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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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黎明前,陳倩正沉浸在一場美夢裡,夢裡她在一個蘭舟上,徜徉在兩岸長滿
鮮花的河流,河水清澈,青荇隨水漂動,空氣中漂浮著香氣。王蒙玉樹臨風,嘴
角浮著笑容,正深情地看著她,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正斜倚在王蒙的懷裡,頓時雙
目眩暈,兩腿發軟,心兒撲通撲通的跳,口乾舌燥,感覺身下的溫軟軀體更熱了
……
靜夜裡突兀的怒喝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聲音越來越響,直到把她拉回現實
,窗外點點燈火亮起,在窗紙上映出來回惶恐奔走的人影。前院突然嘈雜起來,
有男人在高喝,隱約有慘叫聲,竟然還有刀槍撞擊的聲音。。。
夢中的心跳迅速轉變為現在的驚懼,發生了什麼?黎明,戒備森嚴的榮府,
從來沒有過這樣異常的響動!難道公公的謀劃洩露了,想到這裡一股涼氣從心中
泛起,忙披衣而起,撩開簾幕,喊丫鬟:「月兒,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月兒這個死丫頭卻睡得香,連喊了幾聲,方才迷迷糊糊的站起,揉著眼睛,
準備開門出去。可月兒還未觸及門柄,「砰」的一聲如炸雷一般,門被暴然踹開
,幾把森利的長矛伸進來,一群兵丁像餓狼一樣衝進來,為首的一人一腳把月兒
踢翻在地,大步上前,扯下帷簾,拽起陳倩的嬌軀像扔破布似的扔到地上,大喝
一聲:「綁了!」
兵丁們淫笑著看著穿著褻衣的陳倩,胡抓了幾把,抓起破碎的帷簾胡亂一裹
,鐵鏈套上如雪蔥般的脖項,像揪住一隻兔子一樣,把陳倩粗暴地拖到前院。
前院,榮府的正堂與前庭,早已燈火通明。無數的兵丁舉著火把,昏暗中只
看見他們的眼睛是亮的,一閃一閃,像一群黑暗中的狼,注視著畏縮在庭前瑟瑟
發抖的榮府女眷:婆婆、二姨娘、三姨娘,映竹、映梅兩個小姑,甚至一溜丫頭
都被兵丁踩著頭,俯在地上!他們都衣不蔽體,像一群被剝光的羔羊!
陳倩,用驚恐的眼睛尋找,卻發現公公,披髮蓬面,跪在堂前,一條粗鐵索
牢牢把他捆綁,小叔克武、甚至還有自己的兒子都烏壓壓得跪在他身後,每個人
毫不例外,脖子上都架著一把雪刃,寒光閃閃,像黎明前的寒氣,讓人害怕的無
法呼吸!……
一個身影站在階前,手拿黃絹,在跪著的陳倩眼裡顯得如天神般高大,他咳
了咳嗓子,大聲高喊:「奉聖上諭,正國公榮適心懷反意、禍亂朝綱,其罪難赦
,著籍沒家產,立即正法!其子、宗族男子斬立決,著族中女眷入籍教坊司,永
世為奴,生男為奴,生女為妓,永不赦除。欽此!」
陳倩一陣眩暈!像得了瘧疾一樣強烈的發抖!她聽得一字不差,是 「男子
斬立決!」竟然沒有十三歲之限,自己的兒子年不滿十三也要被斬,「不行,你
們不能殺蘭兒「看似弱不禁風似的陳倩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掙開了押著她的士兵
,一路衝向她的兒子,聲音淒慘如同厲鬼梟啼。「他是太……」
宣旨的江童早已有準備,他不會允許這個秘密被公之於眾,一個示意身邊侍
衛就持水火棍將陳倩擊倒在地。環顧一下,乘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接著命道:「餘
眾都給我把嘴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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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明,榮家小女兒映梅榮小姐,身體像篩糠一樣劇烈的抖著,看著她最
疼的小侄子蘭兒驚恐的似一隻屠刀下的小狗,張著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她心如
刀絞。到底是為什麼?
現在卻就要綁赴刑場,見不到即將躍出的太陽!這一家子剛才還是富貴流長
的勳世貴族,現在男子都要做刀下冤魂。女子竟要入籍教坊司!堂堂國公的家眷
要入賤籍!雖然名義上,教坊司為掌管國家禮樂的機關,但就是下里巴人也知道
,教坊司其實就是官家妓院!」
那名秀衣使一揮手,士兵紛出,在微白的晨曦中,將榮府邸的男眷、女眷壓
上囚車。父親面無表情,站在第一個囚車上,像一尊木偶。她急切地向父親望去
,想父親給她點力量,可是,她看到一個石像,不,一堆石像!除了已經被打昏
在地大嫂,家裡所有的人都變成冷面木偶,被機械地拉上囚車,然後堆軟如泥!
