軍情已畢,喝一聲:「將趙薦、王飛
廉並妖妃趙蟬押進帳來!」

  說聲押,早將候在帳外的趙薦與王飛廉嚇得雙腿亂顫,站立不得,被刀斧手
架進帳來,癱在地上,口稱無罪。

  趙蟬也被擡進大帳,丟在地上,口中恨恨不平。

  徐有亮喝道:「你這兩個奸賊,可知罪麽?」

  「下官無罪。」趙薦與王飛廉齊說無罪。

  徐有亮便把兩個媚惑昏君段琪,陷害大臣,擅行殺伐所有罪行一一列舉,兩
個把一切盡推在昏君和趙蟬身上。

  趙蟬倒在地上,氣得大罵道:「你兩個賊坯,當初若不是你等的主意,我怎
會成了你趙薦之女?如今把事都推在別人身上,愧也不愧?」

  徐有亮道:「如今昏君已崩,無人為證,趙蟬與你等同案,推罪於你也便罷
了,那我問你,我三家進京監國之時,玉璽可是你們獻與王稟正的?」

  「是,段琪昏庸無道,早已不堪為君,故爾將玉璽取出,獻給三位監國大臣,
有功無過。」

  「呸!你等本是大真的皇親國戚,既受命於君,當忠君之事,段琪尚在,你
等就棄之而去,還盜走玉璽,何等可恨,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就滅你滿門也是不
多,還敢說有功無過?」

  兩人聽了,默然無語。

  「如今你們知罪了麽?」

  「千歲,我等知罪了,但念在我等對千歲一片忠心,獻城有功的份上,饒了
我等狗命罷。」兩個奸賊扣頭如搗蒜的一般。

  「本王正看在你們獻出京城,免了京城百姓兵禍的份上,不殺你等九族,只
判你個斬首,難道還不夠麽?」

  兩賊只管扣頭求饒,那趙蟬在一旁罵道:「你這兩個廢物,死便死了,求他
則甚?」

  刀斧手把兩賊捆了,拖出帳外。

  徐有亮道:「趙蟬,你知罪麽?」

  趙嬋道:「何罪?」

  「以母嫁子,淫亂宮闈,設計誣陷,荼毒皇後,媚惑人君,肆行暴戾,難道
無罪?」

  「有罪便有罪,你奈我何?」

  「此等罪過,非極刑不足以正國法。」

  「只是你殺不得我。」

  「我為何殺你不得?」

  不知趙蟬有何所恃?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五)有亮大帳傳令,趙蟬營中伏綁

  上回說到,徐有亮審問趙蟬,趙蟬將一切所犯罪行,一一認下,然後說道:
「我雖有罪,但你殺我不得。」

  「我為何殺你不得?」

  「我問你,你如今是何身份?」

  「大真朝一字並肩王是也。」

  「我乃大真朝文帝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文帝,何人可定罪於我?
如今段琪已死,無人居我之上。我是君,你是臣,豈有以臣弒君之法?」

  「那我也問你,你如今是何身份?」

  「大真文帝皇後。」

  「既是文帝皇後,因何與王稟正夜宿宮中?」

  趙蟬無語。

  「你若仍是那昏君皇後,徐有亮雖殺不得你,但我可聚起段家族人,以家法
制你,如今你改嫁王稟正,王稟正與徐某同朝為官,你便不再是君,我難殺不得
你?」

  趙蟬無言。

  「趙蟬,你所犯之罪,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條都犯著大逆大惡,論律當誅,
若非你只有一條性命,便殺你千次萬次也不為過。來呀,將趙薦、王飛廉、趙蟬
三個,拖至城中,遊街三日,把他們樁樁罪惡,羅列詳盡,使天下百姓都知他罪
有應得,三日之後,市曹之中,將趙薦、王飛廉斬首示人,趙蟬妖女,淩遲梟示。」

  「得令!」刀斧手答應一聲,將趙蟬拖出帳外。

  那趙蟬倒也不懼,口中叫道:「徐有亮,你今日殺我,我日後定要亂你徐家
一朝!」

  徐有亮將三賊發落了,吩咐退帳,他知道,趙蟬遊街情景,必定十分不堪,
所以不願去看,直接回寢帳休息。

  卻說得了令的軍卒,將趙蟬拖出帳外,眾人都來圍看,見那趙蟬,果然生得
美貌無雙,一雙桃花眼,面含似笑,秋波若水,一齊贊道:「果然好妙人兒,難
怪昏君被她所惑。」

  那趙蟬聽見,索性使起騷功,裝得可憐兮兮,眼淚巴巴的,把許多軍卒看得
心下不忍,有的便想將她放開,幸虧有那老成的兵丁,方才未被她所乘。

  少時,後營推得兩輛裝錙重的車來,又有一紮槍桿。

  幾個刀斧手把趙蟬捆在一起的手腳解開了,她果然趁機爬將起來,妄想逃走,
可惜武功被段靈鳳廢了,縱不起身,施展拳腳之時,雖然招法精妙,但毫無力道,
打在幾個壯漢身上,就如棉槌一般,被刀斧手重新拿住,按跪在地上。那幾個想
放她走的軍卒後怕不已。

  眾人把她兩臂向邊拉開,跪在塵埃,有人去了她頭上釵環,使一條麻繩兒紮
住,復解了宮服,露出白玉雕就一雙香肩來。

  趙蟬裝著嬌羞,騷首弄姿,眾人都道:「看她剝衣之時,臉兒卻紅也不紅,
真格是個淫婦無疑。」

  看那宮服之中,穿著一條黃綾兒肚兜兒,上繡團龍彩鳳,乃是皇家後妃專有,
肚兜兒胸前被頂起兩個小山,兩邊露著一抹兒粉白玉胸,軟糯如酥,軍卒看見,
早按捺不住,不待宮服褪盡,數雙大手早望她身前摸來。

  趙蟬此時也無意裝純,便把胸兒一挺道:「你等想摸,來摸便了,倘要吃奶
時,老娘也有。」

  扯手的軍卒聽了,罵道:「果然是淫賤浪貨。便是平頭百姓,也不願妻子偷
人,不知那段喬父子如何被這妖精迷上,作了個戴綠帽子的天子。」說著,一腳
踢在她屁股上,倒疼得「嘶」的一聲。

  兵丁們得了有亮的命,才不管她是何身份,只要年輕美貌便好。眾人圍著她,
把手去她肚兜兒之上亂摸亂捏,有那喜捉弄人的,便盡力一捏,將她疼得陣陣慘
叫才罷。

  有個兵丁使繩子將三個槍桿的頭兒紮在一起,拿將過來,將趙蟬雙手繞過兩
根槍桿之後,反綁起來,然後連槍桿擡上車去,把槍桿兩前一後分開了,變成一
個三腳架子,綁牢在車上。有那兩槍槍桿在趙蟬兩臂間一撐,趙蟬便只得直挺挺
站著,不能動彈。

  眾人看見,齊聲替刀斧手喝彩。

  這才解了肚兜兒,現出那兩只椒乳來,玉鐘兒一般挺在胸前,看得眾人喘息
連連,哼聲一片。

  那趙蟬看見眾人興奮,越發無恥起來,把身子搖兩搖,令那一對玉乳亂搖亂
擺,口中不住胡言亂語。

  有那好事的兵丁見她兩乳搖得好看,去糧草營要了兩顆盔纓來,在她乳頭上
拴了,那紅纓配著白肉,越發誘人。

  妖妃就作章作智起來,把一只腳高高擡起,將那一只赤裸玉足拿給眾人看:
「你們可曾見這等金蓮麽,只為這一雙蓮足,真把那段喬、段琪並王稟正勾引得
神魂顛倒,難道你等便不動心麽?」

  眾人焉有不動心之理,早有人上前去,把那兩腳搬起,細細把玩,果然細嫩,
如粉捏的一般,一個足弓,彎如新月,五顆玉趾,潤如南珠,便有把持不住的,
當場射在褲子裏。

  小頭領自己也去摸了,然後叫把她宮裙解下,復扯開腰帶,把她下裳剝下,
現出兩條玉腿,一對美臀。

  「我道那段琪為何誤國,原來這妖妃是個白虎,這等東西,最是克夫!」有
那懂些相法的,忙向眾人說道。

  見那妖妃小腹之下,嬰兒拳頭大一個圓圓肉丘,全無一根陰毛,兩之間,現
出一條深深肉壑來。

  眾人恍然,原來段喬、段琪、王稟正都是被這條白虎克死的,所幸徐千歲是
個英雄,不肯受這妖妃誘惑,不然,不知還要被她害死多少豪傑。

  眾人議論紛紛,把妖妃跣剝幹凈了,又將她兩腳拴在兩根槍桿底下,讓她分
著兩腿立著,把那白虎玉門露著。

  待用手扒著兩股,細細看時,見在她會陰之處,有一針尖般大小一個紅點兒,
卻不見有針眼,眾人奇道:「不知那黑衣女俠用了什麽法術,竟把這妖妃的會陰
穴破了,又不見兵器痕跡,果然厲害。」

  那妖妃聽見,不由出聲道:「什麽高妙?!她用混元真氣斷了我任督二脈,
這等手段於武林中原算不得什麽,我不過一時失手,為她所乘,若是再戰,只怕
破了功的便是那賤人。」

  眾人都笑,那日妖妃被擒,許多人都在那裏看著,分明這妖妃比那女俠差著
千裏萬裏,卻在這裏大話連篇,好在她是等死之人,無人與她計較罷了。

  有兵丁道:「這妖妃既是淫婦,怎叫她這騷穴空著?理當騎了木驢,被那木
杵亂插才是?」

  又有個機靈兵丁道:「這也不難。木驢雖然把淫婦騷穴插得好,卻無人看見,
且看我替你們做個機關,就叫眾人都看著木杵插她騷穴,方顯我本領。」

  你看他取了數條槍桿,又取繩子來將一根繩圈套在車旁護欄上,截了兩尺長
一條短槍桿來,放在繩圈裏絞了兩圈上勁兒,一頭插在車輪輻條空當裏,又用繩
子綁了數根槍桿,制成一個機關,那機關的最後是兩根槍桿,一根塞進趙蟬牝門
兒裏,一根塞在她後面糞門兒裏。

  這趙蟬雖淫,槍桿雖硬,可惜那木材幹澀,插在裏面全無樂趣,反倒有些疼
痛。

  眾人起初看他忙活,不明所以,後來都看明白了,齊贊他手巧,把那兵丁誇
得得意洋洋。

  車人將車試前向前推動,那機靈的兵丁在旁看著,將短桿調了幾調,道一聲
:「妥了。」

  眾人看時,那車輪一轉,輪輻便撥動短棒搖動,短棒又帶其余槍桿搖擺,終
令插在趙蟬竅中的槍桿上下亂戳起來,卻不正是木驢的功效麽,又能把她兩竅看
得清清楚楚,果然比那木驢更妙,便多喝彩起來。

  那趙蟬初時還在那裏作章作智的亂說,等那車兒一走,兩條槍桿在下體一杵,
便再無心胡講,身子一挺,嗷嗷亂叫起來。

  軍卒們又把趙薦與王飛廉兩個奸賊去下身衣服,將一條細繩把他兩個那話兒
拴住,連在車後。

  不一時,軍政司把告示寫好了,請有亮用了大印,三賊的罪狀都寫於告示之
中,先遣幾個腳快的跑在前面,去城門邊張貼。

  又將一把太師椅放在另一輛車上,使一個識文斷字的兵丁坐了,拿著一張告
示。

  一切準備妥當了,方才湊了一支隊伍,拉著那三賊去京城示眾。

  不知怎生要這三賊性命,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六)三賊業城遊街,兩奸市曹割頭

  卻說京城百姓,知道徐有亮拿了趙蟬妖妃,要將其治罪,都迫不及待,想看
那妖女伏法。

  過不到一個時辰,已然聽到街上銅聲響亮,有人宣讀告示,知道要將妖妃遊
街示眾,然後淩遲處死,一齊湧上街頭來看。

  你看他們議論紛紛,都指望著要把那妖妃渾身上下跣剝幹凈了,好一飽眼福。

  須知那趙蟬乃是宮眷,一定是國色天香,尋常人家想看到她車杖也是難得,
就算犯罪,行刑也在宮中,若不因大真朝已滅,又哪裏是百姓可見。何況百姓平
時便想看娼妓肉身,也須全家餓上三月肚皮,而這趙蟬淩遲之時,要把她上下衣
裳盡除了,露著那一身寶貝,更是千載難逢之事。

  京城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時傳遍全城,都到街上,把道路擠得水泄不
通。

  等候多時,方聽見遠遠一陣鑼響,眾人翹首望去,見三名貫甲騎士,騎著高
頭大馬,手提馬鞭開路,後面跟著幾個步卒,打著銅鑼。再後面一隊兵丁盔明甲
亮,刀槍林立,緩緩而來。

  隊列過後,又見兩隊左右護持著兩輛馬車,前車上面端坐一位軍中書吏,手
拿告示,郎郎而讀。

  再看後車之上,赤條條站著那妖冶趙蟬,只見她直挺挺立著,肚皮向前挺著,
口中啊啊亂喊,行得切近,才見那兩條槍桿在她兩腿間亂戳。

  更有一樣妙處,原來那車輪撥動短棒之時,插在她穴中的槍桿下降,待輪輻
轉過,那短棒借繩子之力彈回,撞在下一條輪輻之上,發出「怦」然一聲暴響,
那槍桿「撲」地便插進騷穴深處,把個妖妃杵得身子一挺,口鼻中一哼,這樣一
響一動,有聲有色,又合著板眼,卻與那尋常木驢大大不同。

  眾人見了,指指點點,齊聲喝彩,那趙蟬雖然無恥,此時也禁不住羞容滿面,
把眼看了天空,不敢與百姓對視。

  再看車後,拖著那兩個老奸賊,只見細繩兒把他兩個的陽具拴著,直挺挺的,
拖在馬車後面,甚是狼狽。

  眾人都知他兩個作奸犯科,幫著段琪害人之事,恨不得把他兩個零碎剮了方
才解恨,見他如此不堪,方才解氣,紛紛嘲弄咒罵,這便是天下作佞臣者的下場,
只便宜了那德親王,生了暴病死了,不然也一並牽著那話兒遊街,方顯天道昭昭。

  依著徐有亮之命,將三賊遊街三日,走遍京城大街小巷。

  那趙薦和王飛廉兩個平時作威作福,出門坐轎,那裏走過這許多路,腳上走
起了大泡,又磨破了,疼得鉆心,不敢邁步,卻又被那細繩在鳥兒上一扯,只得
勉強走著,不由疼得痛哭流涕,只求速死。

  趙蟬兒在車上,雖然不用自己走路,卻被那兩條槍桿插得可憐,方知當初害
人的不是。

  過了三日,兵丁們將三賊遊了半日街,然後拖至市曹之中,這裏已經搭起五
尺高臺,四周酒樓早已高朋滿座。

  時近午時,洪偉奉了徐有亮之命,騎馬來到,高坐在北面席棚中。

  三賊被拖上臺去,已經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趙薦與王飛廉判的是斬刑,所以要先行刑。兩賊回頭一看劊子手,不由連連
叫苦。

  原來負責行刑的是兩個身高不過五尺的瘦小軍卒,光說力氣,便不足以一刀
頭落,再看那兩口鬼頭刀,銹跡斑斑,竟不知多久未用,連磨也不磨,如何斬得
掉人頭。

  兩賊看見那刀,不由嗚嗚又哭起來。

  原來徐有亮因著獻城之故,判了兩賊斬首,但兵丁們和城中百姓卻不願讓他
們速死。這法條之上,只寫著以刀砍頭,並不曾說過要用快刀,也不曾說過要砍
幾刀,所以他們便借著這個因由,千挑萬選了這兩把好刀,又派了兩個心狠手辣,
卻力量不足的軍卒來當劊子手。

  那洪偉在監斬臺上看見鬼頭刀,心中明白,不由暗笑。聽見三聲追魂炮響,
把手中兩根火簽丟下。

  你看那兩個劊子手,讓兩賊跪好了,站在他們身後,把刀一舉,嗨的一聲,
砍在兩賊的頸側,砍了半寸深一道溝,卻將兩賊砍倒在地上,疼得嗷嗷慘叫。

  「補刀,補刀!」傳令官道。

  那兩個劊子手將鬼頭馬拿起,比劃幾下道:「這刀不好用,還是使小刀吧。」

  於是向臺下眾人道:「哪位有殺豬的小刀,借來一用。」

  便有好事的應聲,飛跑著去拿刀。

  這兩個奸賊倒在臺上,脖子上流著鮮血,疼得哀聲哭叫,只求速死,那劊子
手道:「別急,沒有好刀,如何殺得你死?」

  兩賊苦捱了許久,方見那兩個好事者跑了回來,手中舉著兩把小刀道:「官
爺,不知這個好不好用?」

  眾人一看,哄堂大笑,原來那刀只有三寸來長,也通身是銹,前面的刀尖也
使得圓了。

  劊子手接在手裏道:「不甚好用,也只好湊合了吧。」

  這才回到兩賊身邊。兩賊看見那刀,越發叫苦,嚇得不住亂掙,劊子手請幾
個軍卒幫忙,用腳踩住他兩個身子,自己則踩住他後背,一手抓著頭發,一手把
那小刀在他傷口中去割。

  這樣鈍刀,怎好使用,只疼得兩賊殺豬般嚎叫,直割了兩刻有余,把頸子上
的肉割斷了三分之二,這才象鋸木頭一樣把他兩個的咽喉割斷,一通「撲撲哧哧」
亂響,兩腿緊蹬,這才氣絕身亡。

  眾人異口同聲,都道:「好刀法!」

  兩個劊子手把兩賊的頭割下來,又把刀遞給兩個好事者道:「多謝兩位,好
快的刀!」惹來一陣哄笑。

  洪偉命人把兩賊首級送到城墻上,懸於高竿示眾,又叫把屍首翻過來仰著,
留於臺上,你看他兩個的陽具,直挺挺的,比尋常粗了一半,已經紫黑,都是被
那細繩結紮之功。

  那妖妃精著身子,五花大綁倒在臺上,眼睜睜看著兩個奸賊喪命,聽著他們
陣陣哀號,嚇得粉面蒼白,冷汗直冒,全沒了當初被擒時的氣慨。覷見幾個刀斧
手向她走來,嚇得尖叫起來,身子亂扭。

  刀斧手怎容她掙紮,抓著胳膊拎著起來,推到兩木樁中間,四肢張開綁了。

  那趙蟬兒哀聲求道:「軍爺,看在我一個嬌弱女子的份上,開開恩吧。」

  劊子手不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挑唆昏君以人飼豹之時,可曾想
過開恩麽?」

  臺下眾人聽了,一齊贊同,都道:「軍爺,不可輕饒了這妖女,定要剮她三
日方才解恨。」

  不知那趙蟬如何受刑,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七)趙蟬女市曹碎剮,徐有亮業城夢醒

  卻說那趙蟬,綁在木樁之上,把兩手兩腳張開,一條身子無遮無攔,好在她
本無廉恥,不然羞也羞死。

  她看著周圍劊子手,足有十數人,手裏拿著牛耳尖刀,都把眼看著她,不懷
好意,嚇得哭爹喊娘,連連求饒。

  眾人在臺下聽見,都在那裏把妖妃亂罵,原來百姓看刑,最不喜見那怕死之
輩,偏偏這妖妃害人之時,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受刑之時,卻如此怕死,如何不
罵?!

  此時那妖妃也顧不得被人罵得列祖列宗蒙羞,只管哭著求告,卻哪裏有人睬
她。

  洪偉在那裏見時辰不早,把火簽丟下,有傳令官喝道:「劊子手,剮!」

  見那領頭的劊子手望木樁手來,趙蟬一見那明晃晃尖刀,尖聲慘叫起來,渾
身亂扭,一脬臊尿嘩啦啦流將出來,她也不知。

  見哀求沒有結果,你看她收住眼淚,把那媚眼兒一瞟,使起媚態來道:「各
位哥哥,我是冤枉的,你等怎忍殺我?」

  只這一瞟,那些劊子手便被看得骨軟筋麻,下不得手去。

  洪偉在那裏看見,對副將道:「這趙蟬果然有些妖法,就與當年蘇妲己一般,
只可惜這裏沒有陸壓道人的飛刀,卻是怎好?」

  副將見問,便拱手道:「我聞妖女魔法,盡在眼上,只要剜了她二目,便再
無可懼。」

  趙蟬聽說,唬得高聲喊道:「莫剜莫剜,我自閉了眼睛不看別人便是。」低
頭看著自己胸前酥乳,不敢擡眼。

  劊子手走到切近,伸手捏了那顆盔纓,向懷裏一扯,把她乳兒扯將起來,只
疼得她殺豬般亂叫。

  劊子手哪管她嚎叫,見她乳根被扯得細了,把右手刀輕輕一抹,便削將下來,
鮮血直流,趙蟬鬼哭神嚎起來。

  那劊子手拿趙蟬乳頭,走至臺邊,高高舉著,給眾人觀瞧,然後把手一甩,
丟下臺來,臺下人膽小的嚇得四散奔逃,膽大的伸手來搶,亂作一團。

  待臺下安靜了,那為首的劊子手方把手一擺,第二個劊子手走攏去,先在頭
一刀處潑了一碗鹽水,把那妖妃疼失聲慘叫,然後使了金瘡藥,又將趙蟬乳頭兒
又割下一邊來,依然來到臺邊,丟在人群之中。

  第三個和第四個人每人剜了她一個乳暈,然後把那兩只椒乳一刀刀慢慢割來,
每人一刀,把肉拿著在臺邊展示,再扔在臺下一個大木案之上。

  這頭一日,割了那妖妃三十六刀,都割在她乳兒上,每割一刀便使一回鹽水,
用一回金瘡藥,防她流血而死。

  那趙蟬被鹽水疼得昏蹶數度,都被涼水潑醒,還給她灌下參湯,以防卒死。

  時至次日,劊子手辰時便到法場,這次只來了一個,他上前捏住那妖妃肥臀,
將刀刺入半寸,慢慢鏇了一圈,挖了一寸直徑,圓錐形一塊肉下來。

  劊子手將肉丟在那示眾的木案之上,回來使鹽水給她屁股上傷口灑過,又使
了藥,然後坐在臺邊,吃喝休息一番,然後起身再割。

  這一天又是三十六刀,分四個半時辰割完,都割在她屁股上。

  到了第三天,頭三十刀割在她大腿上,最後留了六刀。

  那趙蟬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終是不死,口中只叫後悔,卻也晚了。

  劊子手走到跟前,把手捏住那趙蟬陰唇,用刀割下半邊來,也舉給眾人看了,
丟在木案上,立時便有人伸手去搶,不想犯了眾怒,被那想看女奸賊私處的眾人
一片聲責罵,只得訕訕而退。

  復一刀割了另一條陰唇。

  再一刀,劊子手捏住她陰核兒,慢慢割下。

  又一刀,劊子手把她屁股扒開,露出那一個小小菊洞來,將刀尖對準了,一
刀而沒。

  有助手使個唧筒,把鹽水灌入肛門,那趙蟬雖已體力耗盡,尤殺豬般叫起來,
一雙杏目險些凸出眼眶,再度暈蹶。

  這四刀割畢,那妖妃渾身是血,已看出人形來,張著一張檀口。只在那廂喘
個不住。

  倒九第二刀,劊子手把尖刀望她牝戶之中盡力一捅,「克嚓嚓」來了個大開
膛,五臟六腑盡流出來,血淋淋拖在地上。

  那妖妃此時已無力再叫,眼睛翻白,便要斷氣,劊子手不失時機,將她首級
割下,完了一百單八刀之數。

  那些百姓,接連三日,摩肩擦踵,來看行刑,在那裏有罵的,有喝彩的,有
出主意的,津津有味,看罷了妖妃伏法,齊稱萬歲。

  趙蟬的碎屍在市曹放了數日,供人觀看,直至腐臭難當,方才雇腳力拉出城
外,依著淩遲之法,分散於四郊亂葬。

  一連數日,徐有亮在京城盤查府庫,暗查眾臣,預備著未來封賞。

  又叫準備各樣執事及一應物事,想要登基坐殿。

  想著自己五房妻妾,如今只剩下尚在朱雀關外征戰的鳳翎,不由黯然神傷,
忙派人去朱雀關傳令,要調鳳翎進京,大典之日,當叫她母儀天下,受滿朝文武
朝拜。

  傳令的去了半月,估計著也該到南三關了,而有亮心中卻不安起來。

  首先是馮慶,既然知道有亮先進了京城,便該派使來賀,而馮慶這邊卻裝聾
作啞。

  第二是有消息稱,王柯在有亮進京的第二日便已向西戎三郡主投降,而三郡
主對此嚴格保密,一方面留下王柯繼續守西亭,一方面留下大量營帳作出依然圍
困西亭的樣子,其實大隊人馬已經不知去向。

  第三個消息是黃石的史雲青和王大道不知去向。

  第四是本來應該自北古城關進攻業城的龐奇部入關後轉了一圈,又自北古城
關退出,不知去向。

  對於目前最大的對手馮慶軍隊的信息的不靈,使有亮有了空前的危機感。

  當他仔細研究自己部隊的布署時,便更加惶恐與不安了,此時方才想起張圭
死前的囑咐來。

  不知徐有亮的兵力布署有何不妥?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八)徐有亮退出京師,王銀屏被阻蟠龍

  卻說徐有亮把自己部隊的布署情況細想之時,更覺不安。

  如何不安,原來徐有亮為了先一步奪下京城,一方面孤軍深入,一方面戰線
拉長,使得整個戰線處處薄弱。

  現在徐有亮的百萬大軍,分別在由南嶺到業城幾千裏的戰線上,大將九員,
分別在業城、通鎮、朱雀、南陽關及虎狼峪,以及南陽關至鎮南關間的廣闊土地
上,最強的是徐有亮親率的主力,有大將三員,通鎮有大將兩員,南陽關到虎狼
峪之間只有大將花鳳一人,南陽關到鎮南關間只有鳳翎一人,而南嶺則是一員大
將也沒有。

  王柯投降的消息被有意隱瞞,已經顯示出了馮慶居心的不善,而馮慶手下眾
將去向不明,更上人感到不寒而栗,特別是馮慶的兵馬大元帥花榮,自始至終就
沒有過消息,她們究竟在哪裏呢?要知道這些兵力如果集中起來,攻打徐有亮的
任何一個局部,都將形成絕對的兵力優勢,而這些地方,哪一個也是徐有亮丟不
得的。

  比如通鎮,這裏是咽喉要地,如果馮慶將兵力集中攻此一點,一但通鎮有失,
徐有亮就成了無根之草,無處投奔,將陷入絕境,而南陽到虎狼峪一線有失,徐
有亮回鎮南之路就只剩了朱雀關一條,如果馮慶兵出平嶺,那麽就遮斷了有亮回
老巢之路,當使他失去最後的根據地,完全成了無根之草。

  那麽,徐有亮如果想進攻馮慶,應當從哪裏下手呢?徐有亮想不出來,此時
他才發現,業城完全是個陷阱,自己和馮床哪一個得到它,就等於得到了一塊看
得吃不得的鐵饅頭,這便是張圭一再勸阻,不讓徐有亮對王稟正窮追不舍的原因。

  此時徐有亮心裏明白,卻也感到有些晚了,因為如果馮慶開始用兵,自己的
主力回援怕也來不及了,不過話雖如此,總不能坐以待斃呀。於是,徐有亮立即
作出了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業城,主力自南靈關返回通鎮的決定。

  說走便走,徐有亮覺得一刻也耽擱不得,把洪偉留在業城留守,以吸引馮慶
兵力,自己率主力疾速向南,急行軍通過南靈關,取道百花城望通鎮而來。

  果不其然,通鎮差點兒成了鏖兵的戰場。

  徐有亮大軍到達的前幾個時辰,三位郡主的部隊剛剛由奉郡南下,而史雲青
和王大道則從黃石直接向東悄悄進兵,對通鎮形成了西、北聯合夾擊之勢。

  鄭明德見馮家軍勢大,打算閉關不出,一面派人去向徐有亮求救,如果馮家
兩支部隊強攻,由於眾寡懸殊,就算鄭明德夫婦頑強抵抗,通鎮仍然芨芨可危。

  所幸徐有亮猛然醒悟,來得及時,不然通鎮一失,徐有亮便被斷了歸路。

  見徐有亮兵回通鎮,史雲青和王大道不敢繼續進攻通鎮,悄悄撤往黃石。北
邊的三位郡主也隨即撤軍,守住奉郡。

  保住了通鎮,徐有亮此時最擔心的便成了花鳳和鳳翎,急忙把關玉罄夫婦派
回虎狼峪,調花鳳回南陽關防守,自己與史文龍到朱雀關,準備派鳳翎回鎮南關。

  到了朱雀,有鳳翎派人前來稟報,說王銀屏得而復失,如今歸順了馮慶,與
王柯一起,要興兵攻打定南關,徐有亮吃驚不小,忙問前後根因。

  原來王銀屏主動要求作佯動,結果卻意外地被曹雲龍手下放跑了。

  曹雲龍得知後,十分懊悔,率大批人馬追蹤而行。

  王銀屏領著五百來人,被曹雲龍大軍在後追趕,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落
網之魚,鉆進山裏,專撿無人之處奔逃,以防被人家圍住。

  也不知跑了許久,那五百兵丁已經被拖得垮了,病死、累死及掉隊,損失了
七成,最後只剩了一百余人,其中包括王銀屏親隨女兵二十余人。

  這一日,一行人在山裏過了一條小河,尋個鄉民問清了方向,知道這是蟠龍
河的支流,已是到了河西,便向北跑出山來,因為據說這時是徐有亮的地盤,曹
雲龍必不敢過界追擊。

  王銀屏出了山,並不知該去哪裏,只知回不得曹雲龍的轄地,所以漫無目的,
望西而來。

  忽然「當啷」一聲炮響,迎面閃出一支人馬,列隊阻住去路,這些人約有兩
千之眾,正中一騎戰馬之上,端坐著一個美艷如花的蠻族女子來。

  王銀屏初次出山,見到的第一個女將便是鳳翎,故此認得。

  「王郡主別來無恙啊!」鳳翎首先開口問候,語氣中秀著調侃。

  「鳳王妃一向可好!」王銀屏語氣也不善。

  兩個人自從第一次見面都相互印象頗深,同時也在心裏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對
手,不僅僅是武藝,也包括容貌。

  「王郡主,不在你的西亭關作女侯爺,因何到此?又為何落到這般田地呀?」

  「鳳王妃,天道無常,若是沒有馮慶和曹雲龍橫插一腿,如今落到這般田地
的,恐怕就是王妃你了。」

  「郡主不要弄嘴,須知好漢不吃看前虧。雖說你往日風光無限,如今卻是喪
家之犬。聽說你與曹雲龍有婚約,看在我兩家聯兵的份上,今日我也不為難於你,
只要你在此少待幾日,候曹雲龍到時,本王妃替你們圓房。不過,你自己悔婚在
前,曹將軍已經不想明媒正娶,打算讓你作個二夫人,大夫人等他尋得合適的再
娶,不過永遠都不會是你。」

  「胡說!那不過是為了向他借道,虛與委蛇罷了。本姑娘何等枯樣人,怎嫁
與這個少廉無恥的東西?!鳳王妃還是省省心吧。」

  「不管你想嫁不想嫁。女人的終身之事可是玩笑得的麽?你既然已經允婚,
便是曹家人,曹王爺若想休你便罷,不然,就算磨成了灰,你也是曹王爺枕上之
人。如今本王妃好言相勸,勸你及早回頭,嫁與曹千歲,便也作了個王妃,如若
不然……」

  「你待怎樣?」

  「將你拿了,送與曹千歲作妾。」

  「怕你沒這個本事。」

  「王銀屏,我手下士卒過千,你不過一百多人,若是要一擁齊上,怕人說我
欺負你。這樣把,我與你打個賭註,大戰三百合,若是你贏了我,便由你哪裏去。
若是你輸了,便乖乖的嫁與曹千歲。我也吃上一杯喜酒!」

  「打便打,哪個怕你?只是你身邊的人……」

  「哼哼,食言以肥,這是你們中原人的德行,我乃是南嶺郡主,怎會似你一
般言而無信?放馬過來,我保證我的手下無人敢出馬相助於我!」

  「如此,便依你賭勝。只是……」

  不知王銀屏說出怎樣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一十九)兩女相約賭勝負,鳳翎初戰王銀屏

  卻說王銀屏被鳳翎攔住,兩人約定單打獨鬥,一戰定勝負,若鳳翎贏了,王
銀屏本來也沒有選擇,若王銀屏贏了,鳳翎便放她一條生路。

  若論兩個人的武藝,應當是不相上下,不過鳳翎此時占著主導地位,以逸待
勞,而王銀屏被追了這許多日,連飽飯也不曾吃上一頓,腹內無食,手上無力,
便道:「我與眾兄弟已經數日無米裹腹,請鳳王妃賞些飯食,吃飽了好打!」

  鳳翎道:「我當何事?!這有何難?中軍,速使人埋鍋造飯,送與王郡主。」

  「謝了!」王銀屏抱拳在胸。

  不一時,戰飯作好,鳳翎命給王銀屏等人送過去。

  王銀屏也真個餓了,道聲謝,就陣前狼吞虎咽吃了飯,也給戰馬餵了好草好
料。

  戰飯用畢,王銀屏上馬,把槍自得勝鉤摘下道:「鳳王妃,請了!」

  「王郡主請了,你現在武藝大打折扣,我不願占這個便宜,便盡個地主之誼,
讓你先動手吧!」

  「這便得罪了!」

  王銀屏也明白,雖然自己剛剛吃飽了飯,體力恢復了許多,不過畢竟這些時
日饑寒交迫,身體大非常時,故領了鳳翎之情,拍馬闖來。

  鳳翎不慌不忙,舞雙刀接住。

  論武藝,這兩個本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正是一對好對手。怎奈王銀屏
此進是身心俱疲,而鳳翎是積蓄已久,正是生力軍,所以勝負的結果很快便顯現
出來了。

  王銀屏了解自己目前的差距,所以一上來便用全力進攻,企圖拚個魚死網破。

  但鳳翎並不著急,嚴密防守,不給對手可乘之機。

  兩個人鬥了有三十幾個回合,王銀屏的體力開始下降,進攻乏力,而鳳翎則
開始掌握了主動權。

  正鬥間,忽然一支人馬自王銀屏的後面兜上來,在那百十人的後面列開陣式,
同鳳翎的人馬一起把王銀屏夾在當中,只聽曹雲龍高聲叫道:「鳳王妃?可用我
出手相助?」

  「曹千歲放心,我應付得了。」鳳翎道。

  「鳳王妃,莫忘我兩家之約,我要活的。」

  「理會得。」

  說著話,鳳翎手上加緊。

  王銀屏此時本就體力透支,被鳳翎帶得手忙腳亂,聽到曹雲龍的聲音,心下
越驚,招法更亂。

  鳳翎一見,時機已到,急忙搶近前去,左手刀一引王銀屏的槍桿,右手刀直
奔她的脖頸。

  王銀屏一見,知道躲不開了,把眼一閉,口中道:「可憐銀屏死在這裏。」

  武將上場交鋒,首先靠的是眼睛,講究的是刀尖紮到眼皮都不會眨一眨,因
為眨眼的瞬間,就可能看不清人家的招數而招至失敗。

  王銀屏呢,本來練就了的武藝,也知道眼睛的重要,但此時已經心萌死意,
所以便把眼閉上了。哪知就這一閉眼,鳳翎看見機會,把右手刀停住,交在左手,
然後把空著的右手伸到王銀屏腰間,抓住絲絳,一下子便把她扯了過來。

  王銀屏落在人家手裏,知道一切都完了,曹雲龍定不會放過自己,於是也不
掙紮,任鳳翎把她橫擔在馬鞍上。

  「鳳王妃果然武藝不凡!」曹雲龍道。

  「少說奉承話,人我已經擒了,現在便交與千歲。」說著,憑空把王銀屏丟
了過去。

  曹雲龍看見,急忙伸手去接。

  王銀屏就是王銀屏,空中突然並起兩指,直奔曹雲龍二目,將曹雲龍嚇了一
跳,不過失驚之余,自然的反應使曹雲龍及時作好防衛的準備,終於閃過她的兩
手,把她接過,照樣橫擔在馬鞍上。

  王銀屏此時也不掙紮,便只有認命了,心裏想的是:「你休得意,我且忍耐
一時,就作個曹王爺的小妾,有朝一日,定叫你這兩個狗男女命喪我手!」

  曹雲龍看看身前的女將,一對美臀正隔著下裳展現眼前,想著她兩腿間的妙
處,不由色欲難耐,便急著要尋個去處用她泄火,將王銀屏丟給兵丁叫綁了,然
後向鳳翎一拱手道:「鳳王妃,曹某這廂謝過了。」領著眾人要走。

  鳳翎道:「曹千歲且慢。」

  曹雲龍勒住馬道:「鳳王妃有何吩咐?」

  「這些是王銀屏的親兵,便叫她們隨了去吧,免得你那裏無人侍候。」

  王銀屏原來的人馬不知所措,呆在原地發楞,其中那二十幾個女兵,都是王
銀屏身邊的親兵衛隊,此時更是孤苦無依。

  曹雲龍當下應允,那些女親兵垂頭喪氣,跟在曹雲龍之隊後面去了。

  鳳翎捉了王銀屏,朱雀關外的大片土地終得安定,十分高興,領人馬回營,
準備拔營起寨,前往鎮南關駐紮。

  方才吃過戰飯,忽報曹雲龍求見,鳳翎心下大惑,急忙吩咐出營相迎。

  到了營外,見曹雲龍盔歪甲斜,一臉灰土,身後帶的兵丁只有千把人,也都
是狼狽不堪,似是剛剛同人打過一仗似的,吃驚不小。

  「鳳王妃,你為何出爾反爾?」曹雲龍一見鳳翎,立刻興師問罪。

  「曹千歲此話怎講?」鳳翎更是不解。

  「鳳王妃既然把王銀屏送我,為何又派人把她劫走,還傷了我眾多的弟兄,
這是何意?」

  「啊?曹千歲,冤枉啊,我剛剛才回到大營,哪裏派人去劫王銀屏?再說,
王家與我家仇怨甚深,我既然擒了她送你,又為何要劫?」

  「人是你的人劫的,這是我親眼所見,你還有何說?」

  「曹千歲莫急,此事十分蹊蹺,請曹千歲細細講來,或者是我的部下不認識
曹千歲,以為是王銀屏同夥,也未可知。」

  「也罷!」曹雲龍便把事情的經過講說一遍。

  要知王銀屏被誰劫去,且聽下回分解。


      (一百二十)王子儀喬裝過平嶺,鄧秀夫走馬劫銀屏

  卻說曹雲龍來找鳳翎興師問罪,說是王銀屏失而復得,鳳翎忙問何故。

  原來曹雲龍得了王銀屏,興高采烈,向蟠龍河而來,到了河邊小渡口,正在
等待過渡。

  忽然背後林沖出一哨人馬,約有四、五百人,都是鎮南關的旗號,當先兩匹
馬上坐著兩員少年女將,都在二十歲上下,美艷絕侖,一個穿白掛素的,騎一匹
玉花驄,手中一條亮銀槍,另一個身穿鎖子連環甲,騎一匹花斑豹,手使一對板
斧。

  兩個來到河邊,也不答話,直取曹雲龍。

  事起倉促,曹雲龍不知所措,忙舉叉迎戰,邊打邊問:「兩位是哪裏人馬,
因何在此劫殺?」

  那使槍的女將道:「我叫張三,她叫李四,奉鳳王妃將令,要將王銀屏留下。」

  「難道你等不知這王銀屏是鳳王妃剛剛送與本王的麽?」

  「我只知王妃命我等在此留人,其余一概不知。」

  曹雲龍問了半天,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反倒把兩個女將惹惱了,下手越重。

  這兩個女將的武藝高強,決不在鳳翎之下,而且她們所帶的兵丁也都是訓練
有素,那些人殺散曹雲龍的手下,把繩捆索綁的王銀屏並其馬匹兵刃一齊劫了。

  曹雲龍支持了十幾合,見不是對手,急忙虛晃一招,跳出圈子道:「我且去
尋你家王妃討個公道。」便把自己被打散的兵丁收攏,向鳳翎大營而來。

  鳳翎聽,也覺奇怪道:「這便奇了,我軍中沒有這樣兩個女將,是哪個大膽,
冒充我的人馬?」

  「鳳王妃,這等小伎倆莫在曹某面前用。你是怕我娶了王銀屏,因此而同徐
千歲作對,故爾使個手段留下王銀屏,把她殺了以免後患,你道是也不是?我曹
雲龍既然要與徐千歲聯手,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傷了兩家和氣呢?鳳王妃,還
是把王銀屏發還曹某,曹某願寫下文書,將來有一日若王銀屏要生枝節,曹某寧
殺王銀屏,決不背曹徐之盟!」

  「曹千歲說哪裏話來。我若是怕,又怎會先答應曹千歲交人呢?此事的確蹊
蹺,還請曹千歲忍耐一時,我定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不知多久為限?」

  「半月為限。」

  「怎知王妃此去不是先斬後奏,殺了王銀屏再叫我去看屍首?」

  鳳翎見與曹雲龍講說不清,也有些惱了道:「曹千歲再若不信,可隨我同去
鎮南關,著黃冕細細盤查,把所有女兵將都叫來給千歲查看,若找到那兩個女將,
王銀屏自然還你,我還要派人護送到家,你看如何?」

  「也罷,就依鳳王妃。」

  曹雲龍於是跟著鳳翎往最近的鎮南關而來。

  黃冕聽說鳳翎到了,急忙迎出關來,接入守備府中。

  鳳翎與曹雲龍分賓主落了座,鳳翎便開門見山,向黃冕道:「黃洞主,這鎮
南關可曾新近得了幾員女將?」

  黃冕道:「兵麽便招了幾萬,不過,未曾遇著武藝高強的女將。」

  曹雲龍一聽便急了,急忙把那兩個女將的容貌特征,盔甲及兵器式樣等說了
一遍,黃冕搖首:「曹千歲莫急,我鎮南關的確不曾收過這樣的女將。」

  曹雲龍不甘心,賴著不走,鳳翎又命向定南和平南兩關的守備處尋找兩員女
將的情況,也不曾見這等武藝女子。

  眼看數日已過,不獨曹雲龍急,鳳翎及眾將也急,這日正議論間,忽有守平
嶺山口的守將派人來報,說有三個年輕美貌女子率一幹兵丁,闖過平嶺山口,往
西去了。那三個女子馬匹兵刃,正與曹雲龍所說的張三、李四並王銀屏一致。

  鳳翎一聽,「啊呀」一聲道:「我怎麽沒有想到是他們?!」

  「是誰?」曹雲龍忙問。

  「便是馮慶。」

  「王銀屏與馮慶無怨無仇,因何要劫?」

  「我卻不知。不過,過平嶺向西,不是投馮慶,卻是為何?」

  說罷,鳳翎又問來人:「你等以前可見過她們?」

  「這些人前月曾自西向東過嶺,彼時他們是商隊模樣,分幾撥兒過關,不知
怎的,向西返回之時,便打起了鎮南關旗號,我等發現不對,急忙阻攔之時,卻
被她強闖過去,還殺了我們的十幾個人。」

  原來這徐有亮與馮慶兩家一向和睦,雙方邊民多有來往,因此平嶺山口守衛
不嚴,給人家鉆了空子。

  過了平嶺山口,那邊就是馮慶的地盤兒了,歸西華關管轄。

  鳳翎本待去追,手中沒有證據,怎敢擅入人家地盤?只得派人去西華關,追
究闖關殺人之罪。

  不一日,西華關派副守備劉崎來鎮南關見鳳翎,道他們已將闖關之人擒拿,
原來是一群山賊草寇,其中有女匪若幹,都叫斬了,並送供詞及首級來給鳳翎驗
看。

  鳳翎同曹雲龍把那些首級看時,倒也足有五、六百之多,還有斷頭女屍二、
三十屍,年紀小的只有十幾,老的不過三十,全都赤身跣足,以粗木杵塞了前後
兩竅,使朱筆在肚皮上寫了姓名,四馬倒躦蹄捆著,其中三個據說是女寨主的,
看人頭倒與那張三、李四並王銀屏真格相象。

  此時無論鳳翎還是曹雲龍,都知中了那馮慶奸計,卻苦無證據,只得忍氣吞
聲。

  好在張圭在時,在馮慶轄地暗布了許多眼線,鳳翎急忙派人前去探聽,方知
那王銀屏果然為馮慶手下所劫。

  劫人的是兩員女副將,騎玉花驄,使亮銀槍的叫王子儀,騎花斑豹,使雙板
斧的叫鄧秀夫,如今王銀屏已歸順了馮慶,被派在她兄長王柯的部下作大將,如
今王柯與王銀屏已經在盤山關匯合,向南要出西華來打定南關,以報殺父之仇。

  鳳翎心知三關如今兵力不足,就算能勉強守住,也難保平嶺以東的大片沃土
不被蹂躪,平嶺以東是徐有亮的主要後方基地,如果被人家折騰一下,一年的糧
草便無處征集,那時百萬大軍便只有等著餓死了。因此,忙派了八百裏加急去給
徐有亮送信,同時也急忙布署兵力準備死守定南關,並邀曹雲龍協防平嶺山口。

  徐有亮調鳳翎進京當皇後的書信不是沒有收到,而是鳳翎根本就沒有時間去
想當皇後的事了。

  徐有亮接了鳳翎急報,知道這馮慶早有算計。那王稟正死於自己之手,王柯、
王銀屏怎能不報殺父之仇,所以馮慶要收這兩個替自己當炮灰,明擺著是心懷叵
測。

  聽見說王柯要攻定南關,曉得同馮慶的生死之戰就要展開了,不敢多耽擱,
忙同史文龍趕赴鎮南關,幫助鳳翎加強防守。

              【第二部 完】

***********************************
  徐馮大戰即將展開,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部。
***********************************
2013-12-28 14: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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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將續 帝國下部

  第一百廿一回——鳳翎二戰王銀屏,兄妹作亂青龍關

  話說鳳翎聞報王柯、王銀屏兄妹出了西華關,望定南關殺來,要奪南三關,
一面派人去給徐有亮送信,一面命黃冕把守定南關,不準出戰,自已則領兩萬人
馬到平嶺山口防守。

  那曹雲龍一心只在王銀屏身上,便自告奮勇,要助鳳翎一臂之力。鳳翎此時
正缺得力的大將,便不推辭,與曹雲龍一同奔平嶺山口而來。

  到得山口,已有常年在此守關的兵丁迎接,進得要塞,又有守關兵丁來報,
說王銀屏領先鋒營距此二十裏下寨,派人前來約戰。

  鳳翎道:“來得正好,我正要與那王銀屏爭個高低上下,速去回復,就說明
日辰正,各領兩千人馬,關外十裏空闊處交戰,叫王銀屏不可失約!”

  次日五更,吃過早飯,鳳翎點齊兩千人馬,請曹雲龍觀敵料陣,兩員將在兵
丁的簇擁下望關西而來。

  一出關便是平地,到十裏亭前,見王銀屏的人馬也在列陣。

  兩邊兵丁雁翅排開,弓箭手壓住陣腳,旗門開處,雙方主、副將各自出馬。

  兩員女將一見面,便針鋒相對,先打起嘴仗來。

  鳳翎說:“你乃敗軍之將,焉敢言勇?”

  王銀屏道:“你趁人之危,有何能為?”

  鳳翎說:“若不服時,且再鬥過。”

  銀屏道:“若再鬥時,打出你屎來!”

  鳳翎哈哈大笑:“好大口氣,不怕風吹了舌頭?你且上前,看我一刀剜出你
尿脬來!”

  兩個罵了一通,罵出火來,各擺兵刃戰在一處。

  鬥了二十幾回,不分上下,曹雲龍忙叫擺鼓助戰,對面陣中聽見,也擂起鼓
來,雙方軍兵吶喊助威,兩員將抖擻精神,手上加緊出招兒。

  你們她兩個,朱顏帶怒,玉面含嗔,嬌聲喊喝,以命相搏,遠遠望去,卻如
兩只彩蝶,翩翩起舞,殺得十分好看。

  這一鬥便到了正午,兩個約好了,各回陣中,吃些幹糧,喝些冷水,上馬又
戰。

  戰至天晚,鬥意愈濃,便定了死約會,各自命人回營做飯,送到陣前,吃喝
已畢,挑燈夜戰。

  兩員女將在陣前,連戰了一天一夜,不分上下。

  戰至第二天,日上三竿,王銀屏心中暗想:“似這般鬥來,難有結果,何不
用絕招兒贏她。”

  想至此,把馬一撥,丟個敗勢道:“鳳翎,你可敢來趕我?”

  鳳翎道:“你使回馬槍,我豈怕你?”縱馬舞刀,隨後趕來。

  看看追得切近,王銀屏先向左一轉,引鳳翎一刀向左劈來,再把身向右一轉,
回身便刺。

  這一招兒曾經戰敗了老將王鐸,鳳翎也難免上當。

  兩人相鬥,當面看眼,背後看肩,鳳翎知道王銀屏要使回馬槍,所以眼睛只
盯著她兩肩,見她兩肩一動,便知要出招兒,一刀奔她轉身的方向劈下,身體卻
向右轉避槍。

  若是尋常回馬槍,這一招正好管用,但王銀屏的回馬槍是她自創的,正好與
一般招法相反。

  鳳翎的刀將沾衣之時,王銀屏卻又向右轉,正好躲開那一刀,槍卻從右邊刺
來,恰恰是鳳翎躲閃的方向。

  鳳翎一刀走空,知道不妙,躲是躲不開了,於是原式不變,竟然繼續向右加
速閃去,右手刀脫手而出。

  王銀屏一槍刺向鳳翎的心窩兒,由於目標在背後,故爾只靠估計的,但對付
一般高手也是八九不離十,況一般人見槍從右邊來,也會不自覺地向左閃,那是
絕對閃不開的。

  可王銀屏只是不曾算計到鳳翎會繼續向右倒向馬下,所以這一招未盡全功。

  饒是如此,鳳瓴還是沒有完全躲開,被那槍自左肋刺入,差了一寸沒紮到心
臟,不過仍然疼得大叫一聲,跌下馬來。

  王銀屏也想不到鳳翎在危急中還不忘反擊,那右手刀來個打出手,紮在她右
肋,“啊呀!”一聲,也掉下馬來。

  曹雲龍一見,急忙飛馬而出,對面營中也跑出一員副將,各引了數名女兵,
趕到兩個落馬之處,護住自己的主將。

  兩個女將躺在地上,血流如註,都傷得不輕,女兵們搶過來,各自圍住自己
的主將,使單架擡了便跑。

  曹雲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哪個也不願她們死。

  鳳、王兩個女將二次爭鬥,各自帶傷而回,表面上看是棋逢對手,實際上鳳
翎還是比王銀屏高了一籌,只因為王銀屏是主動使用絕招,戰著絕對優勢,竟然
打了個兩敗俱傷,可見鳳翎的臨機應變要比王銀屏高出一籌。

  主將受傷,無法再戰,雙方各自回營,給自己的主將治傷不提。

  過了兩日,兩個女將尚在生死線上掙紮,王柯大軍趕到,至關前討敵要陣,
要替自己妹子報仇,曹雲龍見對方人多勢眾,不敢輕易出戰,於是免戰高懸,閉
門不出。

  王柯連著罵陣數日,只無人應聲,卻也無可奈何。

  時過半月,徐有亮已率人趕到定南關,重新布置防守,而此時,鳳翎的傷也
穩定下來,不過一時半刻是打不了仗了。

  那邊王柯也是一樣,王銀屏的傷情與鳳翎不相上下,攻打南三關又沒有打把,
便暫時退回了西華關。

  徐有亮命人多方打探,收集消息,心中暗暗揣測:馮慶為何要派王柯來打定
南關?難道定南關是好打得麽。思前想後,心中不踏實,乃將曹雲龍請來商議:
“曹千歲,據有亮看來,依眼前情形,馮慶必定有重大陰謀。我等須處處提防。
南嶺連遭戰禍,供給難以長久支持,恐怕還要仗著青龍關東南的萬頃良田。曹千
歲久在平嶺,青龍無主,難免有變,依我看,曹千歲還是暫回青龍關,你我且忍
耐一時,將各自封地經營妥貼,以免給馮慶以可乘之機。”

  曹雲龍也知自己久離防地,不是辦法,但心中又擱不下王銀屏,所以嘴上唯
唯,卻遲遲不肯動身。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各自相安無事,忽一日有探馬來報,說青龍關外饑民造
反,殺了知州和縣令,其勢如火如荼。

  那被殺的知州胡奇乃是曹雲龍表兄,曹雲龍這才慌張起來,辭了徐有亮,急
忙回轉青龍關。

  一踏入封地,暴動的消息不斷,等到了青龍關自己的王府,饑民之亂已經發
展到了三個州十一個縣。

  向部下詢問,才知道造反的饑民是由一對兄妹率領的,這兩個人都是山裏的
獵戶,哥哥叫劉黑嶺,年約二十五歲,妹妹叫劉月娥,年約二十歲,手下還有五
大金剛,四男一女,分別叫做王大鵬、葛得龍、方天化、呂成和葛仙草,都是二
十幾歲年紀,自幼習武,驍勇善戰,三州十一縣的官兵統領難以抵擋,俱被他們
殺了。

  曹雲龍急忙聚齊眾將,商議平叛事宜。

  不知曹雲龍如何平息亂民暴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二回——貪縣令官逼民反,七英雄揭竿起義

  這饑民如何造反?原來曹雲龍本人不是正人君子,手下也盡是些唯利是圖小
人,曹雲龍對他們管束不嚴,加上他自己不在青龍,所以這些人越發肆無忌憚,
橫征暴斂,無惡不作。

  青龍關外本是天下糧倉,一向風調雨順,官富民豐,這幾年又無天災,哪裏
便有如許饑民?只因那國亭州的知州,曹雲龍的表兄胡奇,貪得無厭,荒淫無度,
與其作知縣的妻舅王守道狼狽為奸,搶男霸女,無惡把作,把好好一個國亭州弄
得雞犬不寧,本是物富民豐之地,偏偏餓殍遍地,百姓流離失所。

  國亭州亭山縣縣城中有一鐵匠鋪,鋪中匠人姓葛名得龍,打得一手好鑌鐵,
遠近知名,他有一妹,名叫葛仙草,年方二八,生得面如珠玉,體似楊柳。這一
日,被王守道在街上看見,便派人來說親,要納為小妾。那葛仙草幼時已經其父
許給山中獵戶劉黑嶺為妻,此時正待完婚,兄妹二人都是知禮數之人,哪裏肯悔
婚再配。這王守道仗著自己是一縣之主,定要強娶,葛氏兄妹不允,他便把葛得
龍下在牢裏,受盡苦刑,堪堪待斃。葛仙草走投無路,只得上山來,找未婚夫婿
求助。

  劉黑嶺聞得此信,怒火中燒,便把自己結盟兄弟王大鵬、方天化和呂成找來,
一同商議救人。

  議了一時,眾人都說不如去州裏告狀。

  劉黑嶺乃同葛仙草一齊望州裏而來,哪知胡奇本是王守道姐夫,自然向著他
舅子,不光不準狀子,反要打劉黑嶺四十大板,又要把葛仙草捆了送與王守道成
親。

  此時劉黑嶺的妹子劉月娥與他三個結拜兄弟正混在堂下打聽消息,月娥一時
壓不住火氣,沖上堂來,大聲罵道:“胡奇,你這狗官!你們官官相護,強搶民
女,還有王法嗎?”

  “王法?本官就是王法!”胡奇道:“在這國亭州,本官想怎樣就怎樣!你
這大膽的刁民,再要說三道四,當心老爺扒了你的褲子,遊街示眾,叫你生不如
死!”

  “狗官!你敢!”劉月娥一聽,氣得柳眉倒豎。

  “來人,與本官拿下!”

  原來那劉月娥也生就一張花容月貌,兩邊衙役聽見說拿,便一齊上前去抓劉
月娥,想趁機尋些便宜。

  哪裏劉月娥雖然是女流,卻自幼習武,身段靈活,見衙役門往上一撲,使開
架式,三拳兩腳便把十幾個衙役打得連滾帶爬。

  “反了!反了!捕快,快快與我把這個犯上作亂的女子拿下,死活不論!”

  中國的老百姓給當官的欺負慣了,本來那劉黑嶺還想拚著挨上幾板子,換一
個能接受的解決方式,比如出些銀兩,與王守道達到協議,沒想到卻弄成這樣結
果。

  眼見著自己的未婚妻子要給人強娶,自家妹子倘若落在官家手裏,也要受辱,
從今往後,再見不得人,一時沒了主張,把手亂舞道:“不可,不可,打不得!”

  堂下王大鵬看見,跳在當中喝道:“大哥,似這等狗官,還與他說什麽?這
狗官平素橫片暴斂,天怒人怨,這也叫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不如就此反了罷!”

  方天化與呂成聽見,也出來喊道:“說的是,反了罷!”往堂上便沖。

  胡奇一見,越發叫起來:“來人,來人,把這幾個亂民與本官拿下!”

  一個捕快拿著刀,本是要奔著劉月娥去的,此時便先向離著近的王大鵬而來,
王大鵬手中沒有趁手的家什,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那劉月娥心中本是極喜歡這個王大鵬的,見此情形,用腳一勾,從地上勾起
一條被自己打翻的衙役丟下的水火棍,趕上去自背後一棍,正打在那捕快後腦,
頓時打了個萬朵桃花開,倒地死了。

  “好個刁民,你敢打殺官差,與我殺!格殺勿論!”胡奇正喊著,那兄弟幾
個一看,反正是殺了官差,多殺一個少殺一個也不過一個死罪,一齊撲上去,各
尋兵刃同捕快們打在一處,劉黑嶺見事已至此,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便抄起地上衙役們準備給他上刑用的鐵鏈,一步躥至公案前,一鐵鏈便把胡奇腦
袋砸得粉碎。此時正有一個衙準備向受了刑傷倒在地上的葛得龍下手,劉黑嶺回
身一鏈,把那衙役攔腰抽飛,撞在柱子上,登時死了。

  葛仙草見胡奇要捆了她去入洞房,本來是準備一死了之的,見了此情此景,
也改變了主意,抄了一條水火棍,跑過去與劉月娥站在一起,同捕快們打鬥起來。
原來這裏的捕快不過是一群地痞流氓出身,平素裏狐假虎威,真打起來卻沒什麽
真本事,不出一刻鐘,便被六個人打發幹凈,王守道一見不妙,趁亂想溜時,也
被葛仙草一棍打在後腰,連脊梁骨打斷,復一棍打在頭上,也沒了氣息。

  六個人背了葛得龍,拿了捕快們的兵器,如一群瘋虎一般,一路打出州衙,
往城門便走。

  路上見到成群的饑民,劉黑嶺喊道:“眾位鄉親,如今官逼民反,有不想餓
死的跟我走!”頓時跟上幾百號人,而且越來越多,走出兩條街,國亭駐軍的千
總馬榮領一百官軍攔住去路。

  饑民們見了官軍,雖然呼喝叫喊,卻終是不敢上前,劉黑嶺一見,若過不了
馬榮這關,自己這些人的結果便是千刀萬剮,於是心一橫,搶步上前,使單刀望
那馬榮兜頭便砍。

  馬榮忙用手中大刀一撥,想要進招兒。

  馬榮是馬上將,本來有著絕對的優勢,但他的武藝平平,而劉黑嶺看上去人
高馬大,身體卻甚是靈活,見對方大刀來封,就在兩刀將將相碰的一剎那間,刀
鋒略一轉,順著他刀桿削向他的手腕。那刀來得甚快,馬榮吃了一驚,急忙把手
一縮,卻不防劉黑嶺已經縱起身來,直跳到他馬鞍橋上,一刀抹向他脖頸。

  馬榮再想躲已是不能,“格嚓”一聲,那脖子被割斷了一半,只連著一塊肉
皮,撲通掉下馬來。

  馬榮是本州武官之首,一招便被殺死,其余兵丁哪敢上前,掉頭便跑。

  胡奇一見殺了馬榮,便不急走了,幹脆領著饑民轉回州衙,占了州城,開倉
放糧,趁機招兵買馬,以黑布包頭,建立了黑巾軍。

  不幾日,四下州縣一齊響應,人數已聚了三萬余人。

  劉黑嶺自封公平王,幾位兄弟都封大將軍,周圍州縣起事首領也封了十余個
將軍,打開軍械庫,取了刀槍武裝部下,又開爐煉鐵,打造兵刃。

  幾位大將軍都是鄉民出身,所使兵刃都是平素吃飯的家夥:劉黑嶺兄妹原是
獵戶,各使一條三股鋼叉;王大鵬平時作個小買賣,所以使的兵刃是一個流星錘,
那錘頭卻是一個賣東西用的秤砣;葛得龍是鐵匠,使的是一柄打鐵的大錘;方天
化是農民,使的是一柄九齒釘耙;呂成也是農民,使的是一把鐵鋤;葛仙草則是
用了從捕快手裏得來的一口單刀。

  四下州縣的官府聽說,不由慌張起來,急忙調集官軍前連剿滅,怎知那些領
兵的都是酒囊飯袋,一交手就被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黑巾軍趁機攻下了三
州十一縣,殺了州縣之官,自立為王。

  卻說曹雲龍回到青龍關,聽屬下講述前情,那些下屬自然是官官相護,更兼
胡奇是曹雲龍的表兄,便把官員胡作非為的事情隱下,越發添枝加葉地把罪責都
加在劉黑嶺等人頭上。都說這樣亂民,若不抄殺殆盡,天下難安。

  曹雲龍於是便下令,調官兵十萬,由黃龍關守備辜豐率領,另領副將偏將十
員去剿滅暴亂。

  不知此一去能否平息暴亂,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三回辜豐兵進國亭關,仙草計守駐馬州

  卻說黃龍關守備辜豐,率十萬人馬,大搖大擺望國亭州而來。

  依著辜豐的想法,這然暴民不過是烏合之眾,又只有三萬人,如何與十萬官
軍抗衡,所以趾高氣揚,催動人馬快行,只想早早平了暴民之亂,好在曹雲龍面
前報功。

  行至與國亭相鄰的駐馬州,見道北一座小山,山前盡是樹林,忽然一聲呼哨,
自林中沖出五百義軍,各持刀槍鋤耙攔住去路。

  辜豐駐馬觀看,見為首有三位首領,當中一個女子,十六、七歲年紀,生就
沈魚落雁之容,一身翠綠短打箭袖,綠帕罩頭,足蹬小蠻靴,手中一口單刀,背
後一面大旗,繡著鬥大一個“葛”字,兩邊兩員將,也都是步下將,身著短打,
一個使槍、一個使叉,旗號上分別是“劉”和“陳”。

  辜豐提馬上前,高聲喝道:“你等何人,敢攔本座道路,還不快快讓開?”

  其實他猜到這便是葛仙草。

  尋葛仙草上前一步道:“我乃公平王架前大將葛仙草是也。你可是辜豐麽?”

  “正是你家守備爺。葛仙草,看你年紀輕輕,不在家謹守婦道,相夫教子,
卻在這裏拿刀弄槍,造反謀逆,難道不怕死麽?”

  “正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你們這些當官的刮地三尺,敲骨吸髓,
害得我們沒了活路,反也是一死,不反也是一死,不如反了,拚一個夠本兒,拚
倆兒賺一個。辜豐,你來這裏,莫非是送死的麽?”

  “哼哼,看你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口氣卻如此之大,真叫人好笑。

  快快放下刀槍,跪地投降。看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或者饒你不死。不然,
若被我擒了,少不得剝了衣裳,袒胸露股,綁在那法場之上,受那千刀萬剮之苦!


  “辜豐,你家姑娘不是被嚇大的,有本事你我一刀一槍,爭個上下高低,若
被我擒了,也不叫你千刀萬剮,只把你塗脂抹粉,捆到國亭街上示眾,然後賞你
個一刀兩斷!”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看本守備爺教訓你!”

  辜豐喝一聲,舉起手中狼牙棒,望定葛仙草兜頭便打,葛仙草身段靈活,只
一閃便不見了蹤影,辜豐待要找時,聽得背後風響,知道人家跳到了自己的馬後
丘上,正一刀望自己後腦砍來,急忙一縮頭,讓過一刀,回手去抓葛仙草腳踝,
若被他抓住,只怕要被活活摔死,葛仙草急縱身跳下馬來。那馬最怕背後有人,
下意識地後蹄騰空,向葛仙草踹來,葛仙草早有防備,向後一躥,躲開了馬蹄,
辜豐已經撥轉馬頭,舞棒又向葛仙草打來。

  兩個人在陣前一場鏖戰,此時辜豐才知道人家不是白給的,打了二十幾回,
辜豐心想這樣打下去不行,便忽然把棒一舉,喊一聲:“殺!”前營眾兵將一齊
向對方的五百人沖了過來。

  官軍有十萬之眾,前營也有兩千,而義軍只有五百,占著絕對的劣勢,哪裏
抗得住這樣一沖,立刻敗下陣來,一齊向樹林中逃走。

  葛仙草一看,也不戀戰,同另兩個首領也向林中逃去。

  辜豐正要拿她們報功,如何肯放,縱馬追趕。

  欲話說得好:“逢林莫入!”知道這話的不少,遵照執行的不多,只因人的
貪念常常占著上風。

  辜豐也犯了這樣的貪念,所以也就上當了。

  原來葛仙草等人生在此地,對地形和道路十分熟悉,鉆進樹林,便向小山上
跑。辜豐的馬雖然快,卻不善登山,所以眼睜睜看著人家跑,卻追趕不上,總留
著半裏多路。

  翻過小山,下到溝裏,葛仙草等人又往對面那光禿禿的石頭山上爬。

  辜豐好不容易才沖下山,正要繼續追趕,忽聽一聲梆響,自兩邊山上射下無
數火箭來。

  原來溝裏盡是陣年落葉,足有齊膝厚,加上又被事先放了硫磺和焰硝,粘火
便著,而且火自樹葉下走,其快如風,轟然一聲,整條溝都燃起火來。

  那辜豐騎著馬,聽見梆響,見機極快,縱馬躥過溝去,沖上山坡,饒是如此,
一部胡須也被燎個幹凈,隨他追到溝裏的兵丁卻無這般幸運,登時便有數百人都
被燒在溝裏,無路逃竄,大火又從林間落葉中繼續傳播,反燒向官軍大隊,只燒
得兒郎叫喊,鬼哭狼嚎。

  辜豐只領了七、八十人,並四、五員將過了溝,此時想撤,歸路被大火阻住,
欲進時,人單勢孤,那葛仙草在山坡上看見火起,一聲呼哨,轉身又殺將回來,
把個辜豐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沿著著火的山溝逃竄,可憐那七、八十人沒有馬,
無法跟上辜豐,都被砍翻了,只有辜豐領著幾員將,又被兩邊伏兵以弓箭射殺了
一人,馬失前蹄跌入火中一人,等跑出溝去,只剩了四個人,又被義軍四處圍殺,
疲於奔命。

  一直鬥了半日,官軍大隊方從山外繞來,把被困的辜豐四人救出,義軍見官
軍援兵趕到,也不戀戰,呼哨一聲,撤入林中,不見了蹤影。

  辜豐檢點人馬,連死帶傷,折了七千有余,還有三名將官陣亡,弄了個灰頭
土臉。

  辜豐當下在山外紮營,派人四處打聽義軍消息。

  第二日,有探馬報說葛仙草趁夜悄悄出了山,走小路望國亭去了。

  辜豐被燒光了一部好胡須,此時變得太監一般,心中惱恨,忙拔營起寨,自
後追趕,又點了一千騎兵,繞道直奔去國亭的必經之路蓮花橋。

  這蓮花橋橫臥貴妃河上,是方園百裏唯一的橋梁,辜豐的本意,是想搶在葛
仙草前面,把她的去路堵住,然後再與主力前後夾擊,擒了那葛仙草泄忿。

  到了河邊看時,那石橋如一條白龍,橫在河上。辜豐左右看看,見只有幾十
人把守,便一聲令下,眾騎兵一齊向石橋殺來。

  守橋的都是步兵,不敢與騎兵交手,於是紛紛向河對岸逃走,辜豐一馬當先,
剛追到橋邊,忽然“轟”地一聲,連人帶馬跌進陷坑,一坑石灰粉騰起數尺高煙
塵,登時把辜豐眼睛迷了。

  好在義軍都跑了,沒有人守在坑邊,否則兩邊撓鉤一搭,便可把辜豐活捉。

  幾個親兵急忙下馬,把辜豐救上來,扶上馬去,眼睛卻什麽也看不見了。

  正在此時,又聽一陣綁子響,四周出現了無數弓箭手,往這邊便射,跑過橋
的義軍也返回來,張弓搭箭,向眾騎兵射來,頓時把騎兵射翻了幾十人。

  那辜豐被迷了眼睛,不能睜眼,又怎生打仗,眾軍兵只得護著他往來路返回,
恰逢著葛仙草引軍殺來,眾軍兵不敢交戰,望一旁小路奔逃,又被埋伏的義軍一
通劫殺,損了五、七百人,方才沖出重圍,抱頭鼠竄而去。自此,辜豐再不敢小
覷義軍,時時處處加著小心,寧可貽誤戰機,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卻說辜豐,本想著兩面孤夾擊,生擒葛仙草,卻中了埋伏,差一點兒送了命,
好不容易才由部下保著逃回自己的大營。

  急忙找郎中來看,眼睛被石灰燒得滿是潦泡,養了一個多月才好,而在這一
個多月的時間裏,人家劉黑嶺已經準備充分,沿著貴妃何布下兵力,嚴陣以待。

  辜豐等自己的眼疾好了,迫不及待要抓葛仙草復仇,於是點齊全部人馬,二
次向蓮花橋殺來。

  離橋五裏,便已見義軍的營盤,正守在蓮花橋兩端,看規模駐了足有兩千多
人,見官軍兵到,營中號炮連天,一哨人馬沖殺出來,領頭的是一男一女兩位首
領,生得十分相象,都是步下將,女的辜豐認得是葛仙草,男的手使一柄打鐵鋪
子裏用的大鐵錘,給人以一種怪異之感,不問道知是葛仙草的哥哥,鐵匠葛得龍。

  辜豐看那些義軍,無盔無甲,衣冠各異,隊列散亂,吵吵嚷嚷,比那日林邊
所見更亂。辜豐暗自替自己感到不值,似這樣的烏合之眾,自己竟然接連敗在人
家手裏,實在丟盡了顏面,於是暗中發誓,今番定要把丟失的面子找回來。

  不知此一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四回  兄妹挖橋誘敵,辜豐被困盡忠

  卻說辜豐到了蓮花橋,正遇著葛氏兄妹迎頭攔住。

  辜豐要報連番受辱之仇,與葛得龍通名報姓之後,便一馬當先沖出陣前,與
葛得龍打在一處。

  這葛得龍的舞藝,看上去比他妹子差了些,只因為他同是步下將,身子卻不
夠靈活,每每被辜豐舞狼牙棒攻擊之時,總是將將躲得過去,卻也是狼狽不堪。

  葛仙草看見,揮刀來助她兄長,辜豐陣中兩員副將一齊出馬,雙戰葛仙草。

  雖然葛仙草武藝出眾,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看看支撐不住。

  那葛得龍道:“妹子,這等贏他不得,走了吧。”

  說著就走,跳出圈子,向後便跑。葛仙草聽見,也丟個虛架式,騙開副將兵
刃,隨在她兄長身後,望橋上跑去。

  那些義軍見主將敗了,呼喝一聲,轉頭便跑。

  辜豐方才要追,忽然想到前番中計之事,不敢造次,忙止住大軍,自己站在
馬上,向對面細細觀看。

  只見河的兩岸都是蘆葦,除了守橋的營盤,並不見有其他兵將,不過辜豐自
從連番敗陣之後,心下十分多疑,終是忐忑不安,不敢過河。

  再看葛氏兄妹,退回營地,並未停步,繼續向北跑過河去,眾義軍也棄了營
盤,過河而去。

  又過了一時,從河對岸營中出來四、五十人,各持鍬鎬,到那石橋之上,乒
乒乓乓挖將起來。

  辜豐大驚。這蓮花橋乃是過河的唯一通道,看葛得龍之意,分明是想挖斷了
橋梁,好阻止自己過河。倘若真被他挖斷石橋,自己再想過河真是難上加難了。

  想至此,辜豐忙坐回馬上,派副將胡能、花鐵犁引一百騎兵去奪那蓮花橋。

  兩個副將領了令,縱馬而去,不一時便到了橋上,掘橋的義軍一看騎兵來得
兇狠,欲待要跑,難逃過馬腳,便撲撲通通,都跳下河去。那河水甚深,轉眼這
些人便不見了蹤影。

  辜豐見副將奪下橋梁,又沒見有埋伏,這才引大軍前進。

  辜豐立馬橋頭,指揮大軍過河,只見對面營中,葛氏兄妹引著那兩千義軍沖
出營來,要奪回石橋,胡能舞動手中大鐵刀,花鐵犁一挺點鋼槍,直沖過橋去,
正遇著葛氏兄妹,交手不過數合,胡能被葛仙草跳上馬後丘,一刀抹了人頭,花
鐵犁的馬也被葛得龍一錘打斷了馬腿,連人帶馬跌入河中。

  葛得龍兄妹勝了一陣,沖上橋來,殺退了眾騎兵,然後讓自己的軍卒們加緊
挖橋。

  辜豐一見,橋上狹窄,人多了施展不開,派部下上去了是送死,只得自己揮
動狼牙棒,縱馬上了橋面,向葛得龍殺來。

  雖然葛氏兄妹武藝不凡,但橋上太窄,不易聯手,所以打了十幾合,不敵辜
豐,被迫邊打邊退,被辜豐趕過橋去。

  辜豐殺過橋頭,一邊敵住葛氏兄妹,一邊大叫“過河!”

  手下副將、偏將一見,一齊沖過橋來,葛得龍見不是頭,只得與葛仙草棄了
橋頭,往下便敗。

  辜豐大喜,忙叫過河,才過了一千從人,卻聽“轟隆一聲,那用鐵鍬鐵鎬挖
也挖不動的石橋忽然間斷了。

  辜豐心中納悶,細看之時,方知上當,原來這橋早就被人家弄斷了,方才只
是在橋下方用一些巨大的圓木支著,從上面挖都是石頭自然挖不動,但那些挖橋
的跳下水去,遊到橋下,把那些圓木拉倒了一根,其余的失了平衡,橋面便轟然
塌下。

  這橋一塌可不要緊,辜豐和十幾員副將、偏將,以及過了河的那一千多人都
留在了河這邊,卻把十萬大軍留在了河對岸。

  那些假裝敗走的義軍見橋已斷,在葛氏兄妹的率領下又殺了回來,在北邊列
開陣式,此時再看,見義軍雖然衣服各樣,卻隊列嚴整,儀態素然,全不似早間
亂象,方知人家是有意引陣,此時辜豐後悔也晚了。

  辜豐回頭看看,自己手下尚有不少戰將,而對方只有葛氏兄妹兩人,如果能
支持一陣,對面也許能伐木搭橋,救自己回去。

  正想著,只聽號炮連天,四圍殺出無數義軍,把辜豐等人圍在當中,東邊也
是一男一女兩員步下將,都使三股叉,定是劉黑嶺和劉月娥,西邊一員大將,手
使鐵鋤,應該是呂成。

  再看河對岸,自東邊也殺來一只義軍,人數有四、五千,當先一位首領,手
使一柄九齒釘耙,如猛虎一般殺入官軍的隊伍。

  官軍沒了主將,哪裏抵擋得住這群猛獸,立刻亂作一團,丟盔棄甲,四亂奔
逃,不一時,十萬大軍便跑得沒了蹤影。

  辜豐從來沒有感到過今天這樣的絕望,沒想到,自己堂堂守備,竟被一群泥
腳桿困在這裏。

  “辜豐,你如今已是走投無路,還不下馬投降!”

  “劉黑嶺,我乃朝庭命官,如今中了你的埋伏,有死而已,豈肯投降,要索
命時,須先贏了我手中狼牙棒!”

  “好,這便是了,弟兄們,殺!”

  劉黑嶺一聲令下,眾義軍一齊向辜豐殺來。

  辜豐此時也是拚了命,掄動狼牙棒,沒頭沒臉望沖在前面的葛仙草打去,不
過這一回地盤寬敞了,而且葛得龍也不能看著妹子在前面沖鋒陷陣,兩個人雙戰
辜豐。

  辜豐這才知道,原來葛得龍也是個演戲的能手,方才武藝不濟的樣子完全是
裝出來的,現在他的身手靈活,決不下於葛仙草。

  辜豐此時也沒了辦法,只得領著手下左沖右突,企圖殺出一條血路,逃得性
命。雖然困獸猶鬥,但畢竟寡不敵眾。

  雙方在河邊整整殺了一天,在付出了近千人的傷亡後,義軍終於把這群被困
的官軍一個個砍殺了,最後只剩下辜豐光桿司令一個人。

  辜豐看著把他團團圍住的義軍,自知無可幸免。

  一想到若是被擒,難免受辱,不由長嘆一聲,望青龍關的方向喊道:“曹千
歲,辜豐無能,屢戰屢敗,不能報千歲知遇之恩於萬一,就此盡忠成仁了!”

  把狼牙棒望自己額頭一撞,撞了個滿臉花,腦骨碎裂,死屍張落馬下。

  消息傳到青龍關,曹雲龍楞了半晌不語。

  辜豐在青龍關也是知名的戰將,三戰三敗,還丟了性命,看來這些亂民不可
小覷,非自己親自出馬不行了。

  要知曹雲龍怎生圍剿義軍,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五回  曹雲龍分路進兵,劉黑嶺三城遭困

  上文書說到,辜豐奉命鎮壓饑民暴動,結果中了葛仙草的計,三戰三敗,還
枉送了自己和手下十幾員戰將的性命。

  曹雲龍聞報,方知這劉黑嶺真是自己統治的大敵,於是發下旨意,命國亭相
鄰各州加固城防,並於四處調兵三十萬,分成東、南、西三個方向把國亭包圍,
只留下北邊的宛亭。

  這宛亭全是大山,山道崎曲,兵力不便於展開,所以曹雲龍只是下令宛亭知
州並官軍的守備官,守住進山關隘,不讓暴民進山,然後命其余三路一齊進兵,
沿途設置壁壘,交地方官防守,大軍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曹雲龍命白龍關守備黃崎領東路大軍十萬,自宛亭山東簏渡口渡過貴妃河,
沿河北岸向西進攻,命黑龍關守備烏德率中路十萬大軍,伐木造舟,渡河北進。
自已則親率西路十萬人馬,自宛亭山西簏黃陵渡過河,由西向東沿河進兵。

  劉黑嶺聽到消息,自知三萬義軍難敵曹雲龍三十萬大軍,於是率部向北邊山
裏轉移,方至進山的神橋關,便遇上宛亭知州霍風,那霍風自知武藝不濟,所以
並不出戰,只叫兵丁竭力守關。

  這神橋關之所以叫神橋關,是兩座高山夾著一條深溝,山道在溝底,三十余
丈高處一塊天然巨石,於半空中將兩邊山崖連在一起,仿佛一座天然石橋一般,
當地人叫它神橋。

  神橋向北百步便是神橋關,一道三丈多高的石墻把道路攔腰切斷,中間有石
門,由官軍在北邊守著,關中有早年修的棧道,分別從兩邊崖壁通向那座神橋。

  劉黑嶺一到神橋關,便命手下義軍強攻關口,那霍風一面叫士兵從石墻上面
向外射箭,一面派了人從棧道爬上神橋,自半空中把碎石扔下來。

  那些碎石都是在崖邊鑿下的,雖然小的只不過象拳頭般大小,但從三十幾丈
高處落下,其勢千鈞,把義軍砸得死傷無數,被迫退回。

  攻了一整日,劉黑嶺見死了三、四百人,卻連官軍的衣服邊都沒有沾到,只
得把人馬撤回,另外選路進山,又被守備花為精心布防,守得嚴嚴實實。

  劉黑嶺碰了幾回壁,只得返身向南殺來,正趕上烏德造好戰船,正在那裏渡
河,劉黑嶺候其渡過了一萬余人,尚在立足未穩之時,突然出擊,將已經過河的
官軍趕下河中,被殺被淹數不勝數,又趁夜派熟悉水性的兵丁鳧過河去,把烏德
造好的戰般一把火燒了個幹凈。

  打探消息,都道曹雲龍率西路大軍,離國亭五十裏紮營,東邊黃崎尚在百裏
之外。

  劉黑嶺一想,這裏乃是平地,無險可守,只得將人馬分到四處各州縣,憑借
城墻固守。

  劉黑嶺兄妹與王大鵬領了一萬五千人退入國亭州,派葛氏兄妹也率一萬人去
西南方大路上的玉縣駐守,又派方天化、呂成領五千人馬,守住正東的石頭縣,
三城結成倚角之勢,互為接應。

  葛氏兄妹方入玉縣,已聽得曹雲龍大軍殺到,在城下挑戰。

  葛仙草便要出戰,葛得龍道:“久聞曹雲龍是武榜眼出身,武藝高強,我等
現在勢孤力單,貿然出戰,只怕有失。”

  “兄長休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自古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難
道作了武榜眼便天下無敵麽?那辜豐也曾武科場中過進士,武藝也不見怎的。兄
長若怕,便城上看我立功!”

  那葛仙草畢竟年輕,心浮氣躁,在駐馬州連贏了三陣,便自傲起來,目空一
切,不聽他兄長勸阻,執意要出城迎戰。

  這葛仙草自小被葛得龍寵慣了,得龍拿她也無可奈何,只得給了她五百弓箭
手,讓她出城,自己也親自到城外觀敵料陣。

  曹雲龍聽見說城裏來人迎戰,便命也點起五百人列隊,親自去會葛氏兄妹。

  到得陣前,看那葛仙草時,果然生得美妙。竟想不到這般一個玉人,能殺了
自己的守備官。

  “對面,可是葛仙草麽?”

  “不錯,正是你家將軍,你可是曹雲龍?”

  “正是孤家。葛仙草,你不在家謹守婦道,在這裏舞刀弄槍,抗拒天兵,所
為何事?”

  “曹雲龍,你還有臉問,我等俱是安善良民。若不是你那表兄胡奇與他舅子
胡作非為,刮地三尺,搶男霸女,我等也不會揭竿而起。如今當官的逼得我們走
投無路,不反?難道等死麽?”

  “好個伶牙利齒的小賤人。你自幼許給王知縣為妾,本王難道不知。都是你
不守婦道,偷奸養漢,與那劉黑嶺狼狽為奸,悔婚私奔,還在這裏汙言穢語,誣
陷朝遷命官。

  本王看在你年幼無知,不與你計效,快快丟了兵器,束手就縛。本王或者看
在你年輕的份上,饒你一命,不然,只怕是身敗名裂,令你祖上蒙羞!”

  “曹雲龍,你們官官相護,你們才是狼狽為奸。我與劉大哥自幼定親,是那
王守道想要強娶為妾,我等告到州衙,那胡奇護著他舅子,反要將我捆綁了讓王
守道強暴,此事州城百姓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你顛倒黑白,護著你家表兄,莫道我不知道!曹雲龍,我也勸你一句,速速
回你的青龍關,整素吏制,鏟除貪官,天下或可安定,不然的話,你這個王爺的
位子也坐不幾天了!”

  “大膽!你巧言令色,以下犯上,罪該淩遲,待我將你拿住,定要你碎屍萬
段!”

  “有膽只管過來,看姑娘把你剁作肉泥!”

  兩個人一言不合,便打將起來。

  這一交手,曹雲龍才知道,這葛仙草的武藝果然不是吹出來的,身形靈活,
招法傳神,雖然同自己還有差距,但想贏她還真不是件輕松的事。

  葛仙草此時,也後悔沒聽哥哥的話,看來人家的武榜眼不是白當的,若不小
心,只怕難以活命。

  勉強鬥了十余回,葛仙草累得香汗淋漓,招法便慢了,曹雲龍趁著她又縱上
自己馬背,想要從背後偷襲的機會,反手一把,捉住了葛仙草腳踝,一拎便拎起
來,頭下腳上提著,又把叉掛好,伸另一手去抓她胸膛。

  葛仙草一見,害怕受辱,將手中鋼刀望曹雲龍手上斬來,曹雲龍嚇了一跳,
忙縮回手。

  又見葛得龍舞鐵錘趕過來,只得一手將她掄起來,“嗖”地丟將出去,要把
她摔死,哪知葛仙草人在半空,把身子一扭,翻個跟頭,變成頭上腳下,平平穩
穩落在地上,毫發未傷,與她哥哥兩個逃回城去,緊閉城門,再不出來,把個曹
雲龍氣得暴跳如雷,急忙揮軍攻城。

  玉縣雖是小縣,但葛氏兄妹小心防守,不給曹雲龍可乘之機,曹雲龍攻了數
日,不能成功。

  不久,東面的黃崎攻至石頭縣,雙方交戰一場,方天化與呂成的武藝出眾,
黃崎與手下眾將占不得便宜,便一擁齊上,方天化等寡不敵眾,只得退入城中,
黃崎遂圍了石頭縣。

  又過半月,烏德重新造了戰船,渡過河來,抵達國亭州,城下交手,劉氏兄
妹奮勇爭先,斬了烏德手下兩員副將,烏德親自出馬,也戰他們不過,只得也使
群歐之策,最後圍了州城。

  曹雲龍傳下將令,對三座城池一齊發動攻城,一時喊殺震天。

  義軍雖在劣勢,但深得民心,鬥誌昂場,又有城池作掩護,官軍強攻一月,
不能克城,反而死傷近萬人,一時軍心動搖,不願作戰。

  曹雲龍見狀,只得停止攻城,命將三座城池團團圍住,斷其糧草,要把義軍
活活圍死、餓死不提。

  這邊放下曹雲龍國亭平亂,那邊再說徐有亮。

  自從曹雲龍走了,一方面調整布置,守住各處要隘,一方面利用早年遣在馮
慶身邊的臥底打探虛實,方知馮慶有意以王柯兄妹為餌,調動有亮之兵,然後自
白虎和玄武兩關一齊出兵,強襲通鎮。

  然後再從西華和盤山關出兵,占領兩關之間的要路枝子嶺,把自己調兵的通
路卡斷,將自己困在朱雀關外。

  得到情報,徐有亮決定以牙還牙,一面發檄,列陳馮慶收降納叛,進攻定南
關的罪惡,一面悄悄布置兵力,決定先發制人,攻占奉郡、黃石和枝子嶺三處要
隘,把自己的防線擴大,將馮慶堵在白虎和玄武關外。

  不知兩家如何用兵,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六回  王子儀替人作嫁妝,關玉馨一奪枝子嶺

  計議已定,鳳翎的傷也好了,徐有亮命鳳翎放出風去,要攻西華關,又派與
自己容貌相近的兵丁,穿上自己的衣服,每日騎著馬中軍營行走,自己卻悄悄便
服離了南三關,來到南陽關中,調兵遣將。

  探子的情報是說,馮慶打算自北向南攻,並且已經讓花榮領重兵向北,自白
虎關外繞道玄武關,再由奉郡進兵,徐有亮則決定讓鄭明德夫妻小心守住通鎮要
道,然後自己的部隊由南向北展開,這第一件事,便是要占據枝子嶺要地。

  枝子嶺是什麽地方?

  前文書曾經說過,平嶺山向北有兩條路通往朱雀關裏,一條是南起西華關,
北至盤山關,另一條是南起南陽關,北至虎狼峪。

  這兩條路基本上是平行的,但中間有一處交叉,使兩條路看上去更象個豎放
的“工”字,枝子嶺便是那“工”字當中的一豎。

  先前徐馮兩家是盟友,所以這枝子嶺只是當個路口而已,雙方各在自己的道
路上設了一個卡子,卻並沒有利用它互相攻擊,如今兩家撕破了面皮,這裏便要
成為戰場,只因這裏是連接四個關口的咽喉要路。

  有亮得了馮慶的情報,所以急忙派人到枝子嶺打探,探馬回報道,馮慶派了
兩員女將,一個叫王子儀,一個叫鄧秀夫,正在枝子嶺處秘密監造城堡。

  原來,枝子嶺是個坐北朝南的漫坡,倘若在坡上建成堡壘,派一支軍駐紮其
上,便攻可阻斷道路,守可自保無恙,實在是一舉兩得之策。

  有亮聽了,將計就計,命人躲過馮軍哨兵,悄悄趕往虎狼峪,向關玉馨密傳
軍令。

  關玉馨見了軍令,立刻布置起來。

  卻說王子儀與鄧秀夫兩個,接著馮慶將令,悄悄帶了軍卒,在那枝子嶺上建
堡壘。

  此時枝子嶺兩邊雖然都有各自的營地,但長期以來,徐有亮並沒有真正在這
裏派過兵,所以這地方反而被王子儀占了。

  她派出幾路探馬,分別往南陽關與虎狼峪方向打探消息,見兩邊有人出來,
便把工程停下,由於工程四圍的樹木並未砍伐,而王子儀又命在已經建成的石墻
上掛滿樹枝,所以外邊根本看不見,如果不是徐有亮已有消息,否則再想不到這
裏會藏著一個如此重要的建築。

  這一日,工程即將完工,就只剩了前面寨門尚在建設當中,次日便可全部完
工,將軍隊駐紮其間。

  王子儀與鄧秀夫兩個十分高興,站在那寨門以外看了一遍,又布置了兵丁看
守工地,自己回轉西邊大路上的營地休息。

  夜半之時,忽聽得山上一聲炮響,人喊馬嘶,王子儀於夢中驚醒,急忙起身
問時,有兵丁來報,說是有一支兵馬夜襲工地,已經將看守的軍卒殺散。

  王子儀大驚,與鄧秀夫兩個急忙上了馬,領著自己的一千多兵丁殺上山來。

  到得工地看時,吃驚不小,只見新建的堡壘中燈火通明,寨門前兩行火把,
火把的紅光中閃出一男兩女三員大將,背後的大旗上分別寫著“關”、“鄭”、
“劉”三個大字。

  王子儀與鄧秀夫雖然是新近才被馮慶收歸帳下,但關玉馨、鄭明珍和劉玉格
夫妻三人的名字,卻是如雷灌耳,眼見關玉馨占住了自己苦心建了兩個多月的城
堡,心中便如吃了死蒼蠅一般。

  關玉馨見王子儀兩個到了,施施然道:“來的可是王子儀、鄧秀夫兩位姑娘
麽?”

  “不錯,正是你家將軍。你可是關玉馨關將軍。”

  “然也。”

  “關將軍到此何事?”

  “特地來謝兩位姑娘替我建了這座堡壘。城壘建得如此堅固,便鐵浮屠也難
打破,兩位姑娘連日辛苦了。”

  “關將軍,我等與你何仇何恨?為何趕走我的軍卒,占了我的營盤?”

  “姑娘此話差矣。這枝子嶺本是兩家共有之地,怎說是你的營盤?再說,你
秘密在此建造城堡,是何居心?如今我只把這城堡當個質物,以償你無端侵略之
罪,至於你兩個之過,關某也不再追究,就請兩位回去,與你家馮王爺說知,就
說我家王爺多多拜上,叫他仔細守住西四關,切莫再生異念。”

  “好哇!你可氣死我了。”

  王子儀氣得七竅生煙,挺亮根槍沖上山來。

  “王將軍慢來,明珍與你走上幾回!”鄭明珍說罷,一馬沖出,截住了王子
儀,兩個人在山前大戰起來。

  鄧秀夫一見,也舉一對板斧沖出,卻被劉玉格舞雙刀攔住。

  四員女將在山前一場好殺,關玉馨在寨門前看著。

  四個女將都是一樣的年輕,一樣的美貌,打鬥之時,柳腰亂扭,嬌叱連聲,
不由在心中想著四女的好那些地方,下半身硬得發疼,眼睛裏讒出火來。

  四個人你來我往,鬥了三十幾回,關玉馨看得不耐煩了,把刀一舉,高聲喝
道:“王子儀,再若不知好歹,本將軍便親自動手了。”

  王子儀兩個同鄭明珍姐妹正打了個平手,倘若關玉罄真個前來,自己怕是不
敵,只得各自丟個架式,跳出圈外道:“關玉馨,你休得意,待我等召來援兵,
定要挖了你腹內黑心。”

  然後撥馬下山,往盤山關走了。

  關玉罄也不追趕,連夜帶人加緊修寨,又去西邊營中,尋了尚未裝上的大門
並千斤閘來裝上,將最後的一點兒工程建完,留下劉玉格和一千人馬守著,這才
回轉虎狼峪,一邊派人給徐有亮送信。

  有亮聽了,十分高興,命原來守南陽關的副將領了兩千工匠,趕赴枝子嶺,
於已建成的堡壘西側,再建一道城墻,直修到西側大路邊。

  如此一來,西華關和盤山關之間的往來,便都在劉玉格的眼皮子底下,劉玉
格想要進攻之時,只消由城墻上向外放箭便可徹底阻斷對方的交通。

  可憐王子儀兩個,辛勞兩月,到頭來全給人家作了嫁衣裳,怎不心中惱恨,
急忙跑到盤山關搬兵不提。



     第一百廿七回  史雲青謀奪虎狼峪,王子儀再打枝子嶺

  單說王子儀與鄧秀夫,跑回盤山關,見著守關大將何陸明,備述前因,請何
陸明發兵報仇。

  那何陸明本是個細心之人,此事重大,不敢輕舉妄動,率兩女到黃石鎮,向
黃石守備史雲青通報。

  史雲青已奉了馮慶將令,讓他與將由白虎出關的王大道合作,共同向通鎮出
兵,分襲通鎮與虎狼峪,這枝子嶺堡壘,便是為了阻斷虎狼峪的退路。

  如今王大道方才出關,還有兩日才能到達黃石,枝子嶺卻先失了,虎狼峪未
遭圍困,反倒是盤山關與西華關斷了聯絡。

  史雲青沈吟半響,道:“這枝子嶺堡壘,經你兩個修得堅固,奪之不易,依
我之見,不若作勢去搶枝子嶺,將關玉罄拖在枝子嶺處,然後悄悄進兵,奇襲虎
狼峪。”

  “虎狼峪業經徐有亮經營多年,裏面消息埋伏甚多,如何能收奇襲之效?”
王子儀疑道。

  “這便不須兩位用心,虎狼峪中地形、埋伏,早經千歲派出臥底畫成圖形,
此番王將軍出關,還帶了徐家軍衣甲若幹,我等扮作徐家人馬,悄悄到得峪中,
破了他消息埋伏,彼時關玉罄尚在枝子嶺,只怕不及回兵。

  等我等占了虎狼峪,再由虎狼峪、西華關與盤山關三路出兵,枝子嶺便難防
守。”

  “此計甚妙。請守備大人傳令。”

  “王子儀、鄧秀夫聽令!”

  “末將在!”

  “命你兩人各領兩千人馬,去至枝子嶺,討敵要陣,務要拖住關玉罄,使他
不能回兵虎狼峪。當心,那關玉罄武藝高強,怕你兩個不是對手,須與他小心周
旋。”

  “得令!”

  “何陸明聽令!”

  “末將在!”

  “你且派得力副將,守住盤山關與黃石鎮,候王將軍等到時,一同前往虎狼
峪。”

  “得令!”

  先說王子儀兩個,領了所部兵馬,自盤山關南門而出,直取枝子嶺,方到嶺
邊,便見大路已被關玉罄新修的一道大墻封鎖,那墻乃是圓木制成,裏面叮叮當
當,仿佛有人施工,大墻之上,插的都是關玉馨旗幟。

  王子儀不敢貿然進攻,先派人上前討戰。

  不多時,關玉罄與兩位夫人騎馬而來,抱拳施禮道:“兩位姑娘為何去而復
返?”

  “關玉罄,還我山寨!”

  “姑娘此言差矣,此寨乃是關某之所,何謂之還?”

  “這本是我等修建,自然要還。”

  “你建這堡,為何修在我家地界?”

  “誰說這是你家地界,枝子嶺乃是兩家共有。”

  “那兩家分界何在?”

  “在枝子嶺正中。”

  “既然如此,你這城堡為何修在東側?”

  “哪裏是東側,這墻不明明在西簏嗎?”

  “這是我關玉罄以其人之道,制其人之身。你在我家東坡建堡,分明居心不
良,關某因此奪下堡壘,又將墻延伸到此,乃是給你等一個教訓,從今往後,再
莫向本將軍挑釁!”

  “好你個大膽的關玉罄,看俺手中槍的厲害。”

  “嗬嗬,說不過時便講打,你的武藝可能在我手下走過三十合麽?”

  “徒說無益,你我陣前見分曉!”

  “罷罷罷!本將軍讓你三招!”

  王子儀被關玉罄如此小視,不由心中火起,打馬過來,挺槍便刺,關玉罄急
忙閃身躲過,子儀復一槍奔他軟肋,又被玉罄躲過,兩馬一錯,王子儀回身一
槍,奔關玉罄後腦,玉罄把頭一縮,躲過人頭,卻被她把盔纓挑落地上。

  玉罄被人挑落盔纓,面上無光,頓時大怒:“三招已過,莫怪本將軍辣手摧
花了!”圈馬回來,揮刀便砍。

  王子儀被他躲過三招,心中也驚,只得硬著頭皮來鬥。

  戰夠十幾合,子儀心中大定,原來那關玉罄力大刀沈,動作卻不甚靈活,子
儀尋隙進招,倒把個關玉罄逼得手忙腳亂。

  又戰十合,關玉罄一個失神,被那大槍把他左肋下甲葉挑開,露出肋下肌
肉,十分狼狽。

  關玉罄大叫一聲:“好厲害!夫人快來救我。”轉身便走。

  王子儀縱馬來趕,被那鄭明珍截住,兩個一場大戰,不分勝負,劉玉格上前
助戰,後面觀敵料陣的鄧秀夫悄悄拈弓搭箭,望劉玉格一箭射來。只聽劉玉格一
聲大叫,將手捂胸,伏在馬上,向後敗走。

  鄭明珍一見,知道寡不敵眾,也覷個空子走了。

  王子儀揮軍趕來,追到離路口百步之外,被那墻後弓箭亂射下來,死傷了數
十軍兵,難以沖過,王子儀記著此番前來,非為奪下枝子嶺,當避免多傷士卒,
乃引軍退回。

  第二日,王子儀前來討戰,見墻上高懸免戰牌。命人攻打,被亂箭射回。

  又過幾日,王子儀派人向墻上射出火箭,把木墻引燃,燒了半日,候遠遠望
著火勢漸弱,揮軍再來,方才知道,原來那木墻不過是臨時的,這些時日,關玉
罄已經借著木墻的保護,在裏面另修了一道石墻,那石墻是用大小不等的石頭壘
的,雖然工程粗糙,弓矢卻奈何它不得。

  王子儀又命人伐下大樹,就地打造拋石之器,將磨盤大巨石遠遠拋去,將石
墻打壞了幾處。

  子儀大喜,忙揮軍攻來。

  哪知那石墻是胡亂壘起來的,雖然並不算牢固,但修起容易,不等子儀人馬
沖到跟前,缺口又被用碎石壘住,依然用弓箭亂射出來,子儀也是無可奈何。

  王子儀與鄧秀夫在這裏逐日攻打、叫戰,裏面只是謹慎防守,再不肯出戰。

  轉眼攻了十余日,忽然接何陸明將令,命子儀、秀夫,速速就地築壘,以防
關玉罄來攻。

  不知何陸明何以出此將令,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八回  史雲青中計虎狼峪,史文龍詐開黃石城

  卻說史雲青與何陸明,在黃石送走了王子儀,便等著王大道大軍到來。

  過兩日,王大道兵到,共是二十萬人馬。

  何陸明已派了老成副將王興義守住盤山關,自己隨營聽令。

  史雲青也使副將何玉虎守在黃石大營,然後派何陸明為先行官,與王大道一
同起兵,只帶了十萬人馬,悄悄向虎狼峪而來。

  此一番用兵,史雲青行動甚秘,以為關玉罄不會知曉。

  行至距虎狼峪口五十裏,命王大道守住中軍大營,自己同何陸明引了五千人
馬,都穿上徐家軍衣甲,趁夜悄悄摸進虎狼峪中。

  路上也見了些巡營士卒,見是自家服色,並未生疑,由著他們進了青龍陣
中。

  到得陣心裏,見四圍漆黑一片,史雲青打開陣圖,命人掌起火來看時,忽聽
一陣梆聲,金風響起,史雲青急忙倒在地上,周圍軍卒已被亂箭射死了七、八
名。

  史雲青情知中計,急忙命兵丁熄了看圖的燈火,猛聽一聲炮響,燈火齊明,
四周沖出無數人馬,把史雲青圍在當中,火光之中,閃出兩員大將,高聲喝道:
“史雲青,汝中吾計,還不下馬受死!”史雲青一見,正是關玉罄與鄭明珍,知
道王子儀並沒有能夠把關玉罄拖在枝子嶺,如今自己反中了埋伏,因此不敢交
手,急忙下令原路返回。

  因徐家軍的衣甲有限,所以史雲青身邊只得五千人馬,哪裏夠用,被關玉罄
團團圍住。

  史雲青與何陸明拚了性命,向外沖殺。直殺到天明時分,方才聽到正北上一
聲炮響,殺聲震天,一隊人馬沖將入來,原來是王大道趕來接應,兩路一馬合兵
一處,並力沖殺,終於沖出重圍,又被關玉罄在後追殺一陣,待回到大營,檢點
人馬,五千人馬只剩了二百余人,隨行的將官也損了四、五個,王大道帶去接應
的兵馬也死傷兩、三千人。

  史雲青見偷襲不成,只得改變策略,派人去黃石調余下的十萬人馬前來,再
聯絡奉郡龐奇的大將胡海法,約定時日,一齊進攻通鎮。

  史雲青準備等那十萬人馬趕到,叫王大道留五萬人守住道口,不讓關玉罄出
兵增援,自己則領其余十五萬人同何陸明奔通鎮。

  哪知那十萬人馬才到,史雲青便預感到黃石有失,急忙下令全隊拔營,後隊
變前隊,返身向黃石殺來。

  原來史雲青以徐軍衣飾作掩護,前來偷襲虎狼峪,關玉罄早有準備,他在枝
子嶺佯敗,高懸免戰,叫假裝受傷口的劉玉格指揮防守枝子嶺,並派一個相貌與
自己相象的軍卒扮作自己每日巡視,以為疑兵,自己則悄悄回到虎狼峪組織防
守。

  此時,徐有亮也派了大將史文龍前來助陣。

  關玉罄與史文龍一商議,定下一計,先讓史文龍扮作軍卒模樣,混在軍卒當
中,與四、五千人藏起在峪口附近,等候史雲青。

  史雲青不知中計,果然前來偷襲,史文龍趁機混入馮家軍隊伍中,待史雲青
敗回之時,便隨之混進王大道大營,打探消息。

  對於史雲青改攻通鎮之策,史文龍探得明白,及時通報了關玉罄和守通鎮的
鄭明德,鄭明德又通報給了業城的洪偉。

  這一日,關玉罄派了五千人馬,穿上被俘馮家軍的衣甲,打著繳來的史雲青
和何陸明旗號,與自馮營溜出的史文龍會合,由史文龍率領,悄悄繞過馮營,向
黃石而來。

  路上遇著自黃石向虎狼峪趕來的十萬大軍,只說是奉命到黃石督糧的,與那
十萬人馬穿梭而過。

  十萬大軍到了虎狼峪,領兵副將說起路上與史文龍部隊相遇的事,史雲青感
到不妙,因此才回軍黃石。

  再說史文龍,領著那五千人馬趕到黃石鎮。此處已經由史雲青經營數年,把
原來的小鎮按府城的規格改建成了一座軍鎮,有可容下五萬人馬的永久營寨,還
建了可供應十萬大軍半年糧秣的倉庫。

  平時這裏常駐的有一萬多人,此番進兵虎狼峪,所用的兵將都是王大道自白
虎關帶來的,黃石鎮仍由常駐人馬防守,並負責接濟大軍糧草。

  史文龍到得城下,只說是史雲青派來幫助押運糧草的,並以從一名陷在虎狼
峪的副將手中繳來的令箭為憑。

  守黃石的副將何玉虎本是個老成的將軍,辦事一向細心,所以史雲青才放心
地把他留在黃石,但饒他細心,卻無法不相信史雲青的令箭,再說十萬大軍剛剛
過境不久,與幾千人必定在路上相遇,若不是自己人,哪裏過得關,加之史文龍
混在史雲青營中數日,把一應口令、計劃探得明明白白,便是何玉虎也看不出破
綻,於是開城放入。

  一過甕城,史雲青便命士卒牽過自己的戰馬,又亮出使青布包裹著的巨齒飛
鐮刀,一馬當先向城上殺來。

  何玉虎忽見一將殺上城頭,來意不善,忙上了自己戰馬,手提一柄大鐵槊,
拍馬迎來,正打個對頭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自乘馬登城?”史文龍
笑道:“好叫你得知,我乃是徐千歲駕前大將史文龍是也,特地來取黃石鎮!”
何玉虎聞聽,驚得身發冷,拚著性命向史文龍殺來,卻哪裏是史文龍對手?

  史文龍不慌不忙,舞刀敵住何玉虎大槊,只五、六個回合,便一刀將何玉虎
揮為兩段。

  馮家兵丁見主將死了,不敢交手,自城西門逃出去,史文龍輕而易舉,得下
了黃石鎮,把史雲青屯於黃石的大軍糧草都得了。

  再說史雲青,聽說有人冒充自己的旗號向黃石鎮而去,這一驚吃得不小,也
顧不得再攻通鎮,急忙率大軍回兵黃石。

  方才離營半日,報說後面有關玉罄率大軍追來,史雲青後路被斷,生恐腹背
受敵,不敢交戰,急急如漏網之魚,晝夜兼程向黃石殺來。

  離黃石八十裏,已探得何玉虎戰死,黃石鎮歸了史文龍,史雲青怕這二十萬
大軍全軍覆沒,催促部下快行,只用了一日,便到了黃石。

  此時黃石鎮城頭已遍插史文龍旗號,若是攻城,以史雲青這支疲兵,怕是難
以奏效,好在黃石以西都是平地,黃石鎮並非卡在路上,史雲青命繞過黃石,著
何陸明率五萬人撤往盤山關,以圖尋機奪回黃石鎮,自己同王大道領其余人馬向
白虎關方向撤回。

  何陸明撤回盤山關,怕關玉罄趁機由枝子嶺進攻王子儀,於是命人送信給
她,著她築壘防守,只因盤山與枝子嶺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以通往白虎關
裏,雖然無法大規模運兵,但守住此路,至少還可以同馮慶這裏通著消息。

  再說史文龍站在城頭,見史雲青大軍繞城而過,自己只有五千人,不敢出城
阻攔,只叫兵丁在城上放箭,射殺了數千馮軍。

  二十萬人馬過了半日,後面遠遠見關玉罄大軍追來,史文龍這才命開了黃石
東門,引著三千人馬出城,將史雲青後隊人馬四萬余人截住,同關玉罄前後夾
擊。那些兵丁此時毫無鬥誌,漫山亂跑,被大軍一通掩殺,死傷七千余人,逃了
四、五千,其余兵丁無路可走,只得投降。

  關玉罄被史文龍接進黃石,置酒相慶。

  文龍道:“黃石到手,虎狼峪可不必再守。此時機不可失,關將軍可留兩萬
人給我守住黃石,你率其余人馬由此徑往奉郡,與鄭將軍和洪將軍三路夾擊奉
郡。”

  玉罄連連稱善,遂留兩萬人馬給史文龍守黃石,自己率四萬余人向東北方向
的奉郡而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九回  陶秀英多路興兵,胡海法途中遭困

  卻說馮慶,在徐有亮猛攻王稟正之時,聽從陶秀英的計謀,按兵不動,暗中
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準備等徐有亮一得下業城,便取下通鎮,斷其後路,再命
花榮自白虎關外繞道玄武關,與龐奇一同出兵青龍,從東方向業城進攻,以斬首
之策,直取徐有亮本人。

  哪知徐有亮十分見機,方才得下業城不久,便主動棄了業城,回兵通鎮,使
陶秀英的算計落空。

  陶秀英見良機已失,便命已到玄武的花榮按兵不動,等待新的將令。

  正逢此時,有王柯派人到大雄關,請求派他兵出西華關去救胞妹王銀屏。

  陶秀英一看,正是時機,一面命王柯自西亭關繞道黃石和盤山關,準備到西
華關救人,一面命新提拔的年輕女將王子儀與鄧秀夫喬妝改扮,到平嶺以東伺機
救人。

  王子儀兩個果然沒有讓陶秀英失望,兩個到了徐有亮地界,冒用鳳翎名義,
將王銀屏自曹雲龍手中劫下,混出了平嶺山口,直入西華關。

  陶秀英見王銀屏救回,知道同徐有亮的大戰迫在眉睫,便對馮慶道:“千歲
雖然兵精糧足,但就此同徐有亮決戰尚無必勝把握,理當自守門戶,徐圖進取。


  中原一帶,我軍占著黃石、奉郡,徐有亮占著通鎮,若我得下通鎮,則得盡
地利,徐有亮兵雖多,卻難以施展,因此,當於通鎮一戰,奪此要隘,則業城後
路已斷,奉郡與黃石也便不須人防守。

  再者,徐有亮長年用兵,糧草消耗甚巨,而朱雀關外連年被王柯與曹雲龍之
兵蹂躪,年年欠收,如今所需糧草都是自王稟正處奪來的儲備,過了明年,存糧
用罄,便不得不借助曹雲龍青龍關外的千裏沃野。

  青龍關外自古便是天下糧倉,若得一支兵馬,攻占青龍關外土地,徐有亮便
只能自朱雀關外取糧,一年半載,難以積足作戰之資,再者,我等占了青龍,便
可自東、西兩面夾南徐有亮,使他腹背受敵,難於兩全,庶幾可破。”

  “軍師說的是,只是青龍之地有曹雲龍經營,兼之路途遙遠,糧道難通,實
非易事。”

  “千歲只管放心,我舉薦一人,定可在青龍占住腳跟,與千歲東西呼應,以
夾攻徐有亮。”

  “何人有此能為?”

  “便是花榮是也。”

  馮慶聽罷,連連點頭道:“也只有她堪為此任。”

  於是陶秀英便開始派將,頭一路,使王柯兄妹出西華關,到定南關下挑戰,
以便把徐有亮的註意力吸引到平嶺地區。

  然後,派王子儀與鄧秀夫悄悄修建枝子嶺堡壘,以切斷虎狼峪同南陽關的聯
絡,雖不能取下虎狼峪,至少可以讓關玉罄不敢貿然出峪去救通鎮。

  再派王大道,領二十萬人馬入白虎關,與史雲青一道,過黃石,直取通鎮。

  另一路,則派龐奇與花榮,自玄武入關,令龐奇取道奉郡,自北向南夾擊通
鎮,令花榮取道佯攻業城,以阻止洪偉對通鎮的增援,另有西戎三郡主守住平嶺
以西諸關口,以防徐有亮自此向大雄用兵。

  不過,陶秀英卻派傳令的人給花榮另送了一道密令。

  陶秀英並不曾想到張圭在馮慶身邊早就安插了不少眼線,有些還身居顯位,
因此,除了給花榮的密令之外,所有布署俱被徐有亮得了去。

  因此枝子嶺一戰,被關玉罄平白得了一座堡壘,反斷了盤山關同西華關間聯
絡,二一戰,又被史文龍賺開黃石,迫史雲青與王大道退出黃石,回到白虎關待
機。

  更為嚴重的是,由於史雲青已經派人聯絡了奉郡的胡海法,約定時日,一同
合擊通鎮,此時胡海法已經依約南下,而黃石一失,消息急切間不曾到得奉郡,
反使胡海法失去了奉郡的屏障。

  卻說胡海法,按照約定,傾奉郡七萬大軍,帶足糧秣,南下通鎮,不一日到
了,離通鎮二十裏下寨,準備等南邊打響之時,一同攻城。

  忽然有兵丁自奉郡來報,說史文龍賺開黃石鎮,史雲青大軍已經西返白虎,
令胡將軍速回奉郡防守,以防被襲。

  胡海法大吃一驚,忙命撤軍,方行半日,又報說關玉罄已自黃石來取奉郡,
到了第二日,通鎮鄭明德留夫人胡月守城,自己親率十萬大軍自後追來。

  胡海法不敢稍停,急摧大軍向北撤退。

  大軍行至卓郡與奉郡之間的黃土嶺下,迎面正遇上關玉罄。

  原來關玉罄到得奉郡,探得奉郡城中只有一名副將領著四、五千人防守,便
命自己的副將領一萬人馬將城池圍住,自己卻率大軍直撲通鎮而來,正將胡海法
攔在半途。

  關玉罄端坐馬上,向對面看時,只見那胡海法年約三十歲,豹頭環眼,騎烏
龍駒,使金雀開山斧,倒是好個英雄。

  玉罄打馬上前,高聲問道:“對面可是胡海法胡軍麽?”

  “不錯,正是你家胡老爺,你可是關家小兒?”

  “某家正是關玉罄,胡將軍口中無德,今番只怕是先輸了人,再輸了陣!”

  “哈哈哈,關家小子,莫在這裏弄嘴,你不過是小人得誌,憑一點小聰明,
立了些許小功,遇上你家胡老爺,今日便叫你了帳!”

  “胡將軍真是爽快人,只是口無遮攔,關某也不與你鬥嘴。胡將軍,如今你
已是腹背受敵,難回奉郡了,不如棄了板斧,下馬投降,看在你是個英雄,我家
徐千歲定當重用,你看如何?”

  “關家小兒,此話無禮,我乃是龐千歲麾下大將,只知忠心報主,不知什麽
叫投降,關小兒若是會時,替我作個樣子來看。”

  “如此便無話可說了,胡將軍,你我不如陣上比個高低。”

  “說的是,我們殺個你死我活。”

  關玉罄正要揮刀廝殺,背後鄭明珍一馬飛出。

  道:“夫君且慢,待為妻會他。”

  關玉罄也正要看胡海法的身手高低,便道:“賢妻仔細些。”

  胡海法卻是人正人君子,見一員女將出馬,便不欲交手,道:“好男不同女
鬥,關小兒另派大將吧。”

  “胡將軍莫看不起人,只怕你難過本將軍手中花槍。”

  海法身後有一員將,身高九尺,膀大腰粗,花不流丟一張臉,花不流丟一身
甲,騎一匹花不流丟馬,使一桿花不流丟戟,見鄭明珍生得美貌,心中便有不良
之心。

  又見胡海法不願與明珍交戰,乃一馬搶出道:“將軍,殺雞焉用牛刀,這般
一個花花娘子,手無縛雞之力,何用將軍動手,看末將將她擒了,與營中弟兄同
樂。”

  胡海法回頭看時,乃是營中有名的“花將”何爭功,便把馬一圈,道:“何
將軍仔細了。”

  那何爭功跑到陣前,向鄭明珍,道:“小娘子,看你生得一張俏臉,面帶桃
花,可是來同末將參那歡喜禪的麽?”

  鄭明珍若是個黃花處女,聞此言只怕已經惱羞成怒,亂了方寸,但她如今已
為人妻,又兼那玉罄最善以此事賺那些女將,所以她聽了何爭功前時之言,雖然
惱怒,卻不曾亂誌,留著心要給他一個好看。

  此時見他只顧淫言穢語,便一言不發,暗暗把手中槍一抖,望他臉上一晃。

  那何爭功只顧胡言亂語,不曾提防,只見眼前銀光閃爍,方知不好,把身子
向後一仰,使個金剛鐵板橋的功夫。

  雖然保住了性命,臉上卻被那花槍的槍尖掃了一下,劃了兩寸長一道血槽,
鮮血迸出,嚇得急忙撥馬跳出圈子,把手去抹時,已是破了相。

  “好惱,你敢壞了本將軍美貌容顏,我豈與你幹休?!”

  何爭功丟了面子,惱由心聲,大叫一聲,圈馬回來,挺戟望鄭明珍便刺。

  那鄭明珍的武藝,若是比關玉罄或者胡海法怕是略遜一籌,但是比起何爭功
來,卻要高出不少,一條花槍使得花團錦簇,只不離那何爭功的咽喉左右,殺得
何爭功手忙腳亂,一心只想逃命,卻又被明珍死死纏住,欲走不能。

  胡海法見了,出馬來救,卻被關玉罄攔住道:“胡將軍不是說好男不同女鬥
麽,不如你我殺上幾合!”

  胡海法無奈,只得掄斧同關玉罄戰在一處。

  那鄭明珍見胡海法不能助戰,抖摟起神威,越殺越勇,何爭功越殺越心寒,
一招不曾防得,那花槍忽然由頭面向下一擺,直刺小腹。

  何爭功吃了一驚,見躲閃不開,只得腳蹬馬鐙,從馬上站起來,放那一槍從
襠下過去,正自慶幸,忽然慘叫一聲,自馬上掉將下來。

  不知何爭功如何受傷,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回  關鄭合兵攻奉郡,花榮佯攻北古城

  上回說道,何爭功同鄭明珍陣前交鋒,被明珍一槍刺向小腹,何爭功躲閃不
開,只得將身自鐙上站起,離了雕鞍,放那一槍自襠裏滑過。

  哪知明珍抽槍之時,卻將槍一顫,讓那槍纓向上一彈。

  原來那槍纓之中藏著四把鋼鉤,這一彈之際,鋼鉤正鉤在那何爭功陰囊之
上。

  何爭功一疼,嚇得“啊呀”一聲慘叫,丟了手中大戟,原來這何爭功是個
“花將”,命丟得,卻丟不得那話兒,此時陰囊被鉤,便是制了他命門,怕她抽
槍之時把自己那話兒給廢了,於是雙手抓住明珍的槍桿,想把那鋼鉤摘下來。

  這鄭明珍也是惱他口中無德,見他抓住自己槍桿,便前把一擡,後把一壓,
將何爭功挑在半空。何爭功拚命抓緊槍桿,不敢松手,鄭明珍也煞可恨,且不把
他甩出,而是將槍立起,象轉陀羅般轉了幾圈。

  那何爭功雖然抓著槍桿,卻不防這一轉,身子繞著槍桿轉了幾轉,竟將那陰
囊纏在槍上,硬生生扯將下來,連下裳也扯攔了,血流如流。

  何爭功見自己當眾作了太監,一口氣不曾上來,大叫數聲,氮迷心竅而死。

  鄭明珍將他甩出四、五丈遠,然後喝道:“哪個不怕死的,盡管上前。”胡
海法正與關玉罄爭鬥得不可開交,知道鄭明珍的武藝比自己手下這些副將、偏將
高得多,只得高喊:“兄弟們,我等陷在這裏,若不想死時,便並肩沖了過去,
保得性命要緊!”眾將一聽,各擺兵刃沖將上來,想要群鬥鄭明珍,若能把她打
敗或拿下,便可迫關玉罄放開一條生路。

  關玉罄營中也有不少副將偏將,哪裏肯讓他們得逞,也一齊殺出,雙方一場
混戰。

  胡海法的兵將是要逃命,所以傾力相功。

  關玉罄見勢,大叫道:“各位弟兄,此戰十分緊要,堵住胡海法,大家立
功,放走一個,便把自己首級去向千歲交待。”聽得此言,部下不敢怠慢,因此
也盡力相鬥,雙方殺得血肉橫飛,死傷三余眾,畢竟關玉罄夫妻兩個的實力要比
胡海法一人戰著上風,胡海法左沖右突,雖然也殺了對方四、五員戰將,自已卻
也損失了三位副將,更要緊的是終究無法沖破關玉罄的防線。

  如此鬥至天晚,胡海法的部下漸失鬥誌,不敢再戰,海法無奈,只得連夜向
南退兵,想趕到卓郡,以卓郡舊城為依托,等候救兵。

  天曉時方至卓郡城下,見城頭旗幡招展,都是鄭明德旗號,胡海法見不是
頭,只得返身又望北殺來,背後鄭明德引軍出城追來,同關玉罄將胡海法夾在當
中。

  這一回,又混戰了兩個時辰,胡海法的兵丁自知毫無勝望,紛紛投降,胡海
法部下將官十數人俱都戰死,只剩下胡海法殺開一條血路,向北逃走。

  關玉罄與鄭明德揮軍追趕。

  胡海法跑到奉郡,見城池被圍,關、鄭兩人追趕又緊,不敢進城,只得繞城
而過,向東北大路上逃往玄武關。

  見主將跑了,守奉郡副將自知難敵徐家大軍,也棄城而逃,關玉罄與鄭明德
輕易取了奉郡。

  兩人一面派人飛報徐有亮,一面使鄭明德留守奉郡,關玉罄率所部南行,到
通鎮換了胡月去奉郡,自己則留在通鎮待命不提。

  徐有亮聞訊大喜,得下黃石、奉郡,加上業城,防線便推進了一步,白虎與
玄武兩關都落在監視之中,而盤山關也成了孤島,活動不得了,如此,從戰略
上,仿佛是徐有亮勝了一籌,不過,戰事依然漫長,誰又知道下一步會怎麽樣
呢?

  果然,方才過了數日,北邊便傳來探報,說花榮與龐奇自玄武關而出,一路
向奉郡,一路向北古城關殺來。

  徐有亮因為事先已有線報,所以早作了準備,知會了奉郡的鄭明德、通鎮的
關玉罄、業城的洪偉和青龍關的曹雲龍。

  此時曹雲龍正在圍困國亭州,暫時無遐參戰,所以便由鄭明德任大都督,指
揮所有人馬參戰,關玉罄則領所部十五萬人,經奉郡出兵,到了西亭關一帶駐
紮,準備左右接應奉郡和業城。

  單說這一日,龐奇率二十萬人馬,戰將二十員,已至奉郡東北二十裏下寨,
準備重奪奉郡,而花榮也率二十萬人馬,戰將三十幾員抵達北古城關外,大戰一
觸即發。

  卻說洪偉,聽說花榮來攻北古城關,不敢怠慢,忙率所部數萬人,親自到北
古城關上防守。

  看那關外馮家軍營盤,兵如兵山,將如將海,隊伍齊整,軍容威嚴,真是好
一支大軍,不由心中著忙,急派人去給鄭明德送信。

  鄭明德此時也正在城頭看那龐奇之軍,也是刀槍林立,殺氣騰騰。

  鄭明德左思右想,奉郡雖然城高墻厚,卻是個平原城市,容易被圍,不似洪
偉的北古城關,憑險而建,易守難攻,於是便依事先的計劃,準備將關玉罄調往
奉郡助戰。

  關玉罄正要西進,忽然又報說花榮已在強攻北古城關,洪偉已然支持不住,
鄭明德一面心裏大罵洪偉無能,一面只得派關玉罄經業城去北古城關增援。

  關玉罄到了業城,便向北古城關而來。

  離關尚有十裏,便聽見那邊炮聲震天,喊聲陣陣,急忙摧軍快行。

  到了關內,登上城頭,只見對面花榮大軍如潮水一般,不顧傷亡,拚命攻
城,見玉罄趕到,洪偉狼狽不堪,以手握住玉罄之手,禁不住喜淚滿面。

  玉罄命所部一齊上城,協助防守,這支生力軍自然不凡,花榮攻城大軍很快
便沒了氣勢。

  第二日,不見花榮進攻,玉罄遠遠望去,見花榮營中旗幡招展,心中暗自猜
測,花榮定是在進行休整,準備改天再來進攻。

  又過一日,還不見花榮來攻,關玉罄忙派了探馬先去打探,探馬回報說,花
榮大營已然空空如野,只留了些旗幡、帳篷,花榮大軍不知去向。

  玉罄連說不好,讓了那花榮惡當,花榮定是在北古城關作佯攻,等把關玉罄
調到這裏,再轉去奉郡,助龐奇進攻奉郡了。

  玉罄知道,若由業城去奉郡,要比由北古城關外走多走兩日,加上已經耽擱
的兩日,總共四天的時間,以鄭明德的兵力,怕難抵擋,於是留人守住北古城
關,命洪偉率所部到玄武關下,守住要路,防止關中出兵偷襲自己背後,自己則
率所部出了北古城關,直向奉郡追來,一路追一路問,只問花榮大軍去向,都說
前幾日有大軍向奉郡去了。

  玉罄越發不疑,徑往奉郡追來。

  看看快到奉郡,忽見前面喊殺震天,龐奇領著人馬潮水般卷將過來,關玉罄
促不及防,已被裹在當中。

  不知關玉罄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回  龐奇被騙作祭禮,花榮孤軍闖青龍

  原來花榮暗藏密令,卻瞞過龐奇。她與龐奇相商,由自己在北古城關外一陣
猛攻,將關玉罄調過這邊,然後讓龐奇強攻奉郡,並隨後趕去增援,其實她心裏
另有主意。

  花榮部下三十幾員將領,都是一批對馮慶忠心不二的敢死之士,花榮接到密
令後,又精選了兩千精銳之卒,編成虎賁軍。

  進攻北古城關之時,她只命其他各營參戰,卻讓虎賁軍加緊休整,準備長途
奔襲。

  見到北古城關上關玉罄的旗號,花榮知道第一條計策得逞,於是趁夜撤出戰
鬥,派一名副將和兩名偏將率主力十幾萬人馬趕奔奉郡參戰,一路大搖大擺,散
布謠言,只說是花榮去奉郡助陣,自己卻領著包括虎賁軍在內的五萬余人和其余
將官迅速向東急行。

  關玉罄果然上當,被一步步引向西方的奉郡,離開他真正應該追擊的目標卻
是越來越遠。

  再說龐奇,算計著日子差不多了,便開始強攻奉郡,鄭明德指揮若定,穩固
防守,只等著關玉罄在東邊勝了,便會回頭助戰。

  雙方在城墻上下打了十數日,龐奇軍隊固然屍橫枕藉,而鄭明德這邊也死傷
慘重,眼看難以長久支持,忽然一日清晨,見龐奇不辭而別,走得無影無蹤,鄭
明德煞是奇怪。

  原來那副將率領十五萬大軍來到龐奇大營,龐奇見來了援軍,心中歡喜,但
不見花榮卻滿心狐疑,等副將將花榮專門寫給龐奇的書信交給他,龐奇才明白,
原來此次出兵的真實目的,是利用自己作幌子,掩護花榮出兵青龍。

  龐奇心中十分不爽,一是這樣大的事情,卻一直瞞著自己,二是他們竟然把
自己從玄武調出,放在奉郡這個地方受兩面夾擊,分明是想把自己作為犧牲品。

  龐奇是什麽人吶?他才不會輕易上當呢,於是,他沒有按花榮的意思繼續強
攻奉郡作樣子,反而撤出軍隊,回頭去攻關玉罄。龐奇知道,關玉罄的人馬同自
己相比居於絕對的劣勢,如果能先發制人,把關玉罄給吃下來,或者向東突圍成
功,就可避免全軍覆沒的命運。

  果然,才走了一天的路程,便在路上同關玉罄相遇了。

  龐奇依仗著人多,也不講什麽江湖規矩了,把兵刃一舉,喝一聲殺,三十幾
萬人忽地一下子便直沖過去,把關玉罄那十幾萬人圍在當中,狂殺起來。

  這一場,只殺得天昏地暗。幾十萬人糾纏一起,各舉兵刃,血光沖天。

  關玉罄本是趕來助戰的,沒想到龐奇此時放棄進攻奉郡,反來打自己,所以
戰場的兵力對比立刻呈現一邊倒的局面,雖經勉力苦撐,勝利的天平還是慢慢地
向龐奇這邊傾斜。

  混戰了一天一夜後,雙萬人馬損失超過了十萬人,將官也各死了七、八個,
活著的也十九帶傷,關玉罄夫妻殺得滿身是血,早分不清男女,龐奇和手下大將
胡海法也殺得似血葫蘆一般。

  雖然死傷人數大致相同,卻是關玉罄吃著些虧,因為他的人馬少一半,所以
打到最後,只能是他這一方全軍覆沒,而關玉罄想退出戰鬥卻根本不可能,因為
雙方早就糾纏作一團,再撕扯不開了。

  雙方的戰鬥一直持續到第三天淩晨,正打得難解難分之時,西南方向忽然一
聲炮響,鄭明德、胡月夫婦率奉郡的人馬趕到。

  鄭明德為什麽來得這麽慢?因為他根本想不到龐奇會退兵去打關玉罄,等知
道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天了。

  鄭明德知道關玉馨的兵力不足,因此得到探報,不敢怠敢,急忙同胡月率奉
郡的大軍殺出城來,往東北急趕,趕上龐奇時,關玉罄的大軍已經陷入了困境。

  龐奇為人十分狡猾,他本想就此把關玉罄的人馬全部吃掉,但此時一見是鄭
明德旗號,知道雙方的實力對比不容樂觀,於是棄了關玉罄,向東北玄武關逃
去。

  關玉罄逃過一劫,與鄭明德合兵一處,在後追殺,斬首無數。

  直追到關下,龐奇被守在路口的洪偉迎頭攔住,龐奇顧不得許多,殺開一條
血路,終於沖進了玄武關,而所部人馬被三家聯手一圍,死的死,傷的傷,逃的
逃,降的降,跟著龐奇進關的只剩了七萬多人。

  鄭明德、關玉罄和洪偉合兵一處,都奇怪花榮去了哪裏,難道先跑出玄武關
去了?難道憑空消失了?

  三人正在納悶,忽然接到曹雲龍用八百裏加急給洪偉傳的將令,命他火速率
軍東進,到北安嶺一線圍堵花榮。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花榮是秘密地向青龍
關方向去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捕捉戰機是最重要的。鄭明德和關玉罄都明白這一
點,於是,三人一商議,決定不等徐有亮將令,直接派胡月回防奉郡,並使人回
報徐有亮,鄭明德守住北古城關,關玉罄夫婦同洪偉一道向東追殺花榮。

  再說花榮,率五萬人馬,晝夜兼程向東邊的諸亭山區急進,只想著把關玉罄
等人甩得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

  這五萬人馬大多是騎兵,帶足糧草,急行軍三天,來到玄武關與青龍關交界
的鳳子關。

  鳳子關也是個平原關,花榮一到,便到關下討戰。

  守關的是守備章子炎,也是青龍關知名的戰將,一匹鐵青馬,一桿方天戟,
勇貫三軍,卻有個毛病,便是眼空四海,目中無人。

  聽說有女將花榮討戰,雖然知道花榮是馮慶手下名將,心中卻總有輕視之
心,忙點了兩千人馬了,出城列隊。

  擡頭看時,見花榮花容月貌,體態輕盈,心中更是看她不起,心中只道:
“似這等嬌嬌玉女,只消我一把,便如個小雞子一般捏出她屎來!”兩人一頓口
舌功夫,激得雙方火起,各舉兵刃,鬥在一起。

  那章子炎本以為三招兩式,便可把花榮挑於馬下,哪知交起手來,才知道人
家不是浪得虛名,只是知道也晚了,不過鬥了四、五個回合,便被花榮大喝一
聲,一槍刺中左肋,挑在半空搖了兩搖,然後扔在馬下,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
氣了。

  守城的兵丁一見,才想要進關關城,花榮部下早有準備,不待將令,一齊沖
過吊橋,殺入城中。關中只不過五千人馬,哪裏抵擋得住這幾萬精兵,頓時被殺
得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花榮進了關,嚴令手下不許擾民,打開官倉,補充口糧、草料,又將余下倉
儲,盡分給城中百姓。

  休整一日,又繼續向東趕路。

  此時青龍已經然接到急報,忙派人去國亭報告曹雲龍。

  曹雲龍一聽大驚,一邊傳令沿途各州縣駐軍圍堵,一邊派人去業城調洪偉追
殺,一邊從圍困義軍的人馬中抽調了十余萬人,交給赤龍關守備何其武,向西來
迎花榮,並命何其武為總提調,統一指揮各路人馬。

  花榮過了鳳子關,前面都是平原,沿途不斷有青龍關的小股兵馬來襲,花榮
知道兵貴神速,所以命令部下不許停留,見有阻擋,只管沖過。

  這些阻截的兵馬人數少,又十分零散,加之帶兵將領武藝一般,根本無法阻
住花榮的五萬大軍,被她輕易沖過了數個州,總共三百裏路程。

  這一日,到了北沙河的長陵渡口,花榮命隊伍紮營休息,然後派出探馬,打
探消息。

  不久,探馬回報,說前面長陵渡已有四個州的守備官率領兩萬人馬在河對岸
設防,領兵的是守備馬榮,所有過河舟船盡被收繳,停在東岸,又說南有四員女
將徐小陽,徐小姚,徐小月,徐小菁姐妹引三萬人馬,東有何其武領十萬人馬,
西有洪偉、關玉罄、鄭明珍引十五萬人馬,一齊向這裏趕來。

  花榮聚齊眾將道:“如今敵人多路人馬數十萬向此地趕來,若不及早過河,
難逃全軍覆沒噩運,因此,我等必須趕在被圍之前,沖過河去。過了河,再走兩
百裏便是諸亭山區,進了山,便可利用地勢同敵人大軍周旋。明日開始,全軍在
河邊伐木造排,兩日之內,必須將木排造完。第三日,便是我軍存亡之戰,各位
將軍務必舍死忘生,一戰而勝!”“元帥放心,我等必當竭忠盡力,以報千歲知
遇之恩。”不一日,木排造好,一排排擺在三裏寬的河岸邊。

  清晨,探馬來報,說徐小陽姐妹離此只有五十裏路程,洪偉、關玉罄也只消
半日便可追到。

  花榮知道事情緊急了,傳令渡河。

  不知花榮能否渡得河去,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二回  花榮血戰長陵渡,莽夫喪命絕龍谷

  卻說花榮命全軍飽餐戰飯,命先鋒官梅子良並五名偏將率先鋒營一千虎賁軍
先行渡河。

  一時間,五十個木排用繩索相連,一齊推下水去,先鋒營一齊上排,發聲
喊,撐向對岸。

  這一千人方行至半途,花榮便命第二隊三千人乘一百五十架木排下水。

  對面岸上守軍嚴陣以待,見木排過來,一齊放箭,箭如飛蝗,將木排射得刺
猥一般,排上軍兵用藤牌遮身,冒著箭雨向對岸直進。

  排行至河心,對面岸上又將石炮打來,頓時打散了兩架木排,數十兵丁與馬
匹落入水中,花榮所率的都是騎兵,少有會水的,落在水裏,便有六成溺水身
亡,余下的或抱住散開的圓木,或抓住戰馬,卻失去了藤牌的遮擋,被亂箭射在
河裏。

  等木排撐到對岸,先鋒營五十具木排只剩了十幾具,所幸梅子良和三名偏將
的木排尚好,領著僅余的三百多人沖上岸去,同圍上來的敵兵血戰起來。

  少時,第二隊三千人中有七百余人到岸,先鋒營的三百余人卻僅余梅子良與
兩員偏將。

  第三隊又是三千人,到岸的僅有三百,只是三撥倒有六名將軍過河,在岸邊
與四守備苦鬥起來,死死守住灘頭。

  花榮見那石炮厲害,忙命第四隊、第五隊、第六隊依次下水,務必毀了岸上
石炮。

  早有勇士張能、劉橫,率五百虎賁軍,手擎鐵錘,於第四隊舍命過河。

  此時對面岸上已有一千余人到岸,若若支撐,南邊徐氏四姐妹的兵馬也到
了,花榮命副將於鐵率五千人,前往正南阻住徐氏姐妹,自己親自牽馬上排,隨
第六隊向對岸沖來。

  花榮武藝高強,臂力過人,站在木排之上,一桿槍使起來,撥打雕翎,行至
近岸,見石炮擲一巨石飛來,花榮不顧流矢,使槍就半空裏一撥,當啷一聲將巨
石撥出一丈開外,大腿上也中了一箭。不一時到了岸邊,花榮撥寶劍削斷箭桿,
忍痛上馬,大喝一聲,直往大路上石炮殺來,敵軍見著她,便如小鬼見了閻羅,
被她挑得四處亂飛,砸得腦花四濺,嚇得四散奔逃。

  早有兩名守備在馬榮率領下,棄了梅子良等人,沖到花榮跟前,亡命來擋,
花榮奮起神威,也不去架他兵刃,只略略閃展,一槍一個,將三將俱挑下馬來,
自己身上也帶了幾處輕傷。

  後面眾勇士看見,也一齊跟上,緊隨其後,搶動大錘亂打。直殺到石炮隊
前,那五百勇士只剩得三十人,此時掄動鐵錘,一陣亂砸,又放起火來,把數十
具石炮俱毀了。

  石炮一毀,後面的木排便沒了威脅,得以輕松過河,這邊花榮與眾將殺了四
守備,其余敵兵不敢再戰,四散奔逃。

  人馬才過了一半,徐氏四姐妹已經殺了於鐵,趕到河灘,要搶了木排過河。

  早有副將花無影領五名偏將拚死阻住徐氏四姐妹,爭取時間叫部下命人放火
焚燒未下水的木排。

  不一時,岸邊大火沖天而起,未下水的木排都澆毀了,花無影等兩萬余人卻
留在了對岸。

  花榮眼睜睜看著未及過河的兩萬精兵在河對岸進行著最後的抵抗,徐氏四姐
妹武藝高明強,不下於花榮,在她們的刺殺下,花榮的兵將一個個倒下去,後面
又來了洪偉和關玉罄,一齊砍殺。可惜那些將士,拚死抵抗,拒不投降,全數戰
死。

  花榮淚流滿面,又不能相救,只得忍痛命人燒了這邊的木排和沿岸船只,帶
著已經過河的人馬向正東奔去。

  長陵渡一戰,花榮所率五萬人馬,在水中被射死、淹死的有一萬多人,為了
不讓追兵過河而留在河西戰死的有兩萬多人,過河後戰死的有數千人,最後隨花
榮離開河岸的只剩了八千人,還有大將梅子良,副將三人,偏將八人,牙將若
幹。

  向東走了八十裏,正遇上何其武率十余萬人馬斜刺裏殺來。

  花榮見對方人多勢眾,不能糾纏,命軍兵不顧生死,向東北大路上急走,有
副將洪阿哥領了兩員偏將並勇士五百斷後,拚死阻攔,延誤一時,花榮趁機同何
其武大軍拉開一段距離。

  至晚,花榮不敢歇兵,命眾人跑跑走走,連夜趕路。

  那些戰馬受不得如此涉拔,紛紛累倒,又有兩千余人掉隊,落在何其武手中
喪命。

  如此連走兩日,終於到了諸亭山邊,花榮手下只剩了四千人,一名大將梅子
良,兩名副將和六名偏將。

  花榮孤軍奮戰,長途奔襲,五萬精兵只剩了四千疲憊之士,可謂損失慘重,
然則終於殺到了諸亭山區,擁有了一片藏身之地,為日後的發展打下了基礎,卻
是取得了戰略上的勝利。

  諸亭山是一片小山脈,綿延數百裏,地轄五州二十余縣,宛亭州便是最南端
的一個州。

  行至山邊一個小鎮,花榮命下馬休息,買了些糧草餵馬充饑,又雇了兩名向
導,然後向山中進發。

  沿大路進得山來,三裏不足便是一道隘口,有兩百人阻住去路,領兵的是耀
亭州的兵馬提調關洪。

  花榮知道何其武大軍在後追趕,不能久待,乃親自挺槍沖向隘口,梅子良緊
隨其後。

  那關洪久聞花榮大名,不敢交戰,只命士卒亂箭射來。

  花榮與梅子良舞動手中兵刃,撥打雕翎,不一時沖到隘口前,關洪一見,硬
著頭皮來戰,被梅子良一刀劈下,關洪舉手中花槍一擋,哪禁得住梅子良神力,
連槍帶人劈作兩半,其余兵丁嚇得亡命而逃,花榮遂過了此隘。

  剪段節說,花榮如此連闖數關,進山數十裏,來至絕龍谷,見兩邊峭壁如
削,是個用兵的好去處,乃命於谷口近水處紮營,一面派人去探消息。

  探馬回報,說何其武已然進山,明日可到,山裏諸州守軍也正往這裏匯集,
估計三、兩日間可到。

  花榮命兵丁連夜準備,第二天一早,命梅子良領大隊入谷,自己率五百人守
住谷中營寨。

  天近午時,見何其武率大軍趕到,花榮五百人沖出,同何其武馬打對頭道:
“何其武,你莫要欺人太甚,須知本帥不是好惹的。”何其武道:“花元帥雖是
名將,然你如今孤軍深入,犯了兵家大忌,又長途奔襲,不吃不睡,如今已是疲
兵,怎禁得我十萬大軍?不如趁早投降,我家曹千歲看在你是個人才,定不失榮
華富貴。”“呸!我蒙馮千歲知遇之恩未報,說什麽榮華富貴,在花某看來不如
糞土。何其武,你如今有兩條路,要麽把兵撤回,乖乖放我走,要麽把頭留
下。”“花榮,此時還敢說大話?還不知哪個把頭留下。看錘!”何其武說完,
一夾胯下灰馬,揮起一對大鐵錘,直奔花榮頂門砸下。

  花榮知他力大,不敢硬接,把大槍一挺,向兩邊一撥,使巧勁兒撥開雙錘,
向裏進招。

  曹雲龍之所以敢派何其武出戰,也因他武藝確實不差,加上此時以逸待勞,
與花榮堪堪打成平手。

  兩個鬥了五、六合,花榮滿面赤紅,汗流透甲,氣喘籲籲,何其武一見,手
上加緊,想要花榮的性命。

  又打兩合,花榮被他挑散發髻,不敢再戰,敗下陣去,何其武忙舉大軍在後
緊追。

  追到谷口,有中軍官薦道:“將軍,不可再追,此處地勢險惡,只恐中了埋
伏。”何其武道:“如今花榮只余四千余人,便有埋伏,能奈我何?豈可因此放
走了到手的功勞?”但不聽中軍官薦言,當先沖入谷中。

  中軍官無奈,只得緊跟在後面,又有數名將官率前隊跟入。

  進谷三裏,道路越窄,僅能容一人一騎通過,何其武方才感覺不妙,正要傳
令全軍退出山谷,忽聽兩邊峭壁之上,梆聲響亮,箭如飛蝗,石如急雨,紛紛落
下,何其武被自己軍兵阻住,欲退不能,只得硬著頭皮前進。

  又走了半裏,前面道路出現一道兩丈長的夾縫,何其武方才過了一半,見對
面閃出了一名小卒,手中擎長矛笑道:“何其武,這等計策,連小孩子都瞞不
得,偏你上當,真是枉為大將!”說完,舉矛刺來。

  何其武夾在兩壁中間,鐵錘舞不起來,身體又躲不開,就如被捆著一樣,眼
睜睜看著那大槍刺向自己心窩兒,卻無可奪何,不由後悔莫及,長嘆一聲,被一
矛刺死。好端端一關守備,竟被一個無名小卒刺死,正應了小卒之言,枉為大
將。

  此時谷中更加慘烈,梅子良在兩邊山上將幹草丟下來,又丟下硫磺火把之
物,將入谷的數千士卒和三名將官燒作灰燼。

  花榮割了何其武首級,命人從山上拎到谷口,丟到何其武營中。眾人見了主
將首級,知不能勝,只得退出山去,飛報曹雲龍知道。

  曹雲龍見報,半晌不言,他一面傳令,派徐家四姐妹領兵進山圍剿,一面傳
令山外各州縣,加強戒備,並封鎖出山通道,不準一粒糧食進山,要將花榮困死
在山中,一面又加緊圍困國亭義軍,準備等滅了義軍,再親自領兵進山剿滅花
榮。

  再說花榮,在山裏潛蹤兩月,休養生息,待養去了渾身疲備,便籌劃進攻耀
亭州。

  不知花榮能否取得耀亭,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回  喬裝改扮賺耀亭,自封總督審貪官

  卻說花榮,自思進了諸亭山,雖有了一片藏身之所,但兵少將乏,又無糧草
供應,因此必須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地盤,再由此向外發展,這才是長久之計。
所以,當部隊剛剛休整過來的時候,花榮便決定要攻取耀亭州。

  花榮進山之時,已經由梅子良斬了兵馬提調關洪,此時耀亭州中雖有知州和
兩千兵馬,卻沒有一個領兵的大將,花榮於是決定兵取耀亭。

  此時諸亭山裏的各個州縣,其實並沒有真正把花榮放在心上,因為花榮手下
只有四千疲兵,又處在山外幾十萬大軍的威脅之下,哪裏還敢出頭露面,所以防
守不嚴。

  花榮派了大將梅子良,帶了兩百名勇士,扮作商賈模樣,悄悄混入耀亭州
城。

  至晚,花榮率所部來到耀亭城下,三更時分,只見城頭燈籠亂搖,急忙揮軍
闖到城門,見城門大開,地上躺著十幾具兵丁的屍體,梅子良正領著幾個勇士在
那裏警戒。

  花榮大喜,提馬進城,後面給梅子良等人把馬匹、兵刃送到,一齊上馬,點
起信炮,發聲喊,殺進城來。

  耀亭知州馮文輝和耀亭縣知縣祁廣文乃是連襟,平素花天酒地,吸盡民脂民
膏,昨晚兩人又在知州衙門裏吃酒作樂,全不知大難臨頭。

  城中兵丁如今只在副提調劉珠手下,那劉珠也是個昏昏噩噩之流,聽到炮
響,還以為哪家娶親出殯,並不在意,依舊貪睡,直到鋼刀架在頸間,方才明
白。

  至天交五更,花榮已將兩千官兵全數繳械,兵不血刃得了耀亭州。

  花榮將四千精兵開進城來,命令駐紮於原來的兵營,不準擾民。自己則占了
知州府,改名總督府,自封為諸亭山總督,兼兵馬大元帥,刻下印鑒,發號施
令,當上了土皇帝。

  花榮連夜發出安民告示,四城張貼。

  城中百姓夜來聽到炮響和喊殺聲,驚恐了一陣,到了早晨,見了花榮安民告
示,方知已經改朝換代了。

  第二天一早,花榮便以總督名義,升坐大堂。

  花榮艷名,是早有人聽說的,聽得升堂鼓響,有膽壯的數十人便聚在衙門門
前,看花榮審案。

  花榮命大開前門,放聽審的百姓進來。

  那些百姓看時,堂上坐的女官,果然是艷如桃李,冷若冰霜,平地便有十丈
的威風。

  只見那花榮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刀斧手,將那兩個狗官帶上堂來!”
“喳!”八名站堂軍卒一聲大喝,驚天動地,不一時,有刀斧手將知州馮文輝和
知縣祁廣文拖上堂來。

  那兩個貪官上得堂來,一見花榮威顏,早嚇得雙腿發軟,便站立不穩,撲通
跪在地上:“下官給大老爺磕頭!”“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本官是哪個!掌
嘴!”花榮喝道。

  兩邊兵丁上前,乒乒乓乓,打得兩個狗官滿嘴是血。

  兩人這才想起花榮是女的,急忙改口:“下官不知,下官給總督娘娘磕
頭!”“混帳東西!宮裏才有娘娘!掌嘴!”又是一頓暴打,打得兩個狗官暈頭
轉向,不知應該如何稱呼才好,只是嚇得渾身發抖。

  “本督問你,你兩個哪個是馮文輝?”“下官便是。”馮文輝的話中已經滿
是哭腔。

  “本督再問你,你州中百姓幾何?”“回女大人,州中百姓一萬戶,共合七
萬余口。”“他們都過得怎麽樣啊?”“回女大人,這裏本是窮困山區,百姓一
貧如洗,家無隔夜之糧。”“一貧如洗,家無隔夜之糧?那你府中,哪裏來的數
十萬兩白銀?!”

