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s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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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爭吵
2月11號?
時間是下午4點多,小票上面的東西很多很雜,除了很多食品以外,還有床
單、被罩、洗頭水什麼的日常用品。
我沒心思繼續看其餘的小票了,類似的長條還有好幾張,我大略的專門找幾
個不認識的超市開出的小票看了幾眼,基本都是大同小異,不過留意了一下她們
買避孕套的數量,2月末到現在,在5月10號,就是前天已經買了第4盒。
今天是5月12號,兩個半月,至少用掉3盒近50個,除了娜的生理期,
兩個人還真沒閒著。
這段時間我們倆做愛可能也有十幾次左右,雖然有那層橡膠膜阻隔著,可是
我還是禁不住感到陣陣的反胃。
我想通了,時間線逐漸搭接在了一起,可能不準確,但是幾個重要的時間點
出現了:首先是耶誕節之前,11月份左右的時候,她可能已經開始對謝非有動
了些心思,開始買東西給他;耶誕節的時候,也許兩個人在節日氣氛的渲染下相
互挑明了關係,當然這個我還不確定。
1月27號,也是她們學校放假的那天,她們第一次在那個秘密地點逗留到
很晚,這個地方一定離中關村家樂福不遠,或者很方便,而思括教育總部就是娜
上班的地方就在中關村一街海龍大廈斜對面,從油票上看不出娜的問題就好解釋
了,也許,正是那天她們第一次發生了關係;
然後謝非可能回去長春過年,間隔了一個春節假期,她那段時間的情緒波動
也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她們學校是2月14號開學,不過老師們上班是初八,正是11號,那天謝
非也提前回到北京,她一定是去接了謝非,而且還像老婆關心自己的男人一樣幫
忙他安排生活,這次她心裡也有了準備,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知道要
用到什麼了,11號那天我忘記她幾點回來的了,不過我那幾天都是忙東跑西的,
自己回家也很晚,可能沒有注意;
再之後的事情就理所當然了,直到現在,她每天除了要上晚課以外,基本就
都是在那個隱秘的地方和謝非在一起了,五一放假,娜已經膽大放肆到把謝非領
回家裡過夜,而且還那麼不小心給小夢聽到、看到他們的醜事。
而我,這個傻逼一樣的丈夫,從那時候開始,每次親吻的,都是剛剛別的男
人親吻過的唇,每次進入的,都是剛剛傾注過別的男人骯髒體液的地方。
事情逐漸清晰了,我似乎大病了一場,長舒出一口悶氣,癱軟在地上。
眼淚不爭氣的往臉上湧,心裡如刀割般疼痛,胸口像壓著千斤重的巨石,呼
吸是那麼的困難,時間線已經摸清了,剩下就是實質性的證據了。
或許我也該思考離開娜以後該如何繼續我今後的人生了,想到這些,實在忍
不住胸中的郁氣,死牙賴口地嘶吼著並瘋狂的在地上扭動身體擺出各種奇怪而且
變形扭曲的姿勢。
也許是奮力嘶吼帶來的缺氧,也可能是整夜未眠的疲倦,我哭累了,居然躺
在地上睡死過去。
也許我就這麼死過去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用這麼痛苦了。
這一覺睡的我是昏天黑地的人事不知,最後給一頓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
猛然起身才看到天已經全黑了。
糟了!
我一激靈,小夢還沒接呢!
接起電話果然是小夢的老師打過來的,電話那頭沒好氣的數落著我,我也顧
不上和她計較,抓起衣服飛奔到幼稚園接回可憐巴巴的小夢,小傢伙都哭得像個
淚娃娃了。
我抱著小夢剛進家門,娜隨後也回來了。
進門一邊換鞋急切的問:「小夢咋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去接她,給你打了多
少個電話你都不接!你幹嘛去了呀?」
耳朵裡連珠豆一樣湧進娜的責問,我聽得聲聲刺耳,不知怎麼了,我發現我
已經聽到她的聲音都覺得很噁心,很髒。我低頭自顧自的哄著小夢,沒說話。
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晚上8點了,幾十個未接,從5點多開始,她的號碼和
老師的號碼幾乎每5分鐘就進來一個,而我居然昏睡著一個都沒聽到。
聽著她一句接一句的數落和埋怨,我一股無名火騰的一下湧了上來,大吼一
聲:「閉嘴!我操你媽的!」
房間裡立刻安靜下來,小夢也驚呆了,傻傻的看著我,我惡狠狠的把手機往
娜的方向摔了過去,撞在門框上變成了大大小小四處飛濺的碎片。
她木木然的縮頭側了一下身,呆立在門口。
其實她不躲也砸不到她,我根本沒想真的砸她。
看到嚇的抿著嘴想哭還不敢哭的小夢,我意識到有些失態了,再大的仇怨,
孩子沒錯,小夢是無辜的,我抱著小夢迴到我的臥室,立刻把門反鎖起來。
門外娜哭泣著哀求我打開門,含混的說著什麼. 我完全聽不進去,她說的話
我也完全不關心,無非就是什麼別發這麼大的火,有事好商量什麼的。
怎麼可能還有商量?
你真的以為我會永遠都不知道?
我就是要看看你想在我面前能演多久的大戲!
而且,說實話,我真心不敢去開門,我怕開了門見到她的臉,就會瘋狂的毀
滅一切。
她在門外哭求了好久,漸漸沒了聲音。
小夢幾次想掙脫我的懷抱去給媽媽開門,我都沒讓,小夢嚇的夠嗆,一個勁
的抽泣,也不敢大聲哭,自她懂事以來,這應該是她見到過得爸爸媽媽最嚇人的
一次。
我和娜以前也有過爭吵,不過我從來沒大聲說過粗口,更沒摔過東西。
聽到外面娜沒了聲音,小夢好半天才怯生生的小聲說:「爸爸,我好餓。」
唉,完全被這些破事搞得頭昏腦脹,這都快9點了,小夢還沒吃晚飯,我這
個當父親的居然給忽略掉了。
我暗罵自己粗心,急忙放開她,她立刻小跑著跑出臥室,我跟過去一看,娜
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眼睛哭得紅紅的,小夢已經鑽到她的懷裡,再不看我一眼。
看到我出來,她似乎是很恐懼的抱著小夢急忙站起身,看著我彷彿噴射出火
舌似的的眼睛,她低聲說:「海濤,有事你就說,要是因為我的事,我們換個時
間好好談行嗎?小夢真的害怕。」
我注意到娜懷裡的小夢正在渾身發抖著,沒好氣的說:「孩子還沒吃飯,去
給她弄飯,回頭再找你說。」
說完,我走過她的身旁,陷坐進沙發裡,眼睛木然的盯著沒有畫面的電視。
「你吃了嗎?」她轉頭問。
「滾你媽了逼的!少給我裝,快去給小夢做飯!」
我突然再次爆發了。
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自從認識娜這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她和孩
子面前如此歇斯裡地過。
她不再說話,轉身偷偷抹了一把臉,把小夢放在餐桌邊的椅子上,進廚房忙
活起來。
我也沒再做聲,繼續發呆。
弄好飯,她給小夢安頓好,有些膽怯的走到我身旁,捏聲細語的小聲道:
「海濤,你先吃點東西,有啥事咱們等一會再說好嗎?」
我猛地站起身,把她嚇了一跳,一縮脖子,好像害怕我要打她的樣子,其實
我從來沒打過她,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她。
我盡力平緩自己的口氣說:「你先弄孩子,把小夢弄好了我有事問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盯著她的臉,早看到她臉上的慌張和恐懼,她一定知道
我要問她什麼。
小夢似乎也意識到爸爸媽媽之間發生了一些非常嚴重的事,吃過飯,像突然
懂事了一樣自己把桌子碗筷都收拾起來,也沒有吵著看卡通,娜招呼她去睡覺,
她就乖乖的跟著娜進到自己的房間裡。
那房間她從搬進來,就從來沒有真正地自己睡過,偶爾睡幾次也是娜和我為
了完成一些成年人之間熱衷的事,哄騙她過去的,等她睡熟了,娜或者我就會偷
偷跑出來。
今天她剛進房間,我就聽到她小聲的對娜說:「媽媽,我今天自己睡吧。」
我眼眶立刻再次濕潤起來。
我是個大老爺們,但是我就是遏制不住,彷彿之前30多年的眼淚今天要一
下子都傾倒出來。
十二、出人意料的坦白
娜沒有立刻從小夢房間裡出來,而是關好門,在裡面呆了半天,才輕輕拉開
門,慢慢的從門縫裡擠出來,再輕手輕腳的把門重新關好。
看到我還在客廳裡啥呆呆的站著,默默的走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手臂,小
聲道:「海濤。」
我厭煩的甩開她的手,指著臥室壓低聲音說:「去裡面說。」
她跟在我後面進到臥室裡,看到我黑著臉一屁股坐在床上,她低著頭,回手
把臥室門關上,卻沒走過來,站在門口像個正在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低垂
著頭,兩手在胸前扭捏著自己的衣角。
「看來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了?」
看著她的樣子,我這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沒抬頭,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你不問,我也想早點和你說的。」
哼,看來她早有心裡準備了,不過我心裡隱隱感覺,她會不會就是要徹底撕
破臉皮?直接和我攤牌了?這樣的話,那我們之間也真的就完全結束了。
「那你說吧。」我平靜下來,想聽聽她怎麼說。
她頭垂得更低了,卻半天沒吭聲,幾次提氣想開口,卻都沒發出聲音。
「說啊,你不是說你自己想跟我說嗎?」
我陰沉著臉催促她。
「海濤……」她猶豫了好久繼續小聲說:「還是你問吧,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就是了。」
我瞭解她,她平時就不是很多話的人,如果真的硬逼著她說,她最後一定會
乾脆就不再說一句話,跟我沉默到底的。
我想了想,說:「好,我問你。」頓了頓,我突然發覺,我心中想了好多的
問題,一下子讓我張口,居然不知道我現在最關心的事是哪一個。
她怎麼和謝非發生的感情?
她還愛不愛我?
還是我根本就是對她倆之間那些齷齪事的過程有窺探的變態心理?
想了想,還是問最關鍵的吧。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你是不是準備離開我和小夢?」
她立刻驚恐的抬起頭猛力的搖頭大聲說:「絕不!你打死我,我也不走!」
她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不想走,卻和別的男人保持肉體關係,這是什麼意
思?
