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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輕歌之烏鴉 作者:snow_xefd
[p.o.s]輕歌之烏鴉
作者:snow_xefd
(一)
烏鴉是一種很難看的鳥,所以別人用這個作為綽號來叫吳雅的時候,她從來
都不想答應。但因為名字的緣故,從小到大,她的綽號都離不開這種黑色的鳥類。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甚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這個窮鄉僻壤中,別人依
然這樣稱呼她。
她並不像烏鴉那麼醜,實際上,她的樣子縱然不算是美女,也稱的上是楚楚
動人。如果不是生活的磨難讓她變得消瘦而憔悴,她甚至可以說是這間小旅館中
最搶眼的女人。
小旅館是吳雅的的小姨開的,很小,也很簡陋,只有三層不到四十個房間。
但這樣的規模,已經是這個除了所謂的風景什麼也沒有的窮山溝裡最大的消遣所
在。
有飯菜,有住宿,還有女人。
父母都過世後,只剩下外婆這個巨大包袱的吳雅別無選擇的投奔到遙遠的異
鄉,成了她遠嫁過來的小姨別無選擇的累贅。
為了小姨的婚事,外婆可以說幾乎罵出過所有難聽的話,而現在,孤苦無依
的一老一小,卻別無選擇的寄生在了這裡。
小姨現在的男人並不是吳雅當初的小姨父,而是這附近方圓幾十里有名的流
氓。每個禮拜,那個男人都會到小姨的旅館呆兩天,那兩天裡小姨就會顯得憔悴
很多。
聽小姨有一次喝醉了說,小姨父還沒出了頭七,那個男人就在靈堂裡把小姨
強姦了。
但幸虧有了那個男人,小姨的生意一直沒有出過問題。沸沸揚揚的幾次掃黃,
也只是讓小姨手下的這些女人放了放假而已。
嚴格說來,吳雅也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但不同的是,小姨沒有逼她,反過
來,小姨還逼著她不讓她做。
但她不想,她柔弱的身體裡,也有著貌似堅韌的骨架。
她學著喝酒,學著哄男人開心,在小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甚至也用
嘴巴在男人的床上賺過外快。
只是因為,她想自己養外婆。她不喜歡每次小姨去送完錢後,外婆悶在屋裡
獨自抹淚的樣子。
小姨的接濟,在她有能力養活外婆和自己之後,都存在了一張存摺裡。她相
信,自己遲早有一天可以把錢還給小姨。
除了她堅守的底線,她已經可以販賣任何東西。
小姨的男人有一次來的時候心情很好,可能這次從小姨這裡拿走的錢比預想
的要多。臨走的時候,他給了吳雅一個老舊的MP3.旅館唯一的那台電腦為數不多
的閒置時間裡,就成了她尋找慰籍的寶貴機會。
她換過很多歌,但只有一首歌一直待在她的MP3 之中。
那首歌叫《烏鴉》。
(二)
那是一個夏天悶熱的午後,吳雅坐在進門的櫃檯後面,帶著一隻耳機,垂著
頭聽歌。
小姨沒有功夫招待客人,因為那個男人來了。隨便吃了點東西,小姨就被那
個男人拉進了值班室。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她可以清楚地聽見小姨苦悶的哭泣呻
吟,和男人野獸一樣的喘息。
有時候她不太明白,為什麼旅館裡有這麼多女人,那個男人卻唯獨看中了小
姨這個寡婦。不過沒有人能夠給她回答。
知道她還是處女後,那個男人也打過她的主意,但後來不了了之。她不知道
為什麼,只知道從那時起,那個男人來找過小姨之後,小姨白嫩的肌膚上就會留
下各種印記,之後的半天裡,小姨走路也會捂著自己的小肚子。
聽歌的時候,吳雅的思緒就會像風箏一樣到處亂飛。只要沒有客人,這種對
別人來說很無聊的時光就是她最大的享受。
這種熱天,來旅遊的人少,來特地嫖的男人也不多,偶爾來一個,也大都是
出手吝嗇卻精力旺盛的粗壯工人,在縣城看到穿得清涼的女人有了性慾,沒膽子
強姦,省吃儉用來發洩一次。小姐們都不願意接那樣的客人,往往推來推去推到
小姨發火。
生意不好,錢也就賺的少,想來這次那個男人沒能拿到多少錢,已經兩個多
小時了,還沒有放小姨出來。多半是打算在床上收夠本了。
吳雅歎了口氣,看來小姨又有一兩天下不來床了。
歎完氣,她就聽到了門口風鈴清脆的聲音。抬起頭,一個白淨斯文的年輕男
人拎著一個旅行箱站在門口,有些侷促的打量著周圍,最後才有些懷疑的把視線
定在吳雅身上,「請問……你是這裡的服務員?」
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足,她已經快要二十歲了,身量仍然不夠出挑,加上
一張看起來比較稚氣的臉,足以讓人懷疑這家店在非法使用童工。
她點了點頭,很熟練的擺出了微笑,「先生您要住店?幾位?」
那男人又四下看了看,對環境並不太滿意,看起來正在猶豫走不走的時候,
值班室裡突然傳出了一聲連門口這邊也能聽到的高亢叫聲。
是她的小姨,又一次被那男人粗暴的玩弄到了高潮。
她的臉有些發紅,低下了頭不敢看門口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有些尷尬,撓了
撓頭頂,有些緊張得問:「那個……多少錢?」
「啊?」吳雅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發現自己的指示代詞容易引起誤會,他連忙補充:「我是問,住店。」
「不帶空調的十八,帶空調的二十五。您住幾天?」她一邊問著,一邊熟練
地拿起了本子,看有空調的房間還空著哪些。這種一看就是城市裡來的上班族,
在這鬼天氣裡住這種地方沒了空調第二天恐怕就會死給人看。
「要空調……呃,大概七八天吧。」那男人猶豫了一下,開始往外掏錢包。
「七八天啊,那得收您押金二百,多退少補。請拿身份證讓我登記一下。」
接過那張毫無重量卻很有份量的卡片,她看著上面的名字,用筆抄了下來。
賀元清。嗯……還蠻好寫的。
(三)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小姨果然又開始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小肚子。
但生意還是要做,小姨臉色蒼白的坐到檯子後面之後,吳雅就轉換身份成了
收拾打掃的清潔工。
進去打掃值班室的時候,地上扔了一個完全沒用過的避孕套,床單上還有點
血,枕巾那裡濕了一小片,多半那男人玩到興起又往小姨的臉上射了一發。
在這間旅店工作久了,收拾房間時候就能大概猜出裡面幹過些什麼。這裡的
小姐和客人都很懶,爽完了從來也不會收拾一下。
有一次一個客人干了小姐的屁眼,粘著大便裝滿精液的避孕套就扔在床頭櫃
上的茶杯裡,讓吳雅收拾的時候噁心到想吐。
收拾完後,吳雅就回到了值班室,安靜的聽歌。
她本以為今天不會再有什麼和她有關的事情,準備到了時間,就在值班室裡
睡覺。
沒想到快九點的時候,小姨從樓上下來,直接進門找上了她。
「烏鴉仔,樓上姓賀的那個先生是你登記的?」小姨的聲音很虛弱,聽起來
還沒從午後的折磨中恢復。
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問:「怎麼,他出什麼事了麼?」
小姨嫌惡的撇了撇嘴,說:「不是。那個傢伙看起來蠻老實的,結果也是個
……唉,不說這個了。他想要小姐陪游,七天,一天二百塊。」
這種價格,在這麼個破地方,確實是天價了。這裡伴遊費與玩小姐的小費可
是完全不相干的,七天的一般價格也就是三百多塊,畢竟不管想在小姐身上幹點
什麼,她們都會另搾油水,純伴遊的事情,吳雅還沒遇到過。
「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她疑惑的看著小姨,要知道小姨一向是堅決
地盡可能不讓她下水的。
「他挑來挑去看不上,最後問你行不行。我說不成,他就加價,最後加到這
個價碼,我只好說下來和你商量商量。」小姨一臉擔憂的說,「烏鴉仔,那個男
人看上你的話,說不定是喜歡女娃娃的變態佬哇,還是別去了。我去找個理由讓
別的小姐干吧。」
小姨不會污她的錢,一天二百,七天就是一千四,扣掉四百塊應該給的給小
姨,也還有一千塊。她想了想,說:「我可以上去和他談談嗎?」
小姨皺起眉瞪了她一眼,「做什麼?這點錢就讓你想下海了?」
「不是,」她垂下頭,「我就是問問,萬一人家不是你想得那樣呢。」
小姨看她半天,說了句:「男人找小姐還能有什麼好心?還能娶你回家哇?
