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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17 來自 浙江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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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妖妃中毒小產,段琪封宮審案
卻說段琪正在皇後宮裏飲酒作樂,忽然小太監來報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段琪一見是靜心殿裏的人,立刻便站了起來。
「皇上,趙貴妃方才回到宮中,便覺腹疼難忍,此時已經疼得起不來了,皇
上快看看去吧。」
「莫不是要生了?傳太醫了嗎?」段琪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傳了,這時候應該到了。」小太監答應著,在前面緊著引路。
段琪心裏惦記著趙蟬和她肚子裏的龍種,也顧不上乘車坐輦了,一路大步流
星地趕往靜心殿。
才到院門外,便見太監宮女們進進出出,個個兒臉上驚慌失措。
段琪幾步便闖進院內,小宮女翠雲迎將出來,見了段琪便哭。
「哭什麽?我的愛妃怎麽樣了?我的龍兒怎麽樣了?」
「娘娘吃了太醫開的藥已經好多了,龍子……」翠雲緊著搖頭,說不上話來。
段琪躥進屋子裏,見老太醫和一個接生穩婆跪在地上接駕,一旁的地上地上
放著個大木盆,裏面放著個血淋淋的死孩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怎麽不好生照看貴妃,嗯?」
他沖著跪在地上的一大群宮女太監們大吼著,轉身又向裏屋闖,被翠雲攔住
了:「皇上,女人見血,男人見了不吉利,請萬歲留步。」
段琪站住了,卻隨手給了翠雲一個嘴巴:「要你們這些東西是幹什麽吃的?
嗯?」
「萬歲,此事不怪她們,這是有人要害貴妃娘娘。」老太醫在旁發了話。
「什麽?是誰?」段琪一驚。
「皇上,老臣方才到時,貴妃娘娘腹痛正烈,臣給娘娘診了一脈,發現娘娘
是誤食了落胎的藥物,老臣雖盡力挽救,然已藥石不濟,只能勉強保住貴妃娘娘
的性命,至於孩子,老臣是力不從心啊!皇上,老臣罪該萬死!」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哇,我的孩子啊。」屋子裏傳來趙蟬有氣無力的
哭聲。
「娘娘節哀,莫要哭壞了身子。」翠雲忙叫著,屋裏也傳來宮女們勸說趙妃
的聲音。
「愛妃莫哭,朕定要替你作主!哪裏來的落胎藥?是什麽藥?」
「這是一種西洋野鼠的尿,溶於水中無色無味,常人誤食了無毒,銀器遇之
也不變色,只是孕婦吃了就要小產,無藥可醫呀。」老太醫說道。
「如你所說,便無法知道何人投毒了麽?」
「若不是老醫年輕時偶然結識過一個鄉間郎中,也不知有此藥物。據臣所知,
這藥只要血了見了童子尿便即刻變成綠色。」
「好,胡升,快找人出宮去尋童子尿,叫禁宮侍衛速來,把這些賤人都給朕
看住了,一個也不許動,朕要查查,什麽人敢對朕的愛妃下毒手。」
「是。」此時胡升已經因給段琪出主意納趙妃有功,升了太監總管,答應一
聲擡腿便向外走。
「皇上,我等冤枉啊,貴妃剛回到宮中,什麽都沒有吃過呀,哪裏來人給她
下毒哇?」翠雲撲通一聲便癱在地上,因為要查投毒,頭一個要查的便是她。
段琪還沒說話,外面傳來一聲叫喊:「啊呀貴妃呀,到底是怎麽了?」
段琪向外一看,原來是趙薦急匆匆跑了進來,只見他官帽歪帶著,官袍系錯
了紐子,氣喘籲籲的樣子,顯然十分著急。
進了門,見段琪在,急忙見禮。
「老愛卿平身,太醫說,是有人下藥暗算我的愛妃。」段琪氣憤已極。
「是什麽人暗算娘娘,皇上你可得給老臣作主哇!」
「你放心,朕不查出個子午卯酉來,就算把這宮裏的太監、宮女都殺光了也
要替我的愛妃和龍兒出氣!」
「萬歲,冤枉啊!娘娘對我們下人如子女一般對待,我們哪能害她呀?」太
監和宮女們一聽,立刻就嚇死過去好幾個。
說著話,侍衛營已然來了五百多人,把靜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一齊看住,
只有屋子裏侍候貴妃的兩個宮女沒動。
「翠雲!」
「奴婢在。」翠雲跪在地上,嚇得嬌軀亂抖,體似篩糠。
「貴妃今天都吃過什麽?快說。」
「娘娘早晨吃的是太醫給開的保胎藥膳,上午用了兩盅紅茶……」
「皇上,這藥的性子很烈,若是早晨中午吃下去,不會等到晚上才發作,只
在近一個時辰中問吧。」老太醫沒等翠雲說完便道。
「嗯,近一個時辰裏娘娘吃的什麽?」
「下午娘娘吃了一塊點心,喝了一盅茶,然後便去皇後的宮中拜壽,回來後
還沒進屋便疼起來了。」
「哪個給她端和點兒和茶?」
「是奴婢。」翠雲已經嚇癱了。
「從哪兒拿的,放在什麽地方?」
「都是從廚下拿的,一共拿了六樣點心,貴妃娘娘只吃了一塊,喝了一盅茶,
因為急著出門,剩下的點心和茶壺茶碗就放在屋裏桌子上,不知別個收了沒有。」
「你進去看看。」
「是。」翠雲軟的都站不起來了,穩婆急忙過去把她攙起來,掀了簾子進去,
不一時出來,穩婆端著一個盤子放在段琪旁邊的桌上,又進去端出一個茶盤來。
果然是五塊點心和一壺冷茶,還有兩只小杯子,其中一個杯子裏還有點點茶
根。
「皇上,老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趙薦在旁開了口。
「愛卿請講。」
「我聽翠雲說,娘娘發病前去過後宮,這後宮的人只怕也有嫌疑吧?」
「多虧老愛卿提醒,朕險些忘了,侍衛。」
「在。」侍衛總管王進走了進來。
「你再調些人來把內宮各院都封了,無論後妃、宮女、內侍,沒有朕的旨意
不準亂動。你親自帶人去封皇後和東西兩宮,任何人不聽禁令,便與朕就地斬首。」
「是。」
侍衛統領才出去,胡升已經帶了幾個小太監,擡著四、五個大木桶進來:「
萬歲,童子尿取到,不知夠不夠用?」
「夠了夠了,用不了這麽多。」老太醫道。
「快,快把這點心和茶水與朕驗來。」
畢竟這毒是何人所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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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趙薦父女定毒計,義仆護主自殺身
上文書說到,胡升找來了童子尿,老太醫叫取一只白瓷大碗來,在碗中倒了
半碗尿,然後把那剩茶倒在裏面,那茶色被尿液稀釋變成淡淡的棕紅色。
「皇上,這茶中無毒。」
「再驗。」
「是。」
換了半碗尿液,又把那五塊點心各掰了一小塊丟在裏面,還把趙妃吃的那一
塊剩下的點心渣也放進去,尿液只是渾了,仍未變色。
「皇上,這點心裏也無毒。」
「皇上,說不定是這些太監、宮女們下過毒以後把東西都洗刷幹凈了。依老
臣看,她們急切之間卻換不了衣服,不如把她們都跣剝了,看看她們的衣服上有
無此毒。」趙薦道。
「說的是,便自奴才先查。」胡升說著,便先脫起來衣服來。
宮女們一聽要脫衣服,嚇得一齊喊道:「皇上,且給奴婢們留些臉面吧,以
後我們還要侍候貴妃娘娘呢。」
「穩婆,你把她們一個個帶去那邊屋裏更衣,然後拿了衣服來驗。」
「是。」
宮女們無奈,由翠雲起,一個個排著隊去旁邊的套間裏更衣。
這邊胡升先脫了衣服驗了,無毒,自去別的太監處取了一件衣服來穿上,又
去驗別的太監。
有機會直接接觸趙妃的太監宮女們都驗過了,並未見有毒,段琪便急起來,
「蹭」地站起來才要發作,趙薦急忙攔住他:「皇上,莫要著急,別的院裏還沒
驗過呢。」
「嗯。」段琪一屁股又坐回去:「這宮裏大小屋子九百多間,後妃宮女三千,
還有大小太監無數,這要驗到幾時?」
「皇上,若要皇上親自去驗,只怕三天也未必驗得完。依臣之見,不如把王
丞相也召入宮中,加上胡總管和侍衛總管王進,加上老臣共是四個人,每人帶十
名侍衛,再從德親王的宮裏借四十個老成的宮女來,每人也帶上十個,加上萬歲
自已一路共是五路,分頭去各院驗看,這便快多了。」
「好,就依愛卿,胡升,你速差人去王丞相府召他入宮。你親自去德親王府
借人。」
「是。」
不一時,王飛廉和胡升都到了,人也借齊了,靜心殿宮女太監們也都驗完了,
並無人身上帶毒。段琪不死心,一邊把四路人馬派出去,自己叫把殿內各個角落
凡可疑的地方都潑上些童子尿,也沒有任何發現。
見自己的嫌疑都消除了,靜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才放下心來,翠雲跑進屋裏
看護趙妃,再也不敢出來。
段琪也折騰累了,坐在靜心殿裏生悶氣。
眼看天已經亮了,三路人馬都傳來消息,沒有任何發現,只有胡升帶的一路
還沒回信,這一路是後宮,也是除靜心殿本身外嫌疑最大的一處,段琪不耐煩了,
站起身來要親自去看看。
到了後宮門前,見胡升出來接駕。
「胡升,你這裏帶的人最多,怎麽就你慢哪?」段琪不滿地問道。
「皇上,奴才已經差不多驗完了,只是……」胡升面露難色。
「只是什麽?」
「只是,皇後和兩位皇貴妃身邊的幾個宮女,有三位娘娘護著,奴才不敢…
…」
「嗯,這也怪你不得,跟我來。」
段琪走進後宮,見太監和宮女們被侍衛們看著,跪了一院子,屋子裏正有女
人哭著。他走進去一看,是徐後和兩宮皇貴妃坐在那裏,十幾個宮女站在一邊落
淚,看見他進來,急忙跪倒見禮。
「皇上,這些奴才在臣妾的宮中大呼小叫,還把宮女們剝了衣服搜身,不知
妾身有何失德之處,叫我們如此難堪。若是臣妾有罪,皇上但說在明處,或關或
殺盡由著你,何必如此羞辱我們,讓臣妾今後如何見人呢?」說著哭了起來。
「哎,禦妻何必如此,此事關系重大,若不查出了水落石出,便無人脫得幹
系。如今連各院的妃嬪俱都要驗過,單是你們宮裏的宮女不驗,卻不是叫別人說
孤家不能一碗水端平?不就是驗驗衣服嗎,又是女人給驗看,怕些什麽?」
徐後不怕胡升,但段琪親自來了,她卻不敢不從,只得對自己身邊的那十幾
個宮女道:「既然萬歲發了話,若不讓她們驗驗,仿佛我們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似的,你們去吧。」
幾個宮女見躲不開,只得答應一聲,淚眼模糊地跟著胡升出去。院子裏用青
布圍著一個圈子,那十幾個宮女進去,不一時衣服拿出來,胡升弄了一白瓷盆的
尿液,裏面遞一件衣服出來,便在尿液中抖上幾抖。卻煞作怪,抖到第三件上,
那盆中的尿液忽然之間便綠了起來。
「這是哪個的?」胡升大叫一聲,三後聽了大驚失色。
「是這個。」有宮女在圈子裏叫一聲,立刻便有一個年輕的宮女赤條條的被
從圈子時拖了出來,按跪在地上。
「小桃紅,怎麽是你?」徐後一見是自己的貼身侍女,立刻便昏了過去。
「再驗!」段琪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仿佛是想要證實的事情已經證實了,也
就並不急著在那小桃紅身上動手。
胡升接著把剩下的衣服驗完,沒有發現新的毒物。
「皇上,是我下的毒,你殺了我吧。」小桃紅忽然之間擡起頭來,也不哭了,
也不喊冤枉,反而全認了。
「小桃紅,你?」徐後醒來,氣得牙齒得得的打戰,她知道,謀害皇妃是死
罪,而謀害皇嗣的罪過更是滅門之禍。
「皇後,不用說了。那趙妃目無皇後,淫亂宮幃,小桃紅氣不過,故爾要出
出氣,今日敗露,有死而已,要殺要剮,全由我一人頂著,與他人無關。」
「反了,反了!來人,把這小賤人予我拖出去……」
「慢。」胡升攔住了段琪的話:「皇上,小桃紅殺不得,這毒物世間少有,
她一個小小宮女是哪裏得來的,須從她身上問個明白。」
「不用問了,毒物在我房中,待我取來你看。」小桃紅說。
「帶她去。」
兩個宮女押著小桃紅走向她的臥室,才到門口,小桃紅忽然一頭撞在門框上,
登時氣絕身亡。
其實小桃紅自己知道是被人陷害了,但她為什麽不喊冤呢?
原來這小桃紅對徐後忠心耿耿,一見從自己的衣服上搜出了毒物,立刻猜到
對方是在利用自己陷害皇後,所以,為了保護主子,她寧願一人承擔全部罪責。
皇上憤怒已極說要殺她時,她以為此事可以一死了之了,哪知後來胡升要從
她身上審問毒物的下落,知道那些酷刑一定不是自己受的,不如自己尋個了斷。
有兩個宮女左右扭著她,別處是死不成的,只有自己屋門的門框較窄,自己
只要動作突然,兩個宮女難以防範,果然被她成功自盡了。
小桃紅哪知道,她這一死,便是坐實了徐後的嫌疑,徐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了。
這不是?小桃紅剛死,大家正愕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趙薦跌跌撞撞地哭了進
來:「皇上,老臣聽說下毒之人找到了!」
段琪一看,不光是趙薦,負責其他幾路查驗的王飛廉和侍衛總管王進也都跟
了進來。
「老愛卿莫要悲傷,朕自會替你作主。只是……方才下毒之人已經自盡了。」
「啊?皇上,不知何人下毒?」
「用是後宮裏的宮女小桃紅,說是替皇後出氣,與他人無關。」
「皇上休要被她騙了,一個小小宮女,哪裏知道這等世間罕見的藥物,便知
道了又從哪裏得到?分明是有人暗中指使,皇上可要替老臣作主哇。」誰也聽得
出來,他所說的暗中指使之人是誰。
「愛卿放心,朕決不會放過主謀之人。」其實段琪心中早有懷疑的目標,小
桃紅的死,就好象是欲蓋彌張的一般,他轉頭看著徐後:「賤人,你怎麽說?」
「萬歲,臣妾冤枉啊!」徐後嚇得顏色更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又昏過去
了。
「萬歲,皇後生性賢良,決不會作那大逆不道之事。」東西兩宮的黃貴妃和
姜貴妃一齊跪在地上。
「皇上,東西兩宮素來與臣女趙貴妃不睦,她們三人嫉妒臣女懷了龍種,通
同下毒也未可知,請皇上明察。」
「老匹夫,你好生大膽,竟敢誣陷本宮,皇上,這以下犯上之人,怎生容得?」
黃貴妃一見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直氣得柳眉倒豎,大罵起來。
「娘娘,若要證明清白,可否也查驗一番?」
「大膽!胡說!難道你要我三人也脫了衣服驗毒麽?」黃貴妃氣得直哆嗦。
「這裏有德親王府的宮女,可請她們協助查驗。」
「胡說,我等貴為天子妻,哪有讓臣子搜身查驗的道理,你目無長上,就該
斬首。」
「賤人住口,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段琪現在早就氣昏了頭。
「皇上……」黃貴妃一看段琪的表情,下半截兒的話沒說出來就咽了回去,
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萬歲,趙貴妃冤哪,皇上的龍子死得冤哪,若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老
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趙薦又添油加醋地哭起來。
「萬歲,老臣有本啟奏。」王飛廉此時出班跪倒。
「老愛卿有何本奏?」
「臣以為,趙老丞相以臣告君本是不當,但他乃是當朝國丈,趙貴妃病體沈
重不能自己首告,由國丈代訴於理於法也說得過去。皇後與兩位貴妃娘娘生性溫
順,素無過失,老臣也相信她們是清白的,願以性命擔保她們三位無罪。但三位
娘娘與趙貴妃曾有過節,如今有人首告,若不查驗一下如何脫得幹系?不過若依
老臣之見,娘娘的身體自然不能讓宮人們查驗,可請皇上親自監督三位娘娘更衣,
以堵眾人之口。」
不知此事怎生了結,且聽下回分解。
(七)三堂會審徐皇後,無辜少婦遭慘刑
「愛卿所言極是,朕準奏。你們這三個賤人,難道朕也查不得麽?」
「妾等不敢。」兩宮貴妃不敢再說,皇後已經昏過去好幾次了,此時正人事
不省,段琪叫兩個貴妃把徐後架起來,放到寢宮的床上,叫宮女在外面放下簾子
來。
「你兩個替她把衣服解了。」段琪站在床邊看著,叫兩宮貴妃去解徐後的衣
服。
此時徐後也醒了,一下子爬起來,咬著牙恨聲道:「皇上若是懷疑臣妾,何
苦如此,拿去拿去!」說著便把自己的宮服裏裏外外盡數脫了,丟在桌上,自己
回到床上,把腿一抱坐在裏面床角,淚眼模糊,一聲不響。
看到皇後如此,兩宮貴妃也不敢多話,乖乖脫了衣服,精著身子去與徐後坐
在一堆兒。
其實段琪年輕不大,才剛剛二十出頭,三宮後妃也不過二十上下,也正是美
貌如花的時候,將衣服一脫,三個身子赤條條,白嫩嫩,甚是美妙。
若是平時,看了這樣風光,段琪早就忍不住欲火上撞了,不過此時他的心中
只有怒火。
段琪等三個女人用一條被子把自己蓋住,親自去放下帳子,這才叫胡升端著
瓷盆進來,把那兩套宮服一一在盆上抖過,這一次,只怕連段琪都難以相信,三
套宮服竟然都讓童子尿變成了綠色!!!
