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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夜歸何路 作者:寂靜嶺主  
 
法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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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歸何路 作者:寂靜嶺主

夜歸何路
作者:寂靜嶺主
2013/07/28首發於 龍壇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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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舊作,純屬自娛,也從未在公眾平台上發過。說實話,跟論壇上大多數
文章比起來,本文的口味只怕會被魯提轄大罵:「淡出個鳥來」。我甚至考慮過
發在言情版,可一是文中有少量描寫雖然絕對算不得刺激,但按照言情小說的規
格又或許有些越位;二是那裡人氣也實在不足,作為初次發帖的新人,心裡總竊
竊奢望著文章不會無人問津,免得就此頹唐。故添補一些描寫後貼於本版,博諸
君哂。篇幅不長,結局也草率,若幸得諸位鼓勵,我將繼續努力。筆者寂靜嶺主
在此謝過,行文拙劣,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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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轉發感想

  接在作者的自述後寫轉發感想,不知是否會對作者不敬,但是我想表達出自
己的讀後感想,才是對作者最好的回饋吧。就只好對看文的人說一聲抱歉,看文
前還要看我羅裡吧嗦的感想。這不是想誤導大家的閱讀,而是不太贊同作者的自
貶。所以說一下自己感想,為這篇文平反一下。這一篇文章,在看過作者的自述
的時候,受其影響,亦認為應該不會是多出彩的文章。但在我看完通篇之後,卻
忍不住的想要分享它。這篇文的文調的確很平淡,沒有太強烈的戲劇衝突,沒有
太火爆的床戲,一切溫如弱水。

  說實在,讀這篇文的時候,讓我想到了湯唯與玄彬合拍的《晚秋》,當然不
是指情節,而是這篇文的文調與《晚秋》的影調讓我感覺相似。天空略帶點灰霾
,畫面的色調是淺灰色,一種平淡又略帶哀傷的感覺。有人回覆說這篇文的情節
過渡的太快,有點跳,但是在我的閱讀裡,卻因作者細膩的文字(這像極了青春
懵懂愛憂傷的自己,所喜歡的文字),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就因平淡,平凡的
敘述,卻暗暗地帶有一絲扯不斷的細線。為何他們就會上床了,若要準確的說,
應該是平凡中夾帶著的一絲憂愁。不說太多了,大家自己品味一下吧。

                              -- 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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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歸何路

  1

  或許人老了,才會感覺到鄉愁。

  記得當初在國外讀大學那會兒,一萬多公里,對於一個年輕的遊子,似乎只
是地圖上數十厘米的連線,電波中萬分之幾秒的延遲。父親的叮囑,母親的眼淚
,都輕飄飄的,飛機落了地,就被異國的風吹散。

  十幾年過去了,不知從哪一年開始,父親母親就已經不再送我到機場,母親
的眼淚也漸漸被從父親那裡學來的嘮叨所代替,一直到我走出家門。不知從哪一
年開始,坐在還沒起飛的國際航班上的我,總覺得口裡心裡難解地酸澀,彷彿母
親的眼淚沒有消失,而是流進了我的身體裡。

  逢人漸覺鄉音異,卻恨鶯聲似故山。

  我坐在飛機後排靠窗的位置,旁邊座位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不過二十歲出
頭的年紀,看樣子是學生,梳著馬尾辮,頭髮微微挑染成栗色,五官乾淨端正,
長著一雙明亮可愛的杏子眼,仔細端詳,卻似乎有些黑眼圈;身上穿著一件帶帽
子的黑色毛衣,映襯得皮膚愈顯白皙。這時還是一月的末尾,並不是學校的假期
,也很少會有留學生會在飛機上出現,我不禁有些好奇。她手裡提著一個不大的
紅色行李箱,一路看著座位號走過來,走到我這一排時停下腳步,又看了看登機
牌,確認了一遍,便把箱子舉起來,想塞進行李艙。

  「我來幫你。」我說了一聲,站起身來,伸手幫她把箱子放好。東西不太重


  「謝謝。」她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謝。

  我坐回窗邊,趁起飛之前的這段時間用手機上網檢查一下電子郵件,順便瀏
覽一下新聞。「飛機墜毀穆茲蒂機場」的消息赫然佔據了整個視野。我吃了一驚


  穆茲蒂,我居住了四年的城市,正是這次航班的目的地。

  飛機在尤托比亞降落,距離穆茲蒂300多公里。我們被告知飛往穆茲蒂的航
班已經全部取消。所有電視台都在播放同一條新聞:穆茲蒂機場遭到恐怖襲擊,
兩架飛機墜毀,航站樓爆炸。

