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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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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樓風來
六月的尾端,正是臨安鳥語花香的時節,春雨過後,草木瘋長,把大地渲染
得一片綠意。然而放眼望去,美麗的郊外此刻卻連一個踏青的身影也見不到,甚
至過往的車輛也沒有絲毫停留,仿佛生怕被厄運纏身。
顯然,臨安又出事了!
清晨卯時,城東的山林腳下,一道醒目的血色順着雨水一直延伸到護城河,
駐紮在山腰的七百嵇府「家丁」無一幸存。
辰時,護城河裏飄下五百禁軍頭顱,他們怒目圓睜,詛咒一樣繞着皇城沉浮。
巳時,丞相賈似道、總管尚書攜百官彈劾戶部侍郎範雲德,罪證确鑿,立即
抄家入獄,等候發落。
同一時刻,七雄寨被剿滅的消息傳到臨安,六個頭目受首,嵇聧獨自逃脫,
現已被朝廷通緝。
一個個事件接踵而來,如平地炸雷,震得人兩眼昏花心驚膽戰。朝廷兩大巨
頭角力,京都軍力頻頻調動,毀天滅地的災難随時可能爆發。空氣中的緊張氣息
濃郁得化不開,膽小的官吏躲在家裏不敢外出,往日的地痞惡霸也不知藏到了哪
裏,整裝的軍士呼吸濃重,随時準備揚起手中的屠刀。
「他們絕不會動手,絕不會!」丞相端坐府中,将盞中的茶飲盡:「如果還
想在蒙古人到來之時有點話語權的話!」。他雖然語氣笃定,神色卻極其凝重。
「丞相,我們此次彈劾範侍郎,聖上定要懷恨在心,日後要小心應付才是啊!」
「此一時彼一時,你以爲那趙家之前便當真不知此事?呵呵,忠奸在時勢面
前已經不那麽重要。我想,我們也該和那位新朋友說說話了。」
整個京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當今的丞相這一次似乎也不願做和事老,以
至于衆多的朝中大員寝食難安。
長期的勾心鬥角下,自然也會分出派系,稍有實力的人都已經站好了隊,雖
然牆頭草居多,但也不乏忠心之士,禮部侍郎林萬曦便是一位典型的「保皇派」。
林萬曦乃是三朝元老,年過古稀,是當代有名的大學者,一身風骨傲然正氣。
林家乃書香世家,幾百年來伴随着大宋一路走來,留下許多千古佳話。隻是
這些年來家族人才凋蔽,或死薦或死于戰亂,如今的林萬曦膝下,除了孫女林婉
晴和十幾歲的孫兒林複,再無子嗣。
「好了管家,你速帶他們離去,臨安現在已是龍潭虎穴,萬一有個閃失,我
無言面對列祖列宗!」滿頭花白的林家家主,禮部侍郎林萬曦,此刻看着天邊,
眼中盡是疲憊,他歎息道:「晴兒和複兒交給你了,便讓老朽與大宋共存亡!」
「萬萬不可啊老爺!您走了,就忍心看小姐和少爺無依無靠?外面現在也不
安全,一旦打起仗來,兵荒馬亂的,誰又能确保兩位小主子幸存?」
「唉……,你且去罷!我不能負了聖上。」
管家知道自家老爺去意已決,不能再勸,隻好默默去收拾行李。管家七歲入
府,跟随林萬曦幾十年了,他分明從林萬曦那裏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氣息。林家
伴随着大宋走過了幾百年,享盡榮耀,又受盡傷痛。如今大廈将傾,便是神仙下
凡也無力回天,曾經榮耀的林家将會伴随着大宋一起湮滅。這個時候,身爲家住
的林萬曦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他以身赴死,爲聖上盡忠,又何嘗不是在了斷林家
與大宋的恩情,希望林家以後能夠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舍棄榮耀,也沒有
負擔。
草木枯榮,興敗變遷,本是無可厚非,然而範家的下場終是給林萬曦帶來了
巨大的打擊,聖上的抉擇讓人遍體生寒。
管家想着心事,慢慢離去。不多時,一仆人又慌張奔來,道:「不好了,老
爺!那,那嵇霸又來了!」
「大膽反賊,還敢來!給我叫齊府上家丁,把這小賊捉拿!」林萬曦大怒道。
「曦之先生且勿動怒,小子這次可是來下聘禮的!」那仆人尚未來得及轉身,
隻覺人影一閃,嵇霸壯實的身影便站裏眼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隻見往日蠻橫無理的嵇霸,今日竟是一番讀書人打扮,他躬身行禮,道:
「曦之先生博學多才,小子一直對您仰慕有加,對婉晴姐姐的才情心存傾慕。今
日争得爺爺同意,特來府上拜見,奉上聘禮,望能與婉晴姐姐喜結良緣,還望先
生成全。」
「什麽?你要娶婉晴?」林萬曦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繼而大聲
叱道:「嵇鸾莫不是得了失心瘋?莫說婉晴已有了婚約,就算沒有,我又豈會讓
孫女嫁與你這大逆不道的反賊!」
「先生此言差矣,聖上可沒有說我嵇家是反賊。」嵇霸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彬彬有禮的道:「先生也知道,這世道即将大亂,我嵇家兵強馬壯,富可敵國,
足以庇護任何人,婉晴姐姐嫁給我,先生應該放心才是。」
「住口!我林家世代忠于朝廷,豈會與你這大逆不道之人同流合污!你若再
不走,老夫便将你擒拿,交與聖上發落!」
「哈哈……,就這些貨色,還不夠我一隻手打的,就算把我交給皇帝又能怎
樣?他還不是要把我客客氣氣送回來?」嵇霸雙手抱胸,又恢複了那副不可一世
的樣子:「趙家爲給太子造勢,勉強死撐一把,先生不會當真以爲可以和我嵇家
抗衡吧!就太子那窩囊樣,當了皇帝還不早早投降了蒙古,先生何必執迷不悟?
