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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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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7-11 來自 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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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濁之夢(8)--愛與被愛
接下來的行程因為琳的犧牲而變得壓抑了許多,大家似乎都不願多說話,更
糟糕的是,由於損失了隊員,戰鬥也變得更困難了,沒有琳的快速追擊,我們很
多時候無法阻止殘餘敵人的逃跑,也許是因為這種疏漏,到第三天,我們遭遇了
前所未有的威脅:一個真正龐大的蟲群。在火力和數量上都對我們構成了壓倒性
的優勢,沒有經過太久的戰鬥,我們就意識到自己不可能獲勝,最後,莉提議在
那些最可怕的巨型怪物還沒有跟上來之前撤退,小隊放棄了戰鬥,退回到車裡,
沿著道路全速飛馳,我們必須慶幸,那是個完全由地面單位組成的蟲群,如果有
曼塔雷那樣的東西,那就連逃跑也不可能了。
由於無法確定蟲群是否還在追趕,我們不敢再宿營了,既然離目的地已經只
有一天多路程,我們決定不再休息,日夜兼程,連續幾晝夜的戰鬥大家都有經歷
過,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奇怪的是,接下來的路途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幾
乎沒有再遭遇敵人,但莉覺得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所有的戰爭中,敵人的
腹地往往都是最薄弱的。隨著電子地圖上我們的位置離目標越來越近,所有人都
顯得忐忑起來--究竟那裡隱藏著什麼秘密,能被認為是終結戰爭的關鍵?所有人
都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似乎又害怕結果會讓人失望,當然也害怕那裡有著意料
不到的危險。但不管怎樣,答案已經近了。
黃霧腹地的霧似乎格外的濃密,黃色的陽光顯得愈加昏暗無力,臨近第四天
中午的時候,雯突然大喊起來:「看那是什麼?」
她的手指向道路前方,她忘了自己是通過駕駛員潛望鏡看到的,我們可看不
到,於是乘員紛紛打開車艙的頂蓋,探頭出去眺望。重重霧障的深處一片朦朧,
但所有人都能分辨出異樣的東西--地平線上綿延著一條寬廣的帶子,如同一座黑
色的長城。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了,我們緊盯著那道黑色的屏障越來越近,越來越高,當
我們的距離終於近到能看清那是什麼時,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那是森林。
幾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夢魘之霧覆蓋的地方都是蒼涼與荒蕪,森林已經成
為了只存在於資料圖冊上的遙遠回憶,而現在,當那些數十米高的巨大林木出現
在眼前時,它足以讓我們震撼。但更大的問題是--地圖上沒有這片森林!庫茨上
校說這份地圖是根據最新技術的衛星探測繪製的,但他完全沒有提到森林!在電
子地圖上,這個地區和其他廣袤的霧區一樣,都不過是風沙呼嘯的荒原,而現在
,計劃完全被打亂了,車輛無法進入森林,我們必須另想它法,而且,誰也不知
道後面還會有什麼沒能預料到的變數。
小隊簡單地交換了一下意見,一開始雯希望能繞道,但這是完全沒有把握的
方案,我們根本不知道哪裡有道路可以繞過森林,歷經幾十上百年的風蝕,道路
通暢的可能也極小,而且當我們望向道路兩側,森林綿延天際,似乎根本沒有盡
頭。最後,我們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案:放棄車輛,徒步穿越森林。
那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抉擇,放棄車輛意味著我們從此失去了護盾和重火力,
幾乎不可能再對抗巨型的噩夢生物,徒步意味著我們肯定要比預定的時間更晚抵
達目的地,當然,能否抵達目的地都還是問題,我們沒人知道森林裡有什麼--但
那是唯一可以一搏的方案了。
我們把車輛停在最粗的一顆樹下,關閉了動力,大家帶上各自的武器,開始
走進那個從未涉足過的世界。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粗壯的籐蔓如同數不盡的風
鈴從樹頂懸掛下來,但並沒有風,森林一片死寂,越往深處,光線越暗,到後來
乾脆如同黑夜,我們打開戰術手電,摸索著繼續前行。在電子地圖的指引下,我
們好歹不會迷失方向,但沒有了車輛的速度,森林顯得實在是太龐大了,我們走
了六七個小時,所見的依然只是一棵接一棵的參天巨樹,沒有敵人,甚至連活物
都沒有。到夜晚,我們決定休息。
這次輪到莉站崗,其他人背靠著樹幹睡了--套著厚厚的動力甲時,坐著倒比
躺下更舒坦一點。一桿微弱的螢光燈豎在林地當中,照亮了不寬的範圍。莉繞著
那個虛弱的光暈漫步,一邊朝漆黑的森林深處張望著,最後她停下來,抬頭望向
看不見天空的樹頂,我想她應該在思想點什麼,但我無法知曉。
幾分鐘的沉寂,然後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她猛然回過頭去,有個瘦削的
身影站在背後--是霞。
她先開口了:「卡莉中尉,你對這次行動瞭解多少?」
「我只知道我們要去到目的地,弄清那裡有什麼,我在臨行前三天才接到任
務通知的……你知道些什麼別的嗎?」
「我想我知道得比你們要多一點--我進去過將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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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
和如同溫暖陽光的卡希琳相反,霞就像天使之城角落裡的影子。
她的性格乖僻而孤獨,似乎總是隱沒在大眾的視線之外,她惹人注意的場合
只有兩種,一是在戰役的慶功會上,另一種則是為了一點小事與人大打出手。絕
大多數人把她看作孤傲的怪物,但那些和她並肩戰鬥過的戰友,卻會竭盡所能去
維護她的聲譽。
嚴格地說起來,霞也許不算是孤兒。
她的父親也許尚在人世,但霞從沒有見過他。
當第二次大侵攻開始,跨海而來的惡魔們扇動著醜惡的翅膀席捲日本列島時
,霞的母親十六歲,最終,當自衛隊在鋼鐵天使的協助下穩定住防線時,黃霧已
經吞噬了整個北海道和四國島,以及本州的四分之三,日本島的屏蔽場無法與大
陸的屏蔽場相接,讓撤離變得尤為困難,倖存者們擁擠在難民營裡捱過接下來的
饑饉,在飢餓的驅使下,霞的母親選擇了那個人類最古老的行業,用肉體來換取
餬口的食物,甚至在懷孕的日子裡也無法倖免,再然後,在那個狹小的帳篷裡,
霞出生了。
這只是災難帶來的陰暗交易的一點縮影--在生存的壓力下,日本政府被迫出
讓技術以換取其他國家對日本難民的收留,最終,在一系列討價還價的政治游戲
之後,中國和俄國的空軍實施了聯合行動,在朝鮮海峽上空開闢出一條並不保險
的「安全」走廊,難民們開始乘上沙丁魚罐頭般的難民船,穿過黃霧籠罩的海洋
,向大陸疏散,就這樣,霞的母親抱著襁褓中的霞踏上了朝鮮半島,擠進惡臭的
車廂,穿過漫天風沙,駛向遙遠內陸的安置點。
在這個全人類的生存空間都極度緊縮的時代裡,被分去了資源與空間的舊居
民們對這些外來的不速之客充滿敵意,寄人籬下的異鄉客們飽受辱罵與排擠,在
角落裡掙扎求存。霞的母親得到了一份回收者的工作--這個職業的前身也許是中
國的某些古老職業,例如「拾荒者」和「收泔水人」,他們挨家挨戶地上門收取
一切生活垃圾--在失去了如此多的土地和資源後,物資的循環利用顯得尤為重要
。中國人諷刺說,日本人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因為日本的垃圾回收技術一直是
最為領先的,只是在過去,這項工作是駕著自動回收卡車來完成的,而現在,狹
隘的空間限制了道路的修建,垃圾回收再次依賴於背著背簍穿梭在狹窄巷道裡的
勞工們。
在難民社區裡,一些老年人擔負起了在父母們出門工作時照看兒童的工作,
但大多數時候依然疏於管理,這些與災難同生的孩子在蟻穴般陰暗擁擠的難民區
裡摸爬滾打著,不斷有人死於各種事故或疾病,缺乏營養的瘦弱身軀在哭聲中被
送往焚化爐。那哭聲伴隨著霞長大,她還不明白死亡的含義,但她知道每次那樣
的慟哭意味著一個玩伴將再也見不到了--幸運的是,她活了下來,她比一般的孩
子更敏捷,能夠借助一點點突起攀上高牆,或是沿著管道和豎井穿梭在巢城的樓
層間,那時社區的巷道裡常常迴響著霞的母親急切的呼喚,她責罵、懇求、甚至
打她,叫她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險的舉動,但只要母親離家工作,霞依然如同幽影
般消失在縱橫的通道與管線間。並且她也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健壯--因為她學會了
偷竊,她活動的範圍遠遠超出了難民區,她懂得如何從狹小的管道潛入商舖或者
庫房,竊取充飢的食物,但當她第一次滿心歡喜地把好吃的拿給母親時,母親卻
狠狠地打了她--那並沒能阻止她繼續樑上君子的舉動,但從那以後,她沒有再和
人分享過自己的戰利品。
漸漸地,霞學會了趕在母親下班前回家,以此避免訓斥,當看到乖乖在家的
霞時,母親會擁抱她,親吻她,誇獎她是小公主,雖然霞不太清楚公主是什麼,
但她知道母親很高興--只是她身上的酸臭味兒能淡點就好了。
再後來,她上學了,不再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探索巢城每個陰暗的角落,在學
校裡,本地的孩子們常常欺負外來者,但霞展現了她的瘋狂和執拗,她和每一個
敢於作弄她的傢伙打架,用拳頭、指甲和牙齒維護自己的尊嚴,即使以寡敵眾,
她也要死咬住一個對手,給他留下血的教訓,卻也讓自己常常傷痕纍纍。母親會
一邊為她塗藥,一邊歎氣或是抽噎。在許多次的爭鬥後,霞開始明白硬碰硬並不
是最好的方式,她不再衝動地去以牙還牙,而是學會逃走,沒有同齡的孩子能追
得上她猿猴般靈巧的身影,而她卻能用各種方法出其不意地伏擊自己的對手,這
樣的游擊戰持續了一段時間,但最後她玩得太過火了--一個氣急敗壞的小惡棍在
追趕她時踩上了沒有蓋穩的下水井蓋,他的屍體兩天後才被找到,從那以後,再
沒有人來惹她--她勝利了,但並不輝煌,幾乎所有的孩子都開始躲避她,躲避這
顆瘦小而陰鬱的厄運之星。
「那些孩子的父母會為她們哭泣嗎?就像我聽過許多次的那樣。」她在心裡
想著,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哭泣會離自己如此之近。當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樣
穿過昏黃燈光下潮濕的巷道,走向那間狹小的屋子時,她看到了擁擠的人群,鄰
居們圍在那裡,低聲議論著,而在人群的中央,白色的被單下,是母親蒼白的臉
,她看上去和平時勞碌後熟睡時一樣,除了被凝固的血糊成一團的頭髮--當她把
拖車裡的垃圾倒進工廠的收容池時,她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吊臂上,掛著沉重箱
斗的鐵鉤鬆脫了--在她留下的挎包裡,除了證件和寥寥無幾的紙幣,還有一盒不
大的奶油蛋糕,以及10根彩色的蠟燭。
僑民局依照收養法案開始為霞尋找監護人,最後他們尋訪到了她在另一個城
市的姨媽,在穿制服的陌生人的陪同下,那個浸潤著淚水和哭聲的昏暗童年,隨
著車輪的轟鳴漸行漸遠,最終被埋藏到記憶的深處。幸運的是,這邊移民的生活
要更豐裕一些,姨媽一家對她也算不錯,僑民局每月還會發放死亡撫恤金,在這
個新的環境,霞得以擺脫了飢餓的困擾。
也是在這裡,她認識了遙。
遙是個中國孩子,當絕大多數的孩子用敵意的眼光看著語言不通的外來者時
,他卻是個例外,他會和霞分享食物、玩具或是書刊,他會教霞改正她錯誤百出
的中文,他會陪著她一同上學,一同回家,他甚至能讓她的臉上現出一點點罕見
的笑容。但他並不是一個能保護她的人,他總是懦弱膽小,當那些高年級的差生
對霞滋事生非時,他卻只敢遠遠地觀望,事後才敢跑過來送上一點無力的安慰,
其實他自己也常常成為嘲笑和戲弄的對象,但他也只是木訥地畏縮著--也許正是
自己的境遇才讓他對霞同病相憐,但那始終是霞最討厭他的地方,這一點,許多
年都未曾改變。
時光水逝,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新的技術不斷問世,物資匱乏的情形逐漸緩
解,災難之後的黑夜開始浮現希望的光芒,霞從那個乾瘦邋遢的幼童日漸出落成
高挑標緻的少女,追求者也不乏其眾,她會把這些訴說給遙聽,而他總是一本正
經地和她討論他們的優點和缺點。再後來,霞的姨媽搬家了,雖然仍在一座城市
,但他們見面的時候越來越少,最後,在電話裡,她告訴他,有個富家公子想和
她交往,她答應了。在電話裡,他依然和往常那樣輕笑著,祝賀她找到好人家,
當然,最後也忘不了提醒她要多留個心眼。
但霞也許沒能記住他最後的話,那個饑饉的童年、那個哭泣的童年、那個狹
小斗室裡昏黃的童年,在她的心底種下了對貧窮的恐懼,當富貴的願景擺在面前
時,她曾經的機智被全然麻醉了,她為他張開兩腿,為他打胎,為他拋卻尊嚴、
百依百順--直到他在電話裡告訴她,父親為他安排了別的婚姻,他們不可能在一
起。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她說:「去吧,尋找適合你的歸宿吧,不過我還想和你
做上最後一次,我想讓自己永遠記住你。」
那一次成了他的最後一次,當她一隻手套弄著那支醜陋的陽物,和往常一樣
嫵媚地舔舐著它時,另一隻手偷偷伸向了床單下,在淒厲的慘號和噴射的血水中
,那肉棍和身體永遠分家了。她把那截軟趴趴的肉丟進抽水馬桶,然後從容地撥
了報警電話。
最後的判決是入獄五年。姨媽家為了逃避賠償乾脆不知所蹤,來看她的只有
遙,他給她帶來自己做的飯菜,就和許多年前,她還是那個頭髮蓬亂的小丫頭時
一樣,他省出並不豐厚的的薪水來賄賂獄警,換取她在獄中不要多吃苦頭。最終
的刑期從五年減少到了三年半,出獄後,他們住到了一起。
遙的職業是小學教師,霞找了一份文員的工作,那段生活簡單而恬靜,他每
天騎著自行車,載著她穿過那些看不見天空的街道, 她生日的那天,他關掉了
頂燈,點亮自己做的小燈,微弱的燈光透過戳滿小孔的燈罩,灑在天花板和牆壁
上,猶如漫天星辰,在星光下,他們一起吹熄搖曳的燭火,許下共同的心願:等
存夠了錢,一定要去一次天使之城,去看一看真正的星空。
但遙永遠未能成行,當呼嘯的空襲警報響起時,他指揮學生撤進避難所,鎖
上門,自己卻跑向了相反的方向,吸引那只逼近校門的野獸遠離孩子們。學校為
他舉行了悼念,他的遺像擺放在禮堂裡,地板上鋪滿了孩子們點燃的蠟燭,以及
用紙剪成的白色小花--在噩夢時代,鮮花是可望不可求的奢侈品--校長交給她一
本手冊,那是遙最後一堂課的備課本,在最後一頁上,有一行因快速而潦草的字
跡。
「對不起,我希望能男人氣概一回。」
第二天的清晨,她背著行囊,走上殘破的街道,在拐角處,地面被入侵的怪
物掏出了一個通向下一層的大洞,一小隊鋼鐵天使正拿著儀器測量什麼,她走向
他們,問道:
「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
「是啊,我忘了你的特長了。」莉尷尬地笑了笑。「但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
「許多東西,但很零碎,他記在冊子上,而沒有存在終端上,有關於黃霧的
,關於戰爭的……也有關於我們的。」
「那是什麼意思?」
「卡莉,」她抬起頭,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再一次低下頭來,黑色的眼睛似
乎爍爍發光:「我們不是都能生還。」
「我想我們接受任務的時候都作好了最壞的準備,或者--從我們入伍的那天
起?」
「不,不是這麼簡單,中將似乎明確地知道要選擇哪些人,以及許多行動的
細節,那不像是計劃,倒像是……預言。」
「預言?就像塞納瑞斯預言黃霧那樣嗎?」
「是的,當時我也想到了塞納瑞斯,他的預言能力至今無人理解,而將軍…
…他知道琳會為我們而死,那已經應驗了。」
「但我們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他寫得不清楚,我並不全明白,而且有些頁被撕掉了,但是」,她突
然伸出手來,抓住莉的胳膊,「他很確定,你,才是這次行動的關鍵,你才是命
運選中的那個人。」
「你們呢?」
她轉過身去,坐回樹下,低下頭,不再說話。
宿營到次日凌晨結束,小隊繼續啟程,根據電子地圖的標示,我們離目標還
有四十多哩,只要大半天的行軍就能抵達了,我們邁著沉重的步子穿越黑暗,戰
斗服踏上樹葉的聲音似乎是死寂中唯一的聲響。在中途,玫終於問了那個大家都
關心的問題:「你們覺得那裡到底會有什麼?」
「也許是什麼舊時代的秘密武器?」雯說。
「也許那裡是織夢者真正的老巢也說不定。」莉回答說:「你自己覺得呢?
」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要能一下子永遠終結黃霧,除非那有位什麼好心
的神靈還差不多呢!」
她們把目光投向霞。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四個多小時的步行後,我們發現森林開始慢慢地變亮了一些,有些光線從頭
頂或是遠方透進來,森林的邊緣可能就在不遠處了,我們加快了腳步。但就在那
時,最糟糕的情況終於發生了,身後的密林中傳來了急促密集的聲響,那是我們
再熟悉不過的--魔蟲們堅硬的蹄爪叩響地面的聲音。
不需要思索什麼了,我們甩開雙腿,用最快的速度迎著光線狂奔,蟲群在後
面緊緊追隨,腳步聲混雜著嘈雜的咆哮,甚至還有林木折斷倒下的轟隆聲--一定
有大傢伙在。前方的光線越來越亮,樹木變得稀疏,最後,我們終於將森林甩在
身後,重新回到那並不算明亮的昏黃中,但擺在面前的,依然是我們未曾預料到
的--那是一座基地。
那是舊時代的建築,龐大的階梯金字塔形,面積也許有幾英畝,它的材質不
是鋼筋水泥,而是銀灰的合金和白色的複合材料,但讓我們無法理解的是,它的
表面似乎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就像是昨天才竣工的那樣。我們衝向那座建築
,跑上金屬的台階,最近的一扇門緊鎖著,門上的熒屏漆黑一片,看來這裡早已
經失去動力了,但霞找到了切入點,她從通風管道進入了室內,從裡面轟壞了門
鎖。即便如此,打開那扇足有一呎厚的門也不容易,幾個人合力才把它向兩邊推
開,所有人都進入之後,我們重新把門推攏--希望這樣能暫時阻擋或是迷惑那些
蟲子一會。
我們開始設防,雯開始在門口布設地雷,莉找到了通往高層的樓梯,我們在
3樓的天台確定了合適的射擊位置,大家在金屬牆後面握著武器等待著。十幾分
鍾後,蟲群從密林深處出現了,看上去都是小型的蟲類,但數量眾多,它們在林
地的邊緣徘徊著,嘶鳴著,還有更多的仍隱沒在叢林的黑暗裡。一小批蟲子發起
了試探性的進攻,但很快被轟成了碎塊。稍微的停頓和猶疑後,它們開始分散,
從各個方向包圍基地。
「蟲子不會開門,但它們很可能會找到別的入口。在一個不熟悉的室內環境
和蟲群作戰,我們能有多大把握?」霞問。
「如果能有一個合適的隘口,也許能阻擋很久……但那也可能讓我們自己無
路可退。而且,如果敵人有那些精銳單位,我們最終還是沒有勝算。」
「意思是我們只能在這等死嗎?」
「聽我說」,雯發話了:「你們看到那些炮塔了嗎?」她指向原處的某個平
台。我們終於注意到,這座建築的許多位置都有固定的炮台,但它們現在全都處
於失去動力的停機的狀態。「這座建築很奇怪,它看上去不像久遠時代的東西,
而像全新的一樣,也許我們能找到什麼方法恢復它的電力供應,從而激活防禦系
統。」
「那麼由你負責尋找動力源,我們會負責阻擋蟲群盡量長的時間。」莉下達
了指令。
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裡,其他人開始向更高處的位置攀爬,以便能讓
火力覆蓋到更廣的區域,在接近塔頂的位置,我們開始向從各個方向試探進攻的
蟲子射擊,把他們從牆壁上打下去。霞盡量狙擊那些看上去體型較大像是小頭目
的蟲子,每次成功的擊殺可以讓周圍的蟲子混亂很長一段時間,這為我們贏得了
不少時間。大約半個小時後,雯通過通訊器傳來了報告,她已經找到了基地的指
揮中心,這裡也無法啟動動力,但牆壁上有基地的全圖,她正按照圖上的標識前
往動力室。
更多的蟲子正在接近建築,射擊類的異形也開始進入戰場,在遠距離上它們
的準頭很差,但也能造成不少的困擾,我們無法再像開始時那樣隨意地布撒火力
,莉轉為用重武器去壓制射擊的蟲群,一些蟲子似乎已經發現了通風口,它們尖
叫著,呼喚其它的蟲子向同一個地方集結,它們試圖爬上高處的通風口,但光滑
而傾斜的牆面讓它們的爪子不那麼靈便,在火力的封鎖下,它們的企圖暫時被挫
敗了,但那顯然無法阻止它們太長時間,蟲群正在移動,重新佈置它們的陣型,
而僅僅3個人的火力實在太弱小了。
「我已經抵達了動力間,這裡有儲備電源,但僅能為動力間供能,我正在尋
找啟動全部電力的方法。」雯的報告傳來,這應該算是好消息。
「它們絕不是無意識的行動,這個蟲群一定有額外的王蟲在指揮。」莉說。
「我想也是」,霞又扣了一次扳機,把一隻端著毒晶炮的蟲子腦袋轟得粘液
四濺:「那麼讓我去解決它吧。」
「什麼?你瘋了嗎?如果真有那樣的東西,你不可能戰勝它的!」
她依然那樣輕描淡寫,似乎毫無表情:「還記得昨晚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中
尉,我們都有自己的命運。何況,我以前不是沒有幹掉過那東西--不止一只。」
「命運?你們在說什麼呀?」玫大喊著:「就算真有命運,我們難道不能扭
轉它嗎!」
「如果能的話,那麼我們在和誰戰鬥呢?我們沒能阻止黃霧的降臨,我們沒
能阻止災難一次又一次席捲世界,命運如同鋼鐵的車輪,沉穩而無情。愛哭的家
伙,你以後會明白的。」
「但我們能抵抗它!塞納瑞斯不是保護了人類免遭滅絕嗎?鋼鐵天使不就是
為此而存在的嗎?如果不是為了挑戰命運,我們又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呢!」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能幹掉那只王蟲呢?或者是你有更好的退敵方法?」
雯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已經試圖恢復供電反應堆的運轉了,但整個重啟
過程可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多久?」
「不知道,我不瞭解這個型號,按照常規,可能要四五個小時。」
霞望向玫:「你覺得呢?你能阻止它嗎?」
她轉向莉:「其實我最遺憾的,是沒能生個孩子。」
她扭頭望向天際,似乎在回望一段遙遠的旅程:「我的母親,當我們一起相
依在那個小房子裡時,我能感覺到她為我而快樂,雖然我許多時候讓她難過,但
我知道,當抱著我的時候,她是幸福的。我也希望能體驗一下她那樣的感覺,我
也希望能像她那樣去愛一個孩子……」她停頓了一下:「我很幸運,得到過許多
的愛,但可惜啊,我卻沒能好好愛過他們。」
「他們」,我知道,那指的是誰。
「我拜託你一件事吧,」她再次轉向莉:「我在天使之城的研究室裡留了一
份卵子樣本,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有機會長大。還有,請幫我告訴她--媽媽愛她
。」
然後她轉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的玫:「沒什麼可難過的,一個人放棄自己的
愛,如果能讓更多人享受愛與被愛的權利,那是值得的。在遙留下那行字給我的
時候,我已經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她合上面罩,隱形場啟動了,她如同躍動的熱浪,溶化在黃濁
之中。
十分鐘後,我們聽到了密林中傳來的槍聲,以及震耳欲聾的咆哮,很快是第
二槍,第三槍,然後,一切又沉寂了。
然後,我們聽到了樹木折斷的聲音。
那只隱藏在幕後的巨大生物揮舞著巨爪,像撥開麥穗一樣撞倒一排排樹幹,
最後終於出現在樹林外的空地上,它全身覆蓋著堅厚的甲殼,如同一輛重型戰車
,但在它頭部的一側,應該是眼睛的地方,是一個被燒灼的窟窿,綠色的液體從
裡面汩汩淌下,而在它捲曲的粗大觸鬚當中,是已經赤身裸體的霞。它把那可憐
的戰利品高高舉起,發出雷鳴般的咆哮,蟲群全都停下來,回望向它的方向,跳
躍著聚攏過來。
巨蟲伸出它的毒針,從那迷人的紅櫻桃刺進霞潔白的乳房,毒液緩緩注入,
讓她的整個乳房都明顯地脹大了,當它抽出針刺時,墨綠色的毒液和鮮血一同從
針孔裡流淌出來,接著它抓住霞的另一隻乳房,做了同樣的事情,現在她的兩隻
乳房尺寸又一樣了。最後它轉向霞那袒露在大張的兩腿之間的粉紅地帶,霞本能
地努力掙扎著,想要避開那可怕的尖刺,但這毫無意義,粗壯的觸手緊縛著她,
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毒針無情地插入自己最柔嫩的器官--這次
不是一根,而是三根,三根手指粗的長針從環繞著陰道口的三個位置分別刺入,
霞一開始尖叫著,但最後她收住聲,咬緊牙關,選擇用更有尊嚴的樣子來承受這
一切。但從她戰慄的身軀和眼角流出的淚水,我可以想見她遭受的痛苦。
注射持續了幾十秒,巨獸抽出它帶血的毒針,等待著毒素發揮效用。霞原本
不太大的胸部一點點隆起,乳暈在擴大,乳頭瘋狂地生長,變成鮮艷而柔嫩的球
體,直到流出一縷縷潔白的乳汁。她的陰道也同樣在發生變化,花唇間的粉紅嫩
肉開始膨脹,把肌膚和陰唇向周圍撐開,中間碗口大的空隙裡,濕潤誘人的蜜肉
毫無遮蓋,分外顯眼。不僅僅是陰道,她的尿道和肛門也在以同樣的方式增長著
,讓她原本嬌小的私處變成了一大塊紅色的血肉。增長的蜜肉甚至開始凸出到身
體外,看上去就像一朵朵粉紅的鮮花正在霞的下身慢慢綻放一樣。最後,從伸出
體外已經兩三吋遠的陰道口也流出了液體,但不是白色的乳汁,而是透明又粘稠
的淫水。
然後巨蟲鬆開它的觸手,扔下霞那泉水般湧流著女性特有的液體的身體,奸
淫的盛宴開場了,大大小小的異形們迫不及待地撲向她,它們的尾部伸出了手腕
粗的觸手,觸手的前端如同男人的陽物,表面卻還佈滿了細密的尖刺,一開始霞
還本能地掙扎著,想要推開那些怪物,但她最終放棄了這無意義的抵抗,閉上雙
眼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噩夢。但當那可怕的刑具殘忍地插進她的身體時,她終於
無法忍受了,再一次哭叫起來。帶刺的巨物爭先恐後地尋找著霞身體上每一個可
用的開口,頃刻間,她的雙乳和下身就全被塞滿了,異形們嘶鳴著,興奮地抽插
