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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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色戒 01-10 作者:不詳  
 
solivik (嘿嘿哈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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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 01-10 作者:不詳

放眼千秋,說什麼天上人間,到此都成幻境;回頭一笑,歷脫少塵緣魔劫,
而今還我前身。

  大雨滂沱,天地之間一片蕭瑟,轟隆隆的雷電不斷地映亮沉在天邊的烏雲,
一擊雷,彷佛隨時要將天空粉碎。

     瘦弱的小女孩神情傲然地站在湖邊,傾盆而下的雨滴污濁了原本柔綠的湖水,
翻騰洶湧,就如同在她眸中爍動的怒意。

     「原來你在這裡。」

     一名神情溫柔的男子撐起了油傘,守護在她身後,俊柔的臉龐帶著縱容的笑
意。

     兩人之間沉靜了久久,狂恣的大雨淋上了他們的身,濕了他們一身衣裳。

     小女孩兒的臉蛋清靈絕麗,雖然泛著一絲虛弱的蒼白,卻不減她奪人的亮麗
風采,她昂起了小臉,仰望著天,長長的眼睫沾染了雨水,彷似梨花帶雨一般,
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宋叔叔,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娘?」她的嗓音稚氣低抑,有著一絲不
屬於女娃兒的早熟。

     「因為她打壞了同業的行情,付了重金放那個女孩,一切要怪,只能怪你娘
是個善良過頭的傻女人。」他淡然一笑,眸中映著眷戀。

     「那……要怎樣才會有人上門來尋釁?宋叔叔,你可以告訴我嗎?」冷雨,
依舊無情地拂了她一身。

     「男人。」他眼中閃過一絲心痛,「紅塵是非多,你娘就是少了一個能夠庇
護她的靠山。」

     女娃兒回過纖細的身子,定定地抬眼望著他,心底清楚他痛恨自己的無能,
卻也知道她娘不是少了可以倚賴的男人,而是她不願!

     倏地,她粉嫩的唇勾起了一抹慧黠的笑容,輕妙的語句逸出了皓齒之間,「
宋叔叔,我知道了。」

     他愣了一愣,訝異地凝望著她白淨靈秀的小臉。從小她就是個如水如玉般精
琢出來的小人兒,心頭裡卻藏著如鐵石般堅硬的勇氣膽量,就連她的親娘都常常
懷疑自己如何能夠生出這樣一個聰靈的娃兒。

     此時,雨勢逐漸減緩,小女孩的心思沉潛,側首眺望天色慢慢地澄靜,就如
她的心境般,一片澄明清境,萬丈霞芒透出雲端,山光水色,瀲灩迷離,直教人
心馳神醉,炫目不已。

     怒馬沙場,心狠手辣;運兵如神,鐵面冷心。

     四年來,這個教敵人聞之喪膽的狠角色南北征戰,他平定了無數亂事,功勛
厥偉,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功高震主,卻教人連眼紅的心機都不敢萌生,因為他就
像是個天生的王者,教人不由得打從濱以尊服。

     此際,北防關口外已是一片風雪連天,凍得直教人打從骨子裡發寒,守更的
衛兵鎧甲上凝了冰霜,卻不見他們有絲毫懈怠的跡像,彷佛遮天蔽地的風雪尚不
入他們的眼,妨礙不了他們高昂的士氣。

     實則不然,守更的衛兵必需在事前吞服一種藥丸,那可保他們在兩個時辰之
內體溫升高,比較不畏風寒,等過了兩個時辰,守衛交替過後,藥效一失,他們
也可以入暖帳,鑽進被窩裡去暖和了。

     克服了兵士們不適應天寒地凍的惡劣條件,在此次平北之征為何會接連奏捷
之中,占了極大的因素。

     暗夜皓雪,霜雪漫天,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遠遠地從駐軍口奔來,馬蹄
聲幾乎要被風號聲給淹沒了,沒過多時,馬騎在帥帳前勒住馬步,來人翻身下馬,
就要衝入營帳,卻被帳前的守衛冷硬地阻擋!

     「不得擅入,將軍有令,今晚不見任何人。」

     「大膽!我乃御前使者,為皇上帶來了聖旨,誰敢攔駕!」劉墨京不悅被人
攔阻,劈頭怒喝了聲。

      「在這裡,我們只聽從將軍的命令。」一名守衛冷聲響應,面無表情,長槍
依舊交橫在劉墨京面前,不讓通行。

     「你們這班不聽話的奴才,等我回京裡狠參你們一狀!」劉墨京氣得吹胡子
瞪眼,冰寒風雪吹得教他直打哆嗦。

     「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劉大人,你說是嗎?」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帥帳淡淡地揚起,含帶著笑意,卻比漫天冰雪更寒人心扉。

     劉墨京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說半句,陪笑道:「將軍說笑了,小的遠從京
城帶來皇上的旨意要給將軍,請將軍過目。」

     「嗯,進來吧!」低沉的男聲輕吭了聲。

     劉墨京聞言大喜,昂起臉小人得意地一笑,多看了守衛們兩眼,才挺起胸膛
掀帳而入,然而見到帳中的男人之後卻忍不住畏縮了下。

     一燈如豆,紅幽幽地映著案牘前高大的男人身影,他立在案前,細審著布軍
圖,長指捻著一支小紅旗幟,尋思著北邊防的行軍路徑,過了片刻,他才悠然地
將手中的小旗幟安在山關前,此時,他終於抬起頭來瞧了劉墨京一眼,眸底閃過
一絲輕嘲的笑意。

     「辛苦劉大人了,天寒地凍、路途遙遠,還要教你奔波,你的主子可真是一
點兒都不體恤他的臣子呀!」說著,他淡揚起一道濃眉。

     劉墨京卻是一聲都不敢吭,直覺他的話裡含著濃濃的嘲諷意味,趕忙笑道:
「皇上托了重任,墨京不敢推卻,聖旨在此,請將軍接旨吧!」

     「拿上來。」他僅只狂傲地伸出手掌,不行臣禮。

     似乎劉墨京也知道男子的脾性,一點兒都不敢耽擱地將聖旨呈到他的手中,
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候著,時抬起眼觀望情況。

     男子展卷細視,倏地臉色一沉,唇邊勾起冷笑,眸底掠過山雨欲來的怒光,
「砰」地一聲,他將聖旨狠按在案上,指節隱隱泛白。

     「滾出去,順道替我轉告你的主子一聲,就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男子
硬聲地下了逐客令,眸光陰冷。

     「是……是!」劉墨京心驚不已,連滾帶爬地奔出帥帳,顫抖地翻上馬背,
隨即消逝在風雪號咷之中。

     老天!他好……好可怕!

     半個月後,軍隊以凌厲的手段攻下敵城,征北之戰大獲全勝,卻在凱旋回京
的途中失去了主帥的行蹤,任朝廷派出無數兵將找尋他的蹤影,卻再也沒有人見
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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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南一帶人文薈萃,歷代以來都以富庶之鄉聞名,而金陵的娼妓院更是聲名
遠播,素有「仙都」之稱。

     秦淮河粉院林立,水中「河房」不計其數,諸姬相競鬥艷,然而,同時在京
城之中,花街柳館也是生意興隆,朝廷官員出入其間,常為座中客,擁娼挾妓,
淫風大盛。

     在京城的娼院之中,刁家所經營的眉樓最富盛名,京中名流間無人不知探花
胡同中的刁眉。

     有人形容她面如桃花、雲發如墨、風姿高雅、體態纖盈,她的交際手腕頗高,
才學不淺,贏得眾多文人騷客的傾心,一時之間,京中權貴莫不拜倒在她的石榴
裙下。

     然而,好景不常,刁眉周旋在眾多恩客之中,時間久了,難免情海生波,引
起妒事,得罪了當今國舅爺的兒子,差點就毀了她一生心血,將眉樓給賠上,禍
事起因於她不願委身做他小妾。最後,刁眉看破了紅塵如夢的道理,隨著常年陪
伴在她身邊當保鏢的青梅竹馬遠走他鄉,過著栽花種柳的隱居歲月,將眉樓留給
了獨生女兒刁童顏。

     說也奇怪,人人都知現今眉樓樓主是刁童顏,卻沒有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
從兩年前,花魁寒艷就一手掌理眉樓大小鎖事,出面與眾多恩客周旋,倒也將眉
樓打理得妥貼,很少出亂子。

     唯一教浪客們感嘆的是寒艷竟然養了小男人,在她的身邊不時會出現一名模
樣佻俏、神色水靈纖艷的男孩兒。

     人們都戲稱他為小欒童(男妓),見過他的人都說天下沒有女子能與之鬥妍,
只怕就連寒艷都要輸他一籌;然而寒艷多年打滾風塵,綽約冶媚的風采自然不是
一個青嫩的小男孩可以比擬。

     夜涼如水,寒艷款款緩入小閣,坐到臥榻上,伸出腴白如藕的素手,輕輕地
搖醒伏在小幾上瞌睡的男孩兒。

     「童哥兒,時候不早,該上床歇息了。」

     「嗯……什麼時辰了?」刁童顏睜開迷蒙的眼眸,抬起小巧精致的臉蛋兒,
半邊粉頰不小心印了帳本的墨痕,瞧起來逗趣得緊。

     「快上三更了,童哥兒……」寒艷忍不住噗哧一笑,纖手指著刁童顏的臉蛋
笑得花枝亂顫,燦若芙蓉。

     「我的臉怎麼了?寒艷你不要再笑了啦!」刁童顏伸手撫著自己雪嫩精致的
臉蛋,一沾手才發現自己染了污墨。

     「童哥兒,歇息吧!我先走一步了。」寒艷掩唇嬌笑,賊睨了刁童顏一眼,
匆匆離去。

     刁童顏搞不清楚她為什麼急著離去,不消片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寒艷,
你不准給我帶汴京玉她們來瞧熱鬧!」

     寒艷嬌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她戲謔道:「誰教咱們童哥難得醜樣兒,不看
可惜,不看可惜呀!」

     翠翠紅紅,處處鶯鶯燕燕。

     有時風流客與妓女們在酒樓裡喝悶了,就會相約夜游泛舟,劃拳喝酒,猜謎
游戲,常常要隔舫傳箋索題,十數艘畫舫泛在河上,熱鬧得很,只不過經常一頓
酒菜下來,就要耗掉上百兩銀子,像這樣的場面,沒有相當錢財的權貴名流公子
是花不起的。

     暈花的夜燈挑亮了河面,船舫上笙歌樂舞,十多艘畫舫群集在河面上,一時
間河面上光亮如白晝。

     此時,只有一艘小小的舟子飄泛在熱鬧的氛圍之外,刁童顏坐在小舟子上,
好奇的眨巴著水眸凝看著飲酒歡暢的男女們,只不過她的心裡很清楚,幾乎所有
男人的眼光都不自覺地投向正在撫琴的寒艷身上,幽黃光亮的燭火投映在她的身
上,更是襯托出她嫵艷絕倫的五官。

     寒艷是一個摻揉了豪放、婉約與智能的奇女子,刁童顏不以為這天下間能有
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她。

     心思才轉著,刁童顏忽地感覺到身下的舟子隨著水流搖晃了一下,轉頭望向
逐漸逼近舟子的畫舫,心裡感到一陣驚懼。

    「童哥兒,咱們好久不見了。」

     刁童顏瞧見來人,忍不住皺起纖巧的眉心,淡語道:「田大人,咱們話不投
機半句多,見了不如不見。」

     田弘遇官拜三品,外傳他有斷袖之癖,在府邸中養了十多位欒童,常年棄發
妻獨守空閨,自己則與欒童們夜夜春風逍遙。

     「童哥兒,不知寒艷姑娘用什麼好處收了你,田某願多付你十倍,只要你到
我府裡來……可好?」田弘遇望著刁童顏,曖昧一笑。

     刁童顏的唇邊慧黠地浮起一朵笑雲,「田大人,不用十倍,若你有寒艷美貌
的十分之一,我就跟你回府,如何?」

     「童哥兒,我……」田弘遇欲言又止。京師花魁的美貌足以震人心魂,只要
有她十分之一的姿顏,醜女也可以成為貂蟬。

     「不行嗎?這倒也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已是天注定,田大人,你就不用
再多費心思了。」說著,刁童顏就要搖著槳櫓離去,不願再與田弘遇多說廢話。

     「別走,童哥兒,你聽我說雖然我沒有寒艷的俊俏模樣,可是我會對你很好,
一定會對你很好……」田弘遇急急地命船夫追上去,他低靠在船邊用手臂撈著,
捉住刁童顏的纖手。

     「放開我!」刁童顏眉心一蹙,水靈瞳眸橫睨著他。

     「你聽我說,只要你成了我的相好,田府的一切都給了你也無妨,為了你我
可以休妻,就連那些男寵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住口!田弘遇!」刁童顏聽了他討好的話語,只覺得反胃想吐,纖臂一甩,
亟欲將他的色爪從自己身上移開,卻不料重心一個不穩,身子往後一傾,小舟子
跟著翻覆落湖。

     「童哥兒——」田弘遇見狀驚叫了聲。

     刁童顏還來不及喊出聲音,就嗆了一口水,難受得緊,趁頭冒出水面之際咳
了幾聲,卻又立刻滅了頂。

     「救命……唔……」刁童顏舞動雙臂,翻起了水花,奈何燈火輝煌處正是一
片笙歌樂舞,聽不見她奪喉而出的見喊聲。

     「田大人,這——」船夫見情形不對勁,不等田弘遇下令,就直接將槳櫓伸
向刁童顏,希望能將刁童顏救起。這樣一個活靈靈的俏人兒,他心裡可不希望出
了事。

     田弘遇一時心慌意亂,但隨即便發了狠心。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
到,就算今晚童哥兒存活下來,也絕不可能是他的!

