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 yajayaj: 退出 | 短消息 | 控制面板 | 搜索 | 幫助

RSS 訂閱當前論壇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標題: 大傻的媳婦 01-10 作者:空姐姐  
 
七海
金牌會員
Rank: 6Rank: 6



UID 85221
精華 0
積分 105
帖子 127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11-1-1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婦 01-10 作者:空姐姐

               大傻的媳婦

作者:空姐姐


***********************************
                前 言

  這篇拙作雖然是農村題材,但俺只是很小的時候在農村待過幾年,後來雖然
隔幾年去一趟,但每次都被親戚們灌得五迷三道,因而對於農村的描寫只是憑些
模糊的印象,錯誤可笑之處還請讀者們多多包涵!

  文中所有人物與故事均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意外。
***********************************

                (一)

  臘月的早晨,三河村籠罩在很濃的霜霧之中,似睜不開的眼,隱約露出的日
頭讓人聯想起產婦的容顏。濕漉漉的阡陌上依舊憔悴的亂草黏著白白的霜,一棵
挨著一棵的楊樹都顯得有些嶙峋,偶爾幾聲被早起的人們驚動的犬吠,旋即又消
失在霧靄裡……

  這是一年中最閒散的時節,本就所剩無幾的田地裡農事早已告竣,而離春節
尚有段時日,對於一直生活在這個被三條河岔分隔成孤島般江北小村上的人們來
說,每天的全部跡影就是太陽從東邊劃一個悠悠的弧形落到西邊,他們對日子似
乎沒有什麼需求,日子對他們則宛如一頭套在磨盤卻卸去了負重的驢,依然踩著
慣有的步點慢慢轉動。

  在地理位置上,三河村的人們只需爬上兩里多外那條高高的江岸大堤,就能
遙見對岸某座江南都市日益鱗櫛的高樓大廈,晴朗的夜晚更能洞見光怪陸離閃個
不停的斑斕七彩,聽人說在五顏六色的燈火裡,女人們都穿著遮不住奶子的布條
般的衣裳,跟妖精似的;男人們都長得像抽大煙的,跟個小白臉似的。

  上了點歲數的人們自然對此不屑一顧,並且深感唾棄,後生們則蠢蠢欲動起
來,他們早已不願再像他們的父輩們那樣在眼前的土地裡埋進許多艱辛和精力,
但儘管他們聽到,出去闖蕩的同輩有的都出息得抱上了江對岸那些能迷死人的妖
精,更多的卻是看到狼狽不堪落魄而回的,這讓他們中的許多人銷蝕了原先的勇
氣和衝動,即便跨過那道河岔也大多在鄰近的鎮上或縣城裡找份工作。三河村的
日子還是那麼平淡,彷彿河岔裡少有漣漪的滯水。

  農閒時,三河村的男人們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都要等到自家的婆娘在灶堂忙
乎完了,才會慵懶地起床洗漱,囫圇填飽肚子後就三三兩兩地到村北頭一堵蔓生
著菰蒿的土牆根,有老有少,堆著笑臉互相打著招呼、扔遞著煙卷,在一汪熙暖
暖的陽光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些閒話。

  一座水泥橋跨過河岔,將孤島般的村子連接上一條空蕩蕩的水泥鄉道,橋埠
旁豎著一塊同樣是水泥澆築的牌子,用紅漆寫的「三河村」已斑駁成「三可寸」
了,這是這個村子的客車站台,也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們去到鎮上、縣城乃至江對
岸的唯一的陸上起始點。

  這天的濃霧密匝得如同厚厚的簾子,還夾雜著陰冷透骨的風,都快臨近晌午
了,簾子才開始慢慢地在揭開。老趙籠著袖管來到土牆根時一個人都沒有,「我
日他個先人……」他嘟囔著,鼻尖上有一滴黏黏的清水。老趙靠在土牆上,望著
河岔對面的那塊水泥站牌,感到很無聊。老趙在江對岸打工的兒子說,這幾天就
要回家來過年了。

  三哥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三哥個高精瘦,眼睛深邃得如兩個相機的鏡頭,閃
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亮。三哥是這個村子裡有本事的人,年輕時就在縣城的一家
國營化肥廠當上了供銷員,天南地北地闖蕩,後來據說由於個人經濟問題被縣紀
委、縣公安局和檢察院輪番關了一個來月,他硬是抗住了,最後由於證據不足,
廠裡開除了事。

  回家後他悄無聲息地整整蟄伏了兩年,直到化肥廠轉制成了所謂的股份合作
制,廠子裡原先的頭頭腦腦都換得差不多了,他才在自家老宅基地上翻建了三河
村第一棟兩層磚瓦樓房,不久又買了輛輕型農用載貨車跑起了運輸。

  儘管三哥的發跡有著諸多疑點,但村裡沒有多少人去妄議誹論,更多的是羨
慕,即便有幾個不識趣的男人在背後嘀咕,也會被自家的婆娘給嗆回去:「嗤!
你要遇到三哥那樣的事,早不知熊成啥樣了!」對於女人們來說,能讓家裡過上
好日子的男人就是有本事的男人。

  也就在被縣紀委、縣公安局和檢察院關的那一個來月裡,三哥的老婆連驚帶
嚇生了一場大病,等到鄰居們發現時,身子已經涼了,三哥成了鰥夫。這些事交
織在一起,無疑使他有本事的形象又增添了一層悲愴的色彩,因為在家中排行老
三,村裡人便開始尊稱他「三哥」,漸漸地他的大名倒反而被人淡忘了。

  三哥顯然看到了土牆根邊的老趙,那輛掛滿泥水的農用載貨車在小心翼翼地
駛過水泥橋後停到了老趙的跟前,「老趙兄弟,今天就你一個人來遛啊?」三哥
從駕駛室裡探出頭,聲音有些乾澀。

  「呵呵,是啊!三哥,這早起霧大得跟淋雨似的,那些個逑估計都還抱著婆
娘在焐炕頭呢!」老趙走近車前,看到駕駛室裡還坐著個人,嚴嚴實實地裹在一
件嶄新的大紅羽絨服裡,一條同樣大紅的圍巾包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在烏
溜溜地看著老趙,長長的眼睫毛眨巴著,是個女娃子。

  「三哥,你家來親戚咧?」

  「不是,這是鎮上一個朋友給我家大傻說的媳婦。這不,一早就趕上鎮裡把
姑娘給接回來了。」三哥回頭對那女娃說道:「快,叫趙叔!」

  老趙的眼珠子有些發直,他看到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朝他瞇了一下,這女娃
笑起來的樣子還怪招人喜愛的。「三……三哥,好事啊!恭喜你們家啦!」他費
了好大勁才又說出了這麼幾句。

  三哥「呵呵」笑了兩聲,揮揮手說:「不嘮了,得趕緊回家了,這鬼天氣,
來回去趟鎮裡都用了大半晌。你家老大也快回家來過年了吧?」

  老趙「嗯嗯」地答應道,怔怔地看著載貨車拐進了村子,忽然感到一種強烈
的失落:自家在江對岸做工的大兒子也已二十好幾了,長得也算眉清目秀、一表
人才的,至少比大傻強太多了,只是每個月掙的工錢還不夠他自己吃喝玩耍的,
家裡又沒有像三哥家的樓房,因而至今都沒能正經找到個姑娘。

  「啐……」老趙朝天上吐了一口:「驢日的!」他不知道自己想罵誰,只是
覺得心裡有些憋悶。

     ***    ***    ***    ***

  載貨車終於顛扭著停到自家門前的水泥曬場上,三哥下了車想去開另外一扇
駕駛室的門,那個姑娘已經靈巧地自己爬下了車,一邊跺著腳,一邊眨巴著長睫
毛好奇地看著四週,兩隻手捂在包著臉的大紅圍巾上,不一會兒就被冷風吹得紅
紅的。

  「老三回來啦!」屋裡一個婦人的聲音很亮很脆。

  「哦,二嫂在啊?」這個聲音讓三哥的臉上立馬泛起一層紅光,像被春風拂
過了一般,趕緊招呼那個姑娘一起進屋。被喚作二嫂的婦人也正迎出來,她年齡
看上去與三哥相仿,四十七、八的光景,長得並沒有多少姿色,臉上佈滿著被日
頭長久烘烤過的顏色,幾根手指上還裹著膠布,那是冬天操持勞作留下的皴裂,
二嫂的體態保持得還算可以,沒有村裡那些同齡婦人們的或臃腫或乾癟。

  「咦,這丫頭是誰啊?」二嫂看到了三哥身後的那個姑娘,姑娘一進門就拉
下圍巾,露出一張粉嫩嫩紅撲撲的臉,像塗過脂粉似的,眼睛大落落水靈靈的,
一笑起來又宛如月牙。「喲,好俊的一個丫頭呀!」二嫂驚歎道。

  三哥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邊笑著說:「這丫頭叫翠兒,是鎮上一個
朋友給大傻說的媳婦。」二嫂的臉頓時樂得像一朵花兒,彷彿自己的兒子找到媳
婦似的,拉著翠兒的手仔細端詳起來,翠兒也不怕生,眨巴著大眼睛笑瞇瞇的看
著二嫂。

  二嫂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三哥:「翠兒是哪裡的?你咋就這樣把她帶到
家來了呀?」

  三哥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張了張嘴又把話嚥了回去,二嫂也沒再
追問。「快,快叫二娘!」三哥為了避免尷尬,招呼翠兒道。翠兒喊了一聲,聲
音卻沒有臉蛋那樣水靈,說話有些嘟囔發悶,像舌頭短了一截似的。

  二嫂不由得皺起了眉,把三哥拉到一旁小聲問道:「這丫頭的說話咋這麼的
咧?」三哥扭頭偷偷瞄了一眼翠兒,又轉頭湊到二嫂跟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
穴,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丫頭有一點點那個,不過看不出來,過日子不會有啥
影響的!」他倆在竊竊私語時,翠兒依舊笑瞇瞇好奇地四下打量張望著。

  三哥想到了兒子大傻,二嫂說:「你們回來前我剛給他熬了粥,還從家裡帶
了幾個白菜粉絲包,估計大傻正在灶伙間吃著呢!」他倆領著翠兒來到灶伙間,
一看沒人,灶伙間通向後院的門開著,他們就又來到後院。

  一個腦殼剃得光光、後脖頸粗壯的小伙兒正捧著一隻白瓷大碗蹲蹴在一片蔥
韭前,聽到有人過來就停止了唏溜,扭轉頭咧開嘴「嘿嘿」笑了笑,嘴角還黏著
些粉絲和粥漿子,當看到翠兒時,眼珠子頓時像被什麼定住了似的。他就是三哥
的兒子大傻。

  其實,大傻小時很聰明伶俐,三哥帶著他上的是縣城的小學,功課一直都很
好,要上初中的那一年也就是三哥被關進去的那一段日子裡,他得了腦膜炎,幸
虧三哥的老大、老二家全力相助,尤其是二嫂的精心呵護,才讓大傻從鬼門關上
回轉過來,只是說話不再利索,眼神也變得沒以前那麼活絡。

  後來因為老是有小屁孩學他的結結巴巴,他乾脆就不再和人說話了,即便是
三哥喚他,他也只是咧咧嘴或點頭、搖頭或強強脖子。慢慢地,村裡人開始喊他
大傻,他聽了也不惱,照樣只是咧咧嘴,到最後三哥和二嫂他們也喊他大傻了。

  三哥從兒子的眼神裡看懂了他的心思,嘴角頓掠過一絲欣慰。二嫂見已是晌
午,便張羅著準備做飯了,她問翠兒會做飯不,翠兒點點頭,二嫂便拿過她的圍
巾掛好,又給她套上袖套、圍上做飯用的圍裙,說:「別把新衣裳給弄髒了。」

  三哥敲了敲兒子的光腦殼,說道:「趕緊起來,幫你二娘揀菜去!」大傻笑
著咧了咧嘴,眼珠子卻黏在了翠兒的身上。

  「二嫂,待會我去把二哥也叫來,我們哥倆喝一口!」

  聽到三哥這話,二嫂的臉上飄過幾朵陰雲:「那個死鬼又到鎮上打牌去了,
從昨兒到現在還沒歸家呢!三哥,你逮著機會也好好說說他,他最信你的了,要
不再這樣下去,家都要讓他給敗光了呀!」

  因為有新媳婦進門,三哥殺了一隻雞,又打電話叫人送來幾條魚。翠兒坐在
灶膛處,生火添柴禾的動作很是麻溜,看得三哥和二嫂抿著嘴直點頭。吃好飯,
翠兒又和二嫂一起把桌子碗筷收拾得乾乾淨淨。三哥拿出瓜子糖果散在桌上,讓
大傻好好陪著翠兒。

  「今晚就讓大傻和翠兒一起睡吧?」三哥小聲地和二嫂在一旁商量著。剛才
一頓飯的工夫,讓二嫂對翠兒很是上眼,曾有的一些疑惑也完全打消,她點著頭
說:「這丫頭不錯,這事就這麼著吧,我上樓去收拾一下大傻的『狗窩』。」三
哥到載貨車的駕駛室拿了點東西揣在兜裡,跟著也上樓去了。

  二嫂正在給大傻鋪床,豐滿的屁股翹起著,三哥走到背後捏了一把,二嫂頭
也沒回,像是早就習以為常了的,直到三哥俯下身子、兩隻手伸進棉襖裡抓住兩
個大奶子時,二嫂才直起身來打掉他的手:「死鬼,大白天的,兩個小的還在樓
下呢,別這麼老不正經的!」二嫂的臉紅得就跟胡蘿蔔一個色兒。

  三哥呵呵笑著,把二嫂的手拉到自己的褲襠處:「這兒都快成驢鞭了啊!」
二嫂感覺到三哥的褲襠處熱熱的,那個傢伙漲硬得像支擀麵棍,她的臉更紅了,
那根擀麵棍已經有段日子沒在她的麵團裡捯飭過了,心裡也有一股熱熱的、癢癢
的東西在竄動,但她還是把手縮了回來將三哥推開道:「有新被褥不?這些都該
換掉了。」

  三哥從兜裡摸出了兩瓶藥膏塞到二嫂的手裡,說:「這是專門治凍瘡的,鎮
上藥店的人說這東西很管用。」二嫂看著三哥,欲言又止。

     ***    ***    ***    ***

  三哥家有新媳婦上門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裡傳遍了,整整一下午不斷有街坊
四鄰來瞧新媳婦的模樣,每個來的人又無一例外地對著翠兒嘖嘖稱道,都誇三哥
家好福氣。三哥自然是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只是當人們一問及新媳婦的來路情況
時,他就有些支吾了,村裡人曉得三哥的腦子好使、做事神叨,常能做成別人想
都想不到的事,大家也就嘻嘻哈哈著不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大傻低著頭在桌子的一角一粒接著一粒地磕著瓜子,心裡卻恨不能把眼前這
些人都轟出去,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身邊翠兒粉嫩嫩的臉以及他想像出來的翠兒
粉嫩嫩的身子和大腿,他巴不得現在天就黑了。

  傍晚時候,大嫂和二哥以及二哥家還沒出嫁的閨女也來了,二嫂讓閨女帶來
了幾身平常的衣裳給翠兒,大哥因為前幾年患肝癌已經走了。二哥灰頭土臉哈欠
連連,二嫂沒好氣地對著他數落了一番後就吩咐閨女和翠兒做晚飯去了,三哥把
大傻也支應去了灶伙間,這才跟幾個家裡人交了底,翠兒是他在鎮上花了三萬塊
錢從一個外地人販子手裡買來的,翠兒據說是河南那一帶的人,有一點點輕微的
智障,但平時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人很聽話。

  這情況讓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還是二嫂首先打破了沉默:「這四鄉八村買媳
婦的多了去了,我看翠兒這丫頭不錯,只要咱家裡人不說,誰會知道啊?」大嫂
和二哥覺得在理,於是大家就商定臘月廿八就把喜事給辦了,由二嫂做男方的媒
人,三哥說他請縣城的朋友做女方媒人,到時再請村支書老李做證婚人,這樣也
算是風風光光明媒正娶了。

  冬天的日頭短,這天晚上的天氣出奇的好,一彎月亮被村西頭的楊樹枝叉托
著很是清爽。幾乎玩了兩天一夜牌的二哥幾口酒下肚就有些犯睏迷糊了,大家也
就早早地散夥了。臨走前,二嫂帶著翠兒將盥洗和睡覺的地方都認了一遍,又對
三哥說她明早上鎮裡去買些丫頭用的東西,三哥要給錢,二嫂白了他一眼,三哥
就說:「那明天我開車和你一起去吧!」二嫂點了點頭。

  等人都走了,大傻和翠兒站在三哥跟前,看他還有什麼吩咐,「翠兒,你先
早點去睡吧,我和小剛還有話說。」小剛是大傻的名字,三哥覺得當著兒媳的面
不能再叫兒子大傻了。

  大傻的眼睛一直跟到翠兒的背影消失在門裡,這才轉過頭直挺挺站著。三哥
「滋吧滋吧」的抽著煙,好長時間沒開口。裡面傳來翠兒往腳盆裡倒水的聲音,
然後是水被攪動的聲音,再然後就是「咚咚咚」上樓的聲音。

  「爹!」大傻叫了一聲。

  「本來要跟你說些很要緊的話,不知怎麼又忘了。」三哥踩滅了煙頭,朝兒
子揮揮手:「去,回屋去吧!」

  大傻進屋的時候,翠兒已鑽進被窩,被子一直擁到下巴頦跟前,眼睛烏溜溜
地看著大傻,像是在笑。大傻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忽然軟了,有些邁不動步。翠
兒朝床裡挪了挪身子,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大傻,這樣的眼神和動作像點著柴禾的
火柴,讓大傻感到有一團火從腳底板直衝腦門子,又從腦門子騰地竄到肚子裡,
很快他就覺得自己那個地方變成了驢條肉,把褲襠頂得跟小山包一般。

  在大傻掀開被子爬上床時,翠兒聞到了一種從沒聞到過的氣味,是從大傻身
上散發出的,這氣味讓翠兒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脖頸,呼吸變得不再順暢,褥子下
面的床架發出了一陣「咯吱」聲。「把燈關了吧!」她說。

  黑燈瞎火裡,大傻「呼哧、呼哧」了好一會兒,然後翠兒就感到有一隻手順
著她的胳膊摸了過來,手指有些發抖。摸到胸口處,那隻手停頓了一下,接著就
開始揉捏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酥癢感讓翠兒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那隻手
立馬停住並鬆開了。「咋……咋的……」黑暗中,大傻結巴著。

  「沒啥,好癢!」翠兒「咯咯」笑了兩聲。大傻還是沒動,他以為自己弄痛
了翠兒,翠兒的身子靠緊了大傻,把他的手又拉到自己的胸口。大傻放心了,他
一骨碌就翻到了翠兒的身上……

  三哥就偷偷躲在大傻和翠兒房間的門口,好大一會工夫,屋裡床架子的「吱
嘎」聲依舊是斷斷續續不成串兒的,這令他有些著急。忽然,他聽到翠兒叫了起
來:「哎呀,痛!」然後就是一陣床架子雜亂的「吱嘎」聲。三哥心裡面暗暗發
笑:『這個小崽子,猴急樣兒……』不大一會,床架子終於又發出了連貫的「吱
嘎」聲,還有翠兒輕輕的但很好聽的叫床聲。

  這動靜讓三哥渾身有些燥熱,他悄悄下了樓走到曬場上,夜風緊硬,涼意襲
人,天上的星星很多,但看上去都清冷冷的。他的目光越過翻著土塊的田地和一
排黑黝黝的楊樹,找到了那座房子,那是二嫂家的房子,一個碩大的柴垛遮住了
窗戶,看不到那屋裡是否還亮著燈火……


                (二)

  第二天,三哥很早就來到門前水泥曬場邊的井台打水洗車,眼睛卻不住地窺
視著對面柴垛背後的二嫂家。這天的天氣很好,日頭悠悠晃晃的有些耀眼,只是
讓人感覺不到有多少熱力,幾隻灰褐色的鳥飛到了那個柴垛上,「咕咕咕」地叫
了一陣後又飛走了。

  三哥洗得很賣力,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汗津津的了,他脫掉羽絨服,只穿著一
件紫絳紅的毛衫又爬進駕駛室,仔仔細細地擦拭起來。

  身後「吱呀」一聲開門聲,三哥扭身望去,是翠兒起來了,頭髮散亂還有些
睡眼惺忪,沒穿襪子,拖著雙很大的棉鞋,腳踝也是白嫩嫩的,看到三哥在望她
就笑了笑,問道:「叔,要出門啊?」