不若投了我嵇家,榮華富貴自不用說,也不至于埋沒了先生的才學,如何?
「
「無恥反賊,光天化日竟敢蠱惑于我!真以爲你嵇家沒人奈何得了!」
「哈哈……!我嵇家誰能奈何?」嵇霸滿臉邪氣,森然道:「是不是反賊不
重要,我大宋太祖的皇位是怎麽得來的,還不是反出來的,騙出來的!你這老家
夥死腦筋也就罷了,希望你多爲自己家族考慮考慮,免得到時家毀族滅,後悔莫
及!」
嵇霸大袖一甩,留下彩禮昂揚而去,整個府中無一人敢攔他。
林萬曦歎息一聲,仿佛又蒼老了許多,他驅散家丁正要回屋,卻見老管家帶
着林婉晴和林複容跑了回來,不禁急道:「不是讓你帶少爺和小姐走嗎?怎又回
來了?」
「不好了老爺,剛剛聽到消息,城門已關禁閉,大小官員及家眷一律不準外
出!」
「什麽?聖上何以如此?」
「不,不是聖上的命令,是……是嵇總管!」
「城衛軍什麽時候也成了他的人?」林萬曦忽然想起嵇霸剛剛嘲諷朝廷的話
語,一時間悲從中來,神情茫然。
「爺爺,發生了何事?」林婉晴有些擔憂的問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嵇家如今勢大,想要謀朝篡位,那嵇霸今日前來提親,
要迎娶小姐,老爺怕小姐和少爺受到牽連,便讓老奴帶二位主子出城躲避。」
「什麽?霸哥來向姐姐提親了,那太好了,有他在,就不怕别人欺負了。」
十一歲的林複歡呼雀躍,吓得老管家連忙把他拉到一邊。
「我會和爺爺在一起的。」林婉晴将林萬曦扶進屋裏,不知她在想什麽,柔
弱的身軀似乎多了一份堅強與責任。
城南典獄。
一向生人勿近的牢獄之地,因爲關押了範府一衆,如今更是重兵把守。然而
出乎意料的,竟還有些個地痞、乞丐在遠處聒噪叫嚣,徘徊不去。
「範侍郎是清官,是無罪的,放他出來!」
「他可能是有罪,但家人無罪,就算不放他,那也要把他四夫人殷素秋放出
來!」
「沒錯!我們要見殷素秋!放她出來,她是無辜的!」
「你們這些狗官,不要爲難女人!大不了把範老爺先殺掉好了!」
「無恥之徒,隻顧着自己看,有本事把我放進去!」
「對!有本事讓我來!」
「去去去!判官大人來了,再叫把你們通通抓起來!」門外的獄卒驅趕着這
群烏合之衆,嘴裏嘟囔道:「老子都沒福氣看一眼,你們還想看,吃屎去吧!」
隻見對面的大街上,一位肥胖的官員在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進典獄。他那
肥胖滾圓的體型,笨拙的步伐,讓人很擔心他會不會下一刻就摔倒在地爬不起來。
作爲關壓重犯的典獄,建立在深邃的地下,昏暗的環境即使有火把的照耀,
依然顯得陰氣森森。判官在獄卒的引領下,已經走得暈頭轉向汗流浃背,不禁暗
罵獄官不會辦事,竟把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關在這麽黑暗的地方。又行了良久,
判官眼前出現了一間單獨的獄室,裏面還算幹燥整潔,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
又整了整衣冠,摒退左右走了進去。
「夫人安好,下官刑部判官葛園,前來告知範侍郎一案事宜。」葛園彎腰吃
力行了一禮,連忙坐在案旁,一邊喘息一邊觀察這名滿京城的大美女。
燭光照耀下,隻見一個女人卧在熟睡的少年旁,輕撫着少年發抖的背,她柔
美慈愛的背影讓人不自覺想起自己的母親。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坐起身子盈盈轉
身,緩步走到案前,道:「還請大人告知,老爺所犯何事。」
葛園暗暗贊歎,果然是大家族裏出來的高貴之人,無論如何落魄,自有一番
從容不迫的氣質。她貌美如花,舉止優雅,賢惠得如同一池溫水,讓人如木春風,
心中不禁充滿對女性的贊美。豐滿迷人的胸臀,婀娜多姿身段,成熟美婦的風韻
令人傾倒,讓人不由自主對她産生強烈的占有欲。啊,自己這是怎麽了,可不能
失禮。
他已經是奸惡,隻能被推上嵇家的戰船孤注一擲向前沖。
「範大人貪贓枉法,鐵證如山,明日便要處決。」葛園見殷素秋嬌軀顫抖卻
又不說話,狠了狠心又道:「其餘人等,七日内相繼處死!」
殷素秋頓時面色蒼白,幾欲軟倒。一日間踉跄入獄,噩耗來得是如此突然,
如同晴天霹靂,将她整個世界擊打得淋漓破碎。過了好半響,殷素秋才勉強說道:
「老爺一向清廉,豈會貪贓枉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嵇家作惡多端,是非因果
不問自知!事已至此,妾身也無話可說,隻是孩子無辜,顯兒他才十四歲,娘親
剛剛過世,按律可否從輕發落。」
「夫人慧智,應當明白,況且此次是嵇鸾的孫兒嵇霸親自監斬。」
殷素秋聽罷頓感絕望,眼淚不禁簌簌而下。是的,這種鬥争,怎會留下活口?