傻丫頭,愛問你就去問吧。問完趕緊下來,我拿另一本相冊上去讓他挑挑。我這
裡這麼多姑娘,就不信弄不花他的眼。」
吳雅上去之後,只問了賀元清一句話。
「你非要找我,就是因為想和我上床嗎?」
十五分鐘後,她下樓收拾了幾件留在值班室的衣服,拿了些洗漱用的東西,
搬進了賀元清的房間,睡在了屋子裡的另一張單人床上。
(四)
賀元清是一個不算小的城市的上班族。過著在那個城市裡顯得很尋常和單調
的規律生活。他不抽煙,基本不喝酒,從來不賭,只和一個女人上過床。
從這些來看看,他已經是很稀有的男人品種。
那唯一的一個女人,卻並不只有他一個男人。
他和他的女友賈燕燕上床的時候,兩個人裡只有一個是處。過後,賈燕燕痛
哭流涕的說自己年紀輕不懂事,被第一個男友哄去過旅館一次。
就一次。
這個謊言,直接導致了這次的分手。
他是個有心理潔癖的男人,他可以為了愛情忍耐女友的過去,卻無論如何也
不能忍受刻意的欺騙--當他知道賈燕燕交過三個男友而那三個男人都爬上過她
的床還操過她的嘴,而至今她還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不會口交的樣子的時候,他
就感到從胃裡升起一陣噁心。
也許分手的傷疤對男人來說好得快些,但傷疤就是傷疤,長痛短痛都一樣的
會痛。
所以他請了年假,去了一個隨便在網上搜到的地方,想要徹底放縱一次自己。
留在這家旅館,他開始確實是為了發洩。那聲足夠誘人的呻吟明顯地告訴了
他,這裡有他想要的服務。
但面對老闆娘拿來的相冊,對著那些塗紅抹綠的女人,他腦子裡唯一想得起
來的,竟是入住時候那個替他登記的服務員。
曬得微黑的肌膚,瘦小的身子,烏黑的眼睛,細細的頭髮,神色間有這個年
紀不該有的憂鬱,觸動著他心底某一塊柔軟的地方。
找一個同樣苦悶的人,不是更好?
所以他很認真的回答特地上樓來問自己的她:「不是,我本來是想找個小姐
的,但我發現我其實只是想找人說說話。」
他們接著聊了一會兒,他大概的說了說自己的事情。
接著,那個女孩子轉身出去了。
幾分鐘後,賀元清這次的旅行同伴正式的敲定了。
「在聽什麼歌?」互相正式介紹後,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似的,賀元清指著
吳雅掛在一隻耳朵上的耳機,隨意的問了一句。
她微微笑了笑,拿起垂著的另一隻耳機,遞給了他。
「自卑縮在陰暗的牆角獨自梳理著羽毛/ 怯懦躲避光明的天空孤單陪伴著寂
寥/ 什麼是美麗/ 什麼是純潔/ 長大那一刻突然變得無關緊要/ 身體是黑的/ 世
界是黑的/ 白色就像生命的陽光那麼的少……」
(五)
並不是第一次做陪游,吳雅並沒有什麼尷尬的感覺,換了輕便的背心短褲之
後,就拿起了帶上來的一本言情小說,靠在床頭看了起來。
反倒是賀元清,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賈燕燕只是和他上過床,卻並沒有過和他一起過夜。睡覺的時候身邊多了一
個年輕的姑娘,即便兩張單人床隔著一米多遠,他依然覺得有些臉上發燒。
他只好背對著,不去看她。
他想,總這樣不說話,會不會顯得很傻?但是要說話的話,應該說點什麼呢?
談談她的事?剛剛才認識,會不會太突兀?那應該怎麼辦呢……
等他決定了,先從她看的小說談起,談到中國文學的發展方向,然後順理成
章的引導向自己的中文專業這麼一個偉大的步驟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激動的。
賈燕燕一直主動追的他,所以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向女孩子搭訕,盡
管是在旅館床上這麼一個曖昧的場景下。
但他回過頭的時候,吳雅已經睡了。
那本書扣在她的枕頭邊,她的雙手並在一起,放在臉頰的旁邊,長長的的睫
毛拉下了眼簾,勻稱而綿長的呼吸著。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看著她安靜姣美的睡顏,就像看著夜月橫塘中的青蓮,給人一種莫名的寧靜
感,不知不覺中,睏倦爬上了他的身體,把他拖進了自分手後就久違了的安然睡
眠之中。
(六)
第一天他們去了一個長滿野草的山坡,蚊子很多,野花也很多,與其說是風
景,不如說是一塊沒有人破壞過的野地。
第二天他們去了據說是附近最出名的一座山,山上有很多名字很牛逼造型很
傻逼的石頭,和一座名氣比石頭牛逼方丈卻比石頭還傻逼的廟--賀元清會這麼
想,至少有一半是因為那個老和尚非說他命數沖陰帶煞,最好不要結婚。用這種
理由騙人出家,傻逼度簡直破表。
儘管如此,這兩天他依然很開心。由心底感到輕鬆。雖然那個沉重的包袱還
沒有完全放下,但有人肯聽他說,就等於幫他抗起了一半。
大概是他比較絮叨的原因,兩天的時間,他才把自己的事情講完。事無鉅細。
吳雅是個很好的聽眾,她會很乖的坐在他身邊,在該疑惑的時候面帶不解,
該憤怒的時候同仇敵愾,該安慰的時候軟語溫言。
如果說來的時候他心中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那現在,已經僅僅是多雲天
氣了。
「我給你買個新的隨身聽吧?你這個也太舊了。」
從那座破廟回來的路上,他看著她總是掛在脖子上的那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
破舊玩意,很難壓抑想給她買點什麼的衝動。
她低頭笑了笑,搖了搖頭,她的話一向不多,只是說:「不用了,謝謝。」
不是她的,她從不貪戀更多。
(七)
廟裡回來的這個晚上,輕鬆了許多的賀元清和吳雅熟絡了不少。他一向是個
熱情的人,在自己的的情緒被安撫了之後,很自然的想到了她神色中的憂鬱。
他問。她卻不想說。
並不是沒有傾訴的慾望,而是她心裡明白,這間旅館中的小姐隨便抓出哪一
個,也能講一個比自己淒慘的多的故事。不論真假,她都已經麻木。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他躺在床上,手撐著頭側。
「嗯?」她依舊在看那本言情小說,只是奇怪的回應了一個擬聲詞。
「我連自己小學時候的初戀都告訴你了,你的事我可還一點都不知道呢。」
他用像孩子耍賴一樣的口氣說,「所以你得告訴我一些你的事兒才行。」
吳雅無奈的笑了笑,把書本扣在了一邊,轉臉對著他,「嗯……我不像你那
麼會講。很沒意思的。」
他立刻說:「不會不會,我只是想瞭解你而已,你怎麼講我都不會覺得無聊。」
「真是的,你瞭解我幹嗎。」她笑著掩飾著心裡的苦澀,她這樣的女人,別
人都只想瞭解身體而已,面前的這個,還真是有夠傻氣,「等你走了,就再也見
不著我了,轉過眼你就忘了,還要我費心思去講。」
他很堅決的回應:「不會。我一定會記得。我們也不會再也不見得。」
好吧,他是客人,既然他要聽,她就講好了。反正這也只是個俗氣的,連現
在的電視編劇都不會去寫的無聊故事。
他一定很快就會睡著的。她這麼想著,開始了自從父母雙亡之後第一次的訴
說。
(八)
傾訴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溝通方式,說的人和聽的人之間,會通過簡單的對
話而建立起其他方式可能要很久才能建立起來的友誼。
吳雅確實不會講,她說的事情儘管是親身經歷,也像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
但賀元清聽完了。而且聽得很認真,聽到最後,那個男人像大孩子一樣,眼
眶都有些發紅。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樣而已。我可沒什麼別的能說的了,睡覺吧。明天
休息一天,後天我帶你爬另一座山。」
「好,」他故意打了個哈欠,掩飾住有些濕潤的眼睛,笑著說,:「希望另
一座山上沒有和尚。」
她笑了笑,轉過了身,背對著他,鑽進了薄被裡。
(九)
昨天說的話太多,喝的水太多,一大清早,吳雅就被尿憋醒了。
頭昏昏沉沉的,顯然還需要更多的睡眠才能養足精神。兩天以來都非常貪睡
的賀元清肯定還在睡覺,所以她很放心沒有披上外衣,就這麼穿著背心短褲趿拉
著拖鞋迷迷糊糊的往廁所跑去。
擰開把,推開門,她低著頭就往裡進,手放在褲腰上還沒往下扯,腦袋就撞
上了一個寬闊的脊樑。
她頓時清醒了幾分,連忙甩了甩頭,然後,她的視線就正對上了面紅耳赤的
賀元清的臉。
他一定非常尷尬,以至於全身的動作都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還放在兩腿中
間,短褲褪在膝蓋那裡,五根手指,牢牢地握著那根非常有朝氣的堅硬肉棒。
有點尷尬到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腦海也有些空白,突然地冒出了一句:
「我……我上廁所。」
「哦、哦……你上。」他呆呆回了一句,側過了身子,讓開了抽水馬桶的位
置。
「你……就在這兒?」她站到馬桶前,無奈的對他說。她總不能這樣脫褲子。
他這才恍然大悟,一連聲的說著對不起,提起了大褲衩,開門衝了出去,一
頭撞在對面的牆上,捂著鼻子拐進了屋裡。
她走過去關上了廁所門,臉上有些發燒,但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太糗了,這個男人。
畢竟連赤條條的男女糾纏也能經常看到,吳雅並沒把他的手淫太放在心上,
反而因為他沒有要求她做什麼額外服務而感到安心不少。
上了廁所出來,就看到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困意正濃的她暫時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開解,也不知道該不該開解,總不能
去告訴他「沒事,男人的小弟弟我見過不少,你的還蠻大的,不用自卑」吧。
所以,她也只好捲起被子,睡回籠覺去了。
這次,先醒來的是她。連續兩天玩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實在懶懶的不想起床,
這樣的悠閒時光,幾年都不一定會有一次。
她用頭頂著枕頭,把腰向上拱,雙手用力的舒展,渾身的血脈都在這一刻得
到了盡情的釋放。
這是個舒暢的懶腰,卻毫無疑問沒有選好地方,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麼,然
後,她就聽到了難得不用被按頭的鬧鐘悲憤落地的聲音。
「哎呀。」她連忙把上身探下去夠。
但這時另一邊的男人已經被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回過頭看著她問:
「怎麼了……呃。」最後那個驚訝的聲符,原因是視線中的美妙風景。剛睡醒的
緣故,背心的一條肩帶滑脫在胳膊上,她的大半個胸脯可以說毫無遮掩。
她的確是挺瘦,但看來瘦在了該瘦的地方,那乳房雖然嬌小,卻有著渾圓充
滿彈力的形狀。
他有些貪婪的看著,慾望開始在小腹深處亂竄。
她尷尬的笑了笑,說了聲:「對不住,吵醒你了。」之後才注意到,男人的
目光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而只搭了一條毛巾被的下身,隆起了明顯的一個小丘。
她連忙把背心整好,從一邊拿過了外衣,披在了身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有些緊張的說。
真是個傻里傻氣的傢伙,別的男人要是花了一千多塊找個陪游女,早就脫下
褲子把該干的幹完了。
她歎了口氣,下床赤著腳走到了他的床邊,蹲下來看著他,柔聲說:「賀先
生,我來幫幫你吧。」
(十)
「不……不用了……唔!」他還打算推拒,但當吳雅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的褲
襠上面時,他還是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她對這種事情並不能說是熟練,畢竟小姨並沒給她太多機會。但看起來賀元
清卻比她還緊張,緊緊盯著她的臉,好像不太敢相信她真的打算那麼做。
賈燕燕做了他兩年女友,這兩年間,那雙飽滿欲滴的紅唇從來沒有湊近過他
的腿間。而現在,面前的這個少女,已經脫下了她的褲衩和裡面的內褲,彈出來
的肉棒就在她的手裡,而漲的發紫的龜頭離她薄薄的粉色唇瓣只有不到一寸遠!