  “這……”

  “據我所知,去年你光是賄賂上官,便花了兩萬兩,還專程差人給曹雲龍送
去價值連城的羊指玉馬一對,這些是哪裏來的?你說百姓們家無隔夜之糧,而你
自己卻花天酒地,昨晚你一家十幾口一頓飯,便殺豬一口、屠羊兩頭,還取鯉魚
之須半斤,將無須之魚屍,盡丟在後面汙水坑中,又有好酒五壇,這些酒肉,是
哪裏來的?”“俱是下官奉祿所買。”“你一年奉祿幾何?”“白銀五百兩。”
“白銀五百兩,能買幾匹玉馬?”“這馬是朋友所贈,未取分文。”“哪個朋友
所贈?這半斤鯉須也是朋友所贈麽?”“這都是本城漁夫饋贈。”“本城漁夫自
願饋贈?他們連飯都吃不上,卻不把魚市上出售,還餓著肚皮拿許多魚來送你吃
須麽?這麽說,你是個百姓稱道的大大好官嘍?”“他哪裏是什麽好官,是個大
貪官。”兩邊有看熱鬧的,大著膽子說道。

  “哼!馮文輝,百姓之言,你可聽到了?”“大人,下官……”“來人,曉
喻堂下百姓,傳本督之言,哪個知道這兩個貪官貪臟妄法之事,哪個受過他欺
壓,俱來衙門告狀,本督與他們作主。”“女大人,我知道,這祁廣文曾家奴,
去年在西街因為看上古董店一件玉器,想要白拿,人家不給,就打死了店家的侄
子,人家告到縣裏,這祁廣文不光不讓他家奴償命,反說人家誣告,把古董店都
充了公,店主又到州裏來告,這馮文輝又打了那店主一百大板,把人給活活打死
了。”“此事可有苦主?”“有,店主人寡婦妻子和五歲幼子尚在,已經淪為乞
丐,每日在街上乞討度日。”“好,賞你一兩銀子,速去把她母子找來,找了人
來,本督還有一兩賞你。”“謝女大人。”這賞格一開,那些百姓七嘴八舌,都
來說這兩個貪官斑斑惡跡,把兩個狗官聽得冷汗直流。

  過不多時,堂外擠進近百苦主,都來告狀,花榮命他們當堂對質,然後一一
錄了口供,畫了花押,直鬧到午時。

  吃過午飯,花榮再次升堂,便有兩位秀才搶上堂來,大呼冤枉。

  欲知兩個秀才有何冤枉,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四回  惡衙內酒醉喪命,兩少年負冤受刑

  卻說花榮,升堂審訊貪官馮文輝和祁廣文,審了一上午,盡是些為官不仁,
橫征暴斂,欺男霸女之事。

  午飯方過,花榮繼續升堂,來了兩個秀才上堂喊冤。

  花榮一看這兩個人,年紀都在四十歲上下,雖然衣服破舊,卻是儀表不俗,
心中便生敬佩,道:“兩位即是秀才,坐下回話。”兩個秀才謝了,坐在堂邊,
花榮問道:“兩位誰是原告?”“賤生兩個都是原告。”“哦?”花榮奇了,人
家都是爭著當原告,沒有說兩個人打官司一塊兒當原告的。

  “那誰是被告?”“便是狗官馮文輝!”花榮明白了,原來不是兩個人相互
打官司,是一塊兒來告馮文輝的。花榮只要一聽是馮文輝,這心裏的氣兒就大
了,馬上道:“既然是告狗官,本督自會替你兩個作主。來呀!帶狗官上堂!”
馮文輝一上堂,見著兩個秀才,腿肚子立刻轉了筋,跪在地上只求饒命。

  花榮一見,便知端的,乃開口問道:“兩位原告,姓甚名誰?有何冤情?當
堂道來。”兩位秀才聽了,站起身來,躬身回話:“大人,賤生姓徐,單名一個
直字,這一位是我的兒女親家,姓鄭,雙名一禮。”“哦?”花榮一聽,急忙站
起身來,拱手道:“不知是兩位名士,失禮失禮。”“不敢當名士二字,舞文弄
墨兩個窮秀才而已。”徐直道。

  花榮為何如此恭敬,原來她早聽說過兩人的名號,自然也就對這兩家的案情
心裏早有了些底。

  這徐直祖上作過翰林,本人也是才高八鬥,奈何大真朝昏君無道,以致連年
戰禍,他便無意功名,只在城中結交些文士舞文弄墨,閑來開個學館,教上十幾
個學童,鄭一禮是他的好友,也有不世之才。花榮到此,正需人才扶助,故爾一
聽兩人名號,立刻起身,以禮相待。

  “兩位名士,有何冤枉,只管講來,本督與你們作主。”徐直兩個未曾開
言,老淚先流,半晌無語,只得自懷中掏出一紙訴狀,呈於堂上。

  花榮接狀在手,只看了一半,已然氣得渾身發抖。你道兩個秀才所告何事,
此案真個是冤深似海。

  原來徐直只有一女容兒,指腹為婚,許給了鄭一禮之子鄭平為妻。

  去年,容兒年已十六,生得賽過西施,不讓貂蟬,又自幼知書達禮,成了這
州城第一號美人。此時鄭平也成了翩翩公子,文采出眾,風流倜儻,與那徐容兒
正是一對好鴛鴦。兩家看著兒女成人,十分高興,便商量著給他們早日完婚。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知州馮文輝有一衙內,整日吃喝嫖賭,又喜拈花惹草,
是個浪蕩公子,那一日在學館前路過,正巧容兒在街邊買針線,被那馮衙內看
見,不由分說,命家丁強搶了,帶回府中,要納為妾。

  那徐容兒又是知書達禮,怎肯答應,馮衙內便叫把她捆綁了手腳,強納於洞
房之中,準備霸王硬上弓。

  那馮衙內得此美女,心中高興,在前面受一眾惡仆祝賀,吃多了酒,步履蹣
跚,闖進洞房,那知在門檻上絆了一跤,無巧不巧,便一頭撞在柱子上,碰了個
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惡仆怕馮文輝怪罪他們對主人照顧不周,於是便惡人先告狀,說徐容兒勾結
奸夫鄭平,打殺了馮衙內。

  那馮文輝明知此事與徐容兒無幹,不問青紅皂白,便把鄭平抓來,使惡衙強
執其手畫供,以奸夫罪名判了大辟,又把徐容兒判了個通奸謀夫,淩遲處死。

  滿城老少都知那徐容兒與鄭平的親事,紛紛替兩家鳴不平,徐直和鄭一禮又
哪裏肯依,上堂喊冤,被馮文輝以教子不嚴之罪,每人打了八十大板,差一點兒
丟了性命。

  那一天,馮文輝命將兩個男女犯人提出大牢,推上木驢囚車,押赴法場處
死,為怕兩個人犯當街揭穿他假造口供的罪惡,把兩個人用木核桃塞了口。

  可憐那徐容兒,冰清玉潔一個少女,被跣剝得一絲不掛,赤條條如同白羊一
般,五花大綁,被惡役們自牢中拖出街上,當著一眾百姓與她未婚夫婿,現出那
稚嫩牝戶來,望木驢之上一墩,活生生破了她貞操,然後以破鑼破鼓,押往市
曹。

  那徐容兒尚在年少,被木驢折磨得苦不堪言,卻又喊叫不出,連羞帶氣,淚
流不止,數度昏蹶。

  押至法場,使鐵釘將徐容兒手腳釘在木樁之上,午時三刻,先一刀斬了鄭平
首級,方剮那徐容兒。

  你看那劊子手,心狠手辣,手中拿牛耳尖刀,只一刀,將容兒一顆新剝雞頭
米般乳頭兒割下,復剜下整只乳房,再以同樣刀法,割了另一側乳兒。

  再兩刀,削了她兩只香肩。

  又自後將兩只玉臀慢慢割下。

  後一刀,自那容兒牝門兒插入,割開肚腹,扒出五臟,方才一刀割了美人頭
來,懸於城門示眾。

  可憐一對玉人兒,尚未享受人間歡娛,先已屠刀加身。

  花榮見了訴狀,氣得渾身顫抖,把驚堂木一拍,喝道:“馮文輝,你知罪
麽?”此時馮文輝尚要抵懶,花榮命把當年惡仆拿上堂來。

  這些惡仆,本來只為著錢財,哪肯替馮文輝賣命,不等用刑,便把當初之事
一一招供。

  四下眾百姓,也都證明兩個犯人本是未婚夫妻,且行刑之時,皆被塞口。

  事關人命,雖有人證,馮文輝只是不招,花榮也知他不肯輕易招承,便冷冷
一笑道:“馮文輝,要你招供,卻也不難,這滿城被你戧害之人,不只千百,我
只消將你交付他們,讓他們各想刑法,不怕你不招。”馮文輝一聽此言,知此關
難過,只得低頭道:“下官願招,只求速死。”花榮連審兩日,把兩個狗官罪過
一一列舉詳盡,仍有百姓前來告狀。

  花榮道:“兩個狗官罪惡滔天,罄竹難書,若如此告法,怕告到明年也難結
案。告於眾百姓得知,只這兩日所告之罪,已夠萬死,明日一早,衙前聽判。

  不知花榮如何判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回  花榮興政養民,徐氏舉兵剿山

  卻說花榮得下耀亭州,把知州與知縣兩個狗官捉了,升堂審問,兩個狗官惡
貫滿盈,罄竹難書,此時再無話可話,只求速死。

  花榮第三日升堂,命提兩個狗官司到堂,將驚堂木一拍,喝道:“馮文輝、
祁廣文,你兩個為官不仁,貪得無厭,令一州百姓受苦,我若饒你,天地也不能
容我。刀斧手何在?”“在!”“將這兩個狗官,給我杖責四十,打在木籠之
中,枷號三日,眾位百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三日不死,剝了他兩個狗
皮!”“得令!”“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兩個狗官一陣哀號,被刀斧手拖
出門外,就於督府門,剝了衣裳,重重打了四十,直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淋,
再打於木籠之中,眾苦主各拿著錐子、竹簽之類,你一錐,我一錐,紮得兩個狗
官司鬼哭狼嚎,不消三日,已經然氣絕,仍剝了人皮,張於城門示眾不提。

  殺了兩個狗官,真正是大快人心。花榮又命仿查地方惡霸,但有仗勢欺人,
為富不仁者,依罪惡輕重制罪。

  花榮制裁了狗官,又誠心聘徐直和鄭一禮為參軍,並聽從兩人建議,又發下
文書告示,興農利商,均田減賦,令百姓休養生息,一時百姓歸心,一片興旺之
相。

  過幾日,花榮派梅子良領兵,逐一取下耀亭所屬四縣,誅殺了兩個貪婪縣
令,另兩個未有大惡,沒收不義之財,具結悔過,趕出州界。

  這邊花榮奪城殺官之事,早傳到周圍四州,這些地方的官員嚇得寢食難安,
一面派人報告曹雲龍,請求發兵來剿,一面自己糾集了四州之兵,共合八千余
人,來奪耀亭。

  花榮此時正要繼續擴大地盤,倒不曾想他們會送上門來,乃將計就計,這邊
親自率領一千人馬,同對方交戰,另一邊派梅子良率主力分襲四州。

  那些領兵將官都是酒囊飯袋之屬,如何同花榮相比,只一戰,花榮便連斬了
兩個提調,一個守備,其余軍兵嚇得棄械投降,花榮反平白得了八千人馬。

  那邊梅子良也迅速得手。只因這花榮在耀亭推行了一系列富民養民之政,百
姓歡心,此事傳揚開去,鄰近各州的百姓都盼著花榮兵到,因此不等梅子良攻
城,那些百姓便奪了城門,獻關來投,只七、八日的時間,四州都姓了花。

  梅子良每到一處,便開倉放糧,賑濟饑民,又撫慰良民,誅除惡霸,深得民
心。

  花榮又發文告,招兵買馬,招賢納士,不出一月,便又擴充到了兩萬人馬,
又以徐直為號召,有許多才能之士來投。

  再說曹雲龍,得此消息,越發坐臥不安,嚴命徐家姐妹,務必剿滅花榮。

  那徐家姐妹究竟何許人也?

  原來她們分別叫著徐小陽,徐小姚,徐小月,徐小菁,又是兩對雙胞胎,大
姐二姐都是二十二歲,三妹四妹都是十九歲。

  她們都是梁山好漢金槍將徐寧的後代,祖傳的武藝,都騎白馬,使鉤鐮槍,
有萬夫不當之勇。

  那何其武死後,所部人馬撤出諸亭山,曹雲龍便命徐小陽、徐小姚掛正副帥
印,徐小月、徐小菁掛正副先鋒印,接收了何其武的十萬大軍,進山圍剿。

  徐家四姐妹進山之時,花榮藏身山林,四姐妹轉了許久,糧草難繼,因此退
出山外,補充糧秣,方才出山,花榮便奪了耀亭,還未容四姐妹再次進山,其余
四州便都歸了花榮。

  接了曹雲龍將令,徐家四姐妹急忙點起五萬人馬,向山裏開來。

  她們有十萬之眾,為何只帶五萬,只因山裏道路狹窄,人多了施展不開,而
且山裏貧窮之地,難以就地取糧,因此大軍糧道便成了問題,再說,兵在精不在
多,考慮到這些,徐小陽決定自己同徐小姚率大隊作戰,卻安排兩個妹妹率五千
余人一齊押糧運草。四員大將分出兩個去押糧草,足見徐小陽對糧秣問題的重
視。

  進諸亭山區的道路有幾十條,但大都是崎嶇難行的羊腸小道,大軍難以通
過,或者是有根本無法攻克的險關險隘,已被花榮派人牢牢守住。只有兩條路能
夠容大軍通行,兩條均在西邊,徐家姐妹自然選擇了這兩條路,而且由於兩路平
行排列,相距最遠處也不過三裏,便用不著分兵,只一路便可,她們準備等進了
山,到了耀亭州城附近的衢地再行分兵。

  哪知這條路看似好走,其實寸步難行。難道是徐家姐妹道路不熟悉麽?不
是,徐家姐妹就生在諸亭附近,不久前還進過山,走的就是這條路,怎能說不熟
悉,那又為什麽寸步難行了呢?都只為曹雲龍派出的官吏貪婪暴戾,弄得民不聊
生,而花榮一到,便開倉賑民,又推行一系列養民政策,百姓們看到了希望,又
有哪個願意重新落入曹雲龍統治之下,因此沿途的百姓不須人教導,便趁夜自發
地跑到路上,將路邊樹木砍倒,橫在路上,將橋梁挖斷,以阻大軍。

  徐家姐妹遇上這樣道路,哪裏走得快,一天走不出五裏,急得團團轉。

  一連三天,天天如此,徐小陽惱羞成怒,命部隊暫且駐紮,派人去兩側山上
搜查,凡發現參與了伐樹掘路者,一律斬首,提頭報功,以收殺一儆百之效。

  此令一出,那些軍卒但見家有斧鋸鎬鋤者,不問情由,便就地斬了,割了人
頭來報功,更有甚者,把人全家不分老幼男婦,盡數殺了充數,斬前更將有姿色
婦人盡情輪奸。

  連殺兩日,斬得無辜百姓人頭千余級,其中耳上穿孔者計三分之一,顯為女
流,徐小陽也不細問,照常記功。

  過得這兩日,徐小陽命拔營起寨,向山裏進發,果然道路暢通無阻,徐小陽
自以為得計,卻不知此舉越發激起民怨沸騰。

  花榮得知此事,乃借機遊說部分有名望之人,聯名上書於總督府,情願增賦
養兵,以保家園,這樣一來,花榮正好利用民意,充實倉廩,積草屯糧,增兵備
戰。

  再說徐小陽,殺了上千百姓,換得個道路暢通,一路無話,不一日兵至耀亭
州城下,命人前去挑戰。

  不一時,城中號炮連天,沖出兩千人馬列陣,馬上一員將,騎一匹白玉雕,
提一口金背砍山刀,高聲喝道:“來將通名!”徐小陽提馬上前道:“本帥徐小
陽是也,你是何人?”“諸亭總督,兵馬大元帥帳前正印先鋒官梅子良是也。不
知徐元帥到此,有何見教?”“奉我家曹千歲之命,特來擒拿爾等,收復諸亭五
州。我來問你,你們不在自己的大雄關,跑到青龍,殺人奪地,所為何來?”
“哈哈哈哈,俗話說得好,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你家曹千歲,
任人唯親,部下搜刮百姓、草菅人命,已經天怒人怨。我家馮千歲大生慈悲之
心,命花總督率兵前來,誅除貪官,養民生息,使諸亭百姓重見天日,萬民稱
頌。徐元帥難道不知麽?”

  “諸亭乃是我曹家之地,所居官員是善是惡,皆是曹家自己的事,與你何
幹,要你們多管閑事?如今我也不要追究你等擅入之罪,只要你等乖乖讓出諸
亭,讓我將你們押解出境,便饒過你等性命,如若不然,你來看!我這五萬大軍
所過之處,必當風卷殘雲,把你們壓作齏粉!”

  “元帥差矣,你要我等退出諸亭,把此地交給你等,你可問問諸亭百姓願是
不願!”

  “俗話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百姓不過是曹千歲家中牛羊,曹千歲要他
們怎樣,便要怎樣,他們不願又待如何?休說廢話,你等讓是不讓?”

  “梅某想讓,只是我的兄弟不肯答應。”

  “你家兄弟是誰?”

  “便是掩手中這口刀,你要諸亭山,只問他願與不願!”

  “如此說來,這是要講打了?好,本帥奉陪,只是你不過小小先鋒官,本帥
不屑與你交手,去叫花榮前來。”

  “我家元帥乃是一代名將,你兩個野雞沒鳴(名)兒,便是同我這小小先鋒
官同你交手,尚覺大才小用,也只好勉為其難了。”這話說得好生氣人,徐小陽
背後副元帥徐小姚惱了,打馬過來道:“元帥,與這等小角色動手,哪裏用得著
元帥,末將代勞了。”梅子良看時,見是一個與徐小陽生得一般無二一個女將,
只是裝扮略有些不同,徐小陽戴的是三叉帥字金盔,徐小姚戴的是銀盔。

  梅子良道:“早聽說徐氏姐妹乃是兩對孿生,果然難分彼此,想必你便是徐
小姚了。”“正是你家副帥。”“你與你姐姐相比,武藝如何?”“自然姐姐強
些。”其實是一般無二。

  “如此,還是叫你姐姐來吧。”“只我便將你捅個透明窟窿。”

  “怕不容易,梅某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這一刀下去,將你劈為兩半,把一肚
子大糞都剁出來,卻不損了這等花容月貌?”“好哇,你敢言出無禮,看本姑娘
不撕爛你臭嘴!”徐小姚惱得玉面通紅,挺鉤鐮槍便刺,梅子良舞動大刀,接架
相還,兩個在城下在場大戰,打了三十幾合,不分勝負。

  那徐小陽見梅子良果然厲害,便也把槍一挺,縱馬過來,要雙戰梅子良,若
把梅子良殺了,不怕那花榮不出來見仗。徐小陽尚未到跟前,忽然四下號炮連珠
般響起,殺聲震天,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把個徐小陽嚇得臉色發青。

  不知哪裏來的千軍萬馬,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六回  眾百姓布疑兵陣,美花榮使劫糧兵

  原來根據探得的情報,花榮手下不過三萬人馬,又要把守四方要路,實際能
用的機動兵力不過八千余人,如今一聽四圍喊殺之聲,恐不下十萬之眾,叫徐小
陽如何不心驚膽戰,不敢再鬥梅子良,忙傳令結成八門陣,並招回徐小姚進陣防
守。

  徐小陽回到陣心,命人豎起一根旗竿,拉起一個刁鬥,自己親上刁鬥,四下
望去,果然見四周刀槍如林,旌旗似海,在自己的東、南、西、北四方山上各結
了一座大陣,把自己的軍隊和大營一齊圍在當中,有兵丁在那裏高聲吶喊,看那
大陣的規模,果然十萬也不止。

  徐小陽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敢再動攻城的念頭,趁著敵人尚未來攻,命速速
退回大營,嚴加防守,一面派人趁夜混過敵營西去,傳令給自己的兩個妹妹,要
把余下的那五萬人馬也調到耀亭,同自己裏應外合,突破圍困,然後再與敵周
旋。

  至晚,大營四圍火把的光照紅了半邊天,更鼓不絕,徐小陽營中眾將士心驚
膽戰,長夜難眠。

  深夜,徐小陽派出探馬,細細打探,看花榮哪裏來的許多軍隊。

  少時,有探馬捉了一個村中百姓來,徐小陽細問之時,說道花榮自到諸亭,
便行招兵買馬,如今已有二十萬之眾,這圍在耀亭四周的,只是其中的一半而
已。

  徐小陽聽罷,暗暗叫苦,不知這花榮是何等樣人,竟能令這樣多人甘心投
軍。

  天剛放亮,有軍卒來報,說那梅子良同十幾員戰將率一千人在營外討戰。

  徐小陽寡不敵眾,不敢出戰,恐怕大營有失,命人高懸免戰,嚴防敵人偷
營,只等兩個妹妹調援軍進來。

  再說徐小月和徐小菁,押著糧草,與大軍一同啟程,由於糧車行進緩慢,所
以漸漸的同徐小陽拉開了五、六日的路程。徐小月兩個領著兩千護糧兵,小心翼
翼往耀亭而來。

  這一日天明,糧隊啟程趕路,本來好端端的大路上卻布滿大大小小的土坑,
淺的半尺,深的兩三尺,雖然並非斷路,但所有糧車都只能繞著那些坑走“之”
字,慢得如螞蟻一樣。

  徐小月知道,這又是姐姐們先時遇見的百姓的破壞活動。但她擔負著押糧的
重要責任,所以雖然心裏很想把那些可惡的鄉民斬上幾個,卻怕糧草有失,不敢
造次,只得時刻謹慎小心,盡可能快地趕路。

  走了半日,只走出十幾裏,忽然背後一聲炮響,沖出來兩支伏兵,約有一千
多人,刀槍閃亮,盔甲鮮明,旗上寫的是:“諸亭總督兼兵馬大元帥”,正中一
個鬥大的“花”字。

  小月一看見“花”字旗,嚇得魂飛魄散,倒是小菁道:“三姐莫被他嚇住,
如今大姐他們應該已到耀亭,這花榮不守耀亭,在此作甚,我想這不過是小股遊
騎,特來搔擾我等,莫被他騙了。”小月想來在理,於是命大軍速行,自己提馬
向後面而來。

  只見那些兵沖到近前,當先一員女將,高頂帥字金盔,身穿寶鎧,胯下桃花
馬,手中一趕蟠龍金槍,不是花榮卻是哪個?

  見來的果是花榮,徐小月真個驚得渾身發冷。只因花榮是對方的主將,她不
在耀亭坐陣,卻在這裏出現,說明對方是派了主力前來劫糧,背後還不知有多少
軍隊,再者,兩位姐姐也怕是兇多吉少了。

  花榮一見徐小月,把手中金槍一指:“徐小月,見了本帥,還不下馬投
降。”“我徐家代代忠良,不知投降何意。”“不投降也罷,只把糧草留下,本
帥便放你回去。”“花榮,莫要若大口氣,我徐家祖傳的金槍,還不知誰勝誰
敗!”“也罷!你我戰上三百合便了。”說著話,一抖蟠龍金槍,分心便刺。

  徐小月接架相還,兩個戰了有十七、八個回合,花榮果然厲害,徐小月有些
抵敵不住,徐小菁恰恰趕到,趕過來雙戰花榮。

  花榮以一敵二,面無懼色,一桿槍使起來,如風車兒相仿,猶自遊刃有余。

  徐小月姐妹同花榮鬥著,慢慢同自己的糧車拉開了距離,兩個突然省悟,放
棄了打鬥,回馬便追,花榮接著那一千人在後面緊追而上,將兩姐妹死死纏住,
不使她們脫身。

  雙方鬥了足足一個時辰,只聽前面三支響箭飛上半空,花榮把槍壓住,哈哈
笑道:“兩位將軍果然好武藝,只是如今你們軍糧被劫,只怕難向徐小陽交令,
不若投降了本帥,我保你兩個性命無憂。”徐小月心知不妙,見花榮住手不打,
便顧不得回嘴,轉身便走。

  急急忙忙追出了七、八裏,只見自己的糧車一輛不少地停在那裏,只是有大
約五分之一的糧車是空的,四、五百個押車的軍卒坐在那裏唉聲唉氣。

  徐小月趕過來一問,方知趁著自己姐妹同花榮交手的時候,有兩個花榮的偏
將,領了一千多人馬突然殺出,把押糧的軍卒殺散,然後又從道邊沖出數千百
姓,都牽著毛驢,驢背上架著馱架,將車上的糧草搬上驢背便走。

  這路上挖了許多土坑,車輛難以通行,毛驢卻不怕坑窪,更善爬山,軍卒們
眼睜睜看著“得兒得兒”地從山上走了,想阻止,卻無可奈何。

  徐小月看看還剩了七、八成糧草,暗自慶幸,心想,若花榮再來挑戰,自己
可決不能再離開糧車了。

  當晚,車隊尋個合適的地方紮營,尚未睡下,便聽四下裏金鼓大作,喊殺嘹
亮,嚇得徐小月一夜不敢合眼,好容易到了天亮,急忙命令拔營起程,再一看自
己的部下,全都熬了個眼睛通紅。

  上路不久,花榮又從後面殺來,徐小月害怕上當,只緊緊跟在自己的糧車後
面,且戰且走,果然前面又響起人喊馬嘶之聲。徐小月棄了花榮,徑往前面跑
來,見徐小菁正與兩個人在那裏打鬥,數百名百姓則在士兵的掩護下搶著把糧草
從車上搬到毛驢背上。

  徐小月急忙提馬向那些百姓沖過去,那些百姓一見,拉了毛驢便向兩邊山上
跑。

  徐小月縱馬追趕,那馬在山道上卻沒有毛驢快,追到半坡,回頭一看,原來
花榮所率的軍隊後面也有數百名牽驢的百姓,此時正在那裏搶糧。

  徐小月又沖殺回來,人家又走了。

  晚上,大軍依然被四周的金鼓聲吵得無法入睡。

  就這樣,花榮每天都掩護著老百姓用毛驢搶糧食,她們並不貪多,搶上一陣
便走,可禁不住天天來搶,徐小月眼看著那些糧車一輛輛都變成了空的,急得直
搓手,卻毫無辦法。

  三天一過,徐小月遇上偷偷溜過連營前來傳令的小校,知道徐小陽等人被
困,越發著急起來,兩姐妹一商議,現在糧草已不重要了,要緊的是把大姐和二
姐救出來,於是,徐小月讓傳令小校繼續西行出山去調增軍,命徐小菁繼續押糧
東行,以吸引花榮的註意力,自己則率領五百押糧兵,趁夜悄悄向東而來。

  不一日,到了大路的出口,前面便是山間盆地,果然看見耀亭四周連營成
片,把徐小陽的大軍圍困在當中。

  小月急忙派人混過連營,去向徐小陽報信,約定明日一早,接應徐小陽向西
退兵。

  徐小陽的突圍十分成功,把守西邊道路的花家軍隊還沒有準備好應戰,便被
徐小陽沖了過去,與徐小月會合了,三姐妹如喪家之犬,向西急走,背後花榮的
大軍緊緊追趕,一路上到處是金鼓之聲,到處是喊殺之聲,吵得人心慌意亂。

  正走間,忽然兩邊山上一聲炮響,沖出一千精精騎,把徐小陽的人馬攔腰截
作兩段。

  此時徐家軍兵已成驚弓之鳥,雖然人數占著優勢,卻沒有勇氣交手,見了伏
兵,立刻四散奔逃,徐小陽顧不得那些士卒,只同手下將官從混亂中沖過來,領
了八成人馬向西急奔,剩下一個大尾巴被人家割了去。

  入夜,忽然從兩邊山上射下無數火箭,又把營帳燒了三成,混亂之中,一支
一馬沖入左軍營,連砍帶殺,然後揚長而去。

  第二日,又有伏兵殺出,同樣是攔腰把隊伍截斷,割去尾巴。

  又走半日,遇上徐小菁,此時徐小菁的糧車已經一輛不剩,只領著七、八百
押糧兵,也都是疲憊不堪,徐小菁還受了傷,原來交手的時候被花榮一槍刺在屁
股上,紮了兩寸深一個血窟窿。

  就這樣,一路撤來,一路被人搔擾,等到花榮親自出馬攔截時,徐小陽身邊
只剩了一萬多人。

  徐小陽連日吃虧,心中先生了懼意,本來四個姐妹一齊出馬,便不能殺了花
榮,至少還能戰著些贏面,但她們現在毫無鬥誌,只想著盡快撤出去,所以便集
齊了全部力量,一齊沖過去。

  花榮見四姐妹拚了命,也知道自己一人鬥不過四個,所以只虛晃了一招,讓
過她們,反而沖向她手下的其他將官和士卒,一陣斬殺,連挑了三員偏將,又留
下四、五千人馬,這才鳴金收兵。

  徐小陽姐妹逃得性命出去,五萬人馬只剩了七千,糧草錙重一粒不剩。

  當她們最後知道了真相的時候,更是又羞又氣,原來這一次輸得實在窩囊,
花榮滿打滿算只有三萬人馬,徐家姐妹竟然連一場正經八百的仗都沒打,就被人
家給趕出了山,還損失了那麽多的兵員和糧草,你說她們怎麽能不生氣?

  若知花榮怎樣用三萬人馬贏了徐小陽的五萬大軍,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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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17
來自 浙江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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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回——徐家將諸亭山三敗,俏花榮方亭郡連勝

  上文書說到,徐家四姐妹進攻諸亭山,一仗未打便敗下陣來,損了四萬多人,
丟了許多糧草,而花榮卻不過只區區三萬多人。

  那花榮是怎麽贏的呢?

  原來花榮早就註意著山外曹雲龍的動靜,一聽說徐家四姐妹要進山,便馬上
進行了布置。

  她把梅子良留在耀亭鎮守,只給了他五千人馬,並授之以計,自己則領著剩
下的幾千人悄悄溜到了徐小陽進兵的道路附近待機。

  梅子良領了計策,便行動起來,將四鄉的老弱十幾萬人組織起來,悄悄在四
周山坡上築成籬笆,用各色破布,甚至爛紙麻袋掛在竹竿上縫成旌旗,再穿上蓑
衣,拿著竹竿,高聲喊殺,以為疑兵。

  梅子良把這些人都安排在各營盤的後面,而在前營則布置下少量真正的軍卒。
徐小陽只見對方人山人海,哪裏知道其實都是老弱婦孺,見自己兵力處於劣勢,
不敢進攻,反被對方覷著機會,利用極少的兵力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那花榮為什麽不設法取了徐家姐妹的性命呢?不是不想,是沒有把握,而她
更主要的目標,是要奪取對方的糧草,俘獲對方的兵丁,因為山裏土地貧瘠,短
期內難以征集到如此多的補給,也就難以養下足夠多的兵員。如果不是為了這個,
花榮只消在糧草車上放一把火,卻不省了許多的事情?

  卻說花榮贏了這一仗,心中仍存著隱憂,因為徐氏姐妹早晚會再進諸亭,自
己雖然俘獲了許多人馬,但仍然難以養下如此多的兵員。

  花榮思慮再三,忽然計上心來,乃頒政令,效仿當年曹孟德,命全軍就地屯
墾以自養。花榮更傳喻各州縣,鼓勵他們組建團練,自保家園。

  過得一月,徐氏姐妹果然卷土重來,這一回花榮把自己的主力帶離耀亭州城,
隱入大山,組織各地團練在徐氏所到之處進行搔擾,尋機破敵,果然尋得個機會,
又把她糧草劫了。

  沒了糧草,無法打仗,徐氏姐妹只得放棄已經戰領的耀亭州城,主動退出諸
亭山。

  又過一月,徐氏姐妹再犯諸亭山,花榮再用老辦法,使團練進行搔擾,尋機
破敵,而此時花榮的兵員數量已經同徐氏姐妹不相上下,終於設下埋伏,把徐氏
姐妹圍在一處山谷之中,一場大戰,幾乎將徐氏的五萬大軍全殲,殘兵敗將退出
諸亭山,再無力進剿了。

  花榮自知眼下以諸亭的武力不足與曹雲龍一戰,唯有以政補武,求得百姓的
支持,所以一打退徐氏姐妹的進攻,便繼續在諸亭大行養頤之策,勤政養民,富
民強兵。

  那花榮五鼓既起,校場練兵,過午則升堂問案,不拘官司大小,必要審個清
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把陳年積案都拿出來,對其中有疑問者,都重新審過,平
反昭雪了許多冤案,威望越高。

  這一日,有探馬來報,說曹雲龍取下玉縣,殺了葛氏兄妹,國亭州與石頭縣
笈笈可危。

  花榮早知劉黑嶺等人占據國亭州暴動之事,想同他們聯手,只苦於自己手下
兵將不足,無力出山,如今聽說葛氏兄妹被殺,國亭危在旦夕,便坐不住了。只
因現在國亭吸引著曹雲龍的大量兵馬,而且還把曹雲龍本人拴在國亭,倘若曹雲
龍奪了國亭,便可把精力全都放在進剿諸亭,所以不能坐視不理,便把梅子良、
徐直和鄭一禮請來商議對策。

  三個人也都認為國亭不可不救,只是目下眾寡懸殊,須得巧妙用兵,方能成
功。

  於是,花榮留徐直和鄭一禮在諸亭主持大事,自己和梅子良兵分兩路,各帶
一萬騎兵,兵出諸亭山。

  第一路,由花榮親率,自西路出諸亭,直取方亭郡,搔擾諸郡縣,以調動曹
雲龍兵力。

  第二路,由梅子良率領,視機會出神橋關,救應國亭。

  花榮未曾出山,先使人四處散布謠言,說花榮要領十萬大軍來取方亭郡。

  此時徐家姐妹正在方亭郡,聽說花榮來攻,一面派人去給曹雲龍送信,一面
率領僅剩下的幾萬人馬加緊準備,謹守城防,又傳訊周圍各縣,嚴加守備。

  那花榮出了山,卻不取方亭郡,反向北沿山腳穿過方亭,直襲北嶺州,只一
戰,取下北嶺州,斬守備和知州,大開府庫,賑濟百姓。

  徐家姐妹聽探馬報說花榮只有一萬人,方知上當,急忙引軍出城,向北而來,
方看見北嶺城門,又聽探報,說花榮已經取下了方亭州的魯縣,殺了知縣。

  原來花榮在諸亭實行養民之政,此事傳遍四鄉,眾百姓心中都盼望花榮大軍
前來,乃自發替花榮打探消息,徐氏姐妹大軍才動,花榮已經得著消息,於是引
兵自小路同徐氏姐妹擦身而過,返回方亭,輕而易舉攻下了城墻低矮的魯縣。

  徐氏姐妹惱羞成怒,大軍又撲向魯縣,到魯縣時,這裏已是空城,探報說花
榮取了於克縣,原來花榮事先得著於克縣百姓暗中支持,大軍到時,偷開城門,
獻了城池,花軍還收了數百自願從軍之人。

  徐氏姐妹趕到於克縣,花榮又沒了蹤影,正惱間,有探馬報說,花榮大軍正
趕往方亭。

  此時方亭兵不足五千,徐氏姐妹害怕有失,急忙探軍趕往方亭,前面橫溪攔
路。

  徐氏姐妹救方亭心切,急忙命大軍涉水渡河,渡了才有四分之一,忽然一聲
炮響,花榮領兵自河對岸殺出,同率先過河的徐小菁動起手來,只三、五合,又
將徐小菁殺敗,落荒而走,花榮也不追趕,指揮部下將已渡河的兵將殺回河中,
被斬被淹者三千之眾。

  徐小陽一見,急忙同其余兩姐妹乘馬過河,等她們過得河來,花榮已經率所
部騎兵走得不知去向。

  徐小陽大軍過得河來,派探馬打探,方知花榮已經向諸亭山方向去了,氣得
她暴跳如雷,引兵追到山腳,想到三次進山圍剿,三次中計,損兵折將之事,不
敢再輕易進山,只得在山口紮下營盤,以阻止花榮復來。

  連續三日,進山打探的探報都說花榮駐紮在離山口十五裏的鳳子峽內,徐氏
姐妹長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輕易涉險,不然鳳子峽中只怕又要中伏。

  正在高興,後面急報說花榮正在攻打方亭郡。

  徐小陽驚得杏眼圓睜,連罵報事的謊報軍情,直到看到郡守於祿的求救信,
這才相信,卻想不出花榮是從哪裏出的山。

  她哪知道,花榮根本就沒有回山,蜇伏於方亭附近待機,返回諸亭的只是女
兵假扮的花榮和一千多兵丁,其余都是新收的兵丁充數。

  花榮見徐小陽去至諸亭山邊攔路,便返身來攻方亭。

  於祿是個文官,哪懂守城之道,城中兵力又少,被花榮一攻,心中害怕,急
忙派人前去求救,卻也不及。求救的人剛剛出去,當晚城中便有人獻了城門。

  花榮揮馬入城,於祿倒是個忠臣,在衙中自盡,花榮命人厚葬了,大開大軍
糧庫,取足所需,其余盡散予城中居民,又殺了四、五個惡霸立威。

  花榮於城中又招了四、五千人從軍,原來徐氏的兵馬願降的也都留下,聽探
馬說徐氏回援,留了五千新收兵丁,使一名偏將領著守城,自己率騎兵悄悄離了
城池,繞道徐氏姐妹的身後。

  徐小陽引兵來到城下,見城上已是花榮旗號,急忙命部下攻城。

  攻了半日,死傷一千多人,未能取得進展,下午正要繼續進攻,忽然後營一
陣大亂,花榮率騎兵突入徐小陽陣中,如狂風般刮過,殺死了數百人,徐小陽返
身來戰,城中人馬沖出,與花榮裏應外合,一陣亂戰,徐小陽兵無鬥誌,被殺得
潰不成軍,向東撤出二十余裏。花榮遂將守城兵馬撤出城來,將劫來的糧草裝在
車上,由騎兵保護著,向諸亭返回。

  徐小陽回到方亭郡,這裏又是空城,屯積的糧草一粒不剩。

  徐小陽這一次探得切實,說花榮果然回了諸亭山,方才派徐小月、徐小菁領
了一半人馬去諸亭山山口外紮營,堵住山口,一面派人四鄉征糧,以應大軍之需。

  這一征糧,又擾得百姓不安,民怨愈深。

  才過不足五日,花榮復從西北小路殺出,兵分三路,一路再取北嶺州,另兩
路分取北嶺州所屬興縣和旺縣,同樣兵不血刃,被百姓獻了城關。

  花榮掃蕩四鄉,斬除惡霸,招兵買馬,不幾日又收了數千人馬。

  徐小陽讓兩個妹妹守住諸亭山口不許動,自己領兩萬人馬去最近的旺縣,進
了城時,花榮之兵已走。

  徐小陽知道幾個縣城都是百姓所獻,心中生恨,便暗暗仿得數百個隨花榮從
軍的百姓家眷來,剝凈衣服,五花大綁,自城頭推將下去,摔死在城門下,以收
殺一儆百之效。

  徐小陽連收興縣和北嶺,都如此大開殺戒。

  哪知百姓們本來就是因沒了活路方才跟隨花榮,這一殺,更激起百姓怒火來。

  徐小陽在北嶺不足三天,忽然城外人喊馬嘶,徐小陽上城一看,只見城下數
萬百姓,各執犁鋤,高聲喊殺,不由害怕。至夜,城中卻又喊殺四起,徐小陽知
道不妙,聽得城西門外一陣大亂,都說花榮攻進城來,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同妹
妹徐小姚率部下兵丁自城南門出來,從百姓人群裏殺出一條血路,被花榮在後面
追殺一陣,跑出三十裏,原來的人馬又損了四、五千,猶有百姓自路旁擲石搔擾。

  徐小陽回到方亭地界,方才放心,查點人馬,連諸亭山口的駐軍,也不過三
萬多人,再探花榮,出山數日,卻發展到了四、五萬人,自知不是花榮對手,急
忙派人去國亭州向曹雲龍救援。

  不提花榮攻取耀亭州,單說曹雲龍,聞報徐氏姐妹三戰三負,幾乎全軍覆沒,
大吃一驚。本想尋四姐妹個晦氣,但尋遍青龍,再無武藝能及這四姐妹,今後仰
仗之處尚多,只得派傳令使去,好言安慰,自己則加急圍攻國亭三城,準備等取
下三城,再親自率軍進剿諸亭山。

  此時圍困國亭三城已達數月,城中饑寒交迫,民不聊生。

  曹雲龍早發過告示,叫義軍綁了首領來降。告示稱:凡有擒了劉黑嶺來降者,
賞銀千兩;擒劉月娥、王大鵬、葛得龍、方天化、呂成、葛仙草來降者,各賞銀
五百兩;擒偽“將軍”以上首領者,賞百兩;擒偽“將軍”以下首領者,賞五十
兩;斬首來降者半賞;空手來降者,但非首犯,一律免究,撥給田產,各安生息。
告示寫罷,多多復制,使人以強弩射入三城之內。

  城中軍民見得告示,人心不穩,便有密謀出降者。

  此時三城分割三地,各個不通信息,自然是各自為政,結果也自不同。

  劉黑嶺兄妹和王大鵬以仁為本,剛柔並舉,恩威並施,以身作則,與全城軍
民同甘共苦,兼之州城富足,倉廩充實,因此人心尚穩;守住石頭縣的方天化與
呂成小心翼翼,仔細安撫,免生民變,又成功地組織了一次出城突襲,搶得糧食
若幹,也使人心稍安。

  只有玉縣的葛得龍與葛仙草兄妹陷入了空前的危機之中。

  不知玉縣如何失守,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回——葛得龍怒打兵卒,曹雲龍淩辱仙草

  只因那葛得龍為人粗曠,生性耿直,卻言出隨心,極易傷人,葛仙草心智過
人,但畢竟女流,加之年紀又輕,難以服眾,卻又生性多疑。

  那告示一射入城中,葛得龍見了,生恐城中民變,命人將拾得告示的百姓殺
了,哪知射進城中的告示非此一張,此人拾得,難道別人拾不得,反而因此使百
姓中傳出怨言。這些怨言被葛得龍得知,越發恐懼,命軍卒於滿城之中,查找怨
言根源,又殺了不少人,怨言表面上止住了,卻藏在人們心中。

  葛仙草知道人口難防,給葛得龍獻策,嚴禁低聲耳語,違令者斬。

  那些義軍,本已饑腸轆轆,卻又不讓低聲說話,自然心中忿悶。

  這一日,幾個兵丁閑極無聊,心裏便只放在女人身上。

  而這玉縣城中,除了葛仙草,又有哪個女子值得一想,所以私下裏,只把那
葛仙草當成夢中情人,胡思亂想之余,不免說出口來。一個說,便個個說,十幾
個人在城上,只管胡言亂語起來。

  幾個人說得高興,怎知隔墻有耳,恰有那好事的便向葛仙草告密。葛仙草聽
得有人編排她,心中氣惱,便去告訴她哥哥,只說這些兵丁交頭結耳,有意投降。

  葛得龍要替他妹子出氣,不問青紅皂白,便命人把那十幾個兵丁拿了,要開
刀問斬。

  這些人都是鄰近的豐縣人,是將軍霍晉手下。

  那霍晉聽得此事,急忙到帥帳替屬下求情。

  霍晉道:“大將軍,這將兵丁不過說些葷言,倘若得罪了令妹,便每人責打
二十軍棍罷了,罪不致死。如今大敵當前,正在用人之際,只為了幾句淫辭,便
自絕手足,誠為不智也。”

  那葛得龍怕的便是被人知道自己的妹子遭人口舌,一聽此言大怒,鐵了心要
殺那些兵丁,只說他們密謀投降,霍晉再三勸阻,葛得龍惱起來,命把霍晉拿了
,綁在外面,打了八十軍棍,依舊把那十幾個兵丁斬了。

  霍晉挨了責打,心中不忿,其余將軍聽說,也心存不滿,借著探傷之由,都
到霍晉帳中,說起葛氏兄妹不念同道之情,肆行殺戳之過,越說越惱,言語中便
有奪權之意。

  那葛得龍聽說眾將去霍晉帳中探視,心中懷疑,恰有那好事人又來報告,說
眾人有篡權之心。

  葛得龍也不問好歹,把那幾個口出異言的抓來,都叫斬了。

  其余眾將聽說,人人自危,口裏不說,各存異念,葛得龍卻不知道。

  這日一早,葛得龍兄妹登上城頭,退營料哨,來至在城西門處,早有將軍胡
為迎住。

  這胡為為人油滑,專一善於奉承,葛得龍最是信任的。

  “胡將軍,這邊敵情如何?”

  “大將軍,看來有些不妙。”

  “怎講?”

  “夜來常聽地下有斧鑿之聲,恐那曹雲龍要鑿遂道攻城。”

  “果然?”葛得龍心下一驚。

  “我方才看那城下,仿佛有新土露出,十分可疑。”

  “在哪裏?”

  “就在城門之下。”

  “待我看來。”葛得龍隨著胡為,站在城邊,扒著城垛向下看去。

  那胡為站在身邊,假意指點,忽然自背後一推,葛得龍不曾防備,被那胡為
推出城外,倒撞下來,摔得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後面葛仙草看見,吃了一驚,正要拔刀,背後早有十數個兵丁一擁齊上,使
繩索絆倒在地,死死按住,將繩索捆作一團。

  葛得龍與葛仙草身邊尚有十數個男女親兵,卒不及防,也被對方擒住捆了。

  葛仙草大罵道:“胡為,你好大膽,敢暗算本將軍,大王知道定不饒你?”

  胡為笑道:“葛仙草,你兄妹肆行殺戳,早已眾叛親離,我等順應天意民心
,要把你送與曹千歲,求個榮華富貴,那劉黑嶺自身難保,如今還說什麽大王?


  葛仙草環視四周義軍,昔日一呼百應,此時以目他視,情知人心不再,仰天
慘笑道:“罷了罷了,不想大事壞在你們手裏。”胡為率所部押了葛仙草並那十
幾個親兵,大開城門,派人去請曹雲龍。

  曹雲龍聞聽大喜,急忙率眾現到城下,一齊入城。

  城中義軍本來大部分不願投降,此時卻也無奈,一齊繳械。

  曹雲龍遂得了玉縣,重賞胡為,又將投降的義軍首領各個封了官位,叫他們
各率本部,編在營中。只把葛得龍兄妹手下千余人捆在城外,刀刀斬圪,又將因
不願投降而藏匿起來的數千兵丁搜出來,重的當街斬首,輕的剁了手足。

  其中又有女親兵二十余人,俱賞與有功將士。可憐這些女義兵,被那些丘八
剝了衣裳,捆在營中肆意奸淫,徹夜不休。直弄了數日,都叫奸死了,方才將屍
體拖在城下,挖乳開膛,戳屍示眾。

  曹雲龍命把葛仙草押上帳來,曹雲龍看時,果然貌賽天仙,冷艷如霜,卻又
被那繩子一捆,小小酥胸一挺,尖尖美臀一翹,別有一番美艷。

  那葛仙草見了曹雲龍,昂然而立。

  曹雲龍道:“大膽葛仙草,見了本王因何不跪?”

  “我乃公平王麾下大將,不知你算哪一家的王爺。”

    “好大膽賤人,你不知死麽?”

  “哼!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今既被擒,有死而已。”

  “好,本王喜歡你這樣無畏之士!我看在你年幼無知,受了他們挑唆的面上
,或可饒你不死,只要你具結悔過,在我帳下聽用,從前之事一概揭過,你看如
何?”

  “曹雲龍,你休打錯了算盤。我葛仙草不過尋常家女兒,卻也知忠臣不事二
主之理,豈能象你一樣,作那朝秦暮楚小人?”

  曹雲龍本有心饒她一命,收在帳下作個將軍,但俗話說得好,“打人休打臉
,罵人不揭短”。象曹雲龍這樣的小人,最怕別人揭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老
瘡,被她一罵,便惱了,口中罵道:“我把你這個大膽的賤人,怎敢罵我?!”
便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她一頭長發,用力搖晃起來。

  葛仙草頭發被人一扯,痛徹心肺,卻不甘屈服,口中亂罵,盡撿著曹雲龍的
短處說。

  曹雲龍越發惱了,把手抓住她前襟,只一扯,便把上衫裏外三層盡數扯爛了,
現出白生生,嫩酥酥兩顆小乳來。

  葛仙草見露了身體,又羞又氣,滿眼垂淚,越發罵得兇了,曹雲龍越聽越惱,
又將她提起來,一把扯了褲帶,嘩啦啦將下裳剝下,再出玉臀似滿月,黑毛如墨
草,再去了鞋襪,粉雕玉琢般身子盡現出來,只剩了後半邊上衣。

  那葛仙草被剝了衣裳,羞憤異常,眼中垂淚,越發罵得兇了。

  又幾把把她背後衣服從繩子下面扯出撕爛,拖到帥案邊,只一按,便把她上
身仰面按在帥案上。

  那葛仙草不住亂掙,力氣卻不如曹雲龍,頭發又被抓牢,再掙不出曹雲龍手
心。

  曹雲龍用手捉住她胸前雙乳,亂揉了一回,復一拖,將她翻得身過,把一只
手抓住她臀兒,用手在襠裏亂摳。

  葛仙草掙得累了,動作漸慢,好個曹雲龍,竟不屏退左右,就帳中自己解了
下裳,亮出巨杵來,自那粉臀後面杵進去,往那玉門上亂刮了幾刮,然後只一頂,
齊根而沒,不管好歹,亂撞起來。

  葛仙草被破了身子,急火攻心,昏蹶過去。曹雲龍也不在意,依然插個不住,
直搗了五、七百,方才射在她陰戶裏。

  又叫兵丁把冷水來噴醒了,交在中軍官手中道:“這等謀逆賤人,豬狗不如,
你等把了去,盡情行樂,只不要壞了她性命,我自有用。”葛仙草被那些兵丁拖
了去,捆在帳中,盡由著他們亂奸。

  曹雲龍安排了一名副將把守玉縣,擇日起兵奔國亭州而來。

  到得城下,曹雲龍命胡為等降兵降將去城下勸降,見劉黑嶺不為所動,又叫
胡為把葛仙草拖至城下淩遲處死。

  那胡為既為二臣,少不得受人擺布,只得帶著降卒自中軍營中把四馬躦蹄捆
住的葛仙草赤條條擡至城下。

  那劉黑嶺在城上,見自己未婚妻子被人赤裸裸捆了來,不由大罵起來。

  不知那葛仙草有命也無,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回——曹雲龍猛攻國亭州,花榮女計救劉黑嶺

  上回說到,曹雲龍利用叛將胡為暗算了葛得龍,擒了葛仙草,取下玉縣縣城
,然後揮大軍來到國亭州城下。

  先使降卒勸降,勸降不成,便叫胡為將葛仙草城下淩遲。

  那胡為既為二臣,不敢不從,只得把葛仙草自中軍營中擡出,直擡到護城河
邊,解了雙足,然後使四名降卒仰面按作“人”字形,親自拿了一把尖刀,望那
葛仙草胸前一刀,削下玉盞般一顆玉乳來。

  那葛仙草痛極慘嚎,復大罵叛賊,又被割了一乳,然後分開陰唇,現出美妙
牝戶來,只一刀直捅至柄,破開肚腹,將腸胃掏出來,上下兩刀,自身上割落,
然後把葛仙草裝在一只大竹筐中,命人擡到城下,讓城上放下繩子,拴住竹筐,
把葛仙劃拉上城去。

  可憐那葛仙草,肚腹中沒了腸胃,卻還不死,又說不出話來,只把一雙淚眼
看著那劉黑嶺,直熬至半夜,方才斷氣。

  劉黑嶺一腔怒火,發誓捉住胡為,定要刀刀碎剮。

  過了一夜,曹雲龍命胡為率降卒攻城。

  玉縣本有一萬義軍,被斬了一千余人,藏匿被殺或被殘者兩千余人,成功逃
脫的也有千余,最終投降的只得四千七、八百,曹雲龍不願自己的部下受損失,
於是把強攻城池的事情交給投降的義軍去作。

  那些義軍背叛了自己的弟兄還不算,還要同自己的昔日手足火並,這真是人
間的悲劇,但現在自己捏在人家的手心兒裏,若不奮勇上前,便要被曹雲龍揮軍
屠殺,所以只得硬著頭皮拚死攻城。

  這樣一來,城裏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劉黑嶺兄妹和王大鵬一齊上城督戰,
各種守城器械一齊丟將下去,只一天的時間,城下投降的義軍便死傷過半,守城
的義軍也損失了近三百人,而曹雲龍仍強迫那些降兵在前面打頭陣,一撥一撥強
攻城池,國亭州的防衛開始出現危情。

  雙方正在酣鬥,忽然接到方亭郡的急報,說花榮出山,已經占領了北嶺州,
當地百姓投花榮者無數,徐家姐妹損失巨大,如今已經無力支持。

  曹雲龍最怕的就是花榮,這個女子一支孤軍,長途奔襲,在自己的地盤上釘
下一顆釘子不算,如今又開始蠶食自己的地盤,如果讓她在山外找到一片立足之
地,那今後的形勢只怕不可收拾。想到此,曹雲龍只得給烏德和黃琦各留下兩萬
五千人馬分別圍攻國亭和石頭縣,自己親率其余人馬十余萬,沿諸亭山簏向西,
直奔方亭郡而來。

  不一日到了方亭郡,徐小陽自縛雙臂,跪到曹雲龍馬前請罪。

  曹雲龍道:“勝負乃兵家常事,那花榮詭計多端,你敗在她手裏也算不得丟
人。你且起來,隨我去剿花榮,戴罪立功。”

  “末將謝千歲不殺之恩。”

  “罷了!本王命你為左路都統,領兩萬五千人馬,自方亭城西渡過橫溪,直
取北嶺州,徐小姚為右路都統,領兩萬五千人馬,沿諸亭山腳大路向北,開赴北
嶺州。徐小月、徐小菁仍率方亭原有人馬,守住諸亭山口,不使花榮自此進山。


  “末將得令。”徐小陽等得了將令,各自引兵去了。

  曹雲龍則領了余下的七、八萬人馬,自方亭城東渡口渡過橫溪,向北嶺州殺
來。

  一路探報,都說花榮把新收來的四、五萬人馬連原來帶出的一萬騎兵都收縮
到了北嶺州城內,曹雲龍揮兵急進,不過兩三日,便趕到了北嶺,其時正是傍晚
,見城上旗幡招展,燈球火把照如白晝,知道人家已經嚴陣以待,於是命大軍離
城十裏紮營,等候左右兩路都統到達,只因這兩路要繞行鄰縣,所以需晚一天才
能趕到。

  第二日,左路的徐小陽到了,說是一路上被花榮留下的民團搔擾,損失了百
十號人,但自己不敢因小失大,命所部不去理會民團,所以按時趕到。曹雲龍聽
了十分高興,稱贊徐小陽懂得輕重緩急,不愧將才。

  然而,等到下午,本該比徐小陽先到的徐小姚卻派人來報,說自己在諸亭山
下的花家嶺邊受到了花榮五萬人馬的圍攻,難以前進。

  曹雲龍大惑,難道花榮真能變出兵來不成?

  正在不解,兵丁來報,說北嶺城中有人獻關,曹雲龍大喜,急忙詢問,方知
北嶺根本就是空城,城上旗號都是當地民團所為,這些人已經於半夜時分溜出城
外,不知蹤影。

  曹雲龍明白,這是人家使的疑兵計,騙自己大軍來到北嶺,人家卻集中兵力
去打徐小姚。

  如今徐小姚兵力不足,只怕吃虧,曹雲龍一面派人飛馬給徐小月姐妹傳訊,
讓她們北上救援,一面同徐小陽率大隊直撲花家嶺。

  等曹雲龍趕到花家嶺的時候,花榮大軍已經不知去向,只見徐小姚的營盤紮
在花家嶺北邊,徐小姚聽見曹雲龍到了,急忙出營迎接。

  進到大帳,問及花榮情況,徐小姚余悸未消。

  原來這花家嶺是徐小姚自南向北必經之路,這裏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橫溪河
,長約五裏,平均只有半裏多寬,最窄的地方甚至不足十丈。

  徐小姚渡過橫溪河,必須要從這裏經過,所以,這裏雖然看上去是開闊之地
,其實道路狹窄,又有橫溪河擋路,兩萬余人擠在這段路上,其實動彈不得。

  花榮把自己的兵力分成三隊,一隊由新收的民團萬余人組成,埋伏於花家嶺
上,居高臨下,準備下大小石頭,由嶺上滾下,往徐小姚大軍的頭上亂砸,第二
隊由新收的橫溪河邊的漁夫兩千余人組成,駕著小船和木排,由河上以弓箭進攻
,並封鎖渡口,第三隊才是花榮的一萬騎兵,堵在花家嶺北邊的出口處,凡有沖
出花家嶺的,便掩殺一陣。

  攻擊是由水軍先開始的,徐小姚人馬剛剛過河,便遭到了對方的進攻。

  渡船被用火箭燒了八、九成,想退回河南是不行了,只好前進,卻被兩邊山
上的石頭一陣亂砸,死傷了數百人,全隊只得向河邊逃避,卻又遭到花榮水軍的
亂箭齊射,又折了幾百人,無可奈何的士兵只得在兩邊火力的夾擊中在不足兩丈
寬的一條小胡同中向北走,因此行進的速度很慢,好不容易才來到北邊的出口,
又遇上花榮的騎兵,這些騎兵都是極富戰鬥力的精兵,由花榮親自率領,一陣沖
殺,斬殺了幾百人,其余的只得退回去。

  雖然兵力上的差距並不明顯,而且花榮的部下也都是沒有什麽戰鬥力的民團
,但利用了地形上的優勢,卻讓徐小姚無可奈何。

  徐小姚連派了十幾批人馬,才好不容易沖出重圍去給曹雲龍送信求救。支撐
了一整天,死傷了七、八千人,仍然無法突出。

  至夜半時分,花榮的人馬停止了攻擊,徐小姚這才稍稍喘了口氣,引軍沖出
險地,又不敢趁夜前進,只得在開闊處紮下營盤,派出探馬打探消息。

  第二天一早,探馬回報說花榮已經不知去向,徐小姚正要收拾起兵,便聽說
曹雲龍的大軍到了。

  曹雲龍道:“花榮四、五萬人,能到哪裏去呢?再派探馬,一定要探個明白
。”

    傍晚時分,有過河的探馬報說徐小月的援兵離河五裏紮營,曹雲龍忽然猛省
道:“中了計了。”

  徐小陽忙問:“中了什麽計?”

  “那花榮一定是利用圍攻徐小姚,讓我把守諸亭的人馬調來救援,她自己卻
渡河往諸亭大路上去了。”

  “花榮數萬人馬,哪裏渡得河去?”

  “莫忘了,花榮有兩千多水軍,況且她早有準備,一定早就準備下了船只渡
河。”

  “千歲所料有理,只是渡口的船都燒了,我等大軍急切間過不得河,是不是
派人傳令,讓小月姐妹率一只騎兵連夜返回諸亭山口,花榮手下有數萬步卒,無
法速行。”

  “正是,你等速領兵丁砍伐樹木,紮成木排,明日午時,一定要渡過河去。
”第二天一早,曹雲龍率大軍過河,十多萬人馬,直過了一個上午。

  曹雲龍知道兵貴神速,所以步兵都交給一位副將率領,自己領著徐氏兩姐妹
率兩萬騎兵先行過河,急急忙忙向諸亭山口趕來。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徐小月和徐小菁先於曹雲龍到了一半日,卻見山外大營一片狼藉,中間被人
沖出一條四、五丈寬的通道,留在這裏的五千兵丁擋不住花榮手下的虎狼之兵,
被人家沖出一條血路,已經沖進山去了。

  曹雲龍忙問,沖進去的有多少人?報說一萬騎兵。

  曹雲龍奇道:“余下的人馬哪裏去了?難不成花榮把他們丟下不管了不成?
”曹雲龍親自守住山口,一面派人四處打聽,過了兩天,才知道花榮只是把騎兵
渡過了橫溪河,把曹雲龍閃了一閃,爭取時間把其余數萬民團從山上小路撤回了
山裏。

  曹雲龍氣得連日不語。

  稍稍平息了憤怒,派人進山打探消息,又傳令周圍各州縣籌集糧草,要親自
進山一剿。

  這邊等了七、八日,糧草才到了一撥,忽又聽得急報,說梅子良一萬鐵騎兵
出神橋關,正在國亭城下與烏德、黃琦交戰,要救劉黑嶺。

  曹雲龍又吃一驚,留下五萬人馬守諸亭山口,自己率領其余大軍向南而來。

  離國亭有兩日路程,已聽說國亭州兩城之圍已解,劉黑嶺等人會合了梅子良
,往神橋關去了。

  曹雲龍知道神橋關之險,若讓劉黑嶺逃入神橋,自己人馬再多也無濟於事,
於是命徐小陽、徐小姚作先鋒,引兩萬騎兵速往國亭至神橋關的大路上阻劫劉黑
嶺,自己則率大隊隨後趕來。

  行了一日,來到一處河灘叫黃金灘,這裏的地形與花家嶺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見徐小陽姐妹正在同人鏖戰。

  曹雲龍急忙趕上前來,只徐小陽的人馬都擠在一邊山一邊河的狹窄通道上,
想向前增援,卻無法前進。曹雲龍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面,只見徐小陽姐妹正在同
一個女將交手,曹雲龍看時,對面女將正是花榮。

  你看她以一敵二,仍不落下風,果然是一員好將才。

  曹雲龍心中贊嘆良久,這才想起什麽,忙摘下三股鋼叉,大喝一聲:“花榮
休走,本王來也!”縱馬沖了出來。

  花榮一見曹雲龍,喊一聲“來得好!”仍無懼色。

  曹雲龍才剛要沖入戰團,對面又閃出一員年輕將官,曹雲龍並不認識,聽下
面的兵丁議論,才知道是梅子良。

  曹雲龍要試試梅子良的斤兩,於是同梅子良鬥在一處。

  雙方這一場好殺,直鬥了半日,哪一對都超過了五十合,仍未分出高低,曹
雲龍正要揮動大軍群毆,那花榮忽然向梅子良使個眼色道:“梅將軍,敵眾我寡
,不宜久戰,撤!”梅子良會意,兩個人一齊使個虛招,趁機撥馬便跑。

  曹雲龍三個在後緊追,追出數裏,見道路愈窄。

  那徐小姚是吃過虧的,急忙叫道:“千歲,切莫上當!”不知曹雲龍怎過此
關,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回——曹雲龍調兵困諸亭,小花榮派將出四關曹雲龍正要追趕花
榮,徐小姚提醒他不要中計,曹雲龍勒住戰馬,見那道路果然除惡,若有埋伏,
定然損兵折將,便不敢再追,叫過向導,問有沒有其他道路可行?

  向導道,是有一條好走的大路,只是繞些遠,需多走半個時辰。

  曹雲龍道:“繞便繞吧,改道!”一聲令下,隊伍向後退回五裏,然後取大
道而行。

  直至追到神橋關下,才知道又上了當,花榮根本就沒設埋伏,早算準了曹雲
龍不敢在那條近道上窮追,因此輕松逃過追殺,率領著手下騎兵返回了神橋關。

  由於花榮這一阻,追兵未能及時趕到,所以劉黑嶺等五人以及手下兩萬多義
軍趁機逃進了諸亭山。

  花榮為何能夠把曹雲龍調得團團轉,主要原因在於她在諸亭所實行的一系列
政策。

  曹雲龍任人唯親,又對屬下的貪婪不加制止,使得民怨沸騰。

  而花榮一到諸亭,便斬貪官,除惡霸,並實行了一系列利農利商的政策,使
得百姓安居樂業。

  此事傳到山外,百姓們都盼著花榮大軍能把這些好政策帶給他們,所以花榮
走到哪裏,便得到了百姓的一致支持,投軍便不必說了,那些膽小怕事,不敢當
兵的,也以自己的方式幫助花榮,什麽方式?替花榮通風報信,替花榮保密秘密


  所以曹雲龍到了哪裏,在幹什麽,花榮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花榮到了哪裏,
曹雲龍卻都要很晚才知道。

  有道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曹雲龍只知已不知彼,又怎能得勝呢?

  可惜的是,直到曹雲龍被趕出青龍關,他也沒明白自己失敗的根本原因。

  曹雲龍連連失利,氣憤難平,發誓要親率大軍,進剿諸亭山。

  這一回,曹雲龍可動了血本,從青龍各地調了總共四十萬大軍,副將十五員
,各地守備七十員,糧草無數,源源不斷開往諸亭周圍的集結地。

  若說花榮不怕,那是假的,花榮雖然能征慣戰,可地盤不過小小諸亭數州,
加上民團,兵力也不過十幾萬,怎能敵得過曹雲龍大軍呢?

  俗話說,未雨綢繆,早在花榮取下諸亭諸州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曹雲龍會傾
青龍之兵來剿,早就在想辦法,此時有了徐直有才能的謀士,幾個人一籌劃,計
策早出,只是少了得力之人去實施。

  這一日,花榮請了眾將至衙中密室,商議軍情。

  花榮道:“我等占據諸亭山,曹雲龍必視我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只怕不
久來攻。論人手,我等寡不敵眾,論糧草,諸亭山貧瘠之鄉,也養不起十萬大軍


  我與參軍等商義,必須出兵關外,那裏良田萬頃,又有數處關口可資防禦,
得了關外,便是得了青龍。只是單以兵取,不足以與曹雲龍爭奪關外之地,我等
思關外貪官橫行,民不聊生,若鼓舞饑民造反,便有數十萬大軍可用,又可緩解
諸亭山之困,不知各位將軍以為如何?”

  花榮所說的關外,可不是現在的山海關外,要知道石硯寫此文,所用人名地
名均是虛構,當不得真的。

  此處所說關外,其實是指白龍關外,也就是東部沿海一帶,這裏都是平原,
沃野千裏,河道縱橫,物產頗豐,足以支持百萬大軍之用。

  梅子良道:“元帥所言極是,只是我等遠道而來,俱是生面孔,如何行事?


  劉黑嶺道:“這倒不難,我等兄弟久居此地,最知百姓饑苦,若得我等前去
,定可召呼千萬之眾。”

  花榮道:“我也想到了諸位,只是千萬之眾,若無人為首,難以成事,這便
如何是好?”一邊王大鵬站起身來:“元帥,我有一姨父,名叫單七,乃是鹽幫
總舵主,往夕鹽民造反,他便是首領,後被胡太師與陶龍擒獲淩遲。鹽民被官府
欺壓,早有造反之心,只是苦於群龍無首。我那姨父有一子名單飆,武藝高強,
倘得請他出面,必可拉起數萬鹽民。”

  劉黑嶺道:“大鵬一說,我倒想起一人,乃是我的同宗兄弟,名叫劉武揚,
乃是漕幫長老,他的手下也曾數次與官府對峙,如今可請他率漕幫數萬之眾起事
。”

  “大好大好,還有嗎?”花榮道。

  “有。”鄭一禮接過來道:“我還知道幾位英雄,一個叫黃玉坤,一個叫孟
慶海,一個叫鄒彬,一個叫王方玉,也都有過人武藝,又有威望,都可以號召過
萬人。”

  “如此甚妙,不久曹雲龍便會調關外大軍來攻諸亭,彼時關外空虛,正好起
事。只是要何人前去聯絡?此人又要有膽識,又要有人緣,又要有名望,又要能
言善辯,方能遊說得諸多英雄聯合起事。”

  “元帥,我保舉一人,堪當此任。”徐直道。

  “何人?”

  “便是鄭一禮鄭賢弟。他早年住在關外,同那裏的英雄早就熟識,便於行事
。”

  鄭一禮一聽,急忙站起道:“一禮萬死不辭。”

  花榮道:“鄭先生若去,再好不過,只是路途艱難,鄭先生一個文士,怕不
方便。”

  “元帥,末將願保鄭先生一行。”劉黑嶺急忙站起來。

  “劉將軍,以你的武藝,果然去得,只是曹雲龍不久將攻諸亭,這裏山多林
多,騎兵行動不便,需步下將統領,你乃是國亭義軍之首,這裏離不得你。”

  “那我再保舉兩位。”徐直又道。

  “哪兩位?”

  “就是王大鵬王將軍和劉月娥劉將軍,王將軍不光武藝了得,更是善辯之士
,又與單飆是表兄弟,行事方便,月娥將軍也可代其兄去說服劉武揚。”“王將
軍若去,果然再好不過。”花榮道。

  “大鵬願往。”王大鵬一聽點到他,十分興奮。

  “末將萬死不辭。”劉月娥也站起來。

  花榮道:“曹雲龍如今正畫影圖形,捉命國亭義軍首領,王將軍與劉將軍都
榜上有名,只怕被人認出。”“這卻無妨,末將可以女扮男裝。”劉月娥忙道。

  “甚好甚好。我可扮作雲遊學子,劉將軍可扮個書童,王將軍扮作腳夫。”

  “劉將軍是女子卻好改扮,王將軍怕難討巧。”

  “這個末將自有區處。”大鵬想了一陣道。

  “尚有一層不便,劉將軍乃是女子,途中投宿卻不方便。”花榮又說。

  “這也不妨。”

  徐直道:“我聞劉將軍同王將軍早有婚約,何不趁此拜堂成親,路途之中,
可以叫鄭先生自住一處,他夫妻兩個住一處,主仆分室,定不會惹人生疑。”劉
月娥聽說,就把臉紅得公雞一般,轉身逃出屋外去了。

  有道是事不宜遲,又道是選日不如撞日,當下眾將商議已畢,便在原耀亭縣
府準備洞房給王大鵬完婚。

  拜天拜地已畢,送入洞房。

  那劉月娥雖然與王大鵬早有婚約,又是情投意合,此時坐在洞房之中,卻羞
得玉面泛起紅潮,把眼一閉,只不敢看那王大鵬。

  王大鵬正當壯年,初登錦帳,自然樂在心中,坐在床上,把嬌嬌美妻攬在懷
中,軟語溫存,又把她朱唇緊吻,弄得那劉月娥渾身亂顫,嬌喘籲籲,方才把手
輕輕解了她吉服,探入衣內,把她胸前羊脂玉盞握在手中,輕輕揉撚。

  那劉月娥越發羞了,把臻首鉆在他懷中,就如受了驚的小兔兒一般。

  王大鵬見劉月娥如此,欲火愈熾,把她上衫褪了,摟住香肩,然後輕輕扯開
裙帶,任下裳滑下,用手摟住雪也似玉臀,輕輕揉搓,然後打橫抱起,平放於床
上。

  那劉月娥玉體橫陳榻上,杏眼輕合,胸前紅潮初泛,腹下墨草如茵,王大鵬
打開她兩條粉腿看時,只見蜜桃微濕,粉尻玉潤,不由興之所致,自解衣帶,伏
於玉體之上,把一條巨杵頂住玉門,慢慢滑入。

  那月娥嬌哼一聲,破了嫩瓜,卻不甚疼,只覺渾身舒爽,香汗滲出玉體。

  你看那王大鵬左一槍,右一槍,把月娥羞處亂搗起來,直弄到半夜,方才泄
了,直把個月娥爽得低聲嬌啼,香汗如雨,連泄陰精數度,就如害了一場大病一
般,由此愈愛乃郎。

  那王大鵬早有算計,至第三夜,同月娥糾纏已畢,將自己意思說出。月娥雖
然十分不情願,但知男子漢誌存高遠,又見他主意已定,也無可奈何。

  四日一早,花榮等前來賀喜,卻見王大鵬以布遮面,似有血出,忙問何故?

  月娥滿眼含淚,說出一切。原來王大鵬知自己被畫影圖形,一路上關卡重重
,恐難保萬一,於是引刃自傷,在臉上割了兩條刀傷,又用火燙,便是熟識者也
難認出了。

  眾人聽罷,不由唏噓,忙取上好金瘡病來,讓王大鵬在家靜養數日,待揭去
布巾,果然面目全非,月娥不由又哭了一回。

  不數日,馮慶派密使前來,封花榮為諸亭侯,又封為青龍總兵,總領青龍諸
郡兵馬大元帥,並送來印信,青龍大小官員,準其全權委派,眾將一齊道賀。

  正逢此時,王大鵬臉上血痂幾乎脫盡,可以起行,花榮遂發下委任狀,任鄭
一鳴為全權特使,王大鵬夫妻為大將軍。又任單飆為東路步軍都統制,劉武揚為
東路水軍都統制,黃玉坤封為東路騎軍都統制,孟慶海、鄒彬、王方玉俱任統制
,將委任狀交鄭一鳴隨身帶去,並使過印信的空白委任狀若幹,將軍以下官職,
準鄭一鳴自行任命。

  交待已畢,鄭一禮仍作文士打扮,月娥扮作一個俊俏書童,大鵬則扮作腳力
模樣,挑著箱籠,護著鄭一禮啟程。

  月娥背後斜插一口寶劍,那時節文人雅士舞文弄劍,也是常事,所以不會起
疑,而大鵬的扁擔是硬木制成,內中還暗嵌了一條鐵棒。

  三個告別了花榮與眾將,一齊望關外而來。

  不知鄭一禮等人此行成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一回——鄭一禮鹽幫議起事,王若愚半路設伏兵

  上文書說到,鄭一禮、王大鵬和劉月娥三人,離了耀亭州,曉行夜住,兩日
便由小路出了諸亭山,然後尋著正路往關外而來。那王大鵬自毀容貌,官軍雖有
圖形,卻無法認出,故爾一路無事,順利出關。

  到了關外,先走水路去尋劉武揚。

  這漕幫主要是由在河上漕運的船工組成,鹽幫則主要是海邊鹽民和私鹽販子
,這些人久走江湖,個個身懷絕技,且生性驃悍,十分亡命。鹽、漕兩幫久受官
府壓榨,久有反意,劉武揚見了本家妹妹和妹夫,又知他們都是造反的好漢,十
分敬佩,不用多費唇舌,當下接了鄭一禮帶來的委任狀,暗中安排大事不提。

  三個人十分高興,便由劉武揚安排,使人去請單飆。

  單飆見了鄭一禮和表弟王大鵬,也是相見恨晚,當下答應領鹽幫起事。

  這兩頭辦妥,鄭一禮又去尋那黃玉坤、孟慶海、鄒彬和王方玉。這四位也都
是英雄,答應暗中聯系關外豪傑,尋機起事。

  此時,正值官府四下招兵。原來曹雲龍在青龍,常備之兵只不過三十幾萬,
凡有戰事,都是臨時從各家各戶抽丁充數。

  前者圍攻國亭和諸亭山,調動了十萬常備軍,關裏關外尚有二十萬人駐守各
個要害,真正能用的兵並不多,此番曹雲龍要親自進剿諸亭山,便從關裏關外把
那二十萬精兵調走了十二、三萬,尚不足數,又從百姓中抽丁補足余數,以及負
責各地守備。

  鄭一禮一見正是機會,便把黃玉坤和孟慶海找來,讓他們前去投軍,到時候
見機行事,帶所部一起嘩變。

  那曹雲龍一心一意只在剿滅諸亭山上,哪曾想到自己的後院會起火。

  官府在各處強拉壯丁充軍,使大批勞力離開了自己的土地,加上攤派的軍糧
賦稅,使百姓一齊叫苦,更兼各地官員借征“剿匪稅”之機中飽私囊,更是民怨
沸騰,只要落下一個火星,便可燃起沖天大火。

  再說曹雲龍,三月時間,方才聚齊了四十萬軍隊,使一半分駐諸亭周圍出口
,自己親率二十萬大軍和徐氏四姐妹自西簏大道進諸亭而來。

  等進了諸亭山口,方知徐家姐妹因何失利,原來好端端大道盡被當地百姓掘
得大坑小窪,馬步軍尚行得,車輛卻是寸步難行,若由著大軍奔襲,用不了多久
便會與糧草營失去聯系,為人所乘,而一但沒了糧草,兵再多也無濟於事,就只
能退兵了。

  曹雲龍看了,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徐氏姐妹問罪,否則現在自己卻不是少了
四員好將?

  這曹雲龍果然狡猾,他命令大軍,一日前進不得超過十裏,每到一處,四面
搜山,將山上百姓抓來修築寨墻以封鎖花榮,曹雲龍就這樣,采用層層築壘,步
步為營的辦法,防止被花榮投機取巧。

  這樣一來,花榮果然感到十分棘手,只因自己兵力居於劣勢,若要求勝,除
非讓曹雲龍分兵,以便取得局部的優勢,但曹雲龍不貪功,便難以尋得機會下手


  花榮派劉黑嶺等幾個步下將率幾只小規模的步兵去試探著接觸曹雲龍,以圖
誘他追擊,但曹雲龍不為所動,仍舊我行我素,花榮無耐,只得把自己部隊撤出
,另尋破敵良策。

  眼看著曹雲龍進了諸亭山,花榮命將所有官吏和軍隊撤出,躲進山裏,尋機
破敵。

  那曹雲龍得下耀亭空城,對百姓大肆殺戳,作為對他們跟隨花榮的懲罰,又
四處派出探馬,尋找花榮和被她藏匿起來的大軍糧草。

  不出一月,曹雲龍收回了諸亭大部分城池,決定對躲進山裏的花榮發動致命
一擊,卻找不到花榮的蹤跡,難道十萬大軍憑空蒸發了不成麽?

  曹雲龍畢竟是從軍多年的大將,知道花榮不可能跑出這座大山去,所以他並
不著急,派出人手,四出清鄉,將散居的百姓都趕到州縣的城邊專門建立的石圍
子裏面,想把花榮困死在山林中,又廣發告示,對向官軍通風報信者許以重金。

  這樣一來,果然奏效,花榮所依托者便是當地的百姓,百姓們一走,花榮便
缺少了一重屏障,何況畢竟有人禁不起重金誘惑,向曹雲龍告密,通報花榮的藏
匿之處。如果不是因為曹雲龍多疑,殆誤了戰機,只怕花榮早為所擒。

  花榮一看,形勢不妙,只得傳令全軍,化整為零,混在百姓當中,藏身於石
圍當中,以圖東山再起,只領著眾將和少數精兵在山中碾轉,同曹雲龍捉起迷藏
來,心裏盼的,是鄭一禮在關外早日行動。

  那麽鄭一禮那邊如今怎樣了呢?

  鄭一禮在關外,已將大事謀劃得差不多了,共聯絡了鹽漕兩幫並各州縣農民
、漁民首領,暗中拉起了七、八萬之眾準備起事。

  此時曹雲龍的大軍已經進入了諸亭山,關外正是兵力空虛之時,縣一級城鎮
兵不足百,州一級也不過三百人,鄭一禮一看正是時候,於是將各地首領秘密召
集於鹽幫總舵所在的通澤鄉,約定當月十五月圓之夜起事。

  眾首級興高采烈,各自回去準備。

  這邊鄭一禮同王大鵬、劉月娥兩個住在鹽幫總舵,每日赴四鄉安排大事。

  你想,數萬人的動作,官府再傻,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風吹草動。何況人一
多時,難免良莠不齊。

  內中便有一人,名叫周倫,原是通澤鄉漁夫,也是本鄉漁戶的首領,原本想
借起事撈些好處,臨到起事大事一定,心中忽然不安起來,左思右想,覺得義軍
終歸是烏合之眾,難於成事,於是連夜跑到縣城,報告了知縣王若愚。

  那王若愚一聞此信,心中大驚,一面派人去向州府報信,一面帶了本縣捕快
並駐軍百余人,在那周倫指引下,直奔離鹽幫總舵五裏的十裏堡大路上埋伏,準
備截殺去四鄉檢查起事準備的鄭一禮。因為他知道,以目前的兵力,不足以彈壓
暴動,只有擒賊擒王,捉了鄭一禮,便無人敢於妄動。

  那鄭一禮等人對此事毫不知情,此時正從東正澤鄉回來,途經十裏堡,忽然
梆聲一響,自旁邊林射出無數支雕翎箭。

  王大鵬和劉月娥兩個一向小心謹慎,因此雖然遭到突襲,仍然及時地掣出兵
刃將鄭一禮護住。

  箭一射過,自林中沖出百余人,為首者正是王若愚。那王若愚以刀指道:“
三個反賊,快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縛,不然,將你等立斃當場。”王大鵬喝道
:“你是何人,光天畫日,平白誣人清白?”

  “我乃本縣知縣王若愚是也。鄭一禮,你等勾結鹽、漕亂民,妄圖暴動,豈
能容得,今日還想走嗎?”鄭一禮一聽,事情敗露,只不知官府知道了多少,又
如何知道的,便道:“我等乃安善良民,哪個說我們造反,你身為本地父母官,
豈可紅口白牙誣人造反?”

  一邊閃出周倫來道:“鄭先生不必再裝無辜,我如今已經幡然悔悟,投了官
家,先生還是認命吧!”鄭一禮氣得大罵起來。

  王若愚一見,急忙指揮部下拿人。

  王大鵬與劉月娥兩個忙舞動兵刃,把鄭一禮護住,同搶上來的捕快和官軍交
起手來。

  王大鵬兩個雖然武藝不凡,但捕快們也都是練家子,加上人多勢眾,王大鵬
他們又要照顧不會武功的鄭一禮,所以雖然沖過了包圍圈,卻無法擺脫他們的追
趕。

  劉月娥一看,忙喊道:“大鵬,你護著鄭先生去鹽幫總舵,我在這裏抵擋一
陣。”王大鵬道:“你護著鄭先生走,我來斷後。”

  “你是男人,大事需要你,再說,鄭先生也要人保護,莫爭了,快走!”兩
夫妻爭執了一陣,王大鵬終究敵不過劉月娥的一再堅持,只得背了身體孺弱的鄭
一禮,拔腿向通澤便跑。

  劉月娥見鄭一禮和王大鵬走了,心中沒了負擔,武藝便憑空高了一截兒,舞
動寶劍上下翻飛,把眾捕快殺得連滾帶爬,一連鬥了近半個時辰,殺傷了數十名
官軍、捕快,自己也被對方死死纏住難於脫身。

  又鬥了一陣,終究寡不敵眾,在接連削破了捕快們的十幾個大網後,終於被
一道繩網罩住,拖翻在地。一群捕快猛撲上來,將月娥死死壓在地上,奪了寶劍
,捉住雙手,這才移去繩網,使繩索來捆。

  那劉月娥豈甘被擒,見網已去了,便掙紮起來,不讓捆綁。

  劉月娥比尋常女子力大,險些被她掙脫,上去四、五個人方將她重新按在地
上,她卻將兩手蜷在身前,捕快們無論如何也扭不過來。

  一旁閃過一個陰險捕頭來,立在劉月娥身後,將一把單刀的刀尖往她肛門處
一頂道:“女英雄,認命了罷,不然,俺就將這刀一割,割開褲襠,你便死也不
能瞑目。”月娥畢竟女子,最怕受辱,聽得此言,不敢再掙,只得把兩手任他們
扭在背後。

  那個捕頭親自走過去,將一條膝蓋跪在她柳腰之中,把繩子來綁了雙手,又
將她兩只腳扳起來,捆了個四馬倒躦蹄。

  那劉月娥被擒,面無懼色。

  王若愚恐怕鹽幫來搶,急忙叫捕快們使一條齊眉棍自月娥兩腿兩手中間前後
穿了,擡將起來,向縣城飛跑。

  不知劉月娥此去,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回——王愚若改道州城,鹽漕幫提前起事

  卻說王大鵬背著鄭一禮,撒腳如飛,直跑到通澤鹽幫總舵。單飆一見,吃了
一驚,等一聽鄭一禮的敘述,這一驚更是吃得不小。

  鄭一禮道:“單將軍,事急矣,此時顧不得許多了,速速通知各路人馬,提
前起事,一定要趕在官府采取行動之前,以免再受損失。”

  “這個放心,官府傳訊用馬,我有飛鴿傳書,再說,我鹽幫的弟兄十之六七
已在通澤周圍,官府兵不過兩千,奈何不了我。如今速速去救弟妹要緊。”說著
,單飆首先命手下飛鴿傳書給各分舵,次日午夜起事,其次派人去給當地漕幫分
舵送信,此時劉武揚尚在通澤,第三是傳令,集齊在總舵附近集中的一千余幫眾
,叫王大鵬帶路,直奔十裏堡救人。

  等趕到十裏堡時,地上只有被殺的數十名捕快、兵丁的屍體,知道劉月娥定
是被擒了。單飆忙命人去傳訊本縣各路幫眾,齊到縣城下集中,自己則急忙趕奔
縣城。

  到了縣城城下,見縣城城門大開,並無人看守,便直接進城,徑奔縣衙而來


  一行人圍住縣衙,砸開大門,裏面只有四、五個衙役在一個老班頭的率領下
值夜,單飆捉住老班頭一問,說是縣太爺尚未回衙。

  王大鵬心想,王若愚一定是先把劉月娥送到本縣大牢去了,於是叫單飆守住
縣衙,又向他借了一百來人趕奔大牢,到了這裏一問獄卒,也未見王若愚回來,
更不曾見有女犯關進大牢。

  大鵬不信,叫把牢中囚犯都放出來,逐個看了一番,果然沒有月娥,便向那
裏囚犯道:“如今我們已經反了,哪位英雄願意入夥,便來報名。”便又收了十
幾條好漢。

  回至縣衙,見到單飆,說起王若愚未曾回縣,兩個都在哪裏亂猜。

  不久鄭一禮也到了,也猜不出究竟出了怎樣事情,只得派出人馬,四出打探


  約有兩刻光景,有幫人來報,說那王若愚根本未回縣城,直接奔州城去了。

  鄭一禮算算時間,便追也不及,於是決定以縣城為中心,讓本州各路人馬天
亮前起事,一齊圍攻州城救人。

  原來那王若愚捉了劉月娥,便向縣城返回,行至半途,周倫忽道:“那鄭一
禮跑去鹽幫,怕單飆今夜便要動手,此地鹽幫幫眾已有數千,若圍攻縣城,我等
寡不敵眾。”王若愚一聽有理,正巧前面是鹽霸吳鵬舉莊子,便扣開莊門,向吳
鵬舉借馬去州城,甚至顧不得縣城中的家小。

  吳鵬舉一聽鹽民造反,嚇得忙不叠喚起全家老小,把所有牲口都備好,送了
一匹馬給王若愚乘坐,又叫把劉月娥放在自己家眷們坐的車上,一路逃進了州城


  此地屬鹽州管轄,鹽州知州柳承光剛剛接到王若愚的密報,正派人去所轄各
縣傳令,將所有駐軍集中到州裏布防,見王若愚抓了劉月娥來,十分高興,連夜
突審劉月娥。

  劉月娥上得堂來,只是冷笑,再不多說一字。

  柳承光大怒,命令用刑。

  不一時拶指取到,把劉月娥十指夾住,收了一收,那劉月娥疼得汗透衣衫,
慘叫不止,卻不肯吐露一字,連收了數收,昏蹶在地,柳承光命令用冷水潑醒,
繼續用刑。又昏了兩次,依然不招。

  柳承光道:“好個賤人,真正硬骨。不過,到了我的手裏,你便是鐵打的,
也要榨出油來。”劉月娥冷冷一笑,道:“有什麽招數,都使出來,老娘在這裏
候著!”“好,好,好!來呀!婦刑侍候!”聽說要動婦刑,劉月娥的臉色便有
些發白,因為只要一想到這是專門針對女人用的刑罰,就知道一定難免受辱。

  果然,衙役們拿來的是由兩塊木夾板組成的乳夾,還有一頭木驢。木驢上一
根大杵,粗似茶盞,外面包了一塊粗布,上面用鰾粘滿了粗砂粒。劉月娥剛剛成
親不到一月,知道那東西的用途,又羞又氣,忍不住大罵起來。

  柳承光道:“反賊,如今你還不肯說麽?”劉月娥道:“狗官,你們滿嘴仁
義道德,一肚子狼心狗肺。告訴你,老娘既然反了,就不怕千刀萬剮,這等物件
,也能唬得了老娘?!”

“好好好,算你狠!來呀,把她跣剝幹凈綁了!”兩邊衙役們興奮異常,撲上來
捉住劉月娥便扯衣裳。

  劉月娥罵著,拚命掙紮,仍被扯了半幅前襟,露出一抹香肩來,眼見難免受
辱,劉月娥不由眼中含淚。

  正當此時,外面一聲納喊,驚天動地,把眾人嚇得一驚。柳承光忙問是何事
故,早有千總王光派人來報,說有數千暴民圍了城池,點名要柳承光與王若愚答
話。

  柳承光一聽,知道是定是鹽民反了,再審劉月娥已無意義,便命將月娥押入
大牢,使柙床禁錮,以防其逃脫,自己同王若愚急忙出了州衙,往城頭而來。

  到得城上一看,見城下黑壓壓一片,盡是人頭,有的拿著刀槍兵刃,有的拿
著稿鋤棍棒,數也數不清,並且還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只見那些人前面,站著十數名首領。

  柳承光扒著城垛,向下喊道:“你等哪個是首領,出來說話。”鄭一禮走上
一步道:“你可是知州柳承光?”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我仍是諸亭候青龍總兵總領青龍諸郡兵馬大元帥花榮麾下參軍,全權特使
鄭一禮是也,奉了我家元帥將令,到此接收青龍各郡。柳承光,我家元帥有令,
凡青龍大小官員,倘願同我家元帥合作,只要罪過不大,仍官居原職,罪過大著
,減等輕罰,若負隅頑抗,格殺勿論。柳承光,你是要生,還是要死?”

  柳承光道:“大膽反賊,你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我乃進行命官,豈由
你呼來喝去。我勸你早早束手就擒,免得將來拿住,枉送了性命!”

  “好個不知死活的狗官,你目下有多少人馬,敢出此朗言大話?你放眼一望
,我家元帥登高一呼,光是這鹽州,便有萬千百姓響應,這都是你等平日為官不
仁,致激民怨。你還是早早出城,歸隨了花元帥,不然我等攻進城去,這些平日
受欺壓的百姓,怕不將爾等活吞下肚去!”

  “鄭一禮,你休打錯了算盤,這些暴民人群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朝廷大
軍到時,定如摧枯拉朽,殺得潰不成軍。”

  “鄭先生,哪裏同狗官說那麽多,我們趁早打進城去!”單飆早耐不住性子
,手持鐵尺叫起來。

  “對對對,打進城去。”義民們齊聲高喊。

  柳承光是個文官,不知如何城,忙回頭問那千總王光道:“王千總,似此奈
何?”王光為人,官雖不大,卻目空一切,見下面不過是些鹽販和農民,便道:
“這等不過是些販夫走卒,當不得大軍一擊,大人不必害怕,待末將出得城去,
將那賊首人頭取來,暴民自散。”

  “王千總仔細些。”

  “料也無妨。”那王光下了城,騎上馬,點了一百兵丁,開城出戰。

  一百兵?不錯,現在城裏總共也就只有一千多不到兩千兵丁,拉出一百來已
經不少了。

  那王光騎一匹鐵青馬,手裏提一桿點鋼槍,耀武揚威來到城外,高聲喊道:
“哪個反賊敢與你家總爺一戰?”這王光人高馬大,盔明甲亮,而義軍都沒有馬
,所以看上去一絲一毫也不象能勝的樣子。

  單飆回頭,見身後的義民都心存疑慮,心知這首戰必須得勝,而且還要贏得
漂亮,於是步出陣前道:“小子,看爺爺來會你。”

  王光一見單飆,身材不高,手使一條鐵尺,心中便有些輕敵,欺他無馬,於
是把騎下馬一拍,縱馬急馳過來,想要把單飆一槍穿心。

  好個單飆,見那王光沖來,也不躲,也不閃,等槍到前胸,方才將手中鐵尺
一合,輕輕格開槍頭,王光的馬也就到了跟前,單飆縱起身形,騰在空中,只一
鐵尺,望王光面門便打。

  那王光再沒想到單飆來得這樣快,想躲時已經不及,這一鐵尺正打在頭上,
連頭盔都打碎了,屍體落於馬下,腦漿子迸了單飆一身。

  戰馬跑進義軍陣中,早有王大鵬伸手抓住。

  單飆只一招,便把王光打死,義軍中立刻一聲喝彩,士氣大振。

  官軍則是灰心喪氣,急忙跑回城中,義軍想發緊隨著沖進城去,卻晚了一步
,被城上亂箭射下,傷了三、五個人,其余的都退了回來。

  柳承光一見,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再問哪個敢於出戰時,身邊雖有數名把總
,卻再無人敢出來。柳承光只得決定堅守城池,等待救援。

  下面單飆等一再叫陣,城中只無人出來,單飆無奈,只得準備攻城。

  但不知州城能否得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回  單飆捉官眷求換將,柳承光逼若愚辱月娥

  卻說單飆打算揮軍攻取鹽州城,正待下令。

  回頭看見王大鵬眼巴巴看著城上,知他心中想著劉月娥,於是,便又高聲喊
道:“王若愚,你可在城上?出來見我。”

  王若愚聽見叫他,也扒著城垛子喊道:“反賊,你叫本縣則甚?”

  “王知縣,我與你作個交易,你來看,你的家眷現在在我之手,我與你陣前
換將,你把我家劉將軍放出城來,我把你兩房小妾交還,你看如何?”

  王若愚一看,可不是自己的兩房小妾麽。

  原來王若愚家在關內,出關作官時沒有帶家小,只帶了一個上房的丫環繡紅
和一個小廝,到了任上,便將繡紅收了房,後來又娶了一個本地財主家的小女兒
齊氏。

  那繡紅今年二十四歲,齊氏也只得十九歲,兩個倒也生得十分顏色,只是不
生不養。

  王若愚逃往州城之時,急急如漏網之魚,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家眷,因此單
飆等到了縣衙時,便把兩個人拿了,準備用來同王若愚交換劉月娥,至少也可當
個人質,以防王若愚狗急跳墻。

  兩個小妾此時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一見王若愚,急忙大聲哭叫道:“老爺救
我。”

  王若愚一見,有心交換,只是人在州城大牢,還要知州作主,便回頭看著柳
承光。

  這柳承光看見此情,心中另有盤算,他想的是:一者,這劉月娥乃是曹雲龍
點名要的要犯,有了她,正要向曹雲龍邀功買好,若是放了人,曹雲龍那裏如何
交待?

  二者,這王若愚的兩個小妾不過是嬌嬌弱女,而劉月娥卻是武藝高強的女中
豪傑,捉之本就不易,若是放了,無異於放虎歸山。

  於是便向王若愚道:“貴縣,那劉月娥乃是朝廷欽犯,放了她,你不怕千歲
知道砍你的頭麽?”

  王若愚也不是傻瓜,一聽此言,急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我家兩位小妾
在他們手中,性命堪憂哇。”

  柳承光心中道:目下州城兵少將乏,若不斷了你這廝後路,我這鹽州如何得
保?

  於是又道:“女人不過是身上衣服,以貴縣這般人品,何愁世間無芳草?貴
縣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因兩個女人斷送了前程?”

  “正是正是。”

  “王知縣,我聽說你是個大大的忠臣,一向以朝廷大局為重?”

  “應當的,應當的。”

  “那好,本州也不難為你,如今就將劉月娥交與貴縣處置,將來賊寇被千歲
蕩平,本州也好如實向千歲稟報。”

  “是,是,下官一定不負大人厚望。”

  王若愚他心裏明白,這柳承光表面上是作了好人,給了王若愚以人換人的機
會,實際上卻是笑裏藏刀,自己倘若真把劉月娥放了,日後曹雲龍那裏只怕便要
人頭落地了,所以嘴上不說,心裏卻把柳承光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但俗話說得好,官身不由自主,王若愚如今在人家轄下,又怎敢說個不字。

  於是便領著自己從縣裏帶來的捕快,到大牢去提人。

  來到大牢一看,王若愚眼睛都直了,原來,劉月娥武藝高強,柳承光怕她逃
脫,命將她關入柙床。

  這柙床是專用用來轄制那些性情暴烈,難以駕馭的犯人的,通常女犯並不需
要。

  柙床其實就是一個粗木床,上面有鐵環鐵扣,將犯人四肢攤開,以鐵環鐵扣
固定於四角,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字,有的還要把腰部也用鐵扣固定。

  關在柙床裏,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在上面躺過三天,便放出來沒半個時辰
也不能自己行動,若是關上半個月,只怕還要落個殘廢。

  那劉月娥被關在柙床之上,身體被拉得直挺挺的,不能動彈,上身衣服已經
在大堂上被扯爛了,只剩一條紅肚兜兒,露著雪也似香肩,鞋襪也去了,光著兩
只玉筍一般美足,再看下身,兩條腿張開,褲子緊緊繃在身上,小腹那恥骨將褲
子頂成一個圓圓小丘,曲線玲瓏,十分誘人。

  王若愚不由想到:“城外那些暴民,若知我殺了劉月娥,定要把我那兩個小
妾千刀萬剮,還難保不會給我戴上百十頂綠帽子,我若這樣平白殺了她,卻不是
吃虧了麽?我倒要先在這女人身上賺個夠本兒。”

  想至此,王若愚對柳承光的怒火和對劉月娥的欲火交織起來,變成了熊熊大
火。

  劉月娥早從那王若愚眼中看出欲火來,只可惜自己手腳被卡在捆床四角,想
動時卻動彈不得。

  王若愚淫盡既起,哪裏還管許多,屏退左右捕快、獄卒和兵丁,走上來坐在
柙床邊,將手在月娥肩上亂摸。

  劉月娥掙紮不動,眼中含淚,罵將起來。王若愚也管不得許多,扯下她肚兜
兒,露出兩顆尖尖小乳,將兩手一齊握了,輕輕把玩,又伏身上去,將那小小乳
頭含在嘴裏亂吮。

  劉月娥只覺麻癢難耐,屈辱無邊,越罵得兇了。

  揉了半晌,王若愚欲火越熾,將劉月娥褲帶解了,用手一扒,扒到胯下,劉
月娥兩腿分著,那褲子卻被擋住了,不能脫下,只露著雪白的肚皮和不多幾根黑
毛。

  王若愚先把手去褲子裏面撈了一把,羞得劉月娥一聲尖叫,然後才尋了一把
刀來,把她褲腰上割開個口子,把手抓著盡力一撕,雖然為文士出身,卻也把她
一條褲子扯作兩個褲腿兒,都褪到腳腕上去了。

  劉月娥赤露了私處,自知難免,不由得口中叫道:“大鵬,為妻再無顏見你
了。”淚如雨下。

  那王若愚先用手摸了她白嫩嫩兩條玉腿,然後趴在柙床之上,細細看她那私
處,只見兩片玉唇似蚌,蜜穴幽深,兩塊美臀似豆粉,一個後庭如雛菊。

  看夠多時,下體脹得如火棒一般,乃騰身上去,輕輕壓住嬌軀,緊緊抵住玉
門,只一挺身,齊根沒入,亂動起來。

  可憐劉月娥,出師未捷,先遭了此樣劫難。

  弄夠多時,王若愚泄了,穿衣出去。

  不多時,那些捕快們便進來,一齊解衣,露出黑黢黢十數條陽具來,依次上
前,插在月娥牝戶之中,直鬧至正午臨近。

  王若愚復走進牢來,命將劉月娥從柙床上放出,用繩子綁了。

  劉月娥失了身子,自思絕無生理,便由他們捆綁,再不掙紮。

  捆住雙手,王若愚又叫把她放在地上,使兩個人捉住兩腳,擡在半空,然後
分開了,他自己跪在地上,雙手把她兩塊美臀一陣亂摸。摸得興起,把她抓著臀
兒一拖,便將牝門兒套在自己陽具之上,又弄了一回,尚覺賺不回本錢,叫把她
用木驢推上城墻。

  少時,將月娥架到院中,那裏已停了那架木驢,只是木杵上並無那粘了砂粒
的套子。

  兩個捕快捉住月娥兩腋,又兩個來抓住她兩膝,擡起來,往那木驢走去。

  劉月娥看著那若大一條木杵,又羞又怕,叫將起來,亂扭亂掙,捕快們也不
管她,擡在木驢之上。

  王若愚去把她兩片肉辱分開了,將洞穴對準木杵,然後向下一放,那木杵露
出驢背長有七寸,盡數插在腹內,然後捆了兩腳,再不得掙紮。

  王若愚又把她臀兒摸了半響,方才戀戀不舍,讓那捕快們推著木驢往城上而
來。

  那木驢真正是狠毒刑具,劉月娥被那木杵在穴中一搗,又麻又癢,說不出是
什麽滋味,只搗得她忍耐不住連聲大叫,又恐人恥笑,便罵聲不斷,直到城上。

  卻說單飆同那王若愚喊完話,王若愚便不見了,也不知他是應了還是不應,
得不到確切消息,又不敢攻城,怕王若愚狗急跳墻,於月娥不利,所以急得團團
亂轉。

  劉月娥是王大鵬新婚妻子,正在情濃,自然更是著急。

  直等到中午時分,方見城上一陣吵嚷,擡頭看時,只見王若愚站在墻頭,高
聲喊道:“反賊,你等聽了,那劉月娥乃是朝廷欽犯,如今被我拿了,正要殺一
儆百。我本是朝廷命官,當以國家為重,怎會為了兩個女人輕易放了欽犯,你是
打錯了算盤。如今劉月娥在這裏,你且看來。”

  說一聲,便有捕快把木驢推在城墻邊,那木驢十高大,劉月娥騎在上面,整
個身子都從城垛上露出來。

  一見劉月娥精赤條條騎在木驢上受辱,三個人大叫一聲,跌倒尖埃。

  不是倒地的是哪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回 劉月娥城頭受難,王大鵬堂上報仇

  卻說劉月娥騎了木驢被推上城頭,城下立刻便有三個人跌倒在地。

  其中一個便是王大鵬,見自己妻子被人赤條條示眾,一時氣得痰迷了心竅,
昏蹶過去,另兩個便是王若愚的小妾繡紅和齊氏。

  這兩個女人原本以為王若愚會用劉月娥來交換自己,卻不想王若愚竟使這等
下流刑具淩辱那劉月娥,自己豈不要成了人家報復的對象麽?所以,一想到自己
的下場,便嚇得癱倒在地,軟作一團。

  眾人見王大鵬昏倒了,急忙把他擡到後邊,抹前胸拍後背,方才把氮拍出。

  那王大鵬醒來,大呼氣煞我也。

  單飆見王大鵬無礙,這才放了心,回到城下,大罵道:“王若愚,你這般行
事,不怕禍及家人麽?”

  “反賊,俗話說妻子如弊履,兩個女人不過身上的衣服,怕些什麽,我乃朝
廷命官,當以國家為重。你且看了,我今天把把這劉月娥殺一個樣子你看。”

  劉月娥早知王若愚要殺她,如今,她盼還盼不到,急忙向城下喊道:“鄭先
生,單將軍,大鵬,月娥所行之事,對得起各位弟兄,如今一死成仁,替月娥報
仇哇!”

  單飆與王大鵬一齊高喊:“王若愚,你若敢殺人,待我等攻進城去,定叫你
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蝥賊,我豈怕你!”

  王若愚也是發了瘋,自旁邊捕快手中拿過一口單刀來,嗖了一刀,便將月娥
胸前兩顆玉乳削落地上。

  劉月娥一聲慘叫,血流不止,王若愚又親手把她兩肩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割
下來,再叫捕快把她解下木驢,分開兩腿,襠裏一刀,直慣至心窩,人便死了。

  拔刀時卻被夾住,拔不出來,於是叫捕快帶著刀把月娥屍體丟下城墻,又把
她身上割下的肉都拋下來。

  眾義軍在城下看著,氣得陣陣大罵,王大鵬眼睜睜看著妻子受此荼毒,不由
又昏蹶過去。

  “把這兩個賤人殺了,替劉將軍報仇!”鹽幫弟兄一齊喊起來。

  鄭一禮原不想如此的,但此時此刻群情激奮,想擋也擋不住,只得由他。

  單飆此時也氣憤無比,只當沒看見,由手下把繡紅和齊氏兩個拖了去,轉眼
就成了兩只大白羊,作了眾人的娼妓。

  王若愚在城上看著,不知是悔,不知是恨,實在看不下去,轉身下了城,回
到自己的住處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這邊眾人弄了一會兒,兩個女人沒有劉月娥那般英雄氣,連羞帶怕,竟嚇得
早早咽了氣。

  眾人便擡到前邊,亂刃戳屍。

  報復了王若愚,單飆把手中鐵尺一揮,高聲喝道:“弟兄們,旁的話我也不
說了,狗官欺人太甚,饒不得他們,大家並肩子上啊!”

  義民們一聽,呼喊著向城下沖去。

  城上射下亂箭,又扔下滾木擂石等守城之物,把義軍打死打傷了近百人,其
余被迫退下來。

  單飆又要派人繼續攻城,鄭一禮急忙攔住道:“將軍莫急,攻城之事當從長
計議。”

  “嗨,議什麽,打就是了。”

  “不能光說打,不然徒送了弟兄們的性命。”

  “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鄭先生,你是個文士,這好勇鬥狠的事,便交給我
吧。”

  此時王大鵬已經被人救醒,休息了一陣,感覺好多了。

  回到陣前,見此情景,急忙攔住正要親自領人攻城的單飆道:“表兄莫急,
兵法有雲,多算勝,少算不勝,何況不算乎?你想想,我等現在只有這幾千人,
倘若起事順利,加起來也就有六、七萬人,可這關外有多少縣城、州城要攻?

  這裏傷一百,那裏傷一百,加起來可就不是小數,還說什麽接應花元帥,還
是從長計議的好。”

  論才學,單飆很佩服鄭一禮,不過他總以為打仗是武人的事,如今本身會武
的王大鵬一說,單飆才聽,於是止住了正要攻城的義軍。

  王大鵬叫把繳來的官軍千總的馬牽來,又從近處村裏尋了兩匹馬,同單飆和
鄭一禮騎馬圍城轉了一圈,三人心中有數,不用商議便各自有了主意。

  三個人回到原來的城門下,各自把想法一說,倒是英雄所見略同。於是暫時
放棄攻打,改為攻心之策,向城上喊話。

  原來因大量兵員被曹雲龍調去攻打諸亭山,這關外諸州縣空虛,鹽州本有兩
千人馬,但分散在周圍各縣,盡管夜來柳承光已經下令向州城收縮,但沒等這些
人兵馬回來,義軍就已經暴動,反把那些行在半途的兵丁繳械的繳械,斬殺的斬
殺。

  如今城裏就只有守城的千數兵丁,若大城池,這些許兵馬哪裏夠用,於是柳
承光便把城中百姓趕上城來充數。

  鄭一禮等三人都認為,義軍同百姓本是一家,無仇無恨,何若自相殘殺,不
如以絕對的兵丁優勢作背景,勸那些百姓倒戈,不光能減少義軍攻城的損失,還
可以多拉一些同盟軍。

  於是,從下午起,便叫城下義軍或說或唱,宣揚義軍主張,要城上百姓納關
投誠。柳承光與王若愚被那些聲音吵得心慌意亂,城上的兵丁們更是心驚膽戰。

  第二天,周圍得到飛鴿傳書而趕來起事的義軍增加到了四萬余人,同事先聯
絡好的那七萬人雖然還有距離,但只一天的時間,能到這麽多也很不錯了,因為
官府雖然得到了消息,但已經太晚,何況又沒有足夠的兵力彈壓,只能各自收縮
兵力去守城池,因此聽任義軍在城外招搖過市,卻無可奈何。

  此時劉武揚也到了,他的漕幫人馬已到了一半,而且還按照事先的安排,把
所過之處的船只都征了來,把水巡隊的船都給燒了。

  原來這裏是水網地帶,船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而船只卻幾乎都是由漕幫
經營的,他們一起事,不光給義軍增加了上萬水軍,而且還破壞了官軍的水路交
通,使他們無法迅速集結,也就給義軍創造了時間上的優勢。

  至夜四更,鹽州城東門忽然洞開,有人高喊:“我等已經開城,各位兄弟快
快進來。”

  守住這邊的漕幫劉武揚一見大喜,率本部突入城中,原來是有數十個鹽幫兄
弟起事前正在城中串連起事之事,被柳承光關在裏面。

  這些人後來又被柳承光趕到城上防守,聽得喊話,便趁機在被迫守城的百姓
中傳話,鼓動眾人造反。

  百姓們本來還想觀望,但第二天見城下義軍增加迅速,而且不斷有人從四面
八方趕來,便有心獻城,以保性命。

  夜裏,幫眾們借方便之時秘密聯絡,見東門處官軍人少,便暗暗聚集起來,
發聲喊,把那城門處的官兵砍翻在地,百姓們一見,急忙幫著打開城門,放義軍
進來。

  柳承光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聽得街上人喊,說義軍打破了東門,急忙從
南城下來,騎上馬,領著百余官軍往東門走來,行至半途,便聽到四城都有喊殺
聲,緊跟著,便見數千百姓在幾個鹽幫幫眾的率領下從幾個方向向他圍將上來。

  有一高叫:“各位官軍弟兄,你們也都是貧家出身,狗官搜刮民財,欺壓百
姓,你們也是受害之人,何苦替仇人賣命,快快把狗官捉了,根我們一同幹一番
大事!”

  原來這些兵也都是臨時從地方上征來的,與那些常備軍有所不同,眼見官府
大勢已去,誰肯替他們賣命。

  柳承光一見官兵的心眼兒開始活動,氣急敗壞道:“你等敢造反,不怕王法
麽?”

  話尤未落,背後一個兵丁已然沖上來,將其手中鋼刀打落,扭住胳膊。

  柳承光不過是個文官,哪裏有當兵的力大,就如一只小雞子一般被那兵丁扭
住掙紮不得,還要再罵,又有兵丁上前,一個耳瓜子打得眼冒金星,當下捆了。

  鄭一禮等人兵不血刃,取了鹽州,出榜安民。

  鄭一禮便在鹽州設下公堂,自任關東刺使,總領關外政務,便把花榮在諸亭
的一切政令,一齊發下,並派了鹽州諸縣官員到任,百姓齊聲歡呼。

  又把兩個狗官押到堂上,柳承光與王若愚此時面如土灰,只叫饒命,都把那
殘害劉月娥之事推在對方身上。

  鄭一禮事先已把兩人的平素劣行查得清楚,一一說出,兩個啞口無言,被鄭
一禮判了一個剮字,推到市曹行刑。

  王大鵬要報劉月娥之仇,請命親自執刀。

  兩個狗官一見王大鵬,請知此番死不得痛快,直叫:“王爺爺大人大義,饒
我一個痛快吧。”

  王大鵬仇天恨海,兩眼通紅,哪裏肯輕易放過仇人,先去一刀把兩個狗官的
淫根割了,塞在他們自己口中,然後才一刀一刀細細剮來。王大鵬刀法純屬,兩
個狗官被割得徹夜嚎叫,三日方絕。

  數日之後,各地義軍齊集鹽州,檢點之下,只有些小股義軍未到,其余人馬
到齊,原來的一同議事的首領一個不少,還多出了數萬人,達到了十二萬。

  原來是眾百姓聽說花榮的人馬到了,紛紛起來響應,幾日之內,周圍四個州
的百姓便紛紛起事,把縣官州官殺了,投奔鹽州而來。

  鄭一禮是文人,帶兵打仗不行,便在鹽州鎮守,王大鵬為人聰明,又在諸亭
跟著花榮學了不少文韜武略,眾人信服,便任了兵馬元帥,總領關外人馬,每日
加緊練兵備戰,準備向白龍關挺進。

  不日,有探馬來報,說官軍集中了十萬人馬,兵分三路,向鹽州殺來。

  鄭一禮如今作了刺使,主管政務,軍務由王大鵬主持,大鵬急忙召集眾將,
商議退敵之事。

  不知義軍同官軍如何交戰,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回 王大鵬大帳點將,劉武揚南路立功

  眾將齊集中軍帳,商議退敵之策。

  大鵬道:“如今,官軍號稱十萬,實則只有六萬,分南、西、北三路來犯鹽
州。北路白龍關副將徐韜,率人馬三萬,西路黑龍關副將趙彬,率人馬三萬,南
路赤龍關副將黃奎,率人馬四萬。眾位將軍,你等何計教我?”

  單飆道:“這個不妨,南路人馬雖多,卻也都是步軍,行動甚緩,且據我所
知,那黃奎雖名為副將,其實武藝一般,只因為她妹子嫁給了赤龍關守備,因此
才得了個副將,此人貪生怕死,並不足懼。

  南邊又多水道,只要派劉統制帶水軍前去,把他們渡河的船只毀了,那黃奎
必定以無船過渡為由,按兵不動,甚至回兵赤龍關也未可知。”

  “正是,我也這般看法。”

  劉武揚道:“此等戰法,我看對西路敵軍也有效果,只因那邊河多,若設法
掘斷橋梁,燒毀渡船,敵方便無力前進了。”

  “只有這北路是個麻煩,聽說這個徐韜武藝遠在一般副將之上,且北邊少河
道,徐韜的騎兵可以長驅直入,我等義軍新建,缺少馬匹,卻是不易抵擋。”

  早有將軍鄒彬、王方玉道:“若論武藝,我兩個倒也不懼那徐韜,再者,也
可用諸葛武侯當年制張頜之法,以車陣、連弩及紮馬釘以制敵騎兵,只是要個好
主意,怎的將徐韜的戰馬得為我用方好。”

  大鵬道:“兩位將軍的武功本帥是見識過的,盡可去得,取馬之計倒也正合
我意。

  交鋒之道,在於臨機應變,依我之意,兩位將軍率善騎者五千,步軍兩萬前
去,可設置幾重兵馬,以善騎者隨兩位將軍前面迎敵,以繳獲戰馬為主,隨繳隨
用,其余人馬層層設陣,以諸葛之法阻擋敵兵,以防敵兵突破我軍前鋒。”

  “如此甚好。”

  眾人計議一番,終得卸敵之策。

  大鵬遂中軍帳點將,命:“劉武揚,你率一萬水軍並一萬步兵,多帶弓箭及
引火之物,往南迎擊黃奎之敵,只許勝,不許敗!”

  “得令!”

  “單飆,帶一萬步軍並兩千水軍,往西迎擊趙彬之敵,只許勝,不許敗!”

  “得令!”

  “鄒彬,你帶五千善騎之兵,為北一路先鋒,去北面迎擊徐韜之敵,要多用
智,少用猛,多獲戰馬,以為我用!”

  “得令!”

  “王方玉,給你步軍兩萬,為北二路先鋒,隨在鄒彬後面一日路程,若有敵
人突破鄒彬防線,你用車陣、連弩防禦,不使敵人來攻鹽州!”

  “得令!”

  分派已畢,王大鵬自率余下的人馬,防守鹽州諸縣,又臨時組建民團數萬之
眾,分散在各路人馬左近,以助其功。

  先說那劉武揚,所率水軍都是原來漕幫幫眾,喜船愛水,因此便領著自己的
兵出了鹽州,直接上船奔正南,而去,不過三日光景,便有探馬報說黃奎大軍四
萬,已到前面五十裏外劉家渡,正在渡河。

  劉武揚聽了,不由暗笑,笑這黃奎不是領兵之材,既然有船渡河,何不乘船
直接由河道進兵?

  他並不知道,原來自從漕幫起事,弄走了幾乎所有船只,所以黃奎雖然也想
走水路進兵,急切間卻沒有足夠的船只,所以仍以陸路步行為主,只征得了百條
小船,沿途擺渡。

  那些小船東拼西湊,每船只容得最多二十人乘坐,等把步軍渡過河後,便沿
河道趕往下一渡口去接應。

  劉武揚知了,連道:“天助我也。”

  原來事先鄭一禮已經派人分赴義軍控制的各州縣,把所有橋梁掘斷,以遲滯
官軍行進速度。義軍順天應人,百姓擁戴,一聽是鄭一禮之命,便自願出工,把
那些橋梁盡行掘斷,若無船只,寸步難行。

  劉武揚先派了探馬,暗暗監視黃奎的動靜,聽見說他已經渡河完畢,便派了
步軍上岸,從陸路抄在黃奎船隊後面,等船隊敗下陣來,以火箭射之。

  過了一個時辰,這才命全隊起錨,直向敵人船隊迎來。

  黃奎的船隊不過臨時拼湊,勉強可以把船使動,哪裏有每日在船上生活的漕
幫水上功夫了得。

  船行二十裏,迎面遇上黃奎船隊,劉武場命將火箭射出,便把那些小船燒著
了兩成,敵人船隊頓時隊形大亂,劉武揚忙命:“沖上去殺!”

  那些鹽幫幫眾一齊架船沖到,與官軍鬥將起來。

  官軍幾條小船,哪裏是劉武揚的對手,頓時些使船的被砍翻了多半,剩下的
見勢不妙,掉頭便跑。劉武揚命令“追!”

  數百條大船一直追趕下來,直追出十裏,忽然岸邊一陣梆聲響亮,無數火箭
自岸上射出,又把那些船燒了大部,僅剩四、五條勉強逃將過去。

  劉武揚也不再追趕,重新將設伏的步軍接到船上,渡過河去,然後親自率領
趕往黃奎預定的渡口,從背後襲擊黃奎。其余水軍船只在副將率領下沿河道去渡
口助戰。

  自己的船只被毀,黃奎尚被蒙在鼓裏,只因為百姓心向義軍,把消息封鎖得
嚴密,加上劉武揚動作神速,故爾黃奎尚未知曉真相,便已陷入義軍的前後夾擊
中。

  黃奎此番進兵,並不想沖鋒在前,他一路走,一路渡河,表面上看他是想走
直路,其實是想拖延時間,故意要讓其他兩路先到,自己再撿點兒便宜,或者幹
脆殺良冒功。

  這一天渡了河,向前走了三十幾裏便紮了營,四處打探,也沒有什麽新鮮消
息,因為老百姓都瞞著他們嘛。

  第二天一早,拔營起寨,走了二十裏到了下一個渡口武津渡,見渡口空曠,
並無一只船一個人在那裏,便命大軍在河邊休息,等候自己的船隊到來。

  什麽人帶什麽兵,黃奎磨洋工,船隊自然比他更會磨洋工,所以比步軍晚到
的情況經常發生,黃奎從沒怪罪過他們,因為這正好讓他每天少走幾裏,晚一點
兒趕到鹽州。

  松懈的官兵們把兵器放在地上,往河邊一坐,稀稀拉拉地等著船只到來。

  忽然一聲炮響,喊殺如雷,背後殺來一支人馬,足足上萬。

  雖然身上穿的都是各色便衣,手中也只拿著各種農具、鐵尺之類,卻個個兒
精神抖擻,殺氣騰騰。

  這些官軍猝不及防,立刻亂了陣腳,被那樣義軍沖入來,一陣砍殺。

  官軍被這一沖,抵敵不住,向河中敗走,不防自上、下遊頭兩個方向同時駛
來無數大船,船上遍插義軍旗號,那些被趕下河的官軍被船上義軍用竹槁、鐵釬
盡數捅死。

  官軍見自己被兩面夾擊,無心戀戰,四散奔逃,卻又被義軍團團圍住。

  黃奎一見著忙,急命部下參將劉洪、尚之其及幾員偏將抵抵死迎敵,以便穩
定軍心。

  那四員將各執兵刃,縱馬上去要攔住義軍,迎面正遇著劉武揚。

  那劉武揚見有敵將來戰,忙率七、八個步軍首領迎上前去。

  那劉武揚手使一條鐵船槳,重有五十多斤,見劉洪舞大刀沖來,也不躲,也
不閃,等來得近了,略把頭一搖,讓過一刀,手中鐵槳一掃,正打在劉洪戰馬的
頸子上。

  那船槳並不開刃,但劉武揚力大槳沈,這一槳切在馬脖子上,竟如鋼刀一般
將馬頭砍落地上。

  那馬沒了頭,撲通一聲跌在地上,把劉洪顛下馬來,劉武揚順後一槳,打在
頭上,連頭盔打得粉碎。

  一旁尚之其正要尋個義軍頭領交手,卻不想劉武揚一合未過便斬了劉洪,心
裏一慌,被兩個義軍頭領趕上來,一個使鋤,一個使耙,一齊打在身上。

  那鐵耙當胸鋤了尚之其一個九孔躥血,鐵鋤自背後砍入,自後心直砍透了前
心,“撲通”一聲,落馬而死。

  兩個參將死得太快,對幾個偏將的影響更是致命的,他們心中恐懼,手中便
使不出武功,被那些義軍頭領圍住,一齊放翻。

  黃奎一見,喊一聲:“我的媽呀!”丟下自己的士卒,縱馬殺出一條血路,
落荒而逃。

  士卒們見主將要逃,哪個還願抵抗,紛紛繳械投降,這一路官軍遂破。

  黃奎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劉武揚打掉了黃奎的船隊,使得黃奎被困在幾條
小河之間,亂轉了幾天,也跑不出去,被百姓發現告發,劉武揚親自去拿住,斬
了首級。

  劉武揚大落全勝,率全隊向西來助單飆。

  不知單飆這一路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回 眾義軍關外大捷,黃玉坤半路嘩變

  上回說到,劉武揚利用關門打狗之策,先毀了黃奎船隊,使其不能逃遁,然
後又水旱兩路夾擊,一戰而勝,黃奎單騎脫逃,卻跑不出去,被人首告拿住,斬
首示眾。

  劉武揚破了南路官軍,又來助單飆共破西路官軍。

  單飆為人粗曠,並不象劉武揚,此時正與趙彬激戰。

  那趙彬的武藝雖不及單飆,但七、八個人圍攻單飆,單飆雙拳難敵四手,部
下眾首領一齊沖上助戰。

  劉武揚到時,雙方正在一場混戰,劉武揚傳令點炮,派步軍上岸助戰,又使
水軍去燒趙彬戰船。

  趙彬忽遇生力軍,哪裏抵擋得住,只得敗下陣來,卻又沒了船,只得硬著頭
皮回頭再戰。

  此番卻不比開始,有了劉武揚助戰,趙彬便沒了人數上的優勢。

  那單飆喊道:“劉賢弟,你已立了頭功,這一個讓我。”

  劉武揚便在一旁觀敵料陣。

  趙彬不能再用群毆之策,只得迫馬獨鬥單飆,單飆哪裏怕他,把鐵尺一舉,
同趙彬鬥不過五回合,一鐵尺打在馬腿上,那馬害疼,前腿騰空,直立起來,把
趙彬向後張下馬來,單飆不待他落地,便一鐵尺打在他當胸,拍斷了數根肋骨,
把心紮破,頓時了帳。

  此時鄒彬、王方玉也得了勝利。

  原來鄒彬兩個武藝勝過徐韜不少,只是想多得些馬匹,所以不願廝殺,鄒彬
被迫後撤到王方玉之處。

  兩個左思右想,想不出辦法來,正巧一股洪水自山中沖出,鄒彬忽然有了主
意,與王方玉兩個講議一番,由鄒彬前去佯敗引陣。

  徐韜見鄒彬前面連戰連敗,這次也不懷疑,率隊追來,直追進一片河網。這
裏盡是爛泥,人畜進去許多被陷在泥中。

  徐韜不知,依然追來,戰馬陷在泥中,無法動彈。徐韜這才知道上當,卻毫
無力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騎兵被從馬上砍翻落馬。

  “真是窮途末路哇!”

  徐韜試了幾次,自己的戰馬已經支持不住,又不願被擒,只得拔劍自刎。

  三路義軍齊奏凱歌,返回鹽城,這一戰大獲全勝,還收了不少軍卒和兵器。
原來那些官軍也多是被強征來的百姓,並不願替官家打仗,見鹽州行花榮之法,
政治清明,許多都願意參加義軍。

  這樣義軍人數又增加了一倍,開始向關外其余州縣進兵,勢如破竹,很快便
把官軍擠壓在白龍、黑龍、金龍、火龍四關之內。

  而義軍則占領了關外所有州縣,百姓踴躍,人群增至幾十萬人,開始圍攻四
關。

  這邊曹雲龍正在諸亭山中搜找花榮,他命部下將山上居民盡趕下山,然後一
村村推進,終將花榮圍在諸亭山南一片方圓二十幾裏的山中,若再過十日,花榮
必被擠出山外,那時節,四下裏一圍,必可將花榮擒獲。

  曹雲龍心中已經在幻想著那花榮被捆在自己帳中,分著兩條玉腿,把那處子
的玉門任自己亂插,乃命軍卒加緊搜山,務必把花榮趕出山外。

  正當此時,有白龍關副守備派人來報,說鹽漕兩幫數萬人,受花榮指使,在
鹽州暴亂,雖然擒殺了欽犯劉月娥,卻未能阻止暴亂發生,如今暴民已占了鹽州
附近四州十縣之地,其勢愈大。

  曹雲龍起初並不在意,幾個私鹽販子,能有什麽作為?

  但急報接二連三傳來。曹雲龍一見十萬大軍被人家全殲,嚇得半晌無語,有
心派兵前去,但目下圍攻花榮正緊,眼看著大功告成,卻又舍不得放下。不派兵
吧,關外實在空虛。

  想到此,曹雲龍想了個折衷的方案,單派黃琦、烏德兩個守備,各率本部人
馬五萬人,速從白龍關出兵關外,務必將叛民鎮壓。

  兩守備在諸亭山南和山東南的防禦空當由諸亭山西南與正西方的兩個守備各
派兩萬五千人馬來填補。

  先說白龍關守備黃琪,走得最急,只因白龍關離得近,他又是白龍關的,所
以急著回家。這一路離了諸亭山,便摧著大軍不顧疲憊,直往白龍關而來,一來
走了幾日,走得人困馬乏,眾人多有怨言。

  這日一早,黃琪便命全軍拔營起寨,列起隊隊準備出發。

  黃琪與中軍營眾將騎馬站在隊前,正要下令開拔,忽然背後參將關公到大喝
一聲,手中青龍刀直奔黃琪後腦,黃琪卒不及防,頓時人頭飛起半空,死屍栽於
馬下。

  眾軍兵與其余眾將看得目瞪口呆。

  那關公到把馬一帶,道:“眾位將軍,眾位弟兄,實不相瞞,我乃是花榮花
元帥帳前大將,東路騎軍都統制黃玉坤是也,奉元帥將令,在此臥底。

  眾位兄弟,你等都是關外百姓,關外本是富饒之地,可惜贓官盤剝,你們卻
缺衣少食,如今花元帥到此,行清明之政,簡政養民,所到之處,百姓受益。如
今官府要你們回到關外,替狗官們殘殺自己骨肉,你等如何忍心?何不隨我去投
花元帥!”

  “好個大膽黃玉坤,敢作臥底,又暗算朝廷命官,你不怕死麽?”

  中軍營副將黃勵是黃琪侄子,在那裏高聲喊叫,要眾將替黃琪報仇,殺了黃
玉坤。

  那黃玉坤哈哈大笑道:“這黃琪武藝在我看來,本不值一談,若不是不願多
生枝節,俺便鬥殺這廝給你們看。如今黃琪死了,以你武藝,便一擁齊上,在某
看來,也不過螻蟻之輩爾,哪個上來受死?”

  黃勵一聽,咬牙切齒,揮動手中大砍刀,催馬過來要鬥黃玉坤。

  黃玉坤道:“好好好,也是使刀的,倒要看看你的本領。”

  把手中大刀一立,接住黃勵劈來的一刀,向回一引,然後自己的大刀順著黃
勵刀桿向前一送,喝一聲:“著!”刀尖正點在黃勵咽喉,那黃勵連喊也不曾喊
一聲,便翻身落馬而死,其余眾將嚇得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黃玉坤道:“我奉花元帥之命,與人為善,並不難為你們。眾將和眾弟兄,
若願隨我歸順花元帥,便是黃某朋友一般,若不願意時,只管走路,黃某人決不
難為你等。”

  那些士卒都是從關外強招來的,都願歸順花榮,眾將中有些出身微賤,知道
曹雲龍手下官員欺壓良善,也願追隨花榮的,便都留下,又有黃玉坤事先聯絡好
的將官留下,其余大小將官,走了七、八個。

  黃玉坤果然沒有難為,任他們走去。

  黃玉坤重新整頓隊伍,休整一日,其間對眾人說了目下形勢,道:“如今,
曹雲龍正在圍攻諸亭山,倘若花元帥有失,你等再不得有清明之政,故爾黃某有
意,暫時回師,搶占國亭關,迎接花元帥大軍由神橋關出山,一同殺奔白龍關,
兩面夾擊,把白龍關攻下。”

  眾人齊聲說好。次日,大軍拔營向西返回,迎面正遇上黑龍關烏德的人馬。

  烏德已由跑回的白龍關將官處知道黃玉坤嘩變,一面派人飛報曹雲龍,一面
急忙轉道,不去黑龍關,而是向白龍關而來,恰好迎頭遇上。

  兩家擺開陣式,言語不合,便要廝殺。

  那烏德回頭看著眾人道:”眾位將軍,哪個去戰黃玉坤?”

  背後參將賽孟賁舞動一桿大鐵槍,搶將出來道:“末將願打頭陣!”