「那你說說和謝非之間的事吧。」我咬緊牙關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她靠著門緩緩地癱坐在地上,頭已經垂到胸前了,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的開口
道:「就是和小夢跟你說的一樣,我承認……是事實。」
我吃驚於她的坦白,更打心裡泛起一絲絕望,她也許早就準備好這一天的到
來。
我苦笑了一聲說:「哈,你承認的還真痛快!」
「我沒準備撒謊。」她的口氣似乎堅定了起來。
「不撒謊?嗯,是因為你已經完全不在意這個家,不在意傷我的心了,不撒
謊?那就是說你要徹底和我攤牌然後讓我接受這個事實了唄?」
我的音量又有點控制不住。
我寧願她死不承認,我心裡也許還能好受點,我到今天才發現,娜原來是個
這麼冷酷的人。
「不是,」她開始有些哽咽,慢慢的說:「我知道我犯下了無法被原諒的錯
誤,我不想再騙你和孩子。」
「你覺得你是錯的?」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點點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我的頭嗡的一聲,大聲問:「那就是說,你不是被迫的啦?」
她點點頭。
「你媽的……」我猛地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
她又嚇了一跳似的突然哭出聲來,跪爬著挪到我的面前,兩手交叉著在胸前
快速的搓動著,仰滿是淚痕的臉哀聲道:「海濤……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求求你看在小夢的份上…不要趕我走。」
我冷笑著說出的話,我自己也覺得冰冷:「高琳娜,少跟我裝可憐,」我頓
了頓,繼續說道:「你要是真的在乎這個家,真的在乎我,還會去做這麼噁心的
事?」
她嗚嗚的哭著,昂著頭兩手像是作揖一樣在面前揮動著。
看著她哭得像個淚人,我這心裡刀割般痛苦,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我
從來沒讓她如此哭過,在我的生活中,娜始終是那麼個整天傻開心傻開心的傻大
妞,而這個謝非才出現不到半年,就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人變成這般德行。
心底的憤恨給她的嗚咽聲漸漸的消磨下去一大半。
無論她做的事多可恨,畢竟在同一張桌、同一口鍋裡吃了這麼多年的飯,她
還為我生了那麼可愛的小夢,我長歎了口氣,腿依然還在哆嗦著,強忍心中的怨
氣,也跟著她癱坐在床邊的地上。
「唉……」
胸口裡好像堵塞著一大團棉絮,雖能呼吸但感到胸口無比的悶脹。
我看著她哭紅腫起來的眼睛,語氣漸漸緩和了許多,舒緩的說:「你……喜
歡他什麼?」
她搖著頭,嗚咽著含混的說:「……不知道……」
「那你?……」我問。
她仍然搖頭,卻不再回答。
我再次歎氣,問:「你還在乎我和這個家嗎?」
她猛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裡閃出急切的光芒,奮力的點頭,大聲重複著說
:「我還在乎,我還在乎!」
「那你為什麼和一個不知道喜歡他什麼的男人做這些會毀掉你這個還在乎的
家的事?」我繞口令般說出一堆話。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叫。
我感覺我又煩躁起來,語氣又開始變得生硬:「好,你不說就不說,我他媽
也懶得問。」
她見我又要起身往外走,猛然抱住了我的腿,急切的大聲說:「海濤,海濤,
你別生氣,我說!你問我什麼,我說什麼!」
看她的表情,看她著急的樣子,我突然相信,我在她心裡一定是還有位置的
……
至少眼前是的。
十三、她的事
「你起來。」我坐到床邊,盡量不讓自己看她的眼睛。
她慢慢爬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到床的另一邊。
我想了想,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沒回答,怯怯的看著我,我不耐煩的喊道:「說啊,你不是說問什麼說什
麼嗎?」
她輕聲說:「海濤,我可以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一切,但知道這些事不也是對
你的傷害嗎?」
我輕蔑的冷笑:「嘁……你要是真的不想傷害我,就不會去做這些事。」
她長時間的歎了口氣,看起來心中也有著滿滿的壓抑和苦悶。
娜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著我搖,不過更像是對著自己搖,才小聲說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說不準,應該是去年他剛來學校不久吧」
「啥?」我吃驚地打斷她的話,「你倆從那時候開始的?」
她知道我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說的是有點感覺,不是指那事
兒。」
我點點頭示意她明白了,讓她繼續說下去。
「他來不久我就發現他上課時看我的神情不對,我就感覺這男孩可能不止是
把我當做老師來看待。」
「我知道,你說過了我記得。」我插嘴道。
她看了看我,說:「你還記得呀?」
我點頭,說:「記得,那天送你上班,你說的。」
「嗯,那時候,他還只是單純的喜歡我,喜歡我上課,喜歡找我問問題。」
我心裡嘀咕道:單純?有幾個男的追女的不是這樣開始的?單純的就你個傻
老娘們兒一個!
「然後呢?」我問:「然後你就陪他上床了?」
她皺了下眉,白了我一眼,說:「你聽我說好嗎?」
我用鼻子哼了一聲,說:「你在演愛情連續劇啊?我還要聽你說上下集?我
問你倆怎麼開始的,你說主要的。」
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有些抽泣的說:「你就想知道我倆怎麼上的床,對
嗎?」
我點點頭,冷漠的說:「對,是他主動還是你主動,在哪裡的第一次,都用
啥姿勢,他咋干的你,都給我說清楚!」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說出這些,娜更加驚訝的看著我,愣住了。
我搖頭接著說:「誰希望知道你們這些爛事,你照你想的說吧。」
她舒了口氣,知道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想了想說道:「那你聽我把話說完好
嗎?」
我點點頭,她繼續說:「我開始一直當他是很普通的學生看的,根本沒多想
過。」
我流出一絲不屑的表情。
她看了我一眼,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繼續說:「耶誕節前幾天,我有次來事
了,正趕上那幾天學校要做晚講座,我就給你打電話讓你接我,你說公司的事走
不開,我就沒再為難你,但你知道嗎?我那時候身體特別難受,白天上了課,晚
上還要做講座,特別希望下課了能有你開車接我回家,到家裡美美的睡覺。」
我沒有印象那段時間我在忙什麼了,不過春節前我都是一直忙的昏天黑地的
這是事實。
她又歎氣,幽幽的說:「就是那時候,小非整天幫我做事,跑前跑後的,我
下晚課時候,他都會給我準備好熱水洗臉,還會每天買些吃的給我準備好。」
我有些無奈的撇著嘴,插嘴道:「就這些?就這就感動你了?」
她搖頭,說:「這些只是一些小細節,我只是覺得這小孩挺懂事的,根本沒
往別的地方想,他真的感動我是耶誕節那天。」
我點頭示意她,我想聽的就是這些。
娜繼續說:「平安夜前一天,你答應的好好的說要帶我和小夢去石景山,結
果到了中午,你就說你下午回不來,要去談事情。」
我瞇起眼睛努力回憶這件事,耶誕節那段時間,應該是我公司合併之後的時
間,一些事確實都是要緊急處理的。
「我當時真的很失望,你已經很久沒和我們娘倆一起出去玩過了,好不容易
答應我了,卻又反悔,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下午下班時候就一個人在辦公室生悶
氣,那天本來沒有晚課的,我正在生氣時候,小非突然跑來給我送聖誕卡。」
嗯,我沒做聲,我已經看到了那張卡。
「那張卡本身沒什麼的,只是,他那天下午本來沒課的,來學校就是給我送
卡,他在上樓前,我已經在窗戶裡看到他了,當時正在生氣你說話不算數的事,
就看到他跑著從路對面過來,結果被一輛麵包車撞倒了,等他上來,卻不肯說為
了給我送卡才來學校,也不提剛被車撞的事,我那時候就覺得,這男生還真的蠻
有意思的。」
「有意思?……」我重複娜的話,覺得有點無奈,這也能被感動?
娜可能發現了我的疑惑,接著說:「我自己也奇怪,這事本來沒什麼的,當
天我看到他上來也沒覺得有太多的感覺。」
她說著,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繼續說:「第二天中午,他吃完飯去衛生間洗臉
洗手,我正好看見他擼起袖子,頭一天撞了他胳膊上這麼長一條口子,」說著,
娜用手比劃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就心疼起來,畢竟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我就
立刻要領著他去醫院,他死活不去。」
真他媽狗血的劇情,無數電影電視裡演過得情節,太俗套了,我真是不知道
怎麼形容娜的幼稚和天真,但是就這樣也不至於以身相許啊。
我剛要插嘴,娜又接著說了起來:「後來我就說不去醫院也行,就幫他買點
藥棉和繃帶啥的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免得感染了。」
我點點頭,她的善良我見識過很多次。
「在宿舍我給他包傷口時候……」她突然停頓了,眼睛偷偷瞟了我一眼,表
情有些尷尬。
我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又把頭低了下去。
「咋的啦?說啊。」我衝著她沒好氣的喊。
「……他親了我……我有反抗的。」娜輕聲說,可能是擔心我控制不住,還
在後面加了一句。
我歎了口氣,問:「在宿舍裡?什麼宿舍?」
「學校給學生租的。」她回答。
「學生宿舍?裡面沒別人?」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
她抽了一下鼻子,小聲道:「就是隔壁有人我才讓他親到了,如果沒人我肯
定不會讓他得逞的。」
「放屁!」我突然插嘴道:「這是什麼邏輯?」
「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她臉上泛著慌張急忙解釋道:「他那個是一個大間給房東自己隔成了三個小
房間,一共住了6個人,他和另一個男生一間,那天他這房間的同學不在,但是
隔壁兩個房間都有人,那種隔斷就是一層木板,什麼聲音旁邊都能聽到,我是個
老師,要是在學生宿舍和學生這種事傳出去,都丟死人了。」
我的臉都開始扭曲了,我真是不理解這種邏輯。「我就沒敢出聲反抗,但我
有用手擋住嘴,他也沒強迫我,不過我後來幾天都沒理他,他就有些慌了。」
「等一下!」我突然打斷她,「你說他宿舍是這種情況,你倆後來沒在他宿
捨裡做過?」
她立刻用手摀住了臉,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有……」
微弱的聲音幾乎只是在她的嗓子裡打了個轉,但我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我這氣啊,努力仰頭讓胸腔內的渾濁盡量衝破喉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
沉的問:「你倆其實一直是在他的宿舍裡搞的對嗎?」
她馬上搖頭否定,慢慢的說:「在那裡只有一次。」
我用鼻子哼了一聲,用一種很藐視的口吻說:「是第一次對嗎?」
她閃爍著眼神偷偷的不敢正視我的眼睛,輕輕的點點頭,問道:「你怎麼知
道?」
「你別管了,繼續說。」我冷冷的回答。
十四、自白
「後來怎麼又理他的?怎麼就開始上床了呢?」
我開始追問她關鍵的點,難道我真的是要盤問出來什麼具體的情節才甘休?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追問她這些會有什麼意義。
娜歎著氣繼續講:「我那天從宿舍出來真的很生氣,很氣他不尊重我,我當
時真的想,以後不會再理他了。」
「唉……」
她再次歎氣,接著說:「元旦放三天假,他就一直給我發短信打電話,我開
始沒接,但是我怕你在家時候聽到這麼多短信和電話不高興,就偷著接了一次,
結果那次他哭得很厲害,說對不起我,說十分後悔對我做的事,還說想找個沒人
的地方去自殺。」
我都要笑了,真搞笑,這麼明顯的謊言娜你也分不清?你比他大了12歲,
居然會被一個小破孩折騰的放棄自己的思考?
可是我突然捫心自問了一下,娜如此的缺乏社會經驗,還真的和我這個做丈
夫的人有關,我給了她太多的幫助和呵護,讓她從家門到學校再到結婚就從來沒
有真正的接觸這個社會的黑暗,她太單純了。
我也十分驚訝這個謝非的表演,居然真的能夠哄騙住一個比他大那麼多的人。
「然後呢?」我問。
她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慢慢說:「接了電話我擔心他真的想不開,就開車去
看他。」
我不記得元旦的事情了,我當時根本沒假期,就問:「那是哪天?」
「2號」1月2號,我費力的想了半天,真的沒印象了,就示意她繼續.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他講了很多他的事,我就是覺得他很可憐……」
「可憐?」我再次打斷她。
她想了想說:「他和我一樣是單親孩子,他媽媽帶大他,他一直想做出些成
績來孝敬他的媽媽,09年他媽媽下崗,他只好出來找事做分擔媽媽的壓力,可
是他只有高中文化,找的工作錢少挨累不說,還整天給人欺負,就跑北京來投靠
他老爸,結果他老爸對他也不好,幾乎就是一個人在外面飄。」
娜說話開始流暢了一些,雖然聲音還是很小,不過她似乎已經決心不再對我
隱瞞,敞開心扉開始像講故事一樣講述她們之間的事。
我其實也開始平靜下來,倒不是她的故事又多吸引我,只是我現在真的很想
知道,娜到底為什麼能走出這一步,她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在乎我和這個家的話,
怎麼可能去做如此毀滅這個家的事呢?