他幾乎忍不住想要挺一挺腰,好讓這距離完全消失。
但還不必他做,她已經把頭往前伸,埋進了他的腰下。他是側躺著的,豎起
的肉棒也是側轉過來的,她伸出舌頭舔上去的時候,恰好能碰到他龜頭側面最敏
感的地方。滑溜溜的柔軟舌肉緊緊的貼住龜頭的敏感帶,在上面溫柔的轉動著。
「嗚……好舒服……」他的腰不自覺地向前送,用肉棒追逐著那新鮮的刺激。
嘴唇被陰莖的前端壓住,她只好張開嘴,小心的把牙齒收到嘴唇內側,慢慢
地讓整條肉具滑進嘴裡,而她的舌頭依然墊在龜頭的下方,左右撩撥著。
並不像多汁緊湊的蜜穴那樣,口交給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新鮮感,他開始搖擺
著自己的腰,像是在做愛一樣抽插著吳雅的嘴。
床邊這種事故高發區,他這樣的動作很快帶來了惡果,腿和胸與床的接觸點
越來越小,最後乾脆的放棄了支撐體重的職責,滑了下去。
幸好吳雅反應很快,猛地用雙手推住了他。她吐出了嘴裡的肉棒,笑了起來,
「你還是坐起來吧,萬一摔下來,我可禁不住你砸。」
他尷尬的笑了笑,聽話的起身坐在了床邊,脫掉了那兩條礙事的褲衩,張開
腿,期待的看著她。
她沒有叫他失望,拿過了他的拖鞋墊在了膝蓋下面,就這麼跪在他的面前,
一手托著他的陰囊,一手握住他的肉棒,再次放進了嘴裡。
他低頭看著她溫柔的動作和順從的姿勢,一瞬間甚至有了自己在享用一個乖
巧女奴的錯覺。
她並不太熟練,加上他的東西也稍微有些大,嘴唇移動的時候,牙齒會時不
時碰到進出的龜頭。每次碰到,他就會低低的哼一聲。儘管如此,已經憋了有一
陣子的他還是很快有了射精的衝動。
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吳雅還專心的用嘴唇夾住肉棒滑動著,她只是剛剛覺
得嘴裡的東西好像變大了一些,便加快了動作的速度,沒想到那根肉棒猛地一跳,
她還來不及把頭向後多,帶著淡淡腥味的滑膩液體就噴進了她的嘴裡。
「嗚……」她連忙向後縮頭,還沒咳出聲來,第二波、第三波精液也緊跟著
噴了出來,全部射到了她的臉上。她皺起了眉閉上了眼,感覺臉上那黏乎乎的液
體正在向下流動。
「對、對不起!給……」他慌裡慌張的抽過紙巾,一張一張的遞給她,「我
……剛才太舒服了,沒忍住,真是對不起。」
她一張一張接過來用,已經擦得乾乾淨淨了,他卻還是遞個不停,她忍不住
笑了出來,「喂,你要用紙巾把我活埋了麼?」
他這才收手,訕訕的把紙巾盒放回了床頭。
她拿起還沒用的兩張疊在一起,輕輕捧起他已經軟垂得陰莖,仔細的擦拭乾
淨,才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床邊。
「謝……謝謝。」他穿好了褲子,撓了撓頭,擠出了這麼一句。
她眨了眨眼,只好回答:「不客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為男人口交後進行這樣的對話。
而通常的情況,本該是這樣的。
「多少?」
「三十。」
果然是個傻瓜,她轉過去疊著被子,忍不住笑了。
(十一)
下午,賀元清說要去縣城買東西,卻死活也不要她跟著。
客人既然這麼要求,她也只好樂得清閒,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休養精神。有
些壞心的想,這樣一個傻乎乎的男人,多半會在縣城迷路吧。
想到他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詢問交警的畫面,她就撲哧笑了出來。
不管他以後會不會再來,她都不會忘了他的。一定不會。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
賀元清還沒有回來,她不免有些擔心,難道出了什麼意外麼?心底感到有些
不安,她猶豫了一下,穿好了衣服,出門準備去縣城找他。
走到樓下,卻正碰上小姨,小姨對她無奈的笑了笑,說:「你來的正好,替
我頂頂,我……我的去屋裡一下。」
她愣了一下,緊接著聽到了值班室裡男人不耐煩的咆哮,「你他媽幹什麼呢?
我跟你說誰敢偷這兒東西我卸了他膀子,你給我安心滾進來!」
小姨苦澀的笑了笑,快步走了進去。
門剛關上,裡面就傳出了清晰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別……別扯破了,要幾十塊錢呢!」
「管他娘的,回頭老子給你買!操!」
她無奈的低頭歎了口氣,坐到了迎客台後。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她的歎息還沒落到地上,賀元清就打開了旅館的門。
「你怎麼在這兒?」跑的滿頭大汗的他拎著一大包花花綠綠的東西,奇怪的
問。
她無奈的向後指了指值班室,單薄的牆根本阻攔不住小姨痛苦而又略帶喜悅
的呻吟喘息。
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拎了拎手上的東西,「那我先上去了,我買了些零食,
等你上來一起吃。」
她笑了笑,點了點頭。
等她上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小姨在被那男人蹂躪的半途來了月事,痛苦不堪根本無法做任何事。那男人
陪她到晚上才離開,她早早的關了門,給小姨灌好了熱水袋,就已經快到十點了。
開房門的時候,她的動作很輕,怕他已經睡了。
但他還醒著,開著電視,看著縣城電視台不知道重播過多少遍的老舊電影,
打著哈欠,在等她。
她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罵了自己一句傻氣,微笑著走了進去。
然後她才知道,他不僅僅是去買了一大堆吃的,還去買了一個很漂亮精緻的
MP3 ,像個香水瓶一樣。
「你不知道這東西多難買,我都不知道,這裡連騷尼的專賣店都沒有。」他
笑著抱怨,把那台一看就不便宜的東西,送給了她。
她本來不想收,但他卻這樣說道:「我不是換什麼,我送東西給朋友,可以
嗎?」
她笑了起來,拿過了那個MP3 ,轉身藉著收起來的機會,揉了揉眼睛,半開
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傻瓜,我可是個小姐。」
他樂呵呵的躺倒了床上,小聲說:「我知道,你不是的。」
(十二)
那看起來很高級的MP3 ,用起來也一樣的複雜,賀元清教了她半個多小時,
她才勉強學會怎麼往裡面導歌。
「這首烏鴉是誰唱的?我老是見你在聽。」他一邊把MP3 拔下來,一邊隨意
的問著。
「不知道,這女的聲音我很喜歡,歌名和我的名字又差不多,我就一直留著
了。」她試了試全新的耳機,果然清楚了不少,那柔和悠揚的女聲和著略帶淒涼
的柔緩音樂,開始在她的耳邊迴盪。
他很認真的扶住她的雙肩,嚴肅的說:「吳雅,你得改正你的錯誤。」
「啊?」她愣了一下,抬眼看著他。
「你是吳雅,不是烏鴉。」他露出有些傻氣的笑容,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
「走吧……時候不早了。」她偏過頭,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小聲的
提醒了一句,「今天要爬的山可更高,你最好帶些防暑藥。」
他的回應,則是自信滿滿的屈臂做了個壯漢的造型,嘿嘿一笑。
於是,下午中暑回來之後,她儘管已經努力去忍了,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躺在床上,攤成一個大字,有氣無力的說:「你想笑就笑吧,瞧你憋的…
…」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但她笑得很大聲,很清脆,很悅耳,
也不知道多久,她都沒有像這樣笑過了。
「你啊,真是個傻瓜。」她笑完了後,擦著笑出的眼淚,替他抹了抹汗,柔
聲說。
(十三)
其實如果能就這樣過完這七天,就算以後真的迫不得已下了海,吳雅也有了
一段足以安慰自己的回憶。
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第四天一大早,住在外婆隔壁的福財大叫大嚷著把旅館門捶的震天響,那響
亮的嗓門讓整個旅館都能聽到他破鑼般的聲音。
「烏鴉仔呢!叫烏鴉仔出來!她家外婆喝農藥了!」
「你說什麼?」小姨驚訝的睜圓了眼睛,從值班室裡衝了出來,手放在門鎖
上竟然兩三下都沒有扭開。
福財一臉晦氣的衝她喊:「你沒聽岔!你這下可高興咯,你家的老不死,自
己灌了一瓶子農藥!我看見她的時候,兩條腿都硬咯!」
樓梯口傳來撲通一聲。
小姨扶著門,搖搖欲墜的回頭看過去,就看到了臉色慘白的她,暈倒在了冰
涼的地板上。
(十四)
葬禮的一切都中規中矩,小姨並沒什麼積蓄,大多都被那個男人拿走,剩下
的,全給了吳雅和外婆。
錢本來是存在外婆那裡,大概有三千多塊。但現在不僅一分也沒有剩下,還
多了七千多塊的債。
外婆被外鄉來的騙子騙了,騙光了所有積蓄,還騙的外婆借了鄰里鄉親七千
三百塊錢。
於是外婆放棄了繼續當一個累贅,滿懷著愧疚,去和外公相見了。
葬禮之所以沒有太寒酸,是因為小姨的那個男人特地趕了過來,一手操辦了
全部過程。兩個沒了主心骨的女人,除了哭,就是呆呆地站著。
人死不能復生,該來的卻還是會來。
小姨回旅館後,那個男人也走了,賀元清幫了所有能幫的忙,之後悄無聲息
的不見了,空空落落的家裡,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坐在靈堂的墊子上,看著黑白相片裡的外婆露出難得的微笑,心裡說不出
到底是難過還是解脫。
七千三百塊錢的借條,十幾戶人家,壘起來厚厚的一疊。她不知道何時能還
清,也不知道如何去還清。她只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靠小姨了……
逼不得已,她也只有去縣城,去找那裡的那個能把自己買的更高價一些的地
方,然後在徹底的墮落中還清現實的債。
其實……有什麼所謂呢,十里八鄉的人,還有誰不把她當作小姐來看待呢?