  三哥趕緊爬下車,在吊桶裡洗了洗手,一邊甩著手一邊說道:「翠兒,咋起
這麼早啊?走走走,趕緊進屋去,別凍著了!」

  翠兒「哦」了一聲,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轉身進屋去了。三哥剛想跟進屋,
眼睛的餘光就瞥見那個柴垛旁走出來一個人影,穿著青藍色的襖子,穿過一排灰
白色的楊樹,然後踏上一條荒草倒伏的田埂朝這邊走來。是二嫂!三哥臉上頓時
堆滿了笑,穿好羽絨服扭頭沖著屋裡大聲說道:「翠兒,我和你二娘上趟鎮子,
早飯待會你們自個兒做吧!」說完,朝那個人影揮了揮手就鑽進了駕駛室。

  那些年,妻子的亡故和兒子的患病,讓被關在裡面的三哥幾近崩潰,他甚至
想到了死,幸而有一種不可告人的信念支撐著他最終挺了過來,只是沒有女人的
日子讓他手足無措,多虧了善良的二嫂給予他們父子倆無微不至的關照,每天都
過來為他們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直到三哥開始學會自己做些家務事了,她才
不每天都來,但仍舊隔三差五地噓寒問暖,陪父子倆拉拉家常。叔嫂間也由此越
走越近,直到連那層窗戶紙也被捅破了……在三哥心裡,二嫂就跟自己的女人一
樣,幾天看不到就覺得空落落的。

  頭上的一汪陽光終於有了幾分暖暖的鮮活,讓四週枯黃的蒿草、光禿的枝椏
與翻耕出的硬硬的田土看上去不再那麼的毫無生機。去鎮裡的水泥路年久失修,
到處坑窪,薄薄的一層水泥早就被碾成了沙土樣,車轂轆揚起的塵灰在車後飄得
老高。路上沒有別的汽車來往,只有偶爾幾個趕早的人踩著腳踏車一閃而過,不
知去到哪裡。

  三哥不時地扭頭看二嫂,二嫂已沒了在大傻他們面前的那份扭捏,迎著三哥
的目光打趣道:「瞧你個死樣,看啥咧?小心別栽溝裡去了!」三哥「嘿嘿」地
笑著,一把抓過她的手擱到自己的褲襠上,她也不作態,順勢就握住了那根硬梆
梆、粗大如驢條肉般的傢伙,像捏麵團似的揉握著,車子的每一次顛簸有時又使
得揉握變成猛然的套弄,讓三哥禁不住一個激凌,呲牙咧嘴一番。

  「秀芬,鎮上開了家新的旅館,待會兒咱們就上那去吧?」秀芬是二嫂的名
字,兩個人獨處時,三哥總是這麼叫的。

  「死樣,你就淨想著這些事兒!」二嫂的臉紅了起來,狠狠地握了一把那根
傢伙。

  「哎呀,斷啦!」三哥調笑道。二嫂感到腹腔裡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熱
的東西,像是馬上要煮沸了一般,恨不能讓手裡的這根驢條肉立刻進入到自己的
身子。

  家裡的那個死鬼也曾有過這般粗大的傢伙,結婚的頭幾年,他幾乎天天夜裡
都要騎在她身上,活脫脫一頭拚命耕地的蠻牛,讓她在快樂的波濤裡神魂顛倒,
只是在相繼生了兩個女娃後,他就跟突然洩了氣一般,很少再碰她了,後來他又
迷上了玩牌賭錢,更是常常夜不歸宿。

  有幾次她發現他半夜回來,竟然自己在被窩裡偷偷擼雞巴,就是不碰她,恨
得她真想咬他撕他。有一段時日,村子裡還傳出關於那個死鬼在外面不少的風言
風語,那時,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女人了……

     ***    ***    ***    ***

  鎮子上熱鬧了許多,本就不很寬暢的馬路兩邊又擺了不少破舊的桌球檯以及
各式各樣的攤子,儘管三哥把喇叭摁著山響,可穿來走去的人根本就不理睬。好
不容易開到了供銷社百貨店的門口,三哥對二嫂說道:「我到旅館等你,就是街
東頭那座紅色的樓房。」順著三哥手指的方向,二嫂看到那樓房的顏色很醒目,
就跟雞冠花一個色兒。

  三哥把車停到了離旅館很遠的一個堆場裡,一路上東張西望,看有沒有熟識
的面孔。這個僻落的小鄉鎮所以能擁有這麼一座嶄新醒目的旅館,據說是去年臘
月的時候有一個外國大老闆要來縣裡投資,看中了這個鎮子北面的一大塊田地,
縣裡自然是像撿到了寶似的非常重視,很快就把那近千畝地的莊稼統統推倒,又
風風火火地蓋起了這座旅館,還取名叫「和順賓館」。但事情終究沒有如預料般
的和順,那個外國大老闆後來音訊全無,倒是那些莊稼地的農戶們三天兩頭地堵
到鎮政府縣政府的門口,嚷嚷著要賠錢、要吃飯。

  旅館裡冷冷清清的,一個女服務員正在登記台裡面打盹。三哥對這裡已經熟
識,他前幾日剛剛跟一個叫永梅的女人來過。三哥要了一間三樓臨街的房間,這
樣就可以看到二嫂是不是走過來了。這旅館的設施就跟縣城裡那家上檔次的賓館
一個樣,抽水馬桶、蓮蓬頭,床是軟乎但不塌腰的席夢思,比床板棉絮舒坦得多
了,還沒有那種「吱嘎、吱嘎」的煩人響動。三哥洗了個澡後,就站在窗口張望
著。

  車上的那一番撩撥,讓二嫂感到自己的腮幫子一直是熱燙燙的,那個地方,
不,是整個身子從裡到外都像是一塊久被閒置的田地頃刻落下一場春雨,然後有
許多東西性急火燎地要破土而出一般,她甚至隱隱覺得自己那個地方已經有些濕
潤了,這種感覺令她在百貨店裡好幾次走神。她買好了給翠兒的褲衩、奶罩、牙
刷、衛生巾以及她自感蠻漂亮的羊毛衫、兩身衣裳等等東西後,就匆匆地朝那座
雞冠花色的樓房趕去。

  二嫂沒有用過浴室的蓮蓬頭,三哥教她開和關,為她調好了水溫,笑嘻嘻地
說:「兩個人一起洗吧?」二嫂頓時臉紅得跟雞冠花似的,說:「羞死人了!」
就把三哥推出了浴室。

  對著浴室大大的鏡子,她一件一件脫著衣裳,直到光溜溜的一覽無遺,她捏
捏自己肥大的奶子,雖然已經下垂,但還是很有彈性,奶頭稍稍一碰,仍舊飽滿
得跟顆紫葡萄似的。她想,這幾年要是沒有三哥的滋養,她的身子早就鬆塌得不
成樣了。

  細細的溫熱的水柱噴淋在身上,讓二嫂有種被男人撫摸的感覺,當水柱觸到
那個地方時,她忽然想起了三哥第一次用嘴貼向那兒的情景,她當時嚇了一跳,
羞得不行,一邊喊著「那地方髒」,一邊想把三哥的頭推開,但他死死地摟住她
的兩條腿,嘴唇、舌頭還有下巴頦一個勁地磨蹭舔弄,讓她在一種從未有過的酥
酥癢癢的強烈快感中渾身癱軟……她有些恍惚地將蓮蓬頭湊近那個地方,那種酥
酥癢癢的感覺又瞬間襲來,她不由得「哦」了一聲。

  三哥看上去精瘦精瘦的,但幹起那種活兒來絕對是個好把式,每次被三哥壓
在身下,二嫂就覺得那根橫衝直撞、又粗又硬的肉棒子簡直就像不停翻轉的機耕
鐵爬犁,將她的心啊、肝啊、魂啊的都捯飭出軀殼,四散飛濺。

  她剛剛走出浴室門,三哥就如同一隻她家以前養過的水老鴨般直撲過來,像
叼著一條魚兒般將她抱倒在床。他親嘴時老是要把舌頭伸進來,可她總覺得口水
到嘴裡有點噁心,所以一等他想伸舌頭時她就抿著嘴躲避。

  這次三哥又用舌頭來撬她的嘴唇,她「唔唔唔」地左右擺著頭,他就順著她
的脖頸滑到胸口,有些瘋癲地啜咂著她的奶子,然後又把頭埋進了她的胯間,開
始舔舐吸吮那個最讓人酥麻騷癢的小肉疙瘩,唇舌上滿是膩滑滑的口水,「嘖嘖
嘖」和「哧溜、哧溜」的聲音很響,很勾魂兒,二嫂的腿肚子抽筋似的抖起來,
很快就「哦哦……啊啊……」地失了神兒。

  他一會兒將她的兩條腿高高地架在肩上,一下一下打夯似的,像是要將熱辣
辣的灶膛塞滿把火燎得更旺;一會兒又讓她跟隻母狗般撅起屁股趴在床上,肉棒
子從身後「噗噗噗」地變成了鐵爬犁,像是要將那塊依然充滿慾望的田地翻個底
朝天;當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時,就讓她騎到身上,自己則「哼哧、哼哧」地用
力挺著腰,每一下都像要把她頂穿似的。

  三哥汗流浹背,汗珠子兒滴在二嫂的胸口、屁股,撒到她的臉上。她感到自
己忽而升騰到雲裡,忽而又瞬間落入到水裡,心尖尖上灼熱著如有一隻瘋了的野
貓在四處搔撓。她兩隻手胡亂地去抓他的胳膊、去抱他的屁股,或是在床單上撕
扯,聳動著身子、扭擺著屁股迎合著他的夯擊,讓那種江潮管湧決堤般的快感更
著實、更強烈……

  當犁頭終於鬆軟,田地氾濫的春水慢慢消退,兩個人擁抱著大汗淋漓,皺成
一團的床單上有些濕津津的,二嫂的臉上充盈滿了鮮活的紅潤,那是真正的女人
本該有的鮮活。

  他倆不敢久待,三哥「呼哧、呼哧」地喘了一會兒氣便下樓結帳開車去了,
出房門時還扶著框子喘了幾聲。車開到旅館門口後,他前後左右仔細觀察了一番
才摁了三聲喇叭,二嫂低著頭逃似的爬上車。

  一切都似乎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在一扇窗戶後面有一雙眼睛,不經意間認
出了這輛車,又恰巧看到一個女人匆匆地從旅館出來上了車,那雙眼睛裡充滿了
訝異……

     ***    ***    ***    ***

  村支書老李正弓著背用一些黑褐色的荊藜條修葺屋前的菜園子,小心翼翼一
絲不苟地補著圍籬上的一個窟窿,三哥走到他身後他也沒有發覺,是屋門前拴著
的那條大黃狗又蹦又叫地提醒了他有人造訪。

  「哦,是老三來啦?你待會兒,我這馬上就拾捯好。」老李把最後一根荊藜
條編進窟窿的最後一角,然後拍拍手,直起腰轉過身來:「你找我有事啊?進屋
說去吧!」他看到三哥左手拎著兩瓶瓷瓶洋河,胳肢窩裡夾著兩條紅塔山,右手
還拿著包好的紅底碎花緞子面料。

  三哥繞過大黃狗,跟著支書老李進了屋。一進屋就把手裡的東西擱到桌上。
一個矮小精瘦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臉上的雪花膏抹得很厚,是老李的婆娘,看
到桌上的那些東西,樂得眼睛擠成了兩條縫。三哥拿起那塊緞子面料趕緊迎上去
說道:「嫂子啊,這是我前幾日過江跑車時特意給你帶的,看看行不?」

  老李的婆娘接過面料抖落開披在身上,腰肢扭動著左瞧右瞧,一臉的稱意,
嘴上卻造作道:「哎呀!這麼花哨咋穿得出去啊?」

  「呵呵,現在城裡正時興這呢!嫂子這麼好的身材,配這花色正合適啊!」

  老李看了他女人幾眼,揮著手說:「去去去,我和老三有正經事要說呢!回
你屋去。」女人下巴一撅哼了一聲,披著那料子樂顛顛地轉身進去了。

  三哥這才跟老李支書說上了正事,當老李聽到說大傻的媳婦翠兒是河南丫頭
時,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盯著三哥問翠兒家裡的情況,還話裡有話地說,現在
人販子多,縣裡頭前一陣剛為這事開過會,鄰村有兩家買媳婦的已鬧得人財兩空
了。

  三哥表情泰然的說,翠兒是個苦命的丫頭,前幾年父母相繼病故就投奔她小
姨家來了,她小姨就在咱們縣城,叫談永梅,以前和他還是化肥廠的同事,要不
怎麼能說上這門親事呢?

  老李從三哥的臉上看不出真假,他對他的許多行為都一直心存懷疑,並對那
年關他的事總認為不會是空穴來風。

  「李書記,我們家商量定了這月的二十八就把喜事給辦了,今天我就是特意
來請你給我家小剛、翠兒他們做證婚人的哦!」三哥看出老李的疑惑,邊說邊把
桌上的煙酒往前推了推:「過兩天翠兒她小姨還要過來一起商量這事呢!」

  老李在這些話裡聽不出絲毫的破綻,便囑咐三哥結婚的手續一定得按規定辦
好,要不以後孩子上學啥的很麻煩。三哥點頭應允著,並再一次懇請老李做證婚
人,老李想了想也答應了。

  三哥走出老李家的門,轉過頭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差點撞上那條大黃狗。
老李說的辦證的事的確是個事兒,更要緊的是要馬上跟談永梅說道好了……

     ***    ***    ***    ***

  這天傍晚,翠兒像個家裡的媳婦一般,套上袖套、繫上圍裙坐到灶膛生火,
菜照例由二嫂下午來揀好安排好,不過她已放心讓翠兒一個人做飯了。今天的柴
禾有些濕,火頭一起灶膛裡就咕嚕出了一股濃煙,父子兩人和翠兒都跑到門外曬
場上喘氣。翠兒捂著嘴「咯咯咯」地笑著,大傻咳嗽了幾聲,眼睛一直看著自己
的媳婦,也咧著嘴笑。三哥用手在鼻子前使勁搧動,進屋把灶伙間裡的柴換成乾
的。

  晚飯後,三人圍坐在桌子前,三哥看到兒子兩腮泛紅,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像是有一件非常新鮮的實在的事情急著等他去做,翠兒則低著頭搖晃著兩條腿撥
弄自個兒的手指,不時地用眼角瞄瞄大傻瞄瞄他。三哥心裡明得跟面鏡子似的,
自己剛成親那會兒也是一到天黑就抱著女人,早早地光丟丟鑽被窩了。

  「沒啥事,你們就先洗洗睡吧!」三哥說。

  等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三哥又像昨兒一樣悄悄跟上樓,不大一會兒工夫,
房裡的床架子就「吱嘎、吱嘎」地叫喚起來,比昨晚順溜多了,也大聲多了,他
甚至能聽出哪一聲是兒子弄出來的,哪一聲是翠兒發出來的。三哥想,該為他倆
換個席夢思了。

  再次坐到桌子前,三哥覺得身子有些乏,尤其是腰腿有些酸脹,今天上午在
旅館裡他翻來倒去讓二嫂接連丟了兩次,那個地方都被他肏得有些紅腫了,翕開
著像個窟窿,黏糊糊的一塌糊塗。他很想倒頭就睡,但一大攤子的事還等著他盤
算:房子得裡裡外外粉刷一遍,得把朝南的房間讓出來給他倆做新房,得添置些
傢俱家什啥的,得仔細合計好喜宴咋個辦法,還得去找談永梅……


                (三)

  又到晌午做飯的時候了。

  談永梅靠著窗,望著桌上還沒收拾的早飯的碗碟,神情有些木然地在想著什
麼事兒。陽光將她的半邊臉照得很明亮,也將眼角週圍歲月雕鑿出的深淺不一的
痕跡照得很透徹,但勻緻的五官和豐腴有型的體態依舊顯示出她過去曾是一個美
人胚子。

  這裡是縣城的東北角,再往北面隔著一條河是縣化肥廠,彎曲盤繞的管道和
許多參差的筒罐都已銹蝕斑駁,工廠圍牆的磚塊被人幾乎扒得精光,只零星殘存
著幾處殘垣斷壁,灰不溜秋的廠房上每一扇窗戶都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玻璃,黑洞
洞的像極了無可救藥者垂死的眼睛,半人高的枯黃蒿草將偌大的一個廠子渲染得
一片破敗。

  數年前的那一場熱鬧的股份合作制改革,事後被證明是失敗的,甚至讓許多
人感到那其實就是場陰謀。僅僅一年之後,廠子就以極其低廉的價格整體賣給了
一個浙江老闆,上百號和談永梅一樣四十歲上下的職工在那次轉賣中下崗分流,
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轉賣前還尚能維持的廠子居然就此年年虧損,到去年終
於宣告破產。

  談永梅原本是住在縣城中心的,下崗的那一年和丈夫離婚了,原因說起來很
簡單--丈夫有外遇,但這樣的理由常常令她自己都感到可笑,她這麼多年來一
直深藏著的秘密更加的不可告人。

  離婚後她就租了現在的房子,除了租金較為低廉外,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
的東西支使她選擇了這個地方。

  談永梅離開窗戶,也讓廠子破敗的景像暫時離開了視線。她合計著中午該做
些什麼飯菜,但腦子裡卻有些紛亂,胸口堵得厲害。

  獨身的生活會讓人變得慵懶隨便,自搬到這兒後,因為離城較遠,平時也少
有熟人來往,讓從前做事一向很細緻講究的她漸漸邋遢起來,有時一整天都蓬頭
垢面地大門不出窩在家裡。

  這時,門外傳來了很熟悉的農用載貨車的聲響,談永梅下意識地用手攏了攏
頭髮,然後就聽到那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巷口。

  她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巷口等那輛車時的情景,她一聲不響地站在巷
口的電線桿下,臉微微上揚,半垂著眼皮,當他從車裡下來時,她聽到身後有議
論聲,她猛地轉過頭,議論聲隨即戛然而止,剩下幾雙沉默但卻充滿猜測的眼睛
目送著她和他一起消失在這扇門裡……談永梅怎麼會和三哥搞到一起,連她自己
都感到困惑,甚至還和他一起保守了那麼一個天大的秘密。

  她是一個外表冷艷清高的女人,這使她直到26歲才出嫁,婚後的第三年,
她調到化肥廠的財務科當出納,那時的她還沒有孩子。廠子裡有不少和三哥一樣
從鄉下來的工人,談永梅一直覺得他們身上有股土腥子味,或是像河濱裡的綠萍
味,她總是與他們刻意保持著距離。

  三哥的供銷科和財務科在一個樓面,三哥膽子很大,沒事就跑來和那個長得
胖胖的王會計打情罵俏,還經常送些出差帶回的餅乾、蜜餞、髮夾之類的小玩意
兒給她們。

  談永梅剛開始對這個比自己大多了的男人並無好感,反而覺得他看她的眼神
讓人渾身不自在。可時間一長,他跟說書人似的繪聲繪色講的天南地北的那些個
活靈活現的新鮮事兒,讓她覺得很好奇、很有趣,覺得他是個蠻有意思的人,而
他和王會計打情罵俏的那些個害臊話,竟然讓她不知不覺偷偷產生了一種怪怪的
感覺。

  那一段時間,談永梅從三哥和王會計肆無忌憚的調笑,以及王會計私下和她
嚼的有關床笫上的許多閒話中,開始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那方面其實是個蠻蹩腳的
男人,因而當有一次三哥神秘兮兮地對她說他去上海出差帶了些東西給她,問她
星期天能不能到廠子的宿舍裡來拿時,她儘管耳朵根子燙燙的,但居然恍惚著點
頭答應了。

  那天,談永梅走進三哥的宿舍時,跟做賊似的緊張得要命,兩個手心裡都是
汗。她顯然經過了一些妝扮,臉洗得白白淨淨的,頭髮梳得溜滑,在陽光下泛著
柔和的亮澤,還有一股很好聞的雅霜的香味。

  三哥一看到她,喉嚨裡就發出了很響的吞嚥聲,心想:『這縣城裡的女人就
是不一樣啊!』他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個電影裡的人物,笑瞇瞇地瞅著她,然後
關上門,插門銷的聲響讓她心裡咯登了一下。

  三哥拿出了兩段很漂亮的料子,說出來的尺寸如同量過她的身子一樣正好,
當她微微俯下身看那些料子時,三哥的一隻手攬到了她的背上。她激凌了一下,
但沒有躲開,只是覺得血一下子都湧進了腦袋,有些喘不過氣,此後的過程便按
著三哥蓄謀已久的腳本發展了。

  他的身子都壓到了她身上,她只是本能地掙扎了幾下,僅僅幾秒鐘的工夫,
她就被壓到了身下,床板發出很響的幾聲「嘎吱」。他的手指是那麼的靈活,很
麻溜地就探到了她的私處,並很快讓那兒濕成一片,一種前所未有的抓心撓肺似
的感覺讓她感到興奮。