著,每一次抽插都伴隨著粘稠的液體和殷紅的鮮血一同湧出,甚至還帶著鮮紅的
肉屑,我不敢去想像霞的肉穴裡是怎樣的一番慘狀,柔嫩的穴壁肯定已經被那些
鉤刺剮成了一縷縷碎肉,正常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耐受這樣的殘虐,但那些毒素發
揮了作用,讓她的穴肉變得更厚,更潤滑,雖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並不會受
到致命的傷害,只能在這樣的酷刑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異形輪番姦淫著霞,一條掛帶著血肉的陽具剛剛抽出,另一條馬上就填
補了縫隙,只有她的嘴沒有受到那些陽物的侵犯,一開始她還能哭喊,但巨蟲很
快終結了她的聲音。一根水管粗細的光滑觸手伸進了她的嘴,一直插入了一呎多
深,足以沿著食道一直通到胃裡,霞的喉頭和腹部本能地抽搐著,想要吐出那作
嘔的異物,但那無疑只是徒勞。我能猜到那東西的作用,那是一根管道,把養料
直接送入到她的消化道,以補充上她流掉的東西--血液、乳汁和淫水,就像我曾
在那黃濁的海洋裡吞下周圍的液體來補充噴湧的乳汁一樣。
這樣的淫虐持續了兩三個小時,霞已經完全不動了,她曾經明亮的雙眸現在
呆滯地望向天空,甚至連眨眼都不會,但乳汁和淫水還在一股一股地噴射著,讓
我們知道她依然活著。當所有的異形已經發洩了它們的獸慾,抽出最後一條觸手
時,被剮碎的穴肉如同一大灘紅色的泥漿從血肉模糊的穴口裡流淌出來。而令人
驚異的是,那流血的破碎肉穴居然還能繼續分泌著泉水般的淫液,蜜汁和鮮血一
同從青春少女凸出體外的肉穴裡流出,真是既可怖又淫蕩的驚人場景。
巨蟲再一次用觸手拾起了虛脫的霞,觸手纏繞著她的四肢和腰,把她擺成臉
向下的姿勢,雙腿淫蕩地張開著,它伸出了陽物,那幾乎有人類的頭部那麼粗,
高高地向上聳起,它捆縛著霞無力的身軀,把那飽經凌虐的蜜穴對準了陽物的尖
端,緩緩地後按壓,血淋淋的穴肉一點點被撐開,當那龜頭的最粗處也快要沒入
霞的身體時,她又開始微微顫動和掙扎起來。但巨蟲毫無反應地繼續它的侵入,
直到整個龜頭都突破陰道口的限制,完全進入到霞傷痕纍纍的身體裡,又繼續深
入了一呎多才罷休,凸出體外的穴肉被拉伸而變薄,幾近透明,但依然包裹著那
龐然巨莖。然後它伸出另外兩條觸手,堵上了霞那對白汁泉湧的乳孔。
但它似乎還有什麼奇怪的意圖,它伸出了幾條如同籐蔓一樣細長的觸鬚,伸
向被擠滿的三個肉穴,一匝一匝地緊緊箍住了包裹著觸手的乳頭和蜜肉,然後它
開始了抽插。但這抽插並不是正常的運動,因為觸手已經與霞的身體緊緊捆綁在
了一起,於是每次抽動實際上都是一次野蠻的拉扯,每一次都把霞的整個下身都
扯得往外凸出一大截,又深深地塞入到骨盆深處,乳房也是一樣,一次次被拉成
細長型,又被猛地壓扁。但伴隨著這恐怖的交媾,我注意到霞的乳房和腹部都在
漸漸脹大著--觸手綁死了肉穴的出口,霞分泌的乳汁和淫水無法流出來,只能充
盈在乳房和子宮裡!這樣的膨脹一點一點地持續著,幾分鐘後,她原本只是B到
C之間的乳房就漲大得如同兩顆掛在胸前的排球。而腹部也像孕婦一樣隆起。營
養管依然插在霞的喉嚨裡,讓她連喘息都困難,我只能從她慘白的額頭上滾落的
汗珠去猜測她所經受的痛苦。但那些毒素的功效讓她的身體看上去卻並沒有那麼
容易崩潰,乳汁繼續像吹氣球一樣灌滿著雙乳,隨著尺寸的增大,直徑的增長看
上去沒有那麼明顯了,但毫無疑問,她的體積仍然在穩定而緩慢地增長著,從排
球大小膨脹到如同兩個水桶,而乳房的色澤看上去越發潔白光滑,我懷疑那實際
上是因為乳房壁太薄而看到的裡面乳汁的顏色,而巨蟲的抽插還在一次又一次地
把她像被捶打的沙發墊一樣擠壓著。她的腹部也在繼續隆起,如同即將臨盆的產
婦,而且還在變得更加畸形,最後膨脹的子宮整個從她的腹腔裡掙脫出來,如同
一個懸掛在身前的巨大氣囊。
這樣的延展最後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霞的雙乳脹大得快要比她的軀
干還巨大,乳房壁薄如膠紙,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底下則是乳汁的純白色,腹
部也同樣幾近透明,尺寸比身軀還要寬上一些,三個緊繃的巨大球體堆積在她嬌
小的身前,完全無法想像那是一個女孩的胴體。
最瘋狂的時刻來臨了,當巨蟲從霞可憐的身體裡獲得了足夠的快感,它的巨
莖開始猛烈地顫抖並變粗,射出它的液體。幾秒鐘裡,我看到霞身前的球體以肉
眼可見的速度突然膨脹著,霞幾近昏迷的臉上重新浮現出扭曲的表情,塞著軟管
的嘴裡發出淒厲的嗚咽聲,那一刻我覺得她的身體似乎馬上就要爆炸開了,我真
想扭過頭去不要看到那一幕,莉卻始終不移開她的視線,但最後的結果令人驚訝
--霞的乳房和子宮竟然耐受住了最後的注入,雖然她們的尺寸足足增大了三吋多
,卻並沒有崩潰,那巨大的水囊依然挺立在霞的身前,她經受了最可怕的夢魘和
屈辱,但現在,她的的身體似乎在無聲地宣告著一場苦澀的勝利。
但一切似乎都在那隻巨獸的意料之中,它緩慢而沉穩地揚起了刀鋒,尖銳的
刀刃刺破了盛滿乳汁的碩大球體,我原以為她會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爆裂,但卻
沒有,雖然已被拉伸成薄薄一層,乳肉卻依然保持著驚人的韌性,她僅僅張開了
一道小口,乳汁就像高壓水槍一樣筆直地噴射出來。巨獸繼續行動著,在那噴射
著白柱的球體上刺出更多的開口,接下來是另一隻盈滿的乳房,霞的身體就像一
只閥門開到最大的蓮蓬花灑一樣,像四面八方噴灑著濃白的乳汁。最後巨獸把刀
刃伸向她膨大的腹部,刀刃精準地輕輕劃過,自上而下,早已不堪重負的皮膚如
同被拉開的拉鏈一樣向兩邊分開、收縮,裝滿液體的巨大子宮從淌血的長長豁口
裡滾落出來,僅僅剩下宮頸和輸卵管還連接在身體上,接著是灰白的腸子、青藍
色的胃,深紅的腎臟,還有什麼別的器官……它們如同破網的鰻魚一樣從刀口裡
滑出,恐怖地懸掛在霞被剖開的腹腔外,但卻仍然在工作著,從營養管裡湧入的
汁液充滿著她的腸胃,並且飛速地被吸收,然後轉變成乳汁和淫水,或是別的什
麼需要補充的東西。薄薄的子宮壁依舊粉紅而濕潤,刀尖插入,拔出,迅捷而可
怖,微白而粘稠的液體辟趴作響地噴射著,一道,兩道,然後更多。
暴雨般的噴灑持續著,隨著液體的噴出,乳房和子宮裡的壓力漸漸減小了,
她們的體積緩緩回縮,噴射的水柱也緩和下來,不再筆直而猛烈,最後變成沿著
身體流淌的涓涓溪流,同縷縷血絲一起從那些一指寬的創口裡流出。但霞被擴張
過的可憐器官恐怕再也沒法恢復原狀了,雖然她們的體積比起剛才那駭人的樣子
已經小了許多,但依然原超過正常女人的尺寸,潔白乳房像兩個水桶懸吊在她的
胸前,鮮紅的裸露子宮仍然保持著孕婦般的大小。而最觸目驚心的,是那些雜亂
地散落出來,像肉鋪裡的貨物一樣懸掛在身前的內臟--但她依然還活著,創口上
流出的血並不多,她的眼睛還睜著,我知道她能看到自己的慘狀,她會想些什麼
?是恐懼嗎?還是在道別之前就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我想她應該知道結局的
,但她依然選擇了由自己去承擔那樣的痛苦,那需要怎麼樣的勇氣才能做到啊。
但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一些詭異的變化正在發生著,乳房和子宮上那些被
切開的刀口慢慢地癒合了,不再有血液流出,中間的開口卻還在,新的血肉環繞
著那些孔洞生長著,晶瑩而紅潤,一點點凸起成型,最後,我終於醒悟到--那是
宮頸的形狀。子宮上的每個破口都在長成一個新的宮頸,沒有皮膚的粉紅嫩肉從
每個肉洞一點點向外生長,變厚,變長,長出血管和括約肌,長出肉芽和褶皺,
最後她們從子宮的表面上挺立出來半呎多。而乳房上的孔洞也在變得像陰道一樣
粘滑,血肉同樣向外生長著,但沒有子宮上的那麼多,她們更多地像是在往深處
生長,變成深入乳房內部的深邃肉穴,最後,皺縮的小口吐出一股股粘白的汁液
,我不知道那是來自於乳房和子宮內部,還是新生血肉自己的分泌,但有一點很
顯然,那些溫潤濕滑的粉紅血肉,每一處,都是新誕生的陰道。
那真是惡毒而巧妙的方法啊,女人本身的器官,即使在毒素的作用下能擴張
到不可思議的尺寸,但始終有自己的限度,既然如此,不如乾脆在她的身體上增
添新的蜜穴……想到這裡,我禁不住去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而那樣的聯想
讓我覺得陣陣酥麻。但現在正在品嚐那滋味的霞,我想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絕
對不會想去試一試這種經歷的--但不管她是否願意,這荒淫的遊戲已經開始了。
巨獸把開腸破肚的霞仰面放回地上,躺在她自己噴射出的白濁水窪裡,五顏
六色的內臟雜亂地散落著,有的滑回了腹腔裡,有的依然躺在腹腔外,她的腸子
堆積在身側的地上,像是一灘軟泥。巨獸的觸手依然插在她原版的乳孔和陰道裡
,但捆住穴口的束縛已經鬆開了。那些新生的陰道赤裸地挺立在碩大子宮的鮮紅
外壁上,流淌著透亮的淫水,總數大概有十來條,讓子宮看上去像是某種長著肉
刺的奇怪果實,而乳房上那些粉紅的穴口也在緩緩地一張一合,看上去無比淫蕩
。
異型們聚攏過來,新一輪的姦淫開始了。帶刺的觸手蜂擁著,竄向每個柔嫩
的洞口,先前她全身的肉穴加起來也只能同時滿足五隻,但現在,霞乳房和子宮
上剛張開的數十個蜜穴讓那些怪物能更加瘋狂地發洩,但這對可憐的洩慾目標來
說,卻意味著許多倍的痛苦。粗如手臂的觸手粗暴地擠開那些從未被開墾過的新
生肉壁,把她們像橡皮箍一樣撐開,碩大的龜頭努力地突破每個如處女般緊窄的
宮頸,深入到充滿溫暖淫水的子宮裡,而當它們拔出時,銳利的倒鉤割碎了粉紅
的血肉,鮮血、淫水、乳汁和細碎的爛肉隨著每次抽插從穴口流出。霞的身體像
被扔到岸上的魚兒一樣瘋狂地扭動著,卻絲毫無法減輕被撕扯和切割的痛苦,零
落的內臟隨著掙扎甩動著,反倒帶來更多的疼痛,而那殘忍的行刑者一邊享用她
的乳孔和陰道,一邊饒有興致地觀看著獵物無意義的抵抗。觸手已經插滿了她身
前的三個肉囊,被擴張的肉洞佔據了大部分的表面積,原本的乳肉和子宮壁被擠
壓著,看上去如同一張稀疏的網,或是殘破的蜂巢--裹滿血與乳的蜂巢。
當所有的異形在霞鮮血淋漓的身體上發洩了她們的獸慾,最後處刑的時刻來
臨了。
巨獸高舉它的刀刃,呼嘯著揮砍而下,隨著飛濺的鮮血,霞的一隻手臂離開
了她的身體,血液從被切斷的動脈噴湧而出,也許失血而死對她來說倒是個仁慈
的結局,但連這也只是夢想,毒素賦予的可怕的癒合能力讓流血慢慢止住,而巨
蟲抓住那只斷落的手臂,把它從已經被蹂躪得無法閉攏的乳孔惡毒地塞進去,直
到整隻手臂都沒入到依然湧流著乳汁的肉洞裡,彎折的手臂把乳房撐成一個奇怪
的三角形,接下來是另一隻手,她們最後都被埋葬到了霞自己柔軟的乳房之中。
但霞反而漸漸停止了掙扎,我知道那不是因為失去了體力,而是她要保存自
己最後的尊嚴。這樣的暴行已經超出了性慾的範疇,而是完全為了羞辱和取樂,
而她選擇用自己的意志,來蔑視這最後的挑釁--就如人類的古語所言:你可以殺
死我的身體,卻不能打敗我的靈魂。
巨獸無情地揮刀,齊根砍下她修長的左腿,把那只漂亮的腳塞進流淌著淫水
的肛門,往裡擠進去,腿腳一點點深入到她裸露在體外的腸道裡,在腸壁下浮現
出優美的曲線,白色的腸壁被拉伸得像膠紙般透明,如同一條奇怪的長筒襪裹著
那條腿,承受著她一吋一吋的推進,直到大腿的根部也沒入到敞開的菊門裡為止
。然後是她的右腿,巨獸把那條腿對折起來,從膝蓋開始,塞進她那早已血肉模
糊的陰道,大小腿加起來比先前插入的觸手還要大上許多,但霞默默地承受著,
看著自己的肢體一點點沒入到自己女性特有的器官裡,穿過陰道,穿過宮頸,最
後滑入到誕生生命的地方。
異形們依舊在她沒有四肢的光禿軀體上抽插著,觸手碰撞著被塞進體內的肢
體,讓乳房和子宮更加古怪地顫動,而我想起了她臨行前說過的話。
「我最遺憾的,是沒能生個孩子。」
「通電完成了!」耳機裡是雯的喊聲,滾雷般的轟鳴聲正在由弱而強地響起
,牆壁與天花板上的管道哧哧鳴叫著,閃爍著藍色的螢光。窗外的蟲群開始騷動
,嘶鳴,巨蟲咆哮著,從地上撿起霞殘缺的身體,不,它沒有殺死她,沒有象那
條蛇對待琳一樣,它把霞的陰道對準背上的一根骨刺,像放一件玩具一樣插上去
,不,它想把她變成永久的玩物,蟲群開始衝鋒,營養管離開了她的嘴,我聽到
了她用最後的力氣喊出的聲音:
「活下去!」
「一定!」玫高聲回應著。她的聲音因抽噎而顫抖,但我想霞一定聽到了她
的聲音,因為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槍聲響了,是玫的槍,霞美麗而憔悴的頭顱破碎了,如同血紅的玫瑰綻放。
是的,你的戰友會努力地活下去,為了讓後人知道你們所作出的犧牲,為了讓你
們的鮮血與痛苦不被永遠湮沒,也為了你的孩子,你會有孩子的,他會因你的卵
子和某個未知男子的結合而生,在某個未知女子的子宮孕育--但也許最重要的,
如你所言--為了愛與被愛的權利。
黃濁之夢(9)--夢境之子
作者:cloudcrack
2011年/8月/21日
發表於SexInSex
SIS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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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精力才填掉這個兩萬多字的大章,真羨慕那些可以一周寫幾萬字的
作者啊,我就怎麼都快不起來。這章內容的確很多,希望各位能有耐心看噢。H
部分再次回歸到比較輕一點的口味,不像七、八章那樣鮮血淋漓了。但H以外的
情節,我更希望能有人能認真讀下去。
我的文章可能的確不對很多朋友的口味,所以我也特別感謝一直以來關注和
支持我的讀者,你們的支持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黃濁的整個故事已經將近尾聲了,第十章就將是最後的結局,未來的故事會
在第十章的前面部分結束,鏡頭將轉回到「我」--琴雅,特別小隊最後的命運究
竟如何,遙遠未來的戰爭究竟要如何和二十世紀掛起鉤來,最重要的,織夢者究
竟是什麼,它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一切都請期待:
黃濁之夢的最終章《命運的起點與終點》向所有真正喜歡這部作品的讀者致
敬。
向愛手藝、托爾金、海因萊因、丹.西蒙斯……以及一切為我的作品提供靈
感與借鑒的偉大作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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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的轟鳴聲響起,那些沉睡的炮塔開始轉動,噴射出熾烈的光輝,魔蟲在
火網中掙扎、破碎,王蟲啟動了護盾,綠色的幽光在彈雨下閃爍,但一發穿甲彈
擊中了它,崩潰的護盾爆發出刺目的閃光,它咆哮著,拋下一隻斷掉的鉗子,怨
憤地退入叢林。而玫扔開她的槍,蹲坐在地上,把臉埋在兩腿之間,放聲哭泣著
。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要別人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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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與天使
在對抗夢魘的戰鬥中,戰死遠強過被俘,這是一條鋼鐵天使人盡皆知的定則
--它們會撕碎你的肉體與尊嚴,讓你每一個最隱秘而嬌嫩的器官變成血肉模糊的
巨洞,你的慘叫會響徹荒野,卻絕不會死去,就像掛在懸崖上的普羅米修斯,日
復一日承受肝腸寸斷的折磨。每一個士兵都或多或少地瞭解過這類事實,包括那
些來自被攻佔巢穴的影像:惡魔們在戰敗前處死了所有的俘虜,但在那之前,她
們已經歷了若干年的可怖酷刑,上百具殘缺而畸形的軀體散佈在鋪滿粘液的洞穴
裡,讓每個看過的人都不寒而慄。
但在看過一幕又一幕地獄般的景象之後,女孩們也漸漸變得淡然,那樣的命
運也許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但幾率也不算大。惡魔們會突襲城市,屠戮平
民,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而在軍隊中,你好歹還有手中的武器和身旁的
戰友可以依靠。即使在最糟糕的情況發生時,最起碼,你還可以期盼一個寧靜的
死亡--在鋼鐵天使的軍隊中,有著一條被默認的規則:如果一名士兵被敵人俘獲
而無法營救,她的戰友可以將她射殺--那不是殘忍,而是仁慈。擔任這項痛苦使
命的,往往是那些槍法最好的戰士,當情況已經無法挽回時,迅捷而精確的子彈
,是所能贈予不幸者的最後慰藉。
他們被稱為行刑者。
冰眼死神,這個綽號屬於一位曾經眾所周知的行刑者,她有著冰藍色的雙眸
,精準無倫的槍法,冷峻而俏麗的面容,以及佈滿手臂的傷痕--每次用槍聲為一
名戰友送行之後,她會用匕首在左臂上刻下一枚小小的十字,任鮮血順著手臂流
淌,也許是為了寄托哀思,也許是為了銘作紀念,也許是為了舒緩內心糾纏的痛
楚?沒有人知道,她是個言語寡少的人,許多人在背地裡斷言,她更喜歡用狙擊
槍而不是嘴來交談。不過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在戰鬥中,槍明顯比嘴要靠
得住,於是另一句有關她的笑談就是:如果你要死的話,千萬要趁冰眼和你在一
個戰場上的時候,因為那樣會痛快點--冰眼死神的名字是如此閃亮,甚至沒多少
人記得她真正的名字:塔妮莎.洛克菲勒。
同樣,也沒多少人能意識到,冰眼死神並不只象徵著死亡。塔妮莎的槍聲更
多的時候意味著敵人的毀滅,而每減少一個敵人,就是讓戰友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那些重要而可怕的目標倒下時,更是如此。事實上,有許多人的生命因塔妮莎
而得以存留,但極少有人會明白這一點。當然,塔妮莎不會做那種轟斷怪物的鉗
子或觸手,把已經走進鬼門關的倒霉鬼拉回來的英雄壯舉--她的拯救隱秘而間接
,永不引人注目。
那樣的事有別的人來做。
那個人叫安薇娜,她從來不願向任何一個戰友開槍,她總是堅持不放棄最後
一點希望,為了救回被擄走的戰友,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置身險境。潛入夢
魘的巢穴,伏擊行進的蟲群,追蹤逃跑的惡魔,從它們的淫辱下救回奄奄一息的
不幸者,她創造了一個又一個不可能的奇跡,她的英雄故事在天使之城廣為傳唱
,她收到了無數的感激與愛戴,而她總是用金色的卷髮下孩子般的笑容來回應,
她也因此得到了一項美名--微笑天使。
事實上,安薇娜的許多英雄事跡都並非一個人完成,但在事情過去一段時間
後,大家記得的卻總是她,雖然安薇娜並不喜歡這樣的禮遇,她總是靦腆地解釋
著:「不是我啦!是詹姆、洛奇、塔莉和我一起的!」不過收效似乎不明顯,也
許人們明白那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但卻喜歡在潛意識裡把功績歸結於她--長久
以來,微笑天使已經成為了希望和勇氣的象徵,永不放棄生命信念的象徵,她所
代表的並不僅僅是她自己。
安薇娜有一位最親密的朋友,同時也是和她共同行動最多的人,她們之間的
關係卻基本只有同一個連隊的人知曉,那是個褐色短髮、藍色眼睛的高挑女孩,
她叫塔妮莎.洛克菲勒。
她們是同一年入伍的,在那一期的新兵訓練結束時,她們兩個是並列第一的
最佳射手,但安薇娜總是說塔妮莎才是最強的,自己只是僥倖罷了,集訓結束之
後,她們被分配到同一個連隊,從那以後,她們就成了親密無間的戰友。安薇娜
是個開朗活潑的傢伙,沉默寡言的塔妮莎則遠沒有她那麼好的人緣,但安薇娜好
像絲毫不在意這一點,她可以在塔妮莎身邊眉飛色舞地說上一簍子的話,即便塔
妮莎幾乎沒有幾句回音,她也一點都不覺得尷尬。而當極少數的時候,當她逗得
塔妮莎臉上露出笑容,她會樂得和過節一樣,抱著對方開懷大笑。
當被問及為什麼會和那個悶葫蘆關係這麼好時,安薇娜的回答很簡單:「因
為她沒有別的朋友呀!」但後來她的回答慢慢改變了,變成了:「因為塔妮莎真
的是很好的人!」塔妮莎似乎不苟言笑,但她會用行動來表達她的情感,當你和
她成為了朋友,她會成為你戰場上最堅強的盾牌。漸漸地,當她和安薇娜在一起
的時候,也會露出更多的笑容和更多的話語--雖然僅僅是相對的多。
她們經常會在晚上爬上某座大樓的樓頂,躺在那裡仰望橫亙天幕的銀河,在
經歷了血腥而殘酷的戰爭,在嘗盡了陰暗而絕望的昏黃之後,也許浩瀚的星空能
帶給人最好的平靜。當有一晚,安薇娜突然扭過頭去,望著躺在身邊的塔妮莎時
,她問:「塔莉,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如果有一天,我被俘了,請不要開槍射我。」
「為什麼?」
「因為……你可能知道的,我有點特殊的小愛好。我覺得那樣的結局對我來
說也許值得期待呢。」
「什麼愛好?」
「唉--」安薇娜無奈地撓了撓頭髮:「你真是太不問世事了,塔莉。」
是啊,也許沒幾個人不知道安薇娜的小愛好了,她談過許多的男朋友,上過
許多人的床,當然,那樣的事情在天使之城很普遍,但安薇娜的口味顯得有些特
殊,除了正常的做愛,她喜歡各種的凌虐,喜歡被人用拳頭塞進陰道和肛門,喜
歡被鞭子抽打,喜歡被針刺敏感的地方,甚至喜歡被電擊和灼燒,但她的體質也
特別的好,頂多只要個多星期就什麼傷痕都沒了。她會對那些和她玩過這種遊戲
的男伴說:「絕對不准告訴別人哦,不然我叫塔妮莎幹掉你!」沒人懷疑如果她
真的要求,塔妮莎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但雖然她的風流韻事已經傳遍兵營,這
個詛咒卻好像從沒實現過。到最後,當她掰開被抽氣泵吸得跟大號圓麵包一樣的
下體,露出腫得像小香腸的陰唇中間珍珠般的嫩肉,讓兩個男人的手在裡面抽插
的視頻在內部網路上瘋傳時,她也只是苦笑著搖搖頭:「如果他們喜歡看,那就
讓他們看吧。」
「好吧,一下子很難和你解釋清呢,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讓我被怪物抓去好
了,因為我喜歡。」
塔妮莎沉默了許久,似乎很難理解這樣的意願,但她最後說:「嗯,我答應
你。」
安薇娜滾過身去抱住她,親她的臉頰,興奮地說:「這就對啦,我就知道塔
莉最乖了。」
而她又沉默了一小會,然後她說:「那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哇,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到你提要求呢,那我一定得要答應啦!」
她還是那麼平淡地說著:「如果我被俘或者戰死,不管怎麼樣,請你帶回我
的頭顱。」
「為什麼?」
「有人需要我的眼睛。」
那一天在一年之後到來,當安薇娜的小隊從側翼衝擊敵人的防線時,從天而
降的飛蟲突襲了塔妮莎的伏擊點。所有人都說你無法再找到她了,但安薇娜在司
令部嚎啕大哭,「我曾經救過你們那麼多的人,為什麼不能讓我去尋找我最愛的
朋友?」最終,她得到了一支小隊,加入者都是曾被她挽救的士兵們,她們花了
一周的時間來搜尋,但最後她帶回的,只有塔妮莎沾血的頭顱。她親手賜予了她
死亡,那是她第一次殺死戰友,然後從她那已經失去了四肢,只餘下血淋淋的內
髒懸掛在腹腔下的遺體上,鋸下了她失去血色的頭顱,而她最後的表情,是安薇
娜的槍口對準她胸膛時,那一抹安詳的微笑。
三個月後,一個略帶稚氣的女孩拖著行囊來到了天使之城,將軍親自把她帶
到安薇娜的營房,她靦腆地伸出手,睜大了冰藍色的眼睛:
「我叫蘿絲.洛克菲勒。」
她在兩個多月前才第一次能用眼睛來認識這個世界,但這似乎不妨礙她表現
出優秀的戰鬥天賦,也許那是銘刻在她血統之中的才能,就和她的姐姐一樣。但
和冷酷如霜的塔妮莎不同,她很愛哭,似乎是要為塔妮莎的眼睛補上一生的淚水
一樣。每當有隊友被俘或是戰死,她總忍不住要哭泣,但她依然會履行她行刑者
的職責,盡自己所能賜予她們迅捷的死亡--冰眼的死神仍未離去,她只是換了一
個名字:「哭泣的死神」。
安薇娜如同親生姐姐一樣守護著她,教導著她,陪伴著她成長,她雖然天賦
傑出,但缺乏經驗--那是最無情的新兵殺手。但每次面臨險境,安薇娜都會挺身
而出,當孢子雷從天而降時,安薇娜將她撲倒在身下,自己卻差點失去了一條腿
,但她始終微笑著,在任何一場戰鬥中,她都不會讓蘿絲離開她的視線,因為她
說:「我沒能照顧好塔妮莎,我不能夠再失去你。」同樣也是她,在蘿絲的裝甲
上刻下了那朵鮮紅的圖案,又用自己喜歡的漢字,在一旁標上了蘿絲名字的含義
:「玫」。
「願你的生命之花永不凋謝。」
也許每個降臨的天使終將回歸天國,但安薇娜卻沒有。當那場風暴吹散了空
降的小隊,她發瘋似地在蒼茫的風沙裡尋找著玫,最後在舊時代荒廢的地下室裡
抱著她喜極而泣,她們最終在墜毀的戰機上找到了遠程通訊器,報告了自己的方
位,總部的回應是:「戰機一小時後抵達。」
但在風沙的深處,蟲群的嘶鳴已經響起,那聲音混亂而尖利,如死神緩緩而
近。
安薇娜突然笑了:「雖然我一直等著這一天到來,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有
意義呢。」
她轉向一臉茫然的玫,從裝甲裡襯深處掏出點什麼東西,塞在她的手裡,然
後緊緊地抱住她,最後一次親了她的額頭,說:「這一次,你一定一定不能哭哦
!」
然後她轉過身,衝出地下室,迎著蟲群的方向,溶入那漫天風沙。
玫呆呆地佇立著,緊握著手中那團輕柔的絲線--那是一縷打成十字結的頭發
,褐色與金色交織。
風沙依然呼嘯,她緊咬著嘴唇,淚水奔流無息。
---------------------------------
莉默默地蹲在她的身旁,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炮火漸漸沉寂下去,只餘下玫
哽咽的哭聲,最後,莉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們必須繼續使命--為
了讓她們的血不會白流。」
玫拾起她的槍,抽泣著站起來,她們走向天台的門,在那兒,雯已經在等待
著她們,莉拍了拍她的肩膀:「幹得好。」
雯把整個建築的地圖掃瞄到了手持終端裡,她們照著圖樣小跑著穿過錯綜曲
折的長廊,奔向建築另一側的出口,那真是個巨大的迷宮,她們跑了十來分鐘,
才來到那扇厚重的巨門前,供電已經恢復了,不必再用野蠻的方法,雖然門禁需
要密碼,但雯直接拆了那機器,從裡面找出兩條線短接到一起,在電機的嗡鳴中
,門開了。
但出現在眼前的,依然還是高聳入雲的森林。看來整個建築的周圍都是被森
林環繞的,按照電子地圖,她們離任務目標已經非常接近了,也許需要尋找的秘
密就在森林裡的某個地方。她們放慢腳步,四下環顧著走進那濃密的陰影中。
小隊謹慎地前行,但和她們先前第一次進入叢林時一樣,除了那些粗大的樹
木,森林中只有寂靜與黑暗,電子地圖上那個閃亮的光圈一點點逼近,那也許讓
大家都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卻是緊張,似乎連呼吸都要凝固。最後,她們靠近了
地圖上那個光圈的邊緣,但好像沒有什麼異樣,林中的空氣裡依然瀰漫著渾濁的
黃色,也許秘密在更裡面的地方?