     「滾開!」田弘遇惡狠狠地推開船夫,抽起了刁童顏所依賴的槳櫓,眼睜睜
地看著刁童顏精致雪白的小臉兒沉入黯不見底的深水中。

     「救……命……」刁童顏感覺四肢沉重,冰涼寒冷的湖水彷佛就要滲入纖細
的身子之中,凍徹了神智,眼前一片黑暗。

     刁童顏暈眩地瞇起一雙黑玉般爍亮的眼眸,恨視著田弘遇陰森詭狡的臉孔,
手腳逐漸失去了掙扎的力量,往湖心底沉去。

     「田大人,你……你殺人了……」船夫嚇慌了手腳,臉色慘白,瞪大雙眼看
著刁童顏細瘦的身子逐漸被冰冷的湖水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濁亂深黑的湖水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僅只一絲漣漪再翻覆的
小舟旁激起余漾,然後緩緩平復。

     田弘遇勾起一抹陰惻得逞的笑容,橫睨了船夫一眼,威喝道:「要是你敢透
一字半句,小心你這條狗命。」

     船夫聞言冷汗涔涔,看著一條人命在眼前消逝,不禁腿軟心驚,抖得有如秋
瑟的枯黃葉片。

     冷覷了船夫一眼,田弘遇倏地換了表情,猙獰的臉孔硬生生地轉成了擔心憂
切的模樣,他朝著畫舫群聚作樂的燈火處大聲叫道:「快來人救命!童哥兒落水
了!快來人呀!」

     聞聲,寒艷震愕轉眸,蔥白的指尖不慎多用了力道,琴弦忽斷,割傷了她素
白的肌膚,妖紅的鮮血滴落在琴上,刺耳的琴鳴聲回響在湖水之間,久久不絕。

     銀色的月勾浮映在湖心,微風拂起了蕩漾的漣漪,在那遙遠的湖岸上,弱柳
迎風。

     一艘高大的樓船泛在湖面上,通往河道的水閘緊閉著,只要釋放高張的水位,
樓船隨時可以駛向洋洋大海。

     樓船上,一名男子面無表情地立在船首,玄黑色的袍服幾乎要融入夜色之中,
修長的男性大掌慵懶地勾起一只銀色的酒壺,壺身與銀色的月光相互輝映,他微
瞇起冰寒的眼眸,仰首淡啜了口清烈的酒汁,剛毅俊冽的臉龐淨是一副不羈的倦
懶。

     「雲爺,船伯在水閘邊撈到了一名溺水的男童,已是奄奄一息,雲爺,咱們
是否要救?」

     聞言,帝赫雲冷冷回眸,寒冽的眸子淡凝了楊倉一眼,道:「不過是樣東西,
隨你們去處置吧!」

     楊倉似乎已經習慣主子見死不救的性格,心裡並不感到訝異,他恭敬地頷首
道:「屬下知道了。」語畢,他趕緊離去,只怕主子詭變的心思中途變卦,鐵面
冷心的他很可能會要他們將那名男童丟回湖裡去自生自滅。

     帝赫雲再度仰首望月,耳邊靜聆著躁動的聲音遠遠地從船的另一邊傳來,他
的手下們似乎正為了那名奄奄一息的男童而手忙腳亂。

     「楊大哥,連你也請不動雲爺嗎?」

     「沒開口,也不敢開口。」楊倉的語氣頗為無奈。

     「可是眼看這娃兒就要斷了氣,咱們這幾個粗手粗腳的男人壓根兒不知道如
何下手施救,如此一來,這娃兒不就真的死定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關老弟,咱們雲爺鐵面無情的性子你豈會不知道,沒教
咱們再將他丟回湖裡去喂魚就不錯了。」楊倉說著嘆了口氣,「唉,可惜呀!」

     關尹也跟著嘆了口氣,道:「這娃兒生得玉貌雪膚,眉目如畫,全身上下找
不出半點瑕疵,瘦弱卻又不露骨,要是讓他平安長成了翩翩佳公子,怕不知道要
迷死多少女人呢。」

     「關老弟,有心情欣賞這娃兒的模樣,倒不如施手救人,救了他一命,日後
就算你想娶他當男妾,也不會是難事。」

     遠遠地聽見楊倉的戲言,帝赫雲的唇邊忍不住勾起幽淡的笑容。男妾?他難
道不知關尹好女色是出了名的?

     「開玩笑,我像是那種人嗎?」關尹聞言失聲驚叫。他自命風流,卻可從不
下流呀!

     「兩位大爺……」船伯這時忍不住說話了,他沉邁滄桑的語氣憂切地說道:
「這娃兒的氣息……好像已經斷了。」

     「你說什麼?」

     兩個男人的聲音頓時有如破鑼嗓子,難聽得緊,他們慌忙抬起男娃兒的身子,
左推右打,活似凌虐。

     「怎麼辦?他好像真的死了耶!」關尹語氣悲憐,怪腔怪調的。

     「他這樣好像是死在咱們手裡,關老弟,咱們這下造孽了,早知道就不要把
他救起來,讓他直街喂魚還比較快。」楊倉重重地嘆了口氣。

     「唉,早說過咱們粗手粗腳,救不活他的,又不像咱們雲爺一身厲害本領,
隨便撥弄兩三下,這娃兒搞不好現在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楊老哥,也不知這娃
兒的家中還有什麼人,他老父老母見到兒子的屍首,不知道要如何傷心難過呢!」

     關尹說著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楊倉哀戚地點頭,道:「是呀、是呀!」

     「你們兩人一搭一唱,說夠了嗎?」帝赫雲沉冷的聲音由遠而近地飄來,話
音未落,黑魅似的身影已經飄然而至。

     「雲爺。」兩人起身揖手恭迎帝赫雲。

     帝赫雲自鼻端輕冷地哼出一聲,幽淡的黑眸凝著躺在船板上的男娃兒,他瘦
弱狼狽地躺在一片暈開的水漬中,呼吸殘弱,幾乎就要斷絕。

     「不是說已經死絕了嗎?」帝赫雲冷冷地挑起一道眉,橫睨著兩名耍著猴戲
的手下。

     「就快要了。」楊倉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強顏歡笑,「雲爺——」

     帝赫雲懶得理他,斂眸凝了男娃兒一眼。他看起來不出十二、三的年紀,身
子細細瘦瘦得掂不出幾兩肉,秋末的湖水冷冽,凍得他纖細的手指末梢泛著青紫,
湖水的冰寒幾乎就要了他的命。

     見狀,一絲絲異意的感覺滑過他的心頭,寒鐵般剛冷的表情微微地動容,男
娃兒濃黑如扇的長睫緊合著,最後一絲生命的余息梗在那纖瘦的胸口,隨時都會
逝去。

     「他還有救。」帝赫雲俯身伸出長臂撈起無力細瘦的身子,大掌往那小小的
背部一擊,瞬即一口湖水自男娃兒蒼白的小嘴兒裡被吐出。

     「咳……」好痛!刁童顏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就要粉碎,渾身冰冷,呼吸困
難,背部隱隱作痛。

     「活過來了!雲爺,還是你厲害。」關尹眉開眼笑,轉頭與楊倉相視而笑,
神情之中顯得無比詭異。

     帝赫雲覷了懷中的小人兒一眼,忽地長臂一橫,將人牢靠地抱在懷中,修長
的身影往船艙內步去。

     「楊倉,你去准備熱水;關尹,去張羅一套干淨的衣物,送到我的艙房裡來。」

     帝赫雲淡冷地說道。

     「遵命。」答應之後,楊倉與關尹不約而同地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啪」

     地一聲,兩人互相擊掌慶祝。

     「就知道要使出這一招,才能讓雲爺救人。」關尹揉了揉笑僵了的臉頰,還
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

     「沒錯,咱們雲爺人稱鐵面冷心,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見死不救,偏偏他一身
醫術無人能比,真是可惜了那一身本領。」楊倉又嘆了口氣,卻絲毫感覺不出悲
嘆的意味。

     不過,他沒聽錯吧!雲爺要他們將東西送到他的艙房裡去?敢情明兒個太陽
要打西邊出來了?這真不像雲爺的作風,通常人一旦被救活了,他就會吩咐他們
處理掉,省得礙眼。

     而且,被抱進去的可是個男娃兒呀!難不成他們主子不僅有斷袖之癖,還有
很嚴重的戀童癖?

     這點心思,關尹也同樣想到了,心裡也不太敢相信。

     「你們……你們這樣作戲,難道不怕雲爺生氣?」船伯的雙腿不禁發軟,光
是見到帝赫雲那張有如千年寒冰的臉龐,他就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恨不得能立
刻消失在他面前。

     聞言,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船伯一眼,關尹嘻笑地代答道:「怕,在我們心
裡,雲爺就像天神一般令人敬畏。」

     「那你們還……」

     陽倉截斷了船伯的話,他微笑道:「咱們雲爺就像是只潛臥而眠的凶虎,嚇
人歸嚇人,可也很少見他咬過人呢。」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怕了?」船伯壯著膽子問。

     楊倉覺得船伯說出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他搖頭道:「不能惹,聰明的人
照子就要放亮一點,千萬不能惹。」

     嗜血,是凶虎的天性。

     颼颼夜風吹落了船伯一身疙瘩,氣氛沉肅了半晌,帝赫雲低沉渾厚的嗓音冷
冷地劃破夜空——「楊倉,關尹,你們可真有閑聊的興致,我只給半炷香的時間,
水要熱,衣物要能夠保暖,還有姜湯要入味,誰要敢耽擱片刻……哼!」

     一聲涼涼的笑哼聲,聽得人頭皮直發麻,楊倉與關尹兩人幾乎要哀號。

     半炷香?連生個爐火的時間都不夠呀!

     時暈時醒,忽冷忽熱,刁童顏強睜著沉重的眼瞼,想瞧清眼前身形高大偉岸
的男人,卻總是在看清之前,神智又陷入短暫的昏迷。

     「你……是誰?」干啞的喉嚨勉強吐出殘破的話語,好痛!

     帝赫雲不發一語,眸光沉冷,在夜珠柔和的光暈掩映下,他眼前那張小巧精
致的臉蛋兒美得足以攝人心魂,他面無表情地伸手解開嬌小人而身上濕透的衣衫,
褪下了被湖水污染的月白色外袍。

     「不要……」刁童顏略微地意識到對方正在脫自己的衣服,伸出軟弱無力的
手臂想要阻止,隨即就被眼前襲上的一片黑暗所籠罩。

     不行,住手……刁童顏嗚咽了聲,整個神智陷入了暈迷。

     不消片刻,刁童顏單薄的身子就僅剩一層絹質單衣與褲子,帝赫雲停住了手,
冷眸一斂,緊瞅著絹衣下小巧纖細的乳丘,突然間,他再度探出大掌,覆住了刁
童顏一只微微隆起的嫩乳,順著濕滑的絹料往下一探,修長的男性手指輕輕地伸
入了刁童顏的雙腿之間。倏地,他的唇邊勾起了詭譎的笑容。

     「女娃兒。」果然不出他所料。

     「嘿咻、嘿咻!楊老哥,再多用點勁,你辛苦修練多年的赤火掌好不容易能
夠派上用場,把握表現的機會,咱們的死活全看你了。」

     叮叮咚咚的翻箱倒櫃不時傳出,灶房內的氣氛火熱,絲毫感覺不出深秋的冰
冷氣息。關尹在一旁推波助興,看楊倉使出赤火掌為爐子急速加熱,他卻也不是
閑著,急著找出那會要人命的玩意兒。

     「死老弟,別淨在那頭說涼話,姜到底是切好了沒?」楊倉已經是汗流浹背,
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半炷香一過,他們會死得很難看。

     「沒找到,廚娘究竟把那東西放到哪裡去了?今天晚上真不該答應放她大假
回去看金孫,否則咱們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說著,關尹嘆了口氣,賊眼兒一
轉,意外驚喜地看見了遍尋不著的寶貝。

     「你到底在磨蹭些什麼?爐子都快冒火了!」楊倉心頭一惱,轉過頭去就要
開罵,卻不料關尹低著頭,手裡掂了塊東西遞到他眼前。

     「姜湯……要入味。」關尹的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他掂在手裡的那塊姜…

     …簡直就是殘渣。

     楊倉望了一眼,幾乎要為自己哀悼起來,「我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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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哥兒!」

     稀薄的光暈從東方的天邊幽微透出,湖岸邊秋瑟的枯枝上凝著清晨的霜露,
空氣中彌漫著冷冽刺骨的水氣。十多艘小舟子穿梭在湖面上,舟上的人不斷地呼
喊著刁童顏,幾名嬌弱的姑娘已近聲嘶力竭,靠著壯漢們的渾厚嗓門叫喊,一聲
聲地回蕩在天地之間。

     「寒姊姊,都已經過了那麼久,童哥兒會不會已經……」扁舟上的一名年輕
小姑娘怯生生地問。

     「住口!你如果累了就先回眉樓裡去,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寒艷冷冷地駁
斥,美絕人寰的臉蛋隱約泛著怒意。

     「不累、不累,小青一點兒都不累。」小青急忙地搖頭否認,生怕惹了寒艷
生氣,把她趕回眉樓,讓她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一年多前,是寒艷給了她後娘百兩銀子,才從那殘酷凌虐的手中救出了她,
雖然眉樓是一家遠近馳名的妓院,而她心裡也明白自己遲早都要開苞接客,當個
粉頭,但是她心裡還是很感激寒艷善心將她拯救出那個生不如死的苦海,遠離她
那只會毒打施虐的後娘。

    「童哥兒——」

     小青不敢再多說半句話惹寒艷生氣。冷風直教人的身子打哆嗦,光是立在風
中都教人受不住了,更何況浸在水裡?小青不禁起疑,童哥兒纖細的身子骨能承
受得了一夜的風寒水凍嗎?