  丈夫從來就是一副猴急相,上了床脫了褲頭,用口水在那東西上塗一下就插
進來,常常是當她剛剛有點感覺時就「噢」一聲射了,然後自顧自地打呼嚕去。

  她在另一個男人的身子下,嘴裡低低地喊著:「不要啊……不要啊……」可
內心卻希望那手指不要停下。當手指順著黏稠摳進穴道時,談永梅徹底陷落了,
她一把抱住了三哥,下體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

  三哥的陽具比丈夫的粗壯了許多,那種被塞滿的甚至有些被撐著了的感覺讓
她很想大聲叫出來。三哥很有力,也很賣力,他像衝床的衝頭般抽插,談永梅尤
其受不了他一衝到底然後幾乎連根拔出再一衝到底,覺得裡面的嫩肉都要被翻出
來似的,心都要蕩出來了。

  床板的「嘎吱」聲與交合處的「咕嗤」聲響成一片,談永梅張大了嘴在喉嚨
裡「嗚嗚」的呻吟著,兩條腿緊緊地夾住三哥的腰,兩隻手死死地吊住三哥的脖
子,像是要三哥再大力一點,再迅猛一點。

  三哥也確乎是個老手,他把出差時從不同婊子身上研習來的活兒都使了些出
來,在談永梅身上適時地變換著節奏與頻率,忽而像下冰雹子般地,忽而像老牛
犁地般地,忽而又像攪棒旋動般地,有時還把肉棒子拔出來在穴道口拍打磨蹭,
直勾得談永梅抬起屁股弓起腰想把肉棒子套進去。

  談永梅高潮來臨的那一刻,讓三哥都感到有些意外,她臉色潮紅,翻著白眼
「哦哦」亂叫,身子的抽搐是如此劇烈,尤其是穴道的抽搐就像小嘴在急促地吸
吮,讓三哥的噴發也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直到三哥脫離了她的身體,談永梅的
兩條腿還顫慄了好一陣子,白皙嫩滑的小腹不住地起伏……

  看上去偏瘦削的這個鄉下人,體內卻有著那麼一股子邪勁,只是一根煙的工
夫,那根肉棒子就又直挺挺地翹立起來。三哥一把將談永梅抱到桌子上,大大地
分開她的兩腿,讓整個黏糊一片的私處完全暴露,用手摩挲了一番再次撩撥得她
神情迷亂後,就又力道不減地頂入進來。她的背靠在牆上很硌,可一點都不感到
痛,只感到自己的肉體到心靈還從來沒有這麼震盪過……

  那一個下午,他倆做了三次,她依然飢渴地叫喚著、抽搐著,但三哥最後實
在是力不從心了。最後一次結束時,她軟軟地趴在他並不厚壯的胸口上嚶嚶地哭
了,溜滑的頭髮散亂一片。

  三哥一時慌了神,連忙問是不是哪兒弄痛她了,她搖搖頭,抽嗒了一陣又笑
了。她也說不清自己為啥想哭,只覺得自己身子裡的所有朦朦朧朧的慾望都被他
徹底看透,徹底釋放排遣出來了。

  那次過後,談永梅便像著了魔似的,心裡面老是浮出那種念頭,這種生理上
的慾望也讓她感到過羞愧,但見過世面的三哥有不少她以前想都想不到的花樣,
有的令她事後想起來都覺得難為情,但同時也令她愈發的欲罷不能,愈發的深陷
其中。他的手指,他的舌頭,他的花樣繁多的姿勢,他的節奏不同的抽插,每一
次都使她欲仙欲死,都使她如癡如癲,直到他開始不斷交給她那些來路不明的錢
時,她仍舊無法自拔。

  三哥被關進去時,那些錢已有六萬多,這在當時簡直就是一筆足以讓人一輩
子都翻不了身甚至得搭上性命的巨款。她也曾害怕過,但鬼使神差中還是為他保
守住了秘密,他出來後一分不少地物歸原主,三哥說:「咱倆一人一半。」她搖
頭拒絕了。

  再後來,她的肚子懷上了,又讓她緊張了好一陣子,直到生產了,孩子大些
了,仔細端詳下似乎沒有三哥的印跡,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她至今仍無法確信孩
子究竟是誰的種。

  熟悉的敲門聲響了起來,談永梅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扭著頭看著窗戶,
說:「門沒鎖。」三哥進來了,談永梅動也沒動,也沒看他。

  「咋啦?出啥事啦?」三哥感覺到眼前的氣氛有些不對,談永梅這才轉過頭
去,淡淡地看著他,直看得他一臉的茫然。

  「昨天你上鎮裡去了?」半晌,談永梅問道,臉色不是很好看。她雖然這麼
問,但並沒有期待能從他那兒得到真實的答案,就像她丈夫那樣,直到被她捉姦
在床才有了真實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三哥呵呵一笑,馬上就說道:「哦,昨天我和二嫂一起上鎮
裡去了,給我家剛說上的新兒媳買些東西,中間帶她到和順旅館上了趟廁所,這
鎮子上的茅廁髒得都踩不下腳。咦,你看到我們了?」

  事實上,三哥在被問到時也暗暗一驚,立即就想到談永梅的一個弟弟家就在
鎮子上,但他面對這種事情時一向出奇的老練與鎮靜,尤其是他對談永梅吃得很
透。

  談永梅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答案,她從昨天那個女人的臉色和神情上看
得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而她還留意到剛才他一聽提到昨天的事,臉好像瞬間微
微紅了一下,可她一時又無話可說。就像她丈夫被她光溜溜的堵在床上,片刻的
驚慌後居然理直氣壯地抱怨她在床上就像個死人,她一時也無話可說。

  「呵呵,不要瞎想了,我對你好,難道你不知道嗎?」

  談永梅有時很生氣他的這種充滿誘惑又琢磨不透的語氣和神情,就是這種語
氣和神情讓她像失了魂似的,她聽著那帶著三河村口音的土不拉幾的話,常常覺
得他簡直就是那些鄉下人裡面的一個鬼,一個將她帶進深淵的鬼。

  她很想站起來向他大聲地表達她的懷疑和不滿,但他已經走到她跟前開始滔
滔不絕地說起關於他新兒媳的事,一隻手攬到她的背上,令她頓時感到所有的聲
音都漂浮了起來,眼睛裡只有他那張笑瞇瞇的臉和那雙深邃得像是見不到底的眼
眶……

  二嫂像踩著鐘點似的來到三哥家,遠遠就看見翠兒在曬場晾衣服,穿的是她
昨兒在鎮子裡給買的一件紅底碎花襖。翠兒也看見了二嫂,悶悶地喊了聲二娘,
依然是笑得可人。

  二嫂愈發的喜歡翠兒了,她覺得翠兒除了說話不是很利索外,一點都沒有三
哥說的腦子有問題的丁點跡像,而且手腳勤快,脾氣看上去也很好。

  走到跟前,二嫂招著手說:「翠兒,來,陪你嬸子拉拉話。」翠兒答應了一
聲,進屋拿了兩張小板凳出來,兩個人挨著坐下。

  陽光很好,把田地裡的土腥味兒都曬了出來,溝渠裡零星的積水閃著亮斑,
週遭暖洋洋的,不時有幾隻鳥兒撲愣愣地飛過。

  二嫂一直側著頭打量翠兒,「二娘,你看啥哩?」二嫂的目光讓翠兒心裡直
跳。翠兒忽然想到了和大傻在床架子上的情景,那情景讓她感到新奇,更讓她感
到身子裡有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說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在湧動,大傻好像有使不完的
勁,洩不完的力,這情景又讓她在二嫂的目光裡臉通紅。

  「大傻……哦,小剛好麼?」二嫂還是盯著翠兒的臉看。

  「什麼好麼?」翠兒睜大了眼,似乎沒聽明白二嫂的意思,臉卻依舊紅著。

  二嫂拍著翠兒的膝蓋,揚起脖子哈哈笑了,湊到翠兒的耳朵根說道:「就是
你和小剛在被窩子裡的事啊!」

  翠兒在二嫂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嬌嗔道:「二
娘,你真壞,咋……咋問這些咧?」

  「二娘把你當成自家的閨女,做閨女的跟娘還有啥不好說的呀?」

  翠兒不吭聲,腳尖侷促地碾動著一顆石子。二嫂哈哈笑著還想接著說什麼,
忽然看到曬場前的土路那頭走來一個人,仔細一瞧,是老趙家的大兒子趙貴林。

  這趙貴林打小就沒個好樣,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初中沒畢業就跑出去瞎混
了,後來不知怎麼地在江對面的一個廠子裡做上了保安。人雖沒個正形,卻長得
有模有樣,一張嘴巴唧吧唧很能掰乎,一回到村子就愛往人姑娘家溜躂,有時還
竄到人小寡婦家,為此沒少挨白眼和斥罵,甚至被人在屁股後頭攆,但他天生就
是皮厚。

  「二嬸啊,您老曬太陽呢!」大老遠的,趙貴林就咧咧上了。

  二嫂一看他那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頭髮長長的跟個草雞窩子似的,褲子包
在腿上像兩根麻桿,還包得褲襠那兒鼓鼓的,但大家鄉裡鄉親的,也不好掛在臉
上,就笑著回應幾句:「是哩,小貴子這是回家來過年了吧?」

  趙貴林嘴上說著「是啊是啊」,眼睛卻一直盯著翠兒,等走近了看清楚了,
兩眼不覺有些發直,嬉皮笑臉地說道:「喲!這是哪家的美女啊?這麼水靈,都
能掐出水來啊!」

  二嫂頓收起了笑,白了他一眼:「這是小剛家的媳婦。去,快回你自個兒家
去,這兒沒你啥事!」

  「哈哈,二嬸別生氣哦!大傻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給他弄到個這麼漂
亮的媳婦!」趙貴林開始胡咧咧起來。

  「滾一邊去,再胡說八道撕了你這張驢嘴!」二嫂沒好氣地提高了嗓門。趙
貴林也不惱,照樣嬉皮笑臉著。

  等趙貴林走遠,二嫂鼻子裡哼了一聲,罵了句「這個不成器的驢熊樣兒」,
回頭看翠兒時,卻見翠兒正看著趙貴林的背影發呆,眼神直勾勾的。

  二嫂皺著眉頭拍了翠兒一下,說:「看啥哩?姑娘家的,別這樣盯著人家大
小伙子看!」翠兒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用腳尖侷促地碾
動著剛才那一顆石子……


                (四)

  沿江的堤岸很高,寬寬的如同大馬路,河堤的兩邊都直直地立著灰白色的楊
樹,間或夾雜著幾棵粗壯的槐樹和歪斜的苦楝子,不時有連得長長的掛船在開闊
的江面緩緩駛過,遠遠望去就像一條蠕動爬過的百腳。

  大傻直到走上了堤岸,才把翠兒的手拉到自己手裡。爹說要和二伯、大娘、
二娘他們商量事兒,要他帶著翠兒出去轉轉。大傻小時候最愛牽著娘的手上大堤
玩,娘在堤坡上種了豆子、玉米啥的。翠兒的手熱熱的軟乎乎,掌心裡還有幾個
薄薄的繭子,大傻隱約覺得像是拉著娘的手。

  翠兒很被眼前的景像所吸引,大眼睛撲稜著東瞅瞅西望望,一邊走一邊蕩著
大傻的手。

  剛被三哥帶進村子的時候,她覺得這村子裡的一切和她以前自己家裡沒啥兩
樣,心裡不覺有些失落,可眼前這開闊的江面,還有江對面一棟棟隱約可見的火
柴盒般的樓房,讓她覺得一下敞亮起來,就是大堤另一邊的河岔也讓她覺得很新
鮮。自己家的村頭也有一條河岔,一到冬天就乾了,露出黃黃的沙土和黑糊糊的
淤泥,難看死了。

  如果不看三河村莊子裡的房屋,乍一看這堤坡下的景緻,宛若江南水鄉。一
條曲曲的河流傍著堤坡,水面似冬日的田地般有些黑黝,三河村的三條河岔子據
說都和江連通著,一年四季都有不少各式各樣的魚,村子裡也有不少打漁的人。

  河岸邊泊著幾條打漁船,或大或小,有的拴在樹樁上,有的繫在石埠旁,也
有被廢棄的艙裡已積滿發黃的水,浮著枯葉殘草,更有船頭已栽到水底,只露出
一截破舊的船梢……

  「那……條是……是二娘……家的。」大傻指著不遠處一條烏黑的船說道。

  那條船有著同樣是烏黑的矮矮的艙棚,船頭上有一個像晾衣服的不大的木頭
架子,早先是給水老鴨蹲的,後來不用水老鴨了,就用來掛漁網、漁籪、魚簍子
啥的。那船看上去有日子沒動過了,艙棚上幾個窟窿很大。

  翠兒覺得很好玩,她在自己的家裡還沒玩過打漁的船呢!她拉了拉大傻的手
示意想到那船上去玩,大傻咧開嘴呵呵笑著點點頭,拉著翠兒小心地走下堤坡,
又跑過一座用光溜溜石板鋪的小橋。他先很輕巧地跳上船,拉著攬繩將船頭貼緊
岸邊,然後伸出手去攙翠兒,翠兒攥著大傻的手,緊張得臉有些紅紅的,抬了幾
次腿終於跳上了船。

  船顛晃起來,翠兒抱著大傻驚叫著,大傻岔開腿使勁蹬住船,只一會兒就平
穩了下來。被大傻的臂彎用力地護著,那種使心尖倏忽蕩起來的說不出的感覺又
強烈地襲來,船顛晃時發出的「吱嘎」聲讓她覺得就像床架子的聲音。

  翠兒知道自己不是大傻他爹說的腦子有問題的那種人,她心裡對許多事兒明
瞭得跟面鏡子似的,那天大傻他爹背過身跟二娘指指太陽穴的動作,她知道是啥
意思。只是她一直不明白自己身子裡時不時就冒出的那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旦那種感覺來了,就跟被火點著似的抓心撓肺,常常讓她忍不住要做些什麼。

  翠兒的家在一個山灣子裡,一到夏天和秋天的時候,到處都是綠的、黃的、
紅的顏色,風一吹過就像堤岸那邊的江面一般,好看極了。翠兒打小就愛跟著莊
子裡的一群野小子們鑽進高粱地、苞米地裡撒歡,常常被莊稼地的主人轟得跟四
散的麻雀樣。

  翠兒來紅來得比那些同齡的丫頭們要早很多,自從第一次身上來紅了之後,
翠兒就覺得自己像變了個人似的,腦子裡時不時地會突然冒出些古怪的念頭,那
些念頭一出來,她就會似失了魂般的發愣發呆。

  山彎彎裡的小子們玩得野、玩得瘋,那些大一些的小子們總愛冷不丁地揪揪
丫頭們的辮子、掀掀丫頭們的衣角,還愛拉著丫頭們到莊稼地和山坡樹叢裡耍,
在那裡,膽大的小子就會毛手毛腳起來,而小丫頭們總會被驚得羞得「哇哇」亂
叫著逃開。

  翠兒不怕,當野小子的手拉她、摸她、捏她的時候,她會覺得心尖癢癢的,
腦子裡空空的,撲稜著大眼睛傻傻地笑著邁不動步兒……丫頭玩伴們常常會用手
指頭刮著臉皮笑翠兒「不知羞、不知羞」,為這爹還打過她幾次,娘也悄悄和她
說了好些事兒,要她像個姑娘家,要懂得害臊。翠兒覺得很委屈,她也不知道自
己是怎麼了。

  後來弟弟到了上學的年齡,翠兒就輟學回家了,跟著娘捯飭起家務,農忙時
就下地幹活。那一年她14歲。

  山彎彎裡的日子如同一杯白開水,今天喝了,明天還得喝,後天喝著照例是
一個味道。翠兒的那些古怪念頭並沒有被白開水沖淡,反而隨著身子骨的日見飽
滿而更加古怪,時常會在看到男人們烏亮亮的胳膊、脊背嗅到他們身上那股子汗
味時,失了魂般的發愣發呆。

  有一天夜裡,翠兒聽見娘在對爹說:「這可咋辦哩,俺家丫頭不會是呆傻了
吧?」爹說:「給她找個婆家就好了!」然後就是爹娘的歎息聲……翠兒知道自
己不傻也不呆,她很想跟爹娘說,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直到有一天翠兒拿著鐮刀一個人在自家的葵花地裡收割,從遠處走來一個中
年男人,歪著頭瞅了她半天,說道:「丫頭,想過好日子不?想過好日子就跟我
走,叔給你找個好人家!」

  翠兒不知道啥樣的日子算是好日子,更不知道啥樣的人家算是好人家,她只
想著不要再讓那些古怪的念頭來抓心撓肺。她舉著鐮刀愣了半晌,然後就扔了鐮
刀跟著那個中年男人走了,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和汽車,最後在那個鎮子上遇見
了大傻他爹……

  「翠兒--」大傻喊翠兒喊得口齒清晰,也把她喊得回過了神來:「咱……
我……把船……把船開……開回家。」

  大傻見船穩當了,就讓翠兒在船頭靠艙棚邊坐下,跳上岸解了纜繩,上船在
艙裡尋了塊木板,坐在另一邊很熟練地划起水來。

  「你能不?」翠兒抓著船沿探起身,扭頭看了看岸上的村子,問道。

  大傻笑著點點頭,說:「行!這河通……通咱家……後園。」

  船已經漂到河中間,開始一搖一晃地朝前划去,大傻剃得光光的腦殼青黝黝
的泛著光。翠兒看著大傻認真划船的樣子,每划一下,他粗壯脖頸上的一根青筋
就凸暴一下,敦實的肩背有力地扭動著。

  翠兒忽然感到渾身有些變熱了,被窩裡大傻趴在她身上的時候,青筋也是那
麼一跳一跳的,在那個酥酥癢癢的地方的每一次用勁的抽插,就像木板猛地把水
划開撩起,讓她的那些古怪念頭也如眼前四散的水珠般濺得老高,濺得很歡……

  大傻愛啜她的奶子,覺得翠兒嫩嫩的奶頭就像剛剛灌漿的苞米粒。大傻有時
還會吮她的腳丫子,覺得翠兒肉肉的腳趾頭就像軟乎的棉花球。每當這個時候,
翠兒就會在渾身癢癢中抓心撓肺起來,整個人都跟要化開來似的。

  翠兒自從來紅了之後,身子便好像愈發的不能碰了,有時在自家的柴禾間洗
身子,熱熱的水撩過,那細小的有些凹陷的奶頭會倏忽飽滿起來,肚子裡有種燥
燥的臌脹感……她喜歡大傻每天都爬到她身上。

  『這就是那個中年男人說的好人家好日子吧?』翠兒這麼想著,「咯咯」笑
了幾聲。大傻被翠兒的笑聲感染和激勵著,更加用勁地划起木板,船兒如烏魚般
在水面滑行……

  二嫂看著桌子對面和三哥坐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心裡很不自在,在那個收拾
得鮮鮮亮亮的女人面前,二嫂覺得自己土得都快掉渣了。二哥就跟往常一樣籠著
手,耷拉著眼皮,永遠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兒。大嫂一個人坐在上座,很仔細地聽
著三哥在說操辦大傻結婚的事。

  三哥合計得很週詳:明個開始屋子裡裡外外都要粉刷,二樓朝南向陽的大房
間佈置成新房,油漆泥瓦匠都已找好,三哥要二哥、二嫂幫著照應一下。村子裡
各家的喜帖由大嫂幫著遞送,正日那天要借的桌子、條凳、碗筷杯碟啥的也請大
嫂張羅。至於要添置的傢俱家什,還有給新兒媳的金鎦子啥的,由三哥這幾日上
縣城和過江去置辦……

  坐在三哥身邊的那個女人就是談永梅,她的到來才是今天的關鍵所在。談永
梅本不想來,那天聽三哥說他從人販子手裡買了個丫頭做兒媳,為了掩人耳目,
要她冒充那個丫頭的小姨。

  談永梅很是吃驚,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啥事都敢幹,啥麼蛾子都想得出。她想
勸三哥別幹這事,至少自己不想趟這趟渾水,但最後還是在約定的日子來了。

  「咱好歹也是像模像樣的人家,不能讓人說閒話了,尤其不能讓人背後懷疑
翠兒的來路。」三哥在說道完自己家裡人要幹的活兒後,開始解釋邀談永梅來的
緣由:「明天我上縣城去的時候就把翠兒帶上,先讓她住我這同事家,到那天咱
像像樣樣去接親,對外就說她是咱翠兒的小姨。」

  三哥又把那天對村支書老李編的話跟屋裡的人重複了一遍,大嫂他們都點頭
稱是,你一言我一句的議論起接親那天的事項。談永梅沒有搭話,心裡跟打鼓似
的,她一直都在偷偷地觀察對面那個被三哥喚作二嫂的女人,就是那天在鎮上弟
弟家窗戶後面看到的那個女人。談永梅發現二嫂也時不時地用眼角瞄她,眼神裡
像是充滿了排斥。

