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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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弄玉 一01-五10 作者:騷客(yang36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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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失之東隅(上)

  俏麗的女人臉上滿是驚奇的神色,粉白的面孔上壹對雙眸從剛才銳利的眼神突然轉成了疑惑,隨即又變成了冷笑:“哼,原來竟然是妳小子,我就說過妳是個小毛賊,果然沒錯!”

  這個女人年紀在二十六七歲,俊美的臉蛋、美艷的身段再加上那出奇豐滿的美臀,我壹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竟然是我以前曾經有壹面之識的女警蔣秋。

  半年前,就在我第壹次去沈棟材家回來的路上,遭到了被冤枉成滅門殺人犯的陳金水的劫持,那時候負責追捕陳金水的兩個警察之壹就有這個蔣秋,後來我壹時興起幫忙洗刷了陳金水的冤屈,也算是為這個女警糾正了錯誤,更給了她壹些破案的意見,那個時候我覺得和這個警察大姐的關系壹度有點曖昧,是我壹段不錯的回憶。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前兩天逃跑中碰到陳金水還幫了我之後,居然在這個地方又和蔣秋撞個正著。

  在我們上次分別的時候,這個女警曾經說過“我不是個大偵探就是個小毛賊”沒想到今天這話居然在她面前應驗了。我說這人怎麽功夫這麽好,被人勒著脖子還能出其不意的反擊把我打得這麽慘呢。

  而且還能壹下子就識破我說的謊話,知道我根本不是什麽警察,那是因為她才是貨真價實的警察。

  不過,本來被手銬銬著的我壹開始以為這次要落到疏而不漏的法網之中心裏極其懊惱,待發現抓住我的是她,倒也看到壹絲希望,連忙勉勵向墻角挪動著身子,試圖倚著墻坐起來,然後陪著笑說道:“呵呵,可不是我嘛,秋姐妳記性真好,多日不見妳又變漂亮了啊!”

  “少跟我套磁!”

  蔣秋撿起她丟在門口地上的包,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那時候我就覺得妳很可疑,不像個好人。怎麽著,這次妳沒話說了吧,被我抓了個現形!還跟我動武啊,妳小子不知道吧,姐姐我在警隊裏散打功夫那可是出了名的,像妳這路貨色,四五個都不夠我打!”

  “秋姐,秋姐,妳誤會了,我只是跟妳開個玩笑,其實我早知道妳住這,是來妳家串門的,妳不在家我就先進來了,我可沒想做什麽不軌的事啊!”

  我嘴裏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心裏卻後悔的很。

  按理說我應該想到這家的主人可能是警務人員的,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曾經粗略的搜查了壹下這個地方,當時發現了幾處奇怪的疑點:其壹,臥室裏沒有鬧鐘之類的東西,這說明主人的作息時間不需要鬧鐘來提醒,應該不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者學生;其二,屋裏有壹些運動器械,啞鈴、握力器什麽的,壹看這人就是個愛運動的女孩;其三,廚房的冰箱裏基本沒有熟食,可放著很多方便面和火腿、花生米之類的速食,由此可見此人飲食也不規律,而且很少開火做飯;其四,浴室裏堆著壹大堆沒洗的衣服,白襯衣、藍領帶還有白手套都有好幾套,而且我註意到壹些別的款式的上衣上面腰部還有皮帶的勒痕,這年頭把上衣塞進褲子裏面還系皮帶的青年女子實在是不多了;再有,客廳電視我走近時發現壹點靜電也沒有,在現在這幹燥的季節裏,這說明電視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說明這個人平時沒多少時間待在家裏,就算回家娛樂活動也很少。

  而且電視櫃旁邊還放著壹個插上電源的手電筒充電器,那是強光手電的充電器,壹直插著電源說明手電筒的使用頻率很高,應該是主人經常夜間行動。

  壹個青年女子壹個人住,生活不規律飲食也不規律,喜歡運動穿著樸素簡潔,很少在家又不怎麽看電視,經常要晚上出門,這個人是警察的可能性是絕對存在的,可是當時的我卻把這些細節忽略了,真是該死。不過也難怪,因為我剛才潛入進來之後把註意力全都集中在這個屋子能不能供我短時間躲避的判斷上了,沒深入的考慮主人的背景和身份。

  “喲……”

  蔣秋聽我這麽說,居然笑了起來,走過來蹲在我旁邊,怪裏怪氣的說道:“那看來我是冤枉妳了,妳來我家做客我反而把妳銬了,可真不是待客之道啊!”

  說到這裏她突然面上壹凜,冷聲續道:“別跟我來這套,妳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剛才要是個普通人免不了要給妳壹刀傷了,現在妳給我抓個正著就開始胡攪蠻纏啊,晚了!”

  “壹刀傷了?我哪來的刀啊?”

  我確實在胡攪蠻纏,可是我知道這個小警察其實腦子不怎麽好使,而且心地還不錯,只好跟她繼續胡攪下去,於是說:“秋姐,妳看看我剛才拿的是刀嗎?”

  蔣秋聞言雙眼落到了門邊我剛才用來抵著她的脖子後來掉到地上的東西上面,見那只是她家的手電筒而已,不禁壹楞。

  我借著這個空擋嘴不停的叫苦:“秋姐啊,妳說手電筒會殺人嗎,這不是笑話嗎?我其實是湊巧打聽到妳住這,想來看看妳的,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理,我就自己進來了,妳家的東西妳可以看壹看我可什麽都沒動啊。本來我想這樣直接進來也不太好就想出去等,結果碰巧妳這時候回來了,我就壹時興起想跟妳開個玩笑,妳還當真了!”

  蔣秋聽了當然不大相信,環顧四周確認了自己家裏確實沒被翻過,初步斷定我沒偷什麽東西,微壹沈吟突然說:“不對,妳自己進來的?妳怎麽進來的,妳會擰門撬鎖啊?妳還是個賊啊!”

  “不是不是,妳家房門鑰匙不就在門口腳墊下面嘛,我是用鑰匙進來的,後來又給我放回去了,不然怎麽能嚇妳壹跳啊。我壹個朋友送快遞路過這裏看到妳出門的,後來他跟我說我才知道妳住這。擰門撬鎖我哪會呀,我又不是這個!”

  說著我伸出食中二指做了個夾取的姿勢。

  這麽壹說蔣秋有點半信半疑了,她雙眼壹陣失神,應該是在盤算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料想自己把鑰匙放在腳墊下面這事,如果不是聽到碰巧看見的人說過,我自己應該不會發現。

  其實這事我也是猜的!

  我是從雨水管道爬上來的,正門以外樓道裏的情況我根本壹無所知。可是剛才我聽到有人靠近單元門的時候,那個高跟鞋清脆的腳步聲在靠近大門之前就停下來了,這才令我有機會找手電筒躲在門後。

  現在想想,之所以腳步聲沒到門口,應該是門外地上鋪了東西,那只能的腳墊了。

  至於鑰匙是放在腳墊下面這壹點更是我的推測!

  蔣秋身上穿的是蝙蝠衫和壹步裙,根本沒有口袋,拿鑰匙開門鑰匙只能是在她的包裏,那個時候我和她門裏門外近在咫尺,可是從那個女用包包裏找出鑰匙再開門這個過程,我既沒聽到" 嘩啦啦" 的細碎聲音,而且用時也很短。

  試想壹下,女人的皮包裏面免不了化妝品、手機壹堆的雜物,想要不費吹灰之力瞬間找到鑰匙而且不發出聲響,這簡直是做不到的。

  故此只有壹個可能性,就是鑰匙不是從她包裏找出來的。這個單元的入戶門是防盜門,沒有天窗也沒有上框,故此我大膽推測,鑰匙應該是放在她腳墊下面的。

  另壹方面,我這麽說是因為我熟悉此人的性格。蔣秋這人性格開朗,這種見面熟的交流方式會讓她覺得我自己進來她家應該不算什麽太過分的舉動。

  就在她遲疑的當口,我還在口若懸河的胡說:“姐,妳還不信啊,妳看剛才妳把我當成壞人壹頓揍,我還手了嗎?再說我壹個勁的想去開燈,不然我往門口跑什麽啊,對吧!妳要說我是來偷東西的,那好,妳找找吧,看看丟了什麽少了什麽,再看看是不是在我身上,只要找到壹點,哪怕是壹毛錢,我就認了,妳要殺要剮隨便妳了,這總可以了吧!”

  顯然,蔣秋給我說的壹陣迷糊,如果說我是小偷,拿了門口的鑰匙進來了,那麽壹定會大肆搜刮,然後盡快離開,可是顯然屋子裏的東西好像都沒被動過。而且面前這人在被拘捕的過程中確實沒有反抗,唯壹的只是想要逃跑,可是要說是去開燈解除誤會也是壹種可能。

  其實我不是不反抗,只不過是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像我這樣的在蔣秋這個職業技擊高手面前簡直就是個小雞子壹樣不堪壹擊,招架躲閃尚恐不及,哪裏有機會反擊?

  “秋姐,妳先解開我吧,有什麽話讓我起來再說行嗎,這銬子銬的我難受死了!”

  我看她意誌松懈,就想騙她放開我,這樣就算我的謊話被戳穿我還可以設計逃脫。

  蔣秋遲疑了壹下,終於找出鑰匙來要給我松綁,豈料就在我奮力將反綁的雙手扭到前面給她開鎖的時候,她突然停住了動作,大聲道:“不對,妳剛才看見我的時候明顯也很詫異,妳根本沒想到逮住妳的是我吧?而且……”

  說到這裏她目光落在了我被她打得掉在地上的假發和帽子上,續道:“……而且要真是妳說的那樣,妳也沒必要化妝啊,哪有裝成我不認識的人跟我見面的?”

  蔣秋壹下子站了起來,雙目放出嚴肅的眼光看著我說:“妳本來是來這偷竊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動手,就遇到我回家把妳堵在屋裏的是吧,還想騙我!”

  “我說什麽好像也沒用了是吧,非要把我當成罪犯妳才甘心啦,拿我升官發財是嗎!”

  我知道謊話終究還是被戳穿了,這個女警倒也沒傻到那麽容易騙的地步。心中壹陣熱浪翻滾,索性生氣起來,大聲質問。

  “巧了,今兒個姑奶奶心情不好,撞我手裏算妳倒黴!”

  誰知道蔣秋根本不吃這壹套,突然伸手拉住手銬壹把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嘴裏冷冷的說:“楊子揚,我以入室盜竊、搶劫、綁架人質,以及強奸未遂等罪名,現在逮捕妳,妳要說什麽都好,等到了警局再說,上了法庭說也不晚!”

  “我操,什麽搶劫,還強奸未遂,妳別亂給我安罪名啊,這都沒有的事!妳壹點情面也不講啊,好歹我們也相識壹場,而且我也算幫過妳,沒有我妳能……操,妳輕點!”

  我話還沒說完,蔣秋又把手銬給我緊了幾扣,疼得我大叫。

  “都都都……”

  我還沒站穩,突然蔣秋提包裏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她放開我去拿電話,結果我身體失去平衡,左腿因為受傷吃不住勁又壹屁股跌坐在了墻根。

  “趙局……是……”

  蔣秋根本沒管我摔得狼狽樣,看了來電顯之後只顧著接電話:“是……可是我認為還有疑點,比如……是……趙局這草率了吧,怎麽和媒體解釋啊?……我知道,我也是為了偵破需要才通知記者的……這……餵餵?”

  好像是對面那個領導把電話掛了,蔣秋這餵了幾聲氣的罵道:“什麽玩意啊,今兒這都怎麽了壹個個的,我招誰惹誰了?”

  看那樣子壹定是受了領導的氣,可是她立刻就把氣撒在我頭上了,轉眼看見我還坐在地上,跟著壹腳踢在我屁股上,怒道:“起來,別跟我坐地炮啊,我最不怕這個,把妳送回局裏妳想怎麽起膩隨便妳,我還有事呢,快快!”

  說著就來揪我。

  此時我知道再跟她狡辯或者論交情都是枉然,這個女人是個性情中人,脾氣隨心,生氣起來還真不好辦,看她那樣子真會把別人給她的委屈撒在我身上。

  見狀我只好壹面躲開她抓我肩膀的手,壹面說道:“秋姐,妳是不是又碰到什麽難事了,沒關系啊,我可以幫妳啊,妳忘了上次……”

  “上次?沒有妳我還不至於呢!”

  蔣秋出奇的聽了我的話不但怒火沒有平息,反而更生氣了,指著我說:“要不是妳我能給下放到北辰來嗎,我早進刑警大隊了!”

  “什麽意思?”

  她這壹說我更是壹頭霧水,按理說我幫她找到真相,就算不夠攀上交情叫她放我壹馬的程度,最起碼不至於惹火她啊。難道陳金水那件事給我弄巧成拙了?

  經我這麽壹問,蔣秋更是氣不打壹處來,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又是壹頓抱怨,雖然有點激動所以語無倫次,可是我還是大略聽懂了壹些。原來高培林壹家三口兩死壹重傷的案子經過我的提醒,蔣秋抓住了真兇,就是高培林的鄰居壹個叫陶文革的人,結果這人壹口咬死了他殺人的罪行,可是作案動機方面卻無法自圓其說,只說讓警察快點定罪把他槍斃了事。

  蔣秋覺得陶文革殺人壹案內中另有隱情,陶文革說不定只是壹把握在別人手裏的殺人鋼刀,幕後還有真正的黑手,而這個黑手是陶文革絕對不能出賣的。故此她壹方面不斷調查希望能找到陶文革背後的主謀,另壹方面則加大了逼問他的力度。豈料這人被問得緊了又不願意吐露實情,居然趁機壹頭撞死在了審訊室裏。蔣秋性子執著,即便如此更堅定了她追根刨底的信心。

  此後,雖然上頭對她審訊不當逼死嫌犯的事情只是給予了口頭批評,還給她偵破高培林壹案公開立功受獎,授予了個人三等功的嘉獎,但卻找了種種借口把她晉升到刑警大隊的資格拿掉了,還下放到了郊縣的警局裏,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蔣秋知道這事可能有很大內幕,苦於毫無頭緒,嫌疑犯又死無對證,壹口悶氣窩在心裏無處發泄壹直到今天。

  “妳能耐,能耐半天就是這個結果知道嗎,這次也是……”

  蔣秋喊了壹會稍稍平息了壹下,卻絕口沒提剛才電話裏的內容,斜眼看著我說道:“我看妳上次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大運而已,外行人別跟我這瞎摻合越幫越忙!”

  說到這裏電話鈴又響了,她拿起手機沒好氣的應道:“餵小王,我這正忙別攪合我……什麽,妳說什麽,現在就撤銷嗎?不行,絕對不行,嗯……明天,妳再給我壹天,我……局長那我去說……行啦行啊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妳那……半小時,半小時我就到,別別別,別跟我廢話……我到之前妳敢走,走壹個我敲折妳的腿妳信嗎?”

  說到這裏她麻利的掛斷電話,緊跟著就來抓我肩頭,說道:“得了,妳這小毛賊還是去妳該去的地方吧,我可沒功夫跟妳這耗著!”

  我壹個勁的搖晃著上身,讓她壹時之間抓不到我,嘴裏不停地求饒道:“別啊秋姐,我真的能幫妳忙啊,給我壹個機會吧,妳抓了我對妳也沒什麽好處,讓我幫幫妳,就算是戴罪立功多好啊!”

  “別廢話,單就搶劫綁架這兩條,就判妳個十年八年的,妳到牢裏顯擺去吧!”

  蔣秋終於壹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就要用力將我提起。

  我真的火了,壹句話大聲的脫口而出:“妳有病啊,跟對象吵了架,又讓上司給罵了,就拿我出氣啊,是肯德基的薯條把妳咽著了還是華亭路上的噪音把妳腦袋震傻了,拿老子當出氣筒啊!”

  這壹句話出口我的態度極其惡劣,可是蔣秋抓我的手卻在壹瞬間頓住了,兩只亮晶晶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沈默了好半天才問道:“妳……妳怎麽知道我剛才在華亭路的肯德基和男朋友吃飯?又怎麽知道我們吵架了?妳跟蹤我?”

  說到這她又壹陣沈吟:“不對不對,剛才開燈時妳應該是第壹次見到我!那怎麽……”

  “餵,快說,妳是怎麽知道的?”

  蔣秋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壹腳踢到我身上,只不過這時她不像剛才似的,腳上也沒用多大力氣。

  其實,剛才我是氣急攻心,想到她要把我公事公辦,我要面對監獄的鐵網高墻,人生瞬間崩塌,心裏壹急脫口就說了那麽壹句話,至於為什麽那麽說我只微微捕捉到了壹點影子,想要詳細說明壹時之間還真沒有頭緒。

  “這個……這個……”

  我壹陣遲疑。

  蔣秋抱著肩膀繞著我轉圈,滿臉質疑的表情,見我支支吾吾的,她又來了火氣,側目冷道:“哼,什麽這個那個的,妳果然是跟蹤我了,說,妳到底有什麽企圖?”

  “不是秋姐,我跟蹤妳幹嗎,要是我跟蹤妳,還能讓妳堵家裏嗎?再說外面正下著雨呢,我身上卻壹點沒濕,這說明我早就來到這裏了,怎麽可能看見剛才在肯德基的妳們呢?”

  我剛才來的時候外面只是陰天,可是進來不久就下起了小雨,所以蔣秋身上有點濕,可是我渾身卻沒有壹個雨點。

  蔣秋想了想:“嗯也對,可是妳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就好像妳親眼看見了壹樣,妳是不是有同夥?也不對啊,就算有同夥,我吃什麽不吃什麽這種小事也不會告訴妳啊?說,妳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到最後蔣秋還是把炯炯的目光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這才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呢,其實我也弄不明白我是怎麽知道的,我並沒有刻意去分析面前這個女警的所作所為,可是偏偏在剛才那壹瞬間,腦袋裏就冒出了她和男朋友在華亭路的肯德基吃薯條吵架的結果,難道是我下意識的思維先於了我的理性思考?

  “我……我分析出來的,妳容我想想啊……想想……”

  我不斷地搜索著自己的思維軌跡。

  蔣秋卻說:“想什麽,妳不是說這都是妳分析出來的嗎,那妳不是早就想好了嗎?”

  話是沒錯,可是我就是在不由自主的狀況下大腦完全不受控制的主動分析出了剛才那個結果,要讓我系統的說明,還真不是壹蹴而就的事情,當下我也只好不顧蔣秋的疑惑,凝神細想起來。

  蔣秋見我沈思,壹念認為我好像不是在故弄玄虛,竟然也沒有再追問,反而搬了壹把椅子,坐在了我身邊,看著手表說道:“我給妳五分鐘,妳能說得通我就考慮妳的提議,否則妳就跟我去警局慢慢再想!”

  媽的,這娘們真不開面,妳坐在我前面讓我怎麽想啊,而且妳還穿的這樣。

  蔣秋的壹步裙短短的,坐在我面前裙底盡露,我甚至能看見她蕾絲黑色底褲的花紋,那個鼓鼓囊囊的小肉包更是完全袒露在我面前,登時令我心猿意馬。

  穿成這樣還敢這麽坐著,這大大咧咧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走光了嗎,我要不要提醒她?可是這美景真的很養眼啊!

  穿著、衣服?對了,就是她穿的衣服!我突然有了靈感,好像知道我剛才是怎麽反映出她進門前的壹舉壹動來了!

  慢慢的,我的思路走上了正規,呼吸也勻稱了,精神也放松了,嘴巴張開,慢條斯理的說著:“半個小時之前,外面開始下起小雨來,以這種雨量來分析,再加上妳身上被淋濕的程度,我判斷妳是在雨中待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從妳兩只腳上面輕微但是散亂的壹點點泥點子看來,妳是跑著回家的,穿著高跟鞋小跑著五六分鐘,所以妳是從離這壹裏地遠左右的地方回來的,對嗎?”

  蔣秋點了點頭,但是情緒很漠然,雙眼依舊包含著懷疑看著我,似乎還認定了是有人從旁監視把結果告訴我的,只是淡淡的應了壹聲:“嗯,繼續說!”

  我追尋著自己的思維靈感,默默敘述道:“今天刮的是東南風,而妳在雨中奔跑,淋濕的是後背和左肩,說明妳是由東向西來的。從這裏出門向東壹裏多地,正是華亭路口那地方!”

  “嗯,的確是這樣!”

  蔣秋好像這才對我的分析有了點認同,可是旋即又問:“即便如此,妳怎麽又知道我是在華亭路口的肯德基吃過東西呢?我就不能是去那裏逛街或是幹什麽別的事嗎,又或者我只是從那裏下車才淋到雨的?我記得那裏可有個公共汽車站啊!”

  我根本沒看她,好像自顧自壹樣說著:“妳剛才兩次接電話的樣子我看到了,妳因為右手要來抓我,是用左手接電話的,可是妳卻是用左手拿出手機,食指和拇指卻沒有抓著機身,只用剩下三根手指握著,那兩根指頭則張開了。拿出電話來之後妳沒有馬上接聽,而是放開了我用右手按的通話鍵,這說明妳左手食指和拇指上有不想沾到手機上的東西。我看見妳的手了,上面沒有帶顏色的物質,那麽是什麽東西讓妳不想給沾到手機上呢?據我猜想,那應該是油!”

  “哦,是這樣啊,因此妳判斷我是吃過油炸食品嗎,還說的這麽肯定是薯條,我就不會吃別的嗎,西式快餐也不是只有薯條才是油炸的?”

  說到這裏蔣秋居然笑了,那笑容中帶著諷刺:“呵呵,那附近賣油炸食品的地方多著呢,除了肯德基還有麥當勞,而且隔著不到壹百米好像好有個德克士,再說手上有油就是吃了東西沾上的嗎,我就不能是碰了有油的別的什麽東西嗎?”

  “不會!”

  我堅定地態度令她壹楞:“妳的上衣後腰的地方有點折痕,這是妳保持壹個坐姿壹段時間壓出來的,而妳右手上沒有沾油,說明妳不是拿別的帶油東西,否則妳不會用左手,妳又不是左撇子。故此妳肯定是坐在餐廳裏右手拿著可樂之類的飲料,而左手則拿油炸食品,用食指拇指兩根手指捏著往嘴裏送的。這東西不會是上校雞塊或者雞翅雞腿,因為那樣妳手上會沾上炸酥的面渣壹定會擦手,油就會被擦掉,那油脂壹直留在妳手指肚上,故此妳吃的就只有可能是薯條了!”

  我不理蔣秋逐漸變得差異的臉色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麽是肯德基,這壹點說起來也很簡單。麥當勞和德克士的店面也在華亭路口不假,可是它們是在路口對面,我記得這個路口現在正在做道路維修,平時地上有很多塵土,現在下了雨應該都變成了泥水才對,而妳腳上只有零零星星壹點點泥點子,所以妳沒有經過那裏,因此妳只能是在路口這邊的肯德基吃的東西!”

  “我還真是小看妳了呢,分析的真有點道理!”

  蔣秋開始認同我的觀點了,可是馬上又問道:“只有這些嗎,那妳又怎麽知道我是跟對象見面吃的飯呢?說的跟妳親眼見到了壹樣!”

  “答案就在妳身上!”

  我側目看了她壹眼,胸有成竹的說著。

  這個時候,我已逐漸將剛才心裏靈犀壹閃的那個關鍵捕捉到了,慢慢的整個事情已經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裏了。

  “我身上?”

  蔣秋低頭看了看自己,奇道:“妳說我的穿著嗎,妳是認為我穿成這樣壹定是約會嗎,我就不能是執行任務嗎,我是個警察啊,跟蹤監視或者蹲點駐守都有可能要變裝啊?就算我是私事出去的,也可能和別的什麽人見面啊,比如說同學聚會,這都是有可能的,又或者說是我壹個人跑去去吃個飯,偶爾心情好穿的艷麗壹點,不無可能吧?”

  “嗯……哼哼!”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記得剛才妳是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的手銬,這說明妳沒把它帶在身上,不帶手銬在身邊,妳應該不是在工作。至於同學聚會嘛也不可能,我姑且不論同學聚會是否會在肯德基這樣的快餐店舉行,但就從妳臉上看,就知道那不是普通關系之間的會面了!”

  “我臉上?”

  蔣秋聽我這麽說,立刻從包裏拿出壹面鏡子對著照了起來,卻好像沒看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納悶道:“沒啥啊,有什麽不對的嗎?”

  她正詫異,我已經解釋道:“看到妳左邊臉嘴唇附近有淡淡的壹點痕跡了嗎?”

  “嗯,妳這麽壹說還真是,我都沒註意到。這是……”

  說到這裏蔣秋面上壹紅,似乎想起了什麽,卻沒有說出口。

  “那是吻痕!而且和妳所搽的粉色油脂唇膏是同壹種物質!”

  可是我卻不需要她的回答,徑直說道:“我想即便是有個和妳用同壹款唇膏的女人在場和妳老友見面親熱壹下,她最多只會親妳的面頰,而不會來吻妳的嘴唇吧,難道妳是同性戀?所以這只能是異性的吻,男女朋友之間的親吻!”

  蔣秋驚呆了,雙眼望著我好半天沒說話,過了壹會才道:“最後壹個問題,妳怎麽知道我倆吵架了?”

  “這個很簡單,因為妳的妝花了!”

  我繼續說道:“妳剛才跑回來時身上雖然濕了,可是頭發沒濕,尤其是頭頂,壹點雨水也沒沾到,因此妳應該是用手提包頂在頭上來的。用手包擋著,雨又是從背後淋下來,可是為什麽妳臉上的妝花了呢?因為妳哭過!所以妳的睫毛膏和眼線完全沒有被破壞,只有下眼皮的眼影有兩行淡淡的流墜,那是淚痕。”

  “胡說,我哪哭了,我像是那麽愛哭的人嗎?為那種人我值得嗎?”

  蔣秋雖然立刻這麽反駁著,可是依舊十分在意的立刻去擦臉上的痕跡。

  “隨妳怎麽說,反正至少我就不會讓和我壹起出門的女性自己冒著雨回家,哪怕是泛泛之交,更別提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

  我沒有和她強行爭辯,只是瞇著眼睛細細品味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壹瞬間,好像所有的線頭都壹根根連接到了壹起,壹切的因素瞬時找到了彼此互相依托的因果關系,整個事情好像壹段完整的錄像壹樣出現在我腦海裏,我閉著眼睛,壹面欣賞著頭腦中這段影像,壹面默默地敘說著:“今天天氣壹直很陰,可是妳的心情卻不差,因為很久沒好好約會的男朋友跟妳約好在華亭路口的肯德基見面了,所以妳穿上了壹套亮麗的衣衫,準備以嶄新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給他壹個驚喜,這應該是妳唯壹壹套像樣的衣服,或者是妳昨天才新買的,以至於妳居然忘了扯斷壹步裙凱旗的線頭。

  妳比他到得早,坐在了壹個靠窗的座位,而且妳特意坐在裏面,把並排的靠外面的座位留給了他,希望他能和妳並肩坐在壹起相互依偎!

  不久他來了,妳站起來迎接他,和他親熱的接了壹個吻。妳們點了東西,有飲料有薯條,可是絕對沒有漢堡,因為妳不想破壞化好的妝,也不想弄得兩只手都是油汙,在男朋友面前出糗。

  他落座了,可是他沒有坐在妳旁邊,反而做到了對面。妳感到有點意外,但卻沒有太在意。只不過妳設計的原本應該更親昵的姿勢沒有出現,妳便端端正正坐在那裏。

  妳們聊著天吃喝著東西,氣氛還算融洽。盡管外面路口道路施工沖擊鉆的噪音令人很不爽,可是卻擋不住妳面對愛侶時的美好憧景和愜意心情。

  但好景不長,不久之後男人提出了壹個妳很難認同的事情,妳們的關系慢慢開始緊張起來,妳不能說服他,妳們吵架了,他不管怎麽勸說妳也無法接受。然後他就壹直這樣說著,而妳幹脆不理不睬,自顧自的猛吃東西。

  即便如此,妳強裝出來的鎮定也沒能很好的掩飾,妳當時渾身都繃得緊緊地,只有雙手和嘴巴近乎機械性的吃喝著,本想用此來遮掩心中的激動,可是長時間的端坐卻讓妳的衣服壓出了折痕。

  男人見妳無動於衷也不再說什麽了,兩個人都沈默了下來,只有妳還在壹口壹口的吃著喝著,那時候真的很尷尬。最後他決定離開,讓妳好好冷靜壹下,說以後再找機會和妳聯系。

  在他走之前,他轉到了妳身邊,給了妳臨別的壹吻,只不過因為妳心裏的火氣,妳根本不去理睬他,甚至連頭也沒向他側壹點,故此他這壹吻只親到了妳嘴唇的旁邊,也正是因為這壹下,原本見面時親吻而沾到他唇上的妳的唇膏又印到了妳的唇邊。

  他走了,那時候還沒有下雨,否則還算紳士的都不忘了吻別的他,就算和妳鬧了別扭也不至於放妳壹個人冒雨獨行回家。

  妳望著玻璃窗外他離去的背影眼淚慢慢的滑落,把妳的眼影沖掉了壹點,可是妳忍住了沒去追他,相反的妳悶著頭把桌上的東西全吃光了,弄得手指上沾了好多油汙。

  妳心情很差,差到妳沒註意自己的妝花了,差到妳即便註意到了也沒心思去補妝,差到妳不等雨停就氣急敗壞的往家裏趕,即便是高級洋裝被雨水浸透或是自己被淋病也不在乎。

  等妳回到家,卻碰見意外出現的我,妳完全不容我解釋,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妳只有壹個想法,就是把這個非法入侵的家夥打倒、砸爛,因為妳需要發泄!”

