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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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論黑暗的級數 作者：袁秀儀
論黑暗的級數——從《嫵媚》到《紅映殘陽》
小悴說，迷男的《嫵媚》是男人看了也會掉淚的文字，於是，這篇成為我待
讀清單中排行第一的作品。迷男的文字是不用說了，無論情節床戲，都是上上之
作，但不知為何，我看完卻沒有酣暢淋漓的痛快，只有在主角「我」生日那天李
佳扮新娘而「我」接到琳的短訊便即刻離開的那瞬間有小小的心痛。
李佳——嫵媚，無疑是個養尊處優好學上進的單純女子，如果沒有該死的文
字和內部網，她或許不會遇上她命中的剋星，或許會平平淡淡的戀愛、結婚，做
個甜甜蜜蜜的幸福小女人。當然，她也永遠體會不到那刻骨銘心的愛與恨，也不
會體會到那讓她沉迷與瘋狂的性。她錯只錯在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放縱了自己
不該放縱的感情。沒有明天才不用考慮明天，而她，選擇了不要明天，親手葬送
自己的明天。
我不太能體會男人的心理，怎會面對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女人說不出一句愛，
怎會因為看到琳的不確定便去放縱自己，怎會利用另一個女人來安撫自己受傷的
心，怎會明知自己不能給對方幸福並且有遲疑時還佔有對方的初夜，怎會明明不
想和對方在一起，分開之後再去招惹對方，又怎會在對方付出這許多，只求三年
幸福的時候再次讓對方跌到谷底。一錯，怎能有再錯，三錯？
文章中對琳的描寫不算多，我看不出這是個怎樣的女人。只能說，她玩了一
個致命的遊戲，用自己的青春，「我」的感情和李佳的未來玩了一場沒有贏家的
遊戲。順道問一句，文章快結束的時候寫到琳遇到了那場舉世聞名的災難，到底
是什麼災難來的？
說起來奇怪，看這篇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想到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
是海水》。我是很少看中國現當代作品的，看王朔是因為一個師兄的推薦，當時
是要我看《看上去很美》（說起來奇怪，居然這本也能在某個情色文學合集裡面
找到的），後來延伸到《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我真的沒料到，王朔的文字，也會讓我覺得和文行的作品不差什麼，那場景
和情節的設計，只要加入足夠的赤裸裸的肉戲，絕對是標準的惡魔島作品，而他
描寫的那種暗示，甚至比有些單純的插入更能讓人產生幻想。離題萬丈了，扯回
來。
火焰海水裡面火焰的那位女子，簡直就是嫵媚的翻版。青春女孩被人無賴勾
搭上（當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幻想完美的愛情，卻沒料到對方只是玩。
結果自然是徹底的墮落，比嫵媚還徹底。賣淫、吸毒、詐騙，無所不為，終於只
有以割脈收場。而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自然，絕沒有強加給她的意志。自然到，
我會從頭為她悲哀到尾。
不得不說，在同一個類型的故事中，迷男大對於人物的塑造和心理的刻畫，
還要稍欠些火候，但，也只是一點而已。因為那悲劇氛圍已經很足，欠的就是讓
人哭出來的那一刹而已。千萬別學了某豬頭牙齒，每次必定弄死一個才夠，美其
名曰叫「毀滅的美感」。
「毀滅的美感」，或許正是惡魔島上的老大們，在對各種情色都已經麻木之
後唯一能引起「性」趣的法子了吧，於是黑暗大行其道，甚至連「黑暗的喜劇」
都成了單獨分類。不知道《異域深淵》，可以算在哪類呢？
《異》篇是守兄的大作，從我第一次想看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年的時
間。從名字就知道是看了會鬱悶的作品，但我實在太好奇，到底大男人的守兄，
是怎樣扮女人的，扮得像不像。
看完之後，我不得不說，守兄畢竟是守兄。如果說《追豔記》還略顯稚嫩，
任中傑系列情節駕馭還有些捉襟見肘，《胸大》（戲稱《腦大》）追求了過多的
征服與被征服的拉鋸戰的話，《異》文，無論是劇情的設計，文字的敍述，還是
肉戲的分量與品質，都給我極深的震撼。