  烏德點頭道:“賽將軍小心。”

  “料也無妨。”

  那賽孟賁同黃玉坤打了七、八合,賽孟賁叫一聲:“好厲害,我戰不過你,
某家走了。”撥馬敗回本陣。

  烏德不疑有他,急忙命兵丁放過賽孟賁,用箭射住黃玉坤,不讓他追來。哪
知兩員將糾纏在一起,根本分不開,一前一後直沖進烏德陣中。

  烏德見賽孟賁從自己身邊跑過,正想出手幫他一把,冷不防那賽孟賁手中的
槍桿忽然一掃,把烏德掃下馬來,黃玉坤順手一刀,斬下了人頭。

  原來這賽孟賁便是孟慶海冒名的,有了黃玉坤之助,便也趁機嘩變。

  兩個人輕而易舉便得了近十萬大軍,十分高興。

  當晚,兩人帳中商議,決定由孟床海率七萬人馬向西去搶國亭,接應花榮,
黃玉坤則率三萬人馬假托黃琪和烏德之名,去詐四龍關。

  不知詐關之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回 起義軍連下四關,曹雲龍借兵南嶺

  卻說黃玉坤同孟慶海兩個,利用回兵白龍關之機嘩變,收了近十萬之眾,然
後由孟慶海西返國亭接應花榮,黃玉坤自己率三萬人馬去詐四龍關。

  黃玉坤把黃琪和烏德兩個的盔甲剝了,選身材容貌相似者穿上,大搖大擺直
奔白龍關。

  城上兵丁只看旗號,看盔甲,何況又有曹雲龍親筆軍令,不疑有他,立即大
開城門。

  黃玉坤發聲響,人眾人一齊沖進城去,留下一半人馬控制了北城門,黃玉坤
又率一半人馬人直奔南城門,殺了守城門的參將,大開城門,迎接義軍進城。

  在這裏見了單飆和王方玉,相互通名報姓,置酒慶賀。

  次日一早,黃玉坤引軍出城,向南去詐黑龍關。單飆給了王方玉一萬人馬,
穿了黃琪盔甲,打了黃琪旗號,又將曹雲龍回援白龍的手令改為回援青龍,叫王
方玉去詐青龍關。

  這兩個出了關,於岔路分手,一向南,一向西,分別詐關。

  這一路也不須多言,接連詐開了青龍五關,曹雲龍的地盤十之八九已經歸了
人家。

  回頭再說曹雲龍,派了兩路守備,十萬人馬去關外平叛,原以為十萬正規軍
足以對付關外暴民,還在這裏穩紮穩打,搜拿花榮,哪知那十萬人馬轉眼之間便
姓了花。

  孟慶海領了其中的六、七萬人,秋風卷落葉一般自東向西一路殺來,但凡遇
上官軍,便殺了領民將官,然後以言辭招降軍卒,就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等打到國亭的時候,那裏聽到消息的官軍士卒十有九成事先投奔了孟慶海,只剩
下了無兵無卒的將官,只得向西敗走。

  孟慶海一到國亭,便遇上了聽到消息自神橋關出來的花榮,原來花榮占據著
向東和向南出山的路徑,所以知道消息要比曹雲龍快上一兩天。

  花榮一見孟慶海,十分高興,接連稱贊黃玉坤和孟慶海兩個立了大功一件,
當即孟慶海為中路副先鋒官之職,命其駐守國亭,自己則率原來諸亭的兵員重新
進了神橋關。因為她知道,曹雲龍此時該走了,等曹雲龍一走,諸亭山便又是自
己的了。

  果然,曹雲龍聽到黃、孟兩個嘩變的消息後,驚得險些從帥椅上跌下來。

  曹雲龍畢竟是多年帶兵打仗的,立刻便想到“詐關”兩個字,再顧不得去抓
花榮,忙留了三千人馬繼續駐守諸亭,自己則領著其余兵馬連夜啟程出山,一面
派人先去諸關送信,一面自方亭徑直向西南奔青龍關而來。

  行至半途,便聽到五關已失的消息,知道這一去五關拿不下來,卻難保不被
花榮從後面打一頓屁股,要是再來個前後夾擊,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曹雲龍急忙回兵方亭,想同那裏的七、八萬人合兵一處,防止被花
榮各個擊破。

  尚未趕到方亭,已經見到大量敗兵,原來花榮已經出了山,同孟慶海兩路合
兵,共有二十幾萬人馬向西殺來,已經斬了守方亭的將官。

  曹雲龍命收攏敗兵,重新編營,向方亭來迎花榮,還沒會兵,又聽說關外義
軍已經組織了三十余萬人馬,出黑龍關向自己兜過來,現在的兵力對比與幾個月
前正好相反,曹雲龍處於絕對的劣勢。

  曹雲龍一想,自己兵力占優的時候都沒辦法取勝,現在身居劣勢,哪裏能取
勝,莫被人家圍困,於是,全軍轉頭向西,自長陵渡過了北沙河,又命收繳河上
船只,急調河西各州兵將五萬人沿河布防,不讓花榮渡過河來。

  花榮追至河邊,見無法過河,也便收兵東去,加緊推行新政,養兵安民,積
蓄力量。

  曹雲龍雖得以茍延一時,但再看自己的地盤,十去其五,其中最好的關外糧
倉全歸了花榮,自己就只占著北沙河西岸和青龍關西南的山區。

  思前想後,必須要把關外的土地奪回來,可靠自己剩下的這一點點兒窮地,
哪裏還能養起一支大軍?又有什麽力量奪回失地呢?

  盡管心中十分的無奈,曹雲龍還是不得不派特使去南陽關,請求徐有亮的幫
助。

  徐有亮也知關外平原的重要不僅僅是對曹雲龍的,自己興兵爭霸,關外富庶
之地也是一個重要的依托,便答應了曹雲龍的要求。

  派關玉罄和史文龍分領左、右兩路元帥之職,各領二十萬人馬,左路自南靈
關南徑直向東去打青龍關,右路由朱雀關以南穿越大房山區,繞道青龍關外,同
關玉罄夾擊青龍關,命鄭明珍為總督糧官,押運糧草到前敵。

  同時又要曹雲龍渡過北沙河,向東攻打方亭郡和諸亭山以便調動花榮人馬,
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這三路人馬齊攻花榮,花榮便有再大的本領,也難以處處兼顧,所以花榮早
早便作出了準備放棄青龍關,退守諸亭山和白龍關等四關,經營關外的戰略,誰
知天意竟是朝向花榮的,一點兒節外生枝,斷送了曹、徐兩家的三路夾攻計劃。

  在三路當中,曹雲龍這一股應該說是最強的,因為他有徐家四姐妹輔佐,糧
道也短,加上北沙河的船只都控制在他手裏,所以曹雲龍是最容易得手的。

  因此,曹雲龍算準了日期,集中二十萬大軍,上千條大船,渡過了北沙河,
向方亭而來。

  一路之上,未遇到象樣的阻攔,曹雲龍順利到達了方亭,根據探馬報告,花
榮親率十萬大軍駐紮在國亭,利用貴妃河防禦曹雲龍的進攻。而諸亭山區則有梅
子良率三萬精兵,加上民團十萬,利用山地的優勢防守。

  曹雲龍知道,雖然諸亭山中兵力總數不如國亭的多,但山地本身就給防禦者
提供了最好的屏障,故爾進攻諸亭山難收其效,更有甚者,若花榮趁機截斷諸亭
的出山通道,自己這二十萬人就成了甕中之鱉,所以他還是選擇渡河作戰。

  曹雲龍派一只兵,人數約兩萬人,守住諸亭各山路出口,自己則率其他人馬
兵至貴妃河的西渡口。

  只見船只早已被花榮收到對岸去了,花榮的旗號沿河邊排得整整齊齊,說明
對面早就嚴陣以待。

  這裏原本是曹雲龍的地盤,所以他對於貴妃河十分熟悉的,忙派人去那幾處
河水較淺,能夠涉水渡過的地方去探,結果發現花榮都派了重兵把守,不用船很
難過去。

  曹雲龍對此當然心中有數,於是一面命軍卒速速打造木排,造好後便排在河
邊,作出準備強攻貴妃河的樣子,希望把花榮的防線重心吸引到渡口來,一面卻
暗中打算趁花榮調動兵力的機會,瞅個冷不防,從水淺的地方趟過河去,迅速瓦
解對方的防守,搶占灘頭落腳點。

  準備了數日,佯攻行動便開始了,每個木排上站著十幾個兵卒,幾十個木排
一齊下水,向對岸沖來。對面的軍兵在守將的指揮下,用弓箭襲擊進攻者,兵丁
們紛紛中箭落入水中,其余的見沖不過去,便退了回來。

  曹雲龍命令再攻,又一批兵丁上排沖去,再被打了回來。

  曹雲龍獨自在河邊看著,只想知道花榮在不在這裏,只要花榮在,就說明她
已經把防禦重點轉移過來了,便好就中行事。

  連攻了數日,一次進攻比一次進攻猛烈,死傷自然也增加了不少,雖然仍舊
毫無建樹,但對方的防守也開始出現險情。

  這一日,眼看前鋒已經攻到岸邊,忽聽一聲炮響,一群騎兵打著花榮旗號突
然出現在對岸,一陣猛沖猛打,將攻到岸邊的曹軍打回河中。

  曹雲龍一見花榮旗號大喜,尤其是看著在岸邊縱馬弛騁的那員女將,不是花
榮卻是哪個?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的一半,一面命令部隊繼續渡河,一面派
人給暗中埋伏的徐氏姐妹下令,讓她們相機渡河。

  當夜,在遠離渡口以南三十余裏的地方,徐小陽和徐小姚率領兩萬人馬,悄
悄下到貴妃河中,趟水向對岸而來。

  徐小陽首先過河,到了岸上,見那些旗號後面並無人防守,知道曹雲龍誘敵
之計成功急忙傳令後隊趕快退上。

  不久徐小姚也過了河,其余兵丁在寬達兩裏的河面上慢慢涉水過河。

  才過得一半,忽聽一聲炮響,無數人馬從隱藏之處冒了出來,把徐小陽兵馬
團團圍在河灘上。

  火光之中,門旗後閃出一員女將,哈哈大笑道:“曹雲龍這廝些須伎倆,也
來騙我?如今卻不是送了生意上門?徐小陽,看在你姐妹是個人才的份上,快快
下馬投降,當不失榮華富貴!”

  徐小陽一見上當,此時便是硬著頭皮也要占住河灘陣地,忙命已經過河的兵
卒列開陣式,護住其余大軍過河。

  花榮見狀,一聲令下,數萬大軍一齊向徐小陽陣中殺來。

  好個徐小陽,不失大將之才,調度有方,部下兵丁守住陣形,使弓箭阻擋花
榮大軍。

  花榮見狀,大喝一聲,同梅子良兩匹馬一齊沖出,身先士卒,向徐小陽陣中
沖來,邊沖邊用兵刃格打雕翎箭,替部下打開一道通路,直撲徐小陽中軍陣,雙
方兵對兵,將對將,混戰在一起。

  花榮獨鬥徐小陽姐妹兩個,猶自攻多守少,可見武藝不凡,而且半渡而擊,
占盡先機。

  徐小陽的大軍前面的想退回河中,後面的又不知如何辦好,軍心不穩。

  雙方在河邊鬥了一個多時辰,徐小陽終究抵敵不住,被趕下河去。好在徐家
姐妹見機行事,早早退出了戰鬥,乘馬回到路對岸,不然只怕也要丟了性命。

  曹雲龍聽到徐小陽的報告,半晌不語,苦苦思索退敵之策。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在河邊展開了長期的攻守之戰,數萬條性命斷送在
貴妃河兩岸。

  再說關玉罄同鄭明珍先到了青龍關下,與花榮部下王方玉交起手來,王方玉
不是關玉罄對手,交戰中被打傷了肩膀,敗回關中,閉關不出,關玉罄指揮攻關
不提。

  第三路是史文龍,自大房山區穿過,這裏是曹雲龍的地盤,早接了曹雲龍將
令,配合史文龍作戰,所以大軍行動順利,很快便過了大房山,一戰破小龍關,
直出青龍關後。

  王方玉得了消息,不敢再守青龍關,於是虛晃一槍,布下疑陣,迅速撤出青
龍關,向東奔黑龍關走了。

  史文龍行至半途,聽到消息,忙向黑龍關追趕,已經追趕不及,被王方玉走
脫了。

  關玉罄得下了青龍關,布置守城之事,然後出兵同史文龍匯合,準備分襲黑
龍關和黃龍關。

  行至半途的要道梅河大套,早有黃玉坤率孟慶海、鄒彬和王方玉,領十萬大
軍利用渡口要塞攔住去路。

  不知兩家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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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回 梅河邊兩軍對峙,大房山明珍失糧

  卻說史文龍與關玉罄來到梅河大套,這裏是分兵赴黑龍關和黃龍關的必經之
路,也是方圓五百裏內渡過梅河的唯一渡口,所以黃玉坤雖然手下兵員不多,但
利用梅河之水攔路,史文龍也只好硬著頭皮硬闖。

  梅河是青龍關外最大的一條河,水深流急,到梅河大套處,大河先向東,然
後突然又掉頭向西轉了一個大彎,形成一個大口袋,活象一個繩套一般,故叫梅
河大套。

  這樣的地形風水不好,所以沒有人在這個地方安家,但偏偏梅河的大部分地
方河岸松軟,多有流沙,只有大套的河岸堅固,所以在這裏建了渡口。

  黃玉坤自幼學習兵法,知道如何利用地形地利,他把主力留在河東,沿河布
防,自己只領了五千多人在河西占住河套,不讓史文龍進入渡口地區。

  史文龍命人在營中立起一座高塔,自己親上高塔眺望,看那大套地勢,入口
只有半裏寬,被黃玉坤用層層鹿砦、鐵蒺藜和尖頭木樁阻住,中間只留了兩丈寬
一條路通行,兩側遍布軍營,軍營外也有鹿砦,鹿砦後埋伏著弓箭手,周圍百姓
出入,皆有路引。

  由此看來,要想由渡口過河,必須先進大套,然進入大套卻決非易事。

  史文龍同關玉罄商議之後,決定第二天到套外挑戰,若能斬了黃玉坤,便可
利用敵人士氣低落之機攻進河套,戰領渡口。

  史文龍先使人連夜去河套中下戰書約戰,黃玉坤欣然同意。

  次日一早,吃過戰飯,史文龍同關玉罄各率兩千步卒到套口外一裏處列陣。

  少時,河套內一聲炮響,人喊馬嘶,有五百人馬沖出套外,列開陣式。

  史文龍一看,見對方門旗下一字排開有四員大將。

  當中一個是二十七、八歲年紀,赤紅面皮,穿綠袍,騎白馬,手中一口青龍
刀,打扮得仿佛廟中的關公模樣,倒與關玉罄正好一對兒,知道是曾經自稱關公
到的黃玉坤。

  關玉罄一見打扮同自己相若的人,心中便覺不忿,正要與他別別苗頭,便當
先出馬道:“對面穿綠袍的可是黃玉坤麽?”

  黃玉坤打馬而出,也抱拳還禮道:“不錯,正是黃某,看你打扮,想來是大
名鼎鼎的關玉罄了。”

  “正是,不成想這裏還有認得關某之人。”

  “關將軍最愛仿照關聖打扮,世上哪個不知,只是不知,有沒有關老爺的武
藝。”

  “黃將軍不也自稱關公再世嗎?不知你我哪個才是關王再世。”

  “多說無益,伸手便知。”

  “好!你我便大戰三百合。”

  兩個人說著話,各自催動坐騎,高舉大刀鬥在一起。

  兩個人這一番大刀之戰,真看得人眼花繚亂。兩個都是使刀,鬥到酣時,兩
匹馬糾纏在一起,攪成一團,分不出哪一個是關玉罄,哪一個是黃玉坤。

  雙方觀敵料陣的眾人看了,各自心中贊嘆,全忘了敵我之分。

  兩員大將鬥了一百余合,不分勝負,戰至天晚,各自回營吃飯,然後挑燈夜
戰。似這樣連鬥了兩天兩夜,仍不分上下高低。

  第三日一早,兩邊重新把陣對圓,史文龍攔住關玉罄,自己騎馬步入陣中,
一稟手道:“黃將軍,你同關元帥兩個一樣的武藝高強,若如此打法,便明年也
分不出勝負。

  依史某人之見,不如換個打法,你讓你手下三將接史某人三通暗器,若是接
得下,你們四個一擁齊上,我兩個雙拳不敵四手,便是你們贏了。

  若是接不下,我同關元帥兩個聯手出馬,想來黃將軍也是寡不敵眾,就是我
們贏了,你看如何?”

  孟慶海等三人一聽,氣得笑起來道:“史文龍,你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若
是打鬥之中,突發暗器,我們猝不及防,也許中了你的手法。如今你事先出來,
暗器變了明器,我等俱練過接鏢手法,難道還怕你什麽暗器不成麽?”

  史文龍道:“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史文龍既敢誇下海口,自然有把握
勝你。如若不信,試過便知。”

  三個人想了想,心中都道這史文龍定是弄什麽玄虛,倒要好生防備。

  不過,史文龍既然說下大話,自己不去接招卻不遺人話柄麽?

  於是孟慶海當先出馬道:“某家來接你的鏢試試。”

  “你一人不夠,某家要一人獨戰三將,若不然,贏了你顯不出史某本領。”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王方玉馬提到孟慶海身邊,低聲向他和鄒彬說道:“這史文龍不知弄什麽玄
虛,依我看來,不如趁他不備,三個人一齊動手,打他個措手不及,若是斬了史
文龍,關玉罄單絲不線,必然敗走。”

  “說得是,且看我眼色行事。”孟慶海道。

  三員將一齊提馬出來,把史文龍圍在當中,各執兵刃,隨時準備下黑手。

  史文龍從軍多年,早明白三人心思,卻不說破。

  把手自囊中掏出三支鋼鏢來拿在手裏,喝一聲:“著!”手一抖,三支鏢同
時出手,卻是分襲三個人的咽喉。

  那鏢來得飛快,不下於強弩所射之箭。三員將急忙把鏢接在手裏,卻都吃了
一驚。

  “哈哈哈哈,你三個接住我一通暗器,也可以算超過二流武功,也罷,再看
我後兩通。”

  史文龍又自鹿皮囊中一撈,兩手裏撈出無數銅錢來,然後喝一聲:“著!”
兩把銅錢一齊飛出,由不同方向向三個人襲去。

  三個人雖然練過接鏢之術,卻沒有接過銅錢,何況有這麽多暗器同時向自己
襲來,不敢再用手接,只要用手中兵刃格擋,只聽一陣叮當之聲,滿地落得都是
金錢。

  正當最後一枚金錢被撥落地的一剎那,孟慶海三個人同時啊了一聲,把右手
松了,只見三個人的右手手背上都流著血,卻不知是被什麽東西給傷的。

  手背受傷,拿不住兵刃,大將也就不成為大將了,史文龍一擺手中大刀,直
奔孟慶海而去,三個人嚇得撥馬便跑。

  黃玉坤看見,急忙舞刀趕來,半路攔住了史文龍,關玉罄也縱馬上來助陣,
黃玉坤抵擋一陣,見自己的三員將都回到陣中,這才虛晃一招,跳出圈子,傳令
鳴金收軍。

  史文龍一看,急忙揮兵追趕,黃玉坤手下那些兵丁十分鎮定,邊走邊用弓箭
射住陣腳,相互掩護著退回河套之中。

  史文龍追至套邊,被裏面亂箭射回,只得悻悻地回營。

  自此之後,黃玉坤悸憚史文龍暗器,不敢輕易出戰,只是小心守住渡口,不
讓史文龍和關玉罄輕易過河。

  史文龍同關玉罄商議,這種情況下進入河套由渡口過河十分艱難,不如在套
外設法以船或木排過去。

  於是派兵丁四鄉伐樹,打造船只木排,不一日,木排打造了百十具,向河邊
一試,才知白費了心機。

  原來要想推排下水,須先過了岸邊淺灘,才能到達水深之處,那些淺灘下都
是流沙,人一下去,便被吸在沙中,無法爬出,登時沒頂,放下十幾個排,只推
出四、五尺遠,便有數十個兵丁被吸入流沙之中沒了蹤影。

  史文龍又叫用船槁把排撐出,誰知連槁都吸住了。

  關玉罄心眼兒活絡,出個主意,在灘上打下木樁,然後人站在排上,借木樁
入河,等打樁之時才知道,下面流沙是活的,樁子不等打便下去了,轉眼便不見
蹤影。

  玉罄又出主意,在岸上打樁,用繩索將木排拉住,然後一排排向河中延伸,
直延至過了流沙區,再把渡河用的木排由固定的木排上面擡過去放在河中。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哪知木排才鋪了一半,黃玉坤派水軍乘船自大套渡口
下河,用火箭一通亂射,把已經鋪好的木排盡數燒毀。

  史文龍與關玉罄兩個,忙派了弓箭手到河邊現場,護住施工的兵丁,同船上
對射,那船上用的都是幾個人才拉得開的硬弩,射程卻比岸上的遠得多,好不容
易冒著箭矢,修了十幾條通道下去,兩天功夫又都被燒了。

  過得數日,制成若幹石炮,方才能同船上勢均力敵,邊燒邊修,勉強維持著
百十條通道之數。

  史文龍道:“啊呀,我等只顧想著如何下河,卻未想著如何上岸,難道對面
黃玉坤會替我等修下通道麽?”

  關玉罄聽了,直著眼睛發楞,想了一整天,也無可行之策。

  又過了一日,史文龍才想了個辦法,道:“莫如我等架排離岸,駛向套中渡
口。”

  於是,當日夜晚,關玉罄便親自率百條木排趁夜色離岸,趕奔渡口,行出兩
裏,快至套口之時,忽然被河面上一排木樁阻住,玉罄正要派人把木樁清除,由
渡口方向趕來黃玉坤的戰船。

  那些戰船船體高大,上面的兵丁借勢射出箭來,木排上的人傷亡甚劇。而木
排之上雖然也放了強弩,但從下向上射,就不如對方了。

  對射了一陣,木排已經損失了一半,對面戰船卻無甚損失,關玉罄一見不是
路數,只得命余下的木排返回。

  對方戰船直追到岸邊,百條木排只剩了五條,關玉罄武藝高強,靠著撥打雕
翎護住自己和排上的兵丁,總算撿了條命。

  回到大帳,史文龍道:“看來這梅河真是條不能馴服的怪龍,我等也只好另
某他策了。”

  過了些時日,關玉罄忽道:“我倒忘了,我們既有石炮,何不用來攻擊套中
敵營?助我們進入大套?”

  “這倒是好主意,明日便去。”

  第二天,關玉罄便帶人護著三十幾具石炮向大套而來,距離套口還有半裏之
遙,玉罄命架起石炮,三十幾兜兒拳頭大的石塊飛起來,劃過一道道弧線,直落
入黃玉坤營中。

  關玉罄連連拍手道:“好好,似這般,便可將黃玉坤趕過梅河了。”

  話猶未了,只聽手下兒郎們一陣驚呼,擡頭看時,只見鬥大的石頭從套中飛
出,迎頭打來。

  關玉罄大驚,叫一聲:“快走!”,打馬便跑。

  好不容易躲過了巨石的攻擊,帶出來的石炮卻被砸壞了幾具,剩下的都處於
對方的攻擊之中,想搶也搶不出來,無奈,關玉罄只得領著人空手返回了大營。

  不多時,又有報事的探馬說,那些石炮中沒被砸壞的,反被黃玉坤派人拖進
了套中,氣得關玉罄連連大叫。

  原來這石炮是攻城的常用兵器,關玉罄造得,難道黃玉坤造不得?關玉罄要
進攻,石炮必須容易移動,而黃玉坤居防守之勢,石炮不需推動,因此可造更大
和射程更遠的石炮安在梅河大套當中,在這一輪較量中,依然是黃玉坤贏了。

  於是雙方在梅河大套各紮營寨,形成了對峙的局面,各自想著破敵之法。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史文龍大軍糧草已經不多了,忙派鄭明珍回南陽關去催
糧草。

  又過了兩月,算算路程,鄭明珍的糧草也該到了,卻遲遲不見動靜。

  營中所存糧草已經難以失持三月,不得不克減軍卒的口糧,一時謠言四起,
營中多有怨言,而鄭明珍卻仍不見蹤影,史文龍便有怨言。

  關玉罄道:“史元帥不必抱怨,拙荊雖是女流,從軍多年,從未誤事,此番
糧草不到,必是遇上了麻煩,不如再派人回南陽去催。”

  “也只好如此。”

  再派出的人走了數日,青龍關便派人到大營送信,說鄭明珍押運糧草,在大
房山北邊大道上遭人攔截,鄭明珍被擒身死,糧草已經被焚燒殆盡。

  關玉罄與史文龍聽了,大驚失色,忙問佯情,來人說出一番話來,直氣得關
玉罄怒發沖冠。

  不知什麽人截了大軍糧草,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回 鳳喜負氣出走,闞德店房綁親

  說到焚燒大軍糧草,當從業城之戰說起。

  想當初攻打王稟正盤踞的業城之時,關玉罄曾經收了兩房武藝高強的小妾,
一個是黑美人兒曹鳳喜,一個是白美人兒劉玉格。

  因為鄭明珍嫉妒阻撓,同曹鳳喜與劉玉格兩個積下怨恨,遭兩人暗算,差一
點兒在妓院失身。

  關玉罄為了安撫鄭明珍,在同曹、劉洞房之夜,讓身為大婦的鄭明珍用家法
出出氣,哪知鄭明珍竟假戲真作,把曹鳳喜打得屁股開了花,在劇烈的痛苦中完
成了夫妻之禮。

  這件事讓曹鳳喜難以接受,傷好之後,便獨自離開了關玉罄大營,想找一個
清靜的所在長伴孤燈,了此一生。

  曹鳳喜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向南而走,路上遇幾個劫色的小賊,都被她打發
了,自思這般裝束路上定是麻煩不斷,乃尋個鎮店,把自己的戰馬賣了,換成銀
子,又置了一套武生公子的行頭,使個布套子把雙鉤套起背在身後,漫步向南,
一直出了南靈關。

  去哪裏卻費了周折?徐有亮的地界是去不得了,自己私逃出營,罪在叛逃,
抓住了難免三刀六洞,不如向南到大山裏去罷。

  想到此,便向大房山中走來。山間風景雖秀,但曹鳳喜卻是郁郁在心,無心
觀賞。

  這一晚,來到一個小鎮,在一家客棧中尋了套清靜上房住下,然後到下面大
堂之中用飯。

  這店中的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話粗魯不堪,其中一黑臉大漢,
滿是絡腮胡須,額頭上一個雞蛋大肉疣,被人稱為大哥,在那裏胡言胡語,句句
話離不開女人的下半截兒。曹鳳喜忍了半晌,那話越發葷了。

  曹鳳喜本來一股惡氣憋在心裏,正在煩惱,實在忍無可忍,把手在桌子上一
拍,厲聲喝道:“你等高聲大嗓,說些什麽鳥話?別擾了小爺的清靜!”

  倒把那些人嚇了一跳,等緩過神來,那大漢道:“哪個褲襠不牢,露了你出
來?大爺自在這時喝酒閑話,幹你毬事?”

  曹鳳喜這一路走來,這種場面見得多了,也不知打殘了幾個,便道:“你是
哪個大爺?好沒規矩的畜生,惹惱了小爺,把你捏在餃子裏。”

  “嗬!看不出還是個練家子,不然也沒人敢在我面前說這般大話,報個名兒
吧。”

  “小爺姓祖名宗!”

  “啊呀,敢占老子的便宜,你這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替我教
訓教訓這個沒眼力的東西,讓他知道知道本大爺的厲害。”

  話音未落,幾張桌子上的漢子們已經起身離了座位,向曹鳳喜圍將上來。

  “怎麽?講打?你等不過一群山賊草寇,本小爺當大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
在哪裏玩兒泥餑餑呢。”

  曹鳳喜長身站起,心裏想著,今天正好打發幾個蟊賊去去心頭的火氣,便把
架式拉開道:“哪個先上,來呀!”

  那群人中便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撲上來搶拳便打,被曹鳳喜把拳頭接住,
一化一送,直跌出四、五尺遠,砸壞了一張桌子。

  “呀!還真會兩下子。”

  一個漢子贊道:“那就沒說的了,並肩子上吧!”

  眾人一齊沖上來拳打腳踢。

  曹鳳喜畢竟也有半個大將之才,哪裏會懼怕這些小嘍羅,於是使開手腳,指
東打西,把二、三十個漢都都打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

  此時,那個當大哥的漢子才拍手道:“好好,正要有這樣身手,本大爺才高
興。”

  說完,站起身來,把袍襟掖了掖,走近前來道:“好漢,接某家兩拳。”

  說完掄拳便打。

  曹鳳喜一看那人架勢,便知道是真正的練家子,心中懷著小心,伸手相迎,
兩個人在這店堂當中交起手來。

  這一伸手,曹鳳喜知道人家不是好相與,自己這兩下子怕不是人家對手,心
中暗悔不該出頭使性兒,但此時已經打起來了,再讓她服軟卻也不可能。

  兩個在店裏鬥了三十幾個回合,曹鳳喜見那漢子胸前現出一個破綻,心中暗
喜,忙一拳向對方心窩搗出。

  不想那漢子正要她如此,將身略一閃,一把扣住她手腕,一拉一擰,曹鳳喜
只覺一股大力自手上傳來,害怕手腕被折斷,只得由著他那一擰之勢轉過身去,
另一手回身去打他下巴,被他用另一手接住,也是一扭一掖,曹鳳喜的身子被扭
得面對面貼在大漢胸前,一動也動彈不得。

  那大漢捉住曹鳳喜,楞了一下,感覺哪裏不對,略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一
把扯下了曹鳳喜的武生巾,現出一頭烏發,卻沒有盤發髻,分明是個女子。

  “沒想到是個雌兒,倒生得一副好模樣。”

  那漢子看得眼睛瞇了,道:“你有這般武藝,實屬不易,不如隨我到山寨中
來,給我作個壓寨夫人,如何?”

  “呸!山賊,你休想!”

  曹鳳喜一見漏了行藏,又被人家要娶作夫人,心中著急,用力掙紮,卻掙紮
不脫,急得渾身是汗。

  “丫頭,想你也不知我闞德的名聲吧,這裏一提五花寨,哪個不知,哪個不
曉?只要是我闞大寨主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單單我就只想要一個武藝出眾的
美貌女子作個壓寨夫人,今日被我遇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強盜,你休想,我死也不從。”

  “死不得,死不得。死了便入不得洞房了。”

  大漢一聽要死,著急起來,忙叫手下取來一條繩子,把曹鳳喜臉朝下按在一
張八仙桌上,然後捆了個四馬倒躦蹄。

  大漢把店小二叫來,道:“你快去把這位客人的東西都找來,她的房錢算我
的,把這裏收拾一下,打壞的東西也算我的。”

  “不敢不敢,小的們不知是闞寨主下山,多有不周,哪裏敢要您的錢。”

  “廢話,闞大爺雖然占山為王,卻只是劫富濟貧,什麽時候白吃白喝過?”

  “那是那是。”

  “該多少銀子,你說個數,去向胡二爺要。”

  “是是是。”

  “混蛋,放開我!”曹鳳喜在那裏急得不住大叫。

  大漢闞德道:“給我作壓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虧待你,喊叫些什
麽?”

  隨手掰了一個雞腿來,撲地塞在鳳喜嘴裏,便喊不出。

  “兄弟們,今晚不住了,咱們連夜回山,明日本寨主要娶這小娘子作壓寨夫
人。”

  “是,給寨主爺賀喜。”

  “賀什麽?等明天成了好事再賀。”

  不一時,眾人各取了行李物品,把鳳喜的包裹也拿著,闞德將曹鳳喜抱起,
一齊出了店門,上了戰馬,然後唿哨一聲,順大路而去。

  走了多半夜山路,來到一座山寨前,闞德向寨門上喊話,嘍羅們急忙開了寨
門,放一行人進去。

  那闞德抱著曹鳳喜來到聚義廳,召集全寨首領都來廳上會面,便說了要娶壓
寨夫人之事。

  此時那個雞腿早被曹鳳喜咬爛,闞德在路上給她換了一塊手帕塞嘴。

  眾寨主一見曹鳳喜,雖然臉色黝黑,卻是十二分美貌,齊聲道賀。

  山大王娶壓寨壓夫人,靠捆靠綁已經不算什麽新鮮事,哪個好人家女兒願嫁
給土匪為妻呀?所以大家並不覺得奇怪。

  闞德叫山寨的老總管黃先生主持成親大禮的一切事物,自己則叫上幾個丫環
婆子,抱上曹鳳喜去了自己的住處,給她量體裁衣,這都是因為曹鳳喜會武,連
男人都對付她不了,幾個女人就更不行了。

  闞德把曹鳳喜放在炕上,解了她被捆的雙腳,然後用手一拿,拿住她兩個腳
腕,另一手揪住她後領,只一按,便直挺挺按在炕上,婆子們急忙拿了尺子替她
量了身長。

  闞德又把她拖起來,自己坐在炕沿兒上,把兩腿夾住她兩腿,兩手捉住她肩
膀,讓婆子們給她量了三圍尺寸。

  重新把曹鳳喜兩個腳腕捆住,又叫拿來早飯,把鳳喜放在自己大腿上坐著,
摟住她身子,拿勺來餵。鳳喜拚命搖頭,抵死掙紮,不肯吃飯,闞德惱了,道:
“給飯不吃,難道吃屎,你們去,把今早寨中未倒的夜壺都取來餵給她吃。”

  曹鳳喜也當過山大王,可知道當山大王的一向無法無天,什麽樣事都幹得出
來,真要給灌一肚子屎尿可不是好受的,只得梗著脖子,七個不平,八個不忿地
張嘴把闞德餵給她的粥一口口喝了,又被強塞了兩個油炸糕,闞德這才把她放在
炕上,將兩腳捆在炕頭的櫃子上,出去看著眾嘍羅忙活。

  天大亮時,全寨已經是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喜氣洋洋。

  幾個婆子已經把大紅的吉服都趕制出來,來替鳳喜沐浴更衣。

  要換衣服,必須要解綁繩,那曹鳳喜的武藝,全寨只有闞德一人都制得住,
所以闞德也管不了結親的什麽新人不相見的規矩,同婆子們一齊來給曹鳳喜換衣
服。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回  硬上弓闞德收押寨,挾舊恨鳳喜燒軍糧

  卻說曹鳳喜被獨角龍闞德擒了,捉上山去,在五花寨裏要娶為壓寨夫人。

  婆子們給趕制了大紅吉服,裏外全新來給曹鳳喜更衣。那曹鳳喜武藝高強,
別人制她不住,闞德只得親自動手。

  把曹鳳喜從炕上拎過來,一只手當胸按住,一只手去解了她袍上紐子,現出
裏面褲子,然後一把扯了褲帶,曹鳳喜尖聲喊叫,胡亂扭動,奈何掙紮不脫,被
那闞德一把扒下褲子,露出毛茸茸的所在裏。

  曹鳳喜滿眼垂淚,雖然中間被他解開綁繩,但自己力量比不得闞德,逃無可
逃,被他剝得精赤條條,一絲不掛,捉著兩手拎將起來,捺在木桶之中,婆子們
一擁齊上,使皂角把她渾身洗得幹凈,強穿上裏外衣裳,這才又捆了雙手,塞住
櫻口,以防她在拜堂之時說出些什麽不吉之言。

  闞德把她兩腳也捆了,放在穿衣鏡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婆子們給她梳頭戴
花。

  曹鳳喜兀自掙紮,婆子們弄她不住,只得又尋繩子把她綁在椅背上,這才能
夠凈面搽粉,盤起雲髻,蒙上蓋頭。

  闞德見這廂料理妥貼,這才到另一邊套間裏自己換了衣服,帽插金花,作一
回新郎。

  山寨裏動起鼓樂,聚義廳上點起香燭,闞德大搖大擺到前面受了眾人一賀,
然後“攙”出新人,拜天拜地。

  那曹鳳喜反剪雙手,兩腳也捆了,被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架得腳不點地,拎到
聚義廳中,按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後又擡入洞房,放在炕頭,闞德來挑了蓋頭,
要吃交杯酒。

  那曹鳳喜哪裏肯吃,被闞德一把摟住,將一杯酒含在口裏,嘴對著嘴硬是灌
在她口中,然後叫婆子們陪著新人,闞德自己到前面同眾人吃喜酒去了。

  這一頓喜酒直吃到了天黑,闞德吃得半醉,笑哈哈回到洞房,把婆子們打發
了,關上房門,便拿了盞燈到炕邊看那鳳喜,只見一雙鳳眼,兩行珠淚,楚楚可
憐。

  闞德道:“娘子,你我拜了天地,成了夫妻,還哭些什麽?你便想嫁個小白
臉,又當得飯吃?再說,如今天下大亂,兵禍不止,哪裏有這山上逍遙快活?俺
闞德是個粗人,但若從了我,必好好待你,讓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那皇後
也不及的日子。”

  曹鳳喜哪裏肯聽,把頭一扭,不去理他。

  闞德看鳳喜那似愁似怨的模樣,越發俏了,興之所致,把鳳喜攬過來,解了
繩子,便要求歡。

  曹鳳喜見繩索一解,正是機會,把闞德一推,向房門便跑。

  闞德手快,一把抓住她後襟,鳳喜盡力一掙,反把個吉服扯落,只剩了裏面
褻衣,闞德復一把,抓住鳳喜胳膊,拖回炕上。

  曹鳳喜不甘示弱,伸手便打,手卻被闞德拿住,輕輕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
曹鳳喜再掙,便被他一把按在炕上,合身壓將上來。

  曹鳳喜拚命掙紮,那一身美肉在闞德身下扭轉,就如一條小蛇,摩弄得闞德
淫興大發,把她兩手向兩邊一按,將下身一挺,使那硬綁綁的寶貝隔著衣服在她
下面頂了幾頂,曹鳳喜羞得啊啊亂叫,臻首亂搖。

  闞德看見,哈哈大笑,用牙咬著她帶子,扯開活結,又叼住布邊,把她肚兜
兒扯去,露出兩只小乳,然後把她乳頭含住,吮吸一番,癢得鳳喜渾身亂顫,哈
哈連聲,也不知是哭,也不知是笑。

  鬧夠多時,闞德用身子壓住她身子,把手去她腹下扯開褲帶,然後用腳把她
褲子蹬落。

  沐浴更衣之時,闞德已經把曹鳳喜的身子摸過看過,此時又看,心中越發喜
愛,不顧那曹鳳喜兩手在自己頭上亂打,將她緊緊壓在身下,自己褪了衣服,亮
出鐵杵也似寶貝來,只一挺身,便插將入去。

  此時曹鳳喜只有淚流滿面,止住掙紮,任那闞德一陣亂拱,插了幾百插。

  鳳喜心中暗恨,把自己失身的全部責任都算在了鄭明珍的身上,心中暗想,
有朝一日,捉住鄭明珍這妒婦,定叫她加倍償還這筆孽債。

  從此,曹鳳喜認了命,安安心心在山上當起了壓寨夫人。那闞德一心只用在
她身上,有求必應,說一不二,寨中眾人也都十分尊敬她。

  時間長了,曹鳳喜也不再有他念,反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訴了闞德,闞
德聽了一笑,並不在乎她曾經是誰的妻妾,仍舊一心一意,把她捧在手心兒裏。

  這事本來就算過去了,哪知花榮兵出青龍,關玉罄和鄭明珍被派往青龍關作
戰,正好從大房山北簏大路上通過,曹鳳喜聽說關玉罄來了,心中便有些活動,
後來想了又想,自己已經成了闞德的夫人,還去管他關玉罄幹什麽。

  不想過了數月,忽然又聽嘍羅來報,說鄭明珍押運著大軍糧草,要從山下經
過。

  一聽到鄭明珍的名字,曹鳳喜恨得牙根發癢,一想到自己落到這般田地,都
拜這賤人之賜,便惱將起來。

  那闞德晚上回來,聽婆子們說夫人在屋裏生了一天氣,只道是針對自己,便
進來好言相慰。曹鳳喜忙說自己動怒不是為了闞德,而是聽說仇人鄭明珍到了,
怎生把她抓來山上,出這一口惡氣。

  闞德一聽,忙道:“夫人放心,我這就下山,替夫人去出氣。”

  山寨中人作事,一向率情而為,說去就去,闞德於是召集全寨大小首領,把
曹鳳喜同鄭明珍之間的仇隙說了一遍,眾人一口同聲,要替夫人報這一箭之仇。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大家早就聽說鄭明珍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將,也想抓上山
來一睹真容,也許還有機會一親芳澤。

  曹鳳喜十分感激眾人,再說這還是她自己的事,便也決定同大家一齊下山。
這山寨中眾人的武藝,除了闞德,便是曹鳳喜,有曹鳳喜隨隊,便又多了七分勝
機。

  大房山乃是曹雲龍的地盤,何況自己還有幾千兵丁,鄭明珍從沒想過山上賊
寇的膽子竟有如此之大。

  這一日行經離五花嶺最近的小孤峰下,忽然道旁闖出一群嘍羅兵,攔住了去
路,鄭明珍心中覺得好笑,這群蟊賊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攔阻大軍,於是策馬
上前一看。

  只見嘍羅人數足有四、五百,前面有數名寨主乘馬而立,為首的是一個年輕
女寨主,美貌動人,只是臉黑。

  鄭明珍一見此女,便明白為什麽有人膽敢攔阻官軍了:“我道是誰,原來是
你。”

  鄭明珍道:“你私自逃離大營,原以為你是出家修行,怎知你竟再次落草為
寇,還敢攔阻官家糧草,真是膽大枉為,不怕王法麽?”

  “哼!鄭明珍,當初曹鳳喜拜你所賜,今日要你加倍償還,你認命便了。”

  “曹鳳喜,以你的武藝,你可是我對手?”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鄭明珍,你今天到了這裏,就算是到頭
了。不過,我大人大量,也不過於難為你,只要你自己脫了衣服,騎著馬在你的
軍卒面前走了兩趟,我便放過你。不然若被我抓住,少不得放在娼寮妓院之中,
任人嫖弄。”

  “好個下流無恥的曹鳳喜,出言無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鄭明珍嘴裏罵著,把馬一夾,直沖曹鳳喜而來,曹鳳喜知道自己單打獨鬥不
是對手,不過自己是來報仇的,不是來比武的,所以把手招,與身後的幾位寨主
一齊出去,圍著鄭明珍鬥起來。

  鄭明珍不愧為大將,一條花槍使開了,曹鳳喜一數五、六個人竟拿她不下,
反而被她越鬥越勇。

  曹鳳喜見贏不了她,忙叫:“兄弟們,燒了她糧草,叫她空手去前敵,論軍
律也是個死。”

  眾嘍羅兵聽見,應了一聲,一齊向那些糧車沖去。

  護糧的兵丁幾千人,哪裏肯讓人得手,揮舞刀槍,阻住嘍兵。

  這些嘍兵都是久慣破壞的,見攻不進去,便把點燃的火油罐從人的頭頂上扔
過去,有的落在糧車上,有的落在地上,立刻騰起一片大火,把糧草困在當中。

  鄭明珍一見不好,急忙棄了曹鳳喜,回頭來殺放火的嘍兵,卻被曹鳳喜等人
後面趕上,死死纏住。

  這一天正是秋日,風力甚強,轉眼已經燃著的糧草便又引燃了附近的糧車。

  “快,快向西退!”鄭明珍高喊著。

  軍兵們一聽,急忙護著糧車向西退,才走出半裏,又聽一陣銅鑼之聲,前面
的車輛停住,也見火起。

  鄭明珍手下還有七,八員參將、牙將之流,分散在隊伍的前後,此時都奉明
珍之命,向後跑去,明珍自己在這裏獨當一面。

  過了半頓飯的時間,背後的兵丁驚呼:“前面又起火了。”

  明珍擡頭觀看,果然隊伍的另一頭火光沖天,再看自己的兵丁喊叫著向這邊
敗了過來。

  鄭明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正要去看,只見一匹黑馬疾弛而來。

  馬上之人,手中擎兩根火棒,逢人便打,見車就燒,阻攔他的兵丁們被他用
火棒一陣亂打,非死既傷,在他後面還跟著五、六百嘍兵,也都手拿火把,沿途
燒車。

  鄭明珍一見,知道自己押糧隊的將軍們都已經戰死了,看來這廝武功不弱,
急忙一挺丈八花槍,直取來人。

  來人見鄭明珍到了,把手中火棒扔了,得勝鉤上摘下一柄宣華大斧,前來迎
敵。

  曹鳳喜忙喊:“當家的,這賤人便是鄭明珍,把她擒下,替我報仇。”

  來的正是闞德,一看這便是鄭明珍,也不答話,掄斧便砍。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回 鄭明珍被擒遭噩運,曹雲龍投靠南嶺王

  卻說那鄭明珍被燒了糧草,急得沖上前去鬥那闞德,闞德也聽曹鳳喜說這便
是鄭明珍,也不答話,掄斧便砍。

  這闞德的武藝要比鄭明珍略強一些,加上鄭明珍已經被曹鳳喜等人纏鬥了半
晌,體力明顯下降,打起來就吃力了。

  而那闞德雖然已經從隊的隊尾殺到了隊前,打的卻都是小卒,況且還有一群
寨主幫忙,所以體力正在充沛,打一個鄭明珍便已經富富有余了,此時曹鳳喜一
見,又橫插上一杠子,左一鉤右一鉤地搔擾那鄭明珍。

  鄭明珍是拚了命了,因為燒了糧草,回去也是個死,還不如在這裏殺一個夠
本,殺倆就賺一個,或者幹脆拚個同歸於盡。不過,這種時候,想殺人可沒那麽
容易,尤其是遇上一個比自己強的能手。

  正鬥間,鄭明珍一槍刺向闞德咽喉,闞德一閃身,一斧向鄭明珍砍下,鄭明
珍拿槍去擋,背後曹鳳喜雙鉤又到,鄭明珍看看躲不開了,把眼一閉,凈等著被
人家屍分幾處呢。

  但只這一閉眼的功夫,闞德把斧一收,只用斧頭的面兒平著一拍鄭明珍的肩
膀,鄭明珍身子被打得一歪,曹鳳喜把鉤一帶,鉤住鄭明珍的腰帶絲絳一拖,便
把鄭明珍活拖過馬來,丟給嘍兵捆了。

  再看那些糧車,全都在大火熊熊之中化為灰燼。

  這闞德的山寨可不是小山寨,其中光是嘍兵就有三、四千人,大小寨主七、
八十個,加上附近山頭的寨主們都以闞德的馬首是瞻,所以要想湊起五千人馬也
不是難事,只是他安心於此,不願出這個風頭罷了。

  鄭明珍此來押糧,兵不可說不多,將也不可說不盡力,但畢竟有糧車拖累,
加上那闞德武藝超群,所以還是中了招兒,幾千兵丁被殺得四散奔逃,鄭明珍被
擒,以下眾將都被闞德和那群寨主們殺了,而糧草也燒了一天一夜方才燒完。

  卻說曹鳳喜擒住鄭明珍,親自把她抱在馬上,得意洋洋返回山寨,一路上曹
鳳喜把那鄭明珍罵得狗血噴頭,兀自不解其恨,在馬上解了鄭明珍褲子,將她橫
擔在馬背上,雪白的屁股赤裸裸撅在那裏。

  曹鳳喜興高采烈,叫眾寨主來看。

  寨主們已經在劫糧的時候見過鄭明珍,果然美艷無雙,哪個不想一親芳澤,
此時一見鄭明珍光著屁股趴在馬上,紛紛過來觀賞,把手去那美臀兒之上摸上一
把,又伸在裏面,用手指探一探穴兒。

  鄭明珍此時只有把眼一閉,任那悔恨的淚水流滿兩腮。

  回至山寨,一同慶功,鄭明珍被曹鳳喜剝得幹幹凈凈,捆得結結實實,叫小
嘍羅們送到宴前助興。

  可憐那鄭明珍,被那些寨主們把酒倒在身上,用嘴去舔,又把她兩腳朝天提
起,註酒於牝戶之中,眾人和拿根葦桿,你一口我一口吸那酒喝。

  宴席已畢,曹鳳喜叫把鄭明珍捆在一張床上,然後叫人來嫖。

  這般美貌女將,哪個不想,紛紛來到跟前,競相出價,最終有個寨主出了三
十兩銀子占了先,爬上床去亂插了一回,連叫爽快。

  連著幾天,鄭明珍只在寨中,被那些嘍兵們淩辱。

  又過了幾日,曹鳳喜指揮著一群嘍羅把鄭明珍使麻袋裝了,親自送到山下五
花鎮的艷香樓中,掛了牌子賣嫖。

  那鄭明珍當初落在曹鳳喜手裏,便險些淪為娼妓,這一番被擒,卻沒有關玉
罄來救。

  好可憐鄭明珍,被捆在妓院的安樂椅上,四腳朝天,露著那羞恥的所在,雖
有一身武藝,卻救不得自己貞節。

  眾嫖客聽說是女將鄭明珍,爭相來看,把鄭明珍身子細細品了一番,然後排
起隊來,依次將明珍奸了。

  又兩日,曹鳳喜心中之憤也泄得夠了,這才把鄭明珍拉回山上,讓眾嘍羅繼
續享用。

  山上四千嘍羅,哪裏輪得過來,那些嘍羅又不欲火攻心,一時哪裏等得,便
接二連三,晝夜不停。

  鄭明珍便是鐵打的,也當不起這等折辱,鬧了幾日,將鄭明珍活生生弄得沒
了氣。

  那曹鳳喜也是恨意未滅,竟又叫嘍羅們把鄭明珍屍體掛在大路之上,寫明身
份,任人圍觀。

  這個鄭明珍,原本一床三好,閨閣中多了兩個知心的姐妹,卻不是件好事?
只為著一時嫉妒,替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可嘆可悲?!

  這邊曹鳳喜在那裏淩辱鄭明珍泄憤,那邊闞德卻與幾位寨主們商議大事。

  寨主們雖然率性胡來,但真的辦完了,也覺得這樁買賣作得太大了。

  你想那徐有亮號稱擁有百萬大軍,怎能放過五花寨?眾寨主一商量,這事既
然作了,便回不得頭,不如投靠花榮,拉起一支隊伍,占據大房山。

  計議已畢,忙派人偷出小龍關去至梅河大套見黃玉坤。

  黃玉坤聽說闞德燒了關玉罄的糧草,心中大喜,一面派人去向花榮報喜,一
面傳下令去,命王方玉率兩萬人馬隨使者南下,收復小龍關,策應闞德攻占大房
山。

  關玉罄等人只知道糧草被劫,也知道劫糧的是曹鳳喜,並不知道闞德打算投
靠花榮的事,不過,他們都有軍人靈敏的嗅覺,直覺地知道不能繼續屯兵於梅河
邊,不然人家趁自己軍心不穩的時候派兵來攻,自己斷無勝理。

  想至此,兩個人決定,不等黃玉坤知道消息,便趕快撤軍。

  原計劃史文龍仍走大房山,在那裏可以就地籌些糧草以等候徐有亮重新發撥
糧草前來,而關玉罄則退到青龍關內,守住青龍關,等侯供應。

  計劃好了,兩個人連夜帶隊伍拔營開拔,他們可不清楚黃玉坤其實早就知道
了軍中缺糧的事,所以時刻註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史文龍等人剛剛拔營,正要離開,忽然一聲炮響,喊殺振天,黃玉坤率領數
萬人馬沖進隊伍,一陣砍殺,徐家軍正在兵無鬥誌之時,無心抵抗,立刻向青龍
關方向潰敗下去。

  黃玉坤追了半夜,方才止住隊伍,收軍一點,斬首四千余級,得槍刀器皿,
鑼鼓帳篷無數。

  略作休整,黃玉坤率兵又追,連追出幾天幾夜,一直追到青龍關下。

  只因這一追,史文龍沒有機會南下小龍關,因此同關玉罄一同進了青龍關,
也只因如此,倒是因禍得福,沒有趕上闞德攻占大房山,否則史文龍的二十萬人
馬就要陷入重圍了。

  史文龍兩個退進青龍關,一面加強防守,一面派人去南陽關送戰報,請求再
發糧草,才過得幾日,便又接到探報,說小龍關被王方玉奪回,大房山區如今已
經被一個叫什麽闞德的強盜攻占,並且投靠了花榮。

  大房山扼守著由青龍關到南靈關的通道,若這條大路被花榮控制,青龍關就
成了孤城,因此,無論如何,必須要奪回大房山。

  史、關兩將急忙聯名具信,讓關玉罄率所部先回通鎮,順便把信帶回,請求
徐有亮發兵大房山。

  且不說這邊史文龍退兵,再說花榮。這打仗如同下棋,雙方本來在一起繃得
緊緊的,突然哪個走出一招壞棋,立時滿盤皆負。

  史文龍與關玉罄只因糧草不濟,被迫退兵青龍關,花榮便得到了機會,急調
黃玉坤的人馬來國亭助戰。

  曹雲龍此時正在並力攻打貴妃河,忽聽史文龍兵敗的消息,心說不好,急忙
下令撤兵。

  黃玉坤趕到時,曹雲龍已經退出百裏之外,花榮正在尾隨追擊。

  曹雲龍退到長陵渡,更壞的消息在等著他,河西守備黃允祥早有野心,趁著
曹雲龍去打花榮,河西空虛之機,自立為王,在河邊嚴密布防,準備阻止曹雲龍
過河。

  曹雲龍知道花榮後面緊緊追趕,若是一下子過不了河,那就要全軍覆沒了,
於是轉頭向南,準備從南邊的楊林渡過河,這裏是業城的地盤,守渡口的屬洪偉
管轄。

  行至半途,正被黃玉坤迎頭攔住。曹雲龍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一馬當先沖了
過去,與黃玉坤等人鬥在一起。

  曹雲龍的是武榜眼出身,功夫不凡,而徐家四姐妹也都有大將之才,所以這
一沖,便從剛剛趕到,立足未穩的黃玉坤陣中沖了過去,不過後面的軍卒就沒那
麽好的運氣,被黃玉坤攔下了三分之一。

  曹雲龍逃到楊林渡,有洪偉派船過來接應,方才渡過河去,逃到了業城。

  一打聽才知道,現在自己除了手下的十幾萬人馬,已經沒有立錐之地了,連
這業城也是人家徐有亮的。

  曹雲龍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如今手下沒了地盤,再沒來由同徐有亮平起
平坐當什麽客人了。

  於是曹雲龍便把人馬留在業城,領著徐家四姐妹到了南陽關,放下王爺的架
子,宣布投靠徐有亮。

  徐有亮雖然因為失了青龍關的大好糧倉而惋惜,但此時正需要人手,於是客
套一番,接受了曹雲龍,並封為東路元帥之職。

  至於原來曹雲龍的地盤,早晚徐有亮還是要收回來的。而首先要作的,便是
要極早收回大房山區,因為這裏一方面是朱雀關外平原的天然屏障,另一方面又
扼住了通往青龍關的道路,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說,也一定要攻下大房山。

  於是,經過了一番準備,徐有亮傳令,叫發糧草給關玉罄,讓他從大房山北
簏進兵,又給了曹雲龍十萬人馬,讓他由大房山西簏進兵。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回 徐有亮用兵攻闞德,關玉罄連戰收大房

  上回說到,只因闞德劫了徐有亮軍糧,史文龍和關玉罄被迫撤軍,因而打破
了戰場上的均勢,致徐曹聯軍全線潰敗,曹雲龍的地盤中,除了青龍關之外,都
成了花榮的根據地。

  考慮到大房山區無論在進攻,還是防守上都具的重要的戰略地位,徐有亮決
定,派關玉罄和曹雲路兩路夾擊,奪回大房山。

  此時,闞德已經大模大樣地當起了大房山區的土皇上,花榮因他劫糧斬將的
功勞,任命他為大房山總督,大房山三軍都統制之職,可謂集軍政大權於一身。

  不過,畢竟是當山大王的,闞德身上也有著綠林好漢不可克服的毛病。

  這第一條就是不服教訓,第二條是領地意識嚴重,就只這兩條,便害了他自
己的性命。

  大房山本就兵力空虛,所以闞德輕而易舉便占了大房山,彼時,花榮想派鄒
彬和王方玉兩員大將,率十萬大軍進駐大房山,但這闞德害怕人家奪了自己的地
盤,便堅決拒絕了。

  花榮無奈,又派來徐直,替他指點防守之策,讓他明白,徐有亮不會輕易放
棄大房山,必須小心經營,但闞德根本不聽,反而派人將徐直送回小龍關外。

  以闞德看來,自己在大房山當了多年的寨主,官軍也曾不止一次試圖剿山,
都被自己利用地形地利輕松化解,有了這大房山作屏障,目下又有了七、八萬人
馬,便是徐有亮傾鎮南百萬之兵,也休想攻進這大房山。

  然而,他不曾細想,當初官府剿山之時,最多也就是用個千兒八百人馬,只
因當初闞德並沒有給官府找什麽麻煩,所以不過作作樣子罷了,何況那時候這大
房山裏能征慣戰的戰將也都在外面打仗,根本顧不上管他這樣的小蟊賊。

  可如今不同,人家有近百萬人馬,只要派上十萬人進山,就夠闞德難過,何
況那關玉罄和曹雲龍都是有了名的戰將,特別是關玉罄,詭計多端。

  這闞德雖然武藝不俗,卻不是當將軍的材料,占領大房山區之後,面對大房
山區的數十個州縣,卻不知如何防守,把好不容易招集起來的幾萬人馬,分散在
各個州縣城中,結果那些交通要道卻兵力不足。

  依闞德看來,關玉罄和曹雲龍一定會一關一關地打,這樣,就可以把他們的
資源和銳氣消耗在路上,然後自己再率一支精兵,向上一沖,擊敗一支人馬,另
一支便不攻自退了。

  那關玉罄和曹雲龍又哪裏是等閑可比。兩個臨行之前,就已經秘密籌劃,采
取了黑虎掏心之策,不爭一時一地之得失,自西北兩個方向上突擊,打破幾個主
要關口之後,便徑直奔闞德盤踞的大房山中心大房山郡城。

  自曹雲龍在西邊首先打響後,那闞德便在大房山郡等候消息,他集中了精銳
之師近兩萬人馬,集中在大房山郡裏,準備給曹雲龍或關玉罄最後的一擊。

  曹雲龍派徐家姐妹輪番進攻,先破了西方門戶建平關,然後令徐小陽領先鋒
營繞過重鎮建州,趁守城的首領王強出關偷襲之時,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把王
強挑落馬下,遂得了建州。

  此後,每遇州縣,曹雲龍便派先鋒營繞過去,再回頭進行包圍,與中軍營一
起兩面夾擊,那些守城的頭領只會守山,哪裏會守城,一見人家來得兇猛,便自
亂了陣腳,部下兵丁多有逃散,也有的開城投降。

  消息傳到大房山郡,闞德聽得目瞪口呆,急忙領了那三萬人馬,往西邊來路
上迎擊曹雲龍。

  向西走了兩天,自郡城傳來急報,說關玉罄也由山北出發,已經破了兩道關
口,包圍了山陰縣城。

  那山陰縣也是大房山北的重要通道,闞德在那裏派了五千兵馬,加上當地的
民團,人數過萬。

  闞德自以為有這萬余人守城,關玉罄輕易過得不山陰,所以繼續向西去迎曹
雲龍,想先打敗曹雲龍,再回頭去打關玉罄。

  誰知睡過一夜,報說關玉罄已經過了山陰縣,讓過中間兩個縣城不打,一夜
之間已經到了大房山郡北面的門戶胡留關。

  闞德這一驚吃得不小,若被關玉罄打破了胡留關,自己通往小龍關的後路便
被切斷,那時便要腹背受敵,於是急忙回師東撤,準備增援胡留關。

  等趕到胡留關時,關玉罄的人馬已退了,不知去向,而曹雲龍卻又連下兩縣
城,前進了八十裏。

  闞德又向西增援,走了一天,後面又報說關玉罄用攻打胡留關作幌子,誘使
他有意讓過的兩個縣的守軍向南增援,然後趁夜回兵發動襲擊,把兩縣守軍三千
多人盡數圍殲在半途,又在兩天之內,接連包圍了從其他地方趕來增援的人馬共
萬余人,這些軍隊見關玉罄勢大,又走投無路,便投降了。

  關玉罄破了幾路援軍,又重新回到胡留關下。

  闞德知道自己不可能分兵兩路去攻打曹雲龍和關玉罄,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胡
留關守軍身上,自己決定冒險同曹雲龍一戰。

  闞德於是原地不動,靜等了一天,至晚,曹雲龍大軍離闞德軍二十裏下寨。

  闞德想,自己是以逸待勞,何不趁曹雲龍紮營忙亂之機進行偷襲,打他一個
措手不及?

  想至此,闞德點起五千騎兵,悄悄離了營盤,向西前來踹營。

  等到了地方,見曹雲龍大軍果然正在紮營,闞德把手一揮,五千騎兵吶喊一
聲,向曹軍營中沖來。只見曹軍營中,不慌不忙,正地上擺放鹿砦的兵丁向後一
撤,亮出弓箭手來,一陣亂箭,把闞德的騎兵射死百余人。

  余者跟著闞德,冒死沖至近前,闞德挑開鹿砦,正要前進,卻見地上早埋了
無數根木樁,那些木樁一頭削尖,朝向營外斜埋在地上,若是硬往裏沖,連人帶
馬,一定會被刺個透心涼。

  闞德急忙勒住自己的戰馬,其余人也紛紛勒馬,還是有幾個倒黴蛋被後面的
人馬一擠,撞在那木樁上死於非命。

  營中的兵丁見闞德一行被阻尖樁,急忙張弓搭箭,向外亂射,闞德等人正擠
在一堆,逃無可逃,又被射死不少。

  闞德一見,人家早有準備,只得傳令撤回。行至半途,又被路邊埋伏的徐小
陽沖殺一陣,損了一千余人,闞德狼狽不堪,領著殘余的人馬逃回大營。

  第二天一早,闞德派人去曹雲龍營中挑戰,曹雲龍回書道,自己勞師遠征,
如今人困馬乏,不想交戰,讓闞德多等兩日再戰。

  闞德哪裏等得,於是又派人前去強攻曹雲龍的大營,卻哪裏攻得下,只得忍
耐。

  才等了一日,闞德便等不得了,因為急報中說,曹雲龍手下大將徐小陽和徐
小姚,分別領一支人馬,扮成闞德的部下,悄悄繞過闞德大軍,已經詐開了胡留
關和大房山郡城。

  闞德一看不好,不等曹雲龍明白過來,連夜撤軍。

  知道胡留關和大房山郡城都落在人家手裏,闞德不敢停留,繞過大房山城向
東逃去,一面又派人去小龍關求救。

  曹關兩將在大房山郡會合,然後留下曹雲龍在郡城坐鎮,清除闞德殘余,關
玉罄則率徐家四姐妹向東追擊。

  一直向東追出百裏,忽然前面探馬來報,說鄒彬和王方玉兩員將,率領五萬
人馬在路上與闞德會合,如今正沿大路向進兵,要奪回大房山。

  原來花榮聽了徐直回報,知道這闞德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一直對大房山不
放心,命鄒彬和王方玉密切關註大房山動向。

  曹雲龍和關玉罄出發攻打大房山之時,花榮便由奸細哪裏得了信報,於是又
加派了黃玉坤、劉黑嶺、王大鵬、單飆、劉武揚五員大將,率二十萬人馬增援大
房山。

  花榮卻想不到闞德這般草包,更想不到曹關兩人進兵如此迅速。

  增援的人馬二十萬召集起來也要幾天時間,再由關外出發,需五、六日才能
趕到小龍關,而此時關玉罄已經在二打胡留關。

  鄒彬與王方玉知道,若是等曹、關兩人占領了大房山各處隘口,便是花榮親
自來,也未見得能奪下大房山,所以決定立刻傾小龍關之兵五萬,即刻進山弛援
闞德。

  關玉罄聽到闞德等趕來的消息,要了地圖來看了,決定繼續前進三十裏,到
東屋嶺東簏紮營,迎住闞德等人。

  東屋嶺是大房山區東西最高的山,過了東屋嶺,就一路下坡了。

  關玉罄趕到東屋嶺東,命大軍靠山近水處安營紮寨,闞德等人當晚也趕到,
二十裏外下寨,派人來下戰書,約定次日一早交戰。

  關玉馨原書璧回,只說如約交戰。

  次日天光,吃罷戰飯,關玉罄按約亮全隊十裏外迎敵。

  關玉罄趕到時,闞德等正在那裏列陣。

  兩家列陣已畢,三通鼓響,雙方主將出陣。

  元帥關玉罄立馬正中,徐家四姐妹分列兩邊,其余有副將、參數、偏將、牙
將等共三十幾位再立兩邊,背後十幾萬大軍,那一種威風無需言表。

  關玉罄往對面觀瞧,見正中馬上那個大將,腦門上一個大肉疣,定是闞德無
疑;身後一員女將,黑黝黝的十分俏麗,認得是曾經與自己同床共枕的曹鳳喜;
再看另一側,兩員大將立馬那裏,從背後的將軍上便可知道,一個是鄒彬,一個
是王方玉。

  一看到曹鳳喜,那關玉罄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賤人,鄭
明珍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如今見了,定不叫你輕易逃脫。

  想到此,關玉罄向身邊眾將道:“各位將軍,少時開戰,對面敵將,該殺的
殺,該砍的砍,只把這曹鳳喜留給本帥。”

  “末將等曉得。”

  眾人都知道曹鳳喜之事,所以一口同聲答應了。

  關玉罄看罷多時,把馬一提,緩緩出陣,高聲喊道:“曹鳳喜,你這賤人出
來?”

  不知曹鳳喜能否來見關玉罄,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回 闞德兵敗五花嶺,女將立功兩軍陣

  卻說關玉罄出馬,點名就要曹鳳喜。

  那闞德倒也英雄,自己搶出陣來道:“對面可是關元帥麽?”

  “不錯,你可是闞寨主?”

  關玉罄馨不叫闞德將軍,卻叫他寨主,話語中便有輕視的意思。

  “正是某家。”

  “闞寨主,你到陣前來,有何話說?”

  “關元帥,你可是只會同女人叫陣麽?”

  “此話怎講?”

  “關元帥到了陣前,不與我這主將叫陣,卻先點曹鳳喜,卻不是仗勢欺人,
以男淩女麽?”

  “嗬嗬。闞寨主,這曹鳳喜乃是我家私逃的小妾,我這作丈夫的,要叫她出
來見我,以便以家法懲治。此乃關某家事,與闞寨主何幹?”

  “關元帥,我不知你有什麽小妾,我只知這曹鳳喜是某的壓寨夫人,某家身
為漢子,遇事自然要替自己的女人擔待。”

  “闞寨主,這曹鳳喜與本帥曾三拜為親,我並未有一字休書與她,她如今雖
然背夫私奔,但仍是本帥小妾。你闞寨主拾人牙惠也便罷了,怎麽不問問她如今
尚是有夫之婦。

  闞寨主,你若果然衷意於她,本帥也不為難於你,只叫她過來,先受了我關
家的家法,便寫一封休書與她,從此各無幹系,那時節,闞寨主再來作護花使者
不遲。”

  “你打算怎麽生發付於她?”

  “方便方便。依本帥家法,對這背夫私奔之人,只要沒有帶走我關家骨肉,
便幽閉了,決不傷她性命。”

  這不是明擺著給闞德難看麽?

  闞德哪裏忍得住,口中大叫道:“好個關玉罄,某家與你拚了!”

  說罷,就要動手。

  關玉罄把馬一撥,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把手一擡,止住闞德道:“闞寨主,
你若講打,關某也不怕你,只是,你不過一個山賊草寇,我堂堂元帥,若與你動
手,卻不讓人笑話?”

  背後徐小陽接口道:“元帥說得是,這等小角色,哪裏值得元帥動手,交給
末將打發了罷。”

  闞德一看徐小陽,饞得口水差一點兒沒出來,心中暗道:“這徐有亮身邊哪
裏來的許多美女?倒叫某家心癢難耐。”

  心裏想著,嘴上卻不說,正要伸手去接徐小陽的鉤鐮槍,背後王方玉喊道:
“闞將軍,你是主將,同這小女子動手卻不失了身份,把她讓與末將打發。”

  說完,一夾跨下烏雲踏雪,舉著手中狼牙棒,直取徐小陽。

  後現徐小姚一見,也挺槍出馬,指著鄒彬,道:“你這廝想來是替闞德幫忙
的,不如也出來與我一戰。”

  鄒彬笑道:“閑著也是閑著,便陪姑娘走了幾合。”

  徐小月、徐小菁一見,也出馬道:“還有哪位要同我姐妹一戰?”

  剩下那些副將、參將的都是青龍關人士,知道徐家姐妹的名頭,一個個噤若
寒蟬,並不敢出馬。

  徐家兩姐妹叫了半晌,見無人肯出馬,乃相視一笑道:“我只道闞德手下都
是些了不得的英雄好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算不得爺們兒。”

  只這一番話,惹惱了闞德身後兩員副將。

  這兩個都是原來五花嶺上的頭領,武藝在山寨是數得上的,一個叫花刀手蔡
忠,使兩口雙刃刀,一個叫花槍手王慶,使一桿花槍。土匪們最怕人說他不夠爺
們兒,特別是怕女人如此說他。

  蔡忠、王慶一聽徐家姐妹把他們貶得一文不值,便急了。

  一齊出馬叫道:“那兩個小娘子聽了,我五花嶺的人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只
是俗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你們兩個脫了褲子給大家看看,若是生了茶壺嘴
兒,我兄弟便與你交手。”

  徐小月兩個聽了,羞得玉面如火,惱道:“你這兩個休要說嘴,有膽量上前
來,看姑娘不把你兩個狗鞭鉤下來,叫你作不得男人!”

  打架的時候最怕將火兒,打仗也是一樣,蔡忠兩個被徐小月將起了火兒,也
顧不得自己半吊子武功,氣得吼聲如雷,催馬進陣,來鬥徐小月和徐小菁。

  這一場,四對男女將官在陣前捉對兒廝殺,十分好看。

  那蔡忠、王慶都是一勇之夫,雖然力量奇大,又肯亡命,畢竟技不如人,鬥
了有十幾回合,便不行了。

  土匪們都是群毆慣了的,闞德一見兩個手下盯不住了,急忙回頭叫了另外四
個參將,也都是原來五花嶺的頭領去戰徐小月姐妹。

  那徐小月和徐小菁見對方又添了人手,便相互使個眼色,趁一個回合打完,
圈馬再戰之機,也聯起手來,以二敵六,八個人仿佛車輪兒一般,在那裏呼呼喝
喝,打作一團。

  徐家姐妹畢竟出身名門,家傳的武功,甚是厲害。

  戰了約一個時辰,徐小月首先覷得破綻,使槍檔一磕蔡忠雙刀,使個聲東擊
西之計。

  把槍往蔡忠面門一晃,蔡忠急忙抽刀來擋,徐小月竟於一剎那間掉傳槍頭一
甩,那一尺多長的槍頭橫著打在旁邊那個參將頭上,打得血流不止,跌下馬去,
卻又被旁邊蔡忠的戰馬躲閃不及,在胸前踏了一腳,把肋骨踏斷數條,戳破了心
臟,登時死了。

  同伴落馬,五個寨主出身的將官都是一驚,手腳慢了一瞬,正被徐小菁抓住
破綻,一槍刺在迎面參數的心窩兒,挑得飛出丈外,也是死了。

  這一來,就如司馬光打破了水缸,一發而不可收拾,四員將圍鬥徐家兩姐妹
之時,還能堪堪打個平手,此時便難於支撐了。

 蔡忠一看,急忙叫道:“兄弟們風緊,扯呼!”意思是一齊撤退。

  其余三個人都聽見了,便一齊向外跳出圈子,有一個略晚了一步,便被徐小
菁夾後頸一槍桿,打斷了脖子,落馬死了。

  蔡忠三個越發恐懼,撥馬想跑時,卻被徐小月的馬當頭攔住,背後徐小菁又
來,這一回變成了兩個女將圍住三個男將。

  徐家姐妹師出同門,聯起手來相互配合,威力增強很多,而那三個男將聯手
作戰,相互掣肘,威力反而不能達到三個人的水平。

  原來在外面包圍人家的時候,地方大,相互的牽制作用還體現不出來,現在
被人家包圍起來,空間小了,這種不協調便體現出來,自己人的兵刃互相碰撞,
叮當亂響。

  徐家姐妹看出對手的麻煩,故意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動手,誘他們自己的兵刃
打架,然後覷準機會出手。

  這一次兩姐妹專撿硬的啃。徐小菁先一槍刺最後一個參將的右肋,同時捎著
蔡忠的左肋,兩個人不得不防,同時出手來擋時。

  徐小菁卻原勢不變,只把槍頓了一頓,對方兩口刀碰在一起,“當”的一聲
響,兩個人都以為徐小菁會變招,又都以為自己的同伴會防住徐小菁,所以急忙
撤回兵刃,這裏反而空了。

  徐小菁見是機會,只把槍順原路向前一捅,略向左偏了一偏,正刺在蔡忠軟
肋。蔡忠“啊呀”一聲大叫,急忙轉身,這一槍只刺了一寸深,便被這一轉身讓
開,尚不致死。


  哪知徐小菁前把一翻,把槍一轉,向回一抽,那鉤鐮槍與尋常的大槍不同,
槍頭旁邊有一個半尺長的小鐮刀,是專門用來鉤馬腿的,這一回,卻用在蔡忠身
上,把他左肋由後向前鉤開,慘叫一聲,忍痛一夾戰馬,躍出圈外,往自己陣中
便跑。

  徐小菁也不追趕,攔住也要逃走的敵參將,只一槍桿打在後背,口吐鮮血落
於馬下,復一槍搠在心窩,也是死了。

  如今只剩下王慶在那裏苦撐。

  闞德早在頭一個參數落馬的時候,便知不妙,正想派人增援,六個人已經死
了三個,等準備出手相救的人出馬的時候,三個人就只剩了王慶。

  闞德一看,別人上去也是白搭,於是,自己掄起宣華大斧,縱馬前來解救王
慶。

  這邊關玉罄看見,急忙打馬過來攔住,道:“闞寨主,她們姐妹已經鬥得久
了,你如今上去只怕有趁人之危之嫌,不如等他們分個高低上下再說。”

  闞德想不管關玉罄,卻又不得不防,眼睜睜看著那王慶在徐家兩姐妹的夾擊
中連中五槍,終於跌落馬下,死於非命,闞德心中絞痛,卻又無可奈何。

  那邊蔡忠跑回自己陣中,方才跌下馬來,眾將看時,已經死了,兩只眼瞪得
大大的,十分嚇人。

  徐小月和徐小菁殺了王慶,又去幫著兩個姐妹圍攻鄒彬和王方玉。

  闞德一看,若是再這樣下去,自己的人恐懼一個都別想活,急忙命令鳴金收
軍,準備暫且收兵,再圖良策。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回 徐家女連殺兩將,關玉罄單挑闞德

  卻說東屋嶺山前一場大戰,徐小月、徐小菁姐妹聯手,連挑了五花嶺六員戰
將,大挫了闞德的士兵,然後又去幫助兩個姐姐徐小陽和徐小姚圍攻鄒彬和王方
玉。

  闞德知道這鄒彬和王方玉是花榮的愛將,若是有失,自己便走投無路了,所
以想去接應,卻被關玉罄攔住。

  闞德一看,只得傳令收兵,以圖再戰,但此時,戰場形勢已經急轉直下,徐
小陽姐妹四人圍住了鄒彬和王方玉,哪裏肯放他們輕易回去?!

  那鄒彬兩人的武藝,與徐小陰等不相上下,不然花榮也不會派他們鎮守小龍
關,不過有道是又拳難敵四手,人家姐妹四個一擁齊上,可就難以支持了,兩個
人被殺得盔歪甲斜,漏洞百出,又哪裏不想早些沖出圈外,暫且收兵呢?

  可惜,人家就是不給機會,姐妹四個四桿鉤鐮槍,使起來呼呼生風,毫無破
綻,鄒彬與王方玉想走勢比登天。

  闞德一見,也沒了辦法,只得暫時止住收兵的鑼聲,可是自己又要防著關玉
罄,所以只得命曹鳳喜率其余眾將一擁齊上,去救鄒彬。

  關玉罄身後眾將見了,也一齊飛馬而去,把曹鳳喜等人攔住,東屋嶺前開始
了一陣混戰。

  雖然闞德從五花嶺領出的眾頭領都是亡命之徒,但技不如人,且寡不敵眾,
想救鄒彬等人卻難。

  鄒彬兩個見此情景,越打越沒信心,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死人。

  一個人失去了生的信念,死也就是必然的了。

  鄒彬咬了咬牙,叫一聲:“王賢弟,你我拚了吧!”

  便不顧徐小陽當胸刺來的一槍,反而一槍向徐小陽小腹刺去,來了個同歸於
盡。一旁徐小月看見,哪能容他如此。

  由旁邊使鉤鐮槍上的小鉤鉤住鄒彬槍桿,向懷中一帶,那一槍便從徐小陽腰
際滑過,徐小陽的一槍卻準確地刺入他的胸膛,借著鄒彬戰馬前沖之勢,把鄒彬
刺了個前後皆通,當場死於非命。

  王方玉聽見鄒彬的喊聲,也放棄了防守,一棒向徐小菁攔腰打來,徐小菁用
槍封住狼牙棒,徐小姚自背後一槍,正刺中王方玉背心,向上一挑,挑在半空,
兩條腿蹬了兩蹬,也斷送了性命。

  可憐鄒彬和王方玉兩位將軍,只因闞德剛愎自用,無端死在這裏。

  鄒彬兩人一死,闞德的部下便再也沒有了鬥誌,不等闞德下令,便一齊向東
邊四散奔逃。

  闞德制止不住,只得叫了曹鳳喜,隨在敗軍後面向東潰敗。

  方才跑出半裏,已被關玉罄趕上。

  那關玉罄同徐家姐妹騎的都是寶馬,速度比闞德快得多,所以輕易趕上。

  關玉罄任部下去追殺逃卒,自己只同徐家姐妹把闞德和曹鳳喜圍住。

  那闞德自知,今日無由幸免,反而毫爽地大笑道:“好好好!關玉罄。今日
戰場之上,是你贏了,只是你我的私人恩怨未了,如今你五個戰我一個,我也不
怕,俺這顆頭,由著你們砍便了。”

  關玉罄知道他這是將自己的軍,便道:“闞寨主,你我的私人恩怨今日在此
了結,我若是依多為勝,也算不得英雄。徐家四將!”

  ”在!”

  “你們四個,只替我看住了曹鳳喜這個賤人,我同闞寨主之戰,無論誰勝誰
負,你等不許插手,不然,休怪關某軍法厲害!”

  “得令!”

  “闞寨主,我若不在武藝上贏你,便叫天下人恥笑。如今我與你賭個勝負。
這曹鳳喜乃是我的小妾,你雖與她在山上拜過花堂,終究不免奸夫之名,故爾,
汝今且將她交我。我若贏了,你便留她也留不住,我若敗了,便給她一紙休書,
聽憑改嫁,你看如何?”

  “關元帥此言差矣,闞某身為男子,豈有將自己女人交與他人之理?你我便
如此賭勝,我若敗了,便想保鳳喜也難。不如我與你作個君子之約。我若僥幸勝
了,也不取你性命,只要你把休書與她,讓她有個真正的名份。若我敗了,只求
你放她一條生路。”

  “闞寨主此言差矣,若她只是背夫私奔,關玉罄也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只
是她又坑陷大婦,害死了我的結發之妻,此等大不赦之罪,我卻饒她不得。闞寨
主若要救她性命,除非贏了我手中之刀。”

  “也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鄭元帥請了!”

  “闞寨主請了!”

  關玉罄同闞德各自拱手一禮,然後各舉兵刃,鬥在一起。

  這一回兩個人為了曹鳳喜,也為了自己的榮譽,拚了性命鬥在一起,卻又那
尋常比武不同,兩個都是使出各自的絕招,必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這一戰,直鬥了一個時辰,殺得天昏地暗,直殺得得勝之兵棄了敗兵不追,
直殺得敗軍之將忘了逃走,又一齊聚攏過來。

  便有關玉罄的部將要來助戰,有徐小陽喝道:“元帥有令,他與闞寨主之間
了結私人恩怨,有敢上前相助者斬!”

  闞德山寨的頭領們也想助戰,闞德跳出圈外,厲聲喝道:“各位弟兄,我與
關元帥君子之戰,各安天命,哪個壞了我闞某名頭,便不是我兄弟!”

  眾人聽了,都不敢上前,只得眼睜睜看著兩人搏命。

  那關玉罄一向以智取勝,與人性命相搏這還是頭一次。鬥了近兩百合,兩人
的身上都帶了傷,雙雙大叫:“殺得好生痛快!”

  這樣的搏鬥,勝負只在一瞬間。

  雙方又鬥了幾十合,在眾人還沒有看明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突然分開了。

  只見那關玉罄左胸鮮血直淌,靜靜地立在那裏看著,而闞德也靜靜地立馬對
面,不聲不響。

  眾人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誰勝誰敗。

  良久,闞德才道:“關元帥果然名不虛傳,闞某人敗得心服口服。”

  他轉過身,又對著背後的眾將道:“各位弟兄,我與關元帥的恩怨,今日了
結,我死之後,是俺兄弟的,便不準向關元帥尋仇。”

  又對一旁懷著復雜的心情觀戰的曹鳳喜,道:“夫人,闞某無能,強搶你上
山,又不能保護你,讓你受苦了。”

  只見曹鳳喜淚如雨下,渾身顫拌道:“寨主,我,我……”

  “夫人,不必說什麽了,你我夫妻之緣,今日斷了!”

  說完,撲通一聲,落於馬下。

  眾將一齊圍上去,高喊“寨主”、“大哥。”

  關玉罄跳下馬來,緩緩走到跟前,只見闞德尚有一口氣,眼睜睜望著他。

  關玉罄道:“闞寨主果然是條好漢,關某今日幸會,不虛此生。”

  闞德微微點頭,臉上笑了笑,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當啷!”眾人尋聲看去,只見曹鳳喜已經下了馬,松手把兵刃扔在地上,
緩步向關玉罄走來。

  “你……”關玉罄此時倒不知說什麽好了。

  “關元帥,如你所說,如今你我姻緣未斷,我還是你私奔的小妾,又是徐千
歲眼前的罪人,於公於私,曹鳳喜都沒有茍活之理,如今你把我綁了去吧,要殺
要剮,盡由處置!”

  “夫人!你不能如此,我兄弟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住夫人。”

  眾寨主一齊驚呼。

  “各位兄弟,你等不必如此,我本是關玉罄小妾,與闞寨主結親本為不當,
所以當不得你們的夫人。各人自作之孽,必當自己承受。關元帥,你如今或念在
你我曾有夫妻恩愛,或念在你同闞寨主惺惺相惜,讓我同山寨的弟兄們把闞寨主
安葬了,我自會隨你回去。”

  關玉罄此番同闞德大戰,也受傷不輕,費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一晃地走
回自己的將官中間,眾人扶著他回營養傷。

  外面一陣陣鞭炮之聲傳來,關玉罄也是思緒萬千。

  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從心裏說,關玉罄和曹鳳喜畢竟曾有過床第
間的那一刻纏綿,感情依然存在。雖然鄭明珍死在曹鳳喜手中,但她多少也有點
兒咎由自取的意思,而關玉罄卻沒有那麽狠心能對曹鳳喜下手。

  正因如此,曹鳳喜要葬闞德,關玉罄立刻便應允了,而且還把全營將士留在
營中,不準出營,其實潛意識中是很希望曹鳳喜就此遠遁。

  就這樣過了一夜,次日一早,曹鳳喜便在營外等候。

  關玉罄急忙命她進來,只見曹鳳喜走進帳來,跪在地下,把手一背道:“元
帥,罪妾鳳喜前來領罪。”

  “曹鳳喜,你為何還要回來?”關玉罄話中不免帶有埋怨之意。

  曹鳳喜心中一顫,不由悔青了腸子。

  她只是因為對鄭明珍懷恨在心,這才作了對不起關玉罄的事,其實心裏對關
玉罄的愛絲毫不減,等鄭明珍死了,又聽說關玉罄被迫退兵,她這才感到十分後
悔,但木已成舟,悔也晚了。

  如今來自首,聽玉罄之意,仍存愛於心,更令曹鳳喜感到自己的罪孽深重,
不由哭道:“罪妾罪該萬死,不死不足以抵妾之罪。”

  “那你前來,你山寨中的弟兄們難道不會攔阻麽?”

  “他們與闞德都有兄弟之約,葬了闞德之後,都追隨闞德去了。”

  “什麽?!”

  “他們都在闞德墓旁自己挖了墓穴,拜過闞德之後,各自飲刃自刎,隨闞德
去了,罪妾是掩埋了他們才來的。”

  關玉罄和眾將聽了,不由唏噓成一片。

  “你可知回到這裏的後果麽?”

  “知道。”

  “那你為何不自己尋個了斷?"

  “人作何孽,必當何罪,舉頭三尺有神明,便逃得今世,逃得過來生麽?”

  關玉罄聽了,半晌無語。

  “元帥,罪妾此來,願領其罪,妾身只有兩個願望。”

  “講。”

  “一願同我的玉格妹妹見上一面。”

  “這個自然。二呢?”

  “鳳喜未能替元帥守住此身,追悔不已,行刑之時,願元帥親自動手,莫再
叫別人動了我的身子。”

  眾人聽了,無不動容。

  關玉罄默然無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五回 玉罄凱旋南陽關,王柯兵奪枝子嶺

  卻說曹鳳喜自願投案,許下兩個願望,一願見自己的同床姐妹劉玉格一面,
二願行刑時由關玉罄親自動手,以免被別人動了身子。

  關玉罄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應允了。

  曹鳳喜便把手一背道:“請元帥把我綁了吧。”

  關玉罄只搖搖頭,卻未說話,淚珠兒只在眼眶中轉。

  一旁徐小陽看得明白,忙道:“元帥之意,你既自願領罪,又何必捆綁,就
請到我營中暫住吧。”

  關玉罄見徐小陽如此說,感激地點點頭,然後急忙退帳。

  再說黃玉坤等五將,趕到小龍關時,大房山的戰事已經結束,闞德、鄒彬、
王方玉盡數戰死,士卒逃回三萬多人。

  如果不是因為關玉罄同闞德一場君子之戰,只怕鄒彬的五萬大軍一個也跑不
掉。

  黃玉坤急忙率大軍向大房山攻來,才到第一個關口東山關,便遇上關玉罄同
徐家四姐妹等在那裏,這一次,雙方勢均力敵,交鋒之時,戰了個平手,各無損
失。

  關玉罄一向不喜歡鬥力,於是命隊全退入關口,利用地形之險穩固防守。

  黃玉坤大軍打了一個多月,不能攻克東山關,糧草又一時運不上來,更怕青
龍關的史文龍橫裏插一杠子,於是退回小龍關,一面給花榮送信。

  花榮本想親自來取大房山,卻奈何關外生亂,不得不用兵彈壓,只得把黃玉
坤調回關外,只留下單飆和王大鵬駐守小龍關。

  原來花榮雖然得了關外諸郡,但原來關外被奪了地產的官宦和富家子弟哪裏
肯就此罷休,於是秘密聯絡起事,因此四處生亂,雖然人數不多,但這些人都是
讀過書的,善用頭腦,倒叫花榮十為為難,不得不把外面的兵力都抽回來,以平
息叛亂。

  大房山至此再次回到曹雲龍的手中。

  徐有亮卻另有打算,聽說大房山收回,急忙傳了一道令,推說西邊馮慶興兵
來犯,留徐小陽、徐小姚坐鎮大房山,徐小月、徐小菁駐守青龍關,調曹雲龍、
關玉罄和史文龍回南陽關聽令。

  曹雲龍明白,因為,這大房山原是他的地盤,徐有亮這是怕他在這裏擁兵自
重,培植自己的勢力,說白了,還是不太放心自己。

  但現在自己寄人籬下,又能怎樣呢,只得接了令,把大房山的印信交給了徐
家姐妹,然後同關玉罄各領本部人馬,凱旋回南陽。

  徐有亮雖然是假托馮慶的名義調眾人回來,其實也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因
為此時馮慶已經利用花榮在青龍得手之機,準備好了進攻徐有亮。

  這一次馮慶兵分四路:北路由龐奇率領,由玄武關殺出,分取奉郡和業城,
此時,黃允祥占據了河西到玄武以東的地盤,成了土皇上,馮慶聽了陶秀英的建
議,先讓龐奇派使者去黃允祥處,說服他同自己合攻業城,至少爭取他不會由側
背襲擊自己;

  第二路由史雲青率領,分別由白虎關和盤山關出兵攻打黃石;第三路由王柯
兄妹自西華關北上,王子儀和鄧秀夫由盤山關南下,兩路夾擊枝子嶺。

  第四路由西戎三位郡主自平嶺西面的平原東進,進攻定南關和平嶺山口,以
牽制徐有亮的兵力。

  徐有亮有很多臥底在大雄關,此時都派上了用場。

  徐有亮調回的三員大將,派曹雲龍去鎮南關,協助鳳翎防守定南關和平嶺山
口,派關玉罄和張萍自南陽關北上,接應枝子嶺的劉玉格,派史文龍並花鳳到黃
石,奉郡仍由鄭明德夫婦防禦。

  一場大戰首先在定南關打響,西戎三位郡主果然了得,此時,曹雲龍還未到
達,鳳翎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只得謹守城池,堅守不出,以各種守城器械把三位
郡主阻擋在關外。

  緊接著,枝子嶺幾乎同時打響了。

  靠內線刺探的消息,畢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徐有亮得到的情報是龐奇那邊
會先打響,但由於龐奇派人同黃允祥談判浪廢了許多時間,因此反倒是枝子嶺先
打了起來。

  這邊三位郡主剛一開戰,知道徐有亮不可能由南邊進攻西華關了,於是王柯
兄妹立刻北上,趁徐有亮的援兵尚在路上,同王子儀和鄧秀夫一起向枝子嶺發起
了進攻。

  此時枝子嶺由劉玉格防守,她一個人,幾千兵馬,無法同時兼顧兩個方向上
數萬人的同時進攻,枝子嶺危在旦夕,急忙派人向徐有亮求救。

  徐有亮沒有辦法,只得命正在朱雀等候關玉罄的張萍先行由南陽北上,以解
枝子嶺之危局。

  張萍尚方到枝子嶺路口,便見枝子嶺的城墻已破,馮家軍正蜂擁而入,劉玉
格已經被迫向東退出山口,一見張萍,心中大喜,同張萍兩個並力一沖,沖回枝
子嶺中,同已經自城墻破口擁入的馮家軍打起巷戰來。

  那張萍武藝高強,此時也是拚了命,同劉玉格兩個以二敵四,酣鬥了一天一
夜,終於寡不敵眾,被迫退出枝子嶺。

  王柯見得下枝子嶺,把王子儀和鄧秀夫兩員女將留在枝子嶺,加固城墻,以
防張萍反撲,然後同王銀屏回兵向南,去助三位郡主進攻定南關。

  王柯等人走了兩日,關玉罄率兵趕到,同退出枝子嶺的張萍和劉玉格合兵,
準備重奪枝子嶺。

  那曹鳳喜也隨營回到南陽關,自忖必死,雖然關玉罄並無任何要求,她卻每
日叫服侍的女兵將自己綁了,低頭隨在玉罄身後。

  來到南陽光,見了徐有亮,打劫大軍糧草乃是不赦之罪,但早有人報告了徐
有亮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並沒有判她的罪,而是把她交給了關玉罄全權處置。

  其實這倒讓關玉罄十分為難,因為他從心裏並不想殺她,但如果她不走,自
己也沒有理由寬恕這個於公於私都罪孽深重的女人,只得以有約在先為名,帶曹
鳳喜來見劉玉格。

  玉格早聽人說曹鳳喜的事,對她是又恨又憐,恨的是她竟幹出那樣令親痛仇
快之事,憐的是她一個叱咤風雲的女豪傑,竟落得如此下場。

  兩姐妹見了面,不免相擁痛哭。

  兩人哭罷,各道短長,然後劉玉格道:“姐姐,我雖然對你日思夜想,可你
今日為何要自投羅網啊,要知道你所行之事,罪不可恕,徐千歲雖然不殺你,但
他只是把你推給了咱家老爺,可你想想,咱家老爺若是饒過了你,他今後還怎麽
作人哪?!”

  “姐姐早慮及此,不過姐姐已經錯了,便不能再錯。姐姐也只不過是一時糊
塗,若不是那妒婦心狠手毒,姐姐又怎麽會私自逃走,若不私自逃走,又怎會被
那闞德強搶上山壞了名節?這一切都拜那鄭明珍所賜,姐姐這才懷恨在心,鑄成
大錯。

  不過,姐姐雖然身在五花嶺,心卻在老爺身上,沒有一刻忘懷過他,如今,
姐姐已經是孤苦零丁,除了老爺和妹妹,我還有什麽?我也知道老爺心中想要放
我一條生路,也知道他不能放我,但我定願受盡千刀萬剮之苦,也不願再離開他
的身邊。只要有他在,便死也瞑目。”

  “可是姐姐,你知道這讓他多為難哪,他怎麽下得去手殺你?”

  “姐姐心中已有主張,只是還要妹妹幫忙。”

  “我要怎麽幫你?”

  “姐姐從張萍將軍那裏聽人議論,這幾天就要搶枝子嶺了,此時國家事大,
老爺必無遐殺我。

  請妹妹明日求求老爺,讓我戴罪立功,率一支敢死隊去奪枝子嶺,若不能成
功,姐姐便死在沙場,若是僥幸成功,抵了劫糧之罪,姐姐之事便不幹國法,老
爺在千歲面前也不為難,那時節,再領家法不遲。”

  “那你不是成敗都要死麽?”

  “姐姐如今活著,比死還難過呀!”

  “你可知家法森嚴?”

  “老爺說過,該當幽閉之刑,然後處死。”

  “什麽是幽閉?一定苦不堪言。”

  “姐姐也不知道,聽說是要將子宮從牝門中掏出。”

  “媽呀,那可不行。我求求老爺,若是此戰成功,便饒過姐姐吧。”

  曹鳳喜輕輕搖搖頭:“若是能饒過姐姐幽閉之刑,讓我死了還留下個女人身
子就很知足了。”

  “……”

  兩人抱著又哭。

  次日升帳,點名報號之後,關玉罄同眾將商議重奪枝子嶺之事,劉玉格便挺
身替曹鳳喜求情。

  張萍身為女人,聽說過鄭明珍與曹鳳喜的恩怨,因此也很同情曹鳳喜,便也
出面替她求情。

  其實關玉罄心中並不想殺曹鳳喜,所以才一直希望她會逃走,沒想到曹鳳喜
早下必死決心,定要隨他回來。

  徐有亮把曹鳳喜交給自己處置,表面上是賣個人情,實際上因著劫糧之事,
於公決沒有饒過鳳喜之理,所以關玉罄頗感為難。

  現在劉玉格和張萍兩個都出來說情,正好給了關玉罄一個臺階下。

  於是,便道:“既然兩位將軍替她求情,本帥便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戴罪立
功,若僥幸得勝,便免了她劫糧之罪。”

  關玉罄並沒有說饒過她虐殺大婦之罪,因為還有一個大舅子鄭明德在奉郡,
自己饒得了鳳喜,鄭明德失了妹妹卻該如何?

  所以關玉罄只是暫時說免她劫糧之罪,先讓她活下來,至於大舅子那邊該怎
麽辦,就以後再說了,這用的是一個“拖”字訣。

  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已經不容易了,所以劉玉格和張萍也不能再多要求什
麽。

  只有劉玉格不完全明白關玉罄的本意,又道:“若曹家姐姐得勝,老爺可否
先免了她幽閉之苦?”

  關玉罄道:“那只不過是當初用來激怒闞德的話,我關家家法之中並沒有這
樣刑罰。”

  “那我便放心了。”

  玉罄隨即命將曹鳳喜押進帳來,鳳喜依然將自己捆著,進帳跪倒道:“罪女
曹鳳喜參見元帥。”

  “曹鳳喜,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本當淩遲處死,念在你自願投案,又有全營
將軍們求情,今日給你一個機會立功贖罪,你可願意?”

  “罪女願意。”

  “明日攻打枝子嶺,命你率敢死隊當先奪寨,生死由命。”

  “罪女謝元帥並眾將軍大恩。”

  “你起來吧。”

  “謝過元帥。”

  關玉罄命曹鳳喜自去挑選敢死之士,自己由同其余眾將商議攻枝子嶺之計。

  不知枝子嶺能否攻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回 曹鳳喜舍命贖罪過,關玉罄二收枝子嶺

  次日下午吃罷晚飯,關玉罄發號施令,命劉玉格為先鋒,率五千人馬先行,
其中曹鳳喜為敢死隊統領,率敢死之士兩百人。

  然後自己同張萍率中軍兩萬余人隨後跟進。

  全軍人銜枚,馬裹蹄,悄悄到達枝子嶺下。

  對於枝子嶺,關玉罄在離開之前,就已經秘密修建了幾個工程,其中包括在
後山修建的秘密遂道和在枝子嶺附近的眾多藏身坑洞。

  正是利用這些坑洞中暗藏的觀察哨,關玉罄得以在行動之前把王子儀派在南
陽關和虎狼峪方向上的明探暗哨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劉玉格先動之時,先派了一
些武藝高強的小股前鋒,把那些哨兵和探馬摸得幹凈,使得大軍的行動沒有被王
子儀發現。

  大軍來到枝子嶺時,王子儀正在加緊督造枝子嶺東簏的石墻工程。

  原來自關玉罄第一次奪下枝子嶺之後,便在王子儀督造的枝子嶺中央工程的
西邊修建石墻,一直修到枝子嶺西簏,卡住了盤山關通往西華關的通道,所以王
子儀得回枝子嶺後,便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在東邊修起墻來,而且用的
還是關玉罄的辦法,先修木墻,再在木墻的保護下修建石墻。

  這個辦法當初關玉罄用起來很有效,不過反過來對付關玉罄便不行了,因為
聰明好學的關玉罄又有了新的秘密武器。

  劉玉格的先鋒營在摸掉暗哨後,便秘密進入位於枝子嶺正東的山腳下,暗伏
於地。只見半山坡上,燈火通明,木墻之內正熱火朝天修建石墻。

  四更時分,修墻的兵丁已經疲憊不堪,忽然東南上一聲炮響,黑暗之中,有
無數紅色的瑩火自半空之中飛來,乒乒乓乓落在那木墻裏外。

  眾兵丁看時,盡是三寸大小圓球,外面包的是紙,冒著青煙,正在那裏莫名
其妙之時,忽然聲聲巨響,那些紙球連續炸響,近處的兵丁,登時被炸得血肉模
糊,死傷一片。

  原來那些紙球裏面裝的都是火藥,又在火藥中裝摻了許多打鳥用的鐵砂和碎
石。這是關玉罄向鄉間作坊的師父們學來的作焰火的辦法,只是在那焰火當中把
花藥換成炸藥,又加了鐵砂碎石,增加了殺傷力。

  尋常的鐵浮屠可以打鐵砂子,但卻被木墻擋住,傷不到裏面的人,況且那鐵
浮屠重逾千斤,運輸困難,而這焰火彈卻不用大炮來放,點燃了引線,用強弩射
出或石炮拋出,飛入墻內爆炸。

  那些兵丁哪裏見過這樣兵器,被炸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這邊的曹鳳喜見了,不待劉玉格傳令,便翻身上馬,掛了雙鉤,手提兩柄利
斧,嬌叱一聲:“隨我來!”當先向山坡上沖去。

  那兩百敢死隊也是各執藤牌利刃,緊隨其後,向山坡沖去。

  那曹鳳喜是自忖必死的,故爾看著那墻後射出的利箭,也不去格打,競向上
撞。也煞作怪,那些狼牙箭竟無一支射中她身上,原來大凡人想死的時候,老天
也不肯輕易遂了他願的。

  沖至墻邊,那些焰火彈仍在不住飛來,落在墻裏墻外,落在曹鳳喜左近。曹
鳳喜也顧不得,冒著那炮火,使利斧三兩斧便把木墻劈開,裏面的弓箭手正被炮
火炸得暈頭轉向,又見一個女閻羅到了,嚇得轉身便跑。

  那曹鳳喜又幾斧把那已經壘了一半的石墻砸開一個缺口,沖將入去,換了雙
鉤,把那些王子儀的士卒亂殺。

  劉玉格見曹鳳喜已經沖進墻裏,急忙傳令先鋒營沖上山去,一面用燈光向關
玉罄發出信號,讓他莫再射炮彈。

  關玉罄也不曾想自己的焰火彈會有如此威力,急忙叫停止發射,然後自己上
了馬,同張萍一起高聲吶喊著向山上沖來。

  再說那曹鳳喜,進了石墻,自己在那裏左劈右鉤,把搶近前來的馮家兵卒亂
殺,護著自己的敢死隊拆那石墻。

  正當此時,只見一匹玉花驄,馬上一員女將,年不過二十歲,美艷如花,手
使一條亮銀槍,徑向自己沖來,知道是王子儀,便幾鉤放倒了七、八個兵卒,打
馬沖上前去,同那王子儀戰在一起。

  那王子儀正在自己的帳中休息,聽得炮響,連盔甲也顧不得穿,就只穿著一
身箭袖便上馬趕來,正遇著曹鳳喜在那裏護著自己的人馬拆墻,急忙喝一聲,搶
近前來,那些被炸得四散奔逃的兵丁此時見炮不響了,也回過神來,返身來堵缺
口。

  那些敢死隊人數雖少,但一個個勇猛無畏,以一當十,死死守住,半步也不
退。

  曹鳳喜的武藝同王子儀相比要差得多,但她此時是抱了必死之誌,所以不躲
不閃,以牙還牙,全用的是同歸於盡的打法,王子儀一時卻也無可奈何。

  兩個鬥了十幾合,曹鳳喜偷眼看見劉玉格已經縱馬上來,又見從枝子嶺中央
建築群那邊趕過一匹花斑豹,一員使斧的女將率上千人趕過來,知道是鄧秀夫。

  那鄧秀夫的武藝同王子儀不相上下,若被她趕到,劉玉格恐也不是對手,好
不容易奪下的城墻怕又要被搶回去。

  想到此,曹鳳喜起了個急智,她見劉玉格趕到時,把心一橫,放王子儀一槍
刺來,只把身子從馬上站起,讓那一槍從自己的肚臍直刺穿後背,卻把鉤丟了,
兩手抓住王子儀槍桿不放,高聲叫道:“玉格妹妹,快把她擒了!”

  曹鳳喜拚了命,王子儀抽槍抽不出來,卻見劉玉槍趕到,急忙松手丟了槍,
去腰間拔劍,已經遲了。

  被劉玉格趕上,一刀照頂門劈下,王子儀閃身,想順勢拔劍,另一刀又截頭
掃來,只得一彎腰,劍卻拔不出來。

  馬下有一個敢死隊員,眼急手快,搶上去捉住她一只玉足,向上一托,那王
子儀險些被掀下馬,身子晃了一晃,尚未恢復平衡,劉玉格已經趁機掛了右手的
刀,抓住她腰間絲絳,一拖拖過馬來,丟在地上。

  王子儀待要掙起,卻被幾個敢死隊員牢牢按住,四馬倒躦蹄捆了,使條槍桿
在繩間一穿,擡出墻外去了。

  鄧秀夫起先看見那王子儀正與曹鳳喜打鬥,其勢尚優,不知怎麽的便落馬被
擒,急忙打馬如飛,趕過來救王子儀,劉玉格已經摘下右手刀來,迎面攔住。

  曹鳳喜知道,凡中了槍箭的,若不起箭,其血不出,便一時半時不死,於是
忍著疼,叫兵丁撿來自己的雙鉤,一鉤將王子儀的槍桿砍斷,讓那槍頭插在自己
腹內,然後搶過去,幫著劉玉格大戰鄧秀夫。

  那鄧秀夫是怎麽來的呢?

  原來這枝子嶺地方狹窄,難於大規模用兵,所以易守難攻,王柯拿下了枝子
嶺,以為只要王子儀自己就可以守住,所以急忙南下去助西戎三位郡主。

  可中途路上,聽到探報說關玉罄和史文龍已經從大房山回兵了,知道那關玉
罄和史文龍都是能征慣戰的大將,感到留王子儀一個怕有閃失,於是又派了鄧秀
夫中途返回枝子嶺,哪知那曹鳳喜竟以命相搏,搶在鄧秀夫之前擒了王子儀。

  那鄧秀夫使兩把利斧,力大斧沈,若是劉玉格自己,還真的無力抵擋,此時
有了曹鳳喜助力,便與鄧秀夫堪堪戰了個平手。

  此時劉玉格的先鋒營已經沖了上來,同墻內的人殊死搏鬥,不時有雙方的士
卒慘叫著死去,而墻上的缺口也越來越大。

  不過,曹鳳喜畢竟是受了致命傷的,只是靠一口氣苦苦支撐著,難以持久,
苦鬥了十幾回合。曹鳳喜終於支持不住了,臉色慘白,在馬上晃了幾晃,險些落
馬,她卻咬著牙,把身子伏在馬背上,歇了一歇,然後再次沖上去。

  又戰了幾回合,曹鳳喜終於不行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口中喊一
聲道:“妹子,姐姐去了,你好自為之。”然後倒撞下馬來。

  劉玉格心如刀絞,哭一聲姐姐,然後擦一把眼淚,繼續同鄧秀夫苦鬥。

  沒了曹鳳喜,劉玉格就感到了吃力,招法總是難於遞進去。眼看自己也支撐
不下去了,忽然背後有人斷喝:“玉格休怕,本帥來也!”

  原來是關玉罄同張萍率大隊人馬到了。

  一聽見關玉罄來了,劉玉格精神大振,手中刀法也靈轉多了。

  鄧秀夫一見關玉罄到了,知道這個人不好惹,所以急著忙著想快些把劉玉格
拿下,可是越急越亂,關玉罄卻趕到了。

  鄧秀夫棄了劉玉格,轉身同關玉罄鬥,才打了兩三合,便知道不行,無可奈
何,只得向中央要塞中撤退,想憑借那裏堅固的建築堅守,再向王柯或盤山關方
向求援。

  跑出不遠,人前面有一女將阻路,口中高喊:“鄧秀夫休來,張萍在此。”

  鄧秀夫知道大勢已去,只得轉身向山下跑去。

  馮家的兵將一見主將敗下山去,哪裏還有心交戰,一齊向山下跑走。

  關玉罄派副將領著中軍追殺出三裏後返回。回頭看時,見劉玉格在那裏抱著
曹鳳喜痛哭。

  關玉罄走近前看時,曹鳳喜已經是死了,那槍頭尚插在她腹內。

  玉罄這樣的大丈夫,也難免感傷於懷,走過去親手將曹鳳喜抱起來,向城堡
中間的大廳方向走去。關玉罄將曹鳳喜放在大廳,托張萍先去布置打掃戰場,重
修石墻和安排防禦,自己同劉玉格守在曹鳳喜身邊。

  劉玉格早已哭得淚人一般,關玉罄雖然強忍著,卻也禁不住眼眶發潮。

  低頭看那曹鳳喜,直挺挺躺在地上,一身短打滿是泥土和血汙,那一尺多長
的槍頭仍然插在肚子上。

  再看那張俊俏的臉,微微泛著一絲笑意,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死於沙場,已
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劉玉格命女兵們打了幾桶清水來,同關玉罄一起替曹鳳喜解了汙穢的衣服,
現出一條美妙裸體來。

  這身子是玉罄曾經見過的,膚色黑亮,曲線玲瓏,玉罄禁不住把她上身抱將
起來,攬在懷中,替她慢慢擦洗血汙的玉體。

  拔去槍頭,肚子上現出兩寸多長的傷口,軟軟的腸子登時流將出來。

  劉玉格滿眼含淚,使針線將鳳喜肚腹上創口縫起,幫玉罄替鳳喜洗凈身子,
然後換上自己一身幹凈的新衣服,停在一塊門板之上。

  玉罄看著鳳喜的屍體,不由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來人,把那個賤人給我
綁來。”

  門外女兵聽了,急忙傳令去提王子儀。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回 曹鳳喜一命換女將,關玉罄挾恨辱子儀

  上回說道,曹鳳喜戴罪立功,領敢死隊攻入枝子嶺,又舍命奪下王子儀的兵
刃,使關玉罄得以重奪枝子嶺要塞,自己卻流盡鮮血而死。

  關玉罄同劉玉格親自給曹鳳喜沐浴裝殮了,停在大廳之中。

  幾月之內,連失了兩個女人,關玉罄看著鳳喜的屍身,悲憤交加,不由遷怒
於敵俘,喝令將王子儀綁來。

  那王子儀心裏十分窩火,只因為自己的武功遠高於曹、劉兩將,誰知竟被對
方以一條命的代價把自己活捉了,這有多窩囊啊?

  但再窩火也沒用,現在自己是任人宰割的豬羊。自從被擒之後,雖然只有不
到半個時辰,王子儀卻也沒過舒坦。

  首先是四馬倒躦蹄的滋味不太好受,其次是看管她的兵丁們趁機占便宜。

  盡管在關玉罄沒發話之前,怕被擒將官投降後,倘受重用於己不利,故爾士
卒不敢過於出格,但終不然連看上一看也不成麽?

  你看他們把王子儀翻來翻去,一雙雙眼睛緊盯著她那飽滿的胸部和滾圓的腰
臀,隨著翻動,上身衣服慢慢皺起來,盡縱到胸下,露出一掌寬雪也似肚腹來。

  思及士卒心中邪念,王子儀倍覺屈辱,然思及關玉罄即將施於己身之事,子
儀只感到後庭陣陣亂抽。

  關玉罄那時候可是名人,特別是對女將來說。他首次出道就一人獨對雲家四
兄妹,先後殺死了雲家三個女將,而且把她們的皮剝了,張在竿子上作旗幟。

  王子儀不知道關玉罄會怎麽對待自己,但自己殺了他的將官,他是決不會輕
饒自己的,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送自己去南陽關徐有亮處報功,那對自己也決好不
到哪裏去,而且還會被當著南陽關中軍民的面給人家當獻俘儀式的活道具。

  王子儀左想右想,越想越怕,只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不過事情來得比預想的要快,關玉罄傳令提人,王子儀馬上就感到後竅再次
抽搐起來。

  反正是要死的,怎麽也得死得光棍兒一些兒。到了大廳外,王子儀反而平靜
了許多。

  擡進大廳,抽去槍桿,王子儀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關玉罄命把王子儀
的腳解開,好讓她跪起來回話。

  王子儀跪在地上,把臉一扭,一副凜然不懼的樣子,不過看見旁邊門板上曹
鳳喜的屍體,心時卻又不住怦怦狂跳起來。

  “你就是王子儀麽?”

  “正是本將軍!”

  “你擅自發兵,奪我枝子嶺大營,又殺我將官,如今被擒,你有何話說?”

  “為將者,舍命疆場,馬革裹屍。既然被擒,死則死爾,又有何話說?只是
這位女將軍,為了擒我,竟肯舍命,子儀佩服之至。性關的,要殺要剮,你盡管
來吧!”

  玉罄點點頭:“倒也英雄。也罷,來人,把這賤人綁到前面寨門處,賞與眾
將士。”

  “得令!”眾男兵一齊喝彩。

  劉玉格和女兵們雖然心中厭惡,卻也無奈,軍中畢竟是男人的天下。

  因為曹鳳喜新死,又有劉玉格在身邊,而且許久都沒有見面了,所以關玉罄
沒有自己動手去玩兒王子儀,盡管那王子儀貌美如花,其艷賽過劉玉格,這也是
關玉罄會作人的地方。

  那王子儀知道,既然被擒,這身子是不能保了,不過,她本來還以為以自己
的容貌,那關玉罄一定會親自動手呢。看看關玉罄,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若失
身於這樣男子手中,也不枉來世上作回女人,哪知關玉罄竟把自己賞給了他的手
下。

  想自己一員大將,竟要斷送在一群無名叫卒手裏,心中著實不甘,何況那些
兵卒骯臟不堪,把一條粉雕玉琢般玉體被他們亂碾亂摸,著實作嘔。

  慮及於此,見兵丁過來拖她,不由亂掙,口中叫道:“姓關的,我好歹也是
大將,如何叫那些俗物羞辱於我?”

  女人之間是非常容易溝通的。劉玉格此時正好要與關玉罄往後面走,聽見王
子儀的話,立刻便明白了。

  想到那王子儀活不過幾日,人生第一次竟落在一群骯臟的兵痞手中,也實在
是可憐,女人畢竟是心軟的,於是便向關玉罄道:“元帥,你看那王子儀畢竟身
份不同,元帥親自破了她瓜,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玉罄道:“我有你一人足矣,要她則甚?再者,明珍與鳳喜新喪,此亦非其
時。”

  “凡事從權,元帥既要奪她貞節,想是要殺。她既難活過幾日,又哪裏另有
時間破瓜?元帥若顧及兩位姐姐新喪,便用手替她開了苞也罷。”

  王子儀聽了劉玉格之言,感由心生,險險落下淚來。

  玉罄見劉玉格替她說情,倒不便駁她顏面,便道:“玉格既如此說,便依你
罷。”說罷,走回來,把王子儀只一攬,夾在腋下,望後而來。

  到得後宅,把王子儀望床上只一丟,如一條死狗一般丟在床上。

  細細看時,那王子儀果然好美貌一個少年女將,肌如凝脂,貌如春桃,躺在
那裏,籲籲嬌喘,就如受了驚的小兔兒相仿,我見猶憐。

  關玉罄畢竟是個男子,哪有見了如此嬌娘全不動心之理,不由伸出手去,褪
了她腳上戰靴,扒下羅襪,見那兩勾金蓮嫩如新筍,將手來玩了一回,這才去解
帶寬衣。

  此時王子儀正反綁了雙手,除衣不便,關玉罄便把她繩子解了,以便脫她箭
袖。

  那王子儀見解了繩子,她忽然心生異動,就掙將起來,揮拳向關玉罄兜頭便
打。論起王子儀的武藝,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那曹鳳喜和劉玉格兩個付出一條生
命的代價才將她擒下,那一只粉拳雖小,打出去卻重逾千鈞,若是常人,便被她
一拳打死了。

  好個關玉罄,畢竟不同常人,事雖突然,卻並未著慌,將身向後一縱,便躲
過一擊。

  王子儀正要他如此,眼見關玉馨退後,替自己閃出空當來,忙一縱身下床,
便搶墻上寶劍。

  關玉馨何許人也,豈能叫她得逞,方才躲過她拳,便又蹂身而上,阻住她去
路。

  兩個屋內交起手來,一場好鬥。

  卻說屋外,尚有兵丁巡邏,聽得屋內吆喝之聲,急忙推門看時,見是關玉罄
與王子儀拚鬥,你來我往,殺氣騰騰,不由吃了一驚,卻又苦於無力相助,只得
飛報張萍與劉玉格知道。

  聽說這廂出了變故,兩員女將急急忙忙趕來。

  不知關玉罄與王子儀兩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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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回 王子儀尋機脫身,男女將拳腳相搏

  卻說那關玉馨與王子儀,在房中你來我往,拳腳相加,酣鬥起來,把房中器
皿打落地上,摔得粉碎,一時難分高下。

  打得久了,兩個不免暗自稱贊。那王子儀是久聞關玉馨大名的,知他相貌堂
堂,武藝超凡,如今交起手來,方知所言不虛。

  論及自己的功夫,也是得名師真傳,等閑將官便十合也難走過,如今同那關
玉罄交手,卻覺處處受制,足見這武功之道,便一分差不得的。

  俗話說女人愛英雄,王子儀也非聖賢,亦有七情六慾,如今,與關玉罄交上
手,便不由動了塵心。

  那關玉罄從未見過女子有如此好武藝,心中驚詫,不免生了愛惜之心,盡管
自己有多次機會勝她,卻想多試試她功夫,便適時抽手,慢慢打來,卻沒了前時
的兇險。

  其實關玉罄也是性情中人,雖然王子儀殺了曹鳳喜,但那是陣前相爭,各為
其主,彼時你死我活,也怨不得子儀,故而此時的仇恨便放在一旁,反生了許多
愛意。

  兩人越打越愛,把一場生死搏殺弄得象唱戲一般。

  不過,雖然兩人都心生愛意,卻並不影響他們各自心中所堅持的道德底線,
否則,關玉罄便不是關玉馨,王子儀也不是王子儀了。

  王子儀畢竟是王子儀,心中雖然愛戀關玉罄其人,卻不能因私而廢公,俗語
雲,忠臣不事二主,她豈能因私慾而忘國事。

  只怨老天弄人,恁地一個如意郎君,偏叫他與自己各保一主,王子儀邊打,
心裏邊想著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正當此時,張萍和劉玉格都接了兵丁所報,急急忙忙趕來。

  王子儀心中著忙,倒給她想出一個計較來:“這關玉罄分明也有意於我,故
爾遲遲不肯下手,若那兩個女人到此,他便作不得樣子,不得不下狠手,彼時便
再無法所想。不如趁他此時愛欲迷心,先下手為強,把他性命取了,那時我再自
刎以殉,即全了忠義,又遂了我對他一片愛戀之心。”

  想著,她忽然“啊呀”一聲,仿佛失手一般向後便倒,玉罄不由心生憐意,
往前進身,伸手去攬她纖腰。

  王子儀正要人如此,見其人將將入懷,忽然將腰身一扭,身子未倒,反向前
迎來,隨手一拳,往關玉馨面門上便搗。這拳若是打中別人,怕不滿面開花,一
命嗚乎。

  好個關玉罄,那粉拳打來,也不慌,也不忙,不退反進,迎著那拳頭撲將上
去,只略一歪頭,讓那一拳自耳旁掠過,自己卻雙手把王子儀的兩肋抓住,只一
拖,摟入懷中。

  王子儀身子被緊緊摟在人家懷中,就如被鐵鏈捆住一般,掙展不得,再想打
時,人家頭在自己肩處,拳頭揮起來也打不到。

  關玉罄笑道:“好個王子儀,敢是欺我不識拳腳?當真想要你家關爺的命?
如今爺便叫你識得關某是何等樣人。”

  說著,關玉罄把王子儀向床上一慣慣倒,一手捉住她一只玉臂,只一扭便扭
在背後,然後爬上床去,用一條腿跪在她腰裏,死死壓住,掄起蒜缽般大一個拳
頭來,望定那王子儀粉臀兒中間溝兒裏便是一拳。

  這一拳也恁陰損,正打在子儀後庭,險些兒打出她屎來。此穴乃是人最疼痛
要穴中有了名的,把個王子儀疼得一聲嬌呼,趴在那裏瑟瑟亂抖,再無力掙紮,
心中只道玉罄好狠。

  卻說張萍與劉玉格,聽得兵卒傳訊,急忙趕來,正看見兩個人在那裏拳來腳
往,正得正在熱鬧之中。

  但凡練武之人,最愛看人廝殺的,見關玉罄兩個打得好看,卻忘了趕來的目
的,反而在一旁貪看起來,直到王子儀使巧,要殺關玉罄之時,都不由得一聲驚
呼,要救卻已救不及了。及至見關玉罄險中求勝,擒了王子儀,兩個才把一顆心
放在肚子裏。

  那張萍尚是處女,見關玉罄那一拳打得十分不堪,心中尷尬,轉身走了。

  劉玉格卻從兩人的打鬥之中,看出些眉眼來,心裏暗思:“這王子儀武藝不
凡,又年輕美貌,倘若得她留在軍中效力,與我同守枝子嶺,卻不大妙。再看這
官人,分明也愛她美貌,若得她同侍一夫,自己多了一個同床姐妹,官人心中卻
也高興,我當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此處,見那關玉罄把王子儀按在床上,一手摸著臀兒,往她襠中便掏,
子儀又羞又急,殺豬一般叫起來,極力掙紮。

  劉玉格便喊一聲:“且慢!”自己緩緩走進房來。

  關玉罄已知兩女將在外面,後來見張萍走了,猜想劉玉格也要走,不想卻被
劉玉格叫住,回頭問道:“玉格,你尚未走?”

  “將軍,我看這王將軍武藝高強,相貌端正,定是位聰明人物,若願歸順我
等,卻不是好?”

  關玉罄便道:“依你當如何?”

  “可否讓妾身與王將軍說上幾句話?”

  “但依夫人,只是,這王子儀兇悍,怕又生事,待我將她捆了,再交與夫人
吧。”

  那王子儀聽得要綁,急掙起來,奈何關玉罄大山一般,將她牢牢壓住,半點
兒也動彈不得。玉罄隨手取了原來的繩子,將子儀手腳都綁了,方才起身而去。

  劉玉格見玉罄走了,才到床前,將子儀扶起,坐在床邊,自己摟著她身子。

  道:“子儀將軍,你我都是女子,最知女人家終究不能獨處一世。子儀將軍
雖然貴為大將,戰場廝殺畢竟是非得已,早晚要尋一個中意男子了此終身。將軍
花朵一般人物,有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難道不想終身有靠麽?”

  子儀此時也知自己的心事早被人家猜到,否認也是無益,只會越抹越黑,偏
偏又橫下一條盡忠之心,只得默然不語。

  劉玉格逞起三寸不爛之舌,把關玉罄誇得天花亂墜,指望著把子儀說服,奈
何子儀死誌已定,再無多言。

  玉格終究無奈,出得房門,對侯在那裏的玉罄道:“將軍,妾身笨嘴拙舌,
實在計窮。”

  “再無回轉之處麽?”

  “我看那子儀雖然閉口不言,但心中對將軍早有眷戀之心,只是不肯承認罷
了。將軍記得《封神榜》上土行孫與鄧蟬玉故事否?”

  “自然記得。那土行孫陣前捉了鄧蟬玉,抱回帳中強成好事,鄧蟬玉也只得
認了。”

  “正是。此等事古來有之。那嶽家軍嶽雷手下大將牛通、韓起龍、韓起鳳,
也都是陣上擒了女將來,先用強破身,終得美妻。當年將軍同那鄭家大娘不是也
有這般故事?俗語雲:女子終身不事二夫。不若將軍就此把子儀梳攏了,她若失
身將軍,生米成了熟飯,便斷了念頭,也只得從了。”

  原來那關玉罄當初也是於陣前將明珍擒了,不分好歹,先把她按在那裏,解
了下裳強行雲雨,遂得了一房美妻。

  如今想來,此法或許可行:“如今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玉罄說著,便重入房中,向床前而來。

  王子儀在房中,聽得真切,不由芳心亂跳,又盼又怕。盼的是,無論如何,
能得乃郎去雲雨一回,終究得慰平生之願,怕得是,自己今生與他難成夫妻,卻
又失身於人,到底汙了名節。

  此時見玉罄走來,嚇得顏色更變,口中亂叫:“不可”,急忙躲閃,然手腳
被捆,只能滾到床裏,卻落了個玉體橫陣之相,越發勾人了。

  玉罄一見,一股熱血沖上頭頂,口中道:“子儀乖乖,玉罄不得不如此,卻
是得罪。”

  也不管好歹,把滾在床裏的子儀一把撈住,扯到身邊,解了繩索,一只手抓
住她兩個玉腕,另一手去她身下解衣。

  王子儀口中不肯,身子亂扭,到底玉罄力大,一只大手鐵鉗一般,她兩只玉
手竟掙不脫,被那玉罄輕易解開紐子。

  向下一扯,便自香肩玉臂上捋下,得一扯,扯去束胸白綾,現出粉雕玉琢一
個玉背。

  玉罄把她一翻翻過身來,一手拿住她兩只玉腕按在她頭頂,另一手去解她下
裳。

  子儀口中尖叫,嬌喘籲籲,臀兒扭了幾扭,褲帶卻被扯開,輕輕向下一拉,
已現出黑茸茸怕羞之處。

  不知王子儀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回 關玉罄霸王硬上弓,王子儀自戧全忠義

  卻說關玉罄把王子儀衣裳剝了,見了她美妙下體,只覺欲火攻心,早把一切
丟過一邊,騰身而上,把精赤條條一個王子儀壓在身下,雙手摸著她玉臀,將兩
顆粉珠兒亂舔。

  子儀被那一舔,只覺渾身酥軟無力,雖然雙手自由,卻沒了力氣掙紮,被那
關玉罄輕易擠開粉腿,一條巨杵“噗哧哧”插將入來,齊根而沒。

  子儀羞得“啊呀”一聲,遂失了處子之身。

  關玉罄一見得手,便奮起神威,把那王子儀美妙牝門乒乒乓乓亂搗起來,直
弄了五、七百抽,方才把精液盡射在她玉體深處。

  事畢起身,王子儀香汗淋漓,嬌喘籲籲,杏眼含淚,默然而泣,猶如帶雨梨
花一般。

  關玉罄心中反覺不忍道:“子儀將軍莫哭,關某此舉也非得已,若願歸順,
關某當以性命擔保,替你向我家徐千歲保薦。卻不是好?”

  子儀聽了,只是默然落淚,沈吟不語。

  玉罄勸了良久,只是不行。

  無奈之下,聽得又叫劉玉格遊說,復又去請張萍。三個人輪番上陣,說得口
幹舌燥。

  子儀自知如此下去,沒個了處,便道:“子儀身為馮千歲部下之將,便當竭
忠盡義,如今被擒,有死而己,休得多言!”


  玉格道:“將軍休如此說,你我都是女人,哪有不知將軍之心的道理。你只
知愚忠,豈不聞良臣擇主而事麽?如今將軍已失身於我家將軍,便是我家將軍的
妻妾,俗話說出嫁從夫,不然何以安身立命?”

  “胡說。我王子儀食君之祿,當報君恩。我乃是被迫失身,又說什麽出嫁從
夫。”

  玉罄道:“將軍事舊主以忠心,關某欽佩,將軍若肯歸順,定不讓你同馮慶
交戰,以完君臣之義。”

  三個人苦口婆心,終不能讓子儀回心轉意,倒叫關玉罄三個頗為作難。

  按軍律,王子儀乃是兵敗被擒,若不肯降,便只有死路一條,可關玉罄又哪
肯如此。

  勸得久了,毫無結果,玉罄發起狠來道:“既然子儀將軍如此,玉罄也不敢
勉強,你走吧。”

  “走?哪裏走?”子儀問。

  “我放你回馮慶那裏盡忠。”

  “將軍不可。”

  張萍和劉玉格兩個聽了,嚇得花容變色:“子儀將軍既然被擒,若不歸降,
便不可輕放回,不然千歲知道了,將軍怕有斷頭之厄呀!”

  “怕什麽?子儀將軍這般人物,玉罄便為她死了,也是值得,怕什麽斷頭之
厄?”

  子儀聽了,心中好笑道:“這個關玉罄倒會作戲。”

  於是便道:“關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

  “你真敢放我?”

  “放!來人,傳我的令,放王子儀將軍出營,不得留難,不然軍法處置!”

  “喳!”

  外面應了一聲,玉罄把手一擺道:“子儀將軍請便!”

  王子儀半信半疑,起身扯了自己衣服穿上,然後慢慢走出屋外。

  “慢著。”關玉罄叫道。

  “怎麽?後悔了?”子儀回頭冷笑道。

  “關某一向言出必踐。來人,把子儀將軍的馬匹、盔甲和兵刃取了給她,為
將者,怎能沒有馬匹兵刃?”

  不一時,東西送到,子儀接了,上了馬,頭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到了寨門,有兵丁將門大開,放子儀出去。子儀縱馬出來,跑出十余裏。

  忽然勒住坐騎,心中道:“我這是要往何處去?難道回馮營嗎?平白無故,
人家怎肯放我?回得營去,又有哪個信任於我?!若是不走,難道真格替徐有亮
效力麽?王子儀呀王子儀,此事真真難煞我也。”

  要說這世上,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尤其是女人,一但為愛所困,便沒
了智慧。

  王子儀本來聰明絕頂,偏偏叫她遇上了關玉罄,一下子便把她弄得蒙了,左
思右想,沒有兩全其美之策,又不想長伴青燈,左右沒有個辦法,不如來個一了
百了,萬事不煩心。

  子儀想定了,縱馬返回,在大門外對兵丁高喊:“裏面兵丁聽了,傳個口信
給你家關將軍,就說子儀蒙他垂愛,奈何有緣無份,如今只好剖心與他。他若真
個有情有意,便親自替我子儀收殮屍身,不然,任我棄屍荒野,莫叫別人碰我。


  門上兵丁聽了,大吃一驚,急忙去報關玉罄知道。

  關玉罄知道王子儀一定不會回馮營,因為那裏沒人會相信她,所以她最多也
就是尋個清靜無人之處,長伴青燈,終此一生。

  若果如此,待將來天下大定之時,再去尋她不遲,哪知這王子儀竟然受不得
寂寞,想出這麽一個傻主意。

  關玉罄聽得兵丁來報,嚇了一跳,急忙望寨門就跑,後面張萍和劉玉格也急
忙趕來,快到寨門的時候,已聽見兵丁一陣驚呼。

  “快快開門!”關玉罄情知不妙,一邊跑一邊大叫。

  兵丁們見主將有令,急忙把寨門開了。

  關玉罄搶出門來,只見王子儀箕坐在路邊大樹下,雙手握著一口寶劍,那劍
插在她肚腹之內,鮮血已然流了一地。

  “子儀,你這癡子,怎麽作這等傻事?”

  玉罄奔過去看時,腸子都流在外面,已經沒得救了,不由淚如雨下。

  原來剖腹的死法,持續的時間很長,也極痛苦,所以雖然救是救不得活,王
子儀卻也一時死不了。

  她見玉罄來了,心中充滿暖意,支撐著道:“你還真是來了。子儀自思難以
兩全,只得尋這個去處,如今身子已為將軍所得,若肯給子儀一個名份,我願足
矣。”

  “子儀,關玉罄此生欠你的,怎敢有二話,如今你便是玉格同床姐妹。”

  “我死之後,將我馬匹、衣冠送往馮營,就說子儀以死效忠了。”

  “子儀放心,玉罄一定辦到。”

  關玉罄說著,抱起王子儀便往寨中跑,直跑到自己的住處,把她放在床上,
已經是奄奄一息。

  玉罄替她解了衣裳,把腸子塞回腹中,兩員女將含淚替她縫上肚皮,然後使
白布纏裹。

  玉罄又親自替她擦凈身上血汙,換上一身大紅吉服,備下香燭,叫玉格和張
萍扶著她,拜了天地。

  子儀用心提著一口真氣掙紮著被擡入洞房,躺在床上,她看著玉格,嘴動了
動,似是叫了聲姐姐,然後渴望地看著玉罄。

  關玉罄急忙過去,把子儀抱在懷中,子儀斜靠乃郎,瞑目而逝。

  玉罄淚流滿面,全營無不動容。

  玉罄在營中替子儀和鳳喜一齊辦了喪事,選高埠之處葬了。

  關玉罄數月之中,連失三女,其郁可知。

  葬過兩女,玉罄依著應允子儀的話,將她的馬匹、兵刃、衣甲等物取了,派
人送去馮營,正巧王柯知道枝子嶺得而復失,同王銀屏和鄧秀夫復轉來攻,正遇
上關玉罄的使者。

  王柯聽來使說明子儀之事,王柯不覺唏噓,命收下一應物品,派人報與馮慶
知道,又替子儀建衣冠冢。

  知道關玉罄和張萍助守枝子嶺,王柯自知難以建功,便撤兵而去,枝子嶺遂
安。

  不一日,關玉罄接徐有亮之令,命他率張萍同到平嶺山口助戰。

  不知關玉罄此去又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回  龐奇將再打奉郡,黃允祥兵收玄武

  上文書說關玉馨與張萍接了徐有亮軍令,去平嶺山口助陣。

  那王柯見枝子嶺難收,便仍命鄧秀夫回原防地,自己同妹子王銀屏回了西華
關,自己守住關口,命王銀屏自西華關南下,助西戎三郡主攻打定南關和平嶺山
口。

  這邊史青雲和王大道也再集重兵,出白虎關來奪黃石,北邊的龐奇和胡海法
也召集數十萬之兵,來奪奉郡。

  不提別處兩路,再表北路。

  原來,北邊奉郡由鄭明德夫婦守著,奉郡的地理並非山地,只靠著幾座城池
守著,缺少地利,而龐奇此番重兵壓境,也不去與他比武藝,單比兵力,以二擊
一,鄭明德夫婦便吃了虧。

  偏偏那史雲青、王大道聯合了何陸明,齊攻黃石,史文龍自顧不遐,那裏還
能分兵奉郡。

  那龐奇看看要勝,冷不防背後又出了亂子。

  原來,洪偉守著業城和北古城關,知道自己同鄭明德難以長期堅守,早晚必
破,於是派人去與黃允祥聯絡。

  龐奇同鄭明德、洪偉作戰之初,雙方都對旁邊的黃允祥心存戒備,不敢放心
用兵。那龐奇出兵之前,先派了使臣到黃營,暗通聲氣,許與重謝,只要黃允祥
坐山觀虎,令洪偉不敢出兵北古城,待事成之後,必有王侯之位。

  黃允祥當即應允,龐奇這才敢於用兵。

  那黃允祥原是曹雲龍的部將,因見曹雲龍失勢,便趁機自立為王,取了北沙
河以西之地。只因徐有亮、馮慶和花榮皆無遐他顧,故爾黃允祥得以暫得片刻之
安。

  那黃允祥也是個見風使舵之人,自思無皇帝之份,倒不如把自己勢力作大,
將來選個真命天子跟了。

  如今看天下形勢,馮慶同徐有亮之間,雖然地盤相若,但徐有亮點據中央之
利,又有奉郡與黃石兩處戰略要隘,有不敗之地利;

  雖然花榮得了青龍關,但青龍並非帝王之地,花榮又是女子,難成大器;

  黃允祥身邊那會看天象之士,也都說徐有亮帝王之氣盛於馮慶,天下早晚必
然姓徐。卻不知徐家帝王靈氣應在數十年之後,而馮家帝王之氣雖弱,卻應在眼
前。

  那黃允祥如此判斷,自然將來要投有亮,只差一個時機而己,此時正值龐奇
出兵攻打北古城關與奉郡,於是依從了手下謀士之計,先答應龐奇,然後靜觀其
變。

  此時,北兵占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徐家兵難以持久支撐,洪偉派人前來借
兵,正是自己立功之時,於是先惋言拒絕了洪偉,言明自己堅守中立。

  原來洪偉要出北古城去救奉郡,必要穿過黃允祥的防地,黃允祥既然中立,
洪偉便不敢出關,即使去奉郡助戰,也只能從鄭明德背後用力,龐奇不會有側背
之憂,而洪偉又不敢輕易離開業城,擔心黃允祥背後下手,因此,形勢實際上對
龐奇極為有利。

  黃允祥正要他們如此,若趁鄭明德得勝之時投靠徐有亮,那便顯不出他黃氏
之功了。

  卻說龐奇與胡海法兩個領數十萬之眾,三十幾員戰將,帶足了攻城之械,在
奉郡城下一場大戰,鄭明德死守奉郡,寡不敵眾,堪堪失守。

  洪偉一見,無可奈何,只得冒險,不顧業城而走西亭關到奉郡助戰。

  饒是如此,也只是奉郡之圍稍緩,兵力上仍是龐奇優勢,長此以往,只要奉
郡城破,鄭明德與洪偉兩支大軍必定全軍覆沒。

  正當此時,黃允祥見時機已到,他一面派使者去業城傳訊,一面領了一千余
人,帶著無數糧草向玄武關而來。

  到得關下,向上叫城,說是來助龐將軍糧草。

  守關副將關忠知道龐奇與黃允祥之約,如今戰場形勢已然分明,想著黃允祥
一定是害怕將來龐奇要收河西之地,所以前來表示效忠的,因此不甚懷疑,派了
人去城下看,見果是糧草,心中疑心又去了兩成。

  至晚,關忠請黃允祥城樓赴宴,黃允祥只帶了兩名貼身校尉進城,關忠越發
不疑,乃與黃允祥推杯換盞,通霄達旦。

  那黃允祥喝得爛醉,與就在城樓中歇了,至次晚,黃允祥酒意微醒,要回軍
營,關忠送到城門,黃允祥方才上馬,忽聽城外一聲炮響,百余兵騎兵沖到吊橋
外,只說關忠扣押了主人,要關忠放人。

  關忠對黃允祥笑道:“不想將軍醉了一日,倒生出這般誤會來。”

  黃允祥忽然把眼瞪著關忠道,以手拔劍道:“我哪裏醉了?”

  關忠只道他說醉話,只以好言相撫,哪知黃允祥出手甚快,那劍方才出鞘,
已順著勢子撩在關忠下頜,將一張臉切為兩半,跌落塵埃,猶自渾身亂抽。

  左右關忠的兵卒莫名其妙,一直楞在當地。

  正當此時,那百名騎兵已到近前,隨黃允祥返身沖進城中。

  此事全在城門洞中,城樓上偏將牙將都不曾看見,所以千斤閘落得晚了,被
黃允祥沖過甕城,直上城樓,殺死兵卒,守住絞車,將落下一半的鐵門閘重新搖
起。

  眾偏、牙將方才明白,已是晚了,眼睜睜看著不知哪裏來了數萬之兵,直沖
進城來。

  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玄武關沒了關忠,頓時大亂,黃允祥暗伏的大軍
一擁齊入,守城將士只得投降。

  黃允祥得了玄武關,親自守著,然後派手下大將侯忠、侯義兄弟,領了十萬
精兵,望奉郡而來。

  卻說奉郡的洪偉得了黃允祥使者密信,半信半疑,忽然有北古城關的探馬來
報,說玄武關如今已經姓黃。

  洪偉大喜過望,部下將士也士氣大振。

  洪偉又派人射箭書入奉郡,通報消息,鄭明德夫婦聽了,也十分驚喜,乃命
部下於守城間隙,盡量休整,準備追殲逃敵。

  龐奇得信比洪偉晚些,對洪偉之兵何以忽然士氣高昂心存疑惑,及至聽說玄
武有失,嚇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回玄武關,連夜繞過奉郡,向黃石而來,向史雲
青靠攏。

  鄭明德等人急忙在後追趕,一通掩殺,追至黃石,那龐奇逃了過去,胡海法
卻被史文龍攔住,又逢鄭明德等人趕到,將胡海法團團圍住。

  那胡海法拚命沖殺,畢竟寡不敵眾,長嘆一聲,自刎而死。

  那邊黃允祥得了信,派人到平嶺山口向徐有亮遞上順表,有亮大喜,當下封
黃允祥為玄武侯。

  又命洪偉速回業城防守。

  此時奉郡已無駐兵必要,乃命史文龍為元帥,鄭明德為副元帥,胡月為正印
先鋒官,尋機奪取白虎關。

  此時,三處戰場變成了兩處,徐有亮由守勢轉為攻勢。

  再說史雲青等人,雖然出了白虎關,攻到黃石,卻又遇上龐奇戰敗,史文龍
又補充了兩員大將和若幹人馬,於是史雲青由攻勢轉入了相持。

  一處得利,處處得利,北路一勝,徐有亮便可隨意調遺手下兵將,主動權在
握。

  回頭再說平嶺山口,徐有亮與曹雲龍、鳳翎守著,抵擋西戎三郡主的進攻,
不久,王銀屏又到,雙方在山口裏外對峙,那三郡主果然驍勇,雙方數戰,只戰
個平手。

  徐有亮知道關玉罄等人已奪回枝子嶺,便調關玉罄前來,要與三郡主一場決
戰。

  冷不防,枝子嶺又出了變故,關玉罄只得再回枝子嶺。

  不知枝子嶺又有什麽變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回 玉格責罰部將,王炳含辱獻寨

  上回書說道,徐有亮調來關玉罄和張萍,要與西戎三郡主在平嶺山口之外決
戰,忽然報說枝子嶺又失,只得再派關玉罄和張萍回去。

  那枝子嶺是如何失守呢?

  原來關玉罄離開之時,留下劉玉格駐守枝子嶺,數月之間,劉玉格連失了鄭
明珍、曹鳳喜兩個同床姐妹,又親見王子儀自盡,心中十分不爽,於煩懣之中,
難免四處發泄,正當此時,身邊出了些小小變故,為其種下了禍根。

  這一日,劉玉格巡營料哨歸來,聽得中軍營後面聲音奇怪,於是躡手躡腳過
去一看,頓時滿臉腓紅,氣憤填胸。

  只見那山坡之上,灌木叢中,一男一女,正在那裏行那雲雨快活之事。劉玉
格細細看時,那男子乃是軍中偏將王炳,女子乃是自己身邊小校莊彩兒。

  看那兩個人精赤條條,女的躺在地上將兩條粉腿盤在男子腰上,口中亂哼,
那男子將臀尻一撅一撅,只在那女子牝戶之中亂搗。

  這劉玉格乃是過來人,此時此刻,更當寬宏大量。哪知她與關玉罄許久未交
合,又為失了姐妹煩惱之時,便把一腔忿懣盡撒在這兩個男女身上。

  那兩人遠遠看見劉玉格,嚇得魂飛魄散,欲待逃時,四下已有十數名女兵圍
將上來,只得扯件小衣裳來擋住下體,跪於地上連連求饒。

  劉玉格怒不可遏,命將兩根槍桿來,將一對狗男女伸直雙臂捆在槍桿之上,
赤條條拉著在營中示眾。

  兩個人那時節,只羞得恨不能尋條地縫兒鉆將入去,跪在地上,情願斬首,
求劉玉格與他們留些體面。

  那劉玉格罵道:“你兩個狗男女,山上野合,禽獸不如,還要什麽體面?”