「好大膽的賤人,你等還有何話說?!」段琪嘩的一下將帳子扯開,看著三
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喝道。
「冤枉啊。」三個人中就只有黃貴妃膽子還大些,喊了聲冤枉,余下兩個早
嚇死過去了。
不一時,三個女人被宮女們扯著,改穿了粗布衣裳,使法繩拴了手架出殿來,
押往冷宮。三女此時只是叫冤,旁的再也無話。
「老臣罪該萬死!」王飛廉一見段琪出來,立刻便撲通跪倒。
「愛卿平身,此事與你何幹?」段琪奇道。
「方才老臣以性命擔保三們娘娘,如今證據確鑿,臣自當話符前言,這都是
老臣失察之罪呀!」
「老愛卿不必如此,罪是這三個賤人犯的,老愛卿也是一番好意,朕怎會皂
白不分。你起來吧。」
「謝萬歲。」
「徐後和黃姜二妃設計戧害皇嗣,罪不容誅,不知哪位愛卿可以替朕審個明
明白白?」
「萬歲,老臣願討旨。」趙薦忙道。
「萬歲不可。」王飛廉又出班跪倒:「趙丞相與趙貴妃是父女,理當避嫌。」
「那麽,王老愛卿領旨如何?」
「此乃皇上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
「哎……愛卿孤的授業恩師,不算是外人。」
「萬歲若信得過老臣,老臣願領聖旨,只是她們畢竟與老臣有君臣之別,必
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親王殿下主持方好。」
「何人可堪此任?」
「萬歲,德親王是皇叔,德高望重,臣保舉他主審此案。還有,皇上身邊的
胡總管可以監審,免得有人枉法殉私。」
「就依卿家。」
「還有,三宮的內侍、宮女皆難脫幹系,請旨定奪。」
「以愛卿之意如何?」
「臣以為,當與三位娘娘一並送至德親王府,交德親王看管,候案情審畢再
行發落。」
「如此,就由愛卿擬旨,叫德親王主審,再賜尚方寶劍一口,凡有人敢攪鬧
公堂,斬無赦。」
「老臣領旨。」
「趙老愛卿,如此你總可滿意了吧?」段琪問趙薦道。
「只要查清此案,替我女兒和外孫報了仇,一切萬歲作主。」
「如此甚好,趙貴妃剛剛小產,身體虛弱,老愛卿且隨朕靜心殿,同朕多勸
勸她,莫讓她哭壞了身子。」
「多謝皇上。」
其實段琪並不知道,這都是趙薦和趙蟬一手導演的醜劇。
原來趙蟬並未懷孕,但為了逼著段琪早些給她定下名份,特地說自己懷揣六
甲。段琪每到靜心殿必是要把趙蟬剝得幹凈耍上半日,但她的武功雖不能說是項
尖高手,但也可列入一流行列,用運氣的方法把肚子鼓成藍球大小不算難事,所
以段琪並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可是,這肚子可以鼓得高高的,真到了那十月分娩
之時,哪裏拿個孩子給段琪看呢?如果露了餡兒,這欺君之罪可是誰都擔當不起
的呀!
趙蟬本來是打算到時候讓趙薦從宮外抱個孩子進來,但徐後同兩宮皇貴妃的
那一通鬧讓她改變了主意。
於是,趙蟬便想了這麽個計策,先買通了宮裏宮外各個關節,又綁了個懷孕
的野娼。單等徐後壽誕之日,趙蟬前腳走,趙薦後腳派人把那野娼殺了,將死孩
子由穩婆用小筐拎著帶進宮來。
這裏面趙薦和趙妃是主謀,王飛廉、胡升、太醫、穩婆、包括德親王都有份
兒,徐後三人怎能是他們的對手。
這樣一來,既除了趙蟬封後道路上的主要障礙,又瞞過了自己假懷孕的事,
真是一石二鳥。
其實那種落胎藥並不存在,用的只是一種不太常用的染料,這東西若用普通
的水化開便是無色的,沾了尿就變綠,作用只是漂白。皇宮裏的人大門不出,連
老百姓吃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這種玩意兒呢?
那麽,他們又是怎麽害人的呢?這全在胡升身上。
胡升在靜心殿的時候,主動要求先檢查自己,那個時候他的身上真的沒有東
西,所以段琪便再懷疑不到胡升的身上,等胡升換上小太監衣服的時候,便把藏
在小太監衣箱中的染料揣在袖中,此時,他想坑誰就坑誰,因為他已經先把自己
擇幹凈了。
在後宮,胡升自然是盯緊了小桃紅,因為給趙妃端茶的就是她。他註意觀察
小桃紅穿的是什麽衣服,等拿到她的衣服的時候,胡升便偷偷把一些染料抖入尿
液中,他又用同樣的方法陷害了徐後和兩宮皇貴妃。
這等事,就只瞞著段琪一個。
再說段琪,這邊把審案的大事交給王飛廉,自己急忙去靜心殿,在他的心裏
惦記的還是趙妃。
按下段琪不表,單說那王飛廉和胡升,領著禦林軍,把三宮娘娘用車拉著,
把三十幾名太監和一百多名宮女繩捆索綁地押著,去到德親王府下聖旨。
這德親王何許人也?德親王名叫段玨,大排行在三,也就是段琪的三皇叔。
在段喬的七個兄弟中,只這一個是太後所生,所以段喬繼位時,就只封了他
一個親王,其他的雖然也封了王,卻都被發到外地去了。
段玨極貪,早在段喬在位時,他就與趙薦打得火熱,趙薦經常給他送給珍奇
異寶,又送他美女,而他則成了趙薦在段喬身邊的耳目。
這段玨不光是貪,而且還摳門兒。
那一次段玨在街上看上了一個古董香爐,非常喜歡,可又舍不得自己出錢買,
便回去找趙薦,等趙薦派人去買的時候,東西已被現在徐後的父親徐承祖看見先
買了去。徐承祖那次是進京面聖,正巧看見了這香爐,他也是個古董迷,便出錢
買下了。段玨於是找上門去,想要徐承祖把東西讓給他,哪知徐承祖死活不肯割
愛,兩人為這個事上弄紅了臉。
這等事若在別人身上,也不敢如此,徐承祖乃是一方的節度使,把守著重要
的邊鎮,朝廷離不了他,所以才不把段玨放在眼裏。但段玨是個小人,便把這事
記在心裏,暗自發誓,早晚讓徐承祖把那東西乖乖地送到自已手中,這次趙薦定
計害徐後,正合了段玨之意。
且說段玨領了旨,與趙薦和胡升商議,如何把徐後之罪坐實。
段玨道:「徐後三個女流之輩,受不得酷刑,坐實了罪過不難,怕只怕他父
親徐承祖不肯幹休,他手中握有兵權,若知道是我們害他女兒,只怕……」
「這個不妨,咱們一同進宮面見皇上,曉以厲害,皇上比咱們更怕他造反。
依我之見,叫皇上下兩道聖旨,一道封徐承祖為鎮國公、太子太保、五城兵馬司
兼領九門提督之職,長子徐有德、次子徐有亮封兵部侍郎,叫他全家一同進京;
同時另發一道密旨,說徐承祖父子與徐後內外勾結,謀害皇嗣,意圖謀反,就地
捉拿,解京候審。再派一得力之人,攜兩道聖旨去南嶺軍鎮,先用明旨將其誆出
軍鎮,等進了三關,再於途中捉拿。」
「此計甚妙,就依王丞相之言。」
計議已定,三人起身進宮,卻不料隔墻有耳。
原來這段玨府中有一個侍衛名叫邱九龍,曾在皇宮作侍衛,因吃酒誤卯,險
些被斬,多虧段玨從法場經過時看見,替他講情才免了死罪,被改調到德親王府
作侍衛。
這邱九龍無意之間,聽到三個人的計劃,吃了一驚,等三個人進宮去了,邱
九龍不敢耽擱,急忙回家,把老婆孩子打發回了原藉,自己飛馬趕往軍鎮給徐承
祖送信不提。
三賊進了宮,先到靜心殿見駕,段琪果然準奏,派了王飛廉的心腹,現任九
門提督龐奇領一千人去軍鎮誆拿徐承祖。然後三個人回到德親王府來審三宮,三
宮娘娘此時已經被奪了封號,成了罪女,昔日的風光不再。
那段玨五十來歲,把尚方劍供於大堂正中,然後居中坐了,王飛廉在左,胡
升在右,喝叫升堂。因為這是皇上的家事,所以不用國法而用家法,兩邊站立的
都是王府的內侍。
「來呀,帶徐氏!」
徐後一進來便哭道:「皇叔在上,哀家徐氏見過皇叔。」
「大膽,你已被奪了封號,安敢在本王面前自稱哀家,掌嘴!」三賊本來就
是打算給她們把罪坐實的,所以上來就先找茬子打一頓,讓她看見自己就害怕才
行。
「皇叔,罪妾該死,饒了罪妾吧,以後再不敢了。」徐後撲通一下子跪在地
上。她習慣了自稱哀家,一時改不過嘴來,此時才明白自己的處境,連連求饒。
段玨哪裏肯聽,把火簽一丟:「拉下去,打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
太監們才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反正是王爺叫打的。上來四個太監,兩人抓胳
膊,把徐氏按住,一個在後面抓住頭發不讓她動,第四個手裏拿了一聲小竹板,
在那徐後漂亮的臉蛋上「啪,啪」左右開弓,一邊兩下。那一張粉面立刻便腫了
起來,疼得她鬼哭狼嚎。
「行了。」段玨喝一聲,太監們把徐後放開,她癱坐在地上,皇後的威儀早
已不知去向。
「徐氏,你知罪嗎?」段玨問道。
「皇叔,罪妾不知所犯何罪。」
「你嫉妒趙貴妃懷了龍種,怕她以後奪了你的後位,便與黃、姜兩妃串通一
氣,派宮女小桃紅在趙貴妃的茶中下毒,令趙貴妃小產,你道是也不是?」
「皇叔,罪妾從未作這等事,冤枉啊。」
「大膽徐氏,你說你冤枉,皇宮內後妃宮女何止三千,為何單單從你們四個
身上搜出毒藥來?講!」
「皇叔,我一個女流之輩,自從皇上繼位,罪妾從未出過宮門,哪裏來的毒
藥,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罪妾呀!」
「徐氏,你說毒藥是有人故意陷害,可除了萬歲,便只有灑家動過你的衣服。
灑家已經當著皇上的面驗過,身上無毒,那是何人陷害於你?」胡升接過話來。
「這……」聽了這話,徐氏忽然明白了,原來要故意害她的就是皇上自己,
只是這話卻不敢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大膽徐氏,皇上親自查驗,鐵證如山,你還敢抵賴,真是個刁婦,看來,
不用大刑,你是不肯招哇。來呀,拖下堂去,重責四十!胡總管,就請你監刑吧。」
段玨喝道。
為什麽要拖下堂去用刑呢?若是一般草民,這行刑都在堂上進行,由主審親
自監刑。打板子打的是屁股,無論男女都要去身受刑,徐氏雖然是階下囚,但她
受過皇帝的雨露,所以段玨便不能看她的屁股,王飛廉是外臣,更不能看,現場
只有閹過的太監才能看,就只好把徐氏拉下堂去,在胡升的監視下行刑。
且說太監過來,把徐後胳膊一架架起來,腳不點地地拖到了院中,臉朝下往
地上一按,立刻過來幾個拿水火棍的太監,用水火棍把她的脖子和腰肢一叉叉住
不讓動彈,又用條白布帶子把她額頭勒住,怕她受刑不過用頭撞地而死,然後一
個太監過去,一把便把徐氏的褲子給扒到了小腿上,露出雪也似一個大白屁股來。
只見兩邊兩個小太監,每人手時拿著一根長有六尺,寬有兩寸的竹板子,站
在兩邊等著用刑。
這打板子本是最普通的刑罰,由於要脫褲子,所以一般情況下不給女人用的。
打板子用的刑具也是不同的,重的是用硬木板子,能把人的骨頭打斷,若是
打女犯,一般只用比較輕的竹板,打得疼卻不至傷人。
「有招無招?」胡升喝道。他在一邊看著,心裏別別直跳,別看他是太監,
男人的事情沒本事幹,但卻仍有一顆男人的欲心,這徐後畢竟是皇上的女人,怎
麽也是國色天香,若不因犯下大逆之罪,這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也輪不上他看。
「冤枉。」
「用刑!」胡升一聲令下,小太監手中的竹板便掄圓了,對準徐後那雪白的
屁股蛋子上打了下去。
只聽「啪」的一聲爆響,那徐後「媽呀」地一聲慘叫起來,屁股上立刻就出
現了寬寬的一條血檁子。
打板子是以一當十,各義上的四十大板其實只打四下,但報數的時候是喊:
「一十,二十、三十、四十打完。」
四下打完了,徐後的屁股便沒辦法看了,鮮血淋淋,徐後從小嬌生慣養,哪
受過這樣的罪過,疼得哭爹喊媽。
「有招無招?」胡升叫給她把褲子穿上,提上堂去,段玨繼續追問。
「冤枉。」徐後怕疼,不過更怕死,因為招了小命兒便沒了,她還指望頂住
了刑責,想辦法讓自己的老爹救她呢。
「拶指侍候!」
別看這拶子小,卻十分惡毒,須知十指連心,徐後一個嬌嬌女流,哪裏受過
這等痛苦,才收了兩收,便疼昏過去。
「有招無招?」且用涼水潑醒了,胡升在哪裏問道。
「無招,便打死我也是無招!」
「再收!」
這徐後畢竟有父兄作後盾,因此求生的欲望極為強烈,雖然拶指之後又用了
夾棍,疼昏了好幾回,竟是咬住了牙,就是不招。
「拖下去,婦刑侍候!」段玨喝道。
徐後再次被拖下堂,那一應刑具往她面前一扔,把個徐後嚇得癱坐在地上,
只見那裏面有乳夾,還有一條條木棒槌,有的刻著橫豎條紋,有的帶著細小的鐵
刺,徐後嫁給段琪多年,自然知道那棒槌是幹什麽用的,這幾樣刑具一用,自己
無論招與不招都廢了。
徐後大叫道:「皇叔,我忠心侍奉皇上,從無二心,何苦如此害我,若我父
兄知道,須不與你們幹休!」
「大膽,休拿徐承祖嚇我,難道孤王怕他不成,來呀,用刑!」
「且慢。」王飛廉急忙攔住了。
「王丞相有何話說?」
「王家千歲,按律一堂刑不過三,如今已過三刑,且將她押了回去,將養幾
日再審。」說著,王飛廉給段玨使個眼色。
「也罷,把徐氏暫且押下,改日再審。」
畢竟這徐後有招無招,且聽下回分解。
(八)承祖愚忠就縛,張圭定計留根
卻說這邊將徐後押回德親王的私牢,與兩宮皇貴妃見面,徐後那刑後的慘狀
把兩宮貴妃嚇了個半死,不知自己如何才能扛過那等樣的苦刑,特別是聽徐後說
起害自己的可能就是皇上,兩個人的心涼了多半截兒。徐後有他父親徐承祖頂著,
自己兩個可沒有後臺呀,最後皇上看在徐承祖的份上單單饒了徐後,卻把罪過都
推在自己兩個身上也未可知,如此一想,兩個人便各自懷了鬼胎。
再說段玨退了堂,忙問王飛廉為何不審了,王飛廉道:「王家千歲,且不急
給徐後用刑,等徐承祖一死,她斷了念頭,一準兒自己就招了。再說,還有兩宮
皇妃呢,這二人沒有後臺,從她們身上打開了口子便容易得多了。」
「就聽你的,先把這徐承祖辦了再說。現在天色已晚,明天咱們再審黃、姜
二妃。」
且說第二天一早,王飛廉乘轎往德王府而來,才到半路,便有王府派的小內
侍迎將上來,說王爺有要事,請王丞相快去。
王飛廉到時,見胡升和趙薦已經到了,幾個人都表情嚴峻,不知出了什麽事?