「我和他的家庭差不多,但我幸運的遇到了你,我沒有做出任何的努力,就
能享受到一般人享受不到的東西。」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還是心裡有些得意的,畢竟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她沒有否
認。
「可是謝非不一樣,他很苦,什麼事都不順,然後遇到我,喜歡上了我,卻
又受到挫折,我當時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他的,我有家有孩子,而且比他大那麼多,
就開導他,想勸他開心自信的生活下去。」
我苦笑著插言道:「你開導人家?我看著怎麼是人家在開導你呀。」
她也苦笑,繼續講:「那天是我第一次跟你撒謊。」
我皺眉想了半天,不記得她那天說了什麼。
她看我狐疑的樣子,說道:「我那天說我和同事去逛街了,其實就是去看他
了。」
我稍微有點印象了,不過那天她回來的不晚,她也經常逛街,我完全沒當回
事。
我說:「那天你好像回來的不晚,幹嘛要撒謊?」
她的肩膀抽動了一下,臉上突然留露出一絲為難. 我立刻意識到那天除了談
話,還發生了什麼,咬著牙關逼問她:「說啊,幹嘛要撒謊?」
她的嘴動了幾次,終於輕聲嘟囔道:「那天我們才算正式的接吻了。」
輪到我的嘴抽動了,「你主動的?」
我在想,如果仍然是謝非強迫她的話,就不會有後面的故事了。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小聲說:「其實也是他過來親我,我……」
「還是在那個宿舍裡?」
她點點頭,輕聲道:「那時候沒想過要單獨相處。都是後來才開始找單獨的
地方的。」
「你只是同情他,就和他接吻?」她搖搖頭,想了一下,又點點頭。
我奇怪的問:「什麼意思?到底是不是?」
她很不情願的動了動嘴,最後還是開口道:「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他親我
的時候天旋地轉的,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我第一次吻她,她就是這麼形容她的感覺的。
我的心再次像是給人帶著堅硬的鐵手套狠力的捏住了,又毫不留情的重擊了
幾拳。
「於是你倆就乾柴烈火了?」
我的想像力立刻飛昇起來,我相信,在娜面前,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僅僅止步
於輕吻這個檔次的。
她白了我一眼,正要說話,我繼續說:「那就是你倆的第一次吧?」
她馬上搖頭一臉認真的說:「沒有,那天真的沒有,」看到我滿臉的疑惑她
接著說:「其實,那天他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我沒讓。」
我猜對了至少一半,就是謝非的想法。
我搖搖頭,問:「那麼好的機會,謝非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手?」
娜仰頭看向屋頂,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反正已經和你
說了這麼多,就都跟你坦白了吧。」
她停了一下,說道:「那天我的身體已經都給他摸到了,但是我當時還有理
智,只有撫摸我就已經開始感到罪惡深重了,我絕不可能讓他進一步得逞了。」
這也叫有理智?
我很無語,沒頭腦的問:「全身?」
她搖搖頭,用手比劃了一下她飽滿圓潤的胸部,我明白了。
我歎了口氣,說:「你啊,真是糊塗啊。」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說話。
「什麼時候開始失去理智的?」我搖晃著發硬的脖子問。
她半天不語,頭低得幾乎就要觸及到床面了。
我不想太過施壓,靜靜的等她想好怎麼說。
終於她再次開口了,「後來我一直躲著他,因為我害怕,我知道那天以後我
和他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師生關係了,可是一看到他出現在我面前,我就遏制不住
想起他的吻,那種感覺我實在沒辦法把它從我的腦子裡揮散掉。」
我無奈的搖頭,這種感覺很奇怪,一個丈夫,聽著心愛的妻子談論自己在和
別的男人接吻時的感覺,居然很坦然,我難道真的有些變態?
娜的坦誠讓我覺得很心驚,她原本很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想法,以前很難和她
談論一些男女之間的事,她變得完全讓我不敢正視了。
「唉,下面的事,我想還是不要給你說了。」她突然停下了講述,臉上流露
出一絲尷尬和膽怯。
「唉……」我歎了口氣,看看她,再看看窗外說:「說吧,時間早著呢。」
我已經猜到了下面的話的內容了,但是還是想她說出來。
「到放假前,雖然我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喜歡他,不要去想他,但是只要他
一開口,我就不知道怎麼的,都沒有拒絕他。」
「沒拒絕什麼?」我沒聽明白。
「他總是想我晚走一會,跟他聊聊天。」娜說這席話的時候表情很不自然。
我笑了笑,雖然看起來一定很難看。
我接著她的話說:「聊天?」
她又停了一會才說:「你能猜到的,但我們那時候絕對沒有開始真的做愛。」
她用「做愛」這個詞的時候我又被刺激了一下。「沒有真的做?那就是有差
不多的事咯。」我的語氣有些輕佻。
她歎氣,點點頭。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好的預感,突然坐起身,直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都是什
麼事?」
她表情極為不情願,猶豫了好半天才唯唯諾諾的擠出幾個字:「我說只要不
動我下面,我可以用嘴。」
我猛然仰面大笑了幾聲,又重重的仰倒在床上,「高琳娜,你真行啊!」我
緊咬著牙關惡狠狠的蹦出這句話。
「我們還要繼續談下去嗎?」她輕聲問。
我目光呆滯著看著天花板,有什麼不能繼續的?不就是那點事嗎?結婚這麼
多年,她跟我在一起時不是說很討厭用嘴嗎?
「說吧,我受得了。」我有氣無力的回答她。
「唉……」她已經無數次歎氣了,「你要是還想聽下去,我就說給你聽。」
我仰躺著,擺擺手,說:「別來這套,說吧,直接說1月27號的事吧。」
聽到我說的這個日子,她的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連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顫的
感覺:「你怎麼知道的?你調查我?」
我沒心情跟她解釋太多的問題,我只想她毫無保留的和我坦白一切。
十五、冷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這種事,我不可以調查嗎?」
我的話似乎讓她覺得很難過,又開始抽泣起來。「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要
逼問我,你真的有興趣知道那些細節嗎?是嗎?李海濤。」她突然不再講述她的
事,嗚咽著站起身提高音量來質問我。
我斜眼看著她,她又開始哭得梨花帶雨的,用鼻子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對!沒錯,我就是要看看你的態度,細節?有啥細節我想像不到?還用你親口
說出來嗎?你囉哩囉嗦說了一大套,為什麼就是不肯提你們1月27號那天幹嘛
了?你還說你什麼都坦白?」
她猛然爆發了,衝著我歇斯裡地的叫喊道:「那天我們真的做愛了!你滿意
了?」
空氣似乎凝固起來,我僵硬著,像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
都已經停止了。
我認識娜已經十幾年了,今天是頭一次見識到她的歇斯裡地,頭一次見到她
這麼強烈的情緒發洩,她這是怎麼了?
她還是我相濡以沫十幾年的魅力妻子嗎?我怎麼感覺完全不認識她了,是我
逼問她這些事才讓她這樣嗎?但是她完全可以不說呀。
她為什麼要向我坦白,卻又如此的抗拒對我坦誠一切。
她嘶吼之後又癱坐在地上,靠在牆邊埋著頭大聲的哭泣著。
我麻木的一動不動,時間停止般安靜。
她的狀態已經不可能再繼續談下去了,其實後面的事情我基本也都能想像到
了,無非就是一對哀男怨女乾柴烈火的那點爛事,我關心的是,我是否能接受這
個現實,她的坦白說明她真的不想離開這個家,至少現在還不想,可是我呢?
我內心裡在極度的抗拒著,翻騰著,我無法接受,可是我卻又莫名其妙的不
願意她離開我,我知道她心裡還有這個家,但是我卻無法忽視她的身體裡進入過
別的男人,我無法容忍她的口裡接受過別的男人的口水甚至更骯髒的體液。
我懶散的擺擺手,其實我也是真的沒有力氣了,我精疲力竭,喉嚨裡干的要
命,從昨天到現在,我的嘴唇上起了兩個大水泡,火辣辣的疼。
有氣無力的我緩緩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滾……出……去。」
她沒做聲,輕輕的抽泣著,呆坐了好半天,才悄然起身走出臥室。
她之後的十幾天都變得格外老實,也許只是改變了策略?不過我更希望她真
的是悔改了。
之後的日子裡我們再沒有笑臉相對過,她晚上就和小夢一起睡在那邊,我一
個人睡在臥室,早上她起得早,順路把小夢送去幼稚園,下午我回來的早,就由
我去接回來,十幾天裡她幾乎沒有再次晚歸過。
我倆在小夢面前的時候都盡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不想再讓年幼的小夢受到
什麼驚嚇,都極力的裝出很自然的樣子,偶爾甚至還像以前一樣說笑幾句,不過
兩個人也都感覺不到什麼開心和快樂,我們做這些,只是為了不給小夢的小心靈
留下太多的陰影,儘管我們都知道,想不給她留陰影,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孩子一轉身,我的眼神立刻會變得兇惡起來,她也立刻會收起笑容,露出一
絲膽怯和哀傷。
有一天晚上我躺下後,她走過來我的房間,說想和我談談,我冷漠的回絕了,
我覺得沒什麼需要談的了。
我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讓這件事最小化的傷害到小夢。
調查所在六一前幾天裡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有了一些發現,我過去才知道,
他們只是拍到了一些娜和謝非站校門口說話的場面,最親暱的動作也就只有謝非
好像很沮喪的蹲在地上,娜用手扶著他的肩膀。
調查所的人最後問我:「你太太最近真的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我們還要繼
續調查下去嗎?」
我搖搖頭,給他們結清了其餘的錢,告訴他們,不需要了。
調查所得話我沒理由不信,從我發現她的事,到現在,娜應該是真的害怕了,
不過我不相信他們之間就能這樣子結束,即使他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我也無法
原諒她的行為。
一個傷口會隨著時間慢慢癒合起來,但是,傷疤還在。
我開始厭倦回家了,即使娜每天都會盡早回家然後精心的做好晚飯並把碗筷
擺在我的面前,我房間裡的衣物被褥她也默默的都像以前一樣幫我整理的幹幹淨
淨,我覺得就算只是看到她一眼都對我是一種侮辱。
我們就這樣僵持到了六一節。
六一那天我倆帶小夢去了趟遊樂園,晚上回來後吃飯的時候,小夢突然坐在
桌子旁小聲對我說:「爸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媽媽了?」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旁邊面露吃驚表情的娜,哄著小夢說:「怎麼會呢?我
不要誰,也要留下小夢在我身邊呀。」
小夢嘟著小嘴看著我,又看看娜,歪著小腦袋說:「那你怎麼不讓媽媽回房
間睡覺?」
娜趕忙說:「不是爸爸不讓媽媽回去睡,是媽媽怕小夢一個人睡害怕。」
小夢眨了眨眼睛,把頭歪向另一邊說:「那為啥我們不能去大房間睡?」
娜看看我,語塞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小夢衝我揮了揮小手,我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小夢立刻扶著我的臉小聲
對我說:「是不是爸爸和媽媽吵架了要離婚?」
我的鼻子酸脹起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我不想騙他,可是又不能直接告
訴她,娜倒是很識時務的幫我解了圍,和她談論起卡通片裡的事,小孩子的注意
力立刻被她更加感興趣的東西吸引,很快就忘記了剛剛帶給我的尷尬。
這十幾天裡我雖然表面還是整天忙於工作,對娜也是異常的冷淡,但是她的
態度我還是看在眼裡的,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表現出了悔改之意,我心中雖然還
在憤憤不平,可是已經逐漸開始軟化了,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臨睡覺時,我叫住了正要進小夢房間的娜,告訴她我們還是需要好好談談。
娜來到原本屬於她自己的臥室之前,居然輕輕的敲了敲門. 我讓她進來,本
來躺在床邊,我往裡邊挪了挪身體,讓出一片空間,她搭著一個小邊默默的坐了
下來。