  我們被困在這裡,無處可去。人們會為死神沒有降臨到自己的航班上而慶幸
,卻也為對現狀的束手無策而焦慮,更暗暗害怕尤托比亞也受到襲擊,不由得憂
心忡忡。一時間,人心惶惶,連機場裡來往匆匆的腳步都看起來有氣無力。我當
然也有相似的心境,不過相比之下卻難免會多出一些熟悉和親切的感情,是因為
我們降落在尤托比亞這座算不上很大的城市。我在這裡讀了整整八年的大學。

  女孩坐在不遠處的位子上,一隻手抓著行李箱,弓著腰,低頭沉思。她從登
上飛機就差不多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航空公司提供的食物也只是吃了幾口就
放下。我猜測她可能是暈機,便問她要不要換位子,靠窗戶的座位或許會讓人感
覺好些。

  「不用了,謝謝,我沒什麼事的。」她微笑了一下,說道。這大概是在飛機
上她說過的唯一一句話。

  落地以後,她也依然一言不發。我隱隱有些好奇,又因為無所事事而心情煩
悶,便站起身來,走過去向她搭話。

  「你好。」我在她旁邊坐下,開口說。

  她抬起頭,或許是除了自己的膝蓋,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別的東西了,眼神有
些渙散。「你好。」她微微向我點了點頭,回答道。

  「在這裡讀書嗎?我是說,穆茲蒂。」

  「嗯,在穆茲蒂大學。」

  「讀什麼專業?」

  「應用數學。」

  「啊,那我們可是同行。」我說道,「我大學時讀的也是這個。幾年級了?


  「今年大三。」

  「快要畢業了啊,準備好下一步了嗎?讀研究生,回國,還是在這裡找工作
?」我問道。我不禁暗自反省自己的搭話水平,大概每個留學生都聽到過五百次
這個索然無味的問題。

  「回國。」她說。

  說實話,我有些出乎意料。她回答得很堅決。現在學成歸國的留學生應該不
在少數,但大多數都會選擇先在國外工作幾年,像她這樣不假思索地一口咬定畢
業就要回去的顯然十分少見。

  「父母要你回國工作?」我問道。

  她沉默了兩秒鐘,才說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回去。」

  我又想起自己來時路上的所思所感,忽然對眼前這個比我年輕十歲的女孩產
生了一些敬意。

  「好啊,回國很好。真的。」我說。

  「嗯。」她笑了笑,眼睛卻又望向自己的膝蓋。

  這或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可我卻有點捨不得跟她的談話。我想了想,問她
道:「一起去那邊的餐廳吃些東西怎麼樣?我請客。看你在飛機上也沒怎麼吃飯
,這樣身體可受不了。」

  「這怎麼好意思?」她慌忙推辭,兩隻手不停搖著。

  「走吧,算同專業的學長照顧學妹,用不著客氣。」

  我一再堅持,女孩終於被我說服,站起身來。拉起行李箱。

  我一邊走,一邊做自我介紹。

  「我叫唐知雅,知道的知,高雅的雅。」她說道。

  很好的名字,我暗自心想。




  2

  我們在機場裡的一家拉麵屋裡吃了飯,麵條味道只能稱得上及格,可除了此
處都是快餐,不是可以坐下來聊天的場所。我點的是天婦羅烏冬,她要了海鮮拉
麵。飯後,我們又點了兩杯飲料,便坐在餐桌上交談起來。

  「工科生總是一段時間裡閒得很,過一段時間又開始忙得不得了,我室友就
是這樣。連續好幾天都是凌晨三四點鐘才回來,一到家就進浴室洗澡,嘩啦嘩啦
的,非得把我吵醒。我也不好發作,就起來跟她聊天。她倒還精神得很,洗完澡
就坐在餐桌上吃帶回來的麥當勞,每次還不忘給我也帶一份。睡了半宿覺,肚子
早就餓了,哪還忍得住,我也就跟她一起胡吃海塞。一個學期就胖了十斤!」

  或許是補充了能量的關係,她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談起了自己和室友的一些
趣事。我聽著聽著便也起了興致,講了不少自己還在讀書時一些印象深刻的故事
,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很難得的回憶,不由得越講越興奮。