     寒艷緊抿著絳唇,身影如傲梅般立在晨風中,一句話都不吭。小青的那點心
思,她不是沒想過,只不過她仍舊死心眼地相信童哥兒依舊活著。

     眼前一片稀蒙蒙的,刁童顏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身子依舊疼痛不已,彷佛
曾經被人毒打過一頓,酸疼的緊。

     「唔……」她輕吟了聲,長睫微微地掀動了下,打從骨子裡泛出一股刺寒,
讓她下意識地偎進了身畔溫暖的懷抱之中。

     好舒服!她朦朧卻又滿意地想。

     帝赫雲俯首冷淡地看著她嬌憨的睡顏,仰首一口飲盡杯中的醇厚烈酒,心思
深沉地看著躺在他懷中纖巧稚嫩的身子,白淨的肌膚透著淡淡的處子馨香,如凝
脂般粉嫩軟膩,卻又細瘦得教人心生憐愛。

     他寒冰似的臉龐一柔,緩慢地揚起一抹幾不可辨的笑意。

     這時,楊倉的聲音在艙房門外恭敬地響起,聽起來有一絲心虛,「雲爺,屬
下送來您要的東西了。」

     帝赫雲不悅心思被打斷,沉渾的男性嗓音冷冽地說道:「我可不記得自己多
給了你們半炷香的時間!」

     「雲爺——」楊倉在心裡哀號,那個殺千刀的關尹不知道溜到哪裡去躲禍了,
只留下他硬著頭皮來敲門……挨罵。

     「別廢話,進來吧!」帝赫雲的聲音如冰珠子一樣,字句鏗鏘有力,寒漠般
的黑眸定定地鎖著刁童顏蒼白失色的小臉蛋。

     「遵命。」楊倉心中揣測不安,輕而易舉地提著兩個木桶滿的熱水,低著頭
不敢往上瞧一眼,希望子己不會是第一個被猛虎生吞入腹的肉餌。

     帝赫雲的眸光清冷,長指溫徐地滑過刁童顏白嫩的臉頰,緊裹的錦被之中微
露出她白皙剔透的纖肩,他深凝了一眼,黑瞳之中暗潮洶湧,狂浪的欲潮一閃而
過,僅只一瞬間,隨即就消逝不見。

     「雲爺,熱水備好了。」楊倉退至一旁,聲音謹慎。

     帝赫雲淡然地頷首,心念一轉,薄唇揚起一抹冰刻般的笑痕,道:「你覺得
她美嗎?」

     楊倉聞言愣了半晌,不知道主子為何突出此言,抬眼細審了刁童顏一眼,點
頭微微地笑道:「在那個地方待了那麼多年,我楊倉也不曾見過如此清麗的人兒,
可惜男身女相,不是個好兆頭。」

     「女的,楊倉,她是個女娃兒。」帝赫雲抬起幽詭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覷了
楊倉錯愕的表情一眼。

     「女……女娃兒?雲爺,那你還脫了……她的衣、衣衫……」楊倉何止錯愕,
簡直是震驚不已。雖然心裡有點慶幸自己的主子不是斷袖但眼前詭譎的狀況真教
他心裡發毛「我為何不能脫她衣衫?醫者——父母心。」帝赫雲的嗓音沉緩,且
饒富興味,神情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可是……可是……」楊倉困難地吞了口唾液,欲言又止,「雲爺,男女授
受不親,依屬下之見,還是將她帶下船去,找一名村婦照料好了,這樣一來,才
不會落人口實,毀了她女兒家的清譽……」

     「你說夠了嗎?」帝赫雲冷冷挑起一道濃眉,淡睨著楊倉失措無辜的表情,
揚在他唇邊的笑容淨是不屑的輕嘲。

     「夠是夠了……」

     「那就給我退下。」帝赫雲淡漠地拋下一句。

     「可是……雲爺,一個女娃兒最重要的就是貞潔,您這樣對人家東摸西瞧,
教她以後去嫁給誰?難不成……難不成……」主子要自己把她收下來做妻妾?楊
倉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帝赫雲冷淡的抬起黑眸,陰柔一笑,道:「滾。」

     「是……是。」楊倉悶悶地點頭,為難地瞧了昏睡不醒的刁童顏一眼,嘆了
口氣,轉身垂頭喪氣地離去。

     唉,那麼青嫩的俏女娃兒,就要被雲爺心狠地吃掉了……

     暖暖香香的,刁童顏舒服得幾乎想要就此沉睡下去,再也不想醒來了,直到
她感覺有人的手正不安分地把玩著她的長發,同時一絲沉魅的男性麝香味不意地
鑽入了她的鼻息,才真正驚醒了她。

     她細致的眉心微微一蹙,緩緩地掀開了長翹的眼睫,綻現水瞳中迷離的光彩,
紅紅的,略帶了絲血色。

     「好痛……」她嚶嚀了聲,忍不住再度閉上刺痛的瞳眸。

     「湖水浸染了你的雙眼,難免疼痛,待會兒你就會好過些了。」男人低沉富
磁性的嗓音幽幽淡淡的,含著一絲漠然。

     「嗯……」刁童顏輕嚀了一聲,卻立刻感覺到不對勁,猛然地睜開眼睛,不
顧雙眼的澀痛,驚愕地望著站立一旁的高大男人。

     轉眸平行而視,她竟然只能看到他的下袍,刁童顏隨即嚇了更大一跳,她不
經意地看見了自己裸露的雙肩,正浸在溫暖的熱水中,她的長發飄浮散在水面上,
遮掩了些許赤裸的身子,她呼吸之中可以隱約地嗅到溫熱的水煙裊出淡淡的藥草
味兒,饒是沁人心脾。

     刁童顏頓時慘叫了一聲,急急地用纖細的雙臂護住水面下不著片縷的嬌軀,
小臉兒泛起了一片艷煞的潮紅,呼吸微微地喘促,「你……你到底是誰?我又怎
麼會……」

     帝赫雲神情閑淡地繞玩著她水濕的黑發,寒漠似的眼眸鎖著她低垂羞紅的小
臉不放,「你叫什麼名字?」

     「刁……是我先問你的耶!」刁童顏氣悶。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藐視。

     「你的名字。」他的語氣轉沉,似乎不容人抗辯,一字一句中,莫不充滿了
慣於命令他人的威嚴。

     偏偏刁童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倔角色,她嬌氣地重哼了一聲,硬是不如他的
意,道:「你不說,我就不說,看你能把我怎樣!」

     「你想親身試一試我的能耐嗎?」他魅然地勾起一抹幽冷的笑容,「我可以
救你,當然也可以置你於死地。」

     刁童顏驀然一驚,抬起了白淨稚嫩的臉蛋,仰望他低瞰著她的冰寒冷面,沒
來由的,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看起來……很凶的樣子。」抬眼瞧著,她一雙微揚的柳眉忍不住緊鎖了
起來,抿起了幼嫩的紅唇。

     聞言,一絲異樣的感覺滑過帝赫雲的心頭。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對他說出這種
話,她是第一個。「我說到做到,你還是堅持不說嗎?」

     「你看光了我的身子,還這樣威脅我?」她覺得委屈極了,雖然出身妓院,
但她好歹還是個清白的女孩兒呀!

     帝赫雲冷哼了聲,對她的抱怨不置一詞。

     「搞不好還被你摸光光了,你還對人家那麼凶!」刁童顏越說越可憐,抬起
一雙水靈靈的瞳眸直瞅著他。

     「你——」他瞇起了冷厲的雙眸,狠狠地瞪著她譴責著他惡行的小臉,彷似
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我不幸被人推落湖底,現在還要被人家看光身子外帶威脅恐嚇,我真可憐,
不如死掉算了。」說著,她低泣出聲,悲從中來。

     帝赫雲盯著她的眼光,像是看著一只正在撒潑的小野貓,他卻拿她沒輒。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細審著她細白勻淨的纖肩,柔
柔弱弱的,不堪一擊。

     刁童顏倔傲地別開小臉,悶吭了聲,「十六。」

     「才十六?」他玩味地喃念了一遍。

     「發育不良對不對?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要不是我年紀不夠大,也不需要
寒艷姊姊出面為我打理眉樓的事務,更不需要這樣遮遮掩掩地用男兒身模糊他人
耳目,生怕讓人家知道眉樓的樓主竟是一個好欺負的小女娃兒。」刁童顏氣悶,
滔滔不絕地怨道。

     「我沒問你這些。」他的長指仍舊留戀著她的青絲不去。

     原來她就是那個一直教人猜測紛紛的眉樓樓主,如今一見,沒想到她竟是個
如此惹人心憐的卿卿小娃。

     「你沒問,我就不能自己說嗎?暴君!」刁童顏回瞪了他一眼,纖臂牢牢地
抱住浴桶中嬌裸的身子,心裡不禁悲嘆了聲。

     紅塵是非多,粉院勾欄裡的是非更多,從她娘拋下一切離開之後,眉樓的景
況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不是眉樓的姑娘不夠美艷漂亮,招攬不了客人,而是……

     誰能容忍自己在尋歡作樂中途,狠生生地被人打擾。

     那個得不到她娘的蠻劣皇戚,幾乎天天上眉樓來找麻煩,日子久了,除了一
些念舊的老客人上門之外,眉樓的風光已是大不如前了。

     暴君?帝赫雲聞言,笑得極苦,「刁童顏,是嗎?」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不已,絳紅的小嘴兒微微地張著,水漾的明眸閃過
一絲疑惑。

     「兩年前,刁眉大張艷幟,在京師之中無人不知,她的女兒更在繼承眉樓之
後,行蹤成謎,刁童顏,你的名字並不難猜。」他的臉龐再度恢復平沉幽冷,眸
光中閃過一絲詭意。

     這男人!刁童顏心思頓時轉了千百回,轉出了個結論,而且是一個很教人興
奮的結論。

     「你娶妻了嗎?」她將一抹天真無邪的笑靨輕輕地拋向了他。

     「我是否娶妻與你無關。」他轉開冷眸,試圖忽略她小臉上那抹教人心魂怦
動的笑容,恍如一朵嬌花般展現春顏。

     「不說?我就當你尚未娶妻啰?」她一雙皓腕交迭在木桶邊緣,小臉笑嘻嘻
地靠在上頭,笑咪咪地覷著他如冷鐵般剛毅的臉龐。

     「隨便你。」他的雙臂抱胸,側睨了她一眼。

     「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尊姓大名?否則
我以後怎麼告訴我的孩兒他爹的名字。」刁童顏噘起了俏嫩的紅唇,直勾勾地盯
著他冷峻的臉龐。

     「我們之間依舊清白。」不可否認,當他聽見她的瘋言時,心裡著實吃了一
驚,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現在清白,以後可不見得,我已經決定了,你可以不用娶我,但我想要生
你的子嗣,孩子可以不喊你爹,但你的孩兒卻要喊我一聲娘,哼!」刁童顏的唇
邊漾起一抹嬌嫩嫩的笑容。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帝赫雲凌厲地瞇起深邃的雙眸,倏地轉過身,甩袖
離去,淡淡地拋下一句,「穿好衣裳滾吧!」

     「喂,你的名字!」刁童顏不死心地追問,趕忙從水中站起身來,下一瞬間
發現自己的身子不著寸縷,急急地坐回水裡。

     望著他冷肅的背影,她嘻嘻地勾起賊笑,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怕他凶狠的模
樣,反而打從心底眼兒喜歡。在妓院中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早已經失望透頂,
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遇到好貨色!

     呵!想著,她忍不住笑得更賊了!

     就是他了!

     「你想生雲爺的孩子?」

     關尹受了驚嚇,下巴險些脫臼;楊倉更不用說了,他被嚇得失聲,只能直愣
愣地望著刁童顏嬌俏的容顏,已經有盞茶的時間沒有回過神了。

     「沒錯。」她笑得甜美極了,小巧的臉兒微偏著,迎著湖面上徐徐吹來的涼
風,肯定地點頭道。

     「你不怕它那張閻王臉?」關尹跟在帝赫雲身邊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在他面
前不再膽戰心悸,眼前這不怕死的女娃兒竟然口口聲聲說要生他主子的骨血,難
怪楊倉會被嚇得不能說話。

     「難道你沒聽說會叫的狗不會咬人嗎!」刁童顏笑哼了聲。

     這下,連關尹都被嚇得不能出聲了,因為帝赫雲正是一臉陰沉地站在她的背
後,眸底泛過一司肅殺之氣。

     「刁……刁姑娘,不要再、再說下去了!」關尹膽戰心寒,他從來沒有見過
主子如此震怒的表情。

     帝赫雲冷魅地伸出長臂,就要揪起刁童顏的衣領,把她從船板上扔下湖去,
然而就在他要碰觸到她之際,聽見了她細嫩的嗓音天真地說——「為什麼不說?

     瞧他擺出一副凶樣兒,誰敢愛他?沒人敢愛他是嗎?我敢,就讓我一個人愛
他好了。」

     她近乎傻氣的話語重重地撞進了帝赫雲冰凝的胸口,他的手臂頓止在半空中,
愣愣地望著她纖弱的背影。

     剛好相反地,楊倉和關尹被她這番話給驚醒了,兩人笑得賊呼呼的。終於盼
到了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愛他們天下無敵的主子。

     「刁姑娘,你說過自己出身勾欄粉院,是不?」楊倉的雙眼頓時明亮了起來,
很有興趣地笑看刁童顏。

     「嗯,怎樣?你們瞧不起妓院姑娘?」刁童顏挑起一道纖秀的柳眉。

     「不不,青樓名妓同樣有俠義之輩,可是既然刁姑娘身為眉樓樓主,難道不
想為眉樓找個本領雄厚的恩公?」

     「能這樣當然最好,但我想不必了,誰能鬥的過當今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

     算了吧!」刁童顏苦澀一笑。

     「鬥得過、鬥得過,只要你能勾引某人當你的恩公,管他什麼天皇老子、窮
凶惡極之輩,統統不足以為懼。」楊倉昂起臉,重重地拍了下胸脯,向刁童顏鄭
重地保證道。

     「喔?什麼人如此厲害?」她的好奇心徹底地被人勾起。

     「住口!」帝赫雲回過神,冷喝了聲。

     楊倉不死心地續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就是……」

     「楊倉,你該死的給我住口!」帝赫雲寒眸一瞇,威嚴畢露,沉渾幽冷的嗓
音輕幽幽地自齒縫間拋出。

     楊倉懂得分寸,適時地恭敬垂首噤了口,眼睛卻不住地示意刁童顏,含著笑
意地瞄了自個兒的主子一眼。

     初起,刁童顏愣了一下,隨即就會了意,絳紅的嫩唇揚起漂亮的微笑。她的
眼光果真不差,看中了個好貨色,姑且不論楊倉的說詞中有幾分可信,她是絕對
不會放過帝赫雲。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耶!」刁童顏笑嘻嘻地說道,嬌小的身自輕
巧地走近帝赫雲。

     「你不需要知道。」帝赫雲冷睨了她一眼。

     「是嗎?反正我們的關系那麼親密了,你就不用害羞了嘛!」刁童顏可愛俏
皮地一笑,嬌靈靈的臉蛋卻是無比恬靜,眼眉之間有著一絲早熟的風韻,清靈之
中平添了一份天成的冶艷。

     他們的主子會害羞?楊倉與關尹兩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帝赫雲的臉色頓時鐵青,冷瞪了兩名手下一眼,爾後寒光四射地狠瞪著刁童
顏稚氣未盡脫的小臉。

     「你再胡說一句,我就把你丟下水去,我說到做到。」冷冷的湖風拂起了他
玄黑色的衣袍,更顯出他的尊貴不可親近。

     刁童顏的笑臉一凝,跟著他沉下絕麗清靈的小臉,美妙的嗓調中帶著悶悶的
哭音,泣控道:「你討厭我。」

     他淡掃了她一眼,冷哼了聲,不語。

     「嗚……我干脆死了算了,我就知道自己生來注定爹爹不疼、娘娘不愛,我
不要活了啦!不用你丟,我自己跳下去省得你麻煩!」說著,她衝到船舷邊翻身
就要跳下湖去。

     楊倉一見情況不對,與關尹兩人七手八腳地拉住她,勸道:「刁姑娘,千萬
不要衝動,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真的死掉了,眉樓怎麼辦?那裡應該還有人正
為了你的失蹤而擔心吧!」

     「你們放手,不要阻止我啦!誰教救我的人是個冷血的大壞蛋,死了剛好還
他一條命……等等,寒艷!她一定會擔心死,不行、不行,我不要死了,放開手,
我要回去了。」

     她才不會笨到真心要死呢!但經楊倉這一提醒,她才想起與她情同姊妹的寒
艷應該正著急地在尋她吧!不行,她不能再胡鬧了,該回去眉樓解寒艷的心愁了!