她們加快了腳步,繼續向目標的中心前進,但一路上什麼異樣也沒有,最後
她們在地圖上所顯示的目標中心位置停下了腳步,莉摘下頭盔,焦急地喘著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庫茨上校說這裡應該是一個沒有黃霧的區域,但
現在,我們站在這裡,周圍卻全都還是這混蛋黃色!」
「會是地圖的誤差嗎?」玫說。
莉煩亂地撓著頭髮:「如果這麼重大的行動上能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鋼鐵
天使早就不復存在了。一定是有什麼別的地方出了問題。」
「那會是什麼?難道黃霧只是暫時留出了一個空隙,現在它又合上了?或者
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用一個這麼大的陷阱來對付區區五個人,我想我們還沒那麼有價值,而織
夢者也沒有這麼小家子氣。」
「冷靜一下,我覺得也許有這個可能。」雯用手掩著嘴唇,仔細思考著什麼
,莉和玫都轉過身去望著她。「我想無霧區應該是存在的,但是,它可能並不是
靜止的。」
「它在……運動?」
「我們之前從未聽說過黃霧之中有森林的存在,但這裡卻有這麼大面積的森
林,這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而在森林的中心,為什麼會有一座巨大的戒備森
嚴的基地,也一定有特別的原因。」她停頓下來,緊鎖著眉頭,又陷入到深思之
中。
過了幾分鐘,她再次說下去:「好吧,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想:這裡的確有什
麼特別的東西,它在大侵攻之前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而那座基地就是為了研究
它而建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那個東西,應該是按照環形的軌跡不斷運
動著,而基地的位置,就在環的中心。」
另外兩個人沉默下來,似乎在仔細理解她的話,最後莉開口了:「我想我沒
法否定你的看法,起碼我自己想不出什麼別的好主意,雖然的確有點匪夷所思,
但我只能選擇相信你。」
「不過,為什麼你能想到這麼奇怪的主意?」玫不解地問。
雯笑了笑:「因為我以前是幹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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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城
呼嘯的風在窗外衝撞著,席捲著碩大的雨點,拍打在玻璃窗上,響著急促的
辟啪聲。賽雯.米勒坐在辦公桌前,吊扇旋轉著,桌上的文件嘩嘩舞動--即便是
雨天,加勒比海岸的夏日也依然炎熱。她低頭凝視著手中的照片,那是某個私家
花園的水池,池邊的睡椅上躺著一個上身赤裸的男人,上唇留著小鬍子,雙手枕
在腦後,微閉著眼睛,他身邊站著兩個裹在黑西裝裡的人,低著頭,和他交談著
什麼。
布蘭登……
為什麼是你?布蘭登!
她仰起臉來,望向天花板,如同一座雕像靜默著,也許十分鐘,也許更久,
最後她長歎了一口氣,放下那張照片,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寬大的玻璃窗,在紛
亂的水紋背後,整個城市如同夢境般扭曲著,舞動著。她伸手拉動窗閂,推開濕
漉漉的窗頁,風飛撲進來,把半掩的窗簾高高揚起,暴雨喧囂著,無處不在的嘩
啦聲充滿了空氣,窗外,參差的樓群掩沒在白濛濛的雨幕裡,看上去不再色彩斑
斕,只剩下了模糊的灰白色。
曼努斯,這座海邊的城市,原本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舊世代最為輝煌的歲月裡,它從一座凋敝的小城崛起,就如那個時代許多
其它的城市一樣,新的農業技術縱容了人口的增長,新增的人口則推動了城市的
發展,那些龐然的巨型都市日漸擁擠,也有許多人選擇了前往那些相對偏遠的城
市,而很快,幾十年的時間過去,這些新城也鋪開羽翼,化作華燈璀璨的都市。
那是個蓬勃的時代,膨脹的時代,直到它被黃霧終結為止。
曼努斯周邊的許多城市都毀於第一次侵攻,在戰爭的初期,絕大部分的力量
都被用來保護那些科技中心或是工業重鎮,而這些南美城市除了林立的高樓和擁
擠的人群,幾乎一無所長,過去它們附從於大國的軍事保護,但當庇護者們自身
都應接不暇時,它們被拋棄,被遺忘,被黃色的地獄吞食,湮沒在嗚咽的風中。
曼努斯是幸運的,動亂一般總是被視作災難,這一次卻不同,政府軍與反政
府武裝的多年爭戰讓這個國度未曾荒於戰事,當最黑暗的時刻來臨時,他們攜起
手來,為了共同的利益而戰,他們的抵抗在噩夢的大軍面前也許微不足道,但歷
史的事實是,黃色的災厄暫時拋卻了他們,轉向那些自保能力更差的地區,以許
多人的生命為籌碼,曼努斯和她的國家贏得了短暫而寶貴的時間,等到了轟鳴的
戰機投下沉重的屏蔽塔組件的那一刻。
屏蔽塔樹立起來,將洶湧的黃潮擋在天幕之外,倖存下來的城市捱過大侵攻
之後的艱難歲月,緩慢地走上復興之途,曼努斯這次卻成為了其中最不幸的一個
。自屏蔽塔開始工作的第一天起,城市的各個角落就常常傳來關於恐怖怪物的消
息,它們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不幸的受害者殘缺的肢體,根據目擊者
的描述,這些怪物的外形和黃霧中的並無二致。軍隊進行了許多次的搜尋,卻未
能找到它們的巢穴,最後,塞納瑞斯實驗室的專家們經歷了數個月的調查和測量
,得出了一個無比悲觀的結論:曼努斯的地質和大氣環境有著難以察覺的特殊性
,這干擾了屏蔽場,使得它無法穩定地運作,那些怪物就是經由這樣的「漏洞」
滲入其中的。塞納瑞斯實驗室採取了許多努力,但問題始終未能解決,最終,曼
努斯成為了唯一的特例,一座夢境與現實交織的城市,一座--暮色之城。
之後的幾十年間,在政府的引導下,許多人選擇向更安全的地區遷移,曾經
繁華而擁擠的曼努斯日漸凋敝,許多樓宇人去樓空,年久失修的外牆染滿水跡和
塵土,只餘下風在其中吟唱,但也有不少人選擇了留下來,因為要通過移民的審
批也並非易事,而且在這個空間寬裕的城市裡,有時候生活反而更加容易--只要
你不被那些怪物找上,事實上,那個概率也並不比在馬路上被車撞死的機會高許
多倍,甚至還有一些窮困者自願選擇了曼努斯。一些犯罪集團也發現了這塊被遺
棄的樂土,漸漸地,曼努斯成為了罪惡滋生的溫床,毒品、武器、人口和各種違
禁品的買賣地--那也許讓它更貼合暮色之城這個稱號了。
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的來臨,那些能突破屏蔽場的實體魔物,讓人們明白沒有
哪裡是絕對安全的,而曼努斯,也許是因為再次被命運眷顧,也許是因為它價值
輕微,它從那一次的狂潮中逃脫了,自那以後,人們開始重新踏入這座一度被淡
忘的城市,曼努斯的街道再度沸揚著人聲,政府也漸漸將更多的眼光投向這裡,
而已經紮下根基的黑幫們並不願輕易放棄自己的領域,於是,在城市每個陰暗的
角落裡,黑與白的爭鬥經久未息。
賽雯默然佇立在海風呼嘯的窗前,任憑飛舞的雨點打濕警服和頭髮,雨水順
著她的臉龐流淌著,她放眼望向窗外,千萬的雨絲仍在從屏蔽場之上的無盡昏黃
中垂下,隱隱的雷聲滾過天際,在黃霧與雲層的雙重遮蓋下,世界顯得格外昏暗
。
布蘭登……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天吧。
布蘭登……那個瘦削的布蘭登,那個風流灑脫的布蘭登,那個能義無反顧地
幫她做任何事情的布蘭登,也是那個固執的布蘭登,那個玩世不恭的布蘭登,那
個宿醉不歸的布蘭登,那個經常和人打得鼻青臉腫還面帶微笑的布蘭登。8年了
,她還是沒能忘記。沒有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懵懂的青春歲月,沒有忘記在高
中的開學典禮上,他擠到她的身旁,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她的臉頰,在她回過神
來之前,他已經像猴子一樣鑽過了人群,抓住不遠處兩個瞠目結舌的傢伙,大喊
著:「我贏了!一人十美金,拿來!」的情形。更沒有忘記在他們共同裝點的秘
密小巢裡,她把第一次交給他的情形,那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正經
神色,他捧著她因為興奮和緊張而發紅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
「雯,我會永遠守護你的,我發誓。」
但她也沒有忘記,那個夏季的雨天,她從學校回到久別的曼努斯,在他的門
前等他,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直到深夜,他才渾身濕透醉醺醺地回來,在狂
舞的雨絲中,她抓住他,大喊著:「你就不能出息一點嗎?布蘭登!」他卻滿不
在意地掙脫她的手,醉眼朦朧地瞥著她,說:「男人……有男人的事……你不懂
……」
「做你男人的事去吧!我們之間結束了!」她喊叫著,聲音溶化在暴雨的喧
嘩裡。
他停下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結束了,布蘭登,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沒法接受你的全部。」
「那是什麼?」他甩著頭,像要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嗎?
雯?」
「不需要,永遠不需要。」她用嘶啞的聲音拋下最後一句話,轉身奔入濃黑
的雨幕中。
那不是他們第一次爭吵,過去,他會來找她,來重新哄她開心,但這次他再
也沒有來。幾天之後,她從另一個同學那裡得知了布蘭登參軍入伍的消息。再然
後,她舉家離開了黃昏之城,從此再也沒有過他的音訊。
時光飛逝著,帶著許多事情如煙而去。她以第一流的成績從警官學校畢業,
和同校畢業的喬恩.米勒結婚,父親犧牲在同黃霧的戰爭中,弟弟患上了重病,
高昂的手術費讓她捉襟見肘,但那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銀行賬戶上多出了十
萬美金,匯款人沒有留下名字,只有一行簡短的留言:「你知道我是誰」。
布蘭登……
除了你,我還能想到誰?
但她從來沒能想到自己會因為這樣的原因回到暮色之城--喬恩被調往曼努斯
任職,三個月後,電話中傳來了他的死訊。他從30層高樓上墜下,殘破的血肉染
滿了路磚,他留下的最後聲音,是通過內部通訊終端和同僚的對話:「等等……
有人過來了。」沒有人會相信這是意外,因為他是在偵察黑幫行蹤時出事的,而
為數不多的線索,都指向了曼努斯最惡名昭著的黑幫之一--「灰鴉」。
在肝腸寸斷的哀慟和哭泣之後,她向上級提交了報告,請求調往暮色之城。
她接替了喬恩曾經的職位,並用近於瘋狂的熱情投入到追查喬恩之死的真相,以
及對黑幫的復仇之中。無可否認她是一個富有天賦的人,並且不擇手段,她成功
地掌握到許多重要的證據,並由此組織了多次對黑幫的打擊,把成打的惡徒送進
監獄,她的職位迅速地陞遷,但她似乎永不滿足,也永不疲倦,因為那個兇手,
那個奪走了喬恩的兇手,依然隱藏在暗影之中,她發誓要找出他--不惜任何代價
。
但她每向真相靠近一步,遇到的阻力也越大,當她開始追查到灰鴉的某個高
層時,她收到了不止一次的恐嚇,當然也有恐嚇以外的東西,有一封信裡沒有威
脅,只有簡短的一行字:「我知道你要找什麼,但你找錯了方向。」但她把它們
全都輕蔑地丟到了一邊:「我所尋找的,是讓罪惡得到懲處。」最後,她領導了
對那個秘密據點的搜捕,激烈的交火給雙方都帶來了傷亡,而她所要找的主要目
標,那個大頭目,也死在了槍戰之中。
那是更深的噩夢的開始,兩周之後,她的小隊在貧民區被伏擊,當她從昏迷
中醒來時,她發覺自己身處某個被遺棄的建築裡殘破潮濕的大廳--一絲不掛。高
處露台上的陰影中,那個坐著的身影沙啞地說著:「你殺了哈里!不可饒恕啊…
…本來應該把你剁碎了餵狗的……但看在我和你父親有交情,以及你是個女人的
份上……我決定還是用對待女人的方式來懲處你吧。」
那是她生命中最想忘卻但最無法忘卻的一夜,她沒數清有多少人--黑人,白
人,他們全都戴著黑色的頭套,他們像抓一隻兔子一樣緊抓著她,一邊狠狠地掐
她、扇她耳光,一邊把那些醜陋而巨大的陽具刺進她被屈辱地大張著的兩腿間,
他們享用了她每一個能用的洞,被撕裂的嫩肉在粗暴的抽插下鮮血淋漓,和腥臭
的精液混雜在一起,糊滿了她顫抖的身體,他們大笑著更換各種姿勢,包括陰道
和肛門一起侵入的三明治,或是兩根手臂般的巨物一起擠進她狼藉的陰戶,在她
的哭喊中把各種東西塞進她的身體,拳頭、鋼管、扳手、馬桶刷、碎磚塊,一切
能放進去的東西,最後他們用她的警服堵上她下身的兩個洞,蒙上眼罩,送上汽
車,在午夜的黑暗裡拋棄在街角,順便還把她被淫虐的照片丟遍了貧民區。
在一個多月的休養之後,她回到了崗位,那以後,她收斂了,不再狂熱地工
作,並且變得沉默寡言,似乎那樣的打擊已經讓她崩潰下去了--但那只是表象,
她依然在行動,只是以更隱秘的方式。她絕不會放棄復仇,何況,現在仇恨中又
添上了新的一筆。
但在千百次的尋覓之後,她最後的得到的結果,那個尋覓多年的真相,就是
手中的這張照片,那個瘦削的小鬍子男人,灰鴉的最高首領,雖然時間沖淡了許
多東西,但她絕不會認錯那張臉。
布蘭登!
為什麼會是你!布蘭登!
但她再也無法繼續尋找答案了,就在這個早晨,濃密的黑雲開始淹沒曼努斯
天空的早晨,一紙調令送到了她的手中--重返暮色之城的苦痛之旅,就這樣結束
了。上司沒有解釋太多,他只是說:「這是為了你好,米勒夫人。」
她花了一天時間來交接好一切,這是最後一次從辦公室的窗戶眺望黃昏的曼
努斯了,如果暴雨能洗去一切痛苦的回憶,那該多好?
她想了想,把那張照片放進手提包裡,走出辦公室的門,帶著苦澀的笑容和
同僚道別,電梯低響著下降,她鑽進自己的車裡,開向車庫外那飄飛的雨霧,雨
刷揮動著,但猛烈的雨點仍然讓擋風玻璃模糊不清,陰沉的天空下,暮色正慢慢
瀰漫,兩旁的樓群開始亮起燈火……就這樣結束了嗎?不,我不甘心……但又能
怎麼做呢?
車流停下了,前面似乎有什麼擁堵,她無聊地打開收音機,交通頻道和往日
一樣播報著路況信息:「……水榭大道車行緩慢……克裡夫路和南門路交匯處發
生了車禍,有比較嚴重的堵塞……」
「雨天,雨天就是這樣。」她想。
但突然,那熟悉的念叨戛然而止,短暫的劈啪聲之後,響起了一個嚴肅急促
的聲音:「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有怪物在西面侵入了城市,數量還不明瞭,
請市民保持謹慎小心……」車流向前蠕動了,她踩了下油門--怪物出現在曼努斯
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這次為什麼要作為緊急消息來說?
雨依然紛飛,車子走走停停,交通頻道的信號似乎中斷了,她換到綜合頻道
,音響裡是市長的聲音:「……請各位市民不要慌亂,按照軍隊或警方的指揮有
序撤離……」撤離?那是什麼意思?
但她還沒來得及去思索這個問題,前方的路口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她透過
朦朧的車窗望過去,重重雨幕後面,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黑影翻騰著。還有火光,
煙霧正在騰起,應該是有車翻了。但也許只是幾秒後,她發現了情況的異常,許
多人正在離開他們的車,徒步往後飛奔著,從車流的最前面開始,一直向她這邊
蔓延。她打開車窗,隱約的呼喊和尖叫聲由遠而近。她前面還有許多車主也從車
窗奇怪地往外張望著,有人跑過來了,他喊著「怪物!怪物!」雯想叫住他問問
--但頃刻間,那就不需要了,從天空中俯衝而下的黑影轟然撞上地面,被擊中的
車像玩具一樣翻滾。
這不是普通的「洩漏」!之前從未有過這麼大體型和規模的……不!那是真
正的入侵!
她衝出卡在路中央動彈不得的車,隨著人流向後奔跑著,剛落下的那隻怪物
扇動著幾乎遮蓋路面的巨翼,撲向亂作一團的人群,鮮血在它的利齒和刃爪間噴
湧著。更多的怪物正如同流星墜下,哭喊和驚叫聲混雜著雨聲,到處都是恐慌的
喧嘩,更小型而迅猛的惡獸像獵犬一樣騰躍著,撲倒那些哭叫的不幸者,撕扯他
們的血肉,女人們歇斯底里地嚎叫著,帶著倒刺的巨大器官正無情地刺進她們的
身體。
巨獸揮舞著它的鉗子,如同積木一樣擊飛路中間的車輛,一輛車落在她的身
旁,爆炸的氣浪把她衝倒在地,頭部撞在燈柱上讓她幾乎昏了過去,在模糊的視
野中,她看到有什麼東西撲了過來,她習慣性地去掏槍,但腰間空空如也,槍已
經上交了,她恐懼地退縮著,然後,她聽到了槍響。撲過來的怪物吱吱尖叫著,
抽搐著倒下,有人影跑了過來,他拿著武器,呼叫著:「我們找到她了!老大!
」
另一個人跑過來,俯下身,把神志不清的她背在背上,朝一旁的岔路飛奔,
其他幾個人一邊撤退一邊射擊著。他們衝進不遠處的一座大樓,有人已經在電梯
裡等待了,他們飛速地上升,直達天台,在那裡,一架直升機正在雨中轟鳴著。
她仰起頭,更多的飛行器飛速地掠過閃著電光的天空--軍隊在行動。
那個男人把她小心地放在直升機的座位上,示意駕駛員起飛,然後他望著她
的臉:「你還好嗎?」
那是一張有著陰鬱眼神和小鬍子的瘦削的臉。
布蘭登。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為什麼不會是我?」他問。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喬恩?」她瘋狂地大喊。
「不,我沒有殺他,我告訴過你的,你找錯了方向,這件事和灰鴉毫無關系
。」
她愣在那裡,似乎突然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我要相信你?」
「相信不相信隨便你,是紅蠍會的人。」他停頓了一下:「後來我殺了他。
」
「為什麼?」
「為什麼?」他大笑起來:「我可對你那狗屁男人毫無好感!但是讓你傷心
的人……我不會讓他活著。」
「讓我傷心的人?!」她猛地坐起來:「但那天晚上呢?在那個噩夢的房子
裡!還有比那更讓我傷心的嗎?!」
「所以我也殺了他,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成為一把手?」他扭過頭去望著窗
外的雨:「還有其他人,每一個,我都沒讓他們活著。」
「布蘭登,你真是個瘋子!瘋子!混蛋!白癡!」
「瘋子?!沒錯啊!我是個瘋子!」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聲音如同尖刀刺
耳:「但是誰讓我變成了瘋子?是誰讓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一切都是因為你!那個時候,你曾經有多少的機會可以挽回我!但你做了什
麼?!」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重新壓低了聲音:「沒錯啊我是個混蛋,白癡,你已經
不再需要我了,我卻還要時時關注著你,守護著你,你在曼努斯的這些年,我為
你擺平了多少梁子?我為你解決了多少對手?你真以為那全是你自己的本事?!
你他媽的有記得我一點點的好嗎?!」
他的聲音無法抑制地越來越高,但最後結束在她的哭聲裡,他拍著她的肩膀
,似乎重新變回到許多年前那個溫柔的模樣:「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個夠吧。
」
直升機轟響著穿過雨夜,飛向城市的邊緣,火光在底下四處燃起,軍隊的戰
斗機器開始控制街道,掩護平民的撤離,最後,他們降落在一處燈光閃爍的野戰
營地,他扶著她走下飛機,仍然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微笑,他走向一名軍官,行
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好,我是曾經服役於美洲獅第一營的中尉布蘭登,能幫
我照顧好這位小姐嗎?」
對方似乎一臉驚愕,然後帶著敬意的眼神回敬軍禮,布蘭登鬆開了她的胳膊
,然後猛地抱住她,親吻著她沾滿雨水的冰冷嘴唇,雨和淚水一齊沿著她的臉流
淌而下,最後他放開她,舉起手,揮了揮:「親愛的,再見了。」
「你要去哪裡?」
他微微一笑:「曼努斯是我的城市,我將和它共存亡。」
他轉過身,走向依然轟鳴的飛機,從沾滿雨水的窗戶裡,他轉過頭,向她高
喊著,他的聲音穿透風雨,依然渾厚。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希望這次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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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的推理能力早已經出名了,所以相信你是也許是最佳的選擇。」
莉點點頭。
「但是……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如果那座建築真的是為研究我們的目標而建立的,我們也許只能去那裡尋
找答案。」莉說。
「嗯,我也是這樣想。」雯附和著她。
她們一個接一個轉過身去,重新踏上來時的那條路,這一次,她們加快了腳
步。
當那座高大的金字塔形建築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周圍顯得格外寂靜,蟲群似
乎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們走進那扇門,雯重新調整了一下電路,讓它關上。她打
開移動終端,建築的地圖投射在牆壁上:「我們去哪?」
「如果有什麼地方能觀察到繞著建築旋轉運行的目標,那一定是在最頂部。
」
雯調出最頂層的地圖,放大它:「頂層的確有一個叫觀察大廳的房間!」
「那我們出發。」
她們沿著樓梯奔跑,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電梯不一定可靠,雖然這座建
築很奇怪地看上去如同新建,但它的確不是完美的,許多地方的燈已經不亮了,
上升的路程忽明忽暗。但突然,玫停了下來,她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莉和雯都停下了腳步,她們站在階梯上,屏住呼吸,仔細傾聽著。
細微的「砰砰,砰砰。」
撞擊聲。似乎來自下層的某個地方。
那聲音迅速地變得明顯,似乎從許多不同的方向傳來,接著開始夾雜著金屬
破裂的聲音。
「快跑!」莉高喊。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沿著樓
梯向上飛奔,而那古怪的聲音似乎更快,越來越近。
頂層的門就在眼前了,莉用穿著動力甲的腳踹開它:「哪邊?」
「左邊!」雯一邊看地圖一邊向左邊的通道飛奔。
背後響起了如同爆炸般的轟響,在瀰漫的粉塵中,天花板上的檢修口碎裂了
,巨大的黑影從破口裡像巨蟒一樣鑽下,接著天花板和牆壁上更多的薄弱處崩塌
了,無數蜿蜒的觸手從裡面蜂擁而出。
「見鬼!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東西!」雯一邊倒退一邊射擊著,許多扭動
的觸手在熱浪中折斷或是退縮,但更多的觸手正在延伸進來,轉眼間就幾乎擠滿
了整個走廊!