雖然守兄總是說，《再世情仇》（名字起得超好，比什麼《伊底帕斯之鏡》
好多了，有多少國人是知道伊底帕斯的來源的？又難記）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但
我對母子文，即便是以母子作形式而已的文章，實在提不起一點點的興趣，我估
大孝子守兄寫起來，如果不是藉口來世的報復，也會覺得有小小障礙吧。又離題
萬丈了～～
故事的情節不用多說了，我和大多數讀者一樣，看到穆子鴻的真面目時都會
有恍然大悟的「哦」的一聲，然後不得不佩服作者編故事的水準。我只是一直在
想，在這個故事中，到底蘇敏敏有沒有可能逃開這圈套。我想了很多方法，最後
甚至覺得，只有不去美國，或者從一開始就告訴丈夫發生了什麼才能逃開這悲慘
的宿命。
只可惜，蘇敏敏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性。她身上集中了中國女性所有的優良
傳統，善良，單純，愛家，最重要的，順從和忍辱負重。從她雖然不情願卻不想
違背丈夫來美國，受到侵犯卻顧及丈夫感受而息事寧人，為了給丈夫治病隱瞞一
切獨自承擔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力（焉知她對性愛的沉溺，不是因為想釋放壓
力？），諷刺的是，正是這些美德，讓她一步步走上了不歸路。
照我說，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和她的丈夫結婚。這個志強，簡直集中了中國
男人身上所有的劣根性（我不是說每個中國男人身上都有這些缺點，只是說他集
中得比較徹底而已）。自私，要面子，衝動，他簡直就是推自己老婆進火坑的幫
兇！最可氣的是，就算他老婆肉體上背叛了他（並不是有意的，而且還是為了救
他的命），他怎能在聽說妻子進醫院的時候都不去看她？即便是普通朋友也會去
看吧，何況是結婚十年的妻子？諷刺啊諷刺！
而穆子鴻，真的只能說是敗類（哈，白磊兄～～）了，剛開始看到他的時候
還覺得這個人不錯，沒想到是幕後最大的黑手，到最後還被揭露LL，哈，這手夠
妙。
說起扮女人的成功度，守兄就算拿不到百分，九十五分是穩穩當當的。他最
厲害的地方，就是懂得「適度」和循序漸進。看過的人該都明白吧，穆子鴻的耐
心和及時打住，給保守的蘇敏敏以極大的安全感。人就是這樣，原則都是一點一
點打破的。若說稍欠的話，就是守兄不斷地在提醒讀者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
仿佛，想讓這過程合理化，但過多的注意和解釋，反而讓人覺得生硬了。這屬於
雞蛋裡挑骨頭，可以忽略不計，嘿嘿。
為什麼會提到黑暗呢？是因為，我在看完這篇的時候，只有深深的悲哀和絕
望。雖然我一向信奉忍辱偷生，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的信條，但
看到結尾的時候，我看不到蘇敏敏任何一點點還想活下去的理由。我實在看不到
她的希望在哪。我想，這種徹底的絕望和放棄，包括嫵媚對自己的放棄和悲劇，
或許才是真正的黑暗吧。
鼓起了勇氣看《朱顏血》，選了與以上兩篇同樣為２００４年風月徵文的
《紅映殘陽》。雖然我事先做好了思想準備去面對斷手斷腳的各種虐待，甚至在
看到珠兒的遭遇後都可以撐住，但當我看到成懷恩攻陷陳國之後對宮女的虐殺之
後，真的覺得噁心和想吐。如果說折磨麗妃的精神和肉體的確能有快感的話，那
種為了屠殺而屠殺，為了變態而變態的情節，真的能帶來快感嗎？黑暗，真的只
是對於肉體和生命的極度踐踏嗎？
去除掉這些情節而言，《紅映殘陽》並不能算是一部怎樣黑暗的文章呀，至
少主角是在報復，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至少有希望。而《嫵媚》和《異》中的
主角，卻是沒了希望，是越走越糟了。一個人，如果沒了希望，活著還有什麼意
思？沒了希望，這難道不是完全的黑暗？極品雅詞的《死生契闊》到現在也沒有
敢看全，怕的就是這種無盡的絕望，記得早有人說，這種無虐的黑暗，才是真正
的暗吧。
所以我問黑暗的級數。從肉體上「痛」的程度上說，自然是《嫵媚》小於
《異》再小於《紅》，然從精神上的徹底摧毀和斷絕人生存的希望來說，恐怕前
兩者只會大於《紅》。讓我想一想，是不是前兩者叫「光明的悲劇」，《紅》叫
「黑暗的喜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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