  二哥看事情商議得差不多了,直直腰打了個哈欠,說道:「沒啥別的事我就
先走了,要到鄰近的雙塘溝子找人說個事呢!」

  二嫂一聽就瞪起了眼,罵道:「你談屁個事啊!老三家要辦這麼大的事,你
還有閒心去玩牌,今天你哪兒也別給我死了去!」二哥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眼珠
子也瞪了起來。

  三哥笑著起身擺擺手道:「呵呵,二嫂,今天就讓二哥去玩會兒吧!二哥,
明天工匠來幹活,你可不能耽誤了啊!」二哥點頭答應著,扭頭白了二嫂一眼,
站起身準備拔腿走人,三哥又大聲囑咐道:「二哥,路上要是遇見人,別忘了告
訴人家說翠兒的小姨來商量親事了!」

  等二哥出了門,三哥忽然想到該跟大傻和翠兒他們說事了,恰好在這時後門
外有船靠岸的聲響,三哥走出後門一看,不禁笑了起來:「哈哈,看把他倆給能
的!」屋裡的人都跟了出來,瞧見大傻正一條腿擱岸上、一條腿鉤住船,小心翼
翼地接應翠兒跳上岸,幾個人也都笑了。

  眼前這個村子所以被稱為雙塘溝子,是因為老輩時村口有左右兩個腰形大水
塘子,中間被一條狹仄的田埂隔開,滿塘蓮荷,每到夏天煞是好看。前些年田埂
被拓寬成了機耕道,加之村民經年累月地傾倒堆積垃圾屎糞,池面已縮了許多,
幾成溝渠且四季濁臭,只剩下雙塘溝子這個名號了。

  二哥一踏上那條機耕道就捂著鼻子三步併成兩步。二哥要去的那戶人家也有
著寬大的兩層磚瓦樓房,就在村口不遠處一塊空地上孤零零矗著,屋前屋後都鋪
了水泥地,很是扎眼。

  這戶人家的主人姓李,早先是個木匠,這幾年拉了十幾個人組了支工程隊四
處攬活,掙了不少錢。李木匠平時好玩牌,二哥和他是賭友。

  敲開李木匠家的門,平時煙霧氤氳的客堂一片冷清。開門的是李家婆娘,一
個快五十的女人,關於她年輕時的許多流言蜚語一直在人們的口舌間流傳,那些
流言蜚語雖然無從考證,但從她妖裡怪氣的打扮上可以略窺一斑。

  她頭上抹著厚厚的髮油,膩滑得蒼蠅蹲上面都得拄拐,眼角朝上吊著像狐狸
眼,衣兜邊上總是故意探出一角花手帕,屁股又大又圓,走起路來一扭一擺的,
看上去像隻晃蕩著的肉葫蘆。

  二哥一看到李家婆娘,迷糊眼立馬放出光來,他頭伸過她肩膀朝屋裡賊賊地
張望了一番,見屋裡沒人,胳膊肘就頂到了李家婆娘肥鼓鼓的胸口,笑嘻嘻地問
道:「今個你家木匠呢?」這兩個人其實早就眉來眼去的有一腿了。

  李家婆娘捅了二哥一下,褶子很深的狐狸眼吊得老高,將他讓進屋裡,隨手
鎖上了門,說道:「老李一早就帶著栓子一起過江要帳去了,估計得到晚上才能
回。那兩個賭棍也來瞧過了,剛被我打發走。」栓子是李木匠的兒子,初中沒畢
業就跟著一起做工了。

  二哥一聽就抱住了李家婆娘,一隻手朝她褲襠處摸去,李家婆娘兩腮泛紅,
嗔道:「死樣,猴急個啥呀?」二哥嘿嘿笑著擁她進了灶伙間,一下把她壓倒在
灶膛旁的柴禾堆上,性急火燎地要掏傢伙什。

  灶膛裡做晌午飯的餘燼,讓灶伙間還有幾分暖意。李家婆娘一邊解著自個兒
的褲帶,一邊頂著二哥說道:「你也不找點水洗洗,臭烘烘的雞巴!」

  二哥掏出傢伙跑到水缸旁,用手淘了點水就在雞巴上擼了擼,李家婆娘叫了
起來:「哎呀!你要死啊!這水你還讓人喝不?噁心死了!」邊叫邊隨手抽出一
根柴禾,故作嗔怒地輕砸過去。

  二哥腆著個臉又跑回柴禾堆,濕手伸進李家婆娘的胯襠裡胡亂摸了幾把,涼
水把那婆娘激得咧著嘴直跺腳。兩個人都把褲子褲頭褪到腳彎處露出了腚,頓時
有一股腥臊味瀰散,但誰也顧不上這些了。

  李家婆娘怕柴禾硌到臀背,就轉過身一隻手提溜著腿彎處的褲頭,一隻手撐
著柴禾堆,撅起磨盤樣的屁股對著二哥。二哥在雞巴上面抹了些唾沫,一手摟著
那婆娘的腰,一手握著雞巴就往那洞裡頭戳。

  李家婆娘的屁股很是肥碩,中間的那條溝都幾乎被肉堆滿擠沒了,二哥比劃
了幾次才捅了進去,裡面還乾澀著,二哥退出雞巴朝手上吐了幾口唾沫,在那婆
娘的洞裡洞外抹了個透,然後才又挺腰「咕嗤」一聲肏了進去。

  別看二哥平時總是籠著個手、佝僂著背,一副蔫不拉幾相,可幹起這活兒來
卻精神頭十足,就跟抽瘋似的。他兩隻手在李家婆娘晃來蕩去的大奶子上又揉又
捏,腰臀一送一抽像使勁拉風箱一般,撞得那婆娘的屁股「啪啪」脆響,渾身的
肉打擺子樣亂顫。

  李家婆娘直被二哥肏得壓著嗓子大呼小叫:「啊……啊……哥啊……你肏死
我啦……親哥呀……親……啊……哦……」李家婆娘仰著頭、閉著眼,抹得油光
光的頭髮也不知怎地散開了,屁股朝後用力聳動著,一隻手還摸到自己的襠裡,
一會兒摳摳黏黏糊糊的穴洞,一會兒抓抓進進出出的雞巴。

  兩個人的褲子都滑落在地踩在了腳下,二哥的哼哧聲和李家婆娘的「哦啊」
聲此起彼伏,這一對男女魂兒出竅地盡情撒著歡,誰也沒聽到外面廳堂大門上鑰
匙開鎖的聲音……


                (五)

  三哥家的「家庭會議」還在繼續。

  屋外趕早的人家房頂上已悄然豎起清水樣的炊煙,對於這個村子裡的許多人
家來說,沒有再比搗鼓好一日三頓更要緊更正經的事了。

  「翠兒,你明天就跟我上縣城住談姨家去,到臘月二十八那天再接你回來,
給你們風風光光地辦喜事。人家要是問起啥的來,你就說談姨是你家小姨,知道
不?」三哥像哄小孩似的對翠兒說道。

  大傻身子一挺,脖子立馬直了,張大了嘴看著自己的爹。小翠也睜大了眼,
臉上有些泛紅,半晌才囁嚅道:「叔,為……為啥呀?」

  二嫂笑了起來:「呵呵,這丫頭,咋還叫叔啊?」被二嫂這麼一說,翠兒的
臉更紅了,憋了一會兒很小聲地叫了一聲「爹」。談永梅摸了摸翠兒的頭,說:
「這孩子還真乖巧啊!」

  三哥望著大傻和翠兒的模樣也忍不住想樂,對翠兒說道:「這是咱這地兒的
規矩,要到正日那天才能接你過門哦,你們小兩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三哥說話的語氣雖然和緩,但神情卻是不由分說的,大傻和翠兒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有話也只能擱肚子裡了。大傻打小就信爹,在他眼裡,爹說的每一句
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

  三哥見事兒都說定了,便轉過頭招呼談永梅留下來吃晚飯,談永梅說不了,
現在正好可以趕上去縣城的最後一趟車,回家還得收拾收拾給翠兒去住。三哥招
呼談永梅時,二嫂的臉上不經意地倏忽閃過一絲不悅。三哥也不再挽留,要大傻
和翠兒把談姨送到車站。

  「三哥,不好了,你……你家老二出事啦!他……」屋子裡的人還沒來得及
抬起屁股,門外就傳來火急火燎的喊聲。是同村的一個漢子,他氣喘吁吁地跑進
來,一見二嫂也在,就把後面的話給噎了回去。

  三哥騰地站起身來,問道:「我家老二咋啦?快說!」那漢子看著二嫂,支
支吾吾,二嫂頓時緊張起來,也催問道。

  三哥扔過去一根煙,示意他儘管說,「老二和雙塘溝子李木匠的婆娘在那個
啥,被李木匠爺兒倆給堵在家裡了,我正好去那辦事撞見了,就趕緊過來給報個
信!」漢子的話讓屋子裡的人大驚失色,二嫂的臉一下變得煞白。

  三哥很快就鎮定下來,說道:「我們爺兒倆現在就趕過去,大嫂、二嫂你們
就別去了。那個李木匠一家子平時在村裡鬼精鬼精的,沒啥人緣,村裡的人不會
幫著他們對二哥咋樣的。」

  「不,我和你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個挨千刀的丟人丟成啥樣了!」二嫂
咬著牙說道。

  談永梅見眼前出了這種事,趕緊告辭走了。三哥見二嫂態度堅決,也就不再
說什麼,他從案幾抽屜裡拿出兩包煙給那漢子,關照他不要出去聲張。大傻趁屋
裡人說話的當口,悄無聲息地到灶伙間拿了把菜刀藏在棉襖裡。

  那漢子拿了煙,答應著正轉身要走,三哥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來,叫住了他:
「麻煩你幫我喊一聲老李支書,我聽說他和李木匠家是老親。」

  當屋子裡的人除了翠兒外都出了門,誰都沒有留意到遠處一台拖拉機前站著
一個神情詭異的人,正覬覦著這間屋子。這人就是趙貴林。三哥做夢都不可能想
到,這個趙貴林的出現,會讓他的整個家庭最終陷入傾覆的漩渦……

  自從那天瞧見翠兒之後,趙貴林就被這個妮子撲稜著的長睫毛和微醺樣的粉
粉的笑靨給震驚了,他怎麼也想像不到在這個被他所鄙視的村子裡會有如此嬌艷
的一個丫頭。連著幾夜,趙貴林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地烙燒餅,腦子裡臆想著翠兒
的身子,手指頭則鬼使神差般地幹起不可告人的勾當。

  趙貴林在江對面的大城市也有兩年了,每次回來還時不時地出溜幾句半生不
熟的大城市的語言,以顯示自己與這個村子值得炫耀的距離,並且對於人們說的
許多村子裡的事,總愛用嘴角微微的上撇以及鼻孔裡哼哼的聲音來表示某種不屑
與漠然,但村子裡很少有人會知道,這種不屑與漠然是趙貴林在江對面的那個大
城市裡每天都要面對和承受著的。

  趙貴林也是二十來歲的漢子了,整日從眼前川流而過的或細皮嫩肉、或趾高
氣揚或妖裡怪氣的城裡女人,常常使他的身體裡湧出雜亂的衝動。可他很清楚,
自己的收入除了添置些在外觀上盡可能接近於城裡人的行頭外,是無法吸引打動
城裡的女人跟他上床的。

  他也不是沒有大膽地嘗試過,但在遭遇了多次的不屑與漠然乃至直接的嘲諷
後,他不得不很無奈地回到現實中來,只能時不時地趁著夜色潛進城市僻落的小
夾弄裡化不多的錢找個站街的娘兒們洩一洩火,或是與同樣來這個城市打工的孤
寂的妹子們相互取取暖。

  回村子已兩天了,趙貴林忽然覺得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村子,與以往
有些個不同,似乎不再那麼陰冷,也不再那麼的無聊。趙貴林也一反常態,沒有
死乞白賴地往人姑娘家溜躂或是上人小寡婦家叨擾,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水靈
靈的模樣在腦子裡抹都抹不去。

  今天,心裡有些燒騰的趙貴林像被什麼召喚著似的轉悠到了三哥家附近,就
看見一群人忙亂著出門離去,那群人裡面並沒有翠兒,這讓他產生了某種激動的
念頭……

  屋子裡的人一下散去,讓翠兒覺得有些冷清,而一想到從明天開始就不能再
貼著抱著大傻火爐樣熱乎乎的身體,心裡更是失落。她見天色已慢慢暗了下來,
就想下點麵條填巴一下,卻發現灶伙間的柴禾沒了,便打算要到隔壁的偏房去抱
些柴禾,剛出門抬頭就看見趙貴林邁腿上了曬場。

  翠兒第一眼見著趙貴林時就產生了一種新的感覺,同樣是個男人,但感覺就
是不一樣。趙貴林的臉白白淨淨的,與大傻有些紅黑色的臉迥然不同,那一頭草
雞窩似的頭髮更是讓翠兒覺得太有意思了。

  此刻,翠兒瞧見趙貴林正用和大傻趴在她身上時一樣的眼神盯著她看,心裡
竟「咚咚咚」地敲起鼓來。

  「嗨,你好啊!」趙貴林抬起右手用自認為很瀟灑的姿態揮了揮,跟翠兒打
著招呼:「你叫啥名字啊?」邊說邊踮起腳朝屋裡張望,確定眼下只有翠兒一個
人在家。

  翠兒有些慌亂,紅著臉低下頭躲開他的目光,想不去搭理他,身子卻像不聽
使喚似地微微發抖起來,嘴裡還小聲回應道:「俺……俺叫翠兒。」

  翠兒的羞怯無疑如一劑大煙般令趙貴林亢奮,也讓他的膽子迅即膨脹,他湊
到翠兒跟前,輕佻地調笑道:「翠兒,這名字和你的人一樣美啊,呵呵!」

  翠兒已經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粗重的鼻息撩到了自己的臉上,癢癢的,
心裡那些紛亂的慾念又開始亂竄,並讓整個人向虛浮陷去。她忽然想起了大傻,
感到有些害怕,腮頰噴紅著瞄了一眼趙貴林,轉身朝偏房走去。趙貴林彷彿聽到
了某種召喚,竟也跟進了偏房。

  天全都黑了下來,正是人們圍在桌前或蹲在灶台邊吃晚飯的時候,村子裡一
片靜寂,偶有幾聲犬吠。偏房裡滿是灰塵的燈跟個鬼火似的。

  「翠兒--」趙貴林站在翠兒背後輕聲喚道。翠兒彎腰攏著柴禾,腰臀呈現
出飽滿的線條。

  趙貴林見翠兒沒有吭聲,也沒有驅趕他的意思,便走近前去佯裝幫著她攏柴
禾,故意碰了碰她肉嫩嫩的手。翠兒觸電般地一個激凌,已攏在臂彎裡的柴禾一
下散落到地。

  趙貴林看到她泉眼樣的大眼睛裡閃著一種叫他吃驚的光亮,血猛地衝進了腦
殼。他一把抱住了翠兒,翠兒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剛想本能地掙扎,但趙貴
林一下子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壓到她的身上,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

  僅僅是瞬間的工夫,翠兒就感到身子裡燎起了一股從沒有過的熱辣,儘管她
依然在這個男人的身下扭動掙扎著,但內心卻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叫她停下來……

  當趙貴林終於進入到翠兒身子裡時,他「哦」地長出了一口氣,這並不僅僅
是出於劫掠成功的喜悅,更多的是被翠兒的身子所吸引。

  當他扒下翠兒的棉褲和褲頭時,那胯間一團白亮竟然有些耀眼,手彷彿摸著
的是細膩棉球,稀疏的陰毛也是柔柔的,蓬鬆在像是剛蒸好的饅頭上面,而饅頭
餡裡面滿是細細密密的褶皺,一稜一稜黏滑而又緊緻,當肉棒迫不及待地沒入,
那些褶皺也同樣迫不及待地將它緊緊包裹起來。

  趙貴林見慣了那些鬆塌塌的穴洞,也見慣了那些少有光鮮的身子,卻從沒有
品嚐到像翠兒這般的。那些褶皺有力地收縮和吸吮著,讓他抽插了幾下就感到似
乎要被吸出來了難以自制,他想不能就這麼熊樣了,趕緊拔出傢伙用手摸索翠兒
的那個小肉疙瘩。

  翠兒的小肉疙瘩就跟一粒很糯的豆子似的,微微凸起著,不像有些個女人,
一堆亂草裡面小肉疙瘩就跟沒有似的。翠兒那地方的一切都讓趙貴林感到興奮不
已。

  翠兒很敏感,趙貴林一碰到那個小肉疙瘩,她就「嗯嗯」地叫喚起來,身子
抖得厲害,嘴巴像一條被擱在岸上的魚兒般一翕一張著,當趙貴林開始輕輕地摩
挲揉動時,她兩條直溜溜的腿更是踹動起來,屁股隨著手指的節奏不斷地抬起扭
動,神情像是喝醉酒的樣子。

  不大一會兒工夫,翠兒「啊啊啊」地叫了幾聲,兩條腿猛然曲起蹬在地上,
仰著脖子頭抵住牆,身子一下抬起劇烈地打著顫,兩隻手胡亂抓著散落的柴禾,
接著又是一聲窒息樣的嗚咽,兩條腿猛然夾緊,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高潮暴
雨樣襲來。

  眼前的景像讓趙貴林感到難以言狀的刺激,心都要從嘴裡蹦出來了,他更加
瘋狂地沒入她的體內,「哼哧、哼哧」地快速抽插起來。

  剛才那種在雲端翻騰的感覺,是只會使蠻力的大傻所不能給予的,翠兒神情
迷亂,彷彿魂兒已不是自己的了,那些褶皺依然緊緊地吸著吮著,而膩滑的穴道
裡更是灼熱一片,很快就讓那張原本白白淨淨的臉歪扭起來,在一陣「嗷嗷」亂
叫中一洩如注……

  趙貴林還氣喘吁吁地趴在翠兒身上,翠兒卻忽然想到了大傻,大傻每次這麼
氣喘吁吁地趴在她身上時,都會對她說「我會一直對你好」的,她又忽然想到了
大傻父子倆陰沉著臉匆忙出門的情景,不覺一個寒顫,用力推了身上那個男人一
把。

  趙貴林爬起身來,有些依依不捨的說道:「翠兒,你真好看,比那些城裡的
女人還好看,真的!」

  翠兒的大眼睛眨巴著,像在笑,又不像在笑。他的心裡不免又有些憤忿,這
麼一個花樣的女人竟然是屬於那個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利索的傻子的。

  「我還來找你,好不?」趙貴林捏了捏翠兒的手,翠兒沒有說話,頭頂上的
燈有點刺眼,她用胳膊擋住了眼睛……

  三哥的車一顛一扭地駛過雙塘溝子村口的那條機耕道,就瞧見那座孤零零矗
著的房子前聚滿了人,大老遠就能聽到說話的「嗡嗡」聲。三哥停了一下車,仔
細看了看圍觀的人群,發現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堆著幸災樂禍看熱鬧的表情,他
輕輕舒了口氣,心裡有了底,將車開到了人群的身後。

  李木匠在村子裡很不招人待見,主要是這一家人窮的時候淨琢磨著揩別人家
的油,現如今口袋鼓起來了,眼珠子又翻到腦殼裡去了,且摳門摳得緊,村裡人
有啥事求他家幫忙應個急,就跟碰到隻鐵公雞似的,加上李家婆娘隔三岔五地就
要和街坊四鄰嗆上幾句嘴,這村子裡的許多人都巴不得他家出些啥事呢!

  這回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李木匠的婆娘被人給肏了,大傢夥兒自是暗暗偷著
樂:該!該著這家人家!