  「忽然有一天我晚上回家,發現他喝得爛醉如泥躺在我的床上,吐得被窩裡
到處都是。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收拾了半個晚上,還把他的衣服剝下來也扔進洗
衣機裡,比什麼保姆幹得都好。除了手上干的這些還不算,嘴上還得時不時陪這
麼個醉鬼說話,收拾完了還得陪他再喝上兩杯,誰讓人家失戀了呢?」我說起當
年和室友的故事,心情也像回到了那時,有笑有淚的年紀,無知無畏的年紀。

  「男生失戀了也會這樣啊?」她睜大眼睛,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我還以
為只有女生才會要死要活的呢。」

  「要死要活還不至於,瘋瘋癲癲倒是真的。」

  「你也這樣?」

  「當然。」我大笑起來,「不過我可從來沒吐到別人床上。」

  「吐在馬桶裡?」

  「那錯不了。」我說,「女生們又如何呢?也喝酒嗎?」

  「喝,酒哪少得了!喝酒,抽煙,大半夜裡唱歌。」

  「你也是?喝酒,抽煙,唱歌?」

  「我?沒有。都是我把對方踢掉的。」她笑道。

  「可不是!我所見過的,包括個人經驗,百分之七十的分手都是女人提出來
的。原來有那麼兩年,每到期末考試的時候都被女朋友要求分手,結果就一敗塗
地。」

  「太不地道了,我從不在考試前踢人,都是等成績出來了,看他已經一敗塗
地了以後再說。」

  「這個厲害。」我一邊笑,一邊豎起拇指。

  「說到考試」她忽然說,「明天中午還有一門考試,恐怕是趕不上了。」

  「那怎麼辦?」

  「只能退課了吧,不在考試前一周提出申請就不能補考。」

  「是必修課嗎?」

  「嗯,偏微分。」

  「影響畢業嗎?」

  「可能啊,這門課只有冬季學期開,只能明年再選了,可明年還要修它的進
階課程,此外還有一些需要以它為先修課的課程。有點麻煩。」她微微皺眉。

  我停止說話,思忖了一會兒,她用吸管喝光杯子裡橙汁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開車送你回去,怎麼樣?」我忽然問道。

  她愣了一下。「開車?」

  「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就住在尤托比亞,就是我的那個室友。跟他說一聲
,把車借來不成問題。」

  「不行不行!這怎麼好意思?」她慌忙說道,兩隻手不停搖著。這是我今天
第二次聽到她這句話,看到她這個動作了,覺得有點可愛。

  「我其實也有急事,明天一定要趕回去,所以一道走最好。我們兩個行李都
不多,放進車裡綽綽有餘。」我撒了謊,其實並沒有什麼要緊事。

  她默然良久,不停用吸管啜著杯子裡冰塊化成的水,發出呼?呼?的響聲。考
慮再三,才終於下定決心,說道:「那就太感謝了!」

  我給朋友打了電話,他一口答應下來。想來,這著實是一個相當突然且無理
的請求,勢必會給他帶來不便。可我從來就沒想過他會拒絕,他也從來就沒想過
要去拒絕。或許這是當年兩個醉鬼躺在沙發上一起唱《用心良苦》的那個夜晚所
帶來的魔力。

  直到我掛掉電話,唐知雅一直看著我的臉。我告訴她:「三十分鐘就到,他
家離這裡不遠。」

  「這麼晚了,不麻煩人家嗎?」她問道。

  「這算得了什麼?這可是他報我當年洗衣擦被之恩的機會,他可得好好抓住
。」

  「這麼說,我豈不是完蛋了,將來不僅沒人報我的恩,反倒要提心吊膽放著
前男友來尋仇?」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呢……」

  「萬人捶唄。」她笑道。

  服務員拿來賬單,她堅持要由她來付款。





  3

  我開著向濤的那輛奧迪A4,以120公里的時速在漆黑一團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他開車來接我時,看見同行的竟然還有一位年輕姑娘,大為驚訝,我便稱她是
我在穆茲蒂的一位朋友。她只有那個隨身的紅色手提箱,放在後備箱裡,我更是
一身輕裝,只有一個電腦包,便直接丟在後座上。我開車把向濤送回家裡。他的
妻子丘薇也走到公寓門口,跟我打招呼,她也是我的老同學了。寒暄幾句,我便
告辭上路,臨走時告訴他們最多三天就會送車回來,屆時再聚會暢談。向濤夫婦
十分高興,叮囑我一定要去家裡坐坐。他們的兒子也已經五歲了,聰明淘氣,很
討人喜歡。