  我說到這裏,側頭望向她,問道:“秋姐,我說的有沒有錯?”

  這些,像是壹部電影壹樣的故事,居然就是我剛才在壹瞬間反映出來的,以至於在危難關頭竟然脫口而出。那是大腦在未經我的許可的狀態下自作主張分析出來的。

  將它再次通過蛛絲馬跡整理加以邏輯推敲出來,理性的判斷出這個最終的結果,費了我很大力氣,龐大的信息量和細致的邏輯關系令我自己都感到詫異。而說出這些的我自己,卻感到壹種暢快和疲憊,似乎是剛剛做了壹件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壹樣,滿足感和疲勞壹起湧上心頭,令我額頭溢出了汗珠。

  蔣秋呆住了,身體壹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瞳孔壹會放大壹會縮小,就像是看到什麽令她萬分驚奇或是極度恐懼的東西壹樣,就這麽把視線凝結在我臉上,良久良久。

  突然,蔣秋騰身站起,大踏步的沖進了臥室。

  我心裏壹陣狐疑,這娘們什麽毛病,她回屋幹什麽啊,我到底說得對不對啊?

  沒錯,我的推測應該百分之百準確,她剛才的反應已經完全印證了這壹點,可是她為什麽壹句話也不說就鉆屋裏去了,她想幹嗎,她要怎麽處置我?

  正在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蔣秋疾步走了出來。這時的她已經換上了壹套簡單的便裝,體恤衫加上牛仔七分褲,腳上蹬著運動鞋,看起來緊趁利落行動自如。

  “哦,原來妳是換衣服去了!”

  我心中松了壹口氣,說道。

  蔣秋也抿嘴笑了:“當然了,難道剛才那麽半天,妳那雙賊眼還沒看夠嗎?小色狼!”

  我心中壹陣竊動,其實她早就知道我在偷看她的裙下風光,居然硬是沒有躲閃遮蔽,這小警花夠潑辣夠味道,有點意思!

  蔣秋壹面拉過我反綁的手腕,同時拿出鑰匙來開鎖,壹面說道:“淮山路上壹起密室殺人,我們需要在二十分鐘之內趕過去,妳要是能幫我解決了這起案件,我就考慮不追究妳入室盜竊的事情!”

  我見她麻利的解開了手銬,正心中高興,暗想道:“什麽殺人案啊,那是妳們警察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這個手銬只要壹打開,老子找機會就溜之大吉了,我管妳那麽多呢?我在這間屋子裏沒留下鞋印指紋,我只要走得掉,妳再追究我入室盜竊什麽的,也沒有證據了!”

  豈料,事情遠不是我想的那樣,蔣秋沒有完全松開我的手銬,只不過解掉了我左手的銬環,卻銬在了她自己的左手上,等於是將我們兩個鎖在了壹起。

  我見狀立刻表示反對:“哎,我說,妳這樣不好吧,妳開車也不方便,不如將我解開了吧,我又跑不了!”

  “妳想的美,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絕對不會放開妳的!”

  蔣秋得意的笑了笑,壹面拉著我開門走出,壹面說:“楊子揚,先前我說過妳不是個大偵探就是個小毛賊,現在我給妳個機會,做大偵探還是做小毛賊妳自己選!”

  她的意思很明確,如果我能幫她破案,她就把我當大偵探看待,不追究我潛入她家的事情,否則她就會把我送交法辦,讓我背上小毛賊的罪名。

  媽的,這警鈕真他媽鬼!

  出門之後,樓前的停車場裏,她把我再次鎖在壹輛警用摩托車的車架子上,然後躍上去發動車子。

  我急道:“秋姐,妳不是有吉普嗎,怎麽改成兩個輪子的了?”

  壹句話問出我已經想到,原來她沒有汽車了,不然剛才約會也不用走著去了,穿裙子自然騎不了摩托車。

  果然,蔣秋不無失落的說:“今非昔比了!北辰是郊區,警局經費緊張,我這個級別也沒有警用吉普車配備,妳就將就點吧不遠!”

  我心裏想的其實不是待遇好壞,這個時候正是華燈悵晚,滿大街的流氓壹對對賊眼都在搜羅我的蹤跡,躲在警車裏面也許不會被發現,可是要是騎在摩托車上這麽招搖過市,不暴露行藏才怪。

  而且這手銬也太討厭了,我就任憑她這麽解了銬銬了解的,難道就沒壹點辦法嗎?這樣被她限制自由早晚出事啊,得想個法子擺脫手銬的束縛。

  車子開得飛快,只有壹個安全帽戴在蔣秋的頭上,而我早已被這超快的車速弄得兩耳生風雙眼流淚。沒想到這兩天凈碰上“摩女”了,先是駕駛技術超高的神偷淩波飛燕,緊跟著又是這個狂飆女警蔣秋,而我在這方面就只能淪為配角坐在車後座,淪落在都市的風塵之中了。

  不壹會淮山路到了,警用摩托車停在了壹棟建築物門口。這是壹棟十來層的高樓,從外觀看不像是居民樓,敞亮的大門好像是酒店的前廳,可是卻沒有櫃臺和服務員,燈光也很昏暗,不知道是什麽所在。

  蔣秋下車後摘掉安全帽,又將我和她銬在了壹起,剛要往樓裏走,卻站住回頭張望起來。

  “怎麽了?”

  我敏感的問道。

  蔣秋看了片刻,見四下裏壹切如常,壹面舉步向裏走去,壹面說:“哦沒事,我剛才好像感到似乎有人在我們後面,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

  怎麽可能是她神經過敏呢,我寧願相信真的有人發現了我的蹤跡,看來危險已經臨近了。從摩托車上的警察標誌他們應該知道蔣秋是個警務人員,不過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會不會不顧我身邊這個女警,公然向我發難呢?可見危機就在眼前,我必須趕快想出對策。
2014-11-24 21: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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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失之東隅(下)

  電梯裏蔣秋按了八樓的按鍵以後,說道:“最近的天津城很不太平,某種跡象顯示,很多不知道是什麽來歷的人物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單單這三天裏就發生了三件事情,第壹就是我們要到達的這個案發現場,壹個女人離奇的死在自己租的公寓裏,表面上看上去應該是自殺,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覺告訴我這沒準是壹起不尋常的兇殺案,妳可得給我好好偵查清楚!餵,妳聽到了沒有?”

  我正尋思著怎麽擺脫眼下的困境,心不在焉的應道:“哦哦,知道了,先看看再說吧!”

  旋即想起她的話又問道:“妳說三件事,剩下兩件呢?”

  蔣秋說:“再有就是前天夜裏和平分局遭不明人士洗劫,全體男警的警官證不翼而飛,後來有人證實下手的居然是壹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此女逗著壹大堆警員陪她逛了半個天津城,然後輕易甩掉了他們,後來這些警官證居然都在垃圾桶裏找到了!”

  “淩波飛燕!”

  我心中壹驚脫口而出。

  前天晚上我就和這個女賊偶遇,十幾個警察追她的狼狽相我看在眼裏,事情也從她本人嘴裏聽說了,當時還將信將疑,現在終於在蔣秋這裏得到了證實。

  “對,據我曹叔說有能力有膽量幹出這種荒唐事來的只有她了!關鍵是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要說是報復警方吧,可是女警的證件卻幾乎壹個也沒丟,而且她為什麽盯上和平派出所了,真是讓人想不通?”

  蔣秋點頭稱是,旋即問我:“哎,妳也聽說過她啊,看來妳還真是個小毛賊,不然普通老百姓不會這麽清楚吧!”

  我沒有理她,看著電子面板的五變成六,問道:“還有壹件事是什麽,有什麽事情比這件事更稀奇的?”

  “哼,再有那件事就不單單是稀奇了,簡直可以說是恐怖!”

  蔣秋抱著肩膀似乎在沈思,幽幽說道:“也是差不多從前天開始的,整個天津城所有的勤行和偏門,大大小小的社會閑散人員都騷動起來了,據我的線報跟我說,這幾十萬人的目標只有壹個,是壹個綽號耶穌的家夥,據說只要有人能夠找到他,就可以平步青雲,從癟三壹躍成為黑道響當當的翹楚!”

  “耶穌?”

  我心中巨顫,沒想到能在蔣秋嘴裏聽到這個名字,更沒想到我現在的聲名已經響徹了整個天津衛,甚至傳到了蔣秋這樣的小女警的耳朵裏。

  “怎麽這人妳也認識?”

  蔣秋回頭看我,見我默默地搖了搖頭,這才續道:“能讓天津衛這傳奇之地的全體流氓混混壹起發動起來尋找的人物,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千手千眼通天徹地,單從這麽久他的蹤跡還沒被人發現這壹點看來,這人絕對的不簡單!”

  哼,有什麽不簡單的,我不是好端端就站在妳面前嗎,只不過我是身在懸崖步履刀尖,這種岌岌可危的狀況也只有我自己清楚而已。

  蔣秋又說:“我有個前輩叔叔姓曹,他說這次的事件簡直就是十六年前的翻版,當時也是有個赫赫有名的人惹得全體黑道集體追殺,壹夜之間半個中國都開了鍋,結果這人卻好像憑空消失壹樣,經過了十六年硬是沒有壹點蹤影。我記得曹叔說那人名叫譚……”

  就在這時電梯停在了八樓,門打開後蔣秋也不再繼續說了,大步走了出去。

  十六年前?姓譚?我記得當時我在帝豪大廈的通風管道裏聽到田羽和他手下的對話,也曾經提到了壹個姓譚的人,田羽稱呼他譚九叔,這人應該和蔣秋那個姓曹的前輩叔叔口中所說的是同壹人,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不過想也知道,他應該不會像我這麽狼狽,而我有沒有本事躲上十六年呢?這簡直是太恐怖了!

  樓梯間很昏暗,不遠處壹個房間的大門開著,裏面亮著昏黃的燈光,門口用藍白相間的警察隔離帶圍了壹圈。可能是聽到了電梯到達的聲音,壹個人從隔離帶裏面鉆了出來,那人拿的手電筒照向我們,見到蔣秋之後迎著她便說:“哎呦我的姑奶奶,妳可算來了,局長那邊催我撤銷隔離趕緊回去報道呢,這半小時等的我如坐針氈啊!”

  這是個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個頭不高長相平平,穿著壹身便服,雖然和我年紀差不多,但他明顯少了我的生活閱歷,滿臉的青澀,壹看就是剛入行跑腿的角色,應該就是蔣秋剛才電話裏所說的小王。

  蔣秋沒好氣的說:“妳費什麽話啊,我這不是來了嗎!”

  小王看見我壹楞,問道:“秋姐,這位是……”

  “哦,他是我找來幫忙的,妳不用管他!”

  蔣秋斜眼看了看我,就在小王驚奇的眼神中把我的手銬松開了,然後往前面壹推,說道:“進去看看吧,看妳能有什麽高見!”

  我被她推得壹個踉蹌,只好撩開隔離帶鉆了進去。

  這是壹間十幾平米的居室,沒有客廳進來就是臥室,斜對面有兩個門應該是廚房和衛生間。屋子裏亮著燈,透過燈光我能看到壹張壹米五的床擺在墻角,床和墻壁之間的窗戶下面放著壹張桌子,桌子上有臺燈、暖壺、水杯、茶葉罐、筆筒、信紙和壹些書籍,從和床鋪之間的距離看來,應該是坐在床上就可以寫字看書,所以椅子也省了。

  再有就是對面的墻根處擺著壹方大衣櫃,衣櫃的門敞開著,裏面空蕩蕩的了無壹物,既沒有衣物也沒有鞋帽。

  這屋子陳設實在簡單,沒有椅子、茶幾、鞋櫃等擺設,甚至沒有電視、空調、風扇這些家電,不是壹個居家過日應該有的狀態,除此之外還有壹些奇怪的地方:

  第壹,觸目驚心的,床邊和書桌相對的這邊床頭的位置,居然放著壹個煤氣罐。按理說煤氣罐應該都會放在廚房,怎麽會出現在床頭呢?

  第二,床上簡單的鋪蓋被整理的整整齊齊,連壹個折都沒有,床單中間卻被用白色噴塗畫著壹個人形輪廓,應該是警察畫上去的陳屍狀態。那是個端端正正平躺著的形狀,從身體兩側沒有手臂的形狀看來,這人應該是扣在身前姿勢平和的樣子,很像電視電影裏面看到的教堂裏舉行葬禮時躺在棺材裏死屍的摸樣。

  第三,廚房的門和屋裏唯壹的窗子邊緣都布滿了黃色的膠帶,看來是用它封閉了那些出入口的樣子。只有衛生間的門沒有被膠帶粘起來,可是我走過去看時,卻發現裏面的窗戶周邊布滿了膠帶,而且防盜紗扇也關得好好的。

  我正在屋裏轉悠著,蔣秋說道:“小王,妳給他講述壹下案發情況!”

  “我這就要走了,局長那催的急著呢!”

  小王立刻反對道。

  蔣秋走過去掐了他壹下,嗔道:“晚回去壹時半刻死不了,不然我在操行評定上可下手不留情了啊!”

  小王疼的輕叫了壹聲,揉著痛處撅著嘴無奈的敘述了這個案子的梗概:這裏是壹幢酒店式公寓,顧名思義原來是酒店後來變成了出租房,住在這的是壹個二十六歲的單身劉姓女性。她是壹個多月以前住進來的,這人平時基本不出門沈默寡言不與人交流,也似乎沒有親戚朋友造訪過,但是通過對話,房東很肯定這人是本地人,無業,平時就窩在家裏,自從她住進來以後從來沒有人看見她出去過,甚至連吃飯也只是叫外賣。

  這話說是大前天的早上,住在這裏壹樓的房東來收水電費。每次這家主人都是事先把錢放在門口,房東取了就走,可是那天門口卻沒有錢,房東於是叩門索要,結果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聲,他心中疑竇就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卻發現門從屋裏鎖了鏈條鎖根本進不去。

  開門的壹瞬間房東立刻聞到了嗆鼻的煤氣味,透過不到二十公分的門縫,他看到這個女人端端正正躺在床上壹動不動。這房東還不算傻,二話沒說趕緊打了電話報警,警察趕到時,這裏還沒有人進去過這房間。

  警察到來用工具據斷了鏈條鎖,這才進屋。屋子裏沒有被人翻動過的跡象,門窗都給膠帶粘的死死的,警察們為了盡量保持現場原貌,費了半天勁才把沾著窗扇門扇的壹邊小心的揭開了,單元門雖然沒沾上,可是從裏面上了那鏈條鎖,外面的人根本進不去。

  桌上放著壹個空空的藥瓶,經過化驗裏面曾經裝的是安眠藥,而且應該有壹整瓶的樣子。除此之外還有壹枚鑰匙擺在桌面上,經過比對和房東的佐證,證實這是租客手裏房門的鑰匙無誤。煤氣罐被搬到了床邊,閥門已經被破壞而且打開著,滿滿壹罐的煤氣彌漫著整個屋子。

  經過警方勘驗,死者是死於安眠藥服用過量,死得很安詳沒有痛苦,而且死狀也很平淡,雙手環握在身前,四肢平躺連床單都沒有弄皺,更沒有打鬥跡象,甚至她死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容。

  除此之外警方還在書桌櫃門裏面找到了壹個餅幹盒,裏面放著壹張信紙寫成的遺書,經過比對,和桌上的信紙是同壹出處,而且那信紙上還有寫字時透過來的筆道痕跡,與遺書內容吻合。

  經證實,房東證明書桌上的壹切東西和膠帶都是上壹任屋主留下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住進來之後,完全沒有添置過任何生活用品。

  除了被害者以外,再沒有找到新的其他人的指紋,有壹些模糊指紋也證實是在這個租客入住很久之前別人留下的,因此毫無意義。

  “現場情況妳們也都看到了,就是這麽多!”

  小王說到這裏扭頭對我們說:“這女人自從住進來就沒出過門,連吃飯都是叫外賣來著,我們搜查過了,這屋子裏任何地方和死者身上根本沒有錢,我猜壹定是她把錢用光了,走投無路這才想到尋死的,況且還有遺書,這壹定是自殺啦!”

  “我只叫妳敘述案情,沒讓妳發表意見!”

  蔣秋白了他壹眼,旋即看向我,道:“這個案發現場我已經讓人完全還原了,所有東西原封未動和之前發現死者時壹摸壹樣。怎麽樣大偵探,看出什麽情況了沒有?”

  在小王講述的時候,我不斷在屋子裏逛蕩,膠帶早已被警察撕開了,雖然沒有破壞現場,可是廚房和衛生間卻已經暢通無阻。我裝模作樣的到處張望,壹會撩開床單看看床下,壹會又鉆到廚房和衛生間裏面查看壹下。

  床下支著壹個蚊香架,蚊香燒了壹點就熄滅了,地上還有壹點點完整的香灰。

  桌上水杯裏泡的茉莉花茶剩下壹半,點滴水跡留在了桌面上的玻璃臺面上。

  廁所和廚房的裝修十分簡陋,衛生間吊頂上面滿是塵垢和水漬,下水鑄鐵管道上的防銹銀粉早就脫落了不少,廚房的竈具幾乎沒被動過,至於碗碟餐具卻根本沒有。

  我看這些不是為了破案,只不過是想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逃出蔣秋的掌握。這裏屋子很空曠,床下空間雖然足夠可是躲在裏面太容易被發現,不能用我在小屋裏跟侯永忠玩的花招。原來是酒店的構造,廚房是後來用單磚墻圍出來的,後面連陽臺都沒有,不會有出路,廁所裏也沒有可以逃跑或者藏人的地方。

  這時聽到蔣秋發問,我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裏全都給封閉起來了,應該是怕煤氣味跑出去熏不死人吧,那就進不來人了嘛,而且死的那女的還留了遺書,這人除了自殺還真沒有別的更合理的解釋!”

  “我就說嘛!”

  小王立刻表示認同,緊跟著說道:“沒什麽事我撤銷警戒線回去了啊,還得跟局長報到呢!”

  “待著妳的!”

  蔣秋壹聲呵斥,然後沖著我就過來了,怒沖沖的說道:“我叫妳來是幹嗎的,要說是自殺我還用妳啊,妳剛才在我家那點能耐都哪去了?”

  “他在妳家?秋姐,妳們……唐哥和妳分手了嗎,難道……”

  小王聽了她的話面上神色怪異,支支吾吾的問道。

  蔣秋面上壹紅,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病,立刻就要出言呵斥。

  就在這時,我突然大聲道:“妳們安靜壹點,讓我好好想想!”

  這小王和蔣秋都是屬麻雀的,嘰嘰喳喳個不停,害我無法安心思考,雖然我思考的不是案件,而是我怎麽脫困。

  蔣秋還算識趣沒再吵鬧,她從小王口袋裏摸出壹包抽到壹半的香煙,說道:“當值的時候在現場吸煙啊,回去我得給妳記上壹筆!”

  “不是,我……”

  小王剛想反駁,看見蔣秋嚴厲的眼神沒敢繼續說話。

  原來女警拿的香煙是給我的,而且她還給我點上了壹支,也許是她想起我之前在紅橋警局分析案情時曾經要抽煙的事情吧。

  “妳還說我,他……”

  小王看我公然在案發現場叼著煙大抽特抽,都著嘴說。

  可是蔣秋立刻斜了他壹眼,低聲喝道:“閉嘴,看著!”

  我心裏知道,蔣秋是對這個看似自殺的案件產生了懷疑,這才帶我來的,可笑我剛才還支持了自殺的說法,也難怪她會對我發火。看來現在當務之急是順著蔣秋的意思說下去,免得被她革了我“大偵探”的職。

  想到這裏,我壹面享受著闊別許久的煙草美妙的味道,壹面淡淡地說:“說是自殺,可是有壹些疑點還是解釋不通啊……”

  果然,我這壹句話說出口,蔣秋立刻動容,附和道:“對呀,很可疑對吧,妳繼續說!”

  我邁著四方步,搜索著剛才小王的敘說和我點滴的靈感,說道:“可疑點有四……”

  “什麽,哪裏可疑了,還有四點那麽多?”

  小王納悶道。

  蔣秋立刻白了他壹眼,那樣子就像在說:“別插嘴,聽他的!”

  我隨口問道:“這蚊香架子有沒有檢測過?”

  小王搖頭答道:“當然檢查了,上面沒有任何指紋痕跡!”

  我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說:“第壹個疑點就是這蚊香,死者要是自殺的話,幹嗎還電蚊香啊,都是要死的人了,還怕蚊子咬嗎?”

  “嗯嗯,對,我也想到這壹點了!”

  蔣秋說道。

  小王說:“不對吧,妳怎麽知道是要死那天點的蚊子香啊,也許是以前點的!”

  “咳咳咳……”

  其實我也只是隨聲附和,按照蔣秋的意思在硬找佐證並非自殺的理由,此時小王壹問,我也覺得有些站不住腳了,只好裝作被煙嗆著了咳嗽起來。

  “非在這抽煙,這裏不通風,煙味跑不出去!”

  小王還是個熱心腸,見我咳嗽馬上走到書桌邊上,把窗戶打開了,窗扇開啟處,壹股微風吹了進來,窗框上貼滿的膠帶被吹得“噗啦噗啦”響。

  “快關上,盡量保持原貌妳懂不懂,否則會影響別人思考!”

  蔣秋立刻勒令小王又把窗戶關了起來。

  而我在這壹開壹關之際卻突然有了靈感,笑道:“妳們明白了嗎?”

  “什麽,明白什麽?”

  小王和蔣秋壹起納悶問道。

  我撩開床單,指著床下的蚊香對他們招手,等二人走近才說道:“妳們看,這裏的香灰還保持著原樣,這說明在點蚊香那壹刻起,這間屋子根本沒有開過窗子,否則八樓的高度,壹點點微風都會把這香灰吹散!”

  小王點了點頭,而蔣秋更是喜上眉梢,催促我說:“這的確很可疑,妳再說,然後呢?”

  這時候那個不開眼的小王又插嘴了:“我想這人好幾天不開窗戶也不壹定啊,不能說絕對就不存在這個可能,她要自我了斷了,最後幾天心情郁悶吶?”

  我說:“那沒錯,可是妳看看妳現在不是在抹汗嗎?這幾天的鬼天氣多熱啊,不要說白天了,就是現在快半夜了,溫度也很高,這家又沒有空調和電扇,想要涼快涼快也只能開窗通風了。”

  “這只是妳的壹面之詞,也可以說是異想天開,有的人就是不怕熱!”

  這個小王還真犟,而且是個碎嘴子,不顧蔣秋的壹再警告,又還嘴道。

  “別理他,他是死腦筋沒轉軸,妳繼續說!”

  蔣秋把小王往外壹推,說道。

  我心中好笑,妳還好意思說別人,就好像妳腦筋多靈光壹樣,嘴裏卻說道:“還有第二點,這人要是自殺,幹嗎臨死前還泡上壹杯茉莉花茶啊,還用它就著安眠藥吃下去!”

  小王聽到這裏卻說:“這人是笑著死去的,應該是了無牽掛了,臨死心情不錯,泡杯茶算什麽?”

  “妳腦子給門擠過啊?”

  氣的蔣秋罵了壹句,然後對我說:“妳剛才說的沒錯,繼續!”

  神色中帶著贊許望著我,我看出她其實也考慮過這件事。

  我續道:“再有就是這個現場環境了,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特意設計的除了主人家其他人進不來,還打開了煤氣,自殺也要雙保險嗎,我看不見得吧!”

  蔣秋跟著就說道:“對就是這樣,煤氣也開著,還點上了蚊香,液化石油氣比空氣重會沈底,濃度到達壹定程度甚至會爆炸,壹個女孩子自殺用得著這麽狠嗎?這裏太可疑了!”

  “嗯,我覺得這人被別人殺死的可能性很大,有可能是趁她不註意的時候配了房間鑰匙,或者根本就是個會開鎖的家夥,又或者房東根本就和犯人是壹夥的,總之是設法開門進來,等她睡熟了進來作案的,妳說是吧?”

  我揣測著蔣秋的想法,順勢說道。

  豈料,這壹次蔣秋卻大搖其頭:“不對不對,房東我們已經排查過了,應該沒有疑點,而且鎖孔我們也檢查過了,沒有金屬殘留物,單元門絕對沒給動過手腳!”

  “什麽意思,鎖孔能看出什麽?”

  我問道。

  這壹問蔣秋滿臉的不耐煩,而小王則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好像我的問題很可笑,然後這才解釋道:“不管是用工具開鎖還是配了鑰匙開門,因為工具和鎖匙與鎖孔不是常年磨合的關系,在使用時壹定會在鎖孔裏留下些微的金屬碎屑,而我們檢查的結果顯示,沒有這種殘留,所以證明鎖孔沒有任何問題!”

  我知道我是露怯了,畢竟我不是正經的警察或者偵探,對於刑偵的了解還是太少,為了避免尷尬,我幹咳兩聲接著說道:“還有壹點可能妳們也發現了,那就是遺書!”

  “嗯,這倒是!”

  蔣秋這回終於點頭,接著我的話說道:“壹個人死前留下遺書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這死者卻把它放在了餅幹盒裏,還藏到了桌子緊裏面,好像生怕別人發現似的,妳要說的應該是這個吧,這確實很可疑!”

  我斜眼看了看她,見小女警被我的無知惹得不耐的樣子已大抵不見了,這才續道:“依我看如果這人是被人殺死的,遺書當然也是偽造的,他把遺書藏起來可能另有原因,也許遺書早就準備好了,為了不讓死者發現,才這麽做的!”

  “不可能!”

  沒想到這話壹出口蔣秋卻立刻反對起來:“筆跡我們鑒定過了,是死者的沒錯,這份遺書應該是死者自己寫的沒錯,這壹點我很肯定!”

  “我操,那她寫了遺書又笑著喝了安眠藥,這不是自殺是什麽,妳還叫我來幹嗎?”

  我壹聽之下心裏立刻煩躁起來火氣上湧,熱鍋上的螞蟻壹樣的我還跟她在這窮耗,陪綁壹樣給困在這裏,想到就算我能讓蔣秋放過我,離開這棟大樓時會不會已經有壹大票人在外面等著我還不知道呢,我就是壹陣氣憤。

  蔣秋聽了也起火了,大聲道:“妳見過哪個女孩子笑呵呵的要把自己炸個稀巴爛的,這太重口味了吧?寫了遺書還藏起來,臨死還得喝杯茶水,妳當是慷慨赴義啊!”

  “那就是有人進來幹的嘛,我們找兇手唄!”

  我也跟著叫了起來。

  “這屋裏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妳知道嗎?”

  蔣秋更激動了,沒等我說完就在我身上壹推,緊跟著拉著我的衣服在屋子裏轉悠,壹邊轉壹邊說:“妳看看,窗戶、門封成這樣,從裏面封的!妳再看看……”

  說到這她把我抓到了門邊,指著鎖鏈嚷道:“妳再看看這鏈條鎖,這是我們到了才給鋸斷的,之前它好好地,妳在外面能鎖上嗎,不管是誰就算他進來過,怎麽出去的啊?”

  小王似乎在看我的笑話,這時抱著肩膀笑道:“呵呵,所以才叫密室殺人嘛,進的來出不去,出去了又不能保持這個密室狀態,這案子不是自殺就是鬼幹的,否則沒人做的了!”

  “呼呼……”

  蔣秋把我松開了,頹喪的喘著粗氣,壹時之間我們三個誰也沒說話,屋子裏滿是我和蔣秋粗重的呼吸。

  “哎呀,出去出去,讓我壹個人好好想想!”

  我突然發起性來,反過來拉著蔣秋和小王的衣服就往屋外拽。

  蔣秋初時掙了壹下,後來轉過頭去環視整個屋子,好像感覺到我要設身處地的置身事中來思考,於是老實的帶著小王走出了房間,還把單元門輕輕關了起來。

  被關在屋裏的我不禁沈思起來,直覺告訴我,這裏除了那個被害的女人之外,應該還有第二個人到訪過,或許是他用了什麽花招詭計才從這裏出去的。既然他能從密閉的房間裏憑空消失,那麽現在的我是不是也能借這個花招離開這裏而不被蔣秋發現呢?

  如果能行的話,只要我能破解了這個密室的謎團,說不定我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了!想到這裏我開始認真勘察起這個房間來。

  我首先檢查的是門口,入眼看到的是斷成兩截的鏈條鎖,壹端固定在門扇邊緣,另壹端則順著門框的鎖孔垂下來,鎖鏈中間有壹道整齊的切口,應該是警察來的時候用電鋸斷開的。再看那鏈條,是壹環壹環的精鐵環扣成的,每壹個鐵環都沒有破掉漆皮或是被扭彎的痕跡,顯然沒有給動過手腳。

  我頹喪的撩了壹把鏈條,暗想道:“真見了鬼了,難道真像小王說的那樣,這裏不可能有人進來嗎?”