  「二嫂,你就甭下去了,你在我們不好談事。你放心吧,二哥他不會有啥事
的!」三哥怕二嫂忍不住要掐架,再次勸慰道。二嫂這次不再堅持,咬著嘴唇點
了點頭,小聲咒了句:「那個挨千刀的,被人做死了才好呢!」

  三哥沒再言語就下了車,大傻已從後面車廂跳了下來,一隻手捂著肋部,神
情冷峻地等著爹。

  人堆裡有人認得三哥,就跟身邊的人嘀咕起來,然後就發出了一陣聲音不大
但卻含義複雜的笑,大傢夥兒讓開了一條道,瞧著三哥父子倆,都像是在等著看
更有趣的大戲。

  三哥不動聲色地穿過人群,李木匠家的大門虛掩著,裡面沒有一點動靜……


                (六)

  廳堂裡沒有開燈,三哥輕輕推門進去又輕輕掩上,眼前倏忽一亮便旋即暗了
下來。灶伙間裡亮著燈,煙霧繚繞看上去青魆魆的。聽到有響動,裡面探出一個
番瓜樣的腦袋和半個粗短的身子,是李木匠的兒子,瞇著眼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
三哥父子倆,很不客氣地問道:「誰?找誰?」

  「我找你爹。」三哥應道。李木匠認得三哥,也聽出了是三哥的聲音,在裡
面甕聲甕氣地說道:「讓他進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灶伙間因為塞著好幾個人以及地上散亂著的柴禾、打碎的幾
隻碗,而顯得有些擁擠和雜亂。李木匠坐在屋中間的一張條凳上,同樣是番瓜樣
的腦袋和粗短的身子,黑著個臉正「呼哧、呼哧」的在喘粗氣,看也不看三哥一
眼,只管「嘶嘶」地大口抽著煙,拿煙的手抖得厲害。

  李木匠身邊坐著的一個中年男人三哥認得,他是雙塘溝子的村治保主任,正
抽著煙,一會瞧瞧他、一會瞅瞅你,神情與屋裡壓抑而緊張的氣氛似乎有些不般
配,見著三哥進來,輕輕點了一下頭。

  灶膛旁柴禾堆處則呈現出極其滑稽尷尬的景像:二哥和李家婆娘一個癱坐在
地,一個如鴕鳥似的蹲縮著。二哥抱著頭,臉幾乎抵掖在襠下,褲帶也沒繫上,
後面很狼狽地露出了半個腚;而李家婆娘側身半趴在柴禾堆根旁,頭埋在胳肢窩
裡,褲帶掉落在腳邊,褲子歪扭著但總算都遮嚴實了,頭髮上、衣褲上沾滿塵土
和柴禾屑子,像一堆抽了骨頭架子的肉在抽抽嗒嗒著。

  「老李,你瞧這事整的,真……真對不住啦!」三哥緊步上前一邊派著煙,
一邊哈著腰,滿臉堆起誠懇與歉意。

  李木匠父子倆沒有伸手去接三哥的煙,治保主任接過煙夾在耳朵上,沒等李
木匠開口就說道:「老李啊,人老三來了,你有啥想法就儘管說吧!」

  李木匠這才支起眼皮瞅了三哥一眼,旋即又耷拉了下來,悶聲悶氣地說道:
「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那是,那是。」三哥繼續哈著腰,仔細觀察著李木匠的每一個反應:「你
給個話,咱該咋辦就咋辦!」

  門外看熱鬧人的嘈雜聲似乎有些大了起來,還有什麼能比圍觀一樁男女姦情
更讓人亢奮的呢?但門裡面的平靜,顯然使得門外的這些人感到奇怪,甚至有些
不耐煩起來。

  李木匠已經開出了條件:要麼給兩萬塊把人帶走,要麼就將老二給送派出所
去。這條件讓治保主任吃了一驚,兩萬塊!一戶莊稼戶不吃不喝四、五年也攢不
出這麼多啊!三哥當然不能接受,耐心地與對方討價還價,但李木匠就像吃了秤
砣的王八,死活不肯鬆口。

  「要不這樣吧,先讓我家老二回去,這事咱們慢慢商量。」三哥變著法想打
破眼前的僵局:「大家都杵在這兒也不好看啊!」

  「不行,不能讓他走!」李木匠像遭了蜂蜇,一下從凳子上蹦起,直著脖子
叫道:「臉都丟了,還有啥好看不好看的?」

  「主任,你看這事。」三哥說。治保主任感到有些為難,雖說平時對李木匠
這一家子也不怎麼待見,但畢竟是一個村的,自己總不能幫著外人說話吧!三哥
見一時難以收場,一下直起腰提高了聲音說道:「這種肏屄弄屌的事,一個巴掌
拍不響,大家就上派出所去,反正丟臉的又不是我!」

  三哥這一手讓屋子裡的人都大感意外,李木匠頓時大張著眼窩漲紅了臉。就
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叫罵聲:「狗日的,誰家欺負我哥了?」門「匡」的一
聲被撞開,進來了兩個怒氣沖沖的漢子,是李木匠的兩個堂弟。

  李木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帶著哭腔喊了起來:「兄弟啊,你哥我都
沒臉活啦!人家都來上房揭瓦了啊!」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走在前頭的漢子猛地朝三哥撲了過去,但大傻敏捷地竄
到三哥身邊,那漢子就像撞到了一座山似的,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大傻就在他的
背上狠勁一按,那漢子「撲通」摔了個嘴啃泥。大傻跨過腳下的漢子,瞪著眼迎
上另一個漢子揮過來的拳頭,雙手用力一推,另一個漢子趔趄了幾步,一屁股坐
到了地上。

  李木匠父子倆見此情形也都蹦了起來,三哥和治保主任趕忙一人攔住一個。
李木匠的兩個堂弟從地上爬起,都紅了眼,一前一後又要朝大傻撞去,大傻忽然
從懷裡抽出那把菜刀,晃動著,擰起眉頭悶悶地吼了聲:「來……」

  門外的人此刻已湧進來了許多,但沒人上前為一個村的李木匠搭手,二嫂也
擠在人群之中。當大傻抽出菜刀,人們頓時一陣騷動,不知誰叫喊了一聲:「要
出人命了!」直到這時,才有幾個後生上來勸住大傻,抱住李木匠的堂弟,屋裡
一片混亂。

  「快帶你二叔走!」趁著眼前的混亂勁兒,三哥一把拉過大傻低聲說道。大
傻沒有絲毫的遲疑,箭步上前拽起二叔直往外跑。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李木匠跳著腳聲嘶力竭道,李木匠的兒子想衝
開三哥和治保主任的阻擋,但沒有成功。同村的圍觀者不但沒有幫著上前攔截,
反而閃開了一條通道,並且有人起鬨道:「快啊!快跑啊!哈哈哈……」

  大傻的離開讓三哥頓時處於絕對的弱勢,李木匠父子他們四人奮力推開了眾
人的勸阻,開始圍住三哥。旁人這次只能袖手了,儘管他們不願幫李木匠,但也
抹不開面去幫一個外人。治保主任還想把雙方隔開,可畢竟勢單力薄。感覺受到
極大羞辱的李木匠他們,就像幾隻被徹底激怒了的公雞,恨不能將三哥撕爛。

  這一天註定是要讓李木匠憋屈到底的了。雙塘溝子村的王支書和雙河村的老
李支書,不早不晚恰在這時出現,王支書厲聲喝住了李木匠他們,治保主任趕緊
將圍觀的人趕出屋外關上門,老李支書則走到李木匠跟前小聲說道:「我說大侄
啊,你們這麼鬧也不嫌丟人啊?」原來,論輩份,老李支書還是李木匠的遠房表
叔。

  「大傢夥兒都坐下來,看看該有個啥說法。」身板健碩的王支書語氣雖然平
緩,但透著一股子權威。「趕緊叫你婆娘把衣裳穿穿好,你不嫌丟臉,我還覺得
臉臊呢!」王支書又對李木匠說道。他對這公婆倆知根知底,那個婆娘這輩子給
李木匠沒少戴過「綠帽子」,而把一分錢看得比磨盤都大的李木匠也不是撞見一
回兩回了,每次也就是想訛人家一把。

  望著眼前這陣勢,面對街坊四鄰的袖手旁觀與幸災樂禍,尤其是面對三哥這
樣強硬的對手,李木匠「呼哧、呼哧」大喘了幾口氣,在老李支書的勸慰下只好
就坡下驢,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王支書、李支書,你說我家老二幹的這叫啥事啊?唉,真是太對不住老李
兄弟了!」三哥再次哈起腰,臉上重新堆滿愧疚與坦誠,一個勁地給屋子裡的人
賠不是。

  等李家婆娘整好衣衫低頭上樓後,王支書便開口問道:「木匠,說說到底是
咋回事?那老二是不是硬上了你媳婦?」李木匠聽得出王支書話裡的埋汰,這種
事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實在難以啟齒,況且他也知道自家婆娘的德性,李木匠支支
吾吾地不知說什麼好。

  「木匠,這事你們想咋辦?是交派出所處理呢,還是村裡幫你們調解?」王
支書趁熱打鐵。治保主任覺著支書的話說得太是時候了,趕緊接過話頭對李木匠
說這事再鬧大對誰都沒個好,人家老二村裡的支書也來了,又是你自家的表叔,
大家鄉里鄉親的,還是一起合計個妥貼的法子吧!

  「老三,你到家給你老二帶個話,看我回村怎麼收拾他!」老李支書也順勢
說道。

  支書他們不陰不陽的態度使李木匠感到氣餒,而村裡人的冷漠與嘲弄更令他
寒心。李木匠打從娘胎裡出來還從沒這麼憋屈過,但眼前的一切似乎已不在自己
的掌控之中,對面的老三反倒像是受害者,得到了更多的同情。這狗日的世道!
李木匠咬著牙在心裡憤懣地暗罵。他又扭頭看了看自家的兩個堂弟,兩人也都像
鬥敗的公雞般耷拉著腦袋。

  事情終於峰迴路轉,在王支書拉偏架似的強力介入下,三哥和李木匠達成了
賠償三千元精神損失費的協議。當三哥和老李支書走出大門時,圍觀的人們臉上
都帶著一種莫名的輕鬆,彷彿眼前這家被外村人「扒了牆」的人家與他們毫不相
干,他們只是看到了一齣好戲。

  從雙河村趕來看熱鬧的幾個人搭三哥的車一同回村,三哥要幫老李支書將自
行車搬上汽車,老李支書擺擺手拒絕了。二哥埋著頭蜷縮在車斗的一角,老李支
書推著車說道:「你個驢日的,下次再要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看我不扒了你的
皮!」

  一車人很快就到了三哥家,翠兒已經做好晚飯,聽到動靜就迎了出來,腮邊
微微泛紅,眼神裡有一絲慌亂,但沒人注意到這些。三哥邀車上的人都留下一起
吃,二哥悄無聲息地爬下車,籠著手、縮著脖子匆匆往自個家裡走了。大傻扶著
二嫂也下了車,二嫂對著二哥佝僂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同去看熱鬧的幾個人都來勸慰二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喜慶,彷彿
二哥幹的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反而像是給雙河村露了臉一般。二嫂顯得尷尬,
對著大家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後也往家走了,三哥追上去小聲關照說:「別太難為
老二了,吵起來會讓人家笑話的。」

  當大家圍坐到飯桌前,幾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埋汰起李木匠的窩囊,讚歎起
三哥的機警,尤其是大傻的威猛。大傻似乎又恢復到平日的木訥,擠在翠兒身邊
憨憨地笑著。翠兒聽到大傻以一敵二還把人給打趴下,並且拿著菜刀鎮住一屋子
人,不覺驚訝地張大了嘴,癡癡地望著大傻,幾個人又嬉笑著把話題轉向了大傻
和翠兒……

  這天夜裡,當大傻和翠兒光溜溜地鑽進被窩,翠兒沒有像往常那樣關了燈,
她想好好看看身邊的這個男人,大傻也歪著頭瞇著眼在瞅她。翠兒用蔥白樣的手
指輕輕摩挲著大傻厚厚的嘴唇,然後慢慢地朝下劃拉,劃過粗大的喉結,劃到健
碩的胸口,摸索到像姑娘樣飽滿的乳頭,柔柔地撩撥起來,乳頭很快就在指尖下
變硬,粗大的喉結處發出了幾聲「咕咕」的吞咽聲,翠兒不覺笑了起來。她覺得
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陌生,陌生得令她感到充實和開心。

  大傻一骨碌轉過身,抓起翠兒的手就擱到自個兒的私處,那兒已是直挺挺、
硬梆梆的了,然後一頭扎進翠兒酥軟白嫩的懷裡又舔又吸,一隻手也探到翠兒的
私處。他還是頭一遭用手觸碰女人的那個地方,大傻的手指猶豫著,只是在肥嫩
的陰阜和兩片蝶翼般的陰唇處來回撫弄,幾次陷入那條肉縫都縮了出來,那條肉
縫裡黏黏的、濕濕的,不一會兒就將大傻的手掌弄得水淋淋的了。

  翠兒握著大傻直挺挺、硬梆梆的東西,覺得這根棒棒比往常更粗更大了,在
手掌中還一蹦一蹦的。當大傻一口吮住乳頭、手觸到那地方時,翠兒雙腿一夾,
身子一軟,胸口「咚咚咚」像擂起小鼓似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在那根肉棒上又握
又捏。

  大傻的身子越來越熱,吸吮和手指摸弄的勁道也越來越大,「嗚……嗚……
不……不要啊……癢……好癢啊……不要……」翠兒嘴裡這麼喚著,身子卻死死
地貼著大傻,頭在大傻的胸口不停磨蹭,屁股不安地扭來扭去,手裡的肉棒也是
越握越緊。

  當大傻的手指不經意地弄到那個小肉疙瘩時,強烈的酥麻瘙癢感總使得翠兒
「哦哦」直叫,兩條腿直打擺。翠兒很想讓大傻的手指一直摸弄那個小肉疙瘩,
也很想讓那粗粗的有力的手指搗進自己的肉縫裡去,但她感到害羞,不知道該怎
麼做,只好不斷扭動著身子去迎合、去感觸……

  大傻熱血賁張,一把扯掉被子撲到翠兒身上,迷亂中,翠兒瞧見大傻的眼裡
閃著從未有過的光亮。當直挺挺、硬梆梆的肉棒猛然插入時,翠兒的心一下就蕩
了起來,整個人卻像是被充滿了似的。

  這天夜裡,大傻的勁道顯得是那樣的足那樣的猛,在床架子「吱嘎、吱嘎」
的拼命叫喚聲中,翠兒一會兒像被拋到雲端,一會兒又像被沉到水底,那種撓心
的感覺讓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一般……

  門外的黑暗中,三哥蹲坐在樓梯上默默地抽著煙。兒子今天的表現很出乎他
的意料,尤其是抽出菜刀的那一刻,讓見過世面的他也吃驚不小。此刻,屋裡的
動靜越來越大,翠兒的叫床聲似乎充滿了一股騷味與邪性,讓三哥的心裡忽然有
種怪怪的感覺,費勁地咽了幾口吐沫。

  「你個老不正經!」三哥站起身踩滅煙頭,輕輕拍了拍屁股上的塵灰,為剛
才有種奇怪的感覺所羞愧,暗暗罵了聲自己。


                (七)

  這僻落鄉村的夜總是這麼寂靜落寞,尤其是冬夜,連蟲子的鳴叫也都埋進了
土裡。二嫂家人口少,除了一個經常不著家的男人外,還有一個二十出頭尚未找
到婆家的閨女玉蓮,一到晚上家裡便總是冷冷清清的,而今天這屋裡則更是像遭
了霜打似的。

  二哥與李家婆娘的姦情因為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在眾人的舌頭尖上掰乎開
去,閨女玉蓮也見慣了父母間的這種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甚至是吵吵鬧鬧,因而
當父母一個低著頭一個黑著臉到家,然後誰也不搭理誰,草草地扒拉晚飯,玉蓮
沒覺得有啥特別異樣的,收拾好碗筷就自顧自地回屋了。

  自覺臉臊理虧的二哥晚飯時一直不停地用眼角窺探婆娘的神色,婆娘的臉上
寒得跟塊冰坨似的,瞧都不瞧他一眼。二哥又想和閨女搭幾句話,但張了幾次嘴
還是尷尬地咽回去了。當閨女開始洗刷碗筷,二嫂也起身上灶燒水去了,扔下二
哥一個人愣愣地看著那張空飯桌。

  二哥雖然沒有老三精明幹練,但也有著一身不錯的泥瓦匠手藝,二嫂姑娘家
時不但長得標緻,而且針線拿得起,地頭下得去,還打小跟家習得一手江裡河裡
打漁的活兒,結婚的頭幾年小日子也是過得紅紅火火,兩個人把家裡捯飭得啥都
不缺,二哥最大的心念便是想要個兒子。

  那時,老大家接連生了大丫、二丫、三丫後,老大就因為肝腹水走了,老三
還沒有娶媳婦,這繼承香火的擔子自然就落到了老二的肩上。只是天不遂人願,
在求神告奶奶中第一個仍然是個丫頭片子,為此二哥討教過各種法子,也和婆娘
一起吃過各種藥丸、藥湯,更攢足了勁常常把婆娘肏成一灘軟泥。當終於要臨盆
的那天,卻因胎位不正,婆娘失眉吊眼地在產房呼號了一天一夜,死去活來裡還
是個女娃。

  二哥當然不願香火在自己手裡斷了,可婆娘咬牙撂下一句「我不是你家下崽
的豬」,竟然偷偷去做了結紮。後來老三家生了個帶把的娃兒,二哥愈發覺得臉
上無光,加上老三是個拿得定主意的人,凡事大嫂都聽他的,而自家的婆娘也老
是拿老三來說事……打那之後,二哥常常會沒根沒由地生氣發悶,甚至會奇怪地
冒出莫名的恨意,儘管他有時也會覺得這有些荒唐,可只要一聽到大嫂尤其是自
家的婆娘唸叨老三,那些情緒便壓都壓不住。

  但這次,還得靠著老三的出手,自己才擺脫了窘境,而且還是那個傻侄兒將
自己從人堆裡搶出來的。想到當時的狼狽樣,二哥既汗顏和喪氣,又有些憋悶和
抱屈。

  二嫂始終一言不發,燒好水,又用好水,就帶著一臉的冰坨上床歇息了,鍋
蓋擱得「乒乓」響,腳盆擱得「叮噹」響,每一聲響都讓二哥心裡一陣發毛,就
像挨著一堆隨時都會點著卻又不知啥時燃起的柴火。

  二哥在踩了一地的煙屁股後,也洗洗摸上了床。婆娘顯然還沒睡著,呼吸粗
重且有些雜亂,被子一聳一聳像是還在抽抽嗒嗒。二哥忽然感到了愧疚,眼睛有
些發熱,嗓子有些發乾,他輕輕鑽進被窩,胳膊故意碰著她軟軟厚厚的背脊,腳
故意蹭到她的腳。二嫂像被蜇了似的一縮腳,蜷起身子朝床裡挪,抽抽嗒嗒的聲
音大了起來,被子聳動得更加厲害。

  在經過一番難以言狀的激動與憤怒後,二嫂其實已慢慢地清醒了過來,只是
一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操持與付出,換來的只是這個男人許多年的冷漠乃至背
叛,心尖就像被針戳的一般。她也知道自己男人變成現在這樣的緣由,要是當初
自己生的是男娃,日子或許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二嫂甚至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擔
憂,每次提到老三,自己男人的臉色總有些不好看,她擔心是否被他覺察到了什
麼隱情。這些念頭都像磨石般時不時地在心頭碾壓。

  日子總還是要過,這鄉野僻壤的,男人偷個婆娘不比婆娘偷漢子,只要不是
扒灰騎閨女,只要不惹出血光之災,終究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人們的舌
頭根子嚼上幾天也就消停了,這週遭的村子裡哪個沒鬧出過偷雞摸狗的事兒。二
嫂甚至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李家婆娘那張騷屄,被人肏爛弄爛了才好呢!