父親,這個身系全家的人,又身累全家的人,他在做了什麼?將他的親人送
到了刑場?他不是安邦定國的奇才嗎?但卻保護不了他的親人!他掙來了這潑天
的富貴,最終也讓我們血染刑刀!
刑車陸續的走出府門,她站在囚車上,腳被囚車的木刺扎得流血,她卻全不
在乎。回頭看,在今天之前,這森嚴的榮府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那穿廊越脊的庭
院,滿庭芬芳的花園,以及閒適而令人憋悶的閨房,這些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當
然,還有腦子裡的就是些詩書棋畫──貴族小姐的必修課。
可如今她要看著自己的父兄人頭落地,而自己要去教坊司。
西風烈烈,刑場上一片肅殺!
欽命大案,自然不同尋常案件。刑場周邊站滿了兵丁持刀把守,空蕩蕩的刑
場中央,豎立了三十多根木柱,每根木柱都是暗紅色,顯然是浸透了死囚的血。
木柱前是一個由木板搭起的監斬台,一個桌子鋪著黃布,上面供奉著一把三
尺長劍。簌簌晨風裡,每個從榮府中押過來的男人,都被綁在柱子上。女人在刑
場的另一邊看著即將開始的行刑,所有人像幽魂一樣,面無表情,眼裡滿是恐懼
的死灰,機械地任由兵士擺佈。
映梅心中冰冷一片。看著蘭兒用小胳膊徒勞地擺脫兵士的捆綁,像被頑童捏
住翅膀的蜻蜓,徒勞掙扎,讓人看了心疼不已。他驚惶地哭喊著,眼睛急切地尋
找大嫂,蚊子一樣的聲音反覆的喊著「娘,我疼……娘,我難受……
二嫂去了哪裡?他們沒有抓住她,她跑掉了,太好了。
兵士們都面無表情,像是鍋爐在冷眼看著將要烹炸的魚。
江童端坐在監斬台前,望著台下的的榮適一家,冷酷的表情下正洶湧著波瀾
。前一段時間,暗潮洶湧,人心不穩。今天過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這都是他
江童的功勞,此役之後,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將超過宰相,如果再煽風點火一番
,皇帝會對魏王也有顧忌,那他就會是周禎身邊的第一人了。
映梅正恍惚間,忽聽禮炮震天響了三聲,一個士兵聲嘶力竭的高喊:「行刑
-----」
劊子手齊刷刷舉起刑刀,晨曦下刀光寒徹人心,一陣清晰的快刀割肉的撲哧
聲響過,十幾個球體咕嚕嚕的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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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看似雕欄玉砌,艷雅明倫,每日茶韻氤然,絲竹不絕。這裡的人多是明
眸皓齒的女子,著綢披錦,但其實是個藏污納垢的華麗之地。連每日端茶倒水的
月兒,燒柴做飯的梁媽都從心裡鄙夷這個地方。
因為這個地方是賤籍之人聚集的地方,他們都是這個社會最賤的人,即使再
華麗明艷,終究還是讓人不齒的*,任人玩弄凌辱、強顏賣笑的*。
如今,榮適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一個兒媳兩個女兒,以及其兩個弟弟
家的女眷總共三十四人被刑車拉到這裡,女人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一個個互相
看著,都緊張的咬著銀牙,不知道怎麼辦,嘴唇都被咬出血來。教坊司司政吩咐
差官,擺張桌子,準備造冊入籍。
一個差官看見大夫人年近五旬,用手扒拉扒拉牙齒和頭髮,喊了一聲:「三
等賤婢一名,著送惜薪處。」
另一個詭笑著:「嘿,這老娘們還有點姿色,送去劈柴做飯可惜了點吧?」
「呵呵,你還有這癖好呢,那先送你房裡,享用玩了隨便扔個地兒吧!」
大夫人面如死灰,對天一聲長歎:「老爺,慢點走,妾身去找你了!」嘴裡
含著微笑,猛的一頭向地上撞去,頭正撞到石階的一角,當時斃命。
坊政擦擦汗,看著狼藉的地上斑斑血跡,想想今天晦氣的經歷,不禁十分氣
惱,揮揮手,「來人,趕緊把地上弄乾淨,把門閉上。今日不納客了。」然後胡
亂翻翻冊頁,「平時都是怎麼取名阿。」
「回大人,入籍之人,入我坊籍,即須除其名姓,由坊政賜名,通常要後綴
一奴字。」
榮氏小姐都有個原名就起名叫竹奴、梅奴吧,他那兒媳就叫倩奴,都給我看
好了,怎麼調教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弄死了!操!」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7-9 17: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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