我的表情仍然是冷冷的,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問:「你們還在一起?」
她用力的搖著頭,帶動滿頭的長髮飄逸起來。
我瞭解娜,她不是那種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真的不相信她們就這麼會
輕易的結束,我感覺我已經無法再相信她的話,我以前給了她太多的信任,可是
她完全沒有珍惜。
我搖搖頭,繼續問:「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她微微低下頭,我看見有一絲光點從她的臉頰滑落下來,她輕聲說道:「海
濤,我有思想準備,你要是不想再要我了,我不會賴在這裡的,不過我想求你讓
我帶著孩子走。」
聽到她提起孩子,我支起上半身,非常堅決的說:「不可能!你別做夢了!」
她無語的低垂著頭,頭髮披散開遮住了她的臉,不過看著她輕輕抖動的肩膀,
我知道她又開始哭了。
忽然間我注意到一個小細節,她的睡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亮了幾下,無聲也
沒有震動,不過她既沒有接起,也沒有看,我不關心是誰給她的電話,現在夜裡
10點多,打進這個電話的人和娜的關係一定是很近的。
我看著又開始哭泣的娜,有些心煩,不耐煩的說:「你之前說你不想走,你
是不是擔心我不分給你家產?」
我這幾天想了很多,確實有些懷疑她不肯走的原因,錢是個主要因素。
她抬起頭剛要說話,我接著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是那麼絕情的人,我給
你一半,但是孩子你別想,要是你真的非要孩子不可,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傾
家蕩產也會跟你鬧到底的。」
她抬起臉,臉上早已掛滿淚痕,抽噎著說:「海濤,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必須要趕我走嗎?」
我冷漠的點點頭,不過我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憐憫和惋惜,我不知道是不是
我真的還留戀著她,還是只是一點點殘留的夫妻之情。
她扭頭看著窗外發,呆呆的說:「我就知道會這樣。」
她長歎了口,「唉……我認了。」
十六、再一次自白
我冷冷的在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你知道?你啥時候知道的?知道結果為
啥還要去做?」
說著,我的情緒激動起來,一股腦的發問道:「一個女人心裡沒有那個男人,
會和他上床嗎?一個女人心裡還有這個男人,會和另一個男人上床嗎?你知道結
果?你知道結果為啥還一意孤行?你就是想離開這個家去找謝非不是嗎?」
她一直在動著嘴唇,想插話,但是終於還是等我把話說完才急忙說:「我不
想給我的行為找理由,但是你要相信我,海濤,我真的還是愛著你,愛著這個家
的!」
我的嘴唇被氣的直哆嗦,強忍著沒有發作,大聲說:「愛我?你還愛我?好
可笑的笑話啊,你躺在他床上時候也這麼認為嗎?」
她似乎受到了驚嚇,呆呆的看著我,隔了一會才緩緩的說:「我沒騙你,是
真的。」
我搖搖頭,坐回床上,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再看她。
她見我不說話,繼續緩緩的說:「可能我本質裡就是個壞女人吧,我到現在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謝非,我當時和他在一起,只是喜歡那種被重視,被
追求的感覺。」
她的性格我知道,這點她沒有撒謊,我很瞭解她。
她接著說:「他沒有一點比得上你,我每次和他在一起之後都會後悔,可是
每次他找我,我都忍不住會跟他走。」
「當時你們是不是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我問。
她點點頭,不過馬上解釋道:「不過不是每天都有做愛。」
我立刻感覺有些反胃,我聽到她嘴裡說的這個詞,就立刻會聯想起他們肌膚
交匯疊加在一起的鏡頭. 想起那4盒避孕套,我想,這個用量可不大像你說的那
樣。
「他來咱家搬電腦那天……你們是不是在咱家也做了?」
她默默的點點頭,
「娜……」
我突然發現我已經很久沒用這個稱呼來叫她了,這段時間一直是直呼她的名
字:「我想知道你們第一次的時候你的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你到底怎麼了?為什
麼肯邁出那一步?他到底給你灌輸了什麼?他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你走的那麼徹
底?」
她沉默了許久,我忍不住追問道:「他是不是給你下藥了?還是強迫的你?」
她搖搖頭,想了半天終於開口道:「算是自願的吧。」
我驚訝她的坦白,但感覺她是在替謝非開脫什麼. 娜也感覺出我的疑問,繼
續講道:「那天是他們上課的最後一天,然後就要放假,他說他不想回東北,想
留在北京,好能再見到我。」
我點點頭,心裡面很複雜,耐著性子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勸他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不要總是留戀那些不該留戀的東西。」
我插嘴說:「你指的是你?」
她點點頭,繼續講:「下課後我本來想跟著班級的學生去吃年飯和唱歌,但
是他很難過的樣子,說他不想去,我後來也就沒去參加學生的聚會。」
「嗯,我當時就是很奇怪,為什麼有兩次年飯。」我自言自語道。
「本來是要去學生那邊的,第二天才是老師的,他突然告訴我,這天是他的
生日,我就改變主意了,決定陪著他。」
我感覺這已經不是謝非一個人的問題了,娜當時一定也是不捨得他走的,她
這時是已經開始喜歡上謝非了,只是她現在不肯承認罷了。
「你就把你自己當生日禮物送給他了?」我冷笑著問,其實我立刻想起了她
那天買了部手機,我只是故意這麼說話而已。
娜瞪了我一眼,說:「才不是……」
「酒後衝動?」我追問。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我沒喝多少酒,只是他好像很開心,喝了不少酒
又唱又跳的,後來……」
她停了下來,頭低垂著,手指在床單上揉搓起個布球。
「嗯?」我的心態比之前那次談話明顯平和了很多。
「他就有點強迫我的樣子,可能是酒喝多了,我也不敢太大聲反抗,旁邊房
間裡有人。」
我沒做聲,聽她繼續講下去。
「我一時昏了頭……迷迷糊糊的就發生了。」
我很無奈,就算你不反抗,旁邊房間的人就猜不到這邊突然安靜了是意味著
什麼嗎?
「春節後呢?」我問。
「節後我幫他在旁邊的單元單租了個房間,我那時候如果沒有晚課,晚上就
是在他那裡呆到10點再回家。」說出這些,娜好像整個人輕鬆了好多。
而我也暗暗驚訝我居然如此冷靜.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後來,我
就開始發現他有些不對了。」
我好奇的問:「什麼不對?」
娜臉突然漲紅起來,小聲說:「他有些怪毛病,喜歡把我們之間的事偷偷錄
下來。」
我吃驚的從床上蹦了起來,大聲說:「啥?他還給錄下來了?」
娜點點頭說:「我就開始有些反感他。」
我開始隱隱感到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開始只是發現他有錄音,可是後來發現他還偷偷的有錄影和照片。」她面
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
「那你還敢領他回家裡來?」我急急的問。
她表情顯得很痛苦說:「我那時候就是想不再理他了,想趁你沒發現前把這
件事解決了,可是我那時才發現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我冷笑了一下說:「他拿著錄影威脅你說要給我知道,對嗎?」
娜搖搖頭說:「沒有威脅我,我也沒有看到錄影,但我知道一定有,我問過
他,他承認過,不過說是自己錄著玩的,我讓他刪掉,他也答應了……」
她頓了頓,接著說:「但我心裡還是害怕。」
「所以你才決定回到我身邊來?」我問。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臉,認真的說道:「不是因為這個才想回來,是我發現,
他說了很多謊話騙我,和他一起的時候,我也根本不開心,滿腦子裡都是你和小
夢。」
「他幹你的時候也是?」我插嘴道。
她立刻嗚咽起來,抽泣著說:「海濤,求你……不要這樣子說話……行嗎?
我難受死了。」
我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憤憤的想:你現在難受了?舒爽的時候怎麼想不到
我們呢?
心裡難受,但我發現這幾天的冷靜思考後,我似乎對娜的背叛早已產生了一
絲容忍和原諒,當突然聽到她被人偷拍了錄影和照片,我居然開始擔心起她來,
難道我已經可以接受這種奇恥大辱了嗎?
十幾年的夫妻之情看來真的在發揮著重大的作用,在這種更有威脅性的危機
面前,我發現我立刻就和娜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看著低頭抽泣的娜,我歎了口氣說:「都是你自己作的禍……還有臉哭?你
現在要趕快想想他到底有沒有這些東西,如果真的有,會藏在哪裡,到底有沒有
洩露出去。」
娜抹了抹臉,努力的思索了一會,非常確定說的:「一定有,我看到過他電
腦裡有個用我名字命名的檔夾,裡面都是一些按日期命名的視頻,有好多,我要
看,他非常緊張不給我看,為了這個,我們還吵過架。」
「有沒有洩露出去我就不知道了。」她補充道。
十七、親情戰勝了嫉恨
也許那些東西只是很普通的,每個用電腦上過網的男人都有的島國愛情動作
片,我也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北京那兩年也是靠這些東西來打發過剩的精力的,
不過用娜的名字命名檔夾,這倒是十分值得懷疑,不管是不是那些東西,都對娜
和我有著致命的威脅,我的頭腦中飛快的思考著對策。
「他喜歡上什麼網站?網名你知道嗎?」
我問。「他QQ上叫雲の狼公子,中間那個是個日文字,上什麼網站我不知
道。」
我點點頭心裡記下了這個網名。
我努力的在大腦中搜索這個名字的蹤影,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雖然一時間想不起具體的情況,可是總是覺得我確實有見過這個網名。
「還有什麼?」我追問。
「他隨身帶著塊移動硬碟,有次我說要用下拷些東西,他先弄了好半天才肯
給我。給我的時候裡面只看到一些軟體和素材,我想他可能是先刪了東西才給我
的,不過那些東西一定有備份,可能不是放在他身邊而已。」
「唉……你啊,怎麼說你呢?傻B都沒你傻!」
我很無奈娜的幼稚和天真,實在找不到什麼話語來形容她。
她低垂著頭,我注意到她有在髮絲間偷偷的看我的表情。
我揮揮手,說:「我先想想看怎麼解決吧,你就作死吧,放著好好的日子不
過,非要去做這些噁心的事,還做的留了一大堆囉爛事……唉……」
娜抿著嘴,起身走到門口,在拉開門的同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在看著她,看到她回頭,我的嘴角動了動不過沒說話,她馬上停下了腳
步,小心翼翼的說:「海濤……我去睡了哦。」
我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在這吧。」
我的表情依然冷漠,可說話的語氣卻是這段時間以來最柔和的。
娜臉上立刻流露出一種抑制不住的開心笑容,推上門,像是怕我反悔一樣急
忙爬到了床上,直接鑽進我的被子下。
似乎是應該發生一些理所當然的事了。
我剛把床燈關掉,她立刻擁住了我,拚命的親吻我的臉和唇,我才發現她居
然不知什麼時候把自己脫的像條泥鰍一樣光溜溜的。
我也很興奮……
可是……
我的頭腦裡揮之不去的全都是謝非扭曲的臉……
還有他骯髒不堪的身體……
他在娜的身體裡無數次排泄的體液……
我剛剛興奮的堅挺立刻萎靡下來。
我推開了娜的身體,淡淡的說:「我們……還是慢慢來吧。」
能感覺到娜很沮喪,她雖然沒說什麼,不過顯得很不情願,側臥在我的身邊,
手裡卻不肯鬆開我軟化的東西。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把她抓握著我的手拉開,側身面對著她說:「明天下午
你拖住他一下午,我去他宿舍裡找找看。」
她有些遲疑的問:「能行嗎?」
我點點頭說:「找不到再想別的辦法,現在就只有用損招了。」
她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沒有開口。
黑暗中我注意到她的枕頭下又閃了幾下光亮。
我心裡的火又開始往外冒。
「他的電話?」我問。
娜沒做聲,從枕頭下摸出電話,按下了關機鍵. 「我跟他說了以後不要這樣
了,他不甘心而已,海濤你別多心啊。」她小聲說。
「那你敢給我看看你的手機嗎?」她身體抖了一下,猶豫著把手機遞給我。
「都過去了,海濤,相信我好嗎?」
我沒說話,翻開她剛剛收到的短信。
「海濤……」
她搶回手機,我還是看到了基本內容。
[ 娜娜,我睡不著,陪我說會話吧,一想到你躺在那個人的懷裡,我的心就
在流血。]
那個人?就是我唄. 我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娜就應該躺在我懷裡,你個賤
人,流你妹的血?來例假啊?