  我把發動機踩到兩千轉,引擎的聲音和高速行駛的氣流聲,在這靜夜裡聲聲
入耳,直到現在我都會不時想起。

  唐知雅坐在副駕駛位上,望著窗外黑幽幽的林木和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國際航班上下來不久,便要在高速公路上開夜車,疲倦感一陣陣襲來。

  「想什麼呢?」我為了轉移睏意,開始向她搭話。

  「沒想什麼。」她回答。

  我感到氣氛似乎又回到了飛機上的那個樣子。搜腸刮肚找了半天話題,忽然
想到一開始就在心裡打下的那個問號。

  「對了,你為什麼趕在這個時間回國?家裡有要緊事?」

  「嗯,是有一點。」她望著窗外,低聲回答。停頓了大概三秒鐘,忽然把頭
轉向我這邊,我的視線正脫離前方的道路,向她那邊看去,未曾想碰個正著。「
父親去世了,參加葬禮。」她說。

  我大吃一驚,腳上的油門鬆了一下。

  「打起精神。」我想不到說什麼好,最後這樣回答。

  「為什麼這麼說?」

  「打從你上飛機開始,我就見你情緒不太好,所以才這麼說啊。」

  「別人都只說『節哀順變』,雖然都是一個意思,但是說『打起精神』的人
倒還真不多。」

  「這種時候,說『哀』字更教人不舒服,我是這麼覺得。」我實話實說。

  「你說得對。什麼『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人生中總有這麼一
天』,『年輕人想開點』之類的話,倒真不如一句『打起精神』來得痛快。」

  「有很多人對你說這些嗎?這些話其實也是好話。」

  「誰不是呢?有人去世,除了仇人,沒有人心裡高興的,可是他們的心情跟
我們這些家裡人還是不可能一樣。所以與其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開導,不如痛
痛快快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要是真的在葬禮上這麼講了,八成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弄不好還是我第一個開罵。能抽煙嗎?」她忽然說道。

  「嗯。」我說。上高速路之前我們先去加油,她就跑進加油站的小商店裡去
了。我本以為是去上廁所,看來大概是去買煙和打火機了吧。

  「卡噠」一聲,車裡亮起一點火光,很快又滅掉。混合煙草的味道傳進鼻腔


  「你也來一根嗎?」

  「不了,我在開車,不方便。我抽你的二手煙就成。」我頓了頓,又說道:
「你不是一直踢別人的嗎?怎麼也曾經感情受挫,會抽煙了?」

  她吸了一口,把煙吐在擋風玻璃上。

  「父親死了以後才開始抽的,到現在還不太習慣。」她說。

  「這東西沾上就難戒啊,你還是趁癮淺,戒掉為好。」

  「熬夜通宵、電腦輻射,哪個不傷身體,現代人哪個也都躲不掉。所以抽煙
喝酒什麼的都是次要,心情好才是第一位。」

  「得打起精神。」我說。

  「對,打起精神」」她很快就抽完一支,把煙頭塞進車裡的煙灰缸。又點燃
了一支。「再給我說說你的事唄,之前講得多有意思。」她叼著煙說道。

  「除了講過的那些,還真就沒什麼有意思的了。」

  「不會吧。說的都是你學生時候的事,現在呢?」

  「讀了四年博士拿到學位,在穆茲蒂找了份工作,整天累死累活……劇終。


  「瞧你說的,工作就那麼不好?」

  「分跟什麼比。跟上刑比,不錯;跟上學比,索然無味。」

  她長長地「嗯」了一聲,又問道:「你結婚了嗎?」

  「算是結了。」

  「什麼叫『算是』?」

  「回到穆茲蒂第一件事就是簽字,簽完就離。」

  「感情不好嗎?」

  「感情好還離個什麼勁兒呢?」

  「那當初為什麼結婚?」

  「結婚之前甜如蜜,結婚以後仇若敵。離婚的人大抵如此。」

  「試試去挽回不可以嗎?」

  「我不想,她也不想,你說是不是屬於無可挽回?」

  「你們有小孩嗎?」

  「她不想要,所幸沒有。」

  「哦,」她挺了挺身子,「那還真是沒什麼有意思的事呢。」

  「所以說看見你就像看見讀書時候的我一樣。人老了,第一就是時常想家,
第二就是開始懷念從前。」

  「你也想家?」

  「想啊。上學那時候,我媽總在電話裡問我想不想家,我就說不想。那時候
不好意思說想,而且真的也不怎麼想,每天跟朋友吃吃喝喝打打鬧鬧玩得不亦樂
乎,根本就想不起來家。現在呢,每天下了班,跟老婆不吵架的時候就大眼瞪小
眼,要麼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到這個時候,就想家。我就主動給我父
母打電話,可還是張不開嘴,只問他們身體,不說想家。我這次回去,婚也離了
,連架都沒得吵,天天也就剩下看電視、打電話。」