況且嵇霸作惡多端,臭名昭着,連太子都敢打,範家一家老小落到他手裏,
哪裏還能幸存?
葛園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不知怎的,心裏難受得要死,她是京城三美殷素
秋,自己尊敬且心儀的女性,現在正在自己面前梨花帶雨,讓他幾乎要發狂。然
而更讓他愧疚的是,爲了活命,他竟還要說出此行那個傷天害理的目的。他還是
人嗎?葛園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
「夫人節哀,且容我告知。嵇霸在下官臨行前有所交代,範大人雖必死無疑,
但範家老小六十三口人是死是活,卻要看夫人的選擇!」
「嵇家竟肯放了範府家眷?」殷素秋聽事情竟有如此轉機,稍稍止泣,說道:
「嵇霸的條件是什麽?大人直說罷………」
殷素秋是聰慧之人,葛園話一出口,便知事情原委,同時認定他八成也是嵇
家之人,說話的态度便有些冷淡。
這種轉變在葛園眼裏不免有些難以接受,前一刻自己還憐惜的美豔少婦,下
一刻就成了她眼中的壞人,和無惡不作的嵇霸一樣。他想解釋,想在傾慕的女性
面前流下些好印象,然而猶豫半響卻終究說不出什麽,心中好生失落。這也許就
是殷素秋的魅力,她仁愛善良,在她面前的人也總希望她把自己當好人。
「嵇霸讓我轉告,若夫人嫁于他,範府一家老小便隻發配邊疆;若不從,則
斬首示衆,一個不留!這是嵇霸的書信,夫人請過目。」
殷素秋顫抖着将信啓開,隻見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幾行醜字:秋姨風姿卓越,
美貌無雙,是爲京都三美,小子偶爾得見,夜不能寐。今佳人危難,霸願施援手,
望能有幸結成連理,共享魚水之歡。
殷素秋嬌軀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沒想山重水複,一個有夫之婦竟要面
臨這樣的抉擇,内心的苦楚不言而喻。她無法背叛自己的丈夫,做出有悖倫理之
事,更無法眼睜睜看着親人死去,做家族的罪人。該何去何從?忽然,殷素秋又
想到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嵇家,真的隻是想要自己嫁給那嵇霸嗎?還是已經知曉
了她身上的秘密?殷素秋不禁想起丈夫交給她的那封信書,又想起了他臨行前的
囑托,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孩子,她陷入了沉默。
葛園默默看着殷素秋,知道她正做着艱難的選擇。他多想殷素秋拒絕,開口
說不,多想心中的女神一直完美,忠貞無暇。如果她真的迫于無奈獻身給那臭名
昭着的嵇霸小兒,整日在他胯下忍辱承歡,和他做盡淫媾之事,那……,他隻想
想便心如刀絞。然而她真的拒絕的話,自己不是就要被嵇霸殺掉?葛園痛苦地等
待着,額頭上汗珠滾滾,不知何時一聲幽幽的歎息傳入耳畔。
「告訴嵇霸,不要爲難我的家人……」。
葛園輕噓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滿是失落,然而此刻他望着面前楚楚
動人的美婦,不知爲什麽,心中升起一股敬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刻,木
床上昏睡的少年,身體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
月色清冷,涼風襲襲,樹林裏幾個淡淡的虛影迅速滑過,分不清是風還是鬼。
「我說羅老弟,你确定是這兒沒錯?」