守著毫無意義的底線,有什麼用?
還等不到出了頭七,那些債主就堵上了她家的門。
在這種鄉村,幾百塊已經能做很多事情。還算憨厚的漢子們還可以好聲好氣,
那些等著養孩子填家計的主婦卻已經開始罵了起來。
吳雅低著頭,跪在門口,只能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說她一定會想辦法還上,
一定盡快。
但難聽的辱罵,還是在持續著。
女人對於這種旅館裡工作的同性,總有吃了蒼蠅一樣的厭惡。同時宣洩出來
的,並不僅僅是憤怒,還有莫可名狀的嫉妒。
就在她被沉重的壓力壓得抬不起頭,忍不住輕輕歎了了口氣的時候,那群人
的背後響起了一個清亮的聲音。
「她欠你們多少錢,拿借條找我!」
她抬起頭,就看到了賀元清。
好像一直繃緊的線,終於從中間斷掉一樣,她閉上了雙眼,軟軟的倒在了門
口。
(十五)
醒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在床上,堅硬的板床,粗糙的枕頭,但卻足以放鬆
她疲憊的身心。
「你再睡會兒吧,街坊說你三天沒睡了。」賀元清坐在床邊,臉上有點胡茬,
還有些黑乎乎的煙灰,正靜靜的看著她。
她扭了一下,想要起身,但身上軟軟的,沒有多少力氣,她遲疑著說:「賀
先生……那錢……」
他按著她的肩讓她躺回去,說:「我已經替你還上了。你安心休息吧。」
她閉上了眼,低聲說:「我……可能要很久才能還給你。我現在還不起。」
他柔聲說道:「沒事,不管等多久你再還給我都可以。乖,再休息一下,我
熬著粥,能喝了的時候,我叫你。」
她把頭轉向裡面,不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臉,低低說了一句,「好像只要我
一歎氣,你就會出現呢。」
他揉了揉她的頭,「別瞎想了,休息吧。」
那碗粥過於稠了,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放錯了什麼東西,就算是
不挑嘴又吝嗇的很的外婆,喝這碗粥也會毫不猶豫的倒掉。
但她喝完了,喝得一滴也不剩。
看著他因為用灶台而弄得黑乎乎的臉,嘴裡的粥便說不出的美味。
(十六)
用賀元清的說法,他應該只有七天假。
但吳雅一直守到了外婆的頭七,他依然還在。她也不想去提,好像只要一提
他就會馬上消失不見一樣。
他一直猶豫著有話要說,她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幾乎是刻意的,一到他想說
什麼的時候,她就找個別的話頭打斷了他。
但該來的時刻,就一定會來。逐漸從悲傷中脫離出來的她在打掃的時候碰掉
了他放在枕邊的皮夾,裡面放卡的位置清楚的塞著火車票,隔著透明的塑膠膜,
冰冷的陳述著明天晚上他就要離開的事實。
她怔怔的看著那個用油墨印成的時間,很慢很慢的伸出了手,把皮夾放了回
去。
那天晚飯,她有些艱澀的開口:「賀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將
來我要怎麼找你還錢呢?」
他怔了一下,遲疑著想說什麼,但撓了撓頭,只是說:「沒……沒關係。不
急。」
不急麼?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麼……她苦澀的笑了笑,端起碗食不知味的扒
拉著飯。
已經不能再休息下去了,明天就回小姨那裡吧,生活還要繼續,欠的債,也
總歸要還。
幸好,她還有一晚上。
一晚上,已經足夠長。
(十七)
她站在門口,聽著裡面輕微的鼾聲,深深地吸了口氣。
臉上有些發熱,既是害羞,也是有些緊張。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屋裡
的月光很美,也很亮,足以讓她看清楚,床上那睡的正香的男人模樣。
她把手放在花布短褂的扣子上,慢慢解開,接到胸前那粒的時候,她的手已
經能感受到溫軟的胸膛裡快速的心跳。那顆越跳越快的心,簡直想跳出胸腔子一
樣。
她脫的很仔細,也很慢,彷彿要用這最後的時間來猶豫。當她把破舊的內褲
疊好放在了桌邊的凳子上時,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她的表情卻變得不再猶疑。
她赤裸的身體就這樣暴露在了鄉村皎潔的月光下,像罩著一層薄紗,泛著淡
淡的朧暈。她渾圓的乳房隨著呼吸急促的起伏著,嫣紅的乳頭漸漸地變硬,脹起,
她把手臂橫在自己的胸前,慢慢的走向了他的床。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值不值得,但她知道,與其讓那層貞潔被鈔票洞穿,還
不如就這麼給了他。好歹,她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雖然見多了女人勾引男人的橋段,但實際操作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她把臉
湊近他的時候,雙頰已經好像被火燒著一樣,連赤裸裸的身體,都感覺到一陣陣
發燙。
就像是在發燒,卻遠比發燒要舒服的多。
她試探著碰了碰他的嘴唇,想要吻上去的時候,卻有了苦笑的衝動。
她為男人口交過,而且不止一個,卻依然還沒有過初吻。這樣的雙唇對男人
來說,算是什麼?