  「你說得我都快哭了。」她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真的。」

  「所以說你看得明白,畢業了就應該回國。」

  「卡」」,她點燃第三根煙。「前面的出口下去吧。」她吐出煙圈,說道。


「為什麼?」我問她。我們只開了一半都不到的路程,距離穆茲蒂還有200公里
左右。

  「飛機上機場裡加起來折騰了20個小時,又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太累了,
再這麼開下去也危險。去找個旅館歇一晚上,明天早點出發,一個多小時也就到
了。」

  遠光燈照亮前方一塊巨大的綠色路牌,寫著「弗斯特倫,1km」。




  4

  在這個冬夜中寂靜的弗斯特倫小鎮的汽車旅館裡,我和唐知雅擁抱在一起。
我們都說不出為什麼要這樣,怎麼會就這樣。我和她都不約而同地問自己,除此
之外,我們還能怎麼樣?在這個寒冷而靜謐的夜晚,在這個陌生而偏僻的小鎮,
在這個簡單而安心的房間,在這條幽深而遙遠的路上,這兩顆萍水相逢而同樣孤
獨的男人和女人的心,又應該怎麼樣跳動?她首先洗澡,我又接替她走進浴室。
出來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上的污垢和心理上的提防都被水流沖洗得蕩然無存,
最自然和純粹的慾望流淌在被熱水燙得擴張的血管裡。她換上一身淡黃色的睡衣
,那雙杏眼望向我的眼睛,眸中旋轉著的盈盈秋水彷彿要將我的身心吞噬。我就
這樣把她擁入懷中,她溫柔的雙臂攬上我的腰,將我抱緊。

  她不施脂粉、不戴釵環,素淨而清秀的臉擁有柔美的輪廓,她的鼻子挺拔而
纖細,嘴唇嫣紅而柔嫩。我不由自主地吻上去,她探出似乎還沾著淡淡的煙草味
道的香舌,回應著我的無禮。嘴唇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吸吮,舌尖一番又一番地吞
吐糾纏,兩個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又流進各自的口中。她的髮香飄進我的鼻腔
,我的魂魄流入她的體內。

  唇分。她開始脫下自己的睡衣,我制止了她。她身上的每一寸絲縷,我都希
望由自己的雙手來掀去。我解開一顆顆紐扣,兩隻飽滿的乳房傲然出現在我的面
前。淡粉色的乳暈,肉芽似的乳頭,宛如畫師蘸了豆沙色的水,在兩隻蒸得發軟
的白饅上點了一筆。我用舌頭舔舐片晌,輕輕用牙尖咬上去,她發出一聲嬌啼,
伸手將我的一條臂膀輕輕抱住。

  我的雙手向下游移,將睡褲和她那條繡著粉色花邊的可愛內褲褪到膝蓋,我
的慾望已經不可遏止,甚至無暇細看。口上手上持續著對她柔嫩的雙乳、平坦的
小腹、敏感的肚臍的侵犯,我抬起右腳,猛力向下一踩,把這最後兩片礙人的絲
帛也完全褪去。她的肉體如藝術博物館中大理石雕成的藝術品,不加遮掩,完完
全全地袒露在我眼前。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是何等完美的裸體!勝過純潔的阿爾忒彌斯,超越至美的阿芙洛狄特。她
的脖頸天鵝般白皙頎長,腰肢柳條般纖細曼妙,雙腿白楊般修長筆直,整個身體
並非毫無脂肪,可這一丁點兒的存在卻讓線條變得順滑柔和,動靜皆美。我想起
她講過的故事,不禁感謝起她的室友,若不是那凌晨的一小頓加餐,她還是一個
過分瘦削的女孩。而我眼前的唐知雅,已然是一位美貌性感的女人,讓月宮裡的
仙子汗顏,教天殿上的神明垂涎。