「胡長老,您就放心吧,老弟我花了八年時間才從裏面逃出,怎會記錯。」
「哈哈,有了這條通道,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騰老弟莫要大意,普通獄卒自然不在話下,隻怕裏面有高手!」
「唐珉兄說得沒錯,務必謹慎行事。」
「諸位兄弟,我唐珉乃唐門執事,騰化天來自大刀門,羅橫來自鐵掌門,胡
老爹乃是丐幫長老。我們因籌備武林大會齊聚一堂,有感于範大人風骨,此次在
苗女俠的安排下,共同營救範大人夫婦,也算緣分深厚。此次行動險惡之極,不
知能否活命,我等不妨在此結義,若誰不幸身死,望其餘兄弟關照家中老小。」
「一切便依唐兄所言!」
「嘿嘿,我胡老爹無妻無子,倒也認了你們這幾個兄弟!」
當下,四人就地結義,擊掌大笑。羅橫一步跨出,單手一掌将身前的大樹擊
碎,露出裏面空空如也的樹幹。他當先一步躍入,三人緊随其後。
一行人在漆黑的洞裏摸索前行,忽然甬道漸寬,一方岩石橫在面前。羅橫幾
番試探,小心将岩石移開,躍入地牢。
牢房無人,四周也寂靜無聲,騰化天大刀一揮,砍斷鐵鎖當先沖出。殺氣騰
騰的四人奔到走廊,一時間都愣在那裏,整個牢房竟空無一人,連個看管的獄卒
都沒有。
四人搜尋半天,隻在牢房的盡頭找到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少年滿臉恐懼,
口不能言,四人不得已下,隻好又冒險擒了貪睡的獄卒,隻得知範家一衆戌時之
前就被帶走,不知所向。
四人自知晚了一步,隻好匆匆作罷,待出了典獄,剛要分頭打聽,卻見那順
手帶出來的少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齊流。衆人相視無言,還以爲少年
驟然脫困,感激涕零,不禁好言相勸。
少年痛哭片刻,消解了些恐懼,連忙抓住唐珉的衣袖顫聲道:「我……我是
範雲德的小兒範顯,四娘她,她被抓到嵇府了……!」
……………………
今夜的嵇府依然如往日般黑暗幽深,然而遠處新建的别院卻燈火輝煌,亭台
雅閣張燈結彩,丫鬟仆人往來布置,顯得喜氣洋洋。
戌時一過,所有人通通撤離,一身喜服的少年大步走進富麗堂皇的閣樓。看
他高大健壯的身形,那嚣張的模樣,除了嵇霸還有誰。
嵇霸有些激動,更多的是期待,成人禮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意義非凡。
他刻意把所有的護衛和仆人都撤走,就是不想今夜有人打擾。
深吸口氣,嵇霸推開喜房,淡淡的花香裏,粉紅色的大床上靜靜坐着一個身
影。她安靜的坐在那裏,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容顔,讓人想要掀開一探究竟。
「範夫人,哦……不,美麗的素秋姐,是你嗎?」嵇霸高興的說道。成人禮
的這個晚上,那個誘人的大美人終于是自己的了,這讓他感覺興奮難耐。
「太好了,素秋姐姐,以後你可是我的了!」嵇霸邁步走了進來,滿臉邪邪
的笑容。
「姐姐爲什麽不說話呢?是在生我的氣嗎?唔,我對姐姐可是一片癡心的呢。」
嵇霸笑着掀開紗簾,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放慢了腳步,笑着道:「姐姐不
必擔心,過了今晚,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我自然不會去在意那些凡夫俗子的死
活。」
嵇霸看着面前的身影,忽然面色微變,未等他有所動作,三道寒光驟然從
「殷素秋」袖中躍出,直射面門!