  婆娘的沉默如同一種召喚,讓二哥有了打破眼前僵局的勇氣。他挨緊了她,
手從後面伸到胸前,抓住了婆娘沉甸甸的大奶子,二嫂扭著身子作出想要擺脫的
姿態,抽嗒聲變成了嗚嗚的低泣聲。二哥一把抱住了二嫂,把她翻轉過來,二嫂
感到腰上有熱熱的、硬硬的東西頂著,那東西已經好久沒有給過她了。她忽然一
探頭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鼻涕眼淚濕成一片……

  婆娘的身子因生產餵養和年歲的增長而顯得鬆垮了,肚皮和屁股上的肉也起
了褶棱,但軟乎中依然有種彈性。肥大的奶子早已失去了往昔的飽滿傲挺,只是
女人的那種騷動還未曾湮滅,花生樣的乳頭揉捏拉扯幾下還是那麼的堅硬;那雙
曾經溫軟光潔的手,則因經年累月的勞作而變得粗糙,手指的幾處皴裂用膠布纏
裹著。

  這天夜裡,二哥像是要找補回什麼似地,跟喝了雞血一般又恢復了那股子驢
勁,雞巴如同一根船篙般直上直下、橫衝直撞,把二嫂肏得七魂失了六魄。二嫂
在他的身下哭一陣、笑一陣。當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有些癱軟後,二嫂枕著男人的
胸,白絲參雜的頭髮散亂著堆在男人的胸口。

  「以後咱就好好過日子吧!」黑暗中,二哥小聲地說道。

  第二天,天一放亮,三哥就按商定的準備將翠兒送到談永梅那兒,同村的幾
個工匠也陸陸續續來了。三哥招呼著他們吃早飯,並在桌上擱下幾包煙。二哥全
家出動,來幫老三家打理。

  這鄉間的事兒是關不在門裡的,二哥「扒牆」的壯舉自然也不例外,儘管幾
個工匠以及早起路過的鄉鄰和老二、老三打招呼時,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有點怪怪
的,但誰也沒表露出過份的揶揄或埋汰,倒是二哥自個兒覺得渾身不自在,搬了
張凳子坐在場上,臉朝屋裡一個勁地低頭抽煙。

  「蓮啊,你看你弟都快成親了,啥時能喝你的喜酒啊?」三哥站在車旁一邊
等翠兒,一邊跟侄女玉蓮開起了玩笑。

  「三叔……」玉蓮脖頸都紅了,用眼角瞅著三哥,神情忸怩侷促。

  「這丫頭,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些啥!」二嫂愛憐地嗔道:「她三叔,你
見識的人多,啥時給蓮說個好人家啊?」玉蓮在一旁直扯娘的衣角,臉更紅了。

  玉蓮的眉眼和身姿都有著二嫂年輕時的影子,一條又粗又長的麻花辮,黑亮
黑亮的,五官勻緻耐看,紅潤的臉色中透著鄉下女子特有的那股子朝氣,從上到
下豐滿且有形。這幾年,上門說媒的人也是不斷,可她總不答應,誰也猜不透她
到底是啥心思。

  這時,翠兒背著個包裹出來了,頭髮梳得溜溜的,抹了雪花膏的一張嫩臉更
顯得粉嘟嘟、光滑滑的。大傻站在門裡,依依不捨地探著頭。

  「哈哈,傻兒啊,捨不得小媳婦啦?晚上該尿床了哦!」幾個工匠大聲調侃
起來,大傻憨笑幾聲縮回屋裡……

  一直以來,談永梅對於三哥的事總是很上心,當三哥帶著翠兒到達時,談永
梅已將屋子裡裡外外拾捯乾淨了,一個原本堆放雜物的隔間騰出放置了一張架子
床,棉絮被褥都是新的,還有同樣是新的腳盆、痰盂、熱水瓶,窗戶上也貼了帶
花的玻璃紙。談永梅臉上帶著倦意。

  「昨兒拾捯了一夜吧?」三哥望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心疼地說道。

  「呵呵,沒啥,誰讓我是翠兒的姨呢!」談永梅攏著頭髮微微笑了笑,精巧
的雙唇間露出珠貝樣的牙白。翠兒覺得談姨笑的時候很好看。

  三哥只喝了幾口水就起身告辭了,他還要趕過江去置辦兒子的結婚家什。臨
走時他掏出一疊錢塞給談永梅,要她幫著置辦些翠兒的嫁妝,談永梅說不用了,
翠兒的嫁妝就由她來操持吧!三哥說什麼也不肯,談永梅推託了幾下也就裝到兜
裡了。

  領著翠兒熟悉了屋裡各種日常用的物件之後,談永梅就拉著翠兒的手上街去
了。

  這縣城的景緻與小村子相比簡直就是天上人間,只是空氣裡還彌散著與鄉間
差不多的塵土味。翠兒雖然被人販子帶著在這兒落過腳,但一直被鎖在旅館的房
間裡,只趴在窗戶上看到過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如今這縣城的噪雜熱鬧真真切切
地撲入眼簾,令翠兒有些目不暇接,好幾次她都差點踩掉了走在前面的談姨的鞋
跟。

  一個風韻猶存、頗有氣質的婦人,帶著一個嬌豔欲滴、清純可人的丫頭,走
在大街上自是扎眼,不時有街邊檯球桌、小吃攤旁的小屁孩子和二流子沖著她們
打個呼哨或亂喬幾聲。談永梅眼神都不斜一下,翠兒卻常常是臉一紅,低著頭趕
緊牽住談姨的衣角。

  這縣城說大不大,真正像模像樣有人氣的商店也就是供銷社開的一家三層樓
的百貨商場,以及緊鄰著的副食品商店。談永梅挑了幾段給翠兒做嫁衣的料子,
又買了些給翠兒當枕邊食的瓜子、話梅、餅乾啥的,已是晌午時分,談永梅就乾
脆帶翠兒上了一家縣城有名的小吃店,老湯麵、小籠湯包,吃得翠兒直眨巴嘴。

  也許是昨夜和大傻一起折騰得累了,加上今個起得早,又逛了半天街,一回
到住處翠兒就有些發蔫,談永梅趕緊讓她歇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翠兒被渴醒
了,她迷迷糊糊的走到外間想找水喝,卻聽到談姨的房間裡有熟悉的聲響隱約傳
來。翠兒的倦意一下全沒了,她躡手躡腳地來到談姨的房門口,先是貼著耳朵聽
了一下,裡面的動靜頓時讓她的心肝「撲撲」亂跳,慌忙地在門上尋找可以窺探
的縫隙。

  一張床頭漆色有些暗淡斑駁的片子床上,兩條白亮亮的修長的腿,和兩片豐
腴白皙的屁股,正對著門上的那道縫隙,一個皮膚蠻白的男人的背影半撐著「哼
哧、哼哧」在一下下地夯動,那兩條腿擱在他的兩個肩膀上隨著夯動而前後翹動
著,談姨憋著聲音在「嗯嗯、啊啊」。

  床頭板遮住了交合處的景像,這讓翠兒心裡抓撓似的直癢癢,她順著門縫踮
起腳伸長脖子,終於看到了那個地方。一根硬硬的肉棒正一下沒入又一下拔起,
卵泡也跳躍著不斷拍打那張潮濕膩滑的屄口,談姨的手抱著那個男人的腰,臉歪
在一邊,被汗水濕透的髮梢散亂地黏連著,張大了嘴、白眼虛翻,身子還在扭來
扭去,像是要讓那根肉棒夯得更著實、更爽心。

  翠兒感到自己的腿肚子有些打顫,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時,那個男人又把談
姨翻轉過來,讓她跟條母狗似地翹起屁股趴在床上,那根肉棒在穴口劃拉了幾下
就猛地從後面捅了進去。這次抽插得更快更使勁了,談姨的手緊緊地抓著枕頭,
叫聲也大了起來,嗚嗚咽咽的,還不停地朝後聳動著屁股,翠兒看到談姨的屄裡
被帶出了乳白色的黏漿,越來越多……

  翠兒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嗓子眼乾得像是要冒火,那根肉棒的每一次抽插都
跟撞著自己的胸口一般。她恍惚地離開那扇門,來到桌子前想拿水壺倒水,卻不
料手一抖打翻了一隻杯子,聲音顯得那麼的巨大,把翠兒嚇了一跳,她慌忙放好
杯子跑到自己的房裡,鑽進了被窩。

  不大一會兒工夫,外面響起了開門聲,談姨和那個男人小聲說了幾句話後,
大門就響起了開關聲,然後便陷入了寂靜。翠兒感到談姨來到了她的門口,她緊
張得手心直冒汗。但談姨並沒有進來,而是開始做晚飯了。

  當談姨來叫翠兒起床吃晚飯時,翠兒從她的臉上和語氣裡看不出也聽不出有
絲毫的異樣,翠兒卻依然充滿忐忑,談姨和她說話她也只是低著頭支支吾吾。晚
飯後,談永梅從屋裡拿出了一個鏡框給翠兒看,鏡框裡的照片上是談永梅一家三
口的合影,那時的談永梅光彩照人,懷裡抱著的男孩虎頭虎腦,旁邊是個白白淨
淨讀書人模樣的男人。

  「我兒子開年就要考大學了,他爸來找我說,兒子想我回家。」談永梅望著
桌上的碗筷,神情幽然地說道。翠兒不曉得談姨的家事,但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
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翠兒似乎有點弄懂談姨為啥要跟她說這話了,可似乎又
不是太明白。

  這天夜裡起風了,風撞在貼著玻璃紙的窗戶上,就像有人在敲窗的一般。翠
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身體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竄來竄去,她好像有些真的希望有
人來敲她的窗……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趙貴林。自從在柴房得到了翠兒後,他就跟著了魔似的怎
麼也揮不去那個嬌嫩的身影,一閉上眼翠兒的兩個圓圓的好看的奶子就直晃悠,
尤其是那濕嫩嫩、黏滑滑、滿是性感皺褶的小蜜穴,更是讓他一想到就肚子裡像
有沸水翻騰。翠兒那天對他似乎沒有反感,甚至眼神裡還有令他想入非非的某些
東西。

  被窩裡有些濕冷,他感到渾身不舒服,便像往常那樣把手伸進自己的胯襠,
肉棒早起在臆想中沖起。他一邊回想著那晚翠兒的神情、翠兒的聲音、翠兒的姿
態,一邊擼動著自己的傢伙事,但搗鼓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平時的那種快感。

  白天聽人說,大傻他爹把翠兒送縣城去了,要到喜日那天才接回來,這讓他
很是失落。『不行,我得到縣城去找翠兒!』輾轉反則中,趙貴林這麼想著,他
還沒聽說到大傻拿著菜刀救二叔的事呢!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8-23 16:42 編輯 ]
2011-3-3 10:20#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大山
註冊會員
Rank: 1



UID 14865
精華 0
積分 9
帖子 29
閱讀權限 9
註冊 2007-7-5
狀態 離線
蠻喜歡這種寫實色文,雖無肉戲,但有活生生的人物
只可惜段落不清,看得好累
2011-3-3 12:19#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七海
金牌會員
Rank: 6Rank: 6



UID 85221
精華 0
積分 105
帖子 127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11-1-1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婦 (二) 作者:空姐姐

  第二天,三哥很早就來到門前水泥曬場邊的井台打水洗車,眼睛卻不住地窺
視對面柴垛背後的二嫂家。這天的天氣很好,日頭悠悠晃晃的有些耀眼,只是讓
人感覺不到有多少熱力,幾隻灰褐色的鳥飛到了那個柴垛上,咕咕咕地叫了一陣
後又飛走了。三哥洗得很賣力,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汗津津的了,他脫掉羽絨服只
穿著一件紫絳紅的毛衫又爬進駕駛室,仔仔細細地擦拭起來。

謝謝補續,內容已上移至主題。

--Admin
2011-3-7 00:08#3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456yy123
註冊會員
Rank: 1



UID 92906
精華 0
積分 6
帖子 16
閱讀權限 9
註冊 2011-4-1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婦 01-05 作者:空姐姐

  前言這篇拙作雖然是農村題材,但俺只是很小的時候在農村待過幾年,後來
雖然隔幾年去一趟,但每次都被親戚們灌得五迷三道,因而對於農村的描寫只是
憑些模糊的印象,錯誤可笑之處還請讀者們多多包涵!文中所有人物與故事均屬
虛構,如有雷同,純屬意外

謝謝補續,內容已上移至主題。

--Admin
2011-4-13 12:28#4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秋客
金牌會員
Rank: 6Rank: 6


UID 12854
精華 0
積分 355
帖子 575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7-5-17
來自 特別淫症區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妇】(六)

謝謝補續,內容已上移至主題。

--Admin
2011-5-3 18:01#5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秋客
金牌會員
Rank: 6Rank: 6


UID 12854
精華 0
積分 355
帖子 575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7-5-17
來自 特別淫症區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妇(七)

謝謝補續,內容已上移至主題。

--Admin
2011-5-3 18:02#6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雨花台
金牌會員
Rank: 6Rank: 6


四合院文祭得獎  
UID 9
精華 0
積分 416
帖子 288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6-8-28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婦

作者:空姐姐


                (八)

  鄉下的人們都很熱心好事,尤其是這農閒時節,村裡倘有人家造房砌屋、迎
娶出嫁啥的,大傢夥兒都會主動湊上來幫忙,既熱鬧,又扛得了活,而且常常是
邀一個來一幫。

  這天天將將黑的時候,三哥才從江對面載了滿車的物件趕回村子,除了屋裡
二嫂一家與幾個工匠邊扯閒話邊等候三哥回來,曬場上還或坐或蹲著幾個平日與
三哥要好的漢子,準備搭手幫忙。車剛停下,屋裡屋外的人就圍攏過來,不等三
哥招呼,就七手八腳地幫著卸貨了。車上裝的是給大傻佈置新房用的大櫥、五斗
櫥,一張漆色錚亮的雕花床和鄉下不曾用過的席夢思,還有落地電風扇、自行車
等。

  人們一邊嘖嘖稱讚著這些物件樣式的好看,一邊小心翼翼地搬進屋。因為樓
上在粉刷,就先堆放在底樓的廂房裡,二嫂和玉蓮用舊床單把傢俱都遮掩好。三
哥望著忙得頭上冒汗的人們,心裡很是感動,暖了一大鍋秋裡釀的米酒,招呼大
家一起吃飯,廳堂裡擠坐得滿滿當當。

  幾口熱酒下肚,大家便東一搭西一搭地扯起了白話。近些年,不光城市裡的
變化讓人眼花繚亂,鄉村裡的奇聞異事也日漸多了起來:哪個鄉鎮裡的幹部偷婆
娘,被人給捉了;哪個村的誰誰誰發了,甩了原先的婆娘,娶了嫩生得跟二月新
韭似的小娘……當然,大夥兒最愛聽的還是三哥走南闖北的各種見聞,尤其是城
裡花花世界的各色玩兒。

  當聽到三哥說明天還要過江去把電視機提回來時,和二嫂一起坐在旁邊小桌
子上吃飯的玉蓮忽然插話道:「叔,明天也帶我一起去吧!」玉蓮的眼裡流露著
熱切的期盼,她長這麼大還沒到江對面的大城市裡去過呢!

  「好啊,玉蓮也該出去見識見識了哦!」三哥爽快地答應了。

  二嫂勸阻道:「你個丫頭,別礙著你三叔辦事。」三哥笑著擺擺手,連說:
「不礙事,不礙事的,明天就是提個電視機,時間寬裕著呢!家裡反正有二哥和
你盯著。」聽三哥這麼一說,二嫂也就點頭了。玉蓮白了她娘一眼,滿臉喜悅。

  第二天,玉蓮早早地就起來梳洗打扮,還換上了準備過年時穿的新衣裳。當
三哥看到玉蓮時,不覺愣了一下,眼前的侄女活脫脫一副二嫂年輕時的俊模樣。

  一路上,玉蓮都是低著頭神情有些不自然,三哥和她說話,她也只是「嗯嗯
哦哦」地答應著,只有當車子駛過一些熱鬧的鎮街時,玉蓮才抬頭好奇地觀瞧張
望。三哥也沒多去猜想玉蓮的心思,自己的這個侄女性子隨爹,平時就不怎麼愛
說話,跟個悶葫蘆似的,不像二嫂那般風風火火。

  進了城裡,玉蓮真正的活絡了起來。鱗次櫛比的高樓大房、五顏六色的招牌
燈箱、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摩托和自行車,尤其是男男女女們穿著住花花綠
綠的漂亮衣裳,都讓玉蓮感到新鮮和訝異,有時看到商店櫥窗裡裝扮得花枝招展
的模特架子,她恨不能探出身子去瞧個仔細……

  三哥的事情辦得並不順利。那時電視機對於城市裡的人來說也是緊俏商品,
三哥是通過了以前的一個關係戶才弄到一張供應券,訂購到了一台平價的18吋
熊貓彩電,商場的人說貨還沒到,讓三哥下午四點過後再來。

  這令三哥感到棘手,四點過後提了貨再出城,已經趕不上過江的渡輪了。他
只好找了公用電話給村委說讓傳話給二嫂,今晚要在城裡留宿過夜了。三哥又找
了家旅館安頓好後,這才帶著玉蓮上街逛去了。

  三哥知道姑娘家都愛新衣服和化妝品,因而就直奔了城裡最大的百貨商廈。
玉蓮出了娘胎還是頭一遭看到這麼大的商店,一個小小的髮夾都令她睜大眼駐足
許久。儘管玉蓮已穿上了家裡最新最好看的衣裳,但站到城裡女人跟前還是顯得
土氣,營業員多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三哥見慣了那種嘴臉,自是神情泰然,
玉蓮有些受不了了,低著頭紅著臉有些露怯。

  三哥給玉蓮買了很洋氣的羊毛衫和羽絨服,還買了一雙時髦的皮靴和一堆搽
臉的、抹手的。三哥讓玉蓮直接就將新衣新鞋換上了。應了那句老話:人靠衣裝
馬靠鞍,玉蓮頓時洋氣了許多,身上的土味幾乎全沒了。三哥看著煥然一新的玉
蓮,拍拍她的肩小聲說道:「走路的時候把頭抬起來,城裡人還能把你給吃了不
成?咱蓮兒這麼一打扮,比那些城裡丫頭還俏啊!」

  提好彩電已是傍晚時分,三哥帶玉蓮上了一家門面頗大的飯店,點了宮保雞
丁、糖醋排骨、水晶蝦仁等好幾個菜,三哥還要了瓶湯溝。玉蓮嫌這些個菜太膩
太甜,動了沒幾筷就喊飽了,要陪叔一起喝酒。三哥笑著說:「你這丫頭真是沒
口福。」玉蓮只是抿嘴淺笑望著三哥。玉蓮不大能喝酒,只兩小盅就散了眼神。

  俗話說「女大背父」,回到旅館,三哥教了玉蓮怎麼用淋浴設施後,關照說
早點睡,明兒還得早起,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在浴室挨著三哥時,玉蓮的心裡
「咚咚」直跳,跟個亂麻似的,這種感覺已經藏著掖著好些年了。她不是不想找
個男人,女大當婚這種事是再自然不過了,但她心裡的男人是要像三叔那樣的,
有主見、會處事,裡裡外外拿得住,遇到啥都能扛得起。

  自打懂事起,玉蓮就覺得爹從來都沒有疼過自己,反倒是三叔一直歡喜她,
每個禮拜天從縣城的廠子裡回來,都會帶些糖果餅乾給她,玉蓮就愛像跟屁蟲似
的纏著三叔,三叔從不嫌煩,總是樂呵呵地帶她玩。三叔的種種好,種種能幹,
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當知道了男女之事後,玉蓮的心思就被三叔身上那些
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給吸引住了,人家來說媒,她總是拿人跟三叔比,覺得沒一
個及得上三叔的。

  玉蓮洗好澡,坐在被窩裡愣了半天神,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下床去到三叔那兒
了。

  「叔……」三哥的房門沒關,正坐在沙發裡計算著這一陣子的開銷帳目,玉
蓮侷促地小聲喊了句,聲音有些打顫。

  三哥聽是玉蓮,隨口應了聲,可抬頭一看,不覺嚇了一跳。眼前的侄女就穿
著小花襯衣襯褲,披了件今天新買的羽絨服,神情古怪地站在門口。三哥趕緊起
身,一邊招呼玉蓮進屋,一邊責怪道:「你這丫頭,咋穿了這麼點就出來啦?別
凍著了!」

  玉蓮半個屁股坐在床沿邊,手抓著床單,腳在地上輕輕劃著圈,一副欲言又
止的樣子。三哥有些迷糊了,問道:「蓮啊,找叔有事嗎?」

  「叔,我……」玉蓮不敢正眼看著三哥,支吾道:「我一個人害怕。」

  「哈哈,你這丫頭,在家你不都是自己一個屋的嘛!叔就在你隔……」話沒
說完,三哥立馬感到不對勁了,他這才皺著眉仔細瞧了玉蓮。

  眼前的這個侄女已經不是他嘴裡的小丫頭了,剛洗完的濕漉漉的頭髮緊貼在
雙頰,洗得發紅的臉上羞澀中帶著嬌豔,寬鬆的襯衣裡一對成熟豐滿的奶子高聳
著,胸前的兩個扣子也沒扣,隱約顯出白晃晃的圓弧和一截淺溝;褲腿下露著的
腳踝和沒穿襪子的腳雖然也和二嫂樣比較粗大,但在燈光下泛著脂玉般的色澤。

  三哥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但他沒有表露出來,依然微笑著坐到玉蓮身邊,
用長輩的口吻說道:「蓮兒,有叔在你隔壁,呵呵,還怕啥呀?」而玉蓮顯然會
錯意了,當三叔坐到身邊時,她竟然輕輕地靠了上去。她想:不管怎樣,就是要
讓三叔知道自己的心意。

  三哥徹底明白自己侄女的心思了,她眼神裡流露出的那種東西就像當初二嫂
面對他時的一樣。三哥一把推住了玉蓮,仍舊和緩地說道:「玉蓮,聽話,趕緊
睡覺去啊,三叔還有要緊的事呢!」他不想讓侄女感到難堪,可話雖這麼說,玉
蓮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浴液香味,還是直衝腦門,尤其是她充滿青春氣息的胴體
以及那種熱切的眼神,讓三哥的心裡不由得一蕩,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以免侄女
看到自己的失態。

  玉蓮其實是個內心很強的女孩,骨子裡和她娘一樣,此刻她已拋卻了羞澀,
睜大眼睛看著三哥,三哥的神情雖然和緩,但推著玉蓮的手堅決而有力。兩個人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玉蓮忽然流下了兩滴眼淚,騰地站起身,大聲說道:「叔,
我……我不嫁人了!」說完,捂著嘴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三哥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亂如麻,那一堆帳也算不下去了,他「茲茲」抽
著煙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玉蓮留在房裡的香味令他煩躁不安,酒力也有些被翻
騰了出來。他決定出去轉轉,找個地方消消火。