「見過王家千歲。」王飛廉忙給段玨施禮,段玨道:「愛卿免禮請坐。」
王飛廉沒坐,急著問道:「王家千歲,出了什麽事了?」
「老愛卿,出了大事了,我這宮裏有個侍衛邱九龍,昨天夜裏本該他當值,
卻沒有來,府裏的侍衛總管忙叫人去家中找,誰知他家已是人去屋空,分明是逃
走了。」
「一個侍衛,跑就跑了吧。」
「哎,老愛卿,話不是這等說。這個侍衛原來在宮裏當差,因為誤卯險些被
斬,是那老匹夫徐承祖替他說情才免了死罪。昨日上午咱們商議大事之時,院子
裏正是他當班,莫不是被他聽見了什麽,跑去給那徐承祖通風報信去了?徐承祖
若是知道,必會把此事捅漏,皇上如果知道了,只怕你我四人都要掉腦袋。」
「此事卻耽誤不得,依我看,可派驛馬八百裏加急去追。」
「已經派出了,不過能不能追上卻難講,那邱九龍昨天便逃走了,他若是聰
明,說不定已有對策!」
「那龐奇走了不曾?」
「昨天領了旨,現在只怕還不曾出京。」
「如此可先派人通知龐奇暫留,我與王爺即刻進宮去見萬歲,就只說擒拿徐
承祖之事走漏了消息,只能改暗捕為明拿,叫他再發道旨意給龐奇,讓他調三關
的人馬同去邊鎮,無論騙也好,拿也好,務必不要放跑了徐承祖。再告訴龐奇,
若是能抓住徐承祖最好,就在路上殺了,提人頭回京,不然就逼反了他,也可就
地除之。再遍發各州縣,畫影圖形捉拿邱九龍,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王丞相所言極是,我們也是這個主意。既如此,你我就速速進宮。」
昏君段琪本就無心朝政,此時的心又只在趙蟬身上,對王飛廉更是言聽計處。
便命王飛廉即刻擬旨去拿徐承祖。
到了第二日,穩婆說趙娘娘出血已止,可以見駕了,在另一間房裏等了兩天
的段琪迫不及待地便沖入趙蟬屋中。見趙蟬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十分憔悴,不
由生了憐香惜玉之心,坐在床邊親自端了參藥餵那趙蟬吃,倒也真把個趙蟬感動
得熱淚滾滾。
趙蟬在那裏作出嬌弱之態,把段琪死死地拉在自己宮中,不讓他出去,好讓
趙薦等人在外面隨心所欲地害人。
單說那邱九龍,離了京城一路狂奔,恨不得立時便跑到邊鎮去見徐承祖。他
知道段玨發現他逃跑一定會派人抓他,所以事先就想好了主意,利用自己的輕身
功夫,先去兵部衙門裏偷了個公文袋,然後扮作兵部的驛馬,這樣一來,他就可
以在驛站換馬,實際上與段玨派出的驛馬是一樣的速度,再追趕不上。
不一日到了南嶺軍鎮,直奔徐承祖的節度使衙門。
徐承祖聽了邱九龍之言,大驚失色,次子徐有亮一聽便急了,高聲叫道:「
父親,你我父子替大真朝在此賣命,朝廷卻如此待我等,不如反了吧!」
「大膽逆子,怎敢胡言亂語。此事全是奸賊趙薦與王飛廉一夥兒所為,與皇
上何幹?我世受皇恩,怎作這大逆不道之事?再說,你妹妹如今下在牢裏,必是
度日如年,我若進京,還可替她鳴冤,我若造反,豈不坐實了她罪名,那時節,
掀頭露面,赤身露體,午門外碎剮淩遲,卻不辱沒了祖宗。待我親自進京面聖,
戳穿四賊的謊言便了。」
「父親,我聽說當今天子昏庸無道,四賊把持朝綱,這等事哪裏說得清楚?
只怕是有去無回呀!」
「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我乃大真朝的臣
子,只有盡忠朝廷,若皇上真要殺我,便把這條命給他又有何妨?你二人若是我
徐家子孫,便與我同去京城救你妹妹,如若不然,我自去便了。」
徐有德、兄弟二人苦勸不住,徐有亮忙叫人去請軍師張圭。
這張圭字子雅,乃是徐承祖夫人張氏的兄長,為人素多謀略,是徐承祖的膀
臂。聽得此事,急忙趕來,連連苦勸,怎奈那徐承祖愚忠,再不聽人勸說,執意
要去。
勸說至晚,張圭見事情緊急,便道:「兄長若是執意如此,圭再無話說,但
此番去了,若真個洗清皇後娘娘的冤枉便好,若不然,只怕徐家永蒙亂臣賊子之
名,永世不得翻身,如此令祖上蒙羞,兄長之罪也。」
「子雅,我也慮及此處,但若不隨旨進京,便徒背不忠之名,如之奈何?」
「依圭之見,不若兄長一人前往,留兩位公子在此,有他們兩人守在軍鎮,
四個老賊也許不敢輕舉枉動。」
「如此倒是可行。」
「舅父此言差矣。此番入京就如虎穴狼窩。有道是父有難,子擔當,豈有子
尚在而令老父赴湯蹈火之理。若老父要去京城,有德自當跟隨左右。」徐有德道。
「兄長說得是,有我兄弟保護,也免得有人加害老父。」有亮道。
「你兩人都去不得,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必得替徐家留下一個後
代根苗。再說,老賊們要害人,必要斬草除根,也需留一人保護老少家眷。」徐
承祖道。
「如此兄弟留下,為兄隨父親進京。」
「不可,哥哥是長子,嫂嫂又身懷有孕,理當留下。」
兩兄弟你爭我讓,都要隨徐承祖前去,徐承祖一時委決不下,便問張圭道:
「子雅以為若何?」
「為人子者,欲盡孝道,令圭欽佩。依圭之見,大公子為人謙和,能言善辯,
且武藝超群,又是朝中胡太師的門生,可請胡太師從中周旋,便多了幾分把握。
二公子性情剛直,若叫他跟隨前去恐又生枝節,再說,二公子乃是南嶺蠻王的郡
馬,留他在此,可請蠻王協助,以應不測。」
「子雅所言甚是。如此,有德隨我進京。有亮,你保護全家老小連夜啟程,
求你嶽父收留。」
「父親。」有亮還要多說,承祖道:「勿須多言,此事生難死易,你留下來
是有重任在身,若我與你兄長真個遇難,你還可設法相救,我兩人若死,將來伸
冤雪恥也盡落在你的身上。」
「是。」
「子雅,有亮年輕氣盛,你要替我多多管教。」
「將兄長放心,子雅理會得。」
「有亮,須聽你舅父之言,凡事不可冒失。」
「兒謹遵父命。」
「如此,你們就趕快走吧。」
一家人聽說此事,都來同承祖道別,哭哭啼啼不絕,還是張圭一個個勸著,
這才讓女眷上車,又有心腑家將和眾仆人二百多口跟著,有亮妻鳳儀跨矮種獵馬,
手持獨龍鏟在前面開路,徐有亮跨白龍駒,手提亮銀槍在後壓陣,直奔正南蠻洞
而來。
女眷們驅車而行,走了有一天一夜光景,過了平原,到了南嶺山下。只要進
了山口,再有兩、三天的路程便到了蠻洞。
忽然身後塵頭大起,人喊馬嘶,徐有亮知道有追兵趕來,急命車輛速行,自
己帶住馬,回轉身在大路中間等候。
不一時,便見一隊騎兵飛也似趕來,口中只叫:「不要走了反賊家眷!不要
走了反賊徐有亮。」
走到切近,帶住戰馬。
徐有亮看時,見有一千官軍,排開陣式,打的是鎮南關的旗號,當先有兩員
將官,坐在馬上。前面一位,身高七尺,銅盔銅甲,白面長須,騎下棗紅馬,手
提一口大刀,身後一位,身高九尺,面如鍋底,黑盔黑甲,手提大斧。
兩人見有人攔路,那白面將官高聲喊喝:「哎,何人攔擋本帥的去路?」
「你家少爺徐有亮,你是何人?」
「你是徐有亮?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徐有亮,某家正來
拿你,速速下馬服綁!不然,某家的鋼刀無情」
畢竟徐有亮如何脫身,且聽下回分解。
(九)龐奇老賊邊鎮追有亮,鳳家女將山前逞英豪
徐有亮聞聽,高聲叫道:「來將何人,敢出此朗言大話。」
那白臉的叫道:「我乃奉旨欽差龐奇馬前副將馬龍,奉了欽差之命,前來捉
拿反臣徐承祖的一家老小。你若知趣,速速下馬投降,不然,某家手中的鋼刀可
不是吃素的。」
徐有亮一聽,心中知道不好,父兄只怕也落入虎口:「你把我家父兄怎麽樣
了?」
「你父徐承祖和你哥哥徐有德已然束手就擒,你還不下馬就縛?」
「馬將軍,我徐家並非反叛,乃是受趙薦和王飛廉兩個老賊的陷害,如今我
父兄已然自願隨龐奇入京,我這裏都是女眷,你何苦逼人太甚?」
「哼,徐有亮,亂臣賊子,便當滿門抄斬,我勸你趁早下馬投降,龐大帥看
來你主動投案的份上,也許給你個一刀兩斷,若不然,免不得千刀萬剮?」
「哼哼!馬將軍,莫要逼人太甚,我徐家三代替朝廷駐守南嶺,俺這手中槍
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想捉拿我的家眷,須得過得了我這條槍。」
「怎麽,你還敢抗拒天兵麽?」
「若要捉我,須露露本事給小爺兒看看。」
「好,若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也不知馬王爺有三只眼,小子,看刀。」馬
龍正要催馬過來,身後那員黑臉將軍喊道:「馬將軍,殺雞焉用牛刀,待俺會他。」
說完,拍馬而出,與徐有亮馬打對頭。
「呔,來將通名,徐有亮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俺乃是鎮南關總兵麾下副將王招是也,聽說徐家兄弟武藝高強,特來會你。」
「既然如此,放馬過來。」
王招聽了,也不答話,催馬上前,將大斧一舉,兜頭便剁。
徐有亮不慌不忙,將馬向旁邊一帶,使槍一撥斧頭,分心便刺。
兩人在陣前戰了有三、五個回合,徐有亮用槍把王招的斧頭掛住了,使槍桿
自背後往王招的護心鏡上砸來,只一下,把王招打得口吐鮮血,敗回本陣。
徐有亮也不追趕,高聲叫道:「對面的軍兵,俺徐家受奸賊陷害,終有真相
大白之日。有亮知你們受人蒙蔽,因此不想殺人,各位若是知趣,便請回去告訴
龐奇,好生照看我家父兄,以後見面還是好朋友,如若執意相逼,只怕要拚個魚
死網破,大家面上須不好看。」
馬龍聞聽,心中大怒道:「大膽反賊,還敢巧言煽動,看俺擒你。」說道,
揮舞大刀殺來。
徐有亮知他是龐奇手下,多說無益,便擺開大槍接架相還。徐有亮怕給父兄
招禍,不敢真打實殺,招招留著地步,指望他知難而退,所以兩人在陣前大戰了
四十余合不分勝負。
正鬥間,突然聽得人喊馬嘶,又是一支人馬趕來。徐有亮心中著急,手上槍
招加緊,馬龍心中才說不好,大腿上已中了一槍,痛徹心脾,大叫一聲,撥馬敗
回。
徐有亮立馬看時,只見來的人馬足有五千之眾,打的旗號有鎮南關、平南關、
定南關,知道三關人馬俱得了聖旨前來拿人。
人馬列開陣式,門旗開處,閃出十數員大將,各執兵刃。
當中一匹黃驃馬,馬上之人金盔金甲,四十多歲,黃面黑須,手中一口鳳眼
刀,一看旗號,便知是老賊龐奇。
其余三人有亮都見過。左手旗下一人,也是四十來歲,騎黑馬,身披烏金甲,
面色黝黑,馬鞍橋上掛一對鑌鐵錘,乃是鎮南關總兵胡其海。左邊第二位,五十
歲上下年紀,騎紅馬,穿銀色麒麟鎧,手使一桿畫戟,乃是平南關總兵趙丕智。
右邊一人,三十五、六歲年紀,鑌鐵盔、鑌鐵甲,騎一匹烏雲踏雪,手使一
條大槊,乃是定南關的總兵何耀武。其余各將,俱都是龐奇和三關的副將。
有亮提馬上前,拱手道:「這位可是欽差龐大人。有亮這裏有禮了。」
「不錯,正是本座,徐有亮,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父子勾結徐後,毒害
皇嗣,圖謀不軌。今龐某奉皇上禦旨,特來捉拿你一家老小。你若是識趣,便速
速下馬就擒,方才抗拒天兵,打傷朝廷命官之事可以免究,如若不然,只怕要血
濺當場。」
這龐老賊是怎樣追來的呢?原來段玨和王飛廉等人發現邱九龍跑了,急忙又
討了聖旨給龐奇,讓他調兵到南嶺強拿徐家父子。龐奇畢竟是帶兵之人,知道兵
貴神速的道理,一面自己趕奔南嶺,一面派人給三關總兵送信,調他們前來助陣。
等到了鎮南關,三關總兵俱已到齊,共點了三萬余人,齊到南嶺而來。
徐承祖和徐有德早有準備,並未反抗,任他們把自己拿了,押入囚車,解往
京城。
龐奇又派人去抄拿徐有亮和徐家的家眷,卻發現人去樓空,忙向周圍的人打
聽,才知道已經連夜往南去了。
龐奇知道,若不斬草除根,將來必成大患,於是先派了馬龍兩人作先鋒,追
趕徐家老少,自己隨後帶大軍前來,想在進入南嶺前趕上徐家家眷,一鼓成擒。
好不容易趕上了,兩名先鋒卻已傷在徐有亮槍下,龐奇也是吃驚不小。
徐有亮聽了龐奇之言,嗬嗬冷笑:「龐大人,莫以為自己所為神不知鬼不覺,
你們勾連一氣,陷害徐家,今有侍衛邱九龍偷出京城,告知一切。你們合謀害俺
妹妹,如今又要斬草除根,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龐奇知道陷害徐家之事,心中有鬼,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徐有亮,你
家冤是不冤,自有皇上作主。俗話說,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如今皇上命我前
來捉拿你的滿門,你就該束手就擒,到皇上面前自有分剖,你若再敢拒捕,只怕
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廢話少說,方才有亮不欲殺人,不過有亮的武藝各位已經看到了,哪個不
服,可上來較量。」
「哪位將軍願替本欽差捉拿反賊?」龐奇回頭向手下看去,只見一將飛馬而
出,三十來歲,白馬鐵甲,手使五股托天叉。
「徐有亮,某家趙勛,特來會你。」說著舉叉便砸。
徐有亮見對面來的人多,怕時間拖得長了對自己不利,也是有意給對方點兒
顏色,好讓他們知難而退,便不躲不閃,使了一招叫「橫擔鐵門栓」,從下往上
一兜,喝一聲「開」,把一桿大鐵叉磕飛了,趙勛一見不好,撥馬便跑。
徐有亮也不追趕,冷笑一聲道:「哪個再來?」
龐奇此時卻嚇壞了,忙叫:「何人去擒反賊?」
隊中又有一將飛出,乃是大將馬德彪,官拜九門副提督。這馬德彪跨下黃驃
馬,手使一對鳳翅鎏金鎲,力大無窮。與徐有亮通了名姓,戰在一處。
這馬德彪原是平西將軍,東合關總兵,武藝超群,雖然比徐有亮略為遜色,
但有亮已鬥了幾陣,體力下降,因此正是對手。
兩個人大戰了三十余個回合不分上下。龐奇見徐有亮武藝高強,馬德彪恐難
取勝,若徐家人退入南嶺進入蠻王領地便難捉拿,急命隨自己從京城來的三員將
上去助陣,自己則領三關人馬繞過有亮往前急追。
徐有亮此時也是拚了命,一桿槍上下翻飛,全然不俱,但畢竟人單勢孤,又
怕家眷有失,只得且戰且退,心中大急。
正不知所措間,忽聽有人高叫:「郡馬勿怕,妾身等到了。」
徐有亮聽了大喜,忙叫:「郡主來得正好,速將龐奇攔住,保著你家婆母進
山。」
龐奇聽得喊聲,擡頭一看,見迎面來了一彪人馬,約有二百余人,無盔無甲,
身披獸皮,裸背跣足,左手藤牌,右手彎刀,背挎弩弓,腰懸竹矢。領頭的是四
個蠻族女子,年紀大的只有二十二、三歲,小的不過十六、七歲,容貌俊美,不
讓西施貂蟬。四個人上衣都是頭戴銀冠,耳綴金環,身穿黑地繡金花短衣,露著
玉耦般玉臂,下著齊膝的彩色繡花短裙,光著雪白的小腿,只在腳上穿著軟底皮
靴,滿身銀飾,煞是好看。更有出奇之處,便是四人都是跨下短種馬,身背弩弓,
手掣兵器。
她們是何許人也。便是南嶺蠻王的四個女兒,鳳儀、鳳樂、鳳雲和鳳翎。
徐承祖一家鎮守南嶺,不只是靠武力,而是采用安民之策,與當地蠻王搞好
關系,大家和平共處。蠻王的四個女兒有一次在山中狩獵,正遇上由此經過的徐
有亮,看上他容貌俊美,便有意相許,乃邀之比武。
原來四位郡主的武藝高強,徐有亮戰她們不過,被擒回蠻洞,由蠻王親自提
親。
蠻王鳳同也喜愛有亮,出面提媒,有亮雖喜四位郡主美貌,但對方是蠻女,
且無父母之命,故拒之,蠻王便親出蠻洞,至軍鎮面見徐承祖。徐承祖一聽大喜,
當即允婚,於是有亮便在蠻洞招了郡馬。
四位郡主年齡都不大,美貌無雙,更是敢愛敢恨,不象中原女子那樣拿腔作
調,床第之間,把個有亮弄得神魂顛倒,快樂似神仙。
蠻王鳳同只有這四女,所以有亮常年住在蠻洞,每季攜四郡主回軍鎮一月看
望父母,此次正好帶著四郡主來軍鎮,鳳樂、鳳雲和鳳翎三個要給公婆帶些山珍,
所以只讓鳳儀與夫君先走,恰恰遇上龐奇來拿徐家滿門,若不是有亮夫妻,徐家
老小並張圭只怕也要一齊就擒。
三女在山裏獵了些虎豹熊羆,取了虎骨、豹筋、熊膽等,剝了皮毛,叫蠻兵
們拿著下山,才出山不遠,便遇上鳳儀保著一家老小前來,問明了情況,四姐妹
忙叫兩個蠻兵回山報信,其余蠻兵蠻將保著家小先走,自己四人領了二百蠻兵來
助有亮。
有亮一見四房妻妾前來,大喜過望,忙叫她們助戰,四個人使開兵刃,把官
兵打得頭破血流,不敢前進。
龐奇一見,忙命官軍停止前進,列開了陣式。有亮也圈馬回到自己一方,與
四位嬌妻見面,述說一切。
四郡主鳳翎年紀最小,脾氣卻最急,一聽說對面就是奸賊龐奇,也不等請示
夫君,提馬便沖出本陣,高聲叫道:「哪個是龐奇,膽敢害我夫家老小,快快出
來受死。」
龐奇提馬上前問道:「女將何人?」
「我乃南嶺王四郡主鳳翎是也,你是何人?」
「本欽差龐奇。我與你素不相識,因何攔阻本欽差的去路?」其實他早就猜
出來人的身份,但他狂枉之極,並不把蠻王放在眼裏。
「好叫你得知,我的夫君乃是這軍鎮的少將軍,徐承祖乃是我的公公。你這
狗賊膽敢害我公婆一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快快前來受死。」
「原來是郡主殿下,龐奇這裏失禮了。不過,本欽差是奉了上命而來,捉拿
反賊徐承祖一家,你雖與徐家有親,但念你是南嶺王郡主,本欽差便不難為於你。
只要你將徐家老少和徐有亮交出,便不在徐家同黨之列。令夫徐有亮之事我也可
代為周全,饒他一命,你看如何?」
「胡說,大膽龐奇,敢對本郡主無禮,看我不掏出你的牛黃馬寶來,看刀。」
鳳翎手舞一對彎刀,往前便闖,龐奇欺負她是個女子,正要舞刀來戰,身後
飛出一騎戰馬,馬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黃面漢子,手使一對鐵鐧,高聲叫道:「
欽差大人不必親自動手,將這小娘們兒交與在下。」
龐奇回馬便走,口中道:「黃將軍仔細了。」
「理會得。」
卻說那人身高九尺,人高馬大,足可以把鳳翎裝下,哪裏把鳳翎放在眼裏?