  你看他兩個,羞容滿面,被幾個女兵用繩拴著脖子,拉到營中巡遊,那些兵
丁看見莊彩兒嬌軀,恨不能吞她下肚去,卻也只能口中不幹不凈,盡力羞辱。

  似這等,示眾之後,便當誅殺,偏偏那王炳平素營中有幾個酒肉朋友,於大
帳之中替王炳講情,劉玉格畢竟是女子,心想他們既然已受懲罰,便無死罪,竟
將他們饒過了。

  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劉玉格把兩個男女赤條條示眾,那男子也覺是奇
恥大辱,何況莊彩兒,這兩個人心中懷恨,便暗中計較要反。

  這一日,該著王炳在西邊寨墻巡視,他覷見左右無人,將一只箭書射出營外
去了。

  那箭書被鄧秀夫探子拾得,飛報秀夫知道。

  鄧秀夫大喜,急忙依著書上所說,悄悄帶兵到得枝子嶺下。

  這一晚又該王炳當值,他見劉玉格巡營已畢,乃將所藏白酒取出,賞與部下
兵丁。

  這些兵卒平素在軍中,也無消遣之路,見著白酒,就如命根子一般,千恩萬
謝,個個兒吃得爛醉。

  王炳便於墻頭把一盞紅燈搖了幾搖,鄧秀夫一見,急忙命部下架起雲梯,悄
悄爬進寨來,裏面竟無人知曉。

  鄧秀夫將一千兵卒進寨,把那些爛醉的兵丁捆了,將口塞住,然後分了一支
兵並數員將去開前面寨門,自己率數員將直奔中央劉玉格的中軍。

  此時劉玉格正睡得料熟,被院中刀劍之聲驚醒,急忙起身,只扯了一件小衫
披在身上,拎了雙刀搶將出來,見鄧秀夫正在將幾名女兵砍倒,急忙來鬥秀夫,
冷不防腳下被一條槍桿掃到,向前栽倒,雙刀跌出丈外。

  那劉玉格才想起身,腰間被一只大腳踩住,掙紮不得,回頭看時,原來是王
炳,方才明白,心中懊悔,不由大罵起來。

  那王炳想著當初之辱,也不待鄧秀夫將令,便把玉格用腳踩住,將身上衣裳
鞋襪盡數扯碎了,這才取條繩子捆了,拖將起來。

  那劉玉格雖然武藝在王炳之上,但力量卻不如男子,被人踩住,一身功夫使
不出來,只得任人羞辱了。

  鄧秀夫見捉了劉玉格,玉格身邊女兵也死的死,擒的擒,便返身出去,向前
門而來。

  行至半途,已見前面亂作一團,聽喊聲,知道前門已破,雙方正在廝殺,鄧
秀失便命王炳把劉玉格推在前面,高聲喝道:“你家主將已然被擒,不願死的速
速投降!”

  劉玉格手下將士回頭,見劉玉格精赤條條捆在那裏,又見王炳在後面抓著她
身上繩子,便知抵抗無益,只得棄械投降。

  鄧秀夫占住了中央大廳,指揮部下布置防禦、清點庫房、安置俘虜,然後命
王炳和莊彩兒進廳,好言相慰,命王炳為副將,莊彩兒也點了牙將。

  那莊彩兒謝恩已畢,口中道:“我兩個與那劉玉格有不共戴天之仇,望將軍
將她交與末將處置。

  鄧秀夫已由屬下口中了解原委,為了安撫軍心,便點頭道:“一切盡由兩位
將軍,只是須記著當初之事,莫蹈覆轍。”

  意思是報復完了就把劉玉格殺了,不要象當初她放過他們兩個一樣給自己留
禍害。

  那莊彩兒當初也是羞辱到了家,再不知羞恥為何物,此時銜恨報復,極盡所
能。

  可憐那劉玉格,方一被擒就被剝凈衣裳,此時,又被那王炳拎到前面點將臺
上,仰面放在一張桌子上,莊彩兒親自捉住她兩腳,向上一舉,兩邊一分,現出
嬌嫩牝戶來,把與眾人欣賞。劉玉格滿眼含淚,罵聲不絕。

  莊彩兒叫王炳與眾人把劉玉格玉乳美臀捏摸遍了,然後把她兩腿似青蛙般蜷
住,叫王炳道:“將軍可將這賤人弄了,看她有什麽體面。”

  你看那王炳,平素見了劉玉格,只敢心中動些兒念頭,此時得了機會,哪肯
放過,便撒開衣甲,現出那寶貝來,只一挺身便齊根而入。

  你看他放下臉面,乒乒乓乓,把那劉玉格玉臀兒撞得山響,直弄了四、五百
抽,方才射在劉玉格腹中。

  那莊彩兒又叫眾人:“這等美貌女將,眾位可肯放過?”

  眾人笑一聲,一齊上前揩油,也有哪暗中向莊彩兒身上下手的,莊彩兒見不
是頭,與王炳兩個抽身出來,遠遠看著。

  可憐劉玉格,只為一時心軟,倒把自己嬌嬌玉體送與敵家。

  王炳與莊彩兒仿佛老鴇兒一般,把劉玉格放在這裏,任眾將弄了幾天,活活
兒弄死了。那些兵卒猶不滿足,又將被擒的女兵十數人拉了來,跣剝幹凈捆了,
放在劉玉格屍體旁邊,輪流下手。

  王炳與莊彩兒仍不解恨,又叫劉玉格屍體依著先前之事,用槍桿捆作十字,
吊在山坡的大樹上示眾。

  不一日,那些女俘盡數玩得沒了氣息,劉玉格的屍體也腐了,這才自東邊寨
墻上扔將出去。

  此事傳至平嶺,關玉罄大慟,晝夜兼程進了南陽關。

  花鳳迎住玉馨,與張萍一齊勸他切莫意氣用事,休爭一時之短長。

  關玉罄又失一妾,哪得不恨,不聽勸阻,長途奔襲來取枝子嶺。

  不知這一番,關玉罄能否得勝,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二回 關玉罄寨下中毒箭,牛得草營中獻妙方

  卻說那關玉罄,不顧勸阻,領兵兼道而行,直到枝子嶺前,只見枝子嶺上都
換了馮家軍旗號,中軍寨大纛旗上大書一個“鄧”字,知道是鄧秀夫為將。

  關玉罄不管好歹,使人叫戰。鄧秀夫知道關玉罄驍勇,哪肯出戰,只以言語
譏諷,把個關玉馨氣得火冒三丈,命晚間攻寨。

  那關玉罄手下兵丁,急忙架起石炮,備下焰火彈,一齊往寨中擲起,只見寨
中炮聲陣陣,火光沖天,硝煙彌漫,卻不見一兵一將亂走,倒把關玉罄弄得莫名
其妙。

  原來自鄧秀夫入寨以來,知道關玉罄必定惱羞成怒,要來攻寨,又知那關玉
罄善使焰火彈,故爾早早命兵丁使木板在石墻內又加一道木墻,兩側抹泥,兵卒
都藏在兩道墻之間。

  那石炮所擲焰火彈,雖然及遠,卻不能打準,所以焰火彈雖然落在寨中,卻
難直落兩墻之間,故爾兵丁傷損無幾,難動軍心。

  關玉罄見焰火彈不能奏效,愈發著惱,喝一聲“沖”,揮軍望那寨墻殺來。

  寨中灰甁、炮子、輥木、擂石一齊打將下來,攻寨兵丁登時死傷過百。

  關玉罄見狀,親自率隊殺上,那鄧秀夫在寨中看見,拈弓搭箭,“嗖”地望
關玉罄咽喉射來。

  關玉罄雖然武藝高強,又能使兵刃格打雕翎,然畢竟是夜晚,難以看清,那
鄧秀夫的箭夾在兵丁的亂箭當中,卻比兵丁的箭快。

  所以玉罄看見之時,已經不及,他把身一扭,閃過咽喉,那一箭卻射在肩井
裏,把個玉罄疼得“啊呀”一聲,扶鞍敗走,部下將士一看,一齊敗退下來,回
轉營盤。

  回至營中,喚郎中來看傷,將箭拔下一看,箭頭發黑,不由大驚失色,全營
眾將也都焦急萬分。

  當此時,張萍領後隊兵到,聽說關玉罄中了毒箭,心中也急,也親自過來看
了,此時玉罄已然昏迷不醒,半身紫黑。

  也是關玉罄命不當絕,原來張萍帳下有一個兵丁,是造兵器的世家出身,自
告奮勇來看了傷道:“副帥不必驚慌,我看這鄧秀夫不是用毒高手,只恐是為了
要取元帥的性命,臨時抱佛腳,請人煉了這支淬毒狼牙箭。此毒雖烈,用的卻不
是獨門秘方,小的便能醫得,只是要將養半月方才能瘉。”

  張萍一聽,轉憂為喜,急忙照方抓藥,命兵丁撬開牙關,將解藥灌入,眼見
那半身紫黑便慢慢退了。

  關玉罄中傷,張萍便暫掌軍務,瞞住玉罄傷情,只說元帥毒發身亡,叫全營
舉喪掛孝,一面苦思破敵之策。

  三、五日,關玉罄醒來,雖然身體虛弱,已能進食。

  張萍將自己替關玉罄假辦喪事之舉說了,玉罄甚以為是。

  那關玉罄畢竟年紀尚輕,素常人要將養半月,玉罄只養了七、八日便好了。

  這一日,張萍大張旗鼓,遣兵丁送關玉罄靈柩去南陽關。

  隔日,張萍帶五百人到山前叫戰。

  鄧秀夫在山上細看,果然不見關玉罄蹤影,便叫開門迎戰。

  原來,那關玉罄威名遠播,鄧秀夫不敢出戰,但女人對女人永遠是不肯服輸
的,所以一見是張萍叫陣,鄧秀夫好勝之心便起,也領了五百人,開了寨門,一
馬沖出。

  兩軍相距兩箭之地,那鄧秀夫眼尖,見張萍隊中一個捧旗校尉長得甚象關玉
罄,不由嚇了一跳,也不去管他是真玉罄還是假玉罄,撥馬便退。

  關玉罄見她要跑,縱馬便追,卻是遲了一步,被她逃回寨中,寨門緊閉,上
面亂箭射下,關玉罄被迫退回,不禁懊惱非常。

  回到營中,玉罄難免沮喪,張萍勸了一回,方才平靜。

  那關玉罄畢竟是出道日久的帥才,一時焦燥在所難免,然經過一段時間,便
恢復了原來的理智。

  那鄧秀夫閉寨不出,攻也攻不進去,關玉罄反倒是不急了,每日只是派百十
名兵丁一隊,在那枝子嶺附近亂轉。

  鄧秀夫看見,對部下笑道:“那關玉罄黔驢計窮,每日只派百十兵丁在寨外
走動,正是想讓我出兵偷襲,他必在暗處埋伏重兵,待我出寨之時,伏兵四起。
我豈肯上當,你等與我聽著,看見關玉罄兵丁出來,近了便用箭射之,遠了只管
由他去,不準出戰。”

  兩家在枝子嶺下,相持兩月有余,關玉罄把枝子嶺左近地理,俱看得清楚明
白,見那鄧秀夫每日加固寨墻,把原來的單層石墻多蓋成了石室,叫兵丁住在其
中,想攻破寨門,實比登天還難,關玉罄左思右想,不得其方。

  忽有一日,外面報說有一人要進取枝子嶺之策,關玉罄一聽,急忙到營門相
請。

  見那人相貌裝束,乃是一名獵戶,關玉罄施了一禮,那人急忙還禮道:“不
想元帥親自出迎,真是禮賢下士之君子,草民牛得草得見元帥,三生有幸。”

  “那裏那裏,牛先生能進破敵之策,便是有大恩於關某,敢不以禮相待?先
生請!”

  “不敢,元帥請!”

  關玉罄將樵夫讓於中軍帳內,設坐待茶,問及牛得草來歷,得草道:“草民
一家數代生在這枝子嶺邊,以狩獵為生,有時也采些山珍、草藥去南陽關中換些
鹽茶布匹之物。”

  “原來如此,似這等生計如何?”

  “元帥與劉將軍駐守枝子嶺之時,草民往來於南陽關之間,尚算方便,如今
鄧秀夫占了枝子嶺,便難過多了。”

  “是啊,若是本帥早一日奪回枝子嶺,先生便可恢復以往生活了。”

  “說得是,此便是草民要助元帥之因。”

  “如今那鄧秀夫每日加固山寨,拒不出戰,我空有十萬大軍,無處施展,正
為此焦慮,不知先生以何計教我?”

  不知牛得草所獻何計?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三回  張萍女孤潭暗投毒,關玉罄三奪枝子嶺

  上一回說道,有一獵戶求見關玉馨,說有取枝子嶺之計,關玉罄大喜,將其
接進中軍帳,忙求其計。

  古語有雲:天機難測。人自翊為天之驕子,哪知不過是上天手中幾枚棋子而
已。那鄧秀夫雖然熟讀兵書,頗擅用兵之道,又占著地利,哪知天欲亡其人也,
人力豈能奈何?

  畢竟牛得草所獻何計,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牛得草家祖祖輩輩住在這枝子嶺東坡,這一帶山山水水了如指掌。

  枝子嶺山寨中有一眼山泉,其水甚甘,彼時枝子嶺尚無堡壘,牛得草時常在
此飲水。

  一日,牛得草與其父在枝子嶺北邊山上打獵,於半山一處小潭飲水之時,不
慎將裝酒葫蘆落在小潭之中。那小潭正中有一旋渦,深不見底,葫蘆落下,登時
被吸入潭底,不見了蹤影,父子兩個也未以為意。

  此後數月,牛得草又到枝子嶺前采集山珍,其時口渴,至於山泉處飲水,忽
見一物浮於水面,取來看時,竟是其父失落的葫蘆,方知山北小潭與枝子嶺的山
泉相通。

  這些年,自建了枝子嶺堡壘,牛得草再不得到山泉中飲水,他也就把此事忘
了,如今鄧秀夫占住枝子嶺,把牛家到南陽關的道路都給封鎖了,牛得草再去賣
山貨,需趁夜悄悄過去,不然恐被寨中弓箭所傷。

  那一天牛得草去北山打獵,又到小潭邊,忽然想起此事,急忙趕到關玉罄大
營獻計。

  關玉罄一聽此言,大喜過望。原來他在枝子嶺時,便知堡壘中所有飲水,都
取自這一眼天然山泉,倘若山泉同北邊小潭相通,卻不正好使手段麽?

  想至此,關玉罄急忙叫了中軍進帳,命取百兩黃金相謝牛得草,並叫得草帶
路去看那小潭。

  牛得草欣然領命,趁夜接著關玉罄摸過枝子嶺到了北面山上。

  關玉罄到得潭邊,細看地勢並潭水走向,不由頻頻點頭。

  原來那小潭之水乃是源自山上雨水,日久天長,雨水蝕透了山體,自枝子嶺
南坡穿出。

  這也是鄧秀夫命裏當絕。

  關玉罄回到營中,召來張萍密商其計,張萍乃單人獨騎夜過枝子嶺,往虎狼
峪去調兵,並準備藥物,悄悄到得北山小譚,把那有毒草藥盡泡在潭中。

  不數日,關玉罄在高處看時,見那枝子嶺堡壘之中,兵丁個個兒手柱兵刃,
緩緩而行,又有人拖著許多死屍走動,知道此計成功,便升帳點兵,往枝子嶺而
來。

  到得嶺下,發聲喊,一齊沖將上來,寨墻上兵丁勉力防守,奈何此時已是手
無縛雞之力,關玉罄一鼓作氣,沖上寨墻。

  此時那鄧秀夫正在寨門處指揮防守,見玉罄登城,急忙趕來相搏,怎耐體力
不支,不過兩個回合,便一跤跌在地上,被玉罄手下兵丁輕易按住捆了。

  關玉罄取下堡壘,只見寨中盡是羸弱之卒,指觸即倒,寨中糞水橫流,惡臭
難當。

  原來那些毒草雖毒,畢竟這山泉是流水,其毒半濃,一時不能死人,但全寨
將士,個個兒毒得瀉痢不止,三天一過,兵丁瀉死了一半,將官靠殺馬飲血勉強
維持,卻也無力再戰。

  關玉罄這邊命軍卒打掃地上汙穢,又用藥給敵俘解毒,再命人去北邊張萍處
傳令,叫她撈起毒草,在潭邊建起營壘,派兵把守,以防水源再度被汙。

  關玉罄去那俘虜營中看時,卻煞可憐,只見那裏鋪了大片沙土,把那些俘虜
赤條條放在沙中。俘虜們個個兒面白如紙,僵臥於地,而那些敵將雖然能動,卻
被繩子捆著,或坐或倒在地上。

  最可憐是鄧秀夫並她手下數十女兵,因後幾日飲馬血,中毒略輕,兵丁們不
敢小視,把她們都捆綁著。你想那中毒之人,哪裏忍得住屎尿?又不肯讓敵方看
見玉體,都瀉在褲子裏,下裳濕透,穢臭不堪,她們寧死不願受辱,故爾不肯服
藥解毒。

  關玉罄看那鄧秀夫時,一張鴨蛋臉已變作瓜子狀,其色蒼白,虛汗不止。

  玉罄忙叫手下兵卒,另尋一個所在,也鋪上細沙,將這些女俘也跣剝了,使
些清水洗凈,再每人強灌些解藥下去,放在沙中將息。

  那鄧秀夫哪裏肯依,口中只道:“關玉罄,你這小人,不敢真刀真槍與我廝
殺,卻下毒害我,不是君子!”

  玉馨聽了,走過來把她拎起道:“美人兒,你說我不敢真刀真槍?我在山下
叫戰之時,你可曾出來迎敵?”鄧秀夫便不言語。

  玉罄又道:“話雖如此,能叫本帥使出下毒之計,也算你是個將才,本帥便
與你些體面,親自替你更衣餵藥便了。”

  鄧秀夫欲待不從,又怕他真個將自己放在這裏當著眾多士卒的面剝衣,只得
沈默不語,被玉罄拎著,路上鄧秀夫忍不住,又是一脬稀屎撒在褲兒裏。

  玉罄回到自己與劉玉格當初所住的獨門小院,這也是鄧秀夫在這裏時住的地
方。他來到後院裏,將秀夫放在墻角,院中地上漫著青石。墻角處不遠便是出水
口。

  玉罄把秀夫繩索解開了,秀夫欲圖自盡,哪裏是玉罄的對手,被他象大人抓
小童一般揪著,三兩把便剝得幹凈,光溜溜兒的,若不是沾了一腿稀屎,倒是十
足誘人。

  跣剝已畢,又使繩子捆了,這才讓她靠著墻角箕坐著,自己去前面,先將兵
丁準備好的解藥拿過,親自捏著她牙關灌下去,又將溫水拎了幾桶來,把鄧秀夫
全身上下細細洗凈,用布擦了,然後去房中將櫃中的衣服拿了一套來,給鄧秀夫
解了繩子讓她穿上。

  鄧秀夫此時已經被人家看得通透,還被人家親手洗了羞處,也沒有什麽可以
遮掩的了,便不再尋死覓活,接過衣服來穿上,重新被玉罄反剪了雙手捆住,然
後跟著玉罄到了房中。

  關玉罄細細看那鄧秀夫,她穿的原是劉玉格的衣服。原來鄧秀夫取了枝子嶺
後,便住在劉玉格原來的寢處,大家都是女人,也沒有必要重新整理,只是將自
己的衣物放在櫃中便罷,玉罄來尋衣服時,便隨手把劉玉格在家時的衣服拿了給
秀夫穿上。

  關玉罄睹物思人,不由眼圈兒一紅,急忙轉身出去。

  鄧秀夫往自己身上一看,心下明白,想起劉玉格的悲慘下場,不由暗自感動
道:“常聽人說關玉罄是個真漢子,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難怪子儀姐姐要以一
死兩全忠孝呢,若是哪個女子嫁了這樣男子,便死也無悔了。”

  過了兩日,眾俘虜俱已解毒,身體大致恢復了,關玉罄命給他們沐浴更衣,
然後將那些女俘來,賞了有功將士作妻妾,單留下鄧秀夫和莊彩兒。

  那些女俘都看著鄧秀夫,秀夫知道,關玉罄不願再令這些女俘受辱,心中贊
成,於是便示意自己的手下,接受玉罄的好意,各安生路去罷。

  關玉罄又把那些男俘,願降的編入自己軍中,願回家的放其回家,又有那忠
心耿耿的,玉罄許其自盡以盡其忠,並將屍身裝殮,送到西華關。這些人中單單
只留下王炳。

  發付了那些戰俘,玉罄升帳,命將王炳和莊彩兒一對狗男女押進帳來。

  自打一被捉住,王炳和莊彩兒兩個就知道死期將至,也知關玉罄定不會輕饒
自己,所以幾次尋死。

  但看管他們的兵丁知道這是元帥要的人,哪敢稍有松懈?一直將他們赤身露
體,緊束手足。那莊彩兒自然是不會被放過的,每日都被軍卒嬉戲淩辱,她此時
也只得把眼一閉,聽之任之了。

  不知那關玉罄要將兩人如何處置,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回 關玉罄活剝叛將,鄧秀夫求死全忠

  卻說關玉罄命帶王炳和莊彩兒。

  那兩個狗男女精赤條條,四馬倒躦蹄綁作一團,被刀斧手拎進帳來,咣當當
丟在地上,直跌去半條性命。

  關玉馨在上面大罵道:“我把你兩個狗男女!你兩個不知廉恥,白日行淫,
幹犯了軍令,你主將念你們素來作戰有功,饒了爾等性命,你竟懷恨在心,賣身
投敵,還引外敵殘害舊主,今日被擒,有何話說?”

  那王炳原是關玉罄舊將,關玉罄對他有知遇之恩,此時只低了頭無言以對。

  你看那莊彩兒,把粉臉兒一揚朗聲道:“姓關的,俗語雲:士可殺不可辱,
我兩個既犯軍規,便把一口刀來,砍了腦袋也罷,因何將我等赤身裸體,遍遊軍
營?我等也是有顏面之人,這遊營之辱,焉得不報?”

  “好賤人!你道你是有顏面之人,難道白日野合也有顏面麽?”

  那莊彩兒也知當初之事,說不得嘴,乃昂然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
那劉氏美妾好大臉面,被我綁在軍中,受千人所騎,萬人所壓,快活而死?你待
怎樣報仇?我知你軍中有十萬之兵,敢是把我也綁在那裏,千騎萬壓?莊彩兒領
教了!”

  “好好好,好一個無恥賤人!你既然喜愛那千騎萬壓之樂,本帥自當成全!
來人,將這賤人拖下去,綁在轅門,叫營中戰馬享用!”

  刀斧手聽了,齊聲答應,興高彩烈來拖莊彩兒,那莊彩兒聽得如此,只把關
玉罄罵得狗血噴頭。

  關玉罄這邊又命發付王炳:“狗才!既然是你那話兒惹事,便割了去吧!”

  那王炳聽了,大呼小叫,只求速死,被那刀斧手拖在帳外,綁在一張長案之
上,使一把鋒利小刀,將那胯下之物,薄薄下刀,片作七、八十片。

  你看那王炳,只在那裏喊疼。

  閹割已畢,連長案一齊擡至轅門看時,見那莊彩兒也仰在一張長案之上,綁
得結實。那營中公馬與拉糧草的叫驢俱牽在這廂,一匹匹牽將來,跨在那條案之
上,有軍卒捉著那驢鞭馬陽,望莊彩兒兩腿間便塞。

  原來此時正是驢、馬發情之季,而牲畜之類在於軍中,也不讓它私自交合,
此時遇上母的,哪管好歹,只顧渾身發抖,在莊彩兒身上亂動。

  這驢、馬之物,長大乃世間至極,只消看上一看,早把個莊彩兒嚇得厲聲驚
叫,又哪裏經得起被它一搗。你看她叫一回,罵一回,哭一回,其狀甚慘。

  捱過半日,已不知其痛,有軍卒報與關玉罄知道。

  玉罄道:“卻不可叫便宜他們。”

  玉罄便命軍卒把兩個狗男女剝了皮示眾。

  刀斧手得令,把那莊彩兒解下來,吊在旗竿之上,自後竅一刀割至後頸,然
後向兩邊把皮細細剝下,只留四肢,放開綁繩,丟在一張麻布之上。再依著法子
剝了王炳。

  原來,諸刑之中,剝皮最疼,那兩個被這一剝,慘嚎之聲驚天動地,剝皮之
後,尚不得死,倒在塵埃,那剝了皮的所在,挨著便疼,故爾一動也不敢動彈。

  到得疲累不堪之時,也只好忍痛一滾,那麻布又被幹血粘在身上,越發疼得
緊了。

  如是者凡兩日,兩叛將方死,丟在墻外,任野物叼了。

  這邊,才剝了王炳與莊彩兒,關玉罄已命張萍代行軍務,自己悄悄帶了一支
軍,出了枝子嶺,望北而來。

  原來這關玉罄是個精通達變之人,但有戰機,並不待徐有亮之令。

  他已知史雲青、王大道和何陸明正在黃石與史文龍等人對峙,此時即得了枝
子嶺,便帶了一支精兵,前來偷襲盤山關,若取下盤山關,史雲青等人便被抄了
後路,必然不戰自亂。

  此時,關玉罄並無如豐氏兄妹般善攀巖石之人,又當如何落關?其實世上無
難事,只怕有心人。

  關玉罄雖然無人善於攀巖,卻帶著有焰火彈,那盤山關離枝子嶺甚遠,故爾
不曾準備,被關玉罄一頓焰火彈,炸得關上人仰馬翻,顧不得守城,險些被關玉
罄得手。

  守關副將急忙派人去黃石報信。史雲青聽了,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命全軍後
撤到盤山關山口以外。

  關玉罄雖然未能拔下盤山關,卻迫史雲青撤軍,那邊史文龍得著消息,揮軍
追趕,戰線反由黃石向西移動甚遠。

  何陸明到了盤山關,欺關玉罄兵馬不多,借著居高臨下之勢,開關沖下,玉
罄見狀,也不與他相鬥,向南撤走,何陸明連追百裏,害怕有失,收兵回關。

  玉罄卻又派出小股軍隊,只在盤山關附近搔擾,牽制何陸明,不讓他去助史
雲青,自己仍回枝子嶺。

  到得枝子嶺,張萍接入寨中,交待軍務已畢,張萍私下道:“元帥,那鄧秀
夫你待怎樣處置?”

  “派人送去平嶺,交與主公便了。”

  “元帥,末將有一事相求,不知元帥肯應允否?”

  “張副帥有事只管講來。”

  “末將看那鄧秀夫,也是王子儀一般人物,若她願降,不若在此處勸降,若
不願降,送至平嶺,只恐難逃其辱。末將也是女子,看將軍近來頗有憐香惜玉之
舉,故大膽相求,若是不能勸降鄧秀夫,不若就此處斬了,送首級去玉嶺,以免
秀夫一辱。”

  俗話說,兔死狐悲,張萍一個女將,見過無數女兵女將被俘受辱,自思日後
結果,難免不是如此,因見關玉罄義釋王子儀和替女俘配婚,知他近來因著自己
妻妾之死,性情大變,這才出言相求。

  “副帥所言,玉罄了然於心。既然副帥替她求情,就依副帥所說。那鄧秀夫
的武藝與王子儀不相上下,若能得她投降,實乃大幸,只不知她肯降否?”

  “末將已然勸過,未見其果。若元帥親自去勸,也許還有機會。”
“你們女子之間相勸,尚且不能成功,本帥又有何辦法?”

  “你不見那鄧秀夫看你之時的眼神,我看她恐怕有心於元帥。如今元帥身邊
已經沒有侍奉之人,如能得她相投,於主公的大業是多了一個人才,於元帥自己
是得了一房美妾,何樂而不為呢?”

  關玉罄一聽,又是這樣話兒,心中暗嘆道:“張萍啊,張萍,你怎知關玉罄
之難。若那鄧秀夫願降,她便不是忠義之臣,關某又怎願納她為妾,若她不願投
降,關玉罄便想娶她,也是竹籃打水,又平白多了份煩惱啊!”

  只是這等事,關玉罄不好說在當面,只得應了,自向後面來尋鄧秀夫。

  那鄧秀夫自被擒以來,一直關在關玉罄寢處,有張萍派來的女兵照顧,只是
手腳時時戴著鐐銬。

  玉罄來時,見那秀夫衣著潔凈,坐於屋內地鋪之上,若有所思,見那玉罄進
來,面色潮紅,美目含春。

  玉罄心中道:“此番只怕要娶個不忠不義的小妾了。”

  哪知開言一試,那鄧秀夫竟然直言不諱地說她心中喜愛關玉罄,但決不肯背
叛舊主,兩情相悅,只有等來世了。

  言來語往,最終鄧秀夫橫下一條心,只求象王子儀一般,以一死兩全忠義。

  玉罄無奈道:“關某受我家徐千歲之命,執掌中軍,將軍若不肯降,玉罄職
責在身,唉!”

  鄧秀夫道:“末將既然投靠馮千歲,此生便不能轉投他人,元帥之情,末將
心領,若有來生,作牛作馬,定不離元帥身邊。如今見到元帥,此心足慰,只求
速死。臨刑之前,秀夫尚有幾事相求。”

  “只管說來。”

  “一求元帥,於隱密處行刑,行刑之時除元帥之外,莫使男子見我身體。”

  “關某應下。”

  “二求元帥,親自執刀,若得頭落於元帥刀下,也不枉此生。”

  “這個……關某怎忍下手,願求張萍將軍代勞。”

  “也罷。三求元帥,仿王子儀之例,將我馬匹兵刃送到西華關,以示盡忠之
意。”

  玉罄不由嘆道:“關某件件應下。唉!我只道你等女將可憐,其實關某才是
可憐之人也!”

  鄧秀夫又道:“秀夫尚有一求。”

  “講。”

  “臨刑之前,若得求元帥一刻春霄,予願足矣。”

  言至於此,那鄧秀夫玉面越發紅了。

  若是別個,關玉罄便痛快應了。

  雖然關玉罄此時性情已變,然畢竟是須眉男子,遇著那年輕美貌女俘,哪有
不動心思之理,而且關玉罄也非正人君子,強暴女俘之事也未嘗少做,何況是自
動投懷送抱呢?

  只是這關玉罄正是由心中愛惜鄧秀夫,將她看作冰清玉潔的聖女,這才不願
因自己而壞了她名節。故爾玉罄再三不允。

  鄧秀夫知他所想,也不再求。

  當下,關玉罄派人請來張萍,又叫她把手下女兵調來,便在後院中行刑。

  鄧秀夫道:“元帥,秀夫自願求死,可否免綁?”

  “可!”

  玉罄於是親自替她開了鐐銬。

  秀夫又求了一桶清水,自己當著玉罄面前羞羞答答將衣服脫得幹凈,現出那
嬌小玉體來,自己面墻角而跪,請玉罄親自以水潑之,以示秀夫潔身自好之意。

  那張萍領了令,已抽劍在手,行至秀夫身邊,看著那秀夫細長脖頸,心中暗
道:“但不知張萍死時,可得如此?”

  乃揮劍一斬,將一顆美人頭顱切落墻邊,身子向前撲倒於地,鮮血迸濺。

  關玉罄待血流得盡了,親自替她把屍身洗凈收殮了,停在寨中,一邊派人送
首級去平嶺山口,一面派人送兵匹兵刃去西華關。

  不日,徐有亮遣人將鄧秀夫首級送回,命同屍身縫合,以大將之禮厚葬,又
給關玉罄張萍記了功勞,再命關玉罄駐守枝子嶺,調張萍赴平嶺山口助戰不提。

  不知此後戰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五回 馮慶全線退守,有亮兩路出兵

  上回說道,關玉罄重占枝子嶺,迫退黃石之兵,徐有亮甚喜,又調張萍出南
陽關到平嶺山口助戰。

  那邊馮慶得了消息,忙與陶秀英商議。

  秀英道:“此時,雖然兩路失利,平嶺一路又相持不下,然我等大勢依然占
優,主公可先命各路撤兵,然後派人至青龍關,約花榮進青龍關,到時主公與花
榮兩來夾攻,徐有亮必敗。”

  馮慶聽了,便依其計,一面撤了各路之兵,一面派人去青龍不提。

  那邊徐有亮也早慮及於此,召手下眾謀士商議。

  內中有謀士方榮道:“主公勿懼,臣看那花榮不是任人驅策之輩,如今其勢
力日強,必不願輕易聽從馮慶調遣。依我之見,不如雙管齊下,一面派人去青龍
與花榮媾和,一面請曹千歲多派密使去青龍關,召集舊部,擾亂青龍,使花榮自
顧不遐,青龍可安。”

  眾人皆以為是,徐有亮乃命遣使者到青龍。

  那花榮此時正在平定青龍之亂,見到徐有亮之使,雖然,表面上自稱馮慶之
臣,把來使罵走,然而語間卻暗示來使自己不願出兵之意。

  原來花榮初得諸亭之時,政治清明,百姓受益。但自出了四關,所轄地盤迅
速膨脹,不得不從義軍中提拔下層官兵出任地方官吏,難免良莠不齊。

  那些人一朝得道,便忘記了當初起義之因,變本加厲,盤剝百姓,甚或超過
曹雲龍在青龍之時。一時間怨聲載道,民怨沸騰,多有思念舊主之心。

  正當此時,原來曹雲龍舊部尚有留在關外者,借機煽動,一時間暴亂頻起,
弄得花榮焦頭爛額。自己家中不寧,哪裏還有余力出兵?

  是時,馮慶使者到了青龍,見到花榮,說出出兵之事。

  花榮一時心生異念,對使者道:“非是花榮不願出兵,此時青龍各地暴亂不
止,花榮無法安心出動。請知歲給我一年時間,待平定內亂,定然出兵。”

  使者回至大雄關,馮慶卻也無奈,只得暫把心放下,積草屯糧,準備再戰。

  徐有亮得此消息,心中甚喜,又召眾謀士商議道:“馮花兩家,一東一西,
猶如芒刺在背,各位先生又有何計較?”

  仍是方榮道:“東西兩家,去其一家,另一家自滅。我看,此事宜早,不宜
遲。”

  “願聞其佯。”

  “前月之戰,繳獲馮慶糧草輜重,可供大軍一年之需,然朱雀以南之地,卻
難維持大軍補給,故爾,宜借所得之糧,及早興兵,或占青龍魚米之鄉,或奪平
嶺以西之良田,遲則坐吃山空。”

  “若依先生,當先攻哪一路?”

  “若論強弱,那馮慶勢強、花榮勢弱,當討花榮,然馮慶野心久蓄,我等若
攻花榮,馮慶必出兵襲我背後,使我落入腹背受敵之境,我若直取馮慶,那花榮
卻未必肯出兵相救,臣意先攻馮慶。”

  “先生所言極是,就請各位先生代為謀劃,盡早出兵。”

  各位當問,那徐有亮此時,面對兩面強敵,不思自保反要主動出擊何意,此
便是花榮冒險闖青龍之意。

  只因徐有亮的糧都出於朱雀關外、鎮南關以裏數百裏之地,這裏原本也是豐
饒之地,奈何無法養活百萬之眾。

  先時曹雲龍占有青龍關,那裏沃野千裏,足可養兵,偏偏被那花榮得了去,
徐有亮被夾在當中,若不早尋出路,不消兩年,便困也困死了,故爾,一但有機
會,他便不得不主動進攻,以保糧草供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其實為了這次出兵,徐有亮也早就作了準備,只是在等待時機和決定先打哪
一邊的問題,也不算無準備之仗。

  卻說方針即定,徐有亮便調集大軍,分兩路進攻。

  北路由史文龍為帥,鄭明德夫婦為正副先鋒官,以洪偉為總督糧官,出黃石
向西,直取白虎關。又派花鳳為二路元帥,自南陽關走枝子嶺,去取盤山關,以
為策應。

  另一路徐有親自掛帥,鳳翎、曹雲龍為正副先鋒,張萍為總督糧官,出平嶺
山口,向西直取東界關,又派關玉罄為二路元帥,自枝子嶺向南直取西華關以為
策應。

  那徐有亮雖然兩路出兵,重點卻在南邊的東界關,只因徐有亮並無信心必定
全勝,所以只要得下東界關,便可取得平嶺以西大片平原,若得如此,便奪了馮
慶的糧草基地為已有,大雄關倒可日後再取。

  而馮慶雖然也看重東界關內之地,但東界關內乃是串珠形地勢,其間幾處狹
窄地域,可以節節抗擊,而白虎關距大雄關近在咫尺,若被攻破,則大雄危在旦
夕,所以防禦的重點卻放在白虎關方向,這便是各人存著各人的心思。

  那徐有亮大軍方動,馮慶已然知道,他命何陸明堅守盤山關,以便使史文龍
不敢放心攻打白虎關,一面命史雲青、王大道在白虎關和虎頭山設下兩道防線,
確保大雄關安全。

  這邊史文龍也將計就計,命洪偉守住黃石,自己率所部人馬越過盤山關口,
直取白虎關。

  那何陸明見史文龍不顧側後之危,急忙出兵襲擾,背後花鳳又命部下狂攻盤
山關,雙方在這裏亂戰數月,各有死傷,花鳳也取不下盤山,何陸明也難叫史文
龍分兵,史文龍也打不下白虎關。

  那邊徐有亮在東界關倒是初戰告捷。

  原來自關玉罄三奪枝子嶺之後,馮慶見不能勝,大軍在外徒耗糧草,故爾將
西戎三郡主調回兩個,留金鈴駐守東界關。

  這平嶺以西,原來只是一片平原,並無關卡,三家合攻業城之時,徐有亮把
平嶺以西讓與王稟正,後來分封諸王,便歸了馮慶。

  那馮慶早知要同徐有亮有一場大戰,故爾聽從陶秀英之計,北起西華關,南
至定南關以西的南嶺大山,建了一道壁壘,與平嶺之間,南面最寬之處相去五十
裏,北邊最窄之處僅五裏,中間形成一條由北到南的梨形通道,在正對平嶺山口
的地方,建了一個關城名為東界關。

  東界關以西,每隔五十裏建一道壁壘和一個關城,分別是東界中關和東界內
關,又將距大雄關百裏的邵陰縣升為邵陰州,作為屯兵之處,以保大雄。

  在東界內關到邵陰州之間,共是五百裏路途,還有諸多州縣,都駐了軍隊,
又練了民團。與白虎關相比,這邊的防守力量似乎要強許多。

  其實不然,只因白虎關是山地,地勢險要,可抵百萬雄兵,而嶺西卻是山間
盆地,中間最窄處也以十裏計,那東界關雖然計劃要建三道壁壘,東界中關和東
界內關的壁壘因資財與人力不足,只建成了兩座關城,壁壘卻只建起一丈高下,
又兵力分散,除了東界關壁壘,其實不堪一擊。

  欲圖東界關,先打西華關,這是徐有亮定下的計策,因此關玉罄先在西華關
北打響。

  一開戰,關玉罄便將全部焰火彈盡數丟在西華關裏,把關中軍民炸死無數,
焰火彈又將民房引燃,四處火起,連成一片,直燒得兒郎叫苦,百姓哀號。

  關玉罄站在高處,喝一聲“攻城!”部下兵丁奮勇爭先,一齊望城上殺來,
那王柯並王銀屏站在城上,指揮兵丁頑強守關,直殺了四天四夜,關玉罄攻勢暫
緩,忽然東界關派人自山間小路前來求助。

  原來趁西華關大戰之時,徐亮已率曹雲龍張萍猛攻東界關。

  那東界關壁壘長有七十余裏,金鈴在關裏只有十萬余人,每裏不過千數人,
而徐有亮率四十余萬人馬,又能主動集中兵力,因此攻守相差不知多少倍,雖然
金鈴竭力防守,仍然芨芨可危。金鈴一面派人向西去搬兵相救,一面向西華關求
援。

  那王柯這裏受著關玉罄壓力,本不欲出兵,王銀萍道:“西華關如今已非要
害,東界關關乎大雄安危,兄長不必執著,依小妹之意,不如兄長暫且守在西華
關,給小妹一支將令,率一哨人馬出關,襲擾徐有亮側背,使其不敢全力攻打東
界關,待大雄援軍到時,其危自解。”

  王柯見關玉罄攻城雖然甚急,然其兵力不足,一時半刻尚不足以破關,故依
其妹之言,自守城池,給王銀屏五千人馬,秘密出關,趁夜行軍,到了離東界關
二十裏之處埋伏。

  過了一日,看天色又晚,王銀屏點起一千之眾,望東界關而來。

  行不過十裏,見徐有亮兵將連夜攻城,燈球火把照得如白晝一般,王銀屏一
見,把手中五鉤神飛亮銀槍一抖,喝一聲:“沖!”一馬當先沖將過去。

  不知這一沖,解得東界關之困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六回 徐有亮攻打東界關,鳳翎女三戰王銀屏

  卻說徐家兵將正在連夜攻城,哪裏知道側背被人襲擊,被王銀屏一沖,頓時
大亂,黑暗之中又不知對方有多少人馬,被王銀屏趁亂之中,連挑一員副將,三
員牙將,然後往東邊黑夜中沖出戰場,再向北返回。

  這裏徐家兵將一陣大亂,分不清敵我,自相殘殺,金鈴又趁機出關,狂殺一
陣,待徐有亮弄清敵情,天已放亮,檢點人馬,死傷數千之眾。

  徐有亮大怒,再命重整旗鼓,繼續攻城。關中金鈴得此小勝,士氣高漲,守
城越固。

  至夜,王銀屏換個地方,又來襲擾,雖然徐家軍已有準備,但到底摸不清敵
情,被其所乘,又損了近千人馬。

  雙方在關下鬥了有十余日,王銀屏一支軍便斬獲近萬。

  王銀屏一連數夜偷襲,連連得手,得意洋洋,不免大意起來。

  這一晚,王銀屏又在關下偷襲,殺傷百余人,然後向北返回,行至中途,忽
聽一聲炮響,迎面閃出一哨人馬,約有兩千余人。

  當先一員女將,將手一指:“呔!王銀屏哪裏去?俺尋你多時了!”

  王銀屏看時,見那女將面如覆粉,美貌如花,身著短衣筒裙,手擎雙刀,跨
下矮種馬,得勝鉤上掛著竹制小弩。王銀屏認得,正是徐有亮的王妃鳳翎。

  原來徐有亮自遭暗襲之後,斷定此支軍隊應當來自西華關,而且多半是王銀
屏所率。

  鳳翎本就同王銀屏暗中較著力量,此番又是負責監視西華關動靜,不想被王
銀屏鉆了空子,臉上無光,恨得咬牙切齒,一定將那王銀屏擒獲,以報上次受傷
之仇。

  鳳翎用於東界關向北的路上往來搜索,尋找王銀屏,不過王銀屏十分細心,
白天藏身之處全在平嶺山裏,每天更換營地,晚上出來也不走道路,只在漫野中
行去,故爾鳳翎找了許久,不見王銀屏蹤影。

  這次王銀屏出來,鳳翎並不知道她所走道路,只是誤打誤撞,剛好發現了王
銀屏出兵在野地中留下的痕跡,於是,在來路上埋伏,一面又派人去給徐有亮送
信。

  王銀屏被鳳翎攔住,知道不好,若是徐有亮兵到,自己斷難幸免,不如趁早
打發了鳳翎,硬沖過去便了。

  想至此,王銀屏也不去理睬鳳翎,喊一聲:“沖過去!”一馬當先奔鳳翎沖
來。

  兩馬交錯,各換一招兒,王銀屏也不戀戰,趁機向北便走。

  鳳翎一見大怒,隨後趕來。

  兩個跑出不遠,王銀屏便被趕上,原來王銀屏已經殺了一夜,人困馬乏,那
戰馬再跑不動了。

  王銀屏不得已,只好回身迎戰,時間不長,曹雲龍自後趕到,使人將王銀屏
的人馬圍在當中。

  那曹雲龍對王銀屏情有獨衷,看見王銀屏蜂腰美臀,裊娜身材,頓覺百爪撓
心,急忙高叫:“王妃娘娘,務必把那王銀屏活擒。”

  王銀屏一聽,心中絕望,不如利用鳳翎,替自己討個機會,於是便把槍架住
雙刀道:“鳳家王妃,你趁人之危,以多打少,不算英雄。”

  鳳翎聽了冷笑道:“王將軍,你要怎樣才算英雄?”

  “我的馬累了,待我換匹馬來,你我陣前比式,不許他人助陣,也不拘多少
回合,只要拚一個你死我活。我若死了,便不必說,我受贏了,你手下兵將放我
回西華關,你看如何?”

  鳳翎大笑道:“痛快痛快,就依將軍,快快去換了馬來。

  曹雲龍聽了暗暗叫苦,只因這兩個女將的武藝只在伯仲之間,若自己上去幫
忙,還有五成把握,否則,斷無活擒王銀屏之理,但鳳翎已經答應了,曹雲龍也
無可奈何,只得在後面觀敵料陣。

  那王銀屏換了一匹馬,鳳翎也換了一匹馬道:“你換的馬不是你的,怕是與
你不能配合,我也換一匹馬,你我公平相爭。”

  “正是,鳳王妃乃是千歲,理當先進招。”

  “也罷,承讓了。”

  鳳翎換了馬來,馳入陣中,略丟個勢子,引出王銀屏招來,兩個在陣前又是
一場好殺。

  論及兩女的武藝,還是鳳翎略高一籌,上一次是王銀屏先出手,兩個各自中
傷。此一番就不同了,王銀屏殺了半夜,耗了些體力,原本相差一分的武藝,便
愈落下風了。

  兩個殺了百余合,王銀屏暗想:我不如再使絕招贏她。

  於是把馬頭一擺道:“你可敢來追我麽?”

  鳳翎笑道:“你又想使回馬槍,我豈怕你?只是有來無往非禮也,你須防我
毒弩。”說著,把刀掛住鞍上,摘下竹弩在手,隨後便追。

  王銀屏聽了暗想:“只知道她會使回身弩,難道追人之時,還要使弩麽,我
須小心提防。”

  兩個人在圈中繞陣而行,王銀屏的馬只刨蹄,不見快,看看鳳翎趕上,那王
銀屏猛將身一閃,回身一槍。鳳翎早有防備,把馬頭一拍,那馬忽然失了前蹄,
跪在地上。

  鳳翎仿佛失足一般,人向前栽下馬去,王銀屏的槍堪堪自頭頂掠過。

  王銀屏心下一楞,把馬一圈,要在鳳翎身上補上一槍,及至回馬看時,鳳翎
雖在馬下,卻不曾跌倒,兩腳穩穩站在地上,喊一聲“看弩”,手中小弩“綁”
的一聲,便把一支有毒的竹箭射將出來。

  王銀屏一驚,把身一扭,那箭貼著頸項掠過,只差毫厘不曾傷著。

  躲過此弩,王銀屏見對方在步下,自己卻有馬,已占盡優勢,便把槍一抖,
要取鳳翎性命。

  鳳翎不慌不忙,依然喝一聲:“看弩!”,“嗖”的又是一箭。

  王銀屏又閃過一箭,暗道:“這賤人竟能發連環弩?”

  才一想時,鳳翎臥下的戰馬已然站起,鳳翎向後一退,伸手去抓馬鞍。

  王銀屏哪肯讓她如願,縱馬又刺,鳳翎再把弩一揚道:“看弩!”王銀屏急
閃時,卻不見弦響,知道上當,心中大怒,抖槍再刺。

  此時鳳翎已將左腳踩住馬鐙,身在半空,見王銀屏槍來,不敢上馬,把另一
腳一蹬馬身,人向外橫躥,口中只叫“看弩!”

  王銀屏豈肯再讓她逃脫,原式不變,使槍去刺她的肚子,冷不防見鳳翎的弩
中閃過一道黑氣,撲面而來,知道不好,急忙一閃,只覺頸側一疼,被那黑影劃
了一下。

  原來鳳翎的弩技甚好,不過全在冷不防,以前也曾用過,久之傳揚開來,人
人盡知,便不靈光了。

  鳳翎早知如此,便偷偷練就了連環弩法,可以連發兩箭,又在弩機前面打一
小孔,壓入一只兩寸長小箭,使繃簧發射。

  鳳翎雖然換馬,那馬卻是馴過的,故意在關鍵時候馬失前蹄,誘敵上當,不
想頭兩箭都被王銀屏躲過,第三支箭在小孔中,不敢輕發,先騙了王銀屏一回,
第四次方才冒險射出,這次終於得手。

  那南嶺女子的箭都是淬毒的,而且毒性甚烈,見血封喉。

  王銀屏方才中箭,便覺眼前金燈亂閃,呼吸困難,坐不穩雕鞍,撲通張下馬
來,在地上亂翻亂滾,痛苦非常。

  曹雲龍看見,高聲叫道:“鳳王妃救人。”一馬當先趕來。

  鳳翎苦笑道:“我那第三支箭是保命之物,非到要緊時不用,卻無解藥。”

  王銀屏臥於地上,蜷縮一團,喉中“嗝嗝”亂響,雙手扯開自己的領口,把
兩條長腿在地上亂蹬,聽了鳳翎之言,把杏眼微睜,看著鳳翎,其意乃是求個速
死。

  鳳翎看她垂死之態,痛苦不堪,心中不忍,自馬上摘下刀來,走過去一抓住
王銀色屏頭上青絲,一手使刀望那王銀屏項上一抹,便把一顆人頭抹將下來。

  可憐王銀屏妖嬈美女,屢立戰功,一時化作冰冷艷屍。

  鳳翎知那王銀屏屍首落在自家兵丁手中,定然十分不堪,先領本部人馬往東
界關去了。

  曹雲龍心中暗叫可惜,卻也無法可想,只得把王銀屏的無頭屍體命兵丁剝了
衣裳,自己拎著她一只玉足把兩腿間的風光看了一回,褻弄了一回,再叫使旗竿
穿了她牝戶挑著往東界關前示眾,又叫人挑了她首級去西華關前示眾。

  關上軍卒見了王銀屏裸屍,士氣低落,徐有亮大喜,急忙命部下加緊攻城。

  金鈴此時心急如焚,連連派人求救,一邊死死守城。

  不知東界關可能守住?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七回 三郡主受命迎強敵,鐵甲馬大敗南嶺兵

  再說馮慶,聽到東界關被攻,急忙派了銀鈴、玉鈴兩個郡主,率二十五萬大
軍馳援東界關。一面又派人去青龍關,命花榮出兵,自背後襲擊南嶺。

  兩個郡主得了將命,當下率大軍望東來救東界關,離東界內關尚有七十裏,
迎頭遇上敗下來的金鈴。

  原來自鳳翎使毒藥箭殺了王銀屏,西華關王柯雖然震怒,但背後關玉罄攻關
甚緊,卻不敢出關報仇,反到是徐有亮可以集中全部兵力攻城。

  雖然金鈴準備的守城器械不在少數,但難於迅速集中,又被徐有亮架起數十
門鐵浮屠,往墻上猛轟,終究被他轟塌了十數丈寬一段,揮兵一沖,沖過城墻。

  金鈴急忙來堵缺口,終究難抵數員大將圍攻,只得棄了頭道關,向西撤走。

  徐有亮留一支軍圍殺敵卒,率大隊人馬窮追不舍,金鈴方才進了東界中關的
門,徐有亮的追兵已經追了個馬頭碰馬尾,趕不及關城落鎖,只得向西又跑,跑
到東界內關,所帶兵馬所剩無幾。

  才過一日,徐有亮兵到城下,再次猛攻,金鈴雖然竭盡全力,但壁壘過矮,
終於沒有守到援兵到達。

  銀鈴、玉鈴把金鈴接入帳中,問及戰事,銀鈴道:“姐姐莫怕,你我姐妹三
人到齊,定叫那徐有亮大敗虧輸!”

  是晚,報說,徐有亮二十裏外下寨,派人來下戰書,約定明早辰時,各率萬
人,十裏外會兵。

  金鈴喚進來使,把戰書來看過了,在書後批道:“照約交兵”,付與使者帶
回。

  次日四更造飯,五更出兵,辰時方到,已然各自列隊。

  金鈴往對面看時,只見一萬兵卒排成方塊,兩邊弓箭手壓住陣腳,正中門旗
下,一字並肩王徐有亮穩坐雕鞍,身後旗下分列無數戰將,其中兩員大將,正是
曹雲龍與張萍。

  原來徐有亮自得下東界關,怕王柯偷襲背後,派了鳳翎守關,並將被炮轟塌
的壁壘重新修好。

  金鈴看夠多時,提馬上前施禮道:“徐千歲真信人也。”

  徐有亮望對面一看,也是一萬人馬,方塊排開,前方旗腳下三員女將,人高
馬大,金發碧睛,雖然不似中原女子柔美,卻也十二分人材。

  徐有亮見問,也把馬一提,近前來,道:“東界關前敗軍之將,怎敢當我大
軍?”

  金鈴笑道:“彼時寡眾懸殊,被你所乘,如今我援兵已到,千歲金枝玉葉,
當不得刀兵,還是早早退兵去罷,免得傷了性命。”

  有亮道:“郡主休說大話,我帳前眾將,個個兒英雄豪傑,難道怕你三個女
子?只管放馬過來。”

  金鈴道:“此時話多徒然無益,不如兵刃之上見個高下。”

  “正是,郡主請派將。”

  “也休派將,此等場面,叫屬下上陣也是徒傷性命,你也是三個,我姐妹也
是三個,不如來個一對一,捉對兒廝殺,各安其命,你看如何?”

  金鈴此言,擺明了便是叫徐有亮好看,原來西戎三郡主都是一等一的大將,
而徐有亮雖然也位列大將,武藝其實平平,這等比法,徐有亮只怕是敗多勝少。

  然徐有亮又怎肯公然示弱,便把手中槍一擺,道:“就依郡主。如此,本王
便挑長郡主一試。”

  後面曹雲龍飛馬出來道:“俺挑三郡主。”

  原來玉鈴年紀最小,曹雲龍便生不善之心。

  張萍自然接住了銀鈴,雙方觀陣的擂起戰鼓,這六個人在陣前一場好殺。

  論武藝,徐有亮三個與三位郡主相差不多,曹雲龍與張萍還略強些,但三位
郡主的胯下乃是西梁的汗血寶馬,那馬比中原戰馬高一著兩尺有余,居高臨下,
徐有亮三個便吃著些虧。

  戰了有一個時辰,那金鈴仗著馬高,把徐有亮打得手忙腳亂,一個失神,被
金鈴一刀削去盔纓,嚇得徐有亮把馬一夾,敗回本陣,曹雲龍和張萍一見,也棄
了對手,往下便敗。

  金鈴把彎刀一坐,忙叫“快追!”

  眾兵將一陣掩殺,直追出五十裏,第二日徐有亮又敗進東界內關城中,金鈴
等人駐兵關內,準備攻打壁壘。

  第三日,過東界內關,卻不見徐有亮人馬,知道退到東界中關去了,拔寨又
追,追至東界中關,忽然見對面墻頭數十門大炮一字排開,金鈴知道厲害,忙命
退兵十裏安營。

  再一日,徐有亮又來挑戰,此番徐有亮軍中又多了鳳翎。

  原來有亮退到東界中關,正遇上押糧的黃冕,急忙命黃冕連夜返回東界關,
換鳳翎前來助陣。

  這番多了鳳翎,形勢大不一樣。鳳翎接住金鈴,張萍接接住銀鈴,曹雲龍接
住玉鈴廝殺,堪堪打個平手。

  戰過二百合,鳳翎忽然使起竹弩,迎面一箭射向金鈴。

  金鈴急忙使刀格開,卻嚇了一跳,原來她早聽說鳳翎弩法高妙,又使的是淬
毒之箭,加上親眼看到王銀屏那挑在旗竿上的無頭裸屍,心中恐懼,不敢再戰,
回馬便走。

  另外兩個郡主見狀,也急忙敗陣下來,卻害了玉鈴,原來她與曹雲龍正戰個
不相上下,金鈴敗,玉鈴分神之際,被曹雲龍一叉兜頭掃來。

  玉鈴見不及格擋,口叫“不好!”使個金鋼鐵板橋的功夫,將身子仰在馬鞍
之上,卻被曹雲龍使叉桿在她胸上掃了一下,乳痛欲裂,慘叫一聲,敗下陣來。

  有亮一見大喜,急忙傳令叫追,這一追,直追出百裏之外,到了關西第一處
峽口龍鳳嶺。

  這裏兩邊大山相距十五裏,三位郡主大軍當道紮營,把去路牢牢擋住。

  有亮這裏一面派人去調鐵浮屠,一面觀察對面大營形勢,準備強攻。

  再說三位郡主,一敗百裏,至此方住。

  那玉鈴解衣看時,叉桿自下而上掃到一只左乳,瘀青一片,乳頭兒腫得紅果
兒一般,急忙叫郎中看了,使藥拔瘀,恨得玉鈴銀牙咬碎,口中只罵那曹雲龍下
流。

  過一日,徐有亮將鐵浮屠調到,命人拉到南邊山坡,望馮軍營中亂轟,又命
人架起石炮,將大大小小碎石丟在馮軍寨裏,砸得兒郎罵爹喊娘。

  三位郡主在中軍帳中商議,如何方能打退敵兵。

  正當此時,報說西戎王將大太子練的鐵甲馬派至前敵,交金鈴立功。

  三位郡主一聽大喜,都道,此番定可叫那徐有亮陣前授首。

  聽過《說嶽全傳》和《水滸》的都知道這鐵甲連環馬的故事。

  鐵甲連環馬是給馬穿上鐵甲,若幹匹馬用鐵鏈連在一起,上面騎乘一人,遠
則箭射,近則矛刺,十分兇猛。

  而連環馬最怕的便是鉤鐮槍拐子隊,這些人一手執鐵拐,一手使鉤鐮槍。

  連環馬沖鋒之時,拐子隊不退反進,待馬到跟前,使地蹚的功夫,舍身倒在
地上,向馬前滾去,先使鐵拐掛住騎士的長矛,再用鉤鐮槍鉤住馬腳一拉,便將
馬蹄割斷。

  馬蹄一斷,即便臥倒,同時也把相連的其他戰馬拖倒,連環馬便破了。

  那三郡主難道不知此故,還要拾人牙惠麽?

  不然,這鐵甲馬源於連環馬,卻不一樣,是使大木圍成四個橫向相連的長方
框,四角有輪,前面立著厚木板,上包鐵皮成甲,還釘有無數狼牙鐵釘,甲板下
還有無數利刃向下安裝。

  若遇上有人臥於車下,定被利刃開膛破腹,甲板後每個木框中有一匹戰馬,
上方又有小棚,遮擋自天上下落的流矢。

  車上每個縱梁上站一人,以強弓遠射,後橫檔上坐一馭手,自前面看時,便
是一架帶甲的戰車,卻比那鐵甲連環馬靈活,又不露馬腳,便是拐子隊也無可奈
何。

  三位郡主見了這百駕鐵甲馬,心中大喜,商議著如何引徐有亮上當。

  這一日,徐有亮手下正在那裏罵戰,聽得對面營中號炮連天,一支人馬沖出
營外,領頭的是三郡主玉鈴。

  玉鈴把手中寬刃長劍向那些罵陣的兵丁一指,喝道:“速去報與你家千歲,
就說讓他明日辰時帥全軍前方十裏處送死!”

  兵卒聽了,慌忙飛跑回營。

  有亮聽了,心中思忖,這三個郡主出此大話,定有陰謀,暗中吩咐眾將多加
小心。

  次日,有亮帥了全軍出兵,到了戰場之時,見金鈴等人已列好陣式。

  有亮急忙擺陣,然後提馬向前,道:“三位郡主,你等又有何詭計,趁早使
出,免得陣前殞命,便來不及了。”

  金鈴哈哈大笑道:“徐有亮,多說無益,你我依舊一對一,就來一場決戰,
如何?”

  有亮道:“怕者不來,郡主劃下道兒來,本王接著便是。”

  兩家話語不合,又是三對三打在一處,才打了幾合。

  金鈴又叫:“各位將軍,各尋對手。”

  聽得此令,金鈴陣中沖出十幾員偏將、副將之流,陣前討戰,有亮這邊也有
十幾人飛馬而出,這一場殺得好不熱鬧。

  戰夠多時,鳳翎又要取弩,被那金鈴瞥見,撥馬便跑,口中喊道:“這賤人
又要使毒藥弩,不想死的快走。”

  眾將聞聽,一齊往自己陣中便敗,鳳翎等一看,哪裏肯放過,在後便追。

  有亮早已心中不安,看見如此,害怕有失,忙叫鳴金收兵。

  鑼聲方起,對面陣中梆聲響亮,人馬忽然向兩邊一分,亮出中間百丈寬正面
來。

  見那裏一個橫排,停著百架鐵甲戰車,鐵上遍布鐵釘,一聲令下,便轟然齊
出,向自己陣中沖來。有亮等人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不知那徐有亮有命無命,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回 徐家將奉調擊金鈴,挖土壟大破鐵甲馬

  上回說道,徐有亮與西戎三郡主在龍鳳嶺交兵,三郡主向後一敗,趁鳳翎等
人追擊時,放出鐵甲馬。

  徐有亮一看不好,急忙傳令快退,前面追殺過去的十幾員將看見,也不待將
令,回頭便走。

  那邊鐵甲馬聽到將令,一齊沖出,亂箭發射,有亮等人哪裏抵敵得住,四散
奔逃,彼時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金鈴一看大喜,忙命自己的兵丁跟在鐵甲馬後,掩殺過去。

  徐有亮等眾將與騎兵跑得快,直逃出二十幾裏,那鐵甲馬沒了力氣,方才擺
脫,又被金鈴的騎兵一陣追殺,步軍便沒有這等幸運,躲閃不及的,或被那馬箭
射中,或被鐵甲撞死,或被追兵刀斬斧剁。

  待收攏部下,檢點人馬,十停折了兩停,將官中死了五員,好在大將都在,
也算幸運。

  第二日,金鈴卷土重來,鐵甲馬再度逞威,不顧營外有鹿砦,鐵甲馬開道,
撞開鹿呰,只管沖去,徐有亮的連營踹了一角,其余各營害怕,向東又跑。

  三日之內,徐有亮連連敗退,直退過小湯河方止。

  徐有亮在河邊沿岸布防,那鐵甲馬不宜水戰,雙方暫時沿河對峙。徐有亮召
眾將大帳議事,眾人一齊搖頭。

  曹雲龍道:“徐家四姐妹是徐寧的後人,於鐵甲連環馬,鉆研日久,或有辦
法。”

  有亮道:“此言正合我意。對那鐵甲馬,我也早有耳聞,所以出兵之日,我
已派人召徐小姚和徐小菁趕來兩軍陣,只是不曾想那金鈴如此之早便把那兵器用
上。如今我只盼著那徐家姐妹能替我解憂了。”

  不一日,徐家姐妹果然到了,徐有亮大喜,急忙喚進帳來,向其問計。

  兩姐妹道:“我姐妹也曾聽說那西戎大太子練得有此神兵,卻不知是何等模
樣,待我兩個明日看過便知。”

  次日,徐家姐妹各帶一千騎兵,淌水過河,向金鈴挑戰。

  原來那小湯河乃是季節河,此時未到雨季,河水不深,人行馬走皆可,只有
鐵甲馬走不得,所以雙方兵將都不敢過河挑釁。

  這徐家姐妹正是要引那鐵甲馬出來,所以冒險過河。

  不多時,金鈴派了銀鈴和玉鈴出營,又帶上兩千騎兵和十數輛鐵甲馬,兩家
約好地方,列陣交鋒。

  銀鈴一看對面兩員女將,與自己年齡相若,都使鉤鐮槍,便知是徐家姐妹:
“對面兩位莫非是徐寧後代,青龍關的徐家姐妹麽?”

  “正是,我是徐小姚,她是徐小菁,聽說你們練了什麽狗屁鐵甲馬,特來見
識一番。”

  “兩位,想是來破鐵甲馬的。我知道你祖上善破鐵甲連環馬,只是我這鐵甲
馬,與那連環馬是大不相同,怕是你祖上親到,也無可奈何。”

  “休說大話,何不放出來讓我姐妹看上一看?”

  “既然兩位想看,便讓你等開開眼界,你可仔細了。”

  說完,銀鈴把手一擺,兩千騎兵一分,亮出那十數輛鐵甲馬來,只聽轟然之
聲,一齊沖將過來,徐小姚一看,果然厲害,自思無著手之處,急忙縱馬飛逃,
十分狼狽。

  銀鈴、玉鈴看了,哈哈大笑道:“姓徐的,快回去對你家徐千歲說知,讓他
早早退兵,寫個降書順表到大雄,我等便饒他不死。”

  徐家姐妹回到營中,見了徐有亮道:“果然厲害,這樣設計是專門針對拐子
隊的,鉤鐮槍恐不中用。”

  “如此怎生是好?”有亮聽了,眉頭緊鎖。

  徐小姚又道:“主公也不必如此,自古有一矛必有一盾,鐵甲馬雖厲害,必
有破解之法,我等在家時,已然想過些主意,且讓我姐妹好生計較計較。”

  有亮聽得她如此說,愁悶方解。

  過了兩日,徐家兩姐妹來見徐有亮,只說有了辦法,有意喜極,忙問其計。

  兩姐妹把辦法一說,有亮連連說妙,便叫兩姐妹去練新兵。

  只過得五、六數日,兩姐妹來說,練兵已畢,可以破陣。

  有亮大喜,命人過河傳過話去,叫金鈴退後二十裏,說要破陣。

  金鈴聽了,心中暗暗吃驚,不知那徐小姚能有何計破鐵甲馬。

  銀鈴與玉鈴齊道:“大姐勿慮,這不過是徐有亮的緩兵之計,他大約是想退
兵,怕被我等追趕,所以如此,我等不如依他退兵,卻派一只兵馬,趁夜過得河
去,在路上伏擊於他。”

  金鈴也對徐有亮能破鐵甲兵心存懷疑,聽得此言,即便釋懷,回書說依約交
戰,暗中卻派玉鈴過河不提。

  有亮見那金鈴果然上當,當夜,便派徐家姐妹帶人悄悄渡過河去,在灘頭策
應,以防金鈴偷襲。

  次日清晨,徐有亮全軍過河。

  那邊玉鈴過得河去,等到四更,不見徐有亮退兵,心中懷惑,派人去探,卻
說有亮已經在派人渡河西去,暗覺中計,急忙縱馬趕回,到得營門之處,金鈴正
在點兵。說及此事,大家都覺心中不安。

  吃過早餐,把人馬拉出,於空地紮住陣式,鐵甲馬依然隱於陣後。

  再看徐家人馬,也已經列好陣式,此番陳式卻與往常不同,陣前密密層層列
了數層藤牌手,與步軍結成方陣,騎兵卻在兩廂。

  金鈴道:“他把步軍放在當前,鐵甲馬到時,哪裏跑得快,不知這徐有亮弄
什麽彰智?”

  玉鈴道:“且莫管他,他自要尋死,與我等何幹,此番一陣便要把他追下河
去,至少叫他十停人馬折去七停。”

  “正是。”

  這邊正說,徐有亮已經把鳳翎等十數員將派出尋戰。

  金鈴也不應戰,便命把鐵甲馬放出。

  那鳳翎等人一見,撥馬便走,自那方陣兩邊繞將過去。

  金鈴看時,那陣中步軍卻巍然不動。

  鐵甲馬邊向前沖,亂箭齊射,對面只將藤牌擋住箭矢。金鈴急忙揮軍隨後跟
上。

  看看馬到,那些藤牌手忽然向後便跑,金鈴等人正在莫名其妙之際,玉鈴失
口道:“啊呀不好!”金鈴再看時,不由叫苦。

  原來,那些兵丁在藤牌手掩護之下,在地上順著鐵甲馬沖鋒方向,每相隔半
尺,便挖了一道一尺余深,兩三丈長土壕,人向後一退,那土壕便閃將出來。

  此時鐵甲馬正在盡力沖刺,收勢不住,車輪落在溝裏,前面甲板擔在兩溝之
間的壟上,那攏中又被偷埋了鐵枝,將鐵甲馬擔住,頓時便不能動彈。

  原來徐氏姐妹專門選農家出身的兵丁訓練了一支軍,前面以藤盤擋箭,其余
人手執鐵鐝,悄悄鐝鉤堆壟。這些人都是農家田裏出來的,最善此道,而阻擋鐵
甲馬的壟溝又不用高,只消片刻便可完成,故爾輕易陷住了鐵甲馬。

  金鈴一見不妙,再想退兵已經不及,鐵甲馬十之八九被制,對面騎兵卻自兩
翼突然殺回,如利刃一般切入金鈴陣中,此時弓箭已無作用,頓時大亂。

  對面藤牌手身後又現出無數兵卒,手持鐵錘大斧之類,乒乒乓乓把鐵甲馬砸
毀,然後一齊沖來,有的奪了鐵甲馬上戰馬,化步為騎,越添聲勢。

  這番該著金鈴大敗,徐有亮身先士卒,命部下一鼓作氣,窮追不舍,斬獲首
級逾七萬,直趕過了龍鳳嶺,這才命令紮營。

  金鈴失了龍鳳嶺狹窄之地,只好退到萬華州城中,再命銀鈴引兩萬兵駐紮東
北邊的流華縣,玉鈴引兩萬兵駐紮東南邊的繁縣,以為猗角之勢。

  徐有亮勝了這一陣,人困馬乏,便於龍鳳嶺下休整,待機進兵。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回 金鈴女大擺鬥牛陣,兩姐妹殞命十裏坡

  過了十幾日,鐵浮屠運到,徐有亮離了龍鳳嶺,揮軍向前,架起鐵浮屠攻打
萬華州。

  這平嶺以西諸州縣都是後建的,時間倉促,用料不精,工程粗糙,那裏抵擋
得住連番炮轟?

  金鈴無奈,只得聯合兩個妹妹出城一戰,然後命地方官吏召集民團遲滯有亮
大軍,自己向西又退到第二處狹口十裏坡。

  十裏坡是一個緩坡土崗,南北長十余裏,各與大山相連。金鈴駐兵崗上,在
東面坡上遍挖深壕,滿插鹿砦以拒徐兵,東、北兩面不設有營門,南、西各有營
門一個,西門是糧草門,南門是正門,與大山相對。

  只沿山腳留一條兩丈寬大路,供兩邊百姓通行,也是金鈴將來向東出兵的道
路,設了無數路卡,盤查嚴密。

  有亮到此,派徐家姐妹帶兩千人馬營前討戰,裏面金鈴派了兩個妹妹出來迎
戰,兩對女將捉對廝殺,打得好看。

  只見四個女子,蝴蝶般穿梭而行,個個美艷絕倫,兩邊兵卒只顧看嬌娘,早
忘了擂鼓助威。直打了一整日,不分勝負,各自收兵。

  次日一早,徐家姐妹再去討戰,裏面掛起免戰牌,拒不出戰,徐家姐妹命軍
兵在外面罵了一回,不見理睬,不由惱了,往營中殺來,卻被亂箭射回。

  當晚,探馬回報,說銀鈴和玉鈴得了卸甲風,正在營中將養,有亮無奈,將
全營拉出,望崗上一陣狂攻。

  可惜仰攻之時,鐵浮屠難收其功。

  崗上壕溝頗深,盡是尖樁和柴草,兵丁好不容易架雲梯過了壕溝,爬上山同
坡,被那山上火箭一射,把溝內柴草引燃,半個山都燒紅了,攻上半山的兵丁兩
萬余人,被燒得焦頭爛額,十去其七,又遭崗上居高臨下,把滾木擂石放下,活
著的又被一砸一碾,真正是九死一生。

  徐有亮無奈,只得終日派人去南邊大道口上討戰不題。

  又過了十數日,徐家姐妹又去討戰,罵夠多時,都罵累了,坐在地上,時至
午初,徐小姚命回營用飯,忽聽對面營中一聲炮響,殺出一支人馬。

  徐小姚看時,正是銀鈴與玉鈴姐妹。

  那兩個出得道口,列開陣式,銀鈴道:“徐家將軍,且慢回營,你我再戰三
百合!”

  徐小姚聽了,收住兵卒,重新列陣,將兵出陣道:“休放狂言,速將脖兒洗
凈,伸直了讓本將軍使鉤鐮槍替你割了頭來。”

  銀鈴把手中彎刀一分,大笑道:“莫出朗言,且打過再說。”

  徐小姚把手中槍一挺,分心便刺,銀鈴不慌不忙,接架相還。

  徐小菁看見,也策馬出陣,又與玉鈴鬥在一起。

  兩邊打了有四、五十合,銀鈴打個唿哨,與玉鈴兩個一齊跳出圈子,兩千兵
丁向大道上便跑,兩郡主緊隨在後。

  徐小姚道:“怎麽不打了,莫不是敵不過我們,怕了?”

  銀鈴道:“徐將軍,敢來趕我麽?”

  “怕你何來?”徐小姚便在後追趕。

  小菁趕上其姐道:“她兩個未見敗勢,如何退走?莫不是有詭計?”

  銀鈴在前面聽了大笑道:“正有詭計,怕了再不要來。”

  徐小姚見營門離路口不過一裏,便再使鐵甲馬,以自己與妹妹的武藝,全身
而退也無難處,便道:“難道怕你暗算?”揮軍直趕過來。

  看看到了營門,銀鈴等退入營中去。

  徐小姚差了一步不曾趕上,被她把吊橋拉起。只見營中柵欄之後,站起無數
弓箭手,向外便射。

  徐小姚無奈,一邊使鉤鐮槍撥打雕翎,一邊讓兵丁退出大道。

  忽聽西面路上一陣轟響,仿佛馬蹄之聲,小姚道:“這是鐵甲馬到了,速挖
壟溝。”

  兵丁聽見,急忙取鐝挖壟,剛剛挖好,那邊聲音已近,待轉過山角,把徐小
姚等人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那路上來了數百頭公牛。

  徐小姚是中華人士,從不曾見過這樣公牛,那些牛身材巨大,個個兒重逾千
斤,而且不似中土水牛,牛角都向前長,似兩只尖刀一般。

  原來這是徐家姐妹自西邊買來的,專門用於鬥牛的公牛。這些牛放出之前,
用布蒙眼,悶了一天一夜,此時放開,獸性大發,見人便頂。

  眾人看見,哪敢當其鋒芒,向東便跑,徐小姚姐妹看了,也覺心驚,縱馬便
逃,可惜被自己兵丁擋住,不能跑快,看看被牛趕上,有那機靈的兵丁,抓住山
上樹枝,將身懸在半空,躲過一劫,小姚姐妹不善攀登,眼睜睜看著那牛群沖到
跟前。

  徐小菁見不是頭,急忙從馬上一縱身向路邊鹿砦上跳下,徐小姚看見,也想
學其妹辦法,不想馬鐙未曾甩脫,反而倒撞下馬來,被戰馬拖了兩步,頭在地上
一撞,沒了知覺,那馬也登時被牛撞翻在地。

  那些公牛沖出路口,把四散兵丁亂趕了一陣才住,僥幸逃脫的兵丁急忙回營
報信。

  再說銀鈴、玉鈴,見牛群過去,叫牛奴騎上一群母牛,出得路口將公牛引回
欄中,這才率屬下出營收拾戰場。

  只見那大路之上,徐家兵丁被公牛角頂蹄踩,血肉模糊。

  向東走了半裏之遙,方才看見徐小姚,只見她倒臥路邊,同自己戰馬屍體相
去四、五十步,一只戰靴被馬鐙帶走,露著一只彎彎美足,全身衣甲被公牛頂得
稀爛,袒胸露尻,肚腹之上不知被幾只公牛頂過,肚腸盡露,十分可憐。

  直尋出路口,只見姚小菁的馬屍,卻不見姚小菁,銀鈴忙到死馬之處再找。

  尋得許久,方才尋到,只見姚小菁臥於鹿砦以裏,正在那裏亂掙。

  銀鈴急忙命兵丁去把姚小菁拖出看時,兩腿盡被鮮血染透,雖然未死,已然
不可救藥。

  原來那姚小菁見逃無可逃,急忙棄馬,想跳到旁邊鹿砦之上躺避,哪知鹿砦
上無處落腳,站立不住,向下便倒。

  姚小菁急忙用手抓住鹿砦上樹枝,身子拖在外面,想要重新爬上鹿砦,背後
一頭公牛沖到,低頭一頂,徐小菁不由一聲慘叫。那牛角正從小菁肛門頂入,公
牛把頭一甩,便將小菁甩上半空,在空中翻了幾翻,越過鹿砦落在地上。

  你想那牛角長有尺半,這一頂,直插在姚小菁肚腹之中,把腸子都頂爛了,
血如泉湧,便救也無用,趴在那裏痛苦呻吟,哀哀待死。

  畢竟都是女子,銀鈴與玉鈴姐妹看見她這般,心中不忍,用使用乃命屬下軍
卒:“補她一刀也罷,莫叫受苦。”

  那些兵丁遇上這般美貎女將,豈肯輕易放過,先把她衣甲都剝了,四肢攤開
擺在路邊,兩只小乳尚在完好,被眾人把玩一番。那些兵丁把她兩只腳抓住,拎
起下體看時,那會陰之處早被牛角撕裂,把前後兩竅連作了一體。

  此時姚小菁雖然羞恥,卻無可奈何,只求速死。

  兵丁們有銀鈴之令,也不敢過於拖延,看過一時,只得使長矛在咽喉一下,
結果了性命。

  徐有亮正在帳中,聽得兵丁來報,急忙領了一支軍,出營而來,望那道口來
救姚氏姐妹,未到近前,已見那十裏坡頂瞭望塔上掛起兩具赤條條女屍,又見那
馮家營盤的柵欄之內,旗竿之上,將一顆顆人頭並數名女親兵裸屍掛起,知道徐
家姐妹已然沒了性命,只得黯然而回。

  可憐徐小姚、徐小菁兩姐妹,正在花朵兒一般年紀,卻死於鬥牛角下,令人
嘆息。

  徐有亮回營,與眾將商議攻打十裏坡,並破鬥牛陣之法。

  再說馮慶,見徐有亮兩路大軍攻打甚緊,知道徐有亮勢大,日久大雄必然不
保,一面督促各路將十死守,一面派人去青龍關請花榮出兵。

  不知花榮能否出兵?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回  鄭明德舍命戰大道,闞美英戰象戰公牛

  卻說馮慶,因何以為大雄難守,只因為徐有亮的實力本就超過馮慶,而戰場
的形勢,又使這種差距進一步加大。

  南路金鈴使鬥牛陣殺了徐家姐妹,仍然沒有扭轉整體的被動局面,而北路的
徐有亮軍隊卻終於取得了突破。

  且說史文龍掛帥進攻白虎關,雙方在關前擺開戰場,各無建樹。

  這一日,鄭明德討了令到關前叫戰,裏面王大道出馬迎敵,兩人已經在關下
大戰了無數場,只打個平手。

  此番見面,鄭明德道:“王將軍,今日,不如定個約定,不是你死,便是我
死,你我動起手來,不吃不睡,分出勝負再罷。”

  王大道應道:“正是,自古道,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你我交手多次,皆無
勝負,今日若不分出個上下,終無了局。”

  “即如此,你我各自傳令,你我單打獨鬥,不許幫手。”

  “說得是。”

  兩人各歸本陣,傳下令去,然後重新上馬,返回戰陣。

  這一場,又與從前的交戰不同,兩個人此番都存了必死之誌,將全身功夫使
出,只求早分上下。

  兩邊兵丁急忙回營傳信,這邊胡月掛著其夫,那邊史雲青想著自己的生死兄
弟,一齊出來觀敵料陣,並親執鼓錘,替自己人助威。

  這一番,只殺得天昏地暗。

  兩個不吃不睡,直打了一整天,戰馬累得不能再戰,連換數匹,依然不分上
下,至晚,挑燈夜戰,又打到日出。

  鄭明德殺性大發,道:“你我這般打鬥,便有好馬也不能支持,不如幹脆棄
了馬,步下交戰。”

  “就依將軍。”兩個人幹脆下了馬,在地上交起手。

  又從早晨打到中午,兩人都現疲容,終不肯停手。

  再戰半日,兩員將都已慢強弩之末,步履蹣跚,拿不動原來的兵刃,各撥寶
劍和腰刀交手。

  鄭明德心想:“我已力盡,若我輸了,敵家占了上風,如何對得起千歲知遇
之恩,不如拚著一死,與他一命對一命。”哪知王大道也是一般想法。

  兩個人想著,便不動手,各自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對方,準備雷霆一擊。

  四周靜得怕人,大家都知道再動起手來,結果必分。

  忽然,山上起了一陣大風,風聲一起,觸發了兩人繃緊的弓弦,各自大喝一
聲,縱身殺來。

  一聲兵刃鏗鏘,鄭明德和王大道迎面撞在一起,久久不分。

  兩邊將士看著,不知誰勝誰負。直到過了盞茶時間,胡月和史雲青才知道不
妙,一齊向前。

  到了近前,才看到,兩人的兵刃都刺在對方心窩。

  兩邊料陣主將都覺黯然,各自把自家將軍屍體搶回安葬,然後繼續挑戰。

  再說花鳳,攻打盤山關不過為了牽制何陸明,所以並沒有盡全力攻打。也是
天公有意與何陸明作對,鄭明德與王大道同歸於盡後不出十日,忽然平地裏打了
幾個響雷,將關中的糧倉引燃,加上一陣大風,把軍糧一把火燒個幹凈。

  何陸明與關中軍民雖然盡力抵抗,但糧草一斷,便也無力支持。

  何陸明無奈,只得趁黑夜,把所率將士從關中撤出,向白虎關而來。

  花鳳次日正在關前作勢進攻,忽然關門大開,有關中百姓派人出來,告知軍
隊離去真相,迎了花鳳進來。

  花鳳一面布置守關,一面率大隊出城,向北追趕。

  趕到白虎關下,何陸明大隊已經被史文龍迎頭截住。

  城中史雲青在關上看見,急忙率兵出城接應,卻被胡月攔住,此時龐奇正在
虎頭嶺布防,不及來援,眼睜睜看著何陸明被人圍殲。

  那何陸明此時也無可奈何,只得舞釘耙拚命一戰,怎奈他的武藝與史文龍和
花鳳相比還遜一籌,又被兩人夾攻,抵敵不住,被花鳳一雞爪木打在頂門,頓時
萬朵桃花盛開,死在馬下。

  何陸明一死,白虎關失去了助力,史雲青只得一面閉關不出,一面派人向大
雄求援。

  也正因如此,馮慶不得不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花榮身上。

  不提馮慶派人去青龍關找花榮,再說徐有亮。

  自徐小姚姐妹死後,徐有亮絞盡腦汁,苦思破鬥牛陣之法,又想著怎樣攻下
十裏坡。

  這一日,正在大帳瞑思苦想之際,外面報說,南嶺督糧關闞美英押運糧草趕
到,在營門外求見。

  徐有亮一聽說是闞美英,心中一動,道:“十裏坡破矣。”

  次日,徐有亮命鳳翎和曹雲龍率兩千人馬至道口挑戰,自己帶人將鐵浮屠並
石炮都拉在距道口五裏之處待機。

  金鈴聽說,命銀鈴、玉鈴帶兩千人馬引陣,自己登上崗頂高塔觀戰。

  卻說銀鈴、玉鈴領了將令,殺出營門,先吩咐牛奴準備放牛,然後才由大路
向東而來。

  出了路口,銀鈴道:“鳳家王妃,難道不知我鬥牛陣的厲害麽?”

  鳳翎道:“自古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彼時我家徐將軍姐妹不知你有鬥
牛陣,方才枉送了性命,如今你那鬥牛陣既然擺在明處,便無用處了。”

  “既然如此,你可難闖此路麽?”

  “有何不敢。”

  “那便請了。”

  銀鈴姐妹言語未住,忽聽一陣大吼之聲,又有腳步如雷,擡頭看時,心中只
叫不好。

  原來,自那南面山後,忽然轉出四十頭大象,那大象高有一丈,重逾萬斤,
每頭象的身上都掛著藤鎧,象背上有竹制坐架,裏面各有四名穿甲女兵,手執硬
弩,往這邊亂射。

  原來這是南嶺女將闞美英所率戰象兵,那闞美英本是奉命押糧草前來,徐有
亮正不知如何對付鬥牛,見了這戰象,頓時計由心生,命美英趁夜把大象趕到山
後隱藏,然後再叫引那銀鈴姐妹出來。

  銀鈴見了這戰象,就知不好,忙與玉鈴向陣中逃走,闞美英坐於頭象背上,
驅象在後緊追不舍。

  那銀鈴的人馬也不知被大象踩死幾許,也不知被象背上的女兵射死幾多,一
時跑進營門而去。

  營中兵丁,隔著柵欄向外射箭,那些象皮糙肉厚,又身披藤甲,全然不怕。
到了營門前,見銀鈴姐妹把吊橋放下,也不追趕,繼續往前面路上沖去,背後鳳
翎與曹雲龍緊緊跟隨。

  銀鈴進了營門,忙叫放牛,牛奴見了號旗,把公牛一齊放出。

  那些牛沖出不遠,便遇見四十頭戰象闖來。

  原來鬥牛雖猛,到底是畜生,也知欺軟怕硬,看見戰象高大,便不敢頂了,
掉頭便跑,反把那些欄中牛奴頂翻了。

  戰象隨後沖入牛欄,鼻卷腳踩,將牛欄毀壞,那些公牛以為戰象是來解放自
己,便一齊向西邊大路上沖來。

  後面徐有亮看見得手,急忙命把鐵浮屠並石炮推進大路架起,向金鈴營寨中
猛轟,直炸得裏面血肉橫飛,兵丁不敢靠前,女將張萍見了,縱馬上前,挑開鹿
砦,越過壕溝,沖至營邊,一槍砸壞了柵欄,後面軍卒一擁齊上,沖進營去。

  山頂上金鈴看見,急忙下了高塔,上馬向南殺來。正碰上敗回來的銀鈴和玉
鈴,三個姐妹又一齊向南迎擊,只見徐有亮與鳳翎、張萍一齊殺到,混戰一場。

  雙方戰了多時,忽聽戰象吼叫之聲自西面而來原來曹雲龍與鳳翎本來緊隨戰
象之後,鳳翎見戰象果然破了鬥牛陣,便叫曹雲龍隨戰象西去,抄金鈴後路,自
己則返身來助有亮攻打金鈴連營。

  那些戰象與鬥牛一陣猛沖,馮家兵將不敢阻擋,被他們直沖過了南邊大路。
那些公牛見著平原,便各自四散而去,曹雲龍自後面越過象群來到前面,向闞美
英道:“我等速去破他西營門。”

  美英點頭稱是,眾人便又一齊向金鈴的西營門殺來。

  那西營門本是糧草門,面向自己一方,所以沒有多少鹿砦,更當不住戰象一
沖,便沖入營中。見敵兵都在向東南集中,知道雙方正在那邊大戰,於是曹雲龍
命闞美英守住西營門,自己徑向東南上殺來。

  金鈴姐妹三個與徐有亮三人正在纏鬥,本未分輸贏,而且徐有亮武藝略差,
金鈴還占些上風,此時見後路被人抄了,不敢戀戰,三姐妹一齊向西敗走。

  徐有亮一見,忙道:“快快追趕,莫叫走脫了。”

  三姐妹此時顧不得許多,合力迎向曹雲龍,刀劍並舉,曹雲龍以一敵三,被
殺得無力還手,三姐妹一齊沖破曹雲龍阻擋,向西營門逃走。

  徐有亮等人趕到,與曹雲龍合兵一處,追趕金鈴姐妹。

  金鈴姐妹趕到西營門,只見四十頭戰象分四列排列整齊,堵住西營門,金鈴
等人不敢硬闖,後面追得又緊,忙跑到營門南側,使刀去砍柵欄。

  闞美英見了,忙驅戰象兵趕來阻擋。

  那戰象畢竟體大笨重,趕到時,金鈴三個已經砍開柵欄,沖出營去。

  曹雲龍遠遠看見,高聲喊道:“闞將軍快追,休叫走了。”

  金鈴三人,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出得柵欄,前面便是鹿砦。
三姐妹趕到近前,叫兵丁搬開鹿砦,略一耽擱,闞美英的戰象已到,金鈴措手不
及,被大象一鼻子攔腰卷住,拖離戰馬,懸在半空。

  銀鈴與玉鈴不敢來救,向西走了。

  曹雲龍趕上來,看見金鈴的汗血寶馬高大,十分喜愛,急忙換過。

  見那金鈴尚在象鼻子裏卷著,忙向闞美英道:“闞將軍,捉住金鈴,實大功
一件,且將她放下,休叫大象卷死了,我在這裏接著。”

  闞美英一聲命下,那戰象把金鈴輕輕放開,被曹雲龍雙手抄住她兩腋,拖在
馬背之上。

  金鈴見大勢已去,也不掙紮,任曹雲龍橫放在馬背,解了她腰間絲絳,把兩
手反剪捆了。

  曹雲龍道:“闞將軍,你且把她接著回去報功,我還去追那銀鈴、玉鈴。”

  說著,一手抓著她胳膊,一手抓住她裙子,提起來向上一丟,直丟上象背,
闞美英接過來,返回營中而去。

  曹雲龍向西又追一陣,見銀鈴兩個已經去得遠了,追趕不上,只得返回。

  到得營中交令,有亮吩咐所有將士各記了功勞。闞美英擒了金鈴,記了頭功
一件。

  然後叫押了金鈴進帳。

  金鈴進帳,昂首而立,徐有亮也不在意。

  細看那金鈴,果然與中原女子不同,以往騎在馬上,還不見怎的,此時,站
在地上,原來比一般中原男子還高,只是身材苗條,倒比中原女子的身材修長美
妙。

  有亮道:”郡主,本王喜愛你武藝高強,你若肯降,定不失榮華富貴。”

  金鈴道:“我貴為郡主,還要什麽榮華富貴?身為大將,既然被擒,有死而
已,休要羅嗦。”

  有亮也不以為忤,命將她關在後營,好生關照。

  曹雲龍早看上金鈴美貌,只想著如何得她一夜春霄,見有亮把她關押,以為
有亮自己獨吞,嘴上不說,卻心生怨尤。

  原來徐有亮並非想要自己享用那金鈴身體,而是派一密使,到西戎去見烏得
海遊說,若烏得海與馮慶絕交,便放金鈴回去。

  哪知事機不秘,此事被馮慶得知,馮慶忙派使者來見烏得海,此時烏得海已
將最得力的三位郡主派出,身邊並無自衛之力,哪敢得罪馮慶,加上三個郡主並
非親生,於是不得已把徐有亮的使命斬了,派人將首級送給有亮。

  有亮見了自己使者首級,不由大怒。

  不知徐有亮要怎生處置金鈴郡主,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回 曹雲龍營中辱郡主,金鈴女石炮作飛天

  卻說那馮慶,迫烏得海殺了徐有亮使者,自然也就把金鈴棄了。

  徐有亮命將金鈴帶來大帳,把烏得海殺使之事說了,然後道:“郡主,你不
是烏得海親生,所以他不要你了,你還保他作甚?不如跟了本王,仍還你個郡主
之位。”

  金鈴道:“金鈴一個小女子,敗軍辱師,理當獲罪,我家王爺又豈能因金鈴
故而壞了江山大事?徐千歲不必挑撥,金鈴斷不會作那亂臣賊子。”

  有亮道:“既然如此,也莫怨本王心狠。”

  回頭見曹雲龍眼巴巴在那裏看著金鈴,知他心思,便道:“曹千歲,既然金
鈴郡主不願歸順,我也無法留她,就請千歲代勞吧。”

  曹雲龍聽了,大喜過望,答應一聲,走過來將金鈴攔腰一摟,便扛在肩頭,
往自己營中去了。

  回到營中,進了自己寢帳,把金鈴丟在榻上。

  那金鈴兩手反剪,臥於榻上,看著曹雲龍一動不動。

  原來西戎中原習俗大大不同,西戎原本有許多部落,部落之間戰亂不絕,戰
爭的目的一是為了地盤,二是為了女人,凡是戰勝的一方,便將戰敗者的男子殺
盡,連嬰兒也不留,再將女子盡數帶回。

  那些女人今天在這裏為人之妻,到了那裏仍然替人生兒育女。丟了女人,被
認為是男人們的無能,而不會把失貞的責任強加在女人身上,所以,西戎女子一
但被捉,決不會為不肯失身而反抗。

  烏得海統一了西戎各部,金鈴等人以王族之貴,封為郡主,但依然沒有因此
而改變其祖輩對貞節的認識,因此,對於金鈴來說,被勝利者強奸乃是天經地義
之事,完全沒有必要反抗。

  曹雲龍走到近前,細看那金玲,只見她身穿一條金黃色絲制連體長裙,上面
掐著金邊,外面又穿一個黑絲茸金花坎肩兒。

  這是她平時所穿的衣服,打仗的時候也不穿盔甲,只在腰間紮一條絲絳,用
來懸掛兵刃,絲絳早已被曹雲龍解了作綁繩,身上便只剩長裙。

  如今那金鈴兩只玉腕仍使一條絲繩捆著,側臥於榻,西戎女子本來就以胸大
為美,並不似中原女子喜歡束胸,如今那金鈴兩臂攏在身後,越顯出胸前怒挺。

  再看她腰肢細軟,側身一臥,腰兒側彎,把腿胯越顯得曲線玲瓏。

  曹雲龍看著金鈴的身子,淫興大熾,伸手抓了她頭上金發,把臉兒向自己扭
過,然後用手指勾起她胸前領口,向內看時,只見兩個肉球珠圓玉潤,直看得他
涎水直流,放開她頭發,轉身去掏她雙腿。

  那金鈴不聲不響,任曹雲龍細細賞玩。

  曹雲龍把裙腳撩起,見裏面一雙天足,穿著一雙軟牛皮長靴,他把她兩腳一
齊抱住,剝下長靴,扯下包腳的白布,露出那一雙腳來。

  那一雙腳比中原女子的金蓮長得多,就是比那曹雲龍玩兒過的鳳儀也長出不
少,但並不顯蠢,其形修長,其瘦露骨,不似中原女子的金蓮豐潤,握在手裏,
卻也纖巧好看。

  曹雲龍把那玉足把玩一番,然後向上一提,便將金鈴下身倒提起來,長裙自
然滑落,露出裏面絲茸長褲,並現出細腰間的肉來。

  曹雲龍自覺難以把持,把金鈴放下,解開坎肩兒,然後重新把她兩腿抱著倒
拎起來,直將連體長裙向上捋到她腋下,把頭蒙住,只剩下雪也似一條身子。

  只見那金鈴,胸前兩個肉球甚大,以曹雲龍大手也難以握滿,其頂上兩顆乳
頭,其色甚淡,細腰之間,一個深深臍孔。

  曹雲龍忍不住,扯開她褲帶,將長褲褪凈。

  那金鈴小腹扁平,兩腿修長,小腹之下,生著金色軟毛。

  分開兩腿,露出兩片蚌肉,也不似中原女子那般肥厚,其色甚淺,也與四周
肌膚無二,就是那玉臀間後門兒,也是淡淡之色。

  曹雲龍見了,倍覺新鮮,將兩根手指自那陰唇滑入,用力自牝戶插入,只覺
溫暖濕潤,抽手之時,落紅斑斑,竟是處子。

  忍不住下了床榻,解開衣裳,伸手將金鈴抓著兩膝拖在榻邊,將一根肉杵自
她蚌肉間插將入去,一邊使眼睛看著,一邊抽將起來。

  曹雲龍連抽了幾百抽,方才盡興。

  自己穿了衣裳,叫傳入自己副將。

  不一時,副將到了,將金鈴扛過前面帳中,又召了數名將官進來,把金鈴解
了雙手,衣裳徹底去了,重新綁起,這才吆吆喝喝,輪流受用了一番,然後叫兵
丁來,將金鈴攙了,精赤條條,遍傳全營各帳示眾不提。

  過了幾日,徐有亮命全軍拔營起寨,向西進兵,走五十余裏,到了長州。這
裏城墻堅固,銀鈴與玉鈴暫守在城中。

  徐有亮叫過曹雲龍問道:“曹千歲,不知那金鈴殺了不曾?”

  曹雲龍道:“這些日,都在營中與眾將士受用,還不曾殺得。”

  徐有亮道:“既然如此,且把她拉到城下,向銀鈴、玉鈴說明烏得海拋棄金
鈴真相。若玉鈴、銀鈴兩個願降,便饒金鈴不死,不然就在城下殺了,以滅馮軍
士氣。”

  曹雲龍連稱妙計,回去點了五千人馬出營,叫把金鈴綁在車上,隨隊而行。

  到得城下,曹雲龍叫戰,銀鈴、玉銀由城頭向下看時,曹雲龍叫把金鈴推上
來。兩個郡主看著乃姐精赤條條,被一郡兵丁圍著,知道必然受辱,心中刺痛。

  曹雲龍就把烏得海不念親情,殺死使者的事講了一遍。又勸兩個郡主投降。

  那金鈴聽了,在城下叫道:“兩位妹妹,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王爺乃是
你我叔父,焉能不念親情?只是王爺身系一國榮辱,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壞國事。
兩位妹妹休聽曹雲龍之言,只管守住城池,等候援兵。”

  曹雲龍又勸了半日,銀鈴兩個不肯出降。

  曹雲龍只得命殺了金鈴。

  不一時,一架石炮運到,曹雲龍命兵丁把金鈴兩腳踝用繩子捆了,倒掛在石
炮之上,又將一份勸降的文表卷作一個卷兒,自那金鈴陰門塞入。

  那金鈴此時,只嚇得連聲尖叫,卻不肯投降。

  曹雲龍無奈,喝一聲“放!”

  所謂石炮,與西方人所用的投石機是一類東西,以巨石的重量為動力,將比
配重輕一些的石塊兒拋出,用於攻城。

  那金鈴雖然身材高大,但重量卻遠比不得碎石,被那巨大的配重之力甩出,
慘叫聲中,直飛起數十丈高,越過城墻,飛入城中,正落在一個糧囤之上,一聲
巨響,如地雷一般,立時將糧囤炸開。

  銀鈴兩個看見,急忙縱馬趕到看時,只見那金鈴面朝下半埋在稻谷之中,一
動不動,伸手去拉,只見金鈴渾身骨頭摔得寸斷,身子軟得如爛泥一般,翻過身
來,肚子被摔得爆裂,腸子也斷作十數截兒。

  把兩個郡主氣炸心肝肺,急忙命兵丁點炮出兵,到了城外看時,曹雲龍已經
走了。

  兩位郡主恨意不滅,發誓定要叫徐有亮和曹雲龍償還血債。

  不知那兩郡主要怎生報仇?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回 陶秀英暗查奸細,馮小玉火燒戰象

  上回書說到,金鈴被曹雲龍使石炮射入城中,摔得粉碎,銀鈴兩人個發誓報
仇,只是如今兵力不足,闞美英的戰象又十分厲害,兩人只得暫時作罷,派人去
向大雄關內求援。

  不一日,馮慶派了侄女馮小玉為二路元帥,率十萬人馬前來接應。

  再說那徐有亮,見長州堅固,一時難以取下,想著自己長途進兵,宜速戰速
決,不宜久拖,於是派人去青龍關再調徐小陽和徐小月姐妹前來。

  各位,徐有亮怎敢把徐家姐妹調來,難道不怕花榮趁機出兵麽?

  原來那徐有亮已經得了暗藏於馮慶身邊的細作的消息。

  那馮慶派人去青龍,命花榮出兵,花榮此時自顧不遐,盡力推脫,後來又派
使者到大雄,只說青龍關外群龍無首,要求馮慶封她作青龍之王,以鎮服青龍各
派。那馮慶大怒,把來使罵了一頓,已經打發回青龍去了。

  徐有亮聽了,其喜,便派密使到青龍,把曹雲龍原來的青龍王大印交給了花
榮。

  花榮十分高興,請使者回轉南嶺致謝。

  徐有亮於是便放心地把徐家姐妹調出。

  其實他現在已經不怕花榮出兵了,因為這裏離大雄已經很近,再加上徐氏姐
妹的兵力,足以在短期內攻下大雄關。

  有道是擒賊擒王,此時就算花榮出兵,中間還有大房山、平嶺和東界關數道
關卡,一時半刻也打不到這裏,等拿下馮慶,花榮便不足慮了。

  徐有亮想得甚好,卻不知天不遂人願,何況,馮慶和花榮也都不是無知的小
兒。

  只說那馮慶和花榮,便把徐有亮騙得好苦。

  原來徐有亮與馮慶之戰,徐有亮總是獲得先機,馮慶便懷疑身邊有徐有亮的
奸細,乃秘密使陶秀英查訪,終被查知一個傳信之人,陶秀英放線釣魚,查明十
數名奸細。

  那離馮慶身邊最近之人,連馮慶也不敢相信,竟是自己最寵愛的慧妃。

  原來但凡大將,身邊都有護兵親兵衛隊。當初收花榮為將之時,也替她招了
幾十個女親兵,這慧妃便是其中之一。

  慧妃的武藝在親兵中並不算是最好的,但性格溫順,美艷超群,有一次被馮
慶看見,便使人向花榮求了來作彩嬪。

  在馮慶的嬪妃之中,會武的本就不多,慧嬪跟著花榮經歷戰陣,自然又與一
般妃子不同,所以馮慶總是帶她在身邊,一來晚上有人服侍,二來也多了一個貼
身的女保鏢。

  因此,一來二去,馮慶便將慧嬪升了慧妃,除了自己的王妃祁氏,慧妃儼然
成了西宮娘娘。

  陶秀英將此事查得明白,報與馮慶。

  馮慶再想不到,那慧妃竟是徐有亮派在身邊的奸細,不由大怒道:“這個賤
人,孤把待她如皇後一般,她竟敢背棄於我。看我把這賤人拿來,一刀一刀剮作
哨子,方消我恨!”

  秀英聽見,急忙止住道:“主公莫要如此,如今既知她是奸細,早一日晚一
早殺有何不同?不若將計就計,叫她作一顆棋子,誘那徐有亮中計。”

  這一天,正值花榮的使者前來,馮慶看了花榮的折子,正要答應,背後陶秀
英進來道:“千歲,要封何人為王?”

  馮慶將折子遞給秀英看了,秀英道:“千歲記得三齊王之故否?”

  原來當初楚漢相爭時,在關鍵的一仗之前,劉邦派人命韓信出兵,韓信要劉
邦封他為三齊王,呂後向劉邦道:“如今封他作三齊王,日後他再立戰功,滅了
項羽,該封他什麽?”

  劉邦隨口道:“也只好封他作皇帝了。”

  言至此,劉邦頓悟,本不欲封王,但張良勸阻之下,劉邦為了大計,還是封
了韓信作三齊王。

  不過因此之故,劉邦始終耿耿於懷,最後終於讓呂後殺了韓信。

  此時秀英一說,馮慶立時醒悟道:“依軍師當如何?”

  陶秀英道:“伏耳過來。”馮慶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陶秀英退下後,馮慶來到慧妃的住處,一手攬著美人腰,一邊叫把花榮使者
喚入。

  當著慧妃的面,馮慶將來人臭罵一頓,趕了出去,暗中卻叫陶秀英把親筆寫
就的委任狀交與使者,並囑他如此這般,使者領命去了。

  這便是徐有亮調徐家姐妹助戰之故。

  徐家姐妹自聽說徐小姚、徐小菁之死,早按捺不住,要往嶺西報仇,如今接
了徐有亮將令,急忙安排留守副將,從大房山並青龍關共調了二十萬大軍,望前
敵而來。

  各位,俺石硯說時容易,那大房山與青龍關到平嶺以西路途遙遠,便輕裝快
馬,也要十日,何況又要調集軍隊,安排糧草,一日行不得五十裏,若無一月時
光,哪裏便到,只此一月時光,戰場形勢卻又大變。

  原來徐有亮見戰象前番立功,便將希望置於戰象之上,日日命闞美英率四十
頭戰象關前討戰。

  銀鈴、玉鈴知戰象厲害,不敢出兵,固守待援。待馮小玉到了,三人商議如
何破那戰象陣。

  馮小玉道:“依我之見,那戰象雖猛,終究肉體,並非無可破之處。”

  銀鈴道:“那戰象皮糙肉厚,又身披藤甲,弓箭都射它不透,又不似我家鐵
甲馬笨重,如何能破?”

  小玉道:“皮肉雖厚,難抵火燒,它身上又披藤甲,豈不知諸葛孔明火燒藤
甲兵之故?我等用火攻破它。”

  “這也不行,那戰象圈養之處,在徐有亮中軍,每日重兵守衛,毫無可乘之
隙,如何燒它?”

  “那戰象若果不出戰,還有何用途?便不燒它也罷,只要它前來求戰,便可
趁機放火。”

  “只恐不妥,這裏乃是平原,並不似山谷,火勢一起,它便漫地裏逃了,燒
它不死,徐有亮反倒戒備了。”

  “這倒是個難處,須叫它無處可逃才是,或者挖下深壕,誘它入來?”

  “只恐他不上當。”

  “罷罷罷!舍不下孺子,套不住野狼,我等不如讓出長州城。”

  “讓出長州?”

  “對,引它攻入長州,然後在城中遍埋地雷,定可成功!”

  過得幾日,馮小玉與銀鈴姐妹布置停當,趁夜將大軍撤出城去,城上虛插旗
號,只留少數兵丁在城中埋伏,然後使人暗中散布謠言,只說,馮小玉等糧草不
濟,已退向大雄關去了。

  徐有亮不知是計,乃派人去探個虛實,不久,有城中百姓開城出來,迎接大
軍入城。

  徐有亮方知是真,乃率軍入城。

  徐有亮率十萬人進得城來,把中軍安於原來銀鈴的帥府。

  正待聚將商議進兵大事,忽聽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帥府大堂轟然而倒。

  有亮此時正在堂中,上面屋頂塌落之時,大梁正擔在帥案之上,只差一寸未
砸到有亮頭頂,同在堂中的中軍官並衛士盡數被砸死。

  眾人自廢墟之中挖出有亮,只見帥府已被轟作瓦礫,只聽街上接三連三,爆
炸之聲不絕,有亮才到街上,聽得西邊殺聲震天,都道馮小玉已經殺回城中,情
知中計,急忙命全軍撤出長州。

  到了城外,檢點人馬,死傷兩萬之眾,城中諸馬廄與帥府所埋地雷最密,隨
有亮進城的騎兵五千人,連人帶馬被炸死了三千,四十頭戰象無一幸免,所幸闞
美英彼時正離了象廄來帥府聽令,所以未死,其余一百六十名騎象女兵,只逃出
四十余人。

  有亮氣得暴跳如雷,馮家兵丁卻在那城頭之上大呼小叫,只見千萬首級如燈
籠一般成串掛於旗竿之上,又把那百余兵騎象女兵屍身跣剝了衣裳,完整的用繩
子拴了雙腳,倒懸城上,炸爛的便使鐵鉤鉤著肉,也掛在城頭,還有那四十鬥戰
象的象牙,都擺上城樓示眾。

  把個徐有亮惱得火冒三丈,卻也無可奈何。

  過了幾日,徐家姐妹到了,鐵浮屠用的火藥炮子也送到了,有亮這才化憂為
喜。

  不知徐有亮要如何進兵,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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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三回 徐有亮攻克長州城,駱駝女逞威兩軍陣

  卻說徐有亮一時不查,誤入長州城內,被馮小玉埋下地雷,險些喪命,帶入
城中的軍兵損失過萬,徐有亮自己也險些送命。

  好在徐有亮並未將全軍入城,所以各路將官尚無大的損失,不過四十余頭戰
象傾刻之間灰飛煙滅,徐有亮少了一種有力的兵器。

  不過,徐小陽與徐小月姐妹的到來,卻給徐有亮再次帶來了希望。

  這兩姐妹不光帶來了三十萬人馬,而且鐵浮屠所需要的彈藥也運到了。

  有亮點鼓聚將,商議軍情,此番徐有亮的兵馬已兩倍於馮家軍,大將也有了
鳳翎、曹雲龍、張萍、徐小陽和徐小月。

  曹雲龍道:“雖然那長州城堅固,但如今我兵多將廣,便可不與她作寸土之
爭,依末將之意,不如留一只軍圍住長州城,其余人馬繞過城池,徑向西去攻大
雄關,那時,若長州城中兵馬不動,待擒了馮慶,她再不戰而降,倘若她出城回
兵,便失去了屏障,我等再於郊野之地聚而殲之。”

  眾人皆以為善。

  次日,徐有亮派徐家姐妹所部圍城,自己親率大軍繞城而過,徑往大雄關而
來。

  原來嶺西多是平原,並無天然屏障,建築壁壘所耗甚多,馮慶承擔不起,所
以只以城池據守。若是雙方兵力相當,徐有亮為保糧道安全,不敢繞城而走,如
今兵力成倍於敵,便可以充足兵力兩路而行。

  那銀鈴姐妹並馮小玉在城上,早看見徐有亮兵力調動。雖然明知眾寡不敵,
也不能坐以待斃,故爾趁徐小陽姐妹合圍未成,聚全軍之力,搶出關來,向西急
退。

  徐小陽見她突圍,先取了城池,然後向西追趕。

  徐有亮行至半途,已知馮軍的突圍之舉,急忙眾軍兵就地排開陣式,以阻敵
兵。

  此時銀鈴等三員女將也顧不得許多,發生喊,率全軍一齊沖來。

  雙方一場混戰。那徐有亮站在高處,命兵丁以旗號指揮全軍,那敵將去了哪
邊,便向哪邊搖旗,此時徐家姐妹也到了,把銀鈴三個團團圍住。

  銀鈴等三將被對方五員大將圍著,左沖右突,難以沖出,直殺了三日三夜,
銀鈴手下兵馬已經十去其七,徐有亮的六十余萬大軍也死傷了三停。

  馮小玉看看難以沖出,不由向銀鈴、鈴和道:“兩位郡主,時至今日,生路
難尋。你我都是女將,倘若落在敵家手裏,貞節不保,不如我等尋個自盡吧!”

  前文說過,西戎女子向於貞節一事看不甚重,便道:”馮將軍莫如是想,莫
說此時尚未絕望,便要死時,也不必自盡,望他們兵刃上一撞,便一了百了,怕
怎的?”

  正說間,忽然西邊號炮連天,一支人馬殺入重圍。

  眾人看時,只見萬余名西戎騎兵殺聲震天,沖將過來,為首一將身高九尺,
碧眼隼鼻,一臉絡肋黃胡須,手執兩把短柄大斧,騎一匹汗血寶馬,就如生龍活
虎一般,徐家兵丁遇上,就如雞卵碰上礫石一般,仆地便倒。

  殺到近前,高聲叫道:“郡主何在,末將前來救駕!”

  銀鈴一見,乃是自己的家將烏裏薩瞞,不由大喜道:“將軍來得正好,你我
並力殺出自重圍。”

  那徐有亮看見,急忙命眾兵將堵住缺口,可惜此時,兩家兵將都鬥得精疲力
盡,那烏裏薩瞞人數雖少,卻是生力軍,眾人抵擋不住,終被他沖出重圍,向西
而去。

  徐有亮無奈,吩咐打掃戰場,就地紮營。

  檢點人馬,死了八萬余人,殘五萬,輕重傷近二十余萬,暫無力進攻。

  然斬首馮軍近九萬,納降卒四萬,斬副將五人首級、偏將以下二十三人,依
然是大勝。

  就地休整半月有,準備向西進兵,後面傳來緊急軍情,說花榮不宣而戰,正
在攻打青龍關和大房山。

  有亮吃了一驚,不想花榮趁其調走徐家姐妹,果然出兵,然隨後一想,花榮
恐不過是虛晃一槍,以免為馮慶所忌,未必真心出兵。

  再者,即便她真心出兵,如今尚有黃允祥、洪偉、史文龍、關玉罄等人在那
裏層層阻擊,一時半刻也到不了平嶺,那時,自己怕已將馮慶擒獲了。故爾依舊
下令,全軍拔營向西進兵。

  行五十裏,遇上銀鈴等人,原來西戎王烏得海派了自己三王子烏利古為帥,
率五萬人馬來助銀鈴,先前的烏裏薩瞞便是先鋒。徐有亮仗著人多勢從,哪管好
歹,揮軍一沖,將銀鈴陣式沖亂,向西便敗。

  徐有亮連戰三陣,銀鈴等人也連敗三陣,向西退了百余裏,每敗一陣,便遇
上一股援兵,雖然每股人數不多,領兵的也不是什麽有名將軍,但畢竟漸漸穩定
了陣腳。

  行至新立州時,雖然雙方兵力尚差十萬有余,但馮軍以逸待勞,已成不敗之
勢,有亮只得暫且罷戰,一邊養精蓄銳,一邊等待糧草與錙重到來。

  是日,南嶺派人送來戰報說花榮集百萬之眾,全力進攻,已然攻入大房山。

  有亮大驚。

  曹雲龍卻道:“主公不必驚慌,那花榮孤軍深入,糧草必須不濟,主公可調
黃允祥過北沙河,去取青龍關外魚米之鄉,又派洪偉南出南靈關,收復大房山,
將她趕過大房山以西,再派花鳳入朱雀關、關玉罄入南陽關,將花榮圍於朱雀關
外、鎮南關內之地,彼時,她陷於絕地,庶幾可擒。”

  有亮深以為是,便依計傳令。

  這邊徐有亮休整已畢,再向西進兵。

  次日,雙方於新立州以東亮隊交兵。徐有亮仗著人多,再度強攻,一時鐵浮
屠聲聲震天,把那馮家軍陣式打亂,徐有亮揮軍一擁齊上,殺入敵陣,雙方一場
廝殺,一時雖不分勝負,戰了半日,徐有亮將後備的兩萬精兵派將上去,優勢漸
漸明顯。

  忽聽一聲炮響,南邊呼呼喝喝,喊殺聲聲,徐有亮急忙爬上刁鬥看時,只見
正南上一隊騎兵,約有五千余眾,最前面是數百頭駱駝,風馳電掣般直向大軍左
翼殺來。

  徐有亮為了進攻,已將全部兵力用上,此時只得從已經投入的兵力中抽出力
量來。他急忙傳令,叫張萍自陣中抽五千騎兵向左去迎敵兵。

  張萍領令,卻哪裏抽得出五千人,只得東拚西湊,方才從數支騎兵中湊了三
千余人,向南而來。

  兩軍相遇,張萍不由叫苦。

  只見馮軍的前面,共有五百頭駱駝,每頭駱駝上端坐一個西戎女兵,身背硬
弓,手執長刀,後面騎兵也都騎高頭大馬,各執長刀。

  原來那西域戰馬十分高大,那些駱駝也比中原戰民高出許多,奔跑又快,那
些女兵居高臨下,張萍的騎兵就吃了虧。

  這一場混戰,卻是西戎騎兵占盡優勢,那些女兵刀法純熟,仗著駱駝身高腳
快,居高臨下,將張萍的部下砍瓜切菜一般。

  也就是張萍武藝高超,挑了幾個駱駝兵,其余騎兵卻盡敗在對方手下。

  那南嶺押糧官闞美英本是戰象隊的頭領,此時沒了戰象,只得率所余四十余
南嶺女兵出兵。

  闞美英眼疾手快,躲過一矛,使一手抓住矛桿,另一手使彎刀一揮,將那駱
駝連頭砍下,駱駝上女兵向下一張,復隨手一刀,便割了咽喉,落在地上,把腳
亂蹬了幾蹬死了。

  轉頭看時,自己的四十余名南嶺女兵卻盡數陣亡,原來她們乘的是南嶺矮種
馬,比駱駝愈矮小得多,夠不著對手,只一個回合,便被駱駝兵長矛刺中,挑在
半空,南嶺女子不似中原人,都穿著及膝筒裙,身子被挑半空,初裏春光立現。

  闞美英心痛如割,大叫一聲,隨手又揮落一個女兵,卻被四五頭駱駝圍住。

  此時闞美英雖勇,奈何坐騎不利,乃左手抓住一桿長矛,用力一縱,欲借勢
騰空,搶一頭駱駝來騎,那些女兵也非等閑之輩,早知她心。

  那女兵見長矛被抓,卻不去搶,只向上一挑,再向下一按,周圍女兵見機,
將手中長矛一舉,闞美英身在空中,無著力處,使不得騰挪身法,被那些長矛刺
中身子,一齊上挑,飛起半空,大叫一聲,死於非命。

  張萍盡力廝殺,終是不敵,向下敗走。那些馮軍沖入陣中,亂殺一氣。

  徐有亮側翼被為一殺,亂了陣腳,馮家軍趁機反攻,徐有亮一見不妙,忙命
鳴金,被馮軍趕了一陣,敗回三十裏。檢點人數,損了一萬有余。馮家軍將闞美
英與她部下四十南嶺女兵的屍體裸剝了,挑在馮軍營門外示眾。

  徐有亮收攏軍卒,重新紮營,過得一日,又派張萍,率兩千騎兵去向馮家挑
戰,點名叫對方駱駝兵出馬。

  原來那些女駱駝兵是西戎王的衛隊,共有五百人,乃是玉鈴郡主在家時親自
召募訓練,不僅年輕貌美,而且個個兒有以一當十之能,驍勇非常。

  與張萍交手,又仗著駱駝的高大,又把張萍的騎兵殺得大敗,共斬首三百余
級,

  只有張萍勉強將一個女兵殺了,卻也無濟於事。

  張萍敗回軍營,自請處分。有亮道:“這也怨不得將軍,她駱駝利害,我又
沒了戰象,卻是如之奈何?”

  內中有一個小校,乃是冀州人士,到大帳毛遂自薦,只說能破駱駝兵。

  有亮聽了大喜,不知那小校進何妙策,且聽下蜀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回 徐有亮巧使荊棘陣,兩郡主要調卸馬營

  卻說那小校向徐有亮進了破敵之策,有亮大喜,連夜派人布置。

  過了兩日,徐有亮又派曹雲龍出陣,叫他如此這般行事。

  曹雲龍聽了大喜,急忙派人去對方營中下戰書,聲明自帶了馬步軍各五百,
邀對方五百駱駝兵於十裏外寬闊處一決生死。

  那五百女駱駝兵的首領乃是西戎王侍衛副總管瓦麗亞,接得戰書便於書後批
了:“定不誤約!”,交使者帶回。

  那銀鈴聽說,急忙召了瓦麗亞到大帳說道:“曹雲龍一向詭計多端,此番怕
是有詐,不可不防。”

  那瓦麗亞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那戰場之處,十分平坦,五裏之內,
並無樹林等物,難道怕他伏兵?”

  銀鈴道:“卻不可大意,我且連夜派人前去,看他要弄些什麽彰智?”

  瓦麗亞道:“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次日,瓦麗亞出兵,銀鈴道在營門道:“我已派人連夜監視,並不見那徐有
亮有何異物,卻煞古怪。”

  瓦麗亞道:“郡主莫怕,想那曹雲龍,不過是仗著搶來的金鈴郡主的寶馬逞
兇,且看我把他擒了,替金鈴郡主報仇。”

  “還是小心為上。”

  “不必多慮,我去了。”

  瓦麗亞騎上駱駝,帶上五百女兵,又有五百步兵,一齊向戰場而來。

  銀鈴終不放心,命全營備馬著甲,準備一見徐有亮營中有異動,立刻出兵。

  再說那瓦麗來,到得陣前,見曹雲龍把五百騎兵成五路縱隊擺在中間,五百
步軍站立兩側,無論步軍騎軍,個個兒手執撓鉤,每人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布袋,
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何物。

  那撓鉤本是擒將之用,卻不能用來打仗,“莫非算準了俺要被活擒?”瓦麗
亞也不由不疑惑。

  曹雲龍見瓦麗亞來了,把汗血寶馬一提,走向前來道:“來將通名。”

  “西戎王駕前侍衛副總管瓦麗亞是也,曹雲龍,你約我到此,是要與我一刀
一槍殺個你死我活,還是要用何詭計?”

  曹雲龍道:“我要使詭計,你不怕麽?”

  “怕便不來。”

  那瓦麗亞聽說要用詭計,心中反倒有了三分不信。

  曹雲龍道:“既然不怕,你我且戰三百合。”

  瓦麗亞道:“難道怕你?”駕駱駝向上便闖。

  曹雲龍把馬一拍,舞鋼叉來戰。

  那瓦麗亞與其余駱駝兵倒不一樣,不使長矛,乃是用一口帶柄長刀,與曹雲
龍打在一處。

  兩個大戰三十余回,曹雲龍一個閃失,被那長刀削去頭上盔纓,嚇得回頭便
走,口中高叫:“好厲害,你等敢來追我麽?”

  瓦麗亞笑道:“我道曹雲龍生了三頭六臂,看來也不過如此,姐妹們,趕上
前去,休叫走了。”

  背後女兵聽說,一齊向對面陣中沖來。

  方一接觸,對面騎兵回馬便走,瓦麗亞不肯放過,緊追不舍。

  看看五百女兵盡追入陣中,將自己的步兵拉下半箭之地,突然綁聲響起,那
些徐家步軍忽然自後面兜上來,把肩上布袋打開,望地上亂撒。

  曹雲龍在前面正跑,聽見綁聲,把馬一帶,喝一聲“回去!”

  當先返身殺來。

  瓦麗亞見那些騎兵殺回來,正在莫名其妙之間,只見前面的騎兵打開布袋,
也將袋中之物亂撒起來。

  瓦麗亞看那地上之物,十分細小,看不清楚,又見曹雲龍趕到,正要舞刀迎
戰,胯下駱駝忽然站住不住,如何吆喝也不濟事,不覺心中叫苦。眼睜睜看著曹
雲龍馬到。

  鋼叉一掃,本能用手中刀去迎,卻聽“當啷”一聲,被那鋼叉崩起在半空。

  原來那曹雲龍的武藝比瓦麗亞高出一籌,方才不過為了誘她上鉤,故意詐敗
便了。

  眼見手中兵刃沒了,瓦麗亞就知不妙,一錯愕間,曹雲龍已到近前,伸手望
胸前一抓,瓦麗亞害怕,向後一仰,被曹雲龍抓住腰間絲絳,拎過馬來,橫擔在
馬鞍之上。

  然後縱馬跳出陣外,叫了幾個步軍,把瓦麗亞向地上一貫,喝令“綁了”,
然後穿陣而過,前來劫殺馮家步兵。

  再看那些駱駝,個個兒站在原地,無論如何召呼,只是不動。

  原來那與徐有亮獻計的小校,本是塞外人士,家中原就是駱駝隊的,最是熟
悉駱駝稟性。

  那駱駝是沙漠之舟,善於奔跑,富於耐力,就只有一個弱點,便是長了四個
肉蹄子,最怕木刺,但有一棵小刺紮腳,便打死它也不肯挪動一步。

  徐有亮聽得此言,乃使人去山中田裏,尋找蒺藜、荊刺、薔薇、月季,但凡
有刺之物,便采了來,裝於布袋之中,叫軍卒帶在身邊。

  那些女兵追入陣中,先被步軍堵住後路,將木刺撒於地上,那些駱駝被木刺
紮腳,便不敢動那步軍將駱駝困住,便使撓鉤來擒人。

  木刺雖利,對戰靴和馬蹄卻無效果,所以那些步卒在陣中任意奔走,那些女
兵雖有駱駝,卻不能用,眼睜睜看著對方步兵在眼前奔走,卻夠不著,又見無數
撓鉤伸前過來,想要反抗,奈何一雙手只使得一桿長矛,被撓鉤搭住了,倒刺扯
住皮肉,疼痛難忍,不敢動彈,只得扔了兵刃,束手就擒。

  馮家步軍,看著自家女兵被人輕輕松松自駱駝上扯下來,拉拉扯扯,繩捆索
綁,欲待去救,曹雲龍的騎兵早自陣中殺過來,嚇得四散奔逃。

  不一時,五百女兵盡被活擒,反剪雙臂捆了,橫臥於馬背之上。

  曹雲龍原想把那些駱駝拉回營去,但要想把駱駝腳上木刺挑掉,決非易事,
恐怕馮家援兵趕到,於是命步卒使撓鉤把駱駝都鉤斷了脖頸殺了。

  那些女兵臥於馬上,被人按著身子,又把手在摸著臀兒,羞辱不堪,此時見
坐騎被殺,個個兒哭得淚人一般。

  銀鈴正在營中等候消息,探馬跑來飛報,知五百女駱駝兵盡數被擒,無一幸
免,只驚得半晌不發一言。

  想著那駱駝兵本是西戎王所愛,訓練有素,卻不料中了奸計,一戰覆沒,又
有何人能擋徐有亮大軍,不由黯然。

  一旁玉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請王爺將卸馬營調來前敵了。”

  那卸馬營也是西戎王的侍衛隊,由侍衛總管烏哈率領,共有一千五百人,所
騎都是西梁最好的汗血寶馬,屢立戰功,此時也好靠他們立功了。

  這邊說兩郡主商議要借西戎王的卸馬營,那邊再說徐有亮,聽說曹雲龍陣前
立功,將西戎王的女侍衛隊全數活擒,急忙出轅門迎接。

  看見曹雲龍一行抱著五百個繩捆索綁的西域美女,有亮道:“曹千歲旗開得
勝,大功一件。”

  曹雲龍眉開眼笑道:“這都是主公的好計。”

  有亮把手向那小校一指道:“頭功該記在他身上。”

  當即將小校升為偏將,又賞了黃白之物。

  有亮看著那些女兵,發色瞳色各異,十分奇特,便道:“想不到西戎王有這
樣寶貝,只可憐一朝被擒,一縷芳魂隨風而去。”

  曹雲龍道:“這些美人兒,都是人間絕色,此時沒了駱駝兵刃,便無危險,
又何必殺之?不如養在軍中,就作了營妓。”

  又把手中瓦麗亞放在地上,把手摸著她肥臀道:“這個美人兒原是西戎王的
侍衛副總管,末將便把她獻與主公。”

  有亮自從幾位妃子先後被殺,已經對紅塵看得明了,心中少了許多惡念,便
道:“我有鳳家王妃足矣,要她作甚?還是千歲自用吧。”

  然後轉身向鳳翎營中去了。

  不知那些駱駝女兵如何下場,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五回 女侍衛充為營妓,花榮女冒險用兵

  上回說道,曹雲龍要使五百西戎女俘充作營妓,徐有亮默認了。

  原來古是軍中豢養營妓是很經常的事情,而被俘的女兵充用營妓更是天經地
義,所以有亮並不反對。

  曹雲龍便將命屬下,將那些女俘盡抱到營妓營,先撩起長裙,把裏面綢褲脫
了,然後在腳上釘了鐵鏈,推入帳中。

  眾兵將聽說,都跑來湊趣。

  前文書說過,西戎女子於貞操一道並不在意,戰敗為奴乃是天意,因此並不
反抗,被眾人盡剝了衣裳,露出胴體,也只默默落淚。

  眾人看時,雖然發色各異,倒是個個兒肌膚賽雪,身材苗條,尤其胸大如乳
牛,肥臀似滿月,腿長蓮瘦,倒是別一番風味兒。

  那些蠢漢看見如此美色,那裏還忍耐得住,當時便把她們抱在榻上,上下其
手,摸得興起,亮出陽具來一通亂插。

  這番,直鬧了一夜,把那五百女侍衛,每個都叫十數人弄了,方才罷休。

  這些女侍衛被囚營中,終日以鐵鐐束縛,每條鐵鏈墜以三十斤鐵鎖,雖然那
些女侍衛都是練武之人,但腳上拖著這般物件,卻無法逃走,更難反抗。

  到後來,馮慶打敗了徐有亮,將這些女俘放出,依然回西戎作了侍衛,西戎
王倒也全不計較,這正是西戎與中原不同之處。

  再說那曹雲龍,單只把瓦麗亞自己摟了,擁回帳中,丟在榻上,把她綁繩解
了,剝了衣裳。

  那瓦麗亞身既被擒,只得躺在那裏任人宰割,就算雙手不綁,也不反抗。

  曹雲龍看那瓦麗亞,一頭烏發,兩只黑瞳,倒似中原女子一般,只是大大的
眼睛,深深的眼窩兒,通關的高鼻梁,大大的朱唇,一看便與中原人不同。

  更生就苗條身材,身長倒比曹雲龍少不了幾寸,四肢纖巧,尤其一身白肉,
欺霜賽雪。再看她身子,兩顆玉乳狀如玉鐘,粉紅乳頭兒亞賽新剝雞頭米一般,
窄窄的一副柳腰,更顯出寬大髖部,肥臀兒高翹,在那兩條粉腿之間,一叢黑毛
如亂草一般。

  曹雲龍哪裏受得住如此誘惑,自己脫了衣裳,走過去把她緊緊壓住,一邊用
嘴緊狎,一邊上下其手,摸得興起,就勢把寶貝挺進玉門,爽了一回,然後叫她
穿上衣服,命兵丁把鐵鐐來與她戴了,卻留在自己帳中,夜夜不離。

  徐有亮破了駱駝兵,軍威大振,次日進兵,士氣高昂,數日之中,又把戰線
推進了百裏,更殲敵十萬余人,銀鈴潰不成軍,直退到邵陰州去了。

  徐有亮休整數日,繼續進兵,再向前不遠,便是大雄關的門戶邵陰州了,此
時,馮慶已經聚集了大雄關全部兵力,又有西戎王兩個王子助陣,加上銀鈴的部
隊共六十余萬嚴陣以待。

  這一日,行至邵陰州以東四十裏,見大路自一片樹林間穿過。

  那樹林中生的都是古松古柏,樹冠甚低,而且樹枝盤曲,仿佛被人修過的盆
景一般。

  徐有亮看那松樹景致甚好,乃向身邊中軍官問道:“不知這是什麽所在,又
是誰人所種松樹?”

  中軍官忙叫了向導來問,那向導答道:“此處名叫虬龍林,綿延十余裏,乃
是天生地就的。”

  徐有亮聽了,不由眉頭緊縮。

  中軍官看見忙問:“主公因何不悅?”

  有亮道:“你聽那向導之言,此處叫作囚龍林,卻是大大的不吉,莫非本王
要被困在這裏?”

  中軍官聽了急忙安慰道:“主公,這虬龍乃是龍的一種,並非囚禁之龍。”

  有亮道:“孤也知道,雖然音同字不同,畢竟叫人心中不爽啊。”

  此事傳到大雄關,陶秀英向馮慶道:“徐有亮被那虬字所擾,主公離一統天
下不遠了。”

  徐有亮過了虬龍林,距邵陰州十裏下寨,休息一日,然後派將討戰,與馮慶
大軍在邵陰州外展開了一場決戰。

  放下徐有亮,再說花榮。

  其實花榮並非不想用兵,只是後方不定,不敢貿然出動。

  她本想先讓馮慶與徐有亮相互消耗一番,在雙方都打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再
在徐有亮背後輕輕一捅,便萬事大吉了,哪知徐有亮傾盡全力,直搗黃龍,徑奔
大雄關去了。

  花榮此時,不出兵已經不行,而且既使出兵,徐有亮定會置其於不顧,全力
消滅馮慶,如果馮慶被滅,她花榮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想到此,花榮決定來個一錘子買賣,再冒一次險,放棄青龍關外之地,傾全
部兵力,長途奔襲去救大雄關。

  她的計劃是集中兵力於大房山和青龍關兩點,一次壓上,無論哪邊先得手,
都要先占領大房山,把全部糧草一次運過大房山,然後再集中兵力攻擊平嶺山口
和東界關,拿下了東界關,就等於斷了徐有亮的後路,更是隔絕了他同其它部隊
的聯系。

  在這種時候,自己同馮慶東、西夾擊,一定能讓徐有亮全軍覆沒。

  對於徐有亮的用兵,她作了兩種估計,一種是調集各路大軍,由南靈關、朱
雀關、南陽關南下,在大房山、蟠龍河、平嶺和東界關層層阻擊。另一種是趁機
奪下青龍關外的廣闊土地,再從後面把自己合圍。

  如果是前一種方案,花榮的後方不會受到直接威脅,所以自己還有回轉的余
地,但進兵的速度必須被大大遲滯;

  如果是後一種用兵,則自己,將被包圍在平嶺以東的平原地區,受到四處擠
壓,一但戰敗,則全軍覆沒,永無出頭之日。

  俗話說:兵無常勢。如果是一般水平的戰役,花榮絕對不會希望自己陷入重
圍,但此時此刻,她卻不希望受到重重阻擊。

  原因只有一個,她花榮的命運是同馮慶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只要馮慶敗了,
花榮的青龍關早晚必是徐家的天下,因此,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只要保住馮
慶,就是保住了青龍。

  所以,花榮的目的只有一個,立刻打過東界關,消滅徐有亮,只要東界關到
了自己手裏,一切失去的,都會自己回來。

  事實證明,她這一寶押對了,而徐有亮卻沒有抓住戰略的關鍵,所以最終失
敗了。

  卻說這花榮主意一定,便把青龍關外全部車輛、牲畜都征用了,用來押運軍
糧,然後集中全部兵力,一齊向大房山和青龍關攻擊。

  青龍關和大房山的守關將領也是歷經戰陣的將軍,防守中規中矩,但花榮的
軍隊不惜代價,輪番攻擊,一天之內,就在兩處關下留下了幾萬具屍體,猶自攻
勢不減。

  大將劉黑嶺、王大鵬、方天化、呂成和單飆身先士卒,各執盾牌和兵刃沖在
前面,劉黑嶺、王大鵬和呂成先後死於弓箭和滾木,但其余眾將依然忘我沖殺。

  連攻十幾天,守關的將士沒見過這樣亡命的攻擊,意誌終於被摧垮了。

  那方天化和單飆終於覷得機會,攻上了大房山的險隘,花榮一見,指揮大軍
一擁齊上,搶下險關。

  花榮一見得手,以梅子良為先鋒,自己親率大軍不分晝夜追擊逃敵,借機打
通糧道,然後占住大房山,迅速把糧草運到大房山以東。

  此時,徐有亮的消息已經傳來,花榮知道徐有亮用了曹雲龍的建議,準備把
自己圍殲於平嶺以東的平原,不由暗自竊喜。

  不到半月,花榮已經打通了大房山東西糧道,又命梅子良搶占了蟠龍河上的
幾個渡口。

  而此時,黃允祥也趁機占領了青龍關以外的大片沃土地,並回兵向東,來襲
大房山,洪偉也出兵南靈關,側擊大房山。

  花榮命不顧一切將全部糧草運到蟠龍河以西,然後放棄大房山,揮軍過河,
命水軍都督劉武揚掛帥,黃玉坤為輔,沿河布防,又派了孟慶海在南陽關以南建
築壁壘,以阻南陽關之兵,自己親率梅子良、方天化和單飆,集中兵力來奪平嶺
山口。

  這一回,劉武揚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原來那劉武揚的武藝並不入流,
但精於水戰,到了船上,什麽樣的大將也難奈何得了他,更善布置河防,所以黃
允祥、洪偉、花鳳三只大軍齊到蟠龍河邊,卻一寸也難以靠近,為花榮進攻爭取
了時間。

  關玉罄本來是在攻擊西華關,得到徐有亮的將令,急忙把兵力從西華關北抽
出,由枝子嶺南下南陽關,卻被阻在孟慶海的壁壘前面。

  平嶺山口遭到了花榮前所未有的攻擊,守關的將嶺急忙派人,一路定南關出
關求援,一路過東界關去向徐有亮求救。

  不知徐有亮又作何應對,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回 汗血馬逞威,徐有亮用計

  這邊說花榮兵到平嶺,那邊再說徐有亮,也正在緊要關頭。

  原來徐有亮到了邵陰州下,同馮慶的大軍開始了決戰。

  起初,徐有亮借著兵力的優勢和大將之能,又有鐵浮屠助陣,幾番交手,連
獲小勝,後來押糧官闞美雲率五千南嶺騎兵來援,那些南嶺兵盡騎的是南嶺的矮
種馬,手使彎刀,驍勇非常,每戰必沖在前面,把馮慶兵丁殺得丟盔棄甲,漸漸
支撐不住,向大雄關節節敗退。

  連攻了五日,忽報西戎王禦馬營到了。

  徐有亮聽說過禦馬營,卻不知那禦馬營怎生厲害。

  次日天光,徐有亮再次亮全隊出戰,雙方戰夠多時,只見對面陣中,兵丁向
兩邊一分,自陣後沖出一隊騎兵。

  那些騎兵約有一千余人,騎的都是汗血寶馬,每人使一支丈八鐵矛,使得呼
呼生風。在騎兵前面,乃是銀鈴、玉鈴兩位郡主,還有侍衛總管烏哈和家將烏裏
薩瞞。

  那汗血寶馬,是有名的西梁寶馬,頭高近丈,加上西戎人身材高大,騎在馬
上比徐有亮的騎兵足足高出一倍。那汗血寶馬速度又快,中原馬匹難與之交鋒。

  闞美雲此時正率南嶺騎兵在馮軍陣中沖殺,見那禦馬營來,急忙迎戰,只一
個回合,便被那禦馬營將兩百余人挑在馬下,而禦馬營無一傷亡。

  闞美雲武藝高強,處亂不驚,躲過長矛,逃得性命,率隊二次迎戰,又損失
百余人,其余眾將看見,一擁齊上,去戰禦馬營。

  可惜坐騎太差,除了也騎著汗血馬的曹雲龍將一個禦馬營騎兵打落馬下,其
余無一斬獲,反而又被殺死了幾百騎兵。

  連戰幾合,都是如此,徐家騎兵士氣大挫,不敢上前,見對方沖來,四散而
逃。

  步軍沒了騎兵支持,也無力再戰,大敗而回。

  銀鈴姐妹得理不讓人,更率禦馬營窮追不舍,俗話說兵敗如山倒,徐有亮制
止不住,只得隨著敗兵向東奔逃。

  那汗血寶馬果然厲害,連追五十裏方止。

  第二天馮慶軍隊卷土重來,以禦馬營為先鋒,直沖過來,徐有亮抵敵不住,
再度敗走。

  徐有亮狼狽不堪,一直退過邵陰州。

  半夜時分,禦馬營又來踹營,徐有亮不曾防備被打得落花流水,向東又跑。

  清晨時分,徐有亮看看四圍,到了虬龍林附近,忙命收拾殘兵敗將,檢點損
失,除了大將一個不少,其余將軍少了七、八個,兵丁也只剩了五十萬人,錙重
損失無數,鐵浮屠全都成了人家的戰利品。

  徐有亮垂頭喪氣,看看風向,正是東風,便命全隊過了虬龍林紮營,免得被
人家在林中放火,燒了營盤。

  行過虬龍林,徐有亮一失神,被枝上矮枝把頭盔上兩根稚雞翎剮斷了一根,
只剩一根歪歪斜斜,十分難看。

  徐有亮看著那根斷翎,眉頭緊皺道:“老天,真要將有亮困於此處麽?!”

  早有探子將此事報與銀鈴,銀鈴不由大笑道:“此乃天意,明日一仗,定叫
徐有亮授首。”

  休兵一日,銀鈴下令出兵,離虬龍林尚有五裏,見一支騎兵正在自林間大路
出來,看旗號上正是徐有亮本人。

  銀鈴大喜道:“真是天公作美,該那徐有亮葬身於此。”

  說罷,命部下不必列陣,仍以禦馬營為先鋒,全軍一齊沖鋒。

  將令一下,那銀鈴玉銀率禦馬營當先沖出,直向徐有亮殺來。

  徐有亮正在那裏指揮出兵,擡頭看見,“啊呀”一聲,撥馬便跑,其余騎兵
也一齊向來路退回。

  銀鈴高喊:“不要放走了徐有亮!”

  當先沖入大路,把幾名南嶺騎兵砍落馬下,追過兩、三裏,看看追上,徐有
亮只得棄了大路,向一旁林中奔去。

  銀鈴道:“哪裏走,今番定放不得你過。”也向林中沖來。

  後面禦馬營眾騎兵知道是徐有亮,都想立功,也一齊往林中而去。

  那徐有亮在前面繞樹急走,銀鈴在背後緊跟,雖然銀鈴馬快,但虬龍林樹冠
過低,那汗血寶馬身材高大,卻無法走快,銀鈴只得邊走邊用手中刀砍斷攔路枝
葉。

  兵家有雲:“逢林莫入。”

  銀鈴若不是立功心切,便不該向林中追趕。

  原來那徐有亮被樹枝剮斷了稚雞翎後,忽然計上心來,叫了鳳翎、闞美雲到
大帳,吩咐明日率南嶺騎兵如此這般,誘銀鈴上當。

  原來南嶺騎兵騎的都是矮種馬,連人帶馬不過五、六尺高,而且動作靈活,
在虬龍林中穿梭如飛,而汗血寶馬光是馬背就有五、六尺高,上邊離樹冠只有兩
尺來高,騎在上面,只能趴在馬背上行走,自然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可惜徐有亮這個大漁餌實在誘人,銀鈴哪肯放棄,所以越追越遠。

  追入林中大約三裏遠近,銀鈴見那徐有亮雖然馬匹靈活,卻不肯快走,心生
疑惑,忙叫手下“上當了,速退!”