「織夢者!它發現我們了!」莉喊著:「當啟動那些炮塔的時候我們就該明
白了,那麼大的動靜,織夢者肯定會注意到的!」
那扇門就在眼前了,門框上方,標著「觀察大廳」的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門相當厚,是堅固的合金,雯開始手指如飛地破解門禁,玫和莉向走廊上蜂擁而
來的蛇群般的觸手拚命射擊,那稍微減緩了它們前進的步伐。門開了,她們大步
躍進去,雯調整設備,厚重的門在身後閉攏了,觸手還在撞擊著它,發出駭人的
巨響。
「我們現在怎麼辦?」雯焦急地問。
莉找到了電源的開關,燈亮了,房間相當大,有幾十碼見方,靠著牆擺放著
許多大大小小的設備,的確都是舊時代的樣式。但她們似乎沒有時間去研究這個
了,撞擊聲已經轉向了天花板,那裡有好些薄弱的開口,碎屑正頭頂紛紛落下。
「就這樣……結束了嗎?」玫輕聲地問。
「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姐妹。」雯拉了一下槍閘,冒著白氣的廢
熱罐拋了出來,她嫻熟地換上一枚新的:「如果終究還是無法成功,就讓我們戰
鬥到最後一刻吧。」
「不,也許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那是莉的聲音,她的聲音顯得平靜而低沉
,和平時的她聽起來不太一樣。
「快說吧,中尉!」
「關閉我們的個人屏蔽場……」
「你瘋了嗎?那只會讓我們死得更快,而且,個人屏蔽場不是植入在體內,
無法關閉的嗎?」
莉摘下金屬的手套,把手伸進盔甲的裡層,抽出手時,手心裡多了幾顆小小
的膠囊:「這是實驗室的朋友給我的,它能讓屏蔽器暫時停止工作。」
其他人滿臉驚愕地看著她:「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時間解釋了,但是請相信我!因為……我試過。」她伸出手去,玫遲
疑了一下,然後伸手拿起了一顆藥丸:「只要一顆就夠了嗎?」
「嗯。」
「卡莉,我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人。」她把那顆膠囊扔進嘴裡,一仰頭吞了
下去。
雯用幾乎崩潰的眼神看著她們兩個,但最後,她也照做了:「和你說的一樣
,我沒有更好的主意……但是,接下來呢?」
莉的眼神已經變得迷離,聲音如同呢喃的夢語:「跟隨……你的本能……服
從……你內心深處……的慾望。」她的手按動了動力服的開關,在蒸汽的嗤聲和
機械摩擦的嘶嘶聲中,盔甲鬆開了,她緩慢地一件件取下那些部件,只剩下了最
裡面貼身的防護服。
「跟隨你……最本心的願……望吧。」莉夢囈般地低語著,纖細的手劃過,
防護服的拉鏈張開,她的動作緩慢而柔和,如同一場舞蹈,她從防護服裡抽出手
臂,然後是腿和腳,最後她旁若無人地褪下薄薄的內衣,淡褐的乳頭已經興奮地
挺起,她坐下來,分開兩腿,用雙手分開粉唇,紅艷的花蕾沾滿甘露,含苞欲放
。
「你瘋了嗎?莉!」雯焦急地呼喚著。
「相信我,」莉的聲音平靜而堅決:「如果想要活下去,如果想要完成任務
……就相信我。」
觸手撞擊著通風口的蓋子,天花板的碎屑紛紛掉落。
「我們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玫說。然後她也關閉了裝甲的動力,一件件
脫下頭盔和護甲,金色的卷髮沾滿汗水。最後,她拉開防護服的密封鎖,防護服
一點點脫落,露出白皙的胴體,當她的手指伸向到僅剩的內衣時,她遲疑了一下
,但最終,她發抖的手指解開帶子,把它脫下,扔在腳邊。雯用幾乎發瘋的表情
看著她們,但最後,她也照做了。
通風口轟的被撞開了,觸手像蜿蜒的巨蟒衝進房間,它如飛般竄向大門的按
鈕,門開了,更多的觸手像破網的魚群一樣湧進來,轉眼間如同瘋長的籐蔓爬滿
了牆壁和天花板。
「融入夢境吧。」莉說。
觸手們像蛇群圍過來,捲起三具赤裸的胴體。「活下去,不管遭遇什麼,都
要努力地活下去。」那是莉最後的聲音,然後鰻魚般的軟管堵住了她的喉嚨。
觸手捆住了她們的四肢和身體,把她們高懸在房頂中央,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兩腿卻被盡情地分開,擺成那個等待交媾的淫蕩姿勢,小陰唇的縫隙裡,粉紅
的蜜肉閃著誘人的微光,營養管直穿過食道,插進胃裡,唾液如同透明的細線從
無法閉攏的顎間流下,我透過莉的身體感受著喉嚨被撕裂般的疼痛,咽喉和胃部
抽動著,無意義地想要把那滑膩的異物嘔吐出去。
帶著毒針的細長觸手開始伸向女孩們的乳房和下體,那些手指粗的尖刺在含
混的嗚咽聲中緩緩刺入挺立的乳頭和溫軟的蜜肉,毒液無情地注入,如同沸水灼
燒著血肉,光潔的肉體痛苦地顫抖著,但我清楚那只是必須的準備,我感覺到莉
的身體在毒液的影響下發燙起來,雙乳和下體的血肉異變著,生長著,那將讓她
的生命更加堅韌,也更加痛苦。
莉的神情依然寧靜,似乎那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但玫的臉上寫滿了緊張
,她驚恐又羞赧地看著自己的乳房一點點隆起,乳暈像孕婦一樣擴大,但最讓她
無所適從的是嬌小的乳頭正長成碩大鮮紅的肉球。雯的眼神憤怒而又無奈,她使
勁掙扎著,想要表達自己的反抗,但那只是徒勞,當下身的三個肉穴一同流出膠
水般的液體時,她滿臉通紅地閉上了眼睛。
毒素大概花費了十分鐘來完全發揮它的效力,當女孩們的胸脯已經鼓鼓地挺
起,充血發紅的乳暈蓋滿大半個乳房,白色的乳汁從蘋果般的乳頭上滲出,下身
的尿道和肛門都由緊閉變成微微張開,和陰道一樣流淌著晶瑩透亮的液體時,瘋
狂的噩夢開始了。
粗細不等的觸手如同糾纏的根須,已經擠佔了房間裡的大部分空間,現在它
們擁擠著,碰撞著,圍向女孩們的身體,爭奪著每個流淌著乳汁或是淫水的孔穴
。皺縮的乳孔被拉開了,束縛在乳房裡的乳汁如同泉水一樣湧出,旋即又被手臂
粗細的觸手狠狠地塞上,被拉伸而延展的乳頭壁如凝膠般細滑而剔透。雯的乳房
本來就是最大的,在毒素的刺激下早已膨脹得更加醒目,像兩顆籃球一樣掛在胸
前,乳孔被瘋狂地撕扯著,裡面塞進了四五根粗大的觸手,把乳頭的嫩肉拉成幾
乎透明的薄層,而從觸手的間隙裡,乳汁的分泌速度可以用噴湧來形容,隨著觸
手瘋狂的抽插,白色的水柱就像被擠奶的乳牛那樣一股接一股地噴射出來。相比
之下玫和莉的乳房受到的侵犯要輕微一些,每隻乳孔裡只插入了一兩條觸手,泌
出的乳汁也要少得多,如同涓涓細流沿著肌膚流淌著。
莉的下身受到的折磨卻觸目驚心。她私處的毛髮本來就不多,在毒素的刺激
下全都脫落了,光潔白淨的陰部毫無遮掩。觸手一條接一條毫無顧忌地硬擠進她
兩腿間的三個肉洞裡,每次更多的插入都伴隨著因為喉嚨裡的軟管而顯得古怪的
慘叫聲。我能感覺到莉下身傳來的劇痛,每次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撕裂,卻每次都
在痛苦中被拉伸到更大的容積,但除了肝腸欲斷的痛楚外,我還能感受到一縷埋
藏在痛苦深處的快感,它像一星微弱的火苗在那裡燃燒著。開始三個肉穴還維持
著各自的形狀,但隨著更多觸手的插入,骨骼的框架取代了血肉成為了最主要的
束縛,觸手在骨盆口拚命地衝撞著,肉穴的邊緣開始扭曲變形,最後變成一個僅
僅被兩層膠帶般的薄層分隔成三部分的巨大肉穴,如果說雯和玫的蜜穴如同碗口
的話,莉的下身已經可以說像張開的水盆了。遺憾的是我只能感受到莉肉體的感
覺,卻無法瞭解她的心理,這個自願脫下衣裳的女孩在瘋狂的性虐面前到底會想
些什麼呢?也像那個在黃濁的海洋裡瘋狂地追逐著快感的我嗎?
但其她人的下身也絕不輕鬆,三個肉穴在觸手的擠脹下都張大到了誇張的尺
度,抽插的幅度如此之大,每次抽出都會把一截粉紅的穴肉帶出體外,甚至把整
個整個肉穴和周圍的皮肉都拉得凸起,而每次插入時都好像要直頂到心口,把充
滿在陰道和子宮裡的淫水擠得猛然噴濺。玫是小隊裡經歷性事最少的一個,這樣
瘋狂的凌虐也許對她來說才是最難承受的,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漸漸同
乳汁和淫水溶合在一起,拖著長長的銀絲,滴落在底下的地板上。但那似乎只會
更加激起施暴者的獸性,粗大的觸手更深地頂進她的體內,尤其是陰道裡那條最
粗的觸手,它徑直插入了一呎之深,卻還在用力地向裡推進,從玫痛苦萬分的神
情看,那條觸手正在一點點撐開她狹窄的宮頸,她本能地掙扎著,想要排斥那野
蠻的入侵,但最後,隨著玫身體一次猛烈的抽搐,那殘忍的巨物終於突破了宮頸
的限制,一直頂進子宮,連她的腹部上都浮現出了觸手的輪廓,而接下來的抽插
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觸手的前端在她的子宮裡盤繞捲曲,讓小腹上隆起起一團
團蠕動的鼓包。觸手似乎在故意擴張著她的子宮,最後,玫柔嫩的蜜穴居然能讓
比手臂還粗的觸手一次插入差不多兩碼的長度,那樣的插入足以讓她的腹部像孕
婦一樣高高凸起,抽出時又像跑氣的氣球一樣猛然回縮,但經歷著這樣突然的體
積變化,她的腹部卻沒有一絲皺紋,真是驚人的彈性。
而雯的肉穴也在發生著奇怪的變化,流出的液體漸漸不再透明,而是變成了
渾濁的乳白色,液體從被抽插的三個肉穴裡汩汩流出,既像乳汁一樣潔白,又依
然保持著淫水的粘稠和潤滑,在紅腫的下體上凝聚成大顆的液滴,才依依不捨地
墜下,在空中拉出一道道長長的絲線。但絲線漸漸變成了連續的水流,液體的流
量越來越大,很快就變得和她乳孔噴出的乳汁一樣飛速地湧流著。
這場淫穢不堪的姦淫持續了數個小時,我通過莉的身體感受著,開始時雖然
痛苦,但隨著擴張的肉穴一點點達到她的極限,並慢慢適應所包容的體積,疼痛
感開始消退了,被拉伸而擴大的穴壁緊裹著觸手,在狂野的抽插下帶來越來越強
烈的快感,最終達到熾烈的高潮,三個已經不成形的肉穴猛烈地收縮著,痙攣的
平滑肌擠出腺體中積蓄的液體,匯成白色的激流從穴口激射而出。雖然她仍然在
模糊不清地喊叫著,但我能聽出那已經更像性愛的呻吟而不是痛苦的慘叫。而當
玫和雯的身體也相繼噴射出激烈的水流時,我知道她們也已經被征服了。我經歷
過那個從害怕到好奇到沉醉的過程,我很清楚沒有女人能抵擋那種數十倍於正常
性愛的強烈快感,而當一切道德的束縛都被拋諸腦後時,被釋放的本能慾望會讓
這本來屈辱萬分的虐奸顯得更加刺激。
當觸手鬆開她們被捆綁的雙手時,她們已不再試圖反抗,莉解放的手開始用
力地搓揉自己早已充血勃起的陰蒂,雯更是掬起自己噴射出的粘滑白汁,送到還
插著軟管的唇邊,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舐著,而原本最拘謹的玫反而顯得最為淫蕩
,她神智不清地摸索著,抓住附近的觸手,把它拉到自己已經塞滿觸手的蜜穴口
,一邊顫抖著一邊使勁地往裡塞,好像要把她撐爆才罷休一樣,後來她乾脆把兩
隻手分別鑽進自己的尿道和乳孔裡,感受著那兩個本來不可能被插入的孔穴裡的
神秘感覺,從她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依然萬分痛苦,但她卻無法抗拒快感的誘
惑。
但接下來的事情開始出乎意料之外了。
那佈滿觸手的房間開始振動,滴著女孩們白稠體液的地板裂開了縫隙,嗤嗤
冒著白氣,然後,在機械的嗡嗡轟鳴聲中,分成許多塊的地板像相機快門那樣打
開,隨著濃密的蒸汽散盡,一個圓形的巨坑顯露出來--我想這場淫亂要進入正題
了。
觸手們開始退出玫的身體,它們的動作整齊而緩慢,玫卻奇怪地拚命掙扎起
來,她含混不清地尖叫著,用手抓住那些觸手,想要阻止它們,但沒有用,合成
一束的觸手依然一吋一吋地向外抽出,而當它們抽出一呎多距離時,我終於明白
了原因--隨著觸手一同被帶出的,是玫的子宮。她的宮頸已經被拉到了陰道口,
但那早已經不是那個堅硬的小圓包了,而像是塗滿果醬的麵包圈,包裹著加起來
有她的腿那麼粗的觸手,濃稠透亮的汁液還在從觸手的間隙裡溢出來。觸手在玫
的掙扎中繼續著撕扯,跟著宮頸被拉出身體的是撕脫的陰道壁,早已被侵入的觸
手拉成了幾近透明的薄層,而現在她緊裹著的不只是觸手,還有玫已經完全被拉
出腹腔的膨大子宮。她們隨著觸手一點點從陰道口脫出體外,直到整個陰道都變
成懸垂在穴口的長長管道為止。最後觸手從玫的子宮裡緩緩退出,失去填充物的
宮頸口像呼吸一樣一張一合著,吐出股股白汁,但她馬上又被塞滿了,一條帶著
吸盤的觸手再次進入了子宮,抓住深處的子宮壁,繼續向外拉扯著,直到把整個
已經變得肥厚寬大的子宮全部從宮頸口翻脫出來為止--那是我曾經歷過的事情。
兩條更加細長的觸手靠近了,它們的前端挺立著鋒利的毒針,它們分別從玫
的子宮上那兩個小小的孔洞進入,伸向她的體內--通過輸卵管直達卵巢。在玫再
一次瘋狂的抽搐中,它們完成了注射。玫乳房、尿道和肛門裡的抽插仍在繼續著
,讓她在痛苦和快樂之間不斷地徘徊掙扎,然後我看到有什麼東西擠開了輸卵管
口,那是一顆暗黃色的半透明球體,足有乒乓球大小,我知道那是一顆卵子,一
顆變異的卵子。
當那顆圓球完全脫出狹窄的管道時,一支有著如手指般分叉尖端的觸手馬上
接住了它,但接下來它的舉動更為怪異,它握著那顆卵子轉向莉,莉陰道裡的觸
手退了出去,它深深地插進莉的身體,把那顆來自玫的卵子放進了莉的子宮。
玫的卵巢仍在接二連三地吐出碩大的卵子,觸手繁忙地轉運著,把那些卵子
一顆接一顆地安置到莉的身體裡,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一點一點擴開她的子宮,
讓她的腹部也開始像孕婦一樣隆起,而當子宮似乎已經裝得足夠滿時,它們開始
轉向別的肉穴,繼續把那些球體瘋狂地填塞進去,我能感覺到莉的腸道和膀胱被
擴張所帶來的疼痛,但我也感覺到那些器官似乎也發生了什麼變化,那感覺顯得
格外怪異。當前後兩個肉穴也被塞進了幾十顆那樣的球體後,它們開始轉向冒著
乳汁的乳房,把她們也脹大起來,直到那本來只有C杯的乳房變成兩顆鼓鼓囊囊
的碩大球體。但接下來,噩夢才真正開始。
五條手臂粗的觸手開始分別伸向莉的每個肉穴,它們的外形看上去格外像男
性的陰莖,有著粉紅膨大的龜頭和微張的小口,它們在五個盛滿卵子的肉穴裡飛
速地抽插著,莉再次在快感中呻吟起來,而隨著她再次達到高潮的噴射,那些陽
物也開始了噴射,它們抽搐著,把大股大股的濃濃精液射進每個肉穴,完全浸透
了那些擁擠成堆的新生卵子。當那些授精者緩緩退出,細長的籐蔓立即圍攏過來
,像繩索一樣緊緊捆縛住了充血的碩大乳頭和已經凸出體外幾吋的紅腫穴肉,而
在莉的身體深處,生命的萌發開始了。
當玫的卵子和射入的精液完成了它們的交融,它們開始分裂,生長,我能感
覺到喉嚨裡的管子正飛速地把腥臭的汁漿泵入莉的腸胃,而她瘋狂地吸收著,整
個身體機能都熾熱地燃燒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物質的生化轉換,為腹中
的生物提供養分。她渾身都在發燙,每寸皮膚都變得潮紅,涔涔汗水流滿了全身
。但最大的痛苦,來自於血肉的被擴張,那些新生的不知名物體貪婪地吸收著莉
身體分泌的養分,不斷地增大著體積,讓她的雙乳和腹部飛速地膨脹著,乳房、
子宮,乃至膀胱和腸道都在被瘋狂地脹大,我清楚她們現在都具備著相同功能,
就是分泌出營養來供應那些生長的異物,並且悲慘地充當它們的巢穴。莉緊咬著
嘴裡的管道,雙手死死地抓住兩條觸手,手指深深地掐進肉裡,而我也和她一同
承受著從身體上下一齊傳來的劇痛,那樣的痛苦我在之前的夢境裡也從未經歷過
。
很快膨脹的器官就擠滿了整個腹腔,她們把莉的腹部觸目驚心地撐大起來,
從身體上高高凸出,變成懸掛在身前的巨大皮袋,最後,在撕裂和剝離的劇痛中
,腹部的皮膚也無法跟上擴張的速度而裂開了,無遮無掩的血肉直接暴露出來,
透過那已經變得半透明的薄薄腹膜,可以隱約看見底下三個被擴張器官的模糊界
限,她們現在全都扮演著子宮的角色,而那些慢慢具備了活力的生物正在裡面蠕
動著,在腹部上激起一陣陣噁心的波濤。而那對本來只是正常尺寸的乳房已經變
成了可怖的碩大球體,皮膚也同樣裂開了,只是還沒有完全剝落,從大張的裂口
裡,能看見已經被擠成薄薄一層的紅黃白間雜的乳房組織--以及那些蠕動的物體
。三個血肉模糊的巨大球體掛在一具嬌小的軀體前,那樣的情形讓人毛骨悚然。
我不禁想起了霞的淒慘命運,可現在莉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差不多可怕的程
度,她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這是唯一的方法嗎?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就這樣下去直
到死亡嗎?
而與此同時,玫和雯的身體依然在承受著無止境的姦淫,而不同的是,玫那
外翻的陰道和子宮開始分泌出淡黃色的液體,就像胎兒的羊水一樣,那分泌的速
度越來越快,最後如同打開的淋浴噴頭一樣噴灑著,而雯的乳汁也更加加快了分
泌,她的身體現在就像一個被戳開幾個口子的水袋,從不同的方向往外噴湧著白
而粘稠的液體。所有的液體都落在了底下的巨坑中,幾條觸手也開始向坑裡噴灑
怪異的綠色液體,那些液體在裡面混合起來,漸漸鋪滿了池底,一點點繼續上漲
著。
當那個龐大的水池被注滿了一兩吋深的液體時,莉的身體已經不成人形了,
與其說那是長在她身上的器官,更像是她瘦小的身軀附著在那三個湧動的肉球上
,如果不是幾條觸手幫她托住那龐大的重量,我想它們早已經被引力從她的身上
拉脫下來了,雖然如此,她仍然必須承受著超越人類極限的擴張帶來的刻骨銘心
的痛苦--而我也一樣。
但這場恐怖的孕育終於要接近尾聲了,捆綁著莉陰道口的觸手鬆開了它的綁
索,分娩開始了,被束縛已久的生物開始衝出她的陰道,躍入底下的水池中,看
上去那些像是巨大的蝌蚪,有著魚一樣的鰭和尾巴,又有著碩大的頭部和嘴,那
些醜惡的東西一隻接一隻地鑽出莉的身體,讓她的腹部漸漸回縮,接下來尿道和
肛門的封鎖也解開了,然後是乳房,她像排泄一樣從五個大張的肉洞一齊噴射著
裹滿粘液的怪魚,而那些東西飛速摩擦著穴壁帶來的快感居然再一次讓她達到了
高潮,洶湧的汁液和魚群一齊射出穴口,那真是世間最淫蕩的景象。
這場洪水般的分娩持續了好幾分鐘,莉才終於排空了身體裡的子嗣,已經大
幅回縮但無法完全恢復原狀的乳房和腹部在身前略顯鬆垮地懸垂著,被撕脫的皮
膚也像破布一樣掛在那裡,直接裸露在空氣的血肉中帶來了刀割般的疼痛,但觸
手們依然毫不憐香惜玉,新一輪的姦淫馬上就接踵而至,填上了莉每個剛完成了
分娩的穴口,而且瘋狂地深入到身體內部那已經被充分擴張過的空間裡,讓已經
縮小的器官又再一次脹大起來。但這次帶來的更多的是快感,那些剛充當過子宮
的器官裡,似乎每一寸肉壁都具備了快感的官能,那樣大的面積同時被觸手摩擦
著,帶來的快感讓莉再一次忘卻了痛楚,沉浸到求歡的本能中。
現在所有的觸手都再次瘋狂地抽插著女孩們每個可用的肉洞,而她們的身體
更多地分泌出液體來回應,黃色的「羊水」、白色的乳汁以及透明的淫水,還有
不時滲出的鮮血和淚水,這一切都彙集到底下的水池中,融合成一片渾濁的古怪
液體。而雯的流量依然是最大的,她的全身都已經發紅冒汗,可以看出她身體裡
正在發生的劇烈反應,那速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乳汁就像許多個擰開的水龍頭
一樣流淌,而由於觸手依然在抽插著,乳汁的噴射速度漸漸跟不上分泌的速度,
雯的腹部和乳房也開始越來越膨大起來,她甚至開始自己用手去用力掏開不堪重
負的肉穴,盡量讓乳汁多排出掉一點。而最後,觸手們認識到這樣不是最佳的選
擇,於是它們開始採取我已經見識過多次的手段--帶著吸盤的觸手深入了雯的宮
頸,用那帶來劇痛的撕扯方式,把她那噴湧著乳汁的子宮和陰道完全翻脫出來,
然後開始用力地纏繞和搓揉那段佈滿褶皺和肉芽的管道和皮袋,同時它們也把雯
的乳孔擴張得盡量的大,看上去幾乎要大過乳房的尺寸,讓潔白的乳汁能夠毫無
阻礙地流淌。接下來它們再接再厲,把她的腸道、膀胱和尿道都一點點撕脫和拉
扯出來,三截柔軟的器官懸掛在雯大張的兩腿間,在觸手的簇擁和玩弄下不倦地
湧出白色的液體,而雯竟然嘗試著用自己的手和那些觸手一起揉捏自己裸露的器
官,我想她在清醒的情況下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居然淫蕩到這個程度的。
玫的身體也正在經歷著誇張的姦淫,觸手們已經把她完成了任務的子宮再次
塞回到了體內,繼續著抽插的淫虐,但這樣的抽插每次都會把她那已經撕脫的陰
道幾乎完全扯出體外,又重新插回到身體裡,而她下身的另外兩個肉洞也開始同
陰道和子宮一樣流淌出黃色的液體,隨著兇猛的抽插,這兩個肉穴也開始變得松
脫,每次抽插都伴隨著一截粉紅的分泌著黃色粘液的肉壁被拉出體外,玫在這樣
的抽插中一次接一次地陷入高潮的潮紅與顫抖,她甚至還用手去抓握那被帶出的
肉壁,讓它能靜止不動地接受更多的摩擦,我已經完全無法把她和平時那個靦腆
害羞的樣子聯繫起來了。
而與此同時,下方那積滿女性體液的水池裡,一場詭異而血腥的搏殺正在上
演著。那些新生的蝌蚪形怪物一邊大口地喝下粘稠的液體,一邊相互展開攻擊,
它們用利齒互相撕咬著,戰敗者被無情地撕碎併吞吃掉,綠色的血液四處飛濺,
而在這瘋狂的自相殘殺中,倖存者的體積一點點增大,外形也在發生著變化,就
像蝌蚪變成成體的過程那樣,它們漸漸長出了四肢,看上去像是粘滑的蠑螈或是
鯢類動物,而當池中的勝者所剩不多時,它們已經長出了鱗片和利爪,像鱷魚一
樣繼續著拚殺,那簡直就是一場自然演變的加速演繹,這場混亂的角鬥繼續下去
,最後的勝者們像猿類那樣直立起來,四肢也變得更長而靈活,它們像角鬥場裡
的鬥士那樣廝殺著,用尖牙和利爪瘋狂地攻擊著,而當最後一個獲勝者扼斷了它
兄弟的咽喉,貪婪地啃噬著它的血肉,它發出狂喜似的急促叫聲,它把那具遺體
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兒也不剩下,鱗片一點點脫落,換成樹皮般粗糙堅硬的
肌膚,帶著利爪的附肢以及尖銳的骨刺從它的兩肋和脊骨上穿刺而出,接著是如
同蝙蝠般的巨大膜翅,最後,它將池中剩下的液體一飲而盡,然後直起那四碼高
的身軀,仰起頭,張開翅膀與前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那只勝利者尖嘯著,縱身一躍,扇動著翅膀飛昇起來,飛向依然在觸手的蹂
躪下呻吟嬌喘著的女孩們--也許應該算是它的母親們,分別擔任了排卵、孕育和
哺乳職責的母親們。它的動作矯健而灑脫,它一隻手臂挽住血肉模糊的莉,揮舞
著刀鋒,扭動的觸手紛紛斷裂,從莉的身體裡滑落,它抱著從觸手的捆縛中解放
出來的莉,把她輕輕放置在還沾滿粘滑液體的池底,細心地把那些破碎的皮膚一
點一點地覆蓋回去,溫柔地抹平,然後它再次飛上去,依次解放了還在呻吟著噴
出液體的玫和雯,再一一把她們凌亂的器官放回原位。而當雯那冒著乳汁的身體
被放下時,莉破損的肌膚已經幾乎完全癒合了。
玫和雯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始。最後,莉自己先開口
了。
「你們還好嗎?」
「還好,最起碼我們還活著。」雯說。
「很痛……但習慣了以後,其實……那也很舒服。」玫的回答倒是足夠坦白
。
「但你為什麼知道這樣做?」雯提出了她的疑問。
「因為我以前試過,」莉停頓了一下,看著滿臉疑惑的戰友:「在失蹤的那
些日子裡,我差不多嘗遍了所有的噩夢。最後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能改變夢境。
」
「你是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你操縱的?」
「是,但又不是,是我的潛意識,我內心深處的慾望,她能以某種我不知道
的方式影響周圍的夢境,但我並不能操縱她,我只是選擇把權利交給她,然後的
一切就由她來主宰了。」
「那為什麼在霞和琳她們……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做呢?」
莉低下頭去,沉默了幾秒,然後她搖搖頭:「不,我說過我並不能主宰我的
潛意識,更無法主宰整個夢境,她太瘋狂了,我並不知道她會做什麼,有時候她
會破壞、殺戮、毀掉一切……我和你們一樣想要救她們,可是……不到無法選擇
的時候,我不能那樣做。」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最後,雯開口了:「現在仍然是她在主宰嗎?」
「不,不只是一個她,是我們每個人的她。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意識在改變夢
境,還有你們的,還有織夢者的,不同的意識交織在一起,這就是結果。」
她們把目光投向一旁,現在,那只初生的人形怪物坐在池邊,雙肘頂著膝蓋
,雙爪托著下顎,像一個思考者一樣盯著沾滿粘液的赤裸女人們。
「你是……誰?或者……是什麼?」
怪物端詳著她們,依然沉默著,但片刻之後,它直起身來,那佈滿扭曲犄角
和骨刺的龐大身軀開始如水紋一樣扭動,化作虛幻的影子,從那躍動的光影裡,
一個人類的臉龐慢慢凝聚成形,那是個漂亮女孩的臉,帶著迷人的微笑,金色的
頭髮在額上輕輕舞動,她轉向玫:「我的玫瑰,你比以前長高了喲!」
玫目瞪口呆地凝固在那裡,直到那張微笑的臉重新化作扭動的光影,她才終
於哽咽喊出了聲音:「安薇娜?」
沒有回應,那團如水的暗影繼續舞動著,第二張臉浮現出來,一張男人的臉
,瘦削而俊朗,帶著似笑非笑的眼神,唇上是一抹濃密的鬍鬚:「寶貝,你不穿
衣服的樣子還是那麼迷人呢。」
「是你嗎?布蘭登?或者只是他的幻影?」
依然沒有回應,那古怪的影像再次歸回虛幻,第三張臉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但這一次,也許最吃驚的人,是我。
那是我的臉!雖然看上去比我現在的年齡要更成熟些,但那依然無疑是我的
臉!
另一個我微笑著,凝視著莉的眼睛,她伸出雙臂,撫弄著莉的臉,發出柔和
的聲音:「卡莉,我很高興,你終於走到了命運選定的時刻……去吧,去勇敢地
挑戰它吧,我會在過去等待著與你重逢。」
她在扭曲的水紋中消失了,幻象退去,重新變回那只醜陋的怪物,莉呆呆地
站在那裡,她的喉頭抽動著,眼淚奪眶而出。
「我明白了,是我自己心靈深處的思念,讓我在夢境中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但由於那不只是我的夢,所以結果並不那麼完美。是這樣嗎?」雯說。
「也許是吧,但我不明白……什麼叫『在過去與我重逢?』」莉說。
但我想我比她更不明白:為什麼她最想見到的人,會是我?即使第一次大侵
攻也已在她的時代百年之前,她要怎麼才能和我扯上關係?