     帝赫雲一動也不動,冷眼地瞧著眼前正在上演的鬧劇,完全不為所動,只是
付諸一聲冷哼。

    「對嘛!你年紀輕輕,不該那麼早死。」楊倉松了口氣。還好,這樣一個有
趣的女孩死了可惜。

     忽而,刁童顏的動作靜了一靜,詭譎地勾起玩味的笑容,挑釁地昂起小臉覷
著帝赫雲,圓黑的眼瞳中盛了如星子般的光芒。

     「你們真的以為十六歲很小嗎?錯了,十四歲就已經是一般妓女開始接客的
年紀,既然我能看的也被你看了,能摸的也被你摸了,你卻不要我,那我干脆自
暴自棄,開苞接客算了,要是哪天你想開了,上眉樓來找我,我會算你便宜一點,
當作是回報你的救命之恩。」

     「刁姑娘——」楊倉與關尹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結論,轉個彎兒,矛頭還
不是一樣指向帝赫雲。

     帝赫雲的眸光有如一片寒漠,平靜幽冷,「何必特地告訴我?這種事情你高
興就好。」

     聽見他無情的話語,刁童顏的唇邊噙著一抹稚氣卻苦澀的笑容,逞強道:「
你說得沒錯,只要我高興就好了,只不過我會專程派人送帖子過來,大爺你將會
是小女子我宴上的佳賓,至於來不來,隨你了!」

     帝赫雲冷眸一瞇,不置一詞,轉身步下船艙,彷佛刁童顏的挑釁從未入過他
的耳裡,神情依舊寒淡。

     一絲陌生的刺痛感襲上忉童顏的心窩兒深處,隱隱泛疼,直教她難受極了。

     他終究還是看不起她是個娼院妓女嗎?

     「刁姑娘,你不要想不開呀!雲爺就是這副德行,對誰都是一個樣兒,習慣
就好,習慣就好。」關尹極力想讓氣氛輕松,但發現自己拙劣的說話技巧只是讓
氣氛更加詭異沉重。

     「他還有心嗎?」刁童顏突然小聲地問。

     兩人愣了一愣,楊倉不解地皺起眉頭,回道:「刁姑娘,咱們雲爺是個活生
生的人,他當然有心呀。」

     倏地,她嘻嘻一笑,「只要有心就好,就怕他真的沒了心,怎麼撈都撈不到。

     我回去了,你們等著收帖子吧!」

     「刁姑娘,你是認真的?」楊倉愕異地望著兀自解開小船系繩的刁童顏,他
還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呢!

     刁童顏身形俐落地翻身下小船,小手握住了槳櫓,此時才抬起俏靈靈的小臉,
望著樓船上的兩個男人,笑道:「請你們轉告他,童顏被人開了苞之後,會將染
了處子之血的紅褥子送來給他,到時請他務必笑納!」

     「刁姑娘!」

     兩人驚愕的喊聲回蕩在秋涼的湖面上,卻喚不住刁童顏遠劃而去的船影。

     細舟淡滑過水面,泛起柔綠的漣漪,不過一會兒,便靜止於無痕,彷佛方才
的一切從未發生過般悠遠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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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賣藝賣笑而不賣身,娼門中稱之為青倌人,也稱清倌。

     刁童顏身為眉樓樓主,雖說年紀尚輕,但她身擁刁眉留下的酒樓產業,與一
般妓女不得已淪落風塵的情況大不相同,她就算一生不開苞、不接客,只怕也沒
人能迫得了她。

     但此次劫後余生之後,她的決定震驚了所有人,探花胡同裡,人人等著看熱
鬧,而童哥兒就是刁童顏的消息轟動了京城名少權貴。這些日子以來,刁童顏換
回女兒裝扮,開始了她的賣笑生涯。

     小閣裡,如血般赤紅的晚霞灑入,刁童顏坐在鏡台前,梳著自己漆黑如墨的
發,唇邊凝著一抹極稚嫩的笑容,白淨的小臉映在銅鏡中,眸底盛著涼冽的光芒。

     「童哥兒,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突然改變心意,但是這
樣賭氣似的決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寒艷秾纖合度的身形立在刁童顏的身畔,望著鏡中的她,忽地搖頭嘆息,精
致絕麗的眉心微地一蹙。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裡有數。寒艷,你以為假裝男童的日子還能夠維持多
久不被識破?我要賭,就算到最後我賭輸了,那也是我的命。」刁童顏轉過小臉,
定定地看著寒艷。

     「你說的那個男人會來嗎?」寒艷問出了心底盤懸已久的疑問,「要是他不
來呢?你又打算如何收場?」

     聞言,刁童顏不語,回過頭去靜靜地梳著子己如雲般的發絲。縱算會有千錯
萬錯,她只希望這一次的決定不要錯!

     月黑風高,冷風中摻了一絲秋天的寒瑟,吹得直教人臉頰發疼。靜黑的夜裡,
由遠而近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奔馳在湖邊的堤岸上,不多時,車夫勒馬停
下馬車。湖的四周一片荒涼寂靜,獨有一艘氣勢磅礡的樓船停泊在湖的央心,連
接長河的水閘蓄滿了水,隨時待發。

     此時,一道月白色的纖細身影緩緩步下馬車階,從容輕巧,那正是刁童顏清
靈嬌弱的女兒身裝扮,她一臉靜默地走到湖邊,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泛開嘻嘻笑
意,喊道:「喂,客人來了,你們還不出來迎接!」

     她如黃鶯般婉轉動聽的嗓音回響在靜闃無聲的天地間,格外響亮,立刻就驚
動了樓船上的人。

     不消片刻,一艘小舟輕滑而來,船上乘著關尹和楊倉兩人,看他們臉上的表
情,似乎不太訝異她的來訪。

     「刁姑娘,上船吧!」楊倉退開身,做了個恭請的手勢。

     刁童顏聞言便不客氣地拎起裙襦,跨進小舟,直覺她這身女裝只會妨礙行動,
不過她還是笑得很開心,問道:「他知道我來了嗎?」

     「天下間沒有事情是雲爺不知道的。」楊倉溫藹地笑道。

     這男人真有如此神通廣大?刁童顏任不住質疑地蹙起眉心,唇邊勾著一抹不
客思議的笑容。

     「喔?那他怎麼沒有趕我走?」她好奇地問,抬起小臉看著舟子行近樓船,
越覺船身的磅礡高大。

     再抬眼,她見到了帝赫雲倚在船舷邊修長的身影,心兒一怦,兩人的視線在
空中交會,他的眸光依舊是如此深沉陰暗。

     「雲爺說了,來者是客。」楊倉如實地復述,卻與關尹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
個寒顫。

     什麼來者是客?鐵面冷心的主子從來不吃這一套,常常尋上門來的人,不是
吃了閉門羹,就是吃不完,兜著走,死定了!

     刁童顏卻不解其中的玄奇,粉嫩的小嘴兒噙著笑,直到步上樓船,正式對上
帝赫雲寒涼如冰的臉龐,她不禁笑得更開心了!

     所謂「初生之犢度畏虎」,此話一點兒都不差,而刁童顏這只小犢何止不畏
虎,簡直是膽大包天,以捋虎須為快樂之本。

     月娘悄悄地探出烏雲端頭,斜灑了一地的光亮,船板上,帝赫雲黑暗的身影
投映在刁童顏月白色的身子上,形成極強烈的對比。

     「我又來了,為了送帖子來的。」

     帝赫雲淺飲著銀杯中的烈酒,淡掃了她一眼,道:「是嗎?那把帖子放下,
你可以走人了。」

     「不要,」刁童顏不依地搖頭,「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輕易離開。喂,你還
是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很好奇耶!」

     「你不需要知道。」他淡然地拋下一句,又淺啜了一口酒汁。

     「為什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握要報恩啊!而且,你救了人,就應該要負
責到底,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請你幫忙呢!」刁童顏耍賴地偎近他冷冽高大的身形,
昂起小臉企盼地望著他。

     他俯首冷視著她,不屑地悶吭了聲。

     「你不要那麼凶啦!人家會害怕呢!」她噘起了紅嫩的小嘴兒,埋怨地覷了
他一眼。

     真是鬼話連篇,他帝赫雲可不以為她心裡會有一絲感覺叫做害怕!

     「哪!我雖然出身娼門,可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什麼都不懂,可是我又
不想去問旗下的姑娘,你想一想,我是鴇兒耶!哪有人家做老鴇的去問姑娘說,
喂,那件事情痛不痛?只要把腿幫開等著男人進來好了嗎?要是他亂摸人家胸部
怎麼辦?偷偷告訴你唷!我會怕癢,一定會笑出來的啦!到時候不就丟臉丟到姥
姥家了!」

     他不置一詞,依舊冷著臉直瞅著她精致絕艷的小臉,只不過當他的眸子瞇起
時,一絲詭異至極的笑意閃過他的瞳底。

     「你也說說話好不好?很悶耶!我是個很好面子的人,不能丟臉的啦!所以
……所以……」唉,一個人講話好累。

     「你究竟想要怎樣?」他的眼瞼終於掀了一下,慵懶冷淡。

     好吧!一句話總算聊勝於無,刁童顏得逞地賊笑了聲,「所以呀,我須要你
幫忙,你看起來好像挺厲害的,教我那回事好了,咱們今晚不要睡了,面授機宜,
你當個好師父,我當個好徒弟,可是不只要說唷,有些事情呢,要是說不明白,
咱們就身體力行,好不好?」

     身體力行?帝赫雲的眼眸危險地一瞇,暗潮洶湧。「小鴇兒,你不怕我當真
要了你?」

     「啊,我還怕你不要呢!」刁童顏嗤笑了聲,「不怕啦!每次你看見我就是
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碰了我會污了你似的,我不會強求,只要你能讓我在那一天
晚上不要出醜就好了。喂,送佛送上西,幫人幫到底,只要讓我平安熬過去,以
後我保證不會再來打擾你,行嗎?」

     氣氛一時僵凝,兩人的眸光對峙著,一道幽冷,一道頑黠,彷佛有股暗流正
悄悄地交會著。

     「看樣子,你一定要纏著我幫你那檔子事啰?」他的眉邪邪一挑,男性的長
指柔撫著她淨白的小臉。

     「對,大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刁童顏有種直覺,他不像表面看起來
那麼威不可親。

     大哥哥?她童膩的聲音聽起來直教帝赫雲覺得心口不舒坦,淫蕩而且稚嫩,
這兩種氣質在她的身上交融出一種異於平凡女子的特殊誘惑。

     「我一點都不好,甚至——很壞。」話聲一落,他修長的男性手臂狠狠地攫
起了她的纖腰,往船艙中大步走去。

     「喂,你、你要做什麼?」她嚇了一大跳,蓮足懸空,被他搖得頭昏腦脹,
勉強地抬起小臉瞪著他陰暗的側臉。

     「我要做什麼?」他笑著低睨了她一眼,挑眉道:「我決定收你為徒了,小
鴇兒,咱們師徒倆到艙房裡慢慢培養感情。」

     「你、你——」刁童顏訝異他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邪惡魅惑,活似個天生
的風流哥兒。

     「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小鴇兒。」帝赫雲悠然冷笑。想惹他?憑她這一
點小道行還不夠瞧!

     「喂,你可不要亂教唷!我是你的徒弟,你不能虐待我,還有,男人被摸哪
裡會很舒服,你可要統統告訴我……」刁童顏滔滔不絕的話語消逝在船艙的入口。

  
     「身為一個女娃兒,她真的很有眼光。」楊倉贊嘆道。

     「沒錯,希望她不要後悔,咱們雲爺的武功太厲害了,體力可能也會很好,
她才第一次……唉。」關尹的語氣是悲憐的。

     「搞不好雲爺這一次會很憐香惜玉。」

     關尹怪異地回覷了他一眼,「楊老哥,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見咱們雲爺
憐香惜玉過了?」

     「沒有,聽說憐香惜玉這件事情,咱們雲爺……不太行。」說著,楊倉跟著
悲嘆了出聲。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人意料之外,半個時辰後,不但沒聽見刁童顏慘教的
聲音,反而從船艙中傳出帝赫雲暴跳如雷的吼聲,嚇掉了樓船上所有人的三魂七
魄,久久不能回神!

     沒想到再度來到帝赫雲的艙房,情況卻是迥然不同,刁童顏可沒像表面上看
起來豪放大膽,當她的眼睛瞄到房中那張寬敞的大床時,忍不住心生怯意,想一
溜了之。

     然而不消片刻,她已經被他丟到床上,求生無門,就有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怯生生地望著眼前身形高大偉岸、神情厲害無比的劊子手。

     「喂,慢一點啦!人家會害羞呢。」刁童顏才說完,就驚訝地發現他正在脫
她的衣裳,她連忙制住他的狼手,心虛地笑道:「不要脫我的衣服好不好?才換
回女裝不久,有點陌生,脫了我會穿不回去,反正……反正穿著衣服也能做,咱
們就穿著衣服學愛做的事情好了!」

     「不脫衣服?」他淡然地挑起一道眉,轉過身冷冷地道:「那你就另請高明
吧!在這裡,只能由我作主。」

     望著他冷傲的背影,刁童顏深吸了口氣,按下心中的氣焰,綻出如花的笑靨,
起身上前抱住他如鋼鐵般結實有力的虎腰,柔順道:「你是師父,當然你說了算
數。」

     天殺的男人!她在心中暗嗔了一聲,不過他的男性氣味真是好聞迷人,算了,
誰教她就是喜歡它這樣子。

     「很好,乖鴇兒」隨著它話聲一落,高大挺拔的身形猛然回過身,長臂攬起
了她纖細幼嫩的腰肢,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柔軟如蜜的絳唇,傾泄這些日子來對
她產生的不正常情愫。

     她分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兒,卻偏偏在眼眉間寫滿了早熟的輕愁,機伶刁
鑽,竟然還敢不怕死地大膽惹他。

     該死!他竟也著了她的魔,不可自拔!