「呔!」嵇霸一聲怒喝,反掌劈去,隻聽「叮叮」幾聲脆響,鋒利的鋼镖碎
落一地。
「哼,雕蟲小技!」嵇霸冷冷地看着「殷素秋」,健壯的身體如同山一樣,
未曾退卻一步。
見嵇霸武功如此霸道,那床邊人一把扯下蓋頭,翻身落在床塌,竟是一個時
辰前前去劫獄的唐珉。隻聽他一聲厲喝,屏風、房梁、塌後紛紛炸出身形,四人
大吼一聲,同時向嵇霸襲去。
面對如此殺局,嵇霸深吸口氣,略顯稚嫩的眼神中反而閃爍着莫名的興奮。
他身軀一震,當先躍起,向一人擊殺而去。一時間,刀光劍影,步步殺機,
小小的喜房如同大海中的一面孤舟,在狂風驟雨中飄搖。
「嘭嘭」的幾聲悶響,如擊敗革,精美的紗窗被一陣刀光攪得粉碎,隐約間
可以看到幾個身影兔起鶴落,殺做一團。
「呯呯」,又是幾聲讓人心驚膽顫的交擊,如此的勢大力沉,恨不得把人一
拳打成碎片。嘈雜的小樓裏忽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四個身影緊張對視,不遠
處,一個人已經滿身傷痕,倒在了血泊中。
空氣中彌漫着讓人窒息的血腥味,唐珉三人如臨大敵,摒息凝神,隻有對面
的少年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一直聽聞武林中卧虎藏龍,嵇霸一直不曾領教,今日和四位交手,也算如
願以償,長了見識。」嵇霸衣袍破爛,滿身傷痕,眼神中嗜血的興奮卻越來越強
烈,他獰笑道:「爲了報答幾位,我決定要把你們活活打死,再把你們身上的肉
全部剔出來,做成包子喂狗,呵呵………」
看着嵇霸的笑容,唐珉等人心生警惕的同時又有些荒誕。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武功如此高強本就是前所未見,更無法理解他爲何小小年紀就如此的嗜血狂暴,
心狠手辣,難道這人是天生的魔頭?眼看嵇霸再次殺來,唐珉當機立斷,喝道:
「速速撤去!」
「都這樣了,還想跑?」
「無知小兒,怎知我的手段!」唐珉手指急彈,幾粒事物擊打在地面爆裂開
來,緊接着一陣刺目的白光将整個小樓淹沒。
嵇霸目不視物,憑借耳力擋過幾枚鋼針,待光線重新黯淡目力恢複,早已失
去了幾人的蹤影,便連那具死去的屍體也消失無蹤。
「殷素秋,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出來,這天下早晚都是我的!」
第十五章宮鎖沉月
回龍街,午門口。
寬闊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如同搖擺的麥浪,醒目的刑場周邊,猙獰的拒馬樁
將人群強行隔離,再裡面是數百名戒備森嚴的甲冑侍衛,遠遠看去,猶如一道凝
結的洪流。
六十三名白衣囚犯跪在刑場,卑微如草芥,彷彿亂世中的流民。蕭殺的刑場
壓抑肅穆,折射著人間的無情,黑暗的人群裡,只有雪亮的大刀明晃耀人,彷彿
在告訴你,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什麼才是這個世界最本質的道理。
「范大人是好人吶,就這樣死於小人之手,還有沒有天理!」
「呸,狗屁嵇家,不得好死!」
「老天怎麼就不睜睜眼,劈死這個狗太監!」
人群中漸漸傳來怒罵,范雲德平素正直清廉眾所周知,如今被抄家問斬,終
究引發了人們的憤慨。而這種情緒在人群中彷彿得到了推波助瀾,嘈雜的抗議呵
罵漸漸演變成民憤。然而群情激憤的刑場中,半躺在椅子上的監斬卻一動不動,
官帽蓋在他的臉上,隱隱傳來鼾聲,似乎已經睡著了。
「霸哥,時間到了。」一個少年模樣的貼身侍衛走到監斬身旁,小聲提醒道。
「唔,這麼快………」監斬挪了挪身體,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淡淡的道:
「那就再等等。」
人群越來越混亂,漸漸變得不可控制,有人在推拒馬樁,於是整個刑場的拒
馬樁都開始震動起來。
「快快把范大人放了!」
「嵇家狗賊,陷害忠良,你們不得好死!」
「兄弟們,我們衝進去,把范大人救出來。」
人群的呼喊聲越來越高,似乎隨時有爆發武力的危險,就連堅固的拒馬樁也
開始搖搖欲墜。剛退下的小侍衛不得不再次走到監斬的跟前,小聲提醒道:「霸
哥,人群恐有變動,不宜久留。」
監斬依舊一動不動,只是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著邊際的道:「小七啊,你知
道人是怎麼分出三六九等來的?」
「小七不知。」年少的侍衛有些木訥的答道。
監斬將臉上的官帽取下,露出那張略顯稚嫩卻異常邪惡的臉,笑道:「因為
啊,人總是在欺騙自己。」