  可是這壹巴拉我卻發現,原來扣在門框上的鎖鏈端部好像完全沒有移動,這個鏈條鎖的卡扣居然是牢牢固定在門框上的,這就更不可能打開了嘛。

  接著,我仔細檢查了各個門窗,膠帶粘接的痕跡依舊十分明顯,居室裏的唯壹壹扇窗戶、廚房的鋁合金門以及衛生間的上旋窗,除了裝合頁的壹邊以外,上下三邊都布滿了膠帶,而且門框和窗框上還有膠帶留下的粘濁痕跡,壹看就是曾經沾的牢牢地。

  這裏確實是完全和外界阻隔的密室嘛,從這進出果然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裏我不禁暗自納悶,如果說真的有人進來過,看樣子他確實無法從這樣的密室出去。

  他出不出得去我倒不關心,我更憂慮的是我怎麽從這脫身。

  真奇怪,廚房是用膠帶封住了門,可是和廚房相對的衛生間,門沒有貼膠帶,貼的卻是更裏面與外界相連的窗戶,雖然這樣依舊是小王所說的所謂的密室,可是為什麽壹個封窗壹個堵門呢?

  想著我走到了衛生間,這裏的陳設很破舊,只有壹個香皂盒、壹瓶洗發露和壹條毛巾好像是新的,除此之外無論是下水管道、馬桶、淋浴器等等這壹切都是陳年舊物,屋頂和墻壁上因為常年沒有人清理,積了很多酶漬和水漬。不過這麽簡單的日用品對於壹個年輕女孩來說是不是有點太少了呢?

  還有壹點我有點在意,這裏的馬桶蓋子居然是關閉的,按理說壹個女孩子獨居的衛生間裏,馬桶蓋子大多是敞開的,而且因為大小便姿勢的原因,圈墊也會壹直保持放下來的狀態,可是這裏不然。

  蔣秋和小王都證實,警察完全沒有挪動這個房間的任何東西,那就是屋主扣上馬桶蓋的了,她為什麽這麽做?還是……

  在這完全密閉的空間裏待著無形中就讓人十分壓抑,我的腦筋也根本沒法正常運轉。想到這身在衛生間的我忍不住推開了那扇曾經被膠帶封死,後來警察辛辛苦苦才揭開的窗戶。壹陣涼風吹了進來,我感到自己終於能呼吸壹點新鮮空氣了。

  這裏是建築物的後身,窗戶兩側是裝飾的凸起,從外面看應該是類似於肋的裝飾造型,窗子的左右各有壹條間距壹米多壹點的樣子。

  從這裏倒是有可能上下,如果兩只腳瞪著兩側的墻壁,伸手好的人或許可以穩定的站在建築物的外檐也說不定。不過我是不可能啦,但是別人能不能做到呢,比如說像淩波飛燕那樣的飛賊?

  想到這,我不禁把腦袋探出了窗子。

  下面是壹團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可是當我仰頭向上看的時候,我卻發現九樓的這扇窗戶也是打開的。上旋窗飄開的角度已經接近四十五度,玻璃上模糊壹片。

  壹般來講,衛生間的窗戶其主要功能是通風而並非采光,所以這裏安裝的都是磨砂玻璃,為的是讓人從外面看不到屋裏。

  不僅如此,這扇窗戶也很少有人會開的很大,不然浴室裏的春光就有可能外泄了,這也是這個位置以前是酒店的這幢大樓采用上旋窗的原因。不過按照這個規律來說,上面那壹戶的窗戶開的未免也太大了壹些,想到這裏我不禁往樓上那開啟的磨砂玻璃扇多看了兩眼。

  豈料,就在我目之所及的窗戶上,壹團模糊的玻璃顏色突然發生了變化,玻璃面好像瞬間從暗紅色變成了黑色。

  我嚇了壹跳,立刻將頭縮了進來,心中暗想:“這是怎麽回事,玻璃還會變色,難道……”

  壹時之間我不禁有些埋怨自己,這都什麽時候了,我還在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想壹想自己怎麽脫身才是正事。因此,我放棄了思考密室之謎,打算拉上窗戶另謀出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又發現了壹處奇怪的地方,我面前這開啟的窗子,窗框上積著以層厚厚的灰塵,可是窗框兩側的灰在某壹個位置變淡了。

  按理說這沒有什麽,灰塵是開窗時積累的。天津風沙揚塵很重,經常開啟的窗戶框子上都有灰。而任何旋開的窗戶,由於窗扇開啟不可能是壹百八十度,所以,固定荷葉兩邊側框的根部因為窗扇的遮掩壹般是幹凈的。

  可是這扇窗戶有點特別,當窗戶開到二十度的時候,兩側的窗框布滿了灰塵,待開到三十多度,多露出來的兩側仍舊能摸到壹點點灰塵,再開大壹點,根部就沒有灰了,這說明窗戶常年保持二十度左右開啟著,可是近期卻有壹小段時間開過更大。

  我左思右想,這個新的發現也讓我聯想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頹然之下打算關窗。可是就當我的手碰到圓弧形旋轉鎖扣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壹陣尖銳的刮蹭感,低頭仔細壹看,卻發現金屬鎖扣上隱隱約約有壹道細痕被蹭掉了漆皮,刮蹭感原來來自於鋁合金的扣件的劃痕。

  這是為什麽?這個劃痕還很新,應該是近幾天形成的,可是這個屋子裏明顯沒有尖銳物體,怎麽弄出來的呢?

  我心中靈犀壹閃,手掌順著這扇窗子四周抹去,果然在紗扇框子下方和紗扇把手上又找到了同樣的痕跡。

  難不成是這樣的?樓上變色的玻璃、紗窗和窗戶鎖件上的劃痕、外檐裝飾肋墻,如果說事情和我想的壹樣的話,那麽……

  想到這裏,我突然擡起頭來,雙眼在天花板上尋找,果然,我找到了我心中的目標,這壹下密室的機關給我破解了。

  而且,他應該在那個地方……

  小王、蔣秋和我站在衛生間前面,每個人臉上都是滿面的頹喪。

  蔣秋氣道:“我還以為把妳叫到這裏來能有什麽用呢,原來還是白費功夫!”

  我反駁說:“秋姐,這麽詭異的案子妳們警察都無能為力,我壹個外行人有什麽辦法啊?”

  小王也說:“就是,搜查、勘驗、調查、取證,我們忙活了三天了,最終得到的結論就是自殺,我就不信妳來了看上幾分鐘就能乾坤逆轉了!”

  說著他轉頭對蔣秋道:“姐,這女的百分之壹百是自殺啦,咱們撤吧,再不回去局長壹生氣,小的飯碗非砸了不可呀!”

  “誰說的,還這麽多疑點沒弄清楚呢……”

  說到這她看著手表,旋即白了我壹眼,續道:“哎,找妳來真是失策啊,算了,咱先撤吧,明天壹早我還要來,我把這裏所有東西都搬走,壹件壹件過篩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有別人來過!”

  “妳還要來呀,妳可別叫著我了!”

  小王抱怨道。

  發現最終事不可解,我們都很沮喪,因為情緒的關系,說話的聲音也不小。

  各自發著牢騷三個人向大門口走去,關上燈又摩挲了壹陣之後,房門重重關閉,屋子裏恢復了壹片寂靜,又過了壹會,樓下響起了摩托車發動開走的聲音。

  二十分鐘之後,壹條繩子悄無聲息的自高出垂下,正好垂到衛生間的窗戶旁邊,緊跟著壹個黑影憑借外檐兩側的肋墻蹬腳,順著繩索爬了下來。衛生間的窗扇被慢慢打開了,那黑影小心奕奕的從外面鉆了進來,借著馬桶墊腳沒有踩滿是灰塵的窗框,輕輕跳進了屋子。從身形上判斷,這應該是個身材勻稱的男子。

  此人躡足潛蹤的走出衛生間,四下張望了壹會,房間壹切如常沒有任何動靜,大衣櫃壹邊的門還開著,裏面是黑漆漆的空蕩蕩壹片。

  確定屋子裏沒有動靜之後,這人才踮著腳來到了床邊,掀開床單要往床下鉆。

  便在此時,另壹條嬌柔的黑影突然自床的另壹頭出現,她雙手壹按床屜騰身而起,兩只腳猛往這個不速之客頭頂蹬去。

  男人似乎感覺到了面上勁風突起,下意識的擡起了頭,這壹下正好踹在他的肩頭。

  “唔!”

  他壹聲疼哼,借著對方襲來的勁道,身體就地壹滾躲出了兩米,緊跟著也不顧背後來襲的是誰,更不纏鬥,竟然是抹身就往大門口逃去。

  “別跑,警察!”

  襲擊者大聲嬌喝,壹個箭步已經來到那人身後,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肩頭。

  月光透過屋中的玻璃照在此人臉上,清秀的面龐俊俏的模樣,卻帶著英姿颯爽,如水美瞳中更射出兩道銳利的精光,就像久候的獵人終於發現了狡兔露頭壹般,此人竟是蔣秋。

  蔣秋單手抓在那人左肩上,另壹只手則按住他的右腰,同時膝蓋已拱在此人壹條腿的膝彎處,三下壹齊用力,正要將此人向斜後方甩出去。

  可是這人顯然並不等閑,肩頭剛壹被抓右手立刻握住了蔣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緊跟著腰部壹轉,輕巧的避開腰部和膝彎上傳來的力道,已是和蔣秋來了個面對面,膝蓋猛揚擊蔣秋的小腹的同時,左手更要去抓女人腰間的衣服。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入手壹片柔滑無從著力,面前這女子竟然身上沒穿衣物,壹抓落空的時候,膝蓋沒有擊到對方小腹,卻是壹個硬邦邦的手肘錘了下來,他慌忙右手拉著女人的手將她往旁邊壹帶,緊跟著縮回膝蓋改為橫掃對方的迎面骨。

  蔣秋壹肘擋住此人襲向她肚腹的膝蓋,突感身子被對方引領的失去了平衡,接著小腿被踢中,踉踉蹌蹌的退開。那人借著這個空檔就要拉開單元門逃竄。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裏來了壹道勁風直襲此人後腦,他感到腦後生風,似乎身背後長了眼睛壹樣,急往旁邊壹閃,待他看清來襲的竟然不知是誰扔過來的壹本書的時候,再要拉門蔣秋已經堵在門前。

  二人妳來我往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裏纏鬥起來,男子無心戀戰只想速速奪門而出,可是年輕的女警身形靈活快速,而且招招狠辣似乎要取對方性命壹般,甚至有時不顧自身安危用出了兩敗俱傷的招式,倒也令他壹時難以得逞。

  此人知道,除了這個年輕的女警之外,屋子裏壹定還有別人,只不過那人沒有現身的意思,可是每當自己擊退女警想要逃走的時候,壹定有東西飛過來,不是書本就是水杯,後來連暖壺都往他頭上招呼,令他無法得逞。

  眨眼間十分鐘過去了,蔣秋和他都開始氣喘了,這人突然壹改剛才招招退讓只求逃走的消極打法,開始兇狠的進攻,每壹下都奔蔣秋的要害下手,那意圖很明顯,他要徹底擊倒面前這個女警,只有如此才能成功脫逃,至於背後使陰招的,這人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沒多大能水,那個他倒是不在乎。

  漸漸的蔣秋開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畢竟她是女人,就算速度快過對方,可是體力和耐力終究不如大男人。在這狹窄的空間裏她靈巧的優勢難以發揮,閃展騰挪之際不是床鋪礙事,就是櫃子阻擋,很是捉襟見肘,故此對方壹動真格的,她便吃不消了。

  這時,蔣秋壹個不小心,男人的肘擊打在她的肋上,女子呻吟壹聲,身子向側面倒去,斜趴在床上。那男子緊跟著壹腳踏來,直奔她上身劈落。蔣秋勉強向側面翻滾堪堪躲開這壹招下劈,可是肩頭已被他抓個正著。

  這人抓住蔣秋肩膀,另壹只手宛如鷹爪直扣咽喉,女警壹時氣短,兩腳在床下無從借力,而壹只手被敵人掌握,另壹只手則壓在自己身下無法防禦,眼看對方如鐵鉤般的手指就要遏在她的硬嗓要害了,氣急攻心之際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壹道強光射來正好照在男子的臉上。

  壹直以來都在黑夜中廝打,他的眼睛早就習慣了黑暗,乍壹明亮雙目立刻受不了刺激下意識的撤回雙手遮擋,同時緊閉雙眼。

  瞅準這壹瞬間,蔣秋壹拳猛擊在他的小腹上,緊跟著合身撲上,將他面朝下壓在床上,對著他的後頸拼盡全力用手肘砸了下去。那人兩聲痛哼之後,身體壹軟滾落到床的裏側不動了。

  蔣秋強忍傷痛和疲憊,從床上被子下面摸出手銬,壹只銬在那人手腕上另壹只銬在了旁邊的暖氣管子上,這才捂著壹側被人家擊中過的軟肋扶著床沿坐倒床上,不停的喘息。

  良久,女警才調勻氣息,勉強站起來走到門邊打開燈,回來細細審看這個摸黑潛入的男人。待她掐起此人下巴端詳了壹陣之後,納悶道:“哎,這人有點面熟,不是個通緝犯就是有過前科!”

  說到這她似乎註意到了什麽,微微側目對身後說道:“死小子,還不滾出來啊,躲在那裏偷看什麽呢!”

  話音落處我則從櫃子旁邊走了出來,笑吟吟的站在了蔣秋面前。
2014-11-24 21: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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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昨日黃花(上)

  蔣秋終於抓住了密室的歹徒,而這些都是我的安排。

  其實剛才我在衛生間發現了蛛絲馬跡,已經想到兇手是怎麽從密閉的屋子裏逃脫的了。

  而且令我詫異的是,樓上衛生間開著的窗戶玻璃居然能夠變色。

  後來我細想了壹下,那應該不是玻璃的原因,很可能是玻璃映出的影像起了變化。

  那扇窗戶向外開了四十五度角,從我這個角度透過它正好看到的是九樓衛生間的位置。只不過因為是磨砂玻璃,所以影像模糊。至於它為什麽會變色,正是因為樓上的衛生間躲著人的緣故,玻璃從暗紅色變成黑色,是因為那裏的人也許是因為點煙或者別的什麽,令昏暗的光線壹閃即逝。

  我發現這個秘密之後的第壹想法是,那裏躲著的人會不會是監視我的,為了要伺機抓我而占據了九樓,會否和剛才跟蹤我和蔣秋到這裏的是同壹夥人?

  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屋外的電梯啟動起來動靜很大,我可以很肯定自從我們進到這命案現場之後,電梯還沒被使用過。那麽會不會是跟蹤我們的人從樓下大堂看到電梯指示燈最終停在八樓,然後用走的從疏散通道爬上來的呢?

  我想這也不可能,因為剛才出電梯的時候,我急於趁機脫身,曾經特別留意過安全出口的消防門,那裏給鏈條鎖住了。如果說對我有所企圖的人順著樓梯爬上來,看到我這壹層的樓梯門無法開啟,壹定不會再往上走,因為我只會用電梯離開,要是有機會抓我,糾結於樓梯通道只會拖延追緝的時間,還不如守住樓下的出口更妥當。

  排除了可疑人物是以我為目標出現的可能,我認定那人是和命案有關的別的什麽人,既然如此那就壹定是和密室息息相關的了。

  紗窗和上旋窗鎖扣上面的痕跡是釣魚線、鋼琴線或者鉛絲之類細軟又結實的線造成的。兇手來到這個房間殺完人之後把這裏布置成密室,只有這個窗戶沒有用膠帶粘牢,而是將膠帶貼在窗框上,窗扇卻保持開啟能鉆出去的程度。然後他用壹條細線穿過紗窗下框綁在上旋窗的環扣上,另壹條細線則繞城環圈勾住紗窗的把手,而這兩條細線都來自於樓上,也就是九樓的衛生間。

  這人下來作案之前就借助汙水管道常年失修的邊緣間隙垂下兩條細線,並且從九樓的窗子放下攀爬的繩索,等做完案後從窗戶借繩索回到九樓,然後拉扯細線。因為紗窗底框的原因,拉力從自上而下變成了水平,窗扇自然關上,而且再用力拉扯環扣也被鎖上,鎖上的環扣轉了半圈,繩扣就脫離了。

  至於紗窗,細線繞過汙水管道就能改變力的方向,紗窗關閉,自然將上旋窗的膠帶擠壓粘緊,密室就形成了,環扣上、紗扇把手上和紗窗下框上的刮痕就是這麽來的。

  他回到酒樓之後割斷壹頭的細線,環狀的線繩自然可以從樓上全部收起來。

  更因為膠帶的原因,窗框、鎖扣和把手都被膠帶掩蓋了,所以細線勒痕才能不易被人發現。

  之所以廚房封門而衛生間堵窗是因為兇手需要最後堵住這扇供他出去的窗子。

  上旋窗兩側窗框的灰塵痕跡說明這個窗子曾經壹度被開啟到比平常更大的狀態,那程度已經可以鉆出壹個人了。而馬桶蓋子被蓋住,則是因為這裏需要用來作為墊腳,才能不在滿是灰塵的窗下框上留下痕跡而順利爬上窗臺。

  想到這些的我擡頭檢查天花板吊頂,果然發現有壹塊石膏板上面的汙漬和水漬與周邊的石膏板不吻合,就好像拼圖中某壹塊方向沒有放好壹樣,細看之下出現了不協調感。這裏顯然是曾經被人掀起來過,那當然是為了垂下細線被人開啟過,然後再次扣上去的時候對方壹時大意沒有註意到汙漬造成的花紋錯位。

  其實這壹切都源於我之前的經歷,我在坑害劉雪瑩的時候就是利用了上下兩層的房間機關辦到的,而且在那次事情之中,為了完成種種戲法我還借助了釣魚線作為工具,因此今天我才能想到這些,故此在我看到九樓有動靜之後,壹切的靈感都來了。

  而我更在意的是,這個人殺完人之後為什麽不趕快離開,怎麽還要躲在樓上呢,這是為什麽?

  據我猜想他可能是犯案時遺漏了什麽,希望找到空檔再回來亡羊補牢。因此壹直躲在樓上,壹方面潛藏監視樓下的壹舉壹動,另壹方面伺機返回彌補疏漏。

  可是自從案發之後,這幾天這個命案現場壹直有警方守護,這令他無從下手。

  故此我出去和蔣秋、小王耳語了壹陣,才布置了這個圈套。

  站在衛生間那裏我們三人的對話相信樓上的兇手能聽到,我想當他聽見蔣秋仍然不死心,明天壹早要將這裏的壹切都搬走從新勘驗的時候壹定很著急,他要做什麽補救的話就只有今天夜裏這壹個晚上的時間了。因此他才會冒險趁夜再回到房間裏,而這正是我的目的。

  “這樣就能引真兇自己冒出來嗎?”

  當時我們三人在衛生間附近演完戲之後走到大門口,小王問道。

  蔣秋立刻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責備道:“小點聲,妳想讓他聽到嗎,他就在上面!”

  “妳剛才說過,房東是住在壹樓是吧?妳出去後先去他那了解壹下樓上的情況,然後打電話給秋姐讓我們做到心裏有數。秋姐妳把摩托車鑰匙給他,再把手機調成靜音。”

  我沒理小王的質疑,壹面說壹面把自己的上衣從褲子裏拽了出來,邊解扣子邊對小王續道:“妳把強光手電給我,等下我可能會用到!”

  壹個能從八九層樓的外檐懸索自由上下的人,我相信他的身手壹定不同尋常,這麽做是有備無患,關鍵時刻也許能幫上蔣秋的忙。

  他們二人看到我的舉動都很奇怪,蔣秋問道:“餵,妳脫衣服幹嗎,熱嗎?妳怎麽連褲子也脫了?”

  就在兩人詫異的眼光註視下,我居然解開了皮帶,將褲子也褪了下來。

  我壹面將衣物遞給小王並從他的手裏接過手電壹面解釋道:“我剛才看見樓上有光亮,估計這家夥不是在點煙就是在用手機,我猜沒準他還有別的同夥守在樓下出口,我記得樓洞口對面好像是個吃夜宵的路邊攤吧,說不定有人在那蹲點呢!”

  “這和妳脫衣服有什麽關系?”

  小王奇道。

  “難道……”

  蔣秋畢竟從警數年,經驗較他豐富,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意圖。

  “嗯,沒錯!”

  我點點頭,說道:“如果有人守在那裏,可能已經知道我和秋姐上來的事。等會要是只有小王妳壹個人出去,恐怕要被他們懷疑,電話通知樓上這位的話,咱們的戲法就不靈了,所以需要妳找房東和他家裏的壹個女性,穿上我和秋姐的衣服冒充壹下,因為他們離得不算近,這門口路燈又不夠亮,相信他們最多只看到穿成這樣的壹男壹女而已,面貌應該看不清,這也是我讓秋姐把摩托車給妳開走的原因!”

  “我也要脫嗎?”

  蔣秋側過去不想看到只穿了壹條底褲的我,面上有點踟躕。

  小王臉上表情頗為怪異,想笑又不敢笑,眼睛卻看著蔣秋,目光有點發直。

  我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已經告訴了蔣秋,她要想見到真兇,這點犧牲是必不可少的。

  女警猶豫了壹下突然把小王壹把推出了屋子,然後關上燈躲到門後面,不多時原本穿在她身上的體恤衫和牛仔七分褲,被順著門邊遞了出來,與此同時門後還傳來她的聲音:“妳快去找房東借兩套衣服來,我可不想這樣跟這個臭男人待在壹起!”

  小王應聲就要走,我補充道:“妳先帶著房東他們裝作離去,等會打給我們說壹下樓上的情況,然後電話保持通話狀態,等聽到我們這裏動手了,妳再拿著衣服回來,別讓他們察覺了,畢竟現在捉拿兇手是第壹位的。”

  “這……”

  小王被我壹直命令著感覺有點別扭,遲疑著沒應聲。

  這時蔣秋的聲音從門後傳來:“照他說的做,就讓這個小壞蛋得逞壹次好了!”

  那語氣似乎有點異樣,小王這才性性的離開。

  時方才我們三人之所以在大門口摩挲了壹陣,就是因為我有這樣的布置。

  其實,我並不確定樓上的兇手有無幫兇,會不會在樓口前面監視,當然這也是壹種可能。而我讓小王找人換上我和蔣秋的衣服佯裝離開,其真正的意圖在於嘗試暫時調走或許守在外面伺機抓捕我的人們,這也算是假公濟私吧,畢竟我現在的處境很微妙,壹方面真兇就在眼前,不抓到他蔣秋不肯罷休也不會輕易放我離開,壹方面我還要預判即將出現的危機,故此能拖壹刻是壹刻。

  “砰”小王還沒有坐上電梯,漆黑之中單元門已經給我重重關上了,露出來的是緊縮在門後墻根處的女警蔣秋。

  她此時只穿了壹身內衣,雖然光線昏暗,可我還是能看到那滑溜的細膩肌膚上被包在胸罩立面是圓滾滾的兩團,而且那玲瓏的輪廓是那麽的誘人,叫我不禁看得壹呆。

  “妳……妳幹什麽?”

  強悍的女警露出了少有的驚慌神色,她見我盯在她身上看,下意識抱住了酥胸,兩只腳交錯盡量遮掩著下體。

  她的聲音才把我從心潮澎湃中拉了回來,我說:“沒幹嘛啊,我只是用點力氣關門,讓上面的人知道咱們已經離開了而已!”

  說到這裏我笑道:“秋姐,妳想讓我幹點嗎麽?”

  “妳敢!”

  蔣秋又恢復了她往日的專橫,轉身往屋子裏面走去,問道:“餵我說,咱們是不是該躲起來?”

  我緊隨其後,指著最靠近門邊的大衣櫃說道:“這裏可以躲人,而且等他想逃跑時我們能夠最快到達門口阻攔。”

  說完我們二人壹前壹後鉆進了櫃子,而蔣秋則把手銬和鑰匙事先藏到了床單底下,因為她現在周身只著內衣實在沒地方放置這些東西,拿在手裏又妨礙等會有可能發生的激鬥。

  說是大衣櫃,可是其實也不過壹米多寬,而且刨除四腳的高度裏面的凈高也不過壹米五多壹點,我又打開了壹邊的門,令躲藏的空間憑空少了壹半,所以我二人躲藏的實在有點辛苦,必須彎著腰躬身站立,而且還得貼在壹起。

  蔣秋讓我鉆到了裏面自己躲在外側,因為她需要最先發現來人並有效的截擊,為了不露出行藏,她不停的向裏面擠,嘴裏還在抱怨:“妳就不能再往裏邊站壹點嗎,我都快給妳擠出去了,再說為什麽要開著壹半的櫃門啊,要想觀察外面的動靜,關上門虛掩著也行啊?”

  其實我的後背已經貼在側壁上了,可是蔣秋的身子還是死死的靠向我,我壹面把夾在死角裏的手臂抽出來壹面說:“開著半邊櫃門是為了讓等壹下來的人放松戒備,壹個大到足以藏人的櫃子關上門擺在這太紮眼了,任誰都會懷疑。而且要是門全關上了,等會出去抓他多了壹道開門的工序,就不能做到出其不意了!”

  “也是……”

  蔣秋應了壹聲沒再說什麽。

  這時她的電話亮了起來,顯示的是小王的來電,蔣秋拿起來小聲接聽道:“餵,小王,樓上那屋房東怎麽說?”

  “他說了,那裏幾乎是和樓下這戶同壹天租出去的,租客是個男的,本地口音,據說叫做陳達,我想應該是化名吧!”

  寂靜的狹小空間令我能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小王的聲音。

  “嗯,果然很可疑……”

  剛說到這,蔣秋突然輕聲叫道:“餵,妳手規矩點!”

  我被卡在櫃子緊裏面,弓著身子的同時雙手根本沒地方放,不知怎麽的居然擱在了蔣秋光溜溜的背上,感到身後兩只人手輕輕按在自己脊背,赤身的女警立時壹聲輕呼。

  那頭的小王也是壹陣詫異,問道:“怎麽了,誰的手?”

  “沒事,妳繼續說!”

  察覺我已經老實的將手拿開,蔣秋說道。

  “哦,房東說他去過兩次九樓,發現屋裏確實住著壹個男的,只不過這個人很奇怪,和樓下的被害人壹樣根本不出門,而且好像經常喜歡躺在地上睡大覺!”

  小王續道。

  “嗯?躺在地上,難道他是在監聽樓下的動靜?”

  蔣秋疑道,突地她又叫道:“妳老實點,別亂動!”

  其實是我無法站直身子,半蹲半站的總是挺腰,可這樣就好像用自己的胯部在拱蔣秋的屁股壹樣,讓她極不自在。

  小王聽到這話不禁納悶,問道:“秋姐,妳們幹嗎呢?”

  “沒妳的事!”

  蔣秋狠狠地挒了我壹眼,繼續問道:“妳找到人喬裝我們倆了嗎?”

  “嗯,房東和他愛人願意配合,他們已經換好衣服了,我們就要出門了!”

  小王回答。

  蔣秋又壹聲嬌喝:“妳再往裏面來點,裏面還有地方呢,進去進去!”

  那自然是因為我和她肌膚相親,令她十分不自在。

  “秋姐,妳們現在……不是時候吧?”

  小王幾乎笑出聲了。

  他顯然會錯意了,不過這也難怪,他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正處在怎樣壹個尷尬的局面,剛才蔣秋的說話又那麽的容易令人產生歧義。

  可是女警顯然被他調侃的又羞又氣,罵道:“滾妳的,等會聽到這邊有動靜快送衣服過來!”

  “別了,我還是多轉悠壹會再回去吧,別打擾了二位的興致!”

  小王笑嘻嘻的應道。

  “小混蛋!”

  蔣秋氣的就要掛斷電話。

  後面的我趕緊捂住她的手說:“哎別掛,等會還要靠它通氣呢,妳忘了?”

  這麽壹說蔣秋才想起來,這個電話需要保持通話狀態,可是她還是氣憤憤的回頭罵了我壹句:“妳也是小混蛋!”

  旋即發現我倆的姿勢太過曖昧,又斥道:“還不放手?”

  這個時候,我們二人只穿了內衣,我的小腹緊貼著她的屁股,兩個人弓著身子微微向前趴伏,而且我還抓著她的壹只手,很像男女站著交合的樣子,的確有點難堪。

  我趕緊放脫了她的小手,可是壹陣心猿意馬之下,兩腿之間的那話居然慢慢變硬了。

  蔣秋顯然感覺到了,俏面緋紅之際,回身說道:“妳最好老老實實的,否則看姑奶奶會不會把妳那玩意掰……哼!”

  好個潑辣的警花,肥臀美股壓在我身上,可是卻怪我身體出現反應,這種狀況不反應壹下那就不是男人了,冒汗的同時我只得說道:“我盡量,妳……小聲點,電話那頭還有人聽呢!”

  這麽壹說蔣秋果然不再斥責我了,屋子裏又恢復了寂靜,可是過不多久這女警也開始站不住了,她身高雖然不如我可是因為怕頭露出外面,只得彎曲著膝蓋,這樣壹來雙腳很快麻了,不由自主的上下活動起來,偏偏這種活動等於是用她豐滿的臀部在按摩我的小弟弟,叫我怎麽受得了。

  “我說,妳也別動行嗎,妳這樣我很難受啊!”