  在旅館附近的一條巷子裡他找到了一家洗頭房,三哥很清楚那裡面的勾當。
洗頭房裡的光線很暗,兩個年齡不大、畫著濃重眼影、頭燙得跟草雞窩似的女人
正慵懶地團坐在按摩椅裡,見到三哥進來,她們也不起身,只扭頭面無表情地問
道:「洗頭還是敲背?」

  「敲背,你給我敲!」三哥指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女人,悶聲悶氣
地說道,像是在跟誰賭氣似的,「能到我的房間去敲嗎?」他報出了自己住的旅
館名和房號。兩個女的猶豫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三哥,點頭同意了,但必須把
錢先付了。

  三哥先回到房間,剛洗好澡,那個女的就來敲門了。等那個女的也洗好澡,
兩個人也沒有言語,就赤裸裸地直奔主題了。

  那個女的雖然看上去年歲不大,但顯然入道已有些時日了,床上的技巧豐富
而嫺熟。她讓三哥仰面躺著,兩個奶子貼了上來,先用舌頭舔舐撩撥著三哥的乳
頭,一隻手則握住肉棒輕輕揉捏套動,沒幾下肉棒就堅硬了起來,這時那個女的
才加大了刺激的力度,一會兒是手沖,一會兒是乳推。

  當三哥要求「吹簫」時,那個女的就在肉棒上戴好套套,又含了一口熱水,
「咕嗤、咕嗤」地賣力吹了起來。她的手是柔軟的,她的雙乳是溫潤的,她的唇
舌是濕暖的,三哥就像一具仰面躺倒被塗滿了口水的木偶,反覆被那些手、雙乳
和唇舌交替刺激著。

  三哥感到血脈上湧,腹腔裡有火在亂竄,他的手也摸到了那個女人的下體,
當手指想穿過那道充滿肉感的縫隙摳入進去時,那個女的巧妙地閃躲著,只是讓
手停留在陰阜和陰唇處摸弄,儘管那兒也已經濕膩膩的了。

  三哥的身子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鼻息粗重,他的手從陰阜摸到了屁股上,
使勁地捏了幾把,肉肉的很有彈性。他的手指又滑向屁股中間的那條溝裡,那個
女的警覺地抬眼看了他一下,手指突然摳向溝裡那個緊窄的洞,那個女的「唔」
一聲,屁股躲開了。

  三哥「嘿嘿」笑了兩聲,一拉那個女的,示意該幹「正事」了,那個女的這
才停止了前戲,面對著三哥握住肉棒慢慢騎坐下來。當那兩件東西無比緊密地銜
接到一起,那個女的就開始了有力的上下套弄,並不斷地前後左右扭動,頭髮在
無規則地飛舞著。

  這樣的姿態讓三哥倍受刺激,每一次的劇烈顛簸都使他異常興奮,他要那個
女的叫得大聲些,那個女的就閉著眼睛裝出一副極其風騷又像是很受用的樣子,
「哦哦……啊啊……」地叫喚起來。

  剛才繁複但卻激蕩的前奏,已把三哥推到了慾望決堤的邊緣,如此的姿態簡
直就像一陣摧枯拉朽的颶風,尤其是交合處富有節奏的「啪啪」聲簡直如同拍在
侵蝕了的壘塊上的巨濤,沒過多久就讓他徹底地崩潰。三哥的雙手猛然撐到了那
個女人的腰間,臀部高高地抬起,隨即便發出了一聲狼一般嗥叫。

  當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三哥暗暗想道:『玉蓮在隔壁應該都聽到了吧?』

  第二天在回程的路上,玉蓮的臉色很難看,眼睛有些浮腫,像是一夜沒睡似
的。昨夜隔壁房間的動靜玉蓮聽得真真的,那些臊人的聲音讓她心裡一陣發涼,
一陣發酸,一陣發痛。

  三哥神態自若,就跟啥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話中有話地笑著對玉蓮說:「呵
呵,叔真是老了,昨兒喝了那麼點酒,就啥事也想不起來了哦!」玉蓮曉得三哥
話裡的意思,但她啥都沒有表示,只是咬著嘴唇把額頭輕貼在車窗玻璃上,默默
地看著外面不斷移動變幻的景緻……

     ***    ***    ***    ***

  一堆煩心事讓老李支書大清早起來就站在菜園子裡,仰頭望著幾隻麻雀飛來
飛去,手抄在袖筒裡若有所思地發愣,叼在嘴上的煙快燒到屁股根了也沒有覺察
到。披頭散髮的婆娘出來倒洗臉水,眼圈烏青著,右臉有些腫,一副哭喪相,老
李支書斜睨著她,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婆娘越來越膽子大了。自家婆娘愛貪小便宜,這是村子裡人都知道的,東
家有事送個鞋衣料子,西家有求遞個煙酒土產,她都統統照單全收,老李支書平
時也都睜一眼閉一眼,反正那些個小事是他一句話的事,可這次這婆娘捅破了底
線,居然偷偷收了人家燙手的錢。

  那戶人家想要超生,媳婦已經懷上了,斷出來是男娃,要支書給個關照,只
要不強拉去做人流,生出來後也認罰,但別像有的村那樣把房子也扒了。老李支
書一聽這事頭都差點炸了,這幾年抓超生就跟抓特務、鬥反革命分子似的又緊又
嚴,鄰村有幾戶超生的人家,有的屋給扒了,有的地給收了,還有一家跑運輸的
船也給鑿沉了,況且這事他一個村支書根本說了不算,搞不好把自己也搭進去。

  為這,老李支書和婆娘磨了大半夜嘴皮,說了一大堆道理,可這婆娘攥著到
手的錢就是不撒手,老李支書最後徹底被惹毛了,「劈哩啪啦」就是一通揍,這
才讓婆娘服了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交出了錢。

  這事還不是最讓老李支書煩心的事,反正只要把錢給退了,該咋辦還咋辦。
最讓他撓頭的是昨白天鎮上開了個「大力發展鄉鎮工業動員會」,據說是縣裡作
出的決定,要求全縣都學江對面,鎮鎮辦企業,村村都冒煙,帶領全縣人民發家
又致富,春節一過,縣裡就要派工作組到各鎮各村聽彙報查計劃,誰拿不出主意
就摘了誰的「帽子」。

  這可要了老命了,老李支書組織挖溝興渠、耕作生產是把好手,可開廠辦工
業就只剩兩眼一抹黑抓瞎了。他合計來尋思去,雙河村也就老三在國營的大廠子
裡跑過供銷,見過世面,人又精明,外面路子也廣,只有他才指望得上了。

  煙屁股燙著了嘴,老李支書一個激靈,「呸呸呸」地趕緊吐掉。他想:事不
遲疑,早飯後就叫上村主任一起去找老三!

     ***    ***    ***    ***

  趙貴林還是去到縣城找翠兒了。就在三哥和玉蓮過江的當口,趙貴林也揣了
些錢騎著腳踏車上縣城了,儘管他沒地方打聽翠兒的落腳處,但他那天瞧見過談
永梅,尋思著只要自己把縣城裡的大街小巷都轉透透了,總會遇到她倆中的任何
一個。

  前兩年他曾在縣城裡晃悠過一段日子,不僅對那裡的街街巷巷較為熟稔,而
且也結識了幾個狐朋狗友,這次正好用得上了。趙貴林被自己滿心的衝動和一腦
子的各種幻想激勵著,覺得沒花多少氣力就看到了縣城,只是背心已經濕透,但
他放慢騎速準備進城時,一陣冷風吹來,他在一連串的阿嚏聲中差點從腳踏車上
摔了下來……


                (九)

  翠兒終於看到昨天壓在談姨身上那個男人的模樣了,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皮
膚顯得白淨,不像翠兒每日看到的因經年勞作而皮膚粗糙,臉色灰暗或黑紅的那
些男人,只是他臉上的幾道皺紋如刀刻一般。他一進門就笑呵呵的,眼神在談永
梅和翠兒的臉上瞄來瞄去,那是一種總在留意別人反應的笑。

  談永梅看到那個男人進來,淡淡地說道:「翠兒,叫齊叔。老齊,這是我的
一個遠房侄女。」翠兒在談姨的神情和語氣中,根本覺察不出昨天發生過什麼。

  那個叫老齊的男人就是談永梅的前夫,原本是縣委一個副書記的秘書,只是
不知什麼原因,個人的仕途一直不很順暢,前兩年他乾脆辭了公職,和自家的兩
個兄弟一起開了個做包裝盒的「作坊」,生意倒也說得過去,成了這個縣城裡發
家致富的頭一撥人。他今天是來和前妻作最後攤牌的,但看到有翠兒在,覺得有
些話不便說。

  談永梅曉得他的來意,也看出了他的猶豫,便對翠兒說,她和齊叔出去談點
事,還囑咐翠兒把菜撿了、把米淘了,她一會兒就回來做飯。

  一對分了有些年頭的曾經的夫妻,在一條冬季近乎乾涸的河岸上慢慢地移著
步。河岸破碎的水泥石兩邊的黃土上,雜亂地倒伏著同樣黃土色的草,河對面就
是被一片殘敗景像籠罩著的縣化肥廠,那兒曾經鮮活過談永梅的青春,更有被三
哥撩動起的激情慾動,以及至今仍纏絲繞縷解不開的糾結。

  「永梅,咱倆的事你究竟作啥打算呢?」老齊一直在觀察著談永梅的神情,
他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種茫然若失。

  「那你和她呢?這麼多年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這是他們反目離婚的話
題,當初帶著多少爭吵和衝突,如今從談永梅嘴裡說出來,只剩下淡然了。

  老齊望著遠處地裡兩個人在給韭田堆灑草木灰,厚厚的黑黝黝的草木灰下,
過不了多久就會捂出嫩嫩的韭黃。「我……我和她已經分了,兒子一直不要她,
他……他只要你!」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又像是有幾分解脫。

  「人家都跟你這麼些年了,你這樣不是糟踐人家嗎?」談永梅嘴上這麼說,
心裡卻倏忽湧出些許莫名的興奮。離婚後,除了去看兒子,她和老齊就幾乎沒了
交集,兩個月前老齊忽然來找她說要重婚,她當然一口回絕,直到兒子來找她很
認真地說他不要別人當他的娘,她覺得兒子真的長大了。面對兒子,談永梅不得
不冷靜下來,而老齊也隔三岔五地來央求她,就跟當年可了勁地追她似的。

  其實,老齊和那個女人的事,談永梅清楚得很。那個女人比老齊小了差不多
有一圈,事情鬧大鬧僵鬧離婚了後,兩家大人一直是竭力反對的,但那個女人死
了心要跟老齊,後來兩家大人乾脆冷眼由他們去了,可兒子始終不答應,老齊拿
這根齊家的獨苗也沒轍。事情就這麼拖了下來,一拖就是七、八年,那個女的也
過了三十了……

  「我馬上自己單獨要開廠子了,家裡沒人幫忙不行啊!」

  「她也可以幫你啊!」談永梅脫口而出。老齊的臉色有點難堪,歎了口氣。
他倆已經走到了河岸的盡頭,拐過去就是上縣城的大道了。

  「不管咋說,咱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兒子想想!」老齊停下腳步,轉身面
對著談永梅,臉上刀刻樣的皺紋有些扎眼:「這兩年我忙這忙那的,還不都是為
了兒子,為……為了你!」

  談永梅心裡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這麼些年來,一直鰥居的三哥始終沒有
給過她說法,她在心裡也曾抱怨過甚至懷疑過,直到那天兒子鄭重其事地找過她
後,她像是什麼都明白了。兩個月來,她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她和老齊都是快奔
五十的人了,再有怨再有仇,也不該留到孩子身上。這幾次,談永梅允他上了自
己的床,其實已經表明自己放下心結了。

  「你就搬回家住吧,這些年兒子就惦記著能一家子開開心心地過個大年!」
老齊的眼裡流露著懇切。

  談永梅很想現在就回到兒子身邊,可嘴上卻說道:「你再容我些日子,等我
幫著辦好了翠兒的喜事,年三十準定來陪兒子!」她覺得這事一定得跟三哥說清
楚,但現在不是時候。老齊感到談永梅的話不是在敷衍推脫,便沒再說什麼……

     ***    ***    ***    ***

  趙貴林一到縣城,就先找到了一個叫「老鶩」的混混,因他長得臉型扁圓,
中停前凸、小眼尖嘴,很像河裡的水老鴨,大家就給他起了那麼個諢名。老鶩的
家就在離縣城不遠的一個鎮上,可他初中沒畢業就跑到縣城裡來混了,先是這個
哥們家住幾宿、那個弟兄家留幾日,後來就和幾個一起出來混的合租了一間房。
趙貴林不知道這些年來老鶩究竟靠啥營生,只知道他動起手來夠狠夠玩命,在縣
城的幾個圈子裡有些名頭。

  老鶩見著趙貴林很是高興,前些年他們幾個一起沒少幹過偷雞摸狗的事。老
鶩知道趙貴林如今在江對面的大城市裡混,從他頗為新潮的穿著打扮來看,似乎
還混得不錯。老鶩覺得眼下自個兒也算是個「人物」,不能在從前的兄弟面前丟
份了。

  沒扯上幾句話,老鶩就熱情地拉著趙貴林下館子了,還一副大哥模樣地招呼
上三個小弟。一進館子,老鶩就粗著嗓子吆五喝六,老闆自然不願開罪這些個混
混,陪著笑臉按吩咐拿來三瓶湯溝,又擺上一桌子菜。趙貴林客氣了幾句,可心
裡暗想:狗日的,不吃白不吃!

  幾杯酒下肚,這幫混混們便起了談興,沒嘮幾句就轉到了女人的身上。一說
到女人,幾個人立馬就跟喝了雞血、抽了大煙似的,誰都不願在舌頭上落下風,
一個說前幾天上了個小媳婦,被肏得翻了白眼;一個說這次把了個學生妹,還是
個雛兒呢……老鶩叼著根牙籤,撇著嘴滿臉的不屑,似乎女人對他來說就像眼前
的下酒菜,想搗哪盆就哪盆似的。

  老鶩的架勢讓趙貴林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咽回肚子裡去了,在那三個小弟面前
再怎麼說他趙貴林好歹也算是個「前輩」,作派不能輸給老鶩了。他努力端好架
子,看著眼前三個小傢伙吐沫四濺地滿嘴跑船,但這樣的話題永遠是最吊男人胃
口的,也是男人顯示自己本事的最簡便的手段。在酒精的作用下,趙貴林和老鶩
也終於關不住話匣子了……

  三瓶湯溝很快就見了底,他們又叫了兩箱啤酒,一桌菜也只剩下殘羹剩汁。
這家路邊的小館子本就生意清淡,僅有的幾個客人也被他們掃了興緻,匆匆吃完
趕緊走人,其間偶有人推門進來,但一見裡面煙霧氤氳,幾個小混混旁如無人地
大呼小叫,就像見著一坨狗屎似的皺著眉都縮走了,老闆只能無奈地坐在一邊佯
裝打盹。

  幾個人從晌午一直鬧騰到了天黑,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啤酒瓶子,每個人
都眼神散亂,舌頭短了一截,這才搖搖晃晃地出了館子。冬夜的縣城失去了白天
的嘈雜,顯得有些冷清,只有幾家飯店門口雜亂地停著些摩托車和腳踏車,以及
零散的幾個宵夜攤子上三三兩兩地聚著些人,偶有汽車駛過。在趙貴林眼裡,這
縣城著實的破落了,還不如江對面的一個鎮子來得熱鬧好玩。

  「走,咱……咱們看錄影去,老B說今……今天給兄弟們放好片子呢!」老
鶩提議道。就是這一兩年裡,縣城的街邊小弄冒出了幾家錄影廳,一到晚上就放
些三級片,也沒人管,生意倒也火爆。幾個人本就無所事事,便都附和說好。

  老鶩帶著他們轉進了一個巷子,巷子裡很黑,隔很遠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
鬼火似的,又拐了個彎,一隻有些殘破積滿塵埃的落地燈箱,使小巷豁然開朗,
上面寫著「XX錄影廳」幾個字。門口看場的認識老鶩,打了個招呼就讓他們進
去了。

  面積不大的錄影廳裡光線很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味,有人頭隱
約攢動。趙貴林定睛一看,不覺張大了嘴巴,這當口放的竟然是真槍真炮的外國
毛片,兩男兩女四個洋人正在發了癲似的狂插猛肏,圖像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
「哦哦啊啊」誇張的叫床聲卻是那麼的刺耳。趙貴林這才看清錄影廳裡面坐著的
都是混混模樣的人,有好幾個懷裡還摟著女人,正在互相摸弄,有的角落裡發出
「哼哼唧唧」的聲響……

  直到錄影結束,趙貴林腦袋都是脹脹的,褲襠裡的傢伙事兒一直跟個鐵杵似
的。出了巷子,幾個人的酒勁好像都上頭了,嘴裡胡亂地唱著曲,踉踉蹌蹌地有
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一夜註定是要讓趙貴林撞上晦氣的一夜。幾個人不知怎地竟然走到了縣城
外護城河邊的一個小土丘下,慘淡的月光如同清水鼻涕一般,讓週遭的寒意顯得
更加濃重。當趙貴林和那三個小混混因啤酒漲肚對著護城河撒尿時,老鶩像是發
現了什麼,一個人朝前跑去。趙貴林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人影,是個單身走夜路的
女人。

  那個女人聽到身後不懷好意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馬上也加快了腳步。
老鶩幾步就趕上了,也沒看清楚模樣就在背後猥褻地戲道:「妹……妹子,黑燈
瞎火的,讓哥送……送送你吧?」邊說邊摸了一把屁股。那個女人顯然以為只有
老鶩一個人,回頭罵了句:「小痞子!」聽聲音,那個女的年紀已經不輕了。

  「你媽個臭屄,敢罵老子!」老鶩頓時火了,一把揪住了那個女人的頭髮。
那個女人一聲驚叫,奮力掙脫後慌不擇路地竟往土丘上跑,三個小混混見狀,連
褲子都來不及繫好就趕去幫老鶩,趙貴林一下沒回過神來,提著屌愣愣地看著。

  土丘微斜的坡上,兩個人影扭在了一起,然後就順著坡一起往下滾。那個女
人還在竭力掙扎並嘶喊著救命,老鶩惱羞成怒,劈頭蓋臉一通巴掌,把那個女人
打得只顧抱著頭蜷縮在地上不敢再喊。剛才的那一陣喊聲在夜空裡顯得很響,但
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會有人聽得見的。

  淒厲的「救命」聲和清脆的巴掌聲,讓趙貴林的酒醒了大半,他緊張地四下
張望了一番,也跑了上去。此時,老鶩正壓住那個女人在扒她的褲子,那個女人
死死地蜷緊身子。老鶩已陷入了瘋狂,抓住女人的頭髮又是幾巴掌,三個小混混
一個上去按腿,兩個一左一右地按手,女人一下就被扯開了身子,失去了抵抗的
能力。

  趙貴林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啜泣,湊上去一看是個四十多歲的粗俗的農婦,長
著一張略帶臃腫的臉,雙眼緊閉,神情充滿了恐懼與羞辱。老鶩他們幾個根本就
沒了理智,也不管身下是什麼樣的女人了。這個女人或許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
會遭遇強暴。

  老鶩已經把女人的褲子扒到了大腿根,兩個按手的小混混也胡亂地掀起了她
的衣服,一對失了型的奶子頓時耷拉兩邊,兩隻手用力地又摸又捏。忽然老鶩狠
狠地咒了一句,猛地站了起來,氣喘吁吁,手裡抓著一條長長的布巾樣的東西,
上面有一灘黑黑的斑跡,那是鄉下村婦用的月經帶。

  老鶩一把扔了月經帶,「呸呸呸」地吐了幾口吐沫,又狠狠地踩了幾腳,罵
道:「這個臭屄,真他媽的晦氣!」那三個小混混也趕緊鬆了手。趙貴林似乎嗅
到了一股腥臭味,感到一陣反胃。

  那個女人依然癱軟在地「嗚嗚」的抽泣著。老鶩覺得還不解氣,罵罵咧咧地
又踹了她一腳。其中一個小混混似乎有些不甘心,鬼頭鬼腦地說道:「鶩哥,就
這麼放了那婆娘啊?」

  「媽的,你個驢熊,你不怕爛根你就上啊!」老鶩的話讓趙貴林不覺打了個
寒噤,他忽然感到了後怕,幸好自己喝酒時只掰乎了些在城裡的不著邊際的豔遇
淫事,還沒來得及扯到翠兒身上。

  那個小混混根本就不嫌噁心,又再次撲了過去。他想把那個女的拖到幾棵樹
後面,但那個女的已如一灘爛泥拉拽不動,另兩個小混混嬉笑著上前幫忙,像拖
死豬似的,那個女人的褲子在地上被蹭到了腿彎處。老鶩吩咐那兩個小混混上兩
邊把好風,扭頭對趙貴林調侃道:「兄弟,你好這口不?」