「人一出生,就在大人的謊言中長大,去相信道德、廉恥、忠義、正直……,
用層層枷鎖束縛自己,進而要求別人,混然不顧現實與自我的內心。人們服從統
治者制定的規則,然後循規蹈矩,希望自己能夠出人頭地,把奴性當成忠心,把
付出當成奉獻,自以為實現了價值。」監斬看了看跪在犯人中間的那個身影,哂
道:「實則一文不值!」
「人們總欺騙自己,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聽到的就是對的,自己想到
的就是真實的,以為世界就是他看到的那麼大,聽到的那麼多,空自感慨又堅信
不移。」
「人們總欺騙自己,今天的事情可以明天做,讀不起書是因為家裡窮,考上
狀元的人一定有能力當官,四海經商的人是卑賤的,青樓的妓女生不出有出息的
兒子,而如果生不出兒子,那一定就是女人的錯。」
「人們總欺騙自己,把自己放在某個環境,然後適應,並且相信自己依然沒
有放棄理想。農戶以為種地就能種出銀子,離開了村子他就只能餓死,船夫以為
江和海是相連的,自己過些年就可以揚帆遠洋。」
「人要早些覺悟,時不待人,哪裡有時間愚鈍犯蠢。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人
是偉大的,每個人都有機會並且有權利實現自己的理想,沒有誰有資格把人分成
三六九等,皇帝也不能。但人又是懦弱的,總是用一些虛無的東西把自己囚禁,
三六九等,人們往往不知不覺中便把自己分好了。」
年少的侍衛默然無語,他是個天生的傾聽者。
監斬站起身指了指群情激憤的人群,笑道:「小七,嵇家未找到我之前,我
們十八個小混混比他們都不如,但我什麼時候讓你們餓過?尋陽街的那個書生被
我們搶了糧食,他自以為還能夠度過冬天,結果那年還是餓死了。其實餓死他的
不是我們,是他自己的面子和廉恥。」
看著躁動的人群,監斬眼神中蘊含著異於常人的成熟與殘忍,忽然斥道:
「你看這污糟糟的世間,活著不知多少庸碌如豬的蠢貨,難道你不覺得呼吸的空
氣都那般髒臭?身上鎖著一道道生蛆的道德枷鎖,整日在骯髒黑暗的囚牢裡摸索
吃食,哪裡還有自在?人活天地間理所當然就要吃肉,吃豬吃狗吃人吃天地!哪
有甚麼道理可講!」
「螻蟻尚且偷生,人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既然那狗皇帝喜歡算計,
那我就再給他加一把火。」
監斬手一揮,街道兩旁的瓦房上忽然探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他們一聲不
響居高臨下,如同冷冰冰的死士,在監斬的命令下驟然鬆開了弓弦,直接對人群
進行了無情的射殺。
原本嘈雜的刑場瞬間變成了煉獄,箭矢如雨,人群湧動,根本就不用瞄準,
成群的百姓瞬間倒在血泊中,又被擁擠的人踩成肉泥。
「住手!」
一聲清斥響起,一道紫色的身影落在刑場,距離監斬不過三丈。她風姿卓越,
體態修長,兩條筆直的大腿牢牢站定,腰間的寶劍配上動人的美貌,看起來是那
樣的英姿颯爽。
監斬揮手制止了上前的護衛,只道:「我為何要住手?」
「嵇霸!你禽獸不如,竟然殺害無辜百姓!還不快住手!」
「呵呵,你就是苗翠娘吧!不錯,夠漂亮,身材也夠惹火,比那些弱女子有
味道多了,我喜歡。」嵇霸嘖嘖讚歎著,混然不顧苗翠娘憤怒的眼神。「他們是
受你蠱惑的,現在是在代替你接受懲罰,可不關我的事。不過要我住手也可以,
除非……」
「除非甚麼?」
「除非你親自接受我的懲罰。」
嵇霸一抬手,兩旁的弓箭手停止了射擊,就這一會兒時間,幾百人已經成了
箭下亡魂。箭雨停了,人群變成了無頭蒼蠅,連地上的屍體也顧不得,屁滾尿流
一哄而散,哪裡還記得他們剛才的叫囂。嵇霸看也不看他們,只是盯著苗翠娘的
身體,道:「你看,玩弄這些螻蟻有甚麼意思?」
「說好了,你可要接受我的懲罰。」嵇霸笑吟吟走到苗翠娘跟前,伸手捏住
她光潔的下顎,讚歎道:「多麼漂亮的女俠啊,你可知道?今天這刑場本就是為
你擺設的。」
苗翠娘側過頭,好不掩飾眼神中的厭惡。然而嵇霸卻並不在意,一隻手肆無
忌憚地撫上苗翠娘的腰肢,把兩個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
「為那些豬狗自責不值得,皇帝這麼輕易把范雲德捨棄,不就是要我嵇家的
名聲更臭一些嗎?既然如此,再臭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嵇霸陶醉地嗅著苗翠
娘脖頸上芳香的氣息,身體漸漸火熱起來。
「你胡說!聖上英明,是你們這些奸賊目無王法!」苗翠娘掙扎著,毫不客
氣訓斥道。
「好好好,我是奸賊,就是不知道美麗的苗女俠願不願意嫁給我這個奸賊呢?