「你倆根本就沒斷對嗎?」
她沒有回答我,其實我心裡也明白,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的忘掉一個人,更
何況她倆有過那麼久的肌膚之親。
「海濤,」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始有些吞吞吐吐的:「嗯…我想求你點事。」
「你說吧。」
「嗯……如果你找到了什麼,求你……別看行嗎?」
我覺得有些可笑,鼻子裡發出一種不屑的聲音:「嘁……不看我怎麼知道是
什麼?」
「……」
娜想了半天,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求你了……」
「睡覺吧,明天你把他住處的鑰匙和詳細的地址給我留下,下午我給你電話,
我知道怎麼處理,我也懶得看你們倆的A片。」
「那……你保證啊,我下午找他去吃飯吧,你別多心,我不會再和他有那些
事了。」
我沒吱聲,心裡卻泛起一絲淒涼,妻子出軌遺留了一些囉爛事,卻要我這個
被戴了綠帽子的丈夫去打掃戰場,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第二天,幾乎思考了整夜的我早早就和娜一起起床,和她詳細的確定好了時
間,她把寫有詳細地址的紙條和鑰匙交給我的時候,又一次囑咐我說:「海濤…
你答應我,一定不要看那些東西,好嗎?」
我很不耐煩的抓過紙條和鑰匙,語氣依舊冷冷的說:「別忘了,下午2點到
晚上6點之間,一定要纏住他不要讓他回去。」
我其實心裡早有計劃了,反正也要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給他來個一鍋
端,我上午聯繫了一個搬家公司,順便按照娜給我的位址提前去看了下周圍的環
境。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地方離娜上班的地方不遠,開車也就幾分鐘的事,就在
五道口附近的一個很老的社區,其實說是社區,連個保安都沒有,只有4、5棟
紅磚結構的五層小樓。
她們其他學生的宿舍也在這個社區裡,娜給謝非租的房間就在那些宿舍的更
裡面的一棟樓,而且是五樓,我找到了準確的位置,不過沒有直接上去,娜說謝
非上午有課,但不是她的課,而且他這段時間就要結業了,經常不去上課,可能
呆在那裡做畢業項目。
我找了個從他的住處出來必經的路口,把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坐在車裡守
了一上午,10點多的時候娜給我發了個短信,問我有沒有吃飯,又告訴我,謝
非上午果然沒去上課. 我沒有回給她資訊,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謝非有可能出現
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看到他出現時會不會突然失控衝過去打他。
我甚至在考慮到底應不應該上去。
進去後,看到她倆鬼混苟合的狗窩我能否受得了刺激?
他會把那些齷齪的視頻保存在電腦裡嗎?
如果他還有其他備份怎麼辦?
時間緩慢的流逝著,我在綽綽不安中焦急的等待著,不停地看著表,眼睛一
秒鐘也不敢離開謝非出現的方向。
12點剛過,娜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已經和謝非約好了,他一會就要來學
校找娜去吃飯。
我告訴娜,下午一定要纏住他,千萬不要讓他提前回來,如果給我撞到了個
對面,我一定會直接殺了他。
娜顯然被嚇到了,聲音有些發抖對我說:「海濤,我知道你生氣,我不是幫
他說話,但你千萬別衝動,如果你出了事,我和小夢也沒法活了。」
我相信她此時真的是在擔心謝非會被我弄死。
放下電話沒多大功夫,就看到謝非果然出現了,騎著個破舊的自行車,興匆
匆地向學校方向蹬了過去。
我的牙根都咬的癢癢的,手心裡全都是汗,我的後備箱裡有一把朋友去雲南
帶回來的半米長的苗刀,如果我現在衝過去,不用半個回合,就他的小身板,我
能把他剁成肉泥。
不用刀,我開車從後面追過去,也能軋死他。
仇人見面真的分外眼紅. 可是我真的殺了他之後呢?
我女兒怎麼辦?
娜雖然對不起我,可她有能力一個人養大我的小夢嗎?
他在我的車前逍遙的騎了過去,根本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我,而我也強忍著
胸中的怒火終於沒有下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暗自詛咒他轉彎的時候一
定要來個大泥頭車,直接把他碾成一灘肉泥才好。
可惜北京市區裡現在不允許泥頭車白天上路了。
十八、搜索
他走遠了,我才推開車門,耐下心情,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大中
午的,社區裡沒有什麼閒人在走動,我找到他租住的那棟樓,很輕鬆的找到了他
的住處。
樓道裡很昏暗,這棟樓是那種很舊的住宅樓,窗子很小,樓道裡的玻璃也沒
有一塊是完整的,來到五樓,就站在那間房的門口,我掏出娜留給我的鑰匙,深
深吸了口氣,帶著極為複雜的心情輕輕一擰,門鎖應聲而開. 房間的結構極為簡
單,進門後一條大約4、5米長極為狹窄的走廊,盡頭就是臥室,右手邊就是狹
小的衛生間和廚房。
臥室的門虛掩著一條縫. 我回手把房門關好,反鎖上。
我後腰裡別著那把半米長的苗刀,雖然我知道房間裡沒人,但是還是不自主
的把刀抽出來握在手心裡. 手心裡都是汗。
輕輕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裡還算明亮,6月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傾瀉在不大
的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大約有3米乘4米見方,窗子向南,房間裡的擺設十分
簡單,一張木質單人床,床邊一個矮矮的床頭櫃,挨著床頭櫃一個電腦桌,電腦
桌上擺放的正是娜借給他的我家的電腦,一把有靠背的電腦椅擺在電腦桌前面,
然後就是牆角里的一個大皮箱,再無它物。
比我想像中要整潔的多,而且房間裡飄散著一股我很熟悉的香味,我知道也
許是娜幫他整理和打掃的,娜是個十分愛乾淨的人,對灰塵和雜亂是零容忍的。
不過如果按照娜的說法,她應該從五一事發之後,就再沒有來過,已經快一
個月了,那可能謝非的個人習慣也是挺好的。
我來到電腦桌前,點開電腦的電源開關,然後開始翻找有用的線索。
抽屜裡有一個CD包,裡面有大約幾十片刻錄的DVD資料光碟,電腦桌上
堆著幾本書,我翻看了一下,裡面沒什麼東西,不過我翻看CD包的時候,發現
了一張娜和他的合影,兩人肩並肩的站在她們學校門前照的,看她們的穿著,是
冬天照的。
而且兩個人的笑容很自然,雖然離得很近,不過能看出來她們倆那時候還沒
有很親密的關係出現。電腦啟動了,不過有開機口令,幸好娜早上把密碼也告訴
我了,我順利的打開了他的電腦,正準備查看他電腦裡的文件,卻注意到虛掩著
的床頭櫃抽屜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拉開抽屜,就在最靠近外側的地方,一盒開封的傑士邦出現在我眼前,我
抽出裡面剩餘的套子,原本12個一盒,只剩下3個。
我頭腦裡飛快的回憶著那些超市小票,我發現問題應該是5月12號,最後
一張有避孕套的小票我記得很清楚,是5月10號,按照娜的說法和娜回家的時
間來看,5月13號以後,她就再沒來過,那麼,10號到13號這4天裡,用
了9個?
如果不是謝非這段時間和別人用了,就是娜在撒謊. 我的心劇烈的抽搐著,
5月13號至6月2號的今天,不到20天時間,謝非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的幾
率是微乎其微的。
我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地面上很乾淨,看起來是剛剛打掃過,我想起進門
後在廚房門口有個廢紙簍,裡面滿滿的都是垃圾。
我快步走到廚房門口,一腳踢翻了那個廢紙簍. 裡面滿滿的垃圾應聲攤撒在
地上,我翻看了一下,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幾個已經乾硬的紙巾團,扒開一看,正
是繫好個死結的用過的避孕套,裡面還看得到尚未揮發乾淨的污濁的液體. 這個
套子看得出已經有幾天的歷史了,我再繼續翻找,沒有其他的。
我不是偵探,也不是法醫,我無法判斷這個套子到底是哪一天用的,但是我
幾乎可以斷定,就在我發現了娜的事之後,娜雖然晚上不再來這裡,但她一定是
在白天或其他什麼時間來過,而且絕對不是一次,謝非一個人住,看廚房的樣子
並沒有在這裡自己做飯吃,那麼也許要幾天甚至十幾天才倒一次垃圾,那麼這近
來這幾天裡,娜就至少來過一次。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活生生給撕扯開了一樣。
回到臥室,我把床頭櫃的抽屜徹底拉出來,裡面都是些襪子內褲什麼的,我
厭惡的把裡面的東西都翻倒在床上,一個香水瓶子立刻滾了出來,我認出那正是
娜上班頭一天我給她買的那瓶5號香水。
我突然清醒了,直到昨天,我還聞到她身上有這種香水的味道,她沒有第二
瓶,而這個,就極有可能直到昨天還在娜的身邊,不對,昨天是六一,我們三口
人一直在一起,那就是前天,娜前天下班回家之前的某個時間人就在這裡,為什
麼要補香水甚至補妝?
洗過澡咯,為什麼洗澡?
還用猜嗎?
但是前天的避孕套沒有發現,或許單獨扔出去了……
或許他們這幾天根本沒用或很少用這東西?
娜是個很小心的人,即使是她的安全期裡也要堅持我帶套子的,娜這是怎麼
了?
床頭櫃的下面還有個小門,拉開後,我更加震驚. 上面的抽屜裡除了香水和
避孕套,都是男用的內褲和襪子,而下面的小門拉開後,裡面赫然出現的,全是
女人用的絲襪胸罩和內褲。
我無法確定這些是否都是娜的,但肯定不是謝非的。
娜是個極愛乾淨的人,即使和我結婚這麼多年,每次我倆做完之後,不管多
晚,她都要去洗澡洗下面,然後要換好一身乾淨的衣服才能睡覺。她在這裡預備
了這麼多更換的內衣褲,毫不奇怪。
她已經和我坦白了那麼多,卻仍然和謝非保持著聯繫,即使是我發現了她的
醜事,她也僅僅改變了來這裡和謝非幽會的時間,可是既然無法和謝非斷絕來往,
為什麼還要強留在我身邊呢?
既然還無法和謝非撇清關係,為什麼還要我來幫她清理留在這裡的東西呢?
我開始後悔過早的相信她,過早的撤掉了調查所對她的監視。
想到調查所,我想,他們不會撒謊,他們收錢做事,那麼就是說,娜前段時
間確實和謝非斷絕了來往,而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又重新回到了這裡?
這個女人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呢?