      刁童顏的神智一時之間被他男性的薄唇給擊得潰不成軍當他的舌尖靈活地鑽
入她的蜜腔內,吮吸著她口中甜膩的津液時,她只覺得眼前的景物不斷地在變化
旋轉,逐漸迷離。

    「唔……」她忍不住輕嚀出聲。

     不行……他的魔手伸向了她小巧的柔乳,霸道地覆住了那被絹衣裹住了嫩丘,
揉搓緩撫,不行……他的手腳太快了啦……

    「住……手……」她困難地從他的唇間逸出破碎的話語。

     討厭!他的手直接伸進去她的單衣裡去了啦!隔著一層梅繡肚兜,貼燙著她
的嬌小乳丘……好熱,粗糙微繭的大掌故意挲撫過她的乳窩邊裸露雪膩的肌膚,
引起她的身子泛起一陣戰栗。

     「喂……唔……」

     啊……手指不要這樣繞著她的乳尖兒轉啦!刁童顏想阻止他卻無能為力,因
為他弄得她好舒服喔。

     帝赫雲將她的纖腰霸占地箝鎖在自己的臂彎中,用唇舌欺陵著她如蜜般的檀
口,貪婪地吮取著她嫩唇間的花釀,不容她抵抗,大掌恣情地揉搓著她滑脂般的
幼膚,小巧的柔乳在他的掌中微顫著。

     「喂……」她握起小拳兒,掙扎地抵在他如鐵石般剛健的胸膛上,卻一點兒
都使不上力。

     哇……好奇怪!他明明只揉了她的胸部,為什麼連小腹都熱燙了起來?她幽
密的腿間還滲滑出一股異樣的熱潮,泛起了微微的刺痛快感,欲望在她的心窩兒
裡燃起了騷動的火苗。

     「喂嗯……」還來不及出聲,就又被他用吻堵住,刁童顏雙足懸空,忍不住
內心的蠢動,夾緊了雙腿,試圖想壓抑住幽密處泛起的熱潮,滑膩膩的,引起了
她心中異樣的羞恥感覺。

     不行,她要奪回主導權!

     「啊……」突然,他箝住她纖腰的大掌一滑,往下按住了她緊俏的臀瓣,抵
住了他股間昂揚的欲望,她不禁驚叫出聲。

     他的陽鐵霸氣地抵著她的小腹,好熱、好硬……好吧!她承認自己從來沒有
過主導權,不過,那是可以創造的!

     「喂……」她留戀不舍地別開小臉,離開他纏弄的唇舌,困難地在兩人之間
挪出了一些空隙。「等一下,怎麼都是你在摸我?不行啦!這樣我就什麼都學不
到了,師父——」她故意將最後兩個字音拖長,甜嫩嫩的,膩人心扉。

     帝赫雲的眸光稍微恢復了平素的淡冷,靜覷了她一眼,道:「你想學什麼?

     伺候男人?憑你?」

     他冷冷地笑哼了一聲,語氣含折嘲弄的意味,聽得刁童顏心頭一惱,賭氣道
:「喂,你是師父耶!淨潑徒弟冷水,人家會很傷心的!」

     帝赫雲淡掃了她一眼,「我看不出來。」

     「不管!教人家厲害一點的啦!」她撒野嬌聲地說道,在他的懷中扭著纖細
瘦弱的小身子,不經意地挲弄著他昂挺的男身。

     「不要動!」該死!她到底對他下了什麼毒蠱,讓他熾熱的男性欲望為她充
血疼痛,渴望著在她嫩芽般的身子裡肆虐逞歡!

     刁童顏嘻嘻一笑,水靈的瞳眸中閃過一絲頑黠的神色,「師父,先聖賢人說
得好,有事弟子服其勞,就讓弟子為師父效勞吧!」話才說著,她白嫩的小手挑
逗地往下一探,隔著袍服輕輕地握住了他昂挺的男性陽鐵,「師父,你可不可以
先告訴弟子這是什麼東西?好硬喔,長長的,很像棍子呢!」

     「你——」他恨恨地瞪著她狀似天真無邪的小臉,鐵臂不由得收緊了力道,
讓她動彈不得,冷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恨不得殺了你。」

     「好可怕的師父。」她涼涼地一笑,又動了動身子,抬起小臉,用自己的動
作去感覺,倏地,她靜了一靜,很興奮地說道:「師父,很奇怪唷,那東西擺在
我的雙腿之間剛剛好耶!」

     「不要裝瘋賣傻。小駂兒。」他輕嗤了一聲,眸光狠凝著她絕俗清麗的小臉,
恨不得立刻將她揉進身子裡。

     刁童顏機伶一笑搖頭道:「我才沒有呢!你是師父耶,徒弟有見聞,你應該
要高興才對呀!」說著,她又扭動了一下身子,滿意地笑了笑,發現兩人之間越
來越親密吻合,他熾熱的陽鐵微地抵觸到她腿間一處幽私的柔軟,產生了悸動的
抽搐,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鐵青,似乎真的想要殺人。

     「該死!」他低咒了聲,手臂一甩,將她扔到床上。

     「師父,啊——」隨著一聲慘叫,刁童顏吃疼地跌到大床上,她抬起小臉哀
怨地看著他,「你凌虐徒弟,不是好師父。」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會是個好師父。」他語帶輕嘲,意思是她自己入了
賊窩,最好認命一點。

     刁童顏聞言,悶吭了聲,隨即又綻出無比可人的笑靨,起身下床,小手拉起
了他的大掌,驕蠻地將他按到一旁的紫檀椅上坐著,乖巧地說道:「師父,你的
徒弟我是個鴇兒耶!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侍男人,讓男人舒服,師父,你就勉為其
難讓徒兒我當模板用了。」說著,她竟從暗袖中拿出了兩圈細繩,就要將他的手
腕捆在椅臂上。

     帝赫雲臉色一沉,鐵臂頑固不動,與她僵持不下,沉魅的聲音自他的齒縫間
迸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刁童顏無辜地苦著小臉,悶悶地說道:「你是師父耶,看起來這麼厲害,我
這個笨徒兒要是做得不如你意,搞不好會被殺掉,所以我要將你的手臂綁起來,
以策安全,好不好嘛!師父……」她的聲音甜得足以膩死一窩螞蟻。

     帝赫雲冷哼了聲。他現在就想殺了她,只不過他似乎也隨著她瘋狂了,松放
了手臂的力道,冷著臉任她胡作非為。

     刁童顏乖巧地微笑著,將他的手臂一圈圈綁牢,忽地,她賊笑一聲,小人得
意地睨著帝赫雲冷峻的臉龐。

     呵,終於將他拐到手了!

     「師父,你大概不知道在眉樓中就算我不親口問,也會有很多人搶著告訴我
那檔子事情吧!」說著,她溫潤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胸膛,纖細的身子輕巧地欺上
了他高大昂藏的身軀。

     他聞言,冷哼了一聲,大掌握成鐵拳,按下了心中的怒意。

     「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刁童顏溫徐地說道,小臉卻笑得很開
心,「汴京玉昨晚偷偷告訴我,男人其實很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寶貝得
像什麼似的,師父,她說得對不對?」

     她的小手頑皮地解開了他衣服的袍帶,逐一地褪挨他的袍服,微敞出精壯的
胸膛,見他悶不吭聲,她勾唇一笑,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揪住了他胸肌上兩顆凸起
的乳頭,好玩地搓弄著。

     「住手!」低吼的怒聲自他的胸腔中悶悶地震蕩而出。

     「你不舒服嗎?汴京玉騙我,她說這樣男人也會很舒服的說,還是……還是
我用的方法錯了?」

   上小巧的緊繃,用丁香舌尖細心地舔弄,就像是個好學的徒兒,盡心地伺候著
師父。

     「呃——」他忍不住咬牙低喟出聲,股間的昂挺更加緊繃熾熱,教他險些失
去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他的手掌依舊克制地握成拳。

     聽見他的呻吟聲,刁童顏移開了柔嫩的小嘴兒,擔心地望著他難看的臉色,
道:「師父,你怎麼好像越來越難過了?難道說她真的騙我?不然……不然……

     我再試一試別種方式好了,她說這一定能讓男人很舒服暢快,欲仙欲死,也
就是快樂似神仙唷!」

     帝赫雲一聽,臉色突然沉了起來,「住手,否則我不保證你能安全的走出這
艙房。」

     「你能拿我怎樣?不要忘了,你的手已經被我綁起來,不能動了。」刁童顏
壞壞地一笑,水靈的瞳眸直糾瞅著他,小手探入了他的腿間,解開了褲頭,溫潤
的手心直接覆住了他火熱硬挺的陽鐵,碰觸的那一剎那間,她的手忍不住輕顫了
一下,白淨柔膩的手心微微地泌出細汗。

     「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他冷冷地挑眉反問,黑眸中盛著濃烈的欲
潮。該死的,她在玩火!

     「我沒說。」她笑著聳了聳纖細的肩頭,心裡卻有點緊張,卻又假裝不在意,
微顫的小手撫著他股間的雄焰,感覺他男性肌膚滑膩的觸感,忽然感覺新鮮好玩,
放膽地將它盈握在自己的手心。

     「喂……」她不知所措地低喊了聲。好熱好粗的玩意兒!握在手心裡,她的
心窩兒卻不由得發燙發熱起來!

     「夠了嗎?可以住手了吧!」他咬牙切齒,聲音嘶啞。

     刁童顏搖了搖頭,硬是吞下了一口唾液,手心出汗的情形更加嚴重,一時之
間已分不清楚是他熾熱尖端泌出的滑液,或者是她緊張的汗水,她感覺四周的空
氣突然燥熱了起來!

     「師父……徒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耶!」討厭,明明是在挑逗他,為什麼
連她都覺得怪怪的,小腹間彷佛有著一團欲火灼燒著她。

     「那就住手!」他低吼道。

     老天!她白嫩的小手心握住了他亢挺的欲望,微微地傳來了心跳的脈動,她
的肌膚泌著細汗,不經意地滑動了下,直教他瘋狂。

     「不要,那樣很沒志氣。」她氣悶地探索著門道,纖細的指尖在他昂挺的男
劍上游移,探進了他濃粗的毛叢中,握住了火熱的根部。

     「該死!」他低咒了聲。

     刁童顏聞言,詭異地一笑,感覺他的男性在她的手心中抽動了下。「師父,
汴京玉還教了徒兒另外逼招,她說——」

     「不管她說什麼,小鴇兒,你死定了!」帝赫雲沉冷的聲音冷硬地拔揚而起,
唇邊勾著邪魅的笑意,一瞬也不瞬地凝著她絕靈的小臉。

     他有力的大掌,仍舊握成拳。

     捆在椅臂上的細繩已經繃到了極點,似乎隨時會斷裂,刁童顏卻不甚擔心,
她知道這繩索材質柔密,一般人是絕對掙不斷的。

     但見到他狂烈如焰的神情,她知道游戲該結束了。嘻嘻一笑,她啄吻了他的
唇一下,輕巧地退開了身,「師父,天色不早了,請早點歇著吧!徒兒我要回去
了,開苞日就揀在明天晚上了,我——」

     「站住!」他冷喝了一聲。

     刁童顏才不笨呢,她走到門邊,回眸嬌笑,「師父,如果要徒兒的身子,明
天晚上務必前來,否則,我只有另外找新郎了!」話才說完,她一溜煙地不見人
影。

     聽到她要另找男人,帝赫雲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心頭一股怒意如潮水般席卷,
他忍不住咆哮道:「刁童顏,你給我回來!」

     這時,楊倉與關尹兩人聞聲而至,恰好遇上了飛奔離去的刁童顏,她的小臉
勾著賊兮兮的笑容,朝他們使了個眼色,身子如纖巧的精靈般翻落船舷,乘上接
駁的小船遠去。

     「雲爺?」楊倉心眼兒一轉,沒有阻止她離開,對著艙門輕喚了聲,心想裡
頭不會發生什麼慘案了吧!

     「滾開!不准進來!」

     帝赫雲將他們喝止在門口。他不想教人見到他一身狼狽,有如殘兵敗將般被
一個小女娃兒玩弄於鼓掌之間。

     該死!

     這時,兩人在門外聽到繩索斷裂的聲音,心生納悶,難不成……難不成……

     他們不敢再深入想像。主子是一個足以叱吒風雲的狠角色,不可能會心甘情
願讓一個小女娃綁住手腳吧!

     門內,帝赫雲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掙斷了繩索,此時緊握的拳頭才緩緩地松開,
冷眸一斂,神情卻如暴風肆境。

     他必須要克住自己,否則要是剛才真的忍不住扯裂了繩索,他或許真會下手
殺了她!

     天殺的!他要她,該死的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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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同刁童顏所說,受於民風婚俗的引響,一般女子在十六歲出嫁,而青樓神
女十四歲就得破瓜,送舊迎新。

     今晚,四方名流絡繹不絕地湧進了探花胡同,其中不乏當今傾權的王公子弟,
他們早就風聞或親眼見過童哥兒的絕俗容顏,常有人上眉樓來只為求能碰見她一
面,他們卻沒想到她竟是個俏靈靈得女娃兒!

     這消息震驚轟動了京城,人人無不摩拳擦掌,只為了爭奪刁童顏的初夜,親
身破了她的瓜血!

     眉樓大廳裡,人頭鑽動,座無虛席,人人爭睹刁童顏的真面目,今晚能入眉
樓的人,都需要無償交付一百兩銀子,藉以過慮無所謂的閑人。

     至於紅帖子呢,只做了一張,交給了帝赫雲,刁童顏囑咐手下的人要是見到
帖子,立刻來向她通報。

     因為那代表帝赫雲來了!

     小閣裡,刁童顏倚在門旁盼著,纖細的身子猶是裹著月白色的常服,望著凄
清的月色,水靈的瞳眸中映著忐忑不安的心虛。

     「童哥兒,換衫吧!」站在屋內的寒艷朝著她的背影柔柔一喚,手上披掛著
為刁童顏所制的衣裳。

     聞聲,刁童顏回眸凝望寒艷手中的絲裳,心中悵然,楓紅的唇緊抿著,一句
話也不說,轉步回屋裡,同時隨手解開了身上的月白色衫褲,一件件逐地褪去,
彷佛那是昨日殘留的舊痕,再也不留。

     她永遠忘不掉當田弘遇失手讓她落湖,冰冷的湖水逐漸地淹沒了她,四肢慢
慢地冰凍,沒了力氣的無助滋味!

     那時,沒有人能夠救她!

     如果,這就是一個賤籍女子活該要受的待遇,那她就要徹底地顛覆!她不服!

     不服老天注定的卑賤宿命!