口中叫道:「蠻女休走,看某家擒了你去好生受用。」手中鐧便往鳳翎胸前
戳來,明顯是有意戲弄。
鳳翎被他激怒了,口中道:「大膽狂徒,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刀!」接
架相還。
這姓黃的名叫黃克已,原也是一鎮總兵,武功還算過得去,而且他天生力大,
鳳翎是個女子,體力上吃著些虧,但她招數奇巧,與黃克已戰了個平手。
兩個人打了十數合,鳳翎心想:「我與這廝糾纏什麽,打發了他去便了。」
想到此,虛晃一招,撥馬便走。
那黃克已也是色迷了心竅,想把鳳翎活捉了,借機揩些油水,拍馬便追,才
追出不足半裏之數,那鳳翎的馬小,眼見趕上,鳳翎忽然一回身,「嗖」的一聲,
一支弩箭射將出來。
「郡主不可傷他性命!」有亮與身後一人厲聲高喊,已是晚了,那箭一發出,
便如潑出了水一般,哪裏收得住?
聽得弩響,黃克已見那箭直奔面門而來,急忙一閃已是晚了,被那箭擦面劃
過,將耳朵穿了個口子。
黃克已「啊呀」一聲,從馬上跌落地下,翻了兩翻,氣絕身亡。
原來那箭雖不過是一只竹箭,卻用藥煉過,見血封喉。也是那廝命該如此,
被鳳翎殺了。
鳳翎回陣看時,卻是張圭和有亮,忙問:「舅父怎麽來了?為何你與郡馬替
那狂徒求情?」
「嗨,我知你姐妹四人攜憤前來,怕你們不知深淺,傷了來將,故而自後趕
來,卻是慢慢了一步。」
「陣前交鋒,死傷不論,怕些什麽?」
「只是你公爹和兄長現在朝廷手中,你殺了朝廷命官,豈不給他們招來殺身
之禍?」
「啊呀!如此怎好?」鳳翎方知自己闖了禍,後悔不已。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別的辦法,只有先退了追兵再作道理。只是,千萬不
可多傷人命。」
龐奇不料小小女子武藝竟如此高強,見折了自己身邊大將,怒道:「大膽蠻
女,敢殺朝廷命官,速速與我拿下。」
張圭此時縱馬到隊前叫道:「龐大人,且莫惱怒。這黃克已之死怨他自己,
我家少夫人乃是郡主,黃克已出言無狀,以臣淩君,以下犯上,原該死罪,我家
郡主不過是代天行誅而已,與今日之事無關。龐大人,聽張圭好言相勸,且回轉
京城,代奉天聽,就說趙薦、王飛廉與趙貴妃通同一氣,用染料陷害徐皇後與徐
家滿門,請皇上明察。」
「大膽反賊,休得巧言令色,今日若不將爾等捉拿歸案,誓不為人。眾將,
與本欽差一擁齊上,不論死活,不許放走一個。」
不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十)龐奇途中害承祖,胡升冷宮殺後妃
龐奇說罷,將刀一揮,手下眾將一齊沖來。你看徐有亮與鳳家四將全然不懼,
一陣砍殺,官軍死傷無數,又把龐奇手下的兵將殺了不少,龐奇見勢不妙,回馬
便走,四女將在後緊追不舍,幸虧有三關總兵替他攔擋一陣,這才僥幸逃了性命。
徐有亮領人追出二十余裏,這才圈馬回來,趕上一家老小,進了南嶺。
一行人先到南嶺第一處關卡黃龍洞歇馬,徐有亮命人把家小先送回蠻洞,交
蠻王關照,自己同四房妻妾並張圭留在黃龍洞,商議如何救徐承祖父子脫險。
鳳翎闖了禍,低著頭只在那裏流淚,張圭道:「事已至此,四郡主不必悲傷,
事情尚有回轉之處。」
「舅父請說。」有亮忙道。
「這三關中,除了鎮南關的胡其海外,其余兩位都與你父有舊交,今日在陣
上,也不見他們真心與四位郡主廝殺,可見他們對令尊謀反之事也心存疑慮,不
如我修兩封書信,派人送到兩關,請兩位總兵代為周全。另修書一封給胡達胡太
師,派個得力之人送到太師府,邱侍衛也一同前往,就作個證明。在滿朝文武中,
只有胡太師是位忠臣,也只有他能在皇上面前替老爺進言。再派人跟隨龐奇的人,
打聽令尊的情況,隨時回報。另外,咱們也要加緊練兵,以防那老賊再生惡念,
派兵來剿。」
「如此甚好,就依舅父之言。」
卻說徐有亮依著張圭之計,一邊差人給兩關總兵送信,一邊派手下親信家將
徐誌勤前往京城,邱九龍念著徐承祖當年救命之恩,某冒風險,與徐誌勤一同前
往。
先說徐誌勤與邱九龍兩個到了京城,直奔胡達府上送信,到了那裏才知道,
原來胡太師已久不在京城。
原來自段喬起,趙薦賣官酬爵,吏制混亂,天下到處是臟官,致使饑民四起,
盜匪橫行,胡達不得不親掛帥印,四處平息,已有近兩年不曾回得京城,不然宮
中也不會鬧成這樣。
胡達妻吳氏甚是賢惠,聽說是徐家派來的下書人,問明了情況,便留在府中,
一邊差人去給胡師送信不提。
兩人在胡府度日如年,求太師府的人四處打聽消息,未幾,有消息說,徐承
祖父子已然被誅,徐後並兩宮娘娘也在冷宮賜死。
兩人打聽得消息確切,徐誌勤將邱九龍留在胡家,候胡太師回來好給徐家鳴
冤,自己急忙收拾東西,回轉南嶺報信。
原來龐奇敗回軍鎮,急忙叫三關總兵調兵進剿。鎮南關總兵胡其海指望借機
加官進爵,極力贊成,平南關與定南關總兵卻表示反對,說是對南嶺路地形不熟,
貿然進兵恐怕吃虧。
龐奇看出兩人對徐家謀反心懷疑慮,不願同流同汙,便與胡其海領鎮南關的
人馬出兵南嶺,才進山,便遭蠻兵阻擊,方知南嶺路途兇險,易守難攻,轉了數
日,好不容易才轉出山來。
無奈,兩人回到軍鎮,龐奇叫胡其海守住軍鎮,一面派人進京飛報王飛廉,
一面親自帶人去追徐承祖。
再說四個奸賊,見了龐奇的牒報吃驚不小,急忙商議如何處置。
趙薦道:「一不作,二不休。若此事被皇上得知,我們也是個死。不如將錯
就錯,假造聖旨把徐承祖就於路上殺了,再把三宮也除了滅口,以後皇上就是知
道了,也只得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四賊都覺得只有如此,便一面派人給龐奇送信,叫他在路上殺死徐承祖父子,
一面進宮去見昏君。
此時趙蟬也裝作病情好轉,與那段琪纏綿在一起,段琪一心只在趙蟬身上,
也不管三宮冤是不冤,先封了趙蟬為後,遷入後宮之中,每日只將那趙蟬的身子
扭來扳去,玩那擒拿遊戲,玩兒得欲望大張,便摟在宮裏行雲布雨。
四賊見了段琪,只說徐家父子勾結蠻王鳳同謀反,殺了大將黃克已,請旨定
奪。段琪聽了,嚇得顏色更變,忙問如之奈何。
王飛廉道:「那徐承祖父子久有反心,此番若不是徐氏心生妒意陷害皇後娘
娘,只怕他還會蜇伏待機。依臣之見,不如派三關之兵圍剿南嶺,就將徐承祖父
子與鳳同一鼓成擒。」
「一切都由卿家作主。只是那徐氏招了不曾?」
「萬歲,且莫管她招是不招,就只她父兄謀反一事,便可將其誅殺,何用再
問,再說,臣等已有黃姜二妃的口供,也足證其罪,依臣之見,就免了吧。」
段琪接過黃姜兩妃的供狀一看,見寫的是徐後害趙蟬之事兩人只是知情,並
未參與。但自己知情不舉,對不起皇上,願領重罰。段琪自己全無主見,一見有
了人證,便發道旨意,叫胡升把三宮押入冷宮賜死。
那兩宮的供辭又是自哪裏來的呢?原來在四賊商議捉拿徐承祖之後,又把兩
宮各審了一堂,將兩宮貴妃拶了幾拶,痛不欲生。依著胡升之計,把兩妃與徐後
隔離開來單獨關押,胡升夜探大牢,私見兩宮,對兩人陳以利害。
胡升暗示兩宮,陷害徐後是皇上的主意,只因徐父有謀反之意,如果兩宮出
面指證徐後,皇上可饒她們不死。
兩宮本來就心懷鬼胎,一聽胡升之言,急忙答應,待升堂之時,按照胡升教
給她們的話把一切都推在徐後身上。
徐後那裏還在盼著父親來替她申冤,哪知徐承祖也是自身難保。
四賊自段琪處討得聖旨,一邊派人飛馬去給龐奇送信,就在路上把了承祖父
子斬了,割下首領送到京中,一邊把三宮交給胡升帶回皇宮,押往冷宮處死。
且說龐奇追上囚車,正也趕上京裏旨意下來,就地殺了徐承祖父子,然後回
到軍鎮準備進攻南嶺蠻洞。
再說胡升,帶十幾個侍衛和太監把三宮自德王府押出,回到皇宮,一直解到
冷宮關押。
三宮身上的刑傷此時已經好了,不過面容憔悴,甚是可憐。
等侍衛們走了,胡升便把冷宮的太監總管劉玉找來,叫他準備東西將三宮賜
死。
劉玉一聽要殺三宮,心中暗自高興,為什麽?雖然這些太監都是不全之人,
但那時人們還不太了解睪丸的作用,所以去勢之時,只是割了陰莖,叫他們不能
人事,卻並不防礙他們有男人的欲望。
這些太監們整天同美貌的後妃宮女們在一切,心中麻癢難耐,也只能在被窩
兒裏自己發泄一番,只有對犯錯的宮女或後妃們執行刑責和賜死之時才得有機會
親近她們的身體,更不用說三宮本是皇上的禁臠。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胡升這才同劉玉領著十幾個冷宮的太監進來,對著三宮
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上旨意下。查,前皇後徐氏,因妒成恨,
投毒害人,謀殺皇嗣,罪不容誅,且其父徐承祖、其兄徐有德、徐有亮圖謀造反,
亦當誅連,本該淩遲處死,念汝自侍奉朕躬以來,尚無大過,著賜全屍。前貴妃
黃氏、姜氏,明知徐氏投毒,知情不舉,致皇嗣被害,罪不容生,一並賜死,欽
此。」
「臣妾領旨謝恩。」三宮一聽,立時癱倒在地。
「三位娘娘,有聖旨在此,請恕奴才們無理了。」胡升道,轉頭命眾太監:
「小的們,侍候三位娘娘更衣。」
小太監們答應一聲,立刻擺開木桶,灌上溫水,然後請三位娘娘沐浴。
這後妃是皇上的妻妾,死後艷屍橫陳,其狀甚艷,而於淩遲之時,還要割剮
私處,自然不能讓外人看見,而宮女又膽小不能行刑,所以只得由太監們擔當。
在皇上眼裏,太監們根本不能算人,誰知他們只是不能人事,男人的欲望卻
一個不少。
三宮都不是處女,且於德王府過堂時,已經被太監們打過屁股,所以不那麽
羞澀,慢慢脫了身上褐衣,赤條條的坐進木桶凈身,等待受刑。
太監們又取了數領大席鋪於地上,又取了三床錦袱鋪於席上。三宮死時並不
穿衣,只用錦袱裹了,裝於棺木之中,然後拉到郊外皇宮專用的墳場上掩埋。
三宮沐浴已畢,小太監們取白巾給她們披在身上,自行擦拭幹凈了,然後跪
在錦袱之上叩謝皇恩,再一個個處死。
胡升看著徐後道:「娘娘請了。」
「大總管要如何處置本宮?」徐後此時也想開了,看著胡升。
「娘娘是主謀之人,自然是用白綾了。」
「如此請大總管助我。」
「理當效勞。」其實胡升本來也很樂意效勞的。
胡升叫小太監搬了一個高凳來放在一大塊沒有鋪袱子的席子上,然後自己站
到上面,親自把白綾拴在梁上,試過了高度,這才到徐後身後。請徐後站起來,
自己拿出一條黃色的短繩子,把徐後的雙手捆在背後,雙眼只往徐後雪白的屁股
上看。
徐後面如土色,跟著胡升來到那高凳下面,胡升又拿了兩條黃絲繩來,蹲在
地上,把徐氏的膝蓋和腳踝並緊捆住,讓她掙紮不得。然後站起來,左手一摟徐
氏的柳腰,右手便伸在她的屁股下面一托,把個徐氏托上凳子,直把徐氏和黃、
姜二妃羞得粉面通紅。
徐後此時已顧不得羞恥,再說,在她心裏,那羞恥已經不屬於她而屬於皇上,
自己的女人叫別的男人去摸,該羞的不是他卻是哪個?
胡升不管那麽多,有機會享受皇後的屁股那才是真的。他又搬了個凳子自己
站上去,替徐後把白綾子套在脖子上,然後跳下來,問道:「可曾準備好了麽?