我已經完全困惑了。
床鋪還沒有搜,我把疊的整整齊齊的行李被褥都扯到了地上,挨個抖摟開,
沒有什麼東西,趴下向床下望過去,床下也堆著一些東西,我把整個床板都掀了
起來,看到下面堆著幾個鞋盒子,兩個李寧運動鞋的盒子自然安靜的躺在其中,
床下面積著厚厚的灰塵,在床下靠牆那邊的角落裡果然還散落著幾個白色的手紙
團,大約有近10個,我用腳踢了踢,都是已經乾涸的發硬的樣子。
強忍著一陣陣的噁心,我挨個把那幾個紙團打開看了看,果然又出現幾個用
過的避孕套,裡面都有男人排泄出來的東西,有的雖然已經乾涸了,但是那種蛋
清黃色絕對錯不了。
看得出有些套子時間久一些,上面沾滿了灰塵,裡面也已經乾涸了,而有的
裡面卻很新鮮,甚至外邊都仍然還有些濕潤,這明顯是近幾天的產物嘛。
娜從來不往床下扔東西,這些東西扔在這裡肯定是謝非的一些壞毛病。
房間裡收拾的這麼乾淨整潔我想肯定也是娜的功勞。
床上床下再沒有什麼新發現. 我坐到電腦前,挨個硬碟搜索了一下是否包含
娜這個名字的檔夾。
很快,在最後一個分區中,搜到了一個名為「娜娜」的檔夾,點開一看,滿
滿的足有3、4個GB的視頻. 視頻的名字都是按時間命名的,我隨便點開了一
個名為5月31號的,果然,正是兩個身體重疊著快速蠕動的畫面。
畫面很清晰,不像是攝像頭那麼低劣的設備拍攝的東西,角度是斜對著床的
對面位置,我回頭看了一下房間的情況,起身觀察了一下,很快確定了當時攝像
機擺放的地點,就在臥室門口那裡,不過現在那裡空無一物。
只是一面白色塗料刷好的牆壁。
如果說,在這裡擺放一部攝像機,娜不可能發現不到。
無論這個攝像機有多精緻小巧,這裡只是一面白牆,不可能是偷拍,在謝非
擺弄攝像機的時候,娜一定是知道的。
那麼,娜說不確定他有沒有錄影也是撒謊,視頻裡明顯注意到娜偶爾會像鏡
頭這裡看幾眼。
娜如果一直都知道他有在錄影,為什麼現在才開始擔心視頻的洩露?
我大概看了一下視頻的數量,一共有311個,而且文檔的大小都很接近,
每個都是10M左右,我不是電腦盲,我知道,這些視頻,應該都是剪輯過的。
果然,我又點開幾個,每個都是大約3分鐘左右,都是沒頭沒尾的剪輯好的
交合片段。
我開始後背泛起陣陣寒意,謝非如此費力的編輯這些視頻要做什麼用?
看著畫面中的娜,絲毫沒有被逼迫的樣子,那麼,他究竟是怎麼說服娜拍這
些東西的?
這些都是剪輯過的東西,那麼原始的素材視頻在哪裡?
這些東西究竟有沒有被散播出去?
現在想通了娜為什麼反覆強調不要我看這些東西,可她究竟受到了什麼威脅
必須要除掉這些看起來她完全是自願拍出來的淫亂畫面呢?
太多的問號出現在我的頭腦裡,我越想越害怕,顧不上繼續仔細搜索硬碟的
其他位置,立刻關機打開機箱蓋,才發現,這台原本是娜從家裡借給他的電腦上
他居然又多加了兩塊硬盤,不過都沒有接線,接上線的只有我們最開始的那塊。
顧不上想太多,把三塊硬碟全部拆下來,連同那個CD包一起塞進我帶的背
包裡。給搬家公司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立刻來搬家。
趁著搬家公司還沒來,我打開牆角里的皮箱,找到了那部微型的DV機和一
個簡易三腳架。
DV機很普通,也不是什麼名牌,不過是數字的,很小巧,我繼續翻找了一
下皮箱的夾層儲物袋,在拉鏈裡面找到了攝像機的說明書和保修卡。
價格很便宜,不到2000塊,不過我想也應該是娜買的,他沒有收入,電
話都要娜幫他買,這東西更不用說了。
DV機是今年四月中旬買的,也就是說,他錄影應該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的事,
剪輯出來300多個小段,看來這兩個人也夠瘋狂的,不過也許這些視頻都是從
幾個大段裡分離出來的,我擔心搬家公司的人隨時會上來,也沒時間再次開機確
認了。
十九、真相到底是什麼?
搬家公司的人很專業,我說全搬走不留一片紙屑,他們就七手八腳的甚至連
衛生間裡的刷廁所刷子、我踢翻在門口的垃圾都一起打包拉走了。
東西實在很少。
從開始搬到我重新鎖好那裡的門,只用了不到20分鐘的時間. 謝非回來後
什麼表情我無法知曉,但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這三塊硬碟和他刻錄好的DVD光碟
裡到底隱藏了多大的秘密,娜到底還有什麼沒對我說?
我在永豐租了好幾個庫房,正好有個空閒著,平時根本沒人會過去,我把從
謝非那裡拉出來的東西都送去了那裡. 我本來想把那些東西一把火都燒了,但是
我現在心裡的疑問太多了,我擔心會有什麼東西被我錯過了,思來想去,決定還
是暫時先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裡,等我先搞明白了這些視頻再說吧。
開著車,剛剛從庫房大門裡出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重大的細節被我忽視掉
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壞了!」
車子「嘎」的一聲急停住,隨後後面傳來一聲碰撞和連串的國罵聲。
娜說了,謝非原本還有一台電腦,只是有些老舊,才借給他這台我家新買的,
那麼,我在他的房間裡把所有東西都搬空了,唯獨沒有發現那台舊電腦. 天啊!
我當時怎麼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那台電腦哪裡去了?
處理完追問事故,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快5點了,立刻給娜打了個電話,暗
示她,已經搞定了,趕快回家,有重要的事要說. 我先到家,接回小夢,給她弄
了點吃的,讓她自己看電視。
我剛把硬碟和CD包藏好,娜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她進來房間就小心翼翼的問:「那些東西……你怎麼處理了?」
我也留了個心眼,告訴她:「我看了一下電腦裡的東西,確實有些你說的錄
影,我把他房間裡的東西都搬空了。」
她的表情突然飄過一絲疑慮,問:「都搬哪裡去了?」
我極力保持著冷靜,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都搬到清河邊上燒了。」
「電腦……也燒了?」她似乎還是不放心。
「留著幹嘛?我讓他們砸碎了,也一起燒了。」
她似乎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眼睛偷偷的看著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看了?」
「看了,不看怎麼知道是什麼呀?」
她臉上變得很尷尬的表情小聲說:「你又生氣了?」
我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我有啥氣好生的?你倆演的挺好的,我都後
悔沒留下幾段以後打飛機時候欣賞欣賞呢!」
「你……真沒留?」
「沒留,」
「海濤……」她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歎了口氣說:「我知道這對你有多大
的傷害,你要是心裡憋屈、有火,就發出來,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怪你。」
不知怎麼搞得,聽她說這些口是心非的謊話,我反倒更加火大,我擔心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沒理她,抱起小夢就往臥室裡走。
小夢急忙叫:「我還沒看完呢,我還沒看完呢!」
我搖了搖小夢,說:「咱們進裡面看,看裡面的電視,晚上跟爸爸睡。」
娜急忙跟過來說:「海濤,小夢還沒吃完飯呢,讓寶寶吃完飯啊。」
我用力地甩開她伸過來想搭在我胳膊上的手,把小夢放下,自己進到臥室裡
重重的摔上了門. 進了房間才想起還要問她事情。
極力的平復著心裡的怒氣,我把她叫進房間,問:「你說他原來還有台電腦,
可是我只看到咱家那台,你知不知道他原來的那台在哪裡?」
「哦,那台舊的給他拆了,好像把零件都賣了,怎麼了?」
「什麼時間的事?」
「好像賣了好長時間了,4月初剛把電腦借給他的時候吧。」
我點點頭,如果說他把舊的電腦賣掉了,那麼就可能是那時間準備買DV機
在籌集錢,我公司裡經常要買電腦,我知道一台舊電腦根本賣不了幾個錢,那台
舊的絕對賣不到1000塊。
我索性直接問:「他買攝像機的錢你幫他出的?」
她聽到我提DV機的事,神情一下子變得很怪異,似乎是有些慌張,又像是
很為難,她愣了半晌才小聲說:「我沒出錢,是他自己買的。」
我思考了一下,目前我掌握的情況來看,我已經不可以完全相信娜的話了,
不過她說這個話我覺得還是有可信度的,娜喜歡整理東西,如果是她出錢買的D
V機,她一定會拿著發票的,而且,娜的卡裡至少有6位數以上,不可能買這麼
便宜的東西。
「你要確定,他一定會想到是你做的這件事,如果他還有備份,他很可能會
狗急跳牆。」我很嚴肅的說。
「我確定他是賣了電腦才買的攝像機,但我不確定他還有多少備份。」
「我把他房間裡所有的東西,包括紙簍裡的垃圾都清走了,我還有些意外發
現……」
說到這裡,我故意停頓了一會,看到她略有緊張的表情,才繼續說:「你准
備和我說實話嗎?」
她抿起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說:「你指的是
我留在那裡的內衣什麼嗎?」
我冷冷一笑,說:「那些破爛東西還算發現?看來你還真打算對我撒謊。」
娜更加慌張起來,急忙說:「不是的,海濤你相信我,我真的對你說的都是
實話。」
我橫下一條心,索性揭穿她:「你不是說你從五一我在瀋陽回來之後就再沒
去找過他嗎?你敢說你真的沒對我撒謊嗎?」
她似乎很委屈的開始流眼淚,輕聲說:「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了你。」
我瞪了她一眼。
「我本來真的不想再理他了,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他用那些錄影來威脅我,
就想去找個機會把那些東西都刪乾淨. 」
她說著,哭泣起來。
「看來你只顧著做別的事,根本沒刪什麼東西呀。」我連諷刺帶挖苦的口氣
說。
「我刪過了呀,可是不知怎麼搞得,我再去的時候又出現了呀。」
「放屁!」我音量提高了很多,「你當我電腦盲啊?你刪過了?又自己跑出
來的?」
「真的!……海濤……我要是撒半句謊天打雷劈!」娜衝著我叫喊起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些視頻存放的位置並不隱蔽,很容易找到,而也許
娜真的只是想去刪除那些禍害,只是我和娜都太過小看這個謝非了,他一定是故
意的給娜看到這些東西,在給她施加心理壓力,好能夠一直控制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人就實在太可怕,我要重新審視我的應對計劃了。
「他沒對你說過什麼威脅的話嗎?」
娜搖搖頭,可想了想又點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他怎麼說?」
「他說真的愛上我了,如果我一定要離開他,他真的就不想活了,我想,這
可能也算是一種威脅吧。」
「就這些?他沒解釋過錄這些東西要做什麼嗎?」
「他剛買回來攝像機的時候,我問他要幹嘛,他就說是好玩,然後他說錄下
我們的事,我堅決不同意,他說不錄,只是放在電腦螢幕上即時的看著玩,不會
錄下來,他當時還給我看了錄影機裡根本沒有帶子,我看到真的沒有,就信以為
真了,誰知道後來才發現,他都一直有在連線在電腦裡偷偷的錄下來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一個成年人怎麼能傻到這個地步?