     「寒艷,你真該打我娘一頓,這兩年來,虧你多擔待了!」刁童顏微微地一
笑,在寒艷的面前停下腳步,纖細的身子僅著貼身的肚兜兒與褻褲,一頭雲墨般
的青絲披在肩後,更顯出了她的柔弱白淨。

     她從不以為除了清麗的臉蛋之外,自己還能有何可取之處,也真虧人家看得
起,否則依她這種發育不良的身子骨,真不知有誰想要。

     「只是兩年而已,童哥兒,就算是二十年,寒艷也絕不退卻,你就像是我的
親姊妹一樣,咱們分什麼彼此。」寒艷伸手柔撫著刁童顏晶瑩剔透的粉頰,心生
不舍,「太早了,你才十六歲。」

     刁童顏淡淡一笑,頑皮地說道:「你沒聽說過嗎?早死早超生。寒艷,不要
勸我,我不會回頭的。」

     「你的性子就如同野火,誰敢勸?」寒艷嫵媚一笑,搖頭道:「跟我比起來,
你聰明多了,若不是出身娼門,你值得更好的待遇。」

     兩年來,眉樓雖然大事由她寒艷出面,然而真正運籌帷幄的人是刁童顏,她
天生聰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甚至於帳本也都是她在處理,事事公正,從不偏
頗,眉樓裡的姑娘奴隸無不心服於她。

     刁童顏聞言,不語但笑,走到屏風後,靜靜地換上了新裳,纖細的身影朦朧
朧的,別有一番美感。

     這時,汴京玉與李婉兒校著相偕走進,前者身輕如柳,桃頰生艷,後者豐腴
白淨,神情恬然可人,兩人皆迥異於寒艷的絕代風華,以及刁童顏天生的清靈慧
黠、嬌美秩氣。

     她們三人都是京城中有名的艷妓,汴京玉出身世家,奈何家道中落,淪落風
月之中,然而她的動靜之間,猶有官家千金的蕙質蘭心。

     李婉兒是官妓出身,曾經風光一時,受盡了公卿大人的寵幸,最後被那男人
的結發妻子因妒嫉而賣入風塵,相好的男人知道之後,卻是置之不理,她從此心
碎神傷,安分地賺著賣身錢,並拒絕許多喜歡她的公子哥兒為她贖身,在她溫婉
的笑臉上,總是藏著一絲不屈的傲氣。

     寒艷笑視兩名姊妹,在她們的背後,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有辛酸、
有歡笑。

     「童哥兒,客人們在出價了,場面很熱鬧呢!」李婉兒怡然一笑,走到屏風
之後,為刁童顏整了整衣裳。

     「哼,我又不缺他們的臭錢,今天是我選新郎,可不是要他們來買新娘!」

     刁童顏越過李婉兒,款款步出,小臉上盈著嬌嫩嫩的笑靨。

     「難道不是價高者得?」汴京玉揚起柳眉,好奇地問道。

     「不,我只是要看他們爭,看他們能用什麼來換我!」刁童顏冷冷一笑。如
果他今天不來,她也絕不回頭了。

     寒艷常笑說她烈如火、冷如冰,生起氣來什麼都不顧,撒起潑來,貓膩一樣
的人物!

     刁童顏的生還,讓田弘遇嚇得心魂欲裂,不知所措,他的心思一轉,找來了
公相大臣魚玄機當靠山,向他力薦刁童顏的美貌無雙,與他正好匹配。

     他心想,要是魚玄機真的看上了刁童顏,他少說也是大功一件,對刁童顏也
算交待得過去。

     魚玄機在三年內從一介小官到拜相,是個何等匆明的人物,當然不會不知道
田弘遇的念頭,他抱著湊熱鬧的好奇心態,也付了百兩銀子進眉樓爭睹刁童顏的
絕色風采。

     大廳中,許多王爺世子們都位列其中,他們互相在暗地裡較勁,只差爭得你
死我活。

     魚玄機暗笑田弘遇打錯了算盤,與那些貪賦權貴的皇家子弟們比較起來,他
這個公相大臣還能有什麼看頭?在朝中,或許他的話可以凌越許多人,但在這種
風塵地——那就難說了!

     其中更有京城首富傅馭龍靜坐其中,聽說他富可敵國,在宮商之間擁有極大
的聲望權力,只不過今晚的他似乎也是端著瞧熱鬧的心理,自始至終也沒聽見他
吭聲過。

     「三萬兩。」端府在京城之中頗享盛名,端二世子此時出聲喊價了,他似乎
勢在必得。

     一時間,沒人敢再喊聲,一方面是懼怕端府的勢力,另一方面他們雖然都是
天之驕子、闊爺大少,但有些人的高堂仍舊健在,不容他們放肆花大錢去玩妓,
眼看端二世子就要將刁童顏搶到手了。

     刁童顏站在樓高的地方,隔著一層簾紗瞧著眾生相,卻獨不見那人的蹤影,
心裡不禁一寒。

     過了初更,湧入眉樓的人潮依然未絕,探花胡同中從來沒有像今晚如此熱鬧
過,人聲鼎沸,龍蛇雜處。

     一道修冷的身影淡入人群之中,飄進了眉樓,守門的人愣了一愣,瞧痴了那
高大男人冷峻威嚴的臉龐,心中莫不是一驚。

     過了一會兒,待他走遠,才想起來要收他百兩銀子,其中一人驚叫道:「完
了,咱們壞了規矩了!」

     楊倉隨後而來,他可不像主子一樣不將別人放在眼底,他上前拿出了百兩銀
票,陪笑道:「一百兩,不多不少——嗯……我也要進去,那再多一百兩好了…

     …不對,關尹也要跟著來,那就三百兩了!」說著,他從一迭銀票中算出了
零頭給看門的小廝,看得小廝們目瞪口呆,就在他很高興地就要踏進去的同時,
想起了一件事。

     他回身從暗袖中掏出一張紅帖,交給了看門人,道:「咱們爺既然來了,帖
子就還給你們吧!」

     帖子!在楊倉轉身走開的同時,一名樓僕急忙忙地轉身跑進樓裡,告訴樓主
這天大的消息!

     廳中一片吵鬧,七嘴八舌,活似鬧市。

     三萬兩的重金一出,無人敢與端王府的二世子爭鋒,誰教他的姊姊是當今皇
帝的寵妃,只消她一句枕邊細語,莫須有的罪名就要扣到頭上了,屆時就算有十
條命,也都不夠拿來玩!

     一切,幾乎就要成為定局了!

     然而,當帝赫雲威冷的身影步入廳堂之時,瞬間有許多人變了臉色,包括魚
玄機與端府的二世子,幾乎所有的王爺高官都莫名地驚懼了起來,慘白著臉的模
樣如見鬼魅。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帝赫雲冷掃了眾人一眼,神情睥睨,看那些人有如被獨蛇盯上的老鼠一般,
半聲都不敢多吭,心裡就覺得可笑。

     田弘遇不明所以,悄聲地湊近問著魚玄機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們這
些高官皇爺門個個怕他?」

     魚玄機回覷了一眼,苦笑道:「越是高官重臣,越是怕他這一號人物,你們
是不會明白的。」

     「那……那就讓我過去替魚大人招呼一聲」說著,田弘遇見風轉舵就要起身
迎上前去,想乘機撈一些好處。

     魚玄機見狀,立刻命手下將他按住坐定,不讓他接近帝赫雲,「不想死的話,
就不要過去,否則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沒有人能保得住你。」

     田弘遇聞言,心中不禁既驚且疑。天下間當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殿試時,
他親身面過聖,可以確定那男人不會是皇帝,那麼他會是誰?

     這時,楊倉跟了進來,見了幾張熟面孔,卻只是聳了聳肩,不以為意,恭伺
在帝赫雲的身邊。

     「雲爺,咱們似乎來晚了些。」楊倉溫和地笑道。

     帝赫雲冷哼了聲,緩緩抬起魅眸,凝視著樓上簾後朦朧的纖影,一絲詭譎的
笑意滑過眸底,與刁童顏的視線對上了。

     刁童顏長睫一斂,凝望著他冷然的臉龐,緊揪著手上的紅帖,巧笑嫣然。他
終於來了。

     「雲爺,這邊請。」

     一道女聲徐徐柔地揚起,帝赫雲轉首俯視寒艷玉琢似的容顏,只是淡淡地一
笑,隨著她的身後而去,步入上座。

     「喂,這位兄弟,你也出個價吧!」

     後頭的人開始起哄,或許是因為端府二世子的聲名狼籍,引起眾人看好戲的
心理,讓他奪了容顏清麗的童哥兒,更是教他們不服。

     魚玄機望之心驚,端府的人更是一句話都不敢吭。

     反而是帝赫雲悠然地勾起一抹笑痕,回首反問道:「那兄台你以為我該出價
多少?」

     起哄的人是個彪形大漢,但他的臉看起來很憨敦,笑嘻嘻地,不像是會出現
在這種煙柳地的人。

     「方才端二世子已經喊出三萬兩的高價了,兄弟,五萬兩吧!咱們童哥兒絕
對值得這價錢!」

     帝赫雲揚起一抹笑詭譎的笑意,再度回眸仰望刁童顏朦朧可人的小臉,淡拋
了一句,「我知道。」

     聞言,眾人猶不解其意,端坐在紗簾之後的刁童顏卻忍不住羞紅了俏臉。這
男人!

     彷佛心靈神會一般,帝赫雲瞇起冷眸,淡掃了寒艷一眼,道:「姑娘,請你
上去問個數目,她要多少,我都不會吝惜。」

     問價?廳堂之中為之轟動,魚玄機卻是錯愕,在場王爺世子們更是瞪大眼睛,
不敢置信。

     「就算咱們童哥兒開出的是天價?」寒艷笑問,這是刁童顏的意思,她只是
照著問而已。

     「就算是天價。」帝赫雲神情淡然地復述。他付得起。

     寒艷含笑地掃視了在場的男人一眼,柔語道:「各位爺們,誰還有主意?除
了雲爺能任咱們童哥兒漫天開價以外,還有誰能?」

     此時,魚玄機率先站起身來,帶著部下離開,臨去之際,恭謹地朝帝赫雲頷
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場的高官皇爺們無不緘默,一句話都不敢吭,就連原本非常欣賞童哥兒的
兆清王爺都不敢多說半句生怕惹禍。

     京城首富傅馭龍從一開始就不出聲,此時他卻與楊倉兩人相望會心一笑,兩
人的目光同時鎖在帝赫雲高大的背影。

     刁童顏天生機伶,聰敏的心思一下子就感覺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原因,她
驀然站起身,步下樓閣,不多時就消失了蹤影。

     「雲爺,請隨我來——」

     哪廖寒艷的話音未落,帝赫雲挺拔修長的身影就如虹般一閃而逝,逐著刁童
顏而去。

     該死!今晚再讓她逃掉,他就不叫帝赫雲!

     「咦?童哥兒說不會是高價者得,為什麼到最後……」汴京玉柳眉微鎖,走
到寒艷身後,兩人望著通往迷樓的長廊,心生疑惑。

     「心上的男人出的任何價,都是天價,玉京,難道你還不懂嗎?」

     「我懂了。」汴京玉心領神會,樂見其成。

     透著尊貴氣勢的書房中,兩名男子對眸淺笑,其中一名男子俊秀斯文、敦秀
儒雅,談笑間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氣息,而另一個男人則是中途從眉樓退出的魚
玄機。

    「他終於肯出現了!」俊秀的男子坐在書案前,捻著手中的紫毫筆管,隨之
而來的卻是一聲嘆息。

     「皇主子,他似乎變了,出現在那種地方,出價要開童女的苞,難道這些年
來,他就是過著這種淫靡的生活?」魚玄機道出猜測。他連夜進宮面聖,就是為
了稟報皇帝這件事。

     皇帝雍華一笑,不以為然,「要是他一直都過著這種生活,朕早能找到他了。

     魚卿,三年來,朕派人尋遍大江南北,就是獨不見他的蹤影,曾有一度以為
他死了,現在——哈,聽到他又現江湖,朕仿佛又活過來似的。」

     魚玄機聞言,心中微驚了一番。皇帝言下之意,難不成在帝赫雲消失的數年
間,他竟活得有若行屍走肉般痛苦?

     「他想要女人,宮中哪怕沒有,但是他卻獨獨要那個叫刁童顏的女子。魚卿,
你倒是說說,那女子有何引人之處?能教他出現在那種地方?」雍華蹙起眉心,
好奇地問道。

     魚玄機一時腿軟。他不會聽錯了吧!那語氣中似乎有絲妒意,難不成……不
行,他不能做這種想像,一弄不好,只怕他們全家沒了腦袋吃飯。

     「回皇主子的話,那刁童顏談不上有何特殊之處,聽說才十六歲,還是個青
嫩嫩的娃兒……」

     夜深了,御書房中的燈火連夜不熄,魚玄機答了皇帝一夜的提問,心裡彷佛
吊起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3-1 17:17 編輯 ]
2011-2-27 08: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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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迷樓。

     那是一棟位在亭閣後的樓宇,是出自於刁童顏的主意所建造,其中又分四周
大閣,包括了秘境月苑、春色綺閣、鳳儀夜軒、龍靈寶院。

     刁童顏匆匆地步上長廊,想躲進迷樓去,不教帝赫雲輕易找到她,因為她突
然想起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開玩笑,那天晚上將他玩弄成那樣,他一定會殺她!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帝赫雲更不可能如她所願,迅捷的身形如
鷹梟一般飛掠而至。

     「啊!放開我!」

     一聲慘叫過後,刁童顏纖小的身子結實地落入了帝赫雲的臂彎中,如同一根
輕羽般被他騰空摟起。

     「休想!」他冷哼了聲,抱起她往迷樓裡去。

     完蛋了,眼見迷樓就在眼前,刁童顏突然為自己哀悼了起來,開始後悔自給
的所作所為。

     迷樓是個獨身躲藏的好地方,與他一道進去,卻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她開
始後悔建了迷樓,後悔玩弄了他!

     「喂,我的房間不在那裡啦!咱們回去好不好?」她垂下小臉,揚起長黑的
眼睫,嗓音嬌膩地哀求道。

     帝赫雲冷睨了她一眼,唇邊抿著淺笑,從容地踏進了迷樓未掩的朱色大門,
隨即知道她苦苦哀求的原因。

     一入門,就見廊上的燈火輝煌,隱約地透進屋裡頭去,其中又分四個格局,
最近門口處的圓拱牌上,不約而同地題上字跡飄靈輕逸的四個字。

     「春色綺閣?鳳儀夜軒?小鴇兒,你的花樣真是不少。」他挑起一道眉,好
笑地看著她略慌的神情。

     「哪有?師父,我們不要進去好不好?裡面一點兒都不玩,真的,那只不過
……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我隨便弄出來玩玩而已。」刁童顏心虛一笑,小
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袍襟。

     老天,千萬不要教他相中了鳳儀夜軒,今天不過是她的初夜,那個地方對她
而言太刺激了!

     帝赫雲幾乎是立刻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壞心一笑,道:「鳳儀夜軒,這名字
夠好,咱們就選這裡吧!」

     「不要——」刁童顏失聲驚叫了聲,抬起小臉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不要那
一間啦!師父,求求你……」

     「好,那你自己挑一間。」他冷淡的眸中含著笑意,帶著一絲放任的眷寵,
緊凝著她俏靈靈的美顏。

     「不選成不成?」刁童顏嘻皮笑臉,心裡卻暗暗叫苦,卻偏偏被他摟得死緊,
絲毫不能動彈。

     帝赫雲冷嗤了聲,抱著她直往鳳儀夜軒走去,笑道:「成,那咱們就到我選
的地方去!」

     「啊——」她又慘叫了聲,伸出纖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頸項,求饒道:「好
啦!我選春色綺閣,師父,不要鳳儀夜軒啦!」

     玩完會死人的!她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其實,要不是今天有些悔悟自己的所作所為,她一定會選龍靈寶院,存心整
死他這個壞師父!