奴才們請娘娘歸天。」
眾太監一齊跪下,齊叫:「請娘娘歸天。」
那徐後雖然知道此次難免一死,卻終是自己下不得手,閉上眼睛,下了數次
決心,終究還是沒有把腳下的凳子蹬倒。
胡升是跪在徐後身邊的,見徐後遲遲下得得手,便道:「胡升請娘娘恕罪。」
站起來一腳把那凳子蹬開了。
兩宮貴妃嚇得啊呀一聲。只見徐後吊在空中,左右搖晃著,先是試圖搖頭,
但白綾將她緊緊勒住,臉色開始發紫,眼睛凸出,狀極痛若,接著她便全身扭動
起來,活象一條掛在釣竿上的魚,那一從濃黑細軟的恥毛在雪白的身子中間時隱
時現,圓圓的屁股扭來扭去,十分香艷,真看得眾太監兩眼發直。
徐後在梁上扭著,熱乎乎的尿液順著兩條玉腿流下來,黃色的糞便也從兩個
屁股蛋兒中間擠出來,臭味兒充滿了屋子。直扭了一刻有余,方才慢慢停下來,
兩只腳慢慢繃緊,隨後又松馳下來,不再動了。
不知兩宮貴妃如何死法,且聽下回分解。
(十一)龍奇發兵剿蠻洞,有亮山前初交兵
上文書說到,徐後在梁上吊了一刻有余,方才氣絕身亡。
胡升忙叫小太監們幫著解下來,先面朝下平放在一張幹凈的席子上,解了繩
子,再翻過來,叫弄水來。
劉玉過來幫著,兩個小太監把徐氏兩條玉腿分開,露出那被段琪插過無數次
的羞處來。胡升與劉玉兩個各拿了一塊白布,沾著水替她擦洗被屎尿弄臟的雙腿
與屁股。
待洗得幹凈了,那胡升臉上現出一絲笑來,把一根中指自那徐氏的陰戶中插
入去,左右鉆了半晌,面帶滿意之色。劉玉見了,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把徐氏的
陰戶掏了兩掏。可憐徐氏雖貴為皇後,卻被一群小太監盡情羞辱。
胡升復叫剪了一尺白綾來,親自塞入徐後後竅之中。這才把徐氏擡到一塊錦
袱之上放下,等東西兩宮死了再來處置。
看著徐後在梁上掙紮的慘狀,兩妃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見胡升來,忙道:「
公公,不知怎樣處置哀家?」
胡升道:「那就看兩位娘娘的了。若要如此死法,灑家也成全,若要別的死
法,灑家也成全。」
「只不知還有哪樣死法?」
「我這裏有禦賜的鶴頂紅,兩位娘娘若是喜歡,便可用之。」
「這鶴頂紅如何?」
「只消片刻便了了,比這白綾懸梁好多了。」
「如此請公公成全。」
「既然兩位娘娘如此說,灑家自當成全,不過……」胡升只把眼睛往兩宮的
小腹下面看。
兩宮貴妃此時心中惱那段琪利用自己害了徐氏,又不守信用把自己賜死,心
中正想報復,只恨眼前不是男人,不然便叫段琪戴上百十頂綠帽子。見胡升看她
們下身,便道:「公公只要成全,哀家任你們所為。」說著往席子上一躺,幹脆
撇開兩腿玉腿,把那素常只有段琪可以看的地方全亮在眾人面前。
太監們心中大喜,一齊擁上前來,仔細觀看。只見皇上的後妃生得果然不同
凡響,那皮膚強致自不必說,就只她們的私處便與眾不同。兩個貴妃的陰唇都十
分肥厚,且色白如玉,與周圍的顏色無甚差別,中間洞穴中露出粉紅的嫩肉來。
胡升守了黃妃,劉玉便守了姜妃,各自伸出祿山之爪,把兩宮的玉乳摩了又
摩,復將兩宮的羞處亂摸,兩宮也是對段琪恨極,便故意作出一片春意,自那陰
戶中淌出水來,直引得太監們輪流上前,用手指把她們私處亂挖。
一群人鬧夠多時,方才住手,胡升道:「就請兩位娘娘歸天。」
黃氏道:「死便死了,我卻不願似那徐後般失禁出醜,不知公公有何妙策?」
「這便容易,只要兩位娘娘預先解決了,再用白綾塞入後門之中便可。」
「如此,便請各位公公相助。」
「請。」
兩妃便自己小解了,但並無大恭。
胡升方才與劉玉讓兩宮臥倒,用黃繩也如徐後般捆了手腳,這才叫取白綾來。
兩宮自己側過身去躺著,蜷起兩腿,讓自己的後門露出來。
胡升手持白綾包在右手食指的指尖,往那黃氏小巧的肛門中只一捅,便把整
個手指捅將入去。黃氏哼得一聲,全身亂抖,來叫:「公公慢些,好生難過。」
胡升道:「難過只在一時,少刻便好了。」
說著連捅了幾捅,把那白綾直塞了一半進去,黃氏便不再叫。那邊劉玉見狀,
也把白綾塞入姜妃體內。
一切妥當了,胡升這才將那鶴頂紅取出,對在酒裏,叫小太監把兩妃扶起來,
用小盅將酒給兩人灌將下去。
不一時,兩妃只叫腹痛,然兩腳被捆住,在那席子上翻滾起來,就如熱鍋上
的毛蟲一般,也只片刻之間,便七竅流血,一命歸陰了。
胡升叫把兩人臉上的血擦凈,照樣解了繩子,放在錦袱之上。三個女人赤條
條,直挺挺躺在錦袱之上,那景象令人憐惜。可憐三個如花美女,只為作了皇上
的後妃,便落得如此下場。
此即徐家父子與三宮受害的經過。
卻說徐誌勤把消息打聽確實了,急忙回轉南嶺去報信。徐有亮聽得父兄、妹
妹已經然喪命,直哭得數度昏蹶,醒來之後只叫:「報仇,報仇!」
那鳳同得知此事,也是十分震怒,便召了九溝八十一洞的蠻人商議,原來蠻
人多受徐家父子之惠,一聽承祖遇害,都要替他報仇。
張圭道:「出師討逆,須得天下響應。雖然段琪暴戾,然尚非惡貫滿盈,不
可貿然用兵。俗語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如暫且忍耐,一面由王家千歲差
使臣往京城見駕,向段琪面陳徐家被誣之事,一面廣攬人才,招兵買馬,以待良
機。若是那段琪良心不泯,昭雪冤屈,誅殺佞臣奸妃,我等不須出兵,便可報了
殺父之仇,又使南嶺免受刀兵之苦,如若不然,待南嶺養得兵精糧足之時,再興
兵報仇雪恨方是上策。」
鳳同也知張圭所言極是,便召齊了兩萬蠻兵,交徐有亮夫妻訓練。
那徐承祖原是南嶺節度使,三關總兵也都是他的部下,徐承祖在時,賞罰有
度,愛兵如子,那些兵將俱都服他差遣,如今雖然由胡其海暫理軍鎮事務,但他
乖戾無度,人皆怨之,又知承祖冤枉,誰願替朝廷賣命。聽得說徐有亮在南嶺練
兵,便有數千之眾投入南嶺有亮麾下。
誰知這邊有亮兵尚未出兵,龐奇卻先到了。
那龐奇領了聖旨,調三關兵馬共計八萬人,一齊討伐蠻王鳳同與徐有亮,兵
馬在南嶺山外紮營,討敵要陣。
徐有亮聽了大笑道:「好個龐奇老賊,我還不曾去找他,他反倒來找我,正
是自投羅網。來呀,點隊出兵。」
徐有亮便領了五千蠻兵,並那八十一洞的洞主,一齊出山,亮開了陣式。
有亮看時,見官兵兵分三路,門字形將出山的路口圍住,左一路是平南關的
總兵趙丕智,右一路是定南關的總兵何耀武,各領了兩萬人馬,副將偏將四員。
中間一路是新任平南大帥龐奇與鎮南關總兵胡其海,領四萬人馬,十員戰將。
有亮提馬上前,打個稟手道:「龐大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不知此番前
來,所為何由?」
龐奇道:「大膽徐有亮,你父兄造反,如今已被誅殺,你與南嶺王鳳同通同
謀逆,如今翰廷降旨,派某家捉拿於你。知趣的,便早早下馬投降,也免得百姓
無辜受害,生靈塗炭。」
有亮有張圭出謀劃策,此時並不生氣,心平氣和地道:「龐大人,我父兄造
反,可有實證?」
「邊關眾將均可作證。」
「眾位將軍,你們可以作證麽?」有亮環視四圍,三關眾將都低下頭,躲開
了他的目光。
「那我父兄是如何被殺的呢?」
「在押解京城途中,奉聖旨誅殺。」
「那我父兄被擒之時可曾拒捕?」
「謀逆之賊,自然拒捕。」
「如若拒捕,以家父武藝,你們哪個能夠擒得他住?」
「這個……抓捕之時,本帥並不在場。」
「正是,乃是本總兵前去擒獲的逆賊。」胡其海急忙接過話來。
「胡總兵,就憑你,能抓得住家父麽?」
「你父兄並未反抗。」
「你們既然是以謀逆之罪去抓我父兄,他們若果真造反,又怎會不加反抗?
再說,軍鎮防守嚴密,若我父兄有意謀反。又怎容得你這廝領兵到他的帥府呢?」
「且不說你一家謀反,單只你妹妹謀害皇嗣,你全家便當抄斬。」龐奇又接
過話來。
「既然說我妹子下毒,所用何毒,毒又自哪裏來?可有我妹妹口供?你說我
父兄謀反,可有口供?你們殺我父兄,審也不曾審得,口供也無一張,如何便行
誅殺?我問大人,《大真律》上可有此法?」
「徐有亮,休逞口舌之利。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你反也好,
不反也好,現有皇上聖旨在此,你還不速速下馬受死!」龐奇知道自己沒理,越
多話越麻煩,幹脆耍起賴來。
「哼!這都是趙薦老兒與趙蟬妖妃通同一氣,與那王飛廉和德親王設計,矯
旨害人。三關的眾位將軍,你們在家父手下多年,家父對朝廷如何各人心中有數,
如今你們幫著奸臣來伐無罪,有朝一日,家父冤情得雪,你們有何面目去見他老
人家?家嶽鳳王爺已派使臣到京城去見皇上,各位聽我的良言相勸,各回防地,
養頤兵卒,休要來淌這趟混水。」
有亮說著,見平南關和定南關兩邊的兵將都低頭不語,知道他們不會真心幫
龐奇打仗,便向張圭使個眼色,張圭明白,回頭暗中吩咐手下兵將,兩翼官軍若
不來攻,我們也不可主動去攻。
「好你個大膽的徐有亮,膽敢亂我軍心。此時多說無益,各位將軍,哪個替
我擒這反賊。」
話音未落,身後早有一馬飛出,乃是趙薦給他派來的副將洪武揚。
此人一身銀甲,卻是個黑面孔,口生獠牙,胡須倒長,十分兇惡,手使一條
齊眉棍,直奔徐有亮而來。
有亮正要迎戰,馬後有一高喊:「郡馬且退,讓我去會他。」
有亮回頭一看,見是八十一洞中的德龍洞洞主何裏。這八十一洞的洞主,都
是各洞最好的勇士,能證慣戰。
不過,洪武揚是馬上將,何裏是步下將,這可就吃著虧呢,不由有些擔心,
有心想攔,人已經出去了,也只得回歸本陣。
只見何裏舞著兩支彎刀來到洪武揚馬前,兩人互通名姓,鬥在一處。何裏身
材短小,洪武揚本來從心裏看不起他,可等打起來,才知道何裏真是個對手,此
人身形靈活,如猿猴一般,只在馬腹下鉆來鉆去,兩柄彎刀,刀刀不離馬腳,洪
武揚人在馬上,想夠夠不到,只能帶著馬不停地亂跳,以躲開對方的攻擊,只氣
得哇哇大叫。一個失神,何裏的彎刀便斬在馬的兩條前腿上,「哢嚓」兩聲,馬
蹄便被削斷了,洪武揚撲通一聲從馬前摔在地上。
龐奇見狀一驚,想去救已經來不及了,何裏刀在人先,已經然淩空飛過去,
「咯嚓」一聲,人頭已經到了他的手裏,拎著一顆首級,連躥帶跳回歸本陣。
這邊贏了一陣,士氣大增,蠻兵們一陣喝彩,龐奇氣得鋼牙咬碎,回頭忙叫
:「哪位將軍出馬?」
陣中又飛出一騎戰馬,馬上一員小將,銅盔銅甲,青馬長槍,那槍桿雖然不
是鐵的,卻丈八長短,高聲喊道:「哎,對面蠻將,我乃是京城花槍太歲龍玉寶,
哪個來與我大戰三百合?」
這邊陣中又有一個洞主何琨出陣。
這何琨也是步下將,手使一對護手鉤。
原來龍玉寶方才在陣中觀看,那些步下將專一的鉆在馬肚子底下斬馬腿,而
自己使的是花槍,又是加長的,如果把對方封在丈八之外,對方便只有挨打之功
而無還手之力。所以兩人一交手,龍玉寶一桿槍使開了,就如車輪一般把自己和
馬護住,何琨左跳右跳,怎麽也進不了圈子裏,急得真罵街。
不過,這何琨是久慣戰陣的,龍玉寶武藝是有的,但頭一次上陣,經驗可就
不足。
那何琨一見自己欺不進去,便故意使個敗式,身形頓了一頓,賣個破綻給他。
龍玉寶一見大喜,挺槍分心便刺,這一來可就壞了,本來這槍舞起來,何琨
是近不得身的,此時一刺,四周便都是破綻。
眼看那槍已經刺到何琨的前心,何琨忽然一轉身,槍擦著他的衣服滑過去,
而何琨已經順著槍桿欺過來。龍玉寶一看不好,想抽槍時。槍太長抽不回來,撥
馬想跑也不趕趟兒了,忙抽了寶劍護身,馬腳便又亮在人家的眼前,哢嚓一聲,
馬失前蹄。
何琨知道不好,在空中丟了槍,舞起寶劍護著身體,不過他是馬上將,身穿
盔甲,活動不便,何琨動作多快,只一鉤便鉤住他的軟肋,用力一扯一甩,把整
個人都甩在半空,一顆人心自那肋下的破洞跳將出來,登時氣絕身亡,何琨割了
首級回歸本陣。
胡其海他在鎮南關多年,對蠻兵的武功特點和戰法比較熟悉,若是再讓龐奇
的人出去,只怕還要死人,那時龐奇可就該埋怨他了,於是向自己身邊的長子胡
風一使眼色,胡風心領神會,急忙催馬而出。
這胡風年紀只在二十來歲,跨下追風豹,手使一對銀裝鐵戟,飛馬到陣前高
叫:「哪個與我較量?」
徐有亮自幼便與胡風相識,知他武藝,才要親自出戰,這邊陣中又跑出一個
洞主西樹,這西樹使的也是雙戟,所以看見使戟的使要去鬥,徐有亮無奈,只得
在一邊觀敵料陣。
畢竟不知兩個使戟的哪個得勝,且聽下回分解。
(十二)鳳家四女逞英豪,趙氏妖後媚昏君
上文書說到,兩個使戟的胡風與西樹戰在一起。
別看西樹的武藝在八十一洞主也算上等,但在胡風面前卻使不開。這胡風武
藝高強,身體又十分靈便,西樹想要靠近十分不易,等好不容易鉆到馬腹之下,
胡風卻又能使鐙裏藏身的手段與他周旋,所以兩個戰了十幾個回合,西樹就不行
了。等胡風圈回馬來再戰之時,西樹一個閃失,被胡風當胸一戟刺中,膀子上一
叫力,竟然單臂將西樹挑在空中,望地上一慣,就撞了個腦漿迸裂。
徐有亮「啊呀」一聲,十分心疼,急忙提馬上前要與胡風交手,背後二郡主
鳳樂飛馬而出。
原來鳳樂在陣中看著,知道對方的精華要出來了,自己這邊再不出去幾個頂
勁兒的要吃虧,而郡馬是主將,不可輕動,所以自己飛馬而出。
胡風一見來將,二十歲上下,本來臉蛋兒就美,加上那露在外面的那兩條玉
臂和雪白的小腿,胡風哪裏見過這樣景色,看得他直咽唾沫,忙問:「女將通名。」
「我乃是南嶺王二郡主,徐有亮將軍的二夫人鳳樂是也。」
「郡主乃是金枝玉葉,不在洞中納福,卻來兩軍陣何為,須知刀劍無眼,只
怕傷了你這漂亮的臉蛋兒……」胡風口中不自覺的便輕薄起來。
「大膽狗才,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叉!」說著,鳳樂手中的兩股叉一舉,
分心便刺。
胡風一見叉來,急忙躲閃,使雙戟接架相還。
別看胡風是個男的,武藝也不含糊,可同人家鳳家四郡主相比就差得遠呢,
才鬥了十幾個回合,鼻子上就見了汗。
胡其海一看不好,急忙回頭叫自己的次子胡雲舞雙槍助戰,這邊三郡主鳳雲
舞著一條銅棍上來接住;胡其海的女兒胡巧雲一見,掄動繡鸞刀飛馬來救胡風,
四郡主鳳翎見了,也舞雙刀趕來交戰。
胡其海一見,三對將在陣中殺得兇惡,怕自己的孩子有失,急忙自己舞動雙
錘進陣,又被鳳儀用獨龍寶鏟接住。
龐奇在馬上,看見對方四個女將都在場中,主將中只剩了徐有亮,以為是個
便宜,便向自己從京裏帶來的幾個副將使個眼色,一齊奔有亮殺來。
有亮一見,凜然不懼,提馬上膽,挺槍來戰,蠻兵中也有眾洞主跑上來接住
廝殺。
龐奇見不能勝,只得自己揮刀來戰有亮,兩人鬥了沒有七八個回合,那邊胡
風已經被鳳樂一叉叉了個前後皆通,挑落在馬下。胡雲聽見哥哥臨死前的慘叫,
一失神,被鳳雲夾頭頸一棍打落馬下。
鳳樂與鳳雲兩人各自打發了自己的對手,一個去幫鳳儀,一個去幫鳳翎。