  我小聲求道。

  蔣秋用手把著邊框,盡量穩定身子,可是突然感到自己臀部有異樣,好像有點濕濕的感覺,不由得大羞大急,吞吞吐吐的問道:“餵,怎麽我那裏濕了,妳……妳不會……不會是射……哈呸呸,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我也大感尷尬,她的臀縫深邃,而且雖然光線昏暗我看不清,可是憑我二人身體結合部傳來的感覺,我明顯感到蔣秋穿的內褲很薄,股溝早已將我的肉棒夾在其中,更兼她不由自主的上下攢動,那感覺和交構實在類似。

  不過我倒是沒像她說的那樣射掉,因此說道:“是汗,這裏太熱,咱倆的汗都流到下面被褲腰截住了!”

  然後我又補充了壹句:“我哪有這麽不中用,這才哪到哪!”

  “哼!”

  蔣秋出奇的沒有被我稍顯下作的言語惹怒,反而輕哼了壹聲,回頭瞟了我壹眼,那眼神帶著調侃甚至還帶著壹絲絲嫵媚,讓我立刻又壹陣激動。

  悶熱的天氣,密閉的狹小空間裏,我費力的保持著不蹲不站直的姿勢,累的汗水壹個勁的流淌,我們倆相交的部位漸漸被汗水濕透了,然而那滑膩的感覺之外,我卻意外的發現身前的女警好像呼吸不勻稱起來,那隨著她無法克制的微微挪動的身體發出來的喘氣聲,簡直像是在嬌喘,憑空更增添了幾分異樣。

  蔣秋突然回過頭來,眉眼生輝小聲說道:“別總往歪處想哦,不然姐姐生起氣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喲!”

  擠眉弄眼的樣子真叫人不想想歪也不成,跟剛才那種和異性緊密接觸的不自在感覺已大相徑庭。

  我苦笑著說:“這樣真難受啊,妳動我也動,磨磨蹭蹭的真不舒服!”

  “我看妳挺舒服的!”

  蔣秋陰陽怪氣的回個壹句,突然素手後伸在我腰上狠狠掐了壹把。

  “喲,謔……”

  我疼的壹聲輕叫,忙求饒道:“得得,要不我吃點虧蹲下,讓妳坐在我頭上,妳舒服點,我累點累點,至少心裏輕松些!”

  這是我現今能想到的唯壹辦法了。

  我很確定等會這裏會有人造訪,要是我不把蔣秋推到前面去抵擋,我就要吃虧了,而且蔣秋也不會放我壹個人離開,就算她願意,我現在光溜溜的身子,逃出去難道要我在街上裸奔嗎?那比給沈棟材的人圍追堵截死的還快呢!

  可是蔣秋卻壹臉異樣,沈吟道:“我上妳下……舒服什麽?不行不行……這樣有了情況我也行動不便啊!”

  媽的,看來往歪處想的還不止我壹個呢,什麽叫妳上我下啊,妳還想叫我躺下來不成?

  我嗤的壹聲笑了出來,說:“秋姐,說話留神啊,電話還接通著呢,那邊小王聽了壹個滿耳朵,我是無所謂,就不知道以後妳怎麽跟他解釋這個體位的問題!”

  “妳敢笑我,敢笑我!”

  蔣秋大窘,面上掛不住居然惱羞成怒回身就往我肋下和腰上掐來,疼得我壹陣輕嚎。

  就在這時旁邊的衛生間傳來壹陣響動,雖然聲音不大,可還是被壹直因為是驚弓之鳥而練就了異常敏銳的聽覺的我察覺到了。

  “哎喲……謔謔……哎呦,秋姐秋姐別鬧了,來人了,噓!”

  在我的提醒下,蔣秋才轉過身去。

  我二人摒住呼吸,果然見壹個矯捷的身影溜到屋裏,在他掀開床單的時候,蔣秋蓄勢良久終於箭壹樣射了出去,和那人纏鬥了起來。

  不過這個女警雖然身手很好,但終遜來人壹籌。還好這種情況也在我意料之中,當下雖然不情願,我也只得悄悄從櫃子裏轉出來,先是利用桌上的書延緩他的動作,而後看到蔣秋危在旦夕,又用從小王手裏要來的強光手電照的他睜不開眼,這才幫這個女警擒住了歹徒。

  燈光壹亮,赤身裸體的警花立刻暴露在我面前,只見她壹身細滑的肌膚雖然不是很白,但微微有點蕎麥色又因為激鬥通身是汗透著晶瑩亮光的細嫩嬌軀更增添了幾分健康迷人,可能是常年運動的關系,腿肚子和手臂沒有壹絲贅肉,完美的曲線十分誘人,再加上那因為劇烈運動而嬌喘連連帶動著胸前兩團美肉上下起伏,真是世間尤物,看的我原本就磨礪了半天的陽物更鼓鼓囊囊的撐了起來。

  “妳還敢看?”

  蔣秋壹急,原本側蹲在我旁邊的她立刻壹條腿蜷起來歪向內側擋住底褲,雙手也捂住了酥胸。盡管如此,我還是能看到春光乍現下,警花那不能被壹手掌握的包裹在紫色蕾絲胸圍裏的美艷豐乳和深邃乳溝,以及和纖腰呈鮮明對比的豐滿臀部的輪廓,甚至圍在腰部內褲細細的帶子和那個蝴蝶繩結我也盡收眼底。

  我心中暗想:“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壹直在看,難道偷看妳允許,明目張膽的看,妳就不好意思了?”

  “喲,原來是紫色的,而且還帶蕾絲啊!”

  我心裏暗笑之下色瞇瞇的笑著說,那自然是指蔣秋的內衣了。

  本來我還想調侃兩句,說她這是為了和男朋友親熱特意連內衣也穿的如此性感,壹定是沒打算只吃個肯德基就算了的。可是又想起她和男友搞得不愉快,這句話終於忍住了沒出口。

  “妳這小混蛋,小心我把妳兩個賊眼挖出來!”

  蔣秋竄上床去,用腳將那個嫌犯蹬到地上,自己則用床單把身子裹住了,對著那跟我隔著壹張床倒在地上的歹徒使了個眼色,對我說:“哎,妳還不去看看,妳設計抓到的這個人是什麽來路!”

  那人自從被蔣秋銬住壹直趴在床裏側的地板上沒吭壹聲,估計是昏了過去。

  我能大概看到這人穿的是壹套黑色運動服,腳上好像蹬著壹雙深色的登山鞋,至於長相因為他原本是趴在床上的,而且我又不怎麽關心,故此倒沒留意。

  此時聽蔣秋說起,隨口答道:“他是誰這個問題還是妳自己慢慢找答案吧,反正人都在這了!”

  蔣秋點點頭,隨即說道:“果然讓妳說中了,這家夥是從衛生間的窗戶進出的,可是妳怎麽看出他的密室機關的呢?哼,妳果然是個入室小偷沒錯,不然妳哪會擅長這個?”

  壹面說壹面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可是眉眼含笑已經不像剛才在她家裏那樣壹絲不茍了。

  而且令我有點興奮的是,她居然在我鼓脹的褲襠上偷瞄了壹眼,那是剛才在她深深的臀溝裏不斷摩擦她屁股縫的小淘氣,錯非我觀察力敏銳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因為廁所的門沒貼膠帶貼起來的是窗戶,而那窗戶上的灰塵不太協調,馬桶蓋子是扣上的,而且屋頂的石膏板被人動過手腳,再加上窗子上的細線劃痕!”

  我沒再跟她胡鬧,反而走到衣櫃那裏撿起地上的手機說道:“小王,餵,妳在嗎?送衣服過來吧!”

  解決了這個案子,我真是歸心似箭,現在就算蔣秋脫光了要和我親熱,我也不敢在這繼續耽擱了。

  也許吧,我想我會克制,就是不知道我曾經跟她股溝之間隔著兩層薄布親密接觸過的二弟聽不聽話了。

  “對了!他回來在床底下找什麽?”

  蔣秋不敢下地,怕被我看到她的裸體,彎腰低頭往床底下看著。

  我走過來貓腰低下頭,拿出那個蚊香架,說道:“應該是為了這個吧?”

  “為了這個?”

  蔣秋看見我拿出蚊香架,立刻說道:“哎小心,別沾上妳的指紋,那上面可是沒有指紋的,沾上了說不清!”

  其實我是用指甲夾起來的,不會留下指紋,聽她壹說我笑道:“對呀,這上面沒有指紋,這不是很奇怪嗎?”

  “什麽意思?”

  蔣秋問道。

  我把那東西放在桌上,說道:“蚊香是夏天家中常備的玩意,可是這麽常用的東西上面沒有指紋,這正常嗎?”

  我這麽壹說蔣秋也若有所思,沈吟道:“妳是說……”

  “沒錯!”

  我續道:“兇手留下的唯壹破綻就是這個蚊香架,他應該是碰過它,而且還不甚留下了指紋,因此慌亂中他把這個蚊香架擦拭了壹個幹凈,等他作案離開之後,卻想起這樣很不合常理,於是就伺機想把它取回銷毀!”

  “嗯,的確!”

  蔣秋點頭表示認同,可旋即又問道:“那我還有壹些不明白,比如……”

  我接著她的話說道:“比如死的那女的為什麽留下遺書,為什麽笑著死了,床單為什麽那麽整齊,以及這人為什麽要殺了她是吧?這都不是問題,等妳把他帶回去慢慢審問,憑妳那麽彪悍他肯定會招供的!”

  “妳說誰彪悍了,妳再說壹遍試試!”

  警花嬌嗔的樣子實在很誘人,旋即她看我裝出壹臉戰戰兢兢的樣子,撲赤又笑了,說:“這倒也是,有了兇手其他的謎團終究會有答案的!”

  我得意洋洋的問道:“好了,密室破了,兇手也抓到了,這下妳滿意了吧,不會再追究我跟妳開的小玩笑了吧?”

  “哼,看本小姐心情吧!”

  蔣秋明顯早已心情大好,俏皮得宛如壹個小姑娘,她的態度讓我幾乎已經肯定,我是不會再被追究入室偷竊的事情了,現在就盼著小王趕緊拿來衣物,我穿上走人就好。

  我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微風,不無感慨的說:“這死氣沈沈的房子終於得到解放了,透透氣吧,不用那麽憋悶著了!”

  心裏卻想:“哎,什麽時候我的處境也能好起來啊,誰來解放我呢?”

  其實我也想過把自己的遭遇和蔣秋說壹說,她是個性情中人而且不是壞人,沒準她會幫我重獲自由,最不濟也能協助我逃出天津留壹息暫存,可是我理智的阻止了自己這種沖動。

  胡玫說過,沈棟材已經將黑手滲透到了警方,可見人民衛士的光環照亮不了我的前途。而且蔣秋顯然是個沒什麽根基的普通警察,否則也不會因為壹再追查真像而受到排擠了,這樣壹個形單影只的小女警怎麽可能鬥得過沈棟材的權勢和田羽的智慧呢。

  只有她嘴裏提到的曹叔讓我有點在意,那應該是個熟悉天津近十幾年來風雲變化的人,大概有壹定的社會能力,可是我怎麽能將自身的安慰系於壹個素未謀面的人身上呢?故此,現在我唯壹的出路就是靠自己繼續躲藏。

  哎,我要是有這位仁兄的身手就好了,八九層的樓房壹根繩子就能如履平地,雖然我覺得這和淩波飛燕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奇技藝還有壹段不小的距離,可是也很讓人羨慕了,想到這裏我不禁低頭朝地上這個男人看了兩眼。

  這人年紀不大,最多三十左右,中等身材強健中稍顯消瘦,他面朝地下我看不清長相,可是這幅輪廓卻給我壹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人的手指也很奇怪,可是怎麽奇怪壹時之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哎,抓到了兇手,總算對得起死者了,這麽年輕的壹個女孩就這樣被殺死了,真是可惜!”

  蔣秋壹面倚著床歇息壹面感慨萬千的說:“如果遺體還沒人認領的話,明天她就要被擱到火葬場燒成灰燼了,劉玉瑩這個名字也會很快被人遺忘的!”

  “什麽,妳說什麽,她叫什麽名字?”

  劉玉瑩這三個字鉆進我的耳朵,我渾身像被炸雷劈到壹樣,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竄到床上抓著蔣秋的肩膀大叫著問道。

  “什麽什麽啊,誰的名字,死者的嗎?她叫劉玉瑩啊,怎麽了,妳認識她?”

  她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壹跳,踟躕著問道。

  “沒……沒有,只是和我認識的壹個人名字很像,可我認識的那個是個男人!”

  我慌忙搪塞。

  這人我當然認識了,那是劉雪瑩的姐姐,是我用以欺騙了劉雪瑩的借口,我滿以為我之前的做法能幫劉玉瑩從沈棟材的魔爪中逃脫出來,可是沒想到她還是被害了。甚至死亡的信息還登到了報紙上,而我也因為看到了這則信息才得以在千鈞壹發之際逃出小區,沒有被侯永利率領的流氓團夥抓到。

  怎麽原來這個死亡現場竟然是劉玉瑩的!

  我真是太傻了,蔣秋說過三天前案發,那不正是報紙上登載的前壹天嗎,而且同壹天天津城不應該會有這麽類似的兩樁案子。蔣秋剛才在她家接聽她們局長的電話還提到了通知媒體,既然被媒體關註自然是登在報紙上了。

  劉姓女子,小王介紹案情時就曾經提到過這個被害人姓劉,姓劉的本市女人,二十六歲,自殺還是他殺存在疑竇,媒體曾經對此進行過報道,這樣的巧合難道會同時發生在兩起案子上嗎?我簡直太遲鈍了,都怪我剛才壹直想的就是怎麽脫身,沒註意到這些相似點。

  想到這裏我再看地上的兇手,出奇的我突然壹下子認出來了,是他……

  等等,如果說死者是劉玉瑩,殺她是這個人,那麽……

  “遺書,遺書在哪,我能看看嗎?”

  我腦子裏突然壹陣悸動,不安的心情瞬時間充斥著我的心房。

  “就在書桌的餅幹盒裏,我早跟妳說了,妳要看就看吧!”

  蔣秋似乎看出我有什麽不對,指引我向桌子裏找去。

  餅幹盒被我用力掰開,裏面被折疊起來的壹張信紙上這樣寫道:找不到理由了,厭倦了這種乏味的,生活了。因為生命裏不會有妳生命早已經……沒有任何,美好的、甚至是,虛幻的,價值的存在我還留戀什麽?有什麽是我還能夠,留戀的?沒有放不下舍不掉的死亡只不過是,傷痛壹時。所以我,害怕嗎?想象中,我可以承受至少我不怕死!怕的是生存下去,那些無法,無法忘記,那些痛楚永別了所有,所有愛著我的人,讓時間沖淡……所有的記憶忘了我吧,別傷心……給我點希望我要妳代替我安安穩穩精精彩彩的過好每壹天再找個愛妳的好丈夫姐姐會在天上護膚妳的!

  我壹目十行的看了壹遍,心中想道:“這遺書太怪了,詞不達意還可以理解成臨死心情波動,可是這麽多標點,而且用法都不對……”

  突然,我的目光落到那疊信紙上,小王說過,這遺書所用的就是這疊信紙,那麽……

  突然之間壹個發現令我震驚了,難道會是這樣,難道我從壹開始就把整件事搞錯了?

  我放下那份遺書,騰身站起來到門口。

  對,應該是,所以這裏和那裏才會這個樣子……

  我又來到每壹扇被膠帶沾起來的窗戶和房門前細細觀察。

  沒錯,果然沒錯,是我疏忽了,原來黑白被我徹底顛倒了……

  “妳瞎折騰什麽呢?”

  蔣秋奇怪的問道。

  我強行穩住了心中難以遏制的激動,盡量平靜的答道:“哦,沒事,我在遵循兇手的行兇路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重要的線索!”

  “嗯對,他是大惡妳是小奸,妳們這些作奸犯科的家夥想法應該都差不多!”

  蔣秋嘻嘻笑著,續問道:“那妳都看出什麽來了?”

  我竄到床上坐在蔣秋身邊,笑道:“拜托,妳都說了我只是小奸了,那殺人越貨的勾當我怎麽知道呢?什麽也沒看出來!”

  “切,妳是不是看出什麽不肯說啊,要不要姐我把妳抓回警局裏審問壹下呢?”

  蔣秋突然捏住了我的鼻子輕輕搖晃,壹副教訓淘氣弟弟的口吻。

  女警伸出了壹只手,讓裹在身上的被單掀開了壹個角,露出來的是半邊胸脯和嫩嫩的臂膀,我能看到腋下的毛發似乎是剛剛被刮過,雖然微微有些深色,可是寸草不生十分光滑。

  “要想審問就在這吧,我最難抗拒的就是秋姐妳這樣的美女了,壹定會知無不言的!”

  說到這我忽的拉過她捏我鼻子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壹口。

  “妳幹嗎!”

  蔣秋嚇了壹跳,趕緊把手收了回去,臉面微紅表情訝異的看著我。

  我突然翻身和蔣秋來了個面對面,雙臂撐著身子,壹雙眼睛直勾勾的望在她秋水壹樣的美眸上,而我的壹條腿居然無巧不巧的卡在了她的兩腿之間。

  “秋姐妳真美,特別是現在偎在被子裏喘氣的樣子!真香,好像妳流出來的汗都是香的,真不知道哪個男人竟然忍心讓妳生氣,他壹定腦子有毛病!”

  我無賴壹般深深吸了壹口氣,將蔣秋身上的氣味納入體內慢慢品嘗。

  警花和我面面相覷,看著我陶醉的神情不禁壹呆,男子的氣息似乎籠罩她的全身,有了剛才櫃子裏的曖昧,更增添了幾分奇妙的味道。蔣秋沒有說話,上身不自禁向下躺去,而我則跟著往下趴,我兩人的臉孔依舊保持著幾乎貼在壹起的距離。

  眼看蔣秋已經平躺了下來,而我倆的鼻尖已近乎貼在了壹起,她終於從失神中醒悟,輕聲道:“夠了啊,妳過分了啊!”

  那態度雖然有些許責備,卻似乎還帶著壹點點懇求。

  我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輕輕環到了她腰後,蔣秋往下躺倒宛如自動進入了我的懷抱,感受著那因為纖腰和我手掌的接觸而壹下子輕顫的女子嬌軀,我柔聲說道:“好姐姐,我幫妳這麽大壹個忙,妳說什麽也該獎勵我壹下吧,讓我親壹口如何?”

  “別這樣!”

  蔣秋聽我說居然要索吻面上壹陣緊張,身軀緩緩挪動,把臉側到了壹邊,兩只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我下趴的肩頭上,可是力道實在有限,急說:“妳……妳趁人之危嗎,知道我現在身上沒力氣!”

  “姐姐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呢,為自己找壹個接受我的借口?”

  我無賴本性大作,側頭先在蔣秋手臂上輕輕壹吻,然後無視她宛如螳臂當車壹樣的雙臂,俯身鉆到了她胸頸腹地,在美女警官的肩頭又吻了壹口,緊接著便順著她的香頸雙唇又在她喬瑤的下巴上徐徐點落。

  剛剛因為乍聞死者真正身份轉移註意而慢慢軟化的肉莖,察覺到女子就在面前,早已自覺地站立了起來,前段無巧不巧的點在女警的小腹上,雖然隔著薄被,可是我相信那種異樣的感覺對方不會沒察覺到,但女警並沒有勃然大怒。

  蔣秋用膝蓋往上想將我頂離她的身體,同時想用手拉開抱在她後腰的胳膊,嘴裏宛如呻吟壹般嚶嚀道:“別……妳起開,這是命案現場,我不能……”

  無力的反抗阻擋不住我侵犯的進程,美女的紅唇就在我的面前,那裏還留著她沒有擦拭掉的粉紅唇膏,微微顯得厚實的嘴唇亮彩依舊,更增性感誘惑,我不顧她的勸說張起色膽鼓動口唇就往她迷人的櫻口上吻去。

  突然壹陣機械的響動傳來,緊跟著房門被打開,門口傳來壹個男人的聲音:“秋姐犯人抓到了嗎?妳們的衣服和摩托車鑰……”

  卻原來是小王回來了,待他看到屋裏我倆的姿勢,立刻怔住話到壹半停在那裏。

  我和蔣秋趕緊分開身子,各自坐到床的壹角,而女警貌似並非全無力氣,至少她還有在不到壹秒鐘就用被單包裹全身的能力。

  蔣秋大窘,把床上的枕頭拋出去正好砸在小王頭上,隨即罵道:“妳不會敲門啊,長手幹什麽用的?把東西放那,妳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

  枕頭是蓬膠棉做的,砸在頭上並不疼痛,小王知道他算是把警花惹著了,趕緊把兩套衣物擱在門口,摩托車鑰匙也放在衣服上,關上門走了,臨關門的時候還甩了壹句:“對不起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妳們繼續,繼續!”

  可他明顯註意到了亂糟糟的門口,書本和水杯、暖瓶的碎片到處都是,那是剛才我為了阻止歹徒逃竄,將書桌上的東西拋過去所致。

  可小王卻會錯了意,都囔著:“搞這麽亂啊,現場都破壞成這樣了,這倆人真行,也不分個場合地方,呵呵!”

  壹面往電梯走去壹面自言自語道。

  電梯再次啟動,他竊笑著離開了。

  蔣秋知道小王的誤會已經加深到無以附加的地步了,偏偏她還無從解釋,難道要她光著身子追出去揪住小王告訴他,那些散落門口的東西是因為逮捕不順利造成的?她是個好面子的人,不會輕易承認自己鬥不過歹徒,還讓我幫手,而且就算解釋小王恐怕也不會信的。

  想到這些女警不禁羞得滿面通紅,對我罵道:“都怪妳,就會趁人之危,害我出醜!”

  “應該怪他吧,破壞了我們的好事!”

  我心中好笑,剛才好像這個警花對我的挑逗似乎也並非全然無動於衷,至少我卡在她兩腿之間的膝蓋就感到了壹種潮乎乎的感覺,不過就算調戲不成,好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好事妳個頭,小混蛋!”

  蔣秋也許並沒真的生氣,只不過對於小王的突然出現感到極其尷尬,抱怨道:“妳不知道他那人有多三八,明天警局裏準會傳出我的緋聞,真是!”

  “美女是應該有些緋聞的,這樣才更神秘更誘惑嘛!”

  我斂起門口的衣服把女裝遞過蔣秋面前,待她伸手要接,突然又收了回來,然後大著膽子用手指去勾她的翹下巴,色色的說:“秋姐,現在電燈泡走了,我們要不要繼續?”

  蔣秋用力將我的壞手扒拉開,嗔道:“繼續妳個大腦袋,沒興趣了!”

  旋即又發覺自己的失言,補充道:“我跟妳很熟嗎,別跟我套近乎,小屁孩!”

  “原來妳嫌我小啊,其實我實際上不小啊,妳沒發現嗎?”

  我這壹句壹語雙關,其實已經比較下流了。

  誰知蔣秋沒有惱怒,面上卻顯得有點黯然,低聲囈語道:“不知道這些緋聞傳到他耳朵裏,他會怎麽想,說不定誤會又加深了呢!”

  “叫他後悔去吧!”

  我知道她說的是傍晚和她吵架的男朋友,只好安慰道:“誤會說開了不就沒事了,妳們成天打頭碰臉的,應該不會因為這麽壹點小事鬧僵,而且他要真在乎妳壹定會關心妳的緋聞的!”

  我記憶當中那個她那個姓唐的男朋友也是警察,都在壹起工作不應該那麽隔閡。

  誰知道,蔣秋卻說道:“大民他已經辭職了,好像還要到哪個大公司去任保安部長,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放著公家飯不吃跑去給別人打工!”

  說著把上衣套在頭上壹擼到底利利索索穿在身上。

  原來那人叫做唐大民,我還是第壹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我猜想她們應該是為了辭職的事情才吵架的吧,想也知道蔣秋的正義感和任性的個性不能接受男朋友改變人生方向的重大決定。

  不過真奇怪,怎麽我認識的女人大多都是先穿上衣後蹬褲子的,以前桑拿小妹是這樣,沈丹和趙欣蕊也是這樣,這壹點我怎麽也想不通,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我還能多看兩眼蔣秋那快被系帶蕾絲紫色三角小內褲包不住的肥美大屁股。

  “看什麽看,妳還沒看夠啊,死小子!”

  蔣秋見我壹雙賊眼不離她下身,面上露出慍色,可是眉眼之中卻似乎蘊含著壹縷春意,似笑非笑的嗔道。

  我剛想調侃幾句,就在這時壹個黑影突然從床裏側騰身站起,壹把將坐在床上的蔣秋推倒,然後飛也似的竄出屋外,卻竟然是剛才成擒的兇手居然解開了手銬奪門逃竄而出。

  蔣秋被他狠狠推了壹把,正好倒在我懷裏,我受不住勁道抱著她摔在地上。

  女警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嘴裏喊道:“餵別跑,給我站住!”

  旋即見我雙手還抱著她的腰,立刻急道:“快放開我,他要逃走了!”

  我剛剛松開警花的纖腰,蔣秋立刻掙紮著站起身來,卻不料自己內褲系在腰間的帶子不知道怎麽松了,半扇底褲敞開的同時另壹邊也順著大腿根滑落到膝彎處。

  “呀!”

  蔣秋壹聲驚呼,立刻用手去捂裸露的美臀,另壹只手趕緊去抓就要滑到腳腕上的內褲,慌亂之中春光大現,而且就在我面前。倒在她背後的我能清晰的看到女警那深邃的臀溝,和兩腿之間郁郁蔥蔥的毛發之中微微隆起又左右微分的小肉丘。

  蔣秋顧不得下體被我看了個光,慌張的胡亂系上內褲,抓過床上準備給她的休閑褲壹條腿蹬上另壹條腿還露在外面,可是樓洞裏已經響起了電梯運行的聲音。

  “餵,妳還在嗎?太好了,疑犯逃跑了現在正坐電梯下樓,妳給我堵住他……他壹身黑衣服妳壹看就知道,抓住他壹定不能讓他跑了!”

  蔣秋見追趕不及,趕緊拿起電話向走了不遠的小王求助。

  可是這時我卻說道:“別讓他抓人,跟著就好,小王抓不到他反而弄巧成拙!”

  “對!”

  蔣秋明白到這壹點,電話裏對小王續道:“妳別驚動他了,跟著他,看他去什麽地方,我這就過去,記著別跟丟了啊,他現在是唯壹的線索!”

  說完她終於穿上了褲子,壹面系上褲扣壹面奔到床裏面,這當然是去取手銬。

  可令她差異的是,這幅手銬現在卻壹端扣在暖氣管子上壹端卻已經打開了,更不解的是手銬的鑰匙就在剛才兇手趴著的旁邊地上。

  “都是妳瞎胡鬧,鑰匙都給妳折騰掉了,好不容易抓到的兇手也給跑了,要是抓不住他,看我等會怎麽收拾妳!”

  蔣秋壹陣得而復失的頹喪,把火氣撒在了我身上。在她料想壹定是壹直放在被單底下的手銬鑰匙因為我們剛才的曖昧舉動掉落了出來,被兇手撿到打開了手銬這才脫逃的。

  蔣秋壹把拉住我肩頭的衣服,大踏步往門口走去,拽的我壹個踉蹌險些沒摔倒,我趕緊揪住她的胳膊說道:“別急,妳慢著點!”

  “慢點人就沒了!”

  蔣秋氣憤的說,緊跟著又用力拽了我壹把。

  豈料這次我站穩了身子,她不但沒有拉動我反而因此被我阻住了前進的步伐,我跟著壹把將她拽了回來,沈聲說道:“我們現在還不能走,這裏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我的舉動顯然令蔣秋很詫異,旋即她轉成了氣憤,怒道:“還不快追,有什麽比抓兇手還重要的?”

  “有!”

  我斬釘截鐵的壹句打斷了她再次前沖的身形,然後壹字壹頓的說道:“因為……真……相!”
2014-11-24 21:3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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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昨日黃花(下)

  蔣秋被我出奇的舉動驚愕住了,回過頭來問道:“什麽,什麽真相,難道這件案子還有別的隱情嗎?”

  我點點頭,說道:“那個人讓小王去跟蹤就好,妳要稱呼他做兇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人不是他殺的!”

  這壹句話說得蔣秋徹底糊塗了,她手壹擺打斷了我的說話,問道:“不……不是,妳怎麽說被害人不是他殺的呢,那他又怎麽是兇手,這不前後矛盾嗎?”

  “咱們不著急,慢慢說啊……”

  我知道她難以理解,拉著蔣秋來到了門口,指著那被切斷的鏈條鎖說道:“首先令我產生懷疑的是這個鎖鏈,妳看它扣在門框上的壹端是完全卡死的,這說明了什麽?”

  蔣秋壹直參與著這間屋子的偵查,對各種情況了如指掌,聞言說道:“這不是兇手布置的嗎,為的是呈現出壹個密室的狀態,以擾亂我們警方的視線?”