「你能聽懂我們的話嗎?」玫問那隻怪物。
點頭。
「我們在尋找一個沒有迷霧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兒嗎?」
點頭。
「那……你能帶我們去嗎?」
點頭,然後是搖頭。
「那是什麼意思?」
怪物伸出它巨大的爪子,舉起一隻手指。
「你是說……只有一個人能去?」
點頭。
「是誰?」
長久的沉默。
三人面面相覷,直到嘶鳴和撞擊聲透過牆壁和通道傳來。雯開口了:「織夢
者還在進攻,沒有多少時間了,卡莉,我想那個人是你。」
她接著說下去:「我覺得你比我們任何人都瞭解夢境,你剛剛引導我們度過
了危機,在未知的道路面前,你比我們更有能力應對……如果只有一個人能去揭
開謎底的話,我想那個人應該是你,像你的夢中人所說的,這是命運選中你的時
刻。」
「是的,卡莉,去吧,去完成我們的任務,讓戰爭永遠終結吧!」玫說。
「可是你們呢?」
「我們有我們的命運,卡莉,」雯停頓了一下:「你記得我們剛啟程時,霞
問過的那個問題嗎?我們的共同點是什麼?這幾天過來,我想我有了另一個答案
。」
「是什麼?」
「黃霧教會了我們同一樣東西--犧牲。在我們的生命中,都曾有一個重要的
人,為他人捨棄了自己的生命,他們的愛,他們的犧牲,永遠銘刻我們的心中-
-所以,當命運需要我作出犧牲的時候,我將不會遲疑。」
「沒錯,當安薇娜為我而選擇犧牲的時候,當琳和霞為我們承受痛苦的時候
,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所愛的人,那會是幸福的,
現在,如果我們的生命,能換來人類的明天,那一定是值得的!」
莉哭泣著抱緊她們,雯輕輕吻了她的臉頰:「快,我們沒時間可浪費了。」
「其實也不用太絕望呀,如果你速度夠快的話,我們還能再見面的。」玫帶
著淚珠微笑著。
她們爬起身來,重新穿上丟棄在一旁的護甲和裝備,雯一邊調校著武器,一
邊高喊著:「走吧!帶她去沒有黃霧的地方!」
那隻怪物用一隻手臂把莉抱在胸前,它仰天長嘯著,張開了巨大的翅膀,一
躍而起,衝向封閉的穹窿,屋頂在撞擊下破碎了,黃霧瀰漫的天空就在眼前,它
筆直地飛昇著,迎面撲來的風滿帶寒意,最後它穩住了身軀,向著某個方向平飛
而去,前方,無際的黃濁中出現了白色的小小亮點,亮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最後變成佔滿視野的巨大光球。怪物如掠食的猛禽疾飛著,衝向那浩瀚的光輝。
黃濁之夢(10)命運的起點與終點
作者:cloudcrack
2011年/10月/6日
發表於SexInS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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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一年多的拖拖拉拉之後,黃濁之夢的故事終於走向了尾聲,對於第
一次嘗試寫作完整小說的我來說,能夠做到不爛尾已經算是值得慶祝的勝利了,
而整個故事的構思幾經修改,從最初計劃的一部簡單的小品級手槍文演變成了現
在這樣具有史詩感的作品,也讓我感覺到了自身的進步。科幻題材和重口內容都
是很小眾的口味,所以我特別感謝所有能喜歡本文並且支持我的讀者們,你們是
我堅持碼字的動力。
這是一篇三萬六千多字的漫長章節,如我之前曾說過的:在劇情和肉戲方面
都是epic的,但也如文中織夢者所說:「這是一個有點複雜的故事。」希望各位
能有耐心看完它,如果能對其中蘊含的情感和精神產生一點共鳴,那就更讓我喜
出望外啦。再次感謝所有為我的作品提供靈感與借鑒的偉大作品和作者們,感謝
所有關注和支持本文的讀者們。--為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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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葬夢之刻
當怪物抱著莉的身軀衝進那柔白的光幕,令人壓抑的昏黃消失了,我們沐浴
在純白的光輝中,那看上去仍然像是某種霧氣,濃密而濕冷,能見度很低,無法
看見遠方有什麼,只有一些如星光閃爍的東西在霧中舞動著,怪物扇動著巨翼飛
速地穿過霧障,我知道,真正的目的地還沒有到,但那已經近了。
穿過白幕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當怪物呼嘯著衝出翻騰的霧靄時,視野猛然
變得明晰,發光的白霧環繞著的,是一個直徑數百碼的球型空間,我想這應該就
是白光的中心了。而在這片沒有霧氣的虛空裡,找到唯一特殊的東西似乎不需要
花費什麼精力。
那是一個奇怪的構造體,閃耀著銀色的金屬光澤,它靜靜地懸浮在球形空間
的正中心,看上去像一個環形的平台,環形的中央則是一顆佈滿不規則花紋的球
體,怪物撲動翅膀,放緩速度,穩穩地降落在銀色的平台上,然後俯身放下滿臉
驚奇的莉。
莉站起身來,把手伸向那張扭曲駭人的臉,輕輕撫摸它:「謝謝你,夢境的
造物。但現在,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請你去幫助我的同伴!越快越好!」
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它張開雙翼,躍向如水的虛空,重新衝入那純白
的光霧中。
莉站在平台的邊緣上,目送著它遠去,然後她轉過身來,開始打量面前這個
古怪的圓球。球體的直徑大概有30英尺,遍佈著看上去雜亂無章的深深刻痕,把
球體的表面劃分成許多尺寸不一的塊,碎塊的表面像是覆蓋著某種像油漆一樣的
白色塗層,但靠近刻痕的地方仍是裸露的銀色金屬。莉沿著環形的平台,繞著球
體慢慢地踱步,她仔細地觀察著,試著用手撫摸它,敲打它,但毫無意義,那奇
怪的巨球就那樣漂浮著,默然不語,像是某種無聲的嘲弄。
但最後她找到了一點特別的東西:絕大部分的刻紋都是縱橫雜亂的,但在某
個部位,刻紋似乎構成了一個環形,環形的中央,則是一塊巴掌大的接近圓形的
金屬塊,那其實一點也不起眼,但如果硬要從這個古怪的構造上找出什麼特殊之
處,也只有這麼一丁點了。
莉用拳頭捶打那個圓形,但它紋絲不動,她又試著用手指和軍刀把它從球體
上撬下來,但依然毫無作用,那個金屬塊和與其它的一樣,穩穩地固定在球體上
,絲毫不理會她的努力。雖然無法直接感受到她的心理,我依然能覺察到心煩意
亂帶來的燥熱和汗水。最後她退到平台的邊緣,端起離子炮,對準那個圓形扣動
了扳機。辟啪的藍光轟然迸發,熱浪撲面而來,那能量足以讓鋼鐵融化,但當火
光散去,球體的表面依然光潔如初,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莉呆呆地站在那裡,手指無力地鬆開了,武器滑落在銀色的地面上,發出沉
悶的撞擊聲,她癱軟地坐下,把臉埋在兩膝之間,拳頭似乎要攥出水來。
看來在遙遠的時代之前,人類的確在這裡研究過它,他們也許嘗試過更多的
方法來破解其中的奧秘,但依然一無所獲,歷史上已經沒有任何關於它的記載留
下--起碼是在已知的記錄中沒有。
這就是答案嗎?我們歷經磨難,以為自己找到了最終的答案,卻發現那只是
一個更加毫無頭緒的謎題?
時間流逝著,莉的十指深陷在濃密的髮絲裡,把它們揉成凌亂的一團,白色
的光輝環抱著銀色的平台,狹小的世界簡單而靜謐,而她是這裡唯一而孤寂的靈
魂,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雯和玫怎麼樣了?那麼多人的
犧牲才換來了這最後的一刻,可她卻坐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那種心急如焚,那
種孤單無助,真的會讓人崩潰吧。
但突然,她的手指鬆弛下來,雙眼似乎凝固了,她一點點睜大眼眶,像在從
記憶中努力挖掘著什麼,最後,她從地上猛地跳起來,撲向球體上那個圓形的碎
塊,把一隻手按在上面,她用了幾秒鐘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她張開嘴,輕聲
念出了那句話--那句我曾聽過許多次的魔咒:
「Om Denaeyr Fo Saslmi ,Zniibyn En
weetn Udo Trem!」
她如同夢囈般低吟著那句話,緩慢而輕柔地吐出每一個音節,然後她停下來
,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靜地等待著。
沉悶的「砰」聲,來自那顆圓球的深處。然後是嘈雜刺耳的吱嘎聲,如同冰
川斷裂的聲響,從那些縱橫交錯的裂隙裡,白色的霧氣奔流而出,然後是耀眼的
白色光芒,那一切都只是短暫的幾秒,頃刻間,球體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狀,所有
的碎塊分崩離析,如同旋風中的紙片飛旋狂舞,一塊接一塊地被吸向圓心處那個
奪目的光體,最後,它迸發出如同核爆的猛烈光輝,莉舉手遮住眼睛,但那白色
依然充滿視野,奇怪的是,那光輝雖然強烈,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熾熱,它就像寒
夜的月光一樣陰冷。
當傾瀉的光瀑緩緩黯淡下去,莉放下手臂,再次睜開雙眼。透過因為強光的
衝擊而模糊的視野,我們看到了懸浮在原先圓球位置上的東西--那些碎塊經歷了
變形與重組,拼合成一個難以形容的構造體,它全身泛著白油漆樣的光澤,一面
稍微平整,另一面則伸出許多尺寸不一的長條,就像是一顆漂浮的頭顱拖著一大
簇散開的長髮。而在頭顱的中心,有個圓形的孔洞,白色的光柱從孔洞裡直射出
來。
那奇怪的飛行器轉動著,似乎在環視著四周,幾秒鐘後,它突然發出刺耳的
嗡聲,光束變得發散而寬廣,淡淡的光錐射向遍佈四周的白霧,從上至下,優雅
地劃出螺旋狀的軌跡,頃刻間,整個霧障開始翻騰,尖厲的嗚嗚聲如同颶風呼嘯
。從甲片的縫隙裡射出更多的光線,它們在空氣中飛快地運動著,似乎在描繪什
麼龐大而複雜的圖形,白霧像煙塵灌入抽風機一樣聚攏,凝成通體白灼的固體,
在揮舞的光網中迅速成型,最後它的光芒漸漸暗淡,如同燒紅的鐵塊冷卻下來,
那是一具數十碼長的巨大機械,環繞著傘錐樣伸展的長條形構造,橫亙在頭頂的
天空中,夾雜著油漆的白色和金屬的銀灰,如同一朵待放的玉蘭。而周圍,所有
的白霧都已經消失無蹤,透過朦朧的黃色,腳下的森林依稀可辨。
頭顱樣的機械緩緩上升,融入那花苞般的飛船裡,飛船的外殼上亮起電路板
般錯綜複雜的藍色光芒,如同夜市的霓虹。一道淡淡的光柱從艦體上照下,把目
瞪口呆的莉籠罩在朦朧的白色中,幾秒鐘後,它首先打破了沉默。
平緩而圓潤的女聲:「感謝你,下界者,是你釋放了我。」
莉終於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你是誰?」
「我剛掃瞄過你的思想,你的語言中沒有能準確描述我的詞彙,你可以稱我
為天人、先驅、飛昇者、天外來客甚至神靈,但你也可以用我的職責來稱呼我:
追獵者。」
「追獵者?追獵誰?」
「一名異端,他名為薩絲拉米--你們稱之為織夢者。」
雖然聽起來難以理解,但我想我們的確找到了所期望的東西。
「既然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我懇求你,帶我去找我的同伴!釋放你不是我
一個人的功勞,而她們現在還生死未卜!」莉向那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高喊著。
「我已經從你的記憶中知曉,我們出發吧。」
如同照相機閃光燈的熾烈白光,然後是短暫的黑暗,當視覺再次恢復時,我
們似乎漂浮在空中,上下左右都空無一物,但透過莉的腳,我依然能感覺到堅實
的地面。黃霧無聲地向上奔騰而去,腳下的大地如飛般逼近--莉正身處那只飛行
器的內部,而它正在下降。頃刻間,茂盛而恢弘的樹冠已經清晰可見,遠處,濃
煙翻滾著湧向天幕,森林正在燃燒,飛船迎向那血紅的火光,林中那塊圓形的空
地轉瞬就在眼前,但基地已不復存在,只餘下扭曲焦黑的廢墟,某種強大而熾烈
的力量夷平了它,甚至周圍的地面都如同熔岩般紅熱。
莉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看不見的牆壁上,一下,一下,再一下,疼痛透過指節
浸透了手臂,但我明白,此刻,更痛苦的是她的心靈。最後,淚水終於無法壓抑
地滴落,它們如同墜入池塘的雨點,在虛空中消逝無蹤。
「你無需悲傷,」那個柔和的女聲再次響起:「她們的死亡物有所值,這顆
行星將因你們的行為而得以存續。」
她沒有等待莉的回應,繼續平緩地說下去:「原本,一次簡單的滅星打擊就
可以為追獵劃上句號,目標將與你們的文明一同湮滅,但現在,你們釋放了我,
作為回報,我決定使用更為精密,也更為困難的方式來完成任務--一個盡量不損
害你們文明的方式。」她停頓了一下:「作為你的種族唯一的代表,你贊同這個
交換嗎?」
莉抬起婆娑的淚眼,止住抽噎,這個問題似乎沒有思考的餘地,她平靜而鄭
重地說道:「我同意。」
「那麼,見證今日吧。」
奪目的光束交織著射向焦灼的大地,無數燈光閃爍的怪異機械從艦體上彈出
,如同蜂群飛舞,隱約的轟鳴穿透了無形的艙壁。
「這是天神之間的戰爭。」她說。
那些小型的機械在空中穿梭著,投下耀目的光束,所照射的地面漸漸變得如
太陽白熾,如水般熔融,在光網的驅策下像有生命一般流動,堆砌,凝聚成型,
那個過程猶如蜜蜂築巢,精密卻速度驚人,頃刻間,廢墟就被清理一空,森林焦
黑的殘軀在倒下,新的建築從火海般的大地上崛起,並產出更多工蜂樣的飛行器
,金屬的叢林如同滴入水中的油斑,飛速地向四面八方蔓延著,不到半小時就已
經長成一座宏偉的鋼鐵之城。如劍的高塔拔地而起,直刺蒼穹,黃霧在屏蔽場前
退散,幽藍色的護盾展開了,龐大的炮台一座接一座隆起,排成整齊的隊列,而
遠方,黃霧的深處,響起了遍滿天際的轟鳴。
紡錘形的飛行器衝出黃霧,如同鋪天蓋地的蝗群,炮台開火了,光束與火球
如雨點般在空中交織,進攻者在數量上居於優勢,但追獵者的旗艦勢不可擋,毀
滅之光肆意地劃過天空,隨著連串的爆炸聲,飛行器紛紛墜落。當第一輪的攻勢
過去,那些工蜂立刻開始用光束分解所有的廢墟和殘骸,把它們化為己用,新的
建築繼續延展著,如同野火燒過草原,很快,鋼鐵之城的邊際就已超出了莉的視
野,伸向遙遠的地平線之外。
一副縮微的地球影像投射在我們面前,白色與紅色的亮點在地表上閃爍著,
移動著,追獵者的聲音響起:「你可以用意念來選擇想要關注的地點,白色是我
的棋子,紅色是織夢者的爪牙,而那兩顆最大的光球,是強大精神力的投影,那
標識著我們本體的所在。」
戰爭在升級,地圖上看不到黃霧覆蓋範圍內的情形,只有代表織夢者的紅色
光球在深處移動著,莉開始學會用意志操縱那張地圖,來放大特定的區域,隨著
控制範圍的不斷擴大,旗艦逐漸無法對所有的區域實現支援,而織夢者開始發揮
機動力的優勢,機群靈動地穿梭著,對防線各個擊破,鋼鐵之城仍在延展,但步
伐已經大大放慢了。
追獵者開始放棄快速的擴張,進一步鞏固防線,用更多的護盾和防禦塔來應
對進攻,而隨著如山丘般龐大的新工廠開始運作,新的戰爭機器開始投入戰場,
它們像甲蟲一樣用六條或是八條腿在城市間爬行,尺寸足以直接跨過那些較矮的
建築,它們碩大的身軀佈滿武器,如同行走的戰艦。這些巨大的鋼鐵爬蟲一隻接
一隻前往那些最需要支援的地區,播撒它們風暴般的武力,機群試圖集中火力來
摧毀它們,但只要有短暫的間隙,它們就能修復自身的損傷。
追獵者逐漸穩住了陣腳,並再一次開始了推進。隨著戰線的延伸,工蜂們拆
除較裡層的建築,把材料用於建設更外圍的防線,星型的截擊機群源源不斷地生
產出來,巡防逐漸廣袤的領空,數量龐大的小型戰鬥機器簇擁著少數巨型的爬蟲
,開始試圖邁出防線,發起更主動的進攻,並和織夢者的地面部隊在荒原上交火
,地圖上,五彩斑斕的火光如同聖誕樹上的綵燈,披掛在整個大陸。追獵者信守
了諾言,所有的戰鬥都遠離了人類的城市,他們也許能通過衛星瞭解到些許戰況
,也許不能,莉注意到在城市的邊際,有人類的戰機進入了黃霧,它們試圖追蹤
織夢者的機群,但很快就像蒼蠅一樣被擊墜了。
戰區在擴大,雙方的生產力都在升級,從如同湖泊的地下工廠裡,數哩長的
浮空壁壘緩緩升起,加入到支援地面單位的行列,它從高空中噴發出熾烈的紅光
,山脈在光輝下燃燒,變紅,像冰激凌一樣融化,張開寬廣的峪口,讓鋼鐵的洪
流暢通無阻。類似的戰艦開始封凍海洋,碧藍的光束鋪出堅實的寒冰長堤,蟻群
般的機械跨過白色的海面,把戰火燃向更遠的大陸。天空也在燃燒,花朵形的飛
行器旋轉著噴出雷霆滾滾的紅熱雲團,在天空中構築起風暴的防線。而織夢者那
邊,帶著大型護盾的飛行器開始掩護機群的行動,讓它們更能耐受防空火力的打
擊,有什麼射程更遠的東西加入了戰列,彈雨從遙遠的黃霧深處劃破天穹而來,
精確而有節奏地逐個摧毀巨型的戰爭機器,大大延緩了追獵者推進的步伐。
「你怎麼看現在的局勢?」追獵者平淡地問。
「織夢者有著機動性的優勢,總能用更小的損耗取得更大的戰果,但他始終
缺少正面交鋒的實力,無法在硬碰硬的戰鬥中獲得勝利,雖然他的戰略能很好地
干擾你的進攻,但只要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殺手鑭,隨著時間的推移,贏得勝利的
依然會是你。」
「不錯的眼光,凡人。」追獵者的語調依然冰冷:「不過,有一個前提你不
知曉--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我說過,一場細緻的戰爭遠比一次全面的毀滅要困
難,那會耗費我太多的精神力,在你們的宇宙,我無法恢復它。我不清楚我的精
力是否能維持到最後的勝利,所以,我必須尋求一個機會,一次更鋒銳精準的行
動--一次針對織夢者本體的斬首。而對織夢者來說也是一樣,他並不知道我的精
力足以維持到何時,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他並沒有勝利的把握,所以,他也必須
謀求一次決定性的行動,一次對我本體的突襲。」
她停頓了一下:「所以,戰爭不會如你想像的那樣持久。」
戰爭依然持續,漸漸陷入膠著,雙方的控制範圍不斷變化著,追獵者在腹地
一點點積累著富餘的軍力,織夢者導演了幾次精彩的包圍分割,把北部的戰線往
回打壓了許多,但在其他方向,白色的範圍依然在擴大,追獵者的軍團已經開始
接觸到敵人的基地,這迫使對方更多地轉入防守,形勢彷彿正在變得更加樂觀。
最終,追獵者用一次不計損失的空中奔襲探索了對手的控制區域,確認了大
部分重要生產基地的位置,積攢已久的大軍邁出防線,開始突進,如同銳矛刺向
對手的心臟,織夢者組織了零星的抵抗,但都不算是激烈的交鋒,只有少數的巨
型機械被摧毀,其餘的陸續停下來完成自我修復,推進的速度不算快,卻顯得無
法阻擋。
但意外的情況終於發生了,當龐大的楔形戰艦在夜色中出現在西海岸的天空
,脆弱的防線顯得如同紙片,一艘巨艦用自己的軀體自殺式地衝破了等離子雲霧
的防空屏障,大大小小的浮空戰艦蜂擁而入。它們幾乎不理會防空炮火的射擊,
全速直撲旗艦所在的位置。那才是織夢者真正的主力,通過無數次戰術勝利積累
起來的全力一擊。
「她沉不住氣了。」追獵者的聲音依然平靜。旗艦開始轉向,向著主力部隊
的方向會合,織夢者的突擊艦隊緊追不捨,看起來他們的速度相差無幾,而地面
炮火的射擊還在削減入侵者的數量,所有的空中部隊都開始回防,局勢依然對我
們有利,這場孤注一擲的突襲恐怕難逃挫敗的命運。
但前方的空中突然亮起了耀目的紅光,如同風暴飛旋,在震耳欲聾的爆鳴和
閃光之後,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擋住了去路,它看上去通體漆黑,與夜空幾乎融為
一體,蜘蛛般的長足橫越半個天空,地圖在拚命地閃爍,紅色與白色的光球現在
已經幾乎完全重合。
「她用掉了躍遷。」追獵者的聲音永遠波瀾不驚
「你也能躍遷嗎?」
「能,但現在躍遷就等於宣告失敗,如果我利用躍遷脫身,地面的主力將被
全滅--終結之刻已經降臨,那是無法逃避的命運。」
追獵者扭轉方向,試圖從前後的夾擊中橫穿出去,織夢者魔蠍般的旗艦噴吐
出幽黑的射線,那似乎扭曲了周圍的時空,白色的戰船如同陷入了膠水之中,速
度變得遲緩。而背後的突擊艦隊已經橫穿了整個鋼城,重新穿出邊界,飛速地逼
近。
「那麼,就是現在。」
天空亮起了藍色的光輝,織成一輪圍抱穹窿的巨環,那漆黑的巨艦似乎意識
到了什麼危險,它關閉了一切火力,全速地想要穿出那個環,而追獵者的戰艦扭
轉頭去,匯聚光芒的一擊劃過對方的左舷,爆炸的焰浪捲過黑夜,照亮天地。
那一擊損傷了目標的動力,它的速度緩慢下來,十幾秒後,藍色的電光閃過
天幕,八艘豎立的戰船列成環形躍出黑夜,純白的光束如月色噴薄。僅僅一剎那
,雖然並沒有增添新的傷痕,龐大的魔蠍卻似乎失去了生命,從天空中轟然墜落
。
「奪魂者,它們的作用是直擊對手的精神,把它從載體中剝離。但它們的傳
送要耗費不短的時間,所以我一直在尋找這個機會,一個能預判織夢者行蹤的機
會,只有這樣,才能準確無誤地將她包圍。現在,終於……」
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他的話,突擊艦隊依然沒有停下,它們已經進入了視界
,絢爛的火網劃破夜空。
「不,捕獲還沒有完成,必須保護奪魂者。」
旗艦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所有的火力都被彎曲而引向旗艦,艦體在蜂鳴中
劇烈地震動,它正在超負荷地運轉,把護盾的強度加到最大。
「離開吧,凡人,這裡對你太危險。」
視線瞬間黑暗,莉的腳再次踏上地面,頭頂的天空中,以寡敵眾的戰鬥仍在
持續。護盾無法再堅持下去,追獵者旗艦上閃耀著爆炸的火光,但突然間,敵人
的船艦全部沉默了,它們似乎全都失去了動力,在爆炸的閃光中化作燃燒的碎片
,猶如千顆禮花綻放。
現在,天空中只剩下那8艘奪魂者戰艦,它們筆直的白光匯聚在一點,在那
焦點裡,一點黑色的影子在跳躍著,還有追獵者,他正在修復艦體的損傷,然後
它再次徐徐下落,懸浮在我們的頭頂。
「她比我預想的要頑強……雖然算是我勝利了,但卻不是那麼完美的勝利。
」
奪魂者的光束簇擁著那團黑色的火焰,讓它緩緩降下。
「現在,凡人,我必須再交託給你一件事,那關乎你種族的存亡。」
莉抬起頭,凝視著那白色的龐然大物。
「織夢者的意志已被囚禁,但我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我剩餘的精神力無法
將她帶回,也無法將她摧毀,我必須回到我的世界,恢復我的力量,從另一個合
適的窗口點重臨--從下界前往天庭可以隨時隨地,反過來卻並非易事,根據我的
測算,最近的窗口時間點大概是……三千年前。」
「現在,我只能用我最後的力量,折轉環繞她意志的時間流,等候下一次的
重逢,但你必須知道,織夢者並未被摧毀,她只是休眠,在三千年的旅程中,她
會再次甦醒,而那時,你的種族將永劫不復--所以,必須有人與她一同前往,回
到三千年前的過去,從那時起,建立自己的家族,延續自己的血脈,世代看守這
座墓穴,在織夢者將要甦醒之時,讓她重歸沉眠。我注意到你的基因有著特異之
處,你與織夢者的靈魂有著特別的同調,也許你是擔當這個使命的最佳人選。」
「那將是我的職責,我的榮耀。」莉的聲音堅硬如鐵。
「我在她的夢中留下了一把武器,進入她的夢境,找到那把武器,尋覓並殺
死她在夢中的化身,就能讓她重眠。」
「嗯,我記住了。」
「那麼,光陰之塚將從此刻逆時間之潮而上,而你,將成為它的守墓人,你
將失去你昔日的所有,獨自承載三千年的孤寂,你,願意嗎?」
莉理了理兩鬢的亂髮,昂首走向那白光中躍動的至深之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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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淹沒了視界,一切歸於死樣的寂靜。直到我再次醒來,那感覺猶如剛走
過了一生之久,粘稠而溫暖的液體依然充盈在我的周圍,守墓人的長髮在黃濁之
中緩緩飄動:「歡迎回到今世,獲選者。」
「你就是卡莉?」我問。
「是的,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必要的事情。」
「我並不太明白……為什麼你必須回到過去?」
「肉體的免疫系統能對入侵的細菌和病毒產生抗體,而夢境也相仿,織夢者
的靈魂會對曾經侵犯過自己的波形產生排斥,每次必須由不同的個體來完成讓她
重眠的任務,所以,我必須從三千年前開始,讓我的後裔與光陰之塚相迎而行,
世世代代承擔起看守它的責任。」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祖先嗎?」
「如果計劃的確如我所想的那樣執行下去,那應該是。你是我逆行之路上遇
到的第一位來客,那麼對人類的歷史而言,你應該是最後一位了。值得高興的是
,人類的文明依然好好地存在,那說明在之前所有的世代,守墓人們都成功地履
行了她們的職責。」
「但之前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這樣的職責啊!我也從沒有聽說我的長輩有過
什麼特別的經歷。」
「這件事情也讓我疑惑,也許計劃出現了一些變故,但你能來到這裡,並且
展現出操控夢境的能力,說明在你的血脈中,的確有著守墓人的基因。無論如何
,是命運選中了你。」
「還有一件我不明白的事情,在你的夢境中,從你們生下的那隻怪物的幻象
裡,你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和我長得一樣!」
「抱歉……」守墓人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我也不明白,當我踏入這座墳
墓的時候,我就遺失了大部分的記憶,我甚至無法想起自己的身世,我不知道自
己從何而來。但也許你可以自己去尋找答案,到時候,希望你還能回來告訴我。
」
我鼓起勇氣:「那,讓我們出發吧!」
守墓人微笑著揮手,黃濁的海洋如煙般散去,世界突然變得明亮,充滿蒼翠
的綠色,參天的巨樹環繞著我們,而森林中間的空地上,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築巍
然而立,長長的階梯伸向塔頂,白色的光輝在塔尖上閃耀著,旋轉著,舞動著,
而白光的中心,卻是翻騰的黑色。
但我注意到了,在金字塔的腳下,四座不算高的雕像矗立著,身姿婀娜,面
含微笑,稀疏的落葉點綴在雕像上,還有幾隻鳥兒在肩頭歌唱。
守墓人笑了笑:「我塑造了這個夢,它是一座孤單的墳塋,一座心靈的紀念
塔,為追憶我的戰友而立--那是我所剩不多的記憶了。」她低下頭去,用一隻腳
輕輕撥弄著草葉:「有些事情,當你永遠失去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
己不要忘記。」
她再次仰起頭,望向樹冠環繞之中那塊明淨如洗的天空:「三千年的旅程還
剛剛開始,但願到那一天,我依然能夠記得吧。」
我抬腳一級級邁上台階,邁向那幽深未知的噩夢,一開始我的步子緩慢猶疑
,似乎那是通向地獄的大門似的,但當我一步步靠近它時,它似乎在吸引著我,
我心中的恐懼與緊張正在消退,我加快了步伐,最後,當我踏上那頂端的祭壇,
站在那團光輝面前時,我卻覺得它顯得柔和而美麗,帶著一絲拂面的溫暖,如安
詳的月夜一般寧靜。我伸手探入那火苗般舞動的陰影,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只
有塔頂的風仍在吹過我的肌膚。
「一路順風,獲選者,人類的命運仰賴在你的手中。」守墓人在塔底向我揮
手,她的聲音卻猶如在我耳畔。
我閉上眼睛,踏入那虛無的光輝,那一剎那,風聲止息了,腳下突然失去了
承托,猶如跌入深淵之中,當我睜開眼睛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所剩下的,
只有如同至深之夜的黑暗。也許那並不是真的黑暗,因為我自己的形象依然明晰
,但除此之外,沒有星光,沒有月色,只有無盡的黑暗。
我靜靜地漂浮在虛空之中,什麼也做不了,我本來期待著黑暗會自己消退,
現出什麼光怪陸離的世界,但不知多少時間過去,依然什麼都沒有,黑暗中百無
聊賴的等待讓我心中的焦慮一點點燃起,我努力壓抑著它們,努力思索著:到底
要如何才能開始?