她輕輕搖了搖頭,制止自己再順著這個自卑的方向思考下去,她再一次的深
吸了一口氣,耳邊聽著自己急促的心跳聲,爬到了床上,低頭吻了下去。
(十八)
賀元清最先從先從睡眠中甦醒的,是他的觸覺和嗅覺。他的嘴被兩片冰涼柔
軟的唇輕輕的觸碰著,鼻端充斥著極淡的少女肉體的清新味道。
隨後,思維開始恢復了活躍,很快的下了判斷,這不是賈燕燕,賈燕燕的嘴
唇比較厚,親吻的時候也十分激情和用力,而且,賈燕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
在他的床上。
吳雅!這個名字跳進腦海的時候,他睜開了雙眼,有些模糊的視線在月光的
幫助下,鎖定了她酡紅的雙頰和黑不見底的眸子。
「賀大哥……抱我……」她呢喃著喚著他的名字,把頭枕在了他的頸窩。
她的體重並沒有讓他感到多少壓力,而是很直接的傳達給他少女胴體充滿彈
性的觸感。
「雅……你這是幹什麼。」理智揮舞著白手帕迅速離他而去,毫無留戀,他
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腦子裡不停飛快的閃過「不能趁人之危」的滾動字幕。
「賀大哥……你不想要我麼?」她微微抬高下巴,吐出了舌尖,輕輕舔過他
的頸側。
舒暢的麻癢讓他情不自禁的哼了出來,賈燕燕偶爾也會在心情好的時候主動
挑逗他,但也僅限於抓著他的手讓他摸摸乳房,在接吻的時候主動伸出舌頭而已。
所以在他知道她這一切行為其實只為了裝出純情的樣子之後,就說不出的難過。
「我……我不是不想,可……可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理智已經化成
地平線外的小黑點,腦子裡的滾動字幕變成了一個一個裸體的小美人,舉著「上
吧」的小旗跑來跑去。
他能感到,自己的分身已經完全的勃起,前幾天被口交帶來的強烈愉悅被漸
漸喚醒,他的手已經忍不住張開,想要狠狠地握住緊壓著他胸口的那兩團軟肉。
吳雅的眼裡滑過一絲黯然,輕輕吻著他的肩頭,低聲說:「我這麼做也不是
為了還錢。賀大哥,你難道也只是把我當作一個伴遊小姐嗎?」
「不……不是……我沒有……」他的手已經忍不住舉起,懸在了她瘦削的雙
肩上方。
她挪了挪身子,柔軟的舌尖一路從肩頭滑向他的胸口,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慢
慢地畫著溫柔的線條,一直到吸住了他的乳頭,用舌尖撩撥了一下,就那麼吻在
那裡,含糊的說:「我想給你……全都給你。」
他終於放棄了忍耐,猛地抱住了她,用力的抱起到她的臉和他正對,然後狠
狠地吻住了懷裡的女人略帶冰涼的嘴唇。
「唔唔……」她回應著滿足的呻吟,微微分開了雙唇,歡迎著他的侵入。
他立刻把舌頭探了進去,和她的丁香糾纏在一起。她的身體在他的親吻下再
次變得火熱,輕微的扭動起來,赤裸的肌膚在磨蹭中釋放著情慾的火花。
她冰涼的小手摸索著滑進他的內褲,輕輕撫摸著他火熱的分身,堅硬的肉棒
已經漲到發痛,只有她的愛撫才能安慰那難以壓抑的慾望。五根纖細的手指輕輕
抓住了肉棒,在兩具肉體的夾縫間艱難的上下滑動。
他被刺激得更加興奮,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下面,更加狂烈的吻著她的唇舌,
一隻手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她胸前一隻滑嫩的白兔,那裡的肌膚並不像她的手臂和
小腿那樣留有日光的印記,依然白皙細膩,帶著一層薄汗,柔膩彈手。
他放開了她的嘴,雙手撐著身體向下挪去,已經不滿足於僅僅用手玩弄乳房,
他的嘴唇迫不及待的找到了硬翹的乳頭,一口含吸了進去。
「嗚……」她發出小貓一樣的低哼,雙手扶著他的雙肩,像是不知道要把他
推開還是壓下去一樣。
他快速而執著的在乳頭上舔著,就像初次品嚐到美味的糕點,愛不釋口。
胸前敏感的頂點不斷傳來被舔弄的酸癢,她忍不住發出了清晰的呻吟,那聲
音既熟悉又陌生,只有發出這樣的聲音,才能宣洩胸中那股憋悶的情潮。
胸前的感受越來越強,她的呻吟也越來越大,她終於忍不住抱住了他的頭,
啊啊的叫了出來,小腹深處彷彿有一股熱流向外湧出,暖暖的十分舒暢,她下意
識的夾緊了雙腿,股根在交疊中彼此摩擦,讓甜美隨著身體中心暈開的濕潤一起
擴散。
他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膝彎,在內側溫柔的撫摸著,然後順著大腿內側的肌膚,
慢慢擠了進去。
一陣本能的恐懼讓她把腿並的更緊,身子也有些僵硬。
「你……害怕的話,就算了。」他的動作勉強頓住,喘息著壓在她身上,
「如果現在想停,我……我還能停的下來。再等會兒,我就不敢保證了。」
她的回答,是顫抖著吻上了他的額頭,努力的放鬆了雙腿的力量。
他的手終於穿行過了最後的阻礙,碰觸到了她一直保護得很好的隱秘羞處。
柔軟的兩片花瓣緊貼在一起,被飽滿的大陰唇夾在中間,關閉著純潔的入口。他
的手剛觸到那片花瓣,她的渾身就明顯的一顫,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頭,壓在自己
胸前。
像是為了提醒他一樣,她顫聲說:「賀大哥,我、我還是第一次……輕,輕
點。」
他的雙眼睜大了不少,閃過一絲隱秘的喜悅,他縮著身子,把頭挪了下去。
「別……不要,我……那裡,不、不乾淨的……」感覺到溫熱柔滑的舌尖一
路滑過了她的肚皮,長途奔襲向她的雙腿之間,又羞又怕的她甚至連說話都變得
結巴。
「唔--!」她的背筋猛地被一股麻痺感貫穿,酸軟的快感頓時擴散到全身。
下體最嬌嫩的頂端,那顆柔軟的蓓蕾正被他的舌頭輕柔的舔吸,性感像潮水一樣
頃刻就淹沒了她嬌小的裸體。
他用雙手扒開了覆蓋著陰核的薄皮,暴露出來的肉豆呈現出亮麗的肉粉色,
他興奮地把嘴湊上去,把舌頭蓋在上面,上下滑動。
她的雙腿猛地挺起夾住了他的頭,嘴裡發出啊的一聲,十根腳趾一起張開。
一股快樂的蜜汁從花瓣覆蓋的秘穴之中洇了出來,滑膩的潤澤在緊縮的膣口。
他已經硬的難以忍耐,起身跪在了她的腿間,摟著她的大腿把高翹的肉棒伸
向了已經完全濕潤的嫩穴,「雅……我來了。」
她吞了口口水,雙手緊緊地攥住了床單,抿起了嘴巴,嬌喘著對他點了點頭。
對準了那一片綿軟中央的凹陷之處,他的身體前傾,開始向前送腰。龜頭前
端傳來絕妙的吸吮感,被撐開的膣口緊緊地裹住了龜頭上的每一寸表面,想要抵
抗異物的進入。
但已經完全被愛液浸透的蜜穴即使非常緊致,也難以阻止天生就是為此而存
在的侵入者。
他向裡頂著,很快就感覺到前端遇到了一層軟嫩的腔膜。
而此時的她,雙腳已經緊緊地蹬住了床板,雙手的指節因為用力而青白,酥
軟的胸脯快速的起伏,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她才壓抑
住了叫的衝動。就像是有條燒紅的鐵棍戳了進來,整個下身都火辣辣的脹痛。
他此時已經無法停下動作,處女的陰道給他帶來從未體驗過的緊窄,向裡推
進的時候甚至感覺包皮都無法隨著陰莖一起進入。
「雅……你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他擦去額頭上緊張的汗水,一隻手笨
拙的愛撫著她的乳房,試圖給她一點快感好讓她快點適應。
她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微笑,呻吟般
低聲說:「賀大哥……你,你來吧……我能忍住的。」
他已經硬得幾乎爆炸,那根快活的肉棒就要成為全身的主宰。他點了點頭,
抬高了她的臀部,調整成更容易進入的傾斜角度,一鼓作氣的壓了上去。
「啊!啊啊……嗚……嗚嗚--!」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嘴立刻被痛呼衝開,但馬上她就咬緊了下唇,硬是把後面
的聲音忍了下去。
完全衝進了她的體內之後,他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分身上面,慾火直接控
制著他的腰,開始帶動著肉棒抽插。
被貫穿的純潔變成了落梅片片,隨著男人性器的活塞運動,從嬌嫩的股間星
點落下。
「啊……哈啊……哈啊……」他的喘息變得越來愈粗重,下體的動作也越來
越快,射精的快感很快的聚集在陰莖的根部,蠢蠢欲動。
「雅……好舒服,我……我要射了。」他把她的雙腿舉高,肉棒抽拉到最緊
的穴口處,用龜頭敏感的肉稜快速的摩擦著,把快感推向高潮的巔峰。
「嗯嗯……沒……沒事。我……我就要來事了……」她自然是懂得算安全期
的,並沒有要求他射在外面,逐漸從疼痛中解放的肉體追逐著做愛的快感,迎湊
向變得更大了一些的肉棒。
「哦哦哦……來……來了!」他高亢的喘息著,突然俯下身,緊緊地抱住了
她,深埋進體內的龜頭緊緊的壓住了子宮口,一股溫熱的液體激烈的射在了陰道
的盡頭,白濁的精漿,幾乎灌滿了性器之間的每一點空隙。
「啊啊……啊--!」她也感到全身猛地一酸,暖洋洋的舒暢感覺從依然疼
痛的下體擴散開來,她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在聲音中,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
水終於流了下來。
(十九)
她小小的身子窩在他的懷中,枕著他一隻胳膊,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已經
徹底成為了女人的她,一時間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臂,時不時的吻一下她的頭髮。
床單被扯了下來扔在一邊,上面的點點猩紅見證著剛才的激情。她看著那塊
紅色,並沒有一點後悔的感覺。
比起賣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能獻給一個稱得上喜歡的男人,顯然要
好的多。
他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撫摸著她的臉,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聲音裡還
透著興奮後的低啞,「你看起來好小,讓我有種在犯罪的錯覺。」
她羞澀的笑了笑,輕聲說:「我已經二十了。在這種地方,已經是老姑娘了。」
「怎麼會……」他咕噥了一聲,緊緊地摟住了她。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壓抑不住想要問的衝動,「你……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是
嗎?」
他的手臂突然一緊,幾乎勒痛了她。
她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小聲的說:「可是……你還是沒告訴過我,我該去
哪裡找你……呃……還錢。」
他的下巴枕在她的頭頂,有些不自在的說:「我……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說的。
可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可現在說,有感覺有點不太合適。」
她掩飾住心中的失落,淡淡的問:「只是告訴我一個地址而已,有什麼不合
適的……」
「不是,」他慌裡慌張的打斷她,「我不是在說還錢的事。」
「那是什麼?」她從他懷裡抬起頭,眨著眼睛看他。
「我……」他的臉變得有些發紅,突然把說話的音量提高,「我不知道你願
不願意,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買了兩張火車票,你……你願意和我
一起走嗎?」
她愣住,目光立刻從他的視野中移開,自卑象野籐一樣瘋長,緊緊地纏住她