  我抱起她,輕輕放在床上,臥在她旁側,等待她的回答。

  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地拉開我的內褲。我的陰莖早已雄然勃起,紫碩的龜
頭自包皮的束縛中奪路而出;粗獷的血管如老樹上的籐蔓,纏繞覆蓋著整條陽物
;兩粒睪丸似囊中兩枚玉珠,招搖晃蕩;五六寸長的一條男根,不時微微跳抖,
顫出虎虎殺氣。

  她吐出或許還沾有我唾液的芳舌,舌尖在龜頭冠蓋下的溝壑裡往來遊走。她
時而輕啟雙唇,將龜頭包裹進去;時而大張其口,含下整只肉囊;時而更將陰莖
整個吞沒,竭力吸吮。每當她或是舌尖,或是嘴唇,又或是口腔在龜頭的頂端抹
過,我的小腹都彷彿有電流經過,生出陣陣酥麻。在她收放自如的口技下,我招
架不住,慌忙間雙手攬住她的頭,一股熱精直向她的深喉射去。她望向我,瞇眼
笑了笑,嘴角流出的幾滴白液,被她伸出纖纖玉指擦起,又含在嘴裡。她頎長的
頸子微微後仰,喉頭一動,便悉數吞食下去。

  對她的一番唇舌之工,我又怎能不禮尚往來?我分開她迷人的雙腿,未曾想
她天使般純潔的身體秘處,竟然能裸露出如此妖艷誘人的陰戶來。她的毛叢顯然
被悉心修剪打理過,長度絕不超過一厘米,大陰唇上只能隱約看到一點髮根,伸
手撫摸幾下便再難放手,質地極是柔順舒服。她的大陰唇飽滿乾淨,小陰唇粉嫩
嬌軟,輕輕撥開陰蒂包皮,細小的肉芽便露出芳容,整個陰戶小巧精緻,令人一
眼望上去便再難移開目光。

  我用嘴唇輕抿著兩片肉瓣,舌頭向洞穴裡面不住探索,更不忘時不時抽出身
來,舔舐她裸露出的陰蒂,雙手也沒有偷懶,盡可能溫柔地撫摸著她的乳房、肚
臍、小腹、大腿。隨著我的動作,嬌吟聲漸漸清晰,顫抖陣陣襲來,愛液從陰道
裡涓涓流出,女人下體特有的鹹腥味和浴液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我的神經
。未過多時,她發出一陣好似慘叫般的呻吟,腰肢微挺,雙腿蜷曲,大量液體從
洞口一洩而出。

  我一邊等待她平緩過來,一邊撫摸自己的陽物,想讓因為第一次射精而有些
疲軟的陰莖再堅硬起來,卻發現旁邊她的一隻玉手探了過來,撫摸著我的龜頭。
我因此大受鼓勵,心情激昂起來,陰莖豁然充血脹大,連我自己看了都心驚。我
把她的兩條玉腿高高抬起,擱在肩膀上,手扶住陽具根部,龜頭對準陰穴,臀部
用勁,向深處刺去。只見她嬌軀微顫,發出一聲輕吟。由於剛才的潮水,陰道早
已潤滑充分,我出乎意料般順利地連根沒入。

  「親愛的,求你!」她忽然開口說出這樣一句情話,臉頰緋紅,星眸半啟。
我哪還多想其他,挺腰提臀,在她的陰道裡抽插不止。

  不知往復了多少次,或許是因為我體力下降,速率不逮,她一直放在我肩頭
的雙腿猛地用力向旁邊一擺,把我按到床上。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卻見她已經跨
坐在我身上。我連忙扶住陽具,幫她對準,她慢慢下坐,又將我的男根包裹進她
溫暖的身體。

  她扭動蠻腰,用陰穴套弄我的陽物。或許是因為年輕,我感覺到她做女上位
還稱不上十分熟練,可對我而言依然是無與倫比的視覺享受。眼神順著三角帶的
毛叢向上移動,平滑的小腹,紐扣般的肚臍,豐滿的乳房,性感的鎖骨,修長的
玉頸,豐潤的嘴唇,挺秀的鼻子,多情的雙眼,還有那解開了馬尾辮,披散到肩
膀下面的栗色長髮。我伸出熾熱的雙手,讓眼前所見的美景都留在掌心之中。