  忽聽一聲炮響,喊殺震天,四周殺來無數騎兵,都騎矮種馬,手使彎刀,當
先兩員女將,正是鳳翎和闞美雲。

  那闞美雲乃是闞美英胞妹,也是鳳翎的外甥女,使一條鳳頭寶鏟,是向鳳雲
學的武藝,鏟法精純,知道姐妹死於銀鈴姐妹之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那烏裏薩瞞一見不妙,大喊一聲:“郡主快走,我來抵擋一陣。”

  向那鳳翎迎將上去,另一邊烏哈也去迎闞美雲。

  若論鳳翎武藝,本與烏裏薩瞞不相上下,但此時坐騎卻占盡先機。

  那烏裏薩瞞把身子伏在馬背上,勉強迎住鳳翎,才將手中兵刃砍落,鳳翎卻
一撥馬,跳在汗血寶馬的另一邊。

  烏裏薩瞞知道不妙,一邊向旁邊帶馬,一邊想把身子移過去,卻被樹枝把頭
擋了一擋,只耽擱了一瞬,就被鳳翎一刀搠在肋窩子裏,把心點破了,只叫得一
聲,便落馬死了。

  烏哈此時正與闞美雲打個對頭,正把手中長柔向闞美雲刺出,聽見烏裏薩瞞
慘叫一聲,心中一驚,闞美雲胯下馬向旁一閃,躲過長矛,手中鳳頭鏟一舉,望
他咽喉一鏟,烏哈急忙抽矛去格,那丈八長的鐵矛被樹幹擋住,眼睜睜看著寶鏟
到了,卻無處可逃,把眼一閉,“咯嚓”一聲,把一顆人頭鏟落地上。

  這邊擋了一擋,銀鈴姐妹已殺了兩個南嶺騎兵,向林外逃了十幾步。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此時銀鈴姐妹正應了這句話。她們只看見南嶺騎
兵,卻不知到了這虬龍林,連步軍也都欺她。

  才向前走出不遠,忽然樹後閃出一群步卒,將手中撓鉤便搭。銀鈴急忙用彎
刀去砍撓鉤,冷不防另一側腰間被撓鉤搭住,那鐵鉤鉤進肉裏,疼痛難忍,剛叫
出聲來,又被鉤住了肩膀。

  有兵丁叫道:“休動。”銀鈴便不敢亂動。

  一個步卒叫她把兩手合什,先使繩索捆了,這才撤去撓鉤,捉住戰靴向下一
掀,把銀鈴掀下馬來,就地把兩腳與雙手攢在一處,用繩捆個結實,地上撿了一
條鐵矛,自她手腳間穿了,擡野豬一般擡將起來,望林外便走。

  那邊玉鈴,見姐姐被搭住,才要來救,戰馬的馬腳又被幾把撓鉤搭住一扯,
戰馬“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把她顛下馬來,摔個嘴啃泥,背後一個兵丁飛身撲
上,騎在她腰裏,把她兩手抓住。

  玉鈴力大,用力一掀,把那兵丁掀翻了,卻抓住她手腕不肯放松,又有幾個
兵丁見狀,一擁齊上,抓手的抓手,抓腳的抓腳,把個玉鈴手腳拉開,面朝下按
在地上,倒象一只母龜一般。

  先前那個兵丁笑道:“不想這娘兒好生有力氣。”

  將自己腳上靴子脫下,望玉鈴臀兒上乒乒乓乓打了四、五鞋底,這才拿出繩
索,將玉鈴四馬倒躦蹄捆了。也使長矛穿了擡著,去趕銀鈴。

  只過盞茶時光,一千禦馬營騎兵死三成,捉七成,無一逃脫。

  鳳翎與闞美雲獻上烏裏薩瞞和烏合的首級,那邊又把銀鈴姐妹擡來領功。徐
有亮甚喜,都叫記在功勞薄上。

  再聽林外,喊殺震天,原來是那暗伏的其余眾將聽見這邊攻擊禦馬營的號炮
之聲,由曹雲龍領頭,一齊由大路殺出。

  沒了禦馬營,馮慶軍隊實力大減,雙方在林外一場混戰,打了一陣,只見鳳
翎與闞美雲的南嶺騎兵又從林中出來,挑著烏裏薩瞞、烏哈和被殺人禦馬營侍衛
的人頭,還帶著被捆作一團的銀鈴姐妹。

  曹雲龍看見,忙叫:“鳳家王妃,且把銀鈴姐妹交我。”

  鳳翎知道他想幹什麽,心裏不爽,嘴上卻不說,反叫手下把銀鈴姐妹送去。

  那邊西戎王的兩個王子看見郡主被擒,盡力來救,被鳳翎和闞美雲趕上去攔
住。

  銀鈴、玉鈴落在曹雲龍手裏,也無話可說,只把眼一閉,被那曹雲龍交與兵
丁,解開繩子,跣剝了衣裳重新捆起,然後又叫取兩條鐵矛來。

  兩個王子看見,急得大喊大叫,銀鈴、玉鈴看見鐵矛,直嚇得尖聲驚叫,軍
卒們又哪管這許多,將那矛尖自兩個美人兒牝門兒塞入去,盡力一捅,直透頸窩
兒,然後叫兩個旗手高高擎起。可憐西戎三位郡主,久歷沙場,戰功赫赫,卻葬
身於此。

  那邊馮家將士看見,早失了戰意,被徐有亮大軍一沖,潰敗下去。

  徐有亮出了虬龍林,看見大局己定,下令追擊,這一來,又從虬龍林趕過邵
陰州,斬首四萬余級,再趕幾日,斬獲己達十一萬級,收降卒無數。

  馮家軍此時只剩了馮小玉和西戎兩王子三員大將,副將損失貽盡,兵不足三
十萬,無力再戰,只得退入大雄關固守,只盼著花榮能夠盡快趕到。

  不知花榮能否扭轉敗局,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回 鳳翎回防平嶺,花榮面臨危局

  有人說,一盤棋的勝負是由於一方的好棋而至,其實棋界高手說,一盤棋的
勝負,主要看誰犯的錯誤最多,最致命。打仗也是一般道理。

  就在徐有亮被禦馬營困擾的時候,平嶺山口送信說花榮攻打甚急。彼時,徐
有亮尚看不到勝機,便想先撤軍東界關,然後以一支兵守關,阻住馮慶的兵馬。

  然後自己由平嶺山口、鎮南關和平南關三路出兵,配合其余幾路大軍,圍殲
花榮之軍,然後再重新揮師西進。如果真是這樣,也許徐有亮真的得了天下。

  可惜的是,虬龍林一仗,徐有亮大獲全勝,消滅了對自己最有威脅的西戎兩
郡主,並迫使馮慶退入大雄關城,負隅頑抗,在這種情況下,徐有亮又作出了錯
誤的判斷,他認為自己已經可以一箭雙雕,一邊攻打大雄關,一邊圍殲花榮。

  為此他派自認為對花榮仇恨最深的曹雲龍和自己的王妃鳳翎,率一萬人馬,
東回平嶺去守山口和東界關,又派闞美雲回定南關押糧和運鐵浮屠的彈藥,同時
自率張萍和徐氏姐妹圍攻大雄關。

  此時,徐有亮和馮慶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徐有亮仍然占著人數上的優勢,
而馮小玉率軍固守大雄,也有城池的地利,因此雙方在這裏再度僵持起來。

  再說鳳翎、曹雲龍和闞美雲,領了將令,晝夜兼程,趕回東界關。

  此時東界關守將已在關東梨形地帶的頸部修了一條由西向東的壁壘,直通到
平嶺,把王柯關在了西華關以北,並且方便了東界關與平嶺之間的往來。

  三人趕到,闞美雲南出定南關,去籌糧草和彈藥,鳳翎與曹雲龍向東到平嶺
山口要塞中,將守要塞的副將馬洪替下,叫他去東界關,與守東界關的副將劉玉
一同抗拒西華關出來的王柯。

  此時平嶺山口已經堅守多日。

  鳳翎與曹雲龍來到前沿,見那那花榮正在攻打山口。其眾不計損失,山口外
屍橫枕藉,臭不可聞。

  鳳翎把自己帶回的兵丁派了部份上要塞拒守,其余部隊暫且休整一日。次日
天亮,鳳翎與曹雲龍披掛整齊,點起五百兵丁,命令點炮出兵。

  今天外面攻打山口的輪到單飆。聽見要塞之中的炮聲,知道要開兵見仗,便
命兵丁暫退到外面開闊之處,列開陣式。

  鳳翎與曹雲龍開門出兵,與單飆相距一箭之地列陣。

  那單飆向這邊陣中一看,只見一男一女兩員將,男的騎著高頭大馬,十分雄
俊,女的美貌如花,眉宇間卻一股殺氣,看看兩個人的旗號,心中暗贊:“果然
名不虛傳。”

  那鳳翎也看著單飆,知道這一個便是青龍關外的鹽幫首領,忙提馬出陣道:
“你可是單飆麽?”

  “不錯,正是某家。”

  “憑你一個小小私鹽販子,也敢來攻打我的平嶺山,真是蚍蜉撼樹。”

  單飆道:“鳳王妃不必逞嘴上功夫,你我且在刀兵上見個高低。”

  鳳翎道:“正是,似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之輩,若不給你個教訓,也不知天
外有天,人外有人。”

  單飆怒道:“休要羅嗦,接招兒。”

  說著話,舞鐵尺來戰鳳翎。

  鳳翎把馬一提,搶近前來,左手刀一帶他的鐵尺,右手刀往他脖頸上便砍,
單飆叫一聲:“好快刀!”急忙一縮頭躲過,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鳳翎一馬沖出,圈回馬來再戰,那單飆見鳳翎騎在馬上,占著優勢,便仗著
自己的功夫好,使了個地蹚功夫,倒在地上往鳳翎馬腳打去。

  鳳翎久歷沙場,不似一般將領,又是南嶺蠻女,最知步軍作戰之道,一見單
飆向地上倒下,並不追打,反而撥馬一跳,將將躲開了單飆的鐵尺,心中也嚇了
一跳。

  下一個回合,鳳翎便使出鐙裏藏身的絕技,身子倒掛在馬身上,同躺在地上
的單飆交手。

  連鬥了十幾個回合,單飆終究不是鳳翎的對手,被鳳翎一刀砍在拿鐵尺的右
手腕上,將一只手切落在地。單飆大叫一聲,跑回本陣。

  鳳翎下令“追!”曹雲龍率五百兵丁追掐死一陣,各有斬獲方回。

  才進要塞,又聽見山口外號炮連天,有探馬來報,說有花榮的先鋒官梅子良
在外討戰,點名要鳳翎出戰。

  鳳翎才要出去,曹雲龍道:“鳳王妃已得一陣,這一陣讓我。”

  鳳翎道:“就依千歲,我去給你觀敵料陣。”

  兩人又點了五百弓箭手,並五百梟刀手,出外列開陣式。

  曹雲龍看那梅子良,年輕英俊,胯下白玉雕,手使一口金背砍山刀,威風凜
凜,知他與花榮孤軍遠征青龍,勇氣過人,不由也在心中稱贊。

  兩個以前是見過面的,此番也不必多言,各自交起手來。

  兩人的武藝原本相差不多,不過此時曹雲龍得了金鈴的汗血寶馬,坐騎上占
了優勢,所以打鬥起來,梅子良便施展不開。

  打了三十幾合,曹雲龍一叉望梅子良後腦砸來,那梅子良聽見風聲,知道不
好,忙把刀背在身後,使一招蘇秦背劍,把鋼叉擋了一擋,卻被震得抱鞍吐血,
敗回本陣。

  鳳翎又命軍卒追殺一陣,依然回了要塞。

  次日,那花榮親率大軍,列全隊山口外叫戰。

  鳳翎與曹雲龍已經贏了兩陣,自然不懼,命點炮迎敵,鳳翎與曹雲龍都是見
過花榮的,此時再看,花榮比當初顯得成熟了許多,臉上更多了一股驕氣。

  看見鳳翎兩個迎戰,花榮提馬上前道:“曹將軍,聞你得了一匹好馬,今日
特來見識見識。”

  言下之意,昨日之戰,不過是依坐騎得逞。

  曹雲龍何許人也,不急不怒,笑道:“此乃西戎金鈴郡主之物,那金鈴郡主
陪本王睡了一夜,把此物贈我,我嫌她身子蠢高,也不念她的情,把她使石炮射
入長州城裏。

  花元帥與那金鈴不同,相貌如花,身材嬌小,裊裊婷婷,世間少有。若是花
元帥看上此馬,曹雲龍也不敢吝嗇,只要花元帥答應放下兵刃,陪侍一宵,便把
這馬送你,還要饒了你的性命。”

  花榮哪裏容得他如此羞辱,直氣得鋼牙咬碎,口中大罵道:“無恥之尤,看
本帥擒你!”

  一磕桃花馬,挺蟠龍金槍向曹雲龍殺來。

  兩個交上手,便知花榮的厲害,那曹雲龍占著寶馬之勢,也只同花榮打個平
手。

  兩邊軍卒擂響戰鼓,齊聲助威,這一仗打到天晚,方才各自收兵回營。

  鳳翎兩個回到要塞,探馬來報,說花鳳已自朱雀繞道南陽關,此時正與關玉
罄一道攻打關南壁壘,不日可破。

  史雲青和胡月攻打白虎關,雙方均已力盡,一時難分上下,黃允祥與洪偉此
時也在狂攻蟠龍河,雙方損失慘重,但黃、洪兩將兵力充足,估計突破河防也只
在旦夕之間。只要這兩邊有一邊突破,花榮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鳳翎與曹雲龍甚喜,而此時此刻,花榮的心裏可沒有這般輕松。

  此時,各方形勢優劣已顯,勝負只在早晚之間了。

  難道張圭的卦算錯了?九五之尊原本應在徐有亮身上麽?此時,陶秀英早年
交給花榮的一只錦囊,決定了最終的結局。

  第二天,鳳翎兩個再度出兵,與花榮約鬥,花榮出馬打了半日,被曹雲龍一
叉傷了肩膀,敗下陣去,鳳翎又掩殺一陣,收兵回山不提。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回 歸營途中遇馮達,小校說反曹雲龍

  卻說鳳翎與曹雲龍又勝一陣,收兵回營,大家興高采烈,晚飯之時,鳳翎賞
下黃白二酒,全塞小飲慶功。

  曹雲龍飲了幾盅酒,從自己營帳出來,步上山坡,吹了吹山風,感覺十分愜
意。

  看看天晚,自坡上下來,向自己大營走去,行至營門以外,見一小校十分面
善,便放慢了腳步。

  那小校看看左右無人,迎將上來道:“千歲可好,小的在此施禮了。”

  曹雲龍想了又想,問道:“你是哪營的,叫甚名字,我看你十分眼熟。”

  小校道:“小的不過是小小校尉,千歲人中之龍,哪裏便記得小的?!在青
龍關之時,我本是千歲帳前掌簾小校,名喚馮達。”

  曹雲龍細想之時,果然是他,便道:“孤記起來了,果然是你。怎麽這許多
時不見你了?”

  “可否容小的進帳中說話?”

  曹雲龍見他面露神秘之色,便引了他回營,到了自己寢帳坐下。

  那馮達道:“自從千歲在諸亭山外一場大戰,小的被打散了,找不到千歲,
便在青龍關外流落。”

  “那你是如何又到了這裏?”

  “不瞞千歲說,我如今已不得你營中小校,如今我蒙花榮千歲看顧,在她帳
前作了一名中軍官。”

  曹雲龍一聽此言,大驚失色,長身立起,手扶劍柄道:“怎麽,你現在花榮
營中效力?”

  “正是。”

  “你莫非是來勸降?難道不怕你砍了你的頭麽?”

  “千歲小聲,如今形勢已判,小的怎會來勸降呢?”

  “那你來此作甚,莫非替那花榮求降?那又何必如此神秘?”

  “小的既非勸降,也非求降,小的當年既蒙千歲看顧,自然要替千歲著想,
小的此來,是想替千歲作一謀劃。”

  “我軍不日便勝,待我家主公登基之時,我仍是青龍之王,哪裏還要你來謀
劃,難道你要我謀權篡位麽?”

  “非也非也。不過,按眼下形勢,徐有亮登基不難,千歲的王位就恐怕未必
了。”

  “怎麽講?”

  “曹千歲,小的問你,那鳳儀的玉體可美麽?”

  “因何有此一問?”曹雲龍聽了一驚。

  “似鳳儀這樣美貌女子,又是郡主之尊,千歲那時也是處男之身,人生之中
的第一次,難道能忘麽?”

  “你說這話何意?”

  “那鳳儀的身體小的也曾享用過,果然是一身白肉,賽雪欺霜,那小穴兒緊
襯,小的那話兒插在裏面,又濕又暖,直叫人遍體舒泰,果然不負郡主之名。”

  “馮達,你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響鼓不用重槌敲,千歲冰雪聰明,那鳳儀是徐有亮的王妃,又是南嶺蠻族
的長郡主,曹千歲把她摟在榻上,享用一宵,又把她賞與眾將士,讓她作了千騎
萬胯的營妓,千歲忘得了,難道那徐有亮也忘得了麽?”

  “……”

  “千歲,您當年好箭法呀,真正是一箭中的,正射在鳳儀最妙的所在,令徐
有亮全軍倍受恥辱,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這樣恥辱,他們也忘得了嗎?”

                “……”

  “還有鳳樂與鳳雲,千歲一叉把鳳樂殺死也就罷了,又何苦把她倒轉過來,
露著裸尻示眾?又何苦把鳳雲也跣剝了,挑於高竿之上示眾?那南嶺人將鳳氏姐
妹看得如女神一般,他們怎肯忘懷?”

  “徐千歲乃是寬宏大量之人,定不會記恨前仇。戰場之上,淩辱女俘乃是通
例,他也曾奸了我妹子,又把她風化了,我也不曾怨他。”

  “若那徐有亮得了天下,他是君,你是臣,君王辱了臣妹,作大臣的裝聾作
啞,原也正常,但臣若辱了君妻,難道那君王也裝聾作啞麽?”

  “……”

  “就算徐有亮真個寬宏大量,不計前仇,那也不過捱過一時,日後,但有人
提起此事,說那徐有亮自己妻妾被人奸了,不思報仇,枉為人君,你想那徐有亮
能容忍否?”

  “……”

  “還有那鳳翎,千歲殺了了她三個姐姐,又辱其屍,就算徐有亮不記得,那
鳳翎難道不記得麽?”

  “……”

  “如今天下未定,徐有亮正在用人之處,把先前之事一概不提。有道是兔死
狗烹,將來得了天下,不用千歲東征西戰之時,難道,還容得你這辱妻殺妾之人
麽?”

  曹雲龍聽得此言,一屁股坐在椅上,呆呆地發楞。

  良久,方才喃喃道:“難道我曹雲龍的命,就交待在徐有亮的手中麽?”

  “小的以為:徐有亮若得天下,除非千歲歸隱山林,否則早晚必為所害。不
過,若千歲歸隱,那這連年征戰,東擋西殺,又所為何來呢?”

  “可馮慶若得天下,也沒我曹雲龍的好處,我奸了那金鈴,又殺了銀鈴、玉
鈴,難道那西戎王容得我麽?”

  “西戎王與將軍雖有仇隙,但坐天下的並非此人,千歲若投了馮千歲,於絕
望之時助他打敗徐有亮,便是開國元勛,他又怎會因一個番王而戧害功臣呢?”

  “你說馮慶打敗徐有亮,這卻不易,如今徐有亮各路人馬均已勝勢明顯,要
想扭轉戰局,難上加難。”

  “若是別人,便真個難上加難,若說曹千歲你,便不費吹灰之力。”

  “怎麽說?”

  “扭轉戰局的關鍵,便只在這平嶺山口與東界關,若花榮元帥得下平嶺山口
與東界關,便把揮軍西進,與馮千歲兩面夾擊徐有亮,那時這東界關就成了徐有
亮咽喉,外面徒有數十萬大軍與無數大將,都無著力之處。只要徐有亮一滅,群
龍無首,則大局定矣!而能輕易得這平嶺山口之人,非千歲莫屬!”

  “容孤思之。”

  “千歲,時不宜遲,大雄關、南陽關、蟠龍河三處,無論哪一個被攻破,千
歲再想反水,恐怕也難了。”

  “若依你,我當如何?”

  “千歲只需如此這般,大事可成。”

  不知那馮達與曹雲龍作如何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九回 曹雲龍陣前擒鳳翎,花榮女一計破三關

  上回書說道,小校馮達,仗著三寸不爛之舌,把曹雲龍說反了,兩個一番計
議,定下倒反之計。

  當夜,曹雲龍密召了自己親信副將及偏牙將數名,密商倒戈之事,第二天,
曹雲龍利用自己副帥的身份,把要塞各要害處都換上了自己親信,再把馮達用繩
子縋出墻外,回去給花榮報信。

  又一日,花榮在山口外叫戰,鳳翎不疑有他,與曹雲龍點炮出兵,仍帶了一
千人出戰。

  到得兩軍陣前,鳳翎立馬道:“花元帥,如今勝負之勢已定,你何苦苦撐,
不如早早投降,當不失封侯之位。”

  那花榮微微冷笑,把手一指道:“曹千歲,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我來了。”

  曹雲龍本在鳳翎身後,把馬向前一提,鳳翎以為他要出馬臨敵,將胯下馬向
旁邊一磕,讓出道路,哪知,曹雲龍馬到身邊,忽然一伸手,抓住鳳翎筒裙的裙
腰,用腳一蹬她的馬鞍,把她活拎過馬來。

  事發突然,眾將尚未回過味來,曹雲龍把鳳翎連雙臂抱在身前,就如鐵箍一
般,鳳翎無論如何也掙不脫。

  鳳翎一驚,口中叫道:“曹千歲,這是何意?”

  曹雲龍道:“鳳王妃莫怪,曹雲龍已投了馮千歲,如今要助花元帥取平嶺山
口。”

  眾將才要上前,花榮已揮大軍一擁而上,把鳳翎的人圍在當中。

  此時大勢已去,那些兵將無可奈何,只得棄兵投降。

  曹雲龍把那鳳翎抱在懷中,奪下手中雙刀,然後面朝下橫按在馬鞍上,鳳翎
只顧大罵,曹雲龍也不理她,取繩子就馬上把她捆了,又伸手由她筒裙下面伸進
去,把她裏面的要害部分掏了一把。

  鳳翎此時,悔恨不已,只有眼含熱淚,被曹雲龍拎著望山口而來。

  到了要塞,曹雲龍的親信已經將各處門戶把住,放了花榮進來,卻不放裏面
的人馬出去,為的是封鎖消息。

  曹雲龍進了要塞,把鳳翎交給花榮,然後讓梅子良換上徐家軍小校的衣服,
又叫花榮派了一千精兵換上徐家軍服色,飛馬趕奔東界關。

  東界關守將馬洪、劉玉見是曹雲龍,毫不懷疑,打開關門放曹雲龍進來。

  曹雲龍騎馬登城,馬洪、劉玉急忙馬前施禮,曹雲龍也不答話,把手中三股
鋼叉一揮,把馬洪的人頭連盔砸作爛泥,一邊梅子良也一刀斬了劉玉的首級。

  兵卒不知其故,曹雲龍才說明自己投靠馮慶之事。

  兵卒們當兵不過是為了吃糧,哪個管飯就跟哪個,所以一齊投降。曹雲龍把
防務移交給後面跟進的方天化,然後與梅子良重新出關,奔定南關而來。

  書說簡段,定南關守將何其也不懷疑,被曹雲龍騙開關門,後面兵丁一擁齊
上,沖進城中,曹雲龍一叉打死了何其,把定南關交給梅子良,重回東界關,並
一路西行,接連把東界中關和東界外關拿下。

  那花榮命將守蟠龍河和南陽方向的將士全數調回,又把梨頸上的壁壘放開,
把西華關的王柯接進東界關。

  至此,徐有亮與自己的各路人馬隔絕的局勢已成,一局棋開始翻盤了。

  然後花榮於東界關內帥府升帳,記個各將功勞,曹雲龍自然是頭功。

  那花榮恐曹雲龍日後又生反悔,叫把鳳翎押到曹雲龍營中,賞與他侍寢。

  曹雲龍便無此令,也早想著那鳳翎的美貌。他既反水,難道還想徐有亮再次
相容麽?

  回至自己的寢帳,曹雲龍只覺眼前發花,只見自己的榻上,坐著兩個女俘,
一個自然是西戎王的侍衛副總管瓦麗亞,另一個便是鳳翎了。

  不過,此時瓦麗亞腳上的鐵鐐卻戴在了鳳翎的腳上。

  原來曹雲龍投了馮慶,瓦麗亞與他便不是敵人,所以不用鐐銬,那瓦麗亞雖
然被曹雲龍強奸,但至今尚無別人動過,所以便自願作了曹雲龍的侍妾。

  兵丁將鳳翎戴了腳鐐,擡到帳中,那瓦麗亞知道,想著當初自己被徐有亮戰
敗失身之故,心生報復之心,便到帳中,要親眼看著那鳳翎被人強暴。

  鳳翎見了曹雲龍,早知其故,但身既被俘,又能如何,所以低了頭,一言不
發。

  曹雲龍走過去,把她青絲抓住,擡起頭來,看著那一張俊臉,杏眼微合,淚
痕尤在,楚楚動人,便把一張嘴湊上去,強猥住她檀口,狎吻一回。

  鳳翎也不掙紮,由他猥褻一番。

  瓦麗亞在旁邊道:“千歲,待我替你解了她小衣。”

  便把鳳翎身上短衣解了,露出一對尖尖小乳來。

  瓦麗來用手比了一比,道:“這對小乳如此小巧,尚不及我半個大,有甚好
處?”

  曹雲龍聽了,把鳳翎的頭放開,細細看著那鳳翎的小乳,道:“大有大的好
處,小有小的好處,倒不可一概而論,中原女子以乳小為美,她乳雖小,卻十分
挺拔,這就不是你們大乳可比的了。”

  瓦麗亞聽了,心中不爽,把手在那鳳翎胸前盡力一攥,鳳翎不曾料到,疼徹
心脾,慘叫一聲,渾身亂抖。

  曹雲龍笑道:“她不過是個女囚,早晚項上餐刀,你嫉妒怎的?莫抓壞了她
身子,到時行刑,卻無人看。”

  瓦麗亞這才松了手,道:“原來如此,那便留她一條身子,好給眾兄弟們開
眼。”

  曹雲龍這才將鳳翎推倒榻上,瓦麗亞把她腳上墜的鐵鎖拎了一個放過榻去,
使她兩條腿分開了,又替曹雲龍把她筒裙撩起,露出那黑茸茸私處來。

  曹雲龍細細看了一回,爬上榻去,將一條巨杵就鳳翎陰門兒插入,便動了起
來。

  那瓦麗亞在旁,看著鳳翎被那曹雲龍撞得兩乳亂跳,柳眉微蹙,淚眼微合,
心中方才解了恨。

  曹雲龍發泄已畢,瓦麗亞把鳳翎從榻上扯下來,丟在地上,自己脫了衣裳,
鉆入錦被,與曹雲龍睡在一處。

  過得半夜,曹雲龍醒了,又摟著瓦麗亞弄了一回。

  自此之後,曹雲龍每晚都要強暴鳳翎。可憐鳳家四女,都壞在曹雲龍手裏。

  不一日,劉武揚、黃玉坤、孟慶海三將並其余大軍已過平嶺山口,花榮升坐
大帳,要曹雲龍守東界關、王柯守平嶺山口、劉武揚守定南關,自己率梅子良、
黃玉坤、孟慶海並剩下的三十余萬人馬西過東界內關,去戰徐有亮。

  不知這一去,徐有亮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回  曹雲龍營中送禮,王柯將校場出兵

  卻說那花榮,要曹雲龍守東界關、王柯守平嶺山口、劉武揚守定南關,自己
率梅子良、黃玉坤、孟慶海並剩下的三十余萬人馬西過東界內關,去戰徐有亮。

  王柯聽了,上前叉手道:“元帥,末將願往大雄關。”

  花榮相視良久,點頭道:“我知將軍與那徐有亮有毀家滅國之仇,也罷,就
命你為一路先鋒,率五千人馬先行,逢山開道,遇水搭橋。”

  “末將遵令!”

  又點了梅子良為二路先鋒,也率五千人馬,相隔半個時辰的路。再叫黃玉坤
去守平嶺山口。

  各家布置已畢,各歸本營。

  那王柯本有太子之位,奈何王稟正被妖妃所惑,故爾天下得而復失,被徐有
亮一舉打入業城,炮炸王稟正,因此與王柯有殺父之仇,如今要圍殲徐有亮,王
柯哪肯人後?

  雖然花榮只給他五千人馬,但叫他作一路先鋒,正是求之不得,回至營中,
摸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得一步跳到大雄關,將徐有亮擒住,千刀萬剮,銼骨
揚灰。

  正在那裏興奮不已,聽小校來報,說曹雲龍求見。

  曹雲龍當初與徐有亮合作,進兵來王,也與王柯有仇,雖然現在時過境遷,
但畢竟心有隔閡,把眉頭一皺道:“他來作甚?”

  小校道:“我看他使人擡了一個大木箱,仿佛是來送禮的。”

  “哦,他是想拉攏於我,以消以往仇隙,也罷,既然如今同殿為臣,我去迎
他。”

  王柯命開了前門,親自出迎,將曹雲龍接進帳來。那曹雲龍滿臉堆笑,拉長
道短,王柯終究受不得幾句好話,心中仇怨已經消了一
半。

  曹雲龍又道:“曹某知先鋒官明日出兵,特來獻禮,先鋒官西去大雄,也許
用得著她。”

  王柯道:“不知何物?”

  曹雲龍把手一招道:“擡進來。”

  兩個兵西將那木箱擡進,王柯看時,是個衣甲箱,便道:“我已有盔甲,何
用費心。”

  曹雲龍微微一笑道:“先鋒官看了再說。”

  王柯走過去,把那箱蓋掀起看時,見箱中一個女子,精赤條條,跪於其中,
兩腳上使鐵鏈拴著鐵鎖,兩手反剪了拴著,上身伏於腿上,只看見細腰美臀,肌
膚賽雪。

  王柯便猜到這是鳳翎,把眼向曹雲龍一看,曹雲龍笑笑,王柯乃伸手抓了那
女子頭上青絲,向上一提,那女子害疼,將上身立起看時,果是鳳翎。

  曹雲龍道:“區區薄禮,不足當先鋒官一笑?”

  王柯道:“若是珍珠、瑪瑙,或是黃白之物,末將也看不上眼,只是這樁禮
物,王柯倒要收下,曹千歲真是善解人意之人。”

  “既然先鋒官喜歡,曹某也就心滿意足了,曹某就此告辭,明白一早,校軍
場相送。”

  曹雲龍告辭出去。

  王柯把鳳翎自箱中拎出,丟在榻上,把手摸著她胸道:“鳳翎,當初你與徐
有亮壞我曹家江山,炸死我父,你這賤人又箭射我家胞妹,那時你是何等風光,
不想你也有今日。”

  鳳翎也知落在王柯手裏,必然生不如死。

  她卻把柳眉一揚,杏眼圓睜道:“勝者王侯敗者賊,若不是那曹雲龍反水,
只怕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如今被擒,要殺要剮,只管行來,鳳翎不懼。”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柯此時把那一腔憤怒,都化作欲火,分了鳳翎兩條
玉腿,露出那美妙之穴,騰身上榻,沒頭沒腦弄了半宿。

  鳳翎只把眼閉了,由他發泄。

  次日四鼓,王柯起身,披掛整齊,出帳而去,少時,有小校數人進帳,把鳳
翎去了腳鐐,卻使一副鐵銬反銬了雙手,然後取飯食來餵她吃了。

  替她穿上靴子,架出帳外,按著蹲在一邊草地中方便。

  那鳳翎被擒至今,也有時日,方便之時,都有兵西看守,下處早不知被人看
了幾回,也不掙紮,就地上將大小事兒都作完了,有小校抓住反銬的玉手一提,
臀兒向後翹起,使草紙揩了後庭,又借機在她穴裏掏了一把。鳳翎無聲無息,任
由羞辱。

  架到營前寬闊處,只見王柯站於高臺,正在看著五千先鋒營列隊。只見那一
行行,一列列,十分齊整。

  少傾,列隊已畢,王柯轉頭看見鳳翎,向小校道:“推她上馬。”

  那邊有馬童自營門裏牽出一匹矮種戰馬,鳳翎看時,原來是自己的坐騎,馬
到近前,直把鳳翎看得耳熱心跳。

  原來那馬雖然還是原來戰馬,寶鞍卻被換了,換了一個普通馬鞍,馬鞍兩邊
的馬鐙去了,似馱子一般裝了兩個硬木架,在那馬鞍正中,直挺挺立著一根圓木
杵,高有六、七寸,粗有一寸,頂上一個蘑菇頭,倒與男人那話兒一般無二。

  鳳翎看見,心中亂跳,將身扭動,口中亂罵。

  小校哪管許多,將鳳翎高高架起,又有兩個小校來,捉了鳳翎玉足,四仰八
叉仰著擡在半空,直擡上馬背。

  鳳翎那裏掙紮,不能掙脫,被小校將腿慢慢放下,尾骨頂在木杵之上,頂得
疼痛不堪,只得自己將臀兒擡起,不敢再掙,少時,感覺陰門兒挨著木杵,不敢
亂動,怕那物件插錯的地方,越發難過。

  眾小校見對準了,將鳳翎身子立起,向下一放,那些列隊的兵丁驚呼一聲,
鳳翎已坐在鞍上,那木杵齊根而入,又幹又硬,十分難過。

  小校將鳳瓴腳上戰靴脫了,裝在馬鞍上的袋裏,又使繩索把鳳翎兩腳捆在木
馱架上,再把她手銬的鏈子拴在鞍後過梁之上,鳳翎便只能挺直了上身,端坐鞍
上,再動彈不得。

  王柯又吊將,將一面白色大旗綁於鳳翎鞍後,旗上大書:“徐有亮妃南嶺鳳
翎”。

  王柯命將鳳翎推在隊前正中,兩邊有王柯部將牽馬站立。

  往常列隊之時,鳳翎也在隊前,那時她是主將,衣著光彩,風光無限;如今
列隊,鳳翎也在隊前,卻是女俘,精赤條條,羞容滿面。一勝一負,便是這等差
別。

  少時,王柯下了高臺,到隊前上馬,馬童將鳳翎的馬韁拴在王柯馬鞍之上。

  王柯扭頭看那鳳翎,玉體艷絕,酥胸怒挺。

  他面上一笑,喝令上馬,一時間,眾將與騎兵齊齊上馬,向大校場而來。

  所過之處,都在準備出兵,士卒行色匆匆,然而看見馬上鳳翎,少不得駐足
觀看,議論紛紛。

  不一時到了大校場,只聽裏面傳出令來,命先鋒營入內列隊。

  此時,鳳翎已被那木橛杵得自牝門兒中流出淫液,方才不覺幹痛了,卻渾身
汗津津的。

  大校場中,花榮與各營主將站立點將臺上。看見王柯馬旁的鳳翎,連花榮也
不由吃了一驚。

  列隊已畢,王柯下馬施禮,花榮與眾將下臺來,賞了出征酒,然後傳令上馬
出兵。

  只聽號炮連天,王柯把手一舉,被眾將校前呼後擁,出關西行。

  那鳳翎日間被捆在馬上,受那木杵淩辱,至晚便被送在各軍帳之中,被王柯
的部下輪奸。

  那鳳翎自知不免,只盼著早一日趕到大雄,被那王柯一刀斬於馬前,以結束
這無邊恥辱。

  這邊放下王柯,那邊再說徐有亮,聽得曹雲龍反水,獻出平嶺與東界關的消
息,驚得險些落馬,便要傳令撤軍。

  不知徐有亮如何應對變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一回 徐有亮強攻大雄,張萍女大戰邵陰

  卻說徐有亮得了曹雲龍反水的消息,便要撤軍,一旁張萍急忙止住道:“主
公,不可。”

  “張將軍,因何阻我。”

  “主公,當初花榮出兵之初,我等若是撤軍,便可一戰而滅花榮之軍。但此
時此刻,我等卻斷不能撤軍。”

  “何故?”

  “主公試想,我軍如今為了攻打大雄,已然精疲力盡,雖然兵力與那花榮不
相上下,卻是疲憊之師,倘若我等撤兵,馮慶必然出大雄關夾攻,那時我們腹背
受敵,必致全軍覆沒。”

  “那依你之見呢?”

  “如今我們與馮慶相比,仍然戰著優勢,倘若沒有曹雲龍之故,大雄關早晚
攻破。依我之見,不如拚死攻城,拿下大雄關,擒住馮慶,人無頭不走,鳥無頭
不飛,那時節,花榮勢力雖強,也無意義。

  何況中原都是徐家天下,平嶺、東界關和白虎關早晚必破,只要我們守住大
雄關,等花榮耗盡糧草,不戰自敗。”

  “如此,就依張將軍,傳令全軍,不息代價,強攻大雄關。”

  此令一出,攻城越緊。

  大雄關的軍民此時也知道花榮大軍已奪下東界關,精神大振,在馮小玉的指
揮下,奮勇守城。雙方在大雄關城墻上下,展開一場鏖戰,殺得屍堆如山,血流
成河。徐有亮兵曾數度登上城頭,又被關中軍民拚死擊退。

  又攻了半月,王柯已到長州,徐有亮忙派了張萍率兩萬人馬去邵陰州以阻王
柯,自己與徐家姐妹仍在大雄關鏖兵。

  張萍到了邵陰,不及休息,報說王柯已過虬龍林,正向這裏開來。張萍急命
於城東開闊之處列隊,迎擊敵軍。

  不久,只見東面塵頭起處,五千兵馬趕到,張萍望對面看時,未曾見王柯,
先看見了鳳翎。

  所為何故,那些兵將雖然官階不同,但都是一身鐵衣,只有鳳翎,白花花一
個光身子,在盔甲叢中格外顯眼。

  張萍一見那鳳翎如此,險一險掉下淚來,眾兵將見自己王妃的慘狀,怒因羞
起,個個兒殺機頓現。

  兩軍相距兩箭之地,列開陣式,張萍才看清王柯模樣。

  張萍提馬出陣,把手中雙頭槍一指道:“王柯,你這狗賊,快快放了我家王
妃。”

  王柯看見張萍大笑道:“她是我營中豬狗不如的娼婦,不想卻是你家王妃?
也罷,我便放了她回去。”

  王柯隨手從背上摘下寶雕弓,走獸壺抽了兩支狼牙箭,向鳳翎說道:“你以
連環箭傷了我家妹子,如今我也以箭殺你,叫你知道,天下會使連環箭者,非止
鳳翎一人。我這兩箭之內,你若躲得過,怪我學藝不精,任你逃去,不然,只恐
你命斷於此。”

  說完,把鳳翎馬韁解開,使手中箭簇在馬臀之上一戳。那馬害疼,飛也似跑
出陣去。

  王柯看著鳳翎跑出百步之外,把手一擡,“綁,綁”兩箭先後射出。

  鳳翎聽見弓響,知道箭出,細心聽時,知那頭一箭奔自己後腦,才待要躲,
又聽金風透骨,暗叫:“此番死了。”

  原來王柯的連環箭,兩箭先後發出,後箭卻比前箭去得快,待前箭離靶十步
之時,後箭趕上。由於前箭擾了被射者的精神,所以鮮有人能逃過後箭。

  鳳翎正是如此,聽見後箭到時,已經躲無可躲,那一箭正射在後心,“啊”
地一叫,前箭又到,此時,鳳翎心臟中箭,已經是半死之人,後箭又射在後頸枕
下,頓時把頭一低,死於非命,戰馬不知,依舊狂奔,闖入張萍陣中,被馬童拉
住。

  看那鳳翎之時,上體前傾,臻首垂胸,卻被反拴於馬鞍的雙手拉住,不得便
倒。

  解開繩索,放下馬時,才見那插在牝門兒中的木杵,氣得張萍兩眼通紅,飛
馬來取王柯。

  那王柯也是仇恨滿胸,舞刀來迎。

  一男一女,都是知名大將,此時各為其主,殺得難解難分。

  那王柯為了報仇,一心要沖過阻礙,早日會鬥徐有亮,而那張萍,知道現在
主公已經是身陷死地,只有拚死爭取攻克大雄的機會,所以都使出了全身解數。

  論起武藝,王柯要比張萍略勝一籌,但張萍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決對不能
戰敗,所以每遇危急之時,使用同歸於盡的招數,卻令王柯無可奈何。

  兩邊打了一個時辰,又見塵頭起處,梅子良的人馬趕到,與王柯雙戰張萍。

  張萍以一敵二,險象垣生。張萍心知邵陰失守,主公必亡,因此跳出圈子,
大喝一聲:“沖!”兩萬人馬一齊向對面沖來。

  王柯本來想與梅子良一同把張萍擒獲,卻不料她不守規矩,來了個郡毆,王
柯和梅子良的兩個先鋒營加起才也不及張萍人多。

  所以這一沖,先鋒營抵敵不住,敗下陣去。張萍把王柯等趕過虬龍林,這才
在林邊構建營壘,準備防禦。

  不久,花榮大軍趕到,會合了王柯、梅子良,再出虬龍林,張萍命營壘兵的
兵丁用箭射住大路,然後在林中放起一把火來。

  那大火一起,借著風勢,直燒得天昏地暗,花榮雖有數十萬之眾,也不敵大
火兇猛,被燒得焦頭爛額,只得退回林東,暫時安營紮寨,候火盡再攻。

  大火燒了一天,虬龍林盡數燒光,火滅之後,火場中仍然燥熱逼人,無法行
走,只得又過半日,到了午後,吃過戰飯,再次進兵,只見那裏遍地挖滿深溝,
一層一層,密密麻麻。

  花榮下令騎兵沖鋒,到了近前,只見溝裏填滿柴草,又有兵卒點燃,雖不及
樹林之火,一時倒也難過。

  原來張萍見那大火阻敵見效,便由兵丁挖溝放火,節節阻敵,拖延時間。

  由虬龍林到邵陰,五十裏遠近,直把花榮大軍堵了兩天,四周樹木伐盡,再
無可用之柴,張萍只得將命拆了關中民房以建壁壘,將花榮阻在壁壘以東。

  忽有旗牌官飛馬而來,傳徐有亮令,命張萍由邵陰轉向東北,為大軍後衛,
掩護大軍攻打虎頭嶺。

  張萍大驚道:“主公為何不聽我的主張,強攻大雄關?”

  旗牌道:“哪裏是主公不聽你的主張,只是花榮兵到的消息傳至大雄,軍心
大亂,各營兵丁不聽將令,已經散了一半兒,再無力攻打大雄關,主公無奈,只
得命大軍向東進虎頭嶺,自背後襲擊白虎關,若能與史文龍兩面夾擊,打破白虎
關,還有絕處逢生可能。”

  張萍聽了,半晌無語,知道大勢已去,急忙命手下軍兵將城中可拆的木材都
架在壁壘前,放火點燃,然後借著大火掩護,撤出邵陰州。

  自邵陰州向東北西十裏,便是虎頭嶺東去大路,相距數裏,已聞喊殺之聲。

  張萍急忙馬上加鞭,趕到戰場一看,見是馮小玉和兩個西戎王子正領著數萬
大雄兵丁追殺徐有亮,張萍大喝一聲,沖進戰團,與徐氏姐妹兩個打退馮小玉,
與徐有亮合兵一處,退入虎頭嶺中。

  原來徐有亮一撤,大雄關中知道大局已定,便開城出兵,在背後追趕。

  徐有亮兵敗如山倒,撤兵不足一個時辰,部下兵丁已經散了一半,如今再點
余卒,連張萍所部,也不過四、五萬之數,想著當初,四十萬大軍西征大雄的光
景,徐有亮不禁慨然而嘆。

  一行人馬走了兩天兩夜,過了當年水淹王小嬌的地方,再向前便是白虎關的
大路了,忽報前面的山上豎著無數旗號,看樣子伏有數萬大軍,仿佛是龐奇的軍
隊。

  徐有亮一聽,知道人家早有計劃,要把自己圍在白虎關與虎頭嶺之間圍殲,
只是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回 陶秀英運籌帷幄,大雄關義仆弒主

  再說大雄關內,馮慶終日在軍師府,與那陶秀英商議軍情。

  外面徐有亮攻打甚急,馮小玉不時派人來報,說敵軍攻上城頭,要馮慶速速
出關,往西戎王處躲避。

  馮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回頭看著陶秀英,只見她臉上平靜如常,向報事的
說道:“轉告你家郡主,就說大雄關有馮郡主,便固若金湯,王爺是哪裏也不會
去。”

  過一時,又報說登城的敵兵被郡主打退,馮慶心中方安。

  那陶秀英道:“主公不必擔心,莫看徐有亮一時逞兇,日後主公必登大寶,
此乃天意,非人力能違,主公只管穩坐王府。”

  後來說花榮到了邵陰州,正在節節進逼,張萍不日被擒,馮慶心中方安。

  又過兩日,報說徐有亮大軍撤了。陶秀英急忙傳令,命郡主馮小玉率西戎兩
王子並大雄關全部兵馬,出關向白虎關追擊,若不能把徐有亮圍在郊野,便將他
趕入虎頭嶺山中。

  陶秀英又道:“主公,如今大局已定,那些暗藏的奸細也可處置了。”

  “正是,就由軍師安排抓人,將這些奸人全家綁赴市曹,一刀一刀,淩遲處
死。”

  “秀英遵命,只是主公家中之事,還要主公自處。”

  “孤曉得。”

  馮慶自大雄被圍,已經連續兩個多月未回王府,聽得此言,這才回去。

  祁氏與眾妃嬪盛裝在二堂接駕,給馮慶道喜,馮慶見那慧妃臉上一片愁雲,
心中明了,也不說破,先命酒飯慶功,然後傳詔,飯後到慧妃院中歇息。

  馮慶寵幸慧妃,乃是闔府盡知的,因此雖然人人嫉妒,卻也不敢多言。

  到了慧妃院裏,慧妃急忙服侍馮慶更衣,扶到床上,自己照往日馮慶之好,
面帶紅潮,解衣寬帶,剝作天體,站在床邊,讓那馮慶玩賞。

  馮慶再看那慧妃,似火羞顏依然如故,軟語輕言依然如故,一身玉膚依然如
故,無論如何,也不敢信她是徐有亮奸細。

  馮慶用手拉著那慧妃玉手,坐在床邊,一手摸著她胸前小乳,一手摸著她腰
下美臀,慧妃鶯聲燕語,半喜半慎。

  馮慶此時也不管她是慧妃還是奸細,拉上床來,輕輕摟住,細細把玩,然後
壓在身下,一番雲雨。

  那慧妃嬌滴滴,受了一番雨露。

  那時還是午前,馮慶作完了,起身穿了衣服坐在床邊,彗妃仍玉體橫陣,臥
於床上,香汗淋漓,嬌喘未止。

  馮慶摸著她玉臀,輕輕問道:“慧妃,我歸來之時,見你滿面愁容,卻是何
故?”

  慧妃道:“臣妾這些日,聽得徐有亮攻城甚緊,臣妾又不在王爺身邊,心中
記掛著王爺安危,故有愁容,此時王爺回來了,妾身便不愁了。”

  “哦?我來問你,孤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爺待妾身恩重如山,妾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愛卿如何負我?”

  “王爺何有此問?”

  那慧妃一聽此言,一臉驚愕之色。

  “我把你這個賤人!”

  馮慶立刻就變了臉:“孤把你待如皇後,你卻替那徐有亮作臥底之人。”

  “王爺,臣妾冤枉啊!”

  慧妃方要坐起,馮慶以手按胸將她捺在床上:“陶軍師早把你一夥兒底細查
得明明白白,因此數月以來,孤在你面前,故意泄漏假消息,叫你傳與徐有亮,
如今徐有亮早晚必為我所擒,難道你還要等那徐有亮來指證你麽?”

  慧妃聽了,反把臉一沈,正色道:“既然如此,王爺打算怎樣處置於我?”

  馮慶道:“果然是你。我待你這樣好,你因何負我?”

  慧妃把馮慶按胸的手挪開,坐起身來道:“受人點水之恩,理將湧泉相報,
我父我祖原是南嶺副將,世受馮家知遇之恩,不能相報,故爾自願前來臥底,今
既敗露,殺剮存留,只在王爺一句話。”

  馮慶原也不信慧妃是奸細,如今見她自己承認了,不由氣得渾身發抖,道:
“我把你這賤人,身為奸細,你當知後果。你那一夥兒,我已命陶秀師將他們全
家押赴市曹淩遲,你這賤人自然不能放過。內侍何在?”

  外面答應一聲,闖進兩個內侍。

  所謂內侍,實際上就是會武的太監,有時也用會武的女子擔任,只因經常與
內宮妃嬪打交道,帝王們可不希望有其他男人在宮中出沒。

  慧妃看見內侍,雖然都是太監,仍然感到恥辱,把被子來蓋住下體。

  “將這個賤人拿下,綁在院中廊柱之上。”

  兩個內侍得令,走來要拖慧妃,慧妃把手一擺:“不勞侍侯,我自會走。”

  她知這一去定是淩遲碎剮,也無需著衣,乃將錦被一掀,赤條條走下床來,
趿著繡鞋,昂然而出。

  到得屋外,自靠著一棵廊住站了,把手一背,讓內侍們綁了。

  馮慶又命把慧妃院裏的宮女十數人一齊捉了,都跣剝幹凈,坦乳露陰,無論
燕瘦環肥,也都綁在廊柱之上。

  那些宮女不知何故,一齊喊冤。

  慧妃道:“眾位姐妹,我乃是南嶺之人,世受徐有亮徐千歲家恩澤,無以為
報,自願來大雄關臥底,如今事情敗露,讓你們受了連累,我在這裏給你們陪禮
了。”

  內中宮女小紅道:“娘娘不必如此說,娘娘還是小姐之時,我便追隨於你,
作臥底之事,娘娘不必代我遮掩。”

  又道:“王爺,宮中臥底,只有我與娘娘,與其他姐妹無關,你把他們放了
吧。”

  馮慶聽了,自靴中摸了一把尖刀來,走到小紅跟前,道:“你可知,奸細何
罪?”

  “死罪。”

  “不錯,是死罪,不過,要一刀一刀,直割至三千六百刀才死。”

  說著,他把一只手去捏住小紅胸前玉乳。那小紅年不過十八歲,正在青春年
華,一條身子瘦瘦的,兩顆小乳狀如玉碟。

  馮慶把刀來在那乳頭根部慢慢磨了兩磨,那小紅叫了一聲,渾身亂抖。馮慶
道:“怕了,此時卻晚了,這等小乳,要割一千刀才好。”

  那小紅忽然哭道:“這都是那慧妃以金珠之物,買通我替她傳信,求王爺饒
我。”

  馮慶道:“你既作奸細,當受其法,如何饒你。”

  “王爺,這都是那賤妃所為,害我如此。只求王爺恩準,讓我親手將那賤妃
剮了,我也不敢求生,只要讓我速死,再無怨言。”

  馮慶看她哭得淚眼模糊,恨得咬牙切齒,便對慧妃道:“賤人,這是你自己
的同夥動手,你有何感想?”

  慧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大事不成,能使一人少受折磨,只當作件
善事?!”

  馮慶便叫內侍將繩索割開,把尖刀給她道:“既然如此,孤就格外施恩,看
你如何剮那賤妃。”

  只見小紅手執尖刀,來到慧妃面前,跪了一跪道:“小姐,小紅這廂先與你
陪罪。”

  慧妃道:“我不怪你。”

  小紅站起,走上前來,右手拿著刀,左手把慧妃乳頭兒捏住,馮慶心中雖然
生氣,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終究不忍。

  哪知小紅將手一擡,那把尖刀撲地一聲,由慧妃左乳根兒下向上刺入。

  慧妃“哦”了一聲,渾身亂抖,然後輕聲道:“謝了。”垂首而死。

  眾人一時錯愕,馮慶道:“賤人,你這是作甚?”

  小紅本欲自盡,乃雙手去拔那尖刀,但尖刀卡在肋骨中,再拔不出來。

  便將身轉過,看著馮慶道:“我兩個既為主仆,再無為仆者眼睜睜看主人受
苦之理,我如今助她速死,盡了為仆之節,王爺要割她多少刀,都記在小紅身上
吧。”

  不知那馮慶要割小紅多少刀數,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三回 馮慶動容免酷刑,有亮死地欲求生

  卻說小紅一刀刺了慧妃心窩,然後從容求剮。

  馮慶看了,不由動容道:“不想你一個小小宮女,侍主如是,我若剮你,叫
天下人恥笑。罷罷罷,便賞你個一刀兩斷吧。”

  小紅道:“謝了。”

  乃將頭上青絲挽作一個大髻,走到院中,跪在青石板上,內侍過來,一刀砍
下人頭,玉體仆地,抽了幾抽死了。

  馮慶又轉頭看著眾宮女道:“你等雖無內奸之證,但久在院中,難脫嫌疑。
看在小紅之義,賞你們每人一個全屍罷。”

  那些宮女哭哭啼啼,被內侍們由柱上解下,反剪了雙手按跪於地,使白綾纏
頸,兩邊一拉,盡數勒死。

  馮慶命將慧妃與小紅從厚葬了,又命將宮女們也按例埋了。

  然後走出院子,來到前殿,叫旗牌官速去傳令:“兩國交兵,各為其主,所
捕奸細及其家人,免於淩遲,成年男子砍首示眾,女子並孩童絞刑。”

  此時那十幾個臥底之人並其家眷,都被陶秀英捉了,共有七十余人,押在市
曹,跣剝了衣裳等侍碎剮,得了馮慶之旨,乃改斬絞之刑。

  午時三刻,三通炮響,那些臥底昂然不懼,從容就死,一群女眷哭哀哀,被
解下木樁,拖倒在地,使繩子套住頸上,登時勒死,糞尿齊出,擺在街頭示眾。

  處置了臥底之人,又歇息一夜,此時戰報已到,說花榮中途改道,望虎頭嶺
去了。

  馮慶道:“此番徐有亮命不久矣。”

  陶秀英聽見道:“徐有亮殺不得。”

  馮慶道:“這是何故?”

  陶秀英道:“如今徐有亮雖然已成甕中之鱉,但他的部仍在,若殺了有亮,
群龍無首,必至軍閥混戰,一時之間難以安定。上上之策,乃是逼有亮投降,然
後讓徐有亮召服眾將,天下得定也。”

  馮慶道:“軍師所言極是。”

  “既如此,就請主公移駕,與臣往虎頭嶺一行。”

  再說徐有亮,聽說龐奇戰住了道路兩邊高山,便不敢貿然前行,只得命軍兵
占住虎頭嶺分水嶺,暫時休整,再打探消息。

  少時,探馬回報,說兩邊山上果然是龐奇,共有人馬十萬,並在白虎關大道
上建起壁壘,派重兵把守,無法通過。

  有亮此時只得搖頭,想自己前後近百萬大軍,殺得只剩下五萬人馬,還要沖
過壁壘,勢比登天,怎奈此時後面追兵甚緊,最多半日,必定追上,若不及時打
通道路,取下白虎關,自己便死無葬身之地。

  想至此,召了眾將進帳。再看自己的將官,除了徐氏兩姐妹和張萍之外,副
將還剩三員,偏牙將以下所剩無幾,不禁黯然。

  有亮將軍情發放已畢,開言道:“眾將官隨有亮東征西戰,原以為,打下江
山,共享太平盛世,不料被奸賊出賣,以至於此。

  如今裏無糧草,外無救兵,馮慶大兵壓境,此皆有亮之過。趁此時,敵兵未
到,你們割了我首級,去向馮慶面前,求條生路去罷。”

  眾將聞言,一齊跪倒道:“我等受千歲知遇之恩,無以為報,願與千歲同生
共死,雖肝腦塗地,不負千歲!”

  有亮道:“有亮真心實意,非為試探,若你們不肯動手,有亮自割了頭來予
你們罷。”說完,伸手拔劍。

  張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跪地哭道:“千歲切莫如此,若千歲有個三長兩
短,張萍定追隨千歲於地下。”

  有亮嘆道:“這又何苦。也罷,且出帳去,將所有資財盡散與眾兵丁,願去
者,由他們去吧。”

  張萍猶不放心,坐於帳中,不離左右。

  不一時,眾將回來稟報,說兵丁又散去一半,余下兩萬余人,情願與千歲同
生共死。

  有亮道:“若眾人皆有死誌,便有死而復生之機,我等倒不能坐以待斃,只
是不知何處去尋生機?”

  張萍道:“後面花榮與馮慶,兵多將廣,足有五十萬之眾,由此路去,斷無
生理,惟有集中全力,強攻龐奇壁壘,或可一戰成功。

  有亮言善。

  人人收拾停當,棄了全部錙重,輕裝而行,前行十裏,兩邊山上將亂箭滾木
雨點兒般打下來,眾人冒著流矢,奮力前沖,直至壁壘之下。兩萬人馬已去了一
半。

  那張萍與徐家姐妹騎在馬上,發聲喊,保著有亮一齊向壁壘沖來。

  壁壘後面,強弓硬弩齊發,七、八員將並有亮各帶箭傷,兀自不停。守軍見
此氣勢,嚇得丟了弓箭,四散而逃,竟被有亮沖過了壁壘。

  檢點人馬,還剩了七千余人,戰將只剩下三員女將和兩員副將。

  那龐奇原不曾料到徐有亮敢闖壁壘,所以十萬人馬大都駐紮山上,見有亮沖
過去,急忙率兵自後追趕。不多時,花榮大軍也到,一齊向東追來。

  有亮到了白虎關下,當道紮營,也於道窄處築起壁壘以阻追兵,然後準備攻
打白虎關。

  此時白虎關東側,鄭明德與胡月攻打正急,而另一邊,關玉罄等人也在平嶺
山口與花榮大軍激戰,但東界關一失,將徐有亮完全隔絕,外面眾將皆不知有亮
的位置,不然關玉罄等放棄平嶺,集中全力強攻白虎關或可救下徐有亮。

  史雲青聽說有亮到了白虎關西門,又聽說他只有七千多人,心中便知勝劵在
握,以此激勵士卒,守城愈堅。

  徐有亮組織將士,把白虎關攻了一回,被城上打將下來,死傷了數百人,雲
梯也被燒光了,急忙重紮雲梯,準備再攻。

  花榮、龐奇大軍已到,開始進攻壁壘,張萍命徐小陽把守壁壘,徐小月率兩
個副將準備雲梯,繼續強攻白虎關。

  徐有亮等人抱定必死之念,頑強抵抗,仗著道路狹窄,大兵團無法展開的地
利,竟守了兩天兩夜。

  花榮見狀大怒,提槍上馬,親自率隊沖殺過來。也是花榮武藝高強,也是有
亮等人早已身心疲憊,大道上壁壘終於被沖破了。

  此時有亮只剩了兩千多人,也無力再攻白虎,張萍與徐小月保著有亮,向山
上且戰且退,徐小陽單人獨騎,立馬大道,以禦追兵。

  花榮那裏雖有王柯、梅子良、龐奇等數員大將,但同樣因為道路狹窄,不能
一擁齊上,只得輪番上陣,去鬥徐小陽。

  徐小陽一條鉤鐮槍,上下翻飛,使的都是拚命的招數,眾將雖然武藝高強,
一時也奈何她不得。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回 徐小陽一女當關,花榮女箭射女俘

  卻說徐小陽,一人堵住路中狹窄處,力敵眾將,敵兵一時被阻,無法通過。

  花榮在那裏看時,只見徐小陽身上已有多處刀箭之傷,成了一個血人,兀不
肯後退半步,也覺動容。

  但一人之力,終究有限,鬥了半個時辰,徐小陽戰馬勞累過度,向後退了一
步,只這一步,便給了眾人機會,王柯自她身邊沖過,到了背後,使她受到了前
後夾擊。

  徐小陽無奈,回頭見徐有亮等人此時已經退到半山腰的一處平臺上,再向上
便是峭壁,無處可退了,便且戰且走,也向山上退來。

  徐有亮所處之地,面積不大,只能容四、五十人,前面是一條小路,直通山
下,張萍與徐小月一左一右,立於馬徐有亮身邊,其余兩千兵丁,分立於那條路
上,嚴陣以待,保護有亮。

  徐小陽退到小路的下端,便不再退,繼續阻擋著眾人的進攻。

  花榮派龐奇進白虎關,去助史雲青守城,王柯、梅子良、孟慶海、馮小玉以
及兩個西戎王子輪番上去圍鬥徐小陽。

  又戰多時,徐小陽的戰馬終於支持不住,癱倒於地,把徐小陽一條腿壓在馬
下。

  王柯正在身邊,手中擎刀,卻不忍斬下,道:“將軍已經盡力,降了吧。”

  徐小陽躺在地上,腳不能動,手也舞不起鉤鐮槍,自知無力再戰,把槍橫在
胸前道:“我不願降,亦不願被俘,若將軍憐我忠義,但求速死。”

  那兩個西戎王子,早見過徐家姐妹美貌,心中存著非份之想,縱馬過來道:
“王將軍,將這女將留與我們。”

  徐小陽知道兩個心中所想,但此時自己已經精疲力盡,又被戰馬壓住,想死
都難,一想到被擒後的恥辱,不由淚下。

  王柯雖恨徐有亮,卻不恨其余眾將,況且他也愛惜忠義之士,但兩個身為王
子,自己又不能違抗。

  心中正在為難,兩個王子已經趕到近前下馬,二王子將徐小陽的鉤鐮槍一腳
挑飛,彎腰抄住她的兩腋,三王子掀開倒臥的戰馬,將徐小陽拖了出來。

  那兩個王子見小陽淚流滿面,毫不憐憫,二王子伸手將她上身盔甲解了,三
王子則解了她裙甲,就去脫她褲子。

  忽然背後一陣金風,嚇了一跳,急忙一閃身,一支狼牙箭擦身而過,正射在
徐小陽咽喉,當時氣絕。

  兩個王子回頭看時,射箭的竟是花榮,不由面露怒色道:“花元帥,這是何
意?”

  “她為主人盡力拚殺,已無力再戰,這樣忠勇之人,何必再羞辱於她?”

  “她既是被擒女將,便當受此羞辱。”

  “我花榮在時,便容不得如此。”

  “你!”

  兩個西戎王子大怒,便想拔劍相爭,

  花榮也惱了,正待應戰,被馮小玉拉住,低聲道:“花元帥,他們畢竟是我
父王的親家,何必得罪他們?”

  “難道由著他們胡鬧?”

  “那徐小陽再忠,畢竟是敵人,怎可為了敵將,壞了自己人的情份?”

  花榮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但終究不願看著同是女將的人受男人羞辱,把這
裏交給王柯,自己同馮小玉進關去了。

  那邊西戎兩王子見花榮走了,肆無忌憚,使把小陽跣剝幹凈了,尋了兩根木
枝來,在她兩腿間插了,以羞辱徐有亮等人。

  徐小月此時淚眼模糊,眼睜睜看著姐姐的屍體被他淩辱,卻無計可施,她知
道,就是在今天,姐姐的恥辱也同樣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但她沒有選擇,只能義
無反顧。

  徐有亮看著,也覺難過,不由高聲喊道:“王柯,你等要的是我,且放過我
家將軍!”

  張萍聽了,急忙把他嘴按住,向山下高喊:“王柯,只要我姐妹不死,你們
休想到我家千歲一根毫毛。”

  王柯也無辦法。看著兩個西戎王子折騰夠了,這才問道:“兩位王子,可以
攻山了麽?”

  兩人聽了,心中尚記掛著徐小月和張萍,忙道:“這裏你是主將,全憑將軍
作主。”

  “既然如此,攻山。”

  兩個家夥聽了,急忙向山上攻來。

  山路上,徐有亮的兵丁們巍然而立,看著沖上來的敵人,毫不退縮,被西戎
兩王子一一砍翻,卻也把兩王子傷了幾刀。

  再向上攻,便不容易,只因山道變陡,戰馬不能再用,只得下了馬,步行上
山。

  徐小月看見,把手中鉤鐮槍丟了,解了身上盔甲,只穿著裏面的短打,拔出
寶劍,步行下山,迎住兩王子。

  這一番打鬥,卻是徐小月占了上風,只因西戎人善騎,又有汗血寶馬之利,
所以才勝,但步下交戰,就遠不如中原武將了。

  徐小月一口寶劍,舞得花團錦簇的一般,把兩個王子打得手忙腳亂。

  王柯看見,急忙叫梅子良等人上去幫忙,只遲得一步,被徐小月一劍將那三
王子咽喉上刺穿,倒在地上亂蹬了一番,斷了氣。

  二王子一見,嚇得不敢再戰,被梅子良自身邊越過,接住廝殺。

  徐小月到底是女將,又早殺得沒了力氣,看看不敵,王柯在下面看見,恐怕
徐小月被擒之後,遭西戎王子羞辱,便高聲喊道:“梅先鋒,要死不要活!”
梅子良聽了會意,下刀之時,只向致命之處。

  徐小月也知今日便是此處了,拚盡全力,只圖再賺一命。

  不知那徐小月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回 巾幗將舍命全忠,徐有亮忍辱投降

  上回說到,徐有亮被逼上山坡,徐小陽戰死,徐小月又接替了姐姐擋住上山
的道路。

  徐小月殺了西戎三王子,與梅子良戰在一處。

  徐小月終究體力不支,打夠多時,兩腳發軟,癱坐地上,再難站起,只舞著
寶劍抵擋。

  梅子良低聲道:“莫再死撐,我不願擒你。”

  徐小月會意,見梅子良大刀又來,便不再阻擋,把眼一閉,被那一刀砍在頸
上,一顆人頭飛落地上,順山坡滾將下去,被兵丁接住,交與王柯。

  西戎二王子看見,連叫可惜,搶幾步趕到,忙把小月的衣裳也剝了,依然尋
木棍來辱。

  梅子良也不去理他,舞大刀攻上山坡,後面幾員將官緊緊跟上。

  徐有亮看見,心中不忍,數度要自盡,都被張萍攔住:“主公,哪有主公死
了,臣下茍活之理,主公要死,也等張萍死了再說。”

  看梅子良沖到小路盡頭,那些兵丁不顧生死,沖上前去,被眾將一一砍翻。

  張萍手擎兩頭槍,把身子護住徐有亮,君臣兩個背靠峭壁,準備生死一搏。

  王柯步上山坡,看著張萍,十分敬佩,道:“徐千歲,事已至此,又何必再
戰,難道只剩了一個張將軍,還要她再死麽?”

  有亮道:“有亮性命在此,只管拿去,只求你們放張將軍一條生路,莫使她
受辱。”

  張萍聽了,知道有亮執意要死,便道:“主公,張萍無能,不能保護主公,
張萍去了。”

  將寶劍一舉,向王柯直沖過來。

  王柯知她尋死,也許此時死是她最好的歸宿,便向旁一閃,寶刀一揮,張萍
原式不變,直迎上來,被那大刀攔腰砍作兩截兒,倒臥於地,痛苦掙紮。

  王柯不忍,想要補一刀結果她性命,卻被二王子趕在前面,抓住頭發,把半
截兒身子搶了去。

  王柯無奈,只得由他。

  徐有亮此時已是孤身一人,隨手抽出配劍,便要自盡,忽然晴天響了一個霹
雷,一道電光打在劍上,有亮便拿不住劍,落在地上。

  徐有亮乃是王爺之尊,怎肯被他活捉,忙轉身向山壁上一頭碰被,卻被梅子
良搶上來,一把抱住,眾人一擁齊上,將有亮捆綁起來。

  徐有亮見死不成,仰天長嘆道:“蒼天,奈何令有亮受辱如是?!”

  眾將簇擁著有亮,轉身下山。

  回頭看時,只見那西戎二王子已將張萍的兩半截身子衣甲剝了,一手抓著她
頭發,一手抓著她腳踝,倒提著跟在眾人後面。

  只見那身子斷口處,腸子內臟流將出來,拖在地上,人尚未死,兩只杏眼眼
巴巴看著有亮。

  有亮道:“王將軍,念她忠義,給她個痛快吧。”

  西戎二王子還待不肯,見眾將眼中都有不豫之色,心中發虛,只得將張萍丟
在地上,拔腰刀自她身子斷口處一刀捅在心上,一時間鮮血噴濺,死於非命。

  下得山來,解入白虎關中,路邊城門,已見徐小陽姐妹的屍身四肢攤開,火
字形擺在路邊。

  又有三員女將身邊女親兵二十余人的屍體,也照徐家姐妹的樣子倒臥於地。

  只見那些女兵女將,暴露的牝戶之中,都插著樹枝木棍,蒼白的玉體上傷痕
累累。

  徐有亮看了,不由黯然神傷,扭頭垂淚,步入關中。

  眾人將徐有亮押了去見花榮,有亮此時也想開了,昂然而入。

  花榮喝道:“帳下可是徐有亮麽?”

  “正是本王。”“見了本帥因何不跪?”

  “俺乃王爺之身,豈能跪你一個黃毛丫頭?”

  “大膽,你不怕死麽?”

  “自本王從軍至今,大小戰陣終歷無數,生死早不在心,怕些什麽?”

  “哈哈哈哈,徐兄果然英雄,馮某佩服。”

  徐有亮回頭看時,原來是馮慶,身後還跟著陶秀英。

  “原來是馮家賢弟,倒要恭喜了。”

  “是哪個如此無禮?一字並肩王也是你們捆的麽?”馮慶邊說,邊過來解了
有亮綁繩。

  “馮賢弟不必如此,今既被擒,要殺要剮,盡由賢弟。”

  “徐兄說哪裏話來?你我兄弟都是人中龍鳳,只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必有一
場相爭,只是或早或晚,誰勝誰負罷了,此時,既然勝負己分,又何必你死我活
呢?”

  “即便你不殺我,有亮也無偷生之理。”

  “徐兄錯了。”

  “我哪裏錯了。”

  “徐兄雖敗,你部下大將尚存多員,並占著天下四分之三,日後雖不足以與
兄弟爭天下,畢竟不服約束?那時節,紛爭仍在,民不聊生。

  徐兄與我雖然相爭,都是為了黎民百姓。如今天下思定,不願再戰,正要徐
兄出面,勸他們解甲歸田,以解萬民於倒懸,又何必以意氣之爭,而害天下百姓
受苦呢?”

  有亮聽了,知道馮慶想借自已的口,讓舊部歸順,以息烽火,便道:“賢弟
之意,有亮盡知,但我身為千歲之尊,若要投降,豈不被世人恥笑?此話休提,
有死而已。”

  馮慶相勸甚久,不能動徐有亮分毫,心中著急,便要發火,陶秀英看見,急
忙搶過話頭道:“主公莫惱,徐千歲也莫執拗,此事來日方長,且慢慢商議,莫
如先用過晚膳,明日再議不遲。”

  卻說那馮慶,在陶秀英的安排下,備下酒菜與徐有亮飲宴,然後安排館驛安
歇。

  此後數日,馮慶三日一大宴,一日一小宴,在陶秀英的安排下,與有亮共憶
三家興兵之故事,敘說友情。

  這一晚,有亮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思前想後,黯然落淚,直至深夜方才入
睡。

  夜半時分,只聽有人呼喚自己,猛然睡來,竟真有人在叫:“有亮賢侄。”

  徐有亮一聽,原來是張圭的聲音,不由大驚道:“可是舅父來了?你是人是
鬼?”

  只聽張圭在半空中道:“也不是人,也不是鬼,死的不過是我法身,真身早
登蓬萊真境。”

  “原來舅父成仙而去,卻苦了侄兒受苦。”

  “有亮賢侄,可記得我離去之時說過的話麽。你違天意而行,致有此敗。”

  有亮一聽,記起當初張圭叫他放過王稟正以制馮慶的話來,不由悔恨交加。

  “有亮賢侄,錯既鑄成,悔也無意,如今更當猛醒,不可再違天意,以免遺
禍子孫啊。”

  “不知叔父何以教我?”

  “叔父若想救你出去,也不是難事,但是如今連年戰禍,民不聊生,天下思
定,你想東山再起,也無人響應。你此時應當順應天意,擁馮慶登基,再莫使生
靈塗炭。”

  “叔父,那馮慶此舉,不過想利用侄兒,待天下大定,他必殺我。”

  “徐家有九五之運,此乃天定,只是不應在侄兒之身。今後數年,你還有一
次災禍臨身,不過,只是一場虛驚,決不傷及性命,過了此劫,便一帆風順了。
日後也還有姻緣到你,若不然,何人替徐家傳宗接代?須知受得苦中苦,方為人
上人。”

  “侄兒明白。”

  “既如此,舅父便去了,日後還有見面之時。”

  徐有亮得此玄機,心下大定。

  次日飲宴,馮慶再提當年之事,暗中見有亮目中含淚,知道心結已解,急忙
趁熱打鐵。

  那有亮終於離席跪倒,口稱“萬歲,有亮罪該萬死”。

  自馮慶興兵以來,當皇上的夢也不知作了幾回,沒想到,第一個稱自己萬歲
的,竟然是自己最忌憚之人。

  不由大喜,急忙上前攙起道:“徐兄不必如此,你以蒼生為念,實天下至善
之人也。”

  當下,馮慶許諾,登基之後,封徐有亮世襲親王。

  其實史文龍和胡月尚不知有亮投降,攻城甚緊,有亮親上城頭,勸其歸順。

  史文龍見有亮相勸,無奈傳令全軍投降。

  馮慶對史文龍和胡月十分愛惜,仍封大將。

  徐有亮又馬不停蹄,四處奔走,將關玉罄、洪偉、黃允祥,以及南嶺等各路
人馬一一勸降。

  是年,馮慶在業城登基,因原藉在玄武關外,地理屬水,便立國號為水,自
封水太宗,又追謚其祖其父為太祖、高祖。

  封徐有亮逍遙親王、烏得海仍為西戎王、花榮因戰功而封北青龍王,曹雲龍
封南青龍王、黃冕封南嶺王、馮小玉收為長公主、陶秀英封開國侯兼左丞相、其
余開國功臣各有封賞,徐有亮原來的眾將也都封作大將。

  黃允祥和洪偉原就是曹雲龍的手下,換主人也換慣了,正好享其安樂,關玉
罄和胡月不願在馮慶殿前為臣,不辭而別,不知去向。

  只有史文龍和花鳳仍在朝中為將,後來西戎王烏得海興兵入侵,史文龍和花
鳳奉旨征伐並留戍邊城,與西戎作戰幾十年,死於任上。

***********************************
  各位,《帝國》一文,由段家的大真朝開始,到了這馮慶建立大水朝,故事
似乎也該結束了。

  且慢,石硯寫這部書,原不是為了寫那天下紛爭,爾諛我詐之事,乃是為了
那出生入死的巾幗英雄。

  如今天下雖定,而英雄的悲歡命運未完,還有那徐有亮,更要有一番驚駭到
他。

  要知各位主人公如何結局,請看《帝國》結部。
***********************************
2013-12-28 1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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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家女將》續帝國(結部1-52)


作者:石硯

       第一回 老隱士林中說女相,陶秀英覬覦皇後冠

  《帝國》一文,凡一百八十五回,自大真朝段琪子納父妾而起,說到王、徐
和馮三家割據,又說到王稟正廢真帝而自立,直至馮慶收降徐有亮,天下再成一
統,算是告一段落。

  此結部所說,乃是帝國巾幗的歸宿,又暗含著此後徐氏滅水朝的因由。

  卻說馮慶,白虎關下擒了徐有亮,又好言好語勸其歸降,並借徐有亮之口,
勸得其部下歸降,天下自此又成一統。

  不日,馮慶建國大水朝,定都業城,自封為太宗。其余有功之臣各有封賞。

  馮慶在業城行了登基大典,眾文武山呼萬歲,朝賀已畢,各自赴任。

  這其中有最郁悶者,也有最風光者。

  最郁悶者莫過於徐有亮。

  他本是一代豪強,曾率百萬雄兵,所向披糜,罕有對手。大雄關下一戰,本
已穩操勝劵,不想一招棋錯,滿盤皆輸,只因用人失當,被曹雲龍陣前倒戈,失
了要津,數十萬人馬全軍覆沒,只剩下孤家寡人,被獲遭擒,雖然被封逍遙王,
人前又如何擡得起頭來?

  若不是其舅張圭點化,怕也只落得個含憤自戧了。

  最風光者有兩人,不是那馮慶,也不是皇後祁氏,乃是陶秀英與花榮。

  那花榮是開國武將第一人,又封了女王爺,自古至今,除了武則天,也無人
敢望其項背,自然誌得意滿,風光無限。

  而陶秀英呢?

  自比留侯張良,又封了開國侯兼左丞相,後來又加了吏部尚書,女人之中,
文可比武周的女相上官婉兒,武可比渾天侯穆桂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文武
百官要見馮慶,都要先來巴結陶秀英,怎不風光?

  卻說這日早朝已畢,陶秀英乘坐八擡大轎,前呼後擁返回女相府,然後帶上
幾個丫環並仆從,一齊往西北郊山裏來看景致。

  只見那山谷清幽,一時貪看風景,竟忘了時間。

  行至半山,又見一片翠竹,十分茂盛,秀英道:“江北地方,難得有竹,定
有高人隱士住在這裏。”

  鼻中又聞茶香:“我正口渴,倒要討杯茶來吃。”

  乃命仆從駐足林外,只帶了兩個丫環,循那竹林中小路而行。

  行過半裏,見道旁有一四方小亭,一位老者,仙風道骨,坐於亭中,面前幾
上有一把壺,兩個盞,又有一暖爐溫水。

  那員外遠遠看見秀英,也不起身,依然坐在那裏道:“晨起之時,有喜鵲枝
頭鳴叫,知有貴人到,不想乃是女丞相到了,請入亭來,奉茶一杯。”

  陶秀英見那老者十分面善,便向前問道:“老者如何知道本相要來?”

  “嗬嗬,陶軍師,不認得老朽了麽?”

  陶秀英走近了仔細看時,不由驚訝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王老先生,自先
生早離了王稟正,一向沒有音信,不想卻在這裏享福。”

  原來此人便是三家攻打七星蟠龍陣時王稟正的軍師,老俠客周天的好友王若
望。

  那王若望雖然助王稟正攻入業城,卻知王稟正並非可以成大事之人,所以不
辭而別,如今兩個同道重逢,自然十分高興。

  王若望忙喚了童兒來,命其將茶水送與林外秀英的從人,自與秀英在亭中品
茶。

  兩個各自談論了些相別後的閑事,又憶起當年共破胡太師大軍之事。

  若望道:“當初三家興監國之兵時,老朽便知馮玄武必登大保,如今果然應
我所算。”

  秀英聽了,心中不以為然道:“既然如此,老先生因何不投我家主公,反投
王稟正帳下?”

  若望道:“老朽本是山野村人,並無榮華富貴之命,也無榮華富貴之想。老
朽出山,不過是為應天地之數,助破胡達,功成便身退,投在哪個帳下,原無差
別。”

  “先生真乃得道高人,全無市俗之念,我不如也。”

  若望從秀英的話中,早聽出嘲諷之意,只作不知道:“老朽與女丞相原有舊
識,今有一句話相勸。如今女丞相位極人品,天下敬仰,可謂風光無限,只是花
無常紅,人無常好,有道是月圓則缺,還望女丞相早作打算。”

  “老先生此言何意?”

  “女丞相自號女留侯,可知那留侯張良歸處。”

  “辭官不作,閑雲野鶴,自在逍遙。”

  “著哇!女丞相何不效仿當年留侯,功成身退,以圖自保?女丞相雖然是開
國功臣,功高蓋世,也須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理。”

  “老先生差矣,那留侯是因功高蓋主,怕劉邦相忌,所以才走。秀英一介女
流,又不會武,既無謀位之私,也無篡國之能,難道還想當女皇帝麽?皇上因何
而忌?老先生多慮了。”

  “女丞相既如此說,老朽也不多言,只勸女丞相時時謹慎,處處小心。日後
還有兩件大事要女丞相建功,只望女丞相適時身退,免得誤了性命。”

  “呸呸!老先生如何出語傷人?”

  秀英聽了,心中十分不爽,面有怒色。

  “老朽哪裏是出語傷人?女丞相既能助水太宗得了天下,必是神課,難道不
曾替自己算上一算麽?”

  “本相不會起課算卦。”

  “那便罷了,算老朽多嘴,失語之處,還請見諒。”

  “即是舊識,我不怪你。就此告辭。”秀英心中煩惱,起身告辭。

  “恕老朽不遠送了。”王若望長身站起,一揖到底。

  離了竹林,陶秀英無心遊山,回府而去。

  若說陶秀英無能,只恐天下人都不答應,不然那馮慶又怎生得了天下?其實
論運籌帷幄之道,陶秀英比王若望略勝一籌,但論識天機,明興衰之道,陶秀英
便不及王若望甚遠,更沒有王若望之心胸,此也是陶秀英日後數次失了歸隱的機
會,因而戴罪殞命之因。

  說起馮慶,真無忌憚秀英之心,反而信任有加,不只因她是女流,更因她是
文官,並無軍權。

  只是那陶秀英雖無篡位之心,卻有鵲占鳩巢之念。她自思一個女子,既不能
娶妻生子,早晚必要有個歸宿。只是她自己身為丞相,位極人品,天下之大,除
了曹雲龍和徐有亮是千歲之身,馮慶位居九五,還有哪個堪與之相配?

  那徐有亮是亡國之君,早晚被皇上尋個因由取了首級,自不能許身於他;曹
雲龍也是降將,天下都知他的人品,也不能嫁,那便只有一個皇上可以托身了。

  論年記,陶秀英正當花信,論容貌,堪受天下女子之嫉,論才學,足可自比
張良、孔明,那馮慶又屢現其意,因此上,陶秀英自信早晚必為皇上所納,那時
節,便終身有靠。如今皇後年長,又身體羸弱,早晚東宮之位也是我陶秀英的。

  陶秀英以為,只要不足以對馮慶的皇位構成威脅,馮慶必定保護自己,就是
那皇後祁氏,也不敢把她怎樣。

  難道陶秀英真的沒有給自己起過課嗎?自然不會,她也算出自己未來危機四
伏,只是被名利蒙住了眼,常言道:鳥見食不見網,人見利不見害,天下又有哪
個能學張良不貪富貴榮華呢?

  陶秀英以為王若望嫉妒她功成名就,把他的苦口良言放在一邊,日後身逢危
境,為人所救,又是自尊心作怪,拒絕相救,終入羅網,可嗟可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回 花榮狂傲召忌,有亮有意傷人

  放下陶秀英暫且不表,再說北青龍王花榮。

  那花榮舍死忘生,一支孤軍出玄武,強渡北沙河,四千人馬進諸亭,進而奪
下青龍關外千裏沃野,斷了徐有亮糧草供應,迫使徐有亮孤註一擲攻打大雄關。

  又棄青龍於不顧,二次孤軍深入,兵困平嶺,利用小校說反曹雲龍,扼住徐
有亮歸路,消滅徐有亮大軍數十萬,終使馮慶絕處逢生,一統天下。

  可說大水朝一統江山,三分之二姓花,怎麽偏偏那馮慶就把一個青龍王,分
了一半給曹雲龍?這都是陶秀英和祁皇後的主意。

  別看那祁皇後手無縛雞之力,卻是個心明眼亮之人,又心黑手辣,乃是馮慶
賢內助。

  若說馮慶得天下之後,最忌憚者兩人。

  一個是徐有亮,徐有亮曾為一方霸主,如今陰錯陽差,把一個大好江山讓了
馮慶,心中抑郁難平,雖然,如今他的部屬十九卸甲歸田,畢竟其號召力不可小
覷,故爾馮慶封其為逍遙王,有爵無職,養在京城;

  然而,馮慶所面臨的最現實的危險卻是花榮。

  俗話說得好,功高蓋主,馮家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花榮所得,自然心高氣傲,
目中無人,把滿朝文武都不放在眼裏。

  朝中武將有權者又多為其青龍關所收部屬,一但造起反來,難有所制,因此
早在花榮派人討封之初,馮慶等人就已經打定主意,早晚要除了花榮這個禍害。

  為此,祁皇後與陶秀英皆以為,要制花榮,需借他人之手,而足堪與其相制
者,曹雲龍爾,故將那青龍王一分為二,各得其一,並把青龍關外白龍、黑龍、
黃龍、赤龍四關及關外土地分封與兩人,又把原來花榮的部將都封在其他地方,
以免養成大患。

  這兩個青龍王為著要獨霸青龍,必然相互忌憚,馮慶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果然,並曾上任,兩個青龍王已經暗中較起了力量。

  那花榮本是派人逼馮慶傳令封作青龍王的,如今改封北青龍王,是明著降了
級,這豈是花榮所願,不免言語之中,多有不滿之意,滿朝文武盡知。

  只為那花榮目中無人,怨之者眾,多有暗祝其失勢者,這也是花榮日後倒運
之故。

  再說這一日早朝散後,馮慶留陶秀英商議國事,又說起三王之事,那陶秀英
忽然心生一計道:“萬歲,臣有一一石三鳥之計,不知可行否?”

  “卿家講來。”

  “這徐有亮自鳳翎死後,孤身至今,不如派人替他與那花榮說合,叫他們結
親。”

  “豈有此理,如此令兩獠合一,孤的江山哪有寧日?”

  “不然。那花榮心高氣傲,徐有亮是其手下敗將,她怎肯與之結親?若知萬
歲有意將她許與徐有亮,她不敢抗旨,定會趁萬歲尚未降旨之際,百般設計陷害
徐有亮。如此,叫三蕃勢成水火,萬歲從中得利,卻不是好?”

  “卿家此計甚好,不知何計將安出?”

  “可暗使人傳出謠言,說萬歲有意將花榮許與徐有亮,臣再旁敲側擊,暗探
徐有亮口氣。若徐有亮有意,花榮無情,花榮必然要害有亮,那時萬歲只要裝聾
作啞,順水推舟,便可除去一害,也免得世人說萬歲殺降將,言而無信。”

  “就依卿家之計。”

  過得幾日,祁後在禦花園設宴,單只請了徐有亮進宮。

  自從馮慶登基後,三天兩頭請徐有亮飲宴,主要目的是為了借機探查徐有亮
的心思,看他有無野心造反謀位,徐有亮小心應對,僥幸沒有露出馬腳。

  最後,徐有亮已聽見街頭巷尾的謠言,想著這頭親決不可結,可萬一馮慶提
出來,自己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聽說皇後有請,心中暗自盤算著對策。

  到了禦花園,除了祁氏,馮慶、馮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座相陪,徐有亮越覺
那謠言變成現實的危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等祁後開口,徐有亮就搶著說話,只管把花榮和陶
秀英兩個不住誇獎,說她們是女中豪傑。

  祁後一見,順勢便問:“逍遙王,按你看,那北青龍王花榮如何?”

  “花王爺容貌俊美,又武藝高強,實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兒,放在任上,不免
埋沒了如花美貌,又易生變故。依臣所見,不如叫皇上將她收為貴妃,一是安了
她的心,皇上也早晚得享美人侍候。”

  “哦?”

  祁後倒是十分意外,同時心中又非常不痛快,因為女人都是嫉妒的,花榮被
說成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兒,自然召了祁後的嫉恨,不光是祁後,連馮小玉和陶秀
英也都在心中不服,卻又不便掛在臉上。

  這是徐有亮臨機應變,想出來的法子,表面上誇花榮,實際上是給花榮制造
麻煩,他知道,馮慶放不過花榮,自己再成了她的丈夫,不是等著挨宰嗎,還不
如把花榮給馮慶安上。

  “難道逍遙王自己不打算納那北青龍為妃麽?”

  “花王爺天下至寶,只應屬帝王之家,有亮無福,怎敢妄想?”

  “若是哀家有意替你兩人說這頭親呢?”

  “皇後饒命。”

  徐有亮撲通就跪下了:“若有亮有什麽過錯,娘娘只管把有亮殺了,有亮決
不敢娶北青龍為妃。”

  祁後她們本來也沒打算真把花榮說給徐有亮,這只不過是一計而已,所以她
趕快叫宮女攙起有亮,好言相慰,不過宴會之後,她們反而進一步制造謠言,添
油加醋地說徐有亮有意娶花榮為妻。

  過了些時日,馮慶又依陶秀英之計,給徐有亮逍遙王之上又加一爵,封作都
青龍王,號九千歲,賞了數十名侍衛,送其去白龍關上任。

  論起來,按資格,徐有亮曾是一字並肩王,封個都青龍王也不算過分,只是
如此一來,他便成了花榮與曹雲龍的上司,花榮與曹雲龍見了他都有一跪之禮,
這叫花榮哪裏容忍得下?

  而那曹雲龍對徐有亮有辱妻殺妾之仇,本就是對頭,如今徐有亮成了頂頭上
司,怕不早晚生出事來,因此曹雲龍便也忌憚於他。

  徐有亮明知如此一來,自己便被放在了炭火之上,但如今是寄人籬下,也無
辦法,只有想方設法,對花榮和曹雲龍敬而遠之,然後找個機會,走他娘的!

  原來自從徐有亮受了其舅張圭的點撥,歸降了馮慶之後,就日夜想著早離險
地。最初,他肩負著利用自己的聲望勸降舊部,安定天下的重任,而大水朝建國
之後,馮慶一直對他忌憚有加,看守嚴密,不肯放松,所以也沒機會逃走。

  如今被封在白龍關,便離了馮慶左右,逃走的機會可就多了,他可沒想過要
摻和到馮慶、花榮和曹雲龍三個的明爭暗鬥中來。

  不過花榮卻不知道徐有亮有逃走的念頭,她心裏最為擔心的,便是忽然有一
日,馮慶下道旨意,叫花榮嫁與徐有亮。

  花榮的北青龍王府就在白龍關,而馮慶加封徐有亮都青龍王,卻不把他的王
府建在青龍關,反修到自己的白龍關來,其目的何在,不問可知。

  想花榮哪裏肯把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子,作了手下敗將的玩物,何況
花榮也知,馮慶早晚必要以謀反罪名除掉徐有亮,自己嫁在他身邊,正好被其誅
連,因此要殺有亮之心日盛。

  不過,花榮也明白,如果自己殺了徐有亮,便要擔上以下犯上之罪,也是一
死,思來想去,被她想出一條將計就計之道來。

  既然馮慶早晚要殺徐有亮,何不給馮慶一個理由,叫他自己殺了徐有亮,也
免得自己受連累。

  想至此,花榮忙叫手下安排車杖禮物,要去拜會曹雲龍。

  不知那花榮因何故要見曹雲龍,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回 馮慶下旨除異已,花榮月下追有亮

  有個英國人說得好:“世間無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那花榮與曹雲龍雖然明爭暗鬥,但對於徐有亮的到來,他們卻是感到了共同
的威脅,所以花榮一到曹雲龍的火龍關,兩人便一拍既合,要設法誣有亮造反。

  這兩個一連給馮慶上了好幾道折本,都是說徐有亮在白龍關日日練武,又陰
與舊部往來頻繁,圖謀不軌。

  俗話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那徐有亮本是一員武將,雖然作了逍遙王,
自幼養成的練武習慣卻不曾稍改,每日晨起,並定練拳練槍,以強筋健體。

  又雲,天下哪個不有三朋四友?徐有亮孤身一個,平日尋幾個熟識的友人聊
些風月之事也是有的。

  不過練武和會友到了花、曹兩個的口中,這便有了通同謀反的嫌疑。

  起初,馮慶見到花、曹的奏折,也是十分擔心,但陶秀英勸他說,此時天下
最可忌憚者不是徐有亮,而是花榮,因此馮慶見了這些折本,只當不知,卻悄悄
把花、曹兩個誣陷徐有亮的消息散布出去。

  原以為此舉定會激怒徐有亮,使他以同樣的方式構陷花榮,哪知徐有亮知道
此事,不僅沒有構陷花榮和曹雲龍,反而越發想要棄爵逃走。

  馮慶等了許久,花、曹的折子越多,心中便難免對陶秀英的判斷產生疑慮,
終於忍耐不住,來個順坡騎驢,傳一道密旨給花榮,叫他將徐有亮拿了,就地正
法!

  為何不把徐有亮拿進京來,反而就地正法?

  馮慶也知徐有亮謀反缺乏證據,若是送進京來,審是不審?不如裝聾作啞,
叫花榮把他糊塗殺了,將來萬一有人追起根兒來,就都賴在花榮頭上,只說自己
受花榮蒙蔽就是了。

  卻說那花榮,得了馮慶密旨,立即點起兩百梟刀手,奔徐有亮王府而來。

  圍住王府,叫開府門,進內一搜,卻不見徐有亮蹤影,叫了近身服侍的宮女
來問,說徐有亮一清早便帶了三、五十個侍衛郊外狩獵未歸。

  花榮問名徐有亮去關內狩獵,急忙重新點了二百騎兵,開了關城,向關內而
來。

  花榮知道徐有亮被擒之時,身邊並無自己的兵將,所以所有身邊侍候之人都
是馮慶安排的,也是為了監視有亮的行蹤,故爾並不耽心。她一路詢問,有知道
的說有亮一行往北邊山裏去了,急忙在後追趕。

  直追到山裏,見那群侍衛正在大路邊相互埋怨。

  花榮近前詢問,都道逍遙王走失了。

  花榮頓足道:“這廝走了!”

  忙叫近處莊裏尋了個向導來問,都說這片林子並無通山裏之路,只是西邊有
條小路通向南邊大路。

  花榮算計著徐有亮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定走不遠,急忙派人快馬回白龍關,
傳令所轄各州縣捉拿反賊徐有亮,一面親自率那二百騎兵並那監視徐有亮的數十
侍衛往那小路上趕來。

  路上遇見茶棚酒肆詢問,果然有武士裝扮的人騎馬向南走了,乃邊問邊追,
一直向南而來。

  追了有半日,徐有亮轉向西而來,知他要去青龍關,花榮道:“前面有梅河
攔路,他定不能走脫。”

  追至河邊,不見蹤影,只見一條小路沿河向南,似有馬蹄足跡,花榮又命沿
河追趕,卻見那蹄印返回東邊去了。

  花榮又派了人去上下渡口傳令,嚴密盤查,勿叫走了徐有亮,自己仍緊追不
舍。

  看看天黑,追到玉龍崗,花榮使人打探,道那徐有亮過崗去了,花榮知道南
邊就是曹雲龍的地盤,怕那徐有亮走了,也不顧天晚,向南又趕。

  追過了玉龍崗,已是半夜,見了一處鎮店,向人打聽,卻無人見徐有亮。

  花榮道:“這廝定在崗上過夜,待我守住南邊路口,徐有亮必成甕中之鱉,
無處可逃了。”

  原本花榮只是誣陷徐有亮謀反,沒想到徐有亮先走了,這一走,雖然花榮沒
有能夠殺掉徐有亮,卻也坐實了徐有亮的罪名:若無反意,因何而逃?!

  花榮記起,來時的路上,仿佛見過一座小廟,徐有亮大約是留宿廟中了,便
留下百名騎兵並眾侍衛守住道口,自己率了其余兵丁重回玉龍崗。

  向回走了三十幾裏,果見山凹子裏有一座小小道觀,觀門上匾額寫著“靜心
觀”三字。

  花榮打馬上前,命軍卒叫開山門,裏面出來一個十二、三歲小道姑,睡眼惺
松道:“無量天尊。何人半夜敲門?”

  花榮打個稟手道:“道長請了。我乃北青龍王是也,可有生人到此麽?”

  “生人?女千歲便是生人,還找哪個?”

  “我正有公務在身,要抓朝廷欽犯徐有亮,請問道長,此人躲在何處?”

  小道姑道:“千歲差矣,既是欽犯,小觀怎敢收留,又豈知他躲在何處?”

  “可否讓本王入觀一搜?”

  “這個,待小道問過師父再說。”小道姑將門一閂,入觀而去。

  過了一刻,觀門復開。

  有一老道姑,仙風道骨,立於門前,打個揖手道:“不知北青龍駕到,未及
遠迎,請千歲恕罪。”

  “不知者不怪。請問道長大名。”

  “貧道至清是也。”

  “原來是至清道長。不知方才那位小道長是否講明本王來意?”

  “那是小徒靜方,適才已對貧道講明一切。”

  “如此,道長何意?”

  “既然千歲懷疑我這觀中藏了欽犯,就請進觀一搜。”

  “難得老道長通情達理,我也是官身不由自己,如此便得罪了。進觀!”

  “且慢。”

  “道長?”

  “貧道觀小,恐容不下這許多人馬,何況觀中都是坤道,深更半夜,多有不
便。”

  花榮明白了,觀裏都是道姑,此時深更半夜正在睡覺,難免不是赤身露體,
人家怕男人進去不方便,便道:“道長放心,我只帶四名女侍衛進觀如何?”

  “多謝千歲。”

  花榮便把馬匹兵刃交給身邊馬童,自己只帶了佩劍,與四名王府女侍衛移步
入觀。

  進觀看時,果然不大,雖然有三進院落,卻沒有幾間殿房。

  花榮看了一遍,除了一名年輕道姑在房中坐關外,並不見有外人。

  花榮左思右想,終不放心,又兼那年輕道姑看著眼熟,便向至清問道:“道
長,請問那屋中坐者何人?”

  “乃是二徒弟靜雲。”

  “請問道長有幾個徒弟?”

  “兩個。”

  “那開門的靜方道長想就是大徒弟了?”

  “正是。”

  “我看那靜方道長不過十二、三歲年紀,再看靜雲,似已年過兩旬,怎麽年
輕的反倒是師兄?想來那靜雲是半路出家的了?”

  “千歲好眼力,我兩個徒弟都是半路出家,只是靜雲晚來半月,所以作了師
弟。”

  “原來如此。不知那靜雲出家前是何來歷?”

  “這個,貧道忘了。”

  “徒兒來歷怎麽會忘記呢?”

  “是人但有持守出家之念,便可讀道德之經,何必問他以往之事?”

  “既然如此,本王可否與那靜雲道長一敘?”

  “千歲世俗之人,不知那靜雲願是不願,待貧道遣徒兒去問。”

  花榮心想:“這個靜雲不是男扮女裝的吧,但觀其身量嬌小,倒不似男人蠢
相,不知是何人也。”

  不一會兒靜方回來道:“師妹願同千歲一敘。”

  “如此,我去見她。”

  花榮邁步向裏面走,方一見靜雲,尚未開口相問,觀外突然一陣大喊:“走
了走了,速報千歲得知。”

  花榮一驚,急忙向觀前走來。

  才到門前,只見有兵丁報道:“方才有一武士,騎馬從山上沖下,向南邊大
路上去了。”

  花榮問明馬匹和裝束,正是有亮無疑,急命上馬追趕,務將徐有亮堵在玉龍
崗道口以北。

  不知這一去,那徐有亮還有命沒有,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回 有亮借宿靜心觀,靜雲舍命護舊主

  卻說老道姑至清,見花榮走了,念一聲無量天尊,與靜方回轉觀中,方至中
院,見一花信年華美貌道姑跪於面前。

  “靜雲,何故如此?”原來她就是靜雲。

  “師父,晚間在後院客堂歇馬者何人?”

  “何人?不過一個過路的客人。”

  “師父不說,徒兒也知道,方才花榮入觀搜查,弟子聽得清清楚楚,想是我
的舊主人有難。求師父放我下山,救主人脫險,以完君臣之義。”

  老道姑聽了,嘆道:“徒兒呀,你的身世,為師早已猜出,那徐逍遙前來投
宿,師父也曾認出,之所以未叫徒兒知道,就是怕你莽撞行事啊!要知你現在學
藝未精,不是那花榮對手,何況你又災星纏身,倘若放你去了,只怕你性命不保
哇!”

  “師父,受人點水之恩,便當湧泉相報,何況,舊主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
主人有難,為臣者怎能坐視不管?說什麽學藝不精,災星纏身,若能救得主人性
命,徒兒願肝腦塗地,決無怨言。”

  “徒兒啊,你如今已是出家人,與徐逍遙君臣之緣已斷,莫再受紅塵之擾,
還是回後堂歇息去吧。”

  “師父!”

  “莫要再說,師父斷不能放你去送死。你回房歇息去吧。”

  靜雲見不能說服師父,只得答應一聲,向自己房中去了。

  少時,聽得靜雲房中一聲輕響,至清搖頭嘆道:“唉,徐逍遙哇徐逍遙,這
也是你命不該絕呀。只可惜了我好端端一個徒兒,又要為你命斷法場了。”

  一邊靜方道:“師父所說,玄機頗深,弟子不懂。”

  至清道:“你那師妹,原是徐逍遙舊部,看破了紅塵,來此出家,不想她終
究不能脫紅塵之擾,已經偷跑了去救徐逍遙。你想那花榮武藝高強,你師妹怎能
敵她?必為所擒,這解救欽犯乃是滅門之罪,你師妹恐難逃法場一刀之厄了。”

  “師父,您的武藝甚高,何不去救她?”

  “救得今日,救不得明日,再者,你雖入門在先,武藝卻一毫也不曾習得,
那徐有亮被救,花榮必來屠觀,那時節,你的性命卻不送在她手?”

   “徒兒不怕。”

  “徒兒,你不知天意難違呀!這是你師妹災星未脫,該有此劫,也是她前世
受徐逍遙之恩,應當報在今世。罷了,罷了,這觀住不得了,你我師徒就此走了
吧。”

  說完,招呼靜方收拾幾件道袍之類,連夜出觀向北走了。

  再說徐有亮,跑到玉龍崗時,已經連跑了一整天,人困馬乏,只得到靜心觀
中投宿。

  至清乃是得了道的,知道徐有亮必定有這一緣,便讓他入觀,到後院餵馬歇
息。

  過了半夜,聽見前面大路上有馬蹄之聲,至清已知其故,一面命靜方前面支
應,一面向後院來告知有亮。

  其實有亮並不知花榮追趕他之事,所以才至此投宿,此時聽了,急忙謝過道
長,悄悄起身,牽了馬自後門出來,趁花榮未及圍觀之時,跳出圈外,悄悄繞路
下山,然後奔南邊走了。

  這一路狂奔,直跑到玉龍崗南,只見大路之上,百余兵丁在那裏攔住去路。

  徐有亮自被擒之後,大槍便被收在馮慶庫中,因此只得將肋下寶劍抽出,望
南闖來。

  那些兵丁見有亮戰馬飛到,急忙掣兵刃攔阻,有亮的武藝雖然比不得花榮,
但對付一群兵卒還不在話下。

  何況那些兵丁都是騎兵,此時不及上馬,便平空少了七成威力,被有亮戰馬
一沖,頓明有四、五人被撞飛出去,又有數人被有亮揮劍砍翻,徐有亮也趁機搶
了一桿槍來作兵刃。

  徐有亮乃是欽犯,若被走脫了,這些兵丁恐怕都是死罪,故爾雖然明知不及
有亮武藝高強,仍冒死來截。

  只這一耽擱,花榮便到了,呼地一沖,便把徐有亮圍在當中。

  花榮用手中蟠龍金槍一指,厲聲喝道:“徐有亮,你私自逃離白龍關,該當
何罪?”

  有亮道:“北青龍,我棄爵不作,不過是回鄉種田,有何罪過。倒是北青龍
何故趕我?”

  “你蓄謀造反,罪大惡極,皇上聖旨在此,叫把你就地緝拿問罪。”

  “北青龍,徐有亮自歸順大水之後,身邊無一兵一卒是我親信,手無也無趁
手的兵刃,以何謀反?分明是你有意構陷!如今,我也不與你爭執,我自棄爵還
鄉,去了你心頭之患,於你有益無害,何苦趕我?”

  “只因皇上下了聖旨,花榮不得不遵。徐有亮,你還是乖乖下馬,束手就擒
罷。”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徐有亮知道皇上早晚殺我,故爾棄爵而走,怎
會讓你擒了去,法場受苦。北青龍,想你兵出玄武,勇闖長陵渡,孤軍戰諸亭,
又舍死忘生,孤軍深入,連破大房山與平嶺山口,方才擒了本王,替皇上打下這
萬裏江山。

  這大水朝的天下,十之七、八是你北青龍之功,然則你功高蓋主,早晚頸上
餐刀,有亮便是明證。如今你我本當同命相憐,何必自相殘殺。我勸北青龍,不
妨學學有亮,也棄了這高官不作,或是回鄉務農,或是寄情山水,何必將自己投
於砥石之上,受那樣煎熬,又來替他追殺有亮,這是何苦?”

  “好個徐有亮,伶牙利齒,誣蔑聖上,就該淩遲處死。如今本王也不計較,
速速下馬投降,賞你個一刀兩斷,不然……”

  “北青龍休出此言,有亮既然逃了,便不肯任人宰割,要取命時,須問我手
中鋼槍。”

  “即如此,那便說不得了……”

  “看槍。”

  花榮言未落,有亮自思武藝不及花榮,便想來個先下手為強,一槍奔花榮咽
喉點來。

  有亮畢竟也是作過大將的,饒花榮武藝不凡,也被這一槍嚇了一跳,急忙縮
頭閃過,挺槍來迎,這一來便失了先機,一時半刻緩不過手來,被徐有亮一連攻
了二、三十槍。花榮無奈,只得撥馬脫離接觸。

  有亮見機,也不圈馬回來,一槍把正南上七、八個騎兵掃下馬來,然後縱馬
便走。

  “好反賊!”花榮一見,氣得暴躁起來,打馬緊追。

  那花榮奉了聖旨抓人,各地館驛都不敢怠慢,所以花榮的手下每人都有兩匹
馬來換騎,然徐有亮只有一匹馬,又跑了一整天,早累壞了,哪裏跑得過花榮,
只跑出幾裏,便被趕上。

  徐有亮無奈,只好回頭再戰,此一番失了先手,武藝上的差距便顯出來了,
徐有亮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堪堪被擒。

  有亮心中暗道:“難道有亮死在這裏?”

  忽然一聲嬌喝,只見半空裏落下一個年輕道姑,手中一口寶劍,往花榮後腦
便劈。

  花榮只得舍了有亮,回頭戰那道姑。

  道姑死死纏住花榮,口中叫道:“主公還不快走,更待何時?”

  有亮細看之時,雖然對方是道姑打扮,卻認得是舊將胡月,知道救星到了。
便把馬一撥道:“胡將軍,今日相救之恩,容當後報。”撒馬便跑。

  花榮一見著了急,急命手下快追,但她與胡月兩個糾纏在一起,正好擋住了
去路,手下想追卻過不去,氣得花榮哇哇大叫,只得叫兵丁一擁齊上,先解決了
胡月再說。

  那胡月此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多拖延一時,主公便可多一份安全。

  你看她一口寶劍,左攔右擋,東刺西挑,神出鬼沒,花榮雖然人多,但相互
掣肘,反而不便發力。

  鬥罷多時,花榮見不是終了處,只得命眾手下退後,自己單挑胡月,這樣一
來,果然打得輕松多了。

  雖然如此,那胡月為了有亮,真格是拚了性命,危急之時,便使出同歸於盡
的打法,花榮哪肯與她對命,所以不得不先求自保。

  如此連鬥了一個多時辰,花榮終於尋個機會,一槍桿砸在寶劍的護手上,那
大槍乃是鐵桿,這一砸之下,胡月拿不住,寶劍脫手而落,花榮又順手一撥,用
槍桿撥在胡月肚子上,把胡月平著掃下馬來,一屁股坐到地上,險些把屁骨跌碎
了,兵丁們一擁齊上,把胡月綁了。

  花榮惦著徐有亮,叫幾個手下且把胡月送到梅河大套營中關押,自己率其余
騎兵繼續追趕。

  這一回卻失去了有亮的蹤影,原來,此時天色尚早,人們都在熟睡,因此尋
不到可問訊之人,偏偏過了玉龍崗,那邊盡是岔道,也不知徐有亮往哪條路上走
了。

  而且再向南,便是曹雲龍的地盤,自己不便過界拿人,便轉道火龍關去見曹
雲龍。

  曹雲龍出來接了花榮,看見馮慶密旨,不敢怠慢道:“花王爺且回白龍關,
徐有亮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定不叫他逃脫。”

  “如此拜托了。”

  花榮由曹雲龍關中出來,向西去梅河大套,叫把胡月押來大帳。

  胡月見了花榮,也不下跪,昂然而立。

  花榮自知走了徐有亮,自己難辭其咎,只得把罪過都推在胡月頭上。

  命把胡月釘了鐵鐐鐵銬,用麻袋裝了,親自寫了折本,遣得力手下率兩百騎
士,拿了折本,又把胡月綁在馬上,六百裏加急解往京城不提。

  這邊曹雲龍得了信,急忙也分派人馬,各州縣傳命,緝拿有亮。

  曹雲龍知有亮無處可去,向南只有經大房山去南嶺一途,便帶了兩百騎兵,
先行趕到小龍關守株待兔。

  那徐有亮擺脫了花榮追趕,向南走了一程,本想向西過梅河,見河防甚嚴,
又四處畫影圖形捉拿,便回頭向東走,見諸關盤查甚緊,也不敢走,只得繼續向
南,奔小龍關而來,卻不正落入曹雲龍圈套之中。

  不知那徐有亮能否逃脫,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回 小龍關遭遇曹雲龍,杉木林巧逢段靈鳳

  卻說徐有亮,自白龍關棄爵逃走,被花榮追到玉龍崗攔住,一場廝殺,堪堪
被擒,幸虧那昔日女將胡月出家在此,法名靜雲,知有亮有難,舍命纏住花榮,
放有亮逃走,那靜雲道姑卻被獲遭擒,解往京城。

  這邊徐有亮逃脫了花榮的追殺,來到曹雲龍的地盤,又被曹雲龍設下重重關
卡,徐有亮過不得梅河,又去不得關外,只得一路向南,欲過小龍關進大房山,
若是進了山,便有甚多小路,可徑往南嶺避難。

  卻不知那曹雲龍正在小龍關相候。

  這一日,徐有亮到了小龍關,見那關上防守並不甚嚴,只道無事,便牽馬入
關。

  穿過關城,到了西關門處,正要過關,忽聽轟隆一聲,兵丁們將關門緊閉,
正把徐有亮關在城門洞內,只聽背後有人道:“徐千歲,曹某等你多時了。”

  徐有亮嚇得顏色更變,回頭看時,見是曹雲龍立馬擎叉堵住歸路。

  徐有亮左右看看,見自己被堵在城門洞裏,正如甕中之鱉,無處可去,心中
只道:“完了,那曹雲龍武藝勝我數籌,此番再無可救。”

  無奈,只得稟手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南青龍曹千歲,不知因何到此?”

  “徐千歲,你我都是明白人,休要多費口舌。如今,皇上降旨,道你蓄謀造
反,要將你捉拿歸案,我知你逃出白龍關,無處可去,算定了你必走小龍關,故
爾在此等候。徐千歲,還要曹某人費事麽?”

  徐有亮又抱拳在胸道:“曹千歲,這都是小人蓄意誣陷於我,想我徐有亮,
若想造反,何必又歸降朝廷?再者說,徐某如今棄爵回鄉,不過不想受那官身勞
苦,作個閑散之人。留著這九千歲之位,難道不好麽?強過造反多矣。

  如今,墻倒眾人推,屑小之人為圖私利,,強誣我造反,曹千歲與我共事多
年,難道不知我徐有亮麽?

  如今有亮無辜受冤,生死只在一線,曹千歲若念舊情,格外開恩,放有亮過
去,沒齒不忘活命之恩。”

  徐有亮此時也沒有了辦法,只得逞起三寸不爛之舌,涕淚俱下,向那曹雲龍
求條活路。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徐有亮揮淚如雨,倒真把個曹雲龍說動了心。
想當初自己對徐家犯下那般罪孽,徐有亮還於難中伸出援手,如今又怎忍看他屍
骨無存。

  想到此,曹雲龍一時心軟,道:“也罷,本王就放你過去。”

  說著一擡手,命兵卒把城門開了一道縫。

  “謝了!”

  有亮說聲謝,打馬自門縫中擠將出去,打馬向山裏便走。

  曹雲龍見徐有亮去了,忽然一拍大腿道:“不妥!”

  怎麽個不妥?徐有亮是謀反的大罪,這麽輕易把他放了,將來追究起來,怕
是不妙。

  想到此,曹雲龍高聲喊道:“徐千歲回轉。”

  徐有亮好不容易才出了關,哪還會再回來找麻煩,聽見曹雲龍喊叫,馬上緊
加兩鞭,戰馬似離弦之箭,向前飛跑。

  曹雲龍見了,急忙點齊那兩百騎兵,出小龍關向大房山中趕來。

  追了二十余裏,曹雲龍騎的是汗血寶馬,比一般戰馬的腳力好得多,看看追
上,徐有亮忽向旁邊小樹叢中喊道:“快來救我。”

  曹雲龍嚇了一跳,忙把馬勒住四周看時,並無什麽奇怪的東西,知道上當,
急忙又追。

  又追了五、六裏,見兩邊都是參天杉樹,徐有亮急忙縱馬入林,曹雲龍緊追
不舍。

  眼見追上,徐有亮又叫“快來救我。”

  曹雲龍笑道:“看哪個還來救你。”

  徐有亮也不理他,只管左一聲,右一聲喊叫。

  正喊間,忽然有人接聲道:“徐郎莫慌,為妻前來救你。”

  這一聲喊,把徐有亮與曹雲龍都嚇了一跳。

  向前看時,只見林中地上站著一個女子,年紀在二十五、六歲,一張粉面美
賽天仙,身材修長,穿一身大紅勁裝,拿一口寶劍,裊裊婷婷攔住去路。

  有亮一見,乃是救星到了,口中叫道:“妹妹來得正好,快快救我性命。”

  急忙縱馬過來,躲在那女子身後。

  曹雲龍看見,心中“咯噔”一聲。

  為何?原來來的女子,乃是前大真朝禦妹,兵馬大元帥段靈鳳是也。

  彼時,曹雲龍是段靈鳳帳下先鋒官,只因王、徐、馮三家聯手起兵監國,將
段靈鳳圍困卓郡,那曹雲龍貪生怕死,將段靈鳳擒了獻給王稟正。

  若不是韓素梅勸王稟正嫁禍徐有亮,段靈鳳那時怕已被王稟正所奸,然而王
稟正卻讓韓素梅跣剝了靈鳳,裝在食盒之內獻與徐有亮。後來便有徐有亮義釋禦
妹之舉。

  曹雲龍因著當初背叛靈鳳之事,臉上自覺十分無光,但為了擒住有亮,他又
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拱手:“原來是禦妹娘娘駕到,曹雲龍不知,望乞恕罪。”

  “曹千歲,如今是大水朝了,禦妹就不敢當,不過,可否看在當初你我同殿
為臣的面上,放徐千歲一條生路?”

  曹雲龍道:“他是朝廷欽犯,曹雲龍不敢放他。”

  “他也是我段靈鳳的未婚夫君,難道這也不能讓你放人麽?”

  “禦妹,我與徐有亮共事多年,從未聽說禦妹與他有夫妻之約,這未婚夫君
之事從哪裏來,莫不是禦妹的托辭?”

  “婚姻之事,豈可戲言,況且我為女子,更不敢胡言亂語。曹千歲,所求之
事如何?”

  “禦妹,非是曹某不給禦妹面子,但國法如山,曹雲龍不敢違抗。”

  “我若是非要你放呢?”

  “曹雲龍便不得不得罪了。”

  “哼!曹雲龍,我老實告訴你,有我段靈鳳在,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
放。”

  “禦妹,你如今手中沒有了鳳翅镋,胯下也無寶馬,怎敢說此大話?”

  “藝到精時,頑石也能成金,如今,我不用镋和馬,是因我不欲殺人。曹雲
龍,你我往昔雖有過節,但如今時過境遷,我也不想追究,不過,那徐有亮既是
我的親人,說不得只好救他。”

  “看來,禦妹是一定要逼曹某動手了。”

  “我只要救人,曹千歲若不逼我,我便不發一劍。”

  又回頭道:“夫君莫怕,那馬累了幾天,怕再受不住夫君之重,且請下馬歇
息,少時走時,我等便用不著它了。”

  徐有亮知道段靈鳳如今拜了高人為師,武藝已登化境,所以如其所說,跳下
馬來,放那戰馬自去。

  曹雲龍一見段靈鳳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裏,心中氣惱,道:“禦妹,須知人有
臉,樹有皮,你如此輕視曹某,不怕給你自己招來禍患麽?”

  “段靈鳳的武藝不是用大話吹出來的,你若不服,近前來鬥。”

  “這是你自找的,難不得我。”

  曹雲龍哪裏受得如此怠慢,把馬一提,掄叉便砸。

  徐有亮在旁邊看著,那曹雲龍騎在汗血寶馬之上,馬快叉沈,直奔段靈鳳的
頂門。

  那靈鳳卻仿佛未知,依然站在原地,說時遲,那時快,叉頭已觸到靈鳳頭上
秀發,把個徐有亮嚇得把眼一閉,心中叫道:“完了”!


        第六回 脫噩運有亮拜師,完舊交禦妹出閣

  上回說道,曹雲龍揮叉去砸段靈鳳,徐有亮見靈鳳不躲不閃,叉已觸到頭上
秀發,徐有亮把眼一閉,心叫“完了”!耳中只聽“哎”了一聲。

  睜眼看時,見曹雲龍騎在馬上,手中拿著鋼叉,正在哪裏左、右亂找,段靈
鳳卻站在曹雲龍的馬後丘上,面帶冷笑。

  曹雲龍找了半天,不見段靈鳳,忽聽背後有人冷哼一聲,情知不妙,急忙揮
叉向背後一掃。

  徐有亮驚訝地看到那段靈鳳不知怎麽一扭身,竟平空縱起丈余高,雙腳夾住
旁邊杉樹的樹幹,頭朝下吊在那裏。

  曹雲龍一叉又沒掃到,嚇出了一身冷汗,把馬原地轉了幾圈,還是找不到段
靈鳳。

  猛聽身邊樹上有動靜,擡頭一看,見段靈鳳的頭離自己的頭只有半尺遠近,
雙手捧著寶劍倒吊著,大吃一驚,又是一叉打下,把杉樹的樹幹砸了兩寸深一個
大坑,段靈鳳不知怎麽的忽然向上移動了兩尺左右,將將把那一叉躲開。

  曹雲龍只覺得全身的毫毛都炸起來,帶著馬後退十數步,口中道:“這是什
麽功夫?”

  段靈鳳跳下樹來道:“曹千歲,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靈鳳出世之時,
武功便高你甚多,如今拜了名師,又每天勤練武功,越有長進。

  你整天為功名利祿奔忙,哪還有時間練武,所以你我差距越大,這也是自然
的,不必驚異。

  你若肯放棄名利之惑,解甲歸田,用心武藝,自然長進。只是今日你我在此
交手,想也知道了靈鳳的功夫,不知我能否救得我的夫君去?”

  “禦妹武功高絕,曹某佩服,自古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曹某便想不叫你帶
人走,也是不能。請便吧。”

  曹雲青知道段靈鳳的武功如今已近半仙之列,不能抗衡,無可奈何之下,也
只得放人了。

  “如此,靈鳳去了。還有一句話奉勸曹千歲。以曹千歲以往的為人,實在令
人不齒,只望今後作個堂堂正正之人。還有,莫再糟害女人,不然,你早晚死在
女人手中。”

  說完,走到徐有亮身邊,將有亮挾在腋下,一縱身上了那十數丈高的杉樹,
轉眼便不見蹤影。

  曹雲龍被那幾句話,說得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卻又無顏反駁,只得悻
悻返回,寫了折子上報朝廷,就說前真朝余孽段靈鳳抗拒官兵,救走了徐有亮。

  再說徐有亮只聽耳邊忽忽生風,盡在半空裏走,知靈鳳果然成了半仙之體,
自己性命無憂,便把心放寬了,倒把眼來細細看那靈鳳。

  此時他挾在靈鳳腋下,只嗅得一股暖香撲鼻,身子緊貼著靈鳳軟肋,溫暖如
春,再看眼前,一張臉離靈鳳乳兒只有半寸遠近,起伏之際,便不時挨著,柔軟
溫馨,不覺兩腿間硬起來,倒把他羞得面紅耳赤。幸虧靈鳳把心都放在走路上,
不然被她看見,好不尷尬。

  這一程也不知走了幾許山路,只知進山已遠,靈鳳方才兩腳落平,把有亮輕
輕放在地上。有亮四下望時,已在一座大山之中,山高谷深,四下樹木蒼翠,美
景宜人。

  有亮急忙一揖到地道:“承蒙妹妹相救,有亮兩世為人也。”

  靈鳳把臉微紅了一紅,急忙還禮:“即是有緣之人,早晚便是一家。此時徐
郎未入師門,自然是小妹救你,日後你武功不可限量,小妹還有仰仗之處,徐郎
不可如此多禮。”

  “全依妹妹。不知妹妹如何知道有亮遇險?”

  “此乃恩師神算,命我前去救你,此後徐郎便可脫離苦海,再無兇險了。”

  “原來如此,不知恩師他老人家何在?”

  “正在前面林中。”

  “快帶我去拜見。”

  “徐郎隨我來。”

  兩個邊走邊說,共敘離別之情。不多時,到得林木深處,見一巨石,狀如蓮
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僧盤坐其上。

  靈鳳急忙趨前跪倒拜見。

  徐有亮看那老僧之時,只見他紅光滿面,相貌莊嚴,狀如佛陀,不由心生敬
意,也跪倒塵埃,請求老僧收為弟子。

  老僧道:“有亮來了。”

  “來了。”

  “來了便好。老納性空,既與你兩個有師徒之緣,也無須矯情作態,便收你
作個俗家弟子吧。”

  “謝師父收納。”

  徐有亮乃撮土為香,依師禮拜了四拜。

  性空道:“有亮,你現在武功雖然算不上一流,不過根基頗深,若得其道,
前途不可限量。你過來,為師替你打通生死關竅,日後習練武功,便可突飛猛進
了。”

  “謝師父。”

  有亮依言上了巨石,照性空所說之法盤坐石上,微合雙目,行吐納之功,也
是他根基所至,頓時便覺渾身氣血澎湃,盡聚於頭頂之上。

  性空在其身後,向其頂門上猛擊一掌,有亮頓覺百會淤塞之處,霍然而通,
全身氣血如大河奔流不息。有亮依著性空提示,引氣血運行大小周天,凡數度,
方才收住,只覺神清氣爽,心下大喜,又拜謝師父之恩。

  性空點首道:“果然,果然。為師得你兩個徒弟,予願足以。自此之後,師
父便雲遊天下去了,你與靈鳳兩個好自為之吧。”

  有亮驚道:“師父怎麽才剛剛收了弟子,便要棄弟子而去?”

  性空道:“我欲雲遊久矣,只為了等你入門。為師的武功秘藉已然盡數傳給
了靈鳳,不過,她畢竟是女子,根基不足,有些武功難盡全功,我已命她代師傳
藝,日後你的成就還在靈鳳之上。”

  “是。”

  “還有,你同靈鳳本有系足之緣,以往要你應天之命,以定天下之亂,如今
使命已完,你與靈鳳就在我面前一拜,完了夫妻之禮,然後尋個幽靜之處,苦練
三年,待把我傳的武功融會貫通之後,再一同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彼時尚有大
事要你夫妻去做。”

  “是。”

  “有亮為人之子,又是南嶺之主,日後擔著數族繁衍之責,除靈鳳外,還有
數妾之數,靈鳳不可嫉妒。”

  “靈鳳記著了。”

  “如此,你兩個就在此三拜,成就了夫妻之禮吧。”

  靈鳳聽了,滿面羞紅,不敢擡頭,有亮與她並排跪了,先拜了天地,後拜了
師父,然後雙雙交拜。

  性空點點頭道:“你兩個已是江湖中人,不必受俗禮羈絆,為師大事已完,
這便去了,日後還有相見之處。”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有亮沒想到師父說走就走,楞在當地,半晌不得其味。

  靈鳳在旁把一只玉手輕輕一扶他的胳膊,怯生生道:“夫君,師父是得道高
僧,非常人可比,不必驚異。你我當遵師父之命,尋個幽靜去處習學武藝吧。”

  “嗯。”

  有亮答應一聲,回頭看著靈鳳,玉面含羞,紅潮湧動,微低了頭,不敢與有
亮對視,全沒了當年元帥威風,不由心中動起情來,把靈鳳一把摟住,在那朱唇
之上親了幾親道:“妹妹,今日你我完婚,當先尋個去處圓房,不然於你我夫妻
不吉。”

  靈鳳越發羞得緊了,把頭埋在有亮肩上,低低聲道:“林後有兩處山洞,乃
是我與師父到此所居之處,且去那裏完了夫妻之禮,明日為妻傳你師門武藝。”

  “就依妹妹。”

  有亮擁著靈鳳,依著靈鳳指引,向前半裏,果見兩個山洞。

  靈鳳把手一指道:“這一個,是師父打坐之處,衣缽之物已無,他已走得遠
了。”

  然後同有亮進了另一個山洞,見那山洞深不過三丈,有一處幹草作成地鋪,
外面倒掛了幾幅大紅新布為簾,顯見是預備了作洞房之用,有亮越覺性空神通。

  兩個新人,相擁坐於地鋪之上,那靈鳳只羞得渾身亂顫,不能自持,把有亮
引得興起,將靈鳳抱在腿上,一面緊吻朱唇,一面輕解衣帶,不一時脫個幹凈。

  那段靈鳳的身子有亮是見過的,雖然過了幾年,但是越發成熟美妙,香肌雪
膚,引得有亮情不自禁,上下其手,把她要緊之處亂摸。靈鳳只把一張臉紮在他
胸膛裏,嚶嚶嚀嚀緊哼。

  相戲甚久,有亮把嘴吮住她胸前雞頭,靈鳳興致被他弄起,渾身亂抖,香汗
淋漓,將手去胯下一摸,只覺一叢茸毛柔軟,兩片玉蚌溫潤,一股清泉自那羞門
裏湧出,情知她動了心,方才將她放倒鋪上,自己解了衣服,伏身上去,將靈鳳
玉體緊緊壓住。

  靈鳳被他一壓,越發顫得緊了,臻首亂搖,嚶嚀之聲不絕,勾得有亮興起,
把那一條寶貝挺起,望段靈鳳要津一捅,便齊根而入,那段靈鳳被這一戳,不由
叫一聲“我的哥哥吔,插壞妹妹了。”

  徐有亮聽得這一聲哥哥,興致越發高昂,奮起雄威,把個段靈鳳好生插弄了
一回。

  那徐有亮自從鳳翎死後,再未有男女之事,而段靈鳳年過花信,初作人婦,
兩個正如幹柴烈火一般,樂至毫顛。行完了,兩個赤身露體,坦誠相擁。

  一連三日,夜夜不空,徐有亮曾有五房妻妾,乃是個中高手,把段靈鳳弄得
神魂顛倒,樂不思蜀。

  如此三日,靈鳳方道:“師父叫我傳你武藝,如今,夫妻之事已成,自今日
起,便先傳你吐納之術與輕功罷。”

  “就依妹妹。”

  徐有亮原本便有根基,兼之性空替他打通了生死之關,習武甚易,只半月時
間,有亮便可縱上兩、三丈高下。

  靈鳳道:“你輕功如此,便可走了。”

  “去哪裏?”

  “我在大房山救你,你想那朝廷,怎肯輕易放得你過,必要在大房山搜拿於
你,這裏早晚不是安全之處,不如你我夫妻穿國向北,過玄武關,再向北行進白
馬山,那裏是胡人居處,不歸大水朝所轄,當初師父便在那裏教我武藝,十分安
全。”

  “這便甚好,只是我如今武藝未成,一路之上,遇見官軍,豈不羅噪?”

  “不妨,依你輕功,雖打鬥之時未必能勝,但一般州縣城墻,都擋不住你。
武功一道,重在於勤,你我邊走邊練,依你根基,待我們到了白馬山,你的輕功
便與為妻相差無幾了。”

  “如此,全依妹妹。”

  兩個打點了行裝,都穿上短打箭袖,各配了師父所傳寶劍,離了山洞,向北
而來。

  不知此去,還有何變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回 靜雲道姑慘受鋸解,有亮夫妻義殮舊屬

  卻說徐有亮與段靈鳳,成就了夫妻大禮,雙雙相攜望北而來,一路之上,夜
行曉住,雖然朝廷畫影圖形,但兩個日宿山林,夜暗方行,無人認出。

  更兼夜半之時,夫妻兩個借行路之機,順便習練輕功,那靈鳳在前,叫有亮
追趕,趕上之時,便被他摟住,地床天被,狎弄一回,倒也樂趣無窮。

  有亮更是興致盎然,行不過十幾日,有亮已有日行二百,一縱五丈之能,又
學會了攀巖爬墻,比起當初豐家兄妹,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個出了大房山,趁夜上城進了南靈關,這裏都是平原,白天只得找無人的
廟堂棲身,至晚再走。

  這一日淩晨,到了業城以南百裏處,見一天王殿,屋宇破敗,灰塵滿地,早
沒了香火,正是棲身之處,兩個便把後院往昔道士居處略略打掃一番,將鋪蓋打
開,相擁了入睡。

  忽聽前面有人言話,兩個急忙起身,細聽之時,原來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蝥賊
在前面大殿裏分贓。

  分贓已畢,一群賊寇在那裏吃喝相慶,慢慢胡言亂語起來。

  只聽其中一賊道:“這趟買賣,也虧那個靜雲道姑,若不是京城中人都貪看
那道姑玉體美妙,我等尚要費不少周折。”

  “說得是,那靜雲道姑當年也是徐有亮手下大將,只為救徐有亮脫身,年紀
輕輕,枉廢了性命,著實可惜。”

  “可惜可惜,便如江湖中為盜的,為了銀錢作案,撕票之時,也不過一刀之
苦,那般一個美貌小娘子,受那樣慘刑,便是我也不忍。”

  “誰說不是。”

  有亮聽得說那道姑是自己部將,便想起玉龍崗路口救自己的胡月來,也顧不
得靈鳳勸阻,縱身便向前院而來。

  到了大殿前,才要動手,只見那些賊人已經東倒西歪,倒在地上,靈鳳正站
在大殿中間,知是靈鳳先到了一步,把眾賊人制了暈穴。

  靈鳳慎道:“夫君也不知會為妻一聲,也忒魯莽,依你此時的武功,若要殺
他們易如反掌,若要擒他們,還要再練些時日,他們又不是巨奸大惡,倘若弄個
不了,卻要怎處?”

  有亮此時也覺自己魯莽,只得唯唯道:“還是妹妹說得有理,有亮方才聽他
們說起道姑受刑之事,想起那胡月在玉龍崗救我,怕是她被擒受苦,心中著急,
這才忍不住了,以後再不會了。”

  “這也難怪,也不知他們所說是不是胡月。待你我問來。”

  靈鳳叫有亮用黑巾蒙了面,自己也用紅巾蒙了面,然後走到一個中年賊人面
前,解了他穴道。

  那賊人醒來,一見四周情景,便知原委,急忙拱手道:“兩位大俠,我兄弟
與你們素無過節,此是何意?”

  靈鳳道:“你也莫怕,只是方才聽你們議論,說京城有個年輕道姑受苦,仿
佛是我們熟識之人,因此特來相問,問過之時,便各奔前程,決無相害之意。”

  “原來如此,女俠請問。”

  “那道姑是什麽來歷?為何受苦?”