既然我的目的地是一個夢,那也許睡覺是最好的選擇。
好像那也是我唯一能做的選擇……---------------------------------
(二)紛亂今生
我是被鬧鈴聲驚醒的,當我睜開朦朧的雙眼時,發現眼前的一切出乎意料的
熟悉--那是我自己的床,我自己的房間,枕頭依然散發著熟悉的香水味,牆上依
然掛著約恩.比特茲的海報,夏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外的樹葉,斑斕地灑滿被褥
,我伸手按下叮鈴不止的鬧鐘,時鐘正指向九點。
我努力讓自己從那個漫長而匪夷所思的故事裡回過神來,那渾濁的天空,那
渾濁的海洋,那些抗爭著命運的女孩們,還有那恢宏的天神之戰,一切都那麼真
切,似乎還在眼前……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只是個夢嗎?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給妮卡打電話,但卻沒有人接,那讓我的心突然又繃
緊了,但我馬上想起來這會兒應該是上班時間,於是我撥了她研究室的電話,有
人接了,陌生的男聲,我忐忑地問起妮卡,電話那頭傳來話筒輕撞桌面的聲音,
依稀能聽到他在叫妮卡的名字,以及女聲的回應,腳步聲,然後我終於聽到了那
個熟悉的聲音。
我支支吾吾地和她閒扯了幾分鐘,她聽起來完全沒什麼異樣,最後我祝她一
切順利,她則祝我學業愉快,我猛地醒悟過來--今天應該是我動身去醫學院的日
子。我掛了電話,卻滿腹疑雲,妮卡沒有失蹤,也就是說從我再次造訪伊琳娜的
古宅直到醒來,中間發生的一切都並不存在?可那樣的夢境實在太過真實……即
使那真的只是一個夢,我想也一定有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隱藏在它的幕後。
但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一切正常,收拾好的行李就在牆腳下,父母開車送我去
了機場,新的學校不大,但是環境不錯,宿舍也很寬敞,新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醫學院的課業的確如聽聞的那樣緊張,但那也算是好事,一來我本來是好學的
人,二來,忙碌起碼可以讓我不要去思想那些夢。
繁忙而平常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一個多月後,當夜色已深,我躺在床上
,手指無意地劃過胸前,我摸到了濕濕的東西。我從毯子裡猛地彈起來,拉亮檯
燈,睡衣已經濕了一大片,我的手顫抖著,揭開那層薄紗,似乎它如鉛塊一樣沉
重,昏黃的燈光下,白色的液體閃爍著,一點點膨脹,最後流下發紅的乳尖,沿
著肌膚滾落。
之後,我的乳頭每一天都在變大,變得細滑紅潤,乳房也在增長,誇張的身
材倒是讓我走在路上吸引了許多目光,但麻煩的是不斷流出的乳汁,我拿衛生棉
墊在內衣裡面,勉強能支持一天。但後來流量越來越大,不到半天它們就被浸透
了,最後我只好想別的法子,那時我的乳頭已經像小蘋果一樣大了,我試著用膠
帶把她們纏起來,滯留的乳汁讓我的乳房脹痛不已,但好歹不會流出來,每天晚
上,當我在衛生間裡解開膠帶的時候,白色的細線像水槍一樣射出來,那帶給我
一種詭異的快感。
但另一個更難啟齒的問題是我不斷高漲的性慾,我的下身也開始分泌液體,
只是還沒有像乳房那麼誇張,穴肉明顯地變得敏感,讓我走在路上都酥麻難耐,
她們渴望著被充滿,那種強烈的慾望難以抗拒,我開始在白天找每個可能的間隙
來自慰,即使在課堂上有時也會忍不住把手伸進腰帶裡。再後來我不得不去情趣
商店買器械,每天早上在陰道和肛門裡都塞上電動陽具,穿上長點的裙子去上課
,下體的快感無疑讓我的舉止會顯得有些不正常,但只要避開體育運動,還是不
會太引人注目。我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安靜的小房子,這樣可以更無所顧慮些。我
也想過找個男伴,我清楚想要和我上床的男生有許多打,也有好些向我提出過交
往的要求,但我始終擔心別人會問起我碩大的乳頭和會分泌粘液的肛門和尿道是
怎麼回事,那讓我有種奇怪的畏懼感,令我最終拒絕了他們。
這樣的生活尷尬地持續著,直到有次實驗課移到了晚間,充盈在乳房裡無法
釋放的奶水讓我既痛苦又興奮,下體裡的電動玩具卻恰好沒了電,我整堂課上都
魂不守舍,下課以後我匆匆地往住所趕,但在路上我就無法忍耐了,我衝到一個
僻靜的樹叢,在那裡掀開裙子,一邊搓揉著充血發亮的陰蒂,一邊抓住陰道裡的
陽具,瘋狂地抽插起來。本能的衝動讓我甚至忘了壓抑自己的聲音,直到有個男
生在我身邊用尷尬的語調問:「琴雅,你需要幫助麼?」
我抓住他的手,伸向我的下身,讓他摸到我氾濫的潮水和只露出尾巴的假陽
具,他的手凝固在那裡,發出驚愕的感歎:「噢!shit!你可真是……帶勁兒!
」羞恥和畏懼全都被遺忘了,我抱住他,滾倒在草地上,他的手開始解我的衣扣
,我完全能理解他摸到我纏滿膠帶的乳頭時驚訝的表情,當膠帶被解開時,噴湧
的乳汁灑得他滿身都是,但我用嘴唇蓋住了他的疑問,我伸手解開他的腰帶,褪
下褲子,他的尺寸倒是不小,我拔出塑膠玩具,用我飢渴而溫暖的蜜肉緊緊裹住
了他,我們在黑暗中瘋狂地扭動著,而當他滾熱的精液射在我身體深處時,那帶
給我一種特別的滿足,一種自慰無法給予的滿足感。
他叫安德森,從那以後他經常來我住處過夜,他提出過疑問,但我沒和他講
述那個離奇的故事,反正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我告訴他只管找樂子就好了,別想
別的,後來他也就不問了,也許他覺得我做過什麼手術或是服用什麼藥物,管他
呢,我需要的只是肉慾,赤裸裸的肉慾。再後來他還帶了另一個來,沒和我商量
,但我也沒拒絕,他們兩個換著花樣好好操了我一夜,而當他們發現我的乳頭居
然也可以插入時,臉上那種崩潰而又驚喜的神情真是難以描述。
我想他們很快就忍不住把這些不可思議的事兒傳出去了,很快我成了許多男
人共享的玩具,白天我依然是文雅清秀的優等生,但是到晚上,我就變成了人人
都能操的蕩婦,我的住處也經常成為群交的場所,男人們可以從我這裡享受到不
屬於人間的性愛方式,而我則享受著每個肉洞被充滿的快感,當兩個男人一前一
後地插入我的尿道和肛門,其他人則用拳頭塞進我的陰道和乳頭時,我想我們雙
方應該都很滿足。再後來,他們帶我去一些地下酒吧,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玩誇
張的性表演,包括用手指塞進子宮或是把大瓶的啤酒灌進乳房裡,然後那些看得
血脈賁張的男人們就在昏暗閃爍的燈光下用肉棒和精液來填滿我,賺取的費用我
們一起分攤。值得欣慰的是酒吧對拍照管理得很嚴,所有表演的女郎絕對不允許
有照片流出,不然,我無法想像這些場景流傳到我的親人那裡會是什麼情形。
有許多人問過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我都沒有回答,我打算過把那個故事說
出來,但第一那的確很長很複雜,很難說清楚,第二則是,我的心底裡似乎存在
著一種莫名的抗拒,讓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向別人表露那些事。
就在第一個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淫蕩的演出和群交過後,我
帶著灌滿陰道和子宮的精液開車回住處,在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從後面飛速地追
上了我,它聽起來悄無聲息,如同幽靈敏捷地繞到我前面,接著另外兩輛車追上
來,把我的車圍在中間,然後開始減速,我被迫停下車,那些車的車門開了,穿
著黑衣的人衝出來,他們衝向我的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其中一個人已經掏出
槍,打碎了我的車玻璃,我尖叫起來,他把手伸進車窗,打開車門,粗暴地把我
往外拽,我想要反抗,但另一個人用槍把敲在我的後頸上,我失去了知覺。
當我甦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拴住雙手吊在一副鐵架子上,一絲不掛,手腕
和腳踝上的鎖鏈把我的身體拉成X形,乳汁和下體裡的液體還在往外流淌著。那
是一間裝飾豪華的大房間,透過寬敞的玻璃窗,外面的樓群燈火璀璨,幾個黑衣
人面無表情地肅立著,腰間佩著槍,而站在我面前的那個男人有著瘦削的面容和
鷹鉤鼻,他用陰鬱的眼神望向我,那視線似乎要把我刺透。
「你們是什麼人?」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我眼冒金星。
「你沒有權利問什麼,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吐出嘴裡的鮮血,無助地看著他乾枯而冰冷的臉。
「你的身體,你那些不正常的官能,是從何而來。」
不,這不對勁,光是一個女人身體的異常沒有理由引起這樣的關注,他們不
是普通人,我想那並不是他們需要知道的關鍵。頃刻間,夢境,黃濁的海洋,遙
遠末世的殘垣斷壁,一切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他那冷酷而殘忍的態度讓我越發
相信那些是真實存在的,而他們是為此而來!我不清楚他們是誰,他們究竟要什
麼,但一定和那古怪的夢有關係。
還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善類,粗暴地對待一個柔弱的女人,那絕不
是代表正義的行為。不管他們和織夢者有著什麼樣的瓜葛,我的直覺告訴我,那
一定不會是為了什麼善意的目標。如果織夢者的墓穴是真實存在的,如果那真的
有什麼來自遙遠未來的惡魔,那麼最好不要讓這樣的傢伙知曉。
「我不知道,幾個月前才開始變成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又一記耳光打在我的臉上。「我們不是傻子,不會蠢到在路上隨便抓一個婊
子來問這個。」
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關於那古怪的夢,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現在他們想
要從我這裡知道更多--不管他們是要釋放那滅世的魔王,還是想從那裡獲取什麼
力量,總之,我絕不能告訴他們。
「看來你不願意乖乖合作。」
另一個黑衣人推著醫院用的那種小推車走過來,審問我的男人掀開蓋著的白
布,各種古怪的器械層層擺放著,猜測它們的用途讓我不寒而慄。
他拿起一支馬桶刷模樣的刷子,但那不是塑料,每一根刷毛都是尖利的鋼絲
。他舉著那東西慢慢走近我,我的腿開始發抖,我想要求饒,但有個聲音縈繞在
我的腦海。
「一個人放棄自己的愛,如果能讓更多人享受愛與被愛的權利,那是值得的
。」
那個淡然自若的聲音,如同是動身去作一次旅行,那一刻,痛苦與死亡在她
的眼中都如同塵埃。在那昏黃的天空下,那些為了更多人的幸福,甘願承受一切
痛苦的女孩們,她們的音容和她們的鮮血似乎就在眼前。那一刻,我曾與她們同
行,而今天,不管面對什麼,我不會讓她們的犧牲付諸東流。
審訊者握緊鐵刷,對準我滴著液體的陰戶,我閉上雙眼,咬緊了牙,但無數
鋼針刺破嬌嫩器官的痛苦馬上就讓我大叫起來,「你還有機會,小姐。」那傢伙
得意地說著,但我除了喊叫,沒有任何東西回應他,他惱怒地把刷子往裡推,我
努力地讓陰道放鬆,張開,減輕插入的痛苦,密集的鐵絲一根根劃過穴口,把柔
嫩的蜜肉刮拉成血肉模糊的碎渣,我聲嘶力竭地喊叫著,那是發洩痛苦的唯一途
徑。而當那可怖的刷子頭全部通過了相對緊窄的穴口,進入到裡面的空間時,我
反倒覺得稍微好受了點。
但那只是短暫的好受一點,那傢伙抓住刷柄,開始瘋狂地搗弄,鋒銳的鋼絲
來回刮擦著每一寸肉壁,我終於忍不住哭泣起來,一邊流淚一邊嘶啞地慘叫,豆
粒般的汗珠掛滿額頭,但我驚訝於自己居然沒有投降,痛苦雖然劇烈,但我卻越
來越感覺不到畏懼。鮮血從抽搐的陰道口汩汩流出,沿著抽動的刷柄,沿著我的
腿,如溪流向下流淌。那卻讓我有一種欣慰感,一種痛苦的榮耀,也許那是人類
與生俱來的殉道者情懷?
審訊者揮手示意,另外兩個黑衣人走上來,拿起另外兩支鐵刷,用同樣的方
式開始折磨我的乳孔,痛苦讓我的身體抽搐著,甚至呼吸都快要無法維繫,肉穴
裡流出的血開始帶著稀疏的碎肉,漸漸變成濃稠黏糊的肉醬,那傢伙停下他的手
:「小姐,說出來,那對你只有好處。」
我用顫抖的聲音冷笑著,把帶血的唾沫吐在他的臉上,喊出一句瘋狂得讓自
己難以置信的話:「來吧,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們所有的花樣!」
審訊者惱恨地抽出掛滿碎肉和血跡的刷子,把它扔到一邊,一大汪血肉模糊
的破碎組織從穴口裡流出來。他拿起一根纖細的軟管,把它插進我殘破的陰道,
仔細地往上探入,我感覺到它穿過了宮頸,劃過子宮壁,直到找到輸卵管的開口
,沿著那狹小的管道深入,然後他拿起更多的管子,分別把它們插進我的雙乳、
尿道、以及另一側的卵巢。有人端著一口大鍋走來,鍋裡盛滿鮮紅色的糊狀液體
,冒著騰騰熱氣,刺鼻的辛辣味道立刻充滿了房間,讓我止不住拚命咳嗽起來。
審訊者拿起一支粗大的玻璃針筒,吸滿那滾燙的液體,然後對準插在我乳房
裡的軟管,緩緩地推動活塞,灼人的紅色沿著管道推進,直到湧入我乳房深處破
碎不堪的空腔,我猛然淒厲地尖叫起來,那是一萬顆火炭同時炙烤每一寸血肉的
感覺,讓我恨不得能立刻把自己的乳房切掉,他把一整管辣汁都推進我的左乳裡
,然後用一枚夾子夾緊乳頭,讓液體不會流出來,我本能地扭動著軀體,想要甩
掉那熾熱的內容物,四肢和腰間的鎖鏈嘩啦作響,但那除了讓碩大的乳房左右晃
動並且痛得更厲害以外,毫無意義。
那傢伙把另一管液體注入我的右乳裡,同樣用夾子封上口,我上氣不接下氣
地尖叫著,喘息著,痛苦正在加倍,但我卻感覺到了別的東西,我的抽搐似乎不
完全是來自痛苦,而是帶著快感的衝擊。也許那也是夢境賦予我奇異官能的一部
分:主動地適應痛苦並從中獲得快感。
更多刺激性的液體灌入了我的身體,它們沿著輸卵管向下泉湧,流入到子宮
,直到灌滿她,讓她像孕婦一樣隆起,然後溢出緊鎖的宮頸,流進剛被鋼絲剮成
片片碎肉的陰道,那帶給我最強烈的痛苦,最後他注滿我的膀胱,然後用塞子堵
住陰道口和尿道口,滿意地注視著我,欣賞著我像案板上的魚一樣掙扎,像野獸
一樣歇斯底里地嘶吼。
他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我:「說吧,小姐,你很快就會沒事。」
我努力讓自己有一秒鐘的鎮定,然後回以一個微笑。
他終於無法保持自己的風度了:「混賬!你這骯髒的婊子!我會讓你知道錯
的!」
一根一呎長的粗大鋼針刺進了我灌滿辛辣汁液的乳房,然後是另一隻,第三
根直接穿進我的腹部,貫穿了膀胱,審訊者的手法精確無倫,那根鋼針正好刺中
膀胱後的宮頸,無情地穿透了它,然後膨大的陰核也被插入了一根,接著他把銅
線纏繞在那些鋼針上,另一頭接上電源,開始轉動旋鈕。
我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繃緊,痙攣,子宮和膀胱也瘋狂地抽搐,鐵架子上的我
就像電動玩具一樣抖動著,就連慘叫聲都如同壞掉的留聲機一樣震顫,他一次次
試著加大電流,被灼烤的嫩肉辟啪作響,直到冒出縷縷青煙,空氣中瀰漫著血肉
焦糊的味道,我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休克過去,但卻始終沒有,到最後,我的意
志終於崩潰了,我迷迷糊糊地喊叫著:「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他關掉電源,冷笑著:「明智的選擇,你早點說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
我讓自己從崩潰的邊緣清醒過來:「我告訴你,我什麼也不知道。」
「婊子!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我給你一點提示:關於織夢者,你知道什麼
?!」
結束了,懷疑最終證實了,他們在尋找織夢者,我明白我沒做錯,如果我今
天死去,我想我可以為自己而驕傲。
他狂怒地把電源扭到最大,整個房間裡迴盪著我的嚎叫,但那沒能掩蓋由遠
而近的轟響。黑衣人們扭頭望向一側的窗外,在訝異的目光中,一架造型奇特的
飛行器轟鳴著,從燈火通明的樓群中緩緩上升,最後懸停在窗前,在那透亮的艙
蓋下,駕駛室空無一人。
審訊者茫然地望著那架飛機,然後白熱的光跡貫穿了他的頭顱,它像氣球一
樣爆裂,骨片和腦漿四下飛濺,機炮旋轉著,死亡之雨橫掃房間,黑衣人們掏出
槍無謂地還擊,隨即像紙片一樣在彈雨中飄散,我看到炮彈穿過了我的身體,但
我卻感覺不到疼痛,不,沒有血跡,沒有傷痕,我根本毫髮無傷。整個房間開始
晃動,周圍的樓群全都在搖曳,那是地震嗎?不,連重力也似乎顛倒了,我的感
覺如同天旋地轉,房間裡的一切都似乎在狂風中亂舞,門窗、牆壁,全都在連珠
的爆炸聲中紛紛崩潰。
吊燈破碎了,一切陷入黑暗。---------------------------------
(三)荒城遠望
當黑暗散去,我的意識再次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昏黃,
就和莉夢中的黃霧一樣,舊世的殘破高樓稀疏地屹立著,風穿梭在殘垣斷壁間,
發出長笛般的嗚咽。我試著讓自己從長夢初醒的迷惘中清醒過來,開始回想剛經
歷過的事情--那並非真實,我並沒有回到我所生活的世界,那是個漫長的夢,那
是我自己的夢,但我到底是怎麼擺脫它的?
夢境有三種方式結束,一是受到外力的作用而醒來,二是夢的目的達到而自
然終結,第三則是被恐怖的夢魘所驚醒,在這裡我不大可能被別人叫醒,看起來
也不是因為恐懼而醒來,剛才的夢,如果是我的潛意識編織了它,那她的目的是
什麼?
我的思緒被尖利的嘶鳴聲打斷,從黃霧中的街道上,傳來了魔蟲紛亂的蹄聲
,揮舞的刃爪和無眼的碩大頭顱頃刻就清晰可辨,我手足無措了幾秒,然後開始
做唯一能做的事情:逃跑。但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它們,我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
那些血肉模糊的凌虐場景,也許我並不是那麼抗拒性虐,但之後呢?像琳和霞那
樣慘死嗎?如果在夢境中死去,會是什麼後果呢--我最好還是不要去嘗試它。
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爆炸聲,我邊跑邊扭頭看,旁邊的高樓上瀉下了熾熱的
彈幕,發光的炮彈穿透幾丁質的外殼,在那些怪物的身體裡爆炸,殘肢和綠色的
液體如雨飛濺。蟲子們亂成一團,然後開始試圖攀上那座樓,但很快全被殲滅在
了半途。
一個金屬的身影從陽台上一躍而下,借助火箭噴射包穩穩地落在我面前,那
是一架兩碼多高的人形機器,它抬起手,揭開頭頂的玻璃罩,一張有著齊肩的金
色卷髮的臉露了出來,她向我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剛才可真危險啊。」
「沒有你我就完蛋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大口地喘著氣:「我叫
琴雅,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安薇娜,很高興認識你。」
安薇娜?玫回憶中的安薇娜?眼前的形象倒是的確完全相符,但她不是已經
……不,並沒有人確證過她的生死,那麼,這是她的夢嗎?
「請問……你認識蘿絲.洛克菲勒嗎?」
「蘿絲?有不少人叫這個名字,但我不認識姓洛克菲勒的,我倒是有一位最
好的朋友叫塔妮莎.洛克菲勒。」她垂下頭去,黯然神傷:「她失蹤了,我正在
尋找她。」
看來夢境讓她忘卻了許多事情,她的記憶定格在了剛失去塔妮莎的那個時刻
。如果她的目的是找到塔妮莎,只要她完成了心願,這場夢境應該就能終結。然
而,真正的塔妮莎已經逝去,在這個荒涼的夢境中,真會有她的存在嗎?
「你找了多久了?」
「記不清了,應該是個很漫長的故事……抱歉,一個人的力量很微小,但我
會找到她的,一定!」
「你現在不再是一個人啦!」
她開心地笑了:「是啊,真的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人和我作伴了呢。」
之後的日子我們一直同行,安薇娜有她的秘密據點,她給我配了武器,教我
使用它們,她總是微笑著誇獎我進步很快,可我覺得自己很多時候還是在拖累她
,但她從來不會厭煩,也不會責怪,好像危險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她選擇在城
市的廢墟裡多花些時間來鍛煉我的戰鬥技巧,看來最後我及格了,我們開始在無
際的荒原上尋找那些龐大而危險的蟲巢,因為俘虜們一般都被運送到那裡,我們
通過遠程生命探測儀來確認生者,然後借助隱匿裝甲潛入巢穴,探索那些迷宮般
的洞室,我們找到過一些還活著的受害者,但都無法挽救,她們的腹部和骨盆都
不復存在了,只剩下血淋淋的器官懸掛在胸腔下,承受那些帶刺的觸手無盡的抽
插,並用她們裸露的子宮孕育出新的怪物,一旦離開插在身體裡的營養管道,她
們很快就會死亡。
我不忍心向她提起塔妮莎也會是這樣的結局,她總是滿懷信心,堅信塔妮莎
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待著她。而她「特殊的小愛好」也的確名不虛傳,她往
往要在戰鬥之後留下最後一隻蟲子,讓它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肆虐,直到把她漂
亮的蜜穴插得鮮血淋漓。那淫亂的場面和她痛苦又興奮的喊叫聲感染了我,於是
我最後也傚法了她,但我覺得這種行為風險太大了,後來我開始試著幫她解決欲
望,用各種器械以及從蟲子身體上切下來的肢體和器官,在休息時變著法子和她
玩性虐遊戲,全身上下每個肉穴都被玩弄的感覺似乎讓她很滿足。
「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女孩,有你陪著可真好。」她微笑著親吻我,把帶刺
的骨爪輕輕推進我的陰道。
這樣簡單而淫亂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在某個蟲巢裡,從一名奄奄一息的
受害者口中,我們聽到了不一樣的消息:「你說……那個……藍眼睛的女孩嗎?
她……還活著……前天,她被帶走了……」
安薇娜欣喜若狂,她拉著我的手孩子般地蹦跳:「我就知道的!我一定會找
到她!」
我們開始仔細地搜索附近的地區,在最近的城市廢墟裡,我們發現了不尋常
的蟲群行動,它們在市中心的廣場周圍聚集,我們在附近的一座殘存的高樓上用
望遠鏡觀察了形勢,有許多女孩被帶到了那裡,大大小小的怪物在她們的每一個
肉穴裡凌虐著,但她們的身體都還完整。而在那當中,安薇娜迅速地認出了那個
熟悉的身影:「她在那裡,她還活著。」
我們開始商議行動的方案,只要能接觸到塔妮莎,我們可以用噴氣背包迅速
帶她離開,但那裡有著可怕的東西:王蟲。不止一隻,那些兩層樓高的巨獸在廣
場四周的街道上來回徘徊著,它能發現隱匿裝甲,秘密潛入的方法已經不再可行
了。
我們暫時停留下來,靜觀其變,但第二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們無法等待了。在
淒厲的哭喊聲中,一個女孩的腹腔被剖開,蟲群從她瘋狂掙扎著的身體裡爭搶著
內臟,把它們拉扯出來,一片片吞食,只留下已經被性虐變得腫脹的子宮和卵巢
,一隻長相特別的軟體蟲子把粗大的器官插進她的身體,注入了什麼液體,她的
子宮開始一點點膨脹,很快就隆出到了腹腔外,還在繼續增大著,直到變成比人
還高的碩大肉囊,半透明的肉壁下,噁心的陰影蠕動著,最後,在飛濺的血雨中
,達到極限的子宮砰然爆裂,似人非人的怪物從女孩血肉模糊的軀體上爬起,開
始撕咬孕母殘存的血肉。
下午,另一個不幸的女孩也這樣遇害,第二天又有兩個,安薇娜已經焦急得
哭泣起來:「不能再等了,明天我必須行動,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
面前遇害,即使失敗,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別這麼絕望,也許還有一個辦法。」我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擦拭她的淚
水。
「什麼辦法?」她帶著驚喜的期待看著我。
「我可以引開一隻王蟲,讓防線出現缺口,你潛入進去救塔妮莎。」
她的眼睛睜得滾圓:「不!絕對不行,你那樣和自殺沒區別!」
「有區別,你可以救回塔妮莎。」
「但我也不想失去你!」她抓住我的手臂:「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
能這麼做。」
「我必須這麼做,我有我的使命,那關乎人類的存亡,請相信我,雖然我無
法向你解釋,但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你完成心願,何況,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
回來的呢。」
--在這段時間裡,我梳理清楚了一些東西:在上一個夢境裡,我的潛意識設
下了一個迷局,如守墓人所說的一樣,夢境會產生抗體,而她就是要找到那個入
侵者,確認它,分析它,然後清除它,並把它抵禦在以後所有的夢境之外。這就
是那個夢的目的,最後她完成了任務,夢境也就此終結。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我,
操縱著夢境的我,篡夢者的神奇血脈,我忍不住要對她心生敬意。她如同一個貪
玩的天神,統御全局卻又瘋狂古怪,而我相信,當情況最危急的時候,當她已經
玩夠的時候,她會用她的方式扭轉乾坤。
但如果我失敗了……我也不會後悔,我真心地希望安薇娜能完成她執著的心
願,哪怕只是在夢中。
她抱緊我,淚水從她的臉龐流下,打濕了我的脊背:「謝謝你,琴雅。」
第二天清晨我們開始行動,我們小心地繞過王蟲的心靈探測範圍,進入預備
位置,我潛行登上了一座能俯瞰到廣場的高樓,而安薇娜則在對面的另一座樓裡
守候著。我的槍從窗口瞄向那只巡視的巨獸,頭盔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著,當時
間定格在7:00,我扣下了扳機。狙擊槍彈激起防護盾的綠光,那隻巨獸抬起頭,
憤怒地咆哮著,四處張望,我開了第二槍,確保它注意到了我,然後我飛奔向大
樓的另一側,啟動噴氣包,躍向不遠處的另一座樓,蟲群騷動著,在王蟲的率領
下向這邊湧來--一切正在按計劃發展下去。
蟲群最終包圍了我,有翼的怪物衝進了我潛伏的房間,我在樓道裡同它們周
旋著,盡量拖延時間,安薇娜必須從她的位置繞到沒有王蟲的缺口,然後潛入內
層的區域。為了不引起蟲群的注意,那沒法太快。
當它們最終抓住我,帶著我飛向地面,扔在那只醜惡的巨獸面前時,我給了
它一個輕蔑的眼神,閃著幽光的骨刃切碎了我的裝甲,我咬著牙等待著:來吧,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把戲。
灼人的針劑注入了我的乳房和穴肉,輪姦的盛宴開場了,那些帶刺的粗大器
官插進了我的每一個肉穴,把她們撕扯得鮮血淋漓,我拚命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不想讓我的慘叫聲分散安薇娜的注意力,沒關係的,不是第一次了,其實並不比
上一個夢境更痛苦,而我每多拖延一分鐘的時間,安薇娜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血腥的輪暴並沒持續多久,也許王蟲也意識到不應該離開崗位太長的時間,
它抓起下身流淌著粘稠血醬的我,用觸手把我高高舉起,一支鋒利的爪指刺進了
我的肛門,探入腹腔深處,我能感覺到柔嫩的腸壁被刺穿了,它繼續摳挖著,鮮
血從被拉扯成薄薄一層的菊門裡泉湧而出,它正在從裡面撕開我的腸道,那並不
算特別痛,卻讓人感到深深的恐懼。最後,腸道和肛門被完全切斷開來,它夾起
那截腸子的斷頭,往外慢慢拉扯,粉紅色的腸道像排便一樣從肛門往外流淌著,
變成懸垂在身下的七八呎長的濕滑軟管,異樣的摩擦感和腹腔被排空的感覺讓我
甚至覺得有幾分興奮,但它究竟想要幹什麼?
