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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新官上任
自從「墮落」來Ａ市跟萬雨妍見過面之後，倆人在網上共同消磨的時間就更
多了，除了在網絡遊戲裡一起暢遊之外，還經常用語音軟件網聊，談話內容也不
再僅僅局限於虛擬世界，有時候會談到工作和生活之中的一些瑣事和趣事。但無
論聊天的內容是什麼，「墮落」總能找到讓萬雨妍感興趣的切入點，網絡上的
「墮落」一如既往的飛揚灑脫，完全不像現實中那個還帶著一絲靦腆和稚嫩的男
生。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墮落」對她有一些特別的情感，雖然不敢肯定這種情
感到底有多麼強烈，但至少是遠遠超出了一般網友的範疇。
她並不介意享受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尤其是在王雲軒長期出差在外的這段
寂寞時光。是虛榮也好，是寂寞也好，但至少不是曖昧，不是出軌，對她而言，
「墮落」還只是個大男孩而已，無關風月。
＊＊＊ ＊＊＊ ＊＊＊ ＊＊＊
又是一個萬惡的星期一，依舊是無法抗拒的星期一綜合症，萬雨妍打了一個
大大的哈欠，踩著打考勤的鈴聲走進了銷售部的辦公室，驚奇的發現同事們居然
都已經在各自的座位上準時出現了。
「今天什麼日子啊？都來這麼準時。又有大客戶過來參觀？」，萬雨妍路過
小林的座位時，隨口問到。
「你沒收到張姐群發的短信啊？」，小林抬起頭，詫異地問。
「沒有啊？」，萬雨妍一臉茫然，「……啊，不會是週末才發的吧？你忘了，
我手機上周不是掉廁所了嗎，我週末拿去修了，現在還沒拿回來呢」
「Ｉ服了Ｕ……好在你今天還沒遲到，不然撞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有你好
受的。」
「啊？啥意思？」萬雨妍一臉茫然。
小林轉過頭往經理辦公室看了一眼，放低了聲音，「咱們部門的經理——換
人啦！」
「啊？真的假的啊？這麼突然？」，萬雨妍嚇了一跳，也偷偷地往經理辦公
室瞄了一眼——房門緊閉，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公司總部來人了，週末到的，除了叫張姐過來開門之外，沒有通知任何人，
一個副總帶隊，帶了兩個財務，還有總部的保安，據說是前任經理在財務上動了
手腳，所以……」，小林急速的說明了情況，對著經理室努了努嘴，「從總部空
降了一個經理下來，所以張姐通知我們今天都必須準時到公司，免得撞槍口」
聽完小林的話，萬雨妍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裡還是覺得事情來的
太突然了，有點讓人犯暈——哎呀，忘了問小林了，新來的經理是個什麼樣的人，
待會兒還得去請示工作安排吧？——連是男是女都忘了問，真暈。
萬雨妍還在發呆的時候，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拿起
話筒，「你好！」
「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聽筒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有些生硬，帶
著一種冷漠的禮貌。
萬雨妍對這個聲音完全沒有印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啊？——哦——是！
我馬上來！」，她剛「啊」了一聲，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誰打來的電話了
——新來的銷售部經理，正在用內線電話召喚她這個助理。
她站起身來，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著裝，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了，才抓起桌上的
筆和記錄本，快步走到經理室門口，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幾下。
「請進」，還是那個生硬的聲音。
萬雨妍推開門，走進了經理室，又反手把門帶上，真正做到了細節上毫無瑕
疵。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正低著頭在看一份文件，右手還夾著一隻煙，聽見萬
雨妍進來了，既沒有抬頭看她，也不說話。
萬雨妍惴惴不安地站在辦公桌前，暗自揣摩著新上司的意圖。看不到這個男
人的臉，但是應該不是年齡很老的人，估計不超過四十，很瘦，能清楚地看見臉
頰上突起的顴骨，右手支在桌上，手背上青筋可見，手指纖長但骨節很粗大，夾
著煙的手指指甲明顯有些泛黃，看來煙齡不短。