  “那道姑法名靜雲,年紀在二十幾歲,十分年輕美貌,具說原是徐有亮手下
大將鄭明德之妻,名叫胡月的便是。自徐有亮歸順大水朝後,那胡月看破紅塵,
在玉龍崗出家。

  前些時,徐有亮謀反,被朝廷下旨通輯,不防他知機逃走,北青龍王花榮連
夜追至玉龍崗,卻被這靜雲道姑攔住,放走了徐有亮,她自己卻為花榮所擒,戒
到京城,發在刑部勘問。

  具說那靜雲於所犯之事供認不諱,皇上大怒,降旨處死。”

  “那靜雲此時何在?可能救出?”有亮急問道。

  “晚了,那小道姑已於前日午時,在京城西南門外鬧市中鋸解,此時已屍分
三處,懸於京城三處城門示眾呢。”

  有亮一聽,眼中垂淚道:“這都怪我,若我早幾日學會輕功,便可救胡月脫
離若海。”

  靈鳳急忙勸道:“夫君莫要如此女兒態,這也是胡月劫數所在,想是上天要
她盡忠,以完君臣之義。若論常規,胡月罪在通同謀反,處死不延時日,若無變
故,只怕早十幾日便死了,所以拖到今日,想是老天故意相留,以便我兩個可以
替她收屍,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有亮此時卻也無奈,只得聽從靈鳳之言,把淚收住。

  靈風問明了這夥兒人是燕子幫的,知道燕子幫都是劫富濟貧的好漢,便把眾
人穴道都解開了,叫他們收拾飯菜,大家一齊吃了,在天王殿中共渡一日。

  那些賊人知是道上朋友,也不害怕了,倒與他們閑談起來。

  有賊人問道:“兩位大俠武藝超群,但小的們從未聽說,請教兩位名號。”

  有亮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靈鳳接過來,道:“我兩個本是夫妻,不是中原人
氏,家夫自號逍遙山人,我們是初次到中原來。”

  “原來如此。”

  自此,有亮便有了江湖名號,叫逍遙山人,後來與靈鳳及眾侍妾共稱逍遙俠
侶。

  至晚,兩人收拾行裝,與燕子幫眾人告辭,燕子幫眾向南返回總舵,有亮兩
個向北去京城。

  再說靜雲道姑,自被解到京城,便被押在天字第一號牢中,交由刑部勘部。
靜雲早有死誌,也無須辨解,在大堂之上,問一答十,把自己救有亮之故一一招
承,倒免了一番苦刑。

  刑部當堂以謀逆之罪判了靜雲淩遲,將一應案卷遞進宮裏,馮慶為了向靜雲
詢問徐有亮的去向,這才又拖了許多日,方才下旨行刑。

  行刑前日,給靜雲吃了殺酒斬肉,又叫女牢子侍候她沐浴更衣,脫下囚衣,
換上道姑的八卦仙衣,裏面卻不著寸縷。

  靜雲知淩遲之時,必定盡除衣衫,所以也不以為怪,任她們伏侍了。

  次日四更,刑部將靜雲提出大牢,押至大堂之上,將聖旨宣讀了,然後命綁
了。

  眾衙役上前來,將美道姑胡月拖翻在地,砸開鐐銬,除了八卦仙衣,頓時化
作精赤條條一個白羊,然後使法繩五花大綁捆了,背後插了剮牌。

  你看他們,這個來摸酥胸,那個來掏襠下,把一個靜雲玉體摸得體無完膚,
戲弄多時,方叫兩個刀斧手來捉住玉臂,架出刑部大門之外。

  街上早有知道消息的百姓,將刑部大門圍得水泄不通,看見那靜雲雪也似一
身白肉,朱砂一般兩顆乳頭,還有那胯下黑茸茸所在,個個興致高昂,一齊喝起
彩來。

  再看那大路之上停著一架木驢,高有四尺,上立黑黢黢,油光光木杵一條,
粗似茶盞,高有七寸。

  靜雲看見,面色緋紅,把眼一閉,口中只念“無量天尊”。

  靜雲被刀斧手高舉過頭,又有兩個刀斧手來,捉住兩只玉足,向兩邊一分,
又托住美臀,仰面舉起,擡上驢背,把那毛茸茸花心對準木杵上端,將身子立起
來,向下一放,便把好一個年輕貌美俏道姑插在木杵之上。

  眾衙役軍兵吹吹打打,把那木驢推起來,遍遊京城大街小巷。

  那木驢一動,巨杵在靜雲牝戶之中便亂插起來,直把個靜雲弄得柳眉緊簇,
嬌哼不止,死去活來,羞得滿眼含淚,只顧把那天尊念了無數遍。

  由清早直遊到午初,方才到了鬧市口,見那裏人山人海,簇擁著那一個五尺
高臺。

  木驢停在臺邊,上面有刀斧手捉住兩臂,拎上臺去,只見兩腿間淫液泛濫,
已把兩條玉腿之內弄得精濕,淫液直流到玉足之上。

  靜雲看時,只見高臺上立著兩根木樁,地上放著伐樹大鋸一柄,只嚇得後庭
亂抽,芳心狂跳起來。

  兩旁刀斧手將靜雲架在一張長案之上,仰面放倒,分開兩腿,將襠裏後竅並
私事兒分掰來給臺下眾人觀看。

  至午時兩刻,方才有四名刀斧手擡起來,行至木樁處,將靜雲倒豎起來,上
面有兵丁取法繩將兩只玉足綁於樁頂鐵環上,復解了反縛兩手,也扯開了綁於樁
腳之處。

  兩個劊子手操起大鋸,往那靜雲兩腿之間一擺,靜雲兩腿被扯在兩邊,一對
蚌肉分開著,露著如花美牝。

  那大鋸放在兩腿之間,向下一落。伐樹大鋸的鋸齒足有半寸大小,磨得十分
鋒利,寒氣逼人,未及觸到私處,那靜雲已嚇得扭將起來,只見那小小肛眼兒不
住亂抽,口中“啊啊”驚叫。

  午時三刻方至,早有火工司將三通炮點起,驚天動地一聲響,監斬官把火簽
丟下來。

  兩個劊子手將大鋸向下一壓,鋸齒正落在陰蒂之上,直疼得靜雲一聲慘叫,
那劊子手也不管她,“霍哧哧”把大鋸一拉,眼見靜雲下處便分在兩邊,鮮血直
流。

  又鋸得幾鋸,恥骨已斷,後面也鋸入尾骨,靜雲痛徹心脾,慘叫動天。

  那大鋸果然厲害,只十數鋸,便鋸到腰際,將靜雲骨盆一分為二,大腸小腸
一齊自創口流出,鮮血早流成河。

  那些刑部官員本意是讓靜雲多受些痛苦,但鋸過一半,血流已盡,靜雲一命
歸陰,再不叫喊。

  劊子手也不管那許多,仍將其屍鋸到脖頸,然後一刀割了首級,那屍身自然
分在了兩處。又將五臟六腑都扒出來丟在竹筐之中,只留子宮、膀胱並半截兒直
腸在身上。

  行刑已畢,監斬官命將靜雲首級掛在正南城門,兩半個身子洗凈血汙,掛在
東、西兩座城門,任百姓圍觀把玩,臟腑等物拋於亂葬之處,任野物呑食。

  可憐胡月,勇冠三軍,忠義女將,卻慘死京師。

  有亮與段靈鳳兩個得知胡月之死,十分悲痛,要替胡月收屍。

  當晚兩個運起輕功,二更時分便到了南門外看時,見那城墻高有九丈,城門
已閉,城上燈球火把照如白晝一般。在城墻之上,離城頭不足三尺之處,掛著那
胡月人頭。

  有亮雖然學了些輕功,但練習時日不多,也只縱得上五、六丈,雖然還可爬
城,卻難免不被兵丁發現,便向段靈鳳道:“愚兄尚未練在,有勞妹妹了。”

  “這個自然。”

  靈鳳緊了緊腰間絲絳,將身上弄得緊襯利落,然後抽出寶劍在手,一縱身,
平地躍起七、八丈高,將劍一揮,將將把掛人頭的繩子削斷,然後翻身落地,順
手將人頭接住,真個是無聲無息。

  有亮心中暗贊,忙把胡月人頭接過,見那胡月圓睜秀目,憤懣異常,有亮哭
道:“都只為有亮之失,致令將軍受難,我之罪也,如今有亮替將軍收殮屍身與
鄭將軍合葬,胡將軍可瞑目矣。”

  也煞奇怪,話音方落,胡月已將美目合攏。

  有亮將人頭裝於腰間囊中,又與段靈鳳商定,兩個一向東門,一向西門,去
收胡月身體,然後在北門相見。

  不知有亮夫妻收得胡月屍體不曾,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回 除異已大開殺戒,收舊部隱身白馬

  上回說到,徐有亮與段靈鳳東、西分道而行去收胡月屍體。

  有亮運功向西,二十余裏轉眼便到。

  只見城門外路邊立著一個門形木架,半邊女人屍身用繩子拴著腳倒掛於橫梁
之上,四周插著松明火把,十數個兵丁守在一旁。

  朝廷歷來對造反謀逆處置最狠,將胡月鋸解之後,兩半個身子便分掛於東西
兩門,卻又與人頭不同,並不吊在高處,而是掛在路邊,為了叫往來的百姓可以
看清她身上每一處細節,更有那膽大的潑皮無賴,近前來,把她身子當眾把玩羞
辱。

  有亮見了,自忖輕功尚不足以無聲無息自人群中奪得屍體,說不得只好強搶
了。

  想至此,拔出寶劍,悄悄靠近,等夠上步數,一縱身躍到路邊。

  那徐有亮雖然武藝比不得段靈鳳,畢竟也是大將出身,對付幾個小卒倒是不
用費事,只是如今他不願多傷人命,手下留著情面,故爾多打了一刻,方才將十
幾個兵丁都打暈在地。近前把捆胡月的繩子一割,用手抓著胡月腳腕,將那半邊
身子扛在肩頭,向西便跑。

  城上兵丁早看見城下打鬥,急忙報告值夜軍官,出來看時,有亮已搶了胡月
屍身到手。

  雖然有亮的輕功習練不久,但也足以驚世駭俗了。眾人只看到一條黑影,如
離弦之箭,向西射去,轉眼不見,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想起去追,又哪裏
趕得上。

  有亮先向西跑出兵丁們的視線,然後便轉道向北,直到正北城門外,見段鳳
靈已在那裏相候,身上也杠著半邊屍身。

  兩夫妻相見,也不多說,並肩向北急奔,直跑出五十裏,這才尋個破廟,點
起蠟燭,將胡月身子放在地上。靈鳳畢竟是女子,這些年跟隨性空大師,閑睱也
學了些針線,把胡月屍體細細縫起。

  有亮在旁邊看著,不時哭上一陣,靈鳳也覺傷心。

  不一時,縫好了屍體,靈鳳去前面鎮上找個杠鋪,把老板從被窩兒裏叫了起
來,買了一口棺材,並一應壽衣與香燭紙馬之物。

  那老板睡眼惺松,心中老大不願,等看見段靈鳳一個女子,竟然一個肩膀扛
著棺材,一手拎著壽衣與香燭之物,縱身上房走了,直驚得舌頭伸在外面,半晌
不曾縮得回去。

  段靈鳳回到破廟,與有亮一起,替胡月穿了衣服,使棺材盛殮了,然後選了
一處幽靜山坡,暫時掩埋,設了記號,日後果然來起出骨殖,替她夫妻合穴。

  雖然胡月受此荼毒,但被舊主親自收殮掩埋,與那些被敵所獲,葬身無地的
女將相比,也算難得之幸了。

  收殮了胡月,天色已明,夫妻兩個尋一處山間僻靜所在歇息,至晚再行。

  再向北走,便是大山,可通北古城關,徐有亮想起當年奉郡數度大戰,自己
都未在場,便邀了靈鳳,改道向西,自奉郡繞道關外,再向北去玄武關,就便看
些風景。

  兩個自北門外繞過京城向西,走了一夜,天明安歇,於晚再行。

  路過鶴鳴州,卻見州城城頭掛著數顆人頭,更有女人裸屍並孩童屍體若幹懸
於城上,不知何故。見城門邊墻上有一張告示,知是殺人情由,便向前來看時,
直氣得劍眉倒豎。

  原來自曹雲龍報段靈鳳劫了徐有亮,馮慶便日夜不得安寧,傳令天下州縣,
揖拿有亮與靈鳳,以絕後患。

  哪知徐有亮未曾拿得,那胡月人頭與屍首反被人趁夜偷了去,分明是徐有亮
余黨所為,馮慶越發寢食難安。祁後知道了,向馮慶進言,徐有亮舊部,分散四
海,都是朝廷大患,必須剪草除根。

  馮慶聽得有理,當既傳旨,訪拿有亮余黨,但有與徐有亮有牽連者,便行抄
殺滅門。

  如此一來,有亮舊部凡在軍中效力者,盡數革職拿問,個個酷刑拷問,有那
熬刑不過,招了與徐有亮有染者,便全家斬了,寸草不留,全國上下腥風血雨,
被誅殺者三千戶,凡兩萬余人。

  有那知機的先走了,也有早年便解甲歸田者,都被官府畫影圖形通緝。

  有亮所見,便是當年舊部,其中一個在鶴鳴作個小小副千總,以養妻兒,被
上司拿去,用盡酷刑,熬打不過招了,又咬出數人,一並拿了,就州城鬧市中斬
了,懸首城頭,復將其妻兒老少盡擒了,男子斬殺,女子與孩童跣剝幹凈,拖在
街上,用繩索絞殺,懸屍風化。

  有亮見為了自己一人,竟至如許多故屬受害,心中氣憤,便要殺進京城,尋
那馮慶晦氣。

  段靈鳳急忙阻住道:“夫君不必如此,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我如
今不過孤身兩個,便有通天本領,也難敵馮慶舉國之力。我看那馮慶肆行殺戳,
必致民怨,大水朝早晚必敗。”

  有亮也知以自己之力,不會撼動馮慶分毫,只得隱忍待機,聽了靈鳳之言,
先把那些屍體偷下城來草草掩埋了,然後繼續西行。所過州城,多有被殺者,有
亮俱替他們收屍掩埋。

  只為著這些無辜被殺之人,耽擱了幾日行程,也改變了兩人的行路習慣,為
了了解部下受誅連的情況,兩個偶而也進茶館酒肆坐坐。

  這一日,來到奉郡以東五十裏小鎮馮塘,兩個以頭巾半遮臉面,到一小店吃
飯,忽見街上一隊騎兵,押著一輛木籠囚車與一輛馬車走過,木籠中一個男子篷
頭垢面,馬車中隱隱有女子抽泣之聲。

  有亮見那木籠中男子甚是面善,細看之時,大吃一驚,竟是自己手下大將關
玉罄。

  關玉罄在徐有亮帳下,立過無數汗馬功勞,是徐有亮勸他投降,方才歸順了
大水。他知馮慶決不會信任徐有亮舊部,早晚必有禍事到他,所以才解甲歸田,
不想還是被人舉報到官府之中,被獲遭擒。

  地方官員知道他是徐有亮身邊大將,不敢自專,特地派人將他與年輕的夫人
柏玉霜並不滿周歲的兒子關興押解京城,不想在這裏被有亮遇上。

  有亮忙偷偷向段靈鳳說了,靈鳳道:“既然遇上,便當救人。”

  兩個人結了酒飯錢,在後悄悄綴著囚車,直跟出二十裏,見那些人落了店才
罷。

  至夜,兩夫妻來到店房門外,縱身上墻,見那木籠停在後院裏,關玉罄仍在
木籠中關著,院子裏有兩個兵丁守著。

  有亮武功尚未練成,不敢出手,靈鳳將屋上瓦片摸了一塊,在手裏一捏捏作
碎塊,隨手打出,將兩個兵丁打中穴道,定在那裏。

  有亮與靈鳳急忙縱身下地,來到木籠跟前,靈風用手一掰,便把木籠上圓木
掰斷數根,又將玉馨鐐銬用寶劍削開。

  關玉罄不知何人在救自己,看著靈鳳,目露疑色:“你等是何人?”

  “關將軍細看,不認得有亮了?”

  “啊!原來是主公?你怎麽在這裏?”

  “正是徐有亮,這是我妻段靈鳳,知你遇難,特來救你,如今你夫人孩子關
在哪裏?我好去救人。”

  “都關在前院西廂房裏,有兵丁看守。”

  “不妨,夫君帶關將軍先走,這邊我自應付得。”靈鳳說著,閃身走了。

  有亮急忙把關玉罄一摟,挾在肋下,縱身上墻,出店走了。關玉罄一見,驚
得合不攏嘴,不成想數月不見,主公的武藝竟高到這般田地,他還沒看見靈鳳的
功夫,若是見了,怕不把下巴驚掉了。

  其實有亮也只不過剛剛入門,時日尚短,將關玉罄挾出鎮外四、五裏遠,已
經內力不濟,只得把玉罄放在地上,一塊兒敷坐調息。

  關玉罄被那木籠制住不能動轉,手腳都麻了,一時不能恢復,只得在地上坐
著,楞楞看著有亮。

  少時,只見段靈鳳自半空裏而來,落在地上,將柏玉霜並幼子放下,那關玉
罄方才站起身來,拉著柏玉霜撲通跪倒:“謝主公與娘娘救命之恩。”

  有亮急忙把玉罄拉起道:“起來起來,如今我也不是什麽主公了,你們也不
是臣下。只為了有亮一人,連累了不知多少人無端闔家受難,有亮於心不忍,倒
不如一死,把首級予那馮慶獻上,也免得眾人因我而受過。”

  “不可不可!”

  玉罄一聽,撲通又跪下了:“主公休如此說,不管到了哪裏,都是玉馨的主
公,豈有君死而臣生之理?主公這話,是要羞殺玉罄了。”

  “啊呀!關將軍不可作此小兒態。”有亮又將玉罄拉起。

  “主公,萬萬不可再萌輕生之念。便是主公真的故去了,那馮慶也不一定會
饒過您當年舊臣,主公何不重整旗鼓,我等再集舊部,奪了那馮慶江山。”

  “關將軍,非是有亮不想如此。然自三家起兵以來,歷有數載,戰亂叠起,
民不聊生,中原數千萬之眾,如今已剩了不足八百萬,如今是人心思定,我等若
違背民意,定不能成功啊!”

  “主公,那依你如何。”

  “我想與夫人暫隱山林,習武教子,靜觀天下之變。那馮慶在朝,雖然行些
殺戳,若能勤政養民,也是天下之幸,那時我們便不必出山。若他不顧天下百姓
饑苦,亂行暴政,我便不出山,天下人也必饒他不得,又何必急在一時?當初若
不是我不聽舅父之言,也不致有虎頭嶺之敗,天意不可違呀。”

  “如此,主公要到哪裏去?”

  “我與夫人一同向北,過玄武關,進白馬山去。”

  “主公若不嫌玉罄愚鈍,願隨前往,服侍左右。”

  “玉罄若願去,有亮正求之不得。”

  靈鳳、柏玉霜也很高興,因為,這樣一來,既離了中原險地,自己又多了伴
當,靈鳳更喜玉罄的孩子關興。

  於是,一行人便不去奉郡,改道向北,路上,有亮與靈鳳把自己所學輕功傳
了一些與玉馨夫妻,邊走邊練。

  到了玄武關之時,徐有亮已經可以自己縱上城墻,關玉罄和柏玉霜雖然根基
不足,又練習時日不多,但靈鳳助了他兩個一臂之力,也輕易上了城墻。

  那些守城的兵丁忽然看見墻下跳上來四條黑影,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四個人也不管他們,運起輕功,徑往正北去了。

  後來關玉罄一家與有亮一家一同住於白馬山中,後來關玉罄數度進關,召集
有亮舊部,組成幫會,並將部分骨幹接到山裏同住。日後徐有亮之孫起兵反大水
朝時,這些人的子弟俱是開國功臣不提。

  一行人到了白馬山,便於山中幽靜去處安家,每日習練武藝,習學兵法。

  到白馬不久,靈鳳便懷揣六甲,足月產下一子,起名徐清,生得眉目清秀,
兩夫妻好生喜愛,便在山裏一連過了數年,至徐清三歲之時,有亮武藝練成,方
才初度下山,再入中原。

  哪知有亮數年不出,中原卻又發生了許多變故。

  不知出了什麽變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回 因情生恨曹雲龍構陷,將計就計祁皇後進讒

  且不說徐有亮脫離若海,隱入白馬山,單說馮慶抄拿有亮舊部,殺人何止千
萬,就連那史文龍與花鳳,也被下在天牢之中,若不是馮慶一時忘記了他們,也
早被殺。

  正逢西戎王烏得海野心勃勃要進兵中原,無人能擋,馮慶方才想起牢中的兩
將,恩旨赦免,掛正副帥印去征西戎,此後戍邊數十年,死於任上。

  再說曹雲龍,自從那花榮拜訪,與其相商構陷徐有亮之事,曹雲龍便看上了
花榮美貌。

  若論此時天下武林,哪個最美,當首推大真禦妹段靈鳳,那段靈鳳雖然已經
三十幾歲,但她勤練內功,駐顏有術,仍似二十掛零模樣,稱得上是天下第一。

  其次便是花榮。那花榮比靈鳳年輕,也是白肌雪膚,身材窈窕,曹雲龍個中
高手,怎不動心。因此時常借故到白龍,邀花榮一同射獵,大獻殷勤。

  起初,花榮不以為意,天長日久,便生戒心。

  原來花榮並非無情之人,只是不喜武將粗魯,反喜愛讀書文雅之人。

  那曹雲龍不僅是一介武夫,更是色中惡鬼,而且反復無常,花榮但一見他,
但心中不爽。

  這一日,兩個又去林中射獵,曹雲龍覷見四周無人,提馬到了花榮馬旁,伸
手便摟住花榮香肩,冷不防,花榮把馬一圈,閃在一邊,險一險把曹雲龍閃下馬
來。

  花榮道:“南青龍請自重。”

  那曹雲龍道:“北青龍莫要如此。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北青龍也青春
有廿,論理早該尋一頭門當戶對的好親事。你是北青龍,我是南青龍,你未嫁,
我未娶,天下哪裏尋這般門戶相當的好親?不如妹妹嫁了我吧。”

  “曹千歲,休如此說。雖然說門當戶對,男婚女嫁,但婚姻之事,還要兩廂
情願。天下盡是美貌女子,曹千歲人中之龍,若要娶時,哪個不願巴結?花某容
貌醜陃,不敢當曹千歲擡愛。此事今後休提。”

  那曹雲龍既看上花榮,怎肯輕易放棄,在一旁嘻皮笑臉,不住混說,把個花
榮惹惱了,道:“曹千歲休再多言,花榮不願與你結親,你死了心吧?”

  那曹雲龍刨根問底,不肯幹休道:“莫不是北青龍已有相好?曹某只要北青
龍,你與哪個相好,都無妨礙。”

  花榮聽了,把眼一瞪便惱了:“曹千歲,休要無禮。俺花榮雖是女流,凡事
卻行得堂堂正正,不似你朝三暮四之人。”

  曹雲龍被這一說,也惱了道:“北青龍怎可如此說法,曹某豈是朝三暮四之
人?”

  “曹千歲方出山時,乃是大真朝正印先鋒,你不思報效大真,貪生怕死,暗
陷主將,將禦妹段靈鳳綁了獻給王稟正,此後,你又助王稟正夾擊徐有亮,看形
勢不好,卻又反水去攻王稟正。

  更可恨者,那徐有亮寬宏大量,在你投奔他之時,他不計舊惡,將你收留,
你卻又臨陣反水,擒了徐有亮妻子,獻出關隘,致使徐有亮兵敗。

  你說,你種種所為,難道不是朝三暮四之人麽?”

  人怕揭短,樹怕揭皮。花榮一番數落,曹雲龍臉上再掛不住,低著頭,打馬
走了。

  曹雲龍一走,花榮也知道話說得有些不妥,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
收是收不回來了,只得一切由他。

  再說曹雲龍,受了花榮一頓搶白,訕訕而回,心中氣惱萬分。回到王府,悶
坐一時,然後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給花榮。那信中把花榮言語都寫在其中,然
後暗示花榮,若想要好時,便答應了親事,不然,就要把花榮之言上奉朝廷。

  那花榮是最愛不得人威脅的,更何況是以其終身大事作籌碼,不由把書信撕
得粉碎,向送信人道:“你回去,告訴你家曹王爺,想說什麽就叫他去說,花榮
行得正,坐得端,不懼人說!”

  那曹雲龍本就是個小人,聽送信的小校回來說知,直氣得眼中冒火道:“這
賤人,好生不識擡舉,俺若寫道折子,上奏朝廷,怕她不落得個淩遲碎剮之刑!
罷罷罷,花榮賤人,俺若用不得你身子,便叫你騎上木驢,被千人所指,萬人所
笑!”

  想到此,曹雲龍寫了一道折子,說那花榮稱贊徐有亮是寬宏大量,意在詆毀
朝廷,按那時法律,說反賊好的就是反賊,這也就是曹雲龍為什麽敢以此來威脅
花榮的原因。

  花榮趕走了曹雲龍,心中也覺害怕,生恐哪一天朝廷得了曹雲龍奏折,自己
便吃不了兜著走,自此以後,花榮深居簡出,只在白虎關外活動,凡朝中有事來
召,也推脫有病,不肯離開,只因大水朝的軍隊,有四分之一在白虎,但論戰鬥
力,卻可敵半國,因此住在白虎,花榮便不怕朝廷來動她。

  曹雲龍發了折子,便等著看花榮的好戲,哪知過不多日,朝廷將原折打回,
馮慶還在上面親自朱批:“多管閑事!”讓曹雲龍覺得好沒面子。

  此事傳到白虎,花榮心中得意,以為朝廷真的信任她,此後,凡事便處處小
心,不敢再作越軌之事。

  過了數月,有人持朝廷印信王府外求見,說是新任的主薄範淩雲,特來拜見
北青龍千歲。

  主薄是軍中的官員,將在花榮身邊作事,所以花榮叫請。

  不一時,從外面進來一個男子,年紀只在二十五、六歲,面白如玉,一臉儒
雅之氣,見了花榮,跪倒行禮,體態端正,溫文爾雅。

  花榮本來對那些官員向來不假辭色,不過一見此人,卻十分喜愛,忙把手一
伸道:“範先生請起。”

  那範淩雲站起身形,花榮又叫一邊賜座,範淩雲謝過了坐下,花榮道:“範
先生從前在哪裏為官,怎麽花榮不曾見過你。”

  “回王爺話,下官出身貧寒,又一介書生,從前爭戰之時,在家侍奉老母,
不敢出來,如今天下太平了,皇上又開科取仕,下官想: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
家,故爾辭別老母,到京城一試,不想僥幸得中,皇上欽點了一甲頭名,叫吏部
查官缺,就派在白龍關作主薄。”

  “原來是新科狀元,失敬失敬。”花榮聽說是狀元,平白又多了一分喜愛。

  “千歲誇獎,俗語雲,百無一用是書生。下官一介寒儒,哪裏比得了千歲你
縱馬掣槍,陣前廝殺,不敢當個敬字。”

  花榮越發喜歡了,當下傳宴,與狀元公接風。

  席間,花榮只把那詩詞歌賦之事,向範淩雲討教,原來花榮自己也從師父處
學過幾本《三字經》、《千字文》之類,也對過對子,作過幾首歪詩,但遇上真
正的書生,便難免一笑大方了。那範淩雲有一答十,言語得體,回話機智,把花
榮一番誇獎,叫花榮樂在心中。

  花榮被那範淩雲誇獎,便索性與範淩雲作詩答對起來,那範淩雲文采飛揚,
每每作詩答對,都暗暗把花榮奉承一番,花榮越發愛得緊了。

  自此之後,花榮沒一日離得了範淩雲,日日請得他在府中,吟詩作對,討教
文章,難免日久生情,便害了相思之癥,卻不知這正中了陶秀英算計。

  原來那曹雲龍上折告狀,馮慶看折之時,祁後正好看見,便借機編排了花榮
許多不是,馮慶也早有此心,便要制花榮之罪。

  馮慶此時也離不得陶秀英,凡有大事,必向其問計,陶秀英聽了道:“雖然
花榮居功自傲,然她身居白龍,武藝高強、黨羽甚眾,若要派將拿她,恐反遭其
害,不若暫將她穩住,然後徐圖之。”

  因此,馮慶便依陶秀英之計,把曹雲龍的奏折原折批回,目的就是先穩住花
榮,待她大意之時,再在白龍關內拿她。

  其時恰逢開科取仕,那範淩雲儀表堂堂,文采出眾,中了頭名狀元,馮小玉
看見,愛在心中,便去見祁後,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招範淩雲為駙馬。哪知陶
秀英也看上了範淩雲,向馮慶獻計,叫範淩雲去施美男計。

  馮慶兩相權衡,還是國家事大,於是拒絕了祁後所請,親自招見範淩雲,問
他有沒有膽量去白龍關賺花榮。

  這範淩雲雖是書生,膽量卻大,當既答應下來,這便是範淩雲到白龍關的經
過。

  花榮也逃不過情之一事,因此美男計便得以順利實施。

  過得數月,花榮熬不住心中相思,便暗使人將自己密信帶給陶秀英,又送珍
寶若幹,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要招範淩雲為夫。

  不知那陶秀英何以用計,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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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 郎才女貌狀元娶親,洞房花燭花榮承歡

  卻說陶秀英得了花榮密信,急忙來見馮慶道:“事諧矣。”

  馮慶當即降旨一道,命秀英到白龍關宣旨,並代天子主婚。

  這一日,陶秀英到得白龍關,聽到說聖旨到,花榮與範淩雲急忙沐浴更衣,
大開儀門,迎入陶秀英,跪伏院中聽旨。

  那陶秀英把聖旨展開宣示:“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科狀元白龍關主薄範
淩雲,勤政廉潔,朕躬甚慰,賜爵伴王,以示褒獎。

  又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有北青龍王花榮,年貌相當,正堪匹配,特
賜為婚,著左丞相陶秀英為賜婚使,代朕主婚,並賜玉馬一對為賀,欽此!”

   範淩雲與花榮兩個聽了,一齊山呼萬歲,叩謝天恩。

  賜婚便賜婚,又封什麽伴王?原來主薄雖然官職不小,但比起花榮的北青龍
王來就差多了。古時男尊女卑,官職倒掛合親便屬不宜,因此賜婚之時,先封範
淩雲為王,這樣就門當戶對了。那範淩雲,只為著要娶花榮,便撈了個王爺當,
也算交了狗屎運。

  花榮聽了聖旨,心中大喜,急忙設宴款待陶秀英,又安排在金亭館驛休息。

  這邊也不必大興土木,另造王府,花榮自己先尋了原來徐有亮的王府暫住,
反把原來王府收拾利落,另掛了《雙王府》的匾額。先叫範淩雲搬進去作家主,
然後擇個吉日,由陶秀英主婚,將花榮八擡大轎接進府來,拜了天地祖宗,又拜
了皇帝賜婚之恩,然後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之中。

  陶秀英主持大禮,便在前廳設宴,款待白龍關大小官員。

  那範淩雲與花榮真是春風得意。

  宴罷客散,陶秀英仍回館驛,範淩雲叉手立於王府門前,送走陶秀英,然後
回到府內,由宮女引路,往後宅洞房而來。

  那洞房便是花榮原來的寢宮,如今主人倒成了範淩雲。

  花榮大紅吉服在身,低頭坐於床邊,若大一個女元帥,逢此大喜之日,聽見
宮女引了新郎進來,反嚇得一顆芳心小兔兒一般怦怦亂跳。

  初入洞房之時,花榮已由範淩雲揭了蓋頭,又飲了合巹酒,然後範淩雲便去
前廳待客至今,也未及與花榮說一句話,把花榮等得好不耐煩便函。

  此時聽新郎回轉,知道要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卻不由又想又怕,兩只手全
沒抓撓處。宮女替新郎解了身上十字披紅,又接了頭上新冠,奉上香茶,然後悄
悄告退。

  範淩雲回身插了房門,去桌前取了一盞燈,手裏端著望床前而來。

  花榮把眼向範淩雲斜了一斜,見那新郎相貌堂堂,心中暗喜之際,又羞得含
首低眉,不敢再看。

  那範淩雲把一盞燈來床前一照,照著那床上美人兒,只見她年不過兩旬,貌
賽天仙,體態嬌嬈,又是羞容滿面,我見猶憐。

  範淩雲不由看得癡了,當下開言道:“百媚床頭女,千嬌燭下妻”。

  那花榮平生最受不得,便是範淩雲吟詩作對,那一片柔情化於詩文,越發肉
麻得緊,聽了此句,直把頭垂在胸前,桃花粉面越發紅了。

  範淩雲言罷,將燈燭置於床頭桌上,走近前來,將手扶住花榮玉肩,花榮只
覺一股熱流自肩頭直傳到全身,不由把眼閉了,輕哼了一聲,渾身亂抖,身子一
軟,一顆臻首埋於淩雲胸前。

  此時無言勝有言,範淩雲自然理會花榮心意,忙把她臉兒捧起,把兩片櫻唇
含於口中,輕輕吸吮,把那花榮吻得渾身軟若無骨,幾乎坐不住。

  淩雲知機,忙替她去了頭上鳳冠,撥了滿頭珠花,解了身上霞帔,然後一手
自腋下攬住她玉體,把嘴緊吻,一手去她背後解開絲帶,去了肚兜兒,然後扯開
褲帶,摟著她向上一提,任那褲兒自滑到膝頭。

  花榮此時又羞又喜,只管把頭藏於乃郎懷中,任自己玉體坦露無余。

  範淩雲替花榮解了衣裳,放倒在床,然後替她去了鞋襪,又把手去抱住她兩
個玉膝,將褲兒脫了,低頭自她腿後看那兩塊粉臀兒,不由自己下身硬得鐵打的
一般。

  範淩雲把花榮衣裳盡脫了,自己也把一身吉服去了,赤身露體坐於床頭,細
看那花榮身子,嬌嬌玉體,修長嫵媚,兩顆玉鐘,高聳胸前,細腰美臀,羞毛墨
染,一張粉面,紅潮泛起,真是羞花閉月,世間少有。不禁興起,側身而臥,將
玉人摟住,上下其手亂摸起來。

  那花榮被新郎一摸,越發渾身亂顫,一身香汗浸出,兩條粉腿不待招呼,已
徑自分開,愛液奔流。

  範淩雲把手去花榮兩腿間摸時,只覺兩片蚌肉緊裹其指,一股清泉奔湧,心
中激蕩,翻身將花榮覆於身下,將她兩腿隔在自己兩邊,一條巨杵沒頭沒腦在她
襠下亂沖。

  花榮被那寶貝一撞,渾身聳將起來,心兒已然迷亂,只顧亂哼。

  範淩雲見狀,急忙把腰一躬,將好大一條寶貝直戳將入去。

  那花榮只覺下面一疼,不由把肚腹一抽,口中叫一聲:“哥哥這般神勇,把
小妹都插壞了。”

  範淩雲聽了,只覺自己下邊越發硬得緊,不管好歹,只把胸膛壓住她兩顆玉
乳用亂搖,逞起雄威,往她兩腿間一陣亂搗,口中道:“妹妹穴緊,哥哥顧不得
也!”

  那花榮被這一陣緊抽,渾身燥熱,兩只手只把一床錦被攥了,兩條腿兒朝天
擡起,將那要命的所在往範淩雲寶杵之上緊迎。

  這一番混鬧,直鬥了有半個時辰方住。

  那花榮倒不知範淩雲一介書生,卻有如許大一條好寶貝,又如此神勇善戰,
把一片芳心,都放在他身上,緊緊摟住他脖頸,將身兒紮在懷中。

  範淩雲也想不到花榮那般一個武將,竟似個小家碧玉一般,小鳥兒依人,也
心生愛憐,攬在懷中,一手拍著她臀兒入睡。

  至夜醒來,範淩雲手撫懷中美人兒,興致又起,也不管她沈睡未醒,翻身壓
住,挺槍又刺,花榮依然曲意承恩,這一霄弄了三回。

  自此之後,花榮與那範淩雲同行同止,寢必同衾,眠必交股。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

  花榮本是高傲之人,向不服人,偏偏被那範淩雲幾句詩詞迷得神魂顛倒,在
家就如老鼠見了貓兒一般,範淩雲叫往東,她便不敢往西,倘若那範淩雲哪一天
心中不爽,花榮就自甘受苦,把褲兒脫了,跪伏床上,將雪也似臀兒翹起,任範
淩雲打罵,再無怨言。

  不過那一副美臀兒一翹,兩個穴兒一露,範淩雲便舍不得打了,多不過在那
美尻之上輕拍兩掌,口中罵上兩句,裝個責打的樣子,然後便興致昂揚,將花榮
摟住,自後插入去淫媾一番。

  卻說這一晚,花榮與範淩雲臥於床榻之上,剛剛行過那事兒,相擁相抱。

  那範淩雲的寶貝雖軟,花榮依然叫他套在穴中,依著乃夫,輕輕說道:“哥
哥,下月十五日便是中秋,你我夫妻何不去郊外尋個所在賞月?”

  “就依妹妹。”

  兩個在哪裏淡論賞月之事,範淩雲說著,忽然哽咽起來。

  花榮一見慌了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哥哥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妹妹哪裏作
得不是?若果如此,便請哥哥責罰。”

  說罷,把被子掀了,自被中跪坐起來,上身下伏,又把美臀兒一撅,在那裏
討打。

  範淩雲急忙坐起,把花榮重新摟倒,蓋好錦被,道:“此事乃是哥哥觸景生
情,與妹妹無關。”

  花榮忙問何故。那範淩雲說出一番話來。

  不知範淩雲說得甚話?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範狀元以情賺女王,陶秀英用計擒花榮

  上文書說的是花榮愛上狀元範淩雲,便托陶秀英說媒,下嫁範淩雲。

  那範淩雲文采出眾,相貌堂堂,花榮早愛在心中,因此出嫁之後,對範淩雲
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這一晚,兩個在錦被中完了那夫妻樂事,相擁閑談,說起中秋賞月,範淩雲
忽然落淚。

  花榮見乃郎落淚,不由慌了,只道是自己哪裏得罪了乃郎。

  範淩雲道:“此是我見景生情,與妹妹無關。”

  花榮再問時,範淩雲乃道:“俗語雲,每逢佳節倍思親。我如今身列王侯之
位,穿的是淩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又有妹妹相伴,過得何等自在?!不由
想起老母在家,獨守寒門,翹首盼兒情景。自思為人子者,以孝為先,豈有子女
享樂,母親受苦之禮,心中慚愧,所以落淚。”

  “我道何事?原來是為婆母在家孤苦無依。明日就派幾個人,去家中接了婆
母回來,早晚偈見,每日問安,叫她享盡人間富貴,這也是養兒的福份。”

  “難得妹妹如此賢良,只是老母自我幼時便守寡在家,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成
人,如今又中了狀元,還娶得如此美妻,自當由兒子親自接了她到任上,在鄉親
面前,也好叫她老人家風光風光。”

  “既是要接婆母,身為兒婦,自當親奉箕菷,倒是妹妹欠了禮數。既然哥哥
有此孝心,妹妹自當相伴前往,也好見一見婆母之面,日後好在床前盡孝。”

  “妹妹若願親身前去,哥哥是求之不得,只是白龍關公事繁忙,莫要誤了大
事。”

  “不妨,不妨,如今關外賊寇已平,小事俱有地方官吏去辦,用不著你我去
作,去得。”

  “既然如此,朝廷數次宣召,妹妹為何不肯進關?”

  “你我夫妻一場,此事也不瞞你,這都只為小妹功高蓋主,怕那皇上忌憚於
我,要害我性命,我若離白龍,恐為所乘。”

  “若如此,妹妹不去也罷。”

  “不可不可。接婆母來任上,乃是兒媳之責,妹妹怎會不盡人子之義?必是
要去的。”

  “若是要去,便多帶些兵馬,免生意外。”

  “不然。婆母所居,距此數百裏之遙,便帶上幾萬人馬,也不濟事,反而太
過招搖,倘被朝廷知道,怕又生事,不如你我夫妻輕裝簡從,只帶上幾名侍衛,
不聲不響,悄悄前往。”

  範淩雲一聽心中暗喜,忙把花榮當胸摟住,親了又親。

  次日一早,兩個收拾了東西,叫範淩雲扮作一位員外,花榮自己女扮男裝,
打扮成一個武生公子,選了四個武藝高強的侍衛,都扮作同行的鏢師。把關中事
交與中軍官暫管,自己離了白龍關,騎馬向西北而來。

  原來那範淩雲的原藉在北沙河以東三百裏的範家莊,家中止一個老母。

  一行人輕裝簡從,又是騎馬,哪消三天,已到範家莊。

  到莊外看時,原來是個只有三十幾戶的小村。

  眾人同到範家門首下馬,由範淩雲前去叫門。

  不一時,有腳步聲響,門開處,現出一白發老婦來,將一雙昏花老眼,只在
範淩雲臉上亂看。

  “莫不是雲兒回來了?”

  淩雲急忙跪倒磕頭道:“娘親,正是不屑兒子雲兒回來了。”

  老婦聽了,把他一把摟住懷中,痛哭道:“兒啊,你去趕考,如何去了這許
久,把娘親都要想死了。”

  範淩雲聽了,急忙把趕考高中以及以後諸事說了,然後向後一招手道:“妹
子,快來見過娘親。”

  花榮聽了,也急忙趨近兩步,跪倒在地,道:“婆母在上,不屑兒媳拜見婆
母。”

  老婦聽了,把手去拉道:“這位少俠快快起來,老身不敢當。兒啊,這是何
人?娘可當不起人家磕頭。”

  範淩雲忙道:“娘親,我如今承皇上洪恩,封作伴王,這一位是皇上賜與兒
的妻子,也是欽封北青龍王花榮,便是您的兒媳婦,理當參拜婆母的。”

  “啊呀!兒呀,你原來娶了親了,還是皇上賜婚,阿彌陀佛,咱家是那裏修
來的福份?快替娘攙了人家起來。”

  花榮見老婦如此可親可敬,心中感激,急忙將進見之禮奉上,又叫眾侍衛都
來拜見老太太,然後說明接婆母任上享福之意。

  老婦心中大喜,忙招呼眾人家中坐了,自己去外面招呼了一陣,把兒子來接
自己的事都說與眾鄉親聽。

  不一時,眾鄉親一齊到家中坐客,聽見說範淩雲與花榮都是王爺,便不敢坐,
也不敢亂說。

  花榮叫侍衛將事先備好的禮物一一送給村中鄉鄰,眾人千恩萬謝不提。

  待眾人走了,老婦拉著範淩雲與花榮坐在炕上,家長裏短說個不住,花榮全
然不疑。

  良久,日頭偏西,老婦道:“兒哪,待娘去街上買些酒菜,你們走了許久的
路,只怕都餓了吧?”

  範淩雲道:“娘親不必如此勞累,雲兒這一年,山珍海味吃得多了,最想娘
親作的玉米餅熬菜,就是這個吧。”

  “不可不可,你吃便吃罷,賢媳婦與眾侍衛老爺怎可吃這樣粗物?”

  花榮忙道:“吃得,吃得,我等也都是窮家出身,在外多年,家中吃食,原
比山珍海味吃得香甜。”

  “也罷,只是到底買些酒肉來吃。”

  老婦說著,把範淩雲白天剛給她的銀子中拿了一錠五十兩元寶道:“這村中
鄉親,怕還無人見過這般大銀,我叫隔壁你那月兒堂弟替我到鎮上買來。”

  說道,便走出院外,過了幾時又回來,把些柴火在竈上燒水作飯。

  花榮不會作飯,過來幫著添柴燒火,範淩雲一邊拉風箱,一家三口兒閑話家
長,其樂也融融。

  不多時,鍋中泛起玉米香氣,門外有一後生叫道:“嬸子,東西買來了,放
在哪裏?”

  老婦道:“都叫搬在院子裏吧。”

  只見院門開處,那後生進來,引著幾個推車的夥計,把整壇白酒並成斤熟牛
肉搬在院中。

  那夥計把一錠銀子放下道:“大娘,我家東主說,這般大銀錠,便將我家鋪
子賣了也找不起,還是先賒著吧,日後攢多了再結。”

  範淩雲聽見道:“夥計,我們過幾日便離開這裏了,這銀你且拿回去,告訴
你家東主,這銀子便送與他,也不用他找了。”

  “謝過老爺。”

  “罷了。”夥計千恩萬謝地去了。

  那老婦臉上十分不舍。花榮道:“婆母不必舍不得。等到了任上,婆母想要
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只管吩咐宮女太監們去辦,便連銀子也不用使了。”

  “真格?”

  “真格。”

  “那便是了,也不知祖上積了哪樣德?阿彌陀佛。”

  老太太女叫那後生道:“月兒,你去替我與各家鄉親說,請他們到我院中吃
酒。”

  “我知道了。”

  那後生去了,不多進,院中來了一大群鄉親,都給範淩雲一家道賀,然後掌
起燈來,就院中擺開桌凳,猜拳行令,一齊吃喝起來。

  老婦叫在堂屋裏擺上酒肉,請幾位侍衛就坐,自己叫了兒子媳婦到東邊套間
兒。

  這頓飯,直吃到初更方散,眾鄉鄰有的吃得爛醉,被人架著走了,也有那半
醉不醉的,說些瘋話也走了。只有月兒留下幫著把院子收拾了,然後才走。

  幾位侍衛不敢多飲酒,牛肉倒是吃了不少。

  花榮倒不知道婆母原是海量,與範淩雲兩個人輪番敬了十幾杯也不見醉,只
是面泛紅潮,笑逐顏開。

  飯罷,老婦將範淩雲與花榮送在西套間裏,把自己成親時娘家陪送的緞面被
子拿出來給兒子媳婦蓋,又去給幾位侍衛送被送褥忙活了一大晚上,見眾人都睡
了,方才笑嗬嗬地自回東套間裏睡了。

  範淩雲見母親去睡了,借著酒勁兒,把花榮抱上炕去,三兩把解了衣裳,露
出嬌艷玉體來,便騰身壓住,弄將起來。

  雖然範家家徒四壁,但看見婆母與丈夫母子情深,也覺感動,不由把範淩雲
越愛得緊了。見乃夫來抱,便把手腳攤開,軟作一堆,由著他解帶寬衣,剝得白
羊一般,愛撫之後,一槍穿入,亂動起來。

  那花榮心神蕩漾,檀口微張,呢噥低哼,曲意承歡,被範淩雲插了四、五百
插,方才泄了,依然把那話兒泡在她穴子裏,相擁睡去。

  夜至三更,範淩雲醒來,輕推身邊美女,並無動靜,便又騰身起來,將花榮
四肢推開擺好,挺起玉莖,再戰一番,這才穿衣下炕,到堂屋裏把東套間門扇輕
叩。

  才叩了一聲,裏面低低聲道:“何人?”

  “本王範淩雲。”

  門開處,那老婦出來道:“千歲,事體如何?”

  “盡在丞相意料之中。”

  “此事既成,千歲首功一件。”

  “全賴丞相妙計。”

  不消說,此便是賺花榮之計。

  那老婦原來是左丞相陶秀英所扮,莊中眾人,也都是陶秀英精挑細選的官兵
所扮,為的便是將花榮賺出白龍關,以便揖拿歸案。

  不知那花榮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女相府秀英審案,吏部堂女王受刑

  上回書說道,範淩雲同花榮回家省親,當晚住在範家莊家中。至夜,範淩雲
起身,將母親喚出,原來竟是陶秀英所扮。

  陶秀英走到西套間門口,掀起門簾向裏張了一眼,然後回到堂屋。

  “千歲,你使命已完,為保無羔,我派侍衛送你先回京城,這邊諸事,自有
本相處置。”

  “就依丞相。”

  說罷,那範淩雲又掀起門簾,戀戀不舍看了一眼,方才邁步出屋,去開了院
門,只見門外已暗伏了幾十條黑影。

  陶秀英走到門邊,低聲叫過幾名侍衛來,命他們護著千歲先走,自己則把其
余眾人引進院中。

  先開了廂房門,點起火燭一擁齊入看時,只見幾個白龍關的侍衛口流涎水,
睡得正香呢。

  眾位要問,這些侍衛都是久慣江湖的,怎麽不防備別人用藥。

  這一是陶秀英與範淩雲演得太象,二是陶秀英所用並非一般麻藥,而是一種
具有潛伏特性的藥物。

  眾侍衛見自己同別人的吃喝並無差別,而且先由一個吃過,未發現異常,這
才都吃了,不想這藥至半夜才發作,而且一發作便來得甚急,就算拿著解藥,也
不及使用,所以一齊著了道兒。

  陶秀英和假扮鄉親的兵丁們也都吃了酒菜,但席散之後,他們便及時吃了解
藥,因此不會發作,而範淩雲事先已經用過解藥,也不會發作。

  現在花榮與眾侍衛便成了甕中之鱉,任人宰割了。

  秀英看著那幾個侍衛,轉身出來,有手下問道:“這幾個如何處置?”

  “滅了口,莫留後患。”然後回到院中,見兩人扮作村姑的手下站在院中,
便招一招手,向正房而來。

  兩個假村姑進了西套間,直看得臉色通紅。

  只見炕上被褥掀在一邊,花榮玉面含春,夢裏依舊想那雲雨快活之事,只見
她一絲不掛,仰面朝天臥於炕上,兩只玉臂向上伸在頭側,一雙玉腿如青蛙般分
開兩邊,兩顆玉乳似雞頭,一叢恥毛賽烏漆,再看那一個美妙牝門,淫液橫流,
十分不堪。

  陶秀英看了,禁不住搖首。

  “這個範淩雲,雖然是皇上賜了婚的,既知她此去必定享命不長,何不積些
陰德?怎的這等時候還不肯放過她身子。真個是……”

  後面話不便出口,只連連搖首。

  兩個假村姑心中也暗合陶秀英之言,面露不屑之色。

  陶秀英過去,親自找塊布巾,把花榮襠下擦試幹凈,然後叫兩個假村姑把花
榮裏面肚兜兒與紅褲替她穿了,使一副鐵制鐐銬把她手足銬了,又用一張床單連
頭裹了,這才出了屋。早見其余兵丁已將馬匹備好,在院外等候。

  陶秀英叫將花榮擡上馬背,用繩子勒住,自己也上了馬,一齊望西而來。

  卻說白龍關裏,有守城兵丁把花榮出關之事報與大將黃玉坤,玉坤起初並未
在意,過了兩日,不見花榮回來,便覺有異,急忙到王府詢問,知花榮已經進關
去接婆母。

  黃玉坤早看出花榮處境險惡,聽說此事,暗覺不妙,忙帶了一百兵丁,晝夜
兼程而來。

  到得範家莊,已經人去屋空,急忙又向西追趕,趕到北沙河渡口時,見陶秀
英等人已經渡過河去。黃玉坤忙叫擺渡。

  有守渡口將軍在船上道:“我接陶丞相所傳聖命,封渡三日,軍民人等,一
律不得由此過渡。”

  黃玉坤雖然心急,但岸邊無船,也是無奈,只得又轉向下遊渡口。

  到了渡口,依然被告知封渡三日。

  黃玉坤再轉向上遊渡口,仍然如此,連換了五家渡口,都不得過渡,心知朝
廷早有準備,暗嘆花榮此命休矣。

  自思與花榮雖然走得並不太近,但畢竟是花榮舊部,加上今日率兵追趕,被
朝廷知道必受牽連,不若走了罷,回到白龍,掛靴封印,逃得不知去向。

  白龍關尚有花榮部下戰將多人,知道花榮被拿,吃驚不小,有些不免蠢蠢欲
動,待一打探,方知南邊的曹雲龍與西邊的黃允祥、洪偉等多路官軍早已枕戈待
旦,方才不敢妄動。

  過得數日,朝廷派欽差到白龍,安撫軍心,並將白龍關原來的軍隊分散與其
他地方的軍隊換防,後來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幾個曾有異動的殺了,此患方除。

  再說陶秀英,將花榮擒回京城,押在天字號大牢裏,然後上奏皇帝。

  馮慶大喜,命將花榮發吏部,交由陶秀英勘問,又重賞有功之人,又賜範淩
雲入贅皇家,作了馮小玉的駙馬。

  雖然那馮小玉曾經暗戀範淩雲,而範淩雲也是頗知風情之人,但馮小玉畢竟
名義上是皇家公主,怎肯拾人牙惠,心中多有不甘。

  起初,那範淩雲使出渾身解數,於床第之間把馮小玉弄得魂不守舍,然天長
日久,範淩雲在最後一刻還把花榮奸汙的事傳到馮小玉耳中,只覺他是一個如此
薄倖之人,便厭惡之心愈強。

  日後兩個各懷心思,日子過得極不稱心,這是後話。

  更要緊的是,馮小玉知道派範淩雲去賺花榮是陶秀英的主意,本就對陶秀英
心存不忿的她,越發心生嫌恨,日日尋著機會報復不提。

  再說陶秀英,誌得意滿,自思替皇上除了兩塊最大的心病,皇上早晚必將自
己納為貴妃。此番又得了皇帝聖旨,越發要顯一顯自己本領。

  回到吏部,天色尚早,便傳令升堂,叫把犯欽花榮押上堂來。

  再說花榮,於回京的路上便醒了,發現自己裹於布中,並捆於馬背之上,便
知端的,心中只把那範淩雲恨得三昧真火直燒頂門。

  再想不到自己千般計較,卻輕信了這個無恥奸人,還把一條潔凈身子,白白
給人家得了去,叫她好不後悔。此番被提到堂,方進院門,便高聲喊道:“陶秀
英,你叫那姓範的前來見我!你叫那姓範的前來見我!”

  上至正堂,昂然而立,口中只叫:“你叫那姓範的前來見我!”

  陶秀英當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大膽犯官,見了本部堂,因何不跪?”

  那花榮聽見,向上看見陶秀英,越發惱了道:“陶秀英,我與你往日無冤,
近日無仇,因何使美男計害我?你我同殿為臣,你不過小小開國侯,我乃是堂堂
青龍王,如何跪你?”

  “大膽花榮,須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乃奉旨問案,難道當不得你一
跪?跪下!”

  那花榮猶自站立,兩邊衙役上前,望她膝後一腳,若是旁人,只這一腳,她
便撲通跪倒,膝蓋怕不也戧破了,那花榮卻只是膝蓋彎著,向前踉蹌數步,竟依
然站立。

  衙役見了,手擎水火大棍,又要往花榮膝彎砸下,若被砸中,花榮兩條腿便
廢了。

  陶秀英急忙止住,然後向花榮道:“你道我陶秀英不過侯爵,故爾不跪,我
問你,皇上到時,你跪也不跪?”

  “皇上到此,自然要跪。”

  “既如此,請聖旨。”

  陶秀英站過一旁。

  衙役聽了,急忙將公案後架上黃綾扯下,現出那一道聖旨來。

  花榮一見,果然是聖旨,便無奈跪倒,只因那聖旨到處,如朕親臨,官民人
等,哪個膽敢不跪?

  陶秀英也領著一幹衙役並陪審官員跪倒,向聖旨施大禮參拜畢,方才回歸本
座。

  有了聖旨在,花榮也只得跪著答話。

  不知陶秀英如何審那花榮,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知天命花榮伏罪,鬧市口女王受誅

  上文書說道,花榮被那陶秀英使美男計賺出白虎關,用藥迷倒,擒入京城,
發在吏部受審。

  那花榮早知有今日,只是不曾想自己大風大浪都經過,卻被一個手無縛雞之
力的秀才和一個文弱女子所獲,正所謂陰溝兒裏翻船,心中怎不懊惱,因此才在
堂上對陶秀英立而不跪。

  後見著馮慶聖旨,也只得跪了,心中兀自惱恨不提。

  陶秀英見花榮跪倒,乃重新升坐堂上,將驚堂木一拍,喝道:“犯官花榮,
我今奉聖命審你,你可知罪麽?”

  “犯臣花榮知罪。”

  陶秀英聽了這話,卻十分意外,大凡堂上犯人,少有不極力狡辯者,卻沒料
道花榮方才那般無禮,此時卻大方認罪,便問道:“你所犯何罪?”

  “花榮為了皇上,是南征北戰,東擋西殺,大水朝三分江山,二分是花榮打
下,功高蓋主,為君所忌。這便是花榮之罪!”
 
  “住口!依你所說,難道是皇上要殺滅功臣麽?真乃大逆不道之言!單憑這
以下犯上之語,便可定你個千刀萬剮之罪!”

  陶秀英急忙喝住花榮,雖然花榮說的句句是實情,但無論哪一個皇帝,都不
願被人說中心事。

  花榮倒是十分光棍,聽了此言,便把頭一搖道:“不說了,不說了。俺花榮
大小戰陣見過無數,身上刀傷箭傷怕不下十幾處,彼時花榮痛徹心肺,難道慌淩
遲之苦?罷了,你要我招甚罪,俺便招甚罪,只是莫說俺花榮謀反。”

  其實這話裏也有話,意思便是千刀萬剮,對俺花榮也只當一碟小菜。

  花榮早知此番被擒,有死無生,何必再在堂上受那皮肉之苦呢?所以明知要
殺,何不依著馮慶之意,給自己定上幾條必死之罪,將項上人頭砍了便是。

  那為什麽哪樣都招,只不招謀反呢?蓋因謀反不獨要受淩遲之苦亦是滅門之
罪,連朋友都要受誅連,所以,花榮寧可受盡天下苦刑,也決不能招認謀反。

  陶秀英見花榮十分知機,也便不難為於她,便繞開謀反,向別樣罪處問來,
花榮果然樣樣依著秀英口氣,件件都認了。

  本來陶秀英以為,這場公案怕要審上幾個月,沒想到只半日時間,便給花榮
定了數條罪狀,哪些罪狀?

  擁兵自重,圖謀不軌,大逆之罪;儀杖僭越,有不臣之心,大逆之罪;贊譽
反叛,大逆之罪;見死不救,趁危索爵,大惡之罪;屢抗聖命,大惡之罪;事君
不恭,出言不遜,大不敬之罪。

  古時有十惡不赦之罪,有大逆、大惡、大不敬列於前三位,是必死之罪,一
般大逆淩遲,大惡之首淩遲,大惡、大不敬則斬首。

  在大逆之罪中,謀反居首,當誅九族,但陶秀英給花榮定了個圖謀不軌,又
是什麽有不臣之心,意思是尚無實據,也就免了誅連。

  本來還想定結黨營私之罪,但一定此罪,必定有人要受牽連,所以花榮定不
肯認,陶秀英也不為己甚,單只僭越、贊譽反叛的罪狀,便足可定她碎剮之刑。

  審畢,陶秀英與眾陪審一同議罪,只依著上述幾罪具折上奏,依大逆之罪定
了淩遲立決。

  那陶秀英吃罷午飯,親自拿著折子入宮見駕,馮慶聽秀英之言,知花榮尚屬
知機,也正好顯示自己皇恩浩蕩,乃於折子上朱批:“罪當萬死,即日處決,念
其有功,恩賜全屍。”

  花榮自被押回天牢,便知命不過幾日了,雖說沙場之上,難免著傷,早慣了
疼痛,但一想到那淩遲之苦,更有那木驢遊街的奇恥大辱,仍然心中膽寒。想要
尋個自盡,手腳被用鐵銬四馬躦蹄銬在背後,只能側身而臥,卻哪裏有尋死的機
會。

  天至黃昏,原來的女獄卒未來,卻來了七、八個男獄卒,並有牢頭一名,還
送了一桌酒菜,十分豐盛,花榮見了,便知不好,只因這酒菜乃是俗稱“殺酒斬
肉”的,標明了是死囚最後一頓。

  只見陶秀英自牢外進來,叫牢子把花榮扶起,跪於地上,將手中奏折舉在她
面前道:“花千歲,皇上念你往夕功勞,恩賜全屍,還不謝恩?”

  花榮見了折上朱批,知道是真的,由淩遲改了全屍,便是由剮越過斬首降為
絞刑,己是天大恩惠,急忙叩謝了。

  陶秀英叫獄卒在外相候,自己親倒了一碗酒遞在花榮面前道:“花千歲,你
我本是同殿為臣,向無仇隙,只是秀英既蒙天恩,不敢因私忘公,只得如此。明
日監刑,須不要怨我,這碗酒,便是陪罪了。”

  花榮就著陶秀英手裏把酒喝了,道:“陶丞相苦處,花榮盡知。你我既曾同
殿為臣,有句話不得不說,花榮今日下場,便是丞相明日寫照。須知鳥盡弓藏,
兔死狗烹,又道是伴君如伴虎,丞相幸勿自誤。”

  “花千歲金玉之言,秀英記下了。”

  陶秀英嘴上如此說,心中卻不以為然,只因她的野心並不在皇位,所以她以
為皇上定不會為難她的,豈知世世難料,誰也難逃命運捉弄。

  次日四更,牢頭帶著一夥兒獄卒早早來把花榮叫醒。

  牢頭命一個獄卒在後面抓住花榮戶肩膀,自己蹲在花榮面前道:“花千歲,
兄弟們前來侍候,少不得要得罪了。”

  花榮知道,但凡十惡之首,十九要加辱刑,而大逆為十罪之首,加辱是不免
的,雖然馮慶恩旨免剮,卻未說免辱,所以那羞辱之刑是少不了的。

  果然,不等花榮答話,背後獄卒已先將她肚兜兒的帶子自身後解開了,現出
一對玉鐘兒一般小乳來。花榮手腳銬在背後,身子反躬著,看不見自己肚皮,卻
知那牢頭的手已伸向下體,不由面色赤紅,把眼看了牢中地面,熱淚盈眶。只覺
那牢頭大手扯開褲帶,將褲兒剝將下去。

  眾獄卒圍在一旁,大睜雙眼,只看著花榮褲腰,那褲子褪在膝下,露出雪也
似大腿與那一叢漆黑羞毛,背後又現一對雪尻。

  花榮不語,只是清淚滿腮,但覺那雙大手,自兩條大腿間探入,一根粗壯拇
指,自陰門兒裏頂進來,杵得十分難過。

  眾獄卒紛紛上前,個個兒用手把她雙乳、雙臀並私處亂摸了一陣,斷了她念
頭,方才打開背後腳鐐,卻依舊銬著雙手,又將鞋襪與褲子盡脫幹凈了,剝作赤
條條一只白羊。

  有獄卒搬過凈桶,眾人扶著她坐於其上,花榮雖然恥辱,卻知道出了牢門到
死,再無方便之處,故爾強努著大小方便了。

  將花榮拖起來,擡起玉臀,於背後揩了屁股,這才又拉過一只大木桶,把她
擡入其中,使溫水泡了一遍,使皂角搓洗三遍,洗得幹幹凈凈,渾身上下都叫獄
卒摸遍了,花榮羞容滿面,卻也無可奈何。

  拎出桶,置於一張新席之上,使一方大手巾擦幹凈了,這才將一個大枕頭放
在席上,叫她俯臥枕上,翹起一副美妙肥臀,又叫她把兩腿分開了。

  眾獄卒湊近前來,一齊觀看,只見一朵粉紅雛菊,兩片肥嫩蚌肉,把手去分
開中縫,現出紅嫩嫩牝門兒來,把獄卒看得血脈賁張,若不因她是欽犯,早禁不
住要插在裏面放了,卻也輕易放她不過,個個兒走過來,把手指插在裏面,亂摳
了一回。

  花榮此時只得忍辱負痛,任人羞辱。

  牢頭兒又拿一物前來,花榮偷眼看時,乃是一顆鴨卵般大小梨形木球。牢頭
兒將木球小頭兒沾了些香油,蹲下身形,兩旁獄卒忙將花榮兩塊雪臀扒開。

  花榮不知何故,嚇得將身亂扭,牢頭道:“休動。皇上恩賜全屍,待到午時
三刻行刑之時,必是要三絞而亡。那三絞之時,無論男女,少有不屎尿齊出者。
花千歲乃是有身份之人,難道要似小家賤婦一般當眾出恭麽?”

  花榮這才明白,便不再掙。

  那牢頭蹲在身邊,將木球小頭兒向花榮後庭一按,口中道:“休用力收著,
作出恭之狀,以免疼痛。”

  花榮依言作出恭狀,只見那小小菊門凸將出來,獄卒向兩邊一扒,連直腸半
翻在外,牢頭兒趁機將木球納於中間竅內,向裏一捅,叫一聲“莫用力”。只見
那木球緩緩而入,被那小小菊門裹入裏面去了。

  牢頭又用手沾些香油,自後庭插入,將木球向內頂了一頂,直頂到中指盡沒
才罷。

  花榮只覺異物置於腹內,有如便秘,十分難過,但為免出醜,也只得受苦。

  這邊方才收拾利落了,那邊有吏部侍郎周星到牢中提人。原來馮慶也知陶秀
英是女子,不便看著花榮法場受辱,這才臨時改派了男官監刑。

  周星既是男子,少不得也要在那花榮身上揩油,花榮此時再無他言,被周星
與其部下摟了一回,摸了一遍,用手指把那要穴挖了一回,方才驗明正身。

  驗明正身已畢,喝聲“綁了”。

  有刀斧手上前,把花榮面朝下按在席上,將腳踩住腰臀,去了手銬,五花大
綁捆了,再插個“絞”牌在其背後,因她是欽犯,又是女王爺,故而用的是黃絲
繩,左右叉住玉臂架起來,腳不點地提出天牢。

  早有無數百姓立於天牢門外,都知道那花榮是天下第一美人兒(段靈鳳少有
人見過,因此不知段靈鳳才是天下至美),故爾早早趕來,要看那第一美人兒的
玉體,又要看那美牝如何套在木驢之上。

  眾人一見花榮,果然美艷絕侖,再兼寸縷不掛,雪膚盡赤,襯著腹下那一叢
墨染的一般黑毛,直叫人難以自制,一齊喝起彩來。

  花榮見了那成群百姓,羞顏無地,玉面腓紅,只把眼向天去看。

  少時,架到木驢近前,兩個刀斧手走近前來,來接她雙腿。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馮慶因夢生疑,秀英獻計斷根

  卻說那花榮被刀斧手架到木驢跟前,饒那花榮已被範淩雲破了貞節,看見木
驢之上那條巨杵,也嚇得心驚膽戰,兩腿亂抖。

  兩個刀斧手近前要接住花榮雙腿,好把她擡上木驢,只見兩個刀斧手彎下腰
去,把手去抄花榮兩膝,眾人只盼著早看見那花榮美牝,直把眼睜得鈴鐺一般。

  忽然聽得一聲高喊:“聖旨下,花榮接旨。”

  把幾個刀斧手嚇得滿身冒汗。只因這等時候來傳聖旨,怕有恩赦於花榮,自
己把花榮裸體玩兒得痛快,倘若果真饒過花榮,恐怕還有復職之日,那時怎肯放
過自己。

  聽見聖旨到,他們不敢讓花榮跪在地上,只得尋個幹凈席子鋪於地上,將花
榮扶在上面跪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花榮犯大逆、大惡、大不敬,本罪在不赦,前時已
恩賜全屍,今仍念其有功,再加恩赦,著免騎木驢,賜恩木遮羞,三日之後,準
其棺葬,爾其欽此!望旨謝恩哪!”

  花榮聽到說不騎木驢,簡直是感激涕泠,急忙叩頭如搗蒜的一般,全不想她
本來功高蓋世,罪只在狂傲,並不當死的。

  周星見了聖旨,聽到說遮羞,便叫把花榮帶回牢內,再看那恩木之時,險險
笑將出來。

  原來那所謂恩木,乃是用一根軟木做成,長有半尺,一頭粗一頭細,粗的一
頭徑有寸半,圓頭圓腦,細的一頭也有一寸,自大頭向小頭包一層軟皮套,套口
上留兩寸長稀落落一圈兒黑毛。

  周星一見,便知如何用法,雖然這物件不似木驢般苦不堪受,到底也是奇辱
之具,偏生馮慶還道這是遮羞的恩寵。

  花榮見了那物件,又是羞得玉面腓紅,卻也強似大木驢攢陰,只得任刀斧手
把她放在一張木桌之上,分開兩腿,露出那如花牝戶來。

  將恩木的大頭沾些香油,頂住玉門用力塞入,那一圈黑毛便把私處半遮了,
因是皇上賞的,故名恩木,又被馮慶美其名曰“遮羞”。

  復架出門外,見有兵丁把一輛禦賜刑車推到,原來不過是普通馬車,上立兩
丈高木柱一根,頂上有一丁字縱梁,中有一塊墊腳木。有禦前待衛一名,向刀斧
手說明用法。

  一旁衙役搭過梯子,刀斧手將花榮提上高處,讓她立於墊腳木上,然後用繩
索將上身纏裹數道,捆在柱上,又將一只玉足捆於柱上,另一足拴住腳踝,高吊
在丁字縱梁之上,反倒把胯下風光都露出來,那恩木上黑毛稀不稀密不密,把羞
處遮不遮露不露,半隱半現的,越發撩撥的慌。

  花榮此時,只有眼中落淚,美目望天,含羞帶怨,遍遊京城,滿成百姓,都
上街來,一時萬人空巷,熱鬧非常。

  遊行一遍,送到鬧市,那裏早搭架起五尺高臺,上立兩丈高木門一座,橫梁
上裝了鐵葫蘆,穿著手指粗絞索一根。

  將花榮架上高臺,以絞索套頸,午時三刻,扯起絞索,吊於在半空。

  你看那花榮,面色青紫,舌吐口外,一條玉體如鉤上之魚,扭扭擺擺,那兩
條秀腿不住亂蹬,熱尿自恩木上黑毛間灑下,直掙了半個時辰,這才一命歸西。

  可憐大水朝第一大功臣,卻落得絞死市曹,在那木門之上直掛了三天,任人
觀看,方才精著一條身子盛於薄皮棺木中,草葬於郊外。

  當晚,又有好事的將屍首偷刨出來,將胯下恩木拔了,看罷了牝戶,撇著兩
條腿子放於大路邊示眾,不免又有無數聽見消息百姓的跑來觀看,雖然此舉有違
抗聖命之嫌,卻沒有哪個多事去查,只瞞著馮慶,裝聾作啞。

  那花榮屍體被人埋了刨,刨了埋,也不知折騰了幾回,直到腐敗不堪,沒了
看頭,方才重新掩埋了事。

  想當初,花榮率四千子弟獨闖青龍之時,一心一意只為了建功立業,舍生忘
死,不避刀劍,哪曾想過今日,竟只為怕她功高,便奪了性命,真正可悲可嘆!

  馮慶殺了花榮,又與祁氏和陶秀英設法,把花榮舊部掌權的一個個免官的免
官,處死的處死,又因各樣牽連,殺了數千之數,連舊日與花榮相識的也有不少
遭殃,鬧得人人自危,處處小心。

  那陶秀英替馮慶除了花榮,自思以自己大功,馮慶就該早早接了自己入主西
宮。其實馮慶也早有此意,怎奈那祁氏看守甚緊,馮慶一時卻也無奈。

  俗語道:一物降一物,莫看馮慶九五為尊,單單就怕祁氏,倒也令人驚奇。
也是陶秀英無後妃之命,終究不能遂其心願。

  這一日早朝,眾文武見駕已畢,馮慶命傳欽天監大夫黃勇進見。

  黃勇進得金鸞殿,山呼萬歲已畢,馮慶開言回道:“黃愛卿,朕昨夜偶得一
夢,夢見好大一片稻田,有一人行於稻尖之上,手執一把巨斧,將太廟砍倒,驚
了朕一身冷汗,不知此夢主何吉兇?”

  黃勇急忙叩首道:“萬歲,此夢不好。”

  “怎麽說?”

  “太廟被砸,主有篡位奪朝之人。”

  “可知是何人?”

  “一人於禾上,是個余字,又人能行乃雙人之象,這謀朝篡位之人,不是姓
余,便是姓徐。”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

  “臣告退。”

  馮慶聽了,久不作聲,然後命掌朝太監:“傳旨散朝,單留左丞相進見。”

  馮慶見了陶秀英,將所夢與黃勇之言說出。

  秀英道:“萬歲不必擔心,據臣所知,如今朝中為官者,余姓與徐性不過兩
三人,又人單勢孤,不足行篡位之舉。”

  “朕終不放心。”

  “既然如此,不妨把這幾個官免了,以絕後患。”

  “那些官並不足慮,朕所慮者,徐有亮耳。這廝自逃出羅網,至今都不知去
向,甚堪憂慮。他若不死,我心中難安。”

  “這有何難?據臣所知,那徐有亮曾為南嶺洞主,況且,他與鳳儀曾生有一
子,臣以為他必定在南嶺藏身。”

  “那依你之見?”

  “不如先禮後兵,派人攜重金與密旨一道去南嶺,向南嶺王黃冕傳旨,叫他
交出徐有亮父子。只要除了徐有亮與其子,皇上便無憂矣。”

  “那些蠻子,怎肯交人?”

  “我也料他必不肯交人,彼時便可借機派大軍剿滅之,南嶺彈丸之地,十年
大戰,男丁死傷不少,召集全族青壯不足兩萬,連老弱婦孺也不過七、八萬人,
大軍到時,玉石俱焚!那時節,徐有亮難逃活命,也絕了南嶺大患。”

  馮慶依著陶秀英之計,先使人傳喻鎮南關總兵趙達,命他嚴加盤查,不準放
一個南嶺人入關,以便斷絕徐有亮的出路,這才派欽差到南嶺軍鎮去見黃冕。

  眾位,前文已說過,徐有亮現在白馬山,可惜馮慶不知,以為徐有亮定在南
嶺,故爾擅舉刀兵,興師南嶺,又造下一番罪孽。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周星奉旨使南嶺,鳳吉保族獻幼子

  卻說那馮慶,派了欽差周星到南嶺王府,來見黃冕。

  黃冕聽說欽差到了,急忙出迎,周星先把一道褒賞聖旨宣讀了,將朝廷賞賜
發下,黃冕謝了天恩,然後請欽差入內設宴款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周星道:“黃千歲,萬歲派本官到此,還有幾句體
己的話兒要問千歲。”

  “上差請講。”

  “請千歲屏退左右。”

  黃冕示意眾人退下,然後才道:“上差有何要事,要問黃冕?”

  周星道:“皇上叫本官問問黃千歲,那徐有亮現在何處?”

  黃冕聽了便是一驚,忙問:“徐千歲不是在朝中麽?”

  “黃千歲真個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自徐千歲前者到鎮南關勸南嶺百姓歸順以來,已有兩年,再不曾見過,也
不知他消息,說什麽真假?”

  “嘿嘿嘿嘿,黃千歲這是揣著明白糊塗。”

  “此話怎講?”

  “那徐有亮私自逃離白龍關,遁入大房山中已有一年,南嶺乃是他的老巢,
他不到南嶺來,又到何處去?”

  “那徐千歲……哦,徐有亮逃走了?他為何好好的王爺不當,卻要逃走?”

  “這個難道還用問麽?分明是居心不良,要圖東山再起,反攻倒算!這南嶺
是他的老家,他又有子女親戚在此,正好在此招兵買馬。黃千歲,你何苦替他遮
掩?”

  “不是本王替他遮掩什麽,實是不知他逃走,更不曾見他到南嶺,上差莫要
害我。”

  “嘿嘿嘿嘿嘿嘿,黃千歲不要如此,周星不過一個小小吏部侍郎,怎敢誣人
謀反,皇上派我前來,只為他手中已有實證。

  臨行時,萬歲言道:你此番去,只為看那黃冕是不是忠心不二,若他果然忠
心,定會將徐有亮與那逆子綁了獻與朝廷。不然,他定會推三阻四,遮遮掩掩。

  萬歲還說,若是你交出徐有亮父子,便讓你黃家世代為王,永為南嶺之主,
不然,朝廷只得興師動眾,派兵來剿,那時節,玉石俱焚,黃千歲你要三思。”

  “啊呀上差,這等事決不可戲言,黃冕便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只是徐
有亮確不曾到過南嶺。”

  “那徐有亮的逆子呢?”

  “這個我也不知,容黃冕問了再說。”

  “也罷,本官就在鎮南關等你三日,定要給我個確實消息。”

  “三日不夠,單是差人進南嶺傳話也要三天時間。”

  “那就十日,若沒有實信,便怨不得本官了。”

  “一定一定。”

  送走周星,黃冕又喜又憂。喜的是徐有亮終於逃脫苦海,憂的是朝廷又要向
南嶺用兵。那徐有亮如今確不在南嶺,不過徐家的長子徐俠確實在南嶺,如今已
有十歲,被鳳同的弟弟鳳吉照顧,與鳳吉之孫鳳輝是自小的玩伴。

  但無論如何,南嶺人也決不能把自己洞主的公子交與朝廷,可如果不交人,
難免舉族受累,這便如何是好?

  黃冕一邊耽憂,一邊派人入南嶺,召九溝八十一洞的洞主到黃龍洞議事,自
己也趕到黃龍洞。

  眾洞主一聽此事,都知南嶺大難臨頭,在這種時候,蠻族頑強不屈的性格便
盡顯無遺。

  早有洞主何翊道:“黃王爺,那朝廷得了徐少主去,定要加害,少主乃是老
王爺之孫,又是徐王爺與鳳家郡主之子,我南嶺向無將族人交與朝廷殺害之例,
你去告訴那姓馮的,若要動刀兵,只管派兵前來,要人沒有,要命有一條。”

  眾人異口同聲,都不肯向朝廷交人,卻又無良計可施,你看我,我看你,面
面相覷。

  此時,鳳吉站起身道:“各位洞主之言,鳳吉感激不盡,只是為一個幼子,
害全族受累,實為不智。依我之意,不若將幼子交與周星,這一麽,免了滅族之
禍,二麽,朝廷得不到徐洞主,也未必會殺少洞主。”

  此言一出,眾人都心有不屑。

  何翊道:“鳳洞主,這等事豈是我南嶺人所為?”

  “事已至此,還有何法?我族中如今連老弱婦孺也不過八萬人,如今四方太
平,朝廷要用兵時,百萬大軍也只當是小菜一碟,那時全族盡滅,幼子又可獨活
麽?”

  “話雖如此說,我南嶺向無此例,南嶺人寧死不辱,賣友求榮之事,我們決
不答應。”

  “我也知南嶺個個兒都是漢子,不過既然那幼子有我鳳家骨血,這壞人也只
得由我鳳吉來當,各位不必再說,我意己決。”

  鳳吉已經七十歲了,鳳同一死,鳳家就是他最大。既然鳳家的族長發了話,
除非是孩子的生父徐有亮出面,否則別人也無話可說。

  黃冕心中也對鳳吉的決定不以為然,不過既然人家願意交人,自己也不好再
多說什麽,只是在心中把鳳吉罵了個狗血噴頭。

  黃冕派人到鎮南關見了周星,把鳳吉願意交人的話一說,周星把黃冕與鳳吉
誇獎了一番,心裏倒把鳳吉罵得狗屁不如。

  過幾日,有人報說鳳吉親送幼子前來,黃冕命他進來。

  只見鳳吉面容憔悴,幾天時間已經又老了十歲有余。在他背後,站著一個十
歲上下的男孩,年紀雖小,但氣宇軒昂,知是徐俠。

  鳳吉進來,與男孩一同跪倒,拜見了王爺,男孩兒一報名,果然是徐俠。

  黃冕把那男孩兒拉過來,仔細問了一遍,果說是徐有亮與鳳儀之子,鳳同之
孫。

  黃冕又問:“你可知因何而來此?”

  “朝廷向南嶺要人,不然便殺盡全族,我身為老洞主之孫,郡主之子,不能
因一人之故,害闔族性命,故爾前來投案,請王爺將我交與欽差去吧。”

  “好孩子,你可知此去的危險麽?”

  “不過一死爾。身為南嶺人,生死何在心上,我不怕。”

  “好孩子,真不愧是南嶺人的後代,我黃冕愧對你呀。”

  “王爺休出此言,為族人而死,乃是我徐俠之幸,請王爺這就送我去見欽差
吧。”

  “好吧。”

  黃冕嘴上說,眼中已經淚流滿面,再看鳳吉,也是老淚縱橫。

  周星聽說把徐有亮幼子送到,十分高興,出來把黃冕和幼子接進關中,大加
褒獎。

  一邊徐俠道:“欽差大人,如今我已到案,南嶺之災當可免除了吧?”

  周星道:“這是自然。”

  又問:“你當真願來投案?”

  “我不是來了麽,又未用繩索捆綁,難道還有誰逼我不成?”

  “小小年紀,你不怕死麽?”

  “生死何足懼?那馮慶要我,不就是為了鏟除異己的麽,也不要你動手,俺
死給你看便了,好叫你去馮慶面前領賞。”

  說完,忽然自袖出掏出一把小小匕首,眾人看見,措手不及,被他望自己頸
上一抹,鮮血迸濺,倒於地上。

  這一下,把個周星嚇得“啊呀”一聲。

  連黃冕也吃了一驚,忙過去抱起幼子,連連喊道:“少洞主,少洞主……”

  再看時,那孩子早已氣絕身亡。

  黃冕見了,不由淚下,哭得淚人一般,向周星道:“上差,少洞主畢竟是我
族人,可否容我接回南嶺安葬?”

  周星早嚇得渾身亂抖,點頭如雞啄碎米一般道:“都依千歲,都依千歲。”

  黃冕叫人抱了孩子屍體,與從人回至黃龍洞,那鳳吉正在黃龍洞相候,見了
童屍,不由長跪地上,老淚縱橫。

  再說周星,回到業城,向馮慶奏明一切,馮慶聽了卻十分不悅。

  原來馮慶是想借機進攻南嶺,永絕後患,但對方既然交出幼子,就表明與徐
有亮並不在南嶺,不然誰敢把他兒子送到鎮南關送死,不過,徐有亮不在南嶺,
又在哪裏呢?

  正當此時,一旁陶秀英開言道:“萬歲,此事可疑。”

  “愛卿怎講?”

  “那徐有亮幼子長得甚樣,哪個見過,難道他不會另找一個獻出?”

  “不可能。”

  周星道:“那幼子不過十歲,若不是本人,這樣小童怎肯冒名送死?”

  “我知那南嶺蠻人,他便是闔族被殺,也決不肯出賣友人,更兼自幼好勇,
莫說是十歲,便是七歲孩童,要他死時,也決不畏刀避劍,不然便不是南嶺蠻族
了。”

  “如此怎處?”

  “他是徐有亮之子也罷,不是也罷,臣可送個斷根之計,皇上可再派欽差前
去,只說那幼童不是徐俠,叫他交出全族戶藉,再把全族十五歲以下孩童,無論
男女,按戶藉一齊送到鎮南關,一齊殺了,以絕後患。”

  “這他如何肯依?”

  “原不是叫他依的,正好借此興兵。”

  “愛卿之計,正合我意,不知當派何人為使?”

  “聖上下道聖旨,就叫鎮南關總兵劉神通,為欽差,命他便宜行事,逼反黃
冕。”

  “就依愛卿。”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朝廷下旨討稚子,南嶺誓死保幼王

  上文書說道,那陶秀英給馮慶出個斷根之計,要逼反南嶺蠻族,以便興兵討
伐,永絕後患。

  那鎮南關總兵劉神通接了聖旨,心領神會,急忙派人去請黃冕。

  黃冕聽了馮慶聖旨,沈吟半晌,然後佯作無奈道:“既然皇上不肯信小王之
言,小王也只得派人將全族幼童送來以示忠心。”

  劉神通明知他不肯,也不說明,只放他回去取幼童前來。

  黃冕回到南嶺王府,急忙召集全族各洞主前來儀事。眾洞主聽了黃冕之言,
一齊惱了道:“前者已將所要小童送他,如今又要全族童子,豈不是要我南嶺斷
根麽,這個斷斷不能答應。”

  那鳳吉聽了,也恨道:“好個馮慶,如此狠毒,原以為送了幼童,便可保住
全族性命,豈知竟會如此,悔不該……唉,可憐的孩兒呀!”不由又哭起來。

  那何翊看見罵道:“鳳老頭兒,當初我說什麽?如今我們臉也丟了,也救不
得族人,你還有臉在這裏哭!”

  “不許罵我爺爺!”

  外面闖進一個小男孩,身上背一張竹弩,手中擎一桿花槍,槍上挑著數只山
雞野兔,顯然是剛剛打獵回來。

  “你這小子,敢同俺這樣說話!”何翊聽了此言,知是鳳吉孫子,便開口罵
道。

  “好大膽何翊,敢罵我爺爺,小爺便與你拚命!”說著,將槍上野物甩於地
上,便要動手。

  鳳吉急忙一把扯住道:“小祖宗,快回家去,休在這裏惹事。”

  “他敢罵你,我定不與他幹休!”

  “小畜生,沒大沒小,這裏是眾洞主儀事之所,豈容你在此胡鬧?”何翊跳
起來道。

  黃冕急忙攔住,兩邊解勸,兩邊卻不住聲亂罵。

  鳳吉拉著小童道:“這裏不是你說話處,快快回去。”向外便走。

  方到門口中,那何翊不依不饒:“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樣爺爺,便有這樣
孫子。”

  鳳吉道:“何洞主,他是個孩子,你說便罷了,怎麽又扯上我了?”

  “我又未曾說你,我說的是那把人家孩子拿去作禮物的老畜生!”

  “你說哪個拿人家孩子去作禮物,你說哪個?”

  那孩子聽見,眼淚汪汪吼道。

  “小祖宗,快快回家,這裏沒有你說話處。”

  鳳吉急了,扯著孩子硬向外拖。

  “我偏不走,定不能叫爺爺受人冤枉。”

  “小祖宗,只當你是我爺爺,我在這裏求你回家。”

  “爺爺,我知你愛了多少委屈,各位爺爺、叔伯都在這裏,如今朝廷又不肯
放過南嶺,又何必再瞞?”

  “小祖宗,你走吧。”鳳吉一躬到地,作著揖求告。

  “不行,你不說,我來說。”

  那孩子掙了幾掙,到底鳳吉上了些年紀,被他掙脫了,情知攔不住他,一屁
股坐在地上,老淚橫流。

  小童走入堂中,向四周施個禮道:“各位爺爺、叔伯,小侄這裏有禮了。”

  眾洞主急忙還禮,只有那何翊道:“不難承受。”

  小童也不理他道:“各位爺爺。叔伯可知我是哪個?”

  “你不是鳳老族長的孫子鳳輝麽?”黃冕道。

  “黃家千歲,在這堂中,我爺爺不敢說最年長,在這南嶺也七十有余年,難
道不知南嶺人的規矩,他怎會把別人孩人送與他人受難?”

  “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可說?”何翊道。

  “你們可知死的是何人?”

  “怎麽不知?乃是已故鳳同老洞主外孫,郡馬徐有亮王爺之子徐俠。”

  “何洞主你錯了,我才是徐俠,死的是我那不能再見的兄弟鳳輝!我的兄弟
呀……”

  小童說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孩子,莫要胡說。”眾人一楞。

  “你們怎麽不信,我沒有胡說,我真是徐俠。”

  小童哭著,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上次周星前來要人,鳳吉為了要救全族老少的性命,便想到了用自己的
孫子鳳輝代替徐俠去送死,為了怕徐俠知道不肯,便騙他說山上出了猛虎,問他
敢不敢獨自進山打虎。

  徐俠自幼在南嶺長大,勇氣過人,又是少年心性,不肯服輸,果真獨自進了
山。

  鳳吉哄走了徐俠,這才把孫子鳳輝叫到跟前,說知因由,那鳳輝雖然年幼,
卻知禮義,決意替兄赴死,隨黃冕進了鎮南關。

  鳳吉年長,一向不常走動,所以其余洞主以前都沒有見過徐俠和鳳輝,自然
也就看不出真假。

  鳳吉原以為交出鳳輝,朝廷便會放過南嶺,哪知馮慶之意,是要叫南嶺全族
斷根哪!

  眾人聽完孩子的話,由鄙而轉敬,一齊起身把老鳳吉扶進堂來坐下。

  那何翊悔得腸子都青了,急忙跪倒在地,把頭磕得山響,又把腰刀拔出道:
“老洞主,少洞主,何翊出言無狀,得罪了兩位,也冤枉了老人家,何翊有刀在
此,兩位要殺要剮,何翊決無怨言。”

  鳳吉流著淚,把手伸向何翊道:“何洞主不知真相,豈能怪你,此事我本想
一直瞞下去,如今,既然說明了,我還想求求各位,此事只有各位洞主知道,千
萬不要傳到外面,這孩子是徐洞主和鳳郡主留下的唯一根苗,咱南嶺人就是死絕
了,也不能讓他有一點兒閃失啊!”

  黃冕聽了也道:“何老洞主說的是。徐洞主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咱南嶺的
人,都是咱南嶺的洞主,他的孩子,就是咱們未來的小主人,就是拚上全族的性
命,也決不能讓他受一絲傷害。”

  徐俠聽了,急道:“不可不可,我既是南嶺人,就當與其他南嶺人一樣,怎
能看著族人受害,而我獨生?”

  “孩子,話不是這樣說法。你且看這聖旨,他要我全族十五歲以下幼童,還
不分男女,分明是要斷我南嶺的香煙,你就是去了鎮南關,他也不肯放過南嶺老
少。”

  “正是。少洞主,你便是我南嶺之根,便是南嶺全族被殺盡,只要有你少洞
主在,南嶺一脈便不會斷絕,你若有一絲一毫閃失,我等活著又有何用?如今少
洞主肩負興族大任,切不可再說傻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勸了良久,徐俠方才不再言語。那黃冕怕再有變,忙叫
鳳吉帶徐俠回洞,自己與眾人留下繼續商議應對之策。

  再說劉神通,等了許久,再不見南嶺有任何動靜,又過數日,有探馬回報,
說南嶺軍鎮的蠻人已經走空了。

  原來馮慶登基之時,因為南嶺軍鎮孤懸三關之外,不便防守,所以便把它封
給了黃冕。

  平時黃冕並不住在軍鎮,而是住在南嶺的王府中,軍鎮只有百名蠻兵,其余
百姓兩萬人中有一成是南嶺人,其余都是漢人。

  劉神通見軍鎮中的蠻人都走了,知道黃冕是要對抗天兵,於是傳下將令,命
定南關守備陶立率五萬人馬進兵南嶺山口,自己率五萬人馬進駐軍鎮指揮。

  又寫了最後通楪一份,命陶立派人送入南嶺,以三日為限,不交幼童,便要
進兵南嶺。

  不知南嶺怎生抵擋,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奉聖旨曹雲龍出兵,護家園黃王子陣亡

  卻說三日限期已到,陶立命大軍進山。

  走不兩裏,便有斥侯回報,說遠遠見有幾個蠻兵向山裏亂跑,知是探子,忙
命輕騎去趕,哪裏趕得上,原來進了山口,盡是山路,那馬便不似人走得快了。

  一路南下,直到黃龍洞前,陶立命將大軍十裏外紮營,然後親自率兩千人馬
洞前觀敵。

  只見黃龍洞隘口之上,盡是南嶺旗號,有蠻兵把守。

  陶立命兵丁上前,叫關上守將答話。

  不一時,有一人行至門上,向下觀瞧。

  陶立認得,乃是南嶺王黃冕,便把手一指道:“黃冕,大軍到此,還不束手
就擒。”

  黃冕向下一看,見是一匹黃驃馬,馬上坐著一人,鐵盔鐵甲,提一口三亭大
刀,黃面短須,認得是平南關的陶立。

  便開言道:“大膽陶立,你不過一關守備,見了本爵,如何不下跪見禮?”

  “黃冕,你如今是不是王爺,乃是朝遷犯臣。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俺
又給你見的什麽禮?黃冕,識趣的,乖乖將族中孩童送到我的營中,讓我帶回關
去向總兵爺交令,不然,某要踏平南嶺。”

  “陶將軍,前者,皇上派人到南嶺索要前洞主的兒子,如今已將人送出,也
便罷了,如今又要我南嶺幼童,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又道虎毒不食子,哪
個父母願將自己骨肉送人殺害。

  俗話說得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皇上登基坐殿,當以
仁義治天下,豈能作出這樣惡毒之事,分明是某些佞臣假傳聖旨,要害我南嶺。
陶將軍莫要上當。”

  “如今不管是真聖旨也罷,假聖旨也罷,皇上的玉璽卻不是假的。黃冕,俗
話說,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有了聖旨,你就當遵行,怎敢避刀畏劍?”

  “陶將軍,你只知其一,難道不知,君不正,臣投外國麽?自古皇帝以愛民
為本,他要殺我族中後代,便是桀紂不過如此,我等豈肯從命。

  陶將軍,你還是收兵回關吧,寫上一道奏本,上奏朝廷,叫他收回成命,不
然,南嶺便是全族死絕,定不叫他如意。”

  “好個大膽的黃冕,既然如此,本將爺也無話可說了。你出來,與本將爺大
戰三合,叫本將割了你頭去報功。”

  黃冕尚未答話,他背後閃出兩個年輕王子來,把手一指笑道:“陶立休說大
話,莫說三合,便是三百合,也不怕你,還不知誰割了誰的頭報功。”

  陶立一見,也認得是黃宗、黃浩,便道:“黃宗、黃浩,你父抗拒天命,理
當滅門,你等休與他一般,若能大義滅親,萬歲面前,我替你求情。”

  “陶立,休要胡言,豈有為子者弒父之理。如今你也休要多言,待我兄弟出
去,三刀兩斧,將你打發便了。”

  “好好好,本將爺在這裏等你。”

  說畢,命部下後退一裏,亮出戰場來。

  少時,關內一陣銅鼓響亮,關門開處,黃宗、黃浩領了五百蠻兵殺將出來,
於陶立對面列陣。

  陶立從前見黃宗、黃浩時,都是宴席之間,不知他們使什麽兵刃,如今才得
一見,只見兩人都騎著光板兒矮種馬,黃宗是手使兩口彎刀,黃浩一手刀一手藤
牌。

  陶立提馬上前問道:“你們兩個,哪個先死?”

  黃宗道:“我們兄弟兩人命大,是你先死。”

  陶立一聽,氣得大叫,縱馬來取,黃宗叫一聲“慢來。”舞刀相迎,兩個在
陣前大戰起來。

  論那陶立的武藝,本來平常,只是十年大戰之後,有名的大將所剩無幾,反
倒是這些二流的封了一方軍閥,而南嶺一邊,武藝好的也大都跟著徐有亮在外征
戰死得幹凈,族中所余,也都武藝平常,倒正與陶立湊成一對。

  那陶立力大,一口大刀舞起來,使的是一力降十慧的招法,而那黃宗馬小人
靈,使的是以巧破千斤的法門。

  兩個人在陣前直鬥了三十幾合,不分上下,正鬥間,那黃宗忽然一縱身,跳
上馬背,站在那裏與陶立對打,倒把陶立嚇了一跳,才想起對方騎馬無鞍,原來
是為了方便。

  原來,蠻兵久居山裏,馬匹行走不便,所以大多是步下將,黃宗原也是步下
將,久欲隨徐有亮出山立功,這才習學騎術,不過對他而言,馬匹只是代步,走
得快些,畢竟不如步下靈活,便把那馬當個墊腳石用。

  黃宗的馬雖矮小,但黃宗站在上面,就與陶立高下相當,彌補了高度上的劣
勢,打起來順手多了。

  又戰了幾合,兩馬一錯之時,黃宗忽然將身一縱,跳到陶立馬後丘上,喊一
聲“看刀。”

  陶立嚇了一跳,自思無法抵當,只得一縮身一抱頭,自馬上滾將下來,摔在
地上,心中暗叫:“我命休也。”

  那黃宗勝了這一陣,並未趁機殺人,只是把陶立戰馬圈回,自己穩坐鞍上,
用手指著陶立道:“陶將軍,我南嶺並不想與朝廷為敵,只是朝廷逼人太甚,要
斷我南嶺之根,我族人不得不如此爾。今日放你回去,代我等轉告朝廷,叫他們
收回成命,各熄烽火,不然,南嶺雖弱,也不肯受人欺淩!去吧。”

  說完,把馬一帶,回歸本陣,領著蠻兵回隘口寨中不提。

  陶立羞愧難當,只得起身回營,命大軍後退三停,然後自回鎮南關領罪。

  黃宗放回陶立,而沒有趕盡殺絕,是為了給朝廷留個退身之步,以免騎虎難
下。

  哪知劉神通知陶立是被人放回,硬說他與南嶺有染,當下傳令綁出帳外,一
刀砍了首級,然後拎著人頭,親自向南嶺而來。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那劉神通的武藝比陶立高些,也不過是超二流水平,
離一流還差一籌。

  南嶺人一見陶立人頭,情知此番不得善了,也不用再留情面。仍是黃宗、黃
浩出兵,一言不合,那黃宗與劉神通鬥起來,敵不過劉神通,黃浩看見,縱馬出
來,與兄長合鬥劉神通。

  劉神通所率眾將看見,也出馬來救,卻被黃宗隊出跳出數名年輕勇士,一一
攔住。

  雙方一場混戰,劉神通以一敵二,終是勢弱,被黃浩一刀砍在肩頭,連一條
臂膀砍掉,慘叫一聲,又被黃宗補了一刀,將人頭砍下,死屍跌落馬下死了。

  蠻兵見主將獲勝,自隘口中一齊殺出,官軍一見,不敢抵擋,向後便敗,又
不習山路,被蠻兵趕出三十裏,五萬人馬被殺了四、五千。

  邊報送到業城,馮慶心煩意亂。

  陶秀英勸道:“萬歲不必如此。那劉神通本非大將,死便死了。若那南嶺不
殺命官,皇上本也出師無名,此番正好借題發揮。”

  “是便是了,只是那黃冕父子驍勇,如今花榮一死,何人可敵?”

  “不是還有南青龍曹雲龍和玄武王龐奇麽。這兩個割據一方,本也是朝廷之
患,不如叫他們執掌帥印,去打南嶺,若勝了,便叫他們鎮守南嶺不毛之地,若
敗了,正好借機殺了,永絕後患。”

  “愛卿說得有理,就命你擬旨,叫曹雲龍與龐奇為正、副元帥,各帶副將三
名、偏牙將自定,兩月內趕到鎮南關,就地點兵二十萬進攻南嶺,務要將南嶺踏
平,寸草不留!”

  “遵旨。”

  曹雲龍與龐奇見了聖旨,不敢不遵,急忙各帶了得力的將官趕赴鎮南關。

  哪消兩月,已然到齊,點足二十萬人馬,又趁機向進廷討了兩年糧餉,這才
進兵。

  曹雲龍派了自己副將馬鋒與龐奇副將德林為正副先鋒官,向南嶺進兵,兵至
黃龍洞,關前叫戰,黃宗、黃浩再度出馬,與兩個先鋒戰在一處。

  那曹雲龍與龐奇都是知名的大將,手下自也不是無能之輩,打了數十合,不
分勝負,天色漸晚,各自休兵。

  次日,兩對將官又戰,戰至巳時,曹雲龍大軍到了。

  曹雲龍與龐奇親自到陣前觀看,黃冕在隘口上看見,知道曹雲龍厲害,急忙
命令鳴金收軍。

  黃宗、黃浩聽見鑼響,虛晃一槍,跳出圈子,撥馬便走。

  曹雲龍看見,把馬一提,自後趕來。

  那曹雲龍的戰馬,是從西戎郡主手中所獲,是西梁知名的汗血寶馬,腳力甚
健,此處又是山間平地,所以只一箭之地,便把黃家兄弟趕上。

  黃浩一見曹雲龍鋼叉砸向黃宗後腦,知兄長無法躲閃,只得自旁邊斜刺裏一
刀刺向曹雲龍軟肋。

  曹雲龍一見,只得收叉來擋鋼刀,解了黃宗之危。曹雲龍又叉黃浩,也被黃
宗逼得收手,但兩個兄弟終究不是曹雲龍對手,又鬥了幾合,後面龐奇與兩個先
鋒又都趕到,黃家兄弟無奈,只得邊打邊退,一步步退上半山,離那隘口不足兩
箭之地,仍未擺脫曹雲龍糾纏。

  黃宗一想,如果這樣退進隘口,黃龍洞便失了,乃向關上大叫:“關門,關
門,曹雲龍厲害,莫被他所乘。”

  黃冕在關上看見,知道守住關隘要緊,不由老淚縱橫,命蠻兵把隘口大門關
了。

  曹雲龍棄了黃家兄弟忙來沖關,卻晚了一步不曾闖上關來,見大門關處,上
面射下無數強弓硬弩,無法抵擋,只得退回,合攻黃氏兄弟。

  這一關門,也把黃宗兄弟兩個關在外面。

  他們見門關了,放下心來,相互對視了說道:“你我兄弟便是今日了。”

  又向關上喊道:“父王,助我兄弟一陣。”

  黃冕明白兒子心意,忍痛下令:“放滾木擂石。”

  關上把滾木放下,順著山坡向下便滾。

  曹雲龍等人看見,不敢在山坡逗留,顧不上再鬥黃氏兄弟,向下便跑。

  那曹雲龍馬快,先走了,龐奇本來走得慢,才到半山腰,此時卻先逃了,只
有馬鋒與德林兩個,正與黃宗、黃浩纏鬥之間,被那滾木放下,急忙便跑,卻顧
不上對手。

  黃氏兄弟本來是要拚命的,就不顧那滾木擂石,反向著馬鋒、德林下手,如
此一來,四員將被滾木趕著從坡上沖到坡下,雖然躲開了滾木,卻是優劣立分。

  曹雲龍雖然看見,卻不及相救,被黃宗一刀剁在馬鋒後腦,頓時成了兩個水
瓢,黃浩也是一刀砍向德林背後,德林聽得風響,向旁一閃,恰好黃宗殺了馬鋒
趕到,又是一刀,平空把頭摘了去,死屍跌落馬下。

  曹雲龍大怒。縱馬趕來,兩兄弟卻不與他交手,繞個彎,躥入林中。

  曹雲龍知自己戰馬不善入林,好在那樹木不深,只得在外面隨著兩人戰馬平
行而進。

  跑過三、五裏,曹雲龍的馬快,趕過去了,那黃家兄弟忽然從林中躥出,向
回便跑。

  曹雲龍把馬一圈看時,心中叫苦,原來身後正是緊隨不舍的軍卒,那些軍卒
遇上黃家兄弟,就如遇上閻羅,沾上便死。

  曹雲龍在後面趕時,被殺兵卒倒臥地上,遲緩了速度,被那黃家兄弟趁亂殺
了百余兵丁,方才趕上,那邊龐奇失了愛將,也心中惱恨,自另一邊趕攏來,終
將黃氏兄弟圍在當中。

  黃家兄弟凜然不懼,聲東擊西,一邊左轉右轉擺脫曹、龐二人的追殺,一邊
只管把官兵亂砍,又殺了百人有余,兩個人的刀都砍卷了刃,四圍偏、副牙將都
圍過來,把兵丁擋在外面。

  曹氏兄弟被圍在圈中,無處可去,黃宗笑道:“兄弟,今日可殺得痛快?”

  黃浩道:“借兄長神威。”

  “如此,你我兄弟便行最後一擊,砍了那曹雲龍老賊人頭。”

  “正是。”

  兩人言罷,一齊向曹雲龍沖來。

  曹雲龍一見,便揮叉橫掃,兩兄弟也不躲閃,使個兩敗俱傷的架式,直撲入
懷。

  可惜兩人使的都是彎刀,還在半途,叉已及身,叉頭先掃中黃浩,將黃浩胸
膛前面橫切了四寸余深,肋骨寸斷,心肺俱損,喊也未喊得一聲,便落馬而死,
鋼叉余勢不停,又砸在黃宗軟肋,將黃宗半邊胸廓拍碎,身體被橫著送出五尺開
外,落地死了。

  曹雲龍殺了黃家兄弟,檢點兵丁,自己也損了兩員先鋒官,倒算不得勝利。

  次日一早,曹雲龍親自率兵攻打黃龍洞,隘口上蠻兵拒不出戰,只是居高臨
下,用弓箭、滾木、擂石之物堅守,曹雲龍難以得手。

  又過一日,曹雲龍仍虛張聲勢攻打黃龍洞,另派了龐奇率一萬人馬自小路繞
道黃龍洞後夾擊。

  原來曹雲龍與龐奇當年都隨段靈鳳攻打過黃龍洞,知道那條小路雖然繞遠,
卻沒有什麽險要地形。

  不知曹雲龍此計可能成功,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黃冕以死全義,官軍溝中受欺

  卻說曹雲龍派龐奇繞道小路,偷襲黃龍洞背後,黃冕知道段靈鳳當年之事,
所以早有防備。

  龐奇在小路走了十幾裏,便遇上數十個小股蠻兵層層阻截,那些蠻兵知道龐
奇武藝,不敢靠近,只在兩邊山上,居高臨下,用弓箭毒弩傷人。

  龐奇無可奈何,只得派兵將上山,雖然敵寡我眾,畢竟仰攻不及俯守,每日
死傷數百人。

  不過仗著人多勢眾,雖然緩慢,終究被他步步進逼,直走了十幾日,方才到
了黃龍洞後。

  聽得隘口前喊殺陣陣,知道曹雲龍正在攻打,龐奇命手下兵將“沖!”一齊
望隘口上殺來。

  到了隘口一看,原來這裏只有數百名蠻名,在兩名小頭目率領下守寨,龐奇
沖進寨來,眾蠻兵顧不得曹雲龍,反身來戰龐奇,那邊曹雲龍趁機砸開寨門,沖
進寨來。

  只見那些蠻兵,四、五人一堆兒,背靠背站在一起,相互防禦,四周官軍屍
體橫七豎八,相互叠壓,蠻兵們個個殺得渾身是血,卻無人投降。

  曹雲龍知道,這是黃冕知機,早將主力撤回蠻洞,只留下這些敢死之士抵擋
官軍。

  曹雲龍喝住官軍,眾蠻兵趁機聚在一起,結成一個小小陣式,曹雲龍親自向
前,勸那些蠻兵投降,內中一個小頭目道:“曹雲龍,休小看了我南嶺蠻人,只
要有一口氣在,定不投降!”

  曹雲龍無可奈何,只得命手下射箭,那些蠻兵站在外面的以手挽手,護著身
後兄弟,怎奈那弓箭無情,不一時已射倒一層。

  那小頭目在陣中叫道:“兄弟們,莫叫白白死了,沖上去拚命。”

  蠻兵們聽了,一齊向前沖來,雖然也死了數十人,但沖得近了,弓箭便不管
用,被他們沖入官軍隊伍中,各尋對手,戰將起來。

  曹雲龍見狀,喝一聲“殺!”官兵齊上,一陣亂殺。

  直鬥了半個時辰有余,方才結束殺戳,那些蠻兵竟無一人投降,盡數戰死,
官軍也死傷七百余人。

  過了黃龍洞,便到了岔路口兒。

  曹雲龍記著當初段靈鳳戰敗之故,不敢抄近道自山谷進攻,留下一員副將並
數員偏將,率一萬精兵攔住山口,自率大軍一直向東,要從九溝八十一寨的路上
進攻。

  前文說過,那九溝八十一寨雖然路遠,又有重重把守,但隘路之險,尚不足
為據守之資,以曹雲龍二十萬大軍,便受些損失,耗些時日,早晚必破。

  當年徐有亮重奪南嶺之時,是顧及身後的王稟正,要速戰速決,因此才利用
族中內訌成事,如今曹雲龍並無後顧之憂,所以,他也不急在一時,只管派兵強
攻,攻破九道溝也不過時間而已。

  那邊南嶺蠻人也知形勢危急,但多年征戰,族中精壯男子只剩了不足兩萬,
剩下盡是老弱婦孺,實在無力自保。

  與曹雲龍交戰兩月有余,雖然曹雲龍損兵三萬,而那兩萬蠻也兵損失殆盡,
只得把族中女子召來守隘。

  南嶺女子向有習武習俗,那些女子都是蠻兵妻子,如今都作了寡婦,怒火填
胸,各拿刀矛到隘口交戰,也都是奮不顧身。

  這一日,已是天曉,戰了一夜的頭道溝隘口終被曹雲龍攻破,黃冕一見,忙
率僅余的數百蠻兵,拚了性命來堵缺口,黃冕掄起彎刀,把沖上隘口的官軍殺得
鬼哭狼嚎。

  曹雲龍正在山外指揮,見黃冕英勇,眾人難敵,忙把跨下汗血寶馬一拍,搶
上山來,龐奇一見,也拍馬上山。

  黃冕遠遠看見,就知頭道溝守不得了,忙下令:“眾女兵女將,速退二道溝
拒守,這裏我來抵擋。”

  早有女將闞美雲姐妹道:“洞主速退,這裏我們來守。”

  黃冕喝道:“本爵孑然一身,死則死爾,你等身上尚有重任,速退,休來煩
我。”

  闞美雲無奈,只得率女蠻兵走了,只留黃冕與眾蠻兵在隘前。

  這已經是南嶺最後的一點兒男兵了,黃冕仰天道:“蒼天,何亡我族?!”

  只見那曹雲龍一馬沖上隘口,黃冕棄了身邊官軍,向曹雲龍迎上。

  那黃冕雖勇,可惜已鏖戰兩月,又是步下將,哪裏抵擋得住曹雲龍,戰不三
合,被曹雲龍手起叉落,把一顆人頭砸得稀爛,倒地死了,曹雲龍又命屬下仗著
人多勢眾,一場死鬥,把南嶺最後的數百勇士盡數殺死,遂占了頭道溝。

  那些官軍打掃戰場,只見那蠻族死難者中,尚有百余女屍,都是二、三十歲
少婦,不由生起淫心,把她們筒裙掀起,見那裏面並無內衣,露出黑茸茸下處。

  那曹雲龍與龐奇早幾天已見隘口中有蠻女把守,如今見著這些女屍,那龐奇
道:“曹元帥,我看這裏有這許多女屍,想是那蠻子們已無男子可用,南嶺不日
可下,可喜可賀。”

  曹雲龍也心中高興,叫兵丁把蠻兵首級割了報功,又叫把女屍奶頭割下,用
鐵絲串起,用鹽腌了,並親自謄寫戰報,連那些鹽奶頭派人送入京師報功。

  你看那眾官軍聽得此令,一齊動手,把眾女屍都跣剝幹凈了,每人只割下兩
只奶頭腌起,乳房卻留在她們身上,又砍粗大毛竹,自陰門兒裏穿了,叫兵丁舉
著,到二道溝前示眾,打擊南嶺軍心。

  曹雲龍站在高處,看了那頭道溝地勢,只見自隘口向東、西兩側,一道深谷
綿延而去,不知幾裏。

  他命大軍依序通過隘口,入溝內兩邊搜尋。

  曹雲龍在溝外有幾個向導,但這些向導都不是南嶺人,溝內情形並不十分清
楚。

  曹雲龍並沒有立即進攻二道溝,因為頭道溝就攻了兩個月,死傷三萬人,士
卒已經打得疲憊不堪,再說,畢竟是十幾萬人,光是通過狹窄的隘口也要半日時
間,因此他要休整三日,順便犒賞三軍。

  正在那裏觀看風景,忽然前面軍卒回報,說二道溝上下來一夥兒女蠻兵,由
五位年輕美貌的女蠻子率領,正把那些舉屍示眾的兵丁砍殺。

  曹雲龍急忙上馬,與龐奇領了十幾員戰將並二百騎兵,趕往二道溝。到了隘
口前一裏的坡下,只見滿地盡是兵丁死屍,還有十數個綁在大樹之上,被剝了衣
裳,割去男根,血淋淋在那裏喊疼。

  曹雲龍命將那十向個沒死的解下來療傷,一面向他們詢問,都說自隘口中下
來的女蠻子有百余人,都騎矮種馬,大多使彎刀,被五員女將率領,個個氣勢如
虹,殺法精奇,眾官軍遇上她們,再無還手之力,被她們轉眼之間殺敗,然後退
回山上去了。

  曹雲龍在攻頭道溝時,曾見隘口上有數員女將助黃冕作戰,其中一人,手使
寶鏟,武藝出眾。

  彼時見那女將十分眼熟,但距離遙遠,看不真切,此時方才想起,當初徐有
亮在虬龍林暗算西戎郡主之時,曾有南嶺都糧官闞美雲助戰,那時她便率數百南
嶺女兵,都騎矮種馬,勇貫三軍,想這女將便不是闞美雲,也必與她有些瓜葛。

  那曹雲龍想起當年所見到的闞美雲,不由說道:“若果是她,倒是個十分標
致人物。”

  龐奇道:“元帥說哪個?”

  “我在徐有亮軍中時,曾見過一南嶺女將,手使一柄鳳頭鏟,不過十幾歲,
卻十分美艷,手下女兵,也都是花季年華,若能擒得此女,本帥帳中卻好一番快
活。”

  龐奇笑道:“元帥原來在想此事,只是一人獨享,卻不如大家同樂。”

  “副帥放心,那南嶺女兵,個個都是世間絕色,如今,南嶺男丁已盡,若再
打時,都是女兵,那時,你只消隨意擒上一個,都堪一樂,本帥只要那闞美雲一
人。”

  “如此大家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傳令下去,今後作戰,但有擒得南嶺女兵女將者,只除了那闞
美雲交與本帥,其余任爾等施為。”

  眾官軍得令,個個兒心如貓咬,恨不能立刻拿下九道溝不提。

  午時前,各路搜索的回報,說頭道溝九座蠻洞,空無一人,還拿走了糧食,
連燒火的幹草都不曾留下一把。

  曹雲龍道:“看得出這南嶺蠻子早有準備,再不肯把一粒糧食留與我等。”
乃命在頭道溝裏安營,埋鍋造飯。

  過了一刻,又有人來報,說溝中全無一塊大一些的平地,建不成大寨。曹雲
龍親自騎馬看時,果然如此,只得命兵丁分散紮營,多則一、二十頂帳篷,少則
三、五頂帳逢,各用鹿砦圍起。

  自己的大營也無處建,只得把中軍安於隘口寨中,即便如此,溝中也容不下
十幾萬人容身,只得又把多半軍兵退出溝外,溝中只留了兩、三萬人。

  到了半夜,忽聽遠處一聲響亮,曹雲龍出營看時,見二道溝山上燃起無數火
把,吶喊如雷,盡是女子之聲,忙命帶馬。

  方才披掛整齊,探馬來報,說日間自二道溝隘口沖下的五員女將,又率隊沖
出,放光燒了官軍四、五處營寨,殺了一百余人,然後撤回山上去了。

  曹雲龍急忙帶了百余騎趕來,果見那營盤燒得可憐,官軍死傷甚慘。

  正看間,又有兵丁接連來報,說都不知哪裏來的蠻族女兵,已經闖入官軍營
中,連燒帶殺。

  曹雲龍本想救援,但處處報警,不知救哪裏才是。

  直鬧到天亮,只見溝裏四處冒煙,曹雲龍去看時,見被踹的都是不足五間帳
篷的小營,總共只有十幾處、

  但凡被踹之營,營帳俱被燒光,營中駐軍或殺或殘,無一幸免。

  曹雲環顧四周,兩側山上森林茂盛,情知那些女兵必在其中,乃派出兩千兵
丁,上山搜尋。搜了一座山坡,並不見一個蠻女,反被林中暗藏的窩弓藏弩射死
了十幾個兵卒。

  眾軍卒見此,人人自危,曹雲龍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曹雲龍此番能否攻下南嶺,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南嶺女夜夜搔擾,曹雲龍步步為營

  上回說到,曹雲龍取下頭道溝,當夜卻在溝內連連受到蠻兵的襲擊,死傷數
百,卻連蠻女的影子也不見一個,接連幾夜,都是如此。

  曹雲龍見蠻女在暗處,自己在明處,處處挨打,也只得暫時放下攻打二道溝
的打算,將官軍主力撤出溝外,只留離隘口兩裏之內的幾座大營盤以及五千人馬
在隘口附近駐紮。

  如此一來,曹雲龍要想攻打二道溝,就必須花上半天時間從溝外調兵,下午
才能開戰,失去了攻擊的持續性,所以對隘口根本構不能威脅。

  原來,闞美雲回到二道溝,一邊布置防禦,一邊請了洞主何裏來,告知黃冕
讓他接替洞主之位。

  看過帝國中部的各位都知道,何裏曾被封為南嶺王,但他任人唯親,排擠他
洞,南嶺人頗為不滿,這才引了徐有亮重回南嶺。

  那時節,徐有亮寬恕了何裏之罪,此時,為什麽又要叫何裏作洞主呢?

  原來何裏彼時只不過一點兒野心作怪,被徐有亮寬免之後,回洞思過,早已
幡然悔悟。再說,何裏畢竟是南嶺人,在這全族存亡關頭,何裏卻是當仁者不讓
的,這便是南嶺人的氣度所在。

  何裏聽說黃冕叫他繼任,也不推辭,就坐了洞主之位,調動全族力量,保衛
南嶺。

  不過此時,族中已無青壯男丁可用,只剩了全族老弱和一萬余青壯女子。

  當此時,闞美雲與其妹闞美珍,並十余名原在女騎兵隊中任小頭目的女子挺
身而出,成了率領南嶺女兵抵抗官軍的女將領。

  其實這也是早在得知朝廷要派兵進剿時就已經事先商議了的,除了在各隘口
層層阻擊官軍外,還安排了許多小股女兵,暗藏林中,尋擊偷襲,使曹雲龍不能
放心攻打隘口,以拖延時間,希望形勢能有轉機。

  再說曹雲龍,雖然受到襲擾,小有損失,但畢竟花的是朝廷的錢,加上後方
兵員充足,所以無礙大勢。

  他見蠻兵小股襲擾,十分討厭,便改變戰術,采用層層築壘,步步為營的辦
法,以隘口營寨為中心,推崗填坑,采石築墻,一尺一尺地將營盤擴大,慢慢向
二道溝推進。

  蠻女一見,知道不過十天時間,石墻便可由北向南修過山谷,那時她們被隔
絕於石墻東西,便無法繼續搔擾,更無法協助二道溝防守,因此每到夜晚,她們
便尋官軍薄弱處殺出,將把守的官軍殺死,把石墻推倒,連石頭都扔到遠處。

  而曹雲龍也就此找到了克制她們的辦法,他領了十幾名將軍,假扮成軍卒模
樣,又帶了百名軍卒,俱著黑衣,暗伏在石墻附近林中。

  那些蠻女不知曹雲龍在此,又來襲擊,曹雲龍遠遠看著墻內放哨的官軍忽然
倒地,接著二、三十條黑影從墻外樹上飛身落下,一半人揮刀阻住了聞聲趕過來
的一群官軍,剩下的便去扒那石墻。

  曹雲龍忙暗中作個手勢,一群人摸黑悄悄自外面摸將過去。

  離墻邊尚有百步,曹雲龍伏於一棵樹後,細細觀察,只見那墻邊樹上還有兩
個人影,知是把風的,便打個手勢,自己摘下背後寶雕弓來,拈弓搭箭,一箭射
去,便有一條人影自樹上落下,耳邊又是一聲弓響,第二條人影又落下樹來。

  就聽墻那邊有蠻女叫道:“不好了,有埋伏,快走。”

  曹雲龍不容她們逃走,把手一揮,撲將上來,登時將眾蠻女圍了。

  那些蠻女一見曹雲龍,知道這一回有死無生,背靠背站在一起,發聲喊道:
“姐妹們拚了吧!”各自拔出背後小弩,一手弩,一手刀,嚴陣以待。

  曹雲龍看那些女蠻兵,都在二、三十歲,卻是徐娘半老,風韻不減,那為首
一女,年約三旬,生得有十分姿色,便喝道:“降者免死!”

  那小頭目把杏眼一瞪道:“曹雲龍,我南嶺只有死士,無有投降之女,你動
手吧。”

  說著,把手一擡,“梆”的一弩射將來,曹雲龍用鋼叉一撥,撥落地上,其
余眾蠻女一見,便不輕易放箭,官軍卻也不敢向前,只為那蠻女箭上有毒。

  那小頭目換了一支竹箭,然後,笑道:“你們好大膽量,不怕死時,只管上
前,不然,你家奶奶們走也。”

  說著,率眾蠻女以毒弩為威脅,向林邊慢慢逼來。

  這些蠻女,善走山路,又善攀登,若被她們進了林子,只怕便不好再抓。

  曹雲龍雖欲活擒,又怕弄巧成拙,只得傳令:“弓箭準備。”

  軍卒們早等著這一聲令下,女色雖美,終不如自己家性命要緊,急忙摘弓搭
箭,指向蠻女。

  那些蠻女看見弓箭,面無懼色,依然步步進逼。

  曹雲龍見退無可退,只得傳令放箭。綁聲一響,兩邊一齊放出箭來。

  蠻女竹箭雖毒,但小小竹弩,射程卻不遠,這等時候便吃了虧,被那亂箭射
中,紛紛倒地,未被射中的重新結陣搭箭,繼續前行,又走了十余步,終於被亂
箭射倒。

  只剩了那名小頭目,右肩上也中了一箭,丟了右手鋼刀,只左拿著竹弩,面
對面看著曹雲龍。

  曹雲龍道:“你還不降麽?”

  女頭領回頭看看,姐妹們都被射得刺猬一般,又把頭轉回,依然看著曹雲龍
道:“你也與我拚上一箭。”說著,忽然飛奔起來,直逼向曹雲龍。

  若論武藝,曹雲龍遠勝過這蠻女,二十步之外,也不怕她射箭,但十步呢?
五步呢?還能及時拔開她箭嗎?曹雲龍心中泛起一陣涼意,不由自主也搭上箭,
拉滿馬,向那蠻女瞄準。

  曹雲龍希望蠻女先放箭,只要她先動手,自己便可撥落竹箭,那時她還來不
及重新搭箭,正好活捉。但那蠻女步步進逼,只不放箭,因為她自知武藝相去甚
遠,並不期待一定要射死曹雲龍,目的就只是逼曹雲龍射箭,她避不開他的箭,
但他也無法活捉自己。

  眼見蠻女離自己只有十步,再靠近時,便躲不開她的弩了,曹雲龍再不敢同
她較量,於是後手一松,“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一箭很準,也很有力道,只見那蠻女前沖的身子突然站住,手中的小弩也
“梆”地一聲射出,曹雲龍一閃身,躲過竹箭再看時,自己的箭正釘在蠻女的咽
喉,從前至後貫穿了脖頸,連箭翎也進入蠻女傷口一寸有余。

  她在那裏站了一時,才突然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曹雲龍近前看時,那些蠻女都已死透了,其中也有兩個未被箭射中要害的,
也都用彎刀自吻而死。

  曹雲龍命屬下將那將蠻女去了腳上蠻靴,解了上身小衣,褪下筒裙,照前番
樣子,砍毛竹穿了她們牝戶,立於石墻旁邊示眾。

  這一回是曹雲龍得了一分,但別處仍被蠻女偷襲,殺人拆墻,弄個不了。

  曹雲龍見那些蠻女都是樹上來的,便叫屬下,再修墻時,先把周圍一箭地內
樹木全數砍倒,叫蠻女無隱身之處。

  此招果然有效,過得數日,墻已修過溝去,將山溝一分為二,曹雲龍叫大軍
入駐,然後以此為據,每日派人向兩邊伐樹,每伐出一箭之地,便以所伐樹木作
鹿砦,將營盤推出。

  又過了十幾日,那東面的蠻女見營寨日漸擴大,已然無法偷襲,只得聚攏一
處,趁夜殺過營寨,向二道溝隘口退回。

  曹雲龍早有算計,親率大軍將那群蠻女攔住,總共有七、八百人,都是年輕
少婦,短衫筒裙,十分秀麗。見曹雲龍攔住去路,也如前番那些蠻女一般,每人
一手彎刀,一手竹弩,結成陣式,向南而行。

  曹雲龍正要命人射箭,山上忽然沖下數百蠻女,自背後將官軍弓箭手殺死無
數,把包圍圈切了一個口子,眾蠻女趁機跑向隘口。曹雲龍見了,縱馬上前,一
人卻攔不下幾百蠻兵,被她們搶過去,走了一半。

  等曹雲龍搶上山時,裏面人也不管尚有兩百余蠻女未進寨,及時把門關住。

  曹雲龍無奈,只得又回身來殺那些蠻女。

  那些蠻女一見,能走的,殺條血路,跑回東面林中,走不脫的,再度結陣,
曹雲龍無奈,只得又命兵丁射箭,把那七十余名蠻女盡數射作刺猬,依然砍毛竹
穿了裸屍,挑在二道溝隘前坡下。

  曹雲龍這一戰雖然未盡全功,卻已顯出那些蠻女的末路來。

  曹雲龍心中歡喜,待肅清了溝中蠻女,便可向隘口強攻。

  次日,兵丁們仍按既定方略,向東、西兩面伐樹,過了午時,便有數名兵丁
口稱腹痛,上吐下瀉,又過一個時辰,發病者甚眾,曹雲龍忙叫營中隨軍的郎中
號脈,郎中大驚道:“不好,這是中了毒了。”

  “可知是何毒物,可有解無解?”

  “小醫不知毒物。元帥須另請識毒之人看過。”

  曹雲龍急忙派人去尋郎中,到了第二日,頭天發病的兵丁已經死了一半兒,
毒物散播更是可怕,連溝外屯紮的兵丁也都被過了毒。

  又過幾日,方才請得一個家在附近的漢家郎中來。

  那郎中看了道:“此是南嶺蠻子自練毒物,可以將毒過人,又無解毒之藥,
十分厲害。”

  “若是如此,那南嶺眾人假道不會中毒麽?”

  “他們自幼在此,自身便可抗毒。”

  “這便如何是好?”

  曹雲龍眼睜睜看著那些發病的兵丁死去,卻也無可奈何。

  原來所謂中毒,不過是一種腸胃瘟疫流行,南嶺人世代在此,時常接觸這些
瘟疫的病毒,早已能夠適應,根本不用解藥便可自愈,但官軍初來乍到,身體毫
無抵抗能力,所以病倒一片。

  又過幾日,已經死了一萬多人,曹雲龍不得不暫時將大軍撤出頭道溝,遍訪
名醫前來,過兩月,那毒忽然不見的蹤影,原來這毒經過多次傳播,毒性變差,
剩下的兵丁便不再發病了。

  曹雲龍再度揮軍進頭道溝,見所建成的石墻已經盡數拆毀,伐下的木材也都
被人拉走了。一切只得從頭再來。

  這一回,蠻女不再從兩邊襲擊,曹雲龍知道,她們已經趁著自己營中瘟疫流
行的機會,逃回二道溝去了。

  曹雲龍這回放了心,調大軍入溝,準備強攻隘口。尚未及動手,隘口上忽然
又有一群蠻女悄悄下山,闖進前鋒營中,一陣亂殺,眾官軍猝不及防,又被殺了
兩百余人,燒毀帳蓬無數,連前鋒營統領參將徐雲也被斬殺了。

  曹雲龍惱羞成怒,次日一早,便領了兩百人並全體將軍於隘口坡下挑戰。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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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  曹雲龍山前討戰,五女將隘口鏖兵

  上文書說曹雲龍在二道溝隘口前挑戰,只聽上面一陣鼓聲,沖下五員女將,
身後又有兩百騎馬女蠻兵。

  雙方列開陣式,曹雲龍向對面看時,只見這一群蠻女,都是十幾歲年紀,身
上清一色短褐筒裙,與前者那些少婦不同之處,乃是這些女子的筒裙是五彩的,
而那些少婦的筒裙是黑的,腰間紮一個小圍腰,便知這些女兵都是處子。

  再看那五員女將,當先一個,年不過二十,美艷如花,筒裙之下,露著兩條
雪也似白嫩嫩秀腿,正是闞美雲。

  左手邊兩員將,頭一個年紀十有十六、七歲,容貌與美雲相仿,手中也提一
柄鳳頭鏟,另一個十八、九歲,手中拿著兩口彎刀。右手邊也是兩將,年紀也只
在十幾歲,一個拿雙刀,一個拿雙鉤。

  無論女將、女兵,都是一樣的美貌出眾,把眾官軍看得血脈賁張,恨不能立
刻把她們都擒了來泄火。

  曹雲龍上上下下把闞美雲看了許久,方才出陣道:“闞將軍,兩年不見,你
到是越發標致了。”

  “曹千歲,兩年不見,你官作得越大了。”

  “承蒙當今聖上擡舉,作個南青龍王,不敢說大,倒是比將軍高了些兒。”

  “是啊,似你這等屢次賣主求榮之人,也只有那馮慶看得起你。”

  這話把曹雲龍罵得夠狠,曹雲龍險一險就翻了臉。

  不過他已經不是年輕時的曹雲龍,不那麽年輕氣盛,陰險卻多了許多,他厚
顏無恥地笑道:“闞將軍,莫要出言傷人,那徐洞主沒有君臨天下之運,難道叫
我跟著他去死麽?

  那張萍和徐家姐妹便是榜樣。自古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勸將軍,看
清時下形勢,早早下馬投降,讓本王把你解回業城,交皇上發落。本王也會替你
求情,皇上或者看在你棄暗投明的份上,免了你闞家隨黃冕抗拒天兵之罪。”

  “呸!好個不知恥的曹雲龍,這樣話你也說得出口?如今也休多言,你我還
是陣前定生死。”

  “闞將軍要如何打法?”

  “一陣一陣打來。”

  “就依闞將軍,你們哪個先出陣?”

  右手第一員女將提馬出陣道:“我先打第一陣。”

  曹雲龍道:“來將通名。”

  “我乃南嶺王何裏膝前長女何阿朵是也,特來會你。”

  曹雲龍疑道:“那何裏早不是南嶺王,莫不是又自封為王?”

  何阿朵道:“當初是王稟正要離間南嶺與徐洞主,故爾封我父為王,如今我
南嶺眾誌成城,公推我父為王,自與以往不同。”

  “如此說,是南嶺偽郡主了。”

  “由你去說,只說你敢不敢與本姑娘鬥上三百合?”

  曹雲龍還沒說話,他背後早飛出一員牙將來,手中揮舞著狼牙棒道:“那女
蠻子,殺雞焉用牛刀。似你這等小小蠻女,殺你就如捏死個小雞子一般,何用我
家王爺動手,來來來,爺爺同你走上幾合。”

  曹雲龍看時,此將名叫花翎。

  這花翎記著曹雲龍新傳的將令,除了闞美雲,捉了哪個女蠻子,便可任其享
用。如今聽說這個美貌女蠻子還是個郡主,心癢難熬,所以一馬飛出,想要擒了
這人間美色回帳受用。

  何阿朵止住花翎,問明了姓名,這才把刀一擺道:“你且把頭伸過來,叫姑
娘砍了去。”

  花翎道:“要砍不難,只要先割了你裙中那兩片肉來。”

  “好混帳,看姑娘宰你。”何阿朵五怒,打馬上前,揮刀就砍。

  花翎見她惱了,心中竊喜,比武最怕心浮氣燥,她既是惱了,武藝便要打折
扣,正好擒她。

  想到此,揮棒來迎。兩個在陣前一場廝殺,曹雲龍在一旁看著,心中放下一
半,原來那花翎一桿大棒,攻多守少,勝在早晚。

  花翎見是如此,心中大定,也不忙著殺人,心中只想著要把她活擒了回去享
用,手上棒便舍不得下殺手,每每要砸到頭頂之時,便收了招數,哪知何阿朵是
將計就計。

  這一合,花翎又於刀影中見一個破綻,急忙一棒揮中,砸向何阿朵頂門,只
聽何阿朵“啊呀!”一聲驚叫。

  花翎心想:“這般美艷花容,若砸個萬朵桃花,便不得受用,卻不可惜?”
便前把一擡,後把一壓,將狼牙棒硬生生收回,想要變個招式擒她。

  哪知就這一收之時,何阿朵眼中忽放殺機,整個兒人隨著花翎收回的狼牙棒
搶進來,一刀刺他面門。

  “啊!”花翎不曾料到,欲躲不能,眼前只見白光一閃,一口彎刀自右眼直
貫腦中,登時跌落馬下死了。

  曹雲龍再料不到如此,搶救不及,人已死了,不由叫道:“何阿朵休走,本
王來也。”

  “慢來。”闞美雲道。

  “怎麽說?”

  “我家妹妹已打了一陣,難道你要車輪戰麽?”

  “也罷,你再派將來。”曹雲龍又退回陣中。

  右手第二位使雙鉤的也提馬出來道:“本姑娘何阿滿,武藝不及我家姐姐十
分之一,哪個來與我交手。”

  曹雲龍陣中參將郭榮縱馬而出道:“我來會你。”

  這郭榮倒是個老成持重之人,寧可無功,但求無過,不肯輕易把招兒使老,
何阿滿一時也無下手處,兩個打了三十幾合,何阿滿悄悄取了竹弩在手,趁兩馬
錯鐙,郭榮正要發招之時,擡手一箭,正中郭榮咽喉,登時落馬死了。

  曹雲龍手下副將洪恩一舉大刀,急忙縱馬而出,道:“何阿滿休走,某家來
也。”

  何阿滿也不理他,徑回本陣,闞美雲左手使刀的女將出馬道:“你且慢來,
報了名再死。”

  “我乃曹元帥帳前副將洪恩,特來取你人頭。你也快報了名來。”

  “我乃洞主鳳吉之孫,鳳明月是也,你可勝得了我手中刀麽?”

  “鬥過便知。”

  鳳明月的雙刀是家傳的,與那鳳翎師出同門,但功底就不如鳳翎了。曹雲龍
在旁微微點頭,假以時日,怕又是一個鳳翎。

  洪恩是個強副將,其武藝勉強可以擠進一流水平,因此要強過鳳明月,鳳明
月的刀法雖好,可惜沒有多少實戰經驗,不然怕曹雲龍也只能與她戰個平手。

  一男一女兩將在山前一場大戰,鬥了二十合有余,明月知抵敵不住,想要敗
時,卻被洪恩一口大刀纏住,無法脫身,心中一急,便使個險著,見洪恩一刀砍
入來,不去躲閃,卻去懷中取了一只竹箭,向洪恩面上一甩。

  本來洪恩也不想殺她,能活擒了回去睡上一回,又何必非要殺她,但一見她
的架式,暗中留心,見她去懷中取貨,知是暗器,心中一驚,怕再象那花翎一樣
中計,於是先下手為強,原式不變,任那大刀落下。

  鳳明月取出竹箭之時,刀已臨頂,雖然終將箭甩出,卻失了些準頭,被洪恩
頭一閃,讓過竹箭,大刀卻自鳳明月左肩砍入,“喀嚓”一聲,直劈到胯下,連
戰馬砍作兩截,五臟六腑散落地上。

  洪恩把馬一圈,用手中刀尖自那鳳明月被劈開的胸腔伸進去一鉤,便把半邊
身子撈起來,短衣筒裙自散,只剩了蠻靴在腳上。

  洪恩用力一甩,將半邊屍首丟到自己陣前,又使刀去撈了另一半屍身,也甩
回陣前。

  有兵丁出來,把那鳳明月身子扒下蠻靴,使兩根長矛挑了屍身,仿佛兩面旗
幟般舉在半空。

  那邊何阿朵看見,氣得柳眉倒豎,一催坐下馬,重新出陣,要尋洪恩晦氣。

  龐奇老賊見何阿朵計賺花翎,知派了別個出戰,此女難以生擒,便出馬道:
“何阿朵,看本王擒你。”

  “難道怕你不成?”何阿朵冷笑一聲,舞刀搶來。

  不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五蠻女舍生取義,兩姐妹有意失身

  上回說道,南嶺五女將與曹軍對陣,何家兩姐妹勝了兩陣,曹雲龍的副將洪
恩贏了一陣,卻把個嬌滴滴鳳明月劈成了兩半,雖然也赤條條挑在槍頭示眾,官
軍畢竟不滿,等何阿朵再度出戰之時,龐奇便親自出馬。

  兩個人都是使刀,不過龐奇的刀長,本身就占盡了優勢,何阿朵雖然身體輕
靈,但體力上到底不如龐奇,加上龐奇久經戰陣,經驗老到,何阿朵越打心中越
沒底,龐奇見狀,故意賣個破綻,何阿朵雙刀搶入,被龐奇回手一刀桿,砸在雙
刀之上。

  何阿朵只覺虎口發麻,雙刀脫手落在地上。龐奇趕攏去,一伸手便把何阿朵
當胸挾在腋下,借著戰馬前沖之勢,拖過馬背,回歸本陣,向地上一丟,喝一聲
“ 綁了!”

  軍卒急忙把何阿朵按倒在地,踩住小小蠻腰,那何阿朵不住掙紮,筒裙皺起
露出兩塊美臀如滿月,一叢羞毛似墨染。官兵見了,把腳去踩住她美臀,使繩子
四倒躦蹄捆作一團,擡起來,自筒裙下伸入手去肆意淩辱。

  那邊曹雲龍見龐奇擒了何阿朵,自己便想去捉那闞美雲,哪知闞美雲十分見
機,未等曹雲龍出馬,她卻把手中寶鏟一舉,喝一聲“撤”,返身向山上退去。

  曹雲龍哪肯把煮熟的鴨子給弄飛了,他急忙拍馬追趕,眾將也在後面一齊掩
殺。

  曹雲龍的馬快,登時追上,何阿滿看見,斜刺裏殺過來,攔住曹雲龍,口中
只叫:“將軍快走!”

  曹雲龍見鉤來得快,不得不用叉去封,他打算把何阿滿留給其他人,自己好
去追趕闞家姐妹,怎知何阿滿不依不饒,死死糾纏。

  曹雲龍不得已,只要暫時回身迎戰。那何阿滿又不與他鬥了,見哪個要追闞
美雲,便去攔哪個去路,把個曹雲龍氣壞了,終於舍了闞美雲姐妹,專心來鬥何
阿滿。

  何阿滿自不是曹雲龍的對手,鬥不十合,便被曹雲龍使叉別住她雙鉤一奪,
搶過兵刃,然後一把抓住她筒裙的裙腰,把何阿滿扯過馬來,拎在手裏。

  再看闞美雲時,已趁機回到隘口,關了寨門,上面把箭射出,擊退了剛剛趕
到的龐奇和眾將。

  曹雲龍檢點戰果,洪恩劈了鳳明月,龐奇捉了何阿朵,自己擒了何阿滿,五
女將帶出的女蠻兵,被官軍追上砍殺了四、五個,幾員戰將倒每人擒了一個蠻族
女兵,也不算沒有收獲。

  曹雲龍傳令收軍,自己騎在馬上,仍抓著裙腰拎著何阿滿,龐奇拎著捆作一
團的何阿朵,眾將各抱著所擒蠻女,返回營盤。

  那何阿滿被曹雲龍拎著,仍不肯就範,在那裏亂掙,一條窄窄裙腰哪裏經得
住,被她掙得斷了,身體向馬下便落。曹雲龍身手了得,把腳一擡,恰恰鉤住下
落玉體,向上一挑,用手一接,又將何阿滿挾在腋下,筒裙卻已被扯碎了落在地
上,露出那一彎圓圓美臀。

  何阿滿猶不肯放棄,在曹雲龍手中亂掙,把兩只粉拳望曹雲龍身上亂打。可
惜那曹雲龍練武之人,皮糙肉厚,粉拳打處,倒似搔癢一般,毫無作用,反令曹
雲龍興致高昂。

  可擒那些女俘,或橫擔在馬背上,又或挾於腋下,身體橫臥,美臀陰私自那
筒裙之下時隱時現,個個兒羞得面紅耳赤。

  曹雲龍急著泄火,也不似往日回兵在大帳前集結,營口前便向眾人道:“各
位將軍,今日一切全免,各回營帳快活,只是莫吃獨食,當與眾弟兄同樂。”


  眾將一齊笑道:“元帥放心,末將等曉得。”

  便各抱了女俘,回轉各自軍營,享用美女不提。

  那曹雲龍抱著何阿滿直接到自己寢帳前下馬,有馬夫接了戰馬,兩個小校來
把何阿滿兩臂扭了,攙入帳中,捺在行軍榻上。

  曹雲龍入得帳來,摘盔解甲,只剩裏面衣服,方才來到榻前,命小校且出帳
外。

  “元帥,放她不得。”只因那何阿滿未綁,所以小校不敢放開。

  “有我在,不妨事。”小校們這才放開何阿滿,出帳而去。

  何阿滿四肢才獲自由,便一軲轆爬起來,想要掙紮,曹雲龍眼疾手快,一伸
手便抓住她胸前小衣,仰面捺於榻上。

  那何阿滿哪肯就範,她兩腳亂踢,雙手撕扯曹雲龍大手,卻只如撼動鋼鉤一
般。

  曹雲龍一陣得意,一只手按了她胸,一只手去把她亂踢的腳捉住一只,向上
一提,便將蠻靴剝下,扔在地上,又剝了另一只蠻靴,也丟在地上,原來南嶺天
熱,蠻女靴中並不穿襪子,就光了兩只小腳,全身上下只剩了上身小衣。

  那何阿滿年方二九,玉體瘦削,兩條粉腿間,生著稀落落一叢恥毛。

  曹雲龍騰身上床,騎在何阿滿身上,何阿滿拚命掙紮,曹雲龍卻如大山一般
紋絲不動。

  曹雲龍用屁股坐住阿滿雙腿,雙手抓住阿滿手腕,向兩邊一分一按,把何阿
滿上身一個十字壓住。

  何阿滿掙了一陣,累得雙臂酸軟,沒了力氣,曹雲龍趁機放了她手,把她上
身小衣自中間向兩邊一扯,“謔嚓”扯開,露出胸前兩顆粉嘟嘟奶頭兒來。原來
何阿滿年紀尚輕,胸前小生得只用小碟一般。

  何阿滿見自己精了身子,急得清淚橫流,嚶嚶啼哭,雙手抓住曹雲龍大手,
張口來咬,曹雲龍笑一笑,把手一翻,反將她玉腕捉住,自己翻身起來,用手一
擰,便把何阿滿一只手扭在背後,何阿滿害疼,不得不翻轉身子,俯臥在榻。

  曹雲龍趁機把她另一只手也扭了,交在一只手裏抓著,何阿滿竟掙不脫,面
朝下趴在榻上,臉兒緊貼著榻板,只有兩個小腿在那裏亂踢。

  曹雲龍口裏用淫辭不住羞辱,眼睛看著何阿滿細腰下那兩塊雪白圓球,用空
著的一只手細細撫摸,然後使兩個手指分開臀肉,露出淡淡一個菊門,自已細細
看了,只覺氣血上湧,深吸一口氣,將一只大手自她兩腿間插入去,往她要緊處
用力摩動,何阿滿緊夾玉腿,卻敵不過曹雲龍大手。

  摩了百十摩,曹雲龍只覺掌間略濕,便把她兩腿向兩邊一分,自己跪於她兩
腿之間,何阿滿要反抗時,兩腿已被她隔在兩邊。

  只見兩腿間恥毛稀少,兩片陰唇肥厚,中間夾著兩片暗紅小褶,用手分開,
便現出粉嫩洞穴來,裏面濕漉漉,似有水滲出。

  曹雲龍此時,心癢難耐,先自解了下裳,亮出陽具來,然後把她雙手放開,
抱住她美臀,向懷中一拖,胯下肉杵一頂,便頂入她穴中。

  何阿滿才覺松了手,正要借機掙紮,卻已失身。

  何阿滿此時仍不肯放棄,雙手撐在榻上,向前爬行,想要脫離曹雲龍。

  曹雲龍哪裏肯依,急忙右手拖住她臀胯,左手去下面一撈,把她左手撈住,
向後一拖,緊緊扯住,方才松開右手,又去撈了她右手。你看他抓住何阿滿兩只
玉手,向後拉住,何阿滿就如鳳凰展翅一般,上半身沒了支撐,把一張俊臉緊貼
榻上,不能動轉,屈辱不堪。

  曹雲龍見她這般模樣,淫興越熾,逞起淫威,把她蜜穴一陣亂搗,直插了四
五百插,方才泄了。雙手一松,放她趴在榻上,自己提上下裳,坐在榻上,意猶
未盡。

  何阿滿失了貞節,也不再掙紮,趴在那裏低聲抽泣。

  曹雲龍全無憐意,自己穿上衣服,向帳外叫道:“來人。”

  “在!”

  帳前兩個小校急忙答應一聲,走進帳來,叉手問道:“元帥有何將令?”

  曹雲龍把手一指道:“將這個賤人綁出去,與眾弟兄同樂。”

  兩個小校聽了,答應一聲,急忙尋繩子來把何阿滿反剪兩手捆了,這才架出
帳外,此時何阿滿也不掙紮,任他們施為。

  次日,點名過卯已畢,曹雲龍仍命按昨日辦法出戰討戰,這一回,曹雲龍命
把那些女俘帶在身邊。

  曹雲龍心裏對那闞美雲姐妹仍是不舍,想要活捉了,按法兒炮制,但觀昨日
之勢,怕闞美雲不肯下山,而若強攻隘口,又怕闞美雲死了,所以曹雲龍要設法
激闞美雲出兵。

  到得山下,兵丁在那裏罵戰,隘口上寨中果然一聲不吭,並無出兵跡象,曹
雲龍便叫把女俘帶上來。

  再看那些女俘,都已經一絲不掛,五花大綁著,每人被一個騎兵抱著,橫臥
於馬背之上。

  曹雲龍命聲大的兵丁,不論葷素,只管往寨中亂罵,然後叫把那十幾個女俘
拖到陣前,按跪地上,翹起美臀,那些兵丁公然當著山上女蠻兵的面,把那些女
俘輪奸起來。

  鬧到午時,曹雲龍正要下令回營用飯,忽然寨門一開,闞美雲姐妹率幾百女
蠻兵殺出寨來。

  曹雲龍大喜,只道:“美人兒,今番看你往哪裏去?”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鬥智謀曹雲龍設計,暗偷營闞美雲遭擒

  卻說闞美雲姐妹眼睜睜看著被俘姐妹被當著自己的面輪奸,心中大怒,終於
忍耐不住,開門沖出。

  曹雲龍一見,心中暗喜道:“美人兒,今番看你往哪裏去?”

  哪知隊伍剛剛出來一半,那闞美雲忽然止住大軍,沈吟了片刻,傳令:“撤
回!”

  曹雲龍一見,急忙率部下縱馬上山,想搶在關寨門之前趕上闞美雲,卻是又
差了一步,蠻兵全數撤進隘口寨中不算,上面射下的箭反傷了不少官軍。

  把個曹雲龍氣壞了,急忙傳令:“把這些賤人留在這裏,傳令各營將士,輪
流到此值守,定要把這些賤人活活辱死在寨前!”

  此令一傳,那些女俘便慘了。官軍拉了些空輜重車到陣前,把眾女俘放在車
上,不分晝夜,輪流奸汙,又叫熬了參湯餵給女俘,以延生命。

  即使如此,哪消五天時間,連何家姐妹在內的十幾個女俘,盡數被奸得血崩
而死,使毛竹穿了陰戶,挑於寨前示眾。

  見闞美雲不肯出戰,曹雲龍無可奈何,只得下令強攻,一時間流矢橫飛,巨
石亂滾,雙方在二道溝隘口開始上演新的功守戰。

  官軍連攻了三日三夜,隘口上蠻女拚死抵抗,雙方損失慘重。

  曹雲龍自開始強攻以來,一直站前面指揮,熬得眼睛都紅了,實在支持不住
了,便叫龐奇暫代指揮,自己回營去睡上一覺。

  哪知曹雲龍剛剛睡著,便有兵丁來報,說闞美雲姐妹沖出寨來,把正在攻寨
的官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死傷無數。

  曹雲龍急忙起身,提叉上馬,趕到前敵,只見隘前山坡上,數百官軍的屍體
橫陳,龐奇在那裏氣得咬牙切齒。

  曹雲龍忙問龐奇:“副帥何不沖上山坡擒了那賤人?”