的身體和她的思想,「那……那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他有些激動地摟緊了她,「我想照顧你,我想你能一直陪
我說話,我不想你一直呆在這種地方。你現在已經沒什麼牽掛了,跟我走不好嗎?」
她瑟縮了一下,把臉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帶著濃濃的猶豫,
她小聲說:「我……我害怕……」
「別怕!」他打斷了她的話頭,有些急躁的表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相
信我,我……我這個要求雖然有點倉促,但我是真心的!」
像是被一根鋼絲突然吊在了空中,她的心底感到一陣飄零的不安,好像沒有
真實感一樣,她歎了口氣,在他的胸膛上親了一下,柔聲說:「那……我明天和
小姨談談,好嗎?」
「嗯……」他點了點頭,捧過她的臉,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灼熱的嘴唇在吮吸中變得亢奮,她驚訝的感到硬梆梆的東西硌在了大腿上方
的位置。
「你……你又硬了?」她掙開他的親吻,有些驚訝的說。
「雅……我想要你……」他興奮地喘著氣,再次把她壓在了身下。
「可……已經這麼晚了……嗯……嗯嗚……」她還來不及提醒他時間,無力
的雙腿就已經被分開,堅硬的肉棒再次插入到柔嫩的蜜壺中央,藉著裡面殘留的
濕潤再次快速的抽送起來。
她只有完全敞開自己柔軟的身軀,忍著依然還有些明顯的脹痛,迎接著她真
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
略帶痛楚的嬌美呻吟和滿載情慾的粗重喘息,交織成了安靜的小屋中唯一的
旋律。
(二十)
小姨聽到吳雅的話後,並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而是捂著小肚子,表情
複雜的盯著她看。
小姨還在痛經,所以那個男人一大早就跑了過來,正在後院的廚房裡熬粥。
小姨的臉色很蒼白,嘴唇都沒有什麼血色,對於她說的事情,小姨應該是有些高
興的,但並沒高興多久,就變成了隱隱的擔憂。
最後,小姨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了很多話。
她當時只覺得傷心,對於就要離開這裡的傷心,所以並沒有記住太多。
她僅僅記住了幾句。
「小姨看人一向很準,那個男人太容易衝動,不是好事。」
「你不要總是把自己看得那麼輕,你要不是命苦,本來該是個好好的平常姑
娘。」
「要是受了委屈,就回來找小姨,小姨只要還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你。」
「希望你能比小姨命好。咱們家的女人命裡多磨難,你一定要好好的……」
最後那句「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姨說了很多遍,說了不知道十幾遍之後,
就怔怔的落下淚來。
那個男人恰好端著粥走了進來,一看小姨淚水漣漣的模樣,有些羞惱的摸了
摸光頭,罵了句娘,咕噥著說:「別哭了行不?我不是說了以後會注意嘛。我那
老二就長那麼大個,還老也不射,我他娘的也沒辦法啊。」
小姨頓時紅了臉,「去你的,誰哭這個了。我和烏鴉仔說話,你放下粥就出
去吧。」
她這才發現,小姨其實不像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恐懼和憎恨這個男人。
只是不知道平時的那些樣子,是做給別人還是做給自己看的。
那個男人出去後,小姨和她又說了陣子話,然後叫進了賀元清,把她攆了出
去。
她在門外等了將近半個小時,賀元清才走了出來,讓她進去。
這次,小姨只說了一句話。
「這裡有兩千塊錢,不多,你拿著,到那邊買些東西用,這裡的破物件兒,
就別帶了。」
於是,當晚,她坐在了呼嘯而去的火車上,再次奔向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唯一隨身帶著的,就是他買給她的那個MP3 ,和那首她一直在聽的歌。
(二十一)
如果賀元清沒有說謊的話,她其實已經很瞭解他的家。
他只有一個媽媽,含辛茹苦一如所有單親母親一樣把他帶大。因為母親愛靜,
也為了上班方便,他獨自租了間房外住,只有週末回去。
她在火車上問他:「見了阿姨,你打算怎麼說?」
畢竟火車已經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衝動的情感也漸漸冷卻了。
他想了想,摸著她的手背,說:「你讓我去說就好。」
她有些忐忑的笑了笑,柔順的點了點頭。
只不過十天,兒子就帶回了一個女人,如果她是那個母親,也很難留下什麼
好印象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被那個單親母親知道自己工作的旅館有著什麼
樣的生意,恐怕更是會掀起滔天巨浪。
她看了看身邊的賀元清,輕輕的問:「元清,你……是真的想要我嗎?」
他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微笑著回答:「也許你覺得太快了。但我實在沒
有時間一直在那裡追求你。幸好……你跟我來了,否則,我大概不得不炒掉老闆
來找你。到時候你就要養我這個小白臉了。」
她笑了出來,輕輕捅了他一下,靠在了他的肩上,小聲的說:「討厭,沒正
經的。」
「唉,見了我媽,怎麼說倒是小問題,她不打我才好。」他故意做出愁眉苦
臉的樣子,說,「要是一見面就挨打,你肯定嘲笑我。」
「阿姨……為什麼打你?」
他故意皺起眉,嚴肅的轉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很快的說道:「都怪你,長
得這麼小,我媽一見你,一定說我拐帶兒童!」
心裡的不安暫時的煙消雲散,她抿著嘴,真正的笑了起來。
(二十二)
作為他的女人,吳雅理所當然的回了他的家。
「我明天銷假上班,週末再去見我媽。怎麼樣?」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拉
著她的手往裡走去,「來,看看咱們的家。」
她順從的跟著進去,四處看了看,對這個自己將要生活的地方有了一個大概
的認識。
房子並不大,但足夠兩個人生活的很愜意,家居陳設很簡單,大概是因為房
子只是租來的緣故,衛生間很小,但足夠在裡面舒服的洗上一個熱水澡。
她最後停在廚房前,看著凌亂的廚房,突兀的想起了父母還在的時候,廚房
裡飄出的香氣,那時的歡聲笑語彷彿也一起飄進了她的腦海,熏得她鼻子一陣發
酸。
家麼……真是很久都沒有過的稱謂了。
「你認識我才十天,就這樣把我帶回來,不覺得……自己很衝動麼?」她忍
著眼裡的眼淚,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會沉溺到這種溫馨的感覺之中,就像飛倦了的
鳥,面對著溫暖的巢。她提醒著他,也是在提醒著自己,這還並不是一段牢靠的
感情,這也並不一定就是她的枝杈。
他已經換上了家裡穿的背心,聽她這麼說,逕直走了過來,從背後緊緊地抱
住了她,熾熱的體溫隔著單薄的夏衣烘著她的後背,暖洋洋的。
「也許開始想的時候,是一時衝動,後來開口的時候,也確實有些猶豫。但
現在你來了,我真的全心全意地感到高興。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真的。」
她不安的抓著他的胳膊,輕聲說:「你……不太瞭解我,我也不太瞭解你。
你不覺得很危險麼?」
他的氣息變得粗重起來,懷抱裡的嬌小胴體散發著誘人的氣味,那是香皂混
合了些許汗水後,從青春的肉體上發出的純天然的催情劑,他挪了挪自己的腰,
好讓那根已經興奮起來的東西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頂住她的腰,然後才開口說:
「這世上有誰真的瞭解誰呢?所謂戀愛結婚這種事情,其實不就是一個漫長的互
相瞭解的過程麼。」
她感到安心了少許,帶著點羞澀,輕輕的說:「這裡有換的衣服麼?我……
想去洗個澡。」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立刻說:「有,那個……」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摸了摸後腦勺,「就是以前燕燕留在這裡的幾件衣服,她肯定是不要了,你一會
兒先穿穿。」
他剛說完,就馬上接著說:「小雅,我……我明天就帶你去買衣服,我不是
成心讓你穿她衣服的,她的衣服我明天就扔出去!」
她愣了一下,低下頭笑了,拉著他的手,柔聲說:「沒事,我不放在心上的。」
(二十三)
熱氣蒸騰的淋浴是最能消解疲憊的方法之一。被熱水沖得有些發紅的肌膚連
每一個毛孔都感到放鬆,昨夜殘留在雙腿間的不適感這才稍微得到一些緩解。那
裡被賀元清的激情弄得有些紅腫,讓她一整天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讓雙腿顯得
太過彆扭。
這樣突然的進入到另一種生活之中,比起擔憂,她更多的是疑惑,畢竟已經
有了千里投奔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姨的先例,她已經能適應這樣的漂泊。
她慢慢地關掉花灑,身上的熱水漸漸冷卻。
溫暖的持續,終歸是有限度的,她甩了甩半長的頭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次的溫暖能持續多久,她也說不準。
就算是被金屋藏嬌,對於並不是什麼出色的美人的她來說,也要比倚門賣笑
好得多。
隔著門縫,他把衣服遞了進來。她穿在身上,看著衣服的樣子,猜測著賈燕
燕的樣子。
不過休閒的居家服畢竟比較寬鬆,只能讓她大概的感覺出來,賈燕燕應該是
個高挑健美的城市女郎,因為這些衣服她穿起來,都大上不止一號。
已經有了那樣的關係,今晚想必也會睡在他的雙人床上吧。她摸了摸自己有
些燥熱的臉頰,拿起乾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去。
比起女人洗澡的慢條斯理,男人往往快得多。看見她出來,他就匆匆的鑽進
了浴室,而她還沒把床完全鋪好,浴室裡的水聲就已經停了。
她看著床上淡紫色的夏涼被,在心裡想著之前這張床上的那個女人。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愚昧的掩飾,現在她應該是沒有機會站在這裡的。
「在發呆麼?想什麼呢?」他帶著興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隻手臂圈住了
她的纖腰。
「沒,沒想什麼。」她不想說會引起男人不快或為難的話題,輕聲回應了敷
衍的一句。
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並沒再追問,而是開始用下巴磨蹭著她的後頸。
這種原始而自然的動作,很清晰地表明男人現在的需要。
她有些好笑的拍了他一下,說:「才回了家,你也不吃點東西嗎?幫我把東
西找出來,我做點飯給你吃。」
但比起食慾,他明顯更需要的是別的。他直接摟起她一起倒在了床上,笑著
啃咬她的頸窩,喘息著說:「我的確餓了,餓得要命,所以你就先讓我吃了吧。」
然後,被剝得赤條條的她就像美餐一樣,被他吃了個乾乾淨淨,從頭到腳,
每一寸都仔細品嚐過去。而最後的主菜,也足足「吃」了三遍。
於是激情過後的兩人誰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就那樣窩在了一條涼被裡,緊緊
擁抱著睡了過去。
(二十四)
週五的晚上,賀元清給他媽媽打了一通電話。
她知道他要事先讓他媽媽有個心理準備,她不想讓他感到不自在,就起身去
了客廳,拿著遙控器胡亂變換著頻道,也不知道要看什麼。