     「你在想什麼?」他沉黑的眸彷佛可以透人心思,鐵臂將她牢牢地箝住,教
她妄想再逃。

     「沒什麼。」白痴才會承認,她又不笨。

     「小鴇兒,鳳儀夜軒?」他壞壞地一笑,軟語威脅。

     「啊!」這男人!刁童顏氣悶道:「春色綺閣就好了,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師父,你想弒徒嗎?」

     「哼,我還以為你存心要欺師滅祖呢!」他轉步往往春色綺閣去,天曉得昨
晚他差點被她弄得近乎瘋狂了!

     「哪有?」她心虛地低下頭,偎在他鐵一般的胸腔上,她心頭小鹿亂撞,抨
抨直跳,雪頰難掩羞紅的緋色,瞳眸中炫著迷離水光。

     不消片刻,他們走到了春色綺閣的入口,刁童顏頓時恨起了他的長腿與矯健
的動作,才不過一眨眼,兩人已經來到了房門口。

     「師父,你的輕功好像很厲害。」她悶悶地抱怨道。

     「還過得去。」他笑哼了聲,黑眸瞅著她精致的小臉,長腿一抬,踢開了緊
掩的大門。

     室內,一片闃靜黑暗,月光淡淡地迤邐而入,隱約可見房裡的陳設擺飾,帝
赫雲一手攬住刁童顏的纖腰,一手就要燃起火苗。

     「啊!」刁童顏又慘叫了聲。

     「你到底又怎麼了?」他俯首凝視著他白淨的小臉,眉心忍不住皺了起來,
不解她為什麼又失聲慘叫。

     「不要點燈好不好?人家會害羞。」她怯生生地說道,小臉蛋乖巧地埋進他
的胸口。

     不能讓他看到裡頭的東西!絕對不行!她在心頭喃念不停。

     見鬼!帝赫雲冷笑了聲。她這小妮子如果會害羞的話,那淫女潘金蓮豈不成
了良家婦女?

     長指一捻,火焰頓時在他的手裡重生,燭光映亮了半室,不過一眨眼,就被
刁童顏眼明手快地吹熄了。

     「你——」他氣窒,瞇起黑眸狠瞪著她。

    「早就告訴過你,人家會害羞嘛!」她倔著抱住了他硬實的胸膛,不再讓他
有任何動作。

     突然,帝赫雲冷冷地勾唇一笑,托起了她小巧的下頷,發狠地吻住了她的嫩
唇,舌尖狂肆地侵略她的唇齒之間,吸吮著她的口中甜膩的檀蜜,手臂有如鐵鉗
一般箝住了她。

     「唔……」討厭,他偷吻她!

     就在刁童顏反應不及之際,他再度燃起了燈苗,並將火花分射而出!

     一剎那間,滿室明亮,教人徹底看清了壁上春色瑰艷的圖騰。

     「啊!」刁童顏掙開他纏吻的唇,瞪大水眸,又是一聲慘叫,「你……你怎
麼能夠一心二用啦!不公平!」

     帝赫雲揚起一抹難得的賊笑,環視著室內四壁上的彩圖,精描的比觸透著活
色生香的勾惑,一幅幅的春宮圖染映在牆面上,圖中人物的膚觸看似細膩,麗色
華服下敞露私密的部位,男男女女或撫弄或交合,盡情地逞歡作樂,在視覺上刻
畫出極刺激的感受。

     「不要看了啦!」刁童顏俏臉通紅,伸出小手捂住他的雙眼,羞得無地自容。

     討厭,他沒事干嘛笑得那麼賊!

     他不以為意地執起她的小手,輕輕地放在唇邊吻著,「小鴇兒,練武之人夜
能視物,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點燈……是為了你。」噙在他唇畔的笑,又更
賊了。

     「你——」她不禁又慘叫了聲,原來他早就……刁童顏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常
常被他耍著玩。

     「小鴇兒,你的巧思真教人驚嘆。」他一語雙關,語帶曖昧,大掌狎戲地輔
挲著她的纖腰窩。

     刁童顏的視線正好對上了一幅戲乳圖,圖中的男子扯開了系住仕女紅服的青
藍色綢帶,揉揪著她那一對飽滿豐嫩的奶子……忽地,一層薄薄的紅暈色泛上了
刁童顏的雙頰,她忍不住別開雙眸,心窩兒裡一陣蠢蠢騷動,就如同圖中雙乳被
戲玩的女人一樣,嬌顏赧然。

     帝赫雲悠然地勾起邪笑,大掌隔著衣裳覆住了她小巧尖挺的柔乳,微微地托
起,捻玩著她繃起的乳蕊兒。

     「啊……」討厭!她有反應了啦!「師父……不要亂摸人家發育不良的胸部
啦,很丟臉呢!」

     「丟臉?」他淡挑起濃眉,笑覷了她一眼,長指反掐住她的乳尖兒,微施力
道地揪了起來,惹起她更強烈的反應。「我倒不覺得,小巧而且敏感,覆在手心
中把玩剛好。」

     「你……啊……」她無話可說了,只能任由他的指尖在她的胸上肆虐。不能
否認,那微痛的麻癢感直教人快慰。

     帝赫雲邪淡地勾起一抹笑痕,指尖靈活的解開了她腰間的系帶,一時之間,
她月牙白的絹衣半敞,露出裡頭絳紅色的肚兜兒與旋裙,他大掌往下一探,緩滑
過她平坦的小腹。

     「不要——」她咬著微顫的嫩唇,怯生生地按住了他男性寬大的手掌,心頭
頓時湧起一絲焦灼。

     「怎麼了?這時候才害羞,不嫌太遲了些嗎?」他強硬地抱起了她,穩准地
往綺示央心的大床上一丟。

     「人家才不是……害羞,只是……那種感覺真的怪怪的嘛!」那種彷佛就要
被他滲透侵略的感覺,教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個怪法?」他舉步欺近她,閑散地解開了腰帶,有如一頭魅然逼近的
冷獅,覬覦著她嬌嫩青稚的身子。

     「胸部會熱熱脹脹的,那裡又……濕濕的……」她說得很小聲,希望他不要
聽見最好。

     「濕濕的?年紀不小了,難道還會尿床?」他走到床邊,俯下臉龐,笑視著
她羞紅的小臉,伸出大掌不意地探入了她雙腿之間的幽密。

     「啊!不要——」刁童顏夾緊了玉腿,直往後連退了數寸,「你……我從來
沒有尿過床……你……」

     「不然那裡怎麼會濕濕的?」他明知故問,狠力揪過她身下的墊褥硬生生地
將她拉近自己。

     「因為……你偷摸人家……啊!你又亂摸!」才說著,他修長的男性大掌又
覆上了她嬌嫩的乳丘,恣意揉擰。

     帝赫雲覺得好笑,此時此際的她才真像個小女娃兒,明明什麼都不懂,卻又
要在他面前佯裝,天真得教人不由得心生憐愛。

     「師父……有點痛耶!」她眉心微蹙,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羞怯地垂下小
臉,看見他一雙男性的大掌在她小巧的嫩奶上揉玩出興致來了,皺了她喜紅色的
肚兜兒。

     「只是痛?」他不以為然地覷了她一眼,懲罰地揪住她的乳蕊,俯唇在她的
耳畔低語,純男性的氣息吹進了她雪白的耳廓裡。

     「嗯啊……還有點酥癢……不要了啦!」她低吟了聲,弓起身子不讓他更進
一步。

     哪知他不過一瞬間就扯開了她褻兜兒的系繩,單薄的布料無力地垂落,她小
巧柔嫩的乳房輕顫了下,被他溫柔地捧在掌心中細視。

     「好美。」他笑嘆了聲,指尖滑過她玉凝似的乳肌,順著她乳尖微俏的曲線
下滑,小心地將那兩顆珍珠般的乳蕊捏在兩指之間。

     「你說謊……它們一點兒都不美……」她的呼吸淺促,心裡有些抗拒它如此
細看自己的胸部,羞極了!

     「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我的話。」他笑哼了聲,俯首輕輕地將一顆小乳珠含入
唇間,用濕濡的舌尖巧妙地舔弄著。

     「不要……你住手……」討厭!她幾乎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乳尖兒在
他的唇舌吸吮下變得緊繃挺立,如同一顆敏感的玉珠子,在他軟濕的舌下滑動。

     刁童顏覺得身子頓時乏了力氣,偎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上,如同一個小嬰孩
般嬌弱無力,隨著他的吻弄而浪吟出聲。

     她別開了小臉,羞於俯首見到他舔撫自己的唇舌,卻在此時,她迷離蕩浪的
眼光有對上了另一幅戲秘圖,看見圖中的男子將自己的長指探進蕩女的密門裡,
狎玩著她幽柔的陰花穴兒。

     這回,她羞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不,住手——」她急急地再度轉開小臉,卻赫然發現他的男性大掌滑向她
幽柔的花草地,撥開了她的旋裙,探入了她雙腿之間,長指在她的薄絹褻褲兒上
磨蹭著。

     「小蕩娃,你的褲底兒真的有些濕了呢!」帝赫雲邪浪一笑,一掌玩撫著刁
童顏的柔乳,另一手則在她的腿間尋著陰花的蒂心。

     「唔……師、師父,既然已經濕濕的,就不要亂摸了啦!」她的下身狂亂地
扭動著,卻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帝赫雲輕笑了聲,找到了她藏在花苞間的小核,用兩指揪住擰弄,感覺那小
小的敏感蒂心在他的指間微微扭曲,逐漸繃硬充血,他取笑道:「還不夠濕呢,
小蕩娃!」

     「好難過……求你……求你不、不要再擰那裡了啦!」一股微微酸軟、近似
尿意卻更強烈百倍的感覺襲上了刁童顏她,隨著他的揪玩漸漸失去了理智,在她
的小腹間有一泓熱潮,亟欲一泄為快,濕熱滑液從她女性的幽穴兒裡泌出,透出
淡淡的香味。

     「這麼沒志氣?」他輕嗤了聲,更加壞心地加快揉按著手中的小花核,讓她
的幽密之處微發出了嫩肉蠕動的水滑聲。

     「啊……我才不是沒志、志氣……住手……不要那麼快……啊……」她伸出
纖細的手臂捉住了他的大手,卻阻止不了他蠻橫霸道的動作,只能任由他不停地
撩撥充血的花心嫩芽,小手隨著他的揉動而微微地搖晃。

     「嗯啊……不要了啦……」

     刁童顏不停地求饒,愛極卻又恨煞從他手指下傳來的那種快感,小腹被一股
溫暖的熱潮所灼燒,熱感直傳到她水濕的花穴兒裡。

     「小鴇兒。」帝赫雲柔柔地低喚,另一只大掌依舊不停地揉玩著她白嫩的俏
乳,不時地揪弄著粉桃色的乳頭。

     「啊……」她甩亂了一頭墨般的青絲,胸前的白嫩肌膚已經是緋紅一片,最
明顯的就是她兩顆繃硬的奶頭,在他邪戲的擰捏之下,泛著過分紅嫣的顏色,微
微刺痛的麻癢快感鑽進她的心扉。

     他的唇啄吻著她平坦的小腹,在她身下的大掌恣意妄為地探進了她的褻褲兒
裡去,撩開她柔嫩如絲的恥毛,侵入了她透著欲濕香息兒的花苞中,扳開她兩片
充血的花瓣,長指突然擠入了她緊窒的穴心裡。

     「唔……嗯……」

     她咬著唇不讓荒淫的浪聲逸出喉間,可是……可是真的好舒服喔,撕裂的疼
痛中摻著另一種教人難以自承的快慰,她扭動著身子,不自覺地湊近了他的長指,
讓他更順利抽送進出。

     「啊……」當他用拇指再度揉按住她花心間的嫩芽時,她終於忍不住喊叫出
聲,小手用力地捉住了他的手臂,卻無意再阻止他。

     他有趣地瞅著她的反應,加快了在她花心深處攪動掏弄的速度,像是要逼瘋
她似地轉揉著女性敏感的小幽心,頓時,她花壺深處泌出的愛液傾出,讓他在抽
動之際發出水聲。

     「啊……好熱……師父……我好難受……好難受……那裡就快要……不要了
啦……啊……嗯啊……」

     她緊閉起雙眼,長睫凝著淚珠,白淨的小臉泛著桃花色的紅暈,微微凌亂的
青絲半掩著她的小臉,低咬著紅唇微哽著哭意,更添一絲凄楚冶艷的美感。

     她不以為自己還能夠在承受比這個更煎熬的快感了,身體裡正急速地堆棧一
種前所未有的快活滋味,似火灼燙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呼吸急促,讓她的心
跳加快,眼看就要毀滅了她!

     帝赫雲抬起高大的身軀,張唇再度含住她那令他無比憐愛的小乳尖兒,含舔
咬弄,在她身下的長指依舊不停地在她的體內肆虐攪動。

     「啊……」刁童顏感覺自己就快要瘋狂崩潰了!

     不、不行了!她蜷起了小手,半瞇著水漾的眼眸,咬著晶瑩的淚珠子,一剎
那間的光景,她窒息淹沒在熱欲之中,纖細的身子泌著細汗,痙攣抽搐,她攀緊
了他強壯的手臂,哭喊出聲。

     「嗚……」她緊咬著唇,悶悶地低泣著。

     「小鴇兒,你還好吧?」他眸底含笑,覷了她一眼。

     「一點都不好……師父,你真的想殺掉我這個徒弟對不對?剛才……剛才…

     …」一想起,她的雙頰忍不住羞紅了起來。

     帝赫雲有趣一笑,執起她纖細的小手往下覆住了自己胯間昂挺的龍身,邪佞
地說道:「殺你?我的親親徒兒,我的寶劍都還沒出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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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影幽幽,風聲凄凄,城郊西北的地方矗立了一處別有風味的碉樓,隱燃著
燈火,透出森然的氣息。

     室內,一重又一重的浮繡錦簾裡人影纏綿,男子精削的身軀赤裸地覆在腴嫩
的女體上,惡意玩弄。

     「他真的出現了?你沒誆騙我?」男子的語氣狂妄邪氣,隨著他大掌揉擰豐
乳,身下的女子發出一聲近乎疼痛的呻吟。

     「不會錯的,奔王,京城裡的皇爺們個個繪聲繪影,似乎真有其事。」小廝
模樣打扮的男子低著頭,不敢多看主人尋歡作樂。

     此時,奔梟冷冷地抬起陰鷙的眸,「他在哪裡?」

     「眉樓。」小廝平聲回答。

     奔梟狂邪的眉心一蹙,沉聲問道:「眉樓?那是什麼地方?」

     「回奔王,那是專門讓男人玩女人的地方。」

     奔梟聞言,勾起冷殘的笑容,狠狠甩開了懷中嬌嫩顫抖的女子胴體,猛然起
身,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聲,「帝赫雲,你到底還是出現了!三年!本王找你足
足三年了,那筆爛帳,咱們終於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啊——」

     又是一聲慘叫,刁童顏急忙地從床上爬起,掙脫帝赫雲的胸懷,遠遠地跑開,
一直到牆邊為止,才轉過身驚懼地望著他。

     「你……你沒事長那麼大干嘛!」她嚇壞了,記得……她還記得上次握在手
中時,沒那麼嚇人呀!