  龐奇道:“哪裏不想,只是當時攻寨人馬剛剛上去,被她們一沖,前面的抵
敵不住向下退,後面的不知道又向上沖,兩下裏一擠,把道路堵住,想過也過不
去,結果又被她討了個便宜去。”

  曹雲龍看看山坡,想象著當時的情形,也知怨不得龐奇和眾將,只得作罷。

  自此以後,闞美雲姐妹時常尋機出擊,大量殺傷攻寨的兵丁,卻不與曹雲龍
作戰,有效地加強了隘口的防禦。

  轉眼之間,又是半月有余,曹雲龍瞑思苦想,如何能把那闞美雲誘出寨來,
一鼓成擒。

  想來想去,心生一計:“我不如作退兵狀,那闞美雲若是將才,必要趁我撤
兵之時兜尾追擊,那時正好誘她入榖。”

  想至此,他便與龐奇暗暗定計,選了兩個相貌與自己相象的兵丁,穿上自己
和龐奇的衣服、騎上自己和龐奇的戰馬,在陣前指揮,自己和龐奇兩個卻扮作小
卒,混在兵丁當中。

  這一日,官軍攻寨異常兇猛,一隊一隊交替猛攻,一直攻了一整天,到了天
黑,突然撤下,沒了動靜。

  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要退兵時,先要猛攻一陣,叫敵人摸不著
頭腦,不敢追擊,而要誘敵時,則公然撤兵。

  而曹雲龍通過與闞美雲的幾個月較量,知道闞美雲是熟讀兵法之人,不會輕
易上當,所以便反其道而行之,來個實則實之,虛則虛之。

  夜幕之中曹雲龍的大營燈火全無,一隊隊官軍悄無聲息地向頭道溝外撤退,
黑暗中,幾雙眼睛看著曹雲龍和龐奇騎著馬向頭道溝隘口而去。

  過了兩刻左右,忽然一陣梆聲響亮,喊殺之聲四起,一群蠻族女騎兵亮起火
把向正在撤退的官軍後營殺來。

  官軍猝不及防,隊伍頓時被沖得大亂,只聽得陣陣慘叫,官軍被砍得東倒西
歪,四散奔逃。

  殺了一陣,聽見北邊馬蹄聲響,燈火通明地趕來,知道已經撤走的官軍又返
身殺回救援,蠻兵中只聽闞美雲高喊:“姐妹們,撤!”轉身向南而走。

  走出不足一裏,忽聽一聲炮響,燈火齊明,只見四下伏兵四起,把這群蠻女
圍在垓心,燈火中看時,原來這蠻女只不過是四、五十騎兵而已,領頭的也只有
闞美雲和闞美珍兩姐妹。

  隊中閃出曹雲龍,哈哈笑道:“闞將軍,你上當了,快下馬投降吧。”

  闞美雲道:“休想,姓曹的,還不知鹿死誰手呢?”說完,一催座下馬,舞
動寶鏟向曹雲龍殺來。

  曹雲龍也把馬一提,舉叉來迎。

  那邊又閃出龐奇道:“闞小將軍,可願與老夫一較雌雄。”

  闞美珍聽了,也不答話,舞動鳳頭鏟來鬥龐奇。

  這一場大戰,雙方各顯本領,殺得天昏地暗,一邊觀戰的官軍將領不由吐舌
道:“不知這姓闞的姐妹如此好武藝,也就是兩位元帥出馬,若要我等上前,只
怕命不久矣。”

  大戰三十幾合後,闞家姐妹畢竟是女子,體力下降太快,手上就慢了許多,
本來女將力量不足,打仗靠的就是靈活,這一累,便身形遲滯,而戰場之上,瞬
間攻守得失就變。

  曹雲龍一見,正是機會,手上一松,露個破綻。闞美雲此時體力不支,正想
早早結束戰鬥,見了破綻,哪肯放過,一鏟往曹雲龍胸前鏟來。

  曹雲龍裝作不及防備,叫一聲“不好”,馬卻向前一提,等那寶鏟及胸,再
不得變招之時,忽然一閃身,讓那寶鏟自肋邊擦身而過,順手“怦”地抓住了鏟
柄。

  闞美雲被人家抓住兵器,下意識地向回一搶,力量不足,反被拖過去,一頭
紮在曹雲龍懷中。

  急忙撒手扔了鏟,想要逃時,曹雲龍順手一摟,把闞美雲摟在懷中,向回一
扯,便把女將扯離馬鞍,拖到了曹雲龍的馬上。闞美雲想掙紮時,曹雲龍的雙手
如鐵鉗一般,掙紮不脫,被曹雲龍帶回本陣,命軍卒綁了,然後又來相助龐奇。

  此時龐奇那邊優劣也邊,那闞美珍武藝本不如龐奇,聽見姐姐被擒,心下一
慌,被龐奇一刀剁在她的鏟柄上,手一麻,寶鏟脫手掉落地上,闞美珍慌了,不
知所措,被龐奇趕近前來,一伸手攬在腋下,活兵挾過馬來。

  兩員女將轉瞬之間便成了官軍俘虜,曹雲龍向那些女蠻兵道:“主將已擒,
你等還不投降?”

  眾蠻女齊聲道:“保家護族,不分貴賤,寧可戰死,決不投降。”

  呼罷,結起陣來,各丟了左手兵器,取出上好竹箭的小弩,一手弩一手刀,
發聲喊,向北沖去。

  為什麽向北沖,那不是沖到人家老窩兒裏來了嗎?

  正是,曹雲龍很清楚她們的目的,如果向南回隘口,官軍正好借追趕之機攻
入隘二道溝,所以她們這一沖,目的只在尋死拚命。

  曹雲龍可不想讓自己的手下被人家以命換命,忙命射箭,卻也晚了,因為蠻
女都是騎兵,怎麽她比步兵快,箭未添弦,人已到面前,所以被她們一下子沖進
北邊官軍隊伍中,一陣亂砍亂殺,把官軍打得鬼哭狼嚎。

  曹雲龍一見,急命:“圍上去殺,莫叫走了一個。”

  這回殺得好慘,女蠻兵利用陣式相互掩護,令官軍近不得身,她們卻可任意
砍殺官軍,官軍無奈,只得放箭將她們射殺,但她們已經同官軍糾纏在一起,那
些箭中的許多竟把官軍自己誤傷了。

  女兵們一直向北走了三裏多路,才被一個個射殺,最後只剩了一名女兵,兀
自前沖不止。曹雲龍在背後看見,急忙拈弓搭箭,嗖地一聲,正射在她後心。

  那女兵叫一聲,自馬上翻身落下死了。

  曹雲龍用計誘出闞氏姐妹,並活擒之,以為南嶺不日可收,十分高興,傳令
三軍回營。

  進了營門,三軍列隊,曹雲龍各個表彰一番,然後下令解散。

  兵丁早把所擒闞美雲與闞美珍綁上大帳。

  曹雲龍看了道:“龐副帥,你我就按前日約定,這個小賤人歸你,我只要闞
美雲。”

  龐奇道:“元帥終得所欲,可喜可賀。”

  “哈哈哈哈——”

  曹雲龍一陣開心大笑,走下帥案,伸手抓住闞美雲玉臂,向自己寢帳拖去。

  那闞美雲情知要受辱,打著千斤墜兒,哪裏肯走,被曹雲龍拖了一陣,不得
已又把她抱起來,摟著大腿扛在肩頭,這才弄回寢帳。

  不知闞美雲能否逃脫淩辱,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曹雲龍寢帳辱女將,闞美雲以身賺敵酋

  那曹雲龍擒了闞美雲,毫不拖延,才回大營,便把那闞美雲拖回自己寢帳之
中,丟在地上,自己摘盔卸甲,然後來消遣闞美雲。

  闞美雲尚是處女,看見曹雲龍一臉淫笑,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央求道:“殺
了我吧,休要辱我。”

  曹雲龍自幼不曾將女子當人,哪肯饒她,一把抓住上身綁繩,拎起來丟在榻
上,便合身而上,把闞美雲壓在身下,只覺軟玉溫香,帖滿胸膛,禁不住低下頭
去,把那闞美雲嘴上吮了一吮。

  闞美雲臻首亂搖,卻躲不開,不由淚流滿面,嚶嚶啼哭。

  曹雲龍越發來了興頭,隔著衣服,但用胯下肉棒把她亂頂,然後坐起身來,
脫了她蠻靴,又來扯她小衣。

  自帳篷外,撩簾進來一個高個子高鼻梁美女,款扭一副狼腰,走近榻前道:
“聞王爺擒了闞美雲,賤妾特來道喜。”

  曹雲龍回頭看時,原來是自己的侍妾瓦麗亞。

  自從瓦麗亞在兩軍陣被擒,就被曹雲龍收為禁孌,後來投了馮慶,經西戎王
許婚,收了瓦麗亞為妾,無論走到哪裏,必帶著她同行。

  瓦麗亞雖是武將,但她善騎駱駝,這裏沒有,因此武藝不得發揮,曹雲龍也
就不讓她上陣,只把她留在帳中侍寢。

  瓦麗亞早聽說曹雲龍要擒了闞美雲來享用,不免醋意在心,雖然她早先也見
過闞美雲,但那裏闞美雲還是少女,所以想要看看這個闞美雲現在是何等模樣。

  見闞美雲被五花大綁,倒臥榻上,本來嫉妒的心又多少有些幸災樂禍,因此
便道:“王爺好眼力,這闞美雲果然美貌,妾身不如也,待妾身替王爺脫了她衣
裳,與王爺助興。”

  曹雲龍道:“如此甚好,只是你也要脫了衣服,讓本爵欣賞一番。”

  “王爺早得了妾身身子,難道還不曾看夠麽?”

  “哪裏有夠,快快辦來。”

  瓦麗亞便到榻前,把闞美雲推作仰面朝天姿勢,也不敢解她繩索,只用手把
她小衣扯作碎布,自繩下片片抽出,然後脫了她筒裙,剝作一頭光羊。

  曹雲龍見了那闞美雲玉臀,十分欣喜,便把自己衣裳脫了,坐於榻邊,拎了
闞美雲一只玉足,放在面前亂舔,另一手則順著美雲大腿內側,直探門穴前面。

  那邊瓦麗亞也自解了衣裳,扭著個大屁股過來,跪在榻邊,用嘴把曹雲龍那
寶貝含在口中,呑呑吐吐在那裏玩弄。

  闞美雲情知不免,兀自掙紮,怎奈曹雲龍與瓦麗亞兩個,狼狽為奸,曹雲龍
扯著她腿,瓦麗亞按著她肩,動彈不得,兩腿間秘處被那一只大手頻頻把玩,屈
辱無邊。

  玩夠多時,曹雲龍道:“夠了,我要插插。”

  瓦麗亞便舍了曹雲龍寶貝,起身跪坐於闞美雲頭頂處,一手一個抓住闞美雲
玉腿,令美雲兩腳朝天,女子秘處盡露出來。

  曹雲龍急忙騰身而上,跪在闞美雲臀後,挺起那一條陽具,向闞美雲胯下只
一戳,便齊根戳入,亂拱起來。

  闞美雲被奪了貞節,氣得熱淚橫流,亂罵不止。

  曹雲龍哪管那許多,只覺自己那話兒在闞美雲牝戶中,如被一只小手緊緊握
住,溫暖濕潤,十分美妙,不由越動越爽,直覺得那寶貝磨得發燙,弄了四、五
百下,一股熱流直沖而下,在闞美雲牝戶中亂跳起來。

  曹雲龍泄畢,只覺意猶未盡,寶貝仍然硬挺如故,仿佛還粗了許多,回頭看
見瓦麗亞,便伸手拉過來,叫她跪伏榻上,撅起肥臀,自後面插入,又弄起來。


  弄了三、五百下,越覺下體脹滿,竟有些疼痛,不由怪道:“這個小賤人的
牝戶好生奇妙,本爵的寶貝至今不軟,仿佛用了春藥一般。”

  把陽具自瓦麗亞身內抽出看時,不由大驚失色。

  只見那陽具竟比平時粗了一半,足有一寸五、六分粗細,把外面包皮撐得緊
緊的,透明發亮,整個兒寶貝通紅如火,連小肚子都紅了。

  “咦,這是怎麽了?”曹雲龍以為自己過於興奮,生了什麽病呢。

  一邊闞美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口中只叫:“蒼天助我成功!”

  曹雲龍知道上當,一把將瓦麗亞推在一旁,把闞美雲拖起來,抓著她頭上青
絲搖晃道:“賤人,你笑怎的?你對本王作了什麽?”

  “曹賊,饒你精明一世,到頭來還不是喝了老娘的洗腳水?!哈哈哈……”

  “你說,你到底對本王作了什麽?”

  “哈哈哈哈——,實話對你說,那是我南嶺女子秘制的藥物,名叫絕陰斷陽
散,事先用細竹簽裹了棉花塗在牝戶之內。此藥若是孤陰孤陽都不發作,只要男
女交合,它便發作了,不消半個時辰,必定身亡。”

  “啊?你這賤人,安敢如此?”

   瓦麗亞聽見,也一把抓住闞美雲頭發罵起來。

  曹雲龍知道,此時此刻,性命要緊,便問道:“我問你,可有解藥?”

  “此藥是我族中女子專門對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負心男之用,向無解藥,運
用之初,我等都已立下必死信念。”

  “胡說,哪裏毒藥沒有解藥?”

  “這樣毒藥原只為與人同歸於盡,因此沒有解藥。”

  “難道再無破解麽?”

  “男子尚有一解,女子斷斷無法。”

  “何解?”

  “豈不聞將軍斷腕麽?”

  曹雲龍此時只知要命,也不問真假,竟去柱上摘下寶劍,“撲哧”一聲,便
把自己陽具連陰囊齊根割下,自宮成了個太監。

  闞美雲看見,又笑起來道:“難道我說什麽,你便信什麽?你看自己小腹,
毒物早已自你那話兒傳入腹中,便自宮也不得活,何不落個完整屍首?”

  曹雲龍聽了,直氣得渾身亂抖道:“我把你個賤人,我叫你全屍!我叫你全
屍!……”

  扯起闞美雲一條玉腿,將寶劍自美雲牝門兒之中“撲哧”刺入,那美雲叫了
一聲,口吐鮮血,死在榻上。

  曹雲龍猶不解恨,又三劍兩劍,把那闞美雲剖開肚腹,扯出五臟六腑丟在榻
上。

  瓦麗亞知道自己中了不解之毒,“哇哇”哭將起來,曹雲龍正在那裏對著闞
美雲的屍體發狠,外面有小樣急慌慌闖進來道:“元帥,不可動那女俘!”等看
到帳中模樣,直楞在當地。

  “你嚎什麽?”

  “元帥,適才副元帥帳前校尉前來送信,說這闞氏姐妹在自己身上施了不解
之毒,一但與她交合,便要……龐副帥如今已中了毒了。”

  “你早幹什麽去了?”

  曹雲龍罵道,然後一屁股坐在榻上闞美雲的血泊中。

  他不知道,他一時氣惱,殺了闞美雲,卻是幫了闞美雲一個大忙。原來這毒
毒性甚烈,發作之時,男子痛不欲生,女子昏饋亂淫,只為曹雲龍一劍,反免了
闞美雲之苦。

  另一邊帳中,龐奇的情形也不比曹雲龍好多少,這兩個人都知道保命的重要
性,所以都選擇了自宮,只不過龐奇少割了兩個肉蛋便是了。龐奇也因此被闞美
珍激怒,一刀把美珍腰斬兩段,如今兩半截身子躺在床上,也已經死透了。

  眾將聽說兩位元帥中毒,齊來帳中看視,見是如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慌亂之中,聽見外面一陣鼓響,喊殺震天,有兵卒來報,說南嶺蠻兵從
二道溝殺下來,已然沖入大營了。

  沒了主帥,無法打仗,眾將一商議,也只有撤軍了。

  曹雲龍與龐奇,如今只能等死了,眾將只得叫軍卒用擔架把兩人擡回頭道溝
外,那瓦麗亞雖然沒有有受傷,但毒發起來就象發了情的母猴子,光著個屁股,
見了男人就撲,只得用繩子四馬倒躦蹄捆起來,用木杠穿了擡走。

  這邊官軍軍無鬥誌,棄了營寨,向北便撤,女蠻兵在一員中年男將和七、八
員年輕女將率領下在後掩殺。

  這裏地形不熟,是官軍的主要劣勢,天黑看不清路,更是雪上加霜,被一群
蠻女追著屁股亂跑,慢一些兒便是一刀斷命。

  那些官軍被追出頭道溝,本以為安全了,哪知眾蠻女竟緊追不舍,兵敗如山
倒,雖然兵力上蠻女只有幾千,但官軍無心打仗,被一停一停追殺。

  剛到岔道口與守在這裏的官軍會合,那山谷中又殺出股女蠻兵,領頭的也是
幾員年輕女將,同樣是奮不顧身,把官軍殺得節節敗逃。

  直退出黃龍洞外,有幸存的副將收攏軍隊,檢點人馬,進山時的二十萬人,
如今只剩了兩萬,兩位元帥和瓦麗亞已在路上毒發身死,其余戰將中只剩了副將
一員,參數兩員,偏牙將三員,算是全軍覆沒。

  原來這都是南嶺人設下的一計。

  自何裏接了洞主,便召集各洞洞主商議大事。如今九洞八十一洞,男丁已經
所剩無幾了,所以早在黃冕時期,就已經定下了留根大計。

  黃冕與最後的一批蠻兵死後,守南嶺的重任就落在女兵女將身上。

  除了前面所說的五員女將之外,南嶺還有更年輕的十二員女將並各洞任命的
八十一名女兵頭領。

  雖然守二道溝的闞美雲采取了各種辦法主動防守,但看到曹雲龍采用步步為
營的辦法進攻,南嶺人還是感到了滅族的絕望。

  因為敵我實力相差太大,南嶺以區區幾萬老弱婦孺,連對方一鎮兵馬的數量
都不夠,只要官軍耐下性子,不求有功,先求無過,就是一口一口的蠶食,一天
死傷個百八十人,也最多不過兩年的時間,南嶺就會被殺光。

  念及於此,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會後,闞美雲入內見何裏道:“洞主,末將有一法,或可一試。”

  “何法?”

  “末將曾在徐洞主軍中效力,素知這曹雲龍的為人,甚好女色,淫亂無度,
當此之際,或可借此用計,要了那曹賤狗命。”

  “你是說,派洞中姐妹,利用美貌刺殺曹雲龍?”

  “那曹雲龍十分狡猾,行刺之計恐難成功。”

  “那依你之計呢?”

  “那曹賊向來喜歡強奸女俘,末將情願自投羅網,用絕陰斷陽散與那曹賊同
歸於盡。”

  “闞將軍,這如何使得?”

  “有什麽使不得的,不除曹賊,早晚還不是落在他的手中受辱,不如趁早誅
滅此獠,南嶺還可多一些時間布置留根大事。”

  何裏此時也別無那法,只得同意,但這種赴湯蹈火之事,不能讓人家去作,
於是也叫來自己的女兒何阿朵和侄女何阿滿,加上闞美雲的妹妹闞美珍和鳳翎的
堂侄女鳳明月。

  四位女將聽了闞美雲的想法,一個個羞得玉面通紅,但為了南嶺不亡,她們
還是決然赴死。

  為了試探曹雲龍,五姐妹下山交戰,是準備隨便讓曹雲龍擒上一個,看他是
否會對女俘進行強奸,不想曹雲龍沒出馬,鳳明月卻被洪恩劈作兩半,所以只好
叫何阿朵去撩撥曹雲龍,結果又被龐奇捉去。

  闞美雲一見阿朵被捉,便引軍撤回,打算看曹雲龍怎樣對付何阿朵,曹雲龍
馬快,不肯放闞美雲回去,彼時闞美雲還沒有在自己身上下藥,所以何阿滿挺身
而出,替闞美雲當了曹雲龍的俘虜。

  為什麽何阿朵姐妹沒有用藥?因為不知曹雲龍會不會行淫,萬一她們被別的
兵將奸淫,曹雲龍就警覺起來,不會再上不當了。

  結果曹雲龍的種種表現,讓闞美雲確信曹雲龍早有擒奸自己之心,而何家姐
妹並那十幾個女蠻兵被活活奸死,更使闞美雲相信自己的舍身之舉有九成把握,
所以,她便開始在自己的身上下藥。

  起初她是想在曹雲龍攻破二道溝的時候再讓曹雲龍擒獲,哪知曹雲龍等不及
了,竟然用計來引誘闞美雲,這也是他作孽太多,給了闞美雲一個絕好的機會。

  闞美雲一見曹雲龍猛攻隘口,就感到曹雲龍要退,但細細一想,曹雲龍的糧
道暢通無阻,而且並未戰敗,沒有理由退兵,反過來一想,就明白了,這是曹雲
龍想引自己出擊。

  機不可失,闞美雲姐妹當下便準備停當,選了五十名敢死蠻女,臨出發才告
知她們真相。

  蠻女們一聽,一方面敬佩闞家姐妹的無畏,另一方面也自知重任在身,為了
保證用了毒的闞家姐妹能被曹雲龍親自奸淫,蠻女們接受的任務,就是在闞家姐
妹被擒後,她們全體死節,不讓曹雲龍有選擇的機會。

  曹雲龍這一當上得可不小,而他還以為自己計謀成功了呢。

  闞家姐妹與眾女兵一下山,何裏就馬上秘密召集全洞女兵,兵分兩路,一路
在二道溝裏待機,另一路繞道蠻洞,在那山谷後待命。

  等探馬回報說曹雲龍捉了闞家姐妹回營,何裏立刻親率大軍悄悄摸下山來,
守在曹雲龍大營之外。

  過了一個多時辰,見營中眾人慌慌張張亂走,叫人抵近偷聽,仿佛是曹雲龍
中了毒,何裏大喜,立刻命人擊鼓,自己身先士卒,殺進營來。

  這便是闞美雲以身賺敵酋的來龍去脈。

  此一役,南嶺以五員女將的代價,換了曹、龐兩員大將的性命,並把官軍打
出黃龍洞,大獲全勝。

  但人人都知道,勝利只是暫時的,因為朝廷必定會再派大將來滅南嶺,那時
節,南嶺還有什麽計策可以退敵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解。

  
     第二十四回 征南嶺馮小玉掛帥印,掌軍幕陶秀英作參軍

  上文書說到,南嶺五位美女將軍,舍生取義,利用曹雲龍貪淫的弱點,自投
羅網,被曹雲龍殺一擒四,並全數強奸,但闞美雲姐妹卻事先在自己身上用的絕
陰斷陽散,與曹雲龍和龐奇同歸於盡。

  南嶺眾女兵趁機進攻,把官軍打得落花流水,全軍覆沒。

  消息傳到京城,馮慶大驚失色,要知道曹雲龍和龐奇都是有名的戰將,而且
就在不久之前,還發了戰報說不日可破南嶺,哪知竟致命喪南嶺,敗軍辱師。

  看過邊報,馮慶急宣陶秀英進見。

  陶秀英早已看過邊報,於是不動聲色道:“皇上不必擔心,曹雲龍與龐奇本
非忠良之臣,若不是當初要借重他們一統天下,皇上也不會留他們。如今雖然攻
南嶺受阻,但他兩個戰死,卻也省了萬歲一番心思。南嶺不過彈丸之地,一次不
成,便再派兵,早晚得下,何用猶慮?”

  “我並非為曹雲龍與龐奇之事而猶,只因為那南嶺是我心頭之病,況且如今
花榮、曹雲龍與龐奇已死,史文龍、花鳳原是徐有亮部下不堪任用,其余眾將只
怕難當其任哪。”

  “臣保舉一人,一定可破南嶺。”

  “何人?”

  “長公主。”

  “馮小玉?”

  “正是。”

  “不行不行。小玉雖然武藝尚可,但多年一直隨在朕的身邊,並不曾獨當一
面,怎掛得帥印?”

  “長公主雖然不曾掛帥,卻曾在大雄關獨當徐有亮四十萬大軍,足見其勇氣
過人,足堪此任。”

  “雖然如此,朕終不能放心。”

  “皇上若不放心,臣願隨軍作個參軍。”

  “愛卿若去,朕便放心了。”

  “臣還要兩人作左、右先鋒。”

  “何人?”

  “一個是王柯,一個是史雲青。”

  “就依卿家,不知還要多少兵員、糧草?”

  “也不用許多,只要十萬步軍,六個月糧草足矣。”

  “愛卿,休說大話,那曹雲龍打二十萬大軍,打了這許久不能成功,愛卿怎
麽敢誇此海口?”

  “臣自有計策,也許兩月也用不到,便可剿滅南嶺,只是要皇上賜臣全權,
方好行事。”

  “這個容易。”

  次日,陶秀英就擬下聖旨,封長公主馮小玉為征南大元帥,陶秀英為掌幕參
軍,王柯為左路先鋒官,史雲青為右路先鋒官,又調副將、參將、牙將、偏將若
幹,限一月為期,都到鎮南關報到。

  這邊馮小玉接了聖旨,辭了駙馬範淩雲,與陶秀英一同啟程奔鎮南關。

  那陶秀英為何要舉馮小玉為帥,其實也存著私心。天下有本領打下南嶺者非
只一人,只王柯、史雲青兩個任選其一便足可成功。

  只是如此難顯她陶秀英本領,這才舉馮小玉為帥。馮小玉從不曾獨當一面,
韜略也嫌不足,若想成功,必須依仗陶秀英的計謀,這才是陶秀英真正的目的。

  兩人由一群男女親兵護著,自業城起身趕奔鎮南關,行了一日,尋館驛打尖
過夜,那馮小玉來至在陶秀英房中,陶秀英急忙起身就要施禮。

  為何施禮?只因馮小玉是公主,陶秀英再大也只是丞相,到底還是臣下,所
以要施禮。

  馮小玉急忙止住道:“陶參軍休要如此,你我早晚是一家人,何必客套(這
是指陶秀英可能會入主東宮而言)?本帥自從軍以來,只在萬歲身邊護架,從未
獨當一面,這南嶺要怎生打法,實實難為死我了,參軍你要幫我。”

  “元帥你怎出此言,秀英既然保舉公主為帥,自然有辦法叫你大獲全勝。元
帥,南嶺彈丸之地,那曹龐二人,其實已將南嶺男丁殺傷殆盡,只余老弱婦孺,
她們只是借地利扼阻大軍,早晚必破。只是若按常法慢慢取勝,也顯不出咱娘兒
們的本事來,定要作出些彩頭,好叫那王柯與史雲青佩服才是。”

  “話是如此說,只是參軍,你有何計教我?”

  “現在不是時候,你只消如此這般,到時自知。”

  不一日,到了鎮南關,各路將官軍卒也都按時到了。

  馮小玉與陶秀英擇吉日升帳,點名過卯,早有左先鋒王柯與右先鋒史雲青上
前見禮。

  分發軍情已畢,馮小玉留眾將大帳議事。

  那王柯道:“元帥,末將有一事不明,請元帥賜教。”

  “王先鋒請講。”

  “此番進兵南嶺,為何只用步卒,不用騎兵?”

  “南嶺乃是山區,地無三尺平路,戰馬施展不開,反要耗費許多糧草,不若
不用。”

  “末將記得,那南嶺蠻子亦有騎兵,他們如何施展,還是請元帥調些騎兵使
用。”

  “末將也與王先鋒有同感。”史雲青急忙接口道。

  “兩位先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嶺騎馬所騎為南嶺矮馬,不善快跑,專
善登山,我等戰馬雖快,卻不中用,若是兩位先鋒於作戰之中,繳些南嶺馬,倒
是不妨一用。”

  “原來如此。末將還有一問,我看鎮南關內,不過準備了半年糧草,怕是不
敷軍中之用。”

  “小小南嶺,民不過七、八萬,況如今男丁幾無,只余老弱,若不能盡速平
滅,豈不有損朝廷威儀?本帥受萬歲重托,定要速戰速決,大獲全勝。”

  “元帥,不可小覷南嶺蠻子,不然曹雲龍與龐奇兩位王爺也不會盡忠於此,
望元帥三思。”

  “不妨,本帥自有主張。”

  王柯等又勸了許久,那馮小玉惱了道:“兩位先鋒官,敢是不服本公主掌帥
印,故而如此羅噪。再要多言,軍法處置。”

  兩個人便不再說,心中卻是對這個好大喜功的公主暗暗擔心。

  過了幾天,馮小玉命軍中蔔官擇個吉日,自牢中提了兩名死囚犯,在校場斬
了祭旗,然後出兵南嶺。命王柯與史雲青各率兩千人馬,前面開路,馮小玉率大
軍隨後進山。

  也非止一日,到了黃龍洞,王柯與史雲青向隘口寨中叫陣,無人出戰,馮小
玉大軍趕到,仍依著曹雲龍當初進兵的辦法,派王柯與史雲青兩個自小路繞道黃
龍洞之後。

  卻說王柯在前,史雲青在後,兩軍相隔五裏,自小路進兵。

  行了三裏不足,已有蠻兵在兩邊山上搔擾,遠遠看去,都是女子,王柯方知
南嶺果然已無男丁。

  當此時,馬匹並無用武之地,王柯只得棄了馬,親率軍卒冒箭上山。

  等到了山梁之上,蠻女已向西退了,王柯聽向導說當初曹雲龍進兵之時,也
是這般模樣,王柯便幹脆不騎馬,命軍卒且在兩邊山梁上歇兵。

  不久史雲青兵到,王柯使人傳信於史雲青,叫他率所部仍走下面小路,自己
在兩側山上護衛。

  走了百十步,便有窩弓藥弩自兩邊樹林、灌木中射來,傷了四、五名軍卒,
王柯見那毒弩都是使機關發射,並無人看管,知是為了遲滯大軍進兵速度,倒也
無可奈何,只得知會了下面史雲青,派出小股前鋒,向兩邊林中搜索而進。

  正走前,前面不遠處忽然閃出一群蠻女,都穿著短衫筒裙,或赤足,或著蠻
靴,手裏拿著弓箭,向這邊射來,頓時射倒了七、八個軍卒。

  王柯忙命還擊之時,對方又轉過彎不見了。

  過得一時,山下又聽見梆聲,史雲青前鋒走得快了,被兩邊山上蠻女推下無
數碎石,砸得頭破血流。

  再走不遠,又有二十幾個蠻女搔擾,這一回官軍有了準備,與她們對射了一
陣,官軍又死了七、八個,對面也有一女中箭倒地,其余蠻女又轉過彎走了。

  王柯大軍行到方才蠻女襲擊之處,只見那名蠻女倒在路中央,原來是個二十
三、四歲的年輕少婦,赤著兩只天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心窩兒裏中了一箭,
已然死透了,兀自杏眼圓睜,恨恨不平的樣子。

  有軍卒使槍將蠻女筒裙挑起,果然露出黑茸茸一叢墨草,又把腿子分開了,
現出粉嫩嫩如花美牝來。

  王柯看了,命將她去了上下衣裙,然後使長槍穿了牝門兒,挑在半空示威。

  眾軍卒聽了,興致勃勃,去剝那那蠻女屍首的衣服,忽然身邊林中飛出數支
竹箭,登時射倒幾個兵丁,險些連王柯也中了毒箭。

  轉身看時,原來方才跑了的蠻女都藏在林中,用有毒的小弩向外射人。王柯
大怒,親自帶人沖入林中。

  那些蠻女且戰且走,用竹弩抵抗,又傷了數名兵卒,少時,竹箭射完,又被
王柯屬下圍堵,都聚在一處山崖邊上。

  見無逃處,眾蠻女丟了竹弩,拔出腰刀,背告靠山崖,怒目而視。

  蠻人尚武,男女腰間必定配刀,只是大小不同。

  王柯也喜愛英雄,見那蠻女英勇,不忍便殺,用手中大刀一指道:“爾等若
降,可饒性命。”

  那些蠻女聽了,只微微冷笑。

  王柯無奈,傳令叫殺,眾兵丁一齊撲上,那些蠻女面不改色,舞刀抵抗,也
傷了兩個官兵,怎奈寡不敵眾,被槍挑刀劈,頓時死於崖下。

  官軍把這些蠻女,連先時射死的一齊跣剝幹凈,砍竹為矛,都穿了牝戶舉在
半空,這才繼續前行。

  路上又遇數十股蠻女,多者二、三十,少者七、八個,也都是二、三十歲少
婦,見了同伴裸屍身,雖然玉面含羞,仍無懼色,依然舍了性命,以竹弩腰刀節
節阻擊。

  如此一來,王、史二人進兵便慢了許多,雖然每天都能在對射中殺傷幾個蠻
女,自己卻也被零打碎敲,損失不小。

  這一日終於走到了小路盡頭,前面道路霍然開闊,見一支蠻軍橫住了去路。

  不知來者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保家園婦孺齊上陣,十二女拚死阻官軍

  上回說到,王柯與史雲青在蠻女節節阻擊下,花了十幾日才過了小路,前面
便是通黃龍洞的大路了,忽然一支蠻軍橫住了道路。

  王柯從山上下來,騎上戰馬,與史雲青並馬上前看時,只見那夥兒蠻兵也就
只有四、五百人,都是清一色蠻族少婦,雖然所穿服色式樣一致,卻新舊不一,
所繡花飾也不盡相同,可見穿的都是家常衣服。所有蠻族女兵都是一手竹弩,一
手彎刀,背背藤牌,嚴陣以待。

  在蠻女陣前,是一員女將,年不過二十七、八歲,也是少婦打扮,面如三月
桃花,跨下南嶺矮種馬,手使一柄獨龍鏟,背後將旗上書一個" 闞" 字。

  王柯與史雲青見了,提馬上前,王柯打個問詢道:“對面女將何人?通個名
來。”

  那女將也打個稟手道:“我乃南嶺闞彩雲,來的可是王柯王大將軍和史雲青
史大將軍麽?”

  “正是。”

  “不知將軍何故犯我南嶺?”

  “我奉朝廷之命,前來剿滅南嶺,只因爾南嶺不遵聖旨,對抗天兵,殺了朝
廷重臣,故萬歲命我等剿山,你等速速投降,免得玉石俱焚。”

  “王將軍差矣,俗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南嶺民不過八萬,焉有無
故而對抗朝廷的道理。這都是皇帝老兒濫施暴政,要殺我全族小兒,斷我南嶺之
後,南嶺雖弱,豈肯受此欺淩?

  王將軍,你等若有良心,便給你家皇帝上道奉章,說我南嶺只圖自保,無意
造反,叫他收回成命,兩下相安。若一意孤行,我南嶺就算只剩一個女人,也決
不任人欺淩!”

  王柯心裏說:“皇上既要來滅你族人,我上表何用?”

  也只得把臉一沈道:“闞彩雲,休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俗語道:君叫臣死,
臣不得不死,爾南嶺豈敢為幾個小童便同朝廷對抗?好好聽我良言相勸,放下兵
刃早早投降,不然,大軍過處,草木難留,你且看我背後,便是你等榜樣。”

  王柯回頭一指,他背後原來幾百人的掌旗隊,倒有一半手裏舉著高高的毛竹
竿,每個竿子上自陰門兒裏穿著一具赤條條女屍。

  闞彩雲見了,面上通紅,口中罵道:“下流之輩,休以此來嚇我!眾姐妹,
今日便是你我為南嶺盡忠之時,與我放箭。”

  令一傳下,上百去小弩一齊將箭射出。

  王柯與史雲青急忙用手中兵刃撥打竹箭,並曾著傷,背後官軍卻被射死了數
十人,原來那箭上淬毒,中者見血封喉,必死無疑。

  王柯急命兵丁以箭還擊,雖然官軍的弓硬,但蠻女們列陣於大路,占足了面
寬,而官軍身處小路,無法展開,所以硬弓的優勢也難以充分發揮,一陣對射,
也只射倒了三十幾個蠻女,倒有近百官軍中箭死了。

  射過一陣,死傷了兩百多官軍,可惜蠻女們的竹箭有限,已經射盡了。王柯
一見時機到了,傳令“殺!”當先縱馬向蠻女陣中沖去,史雲青緊隨其後。

  那些蠻女毫無懼色,各擺彎刀同官軍交起手來。

  王柯縱馬直取闞彩雲,史雲青見自己兩個是成了名的大將,不好意思雙戰一
個女將,只好立馬一旁,看著王柯同闞彩雲交手。

  那闞彩雲果然不是王柯對手,打了幾合,便撥馬進了旁邊樹林。

  王柯見那林子樹木稀落,多不過只有四、五十株的樣子,又都是高大杉樹,
一眼便可望到頭,也不怕她埋伏,於是縱馬追入林中。

  進了林子,才知道南嶺矮種馬的優越。

  那闞彩雲仗著自己坐騎身材較小,卻十分靈活的特點,與王柯捉起迷藏,王
柯武藝雖好,那馬卻不善鉆林,趕了一陣,王柯只覺戰馬礙手礙腳,幹脆跳下戰
馬,徒步追趕。

  雖然靈活多了,但一個馬上將,沒了戰馬,武藝卻打了折扣,闞彩雲折返身
來,又同王柯戰在一起,這一回兩個人是勢均力敵,足打了三十幾合不相上下。

  那一邊,眾蠻女可遭了殃。

  雖然她們個個自幼練武,畢竟都已經是嫁了人的,練武不勤,體力不濟,王
柯和史雲青所率,都是他們自己操練的精兵,自然占了上風。

  但那些蠻女負隅頑抗,抵死不降,終於一個個倒在官軍的刀槍之下,血流成
河。

  雙方殺了兩個多時辰,官軍在死傷兩百余人後,終於將那四、五百由蠻族寡
婦組成的部隊殺得一個不剩,艷屍遍地。

  闞彩雲見自己部下已經打光,也奮起余勇,使出不要命的打法,棄守狂攻,
只圖殺了王柯,以命換命,反把王柯逼得破綻百出。

  史雲青一見,不得不放下一張老臉,也舞動寶鏟向林中來助戰。

  那闞彩雲與王柯已鬥了幾十回合,早成了強弩之末,哪裏還鬥得過史雲青,
加上史雲青也使鏟,經驗老到,不由感到自己的武藝捉襟見肘。

  一個失神,己被史雲青一鏟砸在她的鏟柄上,便拿不住獨龍鏟,空著一雙手
騎在馬上,想要逃時,卻被史雲青趕上去,一腳踹在腰側,倒撞下馬來,被王柯
向前趕上一步,雙手接住,未曾摔壞,卻叫王柯打橫抱了,任她粉拳亂打,只不
松手,活活擒住了。

  官軍一擁齊上,把闞彩雲捉住捆了。

  王柯問道:“闞彩雲,你如今還有何話可說?”

  “王柯,休以為捉了闞彩雲,你便可以輕易得了南嶺。如今南嶺雖只婦孺,
然誓死不肯任人宰割,你等休打錯了算盤。”

  原來自闞美雲等五員女將犧牲貞節,以毒制死曹雲龍和龐奇後,南嶺人知道
朝廷早晚還要再派兵前來,毀家滅族之禍,只在眼前。

  南嶺人以何裏為首,所有婦女,但能拿動刀箭者都武裝起來。年紀稍大的,
便由何裏親自指揮,留在蠻王府所在的八角嶺大園樓內,年紀輕些的,便由十二
員年輕女將率領,分守各處險要。眾人立下誓言,戰至一兵一卒,寧死也不後退
一步。

  這闞彩雲便是奉命鎮守黃龍洞東邊小路的,還有她的侄女闞美彤,駐守黃龍
洞。

  闞彩雲已經率所部數百人把守小路十余日,終究寡眾不敵,被獲遭擒。

  王柯見她美貌有如當年鳳家姐妹,不由那話兒蠢蠢欲動,又叫她不肯投降,
便命手下軍卒:“將這賤人跣剝了,大家同樂。”

  眾官軍聽罷大喜,將那闞彩雲去了身上衣服蠻靴,把一條繩子來反綁在大樹
之上。

  那王柯見她一身肌膚欺霜賽雪,兩個小乳勃勃挺起,又見她兩腿間一叢黑毛
誘人,早忍不住解了下裳,掏出胯下寶貝來。

  那闞彩雲見了,兩腮緋紅,羞容滿面,卻不掙紮,也不叫罵,只冷冷看了那
王柯不語。

  王柯走近前,將她一條腿捉住撈將起來,現出牝戶來,才要強奸,背後兄雲
青忽道:“王將軍且慢。”

  “史將軍有何見教?”

  “王將軍,此女不可動她。”

  “為何?”

  “王將軍可記得曹雲龍、龐奇之故麽?”

  王柯一聽,那話兒立時縮作一團。想起那曹雲龍與龐奇中毒後自宮,卻終究
難逃一死,面前女將無論如何俊美,王柯也早沒了興致。

  闞彩雲見了,哈哈大笑。

  王柯問時,她只笑不答,越把王柯笑得毛了,乃道:“無論你有毒也罷,無
毒也罷,本將軍不動你。來呀,將這賤人與那些蠻女都使竹尖穿了,挑了去黃龍
洞前示眾。”

  眾兵卒聽了史雲青之言,也不敢再興強奸之念,過來將闞彩雲自樹上解下,
四個兵丁扯手手腳,面朝下放在地上,仿佛待宰豬羊一般。

  有兵丁將中指作鉤狀,自闞彩雲糞門兒裏插入一提,闞彩雲害疼,早把雪白
臀兒略翹,一邊兵丁取來毛竹,將竹尖兒自闞彩雲牝門兒裏插入。

  那闞彩雲嚇得連聲尖叫,扭腰亂掙,終不得脫,被兵丁把竹尖盡力貫入,直
將闞彩雲胴體捅穿了,直由脖頸插入頭內,不須多時,已自死了。

  立起竹竿,將那闞彩雲挑在半空,復將那四、五百女蠻兵的屍體都跣剝了,
也挑在竹尖之上招搖過世,直奔黃龍洞而來。

  也由著王柯起,官軍怕中毒而死,捉了蠻女,便不敢強奸,不過淫興難禁,
少不得也要用些木棍、槍頭之類,把那些女俘私處盡情淩辱一番才肯罷休。

  不知黃龍洞前戰局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蠻女誓死守關,王柯縋索攻寨

  卻說王柯與史雲青,在青側小路上把那些蠻族女兵盡殺了,然後向黃龍洞而
來。

  路上又遇著百余名蠻女,分作若幹小股,先用箭射,射光了箭就拚死來戰,
阻截官軍。

  可惜都是蚍蜉撼樹,被王柯兩個揮軍而上,都殺在道旁,或有被俘者,也寧
死不降,都依著闞彩雲的樣子穿刺殺了。

  似這樣走走停停,直過過了兩天,方才殺到黃龍洞隘口之後,那些蠻女原來
已算計著有人要攻其後,所以又在這邊修起一座高墻,上面射下箭來,死傷了不
少兵卒。

  王柯看那高墻,雖然高大,卻因地勢所限,無法上山,便叫史雲青直接攻打
寨子後門,自己率所部自側面上得山去,要居高臨下,由山上使繩子縋入山寨。

  想至此,王柯便率五百人,自山後漫坡上山,快至山頂,忽然被一陣冷箭射
下,射倒了十余人,原來在山頂石後,藏著四、五十名蠻女,在那裏施放冷箭。
王柯急命弓箭手還擊,但由低處向高處仰射,硬弓也不及竹弩居高臨下射的遠。

  王柯一見無奈,只得揮軍硬攻,上面亂箭碎石齊下,把軍卒殺傷了不少,連
攻數次,不能成功,王柯只得要了一個藤牌,一口單刀,自己下了馬冒著毒弩當
先沖上。

  眾軍卒受了鼓舞,吶喊上山。山上又射了一陣,箭已用完,只得推石下山,
滿山碎石亂滾,官軍屍首倒了一山坡,王柯到底是武藝高強,一面藤牌,一口單
刀,終被他沖上山頂。

  那些蠻女一見,丟了弓弩,撥腰刀向王柯亂砍。

  此時,王柯沒了毒箭威脅,便不怕那些蠻女,舞動鋼刀,左一刀把一名蠻女
攔腰斬斷,回身一刀將另一蠻女刺個對穿,抽刀之時,趁勢向後一撩,正自背後
蠻女襠下向上撩著,便開了膛,五臟亂飛,左腳又自一堆腰刀光裏穿過,踢中面
前蠻女小腹,窩在地上活活疼死。

  其余蠻女見了,並不畏懼,發了瘋一般叫喊著向王柯撲來。

  早有官軍兵丁趁機沖上山頂,把那些蠻女圍住。

  那些蠻女毫無懼色,依然揮刀抵抗,怎奈寡不敵眾,不過盞茶時間,眾蠻女
便都化作陰間厲鬼。

  王柯占住山頂,向下看時,見自己正在一道懸崖之上,那懸崖高有十數丈,
居高臨下,見寨中人蠻女約有七、八百人,分作兩撥兒,一撥兒由一個二十二、
三歲少婦率領,借著後面高墻對抗史雲青,一撥兒由幾個小頭目率領,在前面抵
抗馮小玉。

  那馮小玉是仰攻,所以防守甚易,這邊的人就少些,而另一邊人就多些。

  寨中對這道山崖也有防備,所以才有那幾十個蠻女在這裏把守,此時下面大
概已知山頂上戰事,正有數十名蠻女站在崖下,守著兩道繩梯,排隊等待爬上崖
來,又有十幾個蠻女在那崖下守著十幾張機弩,正瞄著崖上。

  王柯看清形勢,命兵丁守住繩梯,蠻女上來一個捉一個,登時捉了十幾人,
下面見了,忙把箭射上崖來,卻構不成威脅。王柯又叫從山頂拋下碎石,把崖下
女兵打散,復命弓箭手射住那十幾架機弩,在崖下閃出一片空地來。

  王柯親自從繩梯下來,與下面爬上來的蠻女交接一處,那些蠻女雖然手執利
刃,卻不由王柯武藝高強,被他把一只腳自對方腰刀的影兒裏伸進去,向那蠻女
心窩兒裏一腳,蹬下梯去,摔在地上,頓時不動。

  寨中箭如飛蝗射來,王柯舞動單刀護住其身,自繩梯滑下,徑向寨裏殺來,
蠻女們碰著死,挨著亡,頓時撂倒二、三十個。

  後面兵丁見了,一齊奮勇,縋下石崖。

  王柯一人獨鬥數十名蠻女,替手下開路,不一時,崖下已聚了三、四十名官
軍,將崖下一箭之地牢牢守住,崖上又飛下數條繩索,更多的官軍自崖上下來。

  王柯見自己站住了腳,便命其余將士繼續守住崖底掩護夥伴縋下,一面自己
領了二十幾個兵丁要去強攻城門,忽見那本在後墻指揮的蠻族女將領了七、八十
人向這邊迎過來。

  那女將也不答話,把手一揮,所率蠻女一齊向王柯的隊伍殺來,她自己則親
自接住王柯。

  王柯見那女將,二十二、三歲年紀,身材瘦高,也是個標致美人兒,所率兵
丁,也都是二、三十歲的少婦。

  王柯見女將來得兇猛,便把手中單刀一架對方的獨龍鏟道:“女將可是闞美
彤?”

  “正是你家女將軍。”

  “闞美彤,如今你的寨子即將不保,還不趁早投降?”

  “王柯,我南嶺人不知什麽叫投降。快接本將軍寶鏟!”說著,舞大鐵鏟來
鬥王柯。

  王柯這裏同闞美彤交手,那邊王柯手下從崖上下來的副將、偏將卻繞過王柯
兩人,分頭去攻前後寨門。

  闞美彤也不去管他,只瘋了一般向王柯頭上亂砍,全不顧自己的生死。

  王柯雖然武藝不凡,卻也被美彤不要命的打法弄得十分狼狽。

  又鬥了二十幾合,已聽見女蠻兵來報:“闞將軍,官軍打開後門,史雲青已
沖進來了。”

  “傳令下去,我等已然盡力,各安其命吧。”

  說完,越發奮力,狂攻起來。

  少時,喊殺聲已近,王柯見是史雲青,便喊道:“史將軍,快去打開前門,
這裏我一人盡夠了。”

  史雲青聽了,率眾向南殺去。

  又鬥不過十幾合,南邊寨門處喊殺振天,號炮連連,知是馮小玉被史雲青接
應進來了,王柯這才放心。

  黃龍洞不過數百蠻女,先時憑借地利,才能勉強支持,此時前後寨門一破,
上萬官軍如虎狼般撲進來,開始了又一次殘酷屠殺。眾蠻女雖心知必死,但困獸
猶鬥,每每死前,總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闞美彤聽見寨破,臉上並無表情,只是越發鬥得兇猛,又打了二十幾合,才
被王柯尋個破綻,一腳自鏟影中伸進去,踢中美彤下陰。

  闞美彤一聲慘叫,疼得委頓於地,被王柯搶一步上前奪了刀,復一腳踢倒,
有兵丁趁機撲上來捆了,左右架住隨在王柯身後向寨中心而來。

  此時眾蠻女已大部被殺,也捉了二、三十人,就只剩七十幾人退到寨中議事
堂院外的大墻邊,被官軍團團圍住,馮小玉、陶秀英和史雲青已在那裏,這邊王
柯押了闞美彤前來。

  馮小玉道:“你等頭領已然被擒,還不棄械投降?”

  內中一個小頭目道:“你們這些朝廷鷹犬,要殺便殺,決不投降。”

  闞美彤知道,一但被擒,所受的痛苦與淩辱,便高聲喊道:“姐妹們,你等
已然盡力,莫叫官家捉了受辱,自己了結了吧。”

  那些蠻女聽了,相互看了一眼,早有那小頭目叫道:“我等謹尊將令,姐妹
們,聽我號令,了結了吧。一、二、三!”

  馮小玉與眾官兵聽出她們的意思,卻無法阻攔,只見那些蠻女背靠大墻,一
齊將手中腰刀橫在頸上,用力一勒,然後順著大墻滑倒,肩靠肩坐在墻根而死。

  馮小玉不由唏籲出聲。

  陶秀英與眾將陪著馮小玉,在寨中轉了一圈兒,數百蠻女橫七、豎八躺在血
泊之中,姿態各異,慘不忍睹。

  馮小玉命將眾女人頭割下,向朝廷報功。

  旁有王柯道:“元帥,南嶺原有蠻民不足八萬,如今也有四、五萬之眾,若
割首報功,怕要耗費許多車輛人力,竊以為不值。”

  “依先鋒所見呢?”

  “軍中早有成法可用。依末將所見,可將所俘之敵,暫押南嶺軍鎮,所殺敵
酋,可用鹽腌在甕中,至於所殺女卒,只消取一件有特色之物便了。”

  “既然軍有成法,就依先鋒之言,由你操辦吧。”

  “末將得令。”

  馮小玉又安排了安營紮寨之事,然後,同陶秀英回到寨子的議事廳休息,可
不知道屬下借著王柯的一句話,正好對那些女屍又行羞辱。

  其實王柯所說的軍有成法,是指割敵屍一只手、一只耳朵或鼻子之類尺寸又
小,又獨一無二的部位,可王柯領了將令,他自己又不親自去做,就安排給了自
己的副將馬元飆。

  這馬元飆卻是王柯手下有名的采花聖手之一,其實那時的男將又有哪一個把
女性當作人看。

  不知馬元飆如何對待那些女俘女屍,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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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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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回 馬元飆出謀剝陰皮,何家將偷營岔路口

  上回說到,馬元飆領了王柯將令去處置那些女俘女屍。

  那馬元飆本是個采花高手,專一善辱女性,得此任命,當下便又傳令,取大
木制了幾副連枷。

  每個連枷由兩塊兩丈多長的厚木板組成,上面挖了洞,將闞美彤與那從崖上
和寨中所擒的幾十個女蠻兵,十個人用一副連枷。

  先把兩塊連枷一並,便把女俘的脖子卡在兩塊木板之間的圓孔中,用銷子穿
緊,然後把女俘們的手從他們頭前兩個小一些的圓孔中向上掏出,使鐵銬銬住,
讓她們互相牽扯,無法脫身。又把幾副連枷用鐵鏈連在一起。

  再叫把闞彩雲的屍身拖來,仰面放在地上,將毛竹斬斷,只從她牝門兒裏露
出半尺長短,使尖刀自前面把肚子剖開,心肝五臟都掏出來,只剩個空殼,用水
洗凈了腔中血汙,用鹽和著皮硝抹在裏面,然後把手腳捆在一起,使繩杠穿了,
叫兩個兵丁擡著。

  派了百名兵丁和一個牙將,擡著闞彩雲屍首,押著那些連枷,出黃龍洞返回
南嶺軍鎮,那邊把俘虜押入舊軍營中看守,又取大缸把闞彩雲放入,照腌漬鹹肉
的辦法浸泡不提。

  復命把所殺蠻女屍體都拖到寨外一條山溝邊,選了十幾個屠夫出身的軍卒,
叫他們把那些女屍的襠裏的皮,左右齊著腿根,前齊陰毛上沿,後至尾骨,連著
肛門剝下來,將屍體推入溝中,任其腐敗。

  又叫作過皮匠的軍卒都把那些陰皮鞣制了,用小指粗麻繩從陰戶處孔竅裏穿
了,一百張陰皮穿為一串。

  所殺千余蠻女的陰皮也只穿了十幾串,掛在糧草車上,邊走邊風幹。

  歇兵幾日,馮小玉傳令起兵,早把那些女屍都忘了,直到幾天之後,偶然看
見糧草車上小幡一般掛著十幾串幹肉,上面盡是黑毛,還以為是吃食,待派人問
明了時,氣得險些發作,倒是陶秀英一邊及時用眼色制止了。

  待回到帳中無人處,陶秀英道:“那些男兵男將,在軍營之中,難得見一個
女子,無處發泄,哪個不尋機作些下流之事,元帥若因此而發怒,豈不傷了自家
將士之心麽?”

  “只是你我便是女子,怎容得他們如此羞辱女人?”

  “自古女子不過是男人玩物,若不因身份高貴,怕他們也早對你我胡思亂想
了,又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元帥若是不喜,只管遠遠離開,不看便是。”

  馮小玉聽了陶秀英勸告,這才作罷,自此再不去糧草營尋視,好在陶秀英這
等事見得多了,臉皮厚了許多,尋營料哨時,便自告奮勇替馮小玉去糧草營,馮
小玉樂得輕閑。

  這一日,又到岔路口,馮小玉命史雲青率兩萬人馬守住那條近路的山口,自
己率大隊向東去打九道溝。

  那邊馮小玉大軍才走了三天,半夜時份,忽然一陣鼓聲亂響,自山口中沖出
一千蠻族女騎兵。

  為首的是兩員女將,各使一桿雙股鋼叉,年紀都是十幾二十歲,貌如天仙,
勇如瘋虎,格落官軍射出的雕瓴翎箭,挑開鹿砦,直闖入營中,一通砍殺。

  官軍根本不曾想過蠻女還敢公然出擊,措手不及,一陣大亂,被她們揣了兩
座大營,燒毀帳篷無數。

  等史雲青披掛上馬,殺到前邊時,對方已經退入谷中。

  史雲青不知谷中有無埋伏,不敢擅闖,只得收兵回營。

  至營中檢點損失,竟死傷了三百多人,而蠻女只有五、六騎被箭射死在攻營
的途中。

  查看蠻女屍體,年紀都在十七、八歲,使的也都是雙股叉,在地上滾得滿身
是土,筒裙淩淩亂,美臀女陰盡露,十分香艷。

  官軍們打著火把,將女屍就地剝了衣裳,分開兩腿去剝陰皮,見她們陰戶完
整,還都是未婚處子。

  將陰皮照例硝了,用麻繩穿了掛在糧草營中,又把沒了陰皮的女屍用竹竿穿
了,立在營門之外。

  史雲青知道,此番軍營被劫,定要受罰,於是第二天就率兩千兵丁列陣谷口
之外,派人入谷去邀戰。

  過了半個時辰,谷中一陣鼓聲響亮,兩百蠻女騎兵列開陣式,那兩員女將立
馬陣前,高聲喝道:“那位是史將軍?”

  史雲青提馬出陣道:“本先鋒在此,來將通名。”

  那年紀大一些的女將二十二、三歲,看裝束是個少婦,看著史雲青開言道:
“我乃南嶺王駕前頭領何阿秀是也,這是我家妹子何阿珍。我姐妹奉命在此把守
山谷,不知史先鋒有何見教?”

  “你們南嶺人就只會偷雞摸狗麽?”

  “自古兵不厭詐,你我如今既是敵對,說什麽偷雞摸狗?若說偷雞摸狗,史
先鋒是雞呀,還是狗哇?”

  眾蠻女一齊笑起來。

  史雲青大怒道:“大膽女蠻子,敢在本先鋒面前逞口舌之利,看我把你兩個
擒了,不活生生剝了你皮!”

  說完,舞大鏟便要上前。

  背後參將黃勇一提戰馬出陣道:“史先鋒,殺雞何用牛刀,這等小角色,末
將一桿槍足矣!”

  “黃將軍仔細了。”

  史雲青見有人求戰,便把馬一圈,回歸本陣。

  黃勇手擎一桿大鐵槍,在陣前轉了兩圈,耀武揚威喊道:“那兩個女蠻子,
哪個先來受死?”

  何阿珍打馬上前道:“你是何人,敢向俺南嶺女將叫陣?”

  “俺是參將黃勇,女蠻子,本將軍一向有憐香惜玉之心。我看你生得倒有十
二分顏色,若肯陣前歸降,讓本將軍受用一霄,便賞你個一刀兩斷,免受淩遲之
苦。怎樣?”

  “呸!你這廝好生無禮。不過,本姑娘寬宏大量,且不與你計較,就饒你個
一叉四洞,死個痛快便了。”

  兩個人在這裏將起火兒來,各舉兵刃戰在一起。

  那黃勇武藝也算上流,一條槍與何阿珍的一桿叉打得難解難分,倒還是黃勇
占些上風。

  不過,一邊打,黃勇的兩只眼睛只管亂看。

  原來那何阿珍雖是將軍,卻赤著兩只腳,騎在矮種馬上,於爭鬥閃展之跡,
一條短筒裙不時掀起,從腳趾到大腿,一片白光耀眼。黃勇本是須眉男子,見了
這般光景,哪能無動於衷?

  所以他一邊打,一邊用眼去瞥女將的大腿,希望能看到何阿珍裙下的美妙雪
尻。

  這邊史雲青見了,暗叫不好。正要提醒,卻見何阿珍揮叉之時,不知是真不
小心還是有意,叉柄後端的叉鐏從自己身邊擦過,無巧不巧就把自己筒裙帶住扯
起。

  黃勇此時正圈馬回來再戰,可巧看見那筒裙一掀,裙下仿佛現出一叢黑毛,
頓時把他眼睛吸在哪裏,全忘了是在生死搏殺,被何阿珍看準機會,一叉叉在他
咽喉,用力一挑,自馬上挑起來,也似個幡一般舉著回歸本陣,死屍丟在地上,
早有女蠻兵過來割了人頭。

  史雲青見死了黃勇,心下著惱,回頭道:“哪位將軍去替黃將軍報仇?”

  身後有副將張有慶舞著一桿方天畫戟出馬道:“末將討令。”

  那張有慶討了令,一馬飛到陣中叫道:“那女蠻子休走,待張爺爺要了你小
命。”

  何阿秀急忙打馬出陣道:“你是何人?敢在此誇口?”

  “我乃史先鋒帳前副將張有慶,特來擒你。”

  “既如此,看叉!”何阿秀揮叉便打。

  不知他兩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南嶺女兩路用兵,馮小玉溝前討戰

  卻說副將張有慶討令出戰,同何阿秀鬥在一處。

  這兩個你來我往,打得十分好看。那張有慶人高馬大,何阿秀小巧玲瓏,又
騎著矮種馬,平白就比張有慶矮了一半兒,卻能在大不利中尋出機會來。

  你看她左搖右閃,避開張有慶的畫戟,卻於每一次躲閃之中都能攻出一招。
兩個鬥了二十幾合。何阿秀忽然嬌喝一聲,一叉刺向張有慶前心。張有慶急忙閃
了一閃,讓過心窩,卻被鋼叉把一條臂膀刺個對穿。

  張有慶急忙掙脫之時,卻被叉上倒鉤扯下一塊肉來,疼得他“啊呀”一聲,
敗回本陣。

  史雲青一看,那何阿珍的武藝不凡,怕自家將官再有人吃虧,便一提馬出來
道:“何將軍好武義,待本先鋒與你走上幾回。”

  何阿秀也不推脫,提馬迎上前來,就同史雲青戰在一處。

  這一鬥,就顯出史雲青武藝高強來,何阿秀只覺處處受制,一個失神,便被
史雲青用刀鐏刺在她大腿上,鮮血直流。何阿珍在一旁看得清楚,飛馬過來與何
阿秀雙戰史雲青。

  又鬥了七、八個回合,何阿秀忽然忽哨一聲,同何阿珍向谷中便走,一群女
騎兵隨後進山。

  史雲青追到谷口,怕有埋伏,不敢擅入,只得收兵。

  次日再叫戰時,谷中便無人理會。史雲青心中煩惱,派人進攻,兩邊山上蠻
女將石頭丟下來,把官軍打死不少,連攻了數次,都是如此。

  不日,那邊馮小玉傳了將令來,把史雲青申斥一番,卻饒過了他罪過,命他
守住路口,等候谷中生亂時再進攻。

  史雲青得了將令,心中不服道:“如今蠻子眾誌成城,怎會生亂?真是女流
之輩!”

  再說馮小玉,率大軍到了頭道溝外紮住營盤。

  休兵一日,馮小玉帶五百人和全部戰將前去叫戰。

  為什麽只帶這麽點兒人,要知道這裏都是大山,帶人多了也沒地方站。

  隘口寨中出來女騎兵和女步兵各一百,騎兵多是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子,步
兵多是少婦。還有六員女將,也都是十幾歲年紀,個個兒花容月貌。

  為首的一個姓鳳,名娟,是鳳儀的堂妹,只有二八一十六歲,手使一把鳳頭
鏟,被何裏任命為南嶺兵馬總先鋒;第二位姓何名麗珍,年雖只有十八歲,輩份
卻高,是現任南嶺王何裏的幼妹,也使一柄兩股叉;

  第三位姓闞名彩姣,與先時戰死的闞彩雲是同族姐妹,年十七歲,使的也是
鳳頭鏟;第四、五、六位都姓黃,也都是十七、八、二十歲上下的女子,一個叫
黃明珠,一個叫黃明玉,一個叫黃明鳳,雖然也使叉,卻走了另外路數,用的是
雙叉。

  雙方把陣對圓,各自通中報姓,你一言我一語,無非是相互攻擊,以便將起
火兒來好打仗。

  不一時,官軍陣中惱了一位牙將名叫範無理,騎一匹大黑馬,使一柄宣華板
斧,搶出陣前叫道:“南嶺女蠻子,休要羅噪,哪一個出來叫爺爺受用?”

  那邊自步軍陣中走出一個蠻女,年紀在二十六、七歲,看裝束是個少婦。

  只見她左手裏拿著一把短刀,右手拿著一把長彎刀,光著兩只腳,卻疾走如
飛來到範無理的馬前道:“你這狗頭,亂叫什麽,你想受用,奶奶這口刀給你受
用。”

  範無理還真沒想到,同自己交手的竟連個將官也算不上,還是個步兵,感覺
受了輕視,便把眼一翻道:“你不是我對手,回去換個騎馬的來。”

  那少婦微微一笑道:“你的武藝太差,我們騎馬同你打那不是欺負你嗎?還
是先過我這關吧。”

  “你是何人?本將爺斧下不死無名之鬼。”

  “好孫子,連你家祖母也不認得了?”

  “好大膽賤人,氣死我也!”

  範無理被氣得暴跳如雷,也不問人家名字了,掄板斧照定那少婦頭頂便劈,
心裏想著,這一斧定要直劈到她胯下。

  哪知斧過之處,對方人已不見蹤影,倒把自己閃了一閃。

  範無理知道不妙,對方一定是鉆到馬肚子底下去了,急忙用力一提馬,那馬
跳起來,剛剛躲過砍馬腳的那一刀。

  不過,戰馬落下的一瞬,人家卻在馬肚子下左手向上一捅,將短刀捅進了馬
腹,那馬害疼,一縱身跳出四、五尺遠,反而給人家借勢一劃,破開了肚子,跳
得幾跳,倒在地上。

  範無理那時並不知戰馬受傷,所以那馬一縱的時候,就把他從馬屁股後面顛
將下來,摔得仰面朝天,板斧也飛出數尺之外。

  那少婦畢竟是過來人,也不怕羞,借著戰馬前躥的機會,彎腰從馬的後蹄下
鉆出來,順勢用彎刀一劈,範無理尚未落地,已被那刀正從兩腿正中劈下,將那
話兒連著小肚子切成兩半。

  範無理大叫一聲,疼得縮成一團,又被少婦順手一刀,將他人頭也砍作兩個
瓢,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這一招兒來得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範無理已經被殺了。

  那少婦又一刀割了範無理一只耳朵,用手舉著向自己陣中跑來。

  背後有人高叫:“兀那賤人休走,我來也。”

  少婦聽見後面馬蹄聲,把手中的人耳朵掖在圍裙的腰帶裏,回頭看時,也是
一員牙將,人高馬大,手使板斧,縱馬趕來。

  少婦把手一指道:“慢來,你是何人?”

  “我叫範無桓,方才被你殺死的是我哥哥。”

  “你想幹嘛,要和你哥哥同年同月同日死嗎?奶奶我成全你們。”

  “好賤人,你拿命來。”

  範無桓一心只想報仇,不想多羅嗦,一斧砍去,少婦又想向馬腹下鉆,卻被
範無桓及時帶馬向旁邊一縱,沒有鉆得下去,大斧卻又到了。

  原來那範無桓方才看哥哥陣前廝殺時,已經註意到少婦的動作,知道她善長
鉆馬腹,所以未求有功,先求無過,堅決不讓她到馬腹下。

  那少婦的武藝原來一般,論起來遠比不上範無理,只是因為這兩招家傳武藝
的起勢練得熟了,範無理又失於輕敵,這才中了圈套,也是那範無理倒黴,竟死
在她的手裏。

  不過,武藝畢竟比不得其他,別的招法那少婦可就練得不足,所以被連續躲
了幾躲後,她再欺不進馬腹,心中不免急燥起來,這一急便送了她性命。

  那範無桓見她著急,故意賣個破綻給她。少婦見有機會,又向馬腹下鉆去,
卻中了範無桓的圈套。

  趁著她一彎腰視線受阻的一瞬,範無桓用板斧的斧鐏向下一鐓,正鐓在少婦
後頸,“撲通”一聲,一頭栽在地上,便一動不動了,原來脖頸已被那一鐓之力
弄斷了。

  範無桓替他哥哥報了仇,一個鐙裏藏身抓住那少婦的筒裙,翻身提上馬背,
馳回陣中,早有兵丁過來幫著剝凈了衣裳,四肢攤開放在地上,當著南嶺眾蠻女
的面把她陰皮剝將下來,又把屍首用槍穿了舉在半空。

  那範無桓輕易勝了這一陣,心中有些飄飄然,再次提馬出陣問道:“哪個還
敢與我交手?”

  對面陣中黃明珠策馬而出,手中雙叉左右一分道:“你這廝逛妄已極,不知
天高地厚,本姑娘來教訓教訓你。”

  範無桓見那黃明珠十八、九歲年紀,明目皓齒,嬌艷欲滴,不由笑道:“你
比方才那蠻子年輕好看,若不想叫人剝了那有毛的皮來,便下馬投降,或者可以
饒你一命。”

  黃明珠恨他口中下流,卻不急不躁,微微冷笑道:“怕是你自己胯下之物留
不過今日。”

  “好個小賤人,看爺把你捉了,活活穿了你。”說著,揮斧便剁。

  這一伸手,可知道人家黃明珠不是好相與。

  那黃明珠騎著矮種馬,比範無桓矮著一尺有余,卻十分靈活。

  與範無桓交手之時,並不似一般騎兵作戰,靠著一沖之力,仗著小馬靈活,
只在對方馬前往來穿梭,專向範無桓的戰馬下手。

  一般作戰,人與人打,馬與馬鬥,若果真如此,大馬必勝,可惜此時多了一
個黃明珠,那小馬專咬大馬的脖子,黃明珠兩柄小叉專往大馬的頭上下手。那馬
也知求生,只得拚命躲閃,無法發揮其奔跑之能。

  這範無桓用斧,靠的是力大,又要借著戰馬沖擊的力量,但對方不給機會,
總在他馬的前面轉來轉去,想還擊時,總是自己的馬頭妨礙自己的動作,直把他
氣得哇哇暴叫。

  這廂馮小玉見了,心知不好,才待要派人去救,那黃明珠已經覷得機會得了
手。

  不知黃明珠如何得勝,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馮小玉騎將改步將,南嶺女人傑作鬼雄

  上回說至範無桓大戰黃明珠。

  黃明珠仗著戰馬靈活,只在他馬前穿梭,專一向戰馬下手,打得範無桓捉襟
見肘,想走又走不脫,馮小玉看見,正想派人前去相助,黃明珠已經尋得機會,
手中短叉正刺在範無桓的馬眼上。

  那馬害疼,猛然立起,範無桓反應奇快,雙手抱住馬頸不放,冷不防黃明珠
已自馬前轉到左邊,一叉刺到。

  範無桓想還手,卻來不及,只得松開馬頸,丟了斧子,雙手抱頭滾下馬來,
尚未落地,黃明珠另一手的鋼叉已到。

  也是黃明珠恨他言語輕蒲,這一叉正叉在他兩腿間那話兒上,向回一帶,叉
上倒鉤掛住肌肉,硬生生將兩個肉丸扯將下來。

  範無桓慘叫一聲,雙手捂住傷處,又被黃明珠順手一叉,兩個叉股正叉在兩
眼,直貫腦後,死個幹凈。

  南嶺陣中一陣歡呼。

  馮小玉大怒,命王柯率五員副將參數出戰。那邊六女將也打馬而出,六對將
官戰在一起。

  馮小玉在陣中細看之時,才知道戰馬在這裏果然無用。

  派出的六員將中,除了王柯事先有所準備,把闞彩雲的矮種戰馬收為已用,
其余五員將都是騎的自己的戰馬,那馬身材高大,卻不善山路,南嶺女將都用黃
明鳳的戰術,看見平地就躲,專在山坡上打,又仗著矮種馬的靈活,只在大馬的
前面糾纏,打得官軍將領束手束腳。

  馮小玉一看,如果繼續打下去,範無桓的慘劇又要重演,便命鳴金收軍。

  那邊王柯與鳳娟正打到酣處,聽見收軍鑼響,只得返回,另外五將巴不得聽
見鑼聲,掉頭便退,參數侯喜走慢了半步,被黃明玉一叉叉在屁股上,扯下茶碗
大小一塊肉來。

  回到陣中,王柯怨道:“元帥,末將只差一點兒,就將那鳳娟拿住,如何收
兵?”

  “王先鋒,你不見南嶺女將占了矮馬之利,若如此打法,只怕我的將軍都要
被她們殺了。”

  “那依元帥之見如何?”

  “不如眾將棄了戰馬,改為步下交戰。”陶秀英一旁道。

  “我等不善步戰。”

  “步下戰還能進招兒,最起碼比騎著馬幹挨打強。”

  王柯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便不再多言,心中卻十分佩服這個女元帥的先
見之明。

  眾將已經看見前面狀況,知道元帥之言不錯,次日一早,馮小玉再度邀戰,
鳳娟也率昨日兵將出寨迎敵。

  這一次官軍仍派出六員將,卻只有王柯騎個矮種馬迎敵。

  這回打起來,雙方的強弱就均衡多了。雖然眾將都是騎兵,不善步戰,但沒
有戰馬礙手礙腳,反而能夠守中有攻了,畢竟他們都是久摜征殺的戰將,武功基
礎深厚,南嶺女將一時也奈何他們不得。

  官軍中只有王柯一邊略占了些上風,因為王柯本就是征殺多年的名將,武藝
高強,鳳娟畢竟年輕,武功尚屬稚嫩,再加上王柯也騎了矮種馬,這樣坐騎間的
差距就小了很多。

  不過,那馬畢竟不是王柯的,所以人馬的配合並不如意,使王柯的武藝仍難
發揮盡至。

  那王柯心中也是暗暗吃驚,他是見過鳳翎的,這鳳娟的武藝其實也不弱了,
如果假以時日,達到那鳳翎那樣的水平並不算困難。

  雙方打了幾十合,各無勝負,不過王柯卻越戰越勇,與戰馬的配合也越來越
好,鳳娟便抵敵不住了,稍一疏忽,被王柯將頭上銀飾掃落,吃了一驚,撥馬敗
走。

  王柯喝一聲“追!”隨後便趕。

  見鳳娟敗了,其余五個女將也一齊敗回,領著兩百女蠻兵向山上跑去。

  王柯在後緊追不舍,想借著追趕鳳娟的機會搶下隘口。快追到寨門的時候,
背後五女將趕到,一齊向王柯背後下手。

  王柯雖然武藝強於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以一敵六卻不可能,被人家一陣圍
攻,敗下山去,蠻女們趁機回歸寨中,把門關了。

  在王柯去追敗走的鳳娟的時候,其余眾將也想隨著追趕,但是他們已經棄了
馬,此時想追卻追不上,眼睜睜看著王柯一個人被打回來,卻幫不上忙。

  回到營中,大家都看到南嶺女將英勇,但畢竟年輕,武功尚差,拿下南嶺,
當無問題。

  過一日,馮小玉又列隊邀戰,對方卻高懸免戰,不肯出兵了。

  一連幾日,無人應戰,馮小玉傳令,叫王柯指揮強攻,一時號炮連天,金鼓
齊鳴。王柯立馬陣前,指揮著軍卒強攻。

  雙方在隘口的寨墻上下開始了一場血戰,官軍們潮水一般沖上山坡,又被上
面的弓箭、石塊打下來,又沖上去,又打下來。

  連著攻了半個月,有幾次官軍已經登上墻頭了,又被蠻族女將領人打下來。

  官軍在這半月之間,死傷軍卒兩千余人,寨中也常見有蠻女中箭或中了石炮
倒下,估摸下來,也死了四、五百。

  王柯見久攻不下,心中也急,要了一面藤牌和一口單馬,身先士卒,沖上山
坡。

  也是頭道溝當破,連沖了幾回,終被他沖到墻下,背後官軍受了鼓舞,一齊
沖上,又掩護了王柯。

  王柯一手牌,一手刀,命兵丁架起雲梯,他自己當先登梯上墻。

  上面灰甁、炮子齊下,王柯用藤牌護體,直攀到墻頭,一刀把一個正要射弩
的蠻女人頭砍下,又見幾個蠻女正用帶叉頭的竹竿叉住雲梯,要把雲梯推開,他
一刀砍斷了竹竿,大喝一聲,縱身躍上墻頭。

  數名蠻女看見,奮不顧身撲上來,要把王柯打下墻去,卻被王柯一把單刀使
開了,指東打西,一刀把最前面的蠻女細腰砍斷,又將第二個蠻女從肩頭劈到胯
下,反手削了第三個蠻女的臻首,單腳將第四個蠻女挑飛了,落在墻外,復一刀
柄敲在第五個蠻女頂門,把她打暈了。

  王柯瞬間解決了五個蠻女,護住雲梯,背後官兵趁機登上墻頭。

  此時,正值女將黃明鳳和黃明珠守寨,見王柯沖上墻頭,急忙向這邊搶將過
來,卻晚了一步,已被他替官軍守住一片登腳點。

  黃明鳳舞動雙叉,拚命殺來,與王柯打在一處。

  黃明珠趕來助戰,早有一名隨後登墻的副將搶過來接住,又有官軍副將舍了
正在打鬥的眾將不顧,縱身躍入墻裏去開了寨門,官軍一擁齊入。

  黃明珠一見,此道隘口已不能守,急忙叫道:“妹子,快叫姐妹們退往二道
溝防守。”

  黃明鳳道:“這廝厲害,我走不脫了,姐姐快走。”

  黃明珠聽了,全不客氣,賣個破縮,轉身便走。

  王柯急命眾將,務要擒住了黃明珠,黃明鳳拚了命,死死纏住王柯,又有數
百名蠻女步兵抵死敵住官軍,放黃明珠上馬,率女騎兵自寨子後門走了。

  王柯無奈,只得奮力而鬥,戰過十幾合,覷個破綻,一腳蹬在黃明鳳胸前,
跌了個四腳朝天,雙叉甩出。

  眾兵卒向上一沖,黃明鳳害怕受辱,翻個身搶了一柄叉在手,要行自盡。

  尚未掉轉叉頭,王柯趕上前去,一腳把她手腕踩在地上,又捉住她另一手攏
在背心裏,單膝跪下,壓住她柳腰,這才奪了她手中叉,把這一只手也扭到背心
處。

  黃明鳳年不過十七,兩只玉臂細弱,身體纖瘦,被王柯按住,就如老鷹爪下
雛雞一般,掙紮半晌,不能動轉,一旁兵丁過來,自王柯手中接過黃明鳳,依然
面朝下按住,用繩索捆牢。

  兵丁們捆好女將起身,仍叫她俯臥地上。被王柯踢倒之時,筒裙已經撩起,
此時赤裸裸露出白如雪、潤如玉,似圓似尖兩個粉臀兒。

  王柯近前,用腳踩住她屁股,蹬了一腳,將她轉過身來。

  那黃明鳳被擒,知道難免受辱,不由淚流滿面,有如帶雨梨花,人見猶憐。

  王柯道:“何不投降?以免受辱。”

  黃明鳳不言不語,眼中含淚,卻目露不屈之色。

  王柯無奈,只得命兵丁把她暫時押入門樓之中看管,自己去指揮掃蕩寨中蠻
女。

  只因那些蠻女不顧生死,堵住後門去路,用竹箭反擊,官軍無法出寨追擊退
走的黃明珠。

  王柯此時,也顧不得憐香惜玉,命官軍亂箭齊發,將前面蠻女射死。

  再射時,後面蠻女竟挽起手來,相互扶持,死而不倒,讓後面蠻女從人縫兒
裏射箭,又射死許多官軍。

  王柯不由搖頭,下令將這些蠻女全數殺死。

  官兵們自兩邊寨墻上,居高臨下,亂箭齊射、然後又刀槍齊下,蠻女慘叫連
連,不一時,幾百蠻女都死在寨門前。

  命人拖開屍體,開了後寨門再看,黃明珠與蠻女騎兵早已不知去向。

  馮小玉聽說取下頭道溝,便將中軍移入寨中,又命將一萬人馬移入溝內。

  有當初曹雲龍所雇向導,知曹雲龍所修石墻被拆毀,就連石頭都被蠻人搬光
了。好在曹雲龍砍掉了許多樹木,所以馮小玉還可以把營寨連成一體。

  饒是如此,南嶺人仍依著當初之法,不住派騎兵趁夜出二道溝隘口搔擾,這
使得馮小玉無法將更多的兵員調入頭道溝,因而兵員不足,王柯總是無法把強攻
從白天持續到晚上。

  王柯心急如火,那馮小玉卻勸道:“王先鋒不必心急,本帥自有妙計,不出
兩月,南嶺自破。”

  王柯雖然因騎兵和步兵之事,對馮小玉的輕視少了許多,聽了這話,卻仍然
將信將疑。

  其實這話也是陶秀英讓馮小玉說的,馮小玉只不過是個傳聲筒罷了。

  不知那陶秀英有何妙計攻破南嶺,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巫哈龍暗襲蠻王洞,鳳阿果死戰祖宗堂

  再說南嶺,早在接到朝廷要剿滅南嶺之時,黃冕便已召集南嶺各洞洞主商議
大事。

  大家都知道此番與朝廷必不得善結,南嶺面臨滅族之禍,為此,眾洞主秘密
商議了一整套留根之計,曹雲龍進兵之前,就已經開始實施,只是大規模的施行
起來,又十分困難,時間也不充分,所以才利用女兵女將盡量拖延時間。

  闞美雲等五位女將之死,給南嶺爭取了近半年的時間,使得其中幾個重要的
計劃得以完成,現在南嶺已無斷根之憂,所要作的,就是頂住朝廷的進攻,等待
天降奇跡出現。

  為了保護留在南嶺的父老,族中的年輕女子,除了在留根計劃中跟著丈夫事
先逃離的之外,全部上了戰場,總數約有一萬一千人。

  其中有帶兵女將十二人,都是原來闞美雲女騎兵營中成長起來的。

  分別是闞彩雲和闞美彤領著全部由少婦組成的一營步兵守黃龍洞,鳳娟、何
麗珍、闞彩姣、黃明玉、黃明珠、黃明鳳率成兵力守九道溝,何阿秀、何阿珍率
一營騎兵和兩營步兵守西邊山谷險道,另留鳳阿果和鳳阿雪率兩營步兵守住王府
所在的八角嶺,以作最後的抵抗。

  南嶺的少婦們,如今已經都成了寡婦,為了給南嶺留下最後一點兒機會,全
族共同定下了一個規矩,凡到危險時刻,由寡婦們死在前面,以便給沒有成親的
姑娘們留下一線生機,替南嶺繼續生兒育女。

  這也就是頭道溝破後,女步兵舍死堵住後寨門,放騎兵撤走的原因。

  不過,南嶺人同王柯一樣沒有想到,這次進兵的參軍陶秀英才是他們的最大
敵人。

  南嶺人層層阻擊,等待機會的計劃被陶秀英破壞,而且一切都來得那麽快,
那麽突然和毫無征兆。

  就在鳳娟等人利用九道溝的地勢進行層層抵抗,官軍被阻於二道溝前之時,
大家還都對未來充滿著希望,然而忽然之間,一切都突然改變了。

  這一夜,正逢初一朔月,天空無月,伸手不見五指,蠻王府所在的八角嶺,
忽然間鼓聲大作,喊殺震天。

  何裏在夢中驚醒,急忙起身著衣,提了兵刃,出來上馬,早有探子回報,說
從山上下來數千巫族勇士,見人便殺,鳳阿果與眾女兵抵敵不住,已被殺了百余
人,此時巫人正向王府沖來。

  何裏猛然一拍額頭道:“千算萬算,未曾算到巫人會與朝廷勾結,罷了,罷
了,南嶺絕矣。”

  忙傳令叫鳳阿雪率女兵保護全族老少退入大圓樓,又命人去九道溝與山谷險
道傳令:“所有族中步兵,拚至最後一人,掩護軍中處女就地潛藏,所有處女,
尋機潛入中原,隱姓埋名,尋找已逃出南嶺的族人,替南嶺留根。”

  傳令已畢,率王府衛隊趕到中間大路,護著族中老幼都到大圓樓。

  大圓樓是南嶺祖上傳下來的一座建築,一面靠山,下層以石作墻,上面以木
為架,共有六層,可容數萬人。

  南嶺蠻族也是來自外鄉,方到此時,受當地土著排斥,經常被人搶掠,後來
為了防禦,修了這座大圓樓,以後族人興起,打跑了原來的土著,大圓樓也就成
了族人集會的場所,如今為了抵禦朝廷大軍,不得不再次啟用,其實族中老弱,
早已集中到了這裏。

  何裏知道,鳳娟和何阿秀兩路人馬根本沒有時間回援八角嶺,而且即使回援
也無濟於事,八角嶺於南嶺地勢最高,巫人勇士都是男子,而且戰鬥力極強,南
嶺女兵根本不是對手,再加上地勢的關系,恐怕無人能夠抵擋。

  所以他及時地作出了最正確的判斷,讓少女們各尋生路,不必再救八角嶺。

  原來,陶秀英早在出兵南嶺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聯合巫族共滅南嶺的計謀。

  巫族也是原來南嶺的土著,後來在打冤家中失敗,被迫遷入南邊的高山中,
以後雖然人口發展得與南嶺人相仿,所居之處也算富饒,但離山外太遠,溝通十
分不利,久有覬覦南嶺之心。

  所以陶秀英這次拿了馮慶的授權,先就秘密派人帶了禮物去見巫族洞主巫哈
龍,許諾只要巫族助朝廷消滅南嶺蠻族,便叫巫哈龍作南嶺之主。

  巫哈龍也知道南嶺如今已無壯男可用,早有吞並之心,聽了使者之言,心花
怒放,當下應充,秘密準備不提。

  朝廷兵到九道溝,巫哈龍就得了消息,特地選擇了這個無月的黑夜,出動了
八千巫兵,分成三路,自己親率中路兩千人,直插八角嶺,東路四千人,自背後
襲擊九道溝,西路兩千人,自背後襲擊西邊山谷,接應史雲青進山。

  卻說巫哈龍,趁夜色悄悄來到八角嶺外,見這裏十分空虛。

  急忙傳令:“殺!”兩千巫族勇士一齊沖下山來。

  沖進大街,方才見一員女將,領著數百名蠻女迎頭攔住去路。

  那女將二十四、五歲上下年紀,騎著矮種馬,手使一條銅棍高聲喝道:“對
面何人?膽敢來闖南嶺。”

  巫哈龍也騎一匹矮種馬,手中一對短柄板斧,出陣答道:“我乃巫族洞主巫
哈龍,你是何人?”

  “南嶺鳳阿果是也,你等不在山上享福,到南嶺何為?”

  “誅滅南嶺蠻族,奪回九道溝,以報當初殺人奪地之仇。”

  “哼!分明是要作朝廷幫兇,我南嶺雖然只剩婦孺,定要戰至最後一人,決
不使你輕易得逞。”

  “好!眾兄弟,給我上。”巫哈龍一聲令下,巫族勇士一齊向蠻女沖來。

  “姐妹們,殺呀!”

  鳳阿果也喊一聲,率領眾女兵一擁齊上,與對方混戰起來。

  論起來,南嶺兵力以八角嶺最為空虛,這裏的女兵也年齡偏大,幾乎都是三
十歲往上的人,武功較弱,雖然奮力拚頭,也殺了巫族二、三十人,畢竟差距太
大,又是寡不敵眾,頃刻之間,便有百余蠻女倒臥血泊之中。

  鳳阿果周圍圍著十幾個巫族勇士,她知道,背後幾裏外就是王府,此時洞主
何裏正在府中,為了保護王爺,她寧願拚死在這裏。

  你看她,一條銅棍,舞動如飛,把巫人打得東倒西歪,紛紛喪命,自己身上
也中了幾刀,兀自拚鬥不止。

  戰夠多時,有傳令騎兵趕來,道:“鳳將軍,王爺與全族老少已經退入大圓
樓,命你撤回。”

  “知道了。”

  鳳阿果答應了一聲,一棍將兩個巫人從馬上掃落,高聲叫道:“姐妹們,速
退!”

  蠻女們聽了向後便退,鳳阿果騎著馬斷後,替部下抵擋著緊隨其後的巫人。

  過了王府,到了距大圓樓還有兩裏的鳳氏祖宗堂,前面忽然閃出一股巫人,
把蠻婦們迎頭截住。

  此時鳳阿果身邊還只有一百多人,見自己已經陷入重圍,她高聲喊道:“姐
妹們,咱南嶺女子,個個都是英雄豪傑,面前就是滅我族人的仇敵,姐妹們,就
算咱們死了,也要多拚上他幾個!”

  “對!鳳將軍,我們聽你的!”眾蠻女齊聲高喊。

  巫哈龍是個深山裏的蠻子,最是野蠻,急忙下令:“殺!將這些女蠻人斬盡
殺絕!”

  此令一下,巫人一擁齊上,把鳳阿果和那一百蠻女團團圍住,刀槍齊落,開
始了屠殺。

  那些蠻女也不肯輕易就死,都用舍身之勢,不避刀槍,只求臨死拉上一個墊
背之人。

  只聞刀劍慘叫不絕於耳,不時有人倒臥於地,盞茶時間,蠻女全數被殺,只
剩鳳阿果一人。

  眾巫人暫退退後,看著鳳阿果,準備最後一擊。

  鳳阿果此時也殺得氣喘籲籲。四下看看,姐妹們都已戰死,巫人也死了四、
五十個。有的蠻女身上數十處刀槍之傷,血肉模糊,卻手不離兵刃;

  也有的跪在地上,早已氣絕,手中刀卻插在對面巫人心窩;有的蠻女躺在地
上,猶在臨死前將手中彎刀立起,把準備撲上身來的巫人刺穿,場面十分悲壯。

  鳳阿果看了,眼圈濕潤,卻終未落淚,只把那手中大棍一理,微微冷笑道:
“哪個不怕死的?來吧!”

  巫哈龍不成想,這個女子竟有如此本領,雖然只剩她一個,心中仍懷恐懼,
回頭向自己身邊勇士道:“各位勇士,哪個替我殺了這蠻女?”

  有巫人一磕胯下馬,舞刀沖上,鳳阿果只把手中棍高高舉起,眼看著他眼,
候那鋼刀臨頂,也不去擋,將棍向下一砸。

  那巫人不肯與她同歸於盡,只得收刀去架,卻不知棍下帶著千斤沖力,連刀
也砸斷了,棍落在頭頂,頓時萬朵朵花綻放,落在馬下。

  “上!”

  又一個巫人自她背後搶來,手中也舞著一條棍,向她橫掃,鳳阿果照樣不躲
不架,回身一棍,正打在那巫人頸上,巫人的棍也打在她後背。

  那巫人被打斷了脖子,叫也未叫一聲,落馬死了。

  鳳阿果口中噴了一股血箭,卻將後面的血硬咽回腹中。

  “一齊上去!”巫哈龍又命令道。

  五個巫族騎士一齊沖上來。鳳阿果也不想再與他們鬥什麽武藝了,只求多賺
一個算一個。

  等五個人沖得夠上了距離,她把手中大棍攥著一頭,盡力一掄,橫掃而去,
先打碎了一個巫人的天靈蓋,又打中第二個巫人的耳門方才停住,她自己也被另
外三個巫人擊中,一個巫人用刀砍在她頭上,兩個巫人用矛刺中了她的身體。

  使矛的兩個巫人一齊用力,把鳳阿果挑離戰馬,高高舉在半空,又向地上一
摔。鳳阿果面朝下落在地上,一動不動,已是死了,只有一雙眼睛,猶自怒目而
視。

  巫哈龍近前看了,心中狂跳,半晌不語。

  有巫兵來報說何裏與南嶺老少都躲進了大圓樓,巫哈龍這才想起大事未辦,
率人向大圓樓而來。

  不知在大圓樓戰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史雲青強攻小山谷,眾官兵奸殺何阿秀

  卻說巫哈龍,殺了何阿果,率其余巫人向大圓樓殺來。

  到得大圓樓下,那樓石基高大,大門厚重,裏面自箭孔和樓上射下箭來,無
法靠近,只得先圍住了,等待其余兩路人馬的消息。

  再說史雲青,在山谷外小心翼翼,謹慎防守,不敢輕易進攻。

  忽一日,有中軍營傳令的旗牌官趕到,向史雲青道:“史先鋒,元帥命你多
準備火把,夜間人不解甲,馬不禦鞍,但夜晚谷中有動靜時,便揮軍攻入。”

  史雲青不知馮小玉弄什麽玄虛,只得叫人準備火把,每晚等候出兵。

  才過了兩、三日,午夜剛過,便有探馬回報,說谷中大亂。

  史雲青不知出了什麽樣事,但知道決不是壞事,便擊鼓聚將,開了營門,向
谷中殺來。

  進了山谷,只見兩邊山上火光沖天,喊殺動地,卻無人向山下射箭,沖過了
小山溝,遇見一人,手擎白旗,求見史雲青。

  史雲青急忙自後面趕來詢問,那人原來是巫人的聯絡人,史雲青這才知道所
發生的一切,急忙命令速速進兵。

  到了那片壩子,只見同樣騎著矮種馬的一群男子正在圍殺蠻族女騎兵,史雲
青急忙命官軍加入戰團,只要是女兵,便是南嶺人,只管殺來。

  這營女騎兵約有五百多人,與巫族騎士相當,在何阿珍的率領下,正與巫族
人惡戰,雙方戰成平手。

  冷不防背後史雲青殺到,眾寡懸殊,戰場形勢立變,那些蠻女雖然英勇,但
雙拳不敵四手,紛紛落馬。

  何阿珍見大勢已去,高聲叫道:“姐妹們,我等已經盡力,記著洞主交待的
話,各自逃命去吧。”

  蠻女們聽見主將之言,留下百余名被殺姐妹的屍體,立時四散而走,史雲青
受了朝廷之命,凡南嶺族人,無論男女,一概殺絕,急命四處追殺,不準放走一
個。

  自已則打馬奔何阿珍而來。

  何阿珍先時正與巫族勇士巫哈虎打鬥,傳出逃命的令後,也尋個機會把馬一
撥,漫野逃去。

  巫哈虎在後追趕,卻追不上,此時,史雲青戰馬的優勢便體現出來,追不足
半裏,便將何阿珍追上。何阿珍見史雲青追到,把兵刃掛在鳥翅環上,取了竹弩
在手,回身一箭射來。

  史雲青何許人也,若是鳳翎用此招兒還能得手,何阿珍的技藝畢竟不熟,史
雲青又有防備,把身子扭一扭,便躲過這一箭,伸手去一抓,抓住何阿珍腰帶,
一扯便拖過馬來,按在馬背之上,轉身回來。

  那何阿珍在馬上拚命掙紮,亂踢亂咬,史雲青惱了,向她後頸一掌,立時便
砍暈了。

  回到壩子中間,把何阿珍交與兵丁,作四馬倒躦之勢捆了。

  巫哈虎見了史雲青,各自施禮。

  史雲青說了朝廷之令,又說自己沒有騎兵之事。

  巫哈虎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消派人守住這壩子兩邊山溝,捉拿這些蠻
女之事,都交在我族騎士身上。此時我族中勇士正在兩邊山上剿殺守山的蠻女,
前面道路已無障礙。我家洞主曾有交待,叫我素清這路蠻女,給先鋒大人開出道
路,讓你由此路直襲八角嶺蠻王洞府。”

  史雲青問明雙方兵力,便留了兩千兵丁並一員參將,助巫哈虎在這裏設卡拿
人,自己同巫哈虎率其余人馬過了前面山谷,準備去襲八角嶺。

  才過了山谷,便見兩邊上山的路上仍有零星戰鬥,又見道旁有許多蠻女被繩
捆索綁,跪伏於地,巫人撩著她們筒裙,正從她們背後抱著裸臀強奸。

  史雲青道:“巫洞主,你手下人好大膽子,豈不知這些蠻女善知什麽絕陰斷
陽之毒?”

  “史先鋒有所不知,我巫族原在南嶺,對這族蠻人知之甚多。那絕陰斷陽之
藥果然厲害,自古至今便無解藥,只是這藥若用在處子身上方才有用,若是女人
已然破了身,那藥便無用處了。看這些蠻女裝束,都是婦人,便有藥也無毒,不
妨事。" " 原來如此。”

  史雲青晃然大悟,駐馬看時,又見幾個巫人從山上捆了個年輕蠻女下來,按
跪在路邊,掀起筒裙,擡起裸臀,用手扒著,將火把在那裏亂照。

  史雲青騎馬過去,見那女子掙紮不過,被巫人扒著屁股,露出那洞穴來,仔
細看時,果然已不是處女。

  巫兵驗過女俘,便放了心,兩個人抓著她胳膊,讓她嘴啃泥般跪著,一個巫
人自胯下掏出那話兒來,便插入去,亂撞起來。

  史雲青原也不是什麽柳下惠,心中極想也借機爽上一爽,只是現在進兵八角
嶺要緊,只得暫時忍耐,打算等打完仗,再從俘虜中尋個極出色的來用。

  正想間山上一陣大亂,只見一匹戰馬從山路上下來,馬上女將正是何阿秀,
你看她,舞動鋼叉,從重重包圍之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要用巫兵的血來開道。

  巫哈虎道:“想不到這賤人如此厲害,只怕我那兄弟性命堪憂,待我去把她
擒來。”

  原來上山圍殺蠻女步兵的是巫哈虎的結拜兄弟巫玉寶,如今見何阿秀沖出,
說明巫玉寶兇多吉少。

  史雲青知道何阿秀的武藝甚好,怕巫哈虎也不是對手,便縱馬上山,來助巫
哈虎。

  沖到近前,果然那巫哈虎也敵不住何阿秀,史雲青縱馬上前,與巫哈虎雙戰
何阿秀。

  何阿秀的武藝本不如史雲青,前者還被史雲青傷了大腿,同巫玉寶鬥了十幾
合,殺了巫玉寶,向山下沖時,又被巫兵層層阻攔,耗費了不少體力。

  此時再被兩個人夾擊,立刻便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鬥不過三、五合,史雲
青一刀撥落她鋼叉,趕近前當胸摟住,拖過馬來。

  抱著被擒的何阿秀,史雲青縱馬下山,將何阿秀丟與兵丁捆了。

  何阿秀遭擒,剩下的蠻女失去了主心骨,越發亂了,過不多時,便被殺的被
殺,被擒的被擒。

  蠻族女將,大都出身南嶺貴族,雖然也是勤練武藝,畢竟不常幹活,所以比
那些女蠻兵皮膚更加細膩,容貌更加艷美。

  巫哈虎看了看何阿秀,比起女蠻兵來更是美貌,便向史雲青道:“先鋒既然
擒了此女,何不樂上一樂?”

  史雲青正有此意,便把捆作一團的何阿秀拖過來,叫兵丁用火把照著,尋塊
大青石,把何阿秀按在石上,擡起玉臀,親自用手扒開她牝戶,果然不是處女,
那何阿秀並不掙紮,任他撒開下衣,亮出陽具,插在裏面發泄了一回。

  史雲青穿了衣服,看巫哈虎也上去奸那何阿秀,便自上了馬,命手下兵丁,
有那興起的,便自尋一個蠻女發泄,發泄完了,隨自己去蠻王洞。

  又怕眾人貪淫誤事,便說蠻王府住著蠻王何裏,並有前蠻王黃冕及何裏的王
妃與王嬪,都是南嶺最標致女人。

  部分官軍想去品嘗王妃的滋味,便舍了這邊的蠻女,隨史雲青向南而走,其
余官軍只想現實享受,便排起隊來,一個一個依次行淫,然後再趕隊伍。

  這邊守山溝的蠻族女步兵,共有一千二百名,被殺了近八百人,遭擒的四百
余人,哪堪近萬官軍和巫人淩辱,連何阿秀在內,都被活生生奸死。

  史雲青所留官兵,將何阿秀剖開肚腹,除去五臟,用一根竹尖自陰門兒裏穿
到顱下,又將手腳在身前捆了,用鹽水腌在先前史雲青糧草營的大甕之中,再把
所有女屍陰皮剝了鞣制,用繩穿成十幾串,也掛在糧草營風幹。

  又在山中四處搜索,把那些四散而逃的蠻女騎兵逐一搜出,殺了若幹,其余
捉回,一共捉了一百七、八十人,被殺的照例剝了陰皮風幹。

  這些女兵與那被擒的何阿珍被關在糧草營中,也都用連枷枷了。

  那官軍參將聽說蠻族女子若是先失了身的,絕陰斷陽散便不管用,乃命人把
何阿珍與眾女俘一枷一枷押來,一齊拖翻在地,扯著一只腳提起來,親自扒開陰
唇,逐一查看了陰戶,都是黃花處女,便不敢強奸。卻也不肯放過,閑來無事,
押過一枷,自己去解開短衣,摸她們酥胸,又撩了筒裙,把玩玉臀美牝。

  再說史雲青,領人趕到蠻洞,見何裏已退入大圓樓中,一時難以攻下。便讓
巫哈龍繼續圍住大圓樓,自己又返身向九道溝殺來。

  又不知九道溝戰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八角嶺上官軍強攻,大圓樓前女將赴難

  上回說,巫族人從背後襲擊南嶺,把何裏迫入大圓樓中,史雲青在巫人接應
下,眾西邊山溝殺入南嶺,經過八角嶺,再殺向九道溝。

  此時何裏之命早已傳到九道溝,鳳娟等五員女將都是處女,此時也不是再顧
面子的時候,便依著先時定下的規矩,在眾蠻女的強烈要求下,解散了由少女組
成的女騎兵,各自向山林中逃生。

  其余由寡婦們組成的女步軍,各由其女頭領率領,拒守關隘,掩護少女們藏
身。

  史雲青趕到九道溝,巫哈龍手下頭領巫哈豹與巫哈彪領著四千巫族勇士已經
打破了兩道溝,正在進攻七道溝。

  只見九道溝與八道溝隘口的寨子內外,倒著數不清的蠻女屍體,都被撩起筒
裙,露著下處。還有成百蠻女反綁著,嘴啃泥跪伏道旁,有的頭被砍掉,有的陰
戶插著竹棍,私處汙跡斑斑,分明是奸後被殺的。

  史雲青道:“眾將官,速速殺向頭道溝接應元帥大軍進山。那邊蠻女上萬,
哪個捉到,便是哪個的!”

  官兵一聽有女俘可以發泄,個個奮勇,沖向七道溝隘口。

  正在此時,馮小玉又派了副將曹雨,率兩萬人馬繞道西側山溝進山,也趕到
七道溝聽從史雲青指揮,這一回眾蠻女可遭了難,她們現在還只有五、六千人,
分散於二道溝與七道溝中各個隘口,哪裏敵得過數萬官軍的攻擊,加上巫族的四
千勇士,雖然人少,卻十分熟悉山地作戰,成了蠻女們的勁敵。

  九道溝被摧垮了,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史雲青便打到了二道溝,接應馮小玉
大軍進入。

  可憐數千蠻女,陣亡者五成,還有一半被擒後,當場便被撩裙驗貞,凡已失
身的,即行輪奸,有的輪奸了數天,活活奸死,有的未被奸死,也遭刀砍棍穿,
死於非命。也有未失身便守了活寡的,也都被官軍和巫人用竹尖穿死。

  馮小玉派人尋遍了那數千蠻女屍體,竟未發現一名蠻族女將,聽巫人說,何
裏曾派人傳令,叫處女逃生,想是藏於四面山林中,馮小玉此時顧不上她們,便
於各道溝的隘口留人把守,自己率大軍向八角嶺而來。

  大軍開到八角嶺,這裏也是南嶺最大的一片壩子,近十萬大軍剛好可以駐紮
得下。

  馮小玉命休兵一日,順便派使者將最後通楪送入大圓樓中,使者即時返回,
說道何裏已拒絕投降,叫馮小玉前來攻打。

  次日,馮小玉亮開全隊,叫何裏派人出來交戰。

  何裏站在三層樓上,向下看著,哈哈大笑道:“馮小玉,你仗著朝廷之力,
以強淩弱,你人多勢眾,向我南嶺挑戰有何光彩?我只不出,要打時,你只管打
來!”

  馮小玉無奈,只得下令強攻。

  一時間,數十個石炮一齊將石塊拋出,落在那大圓樓之上,也把裏面老少砸
傷了不少,也砸壞了幾根屋檁,卻對大圓樓無可奈何。

  一看此招不行,又派兵丁用大木撞門,架雲梯攻打,蠻人早有準備,已用巨
石在裏面把大門砌實,無法撞開,樓上亂箭齊發,官軍死傷枕藉,卻無法撼動大
圓樓分毫。

  馮小玉心中著急,陶秀英卻道:“元帥不必如此,那大圓樓雖然堅固,但數
萬老弱住在其中,吃喝哪裏來?守禦的箭又由哪裏來?只要不斷攻打,裏面給養
軍械,終有用盡之時,那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馮小玉一想,道理不錯,便命晝夜攻打。

  又打了三天,裏面器械仍無用盡跡象,官軍卻已死了七、八千了。

  馮小玉又急,陶秀英道:“元帥莫急,可用火攻試試。”

  馮小玉一想有理,大圓樓下面雖然是石頭墻,三層往上卻是木制,若點起一
把火來,卻不結了,又一想,不妥,那樣一來,便不能活擒南嶺首惡。

  猶豫再三,還是取勝要緊,便命軍兵,準備各種放火的東西,去燒大圓樓。

  過了幾日,火攻準備停當,天明之前,馮小玉一聲令下,數十個石炮把火球
一齊拋向大圓樓,強弓硬弩也派上了用場,一齊向上射來。

  何裏與眾老弱在裏面看見,心中著急,知道南嶺這一番是真完了。

  早有女將鳳阿雪進來道:“洞主,我率姐妹們出樓去,攻打官軍的石炮,叫
他們放不得火。”

  “不行!”

  “如今大門已封,你們只能從三樓上縋下去,這一出去便回不來了。”何裏
道。

  “我知道,守在這裏也是早晚一死,與其被火燒死,還不如趁官軍不備,先
殺個痛快。”

  何裏也是沒有辦法,便答應了。

  鳳阿雪來到下面的大廳,將與何裏商議好的決定一說,除了年老體弱的和孩
子,其余女兵都十分贊成。

  鳳阿雪趁著天還沒亮,領了幾百人悄悄縋下樓外,摸黑來到石炮前,發聲喊
殺過去,把官軍殺得鬼哭狼嚎,然後,一把火,先把那木制的石炮都點起火來燒
了,又向那機弩的陣地沖去。

  官軍猝不及防,被殺得大亂,鳳阿雪等人趁機把機弩也都毀了,然後向官軍
的中軍營殺來,因為她們知道,她們是沒有辦法回去了,此來就是為了戰死的。

  由於天夜,馮小玉等人直到看見鳳阿雪趕來,這才明白怎麽回事。

  馮小玉大怒,親自提了鳳凰鏟向鳳阿雪殺來。

  這一場又是混戰,官軍仗著人多,蠻女又多是三十幾歲的中年婦女,體力和
訓練都不及官軍,頃刻之間,已是艷屍遍地。

  鳳阿雪也不去管那些姐妹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只是一門心思想要殺人,殺一
個便賺一個。官軍們一個個被她用銅棍打碎腦袋,打斷脊梁,死於非命民。與馮
小玉照面,也不答話,摟頭一棍砸向馬頭。

  馮小玉正想與鳳阿雪說上幾句官冕堂皇的話再動手,卻不料對方多說不如多
動,又是站在地上,正被馬頭擋住了馮小玉視線,戰馬被那鳳阿雪一棍打死,將
馮小玉顛下馬來。

  鳳阿雪一見,搶一步上前,掄棍便打。

  也就是馮小玉,馬上馬下都去得,半空裏翻個斤鬥,未曾摔倒。

  見鳳阿雪搶進來,自己手中鳳凰鏟還在地上,只得連連後退。

  一旁王柯和史雲青看見,嚇得顏色更變,急忙縱馬過來,攔住鳳阿雪。

  那鳳阿雪到底敵不過王柯與史雲青兩員大將的夾擊,被史雲青一刀壓住她銅
棍,王柯騎著矮種馬,正好拿人,趕攏去,連手抱住,拖上馬背,搶了她銅棍,
將人丟在地上,兩邊兵丁急忙搶上前牢牢按住,用繩子捆得結實。

  馮小玉這一回可知道什麽叫狼狽不堪,此次出兵,自己總共就同對方將官交
手這麽一次,還叫人將打下馬來,這個面子實在丟不起,不由心中惱恨。

  看見鳳阿雪被兵丁們捆綁著,她怒氣不息,傳令道:“兩位先鋒官何在?”

  “末將在!” 王柯與史雲青急忙叉手道。

  “將這賤人拖在大圓樓下,叫眾將士活生生玩兒死了她!”

  “得令!”

  兩個先鋒一聽,正巴不得,急忙領了命,叫兵丁架著鳳阿雪走向大圓樓。

  那鳳阿雪聽見馮小玉之令,心中的驚愕無法言表,口中罵道:“馮小玉,虧
你還是女人!無恥之尤!”

  馮小玉聽見罵聲,雖然恨意未消,心中卻也感覺不妥,自己畢竟是女人,如
何傳這樣將令?怕不被人傳為笑談,但將令已出,不便收回,不過心裏卻總覺得
別人暗地裏會笑話她,這也使得她對陶秀英、王柯、史雲青等一切知情之人都心
懷嫉恨,想方設法要害他們的原因之一。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大圓樓何裏自焚,南嶺鎮官兵受賞

  卻說王柯與史雲青,得了馮小玉奸死何阿雪的將令,率兵丁把反捆了雙手的
何阿雪拖向大圓樓,後又有兵丁,捆了七、八個被擒的蠻女,也一齊來到樓前空
地。

  此時天色已明。眾人看那些蠻女,雖然大都在三十上下,卻也徐娘半老,再
看何阿雪,年紀只在二十五、六,身材窈窕,容貌俊美。

  王柯命兵丁向大圓樓上喊話,叫何裏出來看何阿雪下場。眾兵丁推了數輛糧
草車來,將每個女俘放在一輛車上,解開短衫,脫下蠻靴,又將筒裙扯下,露出
如玉玉體來。

  王柯叫兵丁把何阿雪兩腳分開,亮出毛茸茸的所在,親手分開蚌肉,現出粉
穴細看,知是失過身的,方才放心。

  那何阿雪眼中含淚,卻不某屈服,只把一雙眼怒視王柯。

  王柯看見那眼神,心中想起徐有亮被擒前的徐小陽姐妹與張萍來,心中忽生
不忍,然馮小玉既傳軍令,不可違抗。

  王柯便退後一步,向史雲青道:“史先鋒請!”

  史雲青其實也愛英雄,不過卻不似王柯,也不推辭,走向車前,解下裳亮出
陽具,便插入何阿雪穴中亂動起來。

  王柯任他們輪奸,自己騎上馬,退到一邊替他們放哨。

  那大圓樓上何裏與老弱婦孺們一齊大罵官軍無恥,那些官軍哪裏肯聽。這邊
奸著女俘,那邊王柯又派人猛攻。

  樓上蠻人眾誌成城,誓死不降。

  一連數日,晝夜不停,可憐何阿雪,身為南嶺貴族之女,卻遭此橫禍,被活
活奸得血流不止,橫死家鄉父老面前。那些蠻族女兵也都被奸死了,強攻卻仍不
得成功。

  馮小玉一面命人繼續強攻,一面加緊重新打造石炮,準備再用火攻。

  石炮只打成了兩三具,前面卻發生了變化,原來大圓樓上的箭已經不射了,
扔下來的都是石塊、磚頭和桌椅板凳。馮小玉大喜,知道裏面蠻子已經沒有了守
樓的器械,最後的勝利指日可待了,於是騎馬來到樓前,命令蠻人出來投降。

  少時,何裏出現在三樓窗口,看著馮小玉道:“馮小玉賤人,你聽著。我族
雖弱,不是可欺辱之輩,如今叫你看看南嶺人的骨氣。”

  馮小玉正在奇怪,忽有兵丁叫道:“元帥你看,樓中起火了。”

  馮小玉循指望去,果然自那大圓樓下層窗中冒出滾滾濃煙,轉眼之間,火苗
已自箭孔躥出,知道蠻人打算自焚。

  馮小玉慶幸自己終於完成了剿滅南嶺的指令的同時,又感到十分失敗。

  少時,大火已經沖上三樓,引燃了上層木架。

  只見何裏已經走到六樓,在窗口中大笑道:“馮小玉,回去告訴馮慶,你今
天雖然破了八角嶺,但南嶺蠻族是殺不絕的,早晚有一天,他的天下要歸我南嶺
人所得,讓他記著吧!”

  大圓樓的大火燒了七天七夜,等官軍進入大圓樓廢墟時,裏面的人都已化成
灰燼,也不知到底死了多少人。

  此時,馮小玉才將攻打大圓樓的軍隊調回九道溝去搜拿那些隱藏起來的蠻族
少女,卻不料幾天前,已經有三個蠻族女將率領百余名蠻女沖出頭道溝隘口,不
知去向。

  官軍在巫人的引導下,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搜遍了九道溝的一溝溝坎坎,
一草一木,終於把藏匿起來的蠻女們一一搜出。

  那些蠻女一但暴露,便奮起反擊,一部份蠻女因此而逼迫官軍下手殺人,另
一些抵敵不住數倍於已的官軍,終於被擒。

  計算搜山結果,共搜出蠻女三千多人,其中兩千人,因強烈反抗而被當場殺
死,另外一千余人被獲遭擒,而南嶺十二女將中的最後兩個人鳳娟和何麗珍也終
於在最後一處樹林中被搜了出來。

  兩個女將自然不甘被擒,她們以騎著戰馬沖向官軍隊伍,想殺出一條血路,
沖出山外。

  她們是在九道溝處被搜出了,知道九道溝不好走,便繞道西側山溝。

  她們拚命沖殺,終於沖出了那條溝,卻被官軍留在溝外的大營攔住了去路。

  此時兩個女將所率女兵均已被殺被擒,只剩她兩人,沖過了官軍大營,便可
藏身於地方更廣的黃龍洞山林,然而,她們在這裏遇上了可怕的對手。

  王柯和史雲青非常小心,他們得到兩女將殺向這裏的消息,便已經作好了準
備。為了防止兩人自盡,他們故意穿上士卒的衣服,混在士兵中圍上前去。

  此時官軍已經在南嶺得了許多矮種馬,所以圍上來的都是騎兵。

  兩個女將見對方都是士卒,除了一員牙將,連個象樣的將官都沒有,自思此
番算是逃脫了性命,於是放松了警惕,縱馬向敵兵沖去。

  沖過一道阻攔,砍翻七、八個官軍,又沖過一道阻攔,又砍翻幾個官軍,大
路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時候,她們已經顧不上思索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裏兩件兵哭幾乎同時殺向她們兩個。

  兵刃來得非常快,她們知道不好,急忙去招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犯下了錯
誤,因為她們那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積累力量。

  輕巧的兵刃碰在對方粗重的兵器上,立刻就飛了。兩個女將赤手空拳,還沒
有明白發生了什麽,已經分別被一條有力的臂膀抱住,拖到了對方的馬背上。

  看清了王柯與史雲青的臉,兩個姑娘一齊流下了悔恨的淚。

  擒了鳳娟和何麗珍,馮小玉知道九道溝內戰事已完,便把九道溝與八角嶺交
與巫哈龍,只留了一千人馬,繼續搜拿南嶺族人,又在大路東西構建關卡捉南逃
走的蠻女,這才將大軍撤出南嶺大山,到南嶺軍鎮待命。

  數十天來,斬獲蠻女一萬一千余人,雖然都剝了陰皮以備進京報功,那些蠻
女屍體仍無處可放,巫族人怕她們陰魂作祟,便用毛驢馱到九道溝外大路邊,扔
在一處深溝裏,共計九千余具。

  盛夏時節,溝中女屍腐敗,惡氣沖天,數月不散,此後十數年,站於路邊,
仍可見溝中森森白骨,後來此地改名萬女溝。

  所俘蠻女,都用連枷枷了,押出山外,囚於南嶺軍鎮,其中女將何阿珍與闞
美彤乃是少婦,官軍後知絕陰斷陽散於婦人無效,所以軍中大小將領,時常光顧
將兩人輪奸。

  其實女俘,無論女兵女將,都是處子,官兵不敢徑行強奸,卻也不肯輕易放
過,每日將她們用連枷押至營前空地,逐個分了雙腿,檢查私處以為樂事。

  過得十數日,巫哈龍族中事物安置完畢,帶了兩千有功勇士,押著豬羊雞鴨
到軍鎮牢軍,同時也等著朝廷的封賞。

  早在何裏自焚大圓樓後,馮小玉便發了戰報到京報功,如今近三個月,方才
有皇帝差尉使官作欽差,到南嶺傳旨。

  聖旨的大意為:

  一、此次平南嶺,大獲全勝,長公主馮小玉加授撫南大將軍之職,陶秀英參
軍有功,進爵一級,封為開國公,王柯、史雲青各賜侯爵,兵丁各賞銀百兩,大
小將官各加一級,有功者另外加賞;

  二、巫族助破南嶺,首功一件,封巫哈龍為南嶺王,賜金銀、彩緞若幹,族
中勇士,侯爵以下準其自行封授;

  三、所俘蠻人,首惡者解京問罪,其余就地正法,不延時日;

  四、升副將馬元飆為鎮南將軍,鎮南關守備,留守鎮南關,繼續輯拿南嶺余
孽;

  五、除馬元飆外,將以上軍官,並中軍營兩千人十日內撤離鎮南關,班師京
城,其余官兵限期回歸原駐地。

  接到聖旨,所有官兵一齊望旨謝恩,巫哈龍專門寫了謝表,托馮小玉帶去朝
中謝恩。

  這邊把所擒女俘分開,五位女將鳳娟、何麗珍、黃明鳳、何阿珍、闞美彤另
造連枷囚車押解,其余女俘就地處決。

  聽說要處死女俘,巫哈龍立時來了興致,急忙向馮小玉道:“馮元帥,我族
與蠻族乃世仇,斬殺南嶺逆女之事,不知可否交與小王代勞?”

  馮小玉一聽,報族中世仇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應道:“這有何難?就請
巫千歲酌辦,只是千萬小心,莫要走脫一個。”

  “這個自然。”

  不知那巫哈龍要如何報仇,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千女坡巫哈龍逞兇,進京路五女將受苦

  上回說到,朝廷傳旨,叫在班師前殺光女俘。巫哈龍聽了,急忙向馮小玉來
討殺俘的差事。

  馮小玉因巫族與蠻族有世仇,便準了巫哈龍的請求。

  巫哈龍回到自己族人營地,立刻召集隨從勇士將上項事說了,眾人都興奮異
常。

  天光剛剛放亮,南三關並軍鎮中所住百姓已經聚集到軍鎮西南一座小山前看
刑。

  日上三竿,巫哈龍與巫族勇士才押著眾女俘慢騰騰地到達小山下。

  為什麽慢騰騰?女俘們都帶著連枷,哪裏走得快。

  只見小山的南面,有一道長達一裏的山坡,巫哈龍已經派人把坡上的樹木砍
掉,留下自上至下三丈寬一條通道。

  眾人押著蠻女到了坡頂。

  早有巫族勇士在坡頂邊給巫哈龍擺下竹椅,又打起一面竹傘讓巫哈龍坐在傘
下。

  巫哈龍自己風光夠了,這才下令:“行刑!”

  傳完令,早有巫族勇士押了一道連枷過來,枷上釘著十名蠻女。

  巫哈龍看那些蠻女,雖然長期關押,已經面容憔悴,但仍然不減少女的青春
與美艷。

  巫哈龍讓那連枷自自己面前慢慢走過,然後他一個一個地親自把蠻女的短衫
解開,露出雙乳來供他把玩,再解開裙腰,任筒裙滑落地上,然後細細摸那玉臀
與胯下恥毛。

  眾蠻女的私處早已被看押的官軍不知看過玩兒過多少次,此時已忘了羞辱,
只恨恨地看著巫哈龍,寧死不屈。解衣褪裙的蠻女被拖到坡頂放倒。蠻女們被連
枷所制,相互牽制,無法反抗。

  早有許多勇士過來,將蠻女解下連枷,逐一按住,將衣飾鞋襪除盡。有的捉
住蠻女下面的腿不讓動彈,有的將蠻女上面一條腿拎起夾在腋下,令她一絲一毫
也不得動彈。

  一旁有巫族巫師手執尖刀,口中念念有辭,然後一刀自陰毛上緣橫切了兩分
深淺,再由兩條腿根向後切割到臀,在肛門後面會合。然後自前面開始,一刀一
刀剝那陰皮。

  自古諸刑之中,剝皮刑最疼,十名蠻女在那裏淒厲慘叫,但終不免被剝下陰
皮,鮮血橫流,復用竹尖自襠下血肉模糊中向腹內穿了,然後拖起來,向坡下一
推。

  那些蠻女此時多已死了,有的如圓木一般順坡橫滾而下,有的直挺挺翻著斤
鬥,也有的滾在中途,忽然頭朝下倒立而起,如陀螺般飛轉,把兩條玉腿甩得一
字分開。

  殺至黃昏,只殺了一半。

  巫哈龍命將自己營寨在山邊重新紮起,暫時駐紮。

  次日一早,重新開始行刑。

  直過了申時,方才將一千余名女俘殺光,死屍自坡底堆至山坡中段,相互叠
壓,你看那灩灩肉光,淋淋鮮血,何等慘烈。

  那些蠻女,或厲聲叫罵,或淚眼婆娑,卻無一人服軟哀求。

  可憐千余名花季少女,化作南柯一夢,令人扼腕嘆息。

  殺盡女俘,巫哈龍才將營寨移回,看刑的人一齊湧到跟前看那少女玉體,也
有那不開眼的,把些竹竿木棍來撥弄女屍的美臀酥乳,發泄一番。

  因這山坡上殺了千名蠻女,後人將此地命名為千女坡。

  與九道溝外的萬女溝、黃龍洞外的千女溝,以及八角嶺大圓樓的遺址,後來
都成為南嶺蠻族四時祭奠之所。

  這邊巫哈龍派人把那一千余張陰皮硝在壇中,向馮小玉交令。

  馮小玉命將陰皮裝在後營糧草車上,擇個吉日,班師回朝。

  聽說官軍滅了南嶺班師,沿途百姓都到大路上觀看。

  只見前面鳴鑼開道,然後是一百旗隊,旗隊後是那公主馮小玉,騎坐高頭大
馬,耀開揚威,再後面是陶秀英、王柯、史雲青與眾將官。

  那王柯與史雲青此時全沒了當初不屑一顧的樣子,自心中佩服馮小玉,倒不
知她的功勞都是陶秀英的。

  眾將身後又是一百旗隊,然後是二百騎兵、二百步兵,步兵之後,便是糧草
營。

  先是鎮南關各界向進廷進獻的寶物,然後是押解戰俘的車輛。

  最前面是兩輛板車,中間用一根長木板叢連成一體,長有三丈。車上各立粗
木柱一根,木柱頂上搭著那特制的連枷,連枷之上,相隔五尺枷著五個年輕美貌
蠻女。

  只見她們大者不過二十出頭,小的不過十六、七歲,身材窈窕,美艷如花,
每人上身穿一件短小繡花坎肩兒,前面紐扣解開,敞著懷,露著生機勃勃十只玉
乳,大者挺如玉鐘,小者尖尖如山,每人背後掛一個木牌,寫著各人名姓。

  五個蠻女下身都穿短小筒裙,用細繩拴著裙擺掛在連枷上,令她們翹翹美臀
盡露,茸茸羞處無遮。腳上蠻靴早已不在,赤著小巧玉足,只為那木柱太高,迫
她們只得踮起足跟,累得疲憊不堪。

  再向後,也是兩一輛車連在一起,上面搭的不是連枷,乃是一根四寸粗細圓
檁,檁上是四具女屍,都是手腳在身前捆作一處,掛在檁上,肥膩膩美臀間插著
竹棒,搖搖晃晃,了無生氣。

  再向後是十數輛大車,每輛車上立著九根細竹竿,每個竹竿上掛著一串毛茸
茸的東西,不問便知是蠻女陰皮。

  再向後才是糧草輜重,又有四百步兵和一員副將在後面壓陣。

  雖然只有一千官軍,也是浩浩蕩蕩,殺氣騰騰了。

  眾百姓只知忠於皇上,全不管誰對誰錯,看見公主尊顏,自覺榮幸有加,再
見五個半裸女俘,便你一言我一語,極盡羞辱之能事。

  那鳳娟等五女,每於行軍之時便被架上囚車,那連枷甚高,只得踮著腳尖站
立,十數裏下來,便累得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進了行營,被放下囚車,稍作休息,便有下流官兵圍在身邊,或摸
乳摸臀,或分開玉腿看她們春宮,更有那何阿珍與闞美彤,還要受輪奸之辱。

  可憐五位女將,為保蠻族一脈生息,受此荼毒。

  五位女將,苦捱苦掙,只盼著早日到京城,法場受刑,了卻今生之苦。

  這一路走走停停,直走了一月有余,方才看見業城城樓。

  不知到了京城,五位蠻女又要受怎生淩虐,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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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回 馮小玉業城獻俘,眾蠻女牢中受辱

  卻說行了月余,大軍終到了京城。

  馮慶派了京城四品以下官軍到十裏長亭迎接,又派二品以下官員到五裏亭迎
接,自己親率二品以上大員在安定門與眾將士接風。

  這一路,眾將士興高采烈,趾高氣揚,又是吃肉,又是飲酒,卻苦了那囚車
上五位女將,每接一次,便有數不清的官員將來參觀,免不得在那前胸後臀要緊
的地方捏上一捏,卻不放她們下來,整整踮著腳尖站了半天,倒比那路上更累。

  直至到了城門口,見了皇上,那馮慶到底是皇上的身份,見到五女俘醜態,
不得不裝模作樣道:“這等模樣不雅,速速送在牢中去吧。”

  五女將這才得己放松。女將們被關入天牢,不用再走,所以去了連枷,只戴
了鐐銬。

  對於已經受過那麽長時間淩虐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反抗或者尋死的必要
了,再說這裏的條件確實比路上好多了。

  不過,自從進了天牢,她們便不再穿任何衣服了,因為早早晚晚,也只是赤
條條死於法場之上。

  果然,馮慶忙著犒賞三軍,分封有功將領,然後令他們各歸職守,折騰了半
月有余,這才想起牢中的五個蠻族女將來。

  蠻女陰皮有一百多串,早在京城的各個道口掛了半月,後來收去賣給那些好
色的富商;腌制的四個女將屍體也斬下人頭,又將身子從正中劈開,分掛於諸城
門示眾,以後也有人買了去。

  如今就只剩了五個被俘女將不曾發落。

  馮慶想起來,便命武士自牢中提了五女到宮裏,向她們詢問南嶺情況,因他
仍對南嶺十分不放心。

  一把大火燒光了大圓樓,而當時樓中究竟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人?這卻無
人知道。

  南嶺人真的就只剩這幾個女兵女將了嗎?也無人知道,所以馮慶想從五個女
俘身上問出些什麽來。

  但結果卻讓他十分失望,因為看來何裏所作的一切都是那麽詭秘,連這五個
為將的蠻女都不知道,更有甚者,馮慶還被五個女將臭罵了一頓,而且所罵的都
是他的短處,把他氣得渾身冒火。

  押走了五女,馮慶立刻給刑部降旨一道,命刑部監刑,將五個蠻族逆首淩遲
處死。

  旨意一到,刑部立即派人通知天牢,並準備一應物事。

  早有刑部班頭到牢中安排一應事物。

  見過馮慶,五女便知死期將至,所有一切痛苦,都將很快過去,因此都感到
十分輕松。

  刑部班頭一到,立刻叫把五個女犯帶到前面大廳中備刑。

  大廳中已經備下五個“大”字形木架,五女被去了鐐銬,捆在木架之上,先
把何阿珍和闞美彤奸了一遍,然後逐個替五女沐浴凈身。

  五個姑娘這次相信是真熬到頭兒了,臉上竟露出笑容來。

  沐浴已畢,那班頭奉了上頭的指示,要讓五個女犯知道明日刑場上的痛苦,
好叫她們倍受煎熬。

  班頭走近前來,輕輕捏住鳳翎那尖尖乳頭道:“本大爺奉命,特來告訴你們
明日行刑細節,你們要仔細聽好了,明天要好生配合。”

  “淩晨四更,本大爺會再帶人來,把你們五花大綁了,背上插起剮標,等著
刑部派兵丁前來提人;

  五更過,刑部人到,一一交接完畢,便將你們押出大牢,那時候,牢外大街
上早已是人山人海,都等著看你們的身子;

  大街上有五輛木驢,那木驢背上,各有一根木棒,高有七寸,小茶碗粗細,
到時候,軍卒會將你們身子擡起,把這胯下小穴向人群展示,然後推上木驢。那
木棒自你們小穴中插入去,待推動木驢,那木棒一上一下,攢插你等陰門兒,定
叫你們發春浪叫,醜態百出;

  你們在木驢之上,要遊遍京城的五街三市,最後押到法場之中,那裏有一座
高臺,將你們架上高臺,放在五張木案之上展示下體,又使木杵塞了前後兩竅侯
刑;

  這還不算完,監斬官要驗明正身,然後午時三刻開始行刑。遵皇上旨意,要
先把你們們推在木架之上,用鐵釘鐵住你等手腳,再以皮鞭抽胸膛十鞭,抽私處
十鞭,足可將爾等陰戶抽作兩半。

  再活活剝了陰皮,割了雙乳,然後自兩腿兩臂細細割起,要割上三日三夜,
還不得死,還要開膛破肚,一件件摘了五臟六腑,最後割首,分屍四門示眾。”

  那班頭邊說,邊在鳳娟身上用手比劃,仿佛是用刑時的樣子。

  那鳳娟耳中聽著,心裏想著,越覺恐懼非常,把身子扭著,不住聲兒尖叫。

  起初,其余四個還忍得住,到後來,也都受鳳娟影響,尖叫起來。

  班頭見目的達到,這才領人走了。

  五個蠻女見已無人,方得著機會相互道別,只怕明日劇痛之中,再說不得話
了。

  這是人生最後一夜,五女仿佛要將一世之話盡皆說完,其間免不了提起行刑
的過程,都覺毛骨悚然,只得轉個話題。

  四鼓剛過,廳外已傳來腳步之聲。

  五女相互看者,道聲珍重。

  少時,有衙役們進來道:“五位,該上路了,我等奉上命,不能自主,得罪
之處,閻王面前莫要告錯了人。”說畢,地上鋪下五張大席。

  鳳娟自架上解下來,面朝下放倒一張大席之上。

  一個衙役把她兩腳並在一處按著,第二個衙役按住她柳腰,第三個衙役站在
頭前,把她兩臂攏著,第四個衙役取繩子來捆。

  鳳娟無意反抗,靜靜臥著,任他捆綁。

  不一時,五花大綁了,取一塊剮牌來插在背後。又將一條短繩將兩個腳踝捆
了。

  然後依次捆綁其余四女,捆罷,都叫直挺挺趴在席上,等候刑部來人。

  少不得又蹲在身邊,用手指分開了玉臀蚌肉,自腿後露出陰戶與後庭來,眾
人圍在那裏觀看。

  雖然已非第一次,卻是最後一回,故爾仍看得仔細,津津有味。

  五更不到,早聽見街上人聲鼎沸,知道是百姓們等候觀刑。

  方才聽見五更鼓響,已有刑部小官引著十名官軍進來,與衙役班頭將五個女
犯一一交接了。那些官軍走過來,也都把玩觀看了女犯秘處,這才架起來,腳不
點地走出牢外。

  鳳娟在前,方一出門,已聽見歡聲雷動。

  只因此時五女,又與入城之時不同。那時節,她們一身風塵,形容憔悴,這
一次全身上下洗得幹凈,露出美艷桃花面,哪得人不由衷喝彩。

  五女被人架著,兩腳懸空,再看街上人山人海,大路中間停著那五架木驢。

  你看那木驢背上,巨大木杵直楞楞立在那裏,想著自己十余年的處子,一朝
壞在那木杵之上,五女不由心中恐懼,身子扭將起來。

  眾兵丁哪管女犯掙紮,又有數兵丁走上前,捉住女犯玉腿,向上一拎,高高
擡起,露出秘處,向人群展示一番,然後走向木驢。

  三個處女犯人驚恐萬狀,一齊掙紮起來,兩個少婦卻面無表情,任人所為。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逍遙俠當街救欽犯,惡官軍市曹戳女屍

  上回說到,五個蠻族女將被赤條條捆了,要推上木驢,忽然兩條黑影如巨鷹
一般自半空裏飛落,正落在女犯與木驢之間。

  那兩個面蒙黑巾,也不答話,前面之人伸手自官軍手中搶了鳳娟夾在左腋,
又伸手一指架住何麗珍正要反抗的官軍,把他定在那裏,便搶了何麗珍夾在右腋
下,將身一縱,平地縱起數丈之高,早落在天牢對面屋頂上。

  後面之人則搶了黃明鳳,也夾在腋下,隨後縱上屋頂。

  此舉來得突然,猝不及防,刑部小吏明白過來,急忙下令射箭之時,對方已
如鷹隼一般,幾個起落之間便沒了影子。

  那刑部小吏怕再有失,忙命護住余下的兩名女犯,再看之時,那何阿珍與闞
美彤每人咽喉一處劍傷,不深不淺,正好將人殺死,又流不多血。

  眾人大驚,刑部小吏急忙派人去報與監斬官知道。

  監斬的是刑部尚書馬洪儒,聽得此言,一面派人關閉城門,一面趕到大牢,
問明情況,派人報進宮中不提。

  馮慶聽了,大吃一驚,一面命將那刑部小吏和負責提人的官軍都斬了,一面
命九門提督嚴拿劫法場之人,一面又命將何阿珍與闞美彤依律戳屍。

  馬洪儒得了聖旨,命令加強警衛,小心翼翼,莫再出錯兒,然後叫把兩個女
犯屍體拖上木驢,使人站在車上扶持。

  也不敢再遊五街三市,把兩女屍匆匆忙忙送到法場,釘在木架之上,依著樣
子鞭乳鞭陰、剝陰皮、割乳、開膛,仿佛活著一樣行刑,卻沒了什麽看頭。

  尤其出了劫法場之事,百姓們害怕,都跑回家去躲了,那戳屍示眾的舉措也
沒了市場,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倒是兩個女將得個死得痛快,少受了許多痛苦。

  再說鳳娟三個,被人夾在腋下,只聽耳邊風聲亂響,再看下面,仿佛是在半
空裏飛,除了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其余一概不知,只如雲裏霧裏一般。

  時間不大,便已到了城邊,也不走城門,徑縱上城墻,未等守城兵丁反應過
來,人已跳出城外,去得遠了。

  又走出四、五裏,改為繞城而走,等再向離城方向走時,已是跑向了大山。

  這一走就是近一個時辰,直到進入深山,尋了一處僻靜的林子,兩個蒙面人
才止住腳步,把三個少女放在地上,替她們解了綁繩。

  一經解綁,三個姑娘立刻跪在地上道:“我等蒙兩位俠士相救,沒齒不忘,
不知兩位高姓大名,容小女子後報。”

  那兩人聽了,也不去攙起她們,只是把臉上黑巾拉下來,這兩人一男一女,
都是中年人,男的相貌堂堂,女的美艷逼人。

  “你們受苦了。免了俗禮,快快起來吧。”男的開口說道。

  鳳娟一見,驚得一張檀口全合不攏了:“您是……您是洞主?”

  原來鳳娟是鳳儀姐妹的堂妹,所以從小就見過徐有亮。

  “正是徐有亮。”

  “洞主,我不是在做夢吧?”

  鳳娟說著,跪在地上並未起身,卻一把抱住徐有亮的大腿,痛哭起來。

  另兩個姑娘一聽他就是前洞主徐有亮,也吃了一驚,親人相見,也顧不得自
己精赤條條的樣子,都跪爬了幾步過來,抱著有亮的腿哭了起來,邊哭邊把南嶺
全族赴義之事向有亮訴說。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有亮撫著三女頭上烏發,口中喃喃說著。一旁段靈鳳也跟著落下淚來。

  原來徐有亮與段靈鳳隱入白馬山,依著師父之言,潛心練武,三年乃成,而
段靈鳳也替徐有亮生了一個兒子,等兒子長到三歲,這才出山。

  只因這三年時間,從未與外界有任何聯系,所以中原發生的事情他們全不知
曉。

  這一天,徐有亮出了關,喚了關玉罄前來。

  關玉罄此時也在徐有亮和段靈鳳指點下,練成了很高的武藝,一直在山中幫
關玉罄護關。

  有亮道:“玉罄,我與靈鳳已遵師命習成武藝,要去中原走走。家中之事,
有勞你夫妻照管。”

  “主公此番出去,便不要個保鏢麽?”

  “不用了,以我兩個現在的武功,哪個作得我們保鏢。”

  “也該有個服侍之人。”

  “不必了,我們兩個自己走著方便。”

  “這便是了。主公與夫人請先走,過幾日我把山裏安排好了,也去中原追你
們。”

  “不必了。”

  “也不光是追趕主公,還有中原那些昔日舊部,也要聯絡聯絡,主公若是需
要時,他們或者能幫上忙。”

  “也罷,一切由你自處。”

  次日一早,徐有亮與段靈鳳把兒子交給柏玉霜照看,然後起程下山。

  兩個人現在的輕功與三年前更是不能同日而語,腳力飛快,一天時間,已經
到了玄武關。

  兩人尋了一個客店住下。吃過晚飯,各自調息練功已畢,有亮一睜眼,卻嚇
了一跳,只見屋內多了一個人。

  此人仙風道骨,背對有亮坐在桌前椅上,正自慢慢品茶。

  有亮以為自己走火入魔了,仔細看時,果然不是幻象。

  有亮正要開口,那人道:“侄兒醒了?”

  有亮一聽,不由一驚,急忙道:“可是舅父到了麽?”

  “正是。”

  原來此人竟是有亮的舅舅張圭。

  “舅父在上,沒想到有亮今生還真能見到你。”

  有亮急忙起身,繞到前面跪倒施禮。

  張圭急忙伸手相攙道:“起來起來,乖侄兒,一家人不必這樣客氣。”

  此時段靈鳳也收了功,聽見說是有亮舅舅,也急忙過來見禮。

  寒暄一番,有亮道:“舅舅今日怎麽得閑來看侄兒?”

  “我知你三年功成,要再進中原,所以,特地在此等候,是有幾句話要囑咐
你。”

  “舅父大人請講。”

  “你此番進中原,早已物是人非,凡事不可執著。還有,一切不如意都是天
意使然,你當因勢利導,行俠仗義,不必多造殺孽。”

  “是。”

  “記著我當年之言,徐家帝象應在子孫,莫要貪功急進。”

  “是。”

  “此一去,你當先入京城,遇著有法場行刑之事,把前面三個女子救下,後
面兩個,也讓她們死個痛快,莫叫再受痛苦。”

  “什麽?”

  “你只管去,到時自知。”

  “是。”

  有亮知道舅父已是神仙中人,所說自有道理,因此句句記在心中。

  兩個人進了玄武關,過了北古城關,直奔業城,先在業城北面山中老地方落
腳,然後趁夜來到京城門外,想等天亮再進城。

  到城門之時,已經打過四鼓,卻見無數百姓向城內湧去,好生奇怪,及至問
時,才知道是要處決五個南嶺女犯。

  一聽是南嶺的女犯,有亮便心中一驚,再細問時,才知道自己的老家已經被
馮慶派兵攻下,如今只剩下五個女俘,要在今天處決。

  有亮這才明白張圭叫自己趕到京城救人的原因。急忙與段靈鳳商議,也沒有
再好的辦法,只有當街劫人了。

  這便是徐有亮救人的經過。

  鳳娟等三個女將見到有亮,就如見到親人一般,哭訴前情,有亮怎不憤怒,
當下發誓道:“我徐家若有得勢之日,當定再興南嶺,把巫人斬盡殺絕!”