  我搖搖頭說:“不對,按理說他只要鎖上鏈條就能達到這個目的,可是為什麽非要把它弄得從屋裏都無法打開呢,難道他不怕廁所的窗戶出什麽狀況出不去了,他不給困在這裏了嗎?依我看這既不是兇手幹的,也不是死者幹的,是很久以前就這樣了的!”

  “那……那……”

  蔣秋疑竇大起,驚疑不定的說:“那這麽說死者平時不出門是因為……”

  “對!”

  我接道:“死者不是不出門,而是不能出門,因為她不是簡簡單單住在這裏的房客,而是給囚禁在這裏的囚徒!”

  “妳這個想法太異想天開了吧,妳有什麽證據?”

  蔣秋壹時之間無法接受,跟著問道。

  “別急,讓我壹點壹點的解釋給妳聽!”

  我拉著蔣秋回到屋子正中,說道:“這裏陳設太簡單了,日常物品也太少了,那女的連壹件換洗衣服也沒有,鞋子也沒多余的,壹個年紀在二十多歲的妙齡女性,臥室裏連壹件化妝品也不用。而且身為現代人,獨自壹人居住,她連手機也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

  “她不出門啊!”

  蔣秋應道。

  “對,她不出門,或者說她根本出不去!”

  我接著道:“小王說過,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財物,又說她平時吃飯只叫外賣,這壹點更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

  蔣秋問道。

  我說:“她叫外賣自然要付賬,這說明她有錢或者說原本有錢,可是任誰花錢叫外賣怎麽能花的壹分都不剩的,到最後至少能剩下壹塊或者幾毛的吧?”

  “這的確很不尋常……”

  蔣秋也思索起來,不像剛才壹樣心浮氣躁只想追回抓捕成果了,可還是理不出頭緒,於是又問道:“那妳說是為什麽?”

  “因為她自始至終身上就沒錢,外賣也不用她來買單,或者說那不是外賣,是囚禁她的人定期給她送飯而已!”

  我十分肯定地說。

  蔣秋卻還是難以跟上我的思路,頗不認同的問道:“這是妳猜的吧,妳憑什麽這麽說?”

  “因為生活垃圾!”

  我微微壹笑,看著蔣秋面露不解的俏臉說道:“壹般人平時都會產生壹些垃圾,就算她什麽也不做,那吃剩下的壹次性餐盒和筷子哪去了,這裏可沒有任何餐具吧?所以所謂的外賣送餐員實際上是定時給她送飯的,他從鎖上鏈條的門縫裏把飯遞進來,然後帶走上壹次吃剩下的飯菜和飯盒這些東西循環往復,故此才沒有任何痕跡!”

  送餐員!

  我也遇到了壹個喬裝的送餐員,那個神秘的青年,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讓我亡命天涯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也許,我如果能找到他,對我現在的處境會有所幫助,可是他的神秘,讓我感到無從下手,好像我的壹舉壹動都在別人眼中。而他,或者說是他們,卻總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嗯……”

  蔣秋被我說的沈吟起來,過不久又反駁道:“還是不對啊,如果說死者是被囚禁的話,那麽安眠藥怎麽解釋,她又沒出過門?”

  說到這她見我沈吟不語,突然推了我壹把,追問道:“餵,妳快說啊!”

  “啊?哦!”

  我這才從深思中醒轉,搖頭苦笑著說:“那是她和看守要的,可能是以不舒服或者睡不著覺為理由吧。為了讓她老老實實在屋裏待著,那些人巴不得她多睡壹會,而且他們除了怕她跑掉,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所以才給了她安眠藥!盡管如此,對方還是不敢保證她有什麽出奇的舉動,於是藥片不是壹次性給的,而是每天壹粒定期送來的!”

  “是這樣的嗎?”

  蔣秋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起來。

  我接著道:“再有壹點就是蚊香,我註意到這裏只有壹個蚊香架子和壹盤剛剛燒掉壹點的蚊香,可是壹盒蚊香不會只有壹盤,包裝和其他蚊香哪去了?我想壹定是這個女人向定期給她送飯的看門人要的,為了怕她動什麽手腳,故此對方只給了她壹盤蚊香和壹個托架。還有為了防止她逃跑,這些人甚至鎖上了安全通道的門,至於電梯,開動的動靜很大,監視的人立刻就能發現。”

  蔣秋被我說的終於有些心動了,低著頭沈吟道:“經妳這麽壹說還真沒準,房東就說死者住進來不久這壹層的疏散門就給鎖起來了,他還以為是這個女人幹的。因為她每次都把房費、水電費什麽的事先放在門口,就算房東想和她聊兩句,對方也只打開壹點門縫簡簡單單應幾聲。房東覺得這個女人可能很自閉沒什麽安全感自我保護意識強,因此對她鎖上疏散門也沒太在意,畢竟這壹層只有她壹個住客,而且電梯好好地不影響出行。如果說她原本就是被困在這裏的,而那些錢是關住她的人留的也不是不可能!”

  剛說到這,蔣秋突然又問道:“不對呀,要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什麽不呼救啊?”

  “她沒有手機,房東她又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妳讓她從窗戶往下喊救命嗎,那不分分鐘讓囚禁她的家夥們知道了?”

  蔣秋的遲鈍讓我想笑,可是沈重的心情令我說什麽也笑不出來,因為這是壹個極其悲慘和淒婉的真相。

  “那她不用喊,寫出來扔出去也可以啊,這裏不是有紙有筆嗎?”

  蔣秋執拗的問道。

  “那樣做太冒險了,身邊的人壹個也不能信任,紙被那些家夥撿走的可能性很高,而且這個做法只能做壹次,壹旦失敗她就會失去信紙,實在不保險!”

  我嘆了口氣,旋即又十分肯定續道:“而且我猜想,她完全不加反抗是因為有不能反抗這些人的理由!”

  “什麽理由?”

  現在蔣秋已經贊同了我的看法,只等我解開她心中壹個個的謎團。

  “這壹點我倒不知道,估計是這些人用她的家人或者什麽別的做要挾吧!”

  我隨口回答,可是我心中卻十分肯定,劉玉瑩之所以無可奈何是因為沈棟材用她唯壹的親人她的妹妹要挾的。

  “嗯……”

  蔣秋點點頭,沈思半晌突然問道:“我不明白,妳說的這些和她的死有什麽關系,這些人先關住她,等到她沒有價值了,於是壹直守在樓上監視的人下來殺了她,然後布置成密室,這樣結果不是壹樣?”

  “不……”

  我搖頭嘆息道:“她不是被人殺死的,她是自殺!”

  “什麽?”

  這壹句話令蔣秋大驚,抓著我的手,雙眸瞪得大大的,劈頭蓋臉直問道:“妳怎麽又說她是自殺了,兇手剛才都出現了,她怎麽還會是自殺的呢?”

  “妳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

  我拉著蔣秋走到窗前,穩定了穩定她的情緒這才解釋道:“讓壹個人自己寫下遺書吃下安眠藥,然後笑著死去,任誰也做不到!”

  蔣秋固執的道:“不,這壹定使什麽詭計花招,做不做得到只有兇手自己知道!”

  我了解她是個認死理的人,不把鐵證擺在她面前她是不會認輸的,於是帶她來到衛生間那扇窗戶的窗邊,指著窗戶上還粘在窗框的膠帶說道:“妳看這裏的膠帶和廚房門上的還有屋裏窗戶上的有什麽不同?”

  蔣秋細細檢查了壹下,並沒有發現,回過頭來望向我。

  我解釋道:“那兩處貼的膠帶上都有褶皺,應該是膠帶用到盡頭紙環上的痕跡,可是衛生間這扇窗戶上沒有。而且那兩處膠帶的切口都不規則,應該是為了扯斷用牙咬著撕的,而這裏的切口很平直,是用刀子割斷的!”

  “這麽說……”

  蔣秋毫不遲疑的又到廚房門前和屋裏的窗戶上確認了壹下,等我們再次回到屋裏,她才驚疑不定的說著。

  我接著說道:“很明顯,這三處粘接的膠帶不是同壹個人所為,廚房和臥室的是壹個人,衛生間的窗戶上是另外壹個人,他們所用的膠帶也不是出自同壹卷!”

  “壹個是死者,壹個是剛才那男的,而膠帶壹卷是這屋子裏本身就有的,而另壹卷是兇手帶著的是吧?”

  蔣秋顯得有些激動,這個發現令她徹底錯亂了,以前堅定地他殺概念被剝離的體無完膚,以至於把兇手的稱呼都改掉了。

  我站在床前,面對著曾經陳屍的床鋪和書桌、窗戶,仿佛之前屋子裏發生的事情壹幕幕湧進我的腦海,於是我悠悠的說著:“她是個有故事的女孩,不幸的是她惹上了不該惹的對象,她被人巧妙地困在了這裏,身上沒有錢,沒有任何可以和外界溝通的途徑,壹困就是壹個月。

  她知道她的下場應該只有被殺死,知道自己兇多吉少,那些人隨時可能來取她的性命,可是她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怕別的什麽人受她的牽連,那個人是她存活在這個世上的唯壹寄托和理由,那是她的至親。對方以這壹點作為要挾,令她連壹絲掙紮的余地也沒有。

  時間壹天天過去,原本俏麗的容顏逐漸消瘦,坐立不安的狀況持續在每壹天、每壹個小時、每壹分、每壹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早已疲憊不堪的脆弱芳心。

  終於有壹天,她想到了辦法,想到了可以令她血肉至親能夠免於劫難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要犧牲掉她自己。”

  在我敘說的時候,蔣秋壹直和我並肩站在壹起,看著前面的床和書桌,我的敘說如同影畫壹樣,把壹個女子愁苦無助的樣子呈現在她面前,當我說到這裏的時候,蔣秋壹聲驚呼:“什麽,她……她這麽想?”

  我沒有理她,繼續如同講故事壹樣,將腦海裏浮現的畫面訴說出來:“她假借睡不好找送飯來的人所要安眠藥和蚊香,對方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料想她要有心尋死跳樓或者摸電門都可以輕易做到,而且既然要了蚊香就不應該是尋短見,於是毫不懷疑的欣然給了她。

  從此之後看門人每天給她壹粒安眠藥,而她則必須將這些藥藏在瓶子裏保存好,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懷著復雜的心情,焦慮的度過每壹個夜晚,還必須裝成誰的很沈的樣子。每個夜晚她都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思念著自己的親人,就這樣在煎熬中度過了幾十天。

  終於有壹天,她攢夠了足夠的藥量,她可以進行她的計劃了!

  那天晚上,她放下了心中沈重的包袱,為此還沏了壹杯茶喝,那是她能夠品味到的人生最後的滋味,她的生命也將隨著這臨別的閃光畫上令人惋惜的句號。

  她含淚寫下了遺書,把它藏好之後,然後用煤氣爐點燃了蚊香放在床下。她用本來就存在在這間屋子所剩無幾的膠帶將臥室的窗戶和廚房的門框粘了起來。

  即便是膠帶充足她也不打算處理衛生間的門窗,因為那是她留下的唯壹出路,留給後人的疑惑。因為她要把自己的自殺現場偽裝成他殺!”

  “什麽,她特意留下衛生間不堵上是為了這個?”

  蔣秋問道。

  我根本無視她的提問,好像身邊再沒有別人壹樣,繼續說道:“她將廚房的煤氣罐搬了出來,然後把廚房的門死死地粘住,因為她已經憔悴的難以用言語形容,所以搬動的很費力,以至於地上留下了壹點點艱難扯動的痕跡。

  她打開煤氣而且破壞了開關閥門,讓液化氣壹直冒出來,這才喝下了好不容易湊夠的壹整瓶安眠藥,整理好床單然後安靜的充滿了憧景和希望的靜靜地躺在床上,迎接生命的最後壹刻,想到自己的死可以換來那個人的安全,她甚至欣慰的露出了微笑。

  可是她不知道,在同壹時間那些人得知她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的消息,蓄謀已久的殺人滅口可以實施了。

  就在她死去不久,壹個人應該就是剛才爬進來的那個男人順著衛生間原本就沒有鎖上的窗戶鉆了進來。他很輕巧,是個關於翻墻入室的職業人士,以至於他可以避開滿是灰塵的窗框,直接鉆進廁所。

  這人打開廁所的門立刻聞到了煤氣味,緊跟著便看到目標平平的躺在床上。

  他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於是去探這個女人的鼻息,防止留下指紋的手套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摘掉的。

  他驚奇的發現,自己想要殺害的女人已經死了,而且開著的煤氣卻因為閥門被破壞而無法關閉,液化氣越來越濃,廚房和臥室又不能通風。

  糟糕的事情還不止於此,敏銳的男人發現了微微的亮光,因此找到了床下點燃著的蚊香。如果讓它再繼續燃燒下去,液化氣的濃度繼續增高,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這間房子就要爆炸了,他必須趕緊離開。

  可是現場留下了太多的疑惑,如果放任不管這件事情壹定會鬧大,原本殺了她之後偽裝成自殺的企圖卻因為目標先壹步真的自殺了而完全被打亂,他必須做點什麽。

  他首先把衛生間的窗戶開到最大,令液化氣盡可能疏散壹點,因此兩側的窗框根部也覆蓋了些許灰塵。然後找尋可以不著痕跡撲滅蚊香的辦法,終於發現了書桌上的水杯。他壹只手拿著水杯,壹只手端起蚊香,用水把它澆滅了,因此才在書桌上留下了茶水的殘留,也因為倉促忘記戴手套而在蚊香架上留下了指紋。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死者的意圖,如果放任這個不倫不類的案發現場這樣存在的話,原本的自殺就會被認定為謀殺,所以他離開之後又快速的返回了這裏。

  接下來他做了幾件事,壹是放下本來就在他身上的這間屋子的房門鑰匙,因為等案發之後如果警察找不到屋主的鑰匙壹定會起疑。可是他忘記了,壹個根本不出門的人,房門鑰匙怎麽會端端正正放在書桌上呢,這不是太做作了嗎?

  他又擦掉了蚊香架上的指紋,可是這樣壹來更暴露了除了死者還有別人來過這裏的跡象,因為沒有證據也是壹個鐵壹般的證據。

  接下來他用新買的和死者用的同樣的膠帶布置了衛生間窗戶上的密室機關,但在滿是煤氣味的屋子裏也許是思維受阻吧,他沒有考慮到膠帶快要用盡和新開封之間的區別,也忽略了隔斷膠帶的方式和死者有所不同。

  他準備離開了,用他早就計劃好的細線機關在樓上鎖上這裏衛生間的窗戶,當然臨走還沒忘帶走那被死者用剩下的膠帶紙軸,估計他走的時候還在嘲笑死者是多麽愚蠢,幫他布置了大半的密室省去了他不少力氣,卻忘記了檢查被他挪動過的吊頂石膏板已經改變了方向,更忘了欲蓋彌彰這樣的古訓。”

  “別說了,別說了!”

  蔣秋突然叫了起來,身邊的我能聽到她銀牙的劇挫聲:“這幫畜生,這麽折磨壹個人,簡直是禽獸不如,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說著就往外沖。

  我壹把拉住了她,喝道:“妳幹什麽,我們現在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她雖然是自殺,可是是誰把她逼到這壹步的?這比直截了當殺死壹個人更可惡!不,應該說是可怕才對!這樣的家夥不懲處我們警察就別混了!”

  蔣秋大叫著要掙脫我,喊道:“有什麽事比抓住那幫混蛋給死者報仇更重要的?放開,我要親手抓住他們問壹問,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壹點人性!”

  “等等,聽我說,有比抓人更重要的!”

  我突然猛的將她拉到懷裏,雙手抓住蔣秋的肩膀壹陣搖晃,望著她雙眼因為激動不斷遊離的視線,等我們四目相對這才說道:“我們需要救人,我們不做點什麽,還有人會遇害!”

  在關鍵的時刻,男人的臂膀是女人無法抗拒的依靠,被我強而有力的抓住上身的女警原本已經有點鎮定了,可是聽到我這樣說,不禁瞪大了雙眼,顫抖著雙唇道:“什麽,還有人要被害?”

  我的呼吸也有點不勻稱了,喘著粗氣問道:“妳覺得死者這麽大費周章的自殺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偽裝成他殺啊,妳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嗎,難道不對嗎?”

  蔣秋還沒有領悟到我的意思,驚疑不定的看著我眼睛道。

  “對,是為了偽裝!”

  我盡量調整著氣息,又問道:“可是妳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嗎,單單是為了引起警方註意好替自己報仇嗎?她用盡所剩無幾的力氣把煤氣罐搬出來,又點上蚊香,等到真如她所願這個現場被炸成壹片廢墟,她所做的密室機關有什麽用?她讓自己的遺體被炸得面目全非,難道就為了讓警察懷疑進而追查嗎?”

  “妳……妳說是為了什麽?”

  此時蔣秋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原本堅毅的眼神現在已經渙散,錯非是我拉住她的臂膀,恐怕人都會堆在地上,無助的眼神望向我,乞求我將真相作為精神力量的源泉灌輸給她。

  突然,我感到壹陣懊悔和氣憤,懊悔的是自己太低估沈棟材的能力,給劉雪瑩的承諾最終沒有實現,自大自以為是的我害的劉玉瑩這麽悲慘的死去,更害劉雪瑩身處險地,因為以沈棟材的脾氣是絕不會放過這麽壹個關聯人物的。氣憤的是自己這麽無助,事到臨頭沒人能夠幫自己壹把,就連警察也壹樣,笨的我無法接受。

  我怒道:“要妳有什麽用,還是個警察呢,就會橫沖直撞,妳知道對方是什麽背景,有多少人,為什麽囚禁這個女人壹個多月最後才殺死,妳知道嗎?”

  蔣秋無比沮喪,雙手拉住我的衣領,人幾乎栽入我的懷中,嘶喊道:“妳知道妳說啊,說啊!快告訴我,告訴我呀!”

  她這壹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現在的時間不多了,不知穿著我的衣服出去的房東能給我拖延多久,我必須趕緊離開。想到這裏我逐漸恢復了理智,深呼吸之後說道:“那些人的來頭和背景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壹點,死者這樣做是為了創造社會輿論,令不單單是警察就連媒體也來關註,因為她要借自己的死把壹個消息傳遞出去!”

  蔣秋雙目壹陣轉動,最後落在我面上,問道:“什麽消息,除了死訊還有什麽?”

  “遺書!”

  我壹面拉著蔣秋向書桌走去壹面說:“民宅爆炸的軒然大波,是為了把原本藏在桌子最裏面的死後遺言通過新聞的形式傳播出去,所以她才把遺書放在餅幹盒裏還藏在最不容易被爆炸破壞的地方!妳來看……”

  我們二人走到桌前,我打開那折起來的信紙,平放在桌面上,上面這樣寫道:找不到理由了,厭倦了這種乏味的,生活了。因為生命裏不會有妳生命早已經……沒有任何,美好的、甚至是,虛幻的,價值的存在我還留戀什麽?有什麽是我還能夠,留戀的?沒有放不下舍不掉的死亡只不過是,傷痛壹時。所以我,害怕嗎?想象中,我可以承受至少我不怕死!怕的是生存下去,那些無法,無法忘記,那些痛楚永別了所有,愛我、恨我的人,讓時間沖淡……所有的記憶忘了我吧,別傷心……給我點希望我要妳代替我安安穩穩精精彩彩的過好每壹天再找個愛妳的好丈夫姐姐會在天上護膚妳的!

  蔣秋看了壹會壹無所獲,頹然道:“這……封遺書我們審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啊?”

  “妳看這封遺書寫的多工整,比小學生用格紙寫的還整齊,標點符號也規規矩矩占據了壹個字體的位置,可是用法卻很亂,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說到這裏我突然把那封遺書推到了壹邊,反而把那疊信紙拉了過來。在蔣秋驚異的目光註視下我用桌上的鉛筆在原本寫遺書的信紙下面壹頁慢慢的塗抹著,不太用力書寫的字跡被鉛筆掩蓋了,露出來的是死者特意著力寫下的痕跡。

  指著那個痕跡我說道:“死者留下的信息,忽略所有文字,那些都是障眼法,妳看看標點符號留下的力道多重,再看看它的形狀!”

  蔣秋拿起那被我塗黑的空白信紙端詳著,突然驚呼道:“逃,這是壹個逃字!”

  所有標點符號劉玉瑩都特意重重的寫出來,以至於下面的壹張信紙留下了深刻的痕跡,鉛筆塗抹之後,這個特殊的形狀壹下子顯露出來,正是壹個“逃”字!

  “對,她之所以只有標點寫的力道很重,是因為在還沒寫正文的時候,標點就先點上去了。也可以這麽說,文字只是陪襯,真正有用的只有標點符號,它才是正文!”

  我也驚嘆劉玉瑩的心思,說了這話後激動的喘息起來。

  “她想讓那個重要的的人趕緊逃跑是吧,用這種方式通知她遠離危險嗎?她怎麽能那麽肯定,這個人壹定能看得懂?”

  蔣秋簡直不敢相信,壹個人會把唯壹的希望寄托在壹張遺書上就這麽死了。

  “她們壹定是朝夕相處的至親,所以心靈相通,才有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方式!”

  我又拿過了那張遺書,指著上面說道:“而且妳看,除了標點的信息,這封遺書內容呈現正方形,妳把四個角的每壹個字連起來讀壹下!”

  蔣秋遵循我的指引,壹字壹頓的讀道:“找……妳……姐……夫!竟然……是這樣……”

  沒錯,這就是劉玉瑩臨終時為了讓劉雪瑩她的親妹妹能夠逃出生天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留下的死亡信息,與其他被害人不壹樣的她不是為揪出兇手,而是為了救活那個她在這世上最惦記的人!而我在知道死者是她的時候,壹瞬間完全顛覆了之前的想法,有了正確的思考方向,所以才能洞徹這個謎團,就好像最初我被蔣秋強行灌輸這個案子是他殺,所以才破解密室機關的手法壹樣,方向決定目的地!

  沈棟材,那個窮兇極惡的巨惡匪首!

  他其實壹直沒有放過劉玉瑩這無辜的女孩,為了迷惑我他囚禁了劉玉瑩,並且以其妹妹為把柄制約著她,令其只有乖乖配合,營造出她已經自由了的假象。

  可是劉玉瑩卻察覺到了蛛絲馬跡,知道這個惡人已經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興趣,而且還要適時奪走自己的生命。她那時壹定心急如焚,自己完全被人掌控,死是必然的結果,可是妹妹是無辜的,決不能讓她牽扯進來。但她沒有任何自由,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怎樣才能讓妹妹知道她的處境,怎樣才能把信息傳遞出去,令她躲過這場浩劫呢?只要能做到這壹點,劉玉瑩不惜壹死!

  因此,在初離了絕望之後,她選擇用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種手段,通過媒體將自己的死訊曝光,只有這樣妹妹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這是壹個多麽悲涼的決定啊,這又是壹個多麽偉大的姐姐!

  “可是爆炸沒有發生,這封遺書也沒有被關註,那麽……”

  蔣秋開始擔心起來。

  其實這也是我的擔心,那兇手的闖入破壞了劉玉瑩的設計,蚊香沒有繼續燃燒,在煤氣的濃度還不夠引起爆炸之前就熄滅了,原本建立起來的信息傳遞途徑因此中斷。若是劉玉瑩慘遭毒手,而劉雪瑩我也不能保護,那樣我會自責壹輩子的。

  我長嘆壹聲說道:“現在我們也只有盡人事看天意了,妳能把這封遺書原原本本的讓記者曝光嗎,妳能嗎?這關乎著壹個人的生命安全!”

  為了掩飾我的激動,我又補充了壹句:“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可這是死者生前唯壹的心靈寄托!”

  蔣秋遲疑了壹陣,畢竟之前她擅自通知媒體已經給局長斥責了,這次如果再貿然透露與案情有重要關聯的證物,怕是逃不脫濫用職權的處罰。

  可是果然如我所料,她是個有正義感的女孩,沈默了不到兩秒鐘,蔣秋終於毅然決然的點頭道:“放心吧,我認識壹個很有職業道德的記者,天不亮我就把他找來!”

  說著將這封遺書揣在了身上。

  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我們滿懷心事的離開。

  電梯裏我倆都沒有說話,想到壹個妙齡女子死的這麽淒婉,悲涼不禁湧上心頭,充斥了所有的情緒。而我更擔心的是出去這幢大樓,我的命運該何去何從。

  “剛才妳是成心放走那個兇手的吧,為了找到他的老巢,很明顯他不是壹個人,這是個團夥作案,幕後的黑手應該隱藏的很深!”

  電梯徐徐走到四樓,蔣秋突然說道。

  不錯,當我知道死者是劉玉瑩的時候,除了瞬間洞悉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以外,我還意外的認出了那個兇手,他居然是張壹飛,那個妙音佛的偷盜集團頭目。這個人曾兩次抓住陸露,卻都被我撞見因而救下,我見過他幾次可他並不認識我。

  當時我從他手指發現的不協調感正是他常年從事偷竊的最好證明。因為食指和中指經常要夾取東西,為了偷竊順利,小偷常年需要鍛煉這兩個手指的敏感度和協調性,因此原本比食指稍長壹些的中指會不自禁的總保持微彎的狀態並習慣性的靠近食指的斜上方以配合食指。陸露的指頭也是這樣,而張壹飛比陸露的技術更嫻熟,這個現象也就更明顯。

  只是我沒想到,他除了身屬竊盜集團以外,還給沈棟材做事。

  當我看出是他時,更堅定了我對沈棟材其實壹直控制著劉玉瑩,只等我暴露立刻殺她滅口的想法。只不過我並非像蔣秋所說為了順藤摸瓜,我實際上是怕張壹飛真的被捕會吐露出陸露的事情,進而牽扯到我身上,因此這個人還不能落到警方手裏。

  我看到因為我邁過他的身體,張壹飛原本緊閉的眼睛好像眨了壹下,這證明他壹直在裝暈伺機逃跑,因為我走過光線變化下意識的微微動了動眼皮。所以我假借和蔣秋調情,將壹直放在床單下面的手銬鑰匙巴拉到地上,盼他借此逃脫,還故意拖住了蔣秋追擊的步伐。

  只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張壹飛好像根本沒用到鑰匙就把手銬打開了,因為那鑰匙掉在他脖子的位置。如果手銬是因它打開的,它應該被扔在鎖扣邊上才對。

  不過結果和我期盼的壹樣,這小子果然在裝暈。

  小王剛走不久,我就假借和蔣秋調侃,把她的註意力吸引了過來,為的就是給張壹飛創造條件。而且等他推倒蔣秋的時候,也是我先把女警抱住,然後又趁機拉開她那條內褲的系帶,令她春光大現,壹次拖延她追捕張壹飛的步伐,讓其順利逃脫。至於小王,憑張壹飛的本事,我想他可以輕易擺脫。

  “嗯,我想他只是壹條小魚,抓不抓住沒什麽重要的,關鍵是追出幕後真兇,而且就算小王跟丟了,我們至少知道命案到底是怎麽回事,再查壹下死者的人際關系,應該不難找到突破口!”

  既然伎倆被識破,也不是什麽違反常理的事情,我索性裝腔作勢的承認了,然後我又補充道:“只不過對方沒留下任何證據,這件案子恐怕要從長計議了,只不過那也比妳我給蒙在鼓裏要好,是吧?”

  蔣秋點點頭:“看來這是唯壹可行的方法了,妳說得對,我就是性子太急沈不住氣!”

  說到這裏女警在我頭頂胡虜了壹把,俏皮的道:“我要是有妳這樣的頭腦就好了哈,看問題看得挺全面的!”

  我小聲說道:“我看把妳看得也挺全面的!”

  “妳說什麽?妳把我怎麽了?”

  蔣秋耳音還真好,聽了壹部分去,不禁追問道。

  我趕緊解釋:“沒事,我是說這事還沒結束!”

  說到這我趕緊岔開話題,饒富意味的續道:“況且,膠帶上的齒痕、信紙上的筆痕、衛生間窗戶上的刮痕,再加上衛生間的石膏板和無法從內部開啟的鏈條鎖,這些痕跡妳們警方那個負責勘察取證的什麽部門,他們不會沒發現,可是卻還以自殺草草結案,妳說這是為什麽?”

  蔣秋其實也感覺到這裏面有蹊蹺,聞言呼吸不禁有些急促,顫顫巍巍的說:“這裏面有內幕,水很深是吧,妳是想說這個吧?看來妳剛才那麽做還是對我的壹種保護了?”

  我沒有說話,壹切都不必說,劉玉瑩已經死了,無論是自殺還是被人殺的,結果都壹樣,我所要做的就是盡我的能力讓她的死亡不至於全無意義,期盼能夠借此完成她的遺願,將因為張壹飛無端闖入而破壞的原本構架盡快建立起來,讓生者得以脫離魔爪,這也算我為了贖罪盡的微薄之力吧。至於蔣秋把我的舉動又加上保護她的壹層意思,我是不會否認的,至少我是為了保護我自己,順帶回護她而已。

  蔣秋也沒再吭聲,誰知道就在她沈默了壹陣之後,突然從正面摟住了我的腰,正當我不知為何的時候,她猛的壹擡腿,膝蓋不偏不倚撞在我的胯間要害處,疼得我渾身壹震捂著褲襠蹲了下去。

  “喲……妳幹嗎?”