我對女俠可一直仰慕得很呢。「嵇霸說著,大手毫無徵兆的摸上苗翠娘渾圓
挺俏的美臀。
「你……淫賊!」光天化日下被人如此調戲,苗翠娘羞憤交加,恨不得一劍
將嵇霸斬殺。
嵇霸不顧苗翠娘的掙扎,將她死死抱在懷裡,上下其手,笑道:「美人兒,
你的身體好香啊,身材又這麼棒,今晚給我侍寢怎樣?」
「放肆!」苗翠娘用力掙扎,卻怎樣也掙脫不開,不由怒罵道:「無恥淫賊,
快放開我!」
「哈哈,苗女俠不是想救范雲德嗎?只要你從了我,我保證放了他們。」
「畜生,我死也不會從你的!」苗翠娘羞憤欲絕,正要咬舌自盡,卻又聽嵇
霸道:「你若自盡,范雲德一家老小我會立即處死。」
見苗翠娘不做聲,嵇霸在她修長的大腿上摸了兩把,戀戀不捨地收手後撤,
讚歎道:「這麼極品的一雙美腿,夾起人來一定舒服死了。」
「放了他們!」苗翠娘轉過頭去,語氣冰冷,似一朵寒山上的雪蓮,只有高
聳的胸部急促起伏,顯示了內心的不平靜。
「我可沒說過要放了他們。」嵇霸好整以暇的道。
「你……!」
「我怎樣?我在乎的只有苗女俠,其他人的死活我可不管。」,嵇霸邪笑道:
「不過,苗女俠如果想要我放了他們,也無不可,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你要怎樣?」苗翠娘的語氣中充滿警惕。
「很簡單,今夜戌時,苗女俠一個人來玉池園找我。過時不至,范家上下一
個也別想活。」
苗翠娘猶豫不決,一時不該如何抉擇。嵇霸卻並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大笑
著轉身離去,只遠遠的道:「苗翠娘,你早晚是我的女人,還是想想到時候怎麼
討好侍奉我吧!哈哈哈哈……!」
……………………
今夜的皇宮燈火通明,無數侍衛往來奔走,好不熱鬧,蓋因白日裡的一起失
竊案引起皇后大怒。對於太監宮女來說,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但也只能在心
裡抱怨一下那個盜賊膽大包天,竟連皇后的鳳冠也敢偷。
侍衛往來匆匆,徒勞地搜尋著,又謹慎地繞過一個個不宜打擾的院落,毓亭
宮便是其中的一處。
傳言這是太子居所,只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見到過太子的真容,說是太子要
靜心修學,以備擇日登堂,端的神秘無比。這幾日,關於太子趙允平的話題一直
縈繞著宮裡的每一個角落。他長什麼樣子?為什麼不出現?什麼時候繼位登基?
種種傳聞不一而足。
很少有人知道,太子之所以不出現是因為被人打了,暫時沒辦法見人。
就如前兩日一樣,依然是一身白衣,依然在昏暗庭院中往來渡步,只是趙允
平的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原來嵇聧和嵇霸是一家,怪不得如此猖狂,姓嵇的都該死!」
「應該先把嵇家的人全部拿下,再通緝嵇聧,對!讓他知道,即使逃到天涯
海角,最終也要在我面前磕頭認罪!還有那嵇霸小兒更加可惡,定要教他受盡牢
獄之苦!」
趙允平嘴裡碎碎念著,如同無處發洩的受氣包,苦悶至極。他自小在碧水島
長大,跟隨島主夫人碧水瑤修身養性,博覽群書,日子逍遙自在。但自從來到中
原,處處上當受騙,心愛的小鹿被偷走宰殺,銀兩被盜,書籍被搶,甚至被嵇聧
這般莽夫羞辱,馬兒沒了,丫鬟也被擄走,最終走進皇宮的時候已經兩手空空,
還卑躬屈膝的被教訓了一頓。這一路的經歷,繞是趙允平心性平和,也始終難以
釋懷。
畢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雖滿腹經綸,卻經受不住現實的骯髒殘酷。多
年的修養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內心憤憤不平的他只感覺到大宋的腐朽,變革已經
迫在眉睫。
「天下永遠是趙家的天下,鞏固朝政是我的責任!」趙允平憂心地想著。他
走在假山旁,忽然看見一個矮小身影在角落裡鬼鬼祟祟,這裡是他的寢宮,沒有
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他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想意圖不軌?趙允平正要喊禁衛,又忽然響起自己現在的情境,臉上的
傷勢都還沒好,哪裡能讓別人看見?要不假裝沒看見?荒唐!我堂堂一個太子,
豈會懼怕一個鬼鬼祟祟的賊寇!
「是誰!」趙允平呵問道。
那矮小的身影嚇了一跳,轉身對趙允平不滿地道:「這麼大聲幹什麼!沒看
我要辦正事?」
「大膽!還不跪下!」
「跪你媽跪!這裡的環境,用交疊後入式才最舒服!」
好個大膽的賊子!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到這裡躲避來的。不過看樣子他倒
是不認得我,也是,整個皇宮除了父皇他又何嘗認得別人。對了,何不藉機打探
一下外面對我是如何議論的?