  三個女將抱著有亮大腿,哭訴了一個時辰,這才止住哭聲,有亮把她們都勸
住了,又引見了段靈鳳,然後道:“這裏也不是說話之處,還是先回落腳之地再
說吧。”

  三個姑娘答應著起身,才註意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不由害起羞來,把手捂
住下體,滿面通紅。

  兩個人出來時也不知有此等事,並不曾帶得衣服,只好把蒙面黑巾取下,叫
何麗珍和黃明鳳圍住下身,胸脯和屁股倒無辦法,只好由她露著。

  有亮又把自己上身勁裝脫了給鳳娟穿上,長長大大的,一直蓋到膝蓋上面,
倒與那筒裙相仿。

  蠻女久在山中,翻山越嶺如覆平地,一般蠻女自幼赤腳,腳底生有硬繭,倒
地不會被石頭紮破,但這三個女將原本出身貴族,沒有有赤過腳,所以就走不了
路。

  有亮無奈,只得與段靈鳳仍然把她們夾在腋下,一直向山裏走去。

  入山十幾裏,見一座懸崖陡峭。

  有亮道:“莫怕。”便縱身跳將下去。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入深山有亮納三妾,住巖洞鳳娟道真情

  卻說有亮跳下山崖,段靈鳳也隨即跳下,把三個女將嚇得魂飛魄散。

  墜落了三四十丈,有亮與段靈鳳才利用崖上灌木,一次次將速度減慢下來,
最後落在谷底。

  三個姑娘被放在地上看時,只見自己身處一條山澗之中,流水潺潺,清澈見
底,靠近澗底一丈左右的石壁上,有兩個小小巖洞。

  有亮道:“這時便是咱們的落腳之處,你們三個武功尚淺,待我先傳你們輕
功,練上十天半月,到能自己上到崖頂之時,再隨我們出去。”

  “是。”

  三個女將見識了徐有亮夫妻功夫,真如神仙一般,不由越發唯唯喏喏。

  段靈鳳早去其中一個巖洞中拿了一個小包袱出來,取出三套女人的勁裝叫三
個人穿上,卻沒有那麽多鞋,只得叫兩個姑娘先穿著,鳳娟卻只好光著腳。

  三女在南嶺穿慣了筒裙,如今穿上中原人的長衫長褲,十分不習慣。

  有亮道:“此後都在中原活動,你等穿南嶺服色多有不便,慢慢習慣吧。”

  “是。”

  靈鳳又道:“上面兩個巖洞,都能容七、八個人,我和你們洞主住在左邊,
你們三個就住右邊洞中。”

  “是,夫人。”

  “莫叫我夫人了,如今我們也不是官,也不是爵,沒什麽夫人,鳳娟是有亮
的堂妻妹,你們就都叫我姐姐吧。"

  “是。”

  五個人在谷中,略微收拾了一下,便生火作飯。

  蠻女無論貴賤,倒是都會家務,鳳娟沒有鞋子,便坐在那裏吹火,其余兩個
爭著洗米洗菜。

  有亮在旁邊看著,想著若大一個南嶺,就只剩下這三個少女,不由鼻子一酸
險些掉下淚來。

  吃過午飯,五個人坐在澗邊石頭上閑話,有亮害怕自己真的落淚,盡量避開
那些嚴肅的話題。

  話語之間,靈鳳註意道三個姑娘總是互使眼色,又羞容滿面,十分奇怪,便
道:“三位妹妹有什麽話只管說,為什麽這樣推推脫脫,我聽說南嶺女子一向大
方,可不該這般扭扭捏捏。”

  三個姑娘你推我諉,最後只得紅著臉,一齊跪在靈鳳面前。

  “啊呀,你們這是作什麽?”靈鳳嚇了一跳。

  “我們姐妹三個有事要求夫人。”

  “什麽事?”

  未曾開言,三人的臉又紅了,然後鳳娟才道:“朝廷要打南嶺之時,黃洞主
便與九溝八十一洞的洞主議下留根之計,先把族中歷年在外作戰傷殘,雖不能打
仗,卻尚能自理的男子,打發他們每人從族中娶一兩個年輕妻子,趁官軍未到之
時,混出山外,以替南嶺留根。

  又叫族中未婚女子組成隊伍,但特別囑咐,南嶺滅族之時,一定要尋機逃得
性命,出山尋找南嶺男子,若得尋見,便作了他妻妾,替南嶺生兒育女,以圖再
興。”

  “這是應當的。”

  靈鳳道:“這樣時候,當以大局為重。”

  “還特地囑咐我們……”

  “什麽?”

  “若見到徐洞主,只要未曾失身,便向徐洞主求賜一兒半女,以接承南嶺香
煙。我姐妹三人雖然被俘受苦,但幸未失身,故求夫人容我們向洞主討個種兒。
我們姐妹三個也不敢存非份之想,只要能懷上洞主的子女,便是今生之幸,決不
敢要半點兒名份。”

  說完,又轉羞為悲,輕輕哭將起來。

  這倒讓段靈鳳十分為難。

  從心裏說,哪個女人也不願與別人分享恩愛,不過,徐有亮就是徐有亮,不
同於一般男子,在他的身上所肩負的責任,遠非一般男子可比。而段靈鳳就是段
靈鳳,也決非一般女子可比。

  沈吟半晌,她伸手去拉三個姑娘:“起來,起來。姐姐當不起你們一跪。”

  “求夫人答應了我們再起來。”

  “起來起來,姐姐答應你們。”

  “謝夫人。”

  “不過,答應可是答應,可不能叫你們與洞主有茍且之行。”

  有亮在旁邊聽了,心中道:“沒有茍且之行,又怎麽留種兒?”

  三個姑娘也誤會了,忙道:“夫人這是何意?”

  “他是你們洞主,既是洞主,便當行事有禮有度,怎可未婚而生養?既然你
們三個有意,替南嶺留根也是大事,便由姐姐作住,叫他納你們三人為妾,終生
不離,這才合乎禮儀。”

  三個姑娘這才明白,一齊磕頭,聲音哽咽道:“多謝夫人。”

  有亮這才明白,也不由誇道:“夫人真乃女中聖人。”

  靈鳳心裏說:“什麽聖人,我叫你嘗腥,便一定是聖人了!”

  當下,靈鳳便作主,叫三個少女與有亮拜了天地,三女都是知恩圖報之人,
靈鳳又大度,此後一心一意服侍有亮和段靈鳳,更對靈鳳尊敬有加。

  拜畢,四個女人互認了同床姐妹,當晚送有亮與鳳娟入左邊洞中圓房,段靈
鳳與其余兩女在右邊洞中安歇。

  有亮與鳳娟並坐地鋪之上,那鳳娟如受驚的小兔兒一般微微發抖。

  有亮伸手摟了鳳娟,輕輕親了她小嘴兒。待親到情濃之際,正要解她衣裳,
鳳娟忙道:“洞主,先不忙,我身上有毒。”

  有亮嚇了一跳,忙停住手問:“何毒?”

  “便是絕陰斷陽之毒。”

  有亮在南嶺生活了很多年,早知道這種毒物,何況從鳳娟白天的敘述中,也
知道曹雲龍與龐奇就死於這種毒物,忙道:“你用了毒?”

  “為了讓我們盡量保住處子之身,所以,我們十二姐妹中的未婚姐妹都用了
毒。”

  “啊?此毒不是無解麽?”

  “天下無無解之毒,只在知不知道了。這毒是南嶺女子自護的法寶,自然不
能輕易傳人。其實這毒對已婚的女人也是有用的,不然如何對付負心的漢子?”

  “那那些寡婦們如何被巫人強暴?”

  “這種毒的用料存世極少,工藝又復雜,極難制備,哪能人人都有?何裏洞
主怕未婚的姐妹們被俘之後失了身,所以故意向外透露說只處子有效,為的是叫
那些寡嫂們犧牲自己來保護我們。”

  “原來如此。”

  “這毒雖然名字相同,各家卻有各家的妙處,都是母傳女代代相傳,男人並
不知道。南嶺四大姓中,便有四種用法,只是如今各姓通婚,誰用的是哪家毒,
便只有其人自知了。”

  “怎知有毒無毒?”

  “我家之毒不是吃下去的,而是用細針沾毒,刺於皮下,被刺處留有一針刺
紅點,毒不解,色不變。”

  說著,鳳娟把自己左腳擡起來,讓有亮看她腳心,果然有一個細小針眼。

  “那此毒怎解?”

  “其實要解不難,只要兩樣東西。”

  “什麽?”

  “男子唾液入牝,陽精內服,都要同一個人的。用藥之後,其毒自解,那種
毒處之紅也消。”

  “原來如此。”

  “娟兒尚有一個秘密,只可告訴洞主一人知道。”

  “何事?”

  “洞主的長公子未死。”

  “哦?”

  有亮不由吃了一驚,不知有亮長子徐俠如今何在,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巖洞裏徐有亮收美妾,劉家莊關玉罄迎主公

  上回說有亮與鳳娟圓房,鳳娟對他說出了一個秘密,就是徐有亮與鳳儀所生
的兒子並沒有死。

  “這是南嶺最大的秘密之一,只有各洞洞主知道,女將之中,因闞美雲姐姐
本為洞主,我又是鳳家人,所以也知道,其余姐妹都不知此事。

  那時,黃洞主與各洞洞主商議,九溝八十一洞各選十到十五歲健壯男童二十
名,八歲到十五歲健壯女童四十名,又選精通南嶺七十二洞的巧匠數人及武師若
幹,秘密送到大圓樓,只說是在那裏訓練,以為保護南嶺之軍,其實是暫時棲身
於大圓樓中,若逢南嶺急難,這五千人便在一名年輕洞主率領下,保著長公子自
樓後遁入深山,習武習藝,以備將來打回南嶺報仇。

  這些男童成人之後,便與女童配婚,每個男子配婚兩女,以圖多生多養。何
裏與諸洞主有言在先,若到危急之時,寧可全族死絕,也要保住這天大的秘密。
我想何裏洞主與眾族人所以自焚於大圓樓,是為了消滅童男女進山的痕跡,守住
這個秘密。”

  有亮聽說這些,異常高興不由把鳳娟摟住,親將起來。

  少時,兩個興奮起來,便把鳳絹衣服脫了,自己也脫得幹凈,兩個對頭側臥
了,有亮把那鳳娟玉腿搬起來,放在自己身上,露出那美妙私處來。

  鳳娟此時只得十六歲,尚未發育完全,兩腿間陰毛甚少,只長在陰唇前端,
蚌肉粉嫩,後庭淡褐,兩塊肥膩膩緊繃繃美臀,十分誘人。有亮心中喜愛,急忙
抄住她大腿,把臉湊上去,伸出舌頭向那兩片蚌肉之間輕輕頂入。

  那鳳娟被頂得嚶嚀一聲,頓時一股熱流沖下,愛液湧出,忍不住把嘴一張,
早把有亮雄糾糾的物件含在嘴裏,狂吮起來。

  有亮雖然有過六房妻妾,這個款兒卻是第一次拿,哪裏承受得住,不過被吮
了兩、三百下,早低吼一聲,狂射起來。

  鳳娟先嗅見一陣麝香氣味入鼻,然後一股熱流直射咽喉,知是男精,急忙吞
在肚裏,有亮這邊也早把唾液舔得鳳娟滿洞都是。

  各自泄過了,有亮急忙捉住她小巧玉足看時,果然那血點全無,欣喜非常。

  把鳳娟掉轉頭,赤裸裸摟在懷中,沈沈睡去。

  睡至半夜醒來,只覺懷中玉人肌膚柔軟,暖香襲人,興致所致,翻身把她蓋
在身下,頂入花蕊便刺。

  鳳娟醒來,知是有亮替自己破瓜,便把他脖子摟住,玉體往他身上亂貼,被
他頂入玉穴,插得低聲嬌啼,快活了一回。

  第二天清早,段靈鳳帶著兩個妹妹來給有亮和鳳娟道喜,然後段靈鳳出山去
給三個新收的妹妹買衣服和鞋襪,有亮則教三個人輕功。

  其實若論武功根基,三個蠻女也算不差,只是比徐有亮差遠了,十幾天的功
夫,是很難練成輕功的,那為何有亮說只用十幾天呢?一是因為有亮急著要去南
嶺,看看還有沒可能再救下幾個族人,二者這三個蠻女都善攀登,倒是可以借技
補功,只要出得了這處山澗,便沒有哪處城垣能夠擋住她們,自然也就安全了。

  當晚,徐有亮同何麗珍圓房,麗珍所用之毒也是用針刺的,刺在左乳根下皮
膚的褶皺中,若事先不知道,哪個也看不出。

  第三天是黃明鳳,用毒之處竟在尾骨下的凹陷處。

  這兩個解毒的法兒與明鳳不盡相同,不過有一味解藥是通用的,那便是男子
之精。

  如此一連三夜,倒讓有亮悟出道理。其實要食男子陽精,必要口交,彼時口
交是極淫之舉,女子若非真心喜愛之人,斷不肯為之。而若不是光明正大,對女
人充分信任男子,也不敢叫女子口交,比如那曹雲龍,就算知道解毒要用男精,
可敢把自己那話兒放在闞美雲口中麽?

  到了第四天,有亮要靈鳳來陪,其間少不得把她誇獎了一番,又照著樣兒也
同她口交了一回。段靈鳳不知道還有這樣弄法,起初羞得說不好,後來勉強試過
了,十分新奇,又妙不可言,心中的怨幽也就沒了。

  過了十天,三個侍妾果然借著一成輕功和十成攀爬之技,自己爬上了澗邊懸
崖,又練幾日,已經上下如飛。其實當初從鎮南關押解京城之時,五個蠻女每天
踮著腳尖幾個時辰,卻也造就了她們技藝,正好借機練了腳踝之力,為她們習練
輕功帶來了不少好處。

  有亮看著心中欣喜,決定明天就帶她們出山。

  三個美妾興高采烈,段靈鳳也十分高興,吃過中午飯,借著烈日當頭,四個
女人到上遊頭澗水緩處,脫衣沐浴。

  三個小蠻女都是十幾、二十歲的樣子,青春年少正當時,但一看段靈鳳,雖
然三十已過,卻容光煥發,肌膚白細,決不亞於三個少年女子,再看她身材,高
挑矯健,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兩顆玉乳飽滿挺拔,一從黑毛如漆賽墨,都感到
自愧不如。看來天下第一美女的稱號決不是浪得虛名。

  三個美妾不由誇獎起靈鳳來,把靈鳳說得心中喜歡,原來的那一點醋意也沒
了。

  女人愛水,三個小妾心中高興,不由打鬧起來,把靈鳳看得心癢,也加入戰
團,一時水花亂飛。

  打鬧了一陣兒,忽然一回頭時,卻見徐有亮坐在澗邊石頭之上,面含微笑,
正在那裏看熱鬧。

  四個女人雖然都同有亮有過肌膚之親,卻沒叫人家這麽大白天地看過,不由
把手掩住羞處,滿面通紅。

  有亮看見她們樣子,心裏高興,把手擺了一擺,站起來走了。四個女人心中
又羞又喜,不由又笑著打鬧起來,還不時回頭,看看有亮有沒有偷看。

  當晚,有亮叫四房妻妾都睡在自己洞中,你看他在那玉體叢中滾來滾去,摟
著這個親一回,抱著那個摸一通,大享齊人之福。

  次日,五人出了那山澗,向西而來。

  他們此行沒有什麽目的,所以也不必趕路,扮作富商模樣,曉行夜住,慢慢
西行,不一日,到了奉郡,然後循著南行大道過通鎮,再到朱雀關,每到一處,
徐有亮便把當年自己征戰的事情說與四個妻妾聽。

  在卓郡,看到當年自己被困的兩座城池,說起王稟正嫁禍徐有亮,而徐有亮
卻義釋自己的一段,段靈鳳不由感動起來,當著三位妹妹的面便撲在有亮懷裏。

  就這樣走走看看,看看走走,已經出了朱雀關,到了蟠龍河渡口,想起當年
趙鳳竹為掩護自己脫身,自吻河中,又被穿刺示眾的事,眼前浮現出鳳竹被穿在
槍上的精赤條條的玉體,禁不住淚流滿面,而那一次,也是段靈鳳第一次解救自
己。

  過了渡口,前面不遠有一處酒店,有亮五人進得店中。

  吃到半途,小二過來道:“這位客人,我家店主人有請。”

  “我與你家素不相識,因何請我?”

  “我家主人說與客人是老相識,客人一去就知道了。”

  “如此,相煩帶路。”

  有亮五人隨小二到了後宅,又自後門出去,順一道隱秘小路走出兩裏有余,
方才見一片莊園,仿佛十分闊綽的人家,門上有字寫的是“劉家莊”。

  小二引有亮等進了院門,又引進上房,忽有一個從裏面迎出來,跪倒見禮:
“參見主公和娘娘。”

  有亮一看,原來是關玉罄,這才明白,便道:“玉罄,你怎麽在這裏?”

  “屬下安頓好了家裏的事,便出來追趕主公,等到了京城,聽人傳說一男一
女兩個飛俠劫了法場,便知是主公,我在京城附近尋了好幾日,再無消息,正著
急時,遇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叫我到這邊來等候,說主公早晚必到。主公,
您猜那老者是誰?”玉罄十分神秘地說。

  “乃是我的舅父張圭。”

  “呀!原來您知道!”

  “我早就知道他沒有死,而是成仙了道,只是不知他還來找你。”

  玉罄將有亮讓進屋裏,又引見的莊園的主人劉知民,原來劉知民也是有亮舊
部,曾在鄭明德手下作參戰。

  玉罄又將新收三妾引進給眾人,玉罄道:“原來主公所救便是三位娘娘。”

  鳳娟三早聽說關玉罄其人,急忙回禮道:“關將軍休這樣說,我等怎敢當娘
娘之稱。”

  眾人寒暄過了,劉知民眾莊丁擺上宴席,給有亮夫妻接風。

  說起今後大事,有亮道:“如今天下方統,人心思定,我等又力量不足,寡
不敵眾,故當以隱忍為上,多多生養,勤練技藝,莫圖一時之快。”

  劉知民道:“主公所說,真是金玉良言,關將軍先前已經同我們講過。俗話
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一國之仇?今年不行候明年,我輩不成候兒孫,
早晚必成。”

  “正是此理。”

  有亮在這裏與劉知民等討論天下大事。

  住了幾日,有亮要走,劉知民道:“主公何必急忙要走?”

  有亮道:“我想去南嶺看看,不知那裏是否還有潛藏的族人,若能多救得一
個,便多救一個。”

  劉知民聽了道:“這倒是正事,我聽過路的客商說,如今南三關仍在封關,
據說是尚有南嶺余孽僥幸逃出,所以要把她們困死關外。

  黃明鳳道:“據我所知,我們十二女將中,尚有闞彩姣、還有我的兩位姐姐
未被捉住。我在軍鎮關押時,曾聽官軍說她們在我們被捉前一個多月便率百余人
沖出九道溝,至今下落不明。”

  “既然如此,更當去救她們一救。”

  玉罄道:“我陪主公走一趟。”

  劉知民道:“我也去。”

  玉罄道:“劉莊主便罷了,你不會高來高去的功夫,跟不上我們。”

  “如此,若主公救了人出來,可叫她們藏在我莊裏,決然無事。”

  “就是這樣吧。”

  過一日,有亮叫鳳娟三姐妹留在劉知民莊上,自己同段靈鳳並關玉罄往鎮南
關走來。

  一路之上,盡是聽見說鎮南關殺人之事,據說已經殺過二、三十了,都是被
搜出的南嶺余孽,有亮等人著急,運起輕功急忙向鎮南關趕。

  快到鎮南關時,卻聽說鎮南關已經開關放行了,這就意味著南嶺余黨被抓完
了,而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知南嶺幸存族人是否被消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設陷阱馬元飆擒女將,擒守備三大俠再救人

  到了關下,只見城樓上一溜兒二、三十根旗竿,每根旗竿上挑著一具女屍,
看那些女屍身材容貌,都是年輕的少女,每個人都用竹竿張成“火”字形,旗竿
便挑在上面的竹竿上,將她們倒掛在上面。

  一根粗竹子從陰戶插進去自嘴穿出,分明是遭了穿刺慘刑,肚子都被剖開,
裏面內臟全無,只是十幾具空殼,看那皮肉的顏色,就知道都是用鹽腌透了才掛
上去的。

  有亮與靈鳳、玉馨三個走進關門,兩邊兵丁雖然持戟站立,果然一切正常。

  鎮南門卻仍然在進行嚴格的檢查,有的拿著一紙路引,便可進入,其余的卻
要遭搜身。

  不過男子搜身就在大街上抄抄摸摸,女子搜身卻是在屋內進行,而且先要在
街上把兩手捆在一根粗竹杠的兩端,然後入屋內由穩婆抄身,一但發現哪個帶著
刀劍之類,既行抓捕。

  有亮又打聽了打聽,說是自開關以來,雖然抓了不少年輕女子,最後卻都放
了,並未再殺一人,看來真的沒有族中女子從這裏過關。

  三個人在客店中住了一晚,準備第二天繼續前行,到山裏去探探情況,也許
還能找到幾個南嶺族人。

  早晨關門一開,他們就出關向南,準備去往南嶺。

  來到南嶺軍鎮,找個店鋪打尖,聽見外面人吵吵嚷嚷,要到鎮南關看殺人。

  有亮等人心中一驚,急忙詢問知情的人,那人說出道理來,有亮心說:“終
不負今日一行。”

  說到今日殺人,要從馮小玉班師說起。

  那時馮慶有旨,叫馬元飆作守備,駐守鎮南關,搜捕南嶺余孽。馬元飆便命
三關關了城不準通行,以防南嶺人出逃,然後每日派兵到山裏搜索,也搜出了二
三十個女兵,都叫他在鎮南關大街上穿刺殺了,自此之後甚久,再無收獲。

  馬元飆心急,便叫了謀士馮其遠商議。

  那馮其遠道:“守備大人關門打狗,本是好計,可惜屋子太大,她在屋裏跳
來跳去,又哪裏打得著她?”

  “說的是啊。”

  “如今仗已打完,以鎮南關的兵力無法搜山,就如兩個人在一個大院子裏捉
老鼠,雖然門窗緊閉,卻撈不著它。依我之意,她若不到門口來送死,守備大人
便抓不住她。”

  “是啊。”

  “你若不開門,她又怎會到門前來?”

  “你是說……”

  “開了鎮南關,放兩邊通商。那些蠻子被困日久,聽見開關,必須要借機出
逃,守備大人正好設下羅網,把她們捉拿。”

  “只是,她們若是走了怎麽辦?”

  “其余蠻女走,便讓她走幾個,只要是抓住那三個蠻子女將,便可向朝廷報
功。”

  “皇上嚴命不準放走一個。”

  “守備大人,這便是你迂了。上有上命,下有下方。皇上嚴命?皇上知道有
幾個蠻子沒捉住?他只知道那三個有名有姓的。你只要捉住這三個,其余的盡由
她去。”

  馬元飆於是聽是馮其遠的計策,開放了鎮南關,他卻派參加過南嶺戰鬥,認
識那三個女將的官軍藏在城門邊一個個辨認。

  頭幾天,並不見動靜,第五天頭上,雖然抓了幾個化裝成漢人的蠻女,見不
是三個女將,便裝作不知道把她們都放了。

  又過了幾天,就發現好幾個蠻女過關,其實她們都沒有帶兵刃,又怎麽知道
她們是蠻女呢?

  原來抄身之時,穩婆會很註意看她們的肩膀和大腿,漢女穿長衣,四肢都包
在衣服裏,而蠻女平素穿短衣,所以太陽一曬,衣服內外的皮膚黑白有別。但為
了不驚動三個女將,也把她們都放過了。

  再過一日,也就是有亮等人到達的當天,有一批蠻女十幾個人一夥兒,竟然
也混過關去了。

  馬元飆知道大魚要上鉤兒了。

  這些事,徐有亮他們並不知道,所以早晨一開關,他們就出關向南,正好同
進關向北的闞彩姣、黃明珠和黃明玉錯過。

  這一次黃明珠他們是把全部家底兒都帶出來了,一共是四十幾個蠻兵,分成
五撥兒,頭一撥八個,順利過關;第三撥兒八個,又是順利過關,於是她們便開
始過關,闞彩姣混在第三批蠻女中,黃明珠第四批、黃明玉第五批。

  其實馬元飆早就認出了她們,他早有萬全之策,如果三個人在同一批過關,
自然省了不少事,此時分開了,也就只要用笨辦法。

  他早就在關門外兩裏之內布置了許多官軍,也包括騎兵,每人都配著繩子,
路邊地上放著粗竹杠,過關的女人們是從他們所形成的通道中通過的。

  這一撥兒九個蠻女,再加上幾個普通女子剛剛一到關門前,就被攔住,一群
官兵拿著繩子,逐兒捆綁。

  官軍捆人抄檢本來也沒什麽規律,有時候一次捆五個,有時候一次捆十個,
這回一次捆了二十個。

  闞彩姣知道這是抄檢的規矩,前面已經過了關的姐妹也都被捆過,所以毫不
反抗,都被捆上了。

  這時候,馬元飆在城頭把令旗一擺,關外的官軍得了將令,一齊拔出刀槍,
指向等待過關的女人們。

  女人們莫名其妙,更是嚇得顏色更變。

  “守備大人有令,今天過關之人,全數捆了,再逐個抄檢。”一個小把總騎
著馬過來道。

  黃明珠和黃明玉此時都被裹在裏面,想跑已經是跑不出去了,想反抗,自己
又沒拿兵器,也只要把希望寄托在命運身上了。

  馬元飆在城上,看到把三個女將都已經綁好了,這才打個手勢,官軍把已經
捆好的黃明玉和黃明珠推搡著來到城門下,與闞彩姣站在一起,然後他自己下了
城樓,奸笑著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三位女將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
不費功夫哇!”

  “大人你說什麽?”闞彩姣假裝不懂。

  “別裝了,咱們戰場上交過手,誰還不認識誰呀?本守備爺已經等你們等了
多時了。”

  “大人認識哪個?不要認錯了人。”

  “認不錯的,你是闞彩姣,你是黃明玉,你是黃明珠,不錯吧?”

  “我叫春桃,不叫闞彩姣。”

  “是不是,少時就知。”

  馬元飆下令:“把其余女子速速押進屋內抄身,抄到南嶺余孽,都押到這裏
見我。”

  又命令:“將已經過關的蠻子都給我拿回來!”

  不多時,那些女蠻兵一個個自屋裏拖出,都已經剝光了衣裳,白灩灩站了一
街。前面已經被放行的那二十個蠻女,本來也在附近窺視,卻不知自己早被人盯
著,三女將剛剛被捉,便有官軍出現在這些蠻女背後,扭住雙臂,剝了衣裳,然
後捆綁起來。

  “你叫春桃是嗎?不叫闞彩姣?”

  馬元飆見人已拿齊,便把兵丁撤回關城內,叫把城門關了,然後向故意向闞
彩姣問。

  “我叫春桃。”

  “你是蠻人還是漢人?”

  “我是漢人。”

  “漢人穿什麽?"

  “我這不是穿著嗎?”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穿裙子的還是穿筒裙的!”

  馬元飆話音未落,已經一把抓住闞彩姣的脖領,另一只手去扯她褲帶。

  闞彩姣急了,一邊掙紮一邊大罵起來:“下流坯!我乃正經女子,豈容你當
街作此下流之事?還有王法嗎?”

  但馬元飆卻把她抓得緊緊的,後面又過來兩個官軍,抓住那粗竹杠兩頭,迫
使她高舉雙手,仿佛投降的一般。

  馬元飆不容分說,硬把褲帶扯開了,“嘩啦”一聲,將褲子當街剝將下來,
果然大腿上現出筒裙的曬痕。

  “怎麽樣?還有什麽可說?”馬元飆下流地在闞彩姣襠裏摸了一把。

  三個女將此時也無可辨解,只得扭了頭看著天空,任兵丁把她們衣裳剝盡,
赤條條捆在當街。

  馬元飆叫取了一根兩尺長,二寸寬竹板來,自己拿在手中,又叫取一條寬板
凳來放在當街,命兩個兵丁把闞彩姣拖上板凳趴著,一個按頭,一個按腳,單亮
著美臀。

  馬元飆走近前,揮起竹板,打在那臀兒之上,闞彩姣一聲慘叫,玉體扭了幾
扭。馬元飆也不管她,只顧亂打,只聽乒啪之聲不絕,直打得疼叫不止,雪肌亂
抽,二十板之後,那雪白的玉臀變作火燎的一般。

  馬元飆叫把闞彩姣拖過一邊,復將黃明玉按於凳上,也打了一回。

  那黃明珠不願輕易受刑,盡力掙紮,不肯趴在那凳子上,馬元飆惱了,命將
黃明珠捉住兩腿倒提起來,露出私處,換了一根細藤條,往那黃明珠襠裏打來。

  那黃明珠受此一擊,疼痛難忍,殺豬一般慘叫起來,不過十下,已經疼得背
了氣,方才罷了。

  聽說關中抓了蠻女,有亮三人急忙趕回。

  馬元飆心中大喜,卻又十分謹慎,他早已知道了京城人犯被劫的消息,可不
想這裏再出同樣的事情,於是剛一把人抓住,便命緊閉城門,把這些女犯押到城
中小校場施刑。

  徐有亮見關了城門,心急如焚,急忙運輕功縱上城頭,跳入城中,打聽了刑
場設在小校場,便從屋頂上向小校場而來。

  此時小校場已經戒備森嚴,數百兵丁把校場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觀刑的百姓
只能站在小校場外邊。

  只見校場中間放了四十余張寬大板凳,四十幾個女犯面朝下臥於板凳之上。

  “取木塞侍候!”

  “喳!”

  眾官兵答應一聲,各取了兩根徑一寸,長半尺的圓木棒來,大家的註意力都
在眾女俘的屁股上,哪個也不曾註意馬元飆。

  官軍把眾女俘兩腿分開,叫她們騎跨在木凳上,從後面露出菊洞與美穴來,
扒開臀肉,拿了木棒塞入後庭之中。

  “取竹尖侍候!”

  女俘們見官兵手拿竹尖立於身旁,又有人扒開陰唇,現出牝戶,驚恐萬狀,
尖叫不止。

  會官軍拿了竹尖,照定女俘陰門正待插入,只聽馬元飆一聲驚叫:“停!”

  眾人再看時,只見馬元飆坐在那裏,身邊站著三個蒙面之人,雖然看出是兩
男一女,卻認不得。

  只見一口雪亮的寶劍壓在馬元飆的脖子上,嚇得他一絲一毫也不敢動彈。

  “快快解開繩子!”馬元飆命令道。

  哪個敢不只馬元飆的將令,他可是鎮南關之首。於是,四十幾位姑娘被解開
了繩子,扶將起來。

  她們一經自由,先就自己將後竅中那木塞拔了,卻遠遠看著臺上諸人,不知
發生了什麽。

  “快給她們拿衣服穿。”

  一個參將想要偷襲那個用寶劍壓住馬元飆脖子的人,被那個女子回頭瞪了一
眼。那目光之犀利是這參將從未得見,只這一眼,便把他嚇得顏色更改,再不敢
亂動。

  徐有亮押著馬元飆,又叫他給備下四十幾匹戰馬,他們三個和眾女子每人一
匹騎上,單只叫馬元飆徒步走著。

  進了鎮南關,一直走出二十裏,這才對馬元飆道:“馬將軍,為了救族人,
我不得不如此得罪了。你此番回去,怕馮慶也饒你不得,不如就此逃走了吧。”

  “唉!想我東征西戰,不過為了掙個出身,卻不料勞苦二十年,還要回家受
窮!”馬元飆惱喪地說道。

  “兩國交兵,各為其主,這也怨不得我,請便吧。”說完,領著眾女向北飛
馳而去。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安眾女段靈風再作媒,教武藝徐有亮又留根

  卻說徐有亮、段靈鳳與關玉罄三人救下南嶺四十余名蠻女,一齊騎馬向北逃
走,這一氣跑了百十裏,方才尋個路口下了馬,把馬群趕向正北,自己則領著眾
女向西進了平嶺山中。官府雖然發現了那些戰馬,卻找不到眾蠻女的去向。

  進了山,有亮等人才亮出身份,眾蠻女自然是悲喜交加,一齊叩拜了洞主,
又謝救命之恩。

  段靈鳳知道,這些蠻女見了徐有亮,一定要提那留種兒之事,四十多個都叫
徐有亮收了,那自己怎麽辦?所以不如自己先替她們安排。

  想到此,段靈鳳不等眾人開口便道:“南嶺眾洞主先前所定留根之計,你們
洞主已然知曉,眾姐妹終身大事,你們只管放心,等到了地方,安頓下來,自有
我替你們操持。”

  眾蠻女聽了,便不再提,心裏還以為能得到洞主的雨露之恩呢。

  徐有亮雖然救人的時候不假思索,這個時候卻不得不考慮,雖然南嶺女子個
個美貌如花,可要真是四十多個女孩子一齊收下,自己哪裏應付得了?徐有亮決
非茍且之人。

  眾人在山裏,沿小路一路向北,既不出山,也不遠離山外,每日用半天的時
間,由段靈鳳教她們些輕身的功夫和武藝,後半天則借著練輕功向北走上一兩個
時辰。一看人家段靈鳳的武功,眾女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家邊走邊學,邊學邊
練,反倒比單純練功時進步更快。

  走了十幾天,眾女的輕身功夫好了,腳程便加快了,一日裏雖然只有一個時
辰在走路,卻可以走出四、五十裏,轉眼就到了南陽關。

  有亮記著劉知民之約,也不想進關,於是趁夜領眾女從關前大路橫穿,又進
了南陽關東邊的山裏。

  這裏離蟠龍河渡口很近,走不兩日,便到了劉家莊。

  劉知民一見徐有亮救回了許多蠻女,連叫佩服。

  鳳娟等三姐妹出來拜見了徐有亮和段靈鳳,見到闞彩姣三人,更是高興,問
寒問暖,喜淚橫流。

  劉家莊是個大莊子,就算是千把人也不當回事,更不用說四十幾個人了,當
下便把眾姐妹安頓住下,然後設宴款待。

  一應俗務辦完,段靈鳳請徐有亮、關玉罄和劉知民還有眾蠻女都到前面客廳
中,然後開言道:“靈鳳今日請各位來,是要完成前時向眾姐妹許下諾言。我從
鳳娟妹妹那裏,已知南嶺為了保留全族之根,定下諸般大計。如今眾姐妹逃出虎
口,替南嶺生兒育女乃是頭等大事,所以今日請各位來,是要商議此事。”

  眾女一聽,都羞得面紅耳赤,低頭不語。關玉罄和劉知民不知其中之故,只
管發楞。

  有亮忙向眾人說了各洞主定下的大計,然後道:“夫人想是已有腹稿,請說
出來,大家斟酌。”

  靈鳳道:“我想,這樣多姐妹,都叫徐洞主留種兒,怕是不妥,如今逍遙已
納了鳳娟、麗珍與明鳳三位妹妹,南嶺四大姓中,已有三姓,今日我再替逍遙保
個大媒,納彩姣將軍為第五房夫人,這般南嶺四姓便齊全了,不知逍遙與彩姣將
軍意下如何?”

  有亮聽了,卻也合適,闞彩姣聞得此言,受龐若驚,喜得哭將起來。

  其余眾女一聽,涼了半截兒,看來作洞主的如夫人是沒戲了。

  靈鳳又道:“既然兩位覺得可行,這件親事便定了。我還要替關將軍和劉莊
主也保個媒,只是有個條件。”

  兩個人一楞:“娘娘還要替我們保媒?不知有何條件?”

  “關將軍家中如今已有柏玉霜夫人,她也替你生兒育女,我想替你和黃明珠
黃將軍作媒,只是她將來若生有兒子時,長子要姓黃,以繼承南嶺香煙,你可肯
麽?”

  “主公和娘娘待玉罄恩重如山,玉罄連命也是主公和娘娘的,赴湯蹈火在所
不辭,何況有這樣好事,只不知黃將軍可肯屈尊次席?”

  黃明珠也親見關玉罄的本事,再看他也是風流倜儻之人,雖然與徐有亮有主
仆之別,也是萬裏挑一的人物兒了,急忙起身道:“全憑夫人作主。”

  段靈鳳又把黃明玉給劉知民說合到一處,劉知民倒是夫人新喪,黃明玉進門
便是大夫人,也十分高興。

  徐有亮又道:“其余各位姐妹之事還未落實,夫人打算如何辦理?”

  “我有兩個辦法供姐妹們選擇。一是留在劉莊主處,這裏莊上莊丁家將,大
都是逍遙舊部,二是隨我們回玄武關外,那裏關將軍收攏的逍遙舊部也不少,各
位姐妹看上哪個便來找我,我自替她作媒,也照著關將軍與劉莊主之例,將來生
育之時,兩子中當有一子隨母之姓,各位看是如何?”

  有亮道:“這倒是好主意,南嶺逃出之人,多數已有一妻一妾,再納妻妾怕
也應付不來。這裏莊丁和咱們山中的男子,都是英武男子,單身者也不在少數,
只要將來替南嶺生下一兒半女,有能繼承南嶺香煙便可,又何必拘泥他是不是南
嶺族人?”

  “正是,主公既然是南嶺的洞主,只要是主公的舊部,就作南嶺族人也無不
可。”玉罄接口道。

  眾蠻女聽了,心中也覺不錯,給人作大婦,總比作小妾強,何況是自己洞主
作主,也不算違反當初的約定,便都同意了。

  次日,段靈鳳作主,替三對新人辦事,一邊叫眾蠻女幫著布置新房,一邊請
劉知民把那些單身的莊丁都叫出來幫忙,趁機叫他們相互認識,當場便搓合了十
幾對,也不必另挑日子,就借著徐有亮三個的喜慶,也替他們設下洞房,同日完
婚。

  這一日是黃道吉日,莊中動起樂來,徐有亮與闞彩姣在前廳拜了天地,先送
彩姣入洞房,然後徐有亮與段靈鳳高坐前廳,以高堂身份看著關玉罄、劉知民與
那十幾對新人都拜了天地。

  由於黃明珠、黃明玉和黃明鳳是親姐妹,所以徐有亮同關玉罄、劉知民還成
了連襟,關系越近了。

  全莊上下喜氣洋洋,吃罷喜酒,各對新人逐一進了各自的洞房。

  段靈鳳先領著鳳娟三個前來賀喜,看著有亮和闞彩姣行過合巹之禮,然後闞
彩姣拜見了四位姐姐(夫妻之事,一向是先入為大,不管年齡,雖然鳳娟只有十
六歲,而闞彩姣已經十七了,也得叫鳳娟為姐姐。鳳娟在四姐妹中年齡最小,卻
被排在二房,主要是因為她同鳳儀姐妹的關系,身份不同,這也是題外之話)。

  大家嘻笑一陣兒,臨走之前,鳳娟趴在彩姣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彩姣羞得
滿臉通紅,假嗔道:“二姐,你真壞。”

  徐有亮關上屋門,拿了盞燈,回身來到床前。

  闞彩姣羞道:“洞主不用拿燈,妾身陋質,不敢當洞主一觀。”

  有亮哪管許多,捧著燈看了一番,雖然比段靈鳳仍嫌不足,卻也與鳳娟三個
相去不遠,同樣是年輕嬌艷,春意盎然。

  有亮看了,喜在心裏,把燈放在一旁,坐在床上,將闞彩姣摟在懷中,輕輕
親吻,把那闞彩姣親得渾身酥軟,癱在他身上。遂輕輕解了她的吉服,去了肚兜
兒,褪下下裳,現出那粉雕玉琢般身子來。

  有亮道:“你的毒用在哪裏?”

  闞彩姣正想要說,聽見有亮問,並不覺奇怪,只得把頭紮在有亮懷中,嚶嚶
說道:“在這裏。”

  說著,玉手牽了有亮的手,向下伸在兩腿間去摸。

  有亮道:“不會用在裏面罷?”

  “不是,是在會陰穴上。”

  有亮便把她放在床上,彩姣一臉羞態,翻過身去,跪伏於廝,把那美臀兒翹
起來。

  有亮細看時,只見粉臀之間,一朵粉粉菊花,兩片白白蚌肉,於那菊洞與玉
穴之間,果然有那針尖似紅點兒。

  有亮問道:“此毒何解?”

  “男子唾液外用全身,陽精內服。”

  有亮只知一定要陽精內服,不過這一次唾液外用的是全身。

  他也不客氣,立刻抱著那雪白玉體舔起來,舔畢四肢舔胴體,最後捧著她下
半截兒,將頭埋在玉腿之間,輕輕舔她那美妙洞穴,只覺一股清泉自那洞中緩緩
流出,玉體輕顫。

  闞彩姣見他舔完了,急忙起身道:“洞主請坐,待妾身侍候洞主。”說畢便
要下床。

  有亮忙道:“不必下床。”說著,仰面躺倒,直挺挺把那話兒朝天立起。

  彩姣見了,又愛又怕,騎跪在有亮身上,伏身含住寶貝亂吮起來。

  有亮看時,那美妙私處正在自己眼前,於是一手伸下去摸著她玉乳,一手輕
輕叩著她門戶,享盡人間至樂之事。

  美妙之處,且不細表,各位看官自己去猜,總之十幾間洞房裏,各種妙技一
齊上演,可惜各家高招兒只有各家人自己知道。

  自此徐有亮又有了一妻四妾,大享齊人之樂,關玉罄也得了柏玉霜與黃明珠
兩房為伴。

  數日之後,有亮與段靈鳳動身北返,關玉罄也領著黃明珠跟隨保護,又有二
十幾個蠻女願意隨有亮到白馬山去的,一齊辭了劉知民,踏上歸途。

  一路無事,已過了北古城關,再向前就是玄武關。

  這日繼續北行,路過一個莊子,有亮曾經走過,知道這裏叫余家莊,只見若
大的莊子,此時已夷為一片瓦礫,莊邊一個大坑之中,浮著無數屍首,男女老幼
都有,男子都沒了首級,女子全身精赤,屍體腫脹,臭氣熏天。

  有亮道:“這必是仇家所為,只是什麽人有如此能力,把這一莊之人斬盡殺
絕?心也太狠,我既遇上,便不肯輕易放過。”

  於是叫靈鳳領著眾女暫時在路邊林中休息等候,自己同關玉罄到附近打探情
況。

  去了一個時辰,兩人返回,面色鐵青,氣憤難平,靈鳳等急忙過來詢問。

  不知徐有亮因何氣憤,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馮慶帝濫行滅族事,逍遙俠夜入紫禁城

  卻說徐有亮與關玉罄打探消息返回,面色鐵青,氣憤難平,靈鳳等急忙過來
詢問。

  關玉罄氣道:“這個馮慶,越發暴戾了。我聽別處莊上人說,朝廷給各處官
府下了密旨,要剿滅天下七姓。”

  “哪七姓?”

  “便是徐姓、余姓、還有段、黃、闞、鳳、何姓,官府接到密令,凡是姓這
七姓者,無論官民人等,一律闔家斬絕,不留一個。”

  段靈鳳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馮慶知道南嶺族人並未死絕,所以要斬草除根,
卻連累了其他同姓之人。只是不知那余姓與自己有何牽連。

  靈鳳道:“這個馮慶,也忒過分。同姓家族如此之多,漫說我等不曾與他相
爭,便是相爭之時,又哪裏能靠姓氏聯合?如此殺戳,有違天意。”

  “正是,天地有好生之德。我卻不能坐視不理。”有亮接道。

  “逍遙如何打算?”

  “你等自回白馬山,我去紫禁城裏走一趟。”

  “我與你同去。”靈鳳道。

  “我也去。”鳳娟四個也要去。

  “你們去不得,你們的武功還進不得紫禁城。”

  玉罄道:“我去。”

  “你也莫去,你去了,她們怎麽辦?”

  靈鳳道:“逍遙說的是,我們此去,不是為了殺人,又不要人多勢眾,是要
叫馮慶收回成命,不再濫殺無辜,人多也無益。關將軍,不如我兩個先送你們過
關,然後你帶姐妹們進山,我與逍遙也正好要雲遊天下,行俠仗義。”

  “不要,我們要跟著洞主,不然你們在中原,我們好幾年見不到洞主。”鳳
娟四女一齊撒嬌道。

  “也罷,你們四個跟著我們,玉罄送其余姐妹進山。等把她們安頓好了,玉
罄可以再到中原來找我們。”

  “玉罄遵命。”

  “關將軍,我既不在,替姐妹們安排終身之事,便托與玉霜夫人代勞。”靈
鳳也道。

  “是。”

  眾人急匆匆前進,很快到了玄武關下,眾女的輕功已經大有長進,加上久慣
爬山,所以連躥帶爬,倒是基本上沒用有亮和段靈鳳相助,都出了玄武關。

  有亮這才領了五房妻妾南返。

  卻說這剿滅七族之事,果然是馮慶所為。前者徐有亮劫法場,救走了鳳娟三
女,後來又在鎮南關劫走了南嶺四十多人,馮慶早就猜到是徐有亮所為。

  與他有同樣猜斷的是陶秀英,同時,他們兩個人也都毫不猶豫的認為,南嶺
族人並未被斬盡殺絕,很大一部分人必定已混入中原,早晚是朝廷之患,於是便
下了這道密旨,命各省翦除七姓。

  各省滅門奏報不斷到來,馮慶卻一直不能安心,因為其中沒有一個奏報中能
夠看出所殺的是南嶺之人,更沒有徐有亮的消息,所以他心中總不踏實,也因此
心煩意燥,至晚無心行房,自己一個人在禦書房中看書。

  忽然間,他感到後背一陣發涼,頭皮發緊,仿佛是有什麽危險到來,這是一
個在刀尖兒上活過來的軍人特有的敏感。

  他把眼睛從書的上方擡起來,只見書案前面兩邊的太師椅上各坐著一個人,
這兩個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包頭,施施然坐在那裏看著自己。

  馮慶與他們都是交過手的,一眼就認出是徐有亮和段靈鳳,他猛地從龍椅上
跳起來,伸手去拿柱子上掛著的寶劍。

  “沒用,你殺不了我們。”徐有亮說道,他們甚至沒有從坐位上動一動。

  馮慶已經夠到寶劍的手停在了那裏,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夠殺得了人家,
人家早就先下手為強了。

  馮慶把手抽回來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我這殿外武士成群,我若一喊,
你們還能出去嗎?”

  “啊,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徐有亮慢條廝理地說。

  馮慶走到門邊,把門推開,見門邊站著兩個侍衛,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
連眼珠兒都不轉。

  馮慶明白,禦書房周圍的侍衛一定都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徐有亮用了什麽
辦法,難道世上真有定身法?他感到頸後有一股涼氣,逼得他想要逃走。但本是
擡起腿來向前邁的腿卻向後退回來,返身把房門關上了。

  他作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因為他明白,如果自已跑得了,對方就不會在
那裏坐著不動了。

  “如何?陛下。”“厲害,沒想到三年不見,你竟修成了神仙。”馮慶盡可
能地去恭維對方,盡管他並不相信對方真的能成神仙。

  “這有什麽奇怪?人麽,各有各的跡遇。”馮慶沒想到,徐有亮竟沒有否認
成仙之說,這讓他的心裏再次起了寒意。

  “不知兩位到此,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說。陛下,有亮此來,是為了給天下蒼生討條生路。我聽說你傳
下密旨,叫各地官府剿滅七姓家族,可有此事?”

  “這個,沒有此事,沒有此事。”

  “沒有此事最好,若是此事,勸你立刻收回成命。為你的江山大計,這樣作
法,除了激起民怨沸騰之外,有何好處?你以為此事不會外泄,殊不曉要想人不
知,除非已莫為!

  你好生想想,那七姓族人知道此事,難道不會改名換姓?當初大宋皇帝抄滅
薛家、呼延家等諸家大臣,哪一次不想斬盡殺絕,又有哪一次真能作到?

  最後還不是薛家和呼延家後人重新興起。那一家不過三、四百口,猶不能殺
絕,何況這七大家族遍及天下,何止成千成萬,你又怎能斬得盡、殺得絕?”

  “……”

  “你斬不盡,殺不絕,他們後人難道不會來報今日之仇?”

  “……”

  “就算他們被你斬盡殺絕,天地有好生之德,難道上蒼會由著你胡為?”

  “……”

  “徐有亮當年歸順大水,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再受戰亂之苦。如今天下太平,
百姓本當安居樂業,此天下之幸事,足慰有亮之心。有亮如今無意於帝位,你何
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必要將與有亮有關之人斬盡殺絕?

  你以為自己深居宮中,周圍侍衛遍布,就可以高枕無憂麽?我要殺你易如反
掌,且看你面前龍案,你的頭可比它硬麽?”

  徐有亮把手一指,向下一劃,然後化指為掌,向下一按,雖然離著足有四、
五尺之遙,那龍書案卻從正中齊刷刷斷成兩截兒,險些砸在馮慶腳上。

  那龍案是紫檀木所制,其硬如鐵,且厚一寸有余,一般刀劍也砍不斷它,徐
有亮竟在半空裏輕輕一劃,便如刀切豆腐一般斷成兩截兒,馮慶哪得不驚?若是
有亮的手指略加法力,自己就要被開膛破肚,馮慶的渾身都打起哆嗦來。

  “有亮言盡於此,是死是活,由你自處。你記著,有亮視紫禁城如同無物,
要殺你時,易如反掌,願你好自為之。告辭了。”

  說完,兩個人站起身向外走,未到門前,那屋門竟自開了,兩個人出了屋,
房門又自行閉合。

  馮慶坐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站起身來,抖抖擻擻來到門
前,打開門時,外面早不見了徐有亮身影,再看眾侍衛,在院子裏站崗的站崗,
巡邏的巡邏,就象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馮慶叫了當值的侍衛總管過來道:“你方才可看見什麽麽?”

  “臣未曾看見什麽。”

  “別人呢?”

  “待我問來。”

  一會兒回來道:“也不曾見。”

  馮慶讓總管到書房中去看。

  一見那龍書案,嚇得那總管癱在地上,連叫死罪,這張桌案被劈斷,定會發
出巨大聲響,侍衛們竟無人聽見,這樣瀆職之罪,足可令他們通通斬首。

  馮慶叫他起來,然後對他說道:“此事朕不怪你,只是你出此門,不準透露
半個字,不然我把你全家抄斬。”

  “是,小臣不敢。”

  “你去吧,把今晚的侍衛都撤了,另換別人前來。還有,替我密召左丞相進
宮。”

  “遵旨。”

  為什麽又叫陶秀英,得叫她擬旨呀。

  馮慶見了陶秀英,便叫她擬道聖旨,只說各地官員誤讀聖旨,錯殺良民,特
傳旨澄清。皇上並無誅殺七姓之意,叫七姓族人各應安居樂業,勿信謠言,先前
誤讀聖旨官員,各罰俸一年,降一級使用。

  陶秀英也覺奇怪,剛剛傳旨殺人,怎麽轉眼又收回成命,但馮慶不肯說,陶
秀英也不敢一再追問,只得回去擬旨不提。

  馮慶遣走了陶秀英,心裏越思越怕,又不敢對別人說,不多久,就一病不起
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2013-12-28 14: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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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回 水太宗驚恐致病,祁皇後借機弄權

  上回說到徐有亮和段靈鳳夜入紫禁城,見了水太宗馮慶,嚇唬了他一下,目
的是叫他收回殺人滅族的成命,一心一意治理國家。

  其實徐有亮的段靈鳳也就是武功高一點兒,雖然說算得上神奇之技,也和神
仙差得遠,他們兩個只不過利用自己的本領,加上兩人密切配合,弄了一點兒玄
虛而已,不過卻真把馮慶給嚇到了。

  馮慶左思右想,心中害怕,又不敢對別人說,時間一長就弄出病來了,而且
一病不起,神魂顛倒。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找來了,也只能看出他得了驚懼之
癥,卻開不出什麽方子來。如此一來,朝中大權便落在祁皇後手中。

  那祁皇後畢竟是後妃,雖有大權,無人在外面捧也是無用,好在還有一個長
公主馮小玉呢,於是兩個人狼狽為奸,開始把持朝政,而陶秀英的話她們也就聽
不進去了。

  不光是聽不進去,女人總是好妒的,對於這個又聰明,又年輕,又美貌的女
丞相來說,祁皇後毫無疑問地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而馮小玉呢,本來覺得陶秀英總壓著她一頭,加上範淩雲娶花榮之事,再有
南嶺戰事,都讓馮小玉心裏不痛快。所以,馮小玉與祁皇後聯合起來,開始排擠
陶秀英。

  自古後妃不能幹政,但沒有哪一朝後妃真正不幹政的,特別是皇帝還沒死的
情況下。不過,大臣們通常都不希望後妃掌權,因此,多有祁後懿旨被大臣回絕
之事,特別是那些開國的老臣如王柯、史雲青之流,大多不買祁皇後的帳。

  自古以來就不乏陰謀家,女人中陰謀家也不在少數,而祁後和馮小玉就是其
中姣姣者,別看她們帶兵打仗,治國強兵的本事沒有,但陰謀詭計卻玩兒得滴溜
轉。

  太宗病後不久,兩個女人便議出了一條毒計。

  這一天,祁後召了滿朝文武入宮,祁後開口道:“各位愛卿,如今萬歲龍體
欠安,朝中太醫束手無策,我想傳道懿旨,出榜求賢,但有能醫得萬歲之病者,
無論官、民、僧、道,都可重賞,你們看如何?”

  這樣的事,誰也不能說個不字。

  果然,榜門貼出去,就有不少名醫揭榜入宮,不過都沒看好皇帝的病。

  揭皇榜看藥,看不好是要砍腦袋的,因此午門外就多了幾顆人頭,其余人一
見,那麽有名的郎中都不能看好皇帝的病,別人就不敢再來了。

  一連三天無人揭榜,祁後每天在朝堂上唉聲嘆氣。

  忽然這一天,報說有一位道人揭榜,祁後急忙叫請。

  那道人進得宮來,打處揖首。

  祁後問道:“請問道長怎麽稱呼。”

  “貧道法號吳真子,在終南山出家。”

  “請道長青春幾何?”

  “貧道也不知,只知道我是大真元年出的家。”

  “哦?”

  眾人便是一驚,這道人看上去也就只有四十幾歲,其實出家都快二百年了。

  “失敬,失敬,原來是位神仙。”

  “神仙便不敢當,只是比常人多活了幾年而已。”

  “道長莫要過謙。請問道長,你是要如何疹病啊?”

  “不必疹病,皇上是中了邪氣,藥是無用的。”

  “大膽妖道,竟敢胡說!”一旁馮小玉厲聲罵道。

  “此是何人?”

  “這是長公主。”

  “原來是公主娘娘,貧道失敬了,不知公主娘娘怎知貧道是胡說?”

  “我看你不過四十幾歲,竟說自己是大真元年之人,豈不是胡說?分明是妖
言惑眾,皇後,這樣人就當即刻斬首。”

  “公主莫急,且聽他怎麽說?”祁後道,語氣中分明也有不信的意思。

  “公主也不是大真元年人,又怎知貧道胡說?”

  “哼,你既然已經有二百多歲了,一百年前的事你理當知道了?”

  “這是自然。”

  “我問你,段譽在位之時,有幾次天狗食日?”

  馮小玉為什麽問這個,只因為古時星象中暗藏國運,所以看星象是皇家獨有
的權力,而且只有欽天監大臣才可以看,所有天文記錄都在宮裏,外人是不能知
道的,有敢私看星象,要按謀反滅九族的,所以二百前年前的事,除非親歷,一
般人不可能知道。

  “這個難我不住,有一次在大真七年九月初一,巳時末刻初食,午正食甚,
末時初刻復圓。”

  “欽天監大臣何在。”祁後道。

  “臣在。”欽天監劉使存出班應道。

  “去查大真朝天象錄。”

  “遵旨。”

  不一時,劉使存來到殿上奏道:“稟娘娘,道長所說,一刻不差。”

  一旁陶秀英道:“娘娘,分明是這欽天監與外人勾結,泄露國家秘密,理當
處斬。”

  “這位想是陶丞相了。”吳真子道。

  “是又怎樣?”

  “請問陶丞相生辰幾何?”

  “問這作甚?”

  因為那個時候人們迷信,認為得到了別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用法術害人,
所以每個人的生辰八字都是保密的,除了父母,就只有夫妻之間才會告知,又怎
麽肯在這朝堂之上公然說出呢?

  “娘娘可否借文房四寶一用?”

  “文房四寶侍候。”

  那道士去案上拿了一張紙,背對著眾人,悄悄寫下幾行字,折疊起來,遞給
陶秀英道:“丞相請自驗看。”

  陶秀英接過來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那上面寫的正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陶丞相,這須不是欽天監的本事?娘娘,既然不信貧道,便請娘娘放我出
宮,莫要斬了貧道這顆頭去。”

  “道長且慢,莫要生氣。”

  祁後道:“給皇上看病是天大的事,不可不小心,如今世上欺世盜名者多,
公主和丞相小心一些也是應該的,道長方外之人,莫與我俗人一般見識。”

  “貧道不敢。”

  “看得出道長真有本領,不知皇上的病應該如何醫治?”

  不知那吳真子說出什麽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借沖喜監臺設禦宴,埋火藥炮炸眾功臣

  卻說祁皇後在朝堂問起吳真子治病之事。

  吳真子道:“前者,皇上派兵南出鎮南關,滅了南嶺蠻族,族滅婦孺八萬余
人。這些婦孺陰魂不散,日夜在夢中糾纏皇上,皇上受其驚嚇,故而得病。

  只要在午門前築一座鑒臺,再設下禦宴,大宴開國功臣沖喜。自古道邪不勝
正,那些老臣都是蓋世英雄,一身正氣,南嶺陰魂皆為老弱婦孺,不敢正視,自
然要逃離紫禁城,那時節,再替她們作些法事,超度亡靈,使她們孤魂有依,或
都早得脫生,便不再鬧,皇上的病也可無藥而愈。”

  “這個不難,不知這臺要怎生造法?”

  “貧道這裏早已畫下圖樣尺寸,娘娘只消派人監造即可。我這裏還有兩道靈
符,一道於安於基石之中,另一道於建成之後安於最高處便可。”

  說完,老道拿出一副圖、兩道符來交與祁皇後。

  祁後又問:“不知何人可以擔督造之任?”

  “陶丞相女中英豪,上應星相,可擔此任。”

  “陶丞相?”祁後轉頭看著陶秀英。

  “微臣萬死不辭。”

  “道長,不知該如何謝你?”

  “無量天尊,方外之人,要那些俗物作什麽?貧道不過是順天應人,為世上
作些好事而已,若要言謝,反違了上天本意。貧道這便告辭了。”

  說罷,又念一聲道號,轉身走了。

  眾臣見道人走了,一齊向上叩首替祁後道喜。

  祁後遂下道懿旨,派陶秀英督造鑒臺,又叫工部撥銀數十萬兩,還叫把修自
己後宮的木料也挪過來給陶秀英,限期兩月完工,再傳懿旨一道,派八百裏驛馬
分傳各地,命諸老臣五十日內到京,替皇上沖喜。

  陶秀英看那鑒臺,高有五丈,共分九層,合著九五之尊的意思,底下是磚石
基座,上面都是木制結構,從外面看是九重檐,從裏面看其實只有三層可用,為
什麽,因為要照顧裏面廳堂的高大,所以只有上面三層。

  每層外對兩重檐,下面雖然分了六層,卻兩層才對一重檐,人在裏面只能彎
著腰,都是低矮的木架,用來承重的。架子外面用木板包住,裝上屏門,刷漆彩
繪,外面看好象是一層,其實根本住不得人。

  這鑒臺反正也不是什麽永久的建築,只要結實好看就行,等宴會開完了,那
些木料還要拆下來用在後宮的修繕上。

  陶秀英得了旨意,不敢怠慢,夜以繼日,守在工地之上,哪消兩個月,便把
一座高臺築成。

  此時各路開國功臣也都到了,為皇上沖喜,就是當年的花榮也不敢請假。

  完工之日,祁後前來看了,連誇陶秀英敬業,賞下花紅彩緞無數,陶秀英心
時也十分高興,想著皇上病愈,自己又有這樁大功勞,入宮作貴妃的事也就手拿
把攥了。

  次日臨朝,皇後命欽天監選了大宴群臣的黃道吉日,又要陶秀英監工布置。

  陶秀英十分賣力,直弄到宴會前夜,看看一切妥當,又安排了侍衛守夜,這
才回府休息。

  次日一早,陶秀英穿好進服,早早到了午門,看著高臺聳立,十分壯觀,心
中也覺高興。

  卯時一過,宮中靜鞭三響,皇後臨朝,陶秀英身為左丞相,領著一朝文武進
宮,朝見祁後。

  祁後十分高興,朝見已畢,發下話來,命陶秀英按事先擬好的座位引眾臣上
鑒臺。

  那鑒臺上三層可坐百余人,都是各路開國功臣,王柯、史雲青功勞最大,坐
在九層樓上,其余依次排列。

  朝中年輕的群臣則別排在午門城樓上就坐,祁後又在後宮設宴,宴請各位誥
命夫人,叫馮小玉作監酒。那些沒資格坐上鑒臺的大臣,眼巴巴看著一群老臣步
上高臺,心中羨慕不己。

  祁皇後親登鑒臺,給眾大臣賜酒,陶秀英位列三班之首,又受了祁後稱贊,
心中更美。

  賜酒畢,祁後又去午門賜酒,然後回後宮去了。

  陶秀英心中高興,與眾老臣推杯換盞,吃了幾杯,有個宮中女侍衛打扮的進
來在耳邊說道:“皇後叫我來說,這裏都是男子,丞相在此,他們吃不痛快,叫
您尋個機會,去後宮陪著夫人們吃酒。”

  秀英聽了道:“正是正是,你去告訴娘娘,我隨後便到。”

  等又吃了兩巡酒,秀英起身道:“各位大人,我在這裏你們吃得不盡興,我
去後宮陪皇後娘娘與各位夫人們吃酒。”便告辭了下樓。

  才進午門,忽聽身後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秀英回身一看,驚得顏色更變。

  只見那鑒臺已經塌倒,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濃煙滾滾,熱浪排空。

  陶秀英急忙回身跑向鑒臺,指揮救火,但火勢太大,那樓又全是木材制造,
根本無用。

  只見四周盡是殘碎人肉,分明是爆炸所致,秀英心感奇怪,這鑒臺失火,也
說得過去,但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導致爆炸的呀?再看那裏救火的侍衛,口中亂喊
救火,卻無一人真心解救,忽然間心下大悟!

  啊呀!這是祁後消滅開國老臣的詭計呀!

  一想至此,陶秀英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落入圈套之中,但回頭一想,卻發
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更大的陷阱。

  “為什麽祁後要派人叫我進宮?難道是想救我一命麽?她早就嫉妒我,屢次
阻止我進宮為妃,怎麽今天忽然發了善心?不對!她為何單叫我監工造臺?又在
爆炸前把我叫出來,分明是想把炮炸眾功臣的罪名都推在我陶秀英身上啊!”

  想到此,陶秀英才發現,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直至此時,陶秀英才後悔當初為何不聽王若望的苦口良言,一心貪圖富貴,
沈彌於世俗享樂之中,致有今日。

  “好在知機,現在走也許還不晚。”

  秀英想至此,看看左右都在救火,無人註意自己,悄悄離了宮門,見那裏有
武將的戰馬,隨手牽了一匹,翻身上馬,也不敢回丞相府,打馬如飛向南城門跑
去。

  城中街上一通大亂,眾人都向皇宮方向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秀英怕人們看到自己穿著朝服的裝束驚世駭俗,便把朝服脫了,見著一個沽
衣輔,尋了一身舊衣,要了一雙舊鞋,丟了一塊銀子給老板,出門上了馬又跑。

  遠遠看見城門大開,兵丁們都翹首望著皇宮,秀英心道:“這番逃脫了,再
不入塵俗。”轉眼到了城門前,尚有百步之遙,此時便關城也來不及了。

  忽然一聲斷喝,一騎戰馬攔在了面前:“陶秀英,你往哪裏走?!”

  陶秀英一見,心中叫道:“我命休矣!”

  不知來者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馮小玉城門擒女相,陶秀英刑堂受熬煎

  卻說陶秀英叢馬飛奔南城門,要盡快逃離京城是非之地。

  猛然一騎戰馬橫在面前,馬上一員女將,正是長公主馮小玉。

  “陶秀英,你作下這樣驚天大事,還想跑麽?”馮小玉道。

  “公主在上,秀英作下甚事?”

  “你借修造鑒臺之機,暗埋炸藥,將開國老臣一百余人活活燒死,你還敢抵
賴麽?”

  “秀英不曾作下這樣惡事,公主不可屈賴好人。”

  “屈賴好人?修臺的是你,布置宴席的是你,還有哪個能作這樣事?你說不
是你所為,為何你丟下眾人獨自離席?你說不是你所為,為何你剛剛離開,那鑒
臺就爆炸失火?你說不是你所為,為何不去救火,反而喬裝出逃?”

  陶秀英現在才知道什麽叫越描越黑,只得詭稱道:“公主,我在救火現場,
發現人影一閃,似是那道人吳真子,忽然明白,這都是吳真子設計所為,我才要
叫人將他捉住,他看見我便走了,我只得尋了匹馬追來,為了怕他認出我來,這
才換了衣服,方才那妖道已從這裏跑了,若不是公主攔住我,怕那妖道已被捉住
了。”

  “哼!一派胡言。來人,去城門上問問,可有道人出城?”

  少時,問話的回來:“稟公主,今日沒有道人出城。”

  “陶秀英,你有何話說。”

  “這個……”

  陶秀英一想,什麽話說了也沒用,逃命要緊,便把手一指:“兀那不是妖道
吳真子麽?”

  趁馮小玉一回頭,陶秀英掉轉馬頭,向西便跑。

  “好個陶秀英,看你還能跑到天邊!”馮小玉在後緊緊追趕。

  跑到西城門,見城門已閉,陶秀英又只得向北跑,跑到北城,城門也閉,再
要跑時,那馬可就跑不動了,好在馮小玉的馬應該也跑不動了,陶秀英盡量打著
馬向東邊跑,跑到東城門時,見馮小玉換了一匹馬攔在面前。

  陶秀英知道跑不掉了,但看見這邊城門還沒關,只得走一步說一步,把馬一
夾,向馮小玉沖來,想從她身邊硬沖過去。

  可惜陶秀英雖然足智多謀,卻沒有學過武藝。

  兩馬一錯鐙之際,馮小玉已然把手一伸,抓住了她腰間絲絳,一扯便扯過馬
來,橫擔在馬背之上笑道:“陶秀英,量你也逃不出我手心兒。”

  “哼哼,馮小玉,休以為我不知這鑒臺大火是你與那祁後所為,此時休想推
在我的頭上!”

  “那就看吧。”

  陶秀英被馮小玉按在馬背上,擒回城中,直奔午門,此時大火仍在燃燒,再
不可能有人逃生。

  午朝門前,祁皇後和眾官眷正在那裏看火,其中大部分官眷都跪在地上嚎啕
大哭。

  馮小玉來到跟前,把陶秀英丟在地上,向祁後稟道:“稟娘娘,放火的賊人
拿到。”

  那些官眷一聽,不由分說,一齊撲上來,要把陶秀英撕成碎片,兩邊侍衛上
前盡力護住,仍被扯破了衣服,抓破了皮肉。

  陶秀英淚流滿面,只呼冤枉。

  眾女眷見打不到陶秀英,一齊向祁後跪下,道:“娘娘,您可要給我們作主
哇!決不能輕饒了這個賤人!”

  祁後叫眾人都起來道:“各位愛卿聽了。這樣滔天大罪,非同小可,需要細
細審出口供,到時哀家必給你們一個交待。”

  又道:“馮小玉聽旨。”

  “兒臣在。”

  “你將這陶秀英帶回公主府,與我細細審來。”

  “遵旨。”

  兩邊侍衛把陶秀英拖起來,使繩子五花大綁了,左右架著,向公主府而來。
兩邊百姓聽說陶秀英用炸藥炸死了百名老臣,都在那裏指指點點,罵聲不絕。

  陶秀英此時只有含淚喊道:“各位父老,秀英冤枉!這都是祁皇後與馮小玉
這個賤人定下的奸計呀!”

  馮小玉聽了,怒不可扼,叫把陶秀英腳上的舊鞋脫了,扒下白布襪子,塞在
她嘴裏。

  陶秀英此時就算是冤深似海,也無處辨白了。

  到了公主府,馮小玉即刻升堂,命把陶秀英帶上堂來。

  那陶秀英怎肯招認,馮小玉命將拶子取來,夾上了陶秀英兩只玉手,叫一聲
“收!”把個陶秀英疼的大汗淋漓,慘叫不絕,卻不肯招,又收兩收,把兩只杏
眼一翻,昏死堂上。

  把冷水來潑醒了,馮小玉喝道:“招是不招?”

  “無罪,無招!”

  陶秀英知道,到這裏是死定了,不過她寧可被活活打死,也不肯被當作佞臣
逆子淩遲市上。

  “好說,大刑侍候。”

  不一時夾根拿到,兩旁邊把秀英褲腿捋到膝蓋,兩條細白小腿放入夾棍,收
了一收。

  “啊——”那陶秀英一聲慘叫,把眼一翻,又昏過去。

  再次潑醒,復收一次,再次昏死,仍然不肯招供。

  馮小玉見此刑也不得招,便叫取火瓫來用。

  那火瓫是一銅鑄的大甕,有三個腳,倒象是鼎。把人放在甕中,下面點火,
慢慢燒烤熬練,十分殘酷。

  一旁有貼身太監低聲道:“娘娘,不可用此刑。”

  "為何?”

  “陶秀英是個弱女子,不似那武將皮糙肉厚,放在甕中,只怕口供未到,卻
烤化了,反為不美。”

  “依你之計?”

  “奴才有三道刑法可用。”

  “速速講來。”

  不知那小太監道出什麽刑罰,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求速死陶秀英屈招供,遊京城女丞相騎木驢

  卻說馮小玉正要給陶秀英用火甕之刑,有小太監出言阻止,並說出三道刑法
來。

  馮小玉聽了大喜,命將陶秀英暫時押入牢中,好吃好喝,將養一夜,明日再
審。

  次日,陶秀英被提出牢來,押到後花園中,見那裏立著一個十字木架。

  馮小玉道:“陶秀英,你若招了,不過是法場千刀之苦,若是不招,那千刀
不免,卻要多受一番折磨,這又何苦?”

  “馮小玉,你與祁後狼狽為奸,陷害秀英,有朝一日萬歲知道,你也少不得
千刀之噩。”

  “好個賤人,還敢罵我,就叫你嘗嘗我的厲害,來呀,把這賤人先剝了,綁
在架上。”

  兩邊武士聽了,心中暗喜,走過來捉住秀英,便要剝衣。

  秀英喊道:“馮小玉,你不知皇上早晚要我伴駕麽,怎敢叫這些俗物看我身
體?你好大狗膽!”

  馮小玉聽了道:“你若是萬歲臨幸過的,我也不必審你,只把你拖在冷宮,
剮了便你。你不是尚被萬歲破身麽?等你被俗物看了,萬歲就喜歡你,也斷不會
要你了。脫!”

  那秀英又跳又罵,卻敵不過身邊強壯的武士,只聽一陣裂帛之聲,早把上衫
和肚兜兒扯下,露出瘦伶伶香肩與那兩只玉碗一般美乳來。

  武士將她拖到木架邊,兩臂平伸捆在橫杠之上,又把頭上青絲捆於樁頂鐵環
中。

  秀英的鞋襪已是脫了的,武士只將她褲帶上活結扯開了,褲子向下一落,頓
時隱私全無。

  馮小玉近前,低低聲道:“陶秀英,有了此一回,你再莫想作什麽貴妃了,
皇上就算知道你委屈,也斷不會為了一個被人看過身子的女子而廢了皇後。”

  “馮小玉,你這賤人,我若脫身,定不與你幹休。”

  “你還想脫身麽?來人,把她腿子吊了。”

  武士們聽見,過來把陶秀英一只腳綁在立柱上,然後另取一條繩子,把她另
一腿捆住膝頭,向上扯起,吊在橫杠上。

  只見那雪白的小腹之下,圓圓的小丘之上一小撮黑毛,腿擡處,兩片玉蚌上
也掛著少許黑毛,玉蚌之間,露出那濕漉漉粉嫩嫩一個洞穴來,又現美臀如雪,
菊門緊縮。

  馮小玉見了,又走近前,低聲說道:“看這美妙牝戶,若真個入了宮,皇上
哪還肯再叫他人侍寢?我大水朝香煙怎繼?”

  然後又命武士:“給她塗上蜜汁。”

  武士們急忙拿了蜜汁,自那直立的美足塗起,沿大腿直塗到腿根,又自會陰
塗入牝戶之中。

  “陶秀英,這也是你為人太過張揚,野心勃勃之過,休怪我心狠手毒。”

  只過得片刻,陶秀英便覺腳上發癢,低頭看時,見一只豆粒大黑頭螞蟻自腳
面爬將上來。女人最怕小蟲上身,如此一來,秀英只受得渾身發緊,尖叫起來,
卻不能掙紮。

  過了一個時辰,那螞蟻自腳上到私處爬得滿滿,整條腿都變成黑的。

  秀英又叫又罵,只是不肯招供。

  弄到下午,只見她渾身起了紅疹,呼吸急促,馮小玉一見不好,急忙叫把她
放下架來,掃盡螞蟻,用溫水洗了身子,又使藥解那毒火。

  馮小玉見此刑不能成功,次日又用二刑,將陶秀英放在一口大鼎之中,鼎中
盛滿清水,倒入百十條黃鱔,然後鼎下架起火來。

  陶秀英在鼎中慘叫掙紮,被那黃鱔往下體亂鉆,連連哀告,卻不肯招供,弄
了一時,陶秀英被燙得中了暑,馮小玉也只得作罷。

  第三天,馮小玉也是沒了辦法,只得用最後一招,若是陶秀英再不招供,說
不得也只好用火甕了。

  馮小玉命將陶秀英仰面綁於一張木凳之上,分開兩條腿子,現出牝戶來,然
後叫牽了三樣東西來,何物?一只獒犬,一只叫驢,一匹白馬。

  馮小玉摸著陶秀英牝戶道:“這樣美妙門戶,可惜不是為人留的。”然後叫
把那獒犬牽過來。

  秀英明白她要作什麽,看見那驢馬腹下掛著那又長又粗物件,早嚇得魂飛魄
散。她不僅是害怕那東西巨大,更怕那東西上了自己身體。就算失身於個乞丐,
也還是人,若被這些畜生奸了,永世也不得脫生了。

  陶秀英哭得淚眼模糊,把那馮小玉亂罵。

  馮小玉也不動心,命把那獒犬牽上凳來。

  陶秀英見那獒犬樣子,真正是發了情一般,只見它一縱身,便撲上來,一想
到那獒犬胯下的物事兒就要挨到自己身子,不足大叫一聲道:“我招!我招!馮
小玉,你這賤人贏了,我有招了。”

  “算你聰明!”馮小玉聽見,叫把狗牽下去,那狗猶自狂吠不肯離去。

  “你有招了?”

  “我原招。”

  “你可知道招了是什麽罪過?”

  “我認了。”

  “這才像陶秀英所為。”

  馮小玉說完,命把事先寫好的供狀拿過來,武士們把陶秀英解了雙手,讓她
坐在凳上,取筆畫了供。

  馮小玉接過供狀,看那供狀把條條罪狀寫得清楚明白,又看了畫的供,寫的
是“上述供狀句句是實。”

  這才說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受那些苦刑?”

  叫把秀英押回牢中,自己帶了供狀去宮裏稟告。

  祁後見了供狀,迫不及待傳下懿旨,將陶秀英定了淩遲。

  陶秀英招了供,自知必死,倒也輕松了,安安靜靜睡了一晚。天未放亮,武
士已到,給陶秀英吃了斬酒殺肉,原就是精赤條條,也不用再脫衣,使清水洗凈
泥汙,五花大綁捆起來,插了剮標架出牢外。

  此時天光放亮,聽見消息的百姓一齊到街上來看熱鬧。

  武士們架著陶秀英,出了公主府大門,見木驢上若大一條木杵立在那裏。

  “可憐陶秀英,潔身自好二十余載,這條身子未得萬歲點滴雨露,反叫這木
驢破瓜,老天真是不公啊!”

  嘆一聲,武士早把她高高提起,將那牝門對準木杵向下一按。

  秀英只覺一陣撕裂之痛,被那好木杵捅入來,不由慘叫一聲。四下片喝彩。

  陶秀英乃是欽犯,用的是黃絲繩捆綁,前後有兵丁押解,兩邊有武士相跟,
三棒銅鑼響過,推動木驢,只覺那木杵在穴中進進出出,摩得難過,忍不住叫起
來。

  再行一陣,內中有淫液流出,疼痛便輕,又行一陣,摩得心癢難忍,一時泄
了,便無淫液再出,復疼痛起來。有武士看見,叫把她提起來,在杵上塗抹豬油
一塊,再行插上。

  可憐陶秀英,枉稱女留侯,卻不知進退,受此天下至淫之刑。

  遊遍了五街三市,被那七十二行中人看得通透,方才到了法場。

  武士將她提離木驢,拖上高臺,只見兩根木樁兀立,四顆大釘冰冷,條條麻
繩粗糙,排排尖刀雪亮。

  陶秀英此時面如土色,搖搖晃晃,有如醉酒一般,全沒了丞相體面,被武士
架起來綁在樁上示眾。

  秀英在那裏,閉著秀目,只等挨刀。

  不知陶秀英如何處刑,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劫天牢徐有亮盡義,罵恩公不識好人心

  上回說陶秀英被綁於法場樁上,只等淩遲,誰知過了午正,監斬官也不見,
反被那武士餵了一碗參湯,解下木樁,重新推在木驢之上,又遊了半日,依舊送
回天牢。

  陶秀英莫名其妙不知弄什麽玄虛。有牢子送得飯來,閑談之中,方知原由。

  原來那祁後為平息被炸老臣眷屬之憤,把陶秀英死刑延長兩日,將原來的木
驢遊街由半日改為兩起,頭一日遊街一啵天,第二日叫把陶秀英捆在一張門板之
上,叫各家苦主把去活祭亡魂,第三日上午仍舊木驢遊街,午正行刑,待淩遲之
後,再把心肝二次祭奠。

  其實那活祭並不比木驢痛苦,不過見著那些苦主的憤恨的面容,怕不比那淩
遲更讓人害怕。

  陶秀英聽了,想著那張張怒容,就覺兩腿間肌肉亂抽,只想出恭。

  吃過晚飯,又灌了參湯,重新洗浴一番,然後取了門板一塊,仰面朝天置於
其上,手腳扯在四角綁了,等候天明苦主來提。

  至夜,陶秀英躺在那裏,動也動不得,睡也睡不著,只管落淚。

  三更才過,忽然兩個人影一閃而至,都是一身夜行黑衣,面罩黑巾,看身材
便知是一男一女。

  再看那當值的牢子,坐在木凳之上,一動不動,渾然不知。

  陶秀英看見,也不知是吉是兇,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見那其中女子,把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道:“低聲,我來救你。”

  然後把手中寶劍一揮,將繩索挑斷,又將一身衣服放在跟前。

  陶秀英也顧不得再問,急忙穿起衣裳來,只見那男子將一封書信置於地鋪之
上,看信封上字跡,是要祁後親啟。

  陶秀英穿罷衣服,那女子道:“走罷,千萬莫出聲響。”

  那女子在前,男子在後,陶秀英走在中間。經過長長通道,所過之處門戶眾
多,見那些牢子、牢頭,都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語不動。

  來到院中,見外面兵丁正在巡邏,陶秀英心道:“這卻如何走得脫?”

  正想間,背後男子在耳邊輕道:“千萬莫出聲。”

  說罷,便將她攔腰摟住,一縱身,悄無聲息上了屋頂,如大鳥一般,連縱幾
縱,再落地時,已在街上,又縱身上了對面屋頂,只覺耳邊陣陣風聲,不久便到
城邊,仍舊一縱上城,那些守城的兵丁全然不知,已被他們走脫了。

  再說祁後,正在後宮看視馮慶。

  那馮慶許多日來,昏睡不醒,這一晚,忽然睜了睜眼睛,左右看了一番,又
重新閉上,再叫他之時,似有反應,感他病情或有起色。

  祁後怕他醒來要有變故,忙傳了馮小玉來,叫她代傳懿旨,明日活祭改為半
日,午時三刻便開刀問斬。

  哪知馮小玉領了旨意尚未出宮,早有刑部尚書姚坤急匆匆來報,說陶秀英被
人劫獄走了。

  祁後急忙叫傳姚坤進見。姚坤進了宮,在簾外跪倒,連呼“罪該萬死”,把
陶秀英失蹤之事說了一遍,把留人的說成神仙下凡,又把留給祁後的書信呈上。

  祁後拆信看時,見裏面寫到:“要醫皇上病,只消在床前大叫三聲:‘徐有
亮己死’,其病立消。以此藥方,換陶秀英性命。”

  祁後不知這救人的是何方神聖,也不知藥方有效無效,此時也只得死馬當活
馬醫,來到馮慶寢宮,向著馮慶大叫一聲:“徐有亮已死!”卻煞作怪,那馮慶
緊閉的雙目動了一動。

  祁後見有門兒,又叫一聲,馮慶便已睜開二目。

  復叫三聲,馮慶忽然坐起,咳了一陣,吐出一口濃痰,然後問道:“你說哪
個死了?”

  “徐有亮死了。”祁後又說一遍。

  那馮慶竟自跳下床來,把雙手握住祁後之手道:“當真?”

  “當真。”

  “這就好了。”馮慶說著,連連叫餓,祁後忙叫傳膳。

  吃了些膳食,馮慶身上有了力氣,他這才問道:“皇後,那徐有亮是如何死
的?”

  祁後哪裏知道,亂編了些故事,馮慶連連搖手道:“愛卿休要瞞我,快快說
來。”

  祁後也不敢隱瞞,便把陶秀英在天牢被劫並有人留書之事說了一遍。

  馮慶忙叫把書信來看了,嘆口氣道:“不想倒是他救我。”

  “萬歲說是哪個救你?”

  “一個故人。”馮慶答到。

  他明白,自己的命保住了,而且徐有亮真的無意推翻他的江山,所以也要承
他的情。其實不承情也沒辦法,自己真沒本事抓住他。

  想了想,馮床又問:“陶秀英所犯何罪?為何關在天牢之中?”

  祁後便把吳真子獻策,陶秀英修鑒臺大宴老臣,又炮炸鑒臺之事說了一遍。

  那馮慶是何等樣人,一聽便知是祁後設的局,陶秀英天大的膽子,沒有祁後
的許可,也斷不敢作出這樣驚天大事來。

  祁後這一計,把那些開國老臣一網打盡,又叫陶秀英作了替罪之羊,無形之
中消滅了自己的情敵,真是一箭雙雕。

  馮慶畢竟是馮慶,老臣死盡,去了他一塊心病,正求之不得,雖然讓陶秀英
作替罪羊心中不願,此時木已成舟,再說無益,所以只點點頭,未發一言。

  思慮再三,方才道:“擬旨,傳喻京城各州縣,捉拿陶秀英,眾老臣家眷子
女,一律從優撫恤。”

  這馮慶傳旨也很有學問,既然要捉陶秀英,自然要全國通輯緝,卻只命京城
各州縣緝拿,分明有意放她一條性命。這也是馮慶對陶秀英終有愧疚之心,不肯
趕盡殺絕,所以放她一馬。

  那些大臣家眷,不過是一群婦孺,就猜出炸鑒臺的真正用意,也無可奈何,
難道還敢叫皇帝詳查真兇不成,不過趁機多要些撫恤銀子罷了。

  這裏把一應人等都發付了,專心治國,天長日久,也便把徐有亮與陶秀英忘
了。

  再說陶秀英,被那黑衣人挾在腋下,出了京城,徑入一片茂密松林,黑暗之
中,見一片建築兀立,到得門首,黑衣人停住腳步,將陶秀英放在地上。

  後面那女黑衣人也到了,陶秀英擡頭看時,乃是座藥王廟。

  “兩位恩主貴姓大名,容陶秀英日後報答。”陶秀英說著,屈膝便跪。

  “陶丞相莫如此客套。”那女子說道,陶秀英只覺背後一股大力將她托住,
竟跪不下去。

  那男子上前輕叩廟門,裏面開了門,道一了聲:“洞主回來了?人救回來了
麽?”那男子答應一聲,站在門邊相候。

  女黑衣人把手一讓道:“陶丞相請進。”

  陶秀英謙讓再三,方才到了廟裏。

  見那院中還有四個美艷少婦,各拿著一盞燈籠侍立大門兩邊,見了陶秀英,
面上卻有憤恨之色。

  陶秀英一見那四個少婦,不由身上汗毛都立將起來。原來那四人她都見過,
乃是南嶺女將鳳娟、何麗珍、黃明玉和闞彩姣。

  見了這四人,陶秀英心中道:“這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我命休矣。”

  只因這四個女將中的三個押解京城途中受盡淩虐,那時陶秀英在軍幕參軍,
正是罪魁禍首,今日落在這些人手裏,怕不活剝了自己皮來。

  到了後面方丈裏,見堂中燈火通明,那黑衣女子向炕上一指道:“陶丞相請
坐。”

  “坐也不必了,要剝皮要吃肉,只管拿刀來割,陶秀英早晚也是一死,何苦
捉弄人?”

  “陶丞相說哪裏話?我們為何要剝皮吃肉。”

  秀英回頭看時,那黑衣女子已將頭上黑巾去了,現出一張臉來,那陶秀英見
了,驚愕非常。

  那女子看紀雖然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幾歲,但那份美艷,決非用沈魚落雁可以
形容,就是當年花榮,也不及她一、二。

  “這位夫人貴姓高名?”

  原來陶秀英出世之時,段靈鳳已然被徐有亮義釋,所以不曾見過。

  “她是拙刑段靈鳳,當年大真朝禦妹,作過兵馬大元帥的便是。”

  答話的是徐有亮,他也解開蒙面巾,示以真容。

  陶秀英見了徐有亮,只覺一股涼冷氣自會陰穴直透頭頂:“原來是逍遙王徐
千歲,今日既然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只管動手。”

  “陶丞相玩笑了,要殺要剮的是祁皇後,徐某要想殺你,何必多此一舉到天
牢救人?”

  “是我替萬歲獻策,追殺於你,又是我獻策剿滅南嶺,你與我有三江四海之
恨,難道不想報仇麽?”

  “俗話說,兩國交兵,各為其主。你所作所為,都是盡臣子本份。冤有頭,
債有主,便有仇有恨時,也當向馮慶去報,與你何幹?”

  “若不報仇,劫我到此何為?”

  “炮炸鑒臺之事,瞞得了別人,難道瞞得了我麽。你雖貴為丞相,若無帝王
作主,要設下這般一個驚天陷阱,只怕不易,要使臺上眾臣無一漏網,不是三、
五斤火藥所能辦到,怕不要千斤之數。

  想這許多火藥,要想瞞過眾多工匠,絕非易事。必是那鑒臺造好之後,趁夜
裝入,那臺防守甚嚴,侍衛中必定有人知曉。

  據徐某人所說,那守臺的侍衛,都是後宮與公主府派的,故爾我斷定,炸臺
之人不是祁後,便是馮小玉,你不過是替罪羊罷了。

  看你受此冤枉,殊為不忍,念在曾經同朝為臣的份上,這才出手相救,不過
舉手之勞爾?”

  “原來如此,秀英我倒明白了。”

  “丞相明白什麽?”

  “想當初同將為官之時,我為大水朝江山穩固,獻計要除掉你和南嶺族人,
如今,你逃脫了性命,我倒成了朝廷欽犯,你們心中不知何等高興。你們把我救
了,不過要當面嘲笑我罷了。”

  “我們救你,只為你受了冤枉,方才我已說過,你往日所為,乃是盡臣子的
本份,我怎會計較,丞相如此說法,卻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麽?”

  那鳳娟聽了,怒聲道,又被徐有亮用眼神制止了。

  “就算我不識好人心好了。如今你們救了我,不知我當如何相謝?”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必說謝?”有亮道。

  “當真?”

  “自然當真,徐有亮也曾是一方霸主,豈會言出虛枉?”

  “既然如此,秀英多謝好意,我告辭了。”

  “丞相哪裏去?”

  “天下如此之大,哪裏去不得?”

  “如今你既是欽犯,又成了那百位老臣家的仇人,天下雖大,只怕難有你容
身之地,你又不會武功,出了此門,怕是寸步難行啊。”

  “那依你如何?”

  “靈鳳有個說法,不知陶丞相意下如何?”

  “段禦妹請說。”

  “我夫妻六人,都是善武之人,足可保丞相平安,不如與我們一路同行。”

  “不必了。”

  陶秀英心裏想:“與你們一路同行?無論走到哪裏,你們都可以向朋友說:
看哪,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女留侯陶秀英,別看她當初風光無限,如今怎麽樣,還
不是要靠我們一家蔭護?我堂堂一品丞相,卻成了你們說嘴的對象,真是想得好
哇!”

  想到此,陶秀英道:“多謝好意。勝敗乃兵家常事,秀英雖然中了那祁後奸
計,也是百密之中難免一疏。憑我陶秀英的智慧,就算不能東山再起,自保其身
諒也不是難事,不勞六位操心,若是六位不想在秀英身上報仇,便任我自去。”

  那陶秀英並非不知道徐有亮與段靈鳳說的是事實,然而,她是個不肯服輸的
人,寧願死了也不肯寄人籬下,所以一任徐有亮與段靈鳳如何勸說,只是不聽,
嘴裏還說些不冷不熱的閑話淡話。

  徐有亮也是無奈,只得由她,好說歹說,陶秀英只同意送她離開京畿之地,
然後便各奔東西。

  次日,徐有亮一家帶著護陶秀英離了藥王廟,專挑無人的小路,一路向南。

  方一離了業城轄地,陶秀英定要自去,段靈鳳便將一包銀雨交在陶秀英手裏
道:“你要自己珍重,若是被官府拿住,就設法買通牢頭,傳個信兒出來,我自
來相救。若是遇上江湖中人為難你之時,只要說是逍遙俠朋友,他們看來我夫妻
份上,也許會放你一馬。千萬切記!”

  “多謝了,我自有道理。”

  陶秀英說罷,自顧去了。

  徐有亮和段靈鳳望著陶秀英背影道:“唉!這是何苦?”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陶秀英女扮男裝,王家寶將計就計

  再說陶秀英,離開徐有亮夫妻,走出兩、三裏,回頭看看,已經不見徐有亮
一家的人影,方才坐在路邊,低聲啜泣起來。

  “想我陶秀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自一出世,就鞠躬盡瘁,立下汗馬功
勞,只盼著帝王納入宮門,得酬其功,誰知被奸後設計,反落得走投無路,我好
命苦。”

  哭了一回,也是無法,京城是回去不得了,皇上是也別想再見了,還能去哪
裏?不如尋處深山,出家去罷。

  出家可是出家,一般的小山小廟還覺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想來想去,青龍
關外的名剎最多,不如往那裏去吧。

  但自己一個孤身女子,長途跋涉,又帶著許多銀兩,豈不被人生疑。

  想了一番,到了下一處鎮店,買了一身男子的服飾,等離了鎮子,無人之處,
換在身上,扮作一個年輕文士,搖搖擺擺,酸文假醋,裝得倒也十分神似。

  走出不過五裏,見一小小茶棚,進去要了一壺香片解渴。

  見對面桌上一個秀才,年紀只在二十七、八歲上下,生得相貌堂堂,把眼不
住看她。

  陶秀英心中發毛,不知是否已被看破了行藏。

  那秀才看了一陣,走過來施禮道:“對面桌上仁兄,小可王家寶,這是去哪
裏?”

  “小可英秀陶,閑來無事,要雲遊四方,以文會友。”

  “甚巧,甚巧,小弟也正要出外雲遊,不知英兄要往哪裏去?”

  “隨心所欲,並無定所。”

  “可有相熟的好友?”

  “小弟初次出遊,相識甚少。”

  “都是聖人門徒,就是一家人。小弟倒是頗認得幾個朋友,不如你我結伴同
行。”

  “小弟也正有此意。你我便作個伴當。”

  陶秀英心想,自己一人獨行,路上只怕兇險無比,若得這個伴當,正好作個
掩護。

  兩個人一路南行,路上吟詩答對,倒不寂寞,偶爾落店之時,王家寶要與秀
英同住,秀英都借故推脫了。

  行了有七、八日,出了南靈關,那王寶寶道:“向東四十裏,是我一位同窗
好友的家,不如到那裏拜訪一下,順便邀他同路。”

  “就依王兄。”

  兩個又走了一日,方才到了。

  見一座大莊院座落於小山之陽,王家寶上前,輕輕拍門道:“開門開門。”

  裏面一位老院公開門看見道:“原來是王相公來了。”

  王家寶道:“我還帶了位朋友,史兄可在麽?”

  “在,在,還有百十位相公都在這裏相候。”

  “甚好。”

  那王家寶回身道:“英兄,請進。”

  陶秀英心裏想:“這王家寶還真是個人物,朋友都論百數。”

  便隨他走進來,過了客廳,直奔後宅。

  秀英見了道:“這是後宅,我等男子,怕有不便。”

  “不妨不妨,只管進去。”

  等進了後院門,見院子很大,正中是天井,四周圍廊下坐著百十號人,有男
有女,有老有少,秀英心裏說:“這是個什麽景兒?難道還要開女科麽?”

  正想間,那王家寶在背後道:“各位,王家寶幸不辱命,將人帶到。”

  用力一推,把陶秀英推在院子正中。

  “王兄,這是何意?”

  “何意?哼!陶秀英,你以為女扮男裝,我便認你不出了?”

  王家寶邊說,已走到近前,一手扯著陶秀英的頭發,一手去扯她衣裳。

  “你是何人?快快住手。”

  “陶秀英,你難道也認不得我麽。”上座一位中年美婦道。

  陶秀英擡頭一看,便知不妙。

  那美婦原來是王柯的誥命夫人劉氏,再看四圍,女子多是被害老臣的夫人與
女兒,男子多是被害老臣的子孫,個個怒目橫眉,直想把陶秀英活吞下肚裏去。

  雖然馮慶的聖旨只傳到京城轄地,但人家苦主兒家裏可不肯幹休。

  那些人都是大家族,惹不起皇上,可仍有很大的勢力,早撒下眼線,重金懸
賞要找陶秀英。所以陶秀英剛一到那買衣服的鎮上,便被人家發現了。

  這些老臣都是武將出身,家人習武也是習慣,所以要抓陶秀英易如反掌,本
來是想硬拿的。後見她女扮男裝,便派了文才出眾的王家寶去賺她,其余各家都
騎馬趕到前面,來這王柯在鄉下買的莊院裏等她。

  陶秀英見了這些人,登時便蔫了,知道今番怕是過不去了,也不掙紮,轉眼
便被王家寶剝得精光,早有家人打扮的拿塊門板放在地上,幫著王家寶把秀英四
肢拉開,張在門板之上。

  那劉氏道:“各位都是苦主兒,今日要如何消遣這賤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說要剮的,有說要火烤的,有說要用鍋煮的,有說要
油煎的,還有說要把熱油自她陰門兒裏灌入的,聽得陶秀英是渾身發抖,哀叫連
連,只求死個痛快。

  議論一番之後,倒是那灌油的占了上風。

  劉氏便命家人:“ 速去準備鍋竈豆油。”

  又道:“再備個鐵皮漏鬥兒來。”家人答應一聲去了。

  不多時,家人回來,拿了一個鐵皮大漏鬥兒,一個油桶,還有鐵鍋、鐵勺並
一個點燃了的炭火盆放在當院。

  “把這賤人搭起來。”

  家人們應一聲,將門板立起來靠在一棵廊柱之上,陶秀英便頭朝下倒豎在哪
裏。

  王家寶過來,一手分開她陰唇,一手拿著鐵皮漏鬥,向下一插,便插在牝戶
裏。陶秀英只覺那漏鬥冰冷刺骨,不由打個寒戰。

  王家寶摸著她恥毛道:“此時雖冷,過一時油到便暖和了。”

  一旁家人牽了條癩皮狗來,用鐵鏈拴在另一根柱上,又將一勺滾開的熱油澆
在那狗身上,只見那狗身冒起一股青煙,慘嚎一聲,平地跳地多高,扯得那鐵鏈
咣當咣當亂響,身上落油之處,那皮毛盡落。又連澆幾勺,每澆一次,那狗便叫
一陣,跳一陣,直至力盡而死。

  看著那狗慘狀,陶秀英嚇得體似篩糠,只在哪裏尖叫,一條身子扭得蛇兒一
般,屎尿亂噴。

  王家寶忙叫家人用清水把陶秀英的穢物沖凈,又叫尋了一個熟雞蛋來給她塞
進後竅,倒沒有被她擠破。

  王家寶再叫拿一勺油來,陶秀英已經叫得喉嚨嘶啞,見那油到,叫聲越慘。

  不知那油倒在裏面是何模樣,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王若望細剖冤情,徐有亮現身保駕

  上文書說到陶秀英被那些被炸老臣眷屬抓住,綁在王柯鄉下的宅中,要用滾
油灌她私處。

  那陶秀英嚇得連聲怪叫,玉體狂扭,仿佛殺豬的一般。王家寶手裏端了那一
勺滾油,便要向漏鬥中灌入,耳聽有人說道:“且慢。”

  王家寶停了手,回頭看時,乃是一位老者,仙風道骨。

  別人不認得,劉氏卻認得,急忙起身離坐道:“啊呀,不知是老軍師駕到,
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原來來的是王稟正當年的謀士王若望。

  眾人一聽是王若望,急忙起身離坐,讓老隱士坐在上面問道:“不知是什麽
風把老軍師吹來了?”

  “老朽此來,是為了救幾位故人。”

  “哪幾位故人?”

  大家一見王若望阻刑,就知道是救陶秀英。如果老頭子直說要救陶秀英,恐
怕大家也不肯,聽說是救幾位故人,反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就是各位。”

  “老軍師說笑了,我們又無災禍,說什麽要救。”

  “各位果無災禍,不過冤殺無辜之人,怕就禍患不遠了。”

  “不知哪個是無辜之人?”

  “自然是這位陶丞相。”

  “老軍師年紀大了,這是老糊塗了,怎麽說出這樣話來?”

  “老朽雖然年邁,卻不糊塗。”

  “既不糊塗,怎說這陶秀英無辜?”

  “我來問各位,被炸老臣在朝中地位如何?”

  “地位顯赫。”

  “平素與陶秀英關系如何?”

  “也都過得去。”

  “我再問各位,在陶秀英與祁後之間,眾老臣願助哪一個?”

  “自然是陶秀英。”

  “著哇!陶秀英與那祁後相爭,必要依靠眾們老臣,那她為何要殺幫自己的
人?”

  “這個……我等不知。”

  “陶秀英與各位老臣本無利害之爭,又是要依賴之人,決不會自殘手足。”

   “但那鑒臺卻是她監造。”

  “鑒臺是她監造不假,但炸藥卻不是她放的。她雖然久在軍中,也只是作謀
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把上千斤火藥搬入樓中而不被發現麽?”

  “那為什麽只有她一個人逃出鑒臺?至少她也是與祁後狼狽為奸。”

  “我出鑒臺,是因為祁後派人去臺上喚我。”秀英道。

  “為何單單喚你?”

  “正是為了嫁禍於她!”

  王若望接道:“若她也死了,眾臣必要懷疑祁皇後,若她活著,便是替罪之
人,這些兒道理,連小孩子都瞞不過,各位好歹也跟著各位老臣習學兵法,難道
無人猜透麽?”

  “如老軍師說,她只是替罪羊了?”

  其實這眾臣家眷,也都不是傻瓜,似這等簡單道理,哪個不懂。只是他們沒
有膽量去向祁後討說法,便只得在陶秀英身上撒氣而已。

  “你們說呢?”

  “那她為何要招認是她所為?”

  “若把你們放交在馮小玉手下,只怕也會招供。自古屈打成招者多,何況是
在天牢之中,她怎成不招?各位,如今老朽已把話講明,願殺願放,盡由你們。
自古以來,公道自在人心,你們若殺了陶秀英,必為天下人恥笑。你們都是堂堂
英雄豪傑之後,莫叫故去的人蒙羞?”

  王若望把話個說明,眾人雖然心中仍不甘心,卻無法再裝著不知道而殺人。

  劉氏道:“老軍師所說或有道理,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其實,她是從心裏希望有人站出來說:“我才不會去猜什麽冤枉不冤枉,我
只認招供。”

  但環顧一圈,沒人願出頭作這個壞人,可又都不甘心,所以都在那裏沈默不
語。

  王若望於是一個一個問:“王夫人,你是要殺要放?”

  “我是願放人,只是一個人說了不算哪。”

  “如此,是史夫人要殺陶秀英了?”

  “不不不,我無殺人之意,只是要看各位怎樣打算。”

  王若望問了一圈兒,見沒有人公然跳出來說要殺陶秀英,便問道:“既然沒
有人還想殺她,為何還把人綁在這裏?”

  王家寶無奈,只得去把陶秀英從門板上解下來。

  陶秀英去拿了衣服穿在身上。

  王若望道:“各位如不反對,老朽就請陶丞相走了?”

  這時,有一個少年終於不甘心,出來問道:“王老前輩,你說陶秀英冤枉,
也只是猜測,何不拿了證據出來?”

  “老朽說過,陶秀英若放炸藥,侍衛們必然看見,為何無人出來作證。年輕
人,你若定要說陶秀英殺人,何不去向皇上請求,把那些侍衛們傳來問上一問?
老朽方才已經說過,你要殺人,我便把人留下,你父親地下有知,必為有你這麽
個兒子而臉上有光!”

  那少年被搶白了一通,不再說話,其實如果他們真要耍賴,陶秀英的口供就
是鐵證,只不過他們的身份不同,如果耍賴,他們完全可以殺了陶秀英,王若望
也沒有辦法,但此事傳揚出去,他們的家族真丟不起這個人。

  正在這裏,那劉氏忽然起了個惡念道:“若是殺了這王若望滅口,還有哪個
知道我們是明知冤枉,還要故意殺陶秀英泄憤?”

  想到此,她開口道:“且慢。王老軍師,你真不該在此多事。我等各家主人
無故被害,必要有人替他們賞命。老軍師方才所說句句真言,只是如今我們要那
陶秀英報仇,說不得只要留下老軍師的性命了。”

  “你想要把老朽也殺了滅口。”

  “對不起,我們只好得罪了。”

  眾人一聽,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王若望聽了,哈哈大笑道:“各位老夫人,少夫人,各位公子、小姐。老朽
把你們看作明理之人,這才出面替陶秀英說句話,不想你們竟想殺我滅口。我王
若望何許人也,若無十二分把握,怎敢一人獨闖這王家莊?”

  王家寶道:“王家嬸母,他想用疑兵計脫身,休被他嚇住。”

  說完,便要動手。

  忽然聽道屋頂上有人發話道:“可惜呀!各位老臣都是何等英雄,不想他們
妻兒竟是如此不屑!老臣們如果泉下有知,定會感到羞恥?”

  王家寶聽見,從家丁手裏拔口刀在手,向屋頂道:“哪個在這裏多管閑事,
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話音未落,那人已自屋頂跳在院中道:“年輕人,休出此狂言,莫說是你,
就算你等的前輩在此,現在也不是我逍遙俠的對手。”

  說著,把手一指,那王家寶手中鋼刀的刀尖“梆”的一聲,斷了指甲大小一
塊,把眾人嚇了一跳。

  那人一身黑衣,中等年紀,劉氏一見,認得是徐有亮,知道今日有些不妙:
“徐千歲,你是要來擋橫的麽?”

  “非也,你們明知冤枉,卻硬要說那陶秀英炸死了你們的親人,這個我也無
可奈何,她自受不住酷刑要招供,別人哪個救得了她,但你們若是要殺王老先生
滅口,我徐逍遙便要管上一管了。王老先生你只管出去,哪個敢攔,自有徐某在
此。”

  王若望聽了,也不說話,轉身便走。

  門邊兩個年輕的武生公子想攔,卻懾於徐有亮的威嚴,沒敢動手。

  “王家少夫人,這陶秀英麽,要殺要剮盡由你們,只是你們明知冤情,故意
殺人,這樣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說完,也轉身走了。

  陶秀英站在當院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劉氏見狀,不敢再鬧,只得垂頭喪氣道:“陶姑娘,得罪了,冤有頭,債
有主,你走吧。”

  陶秀英聽了此言,這才轉身離了院子。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青雲嶺擒捉落魄女,梨樹寨三救陶秀英

  上回說道,王若望在王家莊,向被炸老臣的家眷細細剖析陶秀英之冤,又有
徐有亮保駕,那些官眷不敢造次,只得放了陶秀英。

  陶秀英走出莊子,王若望正在門前相候。

  看見陶秀英出來,王若望向陶秀英道:「方才好險。陶丞相,看這世上無比
兇險,你一人獨行,若無一個武功高強之人守在身邊,早晚還要出事。今日老朽
不過是適逢其會,若徐逍遙不在跟前,哪個還能保駕?」

  其實王若望說的全是真心話,偏偏陶秀英卻都聽歪了,她由一人之下,萬人
之上的地位,一下子掉到仇家四伏,走投無路的地步,越是相識的人,她就越是
覺得別人在看她的笑話,甚至把救命也當成了人家嘲笑她的方式。

  「王老先生,今天你救了我一命。陶秀英在這裏謝過了,我一個堂堂宰相,
終於淪落到要你救命的地步了,這一次你高興了吧?」王若望聽了,頓時楞在當
地,沒想到這陶秀英竟連老年人都要冷嘲熱諷。

  「陶丞相。這是說哪裏話來?老朽救人,並不是為了在人前張揚,莫說你我
是舊識,就是尋常百姓,受了冤枉被我遇上,也要伸手相救,敢道還有什麽企圖
不成麽?」

  「有無企圖,老先生心知。你與那徐有亮串通一氣,前來嘲弄於我,你道是
也不是?」

  「陶丞相此言差矣,老朽方才在院中,只是要用話嚇唬那些無恥的官眷,並
不知徐逍遙在此。說什麽串通,我們為何要串通?」

  「為何串通?你兩個串通,倒要問我為何?王老先生,你告訴那徐有亮,不
管他是想嘲笑我也好,想要對我有所圖謀也罷,我只不領他情。」

  「難道我們救人也救錯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死要活,乃是我陶秀英自己的事,哪個用你們三
個鼻孔,多出一口氣?此後我們各奔東西,陶秀英的死活,不勞眾位費心。」說
完,竟頭也不回,轉身走了。

  王若望在背後看著,無可奈何,掐指一算,已知端的,便把頭一搖道:「此
乃天意,人力豈能奈何?」只得轉身走了。

  再說陶秀英,離開王若望,仍作男裝,繼續向東,要出青龍關。

  又走了數日,忽然有十幾個人手執刀槍攔住去路,這些人個個兒都有殘疾,
不知是何緣故。

  陶秀英以為是打動劫的響馬,便向前幾步道:「各位朋友,想是手頭吃緊,
要些銀兩,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身邊只帶了幾兩散碎銀子,都把與各位朋友吧
。」

  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個銀包來,伸手遞將過去。

  那為首的強人只有一條手臂,把刀遞與身後嘍羅,走向前來接銀包,卻突然
發難,捉住陶秀英手腕拖將過去。

  陶秀英叫道:「朋友,這是何意?」

  那人將陶秀英的手一擰,秀英是個弱女子,那人雖然只一只手,卻把秀英的
胳膊擰在背後,被人家當胸摟得緊緊的,哈哈笑著,把胸膛在她胸前亂摩道:「
公子,這個地方為何如此柔軟?」

  秀英見被看破行藏,只得道:「既然被朋友看破了,我也不瞞你,大家都是
道上混的,女人家出門不便,所以改扮男裝,如今銀子也給了你,莫要破了道上
規矩。」

  那人笑道:「陶秀英,你以為我們真個是打劫的?」

  陶秀英一聽:「完了,又碰上仇家了。我陶秀英哪裏來這樣多仇家?」

  「不知你們如何認識我是陶秀英?」

  「少時便知。」那人說著話,兩邊走上幾個漢子來,把陶秀英剝凈了上身衣
服,五花大綁了,押上山來。

  到了聚義廳,看見廳前已經站著三十幾個婦人,其中的一半都是二十歲上下
的年輕美貌少婦,看見陶秀英,眼睛都紅了。

  那為首的坐在上面,叫把陶秀英推進來道:「陶秀英,今日叫你死個明白,
我們乃是僥幸逃脫的南嶺族人,今日特地將你捉上山來,要替南嶺那些屈死的冤
魂報仇!」陶秀英一聽,今番是真完了。

  「陶秀英,你替馮慶獻策絕滅我族香煙,又親為參軍,進山攻打南嶺,把我
南嶺婦孺數萬殺盡,我等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落在我們手裏,你有何話說
?」

  既然是仇家,陶秀英也無甚話說,只管殺吧。一想著南嶺眾蠻女被殺的慘狀
,陶秀英自己也知道死在人家手裏沒得冤枉可喊。

  「各位,當如何殺這個賤人?」為首之人問道。

  廳外早有蠻女叫道:「五哥,官兵在南嶺時,把我南嶺姐妹都使毛竹穿了陰
門處死,又剝了陰皮鞣制,送到京城示眾。至今我南嶺萬余姐妹的陰皮流落世上
,不知被哪些下流痞買回家去,永世難脫恥辱,如今得了這個賤人,何不以其人
之道還制其人之身?依我之意,也叫她嘗嘗毛竹穿陰之疼,再把她陰皮剝了,也
鞣成裘,還要用她自己的頭發繡上她的名姓,拿到市上拍賣,也叫她永世受辱。


  「正是。」「正該如此。」「……」外面一叠聲贊成。

  五哥聽了道:「就依各位弟妹,把這賤人拖出廳外,穿了她。」兩邊殘疾漢
子扯住陶秀英,陶秀英心中害怕,卻也知自己罪有應得,便不掙紮。

  漢子把她褲子脫了,露出下身來,拖在外面。

  又有一個蠻女尋個板凳放在院中,把陶秀英面朝下綁在其上,翹著那圓滾滾
美臀。

  又有那三十幾個蠻女,各自從自家屋裏尋了雞毛撣子來,要打那陶秀英的屁
股,忽聽有人叫道:「眾人住手,本洞主在此。」只見徐有亮領著五個妻妾自山
下跑將上來。

  眾蠻子一見徐有亮大驚,一齊趨前跪倒:「拜見洞主。我等盼星星,盼月亮
,再不敢想今日竟能遇上洞主!」又認出徐有亮那四妾是南嶺女將,也趕忙拜見
了。

  徐有亮又引見段靈鳳,知道是洞主夫人,也都叩了頭。

  段靈鳳急忙過來把陶秀英解了綁繩扶起來,尋了她褲子給她穿了,又叫蠻女
去給她尋件上衣。

  五哥與眾蠻女見了,一齊跪下道:「洞主,她是我南嶺滅族的仇人,不能放
過她呀!」

  有亮道:「她是替馮慶出謀劃策之人,我豈不知。然則她為人之臣,當忠其
君,出謀劃策乃是她份內之事,難道有錯?我南嶺仇人乃是馮慶,不是陶秀英。

  她忠於職守,堪為楷模,南嶺怎可如此小氣?」四個侍妾也過來替徐有亮勸
解眾人,終將眾蠻人說服。

  原來自從徐有亮與段靈鳳夜入皇宮之後,一家人便離開京城,四處作些行俠
仗義,懲罰了幾個貪官汙吏,鏟除了幾個黑道惡人,逍遙俠的大名迅速流傳開來


  炮炸眾功臣的時候,正好幾個人又回到京城附近,聽到消息,忙向京城趕,
正好趕上救陶秀英。

  本來無論是徐有亮還是四妾,都沒有想過救陶秀英的,但段靈鳳認為陶秀英
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歸旗下,成大事用得著她。再說,她雖然同南嶺有
仇,但也是為人臣子份內之事,應盡應為的,不應該怪在她的頭上,徐家要想聯
合更多的力量,寬宥仇人不正好替自己揚名嗎?

  考慮再三,徐有亮五人認為段靈鳳說的十分有理,因此才深夜劫牢。徐有亮
也知道現在不是推翻馮家王朝的時候,為了天下蒼生計,還順便救了馮慶一命。

  沒想到陶秀英不識好人心,竟把好意當成別有企圖。段靈鳳覺得,讓她多吃
幾次虧也好,便同陶秀英分開,然後在王家莊準備救人,沒想到王若望反而先到
了一步。

  離開王家莊,一路跟跟蹤陶秀英到了青雲嶺,她卻又被逃脫的南嶺族人擒住
不知此一次秀英又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陶秀英被困黑石山,徐有亮四救陶秀英

  徐有亮說服了眾人,陶秀英也穿好了衣服回到聚義廳。

  看見徐有亮等人,也不道謝,反而昂著頭道:「徐有亮,貓哭老鼠假意慈悲
,休以為我會感激於你。你不過借陶秀英的生死沽名釣譽,我豈不知?今日你又
想怎樣?是放了我,還是留下我?」

  「是去是留,全在丞相自己,徐有亮並無留難之意。」陶秀英竟真個轉身下
山去了。

  徐有亮看著陶秀英背影,也不由搖搖頭道:「且由她去吧。」

  陶秀英離了青雲嶺,邊走心中邊想:「又弄這些機巧來引誘我。我陶秀英何
許人也,怎會受你蠱惑?你們當初敗在我陶秀英手下,心中恨我,如今我落魄了
,你們假裝慈悲,不過想看我笑話,哼!我且暫隱山中,皇帝早晚有一天要再用
著我陶秀英,那時節,我東山再起。我把你們一一拿獲,也放了你們,好報今日
一箭之仇。」您看,她不光沒把救命當成恩德,反而當成了仇恨!這就叫天作孽
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你看她走了幾步,反而不走了,轉身向西,要到京城附近,找一處隱謐的山
林,暫時棲身,好打聽朝廷的消息,以圖東山再起,不過,這皇後之位恐怕是沒
戲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騎過木驢的女人,皇上怎麽會要呢?

  路過青雲嶺,她又悄悄上山去看了看,已經人去屋空了。

  徐有亮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族人在這個地方藏身,所以帶他們離開了青雲嶺,
找到關玉罄留下的聯絡點,安排他們上了白馬山。

  陶秀英是個聰明人,這也是她為什麽敢回來的原因。這裏還有不少帶不走的
物品,正好可以供陶秀英暫進過了一段時間了。

  在山裏生活了一個多月,剩的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陶秀英這才決定下山去打
探消息,順便買些吃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以為人們已經把她忘記了,這才悄悄離了山,再次女扮
男裝,向京城方向走來。

  她不會知道,仇人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她才一露面,就已經被人跟上了。

  這回是離先時的王家莊不遠的地方,有座山叫黑石山,山上有座寨子叫復仇
寨,寨中有一夥兒強人。

  說是強人,其實並不劫道,而且不是江湖中人,他們在這裏的原因非常簡單
,就是報仇,而陶秀英就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這人麽,有大氣也有小氣的,不過搞陰謀詭計的永遠不少。

  王若望和徐有亮在王家莊救下陶秀英後,那些老臣的家眷並不都甘心。其中
一些人暗暗跟蹤陶秀英,並設法把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告訴她的仇家,以便借刀殺
人。

  陶秀英突然返回青雲嶺,讓這些人措手不及,一下子失去了她的行跡,但他
們四處撒網,耐心等待,終於把陶秀英等到了。

  徐有亮也知道了消息,他們知道,如果陶秀英落在這些人的手裏,他們是無
能為力的,於是夫妻六人再次南下,在路上劫住了陶秀英。

  陶秀英見徐有亮等人明著攔截她十分震驚,道:「怎麽,後悔放掉我了?」

  「陶丞相,現在你已經暴露了行藏,四周都是你的仇人,要想活命,你必須
跟我們走,我們會保護你的。」

  「算了吧,徐有亮,別以為我不知你安的什麽心,你們嫉妒我,要看我的笑
話,結果沒有看成,又編造些什麽仇人來嚇我。我的仇人中,還有誰比你們南嶺
人更恨我嗎?如果你們南嶺人都不恨我了,還有誰會恨我?」

  「事情已經急了,不跟我們走,真的落到那些人的手裏,我們就不能再救你
了!」

  「用不著你們救我!我死我活,也不用你們管我!」陶秀英一邊說,一邊徑
自向前走。

  走出不過三裏,陶秀英便發現自己真的被包圍了。

  徐有亮急忙追上來道:「你還不隨我走,當真要死麽?」

  陶秀英道:「我寧死也不要你救我。」

  正在爭執之間,那些人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道:「
這位大俠是何許人也,可否報個名兒來?」

  「逍遙俠。」

  「啊!原來是逍遙大俠,失敬失敬。」

  「不敢,各位有何見教?」

  「不知逍遙俠與這個女子有何瓜葛?」

  「沒有,我和他沒什麽瓜葛!」陶秀英不等徐有亮開口便道。

  「既然沒有瓜葛,逍遙大俠,我們與這女子卻有過節兒,要在這裏了斷以往
恩怨,大俠若是一路人,我等歡迎,若是要架梁,我們自認打不過大俠,不過,
我們都非江湖中人,大俠不會峙武淩人吧?」

  「自然不會。」

  「那好,請大俠站在一旁作壁上觀。」

  後面段靈鳳道:「不知幾位是什麽來歷?」

  「來歷?也不怕幾位女俠知道。我乃是北青龍王花榮的胞弟花方是也,這些
都是因我姐姐的案子而受牽連的官員後代和親屬,要殺這陶秀英替死難者報仇。


  陶秀英這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也知道,今天如果沒有人救自己,那是一
定要死了。

  「各位,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女俠請講。」

  「當初殺害花千歲與各位官員,雖然是這陶秀英所行,但也是奉上命而為,
一入公門,身不由己,各位自當……」

  「罷了,女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們那一套,什麽官身不由自主之類。我們
只知道,出主意的是這個陶秀英,擬旨的是這個陶秀英,操辦的也是陶秀英,設
下騙局捕捉我姐姐的還是這個陶秀英。我等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什麽英雄好漢
,犯不著招惹當今皇上。試問徐大俠,當初你為大將的時候,你會因為敵人的兵
丁是身不由己而不下令殺他們麽?雖然有心殺我姐姐的是當今皇上,但屢進讒言
的卻是這個陶秀英,我等又怎麽會因為她是上命所差就不報血仇?」

  「雖然如此,還是請各位高擡貴手,她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弱女,各位能容人
處且容人。」有亮道。

  「徐大俠,我方才說過了,我們不是英雄好漢,我們也不想當英雄好漢,我
們只想手刃仇人。如果徐大俠想架梁子,我們也自知技不如人,但為了報仇,說
不得也要開罪徐大俠,只不知徐大俠以何名目來趟這趟混水。」

  「我只是以天地仁善之心,來勸花公子。」

  「我們若是不聽呢?,你就要殺了我們來救陶秀英?」

  「這個……徐某要救人,也不用殺人。」陶秀英知道,只要他把自己往胳肢
窩裏一夾,縱身便走,哪個也抓不住他。

  「沒那麽簡單!徐大俠,今天就同你說明了吧。這陶秀英我們是勢在必得,
我們也知道徐大俠的本領,你若救她,我們便自刎在這裏,左右也是你徐大俠殺
的。」

  「這叫什麽?」有亮為難道。

  陶秀英沒想到這些人原來還會耍賴。

  「花公子,若是我家逍遙同這陶秀英有親呢?」

  「若是有親,徐大俠要出手救人,我們也沒什麽說的,只好自認倒黴了。不
過方才徐大俠已經說過,他與陶秀英沒有瓜葛。」

  「現在有了,徐大俠要娶陶秀英作第六房侍妾,這樣算不算有親?」

  「段女俠,你怎麽耍賴?」

  「我不想死人。」那邊徐有亮和陶秀英都吃了一驚,徐有亮楞了一下,回頭
想想,這還真是個主意,至少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叫陶秀英跟著自己,也沒人敢
再打她的主意了。

  但陶秀英想的卻完全不同。她想的是:「啊——我明白了,好個段靈鳳,你
們原來想用生死來逼我去作徐有亮的小老婆。我堂堂一品開國公,就算當不上皇
貴妃,也不能淪落到給一個什麽江湖大俠當第六房小老婆的地步,呸!休想,不
就是死麽,死就死了。」

  這陶秀英把心一橫道:「胡說,我才不會去給他當什麽小老婆,不就是報仇
嗎?要殺要剮,盡隨你們,我同那徐有亮沒有關系!」說完,幹脆把身上的衣服
一把扯開,就地脫了個幹凈,赤條條的向著那花方道:「如何?要殺便殺,只管
動手!「「徐大俠,你怎麽說?」花方看著徐有亮。

  不知徐有亮又要如何行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剮玉體惡烹開國相,殮碎骨義葬女留侯

  卻說陶秀英自己要死,徐有亮也實在為難。這時,王若望再次出現,然而費
盡了口舌,那陶秀英與花方等人再無回旋的意思,也是無奈。

  王若望再沒了辦法,向有亮道:「徐大俠,我等已經是仁至義盡,她自要跳
火坑,我等也無可奈何,由她去吧。」

  有亮也沒辦法,黯然道:「唉!既如此,徐某人終不能壞了江湖規矩。不過
,花公子,徐某尚有一語,得饒人處且饒人,叫她死個痛快,莫叫她受苦了吧。


  花方道:「我等本是要將她剮了烹作肉羹祭奠逝者,既然徐大俠求情,不能
不賣個面子。也罷,我等便給她個痛快便了。」

  說畢,近前來捉住陶秀英一只玉手,向山道上走去。

  陶秀英此時覺得天下人都同自己為敵,活著毫無樂趣,所以死意已決,也不
掙紮,跟著他上了山。

  原來徐有亮現在成了江湖大俠,就得守江湖的規矩,不能隨便向武藝不如自
己的人動手,除非對方作下大奸大惡之事。而且,江湖上恩怨分明,花方等人要
向殺害自己親人的人尋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無親無故之人無勸幹涉,所以段
靈鳳才想要徐有亮納陶秀英為妾,這樣出手救人就名正言順了。

  怎奈陶秀英亭死也不肯再受別人的恩惠,所以眾人睜睜看著,卻毫無辦法。

  進山三、五裏,到了復仇寨。

  見寨中男女老少不少,都是苦主兒,一齊嚷著要剮陶秀英。

  陶秀英此時也斷了其他念頭,唯有閉目等死了。

  來到大廳前,見空地上擺了一溜兒牌位,牌位前一口大鼎,一旁立著兩根木
樁,又有長凳一條,繩索若幹,空地兩邊擺上桌椅板凳。

  花方正去面坐了,也叫寨中男女都坐了,然後命將陶秀英捆了。

  兩個壯漢過來,把陶秀英推在長凳上趴好,去了鞋襪,便是一絲不掛,取繩
索來,四馬倒躦蹄綁了。

  那花方道:「陶秀英,你看這滿寨老少,都是苦頭兒。似你這般惡貫滿盈之
徒,若不是那逍遙大俠替你講情,便一刀一刀把你活剝了,如今賞你個一刀斷喉
,也算你遇上了貴人。來呀,開刀。」說一聲開刀,早有壯漢拿了一柄牛耳尖刀
,一手抓了她頭發,向上一拎,便把她頭拎起來,脖頸前伸得長長的。

  陶秀英看見那刀已臨身,情不自禁要躲,卻又哪裏躲得開,把眼一閉,被那
牛耳尖刀一割,割了兩寸長一個大口子,陶秀英「哦」了一聲,頓時鮮血如泉般
湧出,「撲撲」亂響。

  劊子手把陶秀英的頭發松開,她睜著兩眼,盡力揚起頭來,也不知此時她想
些什麽?

  你看她掙了半刻,方把頭垂下,又掙紮著擡起頭來,眼中垂淚,復露出求生
之念,可惜後悔已遲,終將一顆臻首軟軟垂下。

  她僵臥那裏,一動不動,待那血流得見少之時,才見她身子「怦怦」亂顫了
一番,復歸於寂靜。

  那兩個裝漢見她血流已盡,走過來割下人頭,放在一個朱漆丹盤之中,又解
了手腳綁縛,復抓著兩腳倒提起來,倒綁在那兩根木樁之間。

  將滾水望她襠裏一澆,用刀一刮,將恥毛剃盡。

  復一刀自陰門兒裏捅入,向下一割,剖開肚腹,五臟六俯都流出來。

  又取了心肝,與那人頭放在一起,在上面牌位前一一祭了,留下人頭在盤裏
,將心肝丟在鼎中。

  復將其余臟腑扒出來,丟在一邊,使水沖洗了體內鮮血。

  那花方下了座,拿把刀去那陶秀英臀兒上割下拇指般大小一塊肉來,丟在鼎
中道:「哪位恨猶未消,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話音未落,那些男女老少一齊
撲上,各拿小刀,都去那陶秀英身上割下一小塊肉來,拿去丟在鼎中。

  割不多時,好端端一個玉體,只剩了一副骨架,也都節節切斷了,把去放在
鼎中,加上清水油鹽,架火烹煮。

  這些人也是心中仇恨甚深,把那些肉連湯都吃喝了,這才又哭又鬧重新祭奠
了一番,然後一哄而散,各奔東西。

  同是被害人的親屬,徐有亮及其子子孫寬宏大度,仁恕為先,所以天下敬仰
,日後廣聚天下人才,終於東山再起,奪了馮家的天下。而花方之流,心胸狹窄
,雖然泄了一時之忿,終究不能成大事。

  只可憐陶秀英,辛辛苦苦,助馮慶打下了江山,又替他將眼中之釘,肉中之
刺一一拔去,卻還是不能自保,最終作了人家替罪羊,還化作脬脬大糞,著實可
嘆!

  有亮與王若望等人在山下等候,至眾人都散了,方才慢慢走上山來,只見大
廳前陶秀英的碎骨四處丟棄,一顆血淋淋人頭尚擺在地上。

  有亮上前拿捧起人頭嘆道:「唉,陶秀英啊陶秀英,你若肯聽徐某良言,也
不至於喪身於此,你這是何苦?」王若望也嘆道:「你徒有孔明之才,卻不識天
機,今日落到如此田地,真是枉稱女留侯哇!」段靈鳳道:「逍遙,她自絕於世
,我等嘆也無益,還是作點兒善事,把她葬了吧。」「正是,叫她入土為安吧。
」徐有亮一家並王若望把那陶秀英的人頭與骸骨撿了,在山坡之上建墓掩埋。

  又雇石匠替她立起一塊碑來,正面由徐有亮親書「大水朝開國公左丞相陶秀
英之墓」,後面叫王若望寫了墓誌銘,把陶秀英生平寫得清楚明白。

  後有人遊歷至此,看過陶秀英生平,感慨萬端,在墓前牌樓上留聯一副道:
屢建奇功不讓諸葛,不知進退枉稱留候。

  再說有亮等替陶秀英收殮骨骸,安葬之後下山,與王若望道別,各自上路。

  王若望依然寄情山水,徐有亮一家則遊歷洪湖,行俠仗義。

  這一日,有亮六人過南陽關向北,來到虎狼峪青龍陣,當年徐有亮與段靈鳳
曾在此交戰,看著當年的戰場,夫妻二人不由感慨。

  再向北出了山口,再向東走是通往通鎮的道路,見北面山坳子裏一片綠樹蒼
翠。

  靈鳳道:「當年我在這裏之時,並不見這樣景致。」有亮道:「我將鳳儀和
趙鳳竹葬在那裏,許是她泉下有靈,故爾林木繁茂。久未將到此,當去替她掃墓
聽說是鳳儀和趙鳳竹之墓,靈鳳便道:「為妻也當前去祭掃一番。」不知替鳳儀
兩個掃墓,又有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朝鳳坡有亮祭結發,建花祠靈鳳奠英雌

  卻說徐有亮等人到了虎狼峪外的通鎮大路上,見了北面山坳中樹木蔥郁,有
亮要去替鳳儀掃墓,段靈鳳等知道是有亮發妻,都要去祭奠。

  一行六人拿了香課紙馬,到了朝鳳坡鳳儀與趙鳳竹的墳上,燃香化紙,一齊
跪了致祭。

  想起自己先前的五房妻妾,都在十年爭戰之中先後慘死,徐有亮不禁痛哭失
聲,靈鳳等也一齊陪著落淚。

  祭奠已畢,由朝鳳坡出來,段靈鳳仍若有所思,有亮道:「你在想些什麽?

  靈觀感慨道:「自三家起兵監國以來,有多少巾幗女將舍生忘死,奮戰沙場
,哪一個不想功成名就,哪一個不想榮華富貴,又有哪一個是為了送上性命才穿
上戎裝。可惜呀,到頭來,又有幾人真能享受那榮華富貴?這十年過來,能安享
榮華富貴者不過馮小玉一人而已,實在令人嘆息!」

  「夫人說的是啊!一將功成萬骨枯,十年爭戰,各路英雄死傷無數,又何獨
巾幗女將?」徐有亮也有此感嘆。

  「逍遙,我也曾在軍中為將,那些逝去的女將雖然大多並未謀面,卻仿佛都
曾朝夕相處的一般。她們沙場殞命,有的屍骨無存,我有意替她們建一座花祠,
四時受些香火,也好魂魄有依。」四個侍妾聽了也齊聲贊同。

  有亮點頭道:「夫人說得是,我看這裏山風水不錯,不如就於此地建祠吧。


  不一日,花祠建成,段靈鳳替那些知道姓名的女將一一設下牌位,依著死難
先後,計是:

  徐氏- 真文帝皇後,賜懸梁自盡:

  黃氏- 真文帝貴妃,賜毒藥自盡:

  姜氏- 真文帝貴妃,賜毒藥自盡:

  鳳樂- 徐有亮之妾,南嶺郡主,南嶺軍鎮陣亡後裸懸於轅門示眾:

  鳳雲- 徐有亮之妾,南嶺郡主,南嶺軍鎮陣亡後裸懸於轅門示眾:

  曹雲鳳- 真文帝駕前大將,曹雲龍之妹,南嶺被擒,輪奸後風化於南嶺軍鎮
城樓:

  胡巧雲- 真文帝駕前大將,南嶺被擒,輪奸後風化於南嶺軍鎮城樓:

  祁氏- 真臣王克己之妾,為真文帝迷奸後自已用剪刀戮爛下陰後自盡於朝堂


  靜月- 段靈鳳大師姐,虎狼峪被洪家姐妹所擒,先自吻,然後裸懸示眾:

  鳳儀- 徐有亮之妻,南嶺郡主,虎狼峪力盡被擒,輪奸後裸吊示眾,又被箭
穿陰戶而死:

  靜休- 段靈鳳的同門師姐,虎狼峪受傷被擒,輪奸致死,然後裸懸示眾:

  林鳳舞- 段靈鳳的同門師妹,虎狼峪被擒,輪奸後梟首,並懸裸屍示眾:

  玉鳳嬌- 段靈鳳的同門師妹,虎狼峪被擒,輪奸後梟首,並懸裸屍示眾:

  洪四娘- 徐有亮帳前大將,百花城被陣前腰斬,穿刺後挑於旗竿示眾:

  洪三娘- 洪四娘姐姐,徐有亮帳前大將,百花城被活活扼死,穿刺後挑於旗
竿示眾:

  何秀英- 徐有亮帳前大將,百花城為保護徐有亮被圍,自吻後穿刺於旗竿示
眾:

  烏裏風- 大真太師胡達養女,四姐妹之長,擅水遁,行刺時被活活淹死,腌
制成鹹肉:

  烏裏雪- 烏裏四姐妹之三妹,擅木遁,行刺時被吊死,腌制成鹹肉:

  烏裏花- 烏裏四姐妹之二姐,擅土遁,行刺被擒,被毒殺後腌制成鹹肉:

  烏裏月- 烏裏四姐妹之四妹,擅火遁,行刺被擒,被毒殺後腌制成鹹肉:

  齊巧雲- 王稟正帳前大將,七星陣被擒,同自己的女親兵一同被輪奸後被掐
死,裸懸示眾:

  華明玉- 王稟正帳前大將,七星陣被擒,被輪奸致死,刺穿裸懸示眾:

  王惠梅- 王稟正侄女,行刺真文帝被擒,奸後先穿刺,後剖腹,餵食虎豹:

  張牡丹- 真朝大將,守天樞陣時被腰斬後,穿刺示眾:

  王菊花- 真朝大將,守天樞陣時被錘擊後心而死,刺穿示眾:

  朱梅- 馮慶大將,攻天璇陣時被槊挑死,刺穿示眾:

  齊蘭- 馮慶大將,攻天璇陣時被槊挑死,刺穿示眾:

  李月季- 真朝大將,鳳城關下自吻,刺穿示眾:

  王水仙- 真朝大將,鳳城關下自吻,刺穿示眾:

  豐美玉- 王稟正大將,攀巖高手,於南陽關中伏勒斃,裸身塞住兩竅後被摔
成肉泥:

  韓素梅- 王稟正之妾,於南陽關中伏自吻,穿刺示眾:

  柳竹- 馮慶大將,奉郡被槍挑死,穿刺示眾:

  嶽靈- 馮慶大將,奉郡被擒,被輪奸後穿刺而死:

  呼延鳳- 王稟正大將,黃石被陣前斬首,穿刺示眾:

  秦菊- 馮慶大將,上肆城被擒,輪奸後穿刺致死:

  王小嬌- 王稟正次女,虎頭山被淹死,裸屍擺在白虎關前示眾:

  尉遲鈴- 王稟正大將,陣前自盡,刺穿示眾:

  賀氏- 真武帝之後,被活活絞死:

  雲霞- 王稟正大將,四兄妹之三妹,虎狼峪被斬,剝皮作旗:

  雲鸞- 王稟正大將,四兄妹之二妹,虎狼峪被斬,剝皮作旗:

  趙鳳竹- 徐有亮之妾,蟠龍河自吻,穿刺示眾:

  胡雁翎- 王稟正大將,通鎮被擒,輪奸後吊死轅門:

  水玉女- 徐有亮大將,西梁嶺被錘擊而死:

  雲鳳- 王稟正大將,四兄妹之大姐,西梁嶺被刀劈兩半:

  龔三娘- 王稟正大將,通鎮被擒,奸後割喉,裸懸示眾:

  劉秀榮- 王稟正副將,南靈關陣亡,裸懸示眾:

  嚴九妹- 王稟正大將,大房山被擒風化:

  龔紅玉- 龐奇大將,奉郡被先斬首,後被身劈兩半:

  宋彩嬌- 曹雲龍大將,南靈關被刺死,裸懸示眾:

  馬翠紅- 王稟正副將,南靈關被部下出賣,輪奸後穿刺而死:

  趙蟬- 真真段喬之妃,後改嫁庶子真文帝為後,又改嫁王稟正為妃,業城被
擒,淩遲於市曹:

  徐容兒- 花榮謀士徐直之女,被誣通奸謀夫,淩遲處死:

  葛仙草- 國亭義軍首領,被部下出賣,奸後割乳剖腹而死:

  劉月娥- 國亭義軍首領,起義事發被擒,奸後木驢遊街,又淩遲處死:

  鄭明珍- 徐有亮大將,關玉罄之妻,大房山被擒,遭持續輪奸致死:

  曹鳳喜- 徐有亮大將,關玉罄之妾,為贖罪參加敢死隊,枝子嶺陣亡:

  王子儀- 馮慶大將,枝子嶺下自殺全忠:

  劉玉格- 徐有亮大將,關玉罄之妾,被部下出賣,遭持續輪奸致死:

  莊彩兒- 劉玉格帳前小校,因陷害劉玉格,被獸奸後剝皮致死:

  鄧秀夫- 馮慶大將,守枝子嶺時中毒被擒,被斬首:

  王銀屏- 王稟正長女,後為馮慶大將,被鳳翎毒弩射死,穿刺示眾:

  徐小姚- 徐有亮大將,徐家四姐妹之二姐,被鬥牛挑腹而死,裸懸示眾:

  徐小菁- 徐有亮大將,徐家四姐妹之幼,被鬥牛挑穿肛門,又被矛刺喉而死
,裸懸示眾:

  金鈴郡主- 西戎長郡主,被戰象所擒,輪奸後用石炮擲入城中摔死:

  闞美英- 徐有亮押糧官,南嶺女將,被長矛刺死,裸懸示眾:

  銀鈴郡主- 西戎二郡主,虬龍林被擒,穿刺處死:

  玉鈴郡主- 西戎三郡主,虬龍林被擒,穿刺處死:

  鳳翎- 徐有亮之妃,南嶺郡主,平嶺被出賣,每日晝騎木驢,夜遭輪奸,後
被王柯連環箭射死:

  慧妃- 馮慶妃,徐有亮臥底,馮慶宮中被義仆刺心窩而死:

  小紅- 慧妃侍女,徐有亮臥底,在刺死慧妃後被斬首:

  徐小陽- 徐有亮大將,徐家四姐妹之長,中箭身死,裸屍示眾:

  徐小月- 徐有亮大將,徐家四姐妹之三妹,從容戰死,裸屍示眾:

  張萍- 徐有亮大將,死保有亮,被腰斬淩辱後刺心致死,裸屍示眾:

  胡月(靜雲道姑)- 前徐有亮大將,為救有亮被擒,解往業城,鋸刑處死:

  花榮- 馮慶大將,北青龍王,被誣謀反,絞刑處死:

  何阿朵- 南嶺女將之一,為保證色誘計劃成功,被擒後輪奸而死:

  何阿滿- 南嶺女將之一,為保證色誘計劃成功,被擒後輪奸而死:

  鳳明月- 南嶺女將之一,為保證色誘計劃成功,被刀劈兩半而死:

  闞美雲- 南嶺女將,為保南嶺,情願以色相誘敵,與曹雲龍同歸於盡:

  闞美珍- 南嶺女將之一,為保南嶺,情願以色相誘敵,與敵同歸於盡:

  瓦麗亞- 西戎王女侍衛總管,駱駝兵首領,為曹雲龍所獲,後為曹雲龍妾,
與曹雲龍一齊中毒而死:

  鳳阿果-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南嶺被攻破時陣亡,被腌成鹹肉送京:

  鳳阿雪-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南嶺被攻破時,力盡被擒,被巫人奸死,腌制
成鹹肉後送京示眾:

  何阿秀-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把守九道溝隘口,與眾女兵被官軍奸殺:

  何阿珍-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南嶺被攻破時,力盡被擒,獻俘京城,受盡淩
辱,戮屍示眾:

  闞彩雲-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把守黃龍洞旁小路時被擒,穿刺示眾,腌制成
鹹肉後送京示眾:

  闞美彤- 南嶺十二女將之一,守黃龍洞力盡被擒,獻俘京城,受盡淩辱,戮
屍示眾:

  陶秀英- 馮慶軍師、左丞相,被祁後和馮小玉陷害,後被花榮胞弟等擒殺,
烹作肉羹食用。

  上述眾女豪,不拘敵友,共是八十八位,有亮將其中追隨自己的女將與南嶺
眾女將牌位,以及南嶺一萬一千余名女蠻兵牌位都在正殿裏擺了,其余分在東、
西配殿中,每人各應鮮花一種,眾女兵也應了百草之花。

  只有那妖妃趙蟬,因其邪淫,又是禍國殃民之女,怕汙了眾女傑的聲名,叫
人用青石打了一個三尺高,精赤條條捆綁了騎木驢遊街的形象,擺在院中,受那
日曬雨淋。

  牌位安置妥當,夫妻六人一齊上祭,又去下面村裏雇了一個無兒無女的老婦
替自己日常祭掃,這才離開朝鳳坡。

  後來近處村鎮中人,知花祠中供的都是女英雄,都來上香朝拜,也有哪許願
應了願的,都道花神靈驗,香火俞旺。只是可憐那趙蟬,也無人與她燒香,也無
人給她上供,反被那些登徒子借機在那要緊的地方摸上幾把,天長日久,便把胸
前、臀後與那襠下摸得光亮如鏡。

  徐有亮夫妻六人建好花祠,便仍在中原行俠,順便收攏舊部,後來五位夫人
、如夫人都有所出。

  自南嶺進山的五千童男女後來到了西戎南邊的山裏,迅速發展起來,以後徐
俠又到白馬山找到徐有亮認祖歸宗。

  馮慶五十四歲病死。其孫昏庸無道,天下紛爭又起,徐有亮諸孫趁機起兵,
滅了大水朝,並把巫族全族殺光,族人重回南嶺。

  《帝國》至此終。
2013-12-28 14: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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