  我痛苦的叫道。

  蔣秋秀眉壹揚,面上美艷中帶著壹份薄怒,說道:“小色狼,這就是妳戲弄我的後果,還敢解我的褲帶,知道厲害了吧,看妳下次還敢不敢了?哼!”

  原來她已經知道當她被張壹飛推倒我身上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是我悄悄把她內褲腰帶解開的,害她不但不能及時追上兇手,反而在我面前出了個大醜,連肥美的大屁股和下體私密部位的輪廓也給我看了個精光。如果說是這樣,給我這壹下算是輕的了。

  我自認倒黴的沒敢再說什麽,而且我感到她這壹下好像也不太重,要害部位給膝蓋猛撞,那份疼痛我居然可以勉強忍受,看來她還是留了手的。

  她為什麽留手了呢?難道她怕打我太疼,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我正壹面回味女警的裸臀艷景和她饒有深意的話語壹面忍耐腹痛,蔣秋突然俯下身來,拉起了我的壹只手,用她的食指在上面畫著圈。旋即又用另壹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我的下巴,將我深埋胸腹的臉擡了起來,和我面對面悠悠的說:“不過,我發現其實妳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而且人也不壞!”

  說完居然在我額頭輕輕的送上了壹個香吻。

  我剛感到手心壹陣麻癢,還沒意識到是怎麽回事,美女的香唇已經吻到,令我猝不及防。這壹舉動我簡直不敢相信,不知道她所說的是我的人品還是別的什麽,壹時之間我有點訝異,問道:“啊?妳這是什麽意思,妳說什麽?”

  這時候已經來到壹樓,電梯門打開了,蔣秋壹面把手背在屁股後面甩著頭發往外走去,壹面頭也不回的說:“沒什麽意思,沒聽見算了!”

  那樣子俏皮的像個開心自在的小姑娘。

  我心中好笑,她並不是胡亂畫弄我的手心,那裏寫出的是壹串數字——138……應該是女警的電話號碼。嘿嘿,蔣秋難道是讓我以後聯系她,她對我發生了興趣?
2014-11-24 21:3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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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空城神計(上)

  “行啦,妳小子滾蛋吧,遺書的事我跟妳保證明天見報。不過妳記得,以後再手腳不老實的時候可小心點啊,我可不想哪天在班兒上看到妳啊!”

  出了電梯,壹面往樓口走去,女警蔣秋壹面說著。

  她說著話表情有點沈悶,似乎回思這個案件,感到了許多不尋常的地方,因而雖然真想已經呈現但心情卻沒有壹點輕松。

  這是自然的,因為案件的來龍去脈雖然已經被我奇跡般的摸清了,可是還存在了太多的疑點:其壹,死者劉玉瑩因為什麽而這樣奇怪的被囚禁了長達壹個多月之久呢,她定然牽扯著壹件不尋常的事情,可是她又為什麽在彼時彼刻註定要死去呢,那定然意味著這件不尋常的事情已經有了某種變化,這個變化是什麽?

  其二,把壹個人用這麽隱蔽巧妙地方式困押不是壹般人能做到的,這需要壹定的人力、物力、財力和勢力,還需要縝密細致的安排管理。而派去除掉她的那個所謂的兇手顯然很能幹也很有智慧,更有甚者此後的調查受到諸般阻撓和幹預,其中玄機不言而喻。可見,這個幕後的黑手不單能量巨大,手下人才眾多,而且能采取這種方式,更說明這看不見的敵人策略上的高桿。能做到這些的究竟會是什麽人?

  而他,或者說是他們又為了什麽才要這樣做的呢?

  其三,這麽壹位偉大的姐姐用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死去,她所寄托的那個人在哪?能不能順利脫險?怎麽才能找到她或者他?

  其四,在這樣壹個巨大的黑幕之下,眼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想要撥開雲霧重見天日談何容易,接下來要何去何從,難道就這樣順其自然不聞不問嗎?但,想要秉持正義又該從何處著手呢?

  蔣秋的臉龐上清楚的寫著這些,讓我深刻的感受到她的迷茫和無助,但是我卻無法做聲。她的疑問和困惑我知道壹些,可我卻不能回答她,因為這於事無補,倒不如讓她帶著疑問繼續迷茫下去,也許這樣才是對她更負責任的態度。

  我把心裏的癥結狠狠的咽了下去,壹面隨她往樓口走去,壹面岔開話題問道:“秋姐,妳剛才說的曹叔是什麽人啊?”

  她剛才提到的這個人讓我心裏壹動,很明顯這是個舊歷江湖的人物,知道譚九這個人物,更對淩波飛燕有壹定的認知,這讓我對他產生了興趣。

  蔣秋似乎還沈浸在思慮之中,隨口答道:“我叔,退休了,閑著沒事我經常跟他閑扯,以前他是……”

  說著我二人已經走出了樓棟。

  “秋姐,我去龍華路,妳能捎我壹段嗎?”

  可是沒等她說完,我卻截道,說著話我趕緊緊跑兩步和蔣秋貼身前行。

  剛才走出電梯,還沈浸在女警官那嫵媚又犀利的風範時,我就敏銳地感覺周圍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此時我們走出才發現,原來樓對面的路邊攤旁邊停著幾輛摩托車,攤子蓬裏正坐定幾個人,其中壹個竟赫然正是田羽手下的誌宏。

  他們見我倆走出,十幾只眸子壹齊落在我身上,眼中精光大勝,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值錢最稀罕的東西,喜悅、興奮、躍躍欲試毫不加掩飾的顯露出來,好像要用犀利的眼神把我生吞活剝壹樣。

  我的行蹤被這幫人發現這壹點早在我預料之中,可我沒料到的是這幫人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迎面駕到,更讓我郁悶的是這些人果然是田羽的手下,這說明田大榜也在左近。別人也許好對付,至少我還有轉環的余地,只有這個田羽,是我心裏非常恐懼的人物,有他在我就別想泰然自若,他甚至已經成為了我壹個強大的心理壓力。

  面對這種局面,我思前想後,目前唯壹可以倚重的只有面前這個小女警了,雖然壹個年僅二十幾歲的警察,還是個女的,其威懾力微乎其微,但也總好過沒有,至少現在誌宏這幫人就沒有馬上沖過來。

  如果我能跟蔣秋壹起離開,就算到時候有人追殺,憑她不遜於淩波飛燕的摩托車技和倔強強硬的性格,可能還是個擋箭牌也說不定。

  “龍華路啊,捎妳壹段沒問題,只不過龍華路太遠了,這車可能沒多少油了,我把妳捎到八裏臺吧,妳自己打車算了!”

  蔣秋好像並沒有發現二十幾米之外那幾個坐在壹起的男人眼光有異,壹面往摩托車走去摘下頭盔往腦袋上戴,壹面插入鑰匙偏腿上車說道。

  “隨便,哪都行,趕緊離開就好!”

  我難以掩飾的緊張起來,因為我看見誌宏那幾個人臉上都帶著令我十分不安的獰笑,仿佛我已經是個甕中之鱉壹樣,但卻沒有任何動靜,穩穩當當坐在那裏,真不知道田羽這次要用怎樣的布置把我變成他的囊中之物。

  蔣秋斜眼看了看我,奇道:“妳怎麽了,看妳魂不守舍的?妳放心,我都答應妳不抓妳了,我說到做到!”

  “嗯嗯,快走吧!”

  這個沒腦子的女警察啊,說妳什麽好,我此時怎麽還會擔心這些事情?我想的只有趕緊離開,哪怕多走開壹米也算壹米,總之離這是非之地越遠越好,所以隨口支應著,比她還心急的要坐上摩托車。

  “好好,我帶妳走,妳別催命了!”

  蔣秋見我著急,雖然心裏奇怪也沒再追問,扭開車子就要發動。

  “秋……怎麽是妳?”

  誰知就在此時壹個沈厚而且響亮的男聲響起,隨之樓拐角壹處陰暗的角落裏突然走出了壹個人,他壹面走出黑暗壹面說道:“秋啊,妳不能跟他走!”

  此人高我半個頭,平頭正臉濃眉大眼目光如炬皮膚微黑,壹身樸實平常的穿著卻掩飾不住端正的姿態穩健的步伐,憑我多年閱人的經驗,此人身手也壹定很不錯,因為他走路捎帶懶散可是步伐幅度大,看似緩慢卻很快就走到了我面前,而且壹伸手壹投足之間顯得輕松自在卻又端端正正毫無多余動作,明顯在身體上受過訓練,有著簡單而行之有效的行動姿態,已經習慣成了自然,以至於無形中能夠流露出來。

  我還在壹面打量這個男子,壹面納悶他的目的,身邊的蔣秋卻有了反應,壹面跳下車把安全帽放回壹邊壹面驚奇的問道:“大軍,妳怎麽會在這?”

  唐大軍,原來是他!

  這個男人我依稀有壹點點印象,他就是半年前冬天那天夜晚和蔣秋壹起負責抓捕陳金水的那個叫唐大軍的警察,也是她的男朋友,之前我在蔣秋家中分析出來的和她下午在肯德基鬧得不歡而散的男人。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件事很奇怪啊,想到這裏我渾身不禁戒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胯下車子躲在了蔣秋的側後方。

  此人緩緩走來,這時已經站在了我和蔣秋面前不足壹米的地方,而他壹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卻出奇的盯在我的臉上,沈寂了兩秒這才問道:“他是什麽人,妳怎麽跟他在壹塊?”

  那眼睛是看著我的,可是話卻是在問蔣秋。

  女警見他突然出現在這,面色有異語氣也很奇怪,想起白天的事情,心裏悶氣頓時填塞,秀眉壹揚冷言道:“怎麽了,我跟誰在壹塊還要和妳請示匯報嗎?妳忘了,剛才是誰提出來的分手?”

  蔣秋的話說的很生硬,可是唐大軍卻並沒有生氣,相反的語氣緩和了不少,慢慢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微笑著說道:“秋,我……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這人……嘿嘿……跟我認識的壹個慣犯好像有點相像……”

  他的話語有點生硬,而且能看得出來笑容也是強擠出來的,很不自然。

  誰知女警沒等他說完,立刻搶道:“什麽慣犯,這是我朋友,是……是我男朋友!”

  說道這她的柔荑已經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從她身後往側面壹領,對我續道:“對吧,親愛的?”

  蔣秋的意圖很明顯,看到剛剛提出分手的男朋友找上門來,她打算刺激壹下對方,而我就成了她用以報復的工具。

  這種事情身為男人壹貫的做法,就算要卷進三角戀愛的漩渦裏面,也要打腫臉充壹回胖子,況且蔣秋和我交情不錯,而這個唐大軍我根本可以算不認識,當然是毫無推辭的理由了。

  當下我避免不了的有些尷尬,壹面畏畏縮縮伸出壹只手去,壹面幹笑了聲說道:“妳……妳好,我……”

  可是還沒等我說完,唐大軍便對我怒目而視,完全沒有和我握手的意思,冷冷的甩了壹句:“妳老實待著妳的!”

  扭頭又要跟蔣秋說什麽。

  可是他剛壹張口,女警立刻怒道:“妳怎麽跟我朋友說話呢,我的事不用妳管!”

  唐大軍看著發火的蔣秋眼神裏似乎有種復雜的情緒,可是壹瞬之間就消失了,而且還似有若無的向旁邊瞟了壹眼,然後說道:“秋,別任性,我們……”

  “我任性還是妳任性啊,妳馬上不是就要升職了嗎,為什麽在這個時候?”

  蔣秋望著那雙流露出含情脈脈眼神的男人的眼睛,情緒有些激動的說:“妳說妳有妳的選擇,可是妳不打算考慮我了嗎,咱們在壹起六年了,妳突然就要離開,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見嗎?妳把我當成妳的什麽人了,想過我的感受嗎?妳這不是任性嗎?不,這不單單是任性,簡直是自私,自私到了極點!”

  唐大軍想去勸慰傷心的女警,伸過手來打算搭她的肩膀,蔣秋卻壹抖甩開了男人的手臂,喘著粗氣抱著肩膀扭身到壹邊道:“去妳的,別碰我!”

  “老兄,有什麽話妳還是回頭再說吧,她……她正在氣頭上!”

  人家根本無視我的存在,我只好尷尬的縮回伸出的手,在壹邊靜靜的聽著,還適時的插了壹句嘴。心裏想到,妳們那點破事以後慢慢聊吧,現在她能把我送出這個包圍圈才是正事。

  “這沒妳事,妳以為妳是誰啊?”

  唐大軍斜眼看看我沒好氣的甩了這麽壹句。

  我只有識趣的扁了扁嘴扭身不再看他,現在滿身麻煩的我最好還是不去惹他為妙。

  可蔣秋卻不放過這個刺激唐大軍的機會,聞言竟然把我的壹只胳膊挽住了,還特意跟我靠在壹起,面對唐大軍說道:“怎麽沒他的事啊,他可是我現在的男朋友,這裏沒妳的事才是真的,妳該幹嘛幹嘛去!”

  這種因愛生恨的情節其實很尋常,但是令我不解的是,依唐大軍現在的局面應該對我極其不屑才對,可是雖然他語氣上對我冷漠,但卻總是用眼睛的余光瞄著我,這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倘若我現在抽身,讓他們倆自己解決彼此的糾紛不是不可以,但是那要我能抽身才行。可當下,誌宏那些人還在我對虎視眈眈。說到那些人,我不禁偷眼向他們觀瞧。

  誌宏和他身邊的壹群人此時不但沒有向我逼近的意思,而且還壹個個抱著肩膀,仿佛在看熱鬧壹樣,按理講這麽久了他們應該有所行動才是啊?這實在令我很在意。

  我正在納悶,只見誌宏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撥通號碼好像跟誰說起什麽似的。

  與此同時唐大軍突然收起了剛才氣急敗壞的樣子,走上前兩步,湊到蔣秋面前說道:“秋……妳不是壹直想知道我離開警隊的原因嗎?來,我跟妳說!”

  “什麽,妳終於肯說了?”

  蔣秋聞言倒是真的好奇,就按照他的示意上身微微傾斜向他靠了過去。而唐大軍壹只手還插在腰上,另壹只手攏在自己口邊跟隨自己的面孔貼到了蔣秋面前來。

  突然間我的腦子傳來壹個危險的信號,我明白了壹些事情,忍不住對著蔣秋大叫:“別信他,快躲開!”

  “嗯?”

  蔣秋被我吼的壹楞,扭頭向我望來。

  就在這個時候唐大軍那只攏著自己嘴巴的左手突然舒展成掌,迅速繞到了女警頸後,壹個迅捷的手刀快捷無倫的切在蔣秋的後脖頸上。

  “怎麽了楊……啊……”

  事出奇異,蔣秋輕呼壹聲雙目壹陣眩暈,身子軟倒了下去,被身邊的唐大軍接在懷裏。

  唐大軍扶著失去意識的女警,雙眼看向我,眼睛裏閃過壹陣訝異,可是他卻沒說什麽,只是把蔣秋穩穩的放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他偷襲蔣秋的壹舉壹動我都看在眼裏,雖然腦子裏明白了壹個大概,可是我的身體卻沒有腦袋敏捷,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女警被他打暈,失去了自己唯壹賴以屏障的護身符。

  當下我當機立斷,不去理睬軟臥在摩托車上的女警,打算轉身逃走。可是壹扭頭卻看見原本在遠處的誌宏眾人此時已經扇面形的展開了人群並緩緩向我逼來。我只好回轉身子想從摩托車這壹側脫身,但是就是這壹頓的時候,壹只強而有力的手掌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緊跟著我的肩膀也被人抓了個正著,巧妙地力道讓我整個身子瞬時旋轉了壹百八十度,而面對的正是冷如寒冰似刀劈斧鑿般的壹張男人的臉孔,它的主人是唐大軍。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壹股冰涼的感覺觸及到了我右手的手腕,那是我剛剛在蔣秋家熟悉了好幾次的感覺,手銬的金屬觸碰感。

  “餵!”

  我驚叫著用另壹只手去阻止,可是唐大軍銬人的熟練程度簡直還在蔣秋之上,不到壹秒的時間,他已經扣好了我的右手手腕,更把另壹只扣環鎖在了摩托車的後車架上。

  “幹凈利索啊,辛苦了唐大警官……”

  此時走上前來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誌宏。

  唐大軍看見這壹幫人沒有絲毫的驚訝,平淡的說:“人我完好的交給妳們了,這事我算辦成了,這個女警跟他之間應該沒有任何關系,那麽我把她帶走了!”

  誌宏點點頭,側身給對方讓開了路徑,目視著唐大軍抱起昏厥的蔣秋大踏步走進了黑暗之中,嘴裏淡淡的說了句:“不送……”

  我心裏實在懊悔,唐大軍其實跟以沈棟材及田羽為首的這幫人實際上是壹夥的,其實剛才最後壹刻我已經明白了這件事。

  最為明顯的,他的出現絕不是偶然,他是早就守在這裏等著我們的!

  唐大軍,作為壹個執意離隊自己發展甚至不惜惹得女友翻臉的棄職警員,他是怎麽知道蔣秋的行蹤的?說他壹直跟蹤著蔣秋打算進壹步跟她解釋誤會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乘坐警用摩托車過來這邊,其速度快的驚人,想要跟蹤這種速度必須有與之匹配的交通工具才行,但是兩輛飛馳的車子壹前壹後在路上飛奔,這麽惹眼的舉動,身為坐在後座又是怕被人追緝已是驚弓之鳥的我是不可能沒有察覺的。

  倘若他是通過別的途徑得知蔣秋的行蹤的話,那只可能是剛才在這裏看守現場的小王,他們原先是同壹系統的,彼此通氣也有可能。

  但小王在見到我們之後壹直保持著任務狀態,應該沒有余暇通風報信。

  那麽只有壹種可能,唐大軍不是得知了蔣秋的行蹤,而是奔著我來的,而這個信息只有沈棟材他們能夠輕易獲得。

  再有,唐大軍出現以後,雖然他壹直跟蔣秋對話,可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身上。更讓我註意的是,當他出現之後,誌宏等人並沒有任何舉動,反而似坐山觀虎鬥壹樣靜觀其變。壹個意外的人出現在他們想要抓捕的我面前,這些人毫無反應不是太奇怪了嗎?

  答案只有壹個,這個人的出現對他們而言,其實並不意外,而是事先設計好的。

  估計唐大軍離開警隊所供職的地方恐怕跟沈棟材脫不去幹系,而這些人在抓我的過程中意外的發現我和壹個女警察走在壹起,出於謹慎考量,他們沒有對我輕舉妄動,而是將以前同樣是警察的唐大軍找了過來。

  回想他見到我們時的第壹句話“秋……怎麽是妳?”

  很明顯他事先不知道這個消息裏所說的女警察就是蔣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另外當他想要勸說蔣秋單獨離開未果而惹得女警與他大發脾氣僵持不下的時候,誌宏等人壹直等待,甚至有的人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而誌宏則適時的撥打了壹通電話。應該就是這通電話被唐大軍看在眼裏,才令他生出必須速戰速決的想法而不得不采取特殊方式打暈蔣秋,結束了這場尷尬的會面。

  當時我看到誌宏打電話突然想明白了這些,可是再要阻止卻為時已晚,身手敏捷的唐大軍幾乎根本沒費什麽勁就把我鎖在了摩托車上。而他顯然也對我明白了他的來意感到了些許意外,以至於用訝異的眼神看了我壹眼,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麽就走了。

  他這壹走斷送的可是兩個人的生命啊,壹個是我的,壹個則是劉雪瑩的。恐怕劉玉瑩臨死前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打算用死亡換來的妹妹能夠逃命的策略會如此多災多難而最終還是流產了!

  可是,比起追悔他人生死的念頭,更讓我焦慮的確實我自己的安危。現在原本是我賴以逃命的重達二百多斤的車子反而成了我的囚牢,試想壹下有誰能夠負擔著這輛車的重量徒步逃生呢?

  “耶穌小弟弟,這幾天可把我們折騰苦了啊,妳又是虎口脫險又是金蟬脫殼的,還真夠本事的,不愧耶穌二字,可是我們的主是萬能的,妳卻不是萬能的,這不還是落在了我們手裏!所以嘛,得罪我們才是萬萬不能的!”

  誌宏顯然也想到了這壹點,目送唐大軍抱人離開以後他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隨著眾人對我的圍攏而朝我靠近過來,壹邊靠過來壹邊得意的說著。

  但他在離我還有四五米的距離雙手壹伸阻止了大家對我繼續逼近,說道:“等會,這小子鬼主意多得很,滿身長刺,咱們最好別靠近他,我已經通知羽哥了,等他來了再說!”

  我滿臉焦慮,壹面用左手拼命想要將束縛我右手的手銬抽離,壹面滿身大汗的偷眼望著他們,根本沒有說話的空閑。

  看到我這幅熊樣,壹邊有個小弟說道:“宏哥,妳也太看得起他了,瞧他慫的,還是讓兄弟們先教訓教訓他好了,壹來給利哥、忠哥跟龍哥報仇,再來也讓他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說著拎著壹根棍子就想朝我過來。

  “妳還是小心壹點的好,他要是這麽好對付,利哥、忠哥和龍哥也不會都著了他的道了!”

  誌宏斜眼看了看他說道。

  “他?”

  那人聞言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妳看他的窩囊樣子,怎麽看怎麽不像那麽牛逼的人,而且……”

  說道這裏他走上前兩步,用棍子前端把鏈接我手腕和車架子之間的手銬鏈子挑了起來,續道:“而且這孫子現在給這麽鎖著,任他有什麽本事哪能施展的出來?”

  “對啊,他根本動不了,想掙唯也沒法啊!”

  當下有人附和道。

  另壹人也說:“沒錯,別說他現在銬著不能動,就算能動,瞧他那小身板能走得脫我們的包圍嗎?”

  緊跟著不少人都得意的笑了起來。

  聽聞這些流氓在調笑我,我突然變得很輕松,面對十來個人的包圍,我索性邁腿騎上了摩托車,只不過右手被銬在後架上,只有左手扶著車把上半身還得扭向身後的姿勢很滑稽。

  我伸了個懶腰,在壹眾流氓的笑聲中突然說道:“妳們真的認為我是那麽好抓的嗎,就憑妳們這幾塊料?別說是妳們,田大榜來了又如何?他要真能耐我何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剛才叫囂的那個人,見我對他們渾然不懼,當即滿面怒氣,罵道:“傻逼,到了現在妳還他媽囂張哈,我操妳……”

  壹邊罵壹邊沖上前來掄起手裏的棍子朝我打了過來。

  他沖過來的位置正是我的右側後方,而棍子的落點則是我的右肩,那是看準了我沒有右手可以攔擋的無賴打法。

  誰知,就在他的棍棒落下的途中,突然之間壹下子停止了,所有人驚奇的發現,那棍棒的另壹端,竟然被我牢牢的握住了。而握著那棍子的,正是本應被手銬銬住無法動彈的右手。於此同時,鎖在後車架上的手銬啷當著,於金屬車架之間不停地碰觸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這……唔……”

  那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我已經趁他壹楞神的功夫,右手用力棍頭往來處壹送,狠狠地戳在了他的褲襠上,這壹下事出突然用力又猛,疼得他當即捂著自己的關鍵部位踉蹌後仰倒在了地上。

  這壹變故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他們剛壹楞神,誌宏當機立斷喊道:“快,快抓住他!”

  話音未落所有人快速向我圍了過來。

  我緊縮的眉頭突然舒展,朝著壹個方向喊道:“唐大軍,快來幫我壹把!”

  “不好,果然是他!”

  誌宏驚覺之際扭身向我眼望處觀瞧,其余的人也跟著向那個方向望去,那個方位正是剛才唐大軍離開的方向,可是壹看之下哪裏有半個人影!

  “嗯?”

  眾人尚在差異,耳朵裏便傳來了‘都都……都都……’的聲音,壹驚之下再次回過頭來,我已經發動了摩托車揚長而去。

  “他媽的,這都讓他跑了,見了鬼了!”

  頭前兩人為摩托車迎面撞來的勢頭逼得側身讓過,緊跟著像是為了要掩飾自己的怯懦壹樣,大聲罵道。

  誌宏還算清醒,當下看清我的去向,大叫:“別慌,他走的這條路越走越窄沒有去路,咱們現在追還來得及,快!”

  說罷率領著這些人向他們剛才駐足歇息的地方停放的那幾輛摩托車奔去,可心裏怎麽也想不明白,我的手銬到底是怎麽解開的。

  剛才,就在我明白了唐大軍的來意是為了幫誌宏等人抓我的同時,蔣秋已經失去了行為能力無法庇護我了,我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

  那壹剎那,我腦子靈光壹閃,更深刻的明白了壹件事,那就是唐大軍的處境。

  從蔣秋嘴裏得到的信息,唐大軍新近辭去了警員的職務,投靠了壹個集團做保安部經理,現在看來顯然是沈棟材旗下的什麽公司無疑。但是身為警員的他真的就這麽值得對方任用重職嗎?那麽他該壹開始就參與到對我的圍追堵截當中來啊,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在沈棟材等人發現我跟壹個警察混在壹起才被臨時調過來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自己的女朋友蔣秋。而誌宏等人對這壹對情人的意外相逢顯然不吃驚,說明他們早就知道唐大軍的情況,很有可能是故意不去揭穿。

  那他們的目的除了要排除蔣秋這個警察身份對我的掩護以外,還應該有試探唐大軍的用意在裏面,至少田羽這個人物壹定會這麽做。

  而面對了蔣秋之後,相信唐大軍也感覺到了對方是在試探他,或者想要真正融入這個組織必須要做壹件令他們相信的事情吧,這就是所謂的投名狀了。

  不管怎樣,唐大軍應該只知道我是沈棟材和田羽要得到的人,而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非要抓住我不可的真正理由,故此他壹定會抓住我以表示自己的能力和立場,但也絕不會對我痛下殺手造成傷害。

  我賭他會用蔣秋的手銬制服我,壹則這是壹種限制我自由又不傷害我的很好的手段,再則這也是多年刑警的職業習慣。想到這裏我才假裝被他抓住,將我銬在摩托車上的。

  在誤入蔣秋家中之後,幾次三番我被這個女警用手銬銬住,心裏對於這種手段很是忌憚,更不斷思考著怎麽能擺脫手銬的束縛,後來真的被我想到了,只不過此後蔣秋對我態度改觀,我以為沒有機會用到而已,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派上了用場。

  手銬這種東西是警察的專用工具,鎖扣尋常人根本難以打開,除非是淩波飛燕或者張壹飛這樣的開鎖高手,可是我不是,壹旦我被鎖死根本不可能脫困,所以只能從它的實施過程中下手。

  它利用人手腕比手掌纖細的原理設計的,使用時貼緊手腕隨粗細調節。故此,在我意料之中的唐大軍的銬環碰到我右臂的時候,我裝作下意識的反抗,其實是把左手食中二指平伸貼在了左腕的脈門上,這樣便增加了銬環的直徑,造成手腕好像比原來粗了壹圈的假象。

  而唐大軍壹則動作熟練忽略了我的小動作,再則我裝作掙紮左手的行動隱秘被右手手腕擋住了他沒看到,故此實際上銬環的粗細早已超出了我的掌寬,只要右手攢成雞爪裝,我隨時可以脫出去。

  其實我也不敢確定這壹套能夠奏效,誌宏等人圍過來的時候,我正在盡力嘗試環圈大小能不能脫出右手,當時的焦慮也被眾人看在眼裏。當我確認了自己的伎倆成功,心裏微微有了點底,但我卻沒有立刻施展逃脫,因為我需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否則即便身體自由,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

  我想到了摩托車,蔣秋當時把鑰匙都插進了孔裏卻因為唐大軍到來沒有發動,所以我完全可以借助摩托車逃走。但這樣成功率還是太低,我還要玩壹個障眼法,這就必須利用唐大軍還沒有完全被信任的這個因素了。

  手銬能夠打開,在這個前提下,誌宏第壹個想法壹定是用它銬我的人有問題,就在他懷疑這壹點時,我適時眼望唐大軍走的方向並且喊出他的名字,這就足以讓誌宏驚疑不定了。因為這壹聲呼喊,顯然證明我認識這個人,至少已經熟到能夠呼喊出他的全名來了。

  那壹刻,至少在那壹刻,誌宏已經確信他們這些人都被我和唐大軍聯手耍了,比起手無寸鐵被眾人圍住的我,包圍圈以外幹警出身的男人更加具有威脅,故此他的戒心完全被我轉移到了不存在的地方,而我看準這壹時刻發動車子奪路而逃。

  無數的細節連貫起來,正是壹套緊湊的計劃,而這些想法的產生,正是在蔣秋被打倒的那壹瞬間。經過生與死的考驗,我煉就了極其迅捷的大腦思維,更讓我得到了壹種難以言喻的力量,這種力量叫做信心,讓我無論在任何時刻任何處境下都不會頹然放棄的信心,讓我堅信自己站在能力的高點,能夠用俯視的姿態洞悉周圍的諸般情況,找到那壹絲可乘之機。

  我騎上摩托車風馳電掣壹般慌不擇路的向前飛奔,漸漸地我發現周圍的路燈越來越少,能見度也越來越低,這不由得令我減緩了車速。但是就在我稍微放慢壹點之後,身後幾十米之外立刻響起了很多車子的馬達聲。

  幾十米對於摩托車來說簡直是眨眼就能追上的距離,我心中壹驚,不敢懈怠,又把油門催到最大,冒著隨時有可能撞車的危險向前開去。

  ‘都都都……都都……都……’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座下的車子馬達聲出現異樣,與此同時車速驟減,這時我才驚覺,原來剛才蔣秋說過,這輛警用摩托車的汽油所剩無幾,沒想到現在這節骨眼上居然沒油了!