她猶豫了兩三天,最終還是跟他說清楚了,有些事情,隱瞞不是辦法。就像
賈燕燕,本來也許可以原諒的事情,因為隱瞞而成了不可挽回的罪過。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決定提前打個電話。
畢竟以她的身世,是很難得到傳統家長的認可的。
「沒事的,我媽是很通情達理的人。沒事的。」
雖然這樣安撫著她,但他自己的語氣裡,也沒有多少底氣。
她蜷縮在寬大的沙發上,回想著這幾天的生活。生活是最能認清一個人的方
法,賀元清的形象,現在在她心裡已經立體了很多,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因為
失戀而傷心的善良男人。他有些大男子主義,但家事很樂於幫手,他的確有些愛
衝動,一旦腦子發熱,就會做出些一看便沒有經過大腦回路的決定。再有就是,
他的精力很旺盛,旺盛的讓她都感覺到有些吃不消。
回到家裡四天,他們做了九次。七次在床上,一次在浴室,一次在客廳。而
且這九次集中在前三天,因為第四天她的月事來了。
她和小姨一樣,每個月的這種時候,都會痛苦難當。痛楚上來的時候,彷彿
有千萬把尖刀在小腹深處翻攪一樣,讓她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恨不得就那麼死
掉算了。
以往她只有一個人在床上耗著,現在,多了一個他。
儘管幫她溫暖小肚子的動作很笨拙,她依然很感動。
這件並不大的事情,卻穩固了她去見他媽媽的決心。她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麼
可以放棄的了,現在還在她手中的,只有賀元清而已。
她不知道這樣盲目的抓住他將來會不會後悔,她只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做而放
過他,將來一定會後悔。
「還疼嗎?」打完了電話,他拿著灌好的熱水袋,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綻出蒼白但幸福的微笑,對他搖了搖頭,眼角有些濕潤,「沒事,好多了。
謝謝……」
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把熱水袋墊在了她的腰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傻
瓜,跟我那麼客氣做什麼。」
她靠進他的懷裡,真的覺得,疼痛似乎減輕了。
(二十五)
吳雅在她心裡偷偷地猜想了好幾種賀媽媽的樣子,也想過了無數種賀媽媽見
到她後會說的話。所以即使是再難聽的話,她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她沒想到,一見面,賀媽媽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邊,皺著眉頭,用疼惜的
口吻驚訝得說:「天哪,丫頭,你怎麼這麼瘦啊!」
賀媽媽是個典型的中年婦女,身材發福,舉止麻利,衣著樸素,大概是一個
人把賀元清帶大的緣故,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些,眼裡也滿是風霜的痕跡。
並沒像她擔心的那樣,賀媽媽並沒有怎麼提到她的事情,只是在確認了她的
爸爸媽媽都去世了之後,就把話題轉到了賀元清身上。她坐在一邊,乖乖的聽賀
媽媽不停地講著賀元清小時候的事情,從尿床一直說到第一次談戀愛。
「他當初和那個賈燕燕好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那個女孩太世故,心機重,
而且脾氣又硬的不得了,根本不是過日子的料。他不聽,最後弄得自己鬍子拉碴
的,傻冒一樣跑去旅遊了。」賀媽媽瞪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賀元清,接著說,
「我還說他們分了正好,我好再介紹個對象給他,結果,這不,他就把你帶回來
了。」
她有些忐忑的垂下了頭,手指捏住了衣角。她身上穿的是來後的第二天買的
新衣服,不過在她的堅持下,買的依然是批發市場的處理品。
「阿姨,我的……事情,元清真的都告訴您了嗎?」她有些不敢相信,想要
親口確認賀元清沒有隱瞞什麼,「我不光是父母都去世了,我之前還……」
賀媽媽馬上伸手打斷了她,小聲說:「你不用說了。元元昨天說的很清楚了,
他說了,你不想騙人。丫頭,說真的,當娘的那個不希望自己兒子有房好上天的
媳婦兒,但那不現實,自己孩子是什麼德性,當娘的清楚。」
「我雖然是老太婆一個,但在單位做了幾十年人事,別的不敢說,看人是絕
對的准。丫頭,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不用老惦著自己過往那
點破事,你既然實打實的說出來了,元元也沒往心裡去,你就安心的過來。那污
泥池子裡,不也還出白蓮藕的麼。」賀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著,「我也不怕告訴你,
我們家的元元,從小被我慣著,好多事兒上,還像個孩子似的。他要是冷不丁犯
個拗,你可別往心裡去,你就當看我這老太婆面子上,你讓著點他。啊。」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低著頭輕輕點了點,嗯了一聲。
「丫頭,你誠實了,我這做長輩的也不能不說實話。你的條件,我原本是看
不上的。你進門之前,我也打算好了給你臉色看的。」賀媽媽拉過她的手放在膝
蓋上,用手輕輕撫摸著,歎了口氣,「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你
知道麼,不管一個人怎麼裝樣子,那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能找著你,是元元的福
氣。現在的城市女孩,能適合他那臭脾氣的人,幾乎沒有了。」賀媽媽頓了頓,
口氣帶了幾分嚴肅的味道,「所以我不管你過去怎麼樣,也不管你家裡怎麼樣,
元元既然看中了你這個人,我也只看你這個人。你能踏踏實實的跟著元元過,做
個好媳婦兒,我一定像親媽一樣對你,元元如果有什麼對不起你,我替你大耳光
子抽他。啊。」
她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太明白怎麼賀媽媽這麼早就把她當成了準兒
媳一樣在看待和教育。正覺得有些尷尬的時候,賀元清恰好端著菜過來了,嘴裡
叫嚷著:「喂喂,媽,媳婦才給你領進門,你就大耳光子抽我啊?怎麼樣,小雅
是個好女孩吧?」
賀媽媽白了他一眼,摟著她的肩膀,衝著他說:「這是個好丫頭,你可不許
欺負她!」
被賀媽媽摟住的時候,她突然感到眼睛裡一陣發酸。
這種與被賀元清擁抱時截然不同的摟抱,是她好幾年沒有體會過的,那種來
自長輩的親切。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的說:「您放心,元清不會欺負我的。不會。」
(二十六)
元清的工作一直要持續整個白天,中午的工作餐雖然由盒飯變成了她做的美
味便當,卻依然不能和她一起吃。
每天中午,她就拿著他給她的公交卡,一路去找賀媽媽,陪她做飯吃飯,看
電視聊天。直到下午賀媽媽休息了,她再乘車回來,收拾一下家裡,然後靜靜地
看書聽歌,做好晚飯,等他回來一起吃。
這樣平凡而單調的生活,很可能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到兩個人結婚,生
孩子,養育他們長大。
如果,沒有賈燕燕的話。
(二十七)
與賈燕燕第一次真刀真槍的碰面,已經是吳雅來到這個城市一個半月之後的
事情了。
沒了每天一直承受的日照,這裡的飯菜營養又提高了很多,加上肌膚令人羨
慕的恢復能力,現在的她已經幾乎看不出來鄉村的印記,又變成了投奔到小姨那
裡之前的那個靦腆白皙的美麗女孩兒。嬌嬌弱弱的站在那兒,就會惹來男人們愛
憐的目光。
原本這是賀元清難得不用加班的一個週末,兩人像熱戀的情侶一樣一起看了
電影吃了霜淇淋,手挽著手在逛商場。
就在走到二樓的電梯口前的時候,她敏銳的感覺到,身邊的賀元清的動作,
突然變得僵硬。
她立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苗條高挑的艷麗美女正有些狼狽的快步走
著,像是要擺脫什麼人的糾纏一樣,而在那個美女的身後,一個略顯肥胖的年輕
男人同樣快步的追著,嘴裡還在叫:「燕燕!燕燕!我不是成心的,你聽我說!」
就在這時,賈燕燕也看見了賀元清,和他身邊的吳雅。
賀元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用刻意的輕鬆口吻打招呼說:
「真巧啊,賈小姐,陪男朋友逛街?」
賈燕燕有些惱火的甩開身後男人抓過來的手,沒好氣的說:「屁,我能看得
上他?季嚴!我告訴你你給我離遠點!」說完,她就像沒看見吳雅一樣,逕直走
了過來,「元清,我知道當初隱瞞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好嗎?你氣我這麼久,
也該消氣了吧?這事兒是我不對,可你想想,有人特地發那種郵件給你,肯定是
要挑撥咱們的關係啊!你怎麼能上了他的當呢?」
賀元清吸了口氣,握緊了吳雅的手,淡淡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
什麼。我沒記錯的話,我和你已經分手了。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的新女
朋友。她姓吳。」
賈燕燕露出驚訝的表情,就好像剛才她一直把吳雅當作賀元清的妹妹一樣。
而賀元清也對賈燕燕身後的男人身份表示了小小的驚訝,「哦?季經理,是
你?」
那個叫季嚴的男人跑的有點接不上氣,「小賀,真巧啊,帶女朋友逛街?」
他刻意的在女朋友三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而賈燕燕果然露出了憤恨的表情,突然的抓住了賀元清的胳膊,淒楚的連聲
說:「元清!元清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我知道你是用她來氣我,我知道錯了,
我以後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
賀元清皺起了眉,神色似乎有些不忍。賈燕燕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湊得更
近了一些,手肘幾乎把吳雅頂開到一邊,柔聲說:「你以前一直都對我很好的,
什麼順著我的不是麼?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懂得珍惜,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不對你大聲,不衝你亂發脾氣,我……我去學做飯,你說,你要我做什麼,我
都為你做……好不好?」
賀元清後退了兩步,伸手挽住了吳雅,眼裡那些不忍漸漸消失,他笑了笑,
很平靜的對賈燕燕說:「何必呢,你不是會改變的人,我也不是會回頭的人。別
白費功夫了。好好珍惜下一個對你好的人吧。」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季嚴一眼,柔
聲對身邊的吳雅說,「走,咱們去另一邊轉轉。」
賈燕燕不甘心的還要追上去,卻被季嚴一把拉住,「燕燕!你這麼好的條件,
幹什麼這麼委屈自己!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我對你不好嗎?我哪裡比不上他!」
賈燕燕鄙夷的回過頭,大聲的說道:「你?你先去減個五十斤肥肉再說吧!