胡其海與鳳儀交戰,本來就不占上風,又加進一個鳳樂,哪裏還撐得住,被
鳳儀一鏟把戰馬的屁股削掉,那馬向後一坐,鳳樂的叉便到了,正叉在咽喉,眼
見得是不活了。
那胡巧雲武藝高強,正與鳳翎戰個平手,被鳳雲趕來助戰,正吃力間,眼睛
裏又瞥見鳳儀、鳳樂沖過來,抵敵不住,往下就敗。
在後面觀敵料陣的張圭一見,忙把令旗一揮,五千蠻兵吼一聲,如餓虎撲食
一般往上就沖。
胡家四將三死一敗,官軍士氣受挫,陣式一下子便被沖破,其余士卒一見,
丟了兵刃,往後便跑,龐奇見勢不妙,撥馬就逃,眾蠻兵在後緊追。
龐奇逃到軍鎮城下,連叫開城,卻不料城上全無一人答話,後面追兵又到,
無奈只得繞城而過,退回鎮南關。
原來軍鎮中都是徐家的老部下,恨朝廷陷害徐承祖,早有歸心,此番見龐奇
敗回,故意不開城門,迫使他退回鎮南關,徐有亮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回了軍鎮,
為他以後發兵討賊和招兵買馬奠定了基礎。
龐奇回到關裏,檢點兵馬,鎮南關帶去的四萬人只剩了三千,平南關和定南
關的四萬人幹脆就回來了幾個光桿司令,他不知道,那些兵丁根本就不想打,早
就憋著投降呢。
龐奇頭次剿南嶺,損兵折將,無力再戰,只得派人六百裏加急進京報告,重
新調兵不提。
再說昏君段琪,下旨殺了徐承祖,又賜死三宮,把一片心只放在妖後趙嬋身
上,與那趙氏逐日裏飲酒作樂,玩兒那英雄擒美人兒的遊戲。
不過,不管多麽有趣的遊戲,也有玩兒膩了的時候,這一天,趙蟬見段琪似
有厭倦之態,便道:「臣妾聽說皇上最喜養豹,不知是也不是。」
「是啊,朕在東宮作太子的時候,便養了十數只金錢豹,還有猛虎兩頭,如
今俱養在景山的豹苑中,朕已有許多日不曾看見了。」
「皇上,臣妾從小到大,對這虎豹只是聽說,不曾見過,何不帶臣妾去開開
眼。」
「禦妻既然想看,咱們這便去看。」
於是兩人在一大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到皇宮後的景山,在那後山用粗鐵條
作成籬笆圍了半個山,十數只虎豹在那裏來來往往。
段琪將看豹苑的太監總管叫將過來道:「朕與皇後要看虎豹掠食,快去拿些
活物來餵。」
太監總管答應一聲,急忙去準備,不一時,便找來了幾只兔子,隔著籬笆丟
進去。那些虎豹一見活物,登時撲將上來,那些兔子早嚇麻了爪兒,跑也不知道
跑,不一時便被撕成碎片,吞了個幹凈。
段琪津津有味地看著,然後對趙蟬道:「禦妻,你看如何?」
「皇上,虎豹果然兇猛,只不知它們若見了人會如何?」
「虎豹自然也是要吃人的了。」
「皇上可曾見過?」
「朕到哪裏見來?」
「皇上有生殺予奪之權,想看時,放進幾個人去不就行了嗎?」
「禦妻,皇上當以仁愛為先,不能隨意殺人。」
「臣妾有一法,可讓皇上看見虎豹食人。」
「哦?禦妻有何法?」
「臣妾記得,在審那三宮之時,她們宮中的宮女、太監尚有百余人押在德親
王府的牢中,這些人與徐氏通同一氣,戧害皇嗣,按律當誅,皇上何不叫人把她
們解到冷宮暫養,待養得肥了,拿來飼虎如何。」
「禦妻所言極是,朕這便叫人去把那些罪仆解入宮中。」
段琪說著,便叫隨侍的太監去德親王府傳旨。
第二天,段琪就同趙蟬來到豹苑,同時還叫太監們押著兩個徐後的貼身宮女。
趙蟬叫把兩個宮女押過來。兩個都算是老宮女了,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因
為住在牢中多日,面色有些憔悴。
兩宮女見了段琪,急忙跪下見駕,趙蟬吩咐太監:「將她兩個跣剝了。」
太監聽命,急忙把兩個宮女剝得幹凈,象兩只大白羊般,重又跪在地上。
趙蟬知道皇上喜歡什麽,便叫太監和宮女們且退下,單只留下段琪、她自己
和兩個宮女,然後趙蟬親手把一個宮女拖過來,拎起她的一條腿,露出那黑色毛
叢中的兩片蚌肉來,讓段琪肆意把玩。
與一般小宮女相比,這兩個宮女都已經十分成熟,段琪淫興大發,玩兒得十
分開心。
宮女們本來就是給皇帝預備的,所以兩個宮女任其淩辱,還指望自己會因此
而成為皇妃呢。誰知段琪興致來了,趙蟬便把裙兒一撩,露出個雪白的屁股來,
讓段琪插進去發泄。
段琪發泄已畢,與趙蟬兩個穿好的衣服,這才把太監們喊過來,命將兩個宮
女送入豹苑之中。
兩個宮女此時才知真相,先罵趙蟬無恥,又罵昏君無道,可憐兩個如花宮女,
被那太監們扯上一塊鷹嘴狀的假山石上,往下一推,山石下正有一個水池,兩個
宮女掉在水中,急忙站起,掙紮著爬上岸邊,卻見那些虎豹圍攏上來,虎視耽耽
看著她們。
兩個宮女嚇得渾身發抖,拔腿便跑,這一跑卻壞了。
原來這些虎豹都是家養的,並不曾食過人,也不知道人是可以吃的,所以看
見有人進來,只是好奇,你若是不俱,迎將上去,它們便自然而然地給你讓出路
來。還有一樣,老虎從不從正面攻擊獵物,所以它們不向人的身後繞,就不是想
吃你。
可惜兩個宮女不懂這些,見了老虎哪有不跑之理,這食肉獸追逐獵物的特性
是天生的,一見兩人逃跑,便知她們是可以攻擊的,立刻飛撲上來。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豹子,宮女們本來就瘦弱,哪裏跑得過虎豹,只幾步便
趕上了一個,那金錢豹把前腿向裏一撥,正撥在宮女纖細的腳踝上,重心一下子
失去,撲通便倒,這邊金錢豹一下子躥將上去,一口便咬住了那宮女的頸子,緊
緊地把她按在地上。
只見那雪白的身子在地上亂扭,兩只手在豹子的頭上亂拍,兩條粉腿無助地
搖擺著,蹬踢著,剩下的虎豹們很快便跟上來,有的叼住她的腳,有的叼住她的
手向四下裏亂拖,扯了個四仰八叉。不過盞茶的功夫,那宮女便不動了。
咬住她頸子的豹子松開嘴,宮女仰在草從中,一動也不動,虎豹們也只在那
裏看著,不時用鼻子去拱上兩拱,卻不去吃,段琪好生奇怪,便問太監總管,太
監總管道:「這些虎豹們從沒有吃過人,不知道人肉是什麽滋味,所以不吃。」
「如此奈何?」
「只要把那宮女的肉割開,讓虎豹嗅到血腥味便可。」
「如此快去。」
那太監總管得了旨意,叫太監們拿了棍棒護著身進去,野獸們見是主人,便
讓開些路,太監總管拿著段琪給他的佩劍,撲哧一劍便捅進了宮女的陰戶,又一
挑挑開了肚子,腸腸肚肚的一齊出來,然後太監們退出籬笆外。
只見那些野獸們重新了圍上去,嗅了半晌,這才有一只豹子試著把那宮女的
腸子叼著拖出來,一拉拉出很遠,其他虎豹一見,紛紛試著去咬。
不過頓飯的時間,那宮女便被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段琪看了,連呼過癮,指著早已嚇得跑到圈子另一邊的另一個宮女,對著那
些虎豹叫道:「那裏還有一個,快去吃啊。」
原來這些虎豹為了提高狩獵的成功率,通常只會集中去攻擊一個目標,此時
那一個宮女被吃光了,它們卻還沒有吃飽,於是又將目標轉向了剩下的一個宮女。
那宮女一見野獸們圍上來,嚇得屎尿齊出,尖聲叫喊救命,卻哪裏有人去管
她,眼見四周都是野獸了,急忙瞅個空隙往外便跑,才跑出兩步,便被一頭猛虎
從後面撲倒,死死咬住了咽喉。
那一幕再次重現了,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身子橫臥在地上掙紮,一群虎豹拖手
拖腳地在一旁幫忙。
少時,宮女被憋死了,野獸們先從她那軟軟的肚子上和陰部下嘴,咬開了肚
皮,先掏空了內臟吃了,這才撕扯著吃肉,也不消幾時,吃得幹凈。
段琪與趙蟬兩個在那裏看得高興,鼓掌喝彩。
趙蟬道:「皇上,臣妾這個主意如何?」
「禦妻果然想得好主意,朕要重重的賞你。」
從此以後,段琪便又多了一項消遣,便是到豹苑來看虎豹吃人。
後宮的待罪宮女太監能吃幾天,不出一年便都給吃光了,段琪再想看時,便
沒有了東西可餵。
趙蟬又給他出個主意,從刑部各監獄中找那判了死罪的囚犯來。段琪看上了
癮,這些哪裏夠用,趙蟬就叫他降旨給正在外面平匪勘亂的將軍,把俘虜送到京
城來。
段琪殘忍暴戾之舉,令天下人齒寒,人心更加思變,大真朝又向滅亡走近了
一步。
卻說這一日,段琪正在豹苑看那虎豹吞食宮女,有兵部戰報到來,說南嶺王
鳳同與反逆之子徐有亮抗拒天兵,龐奇戰敗,鎮南關總兵胡其海及其二子陣亡,
徐有亮占了南嶺軍鎮,請求朝廷速派大軍進剿。又報平南關和定南關兩關總兵作
戰不利,請旨申斥。段琪吃了一驚,忙把趙薦與王飛廉找來商議。
趙薦道:「自古勝敗是兵家常事,鳳同雖勝,但南嶺只是彈丸之地,成不了
什麽大氣候,候朝廷大軍一到,自然一鼓蕩平,所慮者,胡太師領兵在外,朝中
無有帶兵的良將,這卻怎生是好?」
王飛廉也道:「這便也是個大事,不過,以天下之大,難道找不出一個良將
麽。依臣之見,皇上可以開武科取仕,有武藝高強,精通韜略者,可授以兵符,
為征南元帥,領兵前去剿滅蠻王與徐有亮。」
「王愛卿所言有理,就請兩位與德王爺主持武科場,替朕求賢。」
兩賊領了旨,遍發天下,又在京城校軍場準備科場。
只因著這一場比武,又引出幾位英雄豪傑來。
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十三)英雄校場大比武,段琪金殿封禦妹
卻說段琪開武科場,要在校軍場比武招賢,天下的武舉齊聚京城,熱鬧非常。
但說這一日是科考正日子,奸賊段玨、趙薦和王飛廉升坐主考席上,命中軍
官把榜文貼出去,叫眾舉子標名掛號進場,凡連贏五場者便中三甲進士,贏六場
者中二甲進士,贏七場者中一甲進士,贏八場者中探花,贏九場中榜眼,贏十場
者中狀元。
榜文貼下去,三通鼓響,便有舉子入場比武,你看他們拿出平生所學,各顯
本領,你來我往,鬥在一起。
一連比了三天,比出了三甲進士,內中有一對兄妹,哥哥叫曹雲龍,二十三
歲,妹妹叫曹雲鳳,年方十九,俱是獵戶出身,各使一條三股鋼叉,十分勇猛,
那曹雲鳳更是貌似天仙,十二分的人才。
這兩個起初只由哥哥打,打夠了八陣,再無人挑戰,妹妹方才出馬,向主考
道,自己兄妹武藝相若,哥哥已贏了八陣,自己還未曾下場,若贏了哥哥,不算
本事,若輸給哥哥,便功名全無,求主考另挑旁人比武,三個主考也覺在理,便
答應了。
於是曹雲鳳也戰了八場,這才向主考要求兄妹比試,就此決出哪個是狀元。
兩人尚未動手,忽然場外有人高叫:「且慢,本姑娘來也。」
一匹紅馬闖入校場之中,直奔點將臺而來。
「什麽人在此喧嘩?」三位主考在上面喝道。
不一時,有中軍官上來稟報,是一名女子進場要求應考。
段玨道:「你沒告訴她,她來晚了麽?」
中軍道:「末將已經告訴她了,可她讓末將轉呈三位主考大人,朝廷開此武
科是為國選賢,難道報國也有先後麽?」
「好大膽的女子,綁上來見我!」段玨喝道。
少傾,幾個士卒押著那女子上來跪倒,見那女子年紀在二十歲上下,粉面桃
腮,面如美玉,一雙杏眼,兩道劍眉,美貌不讓貂蟬,卻有一股素煞之氣。
段玨一見,驚為天人,忙叫人解了她綁繩問道:「下面女子,姓甚名誰,為
何擅闖校軍場?」
那女子不慌不忙,開言道:「主考大人在上,小女子姓段名靈鳳,聽說皇上
開科選武狀元,特來應考。」
「難道你不知開場的時間麽?」
「小女子知道,但小女子家遠在邊鎮,路途遙遠,緊趕慢趕,還是誤了場,
請三位大人看在小女子為國出力的一片真心,許我下場應試。」
「只是如今只等著比出頭三名狀元、榜眼、探花,三甲名額已滿,卻是沒了
機會。」
「小女子此來,爭的便是狀元,別的原也不在小女子的眼中。」
「大膽,說話如此無禮!豈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還一場未比,便敢
誇下狼言海口,真真不知好歹!來呀,把她轟了出去!」
「大人且慢!俗話說,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兒。尚未比過,又怎知小女
子不行?望大人網開一面,讓小女子下場一搏,如若輸了,小女子再無二話,任
大人處置!」
「王家千歲,這女子既然敢誇海口,想必是有些本事,不如讓她下場一試,
若贏了,也是我主洪福齊天,得此良將,若輸了,便打她個二罪歸一。」王飛廉
道,趙薦也同意,段玨見兩人的主意相同,便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段靈鳳,
你且下場比試,若是贏了,便讓你中這頭名狀元,若是輸了,便二罪歸一,打你
四十軍棍。」
「遵命!」
段靈鳳下去,便要上馬向曹家兄妹挑戰,曹雲龍忙驅馬到將臺前道:「三位
大人,我兄妹兩個已經然各戰了八場,體力不濟,她是生力之軍,如此卻不公平。」
段靈鳳也過來道:「這位兄臺所言極是,靈鳳有兩策可請兩位選擇,一條是
我也打上八陣,然後再與兩位比試,另一策是你兄妹二人雙戰於我。」
「三位舉子,如今時間已晚,再打八場已無可能,我看,就叫曹氏兄妹雙戰
段靈鳳吧。」段玨道。
「如此這位姑娘卻不吃虧了?我兄妹勝之不武。」曹雲龍知道自己兩個雖然
已打八陣,但兩人師出同門,所以加在一起的力量仍然強過一個人體力正強的時
候,他不願意占人便宜,故如此說。
「小女子的武藝小女子自己知道,請這位仁兄放心便了。」段靈鳳說完,便
上馬到了場中。
曹雲龍無奈,只得同妹妹曹雲鳳也上了馬,與段靈鳳相互施禮,然後各擺兵
刃戰在一起。
這段靈鳳看上去瘦弱,其實力大無窮,手使一條鳳翅鎏金鎲,驍勇異常。
三個人戰了有七十余個回合,段靈鳳把馬一圈,取個敗勢,放兩桿叉一起刺
來,她卻掄鎲向下一砸,兩人的叉前把便脫了手,叉頭落在地上,這一招叫作敗
叉,再無可解的。
段靈鳳提馬跳出圈外,打個稟手道:「兩位承讓了。」
曹雲龍兩個臉色通紅,羞愧難當,忙道:「段姑娘武藝超群,我兄妹拜服。」
三人一齊來到臺前,段玨在上面看見,叫把三人召上臺來,哈哈大笑道:「
能得如此勇將,我主真是洪福齊天哪。」
於是,便點了段靈鳳為狀元,曹雲龍與曹雲鳳兩個分別為榜眼和探花。
三個奸賊把科考的結果報進宮裏,段琪大喜,第二天一早便要升殿,因為前
三名是需要萬歲欽點的。
趙蟬自幼習武,於武功一道十分用心,聽說頭三名中竟有兩個是女子,十分
好奇,便央段琪帶她去殿中殿試。
等到得中的進士們上得殿來,一個個胖大的魁開,瘦小的精神,段琪十分高
興,又見那段靈鳳十分美貌,段琪不由心花怒放。
那趙蟬何等聰明,不等段琪開口,便道:「萬歲,你看那段靈鳳小小年紀,
便有如此武藝,真是我大真朝的幸事。恰好她也姓段,不如就認她作個結義公主,
您看如何?」
段琪一聽,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拒絕,只得順水推舟,封段靈鳳為禦妹