「請坐」，也許是覺得領導的架子已經擺足了，也許是因為文件確實看完了，
桌後的男人終於抬起頭來看了萬雨妍一眼，然後用手指了指放在側面的沙發座。
等萬雨妍坐下之後，他繼續說到，「初次見面，萬助理，我是新上任的銷售
部經理，我姓雲，單名一個軒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以前的下屬大多叫
我雲哥或者軒哥，實在要叫我雲經理也行……嗯，反正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呵
呵，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啊？哦，您叫我小萬就行了」，萬雨妍乍一聽到新上司的名字就被雷
翻了，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上司問話，就隨口答了一句，還順便奉送了
一個自認為乖巧的微笑。
「呵呵，你看起來有點緊張啊」，雲軒笑了笑，「我才三十七歲，還不至於
太老吧，叫你小萬有點倚老賣老的感覺，要不我直接叫你雨妍？沒關係吧？萬助
理？」
「當然——當然可以的，雲經——哦不——軒哥」，萬雨妍心裡想著一個熟
悉的人，面對著的卻是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糾結無比。
「雨妍，我這次從總公司調任過來的原因，估計這邊的同事應該都知道了吧，
我也就不多說了，這兩天我已經大致瞭解了一下我們部門目前的情況，下來就准
備跟大家分別談話了，主要是確認一下大家之前的分工和正在進行的工作進展。」，
說到這裡，雲軒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叩擊著，似乎在猶豫什麼。
「……嗯，實際上……對大家的影響應該不大，高層領導也不希望牽連太廣。
但是既然出了這種事，難免大家會有些顧慮，我又是新來乍到，不熟悉具體的人
事情況，所以……我打算先聽聽你的意見，然後再開始個別談話」，雲軒看著萬
雨妍的眼睛，緩緩地說著。
萬雨妍微微低下了頭，避開對方直視的眼神，一時間彷彿有很多想法湧上心
頭，卻一個也抓不住。對面的男人並沒有催促她回答，卻在她低下頭之後，把視
線挪到了她露在短裙外的一雙長腿上，從塗成了粉紅色的腳指甲，到纖細光滑的
小腿，越過膝蓋，沿著豐腴白嫩的大腿，往上……再往上……短裙繃得很緊，尤
其是坐下之後，兩腿中央隱約有一小片三角形的陰影，在誘惑著男人的目光……
萬雨妍思考了一陣，還是沒有什麼頭緒，只好又抬起頭來，微笑著給出了一
個最無可挑剔的回答，「我一定配合好您的工作。」
「呵呵」，雲軒已經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輕笑了一下，「不用緊張，就
是隨便聊聊，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如果看誰不順眼，罵他兩句也行啊，就當是
朋友之間聊聊八卦好了」
聽到新來的經理一本正經地讓她聊八卦，萬雨妍實在是沒忍住，「噗哧」一
下就笑出來了，「沒看出來啊，你還喜歡聊八卦，一般男人沒這愛好吧？」
雲軒眼中有一絲詭異的神色閃過，「呵呵，因為我不是一般男人嘛……以後
你就會知道的」，說著便滅掉了煙，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做出一副
聽故事的架勢，「開始吧，我的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了！」
這次萬雨妍主講的八卦事件結束後不久，雲軒就開始了個別談話，每個進經
理辦公室的人，都是一臉緊張地進去，滿面春光地出來，大家下來一交流，發現
這個新來的經理基本上是把每個人都誇獎了一遍，談話內容雖然有所差別，但是
主題思想基本上都是以下三點：一，公司對大家是充分信任的；二，大家之前的
工作成果是得到了公司領導認可的；三，希望大家繼續努力工作。
這是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新來的經理看來是個好好先生，估計是公司總
部用來平穩過渡的，一開始還有人懷疑是在醞釀什麼大動作，可是隨著時間一天
天過去，任然沒有任何的異常出現，於是大家漸漸的都輕鬆下來，一切又恢復了
正常。
＊＊＊ ＊＊＊ ＊＊＊ ＊＊＊
星期五的下午，最後的十五分鐘垃圾時間。
萬雨妍愉快的哼著歌，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順便發短信約上幾個閨蜜
晚上一起去吃飯Ｋ歌。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雨妍，請通知我們部門的各位同事，４點
５０準時到會議室開會，謝謝」，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萬雨妍皺了皺眉頭，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這是雲經理打來的電話，語氣聽