「那你後來還敢去找他?」我氣憤之極的大聲說。
她嗚咽著不說話。
我接著問:「他到底錄了多少?你知不知道?」
她哭得更厲害。
完全說不出話來。「你哭個屁啊!你不說明白,我們怎麼去找到所有的好消
滅掉啊?」
我急得大叫。
「每次都有……」她嗚咽著小聲說。
我聽起來卻完全像是個響在頭頂的炸雷般。
「你/ 他/ 媽/ 真是瘋了!」我大吼。
二十、在恐懼中掙扎
我在他電腦裡看到的都是他剪輯過的,那就是說,他還有絕大多數的視頻我
沒發現,也許都在我拿回的硬碟裡,不過我現在十分懷疑他會不會真的有備份藏
在其他地方,按照娜的描述,這個謝非絕非一個普通的小流氓,他一定還有更多
的事我沒想到,或者連娜本身也沒有發現到。
「他是不是心理變態呀?怎麼喜歡錄這些事情下來?」我發覺自己有些失態,
連忙調整了自己的口氣說。
娜點點頭說:「我也發現他有些心理不健康,他特別喜歡……」說著,她停
下來不肯繼續說下去。
「啥?」我急著問。
娜的表情很糾結,很不情願的說:「他總是想把我倆做的事讓別人看到。」
「啥?錄影?」
「不是,我也說不好,就是……他總是想讓我叫出來給旁邊的人聽到,或者
我倆那啥的時候不拉窗簾給對面的人看到,他就是覺得那樣很興奮。」
我意識到一個非常危險的事。「他錄這些東西不會是準備給別人看的吧?」
「我就是擔心這個,而且……我感覺他已經在給別人看了。」
「感覺?」
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你要是有依據就要跟我說啊,啥叫感覺啊?」
「他……」娜看起來很難啟齒。
「說啊!你要急死人了!」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他……提過好幾次說想我和別人做,給他看,他還說,他有個朋友很喜歡
我,問我想不想?」
「操!」我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以前上黃網時候,看到的那些3P的照片和視
頻。
「我死都沒答應,」她咬著下唇說. 她接著說:「他提到他的朋友喜歡我,
我就立刻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把那些錄影給別人看過了。」
「而且,」娜沒等我說話,繼續說:「這幾天,他幾乎每次都提這個事,而
且聽他的意思,好像他答應了人家什麼。」
「如果我沒有做這些事,你打算怎麼繼續下去?」我問。
娜沉默了一會怯怯的說:「我不知道,可能會答應他吧,不過如果我真的沒
辦法把那些東西毀掉的話,我可能會選擇……死。」她說出死那個字的時候,看
起來很堅定,似乎真的在心裡想到了那條絕路。
「不過我現在不怕了,我明天就去辭職,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如果他還有其他備份怎麼辦?」
「那我就只有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死掉了。」她的語氣很哀怨。
我歎了口氣,我覺得身心疲憊,我無法找到她話語中的破綻,或者說我心裡
根本不想去懷疑她,但我又實在不敢相信她的話,這段時間我見識到了太多的背
叛和謊言,我太累了。
「聽天由命吧,」她也歎了口氣說,她看了表,說:「快10點了,我去哄
小夢睡覺。」
我擺擺手說:「去吧,今天你還是和小夢睡吧,我想安靜的想想接下來該做
什麼?」
娜想說什麼,看到我的表情,又嚥了回去,慢慢的轉身走出臥室。
我把門反鎖住,找出裝有硬碟的背包,仔細的觀察了一會,這三個硬碟都是
一個牌子的,但是容量不同,一個160GB,一個500GB,一個是1TB。
500GB的硬碟是我家那台機器原本的硬碟,那麼,這個160GB的就
應該是謝非那台舊電腦上的,1TB的也許是他後來單獨買的。
我的公司主要是做印刷和戶外廣告的,我常年隨身帶著幾塊移動硬碟,其中
一塊就是裝這種台式機硬碟的硬碟盒,我把我自己的硬碟盒拆開,換上了那塊5
00GB的,下午在謝非住處電腦上啟動的就是這塊硬碟。
我把接好的硬碟插到我的筆記本上,先把那個「娜娜」名字的檔夾直接剪切
到我的筆記本裡,然後仔細的把那塊硬碟所有的檔夾挨個點開看了一下,沒發現
其他的視頻,看來這塊硬碟上就只有這個檔夾裡面有了。
下午在他那裡的時候很緊張,這次再仔細的看這個檔夾裡的視頻,才發現,
時間是持續的,有的一天只有一個檔,有的一天分成了十幾個。
總的時間來看,從12年1月27號開始,直到12年5月31號中間缺的
日期我看了下,除了過春節的那段連續時間以外,缺的日期基本恰好是娜的生理
期,其他的時間,幾乎每天都有至少一個視頻剪輯。
可是DV機的發票顯示,他是今年4月6號才買的,那麼之前他是用什麼錄
的?
1月27號,不正是娜說的他們頭一次的時間嗎?
謝非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有錄影了?
我戴上耳機,點開了1月27號那個視頻,只有1分鐘零幾秒,畫面很模糊,
光線昏暗,只能分辨出一個光溜溜的屁股輪廓在快速的起伏著,耳機裡傳來茲茲
嘎嘎的床板聲,聽不到娜的聲音,更看不到她的臉。
我無法確定真假,也許娜可以,但我不會給她看到這些東西的。
這段視頻看起來是手機錄下的,而且是那種圖元很低的垃圾手機,這點似乎
很令人費解,娜那天給他買了一部新手機,是三星很新的一個型號,也蠻貴的,
我對手機不是很瞭解,不過那個檔次的手機錄的視頻似乎不應該是這麼模糊的。
視頻很短,從頭至尾都是一片昏暗模糊,聲音也很雜亂,始終是吱呀吱呀的
床板聲,聽不到人的聲音,我嘗試著從視頻裡截出一張圖,拉到PS裡調了一下
對比度和亮度,才稍微的看清楚,手機是擺放在一堆塑膠袋和啤酒罐中間,在縫
隙中對著一個雙層的學生床,下鋪上面一個光溜溜的屁股夾在兩條蜷彎著的白腿
間,一條腿上還掛著褪至腳踝處的長褲,褲子都堆在一起,看不出樣式和顏色,
不過能感覺到是冬天才會穿的那種絨褲或線褲。
按照娜的說法,這就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就在謝非當時的學生宿舍裡
錄下的,錄這個視頻的時候,娜應該還完全不知情。
這段視頻很明顯也是被剪裁過的,手機攝錄的話,一定會錄下謝非放下手機
和拿起手機的過程,但只有一分鐘多點的視頻裡,只有那個簡單重複的動作。
關掉這段視頻,接下來的時間就直接跳到了2月11號。
這天居然有4段3分鐘的。
2月11號,我苦笑了一下,和超市小票的日期吻合了,這天是頭一次在小
票裡出現避孕套的日期。
點開頭一個,發現這段就比第一個視頻清晰了許多,仍然是那個學生宿舍,
仍然是燈光昏暗,但完全看得清床上發生的一切,鏡頭前面也沒有任何遮擋物,
娜的臉這回清晰的出現在畫面中。
第一段的頭2分鐘裡兩個人只是坐在床邊輕聲的說笑著,耳機裡雜音很大,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我仔細的聽了幾遍,還是無法分辨她倆說了些什麼。這
段視頻剩下幾十秒的地方開始,謝非突然抱住娜,一邊瘋狂的親吻她一邊開始脫
娜的衣服。
娜好像開始還有些扭捏,裝模作樣的反抗了幾下,隨後就被壓在了床上。
我在看到兩個人倒在床上那一瞬間心如刀絞. 視頻在娜發出一聲清晰的浪笑
中嘎然而止。
第二段、第三段都是通篇的劇烈運動,和之前1月27號那個不同的是,娜
肆無忌憚的呻吟和尖叫清晰的從耳機中傳了出來。
第四段是兩人赤裸著相擁躺在床上,小聲的聊著什麼,聽不清,娜偶爾還會
嘻嘻哈哈的被逗笑幾聲。
內容和兩個人的談話上我還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不過我猜想,1月2
7號那天,可能是新買的手機,謝非還不能很好的使用那些新功能,而且事發也
比較匆忙,用的是他以前的舊手機,2月11號是他從東北回到北京的頭一天,
這次他和娜都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而且新手機的功能他也早已摸透了,拍攝出
來的效果很明顯比第一次那個好了很多。
這幾個視頻裡,感覺娜始終是不知道他在錄影的。
剩下的視頻實在太多了,我也懶得挨個點開來看,大約的挑了幾個我關心的
時間看了下,內容基本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從2月12號開始,房間變到謝
非新的租住處了,拍攝時候手機擺放的位置也不一樣,4月中旬之前的都是擺放
在電腦桌上的,而且看起來娜都是不知情的。
4月6號開始就完全是清晰的像那些專業AV電影一樣了,而且明顯小段的
數量比之前的要多很多,之前的每天的小段最多的就是4段,而從4月6號開始
最少的也要有3、4段。
4月初他來我家搬的電腦,那天我有感覺臥室娜重新整理過,果然,找到4
月3號的視頻,就是在我家裡. 我也找到了她三月底那次怪怪的電話的原因,不
出所料,她正是在做的時候接的電話,看了這麼多,我已經開始麻木了,我只是
奇怪以娜和謝非的身高差距,那次接電話時,謝非居然是用後站位,也難怪接電
話時娜顯得那麼吃力了。
二十一、心灰意冷
真正讓我震驚的是,五一放假那幾天的。
我原本以為謝非只是趁我五一不在家,來我家裡過了一晚男主人生活,可是
找到5月份的視頻的時候我驚呆了,5月1號開始到5月7號我回家的當天,每
天都是4段,我是7號下午4點火車到的北京,而7號最後一個視頻的時間居然
正是下午4點多,而且就在我的床上。
就是說,就在我進門的一個小時之前,這兩個人還在激烈的交合著。
直到我回家前的幾十分鐘甚至幾分鐘前才離開!