公主。
那禦妹便是公主娘娘,是何等的榮耀,這段靈鳳本不過是個小家女子,自然
是受寵若驚,急忙跪倒謝恩道:「靈鳳何德何能,令皇上和娘娘如此看重,臣肝
腦塗地,難報皇上和娘娘的知遇之恩。」有了這一等的恩寵,段靈鳳便死心踏地
地替段琪賣命,也是可憐。
又過數日,段琪降旨,封段靈鳳為護國侯,平南大元帥,龐奇為副帥,曹雲
龍兄妹領正副印先鋒官,其余同科的武進士都封作副將,領了三十萬大軍,往南
嶺而來。
再說徐有亮,自從大獲全勝,也不進攻,就只在軍鎮召兵買兵,積草屯糧。
三關的兵卒望風而歸著數以十萬計,更令他欣慰的是,平南關和定南關兩路
總兵官也領著人馬投靠而來。原來這龐奇惱他們作戰不利,上報朝廷對他們大加
申斥,又在糧餉的問題上對兩關進行克扣,兩關人馬的心中早懷不滿。正在這時,
段琪在豹苑以人飼豹之事傳到三關,兩人一聽段琪如此暴戾無度,大真天下早晚
必亡,於是便帶了各自的兵馬,幹脆投奔了徐有亮。
朝廷開科選將之事,有亮已經然知道,而且張圭還給他出了主意,選派了十
幾個武藝出眾的年輕高手去京城應考,在段靈鳳所帶來的將官中,便有徐有亮派
去的臥底,所以,段靈鳳的到來,人家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饒是如此,徐有亮
還是遭受了一場巨大的損失。
卻說段靈鳳領兵前來的路上,已知平南和定南兩關落在徐有亮的手裏,若徐
有亮從此兩關進攻京城,便十分危險,所以命曹家兄妹各領五萬人馬分取兩關,
自己帶主力直奔鎮南關與龐奇合兵一處,等兩關收復,再一齊出關,到南嶺軍鎮
匯合。
先說曹家兄妹,各領所部直取兩關,張圭得到消息,忙派人通知兩關總兵,
緊守城池,不要交戰,怎奈兩關總兵不知厲害,新近投靠,立功心利,各自出關
交戰,那曹氏兄妹武藝高強,兩關總兵不是對手,曹雲龍於陣前挑了趙丕智,曹
雲鳳挑了何耀武,遂得了兩關。
此時徐有亮正與張圭在蠻洞坐陣,得到消息,知南嶺軍陣無險可守,忙叫鳳
家四女將速速退兵進山,一面派人在山中安排埋伏。誰知鳳家四姐妹自恃武功不
弱,遲遲不肯放棄軍鎮,徐有亮和張圭聽說,一面派人飛馬去催,一面帶了萬余
人馬出山接應,已是不及,鳳樂與鳳雲兩女陣前殞命。
要知兩女將如何傷損,下回分解。
(十四)曹雲鳳助兄殺鳳樂,段禦妹陣前斬鳳雲
單說段靈鳳到了鎮南關裏,龐奇率全隊拜了大帥,接進關中,不幾日,曹家
兄妹飛報取了平南關與定南關,段靈鳳大喜,約了日期,齊到軍鎮會兵。
這一日,三關一齊出兵,直取軍鎮,在城外安下營盤,討敵要陣。
軍鎮中號炮響處,鳳家四女引全隊出迎,雙方在鎮前擺開了陣式,話不投機,
便打在一處。雙方副將交兵,各有傷損,鳳樂於是一馬殺出,只點著段靈鳳要陣。
這邊隊中殺出一人,正是先鋒官曹雲龍。
那曹雲龍與鳳樂兩個在陣前酣鬥,兩個人都是使叉,你來我往,足有四十個
回合不分勝負。
兩邊的軍卒擂起戰鼓來,這一男一女更是抖起精神來,打得好生兇險。
戰到百十個回合,兩人都見了汗,兀自不分彼此。鳳樂心想,我若與他這般
鬥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兒,不如用絕招打發了他便了。
想到此,鳳樂丟個敗勢,落荒而走,曹雲龍哪裏肯放,隨後便追。
曹雲鳳在隊中看見,心中生疑,生怕哥哥有失,心想,我何不助哥哥一臂之
力,便暗暗自跟來。
見曹雲龍就快追上鳳樂,曹雲鳳這裏偷偷取下弓箭來,望定鳳樂腦後「嗖」
的便是一箭。
那鳳樂在前面跑,耳中只聽著後面的馬蹄聲,等馬蹄聲切近了,便突然帶住
戰馬,回頭一叉奔曹雲龍咽喉叉來。
曹雲龍不知是計,見夠上步數了,將手中叉一舉,照著鳳樂的後背便是一叉。
兩個人雖然是同時出招,那鳳樂主動,這一招本來必是鳳樂得手,冷不放弓
弦響處,瞥見那只箭如飛射來,急忙躲閃,兩股叉便從曹雲龍的頸旁劃過,只劃
了一個血口子,曹雲龍的叉卻準準地從她的右肋下刺將入去,三個叉股一個透入
腋下,一個正刺過心臟,一個穿在腰裏。
鳳樂大叫一聲,撒手丟了叉,登時氣絕。
那曹雲龍被那一叉劃破了脖頸,也覺心驚。此時見自己得手,兩膀一叫力,
便把鳳樂挑在半空。
這戰場上交鋒,刺殺了對方的武將,最喜將人挑起來拋出,因為那景象對雙
方的士氣影響最大。曹雲龍也是一樣,原想把鳳樂遠遠拋出給眾人看看,忽然看
見那鳳樂的裙底風光,便放棄了拋出的打算,反而把她舉在空中,圈馬回來。
什麽風光?原來中原女將下面通常不穿裙子,而是穿著褲子,而這鳳樂是蠻
女,風俗上穿的是短筒裙,而且裏面並不穿什麽的。
那鳳樂被曹雲龍用叉叉住,向空中一挑,身子便成了水平狀,風一吹,短裙
一下子翻到腰跡,正露出肥膩膩一副雪臀,黑茸茸一簇羞毛,兩條粉腿軟軟地垂
下,微微分開,露著裏面兩片豐厚的蚌肉和那迷人的洞穴。
這曹雲龍雖然年紀不算小,但野心更大,因此一直未娶妻室,哪裏見過這等
風光,因此故意把叉頭向馬前斜放著,讓鳳樂的頭略朝下挑在叉上,兩條粉腿軟
軟地垂著,雪白的屁股翹在半空,回歸本部軍陣。
官軍中立時一陣喝彩,南嶺營則怒罵連聲。
段靈鳳自己是個女人,雖然心中有些別扭,但此舉既然有利於鼓舞士兵,便
也不去管他。
你看曹雲龍舉著那叉,耀武揚威,直把鳳家姐妹氣得柳眉倒豎。鳳雲一舉大
棍,飛馬來取曹雲龍。
段靈鳳方才觀陣,知道鳳家女將的武藝比曹氏兄妹高,怕他有失,於是親自
出馬來迎。
鳳翎見靈鳳接住三姐,自己便又拍馬出陣,卻被曹雲鳳攔住去路,鳳樂也顧
不得自己觀敵料陣的任務,飛馬來搶妹妹的屍體,又被胡巧雲攔住,雙方在陣前
混戰起來。
又鬥了有近半個時辰,段靈鳳覷個破綻,放鳳雲有大棍兜頭砸來,自己向旁
邊一撥馬,閃開棍頭,鳳翅鎲橫著掃來,鳳雲躲閃不及,鎲尖正從咽喉處掃過,
頓時割斷了喉管,在馬上張了兩張,摔落馬下。
附近的官軍已經見過鳳樂的樣子,見鳳雲落馬,一齊撲上來把鳳雲搶了,此
時她還沒有完全死去,眼見得一群官軍抓住腳踝把自己倒拖起來,美妙的陰戶盡
落在人家的眼中,直氣得鳳眼圓睜,死不瞑目。
段靈鳳把鎲一舉,官軍呼喝一聲,一齊殺來。一連折了兩個姐妹,鳳家女將
再敵不住,往南敗走,段靈鳳在後緊追不舍。
一連追出五十多裏,正遇上徐有亮前來接應,段靈鳳害怕有失,這才鳴金收
軍。
雙方便在南嶺山前紮下營寨。
段靈鳳升帳,各營提了斬獲的首級前來報功。只有鳳樂與鳳雲兩個女將沒有
割頭,四仰八叉地躺在轅門前的空場上,上身小衣早在地上拖爛了,裙子翻到腰
間,露著那美妙的小穴來任人圍觀。眾官兵圍在四周,看著那兩個小穴,心裏想
著徐有亮在床第間亂插的樣子,不由欲滿胸懷,淫笑不止。
段靈鳳各各記了功勞薄,曹家兄妹取兩關,又雙戰斬鳳樂,記了頭功一件。
又命將被斬兩將號令了。
所謂號令,就是掛在轅門的旗竿上示眾,一是為了鼓舞自己的示氣,二是為
了讓對方看見以打擊敵人的士氣。
段靈鳳的命令並沒有錯,不過士兵們在執行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原來主將一說「號令了」,便是把敵將的人頭割下來掛上旗竿,不過這一點
並沒有明文規定,所以執行命令的士兵就故意把本來應該的割首號令變成了懸屍
號令。
你看他們,先把鳳樂和鳳雲兩個的衣衫跣剝幹凈,一群人圍上來,你一把我
一把,把兩女的身子摸來摸去,盡情淩辱。
兩女眼睜睜地躺在那裏,把那最秘密的所在任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毫無
反抗之力。
士卒們再取一條繩子,先用繩頭拴住一只腳踝,向上拉起後拴住脖子,這才
用另一端穿過鐵葫蘆拉上旗竿頂,那鳳家姐妹便只得高擡著一條腿分掛在兩根旗
午上,任人觀賞她們的下處,堂堂郡主,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嗟嘆!
徐有亮同鳳儀、鳳翎在營中,聽得軍兵來報,急忙出來看見,只見對面營中,
轅門上掛著兩個赤條條的女屍,知道是鳳樂姐妹,直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徐有
亮道:「段靈鳳這賤人,有朝一日拿到你,定叫你受盡淩辱,生不如死。」
三人回到帳中,商議著明白如何迎敵雪恨。張圭聞訊,知他們因著鳳家兩姐
妹的事上,難免意氣用事,急忙趕來。
張圭道:「有亮啊,你乃是全軍的主心骨,若旁人意氣用事也便罷了,若你
也如此,豈不誤了大事?」
有亮道:「舅父,你那甥媳的屍體現在就掛在旗竿之上任人羞辱,我身為大
丈夫,怎能容得?」
「有亮啊,如若交兵,你有多少打把握能勝?段靈鳳是本科武狀元,所領將
官俱是本科進士,匯集中原精華,你雖有八十一洞之勇士,奈何他們多善步戰,
於平原之地難有優勢。再說,對方有數十萬之眾,我們也不過十余萬,論人數,
論武藝,我等都不占優勢。孫子曰:多算勝,少算不勝,單只算起來,你我也是
不勝,不光取不回兩位甥媳的屍首,只怕又要多上幾具屍首掛在轅門之上。」
「依舅父之見,我們便不打了?」
「不是不打,但不能如你們一般蠻幹。」
「依你便如何?」
「那段靈鳳此來是為了剿滅蠻洞,因此,她們必然要進南嶺,我們且退入南
嶺,利用南嶺的地勢與其周旋,將他們一個個分割開來,尋機殲之。欲話說,君
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時,只等把那段靈鳳擒住,把今日侄媳所受之辱
叫她加倍償還也就是了。侄兒,我們在黃獅洞所設陣式尚未得用,便先給段靈鳳
嘗嘗,豈不是好?」
「嗯,我真,真咽不下這口氣呀!」
「忍字心頭一把刀嘛。」
「好,就依舅父之言,撤兵。」
鳳儀兩女雖不願意,但徐有亮之言不敢不聽。鳳儀道:「郡馬要撤兵也不可
如此撤法,須防敵人趁機追殺。」
「這個理會得,鳳翎,你與舅父領全隊連夜撤入山中,在黃龍洞等我。我與
鳳儀今夜前去偷營,若是成功,便把兩位郡主的屍體搶回來,如若不然,也把他
們嚇一嚇,讓他們不敢追趕。」
「郡馬何不親自帶隊撤兵,叫我與姐姐一同劫營?」鳳翎心中不願意。
「我怕你們兩個到了那裏止不住火氣,再落在段靈鳳手裏我怎麽丟得起這個
人?我與你姐姐同去,有我在她不敢亂闖。」
鳳翎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便不再言語。
是夜,徐有亮與鳳儀親率一千蠻兵到了官軍大營外,喊一聲,直沖過來,尚
未殺到門前,已見裏面人喊馬嘶,知道對方早有防範,忙收住兵將,在外面鼓噪
一陣,然後追上鳳翎等人撤入山中。
第二天,段靈鳳率全隊出兵討戰,見對方營盤已空,知道昨夜鼓噪是為了防
備自己追趕,心下懊悔不已,急命全隊進山。
一路無書,轉眼到了黃龍洞前,見那黃龍洞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上面旗幡
招展,鼓聲亂響。
不知段靈鳳怎生破得黃龍洞,且聽下回分解。
(十五)徐有亮暗設伏兵,段禦妹兵敗南嶺
卻說段靈鳳到了黃龍洞隘口前,不敢冒失,急忙紮住人馬,叫人把向導找來。
原來上一次龐奇進山,就因為路途不熟而差一點兒被陷在裏面,這一次段靈
鳳留了個心眼兒,事先便找了幾個曾經進過南嶺的人作向導,她可不知道,這些
向導也是張圭派出的臥底。
向導到來,告訴靈鳳,這黃龍洞地勢甚險,正面難以攻破,所以通常把守的
人不多。但另有一條小路,雖然繞遠,卻能繞到隘口的後面,隘口輕易可取。
靈鳳一聽大喜,忙叫曹雲龍領一支人馬,由向導領著,從那小道繞將過去。
靈鳳這裏等了三天,忽聽隘口上有喊殺之聲,知道曹雲龍已到,急忙催動大
軍殺來,等到了關前,大門已開,曹雲龍迎了出來。
等一問才知道,這裏竟然無一兵一卒。
原來隘口只是插了些旗子,那些更鼓之聲是利用裏面的一個小水車打的。
靈鳳知道自己又上了一當,原來人家利用這小巧的玩意兒在此拖延自已的行
動,人早就跑了。
段靈鳳率隊過了黃龍洞,急忙追趕,一路山勢平穩,道路開闊,連追了兩日,
來到一個岔路口。
只見一條路平坦,向東而去,另一側是高山,中間有一條山溝向南而走,段
靈鳳心下擔驚,不敢前進,忙找了個向導來問。
那向導道:「從這條大路過去,走三百裏便向東出山,從這條山溝進去,是
一片壩子,前面還有一個山口,過了山口便再無妨礙之處,盡是平路,還有一天
的行程便到了蠻洞。」
「那壩子有多大?」
「大得很,足可以容下數萬之眾。」
段靈鳳又問:「這條山溝有多長?」
「不長,也就只有三裏多吧。」
「從那條路不能到蠻洞嗎?」
「能,離此間五十裏有一條岔路可通蠻洞,路途遙遠,中間還要通過九溝八
十一洞,到蠻洞只怕要半月之數,不過路好走些。」
段靈鳳又問道:「這山溝果然不長?」
「不長。」
「不險?」
「險自然是險,若有一支兵在此,便難逾越,不過那險處只有十數丈遠的一
段,過去就沒事了。」
段靈鳳又叫了幾個向導來,單獨問話,所說的都差不多。
她又把龐奇和曹氏兄妹叫來一起商議,大家覺得,雖然大路遠些,卻好走,
只要一洞一洞打將過去,早晚把蠻洞拿下,此路雖近,卻十分危險,再若遇上埋
伏,難免全軍覆沒。
段靈鳳道:「徐有亮久慣用兵,當知虛實之道,一定也會判斷我們走大路,
此處必不會布置重兵,我們若反其道而行之,突破了此處險隘,必打他個措手不
及。我意且派個武藝高強之人進去先探探虛實,若對方防備不嚴,便從這裏沖了
過去。」
曹雲龍自告奮勇前去,便單人獨騎進了山,不到半個時辰,見他打馬回來,
一問,與那向導說的沒什麽差別,只是裏面的山口仿佛有人。
段靈鳳正猶豫間,忽然有兵卒道:「山上有人。」
段靈鳳一看,果然見那山頂上冒起一堆火來,黑色的煙氣直上雲霄。
「這是狼煙,定是向蠻洞傳訊,我們怕只能走大路了。」曹雲龍道。
段靈鳳看了看,想了想,忽然笑道:「這等詭計也能瞞得了我,速速進兵。」
「元帥,不可貿然進兵啊。敵人在此處定有伏兵。」
「哼哼,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敵人若在此有埋伏,哪有我們沒
進山就先暴露的?若是敵人放的哨,我們離這裏十裏之外他們就能看見,應該早
早地點起狼煙。分明是這裏的敵人見你進山探路,怕我們由此路而進,所以故意
放起煙來嚇我們,讓我們覺得有埋伏,不敢進山,他們好重新布署。我偏不上他
們的當。吩咐下去,大隊人馬,速速通過山口,直抵蠻洞。」
曹雲龍再要勸,段靈鳳道:「我意已決,速速進兵。」
段靈鳳說罷,立刻催動人馬入谷,先頭人馬方才行得半裏,山頂上已然梆聲
亂響,人聲噪雜,亂箭一齊射下來,登時死了七、八個兵丁,眾軍兵都嚇得顏色