  誌宏等人騎著車子緊隨在後面,眼見前面的黑白相間十分醒目的摩托車突然減速,緊跟著停在壹處,車上的人快速的支好車架,跳下車飛也似的向前跑去,鉆進了壹條黑暗的狹窄巷子裏。

  “哈哈,那小子的車恐怕出了狀況,不是沒油了吧?”

  後面壹個人大喜叫道。

  雖然他們車速都很快,耳邊風聲巨大,但看到這壹幕的人都這麽想,於是紛紛高呼起來:“快快,他沒戲了,就在前面,大家快追啊!”

  所有人蜂擁而至,紛紛開進了那條狹小的巷子。

  這條小胡同比較窄,只能容納壹輛摩托車勉強調頭的寬度,裏面還堆積著不少雜物,還有壹些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廢物,看上去應該是周圍居民的生活垃圾集散地的樣子。

  “他媽的這麽窄還他媽這麽多東西,而且還黑布隆冬的這怎麽往裏開啊!”

  頭前壹人剎住摩托車,壹面用腳踢搡著邊上阻道的垃圾袋,壹面抱怨道。

  此人身後就是誌宏,他倒是壹副不緊不慢勝券在握的樣子,停好車走下來,來到那人並肩,笑道:“別急,我認識這塊地方,這是個死胡同,裏面也就二三十米深,到頭是壹道五米多高的圍墻,以前這是個監獄,後來城市擴建把它納入了拆改範疇就拆遷了,但這道墻沒拆,而且上面還有鐵絲網,耶穌那個混帳絕對翻不過去的,哼哼!”

  “妳就這麽自信啊,楊子揚在妳眼皮底下溜掉的次數還少是嗎?”突然誌宏等人身後壹個沈重而洪亮的聲音響起,隨之兩盞大燈照進了巷口,把廢物堆得到處都是的巷子前半部分照的透亮。

  眾人紛紛下車回身,只見壹個男子在燈光映照下出現在他們身後的巷口處,此人身材不高,但形體輪廓十分周正,此時正單手插在褲袋裏,不緊不慢的朝他們走來,雖然逆光望去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那面無表情壹臉嚴肅的臉孔和沈穩的舉止極富說服力的聲音都是這些人十分熟悉的。

  誌宏見到此人,立刻排開眾流氓走上前去,恭敬的微微欠腰,應道:“羽哥!”

  來人正是沈棟材身邊第壹智囊田羽,他收到誌宏的傳信,知道我已經成了他們的階下囚,可是他深知敵人的狡猾,於是立刻坐車趕往出事地點,這才在此地與誌宏等人會合。

  誌宏見老大面色不善,料想自己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只好上前請罪道:“羽哥,耶穌這小王八蛋真是詭計多端,剛才……”

  田羽壹擺手說道:“我都知道了,那事不怪妳是他太狡猾了!”

  這話說的誌宏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可是馬上他卻看見田羽壹個嚴厲的眼神,緊接著被訓斥道:“但是現在的妳卻讓我很失望啊,怎麽妳就覺得楊子揚翻不過墻去,怎麽妳就這麽肯定他給咱們堵在這個死胡同裏了,妳看見他的人了嗎?”

  誌宏面上壹紅,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田羽用手臂將他撥到壹邊,壹面向巷子裏走進壹面說:“妳什麽妳,眼瞅著人妳都看不住,更別提妳還沒跟他照面,說多了沒用,快點進去搜吧!”

  “是是!”

  誌宏再不敢多嘴,帶領眾人渾身戒備的沖進了巷子深處。

  這條小巷不過二十多米深,這些人壹窩蜂奔進去,不壹會便來到了盡頭,但是空空如也的巷子裏除了他們哪裏有半個人影?

  “羽……羽哥,沒有,真……真沒有!”

  誌宏這下慌了手腳,連忙跑到田羽面前匯報。

  此時田羽也緊隨眾人身後走到胡同中間的位置,他發現這裏筆直壹條巷子,周圍都是沒有窗戶的高樓墻壁,盡頭壹堵墻果然如誌宏所說高達五六米上面還有鐵絲網,真個不是常人徒手攀爬的上去的。

  他沒有繼續斥責手下人,雙眼卻像X光壹樣不停地在巷子前後左右來回掃視,尋找著可能成為出路的存在,半晌說道:“叫人堵住巷口,剩下的人給我挨排仔細搜查,這人不可能飛到天上去!”

  誌宏如獲大赦,大聲答應著跑去安排了。

  田羽此來又帶了幾個人,和先前誌宏的人會合到壹處,由四個看住胡同口,剩下十來個人地毯式從兩頭向田羽所站的中間部位搜找。

  “那破木箱子……垃圾袋垃圾袋……別他媽拿棍子捅,給老子全都拆開來仔細找!”

  誌宏壹面誌宏壹面兩眼不錯神的盯著每壹個可能藏人的東西被手下逐個打開,卻沒發現任何跡象。

  這裏空間本來就不大,十幾個人不壹會就翻了個底朝天,卻沒發現人跡,誌宏懊惱的回來報告:”

  羽哥,沒有啊,兄弟們都找過了,沒發現!”

  田羽沒有說話,眼睛根本也沒看誌宏,雙目瞇成壹條線,似在細細觀察又好像在不斷思索。

  ‘噠……噠……噠……噠……’狹長的巷子裏彌漫著各類生活垃圾的腐臭味,他聞著壹皺眉,壹面用手擋著鼻孔壹面沈思著,壹只腳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面,皮鞋掌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個聲響吸引了田羽的註意,他低頭望去,見腳下踩到的正是壹個井蓋,旋即他眼珠壹轉喃喃道:“嗯……那裏好像也有壹個……”

  “什麽,有什麽?”

  誌宏不明其意,壯著膽子問了壹句。

  田羽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那輛警用摩托車是那小子開來的吧?”

  “是……是啊!”

  誌宏答道。

  “它怎麽會停在那裏……它怎麽會停在那裏……”

  田羽說著蹲下身細細打量這個井蓋。

  壹旁的誌宏答道:“您說的是那輛車啊?它沒油了,要不那小子也不會腿兒著跑進這條巷子!”

  田羽蹲下身子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微微側頭瞅著誌宏追問道:“妳怎麽知道那輛車沒油了,那麽說妳根本沒管它就追進來了,鑰匙也沒拔吧?”

  “是……是啊,怎麽了?”

  誌宏根本沒跟上田羽的思路。

  “這泥是新的……被搬動過……”

  田羽伸手在井蓋邊上的土上抹了壹把,拿起來審看的時候發現手指上沾了些許泥巴,當下他突然猛地站立起來,壹面朝巷口跑去壹面罵道:“蠢豬,他停車的地方也有個井蓋,他是要……”

  剛說到這裏,眾人便聽到箱子外面傳來車子馬達的聲音,因為搜查毫無收獲,老大田羽又在思考問題,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故此外面車子啟動的聲音顯得特別明顯。

  誌宏此時好像也有些明白了,驚詫之下不僅大聲喊道:“快上車啊,他在外面!”

  經他這麽壹招呼,所有人紛紛尋找自己的摩托車,準備調頭追趕,可是這條巷子本來就很窄,原本堆得雜物又被折騰的到處都是,這些人壹窩蜂壹樣上車調頭,倉促之下卻都無法回轉過來,更有甚者,為了照清黑暗的巷子,誌宏叫人把田羽的本田開到巷口處打開了遠光燈,卻也正好把去路堵住了。

  田羽壹改往日懶散的樣子,收起了閑庭信步,竟然幾步就沖到了本田車跟前,可此時那輛原本停在外面的警用摩托車早已揚長而去。

  望著它遠去的背影,老謀深算的田羽也只好望而生嘆了。

  之前我開著蔣秋的車子奮力向前逃亡,果不其然車子像她所說汽油很快就用完了。不過還好,它順利的帶我來到了這個我計劃好的逃跑路線邊上。

  這個地方我曾經和陸露來過,為的是給她奶奶物色壹個不錯的養老院,雖然敗興而歸沒看中,但我卻發現了這個人跡罕至的所在,還在這跟陸露大白天野戰了壹下。難忘小女孩青天白日露天被我奸淫時那種羞澀樣子的刺激之余,陸露還告訴我她曾經偷東西被人追到這裏過,但最終利用下水道逃掉了,這才讓我知道這邊兩個井蓋是想通的,而且都不難打開的事情。

  我被誌宏等人追的沒了辦法,而車子馬上就要拋錨了,當時我靈機壹動奔著這個方向開過來,將車停在外面那個井蓋前邊壹點,為的是當我從這個井蓋出來的時候,車身可以適當給我做壹下掩護,沒想到田羽適時趕到,這個功能反而被他的本田取代了,倒也不錯。

  其實那時車子真的沒油了,但機動車都有備用油箱,我只要打開它還是可以跑幾公裏的,然而我卻故意沒那麽做,還把鑰匙有意留在那上面,做成是存心棄車逃命的樣子。

  因為追我的人是誌宏,是壹個能跟吳衛大打出手不計後果的貨色,料想他看我連鑰匙都扔了不要,絕對想不到是我刻意為之。如果換了田羽追我,怕是我不敢留下鑰匙,否則就會被他沒收,但拿走鑰匙又無法把戲演的逼真,這個技巧就無法實施,所以這次也很有僥幸成分在裏面。

  最終田羽半道而來,雖然破解了我的詭計,卻還是晚了壹步,讓我成功脫險,雖然滿身泥汙,但好在命是保住了。只是我不知道,我跟蔣秋在劉玉瑩的死亡現場折騰了大半個晚上,誌宏等人也早就等在外面做好了抓我的準備,而田羽卻為何遲遲沒有趕來,如果壹開始他就在場,我怕是難以活命了。

  逃出生天的我終於在破曉之前找到了壹處位於東郊區近郊的樓房,還順利潛入了壹個長時間沒人居住過的單元裏暫時棲身。白天我很少出門,夜晚我則會拿壹些這家的東西出去變賣換點生活必需品。

  但不常居住的這家東西實在有限,我又不敢賣的離譜被收購的看出端倪,所以嚴格控制著生活成本,除買了壹個破爛二手手機,及每日壹餐和壹包廉價香煙以外,我幾乎都窩在家裏忍著。壹晃兩個月過去了,壹直沒出什麽事,令壹直草木皆兵的我稍微有了壹些喘息。

  這天早晨八點,我從附近壹個破網吧通宵出來,路上買了壹包哈德門,往家裏走去。摸了摸衣兜發現只剩下壹百多塊錢了,心裏想著,這點錢最多夠我活上十來天的,可這家的東西已經幾乎都被我賣得差不多了,往後恐怕又要再找地方居住了。可惜了這個好住處,地處偏僻,周圍還四通八達,有事逃脫也方便,離家不遠散落著各色日常需求的購買地點。不過轉念壹想都兩個月了,換壹處躲藏也好,免得被住戶發現,畢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想著我走到三樓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這扇大門的鎖芯被我換掉了,為的是自己進出方便,也為了主家回來時打不開門的話能給我留出逃跑的空閑。

  但是當我走進屋裏關上門的那壹剎那我卻發現不對勁,我壹直是驚弓之鳥,每次不得已出門時,總會在門縫上夾壹根細小的掃帚苗,尋常人不會輕易發現,可我要是看見掃帚苗掉落就會預先知道這扇門在我離開的期間被人打開過。

  由於好幾十天壹直沒有情況發生,多少讓我放松了戒備,所以今天忘了看它就開門了,但當我看見掉在門口的掃帚苗時,我卻驚詫的發現它剛才似乎就不在門縫上夾著。

  不好,有人進來過嗎?我松弛的神經又跟著緊繃起來,隨即不敢輕舉妄動,站在門口審視著整個房間。

  這是壹梯八戶的酒店式公寓,長長的走量兩側都是房間,我的住所在靠近盡頭第二間,屋子裏沒有客廳臥室的區別,單只壹間屋子挎著壹個小廁所,站在大門口就能壹目了然。

  我看了壹圈,貌似沒有別人藏在屋裏,小心翼翼的檢查了廁所、大衣櫃、床底等處也沒發現人影。但幾個細節令我十分註意。抽屜的開啟程度有了壹點點變化,浴室蓮蓬頭的朝向角度也轉了壹點,馬桶下面排水管道壹直滴水,但現在水滴的痕跡好像被擦拭過了,還有茶幾上的筷子也似乎挪動了壹點點。

  這壹切絕不是我神經過敏,是普通的小偷闖入嗎?應該不是,我把這家的東西差不多都賣了,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值得偷得地方,任何小偷在進來之後都會壹眼看出來。

  而且小偷入室怎麽會奔著衛生間下手呢?蓮蓬頭歪了應該是有人為了打開洗手臺的吊櫃時碰的,座便排水管下的水跡恐怕是有人掀開了馬桶的水箱,蓋上時不知道地上的水跡是原本就有的,還以為是因為他打開蓋子造成的於是擦抹了。

  不好了,我恐怕又被他們盯上了,想到這裏我的第壹想法就是趕緊逃走,門是走不了了,但是我可以爬窗戶,老式的樓房五層到頂沒有電梯,外檐也沒預備空調板,所有空調的室外機都掛在墻上。

  這裏是三樓,可以借助室外機爬到上壹層或者下壹層乃至旁邊的房間。這棟樓房住戶不多,我的左近幾乎都是空房間。即便是攀爬失手摔下去,怕三樓五六米的高度,我還不至於摔死,只不過我的腿傷還在,走路壹瘸壹拐的,蹬梯爬高需要小心。

  想到這裏我立刻向窗戶移動,可是走到窗邊我又停了下來。心裏想著,不對,這裏沒有人,說明對方是有意空出這間屋子等我回來,那麽他們可能就埋伏在這附近,我這麽冒然逃出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人為什麽不沖進來呢,我都回來大半天了?

  難道是他們還不確定要找的人是不是我,抑或察覺確實是我但怕人手不足沒敢冒然行動,很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那麽很快就會有大批人馬趕來了,很可能又是那個老奸巨猾的田羽。不,應該沒那麽快,現在正是早八點上班高峰,田羽從市裏趕過來最快也要半小時,在此之前恐怕這些人會分為兩撥,壹撥人盯住我所住的房間,壹撥人散布在樓外不遠處,對我可能逃脫的路徑進行蹲守。

  我必須在半小時之內設法逃脫,而且避開這些盯守我的人的眼睛,否則等田羽趕過來了,我可就在劫難逃了!

  哎,我又給他們堵在屋裏了,這次還沒有上下兩層的房間機關,也沒有壹應俱全的工具設備,更沒有那神秘的外賣小夥子通風報信,所占的唯壹優勢就是對方最快也會在半小時之後對我進行抓捕,而田羽比之侯永利和侯永忠又不知道要難纏多少倍。

  他謹慎、老道、算無遺策,他的出現真讓我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頹廢感!

  等等,外賣小夥……半小時的時間……對手是田羽……既生瑜何生亮……我想到了!

  嘿嘿,田羽嘛,妳的諸葛神算老子見識了好幾次了,這回如果還是妳的話,我只能鋌而走險了,我得設計個針對他的逃跑方案,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落入我的陷阱,咱看看到底誰是周瑜誰是諸葛吧!

  不!應該說是諸葛和司馬之間的較量才更貼切!
2014-11-24 21:3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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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空城神計(下)

  初秋的這個早晨,帝豪大廈裏某壹處辦公室內,田羽正坐在老板椅裏面,借著寬大的落地玻璃窗漫無目的的向窗外望著,腦子裏好像在想著什麽東西,臉上現出不少肅殺之氣,顯得他情緒並不是很好。

  這時誌宏從外面走了進來,問道:“羽哥,剛才沈爺怎麽說?”

  田羽剛剛見過他的大東家沈棟材,回來之後壹句話不說坐進了椅子裏,這時聽到手下動問,漫不經心的答道:“沒什麽,還不就是耶穌那點破事,老爺子好像是什麽命根子給他握住了,這麽沒命的找,哎,老子動用了全部關系,十幾萬人的大網撒出去,這兩個多月了壹點消息也沒有,煩吶……”

  誌宏也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平時深謀遠慮智計過人,可在這次抓捕當中好幾次被對方算計,經受了可能是人生中最大的失敗打擊,也難怪壹向沈穩內斂的他也要偶爾發發牢騷,沒法為他出力的自己此時也只好勸解道:“哥,妳別擔心,沈爺訓兩句就訓兩句,不會影響您和他的關系的,至於那個楊子揚嘛,我壹個多月以前跟妳勘察他最初的逃亡現場的時候,您不是說已經有了壹個可能管用的法子找到他了嗎?”

  田羽雙手枕在腦袋後面,腳尖勾住桌子壹角,讓老板椅緩緩來回旋轉,側目看了誌宏壹眼,淡淡的說:“我倒不擔心沈總那邊,倆只老猴給耶穌廢了,俊龍傷雖然沒有大礙了,可是壹只眼瞎了,現在還在718療養,至於大海跟唐大軍這兩位,老爺子仍不太放心,還吩咐我來進行考察,他現在不倚重我就沒人了……”

  說到這裏他欠了欠身,從桌上的香煙包裏抽出壹支,迎著馬上趕來的誌宏手裏捧著的點著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吸了壹口,又看了看自己那玉溪盒子,淡淡的續道:“至於我說的那個法子,那需要時間,不過我想都倆多月了,應該也差不多有眉目了,也許就在這兩天吧!”

  剛說到這裏,開著的房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在田羽望過去用眼神壹領之下,壹個身材偏瘦滿頭黃毛的家夥走了進來,說道:“羽哥,德勝那邊有消息了,剛才打來電話說在東郊……”

  “翔子,妳說的是他嗎?”

  誌宏見來人這麽說,面上立刻顯出驚喜,迫不及待的問道。

  而田羽則根本沒追問什麽,沒等那個被稱為翔子的手下說完,早已從老板椅上竄了起來,壹手拿著香煙壹手拎起椅背上掛著的西服外套,快步往門外走去,嘴裏吩咐道:“備車,叫人,走!”

  可他走到門口突然站住了腳步,對旁邊的誌宏道:“妳叫上他,這次妳們撒後,妳不是壹直挺懷疑他的嗎,這回就讓咱看看這個能幹的刑警的表現吧!”

  “好勒,我叫他去!”

  誌宏應了壹聲拐彎奔逃生通道走樓梯去了。

  ‘滴滴……滴……’車水馬龍的張貴莊路上全都是車子,時不時還有不知趣的行人橫穿過馬路,惹得開著廣本龜速前進的誌宏大按喇叭。

  “他媽的,這幫鳥人壹點素質都沒有,本來就堵車,剛能走壹點,來個人就給擋住了,等他走了又趕上紅燈,我操!”

  副駕駛上那個叫翔子的黃毛罵罵咧咧的說道。

  “得了吧,都是奔生活的小老百姓,體諒壹下吧!”

  後座壹個緩和的聲音響起,正是他們的大哥田羽。他時不時看著手表,明顯也很著急,卻沒有像他的小弟那樣躁動難耐,只是追問道:“看樣子等咱們過去最少還要二十分鐘,德勝跟老馬那邊不會輕舉妄動吧?”

  翔子扭頭答道:“應該不會吧,有您的吩咐,我們對每個點的搜查都很秘密,有張壹飛手底下的爪子在,進出都不會留下痕跡。而且您也交代過,就算發現目標也要謹守在附近按兵不動,封鎖住全部出入口之後等咱的大軍開到才由您指揮行動啊!”

  “德勝年輕心浮,不過老馬在的話應該不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但願吧!”

  田羽翹著二郎腿雙手枕頭眼望車頂尋思著。

  “應該對那棟大樓進出的所有人進行盤查,以防目標渾水摸魚。另外要加強對建築物外檐的監視,堵住天臺和下水道等能夠逃生的通道。還要派人把守能通向那裏的各主幹道路,壹則防止目標外逃,再則也預防他謊報火警、匪警和120急救!”

  此時田羽旁邊壹個端端正正坐著的男人這樣說道。

  田羽側目向他望去,見此人坐直的上身比自己高出十幾公分的個子,眼睛目不斜視的註視著前方,方正的面龐上除了透出剛毅根本就是面無表情。

  “嗯……說得對,大軍不愧是刑警出身,考慮問題就是比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周全!”

  田羽投去了壹個贊許的目光,旋即對前面的翔子說:“妳給老馬打電話,叫他按照大軍的方法執行,不過動靜別搞太大,對進出那裏的別的人也不要動粗,智慧壹點懂嗎?”

  “是……是,我馬上通知他!”

  翔子回頭撇了壹眼受到褒獎的男人,趕緊壹面應聲壹面掏出了手機。

  而這個被田羽誇贊的男子則沒有絲毫謙遜的言語,連壹句多余的話也沒有說,甚至眼神都沒有任何遊離。此人正是新近從警隊辭職到沈棟材的公司充當保安部經理,之後又不惜打暈自己的女友蔣秋為東家效勞的男人,唐大軍。

  東郊畢竟不是市區,車子開過了彩虹橋前面的路就不再堵車了,又過了二十幾分鐘,終於來到了壹幢大樓附近。

  誌宏壹面朝前開壹面指著那棟樓房說:“羽哥,就是這裏了,三層東邊數第二間!”

  田羽還沒有應聲,壹旁的唐大軍卻說道:“最好咱別再往前開了就停在這,然後徒步過去,再往前很容易引起目標註意。如果他發現沈經理的車很可能會狗急跳墻,反之咱們悄悄過去還可以出奇制勝!”

  誌宏當然不會聽他的命令,扭頭望向田羽,田羽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停車吧,找個有遮掩的地方。”

  幾分鐘之後,壹個四十多歲的魁梧男人從草叢裏鉆了出來,來到廣本跟前說道:“羽哥,那小子應該還沒發現咱們找到他了,壹直沒動靜,他那間房前後左右六間屋子已經被德勝控制著了,他聽說您來了,想問問您要不要現在抓人!”

  田羽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老馬,妳進去檢查過了嗎,有沒有什麽發現?”

  這個被稱為老馬的來人搖搖頭,答道:“進去了,但是沒發現,估計東西是給他藏在別處了,要不是德勝從貓眼裏認出是他,我還不確信這個房間的主人就是耶穌那小子呢。現在看來,只有抓住他逼問沈爺東西的去向這壹條路了!”

  “這段時間他屋子裏有什麽動靜嗎,還有就是有誰去找過他嗎?”此時坐在田羽身邊的唐大軍突然問道。

  “這事但有點奇怪……”

  老馬隨口答道,緊跟著顧忌到自己的大哥坐在壹邊,向他望去。

  田羽輕輕點了點頭:“說吧,我也想知道!”

  老馬得到首肯,這才說道:“我接到德勝的電話知道他找到了楊子揚立刻就帥人趕了過來,但是事出突然我倆加在壹起才帶了十四五個兄弟。為了以策萬全,我叫他帶著張壹飛的手下偷偷把那間屋周圍的屋子都打開供他蹲守查看動靜,而我帶著十來個人在大樓外面守著。本來做的很周全,但是有壹點比較奇怪,從我布置好到現在差不多四十多分鐘的時間裏,已經有四個人上去跟他見過面了!”

  “什麽,四個人,都是什麽人?”

  壹邊的黃毛翔子聽到這裏大感奇怪,從副駕駛探出腦袋問道。

  老馬說:“先頭壹個是附近餐館騎單車送外賣的,十八九歲的男學生樣子,差不多二十分鐘以前走的。後來來了個肯德基送餐的,騎的是摩托車,嗯……應該二十五六歲吧,從遠處看身形樣貌挺像耶穌那小子的,不過我仔細看過了,年紀不對口音也差著,應該不是。”

  “肯德基外送啊,他不是叫了壹份快餐了嗎,怎麽還叫肯德基?這……”

  田羽納悶起來。

  “啊,您說什麽?”

  因為田羽是自然自語聲音很小,老馬沒聽清於是問道。

  田羽壹擺手:“沒事妳繼續說!”

  “嗯!”

  老馬在他的催促下續道:“十分鐘以前還有個小賣部送啤酒的中年男人從樓裏走路出來,也是去找楊子揚的,可是我聽德勝說啤酒在門口打翻了,他跟楊子揚還因為這事吵了起來,不過之後兩個人進屋去說了,就聽不到了,過了壹會他就出來了。”

  “真有點邪門……”

  田羽納悶的喃喃道。

  唐大軍也說:“是啊,他現在四面楚歌,龜縮潛藏還來不及呢,怎麽還跟人發生這種不必要的爭執?”

  老馬也不好判斷,他只是將實情原原本本告訴大哥,於是沒有參與議論,續道:“最後就在剛才我才放了壹個,那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的,據說是附近洗車行派宣傳單的,走路來的。他說敲了耶穌那間房的門好半天都沒人開,他就把宣傳單從底下的門縫塞進去了,我估計楊子揚應該不想讓太多人註意他吧!”

  “這麽多人啊,他這是要幹什麽?”

  誌宏也聽到了老馬的敘說,不僅大感奇怪,可卻沒人回答他。

  “這些人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唐大軍問了壹句。

  老馬看著田羽也用同樣渴求他答案的眼神望著他,於是答道:“沒有啊,他們的東西咱的弟兄都搜查過了,沒有特別的。其實我原來也以為這些人沒準是耶穌叫來幫他逃跑的,可是後來我叫手下弟兄兩人壹組跟在他們後面,兄弟們雖然還沒完全回來,但是電話裏都跟我說了,這四個人應該都沒什麽疑點!”

  壹時之間在場的五個人都沈默了下來,三秒鐘之後,田羽突然把瞇著的眼睛瞪大起來,壹面叩開車門壹面叫道:“不好……”

  與此同時他旁邊的唐大軍也打開了他那邊的車門竄出了車子,壹面向那棟樓房跑去壹面說道:“叫回所有兄弟縮小包圍圈,目標這是調虎離山,為了分散咱們的兵力,他馬上就要伺機逃跑了,快!”

  所有人都下了車,跟在他後面向樓的方向跑去,誌宏、翔子包括老馬都用詢問的眼神望向田羽。

  田羽緊隨唐大軍身後,見眾人望來,微微點了點頭,答道:“沒錯,耶穌很可能就是這麽安排的,咱們得快點,不然他真有可能趁著咱們的防禦間隙逃走!”

  老馬驚道:“難道他……他早就發現自己被包圍了嗎?”

  翔子好像腦筋比較靈活,聞言奸笑了壹聲說道:“哼,廢話,恐怕他連妳們大概有多少人都估計到了!”

  “這……”

  老馬不敢置信的呆立原地,看見眾人奔的遠了,這才快步跟上,嘴裏罵道:“他媽的邪了!”

  幾個人奔進大樓,後面老馬安排的幾個兄弟也匯聚進來,以唐大軍和田羽為首,壹行八九人從樓梯往上奔去很快跑到三樓的通道口,這時聞聲有個靠近樓梯的房門打開,壹個身高不到壹米六肚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家夥悄悄走了出來,緊跟著好幾扇房門也都開了,從裏面鉆出了七八個人,全都匯集到最先開門的矬胖子身邊。

  “德勝,呼呼……什麽情況?”

  老馬畢竟四十多歲了,跑了這麽壹段路很喘。

  這個被叫做德勝的矮胖子看見壹群人飛也似的沖過來,顯得有點納悶,說道:“沒事啊,那小子應該就在裏面,妳們怎麽了?”

  “好,我去看看!”

  老馬聞言就想朝前走去。

  突然壹只手把他攔在那裏,正是田羽。他雙目徐徐在樓道裏審看著,仔細檢查著每壹扇房門,最後停在壹處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楊子揚的房間應該是左手邊最裏面倒數第二間吧?”

  “是啊,怎麽?”

  老馬面前是老大的手臂,他不敢再執意前行,聞言納悶道。

  “妳們看……”

  田羽朝那間房門伸手指去,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到的竟然是壹扇虛掩的大門,門扇與門寬之間敞開了差不多十公分的縫隙,甚至能看清裏面地板磚的顏色。

  走道裏寂靜無聲,有的是大家的喘息,田羽看見了壹扇沒有閉合的門,那扇門裏面可能是他追緝了多日的目標人物,也可能是他難以預知的什麽在等他。就在這近如咫尺的走道壹端,他這個智計過人神機妙算的江湖傳奇人物,竟然裹足不前,凝重的眼神沒有壹刻離開那扇門,雙目時而瞪大時而瞇起,呼吸隨之變得沈重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門怎麽開了?”

  身後的翔子探頭望去,說道:“這裏面不會有什麽玄妙吧?”

  老馬也是這麽想的,接道:“不好說,之前利哥闖入月華小區結果被吊起來燒成毀容,而忠哥去平房堵他,卻落得個被廢了壹條腿的下場,就連大家敬重的龍哥,也沒能逃過這樣的厄運,竟然丟掉了壹只眼睛,咱們……咱們不得不防啊!”