上去也很平淡，可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啊，糟了，他剛才好像下意識的
把「準時」兩個字的語氣說得要重一些，搞不好是要有什麼動作了……可是小林
約了女朋友去逛街，已經提前翹班了，張姐的孩子還小，她也提前走了，不會剛
好撞槍口上了吧？
萬雨妍先通知了還在辦公室的幾個人，又打電話把竄到質量部去泡ＭＭ的兩
個猥瑣男叫了回來，至於小林和張姐，肯定是趕不回來了，只好待會兒見機行事
了。
４點５０，銷售部的所有人——除了小林和張姐——都準時出現在了會議室，
雲軒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疊紙，遞給萬雨妍，「每人一份，都先看一下，
邊看我邊講。」
《ＸＸ公司銷售部員工守則》，萬雨妍看著公司專用打印紙上大大的紅標題
就知道——果然開始了，傳說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家都知道，前任經理出現了一些問題，但公司領導已經明確表態，我們
部門今年的獎金是不受影響的——大家都想想，我們是不是應該用更好的工作業
績來回報公司對我們的這種信任！」，雲軒停頓了一下，注視著眼前的幾位下屬，
「我來銷售部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從我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我們部門並沒有做
到這一點，因為有些同事連最起碼的不遲到不早退都做不到！」，最後一句話的
語氣已經相當嚴厲。
坐在下面的幾個人都有些不安，萬雨妍也心虛的低著頭，做出一副認真記錄
的樣子，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凝重。
雲軒掏出一個本子，翻到折好的某一頁，「我大概統計了一下，就在這個月，
一共有２２人次遲到，遲到最多的一位每週都有兩天以上遲到；這還算好的，更
嚴重的是早退的情況，每天都有半數以上的人早退，這還是把外出辦事的人除開
之後的統計結果。實際上，我想大家心裡都清楚，大部分的事，其實根本就不需
要那麼長的時間就能辦完，但是辦完之後基本上都沒有再回公司繼續上班，這算
不算早退？」
「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既往不咎，現在宣佈新的制度，請大家都記錄一下，
記不清楚的請互相傳達一下」，雲軒把手上的本子又翻過一頁，「第一，必須遵
守公司的作息時間，無正當理由不得遲到早退——請記清楚，所謂的正當理由，
必須是經過我認可才算數；第二，公司以前的打卡考勤機是有漏洞的，代打卡的
情況很嚴重，所以從下周開始，我們部門採用指紋打卡系統，下週一上班的第一
件事，就是錄入大家的指紋，所以請大家務必準時到公司；第三，我們部門的很
多文件都必須經過經理簽字才能生效，但是遇到我出差的時候就比較麻煩，為了
提高工作效率，我請示了公司領導，在我出差期間，公司的內部文件，萬助理可
以聯繫我之後代替我簽字，我回公司之後再補簽。」
聽到宣佈的幾條新制度，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新官上任的火終於燒起來了，
現在開口不是引火燒身麼，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實在不行照做就是了，人在
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嗯，看來給大家的壓力有點大啊，呵呵，那我接下來就宣佈點輕鬆的消息
吧」，雲軒把口氣放緩，繼續說到，「鑒於大家平時的工作都很幸苦，我呢，又
是新加入咱們部門，彼此之間都不熟悉，所以我準備以公司的名義組織大家到戶
外活動活動，現在不是最流行什麼拓展訓練麼？我們部門也出去拓展拓展」
聽到這個消息，剛才還在沉默的眾人開始有些躁動，但還是沒有人說話。
雲軒也沒等人接話，繼續自顧自的說到，「時間暫定在下週五，就不佔用大
家的週末時間了，但是我剛來Ａ市不久，也不熟悉地方，所以想看看大家有什麼
好的建議沒有，請大家週末都想想，星期一下班之前告訴萬助理。」說罷站起身
來，「不耽誤大家下班了，最後說一句，這次的拓展訓練會設立一些神秘大獎，
請大家積極參與哦！好了，散會，祝大家週末愉快！」
隨著雲軒轉身走出會議室，屋裡「哄」的一下就鬧騰起來了，大家開始七嘴
八舌的猜測起所謂的神秘大獎到底是什麼，也有人想從萬雨妍嘴裡套出點訓練內
容的信息來，好為大獎做準備。
之前燒的那把火，似乎被人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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