視頻裡他們交合的地點幾乎遍佈了我家所有的角落。
我的臥室,小夢的房間,客房,衛生間,廚房,甚至還有我家開放的陽台上。
有幾段視頻裡隱約還聽得到小夢在外面看電視發出的開心笑聲。
而且這些視頻大都是用手直接托著在近處拍的。
也許,如果我僅僅是作為一個看客,欣賞這些極度淫靡的畫面時,我會覺得
很興奮,甚至可能會一邊觀賞,一邊舒爽的擼上一炮。
可是,我在看著娜熟悉的裸體一次又一次的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扭曲顫動時,
心裡泛起的感覺卻是無比難忍的噁心和羞辱。
尤其看到娜蹲在我家陽台上為謝非口交的那個場景,我的胃猛烈的抽搐起來,
怒火隨即點燃我的全身,猛地扯下硬碟盒,衝到衛生間裡大口的嘔吐起來。
娜聽到聲音立刻走過來,想幫我捶背,我用力地甩開她的手。
我回到臥室時,娜也跟了過來,看到床上的筆記本電腦和被丟在一旁的硬碟
盒,立刻明白了。
她失聲痛哭著。
我心力交瘁,無力的倒在床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她一直哭,哭到聲音吵醒
了小夢,可憐的小夢跑過來摟著她的脖子,也跟著大哭。
事情已經基本上明晰了,娜基本上沒和我撒什麼謊,可是我知道,我已經不
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去愛護她,關心她了。
也許我根本就不該去偷看那些視頻. 如果我沒有看那些東西,也許隨著時間
的磨合,我還可能漸漸的重新接納娜,但現在什麼都不可能了。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已經是上午10點多了,坐起身才發現,娜和
小夢就坐在臥室門口的地上睡了一夜,聽到我起床,娜才一激靈被驚醒,惶恐的
看著眼裡佈滿血絲的我,呆呆的不敢說話。
「我們離婚吧?」中午娜做好飯,我剛坐下,她小聲的對我說。
我漠然的點點頭。
「我下午還要去學校辦下離職手續。」娜沒有坐下,始終是站在我身邊。
我聽到她做飯前給學校打電話說要辭職。
我不想和她說話。
從五一我回來到現在,我也基本沒去過幾次公司,娜的事搞得我精疲力竭,
疲憊不堪的。
「我什麼都不要,只求你能每月……」她猶豫了一下立刻改口說:「每星期
讓我看一次孩子。」
我沉默,我真心的不想再讓小夢見到她,她根本沒資格繼續做一個母親. 娜
炒菜的手藝很棒,可我完全沒有胃口吃。
小夢今天沒送去幼稚園,看著我倆,她突然放下了碗筷,跑到我身邊,抱著
我的腿大哭著說:「爸爸,我不要你趕媽媽走,小夢以後聽話,不惹你生氣,你
不要趕媽媽走。」
「小夢乖,不是爸爸趕媽媽的,是媽媽做錯了事,必須接受懲罰。」
娜蹲下身把小夢摟在懷裡,流著淚對小夢說。
「那你也不許走!」小夢摟著娜的脖子嗚咽著。
娜哀憐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她嘴上說要走,心裡還是十分留戀的。
我已經心灰意冷,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
我起身冰冷的對娜說:「我能做的都幫你做了,他也不傻,一定想得到是你
搞的,那些東西我不會留下,但他肯定會報復你的,你自己處理後事吧。」
我頓了頓接著說:「以後的事我也不關心了,你是死是活和我也沒關係了。」
她流著淚點點頭,抱起小夢坐在沙發裡。
「海濤,我不想辯解什麼,我真的只是貪玩……」
她泣不成聲的說:「……如果有可能,你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滾/ 你/ 媽/ 了/ 逼的!」
我粗暴的打斷她的話,「如果錄影裡換成我和別的女的,你會給我機會嗎?」
我大吼。
她驚恐的搖頭,又低聲下氣的說:「求你……別當著小夢說行嗎?」
「我/ 操/ 你/ 媽高琳娜!」
我更加狂躁,幾乎要跳起來大吼道:「他在咱家操你的時候,你迴避小夢了
嗎?」
小夢被我的狂暴嚇的大哭起來。
娜輕拍著小夢的背,沉默了。
我轉身掄開手臂猛地把餐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掃飛了起來,稀里嘩啦的碎了一
地。
轉身回到臥室,猛摔上門,一頭摔在床上。
拚命的平舒著胸口積蓄的怨氣,竭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也意識到,不
應該在小夢面前這麼歇斯裡底的發脾氣。
她在門外突然大叫:「海濤!不論你多恨我,我要你知道,這輩子我愛過的
男人就只有你一個!」
「滾--」我拉著長聲歇斯裡地的大吼。
「我現在也只愛你一個,不論我和謝非做了什麼,我只愛你一個!」她依然
帶著哭腔大叫。
我猛地拉開門,掄開手臂給了她一記耳光。
這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打她。
娜呆呆的站在那裡,既沒有躲,也沒有捂上臉,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死
死的盯著我的臉,嘴角緩緩留下了一溜紅色,卻還是一字一句的說:「李海濤,
你打我,我也愛你!」
「那你為什麼那麼做?」我的大吼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
「開始是為了氣你,氣你忽視我,氣你為了做你的事業冷落我!」
「放屁!」
「後來就是鬼迷心竅了,你很久都不和我做愛,好不容易盼你回家了,卻每
天都醉的像個死豬,我有需要!我是個正常的女人!」
她幾乎是嘶吼著衝著我喊出最後幾個字。
「去你/ 媽/ 了/ 逼/ 的,少他/ 媽/ 找這種冠名堂皇的藉口!」
「那些東西你也都看了,你聽到我對他說過一個愛字嗎?你聽到我叫過他一
聲老公嗎?五一後的那裡邊你也都看了吧,我對他說的什麼你沒聽到嗎?」
我心裡突然一陣抽搐,我看的那些視頻都是經過剪輯的,基本都沒有什麼對
話,難道我錯過了什麼?即便是這樣,她的行為也是不可原諒的。
「好!我就再給你個機會,你先把小夢送去幼稚園,有些事必須我們倆單獨
講清。」
「行!」
她胡亂的抹了一把哭得一塌糊塗的臉,穿好衣服送小夢走了。
不一會她打來電話說,要先去學校辦手續,然後馬上回來。
二十二、相互的機會
趁著她沒回來,我把其餘的兩塊硬碟找了出來,先接上了那塊1TB的,我
想這塊硬碟容量大,很有可能謝非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
不過很讓我失望的是,這塊硬碟裡雖然裝了好多東西,不過大部分都是很正
常的資料備份,從這塊硬碟看得出謝非是個有下載癖的人,他收藏的D版軟體幾
乎涵蓋了各種行行業業的專業工具,光是這些下載的D版軟體就有近200GB,
然後他最龐大的文件夾裡是一大堆到處下載來的AV電影,有近500GB之多。
我仔細的檢查了這塊硬碟裡所有的檔夾,又找到了一份「娜」檔夾的備份,
不過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一樣,然後就再沒有新的發現. 難道在最後的這個裡?
還有幾十片他自己刻錄的DVD,也有可能。
接好這個160GB的硬碟,我立刻意識到,我要找的東西找到了。
這塊硬碟他只做了一個分區,裡面只有一個檔夾,可是不知道他用什麼軟體
給加密了,只能看到這個檔夾的容量是50多GB,我試了好多方法,都沒辦法
打開來看看裡面的究竟。
我的電腦知識僅限於初級階段,加密解密這種高端的問題超出了我的能力范
圍。
搗鼓了好半天,我放棄了,還是先看看DVD裡的東西吧。
看到DVD裡的東西,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滿滿的CD包裡面有30幾片DVD,除了不到10張裡面刻錄的是D版軟
體,其餘的,竟然都是那些剪輯過的視頻. 每張的內容都是一樣的。
謝非把這東西刻錄出來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這意味著什麼?
就在我仍舊糾結在怎麼才能打開那50多GB的檔夾時,我的手機突然接到
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彩信。
一個陌生的號碼,只有一張烏龜的照片。
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猜到了是誰發的這個彩信。
我想起我給過謝非一張名片,就在他來我家搬電腦那天。
很幼稚的手段,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過了十幾分鐘,也許是看我沒有理他,還是那個號碼又發過來一個文字短信,
看到這些話,我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綠頭王八,你以為事情就結束了嗎?你
老婆剛脫光了在洗澡等著我干她呢。」
沒過5分鐘,又一個短信進來。「綠頭王八,你老婆馬上就洗好了,我雞巴
好脹,這就操翻她,你要不要看看我怎麼操的?」
我新買的手機劃著一條弧線摔在牆上,碎裂成一地的碎片。
我把那把苗刀塞進背包,正準備衝出去的時候,在陽台上看到社區門口娜棗
紅色的本田鋒范緩緩的駛進社區. 我舒了口氣,心中暗叫幸好娜回來的及時,不
然真的不知道給這個逼養的玩成什麼熊樣了。
娜上樓剛推開房門,看到我在客廳裡站著,還是有些怯生生的說:「都辦好
了,我辭職了。」
「嗯,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我奇怪自己居然有些同情娜。
「海濤,」娜很勉強的想笑一笑,但是做出的表情卻很怪異:「我想了幾天
了,你要是真的趕我走,我就去南方找個小城市打工養活自己。」
「為啥不回哈爾濱去?」
「我有多厚的臉皮出了這種事還敢回家呀?」
她這才注意到地上我的手機又摔碎了,問:「咋又摔了一個?這不是剛買的
嗎?」
我哼了一聲說:「他發短信氣我,我就把電話摔了。」
娜一臉驚恐連忙問:「他咋知道你的電話的?他咋說的啊?」
「無所謂了,小逼崽子一個,我先讓他得瑟幾天。」
我擺擺手說. 我已經下了狠心,我在北京混的這幾年,雖沒賺到很多的錢,
不過人可是結交了不少,像謝非這種小癟三,我弄死他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娜想說什麼,不過沒說. 她默默的把家裡重新打掃了個乾淨,見我不像上午
那般火大,已經冷靜下來,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我身邊說:「海濤,你不是說要和
我談嗎?」
我坐在沙發裡,看了看她,說:「我想好了,你高琳娜畢竟和我同枕共眠十
來年,小夢也6歲了,眼看就要上學了,你不是想要個機會嗎?」
說出這些話我自己都驚呆了,我之前想的根本不是這些話。
我頓了頓,看著她逐漸變得驚喜的臉,繼續說:「我給你,同時也是給我自
己一個重新認識你高琳娜的機會,就算是相互給個機會吧。」
怎麼可能?
我怎麼會突然之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選擇留下她呢?
她眼睛裡忽然開始閃爍起來,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面把裡面的電話卡抽了出
來,用力的掰彎、折斷,順著窗口扔了出去。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車我也不要了,以後我就
呆在家裡伺候你和小夢。」
「那倒是不必,但是你要記住,我今天絕對不是說原諒了你,我是為了小夢
有個完整的家。」
娜眼中閃動著希望的光芒,湊到我身邊蹲在沙發前用手抱著我的腿,有些抽
噎著說:「海濤,我知道你委屈,我犯了這麼大的錯,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給
我個機會證明我還是屬於你,屬於這個家的。」
「這個房子我想盡快也要換掉,我不想留下任何回憶,你起來,這一頁翻過
去,我不會再提,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吧。」
娜用力的點頭,晚上娜接小夢迴來時買回好多好吃的,開心的又像剛認識她
那般樣子,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飯時小夢還是有些怯怯的問我:「爸爸,你是不是不趕媽媽走了?」
我點點頭,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晚上睡下的時候,娜哄好了小夢,輕手輕腳的溜到我的房間,推開門,卻不
敢進來,在門縫中小聲問:「老公,我想和你睡,行嗎?」
我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我已經做出了那麼大的讓步,幹嘛還要彆扭著呢?
點點頭,娜開心的閃進房裡,泥鰍般鑽進我的被窩裡。
「我們……」她進來沒多一會就開始不老實,手開始摸向我的下身。
我淡淡的說:「……我們還是再等等吧,我真的還接受不了。」
娜很掃興的撒嬌用小拳頭捶我的胸膛幾下,轉身背對著我做出生氣的樣子。
見我半天不理她,小聲問:「你嫌我?」
「怎麼說呢?應該算是吧。」
「嗯,我理解,你在乎我,才會在意。」
「唉……你說的好像什麼都明白,怎麼就是去做糊塗事呢?」
「你還愛我嗎?」
我語塞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還愛她,我心理面矛盾的很。「你知道嗎?如
果你是被人家強暴的,我絕對不會嫌棄你,就是因為你開始是自願的,我才生那
麼大的氣。」
她突然坐了起來,在黑暗中呆呆的看著我,輕聲問道:「你……沒看到錄影
嗎?」
我有些奇怪,反問道:「哪個錄影?」
「就是頭一次那個,你不是都看了嗎?」
「看了,怎麼了?」
「看了你還覺得我是自願的嗎?」
我被她問糊塗了,視頻上還真看不出來她是不是自願,再說那天她自己也說
是自願的呀。
「你的意思是……但是你那天跟我說,你頭一次是自願的呀。」
「我沒說,我說就算是!」
「可視頻裡沒看到你反抗呀。」
娜背對著我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小聲說:「我怕驚動別人,後來就不敢反
抗了,所以才說就算是嘛。」
我感覺她有些不可理喻,有些不耐煩的說:「不管那天什麼情況,你是不是
自願,你和他單獨去宿舍,就已經錯的不可原諒了。」
「這個我承認,」娜慢慢的轉過身,把頭貼在我的胸前,「我那時候想的很
簡單,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讓你吃醋,誰成想後來我才發現,事情我已經無法
控制了。」
「你不是說之前你倆就已經有身體接觸了嗎?你如果只是想氣我,為什麼還
繼續往前走?」
「那段時間小夢天天在這屋睡,我倆都好久沒做愛了,我也是一時糊塗,太
迷戀那種感覺了。」
我歎了口氣,說不出話來,心裡堵得慌。「你說你不愛他,甚至也不是很喜
歡他,怎麼能和他做這種事?你真的飢渴成那樣了嗎?」
娜也輕輕歎了口氣,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大腦一片空
白。」
「唉……算了,無所謂了,都過去了,睡覺吧。」
我頭腦中一片混亂。
「老公……」她熱乎乎的伏在我的身上「……我想補償你,行嗎?」
說著俯身鑽進被子下,我還沒等做出什麼反應,一股濕熱含住了我的……
「……嘶……」我倒吸了一口氣……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4-11 10: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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