  眾人的心思壹般,倘若出其不意砸門而入,那是個個沖鋒在前,可現在對方房門打開,大有來客自便的姿態,顯然其中有詐,思前想後每個人都不敢再攢頭上前,結果所有人站定樓道壹端,竟然全都楞住了。

  差不多十幾秒過去了,仍然沒人敢去開啟那扇房門,這個謎壹樣的房間簡直成了潘多拉魔盒,成為壹道尋常人沒有勇氣開啟的屏障。

  “我來吧!”

  這個時候田羽身邊的壹個男人淡淡的說道,然後款步走向那扇房門,眾人定睛觀瞧,正是新近加入的保安部長唐大軍。

  “小……”

  德勝剛想出言提醒,結果被田羽的手勢打斷了。

  他向眾人使了壹個顏色,帶頭跟在了唐大軍的身後朝前走去,與唐大軍之間總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樓道不長,唐大軍很快就來到了那扇門口,他先借助門縫向裏面張望了壹陣,然後單手輕啟。

  ‘吱……呀……呀……’門被打開了。

  “嗯?”

  大門壹開,門口的唐大軍面上現出來驚奇的神色。

  田羽見到問:“怎麽了大軍,有什麽情況?”

  “情況大著呢,田經理妳來看!”

  說著唐大軍手指屋內。

  田羽邁步上前,在唐大軍的側後方探頭向屋內望去,壹看之下也不禁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這時大家也都走近了,老馬、翔子、誌宏和德勝等人地位較高,可以湊近看到屋裏面的情況,可是他們看了之後無不驚奇,且大惑不解。

  原來屋子裏不大的空間中,對面墻壁處赫然有壹個身著休閑裝的人腦袋側依著墻大字型倒在地上,後腦附近的墻面上依稀有壹點點褐色,貌似血跡的痕跡,好像是給人打的失去了意識。

  屋子裏陳設簡單,唯壹壹張茶幾上放著壹摞用塑料袋兜著的白色餐盒,還有壹個印著肯德基字樣的白色塑料袋。屋裏大門口處散落著不少玻璃碎片,碎片之下的地板上陰濕了壹大片,就在碎片上面還有兩張印有某某洗車行字樣的彩色宣傳單。除此之外,門口側邊放著兩雙鞋子,壹雙是廉價系帶休閑皮鞋,壹雙是人字拖鞋。

  “楊子揚!”

  誌宏見到倒地不起的人立刻叫道,壹面叫壹面就要往裏面沖。

  田羽壹把將他拉住,怒道:“妳穩當點!”

  旋即看見誌宏不解的神色他沒有作任何解釋,只是用力將他拉到身後,冷冷的說:“壹邊去,消停點!”

  壹旁的老馬把踉蹌的誌宏扶穩,這才說道:“羽哥,看樣子這人就是耶穌那小子啊,可是怎麽……”

  “怎麽他會被人打暈是嗎?”

  田羽接道:“我不敢斷定是為什麽,這需要進壹步勘查!”

  “那咱們……”

  德勝剛說了半句,就被田羽嚴厲的遏止了。

  側眼看到這壹切的唐大軍心中早就明白了,索性說道:“田經理妳們不用著急,這案發現場還是讓我這個當過警察的人來看看吧。況且……”

  他說到這裏把頭又正了回來,眼望屋內不遠處倒臥的人說道:“況且我也很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青年人到底有什麽花招!”

  說罷大步邁過了門檻處的玻璃碎片走進屋內。

  唐大軍刑警出身,對於案發場所的勘驗本來就是家常便飯,此刻更是被人推倒責無旁貸的處境上,為了展露自己的能力,他只有認真起來,細細的勘察起這個房間。

  他並沒有直奔倒地之人,反而是對周遭的壹切進行了徹底的檢查,包括茶幾上的東西,包括門口的碎片,包括墻角的鞋子,包括唯壹的窗戶和床鋪,最後才來到地上這個人面前蹲了下來。

  唐大軍彈了彈此人的鼻息發現只是昏厥並未死亡,他摘掉了原本戴在這人臉上的眼睛,又解開了此人的上衣扣子,再拿起雙手審看,最後甚至脫掉了此人穿在腳上的壹雙旅遊鞋。

  “餵,我說……”

  眼看過了很久,唐大軍的舉動並沒有觸發任何機關,田羽等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紛紛走進屋裏,這時不耐煩的誌宏張口要問,可在田羽的壹個眼神之下,馬上改口道:“唐……唐經理,妳查看的怎麽樣了,耶穌這小子死了沒有?”

  唐大軍此時正好告壹段落,拍打著雙手自地上那人身邊站起來,走到田羽面前說道:“這人沒死,不過他不是楊子揚!”

  “什麽……”

  此言壹出眾人壹片嘩然,只有田羽劍眉壹揚沒有驚呼出來。

  “不可能,他明明就是!”

  誌宏大怒,就要沖過去確認。

  田羽拉住他說道:“別急,妳聽大軍把話說完!”

  唐大軍對田羽的禮遇和信任很受用,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後才道:“妳們來看……”

  說著引領大家走到地上這人面前,他蹲下來指著這人的臉說道:“此人是被敲中後腦昏厥的,但他雖然長得有點像他,可是年歲卻大了幾歲,皮膚也比較白。看,他下巴上的胡子茬還沒有剃幹凈,應該是倉促之間修理的。再有,妳們看這人戴著眼鏡……”

  所有人圍住了地上的男子,原本堅信面前就是他們日思夜想恨不得擒拿到手的人,可仔細看來確實和目標人物有些不同,雖然有些疑問,但誌宏還是不相信,問道:“眼鏡怎麽了,他本來就戴眼鏡,沈老板都知道這事。這人我見過好幾次了,算是很熟悉的,明明就是他,雖然有點差別,但妳怎麽這麽肯定的?”

  唐大軍並沒有刻意去反駁,反而摘掉了那人的眼鏡,指著他兩側的耳朵說道:“如果是常年佩戴眼鏡的人,這個地方會留下痕跡,那是眼鏡腿夾出來的凹陷,即便眼鏡寬大,但日光照射下,這裏總會比其他臉部皮膚白,但這個人沒有這樣的痕跡!”

  “嗯!”

  田羽彎下腰細細看著,對唐大軍的推理點頭贊許,可旋即又問道:“妳這麽說不是沒有道理,可這個人確實太像他了,可能有這麽相像的另壹個人存在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理分析!”

  唐大軍撇開了對方的質疑,指著地上人的領口繼續說道:“妳們再看這裏,脖子底下有被勒過的痕跡,說明他之前穿的是壹件緊口的襯衫之類的衣服!”

  “不對,還是不對!”

  誌宏執拗的說道:“妳說的這些都不是很有利的證據,眼鏡腿的痕跡說明不了問題,之前我見到的楊子揚也有不戴眼鏡的時候,說不定他此後沒再戴過了,自然沒有印記。至於領口的印子只要存心弄出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赤……”

  他這壹說田羽笑了:“誌宏啊,妳說他可以弄出個印子,這有什麽用啊,上吊勒的嗎?”

  “我……我也不知道!”

  誌宏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不在吭氣。

  唐大軍接著說:“好吧,妳說前面兩項不能成為有力證據,那我就把鐵證擺出來,那就是這個人絕不是楊子揚,因為此人是個左撇子!”

  “什麽!有這事?”

  在場眾人頓感奇妙,不解的眼光全都落到了唐大軍面上,卻只有田羽笑而不答。

  唐大軍看了田羽壹眼,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才斂起地上這人的左手說道:“妳們看,他的左手食中二指只見有個痕跡吧,這是個血泡,我想這裏有血泡應該是抽煙燙到的……”

  “呵呵……”

  這時壹旁的翔子笑道:“沒事吧大軍哥哥,左手抽煙就是左撇子啊,老……我也經常左手抽煙啊,特別是上網看毛片的時候,因為我要騰出右手擼管啊,哈哈!”

  他這麽壹說在場的人全都大笑起來,卻只有田羽和唐大軍相視微笑,田羽還搖了搖頭:“翔子啊,妳只知其壹不知其二啊,不但要看手!”

  “沒錯,田經理也發現了,還要看他的腳!”

  唐大軍接道。

  “看腳?他用腳丫子擼管?那多臟啊,也夠不著啊!”

  翔子納悶的說道。

  唐大軍沒和他壹般見識,正經八百的指著地上這人的鞋子說道:“妳們看這雙旅遊鞋,他的鞋帶系法和尋常人不同。尋常人系鞋帶總是交叉向上右邊壓住左邊,可是他正好相反,這就充分說明這雙鞋子的主人是個慣用左手的人,而楊子揚此人大家見過多次了,我也跟他有過接觸,他絕對不是左撇子,故此地上這人絕非楊子揚!”

  “還真是……”

  眾人看看那雙旅遊鞋又紛紛看看自己的鞋子,老馬不禁點頭說道。

  翔子聽到這裏輕蔑的壹笑,問道:“唐經理,妳說的沒錯,這雙鞋的主人應該是個左撇子,但是鞋這東西妳能穿我也能穿,就好像妳的老婆不壹定只跟妳壹個人睡壹樣嘛,哈哈!”

  “妳老婆的尺碼跟妳不壹定合適,他要跟別人睡要麽是妳的小要麽是妳給的少!”

  這話說出來,沈穩如唐大軍這般也有些嗔怒,當下冷言回敬了回去。

  “妳……他媽……”

  翔子登時怒氣上湧就要翻臉。

  壹旁的田羽立刻拉住,反而說道:“大軍說的在理,別人的鞋子穿在腳上都不壹定合適的!”

  說完打了個哈哈,對唐大軍道:“咱別扯遠了,這鞋妳看過了,怎麽樣?”

  “樘底足痕和腳型壹致,是這個人慣穿的鞋子沒錯!”

  唐大軍瞪了翔子壹眼,勉強擠出壹絲微笑,淡淡的說:“其實如果這個人真是楊子揚,他根本不該穿著旅遊鞋,門邊上不是有拖鞋嘛!”

  “那他為什麽?”

  德勝追問道。

  “因為他並非本人啊!”

  田羽背對著大家接口道:“人與人之間可能有長得像的,但腳掌大小不可能完全壹致,所以衣服勉強可以調換,鞋子卻不行,他那時可能也註意到了,所以才被迫留下對方的鞋子!”

  “留下這雙鞋,什麽意思?”

  眾人其實還沒跟上二人的思路。

  唐大軍卻點頭續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我猜楊子揚知道了咱們要來抓他,於是又是叫外賣又是叫啤酒,借故找到壹個跟自己比較相像的人作為替身。他的長相太大眾了,和他長得像並不是很難。可這個人鞋子的大小卻和楊子揚不壹樣,故此不能把自己的鞋硬給他套上,只有放棄這雙鞋!”

  “這怎麽可能?我明明看著那四個人離開的,要是其中有楊子揚的話,我不會沒發現!”

  此時老馬出言反駁道。

  “他要刻意化妝,妳還真不壹定認得出來,妳才見過他幾面啊!”田羽走到門口用腳撥弄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說道。

  唐大軍也跟了過去,續道:“這些打破的玻璃,應該就是被人送來的啤酒的瓶子吧,楊子揚是故意把它們打破的!”

  “是嗎,他……他為什麽這樣做,妳倒是說說?”

  翔子對唐大軍壹直很不屑,此時追到門口帶著挑釁的語氣問道。

  “為了藏起壹片葉子,制造了壹座森林!”

  田羽悠悠的接道。

  “田經理高明!”

  唐大軍投來壹個惺惺相惜的眼神,接道:“妳們看,這些玻璃碎片裏是不是有不太有弧度還比較厚的,而且仔細觀察那上面還有些許淡紅色!”

  德勝趕過來蹲下去細細查看,果然在裏面捏出兩片很厚的玻璃茬子,上面依稀掛著壹點點淡紅,他問道:“這是什麽?”

  “兇器啊!”

  唐大軍答道:“楊子揚把其中壹人打暈,用的應該是壹個玻璃煙灰缸,這就是那時留下的碎片!”

  “等等,妳等等啊!”

  此時誌宏擺著手攔住了唐大軍後面的話,質問道:“我跟耶穌照面不止壹次,說眼下躺在地上這個人不是他本人,我說什麽也不會相信的,反正他這麽半死不拉活的,不如咱先把他弄回去,是真是假到時候慢慢考慮多好,何必在這浪費這麽多時間?”

  眾人壹開始畏懼與對手或可能布置的陷阱,緊跟著又被唐大軍出奇的結論震驚,接下來又為那精辟的推論吸引,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此時他壹語驚醒夢中人,當時就有很多人站出來表示贊同。

  但此時田羽卻打斷了大家的建議,說道:“咱可不是浪費時間,因為……”

  “因為哪裏丟的東西就要在哪裏找,現在不找可能就永遠也找不到了!”

  唐大軍接道。

  翔子插著腰站了出來,皺眉說道:“妳的意思,咱在這間破屋子裏能找到楊子揚?還是能發現他行蹤的線索?我怎麽那麽不信妳那些狗屁推論呢,地上這人要真是楊子揚怎麽辦,妳死給我看啊?”

  也許是看在田羽的面子上,唐大軍不願和這個人計較,扭頭對其余人說:“我覺得……”

  誰知剛說到這裏,茶幾上傳來壹陣清脆的聲響,壹部簡單的諾基亞手機壹邊震動著發出亮光壹邊響起悅耳的鈴聲。

  田羽突然壹擺手,那是襟聲的意思,所有人立刻閉上了嘴,緊跟著他點指離茶幾最近的德勝,示意他去接電話,並且說道:“壹接通馬上開擴音!”

  德勝會意的點點頭,輕巧的按動接聽鍵,擴音器裏面傳來壹個男子的說話聲:“餵,田羽啊,田先生,妳在嗎?我是小楊啊,呵呵呵,我已經到大馬路了,妳啥時候來找我啊?”

  很明顯,電話那頭的人就是在場眾人要找的目標,可他卻打來這麽壹通電話,那此時地上躺著的當然不是楊子揚。這壹通話傳過來,屋內眾人全都驚詫起來。其他人震驚的是唐大軍的推論果然是正確的,大家又被耶穌那毛頭小子蒙得團團轉,而田羽卻是又驚又怒,驚得是自己精心布置的計劃又壹次被對方破解,怒的則是此人居然在事後還敢打來電話奚落他,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餵,田老板,妳咋不說話呢,我可等妳好久了啊,妳再不來我就走了啊!”

  電話那頭兀自講著。

  田羽默默走到茶幾跟前,對著手機說道:“好啊姓楊的,我很快就會找到妳的,妳放心!”

  說完按掉了通話結束鍵。

  此時的田羽雙目中閃爍著冷森的光芒,面上嚴峻異常,擡起頭之後令看到他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都退後了壹步,因為這些人幾乎從未見過他們的老大,溫和的宛如謙謙君子的他,露出過如此兇惡的神情,那樣子好像要置人於死地壹樣。

  “看了這雙鞋,我大概知道楊子揚是裝扮成誰逃走的了,只不過我還有壹點不太明白,妳說呢大軍?”

  田羽好久才收起這股殺氣,思索了壹會這樣問道。

  唐大軍接道:“是啊,照例說送啤酒過來的那個人應該是第二個啊,為什麽是第三個呢?”

  “嗯,就是這個……”

  田羽和他相互點了點頭,都陷入了沈思。

  “誰說送啤酒那人是第三個啊,第三個是肯德基送餐的啊?”

  壹邊的德勝插嘴道。

  “妳說什麽,第三個出來的不是小賣部送啤酒的嗎?”

  老馬壹驚納悶道。

  德勝壹聽大搖其頭:“哎……什麽跟什麽啊,先頭有個送餐的,撂下東西走後,緊跟著就是送啤酒的,結果倆人把啤酒摔在了門口地上,為了爭辯這事歸咎與誰,他跟楊子揚還吵了幾句嘴,後來那人都都囔囔走了,又過了兩三分鐘肯德基外送才到的,進屋壹小會出來走的嘛,這麽簡單地順序我還會弄錯了?”

  看見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德勝續道:“不過那個送啤酒的過了壹會又回來了,打開門進去了壹下就撒丫子跑了!”

  “這事妳怎麽不跟我說啊?”

  老馬還要爭辯,卻被田羽打斷了。

  “等等,如果……那麽……”

  他壹面思考著壹面捏著下巴低頭在地上走柳,片刻之後眼中閃出光彩,擡起頭對唐大軍脫口而出:“沒錯了,是這麽回事,門道在這呢!”

  唐大軍此時也想到了問題關節,幾乎是與田羽異口同聲的呼出了壹個地方:“廣場公園廁所!”

  “走!”

  田羽末身向門外走去,壹面走壹面對手下說道:“叫大家全體集合,向東邊三裏地外的廣場公園廁所迂回包抄,速度要快但更要隱蔽!”

  緊隨其後的唐大軍補充道:“上班時間已經過了,晨練的老頭老太太也該回家了,那個地方現在很僻靜,應該沒什麽人用,所以絕對不能放過女廁所,更不能忽視陰山背後的死角!”

  眾人壹頭霧水隨在後面,按照老大的指示安排下去,坐上了廣本向前開去之後,翔子才壯著膽子問道:“羽哥,這……這到底怎麽個情況啊?”

  田羽翹起二郎腿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唐大軍,笑道:“大軍啊,還是妳說吧!”

  唐大軍點頭說道:“這道理很簡單,楊子揚為了逃脫幾次三番找來不少人給他作掩護,最開始我以為是為了分散咱們派在樓外的兄弟的註意伺機逃走,可是看了剛才的現場我知道我錯了!”

  此時翔子也領會到後面這個人是和自己敬仰的羽哥站在同壹個高度思考問題的,可以說很有些頭腦,於是收起了剛才對他蠻橫無理的囂張態度,謙遜的問道:“大軍哥,這壹點我多少也察覺到了,他應該是裝扮成那四個人之壹溜掉的吧,他媽溜了還打電話來挑釁,我操逼克的夠他媽囂張!”

  “嗯,確實如此,我查看了窗戶,沒有近期被打開過的痕跡,所以他壹定是從大門走的,那四個人裏面有壹個就是楊子揚,關鍵是哪個是他!”

  唐大軍接道。

  開車的誌宏問道:“哪個啊,最後壹個發傳單的應該能排除,他根本沒進屋啊,德勝看得清楚,而且這人的到來屬於意外,楊子揚也不會未蔔先知。那就應該是除了他之外最後壹個,是那個送啤酒的對吧,他可是進屋時間最長的!”

  “不對,他是第二個不是第三個,第三個是肯德基外送!”

  田羽從旁說道。

  “是的!”

  唐大軍解釋道:“我們之所以上當就是因為這兩個人的離開順序被楊子揚調換了。還記得咱們剛來時老馬說的話嗎,那個肯德基外送人員長得和楊子揚有幾分相似?其實他就是楊子揚本人!”

  “那……那他是怎麽辦到的?”

  翔子眉頭大皺,想了壹會氣急敗壞的說道:“哎呀,我都給搞亂了,這到底怎麽回事?”

  “呵呵,我還是從頭說吧!”

  唐大軍見他對自己客氣了,態度也緩和了不少,耐心的解釋道:“快餐店外賣送到以後,楊子揚打電話叫人給他送啤酒,可是卻在門口故意摔碎了酒瓶,借故把對方讓進屋裏,為的就是引起咱們監視他的兄弟的註意。此後他編造了壹個理由,類似於我要跟妳找妳們老板去等等,還謊稱要清理壹下破碎的啤酒瓶需要對方在樓洞口等他壹下之類的……”

  “嗯……有道理,那接下來呢?”

  翔子思索著問道。

  唐大軍續道:“緊跟著來的就是肯德基外送員,此人被楊子揚讓進屋中立刻用玻璃煙灰缸打暈,然後他脫下這人的外套工作服穿在自己身上,背起外送的箱子裝成他的樣子和送啤酒的擦肩而過離開了那裏。只不過倉促之間他沒有把這人的鞋子處理好,也沒把他原本長著的胡子刮幹凈,更重要的是他沒註意到這個外送員實際上是個左撇子!”

  “哦,這麽說送啤酒的中年人等了半天等不到他才回去找他,卻發現房門沒鎖,打開門又看見壹個人倒在地上,這才嚇得逃走了?”

  誌宏似乎明白了壹點,問道。

  “沒錯!不過,我們之所以斷定他是跟肯德基外送員對調身份,除了那人是個左撇子以外還有壹個線索。”

  田羽此時接道。

  唐大軍接著他的話茬說:“是的,就是那雙旅遊鞋,它除了穿在壹個慣用左手的人腳上以外,左腳腳面上還有些許擦痕,那是經常騎摩托車的人才有的,用左腳換擋留下的磨損痕跡,故此才能確認楊子揚取代的是騎著摩托車來送餐的肯德基外送人員!”

  “哇塞,羽哥跟大軍哥妳們真夠厲害的啊,這麽壹些小小的細節就能讓妳們推斷出如此精辟的結論!”

  翔子聽到這裏不禁由衷贊嘆道。

  唐大軍笑著說:“呵呵,這不算什麽,我以前幹的就是刑警,勘驗偵破本來就是我吃飯的本事,倒是田經理,雖然沒受過專門訓練,可是想事情又全面又徹底,每回都快我壹步啊!”

  田羽面上露出壹個謙遜的微笑,擺手表示這些對他而言不值壹提,還對唐大軍投來壹個贊許的目光,心中盤算著,這個人的可信度雖然尚不確定,但能力確實高過尋常眾人,值得拉攏利用。

  “那……咱這是要去抓耶穌那小子吧,您二位怎麽會知道他此時此刻會在東郊廣場的公園廁所呢?”

  誌宏拐了個彎,眼前出現壹大片開闊的廣場,眼見很多兄弟早他們壹步已經到了,正隱秘在草叢、墻角等背靜的地方,出言問道。

  唐大軍眼睛四下尋找,嘴裏答道:“這小子打來的電話是小靈通的號碼,可是這裏市郊區,剛才那棟大樓四周方圓數裏並沒有任何公用電話亭,即便是有也並非小靈通,辦公企業或者住家也不會輕易借到電話,故此只能是這個廣場。”

  “對,我記得這種廣場都應該有個報亭之類的設施,而報亭大多都預備入網小靈通號碼的收費電話!”

  田羽接道:“而且他穿著壹身肯德基外送員的制服很紮眼,肯定要盡快換掉這套衣服,那就只有逐個封閉的廁所隔間了。設置有隔間的廁所又能打小靈通,而且距離剛才那棟大樓不太遠的地方只可能是這裏了!”

  此時車子已經停下,田羽帶領眾人下車後,老馬立刻趕過來匯報說:“羽哥,都布置好了,又增派了百十來個兄弟,馬瘋子跟薛佛爺也派了幾十個人來幫忙,都在這附近守著呢,現在這裏已經給清空了,只剩下那間廁所沒有動靜!”

  “很好,還是老馬識途!”

  田羽贊許的點了點頭,緊跟著抖了抖身上的銀灰色西服上衣,瀟灑的率領眾人走向那間廁所。

  十幾個階層比較高的頭目跟隨在田羽和唐大軍身後,‘哢……哢……哢……’的皮鞋聲有節奏的響起,邁在衛生間的瓷磚地面上。男女廁所的格柵壹扇扇被打開,裏面全都是空無壹人,最後只剩下男廁所最裏面的壹間尚且封閉。

  從虛掩的門縫中田羽依稀可以看到裏面有什麽物事在晃動,雖然聲音極其細微,但是自己的獵物無疑就在那裏,那是他這段時間寢食難安的癥結,也是他十幾年來難得遇到的對手,這個人就在他面前,壹扇門板之隔。

  “出來吧耶穌小弟,妳已經無處可逃了!”

  田羽可不像何俊龍那樣喜愛賣弄花樣,他不但沒有任何動作,還倒退了兩步,壹面瞄著其內的動靜深深地吸了壹口煙,壹面溫和的說著。

  過了幾秒鐘,門內側依舊沒有壹絲動靜,田羽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弟啊,別再做困獸之鬥了,咱們之間有沒有私人仇口,我也不想趕盡殺絕,所以妳也別逼我動粗啊!”

  可又過了壹小會,裏面依舊沒任何反應,田羽不禁納悶的“嗯?”了壹聲,而他身後的唐大軍也感覺意外,走上前兩步,在田羽身後小聲問道:“田經理,要不由我開門看看?”

  田羽略壹思索,徐徐點頭說道:“需要小心,這人周身是刀沾了就可能遭殃!”

  “嗯,謝謝提醒!”

  唐大軍應聲之後緩緩踏上前去。

  便在此時,廁所門口突然跑進來壹人,他排開眾人來到田羽和唐大軍面前,喘著粗氣說道:“大……大軍哥……呼呼……我查了,就壹個報亭,收費電話是小靈通沒錯,但號碼不對,而且據賣報的說,那……那電話最近快壹個小時都沒人用過啊!”

  “什麽?”

  田羽聞聽大大吃了壹驚。

  而唐大軍也是緊鎖眉頭,叫道:“不會吧!”

  說罷突然壹腳踹開了那間衛生間隔墻板的門,隨著門扇驟開,空蕩蕩的格柵裏面根本沒有任何人跡,有的只是水箱上蹲著的壹只灰色毛發的小貓,它嚇得嘶叫了壹聲從旁邊窗戶縫隙中急竄而出。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大軍眼見此內空無壹人,登時感到莫名的差異,不禁呆在了當場。

  十秒鐘之後,田羽第壹個反應過來,狠狠將抽到壹半的香煙丟在地上,扭頭憤然道:“不好,咱們都上了耶穌那混蛋的惡當了,快回去,走!”

  “對……對對,上當了,快快趕緊回去!”

  唐大軍也意識到了什麽,緊隨田羽沖出了廁所,向廣本奔去。

  這次換成了田羽親自駕駛,誌宏和翔子被裝進了後排座椅,副駕駛上的是唐大軍。田羽操車極其迅捷,急轉漂移之下車子總保持著壹百邁以上的速度,飛也似的往回開。

  “哎呦,羽哥妳慢點唄,磕著我了!”

  翔子坐在後面被甩的頭撞到了側壁上,捂著痛處說道。

  “慢點?那還來得及嗎?”

  田羽卻說道,但旋即他沈默了兩秒又深深出了壹口氣續道:“只怕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了?”

  後排的誌宏不解的問道:“羽哥妳剛才說上當了,上什麽當了?”

  田羽雙目沒有離開過正前方,集中精神飛車前進,壹旁的唐大軍見他沒空解釋,只好說道:“咱們都被楊子揚耍了,什麽掉包替身,什麽左撇子,什麽旅遊鞋的痕跡,還有那些碎玻璃,壹切都是他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因為剛才屋子裏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恐怕真個就是他本人而已!”

  “什麽,我操,不可能吧,不是那個肯德基外送嗎,羽哥跟妳不都這麽說嗎?況且他明知道咱們是來抓他的,怎麽敢當著咱的面大大方方躺在地上等我們逮他啊?”

  翔子聽得直楞神,用手扒著副駕駛的椅背探頭問道。

  “哎……”

  唐大軍搖頭嘆息,說道:“這恐怕就是他高明的地方,虛掩的房門,雜亂的現場,再加上他本人堂皇的躺在眾人面前,壹切都這麽令人懷疑,但實際上那就是真相。他留下了很多線索,卻都是為了壹步壹步勾引咱們向著他預先設計的方向做出錯誤的推理,為的就是把咱們所有人引離他的身邊!”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

  誌宏聽得眼睛發直,這時田羽壹個九十度急轉彎,後排二人趕緊抓住壹側把手穩住身形。

  翔子問道:“那……那通電話怎麽解釋,不是他本人打的嗎?”

  “不是,應該不是!”

  唐大軍搖頭說道:“但這壹點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難道他有什麽同夥?嗯,壹定是!”

  “不壹定!”

  此時專註開車的田羽突然插話道:“那部手機已經給我沒收了,只要調出號碼很容易查到地址,小靈通又不是聯通移動隨便買個卡就能用,小靈通那個號段的都必須實名,我想楊子揚不會冒這個險坑害他壹名同伴。那壹定是用了什麽詭計,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詭計!”

  說到這裏車子已經徑直開到了原來那棟樓房的棟口處,四個人快速的下車就往樓上奔去。

  “我的天,這……呼呼……這是多高明的手法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跑著誌宏感嘆著說道。

  翔子接道:“是啊,真要……呼呼……是這麽回事,咱這個對手可太厲害了,這是赤裸裸的金蟬脫殼嘛!”

  此時眾人壹窩蜂趕到原來那扇門邊,大門依舊敞開,跑在最前面的田羽駐足在門口,眼望屋內壹只手重重錘在門框上,憤恨不已壹字壹頓的說:“不,這是名副其實的……空—城—計!”

  剩下三個人奔到他左近,耳輪中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看到的正是原本散亂的房間依舊散亂,但之前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現在早已蹤影不見!
2014-11-24 21:4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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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止此而言后半部比前半部耐看   虽然后半部肉戏少了些
构思和故事连接性很强   引人入胜   尤其是逻辑性蛮强
整个故事严谨   符合常理   人物众多   性格各异
看得出作者大大的用心良苦

坐等大大更新
感谢分享如此美文
2015-1-3 20: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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