當腸道終於被拉伸到極限,王蟲把一條觸手伸進我掛滿碎肉的陰戶,它撐開
宮頸,進入到那小小的梨形體,然後開始向下彎曲。有什麼東西正在擠過與腸道
斷開聯繫的菊門,一點點蠕出到外面的世界,那是一個粉紅而光滑的囊袋,包裹
著稀疏的血管脈絡--那是我的子宮!那怪物正在把它由裡向外從肛門推出來,直
到連宮頸都幾乎倒轉,和肛門緊貼在一起,王蟲再次把爪子伸進已經緊裹著腸道
和子宮的肛門,從裡面把卵巢和輸卵管也掏出來,現在我的整個生殖系統都完全
暴露在空氣中了,子宮看上去比拳頭略微大一點兒,閃著滑膩膩的光澤,淡黃色
的卵巢像兩顆凹凸不平的小葡萄,由輸卵管和韌帶懸吊在子宮上,同細長的腸子
一起,在我大張的兩腿之間輕輕晃動著。
一條管狀的觸手從我斷裂的腸道口伸進了懸垂在體外的腸子,一直穿過整個
大腸,進入到細窄的小腸裡,黏糊的液體開始從下至上灌滿腸道,腸壁竟然蠕動
起來,開始吸收液體中的養分,我知道,它要使用我的身體了。
王蟲揮舞刃爪,在一條輸卵管上切開了一個小小的開口,它用觸手吸起一顆
剛成形的金色卵子,那看上去比正常女人的卵子要大上許多,它把觸手鑽進我糊
滿血跡的尿道,把那顆卵子安放到膀胱深處。然後,兩條比我的大腿還要粗的觸
手同時開始了對尿道和陰道的入侵,它們在我的兩腿間拉開了兩個碗口般的大洞
,無情地撕開了括約肌和宮頸的防線,直接突入到膀胱和子宮裡,瘋狂地抽插著
,把傷痕纍纍的肉壁一次又一次地拉出體外,又猛地塞回腔內,最後,在我高潮
的抽搐中,它們也達到了閥值,激流般的液體洶湧地衝進我的兩個小小的袋形器
官裡,把她們猛地脹大起來。
但那只是個開始,精液完成了與卵子的融合,扎根在子宮的內壁上,長出肥
厚的胎盤,我的膀胱已經被改變了功能,成了和子宮一樣的孕育場所,現在,在
體內和體外的兩個子宮裡,醜惡的胚胎正在生長,脹大的膀胱開始充滿剛被掏空
的腹腔,讓我的肚皮開始鼓起,而懸垂在身下的子宮也在迅速地膨脹著,變成一
個青筋隱約的碩大肉球,巨大的重量拉扯著血肉,把肛門拉得像小山包一樣從臀
間凸起,讓我覺得子宮口都快要被扯斷了。我的乳房也在增大,很快變得像一雙
低垂的水缸,乳頭像發芽一樣延伸,長成紅潤細嫩的管道,乳汁從管口淅淅瀝瀝
地湧流出來。
王蟲抓起一支管狀的乳頭,把她深深地插進尿道,讓乳汁直接灌進不斷膨脹
的膀胱裡,接著拿起另一支,塞進殘破的陰道,穿過宮頸,插入到裸露的碩大子
宮深處。在源源不斷的潔白乳汁供養下,兩隻胚胎生長得更加迅速了,高高隆起
的腹部如同十月懷胎,而懸掛在體外的子宮更是變得又大又薄,幾乎透明,大簇
的觸手仍然在尿道和陰道裡肆虐著,緊緊地堵住了穴口,讓裡面的液體不會倒流
出來,同時也帶給我誇張的快感,當高潮來臨時,我的性器本能地試圖收縮,但
充盈其中的龐大體積卻讓這種收縮演變成撕裂般的疼痛。
在痛苦與快樂交織的間隙裡,我偷偷地瞄向遠方,一切平靜無奇,按照計劃
,安薇娜應該快到了。
當我的腹部已經變成一顆直徑三呎多的龐大球體時,分娩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王蟲抽出了擠滿我尿道的所有觸手,以及那條依然淌著白汁的乳管,灌滿膀胱
的乳白色混合液像瀑布一樣噴湧出來,但旋即就被試圖鑽出身體的新生怪物堵上
了,那顆碩大而佈滿骨刺的頭顱開始緩慢地擠過傷痕纍纍的尿道,我竭力地試圖
收縮腹部和膀胱,並讓尿道盡量放鬆,但那超尺寸的巨物依然讓我的尿道不堪承
受,每前進一寸都伴隨著我牲畜般的吼叫聲,肉壁已經開始被撕裂了,縷縷血絲
從敞開的穴口滲出,但最後,在地獄般的痛楚中,那顆可怖的頭顱終於通過了產
道,沾滿從肉穴裡帶出的鮮血,緊接其後的是如蜈蚣般細長卻又長著肢體的身軀
,連同著膀胱裡殘存的液體一起傾瀉出來。
現在還剩下兩腿之間懸吊著的那顆近乎透明的龐大肉泡,但看來王蟲並不打
算讓她通過陰道來分娩了,它揮刀割斷了一條輸卵管,乳汁和羊水的混合物像水
槍一樣噴出老遠,裡面那只面貌猙獰的怪物爬向那個如手指般狹小的孔洞,試圖
突破它的限制,它用細而尖銳的爪子去扒拉那個小孔,使勁把它撕開,然後把腦
袋拚命地往外鑽,我攥緊拳頭,淒慘地尖叫著,忍受著肝腸寸斷的痛苦,那個過
程緩慢而恐怖,但淫靡的機能最終讓那個小孔擴張到了足夠通過的尺度,在水流
噴湧中,這場畸形的子宮分娩也完成了。而我聽到了遠方傳來的射擊聲和爆炸聲
,裝滿燃料的火箭背包騰空而起,拖曳著長長的尾跡,蟲群開始騷動,追趕那疾
速飛離的入侵者,我會心地微笑著--她成功了。
但夢境並沒有如我想像的一樣結束!不,這有問題,安薇娜應該已經找到並
帶走了塔妮莎,但她還沒有完全達到夢境的目的。是因為蟲群依然在追趕著她們
,她們並沒有完全脫離險境嗎?還是因為她在惦記著我,打算再回來營救我?混
蛋,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光是帶走塔妮莎並不足以成就一個安詳完滿的結局
的。
王蟲把那顆被割斷下來的卵巢沿著細長的乳頭塞進乳房深處,然後把乳管重
新插回剛經歷了可怕擴張的膀胱裡,現在她是功能完備的「子宮」了,而外露的
子宮壁上,輸卵管留下的殘孔正在變得圓潤肥厚,看起來更像是真正的宮頸,王
蟲一邊扭過頭走向廣場,一邊把粗大的射精器插進我流血的肉穴,新一輪的受孕
開始了。
王蟲咆哮著,帶著它的戰利品走到廣場中心,把我癱軟無力的畸變身體高高
舉起,細長的腸道在下體外來回晃蕩著,像是一條古怪的尾巴,腥臭的精液已經
灌滿了我的身體,內外兩個子宮再次緩緩隆起--失敗了嗎?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
嗎?
而遠方,另外一隻王蟲正在緩緩走來,它粗大的觸手捆縛著兩具纖弱的身體
,我認出了那金色的卷髮,當王蟲舉著她正被觸手瘋狂抽插著的身體走過我的身
畔時,她用歉意的眼神望向我:「對不起,我沒能做到……」但她很快又換上了
那標誌性的微笑:「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我已經盡力去試過了,如果死亡不可
避免,能和兩個最好的朋友死在一塊,那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呢。」接著她轉向旁
邊同樣在觸手肆虐下呻吟的女孩:「塔莉,這是琴雅,要是沒有她,我就再也見
不到你啦。」
冰藍眼睛的女孩用瘦削憔悴的面容朝向我,艱難地吐出幾個音節:「謝謝。
」
王蟲舉起了刀鋒,緩緩指向安薇娜滾圓的腹部,她閉上了眼睛:「再見了塔
莉,再見了琴雅,希望我們在天堂永遠都是朋友。」
但那把刀墜落了下去,緊接著密集的光束穿透了王蟲的頭顱,星形的飛行器
尖嘯著低空掠過我們身側,火力如同暴雨一般傾瀉,天空中,流星般的空降艙正
在落下--那些東西是我在莉的夢中所見過的,那是追獵者的軍團。
這不算戰爭,這只是一邊倒的屠殺,那些閃亮的鋼鐵只花了幾分鐘來清理整
個戰場,安薇娜和塔妮莎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只有我淡然自若地微笑著:「
安薇娜,我說過的,我有我的使命,其實我忘了告訴你,我還有我的軍隊呢。」
我們花了些時間來把我那些凌亂的器官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它們很快就癒合了,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在夢境中我一貫如此。我們在靜寂的廢都裡嬉鬧成一團,我
看到了塔妮莎那難得的笑容--那真的很美。當夜色降臨,我們肩並肩地躺倒在歷
盡風沙的大地上,而當安薇娜微笑著安祥地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我注意到,所
有的黃霧都消失不見,璀璨的星空高懸頭頂,乳白的銀河無聲地流淌著。
我也閉上眼睛,夜,漸漸暗淡下去。
黃濁之夢(10)命運的起點與終點(下)
(四)往昔之祭
當黑暗再次褪去,我從安眠中醒來時,面前的世界顯得明亮刺眼,白熾的太
陽高懸在無雲的天空中,空氣乾燥而炎熱,唯一略微削弱陽光的東西,是陣陣呼
嘯著掠過的風沙。我四下環顧著,幾十碼遠的地方豎立著微黃色的巨牆,都由方
形的巨石築就,圍成一座四方形的巨大庭院,牆阻擋了風的狂怒,讓它們沒有直
接撞上我的身體,而是從頭頂席捲而過,只是偶爾撒下稀疏的塵沙。
庭院的地面同樣鋪滿微黃而寬大的石板,許多差不多五碼高的石柱聳立著,
排成整齊的矩陣,它們粗細不等,但都佈滿扭曲的浮雕,看上去讓人想起某些古
代神廟的遺跡,而在那些最粗的石柱上,盤踞著光澤猶如黑曜石的怪物,它們有
著惡鬼般的面容和手臂,下半身卻是無數蜿蜒的粗大觸手。而在庭院正中的空地
上,是一座看上去像祭壇的方形石台,壇前站著一個身披黑色紗裙的女人,她掠
開額前的髮絲,用帶著詭秘笑意的眼神望向我,那張臉我無比熟悉。
「你終於來了,我的好妹妹?」
「妮卡?你是怎麼來這的?」
「通過某個神奇的咒語啊,就在那些書上。」
我思索著,那應該是真的妮卡,而這就是她的夢境,以她的愛好,塑造這樣
的古世界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可是你來這兒做什麼?」我問。
「當然是為了女人的極樂啊,難道你不是為這個來的嗎?」她舉起手,指向
那些石柱:「而且這裡不止我們兩個呢。」
我現在才注意到,那根石柱上懸掛著一個女孩的身體,怪物黑色的觸手纏住
她的腰身,把她緊緊捆在柱子上,她的雙眼被蒙上了黑色的眼罩,但我仍然能分
辨出那張青春的臉--那是安娜的臉。怪物把她的腿肆意地向兩邊掰開,她下身的
三個肉穴都被擠滿了,穴壁已經在不知持續了多久的淫虐下變得鬆脫,伴隨著觸
手一次又一次地被拉出體外一小截,又猛地塞回粘滑的蜜穴裡,但她們仍然緊緊
地吮住那些黑色的肉柱,就像附在觸手表面的紅色粘膜。她潔白圓潤的乳房膨大
得如同兩個掛在身前的水缸,軟軟地懸垂在胸前,但最顯眼的是她的乳頭,她們
同我以前見過許多次的那樣,變得碩大而嫩滑,但這次,那嬌嫩的肉壁上居然殘
忍地掛滿了粗大的鐵環,鐵環上還連著繩索,繩子的另一端纏在兩側的兩根稍細
的石柱上,把粉色的乳頭拉扯成不規則的環形肉壁,中間敞開著拳頭大的巨洞,
在肉洞的深處,是通往乳腺的一個個細小管口,下體裡的觸手每一次暴怒地衝進
腹腔,她的身體都猛烈地抽搐,伴隨著潔白的乳汁從乳管裡像滋水槍一樣噴出,
衝出那閉不攏的乳洞,沿著肌膚汩汩而下。
我也注意到了綁在另一根石柱上的伊琳娜,同樣被眼罩蒙住了眼睛,她顯得
更加年輕了,就像是二十多歲的軀體,白皙柔軟的雙乳挺立在胸前,比以前更加
豐滿,乳暈像孕婦那樣擴大隆起,面積差不多有張開的手掌那麼大,乳頭已經被
粗大的觸手拉伸成薄薄的肉膜,由於瘋狂的抽插而充血變得鮮紅,她自己用雙手
握緊那對巨大的乳頭,讓那些佈滿突起的粗糙巨物可以充分地摩擦她們,每一次
插入都讓整個乳房的體積都猛地增大,每一次抽出時則沾滿了夾帶著縷縷血絲的
粘稠乳汁。而在她M字大開的兩腿之間,鮮紅的肉洞暴露無遺,她的陰道口看上
去顯得奇怪,像是一個光滑圓潤的肥厚肉環,而不是平常的不規則形狀,但我突
然醒悟到,那根本不是陰道,而是她的宮頸!宮頸從身體深處被拉扯到了陰道口
的位置,張開的尺度幾乎塞得下一顆頭顱,而更觸目驚心的是,十幾顆手指粗的
鐵環同時穿透了晶瑩柔嫩的宮頸和陰道口紅腫的皮肉,把她們鎖在了一起,她身
後的怪物用觸手拽住綁在環上的繩索,向四面八方拉扯著,把宮頸維持在恐怖而
淫靡的極限張開狀態,透過已經毫無保護作用的子宮口,伊琳娜的整個子宮都清
晰可見,子宮壁不再光滑,而是遍佈著柔軟的突起,隨著乳房和肛門裡觸手的每
一次抽插,可以清楚地看到微白的混濁液體從陣陣收縮的子宮壁上滲出,匯成濃
稠的溪流,拖著長長的銀絲,從還在淌血的穴口大顆地滴落。
「你瘋了嗎?姐姐!你都做了些什麼?」
「幫助她們享受快樂啊,而且馬上就輪到你啦。」
我能聽到石柱上安娜和伊琳娜斷續的呻吟聲,時高時低,也許那真的是快樂
,當我第一次踏進那口井時,不也是在追尋這樣的快樂麼?在我的內心裡,不也
曾經瘋狂地假想過能這樣永遠沉湎其中麼?也許那才是我真實的渴望,但這次…
…不行,這一次,我是為了使命--但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終結這荒淫的夢境?
也許另一個我知道,她依然隱藏在我無法企及的地方謀劃著,我明白,她一
定會為我們共同的原始慾望代言的,但是--祈禱她依然具有理智的一面吧。
妮卡揮了揮手,那些石柱上的怪物張開烏鴉般的翅膀,如同遮天的烏雲向我
撲來。它們伸出簇擁的觸手,纏住我的四肢和軀體,把我懸吊起來,仰面放在那
床一樣大小的祭壇上,那些手腕粗細的帶著顆粒與骨刺的黑色巨物爭先恐後地沖
向我光潔的下體,柔軟的蜜肉無助地鬆開了,我清楚地感受著它們一根接一根擠
進陰道,那裡頃刻間就潮水氾濫,然後是緊鎖的菊穴,我努力讓自己放鬆,盡量
張開肛門去迎合它們,這樣能減輕痛苦,但那撕裂般的劇痛還是讓我禁不住呲牙
咧嘴。最狹小的尿道當然也不會被放過,碩大的體積足以讓正常女人的陰道撕裂
,但在這荒誕的夢中,雖然疼痛撕心裂肺,緊窄的蜜肉卻在粗暴的衝擊面前一點
點伸展開,直到吞下那匪夷所思的尺寸。
柔嫩的組織興奮地生長、延展,來適應巨大的插入物,痛感一點點消失,粗
糙的觸手刮擦著每一寸繃緊的肉壁,帶來潮水般的快感,一點點淹沒我的神智,
是啊,只有在這裡,才有這樣瘋狂的極樂,既然不知道該做什麼,那就先盡情的
享受它吧。
更多的觸手奮力地擠進每一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的肉洞,更大的接觸面和
更大的拉伸力意味著更多的快感,我的乳房在快感中膨脹著,像被一點點吹大的
氣球,最後,隨著狂野的高潮帶來瘋狂的抽搐,白色的乳汁像噴泉一樣從我充血
的鮮紅乳頭裡高高地射出。妮卡微笑著俯下身子,張嘴含住一顆還在一張一縮蠕
動的乳頭,滿足地吮吸著清香的汁液:「盡情享受吧,好妹妹,還有更帶勁的在
後頭呢。」
她直起身來,更多的觸手立即貪婪地伸向了我胸前那兩顆流淌著汁液的肉團
,我咬緊牙關,顫抖著迎接那洶湧的衝擊。妮卡在我身邊坐下,脫下輕柔的黑紗
,妖嬈地張開雙腿,一隻手深深探進自己濕熱的乳孔,另一隻手把粉紅的花蕊向
兩邊分開,晶瑩剔透的媚肉淌著濃稠的白漿,在陽光下如珍珠閃亮,怪物們迫不
及待地湧了上來,頃刻就把她淹沒在喘息和呻吟裡。
觸手繼續向更深處進攻著,尖錐形的前端開始撐開狹小的宮頸,痛感與爽感
交織的衝擊讓我的腰腹高高地向上挺起,我能感覺到它緩緩地地深入,觸手的尖
端輕刮著子宮壁,帶來陣陣酥麻,尖銳細小的突起割破了宮頸口嬌嫩的粘膜,一
點點刮碎那柔弱的血肉,血水隨著抽插從穴口一點點滲出,劇烈的疼痛讓我瘋狂
地嘶喊著,但也讓我內心深處燃起奇怪的興奮和渴望,那種想要被更瘋狂地暴虐
的渴望。
殘暴的虐奸在每個溫熱的蜜穴裡持續著,被拉伸到極限的括約肌在高潮下痙
攣,卻不可能縮緊,只是一次又一次擠出晶亮的汁液,潤濕了整個祭壇,一直流
淌到地面上。妮卡似乎也同樣沉浸在快感裡,甚至比我更誇張,她的每一個肉穴
都被擴張到了難以想像的尺寸,整個骨盆看上去都已經分崩離析了,兩腿之間的
間隙足有一呎多寬,量多得驚人的蜜汁從水桶般的穴口奔流而下,把身下的地面
化作一片汪洋。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多少次高潮,我的腦海裡只有一次又一
次被送上更高的雲端,每一次都讓我覺得自己快要因為興奮而窒息,或是被快感
衝擊得昏死過去,那種幾十甚至百倍於正常性愛的快感,我想任何女人都無法抗
拒它。
最後,妮卡用拍手中斷了這場淫靡的盛會,怪物們緩緩地抽出觸手,而她的
身體奇跡般地頃刻恢復了常態,下體依然像處女一樣細嫩精緻,只有乳頭依然保
持著蘋果般的鮮紅圓潤。她走過來,坐在浸滿淫水的祭壇上,用手輕撫著我還在
流淌著液體的紅腫穴口,微笑著:「我知道你還想要更多的,所以這只是開胃菜
哦。」
她向遠方輕輕招手,一根粗大的石柱移動了,它像具有生命一樣靠近,直到
豎立在祭壇前,怪物再次聚攏來,捲起癱軟無力的我,用同安娜和伊琳娜一樣的
方式,把我緊緊捆綁在那根柱子上面,觸手纏繞著我的雙腿,把它們分成淫蕩的
M形,而妮卡用手輕拍著祭壇,石板在轟隆聲中滑開,在那下面的暗格裡,盛滿
閃著寒光的金屬。
妮卡在金屬堆裡翻找著,最後,她拿起一個由稀疏的金屬條圍成的圓筒樣的
框架,大概有五六吋粗,然後她轉向我,把圓筒對準腫脹的穴口,粗暴地塞進去
,直到一呎多的長度全部沒入我的身體,把我的陰道撐成一個無法閉攏的粉紅洞
穴為止。她把臉湊過來,仔細打量著金屬條的間隙裡凸起的蜜肉,現在我陰道張
開的直徑已經足夠讓一隻手暢通無阻了,她用手指揉捏著那些佈滿肉芽和褶皺的
嫩肉,從裡面擠出一汪滑膩膩的液體,送到唇邊,嫵媚地一吮:「好濕好有彈性
啊,琴雅,怪不得你這麼淫蕩。」
她轉過身去,從石櫃裡再次拿起些什麼,然後伸向我敞開的陰道,當我看清
它們時,我禁不住不寒而慄--那是一把鉗子和一支手指粗的尖錐!
冰冷的金屬探進我的身體,我感覺到了腹腔裡傳來的劇痛,妮卡用鉗子夾起
了陰道壁上的一塊嫩肉,用力把它提起來,另一隻手轉動錐子,刺進那塊女人最
柔嫩的組織,無情地穿透她,在上面鑽出血淋淋的孔洞。然後她把錐子從右手遞
到左手,用一根手指插進那個流血的創口,輕輕勾拉著,慘烈的疼痛讓我的額頭
滲出汗珠,但我的心靈卻感覺不到抗拒,我似乎正渴望著自己最隱私的器官被暴
露,被殘害,被破壞,那帶給我一種奇妙的滿足感。
她拿起一顆一吋多直徑的鐵環,把手伸進我同時流淌著淫水和鮮血的肉洞,
把環套在剛剛鑽出的血孔上,擰動斷口處的螺紋構造,鎖死了它。她用手指撥弄
著那枚掛在陰道壁上的金屬,聲音裡帶著興奮:「琴雅,這和你真相配。」
她耐心地重複著這個血腥而刺激的過程,把我的陰道變成破碎不堪的血泉,
殘破的陰肉上掛著幾十顆鉛筆粗細的鐵環,在金屬框的擴張下毫無遮掩地裸露著
,我想那簡直是世間最淫亂的場景。但妮卡仍沒有滿足,她再次朝我淺笑著:「
別著急,你漂亮的宮頸也要打扮下哦。」
她把沾滿血跡的工具扔到一邊,從那可怕的櫃子裡拿起另一把鉗子,鉗嘴上
橫著一顆粗大的鋼釘,她把手更深地探進我的身體,張開毒蛇般的鉗口,咬住我
宮頸一側的肉壁,像修剪樹枝一樣猛地用力,隨著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鋼釘貫
穿了血肉,從宮頸的外沿一直穿刺到中間的子宮口,然後她挑了一枚更粗更大的
鐵環,穿進那豐潤而略硬的組織裡。在我痛苦難耐卻又略帶興奮的哭喊中,她繼
續著這殘忍的遊戲,把一枚又一枚粗大的金屬勾進我慘不忍睹的宮頸,我記了數
,總共有8顆,遺憾的是我看不見自己肉穴的樣子,但光是想像已經讓我的心裡
蕩漾著淫靡的愉悅感,夢境的荒誕法則修復著破碎的創口,淫水漸漸取代了血液
,從狼藉的陰道裡縷縷滲出。妮卡滿足地審視她的傑作,把所有的工具放回祭壇
下的暗格裡,她拍了拍手:「嗯,只差一點點,我們就一樣了。」
一樣?我用愕然的眼神看著她。她依然帶著迷離的笑容,走到我的身旁,抓
起我的右手,用力塞進自己的陰道裡,那一刻我驚呆了--她自己的陰道裡早已掛
滿了金屬!那種溫軟的嫩肉和堅硬的金屬緊緊相嵌的感覺,讓我感覺說不出的興
奮,而一想到自己的陰道也是相同的樣子,那種古怪的愉悅感更讓我如癡如醉,
而她還在輕聲叫喚著:「再深點,好妹妹……對,再深點……穿過我的宮頸……
到我的子宮裡。」
我把手擠過那開始猛烈分泌潤滑液的柔軟通道,穿過她嵌套著碩大鐵環的合
不攏的宮頸,妮卡仰著頭,興奮地顫慄著,大口地吸著氣,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
西穿過宮頸口,一直連接到子宮裡,當我的手繼續深入,我在她的子宮裡摸到了
什麼,像是一大團揉在一起的柔軟織物,浸透了濃稠的液體。「對,把它掏出來
……往外拉……」
我試圖抓住那東西,但一隻手根本握不下,我抓住一部分往外拉,在妮卡的
嬌喘中再次穿過宮頸和陰道,把它拽出體外--那是一大團細細的繩索,而我突然
醒悟過來,那些繩索是連在她陰道裡的環上的!妮卡拿起那團繩子,一根根把它
們分開,在她蜜液的潤滑下,這居然沒費多少時間。
「現在輪到你啦,放心,不用多久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工具箱裡拿起
一束幾呎長的細繩,開始把它們一根根地栓在我陰道裡的鐵環上,最後她取出那
副金屬框架,輕輕地捋了捋從陰道裡垂下的繩索,抓住它用力而有節奏地拉動,
整個陰道和子宮一同被拉扯的奇異感覺讓我飛快就衝上了高潮,但隨著她開始加
大拉扯的力度,血肉被撕裂的感覺開始讓我痛不欲生,我的子宮和陰道從盆腔裡
一點點被生生撕下,掛滿金屬的粉色蜜肉緩緩脫出穴口,直至完全剝離到體外,
變成一截一呎多長的粗大肉柱,肥厚的陰道壁依然滴著淫水,紅艷誘人。
接下來的事情讓人更難理解了,妮卡用力跺了幾下腳,石板鋪成的地面打開
了四個方形的開口,四座兩呎多高的石台從地下升起,石台上放著像鐵籠一樣的
奇怪東西,但那並不是完整的籠子,因為它只有一小部分有著柵欄,其餘的部分
都是敞開的,捆綁著我的那隻怪物把我從柱子上鬆開,捲起我,放進那個奇怪的
裝置裡。籠子的底部是傾斜的,讓我的下身高高地向上翹起,妮卡從工具箱裡取
了一條粗長的繩子,把我的身體和籠子的底板緊緊捆縛在一起,把我的腿也固定
在等待交媾的張開姿態,然後她拾起一條連著鐵環的細繩,把它繞在一根柵欄上
,她重複著這個過程,把每根繩索都繞在上下作用的柵欄上,這一切完成後,她
抓住所有的繩索,用全力拉扯著,繃緊的繩索牽帶著陰道和宮頸上的鐵環,向各
個方向極力拉開,直到把我裸露在體外的性器扯成一個帳篷似的巨大肉腔,宮頸
口張得比拳頭還大,最後,她把所有的繩子攥在一起,打上死結,讓那誇張的形
狀固定下來。
妮卡拿起一支筆,在我的身體上揮舞著,把我的乳頭周圍畫上紅色的圈,然
後她轉向我的下身,把我的尿道和肛門口同樣塗成紅色,最後她換上另一支筆,
在那扣滿鐵環瘋狂張開的宮頸上塗上一圈黑色。
接下來她示意怪物們從石柱上放下神志不清的安娜和伊琳娜,把她們也放置
在那種籠子裡,在伊琳娜的肉穴周圍同樣塗上顏色,只有安娜是相反的,下身的
肉穴都塗著紅色,碩大的兩乳上卻塗著黑色。做完這一切,她自己坐進最後一個
籠子裡,開始拉扯自己下體裡的繩索,她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全身都在劇
烈地顫抖,但那並沒有減緩她的動作,她冷酷而堅定地實施著對自己的折磨,直
到把整個性具都拉出體外,再通過纏繞在柵欄上的繩索拉成同我一樣的粉紅而碩
大的肉容器,鐵環把陰道壁上的嫩肉扯出一個個錐形的突起,像是隨時可能被撕
脫下來一樣,但在這樣可怖的狀態下,變形的肉壁依然不倦地分泌著愛液,亮晶
晶的一層裹滿了整個器官。最後她拿起筆,給自己的每個肉穴也標上了顏色。
「終於大功告成,可以開始了。」
開始?這一切都只是準備嗎?