  隨著慾火的不斷高漲,忽然她身子向後彎去,開始痙攣。我又翻身把她壓回
在身下。她口中不住地念著「求你,求你,求你……」,時而嬌媚時而淒厲的呻
吟聲響徹耳畔。我抱緊她,奮力運動腰臀,已經被頂到龜頭的精液再不受控制,
一洩如注,直射向她身體的最深處。

  抽搐漸止,我如夢方醒。「對不起,射在裡面了。這可怎麼辦?」我心裡暗
自懊悔,道歉道。

  「沒事,你不用擔心。」她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彷彿花間醉酒的美人,露
出迷人的笑容,說道,「你不用擔心。所以,再來一次好嗎?」

  窗戶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發出「喀拉拉」的聲音,代替了我的回答。




  5

  風很大,零星飄下片片雪花。穆茲蒂的冬天依然在繼續。

  我與唐知雅分手已經兩個多月了。

  那天晚上,她總共五次衝上高潮,我射了四次精。一切結束之後,我疲倦得
簡直想要像吸血鬼一樣,連睡上一兩百年。在她溫柔地撫摸我頭髮的節奏中,我
陷入沉眠。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設定的鬧鐘驚醒。她不在床上,我大驚失色,
看到她的手提箱還放在一旁的沙發上,才定下心神。我穿好衣服,想起昨日的荒
唐,不由自主地搖起頭來。推門出去,只見她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地上,望著那一
層浮白。

  她看見我,嫣然一笑,對我說道:「早上好!你看,下雪了。」

  就這樣,為了趕在雪勢增大到影響交通之前趕回穆茲蒂,我們匆匆上路,一
路上雖然還算順利,車開到她考場所在的教學樓門口的時候,距離考試也只剩半
個小時了。

  在車裡,她抱住我,獻上一個淺淺的、時間比不上昨晚任何一個,卻徹底令
我永生難忘的吻。

  「再見,謝謝你。」她說。

  我手忙腳亂地從車裡找出名片遞給她。「這上面有我的地址還有電話,以後
一定保持聯繫。」

  「好的,祝你一路平安。」她把名片揣進衣服口袋,又對我說道。

  「祝你考試順利。」

  她推開車門,拿上手提箱。外面的雪很大,她一次都沒有回頭,逕直跑進樓
裡。

  電話也再也沒有打來。

  我在剩下的四天帶薪假期裡與妻子離了婚,本來也有沒什麼財產,所以也沒
有發生爭端。最後分手時,我叫她千萬當心,將來再找個好男人。她笑著說我才
要小心仔細,千萬別再找個跟她一樣的女人。她說這話時的樣子,才讓我隱約想
到初戀的時候。然後開回尤托比亞還車。向濤家其樂融融,歡迎我這個麻煩的客
人。席間,他問起唐知雅,我不願細談,便說不錯。他笑道:「我開始一看,還
以為你小子老牛吃起了嫩草。」

  「我哪有那本事。」我說道,喝了一口酒。

  每到傍晚或是週末,我都會像今天一樣抱著僥倖的心情去唐知雅學校附近的
地方走走,那裡有一片商業區。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穆茲蒂的冬天
並不好熬,雪倒是不怕,但風大起來了,我轉頭沿著河邊向北走去。那裡有一片
河畔廣場,有些小販在路邊擺攤賣熱狗,而且我家也在那個方向。走到那裡我才
發現,連小販都禁不住寒冷,一個攤子都沒開業,廣場上也冷冷清清,不過十幾
個人。我走到欄杆那裡,點了一支萬寶路叼在嘴上,看著結了一層薄冰的河面。


「喂,你可要打起精神哦。」

  冷風忽地大作,灌進大衣裡,我打了一個激靈,轉過頭去。

  教堂的鐘聲響了。

  【完】


後記

  自讀此文,甚感情節平淡無味,而結尾尤為令人不滿。然既已寫就,又懶於
大作修改,遂只與第四段隨手添加少量描寫,不過百十來字,餘者則皆為一年前
所寫。若以後再發他文,必努力潤色,力求通暢。

  本文中所記地名皆胡編亂造。所寫「穆茲蒂」、「尤托比亞」,「弗斯特倫
」云云,蓋「無此地」、「烏托邦」、「想像(德語諧音)」之謂也。與實際生
活完全無關。

  諸位讀文至此,甚感惶恐,筆者寂靜嶺主拜謝。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8-20 14:29 編輯 ]
2013-7-30 18: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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