  「操,撞了紅也不嫌晦氣,你那小弟家裡是殺豬的啊?哈哈哈……」兩個人
各自點上一根煙,瞅著那幾棵樹。很快,樹後面就傳來了那個女人像被堵在喉嚨
裡的一陣陣呻吟,趙貴林覺得只有被剜了眼珠的人才能發出那樣痛苦的聲音,他
看見樹幹的縫隙中有兩條腿被高高架起,兩個屁股快速地碰撞,在斑駁慘淡的月
光下顯得非常刺眼……

     ***    ***    ***    ***

  這天,當三哥的車剛駛近家,就瞧見老李支書和村長都坐在門口。玉蓮的臉
色一直有些陰,三哥也不知說啥好,等車停穩了,他才小聲的對侄女說道:「玉
蓮,大傢夥兒可都在呢,給叔笑一個!」玉蓮扭頭賭氣似地勉強擠出個笑臉。

  在互相打了個哈哈後,老李支書和村長就迫不及待地和三哥談起了正事。老
李支書先是絮叨了一大堆關於三哥如何如何有見識、有本事、眾人都服氣之類的
話,村長則在一旁使勁幫襯著,把三哥給轉悠得雲山霧罩。直到點了正題,三哥
這才心裡暗暗吃了一驚。

  辦廠子的事可非同小可,這不比和婆娘上床,只要有賊心、有賊膽、有氣力
就行。雙河村的情況他清楚得很,村裡的積累幾乎沒有,電力只夠灌溉用的,也
沒一條像樣的路,雖說臨江,可貨運碼頭離這好幾十里地,就是客運碼頭也在幾
里外的鄰村,村裡的一幫幹部除了刨地啥都不懂,年輕的腦子活絡點的幾乎都出
外掙錢去了……

  見三哥沉默不言,村長有些犯急了,剛想開口催促,老李支書攔住他說道:
「這事馬虎不得,容老三好好合計合計。老三啊,村裡可都指望著你啦,你可不
能光顧著自個兒發財哦!呵呵!」

  三哥不敢輕易允諾這事,低著頭「吧嗒吧嗒」地抽煙,半晌才猶猶豫豫地應
道:「書記、村長,我過幾天再給回應吧,這事我心裡實在沒底,眼下還得忙家
裡的事呢!」

  「那是那是,這娶媳婦續香火可是天大的事,馬虎不得,馬虎不得!老三,
家裡有啥事要村裡給幫忙的,你儘管吱聲啊!」老李支書拍著三哥的肩,滿臉堆
笑。

  送走了兩位村領導,三哥這才招呼人一起把電視機搬進屋。二嫂拉著玉蓮,
說道:「還不趕緊謝謝三叔,瞧給你買了那麼多東西。」玉蓮低頭用眼角瞄著三
哥,紅著臉不言語。

  「呵呵,這有啥啊,到了那天還得叫玉蓮給翠兒當伴娘呢!」三哥笑著直擺
手,忽然發現大傻不在屋裡,便問了二嫂,二嫂小聲對三哥說傻兒想媳婦了,正
一個人擱在房間發愣呢!

  三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這沒出息的孩子,過兩天我就帶他看媳婦去,
反正大的物件都置辦得差不離了,得去看看翠兒的陪嫁她談姨準備得咋樣了。」
聽到「談姨」兩字,二嫂的臉上倏忽閃過一絲不悅……

              (未完,待續)
2011-5-22 18:08#7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lping
大爺
Rank: 8Rank: 8



UID 26539
精華 0
積分 382
帖子 2798
閱讀權限 150
註冊 2008-7-11
來自 台北
狀態 離線
大傻的媳婦(十) 作者:空姐姐

                (十)
***********************************
  文中所有人物與故事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意外!
***********************************

  談永梅沒想到那麼快就要面對三哥了。

  三哥帶著大傻來談永梅家時,她和老齊爺兒倆準備包餃子,談永梅在桿餃子
皮,翠兒正往韭菜肉餡裡最後攪拌著香菜末子,老齊蹲灶膛燒水,一個學生模樣
的半大小夥子在搗著蒜泥,屋子裡滿是其樂融融的味道。

  三哥不知道裡面的情形,一隻腳才踏進屋就咧咧開了:「喲,好香的韭菜餡
啊,是為我爺兒倆準備的嗎?」一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三哥自己也有些愣了。
他以前曾在廠子裡瞅見過老齊幾次。

  翠兒抬頭看見大傻,臉一下紅了,抿著嘴衝他直笑,像朵迎春花似的。老齊
不認得三哥,從灶膛裡站起身來,一邊撣著身上的柴禾屑,一邊笑著對三哥點了
點頭算是打招呼,問談永梅道:「他們是……?」

  談永梅經過瞬間的慌張與尷尬,迅即就恢復了鎮靜,像迎接貴客般熱情地讓
三哥父子倆坐下,又對老齊說道:「這就是咱翠兒的公公,以前和我一個廠子的
,這是翠兒將來的男人,叫小剛。」她並沒有留意自己的話裡夾了個「咱」字,
但三哥幾乎一下全都明白了。

  鍋裡的水汽開始裊裊飄散起來。談永梅忙不迭地說趕緊包餃子吧,水要開了
。翠兒麻溜地在秸稈匾上撒好麵粉,招手叫大傻一起來包餃子,大傻樂呵呵地一
屁股坐到翠兒身邊,腿挨著腿。

  三哥索性當起了客人,翹起二郎腿抽著煙和談永梅、老齊兩個嘮嗑,眼神卻
不住地端詳那個半大小夥子。談永梅說這是我兒子,叫齊思,今年18了。三哥
覺得齊思這個名字很文雅,而那半大小夥長得也跟名字似的,身形皮膚像老齊瘦
瘦的白白淨淨的,眼睛鼻子像談永梅很精巧,嘴脣上有一溜細細的絨毛,整個人
乍一看簡直就是江對面的城裡後生。

  老齊見三哥笑的坦然,同談永梅說的都是有關為翠兒置辦嫁妝和喜宴的事,
便也沒有往別處去多想。餃子很快就下鍋了。談永梅問要不要喝些酒,三哥說不
了,下午還得給兩個小新人去買新衣呢,談永梅趕緊接過話頭說她正好認識一個
做服裝生意的,那人進的貨都很時新。其實,大傻和翠兒的新衣都已置好了,但
兩人多年的默契,讓這些臨機的對話心照不宣。

  一桌人在看似融洽熱鬧的氣氛中吃好了餃子。老齊見三哥和談永梅還有事要
辦,便沒多留,寒暄了幾句後就帶著齊思告辭了,屋子裡一下清靜了許多,只有
韭菜和蒜泥麻油的香味還在飄散。

  「呵呵,翠兒她姨,咱們是不是讓小兩口單獨說說話啊?」三哥的眼裡閃動
著一絲光亮。談永梅明白他的意思,會心地笑了笑,說好的咱倆本就要上街去買
東西呢。

  這天,談永梅和三哥一起出門時圍了一條雪白的絨線圍巾,圍巾遮住了眼睛
以下所有的臉,也遮住了那些歲月留下的痕跡,只有眼睛裡蕩著水波樣的柔和。
三哥看著談永梅,忽然覺得像是當初第一次見到她似的,這麼多年了,最初的一
些印象仿佛開始模糊了。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河岸上,看上去都有些心事重重,身後的屋門在他倆
走出去沒多遠就輕輕關上了。談永梅一邊說著這些日子以來和老齊之間的事,一
邊用眼角不住地打量三哥的神情。身邊和河對岸的那些樹看上去都有些垂頭喪氣
,零零落落地掛著幾片乾枯的樹葉,在風中晃動著。

  對於兩個人最終的歸宿,三哥也曾很多次設想過各種的情形,早些年還想把
談永梅娶過來,只是每次到了臨了都猶豫了,原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如今年歲
漸漸老了,他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了:這人啊,咋過不都是一輩子嗎!可眼下當談
永梅真真切切地說出那些事來,三哥的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有點酸酸的感覺。

  「唉,這樣也好,咱為來為去最後不都是為了個孩子嘛!」三哥說這話時語
氣顯得有點乾巴。談永梅朝他看過去,他的眼光略略偏開了些。

  「呵呵,咱倆怎麼走到這兒啦?」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竟然走過了那座水
泥橋,來到了破敗不堪的廠子跟前。談永梅攏了攏圍巾,像是要打破眼前的尷尬
似的,笑著說道。

  三哥也很驚訝兩個人怎麼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兒,他駐足打量著廠子裡很
是凄惶的景象,心想:也許命裡註定我們兩個人都走不出這個圈子吧!「咱們進
去看看。」三哥說道,語氣比剛才輕鬆了許多。

  走進廠子,兩個人都沒有言語,但卻象商量好似的,拐了幾個彎走了挺長的
一段路後,來到了那座讓談永梅「陷落」的宿舍樓前。三哥忽然扭頭看著她,談
永梅聽到三哥的呼吸似乎有些粗重,這讓她感到脊背一陣發熱,趕緊用手拉住了
圍在臉上的圍巾。這座兩層樓的一角已經有些坍塌,所有的窗玻璃早已不見了蹤
影,只有污漬塵灰下透出的火燒土般的磚色還顯示著當初的印記。

  三哥已抬腿上了樓梯,厚厚的塵土在腳下噗地揚起,談永梅猶豫了一下,還
是跟了上去。三哥原先的那間宿舍空空盪蕩,只有幾張發黃的破報紙和幾隻空酒
瓶隨意散落在地,墻上滿是斑駁,窗架子也都被人撬走,寒意毫無阻擋地掃進屋
內。

  三哥走到宿舍中央,轉頭四顧,像是在找尋著什麼。談永梅鬆開了臉上的圍
巾,挨到三哥身邊。「嘿嘿,那兒是床,那兒是桌子!」三哥的手指比劃著,一
邊看著談永梅一邊說道,臉上綻著含義複雜的笑。談永梅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在
三哥的腰間掐了一把。

  這間宿舍留給談永梅太多的回憶,那放置床和桌子的地方,可以說是讓她品
嘗到做真正女人的地方。此刻,那熱辣辣的眼光又像當初般直逼過來,急促的鼻
息撲到她的臉上,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圍攏起來。「不……不要啊……」她喊道,
聲音卻有氣無力。

  三哥擁著談永梅來到原先放桌子的地方,嘴脣在她的臉上胡亂地親吻著,一
隻手拉開腰間束著的衣衫摸到胸口揉捏起來。冰冷的手讓談永梅「嗯嗯」了兩聲
,但很快就渾然不覺了,閉著眼摟住三哥,嘴脣對住嘴脣相互吮吸起來。雪白的
圍巾滑落在地,瞬間沾滿了塵灰土屑。

  三哥的手又扯開了她的腰帶,探到下體襠處,開始撫摸摳弄。談永梅發燙的
臉緊緊抵著,喉嚨裡嗚嗚地呻吟,手也伸到三哥的胸脯上又摸又捏。三哥的手指
很熟練地在屄縫裡和小肉粒上來回撥弄,很快就讓那兒變得水汪汪的,談永梅的
身子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

  不斷升騰的慾火讓兩個人徹底忘掉了一切。三哥轉過談永梅的身子,讓她兩
手撐住窗台,褪掉褲子握著肉棒從後面一頭就鑽進了屄縫。這天的三哥像是要發
泄什麼似的,又仿佛是要將所有的勁道在這個女人身上全部用盡,每一次的抽送
都快速而用力,把談永梅撞得幾乎支撐不住。嗚嗚的呻吟變成了啊啊啊的叫喚,
讓人聽不出究竟是在享受快感,還是在忍受痛苦。

  三哥一會兒掐住她腰間的肉,一會兒又緊緊抱住她的胯,而肉棒卻始終如衝
擊鑽一般地發狠,腰裡就跟上足了發條似的。談永梅很快就兩腿發軟,好幾次伸
過手來抵住三哥想讓他輕點,但三哥毫不理會。談永梅的叫喚聲裡隱約傳出了抽
泣,三哥這才猛然驚醒,停止了抽動趴到她背上小聲問道:「弄痛你了嗎?」談
永梅咬著嘴脣點點頭又搖搖頭。

  三哥想退出肉棒,談永梅聳動了一下屁股輕聲說道:「沒……沒事,我……
我真的沒事!」三哥從剛才莫名的狂躁中平靜了下來,兩個人又恢復了往常的節
奏。空盪蕩的屋裡充滿著肉體碰撞的聲響和此起彼伏的喘息。直到那膩滑的屄裡
層層疊疊的肉褶收縮著像在吸吮,三哥才再次加快了速度,談永梅的頭一下抵到
窗台,兩個人幾乎同時一陣抽搐顫慄……

  「永梅,我剛才……」三哥為自己剛才內心一時的紊亂迷障感到羞愧。

  談永梅彎腰撿起圍巾,一邊低頭拾捯著上面的髒污,一邊說道:「沒什麼,
是……是我對不住你!」

  「不不,你可千萬別這麼說,這麼些年是我虧欠你的!」說這話,三哥是發
自內心的。

  「那……咱們以後……」話沒說完,談永梅就又咽了回去。她想,以後的事
誰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    ***    ***    ***

  翠兒捏著大傻的手,臉上染著很好看的紅暈,撲稜著長長的睫毛問道:「你
想……想俺了沒?」大傻呵呵憨笑,一個勁地直點頭。

  雖然才幾日沒見,可大傻覺得就跟隔了幾年似的,晚上一個人躺被窩裡雞巴
就跟個桿面杖樣直挺挺的,心裡抓撓,渾身不自在。翠兒其實也和大傻一個念想
,幾個晚上都沒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一閉眼就冒出些亂糟糟的影像,一會兒是
大傻,一會兒是談姨和她男人,有一次還夢到了柴房……每一次醒來,都覺得心
裡癢癢的,那地方也是癢癢的。她現在就恨不能鑽到大傻的懷裡。

  大傻的眼神又瞄向了翠兒臥室的門,喉結很響地蠕動了幾下。可這是在談姨
的家,不知啥時大人就會突然回來。翠兒拉了拉大傻:「走,俺……俺帶你上街
。」大傻回過神來,依舊憨笑著直點頭。

  大傻的到來讓翠兒感到很快活。在縣城的大街上,翠兒沒了同談姨在一起時
的拘謹和生分,晃悠著大傻的手,腳步輕快,臉上春意盪漾。大傻也被翠兒的情
緒感染著,根本就沒有心思顧及縣城的熱鬧,不時側著腦袋觀瞧自己的媳婦。

  忽然,翠兒像被什麼蜇到了似的,手猛地一顫,臉上的表情和整個身子一下
凝固和僵硬了。這讓正側著頭看她的大傻不覺一愣,順著她的眼神朝前望去,只
見趙貴林鬼影樣地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倆跟前。

  「呵呵,大……哦,小剛,陪小媳婦逛街呢?」趙貴林嬉笑著主動搭訕,眼
珠子直在翠兒身上打轉。

  大傻一向討厭二流子兮兮的趙貴林,尤其是經常腆著臉和人家大姑娘小媳婦
套近乎的齷齪相,更讓大傻打心眼裡瞧不起他,便擰著個眉頭沒有搭理。翠兒紅
著臉低著頭緊緊靠在了大傻的身後,手有些發涼發顫,大傻以為翠兒被趙貴林的
不三不四樣給嚇著了,輕輕攥了攥她的手,鼻子裡低低哼了一聲,像是在告訴翠
兒不用害怕眼前那個人。事實上,大傻也從來沒有覺得趙貴林能夠給他帶來什麼
危險。

  大傻明顯的敵意讓趙貴林感到尷尬與無趣,他故作瀟灑地甩了一下頭髮,還
想搭訕些什麼,可大傻已拉著翠兒從身邊走過。翠兒身上雪花膏的香味就跟一隻
看不見的手似的,牽著趙貴林轉過身怔怔地直直地望著那個豐滿有致的背影……

  與趙貴林的不期而遇讓翠兒心裡一團亂麻,跟在大傻身後好幾次腳下打絆,
大傻看著翠兒的樣子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什麼,更不可能會想到別
的什麼。

  回到談姨家,三哥就起身招呼著要回去了,談永梅也沒多客套,和翠兒一起
把父子兩送出了門。天很快就黑了,這段時間裡談永梅一直想和翠兒拉拉話,卻
瞧見翠兒一臉的心事重重,以為是大傻來過後她心裡在尋思那些個事了,也就不
多說什麼了。

  這天夜裡,翠兒翻來倒去怎麼也合不上眼,老是覺得黑洞洞的屋子外面像有
東西在窺探自己,一隻早早發情的貓在叫個不停,讓翠兒愈發的心煩。直到後半
夜那隻貓不叫了,翠兒才開始有些迷迷糊糊,但幾下很清晰的敲窗聲又讓她一個
激?。

  「誰?」翠兒緊張地小聲問道。沒人答話,隔了一會兒又是幾下敲窗聲。翠
兒的身子一陣陣發緊,但她還是鬼使神差般地悄悄下床來到窗前,再次問道。窗
外那人這才應了聲「翠兒,是我」,是趙貴林。

  「你……你要乾……幹嗎?」翠兒的嗓子眼發乾,聲音抖得厲害。

  趙貴林沒有說話,只是又敲了敲窗戶。嗒嗒嗒的敲擊聲敲得翠兒心尖尖和小
腿肚子直發麻,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偷偷打開了窗……

     ***    ***    ***    ***

  匠人們的活兒已經幹完了,屋子裡到處都是桐油漆和石灰水的味道,粉刷一
新的四壁和各式家當都泛著亮光,二哥、二嫂和玉蓮正在賣力地鏟刮洗刷著地上
的斑跡。見三哥父子兩回來了,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

  二哥把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交給三哥,這是他算好了的所有活的工錢和材
料費。三哥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發現二嫂和玉蓮的臉色都有些不對勁,這讓他的
心裡不覺咯噔一下。難道玉蓮跟她娘說了什麼不成?

  玉蓮轉身到灶夥間去沏茶。三哥用疑惑又帶些緊張的眼神瞧著二嫂,二嫂開
口說道:「這閨女也不知犯了哪門子邪,說過了年一定要過江去打工。」

  「出去找活做工又不是啥壞事。」二哥在一旁悶悶地插了一句。

  「放你個屁!這大姑娘家的又不比大小夥子,萬一在外面遇到像你這樣的貨
色……」二嫂立馬沒好氣地回嗆二哥。

  二嫂的話讓三哥松了口氣,雖然也覺得這事來得突然,但他明了玉蓮的心思
,見二嫂的話開始要沒遮攔了,趕緊接過話頭:「呵呵,這姑娘大了,有自個的
心思了,有時咱大人擰著也沒用啊!」他們幾個都知道玉蓮的脾性,真要犯起倔
來幾頭牛也拉不回。

  玉蓮端著幾杯茶出來了,放好茶在大傻身邊坐下,誰都不看低著個頭捧茶捂
手。三哥笑著對玉蓮說道:「蓮啊,找工作這事可沒那麼容易哦,你先別著急,
容我們大人合計合計,叔一定給你找個好工作,行不?」

  玉蓮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二嫂偷偷瞪了三哥一眼,她實在不放心閨女一個
人外出打工,尤其是到花花綠綠的大城市裡,她眼下最大的心願就是趕緊給閨女
找個好人家,但當著閨女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差使玉蓮趕緊給三叔家做
晚飯去,三哥也叫大傻幫著一起去做飯。

  等玉蓮和大傻都進了灶夥間,三哥開口說道:「二哥,二嫂,我正好有個朋
友在城裡的無線電廠當副廠長,那可是家正經的國營大廠子,收入啥的都不錯。
等辦完家裡的事我就去找他,如果行的話,我再央他幫著多照看照看蓮兒,你們
不用擔心的!」

  「那這事就請兄弟你多費心啦!」二哥誠懇地對自家兄弟說道。

  兄弟倆點上了煙,三哥抽了幾口若有所思道:「咱們這地方早晚也會跟江對
面那樣紅紅火火辦起廠子來的哦……」

              (未完,待續)
2011-8-23 16:41#8
查看資料  Blog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查看積分策略說明快速回覆主題
標題:   (可選)
選項:
禁用 URL 識別
禁用 Smilies
禁用 Discuz! 代碼
使用個人簽名
接收新回覆郵件通知

           [完成後可按 Ctrl+Enter 發佈]

  可打印版本 | 推薦給朋友 | 訂閱主題 | 收藏主題  


 


本论坛支付平台由支付宝提供
携手打造安全诚信的交易社区   Powered by Discuz! 4.1.0 Licensed  © 2001-2006 Comsenz Inc.
Processed in 0.029027 second(s), 12 queries

所有時間為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2-2-20 1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