那些怪物展開雙翼,飛向周圍高聳的石牆,在它們奮力的推動下,那些厚重
而巨大的石門滾滾挪動。高牆之外是無際的沙海,殘破的石雕半掩沙間,嗚咽的
風揚起塵沙,把遠處的景物隱沒在昏黃的沙幕之後,但當門完全打開的那一剎那
,如同悶雷的轟隆聲開始響徹天際,大地震顫著,巨石的建築從黃沙之下緩緩崛
起,升向高天,露出雕飾精美的立柱與台階,僅僅幾分鐘,沙海已經化作一座龐
大的城市,一座風沙之下昏黃的城市。
在那些依然鋪滿沙礫的街道上,許多影影綽綽的東西正在醒來,它們如同墓
穴中爬起的行屍,,一具接一具緩緩站起,向著神廟的方向無聲地移動,帶著漆
黑如石的肌膚和雕像般的面容,由遠而近,穿過敞開的巨門,走過高聳的石柱,
向著四具扭曲的淫穢胴體走來。
第一個走近的黑色人形停在大張著雙腿,碩大的乳頭不停地湧著白汁的妮卡
身邊,妮卡用雙手掰開自己的乳孔,露出深處沾滿乳汁的粉紅穴肉,像在示意著
,它挺起和我大腿一般粗的巨大陽物,在妮卡低沉的粗喘和喊叫中,奮力地插入
她飢渴的肉洞,更多高大壯碩的黑色軀體圍向她,一隻佔據了她另一顆充滿乳汁
的豐滿肉球,另一隻則跨騎在她的身上,開始享用她同樣淫水氾濫的尿道,還有
一隻趴在她的身下,把臀部朝著她,那支巨大的陽具奇跡般地折轉到了身後,深
深插入她的菊門。
其它的黑色怪物各自尋找著目標,飛快地佔滿了女人們的各個肉洞,我興奮
地迎接著它們,碩大的陽具遍佈著珍珠般的顆粒突起,飛速摩擦著緊裹它們的蜜
肉,帶來分外強烈的快感,我盡情地享用著,放肆地喊叫著,也許只有那樣才能
表達出最原始的快樂,安娜和伊琳娜似乎也一樣,神殿裡迴響著我們此起彼伏的
呻吟、喘息和尖叫聲。但我注意到,它們只插入塗成紅色的穴口,卻不去理會那
些被鐵環和繩索拉得大張著的誘人器官,那是為什麼?
終於,第一隻怪物達到了它的高潮,把洶湧而滾燙的精液噴射在我的乳房深
處,它抽出巨大的陽物,後面的等待者馬上填補了它的位置,那只剛射完精的家
伙沒有離開,而是走到我的兩腿之間,把陽具對準我被8顆鐵環拉開的宮頸口,
一股冒著熱氣的粗大水柱衝出來,直射進我完全敞開的子宮,那液體帶著一絲微
黃,我很快明白過來,那是它的尿液,當尿液接觸到子宮壁的瞬間,它帶來了突
如其來的灼燒感,讓我像被開水燙到一樣猛地抽搐,無法抑制地高聲尖叫起來。
那怪物噴射著,把差不多一升帶著奇怪刺激性的尿液灌進了我的子宮,讓幾乎每
一寸子宮壁都火辣辣地灼痛,但那還沒完,它尿完了之後又轉過身去,把臀部抵
在我的宮頸口上,一條粗大的帶著惡臭的穢物鑽出它的身體,落在我的子宮裡,
那一刻我幾乎要嘔吐出來,雖然我已經漸漸適應了那些怪異而誇張的性虐手段,
但子宮像馬桶一樣被灌進糞尿,仍然讓我覺得無法接受的噁心。
更多的怪物發洩完了它們的性慾,開始在女人們屈辱地張開的性器裡肆意的
便溺,石台傾斜的角度讓那些令人作嘔的污物灌進子宮深處,而不會流出來,只
有安娜的下體沒有受到玷染,取而代之的是她碩大的乳房,被鐵環拉著朝上敞開
的的乳頭裡灌進了一股接一股的糞尿,讓她雙乳的體積漸漸顯得更加誇張,而她
的乳房還在不停地分泌著乳汁,被染上黃綠色的乳汁帶著刺鼻的氣味從大張著的
乳孔裡陣陣湧出,把她的身體澆得一片狼藉。
越來越多的排泄物灌進我毫無抵抗之力的身體,我本以為它們很快會從宮頸
口溢出來,但卻沒有,在奇怪的辛辣尿液刺激下,子宮似乎在屈從地生長,從外
翻的陰道中又慢慢向體內膨脹,那些骯髒的東西源源不斷地傾瀉進來,我感覺到
腹腔漸漸被脹大的子宮填滿,直到整個肚皮都像孕婦那樣隆起來,安娜的雙乳也
在膨脹著,鼓起一個個比拳頭還大的囊腫,我想那應該是被倒灌的排泄物脹大的
乳腺。隨著體積的增大,子宮裡的感覺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劇痛難耐,而是變成
一種微燙的熱感,乳頭、尿道和肛門裡的抽插仍在繼續著,但我開始發現,我的
肉洞正在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敏感,傳來的快感更加激烈,分泌的液體也明顯增加
了,連掛滿鐵環的外露的陰道壁上,晶亮的粘液泌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把整個
肉腔都包裹在液體中,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上。我終於醒悟到,我的子宮正在吸
收那些惡臭的混合物!而那些東西有著類似激素的作用,正讓我的身體變得更敏
感,更淫亂。
但我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這種生化式的手段……那不像妮卡的設計……而
像是那些黃湯中的怪物……如果像守墓人所說的,那是我自己的設計……如果我
沒有猜錯,我的潛意識,我篡改夢境的本能,正在發揮著她的魔力。
我注意到在那些高大的黑人之外,一些更矮小的生物正在逼近,它們不是光
滑如石的肌膚,而是長著稀疏而粗硬的毛髮,佝僂著身體,像猿猴那樣半直立著
行走,它們的脖子顯得格外細長,而在脖子的頂端,卻是一顆可笑的圓腦袋。它
們蹣跚著走向充當著人肉馬桶的女人們,然後把頭湊向沾滿污物的穴口,像尋得
了美味一樣低吼著,開始貪婪地吞吃那些糞尿。它們長滿細密肉刺的舌頭舔舐著
變得敏感的子宮壁,帶來難以形容的噁心而又美妙的感受,當表層的排泄物被消
滅之後,後來者們索性用長滿剛毛的頭顱鑽進子宮深處,尋覓更多的食物,粗硬
的鬃毛刮擦著肉壁,讓我不禁想起用刷子清洗便池的情形,但我從來沒想到,我
自己會處在便池的位置上,而且是用女人最私密、最寶貴的器官,強烈的屈辱感
和肉體無法自主的本能快感交織在一起,讓我的心理幾乎要崩潰了。
在那些矮小怪物的辛勤努力下,我的子宮一點點被清空,隆起的腹部重新凹
陷下去,然後那些高大的黑石人重新繼續他們的姦污和排泄,讓我在一輪接一輪
的高潮中被骯髒的排泄物再一次填滿,這令人作嘔的過程一再往復著,石柱和高
牆間迴響著女人們忽高忽低的放浪叫聲,黃濁腥臭的液體流滿了身下的地面,因
為其中混雜的淫水而顯得粘稠發亮。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甚至漸漸適應了那濃烈
的惡臭,忘卻了一切羞恥,全神貫注地沉浸到它們帶給我的不可名狀的快感之中
。
這場污穢的群奸盛會無休地延續著,我的每寸穴肉都已經因為摩擦而腫脹發
亮,如血一樣鮮紅,充血的柔嫩粘膜在粗暴的摩擦下火辣辣地疼痛,裸露在體外
的宮頸和薄薄陰道壁更是被浸潤成紅色中夾帶著渾黃色。女人們本能地掙扎著想
要逃避抽插帶來的痛苦,卻又被快感驅使著去迎合它,在這痛苦與極樂交織的夢
境中迷失著自我,直至頭頂的日頭緩緩西斜。
把我從沉醉中驚醒的,是突如其來的沉悶爆炸聲,從城市的遠方傳來,所有
的怪物都停下來,扭頭向同一個方向觀看,頃刻間,爆炸聲就變得密集而迫近,
接著我看到了拋物線掠過天空的巨大火球,然後是更多,眨眼變成撕碎天穹的火
焰之雨,騰空而起的烈焰與濃煙遍滿城市,妮卡掙扎著坐起來,臉上寫滿驚愕。
怪物們終於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它們開始憤怒地咆哮著,向著燃燒物飛來的方向
衝去。悠揚的號角聲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傳來,飛揚的沙幕背後,浮現出一座座高
塔的陰影,它們移動著,向著城市靠近。嘶喊聲和刀劍撞擊的聲音開始響起,巨
人般的龐然身形在房屋間移動著,揮舞著巨大的武器,摧枯拉朽地衝開防線,殘
肢和碎片飛舞著,守衛者們正在敗退,狂暴的嘶鳴聲和馬蹄聲穿過街道傳來,沒
幾分鐘,騎著犀牛般的披甲巨獸的士兵已經呼嘯著衝過神廟的門口,一切企圖頑
抗者都被無情地碾碎。
戰鬥沒有持續多久,現在,入侵者們擁入了神廟的庭院,用弓箭、長矛和火
把清理那些黑色的觸手怪,肅清所有的反抗後,它們在大門兩邊排成整齊的隊列
,一隻蜥蜴樣的巨獸從門口緩緩步入,背上的男人如同鐵塔般魁梧,渾身包裹著
粗糙而堅實的鎧甲,他驅策著蜥蜴走到滿身穢物的女人們身邊,跳下坐騎,然後
他走向我,開始解開我身上的束縛--那是我的軍團,我的騎士,那個隱藏在暗處
的我的另一半,她已經主宰了一切。
他斬斷那些拉扯著鐵環的繩索,讓我的陰道和子宮終於如釋重負地解脫,他
扶著我站立起來,回縮的宮頸口擋住了殘餘的糞尿,它們只能一點點地流出,沒
來得及排出的穢物淤積在我的子宮裡,讓垂在身下的陰道像裝滿水的皮袋一樣晃
蕩。我猶豫了一下,最後自己用手拉住宮頸上的鐵環,把她再一次扯開,好讓那
些髒東西傾瀉出來。
那高大的騎士走向眼神驚恐的妮卡,伸手抓住她陰道壁上的一枚鐵環,緩慢
而無情地扯動它,隨著妮卡駭人的尖叫,沾滿淫水的嫩肉撕裂了,鐵環帶著鮮血
被生生拉扯下來,他繼續著這殘忍的刑罰,妮卡歇斯底里地慘號著,她想要掙扎
,卻被自己綁上去的繩索束縛了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陰道在眾目睽睽
之下變得血肉模糊,那只龐大的蜥蜴也靠攏過來,張開佈滿利齒的雙顎,從她的
乳房上麻利地撕下一條血淋淋的肉,貪婪地咀嚼著。而我注意到,周圍的一切都
在變得模糊,遠處的景物在消失,連太陽也變成一團紛亂的光球,近處的石柱雖
然清晰可見,卻讓我覺得難以觀察和感知,我的感官似乎正在變得遲鈍,嗅覺、
聽覺、觸覺,全都在變得微弱--夢境即將終結,是的,那是另一種甦醒的方式,
妮卡是這個夢的締造者,而超出預期的恐慌正把她從夢中驚醒。她上氣不接下氣
的尖叫聲一點點變得遙遠,而隨著行刑者舉起巨劍,剖開紅腫的宮頸,沿著她裸
露的陰道,向上拉動刀鋒,切向她戰慄的身體……
一切終於沉入了漆黑的永夜。---------------------------------
(五)緣起緣終
第四個夢境顯得絢爛奪目,那是如同密林般屹立的水晶高塔,在許多顆太陽
的輝映下光芒璀璨,我就站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塔上,面朝著腳下的萬丈深淵,而
在遠方的另一座塔上,白色的光芒無比醒目,光中,一支細長的金屬漂浮著--追
獵者的夢境到了,那就是他留下的東西:送織夢者重歸休眠的武器。而我知道,
最後的答案也已經近了。
連接著兩座塔的,只有一條細長的繩索,我在高塔的邊緣徘徊著,深不見底
的黑暗讓我膽顫心驚,但我最終咬緊牙,伸出雙手,抓住了頭頂那根散發著螢光
的軌道。我用力屈身向上,兩腿勾緊繩索,手足並用地懸吊著,面朝天空,這讓
我不會低頭注意到那可怕的高度,我開始雙手交替著拉動繩索,緩慢地向對面攀
援。
那耗費了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無法想像自己是如何過來的,當我終於鬆開
腿跳上對面的平台時,冰冷慘白的皮膚已經被汗水浸透,我笑著躺倒在地上,大
口地喘著氣,幾分鐘後才終於想起了正題,我顫抖著爬起來,走向那光中的金屬
,那是一支銀白色的長槍,三呎多長,細長的刃尖上閃著微微的藍光,我伸手抓
住它,把它拉出那閃耀的光霧,在清脆的碎裂聲中,所有的水晶崩潰了,我驚叫
著墜向身下無底的黑暗之中。
當黑暗再一次褪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昏暗的長廊,空氣潮濕而悶熱,瀰漫
著苔蘚的腥味,陳舊的石柱豎立兩側,火把在石柱上搖曳著,灑下一地舞動的陰
影,我握緊銀色的長戟,加快腳步走向彼端,那並沒有花費太久,最後,我站在
一扇半掩的門前,門上佈滿斑駁的蘚痕,我稍稍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拉動那顆
帶著濕氣的石環。
潔白的月光灑進古舊的石門,帶著香味的涼風撲面而來,門外,低矮平緩的
土丘長滿青草,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各色花朵,一座接一座,向著天邊綿延無際。
一輪巨大的明月高懸在頭頂,給一切都披上一層薄薄的銀紗,而在遠方的地平線
上,還有另一顆稍小的月亮正緩緩攀上天穹。月光黯淡了星辰,只餘下那些最耀
眼的星依然稀疏地閃爍。清澈見底的溪水帶著月色的粼光,在土丘之間的淺淺溝
壑裡潺潺流淌,我抬起腳,邁上面前如地毯般濃密的草地,夜的歌聲吹過耳畔,
微風撥動草葉的沙沙聲,流水拂過卵石的嘩響,此起彼伏的??蟲鳴,它們交織在
一起,優雅而安詳。
歷盡了那些渾濁而可怖的噩夢之後,眼前的世界平靜得令人心醉,是誰營造
了如此美麗的夢境?我禁不住好奇起來。
那個人也許並不遙遠,晚風中夾帶的,除了來自自然的聲響,還有一縷細微
而清澈的琴音,我循著聲音望去,不算太遠的地方,一座稍大的草丘上,兩棵枝
葉繁茂的樹相擁而立,樹下,有個纖瘦的身影佇立著,懷抱著什麼樂器徐徐而奏
。
我邁步走向她,琴聲一點點變得清晰,那音調柔軟而憂傷,但又偶爾爆發出
短暫而雄壯的音符,那個人站在兩棵樹之間,裹在輕薄的黑紗裡,背對著我,黑
色的長髮柔滑如絲,直垂到腰間,在晚風中翩翩飄舞。
我涉過剛沒腳背的溪水,踏上她的小島,琴音停下了,她俯身放下那把纖細
的琴,轉過身來,她的臉略帶憔悴,掛著一絲微笑,那笑容讓人覺得親切而寧靜
。
「祝賀你,獲選者,你通過了考試。」她的聲音溫柔清澈。
「考試?」
「我知道你有許多問題想問,現在你可以慢慢來了。」
「你是誰?」
「有許多詞能表達我一部分的特質,但我還是喜歡你們平時對我的稱呼--織
夢者。」
這最後的謎底未免太出乎意料之外,我實在難以把黃霧中那些猙獰殘暴的魔
物和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聯繫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
「不過是比你們先踏上文明之途者……追獵者沒有提起過嗎?如果卡莉給你
看過她的夢境,你應該見過他。」
我搖搖頭,我的確在莉的夢中見過追獵者,但他並沒解釋過自己的來歷。
「他果然是個嚴守秘密的傢伙啊。」織夢者咧開嘴露出一個俏皮的笑:「我
們來自群星間古老的文明,歷經了許多年的掙扎和奮進,最後我們找到了掙脫這
個宇宙束縛的道路,我們離開了,前往更高層級的時空,我們是宇宙的先驅者,
我們不為後起的文明所知,但也有極少數下界文明曾接觸過我們,他們用許多不
同的詞彙來稱呼我們,而在地球的語言裡,也許比較接近的說法是:天人。」
「但你為什麼要來到地球?為什麼要殘害無辜?」
她的臉上浮現出孩子般調皮的笑:「為了挽救人類。」
除了愕然我沒有什麼能回應。
「那是個有點複雜的故事,你想要聽嗎?」
我點了點紛亂一團的腦袋。
「對人類而言,情感也許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但在浩瀚的星海間,並非所
有的種族都擁有這份饋贈,有的與生俱來缺乏這樣的能力,有的則在崛起的歷程
中自己拋棄了情感,它不穩定,不理智,難於掌控,被視作與文明前進的需求相
牴觸。我們就是這樣的族群,在經歷了許多因為感情用事導致的悲劇之後,我們
逐步走上了絕對理性的道路,借助科技把情感的因素從我們的本能中抹去,這被
寫進了法典,成為了鐵律,我們的文明偉大輝煌,全然理智,全然冷漠。」
「並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這條道路,雖然理智派佔據了上風,去情感化被強制
執行,絕大多數的反對者都被鎮壓,但時至今日,依然有憧憬著情感的異類存在
著,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我又是其中特殊的一員,在進行了長期的研究之後
,最終我得出的結論是,我們的文明並不適合情感,理智之路是一條正確的抉擇
。」
「但我認為,那並不是文明唯一的選擇,在下界的茫茫星空裡,那些剛走上
文明之途的新生兒中,會有比我們更適合運用情感的存在。為此,我放逐了自我
,離開了天庭,重返這個被我們遺棄的宇宙,來尋找符合我理想的文明,在許多
次的失望之後,最終,我找到了地球,發現了人類。」
「可然後呢?你卻在毀滅他們?」我忍不住要大聲質問。
「哈哈,這一刻你的情感起了負面作用。」織夢者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
說過,這個故事有一點點複雜,請耐心聽下去--你認為如果我真的要毀滅人類,
你們有獲勝的希望嗎?你應該在卡莉的夢中見過我和追獵者的對弈吧,那只是自
降身份的遊戲而已。」
我回想了一下那漫卷天地的鋼鐵洪流,誠懇地搖了搖頭。
「人類有許多可愛之處,我花了許多年研究你們,讓我能和你們的心靈鏈接
,你們的情感熾烈而美麗,令我心曠神怡,但人類也有許多缺點,某些則是足以
致命的缺點。如果任由你們自己發展下去,毀滅的命運將很快降臨。」
「毀滅?因為什麼?」
「審視一下你的時代吧,關鍵的科技都在上次戰爭期間奠定,之後的數十年
,基礎科學幾乎無所建樹,人類沉醉在安逸之中,富國的人民專注於如何讓生活
便捷而舒適,窮國的人們抱怨著政府為何不能解決溫飽,幾乎沒有人去考慮整個
文明的前程。如果說在你的時代,因為冷戰的存在,國家還有著一絲存亡的壓力
,那麼以後的年日,情況將變得更糟糕,蘇聯將不復存在,和平的迷霧將籠罩人
類的文明,人們在祥和之中醉心享樂,政客們削減科技方面的投入,去迎合那些
吵鬧著要改善民生的大眾。」她聳聳肩,冷笑了一下:「反正科學家的選票才幾
張?」
「人類一直天真地企望著和平,卻不知道和平才是文明的大敵,人類的理智
往往抱怨為何要將資源耗費在無休的內鬥上,卻不知道比這更可怕的是將資源耗
費在享受。如你們的哲人曾說過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類歡呼雀躍地享受
盛世,卻不知道末日正在臨近。」
「你說的末日是……」
「目標指向地球的艦隊不下於三支,從你現在的時代算起,最快者可以在三
百多年後抵達,我看不到人類有任何的勝算。」
她繼續說下去,語調中帶著一絲悲傷和無奈:「所以我選擇了戰爭,一場能
讓人類感受到整個物種生存危機的戰爭,一場讓人類有理由把目光專注到科學上
的戰爭,正因為此,我才成為了織夢者,成為了那個讓你們咬牙切齒的惡魔。」
「可是……為什麼你不直接幫助人類呢?比如教授他們更先進的科技,或是
幫助他們打敗入侵者?」
織夢者再次露出了微笑:「你說到了關鍵,在先驅者的律法裡,是不允許插
足下界文明的紛爭的,他們必須依靠自己謀求生存,遵循宇宙弱肉強食的法則,
毀滅敵人或是被毀滅,如果有誰違背了這條原則,那麼得到幫助的文明將被視作
受污染者,從宇宙中被抹去--所以我選擇了這條間接的道路,看上去像是毀滅你
們而取樂,而我的同族將不會意識到,那實際上是對你們的救贖。」
這就是最終的真相嗎?超出所有人預料之外,讓人無法置信,卻又無法反駁
的答案?
「但現在追獵者打敗了你,你的計劃不是就失敗了嗎?」我突然意識到這個
問題的嚴重。
織夢者的笑容裡帶著狡黠:「我說過的,這個故事有點複雜,現在,核心的
部分才剛剛開始呢。」
她抬起手指指頭頂的星空:「我的同族會追捕我,或者更簡單的方式是摧毀
我,追獵者會找上門來,作為集體意志的代言者,他手握幾乎無盡的資源和力量
,我完全無法抗衡,而他只需要一次簡單的攻擊,就能讓整個行星與我一同毀滅
。但我預料到了追獵我的人選,我知道他會主動請求前來,因為他是最瞭解我的
一個,而我也瞭解他,利用這份不尋常的熟識,在他穿越時空的障壁時,我發動
了一次突襲,讓他陷入了沉眠--但那只是暫時的。他的心靈防衛系統遲早會解開
束縛,到那時,一切將灰飛煙滅。」
「所剩下的辦法只有一條:追獵者必須由人類來釋放。我的族群雖然冷漠無
情,卻遵循交換之道,如果人類提前釋放了追獵者,那麼他也必須有所回報,這
將挽救人類免於滅頂之災--是那五個女孩完成了這場救贖,也許沒人能想像到,
柔弱的個體能在整個文明的歷史上刻下這樣決定存亡的一筆。」
「你是說,卡莉她們的行動,實際上在你的計劃之中?」
織夢者微微點頭。
「那你為什麼還要設下那麼多的障礙?為什麼還要殘忍地奪去她們的生命?
」
「一方面是為了不讓追獵者在掃瞄思想時起疑,而另一方面,那也是一場考
試,一場證明人類配得救贖的考試。」她的聲音變得莊重起來:「在我們慣常的
認識中,情感是本能的一部分,但我發現,在人類身上卻並不盡然。人類的情感
能夠超越於本能之上,那是你們最與眾不同的地方,那是我選中你們的關鍵原因
。這種超越本能的情感最極致的表現,則是犧牲--幾乎所有生物的本能都是趨利
避害,趨生避死,但人類的情感卻能讓個體放棄自我的生存,那是情感不同於本
能的明證,犧牲是人類最耀眼的美德,犧牲者之血鋪就了人類歷史的軌跡,正如
你們的神所說過的:人為朋友捨命,人的愛沒有比這個大的。所以,我的考題唯
有靠犧牲才能破解,如果她們失敗了,那說明人類仍然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族群
。但她們成功了,她們代表人類通過了測試--那是一曲鮮血譜就的讚歌,她們的
壯舉值得彪炳史冊。」
「但問題是,你被打敗了,被囚禁在這裡,你發動的戰爭不是就結束了嗎?
」
「不,她們還完成了另一項至關重要的使命,她們在夢境中所孕育的孩子,
那是人類與我共同的孩子,我把我的一部分意志導入到了其中,血肉之軀暫時壓
抑了他的精神力,讓他不會被追獵者注意到,但他會逐步覺醒,並且接管迷霧-
-戰爭並未結束,它將繼續與人類同行,直到人類真正有能力解開黃霧秘密的那
一天。」
那些血腥而淫靡的殺戮仍將繼續,但卻是為了人類整體的生存?我無法判斷
那是悲劇還是喜劇,也無法描述我紊亂的心情。「但是……但是為什麼我會來到
這裡?我現在要做什麼?」
「哈哈!」織夢者大笑起來:「你也是到最後才想起來關心自己的人呀,我
果然沒有選錯。我在之前的夢境中考驗過你了,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智慧、責任
感與犧牲的精神,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條--破解夢境的能力。」
她凝視著我的臉,表情如同母親誇獎自己的孩子:「你是我的計劃中無比關
鍵的一環,你是我的先知,我的戰士,我的預言者,你是命運的起點與終點。」
這樣的榮譽讓我覺得有點無所適從,我開始好奇究竟還有什麼樣的使命承載
在我的身上,那讓我有些擔心,卻又帶著期待。
「你覺得為什麼人類能預先知曉黃霧的降臨?你覺得為什麼卡莉的小隊會按
照我的意願被揀選?那都是因為你--獲選者,有三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第一,
寫下你所知道的一切,把它傳於後世,那將成為至關重要的典籍,在它的指引下
,才有塞納瑞斯實驗室以及鋼鐵天使的建立,才有那五個女孩的行動。而第二,
我還需要你作出一樣犧牲。」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望著她。
「在你的夢境中,我在你的身體裡作了一點點改變,你的卵巢中有一顆細胞
的DNA被修改了,她將長成卵子,而由她孕育的後裔,將世世代代擁有融入夢境
,修改夢境的能力,你是篡夢者血脈的開始,而非終結。你會生下頭生的女兒,
你要哺育她長大,你還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因為在光陰之塚逆時光之流而上的
同時,還有另一個我,那個昔日的我,正匆匆趕往未來,有一天她會來帶走那個
孩子,將她送往未來,去完成她的使命。」
她再一次俏皮地笑了:「你應該知道,該給她取什麼名字。」
苦澀的答案,但我想我沒辦法拒絕她。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現在,做第三件事吧,用你手中的長矛,刺穿我
的身體吧。」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滿臉愕然。
「你必須這樣做,我的沉眠與我對追獵者所作的一樣,只是暫時的,我會緩
慢地甦醒,而當追獵者在三千年前重返時,如果尋不到我的蹤跡,人類將面臨無
情的毀滅。所以篡夢者的血脈必須存在,她們將一代代進入我的墓穴,在我即將
甦醒的時候讓我重歸安眠,這項使命必須被貫徹下去--這是為了人類。」
「那……最後呢?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你會怎麼樣?」
她轉過身去,夜的交響曲仍在鳴奏,天邊那輪較小的月亮已經升上半空,皎
潔的月光灑滿花海,在她身後投下修長而憔悴的影子。
「你以為我會乖乖地回到天庭?你以為我會去接受審判,讓他們掃瞄我的意
識,把我的計劃全盤托出?」她冷笑了一聲:「不會,絕不會,當那一天來臨時
,我將自己走向終結,我的計劃已經有了太多的犧牲品,而最後,我將用自己的
犧牲,來完成對這一切的清算。那是為了你們愛與被愛的權利,那是因為--我愛
你們。」
我踏過如茵的綠草,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把臉龐貼在她溫暖的胸前,我
能感覺到,一行淚水沾濕了我的肩頭。我握緊銀色的矛桿:「謝謝你。」
月輪破碎了,化作千萬流星墜向大地,婆娑的雙樹如火燃燒,花兒在轉瞬間
凋零,所有的草也顫抖著枯萎,綠色與銀色都在消逝,天地化作朦朧的昏黃,一
點點黯淡。
當黑暗最後一次消散,我睜開雙眼,薄薄的毯子還蓋在身上,濤聲正在輕語
,海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來,早晨的陽光帶著清香灑滿屋子,妮卡坐在我的身邊
:「起床啦琴雅,我們還得趕火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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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那就是整個故事的始末,以後的生活似乎一切平常,我從醫學院畢了業,幾
年的實習後,我如願以償地當上了醫生,我結了婚,有了三個孩子,但我從未忘
記那昏黃的夢境,以及它所蘊含的跨越千古的情殤。我把一切全寫了下來,仔細
地封存好,它將被留給我的兒女,也許兒女的兒女,沒有人會相信它的真實性,
直到他們把它交給那位斯坦福大學的塞納瑞斯博士為止。
卡莉在一天天長大,她是那麼漂亮,那麼聰明,那麼可愛,每一個人都喜歡
她,她經常會開心地跑來告訴我:「媽媽,我作了一個夢。」而每一次,我的心
都在悸動,我不忍心去想像,將來失去她的那一天,但我明白,我不得不承受這
份犧牲--這是為了人類。
我也沒有忘記,還有一件事是我必須做的,當她滿10歲的時候,我會告訴她
,有一句一定要記住的話:
「Om Denaeyr Fo Saslmi ,Zniibyn En
weetn Udo Trem」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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