「賊子聽好了,你可聽說太子的消息?」
「甚麼太子?死一邊去!」
「你這賊人,不知好歹,太子也敢罵!」
「小白臉,腳爺我好久沒開葷了,不要在這裡礙事,再囉嗦,射你一臉!」
趙允平不明所以,但知道這賊子肯定沒什麼好話,不由大怒,心想宮中禁地
哪裡招來的這等諢人。
趙允平走上前正要斥責,忽然發現原來這賊子身下還有一人。那是一個昏迷
的女人,看穿著應該是個妃子,她衣衫半解,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一
只黝黑的手正放肆地在白嫩的酥胸上粗魯抓弄。
「這,這是?」,趙允平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看了看面前的這個身影,只
見他矮小丑陋,赤條條的身體黝黑猥瑣,如同一隻直立的野豬,更加奇異的是兩
腿間橫生著一根粗大的肉棍,一翹一翹的甚是邪惡,配合著他矮小的身材,看起
來就像第三條腿。
「哈哈,我魯三腳重出江湖,天下的女人可都是我的了!」矮小的男人擼了
擼身前的肉棍,尖聲笑道。
趙允平目瞪口呆的看著魯三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難……難道那根粗大
的棍子是他的……?!他們這是要……!」。趙允平有些難以置信,如此淫穢的
場景赤裸裸呈現在面前,直接打擊著他心中的禮義廉恥,讓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
裡,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還不快滾!再不走,老子射你一臉!」魯三腳抓起一個事物,不耐煩地扔
了過去。
趙允平被砸了一下,不由低頭看了看,隱約間,一頂鳳冠呈現在眼前。他的
腦子有些亂,本能的要轉身迴避,卻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這賊子說的「射你一臉」
是……,放肆!荒謬!竟如此侮辱於我!!
趙允平怒火中燒,猛然轉身斥道:「大膽賊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去你媽的小白臉!唧唧歪歪,老子先弄死你!」魯三腳大怒,飛起一腳將
趙允平踢得鼻血四濺暈頭轉向。
可憐趙允平手無縛雞之力,被魯三腳騎在頭上一通狂揍,片刻便鼻青臉腫,
直到魯三腳似乎想起了什麼,揪著他的領子拖到女人身邊時,趙允平已經被打得
神志不清了。
「說,她是不是那個江南第一美女蘇月茹,蘇貴妃?」魯三腳叫道。
「不……不……」趙允平嚇得一哆嗦,又有些口齒不清。
「不是?」,魯三腳憤憤不平站起身:「媽的!廢了半天勁,居然抓了個贗
貨!」
魯三腳罵罵咧咧穿好衣服,正要離去,忽然看到躺在一旁裝死的趙允平,又
心生一計。媽的,剛才叫得那麼起勁,現在怎麼不吭聲了,賤骨頭!說不得要教
教你怎樣做人!
他一腳將趙允平踢暈,扒掉他全身衣物,讓他一絲不掛,又不知從哪裡找來
繩索,將他牢牢綁在一座假山上,這才撒了泡尿,悻悻離去。
……………………
皇宮的後宮六院無疑是男人最嚮往的地方,就算皇帝年事已高幾年未曾人事,
後宮如同冷宮,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過對於那些妃子來說也算幸事,冷落了
的後宮終究少了些爭鬥,否則在皇后的惡名下,又能有幾人活到今日?
深宮重重,年華易逝,多少佳人孤獨終老,無疑讓人惋惜。尤其是後宮中最
為美貌的蘇貴妃蘇月茹,這幾年來讓多少男人空自感歎。那年,她作為江南第一
美女嫁入皇宮,城頭短暫又驚艷的亮相,不知征服了多少男人的心。如今,三年
過去了,曾經傾國傾城的她,現在過得怎樣呢?
寂靜的沉月宮中,樹蔭茂密,百無聊賴,細細的泉水緩緩流淌,陪伴著樹下
的人兒,如一幅靜謐的畫卷。
窈渺的倩影靜靜地看著剛剛盛開的梔子花,想要伸手摘取,卻又不知想到了
什麼,纖纖玉指停佇在空中,彷彿潔白的花兒變得遙不可及。一聲輕微的歎息傳
來,失落、憂鬱、惆悵、希冀……,彷彿把所有的女兒心事揉在一起,化作一場
讓人憐憫的消磨。
花開需折,摘花需人,最美的花朵自然要最心愛的人摘下,親手插在自己鬢
發間。
「娘娘,水準備好了。」侍女緩步走來,似乎看出她的心事,說話的聲音都
刻意柔緩。
「辛苦你了。」貴妃點點頭。
侍女識趣告退,心裡卻替她惋惜。曾經的江南第一美女蘇月茹,這樣一個絕
世的美人兒,又心地善良,毫無架子,卻注定要在這冷冰冰的宮殿裡孤獨終老,
讓她這個貼身丫鬟看著也不是滋味。這些年後宮日益凋蔽,蘇月茹身邊的丫鬟也
只剩她一個了,平日的飲食起居不是輕鬆的活兒,但蘇月茹卻很少喚她,還把每
月的銀錢都賞賜給她,這讓她感激的同時又心存愧疚。曾經不止一次,她幻想著
自己化身成為一個絕世的高手,把蘇月茹救出皇宮脫離苦海,從此無拘無束,追
求自己的真愛。但,這也只能想想罷了。
侍女想著心事緩緩離去,渾然沒有注意到蘇月茹身後的密林裡,那雙如饑似
渴的眼光。
就在蘇月茹走向浴室不久,一根黝黑的肉棍探出茂密的枝葉,它筋肉虯結,
粗如兒臂,猙獰的棒身在月光下黝黑光亮,散發著淫靡邪惡的氣息。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8-7 11:0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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