我就是心煩的不行找了你兩次,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
賀元清快步走著,緊握的手讓吳雅感受到了他的不悅。
她小聲問了一句:「元清,你不高興了?」
他歎了口氣,「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她是這麼膚淺的女人……」
(二十八)
不想讓自己的男人想起另一個女人的最好辦法,就是絕對不在他面前提起那
個名字。所以吳雅不管有多少事情想知道,卻再也沒說過賈燕燕這個名字。
就像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一樣。
這樣的漠視,賈燕燕卻做不到。
自從見到吳雅開始,一塊魚骨頭就梗在了她的喉嚨裡。
她一直以為,賀元清生氣只是一陣子的事情,只要事情過去了,她再好好哄
哄他,一切都會恢復到以前一樣的,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呵護疼惜她,任何事都讓
著她。
可美好的幻夢,清醒的也太過殘酷。
她等在賀元清的樓下,卻看到了下來給他買早點的吳雅。她的眼前頓時描繪
出了這兩個男女在曾經屬於她的大床上卿卿我我的畫面,這讓她幾乎咬碎了一口
銀牙,握著方向盤的手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不讓自己開車過去撞死那個女人。
她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生而已。看起來多半還未成年。元
清一定不會是認真的,只不過是貪個新鮮罷了。她不在乎,她絕對不在乎。男人
嘛,偶爾糊塗一次,她只當是自己隱瞞歷史該付的代價好了。
等賀元清上班離開後,她下定了決心。
她要和那個女人談談,好好談談。
(二十九)
賈燕燕找上門來對於吳雅來講其實並不意外,從上次的失態她就看得出來,
本來就可以說是餘情未了的好勝女郎,此刻多了一股落敗的不甘作為動力,會就
此消失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所以她打開門的時候,並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只是很禮貌的說了一句:
「賈小姐,您找元清麼?」
賈燕燕果然一如很多電視劇上所演的一樣,乾脆的回答:「不是,我找你。」
她禮貌的微笑了一下,打開了門:「請進。」
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到沙發邊,賈燕燕有些不悅的看著已經換成素雅月白色的
沙發罩,那的確是賀元清喜歡的淡淡的泛著水一樣藍色的花紋,只是以前她不喜
歡洗洗涮涮,就自然的選擇了她自己喜歡的深紫色搭配。
曾經這間屋子充滿了她賈燕燕的個人風格,鮮明強烈,現在,卻明明看不出
那裡的陳設有大的變動,只是改了一下顏色的搭配和一些小飾物,就完全的變成
了另一種樣子--完全是賀元清的喜好,略帶著小女人喜歡的柔和色彩。
賈燕燕努力保持著鎮靜,用手拉平了剛剛包過豐滿大腿的紅色短裙,坐在了
沙發上,直接向吳雅進攻:「我是來拿我的東西的。我還有不少內衣和套裝留在
這裡沒有拿走,元清應該沒有告訴你吧?」
吳雅走到桌邊拿出杯子,給她到滿了茶水。那是燒開的白水沖泡的茶葉,而
不是省時省力的淨水器。把杯子遞給賈燕燕,吳雅帶著歉意笑了笑,坐在了對面,
說:「原來你沒收到麼?元清上個月就把那些衣服打了包,說是給你寄過去了。
看來他撒謊了呢,等他回來,我一定會好好問問他的。賈小姐你放心,那些衣服
我一定替你問出下落,讓元清親手交給你。如果他扔了,我會讓他賠你的。」
「你……」賈燕燕一陣氣結,她深吸了幾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問道,
「吳小姐是哪裡人?什麼時候認識元清的?我以前對你好像沒什麼印象啊。」
這種突然從天而降的情敵,讓賈燕燕最無法接受。
吳雅帶著羞澀的表情低下了頭,細聲說:「我是南方小城市的人,我們……
才認識兩個多月。我沒地方好去,元清也需要我照顧,我就住進來了。」
「哦……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認識的元清?」
吳雅抬起頭,笑了笑,「賈小姐,這些比較私密的事情,我想我不方便告訴
你。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元清。他如果願意告訴你,那就由他說好了。他說
什麼,就是什麼了。」
她這副以賀元清為主的態度讓賈燕燕有些莫名的惱火,她向前探出上身,逼
視著吳雅,很不客氣的說:「我說話可能不好聽,不過,吳小姐,像你這樣也不
工作整日靠著男人過活,難道不覺得丟女人的臉嗎?」
吳雅依然微笑著,很平淡的回應:「能然男人心甘情願的養自己,才是女人
最有面子的事情不是麼?」
「你……」這根刺結結實實的紮在了賈燕燕心口,當初元清嫌她工作的地方
有不良居心的男人太多,讓她辭職他來養她,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現在吳雅這
麼一說,直接掀起了她的老傷疤,她有些失態的叫了起來,「元清是我的!他最
後還是會回我身邊的!你只是個玩物而已!我告訴你!你和他就算上過床!我也
不在乎!我愛他!他也愛我!」
吳雅看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人露出狼狽的樣子,心底感到有些同情,但她並
不想讓別人壞了自己閒逸的心情,有個好心情,晚上她才能讓元清感到更加愉快。
她站起身,依然禮貌的微笑著:「賈小姐,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我要開始打掃
了。屋子裡的空氣會比較髒,您看您要不要出去待會兒?」
這幾乎已經是逐客令,賈燕燕豐滿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次,站起身,高高
的昂著頭,丟下了一句:「我走了。」
走到門口,賈燕燕的手機響了起來。
頗讓吳雅意外的,那鈴聲她非常熟悉,正是她一直在聽的,那首淒婉悠揚的
《烏鴉》。
「……塗上虛偽純淨的顏色期盼夢想的生活/ 脫下偽裝堅強的外殼裸露難掩
的脆弱/ 所謂的/ 希望/ 所謂的光芒/ 清醒那一刻才明白全都是泡沫/ 心裡是白
的/ 靈魂是白的/ 黑色卻是頭頂的天空無處去躲……」
(三十)
「誰來過?」一坐到沙發上,賀元清就皺起了眉頭,殘留的香水味道即使用
了清新劑也清晰可辨。
吳雅在一邊擺放著今晚的飯菜,一邊反問:「你猜猜看?你猜不出?」
賀元清想了想,立刻皺起了眉,「賈燕燕來過?」
吳雅點了點頭:「嗯,不過就坐了一下,就走了。」
「她來幹什麼?」對這個不久前還是他女友的女人,賀元清很直接的表現出
了厭惡。
「她來問我要她留在這裡的衣服。」她俏皮的笑了笑,「你說,你把那一大
包衣服藏哪裡去了?是不是不捨得給她,自己挖了個坑埋了?」
看她似乎沒有怎麼樣,他也放下了心,笑著回答:「那一大包又是胸罩又是
內褲的,我總不能拿到公司吧?」
「那你給人家弄哪裡去了?」她盛好了米飯,坐在桌邊等他,疑惑的問。
他走過來端起碗,聳了聳肩,皮皮的笑了笑:「我賣給社區收廢品的了。那
個老色狼,看見那些衣服眼鏡都要碎了。那麼一堆破玩意,給了我一百多塊。」
她無奈的看著他,「你啊……一件都要好幾百的,難怪賈小姐那麼生氣。」
「切,她才不是氣這個。」賀元清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
吳雅立刻意識到這個話題不適合再進行下去,馬上說:「說起來……我週末
想去買兩件內衣。」
「哦?怎麼了?那兩套要穿到老死的內衣壞了麼?」平時都是怎麼叫她買衣
服,最多也只肯買打折貨,不然就不進商場,對那些布料不多價錢不低的內衣更
是完全沒有動過念頭,堅持穿著來之後不久買的那兩件,看起來簡直要穿到老死
一樣。
她的臉色有些發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那個……胸罩……有點緊了。」
他眨了眨眼,手心回味起每天晚上揉搓時候那綿軟飽脹的觸感,情不自禁的
感到褲襠裡的東西開始變大。
看來,每天揉一揉,還是有效果的……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9-25 12: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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