更變。
段靈鳳在路上細聽之時,那梆聲零亂,箭射得雖準,卻也是零七八落,心下
更定,高聲喝道:「莫要管山上的蠻子,只管快沖,沖過去,此險即破,我們便
可早些回家。」
眾人一聽,發聲喊,一齊向溝裏沖來。
段靈鳳見先鋒營已經然入谷,便自己率中軍往谷裏殺來。
近萬人過了這段溝,到了那邊的壩子上,也不過被山上的亂箭射死了二、三
十人。
她趕上曹家姐妹,直奔對面山口,見一支百十人的人馬自山口中出來,正欲
結陣,段靈鳳喝一聲,當先沖去,那些人一見來的兇猛,都退回溝裏,躲在一道
古墻後面向外射箭。
段靈鳳一見,越發堅信這裏敵人防守空虛,一面叫傳令兵去催後面的兵馬過
來,一面命曹雲龍兄妹速速奪下山口。
那曹雲龍一聽,與乃妹發聲怒吼,兩匹馬一左一右,齊望山口殺來,後面先
鋒營的士卒也奮勇爭先,只一沖便奪了那石墻,蠻兵們往裏亂跑。曹雲龍已當先
追入谷中。
段靈鳳大喜,急忙催馬往裏闖來,方到山口前,只聽得背後一聲炮響,嚇破
英雄膽,回頭看時,只見兩邊山梁上豎起了無數大旗,喊殺震天,只叫:「不要
走了段靈鳳。」強弩炮石一齊往下打來,把官軍打死了不少,剩下的都集中到了
壩子的中間。
「不好,上當了,速退!」靈鳳一聲令下,前面的曹家兄妹也兜將回來,一
齊往來時的山口殺來,到了這裏才發現,山溝已經被大樹堵死,山頭上火箭火把
往溝裏亂丟,大火熊熊,無法通過,石頭流矢亂飛,把軍兵打得哭爹喊娘。
靈鳳一見,只得回馬又往裏面的山口殺來,這邊的山溝不如來時的山口險要,
所以雖然同樣有山上丟下的樹木,卻不曾堵死,所以不多時便沖了過來,帶進谷
足有五萬人馬,此時除了那幾個武藝高強的將官,也只剩下六、七千人。
出了谷是一小塊空地,也是個路口,有三條小路分向不同方向,段靈鳳此時
才知道向導們都沒有說實話,心中悔恨不已。
正不知往哪條路而走,忽然又是一聲炮響,一支人馬自一道小路殺來,當先
一員女將,正是鳳儀。
那鳳儀高聲喝道:「段靈鳳還不下馬受降!」
曹雲龍一見,叫一聲:「元帥快走,我來抵擋一陣。」急忙舞動鋼叉迎了上
去。
靈鳳撥馬要向另一道小路走,又是一彪人馬攔路,領頭的正是鳳翎。
胡巧雲一見,忙舞動繡鸞刀接住。
現在只剩下一條路可走,段靈鳳明知是圈套也得往裏鉆,忙與曹雲鳳領著余
下的人馬往南狂奔,一路上有無數蠻兵攔路,又有亂箭狙殺,段靈鳳沖了半日,
來到一塊平坦的山坡上,檢點一下,身邊也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曹雲鳳兩個領著千
余名殘兵,七、八名敗將。
正要休息一刻再走,忽然炮聲響起,旁邊的山頭上豎起一支旗竿,上有刁鬥,
有軍卒在上面揮舞一桿白旗指引方向,一支人馬沖下山來,為首之人正是徐有亮。
靈鳳一見,魂飛魄散,撥馬再走,蠻兵在身後緊追。
往前正跑,兩邊樹林中又沖出無數人馬,把靈鳳等人圍在當中,口中只叫:
「不要走了段靈鳳!抓住穿黃袍的女將有賞!」
靈鳳仰天嘆道:「我命休矣!」
身邊曹雲鳳道:「元帥,你我且把戰袍換過,我來引開賊兵。」
「曹將軍,豈可如此?」
「元帥乃全軍的之主,元帥跑出去,還有報仇之日。」
原來靈鳳被封禦妹,所以賞穿黃色戰袍,此時卻成了要她命的累贅,無奈,
淚眼模糊,只得將身上的黃袍與曹雲鳳換了。
曹雲鳳道一聲:「元帥珍重。」領了四、五員將往人群中殺來,立時將蠻兵
的註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段靈鳳望著雲鳳去的方向,口中只道:「我若出得此山,必不忘曹將軍今日
之恩。」然後一擺手中鎏金鎲,向反方向殺來。
靈鳳殺了一陣,沖出重圍,鉆進一片樹林,一直跑到天黑,聽得殺聲遠了,
這才停住身形,回頭看時,來時浩浩蕩蕩的大軍,此時只剩了七、八個人,而且
個個帶傷,後悔不聽眾將之言,敗軍辱師,自己有何面目去見皇兄?想到此,拔
出腰間配劍,便要自刎,眾將急忙攔住,苦苦相勸才罷,放聲大哭。
哭了一陣,整點人馬,望前走來,直走到天光放亮,見兩邊山青水綠,十二
分景色,此時段靈鳳去哪裏有心觀景,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
正行間,忽聽馬蹄之聲,靈鳳嘆道:「吾今休矣!」
畢竟不知所來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十六)禦妹絕處遇馬幫,曹胡二女俱遭擒
上回說道,段靈鳳聽到馬蹄聲,以為是伏兵,急忙放眼看時,卻是曹雲龍領
著四、五個人,原來他與鳳儀大戰數十合不分勝負,見靈鳳去得遠了,方才覷個
機會,自鳳儀的士卒隊伍中硬沖過去,在山中迷了路,不知怎麽轉到了這裏。
兩家合兵一處,繼續前行,只得鈴聲響亮,靈鳳忙叫眾人藏在路邊林中,向
外看時,原來是一支馬幫,看那打扮是中原之人,靈鳳便叫雲龍出去將馬幫攔住
一問,乃是東邊山外的漢人,正要販了貨回去。
靈鳳一聽,大喜過望,忙出來叫過馬幫的頭目,許他銀錢官爵,叫他引路出
山。那頭目見是中原的兵將,便答應了。
這一路,段靈鳳夜夜不敢合眼,生恐又是詭計,直到出了山,這才放心,原
來馬幫領她們先往南遠離蠻洞,再望東走了三百多裏,這才出了南嶺。
段靈鳳賞了馬幫,領著幾員將回到鎮南關,龐奇已在這裏,正等得著急。
原來那張圭與徐有亮設伏擒拿段靈鳳,可惜山路狹窄,通過的速度有限,所
以無法進行大的圍殲戰,就只叫山上的伏兵看著段靈鳳進了山便堵住進山的路口,
這樣一來,段靈鳳所帶的幾十萬兵馬只有七、八萬進了山,被堵在裏面。
龐奇見中了進埋伏,忙叫剩下的兵將向裏沖殺去接應靈鳳,但堵住山口的是
大火,山上又往下射箭,龐奇幹著急,沒有辦法。
正在著急的時候,兩邊伏兵四起,漫山價殺來,龐奇見勢不好,只得向來路
沖去,又損折了十數萬人,等沖過黃龍洞,回到山外,也只剩了七萬不到的人馬,
戰將也損了七、八員。
龐奇此時沒了兵將,不敢再守軍鎮,只得人馬全數撤到三關內。他以為禦妹
已是兇多吉少,正準備具折上奏呢。
段靈鳳嘆一聲道:「損兵折將,我之過也,與爾等無關,待我上奏便了。」
方至晚間,已有兵卒來報,說徐有亮領了南嶺的人馬已到關下,點名叫龐副
元帥出馬。
段靈鳳道:「徐有亮不知我回來,故敢如此無禮,等我出關一戰。」
段靈鳳披掛整齊,點了一千人馬開關而出,見徐有亮與鳳儀、鳳翎領著兩千
人列成陣式。
徐有亮見是段靈鳳,略略吃驚,道:「禦妹公主,別來無羔,此番叫你跑了,
下次定叫你束手就擒。」
「徐有亮,勝敗是兵將常事。這次本帥不小心吃了虧,等我調齊人馬,定叫
你加倍償還。今天我出關不是來與你交戰,我問你,我陷在山裏那些將士何在?」
「你問他們?此番大戰,檢點斬獲,共斬首級三萬四千五百顆,內有大將、
副將以下十二員將官。所俘兵卒十六萬余人,其中十三萬人願歸在本郡馬旗下,
其余已發放了回家,尚有所俘將官五人,現在軍鎮關押。」
「徐有亮,你若要好時,且把所斬官軍將領屍首發還,再將所俘將官放回,
將來你被獲遭擒之時,我還你個全屍,如若不然,待朝廷大軍到時,只怕是生靈
塗炭,玉石俱焚,你也要落得個千刀萬剮而死。」
「嗬嗬嗬嗬。所斬將官的首領號令已畢,連屍首已經裝在棺木之中,禦妹要
時,只消明日派上幾輛大車到軍鎮去拉。至於所擒諸將,你手中若有所擒南嶺勇
士,便拿來交換,如若不然,明日此時,你只得派人到軍鎮取屍體。」
「大膽徐有亮,你敢殺人,我決不與你幹休。」
「段禦妹,休說大話。還記得我妻鳳樂與鳳雲麽?當初你將她們何其羞辱,
我身為男兒,若不報此仇,此恨怎消?」
曹雲龍一聽,心中一驚,忙提馬過來,稟手問道:「徐郡馬,所擒五人是誰,
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官職最大的便是令妹,副先鋒曹雲鳳,然後是大將何進與副將
韓韜、郭鳳,還有鎮南關總兵胡其海之女胡巧雲。」
曹雲龍忙道:「你待如何處置愚妹?」
「曹先鋒如何對待兩位郡主,本郡馬只得加倍奉還。」
曹雲龍一聽,歪了兩歪,倒撞下馬來,被軍卒架起來,擡回關裏。
「徐有亮,你兩房妻妾之事,本是屬下軍卒所為,並非本帥之命,將軍若要
討個公道,我可將當初的軍卒交與將軍,此事可有變通的余地?」
「哼哼,別的事尚可變通,獨獨此事,決無可變。」
「徐將軍,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要他們的性命,本帥便認了,只
求將這不要辱及她們的身體,不知將軍可否答應?」
「段禦妹,我可以不傷她們的性命,但一定要報我妻受辱之仇。我可以與你
作個交易。三日之後,你將我兩房妻室的屍身裝殮整齊,派人送至南嶺軍陣,我
將所擒三員男將斬了還你。還可以同你定下君子之約,若是你答應一年不進犯軍
鎮,我便將兩員女將活著還你,只是,我怕她們自己不肯活。」
「好個大膽有徐有亮,真個好惱,拿命來!」段靈鳳聽來聽去,自己怕什麽,
人家來什麽,若是活活的把兩個女將辱了交回來,她們自己沒臉見人,也是必死
無疑,士卒見了更是士氣大挫,還不如把她們殺了辱屍呢,所以,她惱羞成怒,
提馬便沖過來。
徐有亮把曹雲龍氣暈了,見這裏只有段靈鳳,便召鳳儀和鳳翎兩個,與自己
一同迎上去,三戰段靈鳳。
論起來,徐有亮的四房妻妾的武藝都不一般,單人獨鬥也能與靈鳳打個平手,
何況三人呢。但曹雲鳳是主動獻身救了段靈鳳的性命,靈鳳怎能眼看著她受人淩
辱呢?所以段靈鳳現在是氣急了,豁出命來打,氣勢上就戰了上風,所以三人堪
堪戰平。
打了百十個回合,龐奇在城上怕有閃失,急忙命人鳴金收軍,段靈鳳欲待不
回,軍令森嚴,只得圈馬跳出圈外:「徐有亮,本待與你決個上下,怎奈軍令如
山。我告訴你,你若敢辱兩員女將,將來破了南嶺,定叫南嶺女人個個遭殃!」
放下狠話,收兵回城。
有亮此來,只是因為沒有抓住段靈鳳,不知她是否被困在南嶺山裏,所以特
來鎮南關探聽虛實,見到段靈鳳也就死了心,不必再勞神費力地在南嶺搜山了,
所以也不追趕,只道:「禦妹小心了,有朝一日將你擒獲,本郡馬定要親自侍候。
哈哈哈哈!」把個堂堂禦妹大元帥氣得不住落淚。
曹雲鳳兩員女將是如何被擒的呢?
原來才殺出山口時,胡巧雲為了保護段靈鳳,揮刀去與鳳翎交戰,兩人的武
藝本來相當,但此時的心態卻完全不同,無形中便有了差別。
兩人鬥了有四十幾個回合,段靈鳳已經去得遠了,曹雲龍也沒了蹤影,鳳儀
又過來幫忙。
胡巧雲見鳳樂殺過來,心下著忙,急忙舍了鳳翎,拍馬便跑,鳳儀和鳳翎哪
裏肯舍,隨後趕來。
胡巧雲見前面有蠻兵攔路,爭切之間沖不過去,只得又回頭殺來,卻被鳳儀
用獨龍鏟把她的繡鸞刀壓在一邊,鳳翎趕攏去,一把抓住她腰間大帶,腳尖一點
她的馬鞍,活攜過馬來,叫蠻兵捆了,押往大營。
再說曹雲鳳,與段靈鳳換了戰袍,拚命往人多的地方殺,把對方的註意力全
吸引到自己身上,只見她使開鋼叉,左一叉右一叉,把蠻兵們殺得人頭亂滾,屍
橫遍地。
殺夠多時,才從人群中沖出來,身邊已無一兵一卒,前面是一片荒山,她也
顧不得許多,落荒急走。
走出有十幾裏,對面閃出七、八百人,最前面是一員蠻將,手使一對鐵棒追,
鉆在馬腹下,往馬腳便打。
曹雲鳳吃了一驚,忙提馬跳開,自己使了個蹬裏藏身,與那蠻將在馬腹下鬥
將起來。
那蠻將見不能勝,跳出圈外,往人群中便跑。
曹雲鳳坐正了身子,拍馬趕來,卻不見了那蠻將,正自猶豫間,那蠻將卻跳
在蠻兵的頭上,望她面門一弩射來。
曹雲鳳一閃躲開,心中大怒,縱馬直沖進蠻兵陣中,蠻兵見狀,慌忙向兩邊
閃開,只剩那蠻將還站在兩個蠻兵頭頂,見勢不好,跳在地上往後又跑。
曹雲鳳怕他又藏在人群中放冷箭,拚命追趕。忽然見地上一根拌馬索彈起,
雲鳳一驚,想勒馬已是不及,忙提馬躍過,連過兩道拌馬索,卻沒躲過第三條。
那馬吃拌馬索一兜,撲通栽倒,把曹雲鳳直顛下馬來,兩邊蠻兵使撓鉤搭住,
象個烏龜一般四肢攤開趴在地上。
那蠻將大喜,一縱身騎在雲鳳腰間,哈哈大笑道:「軍師神機妙算,不想這
段禦妹被俺何律拿住,卻是奇功一件。」
雲鳳本是女流,雖然比平常人有力氣,此時卻使不出來,待要掙時,哪裏掙
得脫。
眾蠻兵一擁齊上,把她兩臂攏在背後,蠻將何律拿條繩子來捆了,又把她兩
只金蓮反拉到臀兒上,與雙手捆在一處,來了個四馬倒攢蹄。
那蠻將上了雲鳳的馬,一手抓住雲鳳腰間大帶,拎著往大營報功去了。
卻說徐有亮,見大獲全勝,便命鳴金收兵。
大營就在有亮伏擊段靈鳳的那座山後,各洞洞主齊來獻上斬獲的首級和俘獲
的官軍將領報功,各個記了功勞薄。
鳳儀、鳳翎姐妹擒了胡巧雲,有亮命將其押在後營。
又見何律來報,說擒了禦妹段靈鳳,有亮大喜,忙叫押上來。
何律把曹雲鳳拎了,興高彩烈走進帳中,撲通一下丟在地上,眾人一見那被
擒女將的慘狀,哈哈大笑。
徐有亮忙從帥案後過來,抓住那女將的頭發,露出臉來一看,不由大怒,何
一聲:「何律誤我大事,綁出去,斬了!」
何律一聽,急忙叫道:「郡馬,何律無罪!」
「你所擒何人?」
「禦妹段靈鳳。」
「你去問來。」
何律一聽,急忙走過來,把曹雲鳳抓著頭發拎起來問道:「你是何人?」
「我乃前部副先鋒官曹雲鳳是也。」雲鳳雖然頭發被揪得生疼,卻強忍著,
凜然不懼。
何律一聽,知道自己誤了事,急忙跪倒:「郡馬,何律知罪。」
鳳儀一見,急忙過來:「郡馬,何律雖然誤了事,但他並不認識段靈鳳,此
事也怨不得他。再說,此女雖非段靈鳳,卻也是副印先鋒,按軍律也當受賞,可
以將功折罪,望郡馬饒他這一遭。」
「嗯!即如此,饒你不死,只記你半個功勞,去吧!」
「謝郡馬不殺之恩。」何律臊眉搭眼地站起來,出了大帳。
徐有亮命把曹雲鳳也押在後營,又傳令各洞洞主,速速回洞,安排搜山。
搜了數日,並不見蹤跡,估計不是跑了,便是在山裏迷了路,於是安排好山
中一切,帶著五個被俘敵將下山重回軍鎮。
這裏還要提上一句,由於鳳樂和鳳雲兩女陣亡,又在段靈鳳的營中遭到辱屍,
老王爺鳳同一氣之下,暴病身亡,死時把南嶺全權交給了郡馬徐有亮,所以此後
再提南嶺王,便是徐有亮了。
再說徐有亮與鳳儀、鳳翎兩人從鎮南關回到軍鎮,便與張圭商議下一步的方
案。
徐有亮把與段靈鳳見面之事備述一番,張圭甚喜,道:「這曹雲龍聽說要辱
他妹子,必然心亂如麻,正可與他交易,把她妹子扣為人質,要他以後莫與我們
為敵,如此便如削去段靈鳳一條膀臂。」
計議已定,徐有亮修書一封,派兩個可靠的家人,偷偷混進關去,直奔曹雲
龍的先鋒營而來。
要知曹雲龍怎生應對,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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