     一想到要把它擺進她的身體裡……嗚……讓她死了算了!

     帝赫雲寒眸噙笑,抬頭瞅著她纖細的身子貼靠在春宮圖上。在她身後的那幅
圖,是一張淫邪的交歡圖,男子硬狠地掰開女子玉白的雙腿,昂挺的男根隱沒在
女子的密洞之中,女子的表情浪蕩痛苦,彩衣凌亂,白色的襪套未褪盡,勾懸在
她白淨的蓮足上。

     再看刁童顏,她絳紅色的肚兜被褪到腰間,敞露出小巧嬌嫩的柔乳,乳尖兒
泛著他囓咬過的嫣紅,裙襦半亂,青絲披在她的雙肩上,櫬托出她精致雪白的小
臉,水眸蕩漾春潮,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該死!他要她!

     「小蕩娃,過來。」他輕聲喚道,不願嚇壞她。

     「不要!」她才沒那麼笨,乖乖過去送死。

     「真的不要?」他挑起一道眉。

     「對,誰教你……誰教你那裡……」她羞於再度啟口,雖然多年來見慣了男
女的歡愛,沒想到輪到自己時,竟然心生畏怯。

     「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我勸你死心,過來我這裡吧。」帝赫雲從容優閑,
語氣柔淡。

     「師、師父,不要啦,徒兒我天生膽小,咱們、咱們就算了吧!」嗚……要
是他們真的做了,一定會痛死她的啦!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過來?」他的語氣已經透露出危險的訊息,黑眸冷
冷一瞇,瞳底卻是燦著笑意。

     她心意已決,「對——」

     誰料,她的聲音都還梗在喉嚨裡,就見眼前的景色忽換,她人已經在他強健
的臂彎裡了,他將她牢牢地困在牆與他之間,俯首笑覷著她。

     「啊——」他迅猛地逼近,又換來她一聲慘叫,抬起小臉怯怯地看著他,她
虛弱一笑,「師、師父你的輕功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厲害,徒兒的心髒不太好,
會嚇死的。」

     「我現在倒是慶幸自己的功夫修練到家,才能逮到你這個小蕩娃。」說著,
他男性的大掌往下探進了她的旋裙之內,揉按在她輕薄的褻褲上,突然「嘶」地
一聲,他扯裂了她的褻褲兒底,長指深入她柔軟的恥毛中,玩弄著她充血飽脹的
花瓣,刻意沾染她小穴兒裡泌出的滑液。

     「啊……不要……住手……」她微仰起小臉,嬌喘吁吁,感覺他修長粗糲的
中指迫擠進她嫩滑的緊穴兒裡,旋動抽插。

     「都已經那麼濕了,還說不要?」他邪氣一笑,抽動更快,指端勾玩著她花
穴兒裡芽般的嫩肉。

     「唔……我……啊啊……師、師父……」不知不覺地,她矜持的玉腿無力地
微張,任他的長指在她的體內勾玩戲弄。

     「怎麼?還是不要嗎?」他壞心地取笑她,故意用長指將她的芽穴兒搗弄出
淫蕩的水浪聲。

     「我……我……」她的下身不自覺地隨著他的侵襲而扭動著,一雙乳尖兒不
停嬌顫,在空氣中敏感地繃硬緊俏,紅嫣嫣得如兩顆小珍珠,彷佛急待男人的吻
弄舔咬。

     刁童顏狂亂地掙動著,他卻是視而不見,更加惡意地用兩只手指撥開她處子
的嫩花,並用大拇指揉按她的羞藏於苞心的小核兒,在他的指尖不停轉弄下芽肉
微響出啾聲。

     「啊……嗯啊……」

     酥麻的快感不停地竄過刁童顏的背脊,一陣陣升湧而上,教她的呼吸心跳越
來越急促,她微啟絳唇,一聲聲呻吟淫逸而出。

     帝赫雲的長指在她的幼嫩小穴兒裡轉動,俯唇用他靈活的舌尖在她嬌乳上用
力吸吮,蓄意要教她求饒。

     「啊……求求你!不要……啊啊……」

     他撕去了她的褻褲殘絹,為他所展開的雙腿之間,她完全暴露的私處嬌顫吐
蕊,疏淡有致的柔毛覆蓋不住微綻的花瓣,可以教人明顯地看到他長指進出著她
幽微的小穴兒,每當他抽出之時,指上總會染著淡紅色的血跡。

     一絲刺痛襲掠刁童顏的私處,然而她卻被更強烈的快感給迷炫了,恍然不知
他的長指已經微微地戳裂了她嬌弱的處子血衣。

     他輾轉舔吮著她的乳蕊,印下淺淺的齒痕,惹得她浪叫連連,片刻後,才緩
緩地抬頭,狂浪地俯覷著她:「如何?我的親親小徒,還是不肯接受師父的安慰?

     嗯?」

     「唔……」她幾乎說不出話,隨著花穴兒裡淌出濕滑的愛液,另一股熱痛的
空虛感在她的腹間蔓延開來,煎熬著她的心神,「師父……求你救我……那裡好
熱……好難過……快……我快要、快要受不了了!」

     她雙腿虛軟得就要站不住,只能任由他的猿臂鎖著她的腰肢,男性的手指依
然不停地狎玩著她腿間蕊顫的嬌花,淫浪有聲。

     他輕笑地啄吻了下她小臉旁的柔黑青絲,抽出長指,俐落地解開自己的褲頭,
抬起她的俏臀往他昂挺的龍身一按,笑謔道:「親親愛徒,你終於想要師父的安
慰了?」

     刁童顏輕唔了一聲,不適地扭動了下纖腰,感覺他熱燙的凸起如蛇般鑽入她
的腿間,輕輕地磨動著她大腿內側敏感的肌膚。

     「嗯……」她嚶嚀了聲,紅透了小臉。

     見她不語,他壞壞地一笑,道:「說!要或不要?」說著,他大掌輕而易舉
地捧起她的俏臀,粗熱的長劍底住她的水穴兒,探而不入,如邪蛇般擠入她的嫩
花苞裡,蛇頭在她的花瓣裡不停地蠕動進出,總是淺淺地,不斷地挺擊她水嫣色
的肉芽,蜜液傾泄而出。

     「啊……進來……快進來……」她低憐地祈求,雙足懸空,小鞋兒不知在什
麼時候已經掙褪了,白色的襪套無力地垂掛在白淨的蓮足上,隨著他浪蛇的蹭動
而搖晃她蜷起蓮足的趾頭,無助地踢動著雙腿。

     「嗚……求你、求你——」

     帝赫雲暗暗一笑,昂藏龍身有挺入了她的花心半寸,隱隱地抵觸到她不停顫
動的血衣。

     隨著他的挺進,刁童顏感到一陣撕扯般的疼痛,柔芽彷佛被人狠狠地扯開,
嬌膩的穴心裡有一股壓迫,蠕動吸吮著他一寸寸親略的龍莖,卻又忍不住想將他
推擠而出。

     「痛……好痛……夠、夠了!」充血的花瓣緊銜著他狠竄入她緊穴兒裡的火
熱龍身,她試圖抽身,嬌柔的穴肉跟著不停蠕動。

     該死的她!「不要動!」他低吼了聲,牢牢地按住了她的俏臀,森牙一咬,
狠力地將她按入自己巨挺的龍莖,破了她的瓜血。

     「啊——」

     刁童顏哭喊出聲,瑩淚滑落緋嫣色的頰邊,烏柔的青絲凌亂地披散著,一瞬
間她痛失了意識,小腹間灼燙劇痛,一股熱流緩滑過她的大腿內側,沾染了她白
淨的襪套。

     那是她的處子紅血,從兩人的交歡處緩泌而出,順著她的腿邊淌流而下,讓
她剔白的膚色看起來分外的妖美紅艷。

     「好痛……嗚……好痛,你好壞!好壞!」她纖細的身子不停地顫抖,隨著
她急促的呼吸,小巧柔嫩的乳房隨之輕輕晃浪。

     「不哭了,喔?」一絲陌生的心疼泛過他的心頭,他俯首吻去了她晶瑩的淚
珠子,柔聲地哄著。

     「可是真的、真的好痛!早知道那麼痛,我就不做了!她們都騙我說,說…

     …這種事情很舒服,做過就會很喜歡……」她抽噎不已,一句話都說不全了,
楚楚可憐地偎在他的胸前,花穴兒裡深埋著他亢奮的龍身,熱熱地,灼痛了她的
花心,霸道地擠迫著她緊窒的柔肉,教她忍不住蠕動著芽穴,想將它擠出。

     老天!她難道不知道這樣足以逼瘋他!

     他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她們的話也不全是錯的,等咱們動起來以後,我
會慢慢讓你感覺舒服的。」

     「什麼?這樣還要動?」她哭著小臉,瞪大雙眸。嗚嗚……不行啦!她一定
會痛死在他手裡。

     他淡笑頷首,肯定道:「沒錯,還要動。」

     「可不可以不要?很痛呢!」她抬起水眸哀憐地望著他。

     「不行。」他冷笑了聲,斷然拒絕。

     「那……這次不要動,下次再動,好不好?」她不安地扭動身子,不太適應
他硬熱得活蛇在她的柔窒內蠢蠢欲動。

     「說什麼傻話!」他笑嗤了聲,蛇身邪惡地再度鑽入她的穴兒裡半寸,惹得
她再度哀疼。

     「痛……嗚……師父,不要了啦!」她哭吟出聲,纖臂緊攀著他健壯高大的
虎背,弓起身子畏縮了下。

     「不能停了,小鴇兒,忍著點。」他低呼了口氣,一挺腰,亢熱的玉龍莖深
深地沒入了她的桃花源裡,尋寶般在她的體內抽動。

     「啊啊……」她哭喊著,甩亂了一頭青絲,泛香的凝汗滑過乳溝,隨著他的
襲擊而流下小腹,淌落柔軟的恥毛間。

     他大掌掰開了她緊俏的圓臀,不斷地出入著她柔膩的花心,一上一下地將她
拱向自己火熱的欲莖。

     「師、師父……」淚痕在她的小臉上狼藉一片,雙腿緊夾著他修健的腰臀,
迎合著他的律動。

     她失了魂似地哭喊,身體裡滿脹著他剛硬灼熱的龍陽,纖弱的身子無能為力,
只能任他恣意地在她的花穴兒裡搗弄。

     「啊……停下來……師父……好痛……」

     疼痛依舊在她的嬌穴兒裡肆虐,痛得她的小臉苦皺了起來,壘水不斷地淌下,
低低的呻吟逸出絳紅的唇間。

     靈肉的拍擊聲不斷地從他們交歡的私處傳出,他將她白淨無瑕的身子靠放在
顏色瑰艷的春宮圖上,在她的細肩畔,就是圖中男女淫蕩茍交的地方,男人剛赤
的龍莖顯而可見地貫入了女子的密洞中。

    帝赫雲邪邪一笑,驀然放開她,抽身而出,將她翻轉過身,讓她的小臉直視
著圖中男女淫浪的交歡,就在她反應不及之際,掀起她的旋裙,再度挺進她的水
灩蜜穴中,猛烈地戳擊。

     「啊啊……不要……」

     刁童顏緊閉起水眸,不敢多看春宮圖一眼,小手抵在牆上,低咬著絳唇承受
著他欲火僨張的龍蛇之身。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著。」他大掌托起她清靈的小臉,強迫她睜開淚濕
的眸子。

     「不要,那樣子……好奇怪。」她壓低聲音,如蚊蚋般細鳴,粉頰已經布滿
了紅暈。

     「乖一點,把眼睛睜開,不要教我逼你看。」他語含笑意,在她耳邊低聲地
威脅道,說完,他狠狠地挺進她的嫩花中,大掌柔擰著她小巧腴白的乳房,密集
地戳刺貫擊她水蜜滿溢的幽穴。

     「啊啊……不要那麼快……饒了我吧!啊……」她幾乎呼吸不過來,感覺自
己身體裡最嬌嫩的花心就要被他搗碎。

     「那就睜開眼睛,仔細地看著。」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威嚴而不可抗拒,不容
有人反抗他的命令。

     「那……那你要……慢、慢一點。」欲望如野火般燎燒了她的身子,她的小
腹灼燙如焰,一次次遭他攻擊,填滿了她的空虛。

     「好,慢一點。」他柔寵地說道,依言實現。

     慢慢地,她睜開了水靈靈的清澈秋眸,沒想到自己會直勾勾地見到春宮圖中
男女茍合的私處,驀然小臉一紅。

     才想起,他們也正在茍合交歡,他的那話兒不斷地戳刺她的女性苞心,強迫
她的蜜花穴兒為他一此次蕊綻收合。

     「不要了……師父,我們……嗯啊……」她激烈的搖擺白淨妖美的胴體,發
出淫蕩的浪叫聲。

     帝赫雲滿意地發現她穴裡嫩肉的蠕動更加快速,似乎意識到什麼,花壺深處
淌出一股溫熱滑膩的愛液。

     「小鴇兒,看著,我們現在就像他們一樣,做著同樣的事情,睜開你漂亮的
雙眼,仔細地看著。」

     他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如魔咒一般摧眠了她,她半瞇著水光迷離的瞳眸,粉
頰浮現入春花般的紅潮,盯著圖中的男女淫肆交歡。

     「啊……」他火熱的昂挺擦動著她幼嫩的水穴兒,充血水灩的花瓣密密地咬
住了他忽隱忽現的龍身。

     潮浪般的快感逐漸淹沒了她的呼吸、心跳,眼看就快要完全淪陷,恍惚間,
圖中的男女在她的眼中幻化成他與她兩人,正不知羞恥地茍歡。

     他伸出大掌,揉玩著她小巧的腴乳,揪轉著她紅嫣的乳尖兒,俯唇在她的雪
頸上吻烙出妖紅的血痕。

     她歡愉地迎合著他的抽動,青春嬌俏的胴體跟著他不斷地搖擺,享受下身傳
來的陣陣酥麻快感,不知何時結束。

     「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她咬唇哭喊,黑發飛舞,突然,她纖白的
身子一抽,如被電擊般的抽搐顫動,呼吸微梗在胸口,險些喘不過息。

     帝赫雲感受到她私柔穴心緊密地痙攣蠕動著,幾乎克制不住一逞為快的衝動,
他強而猛烈地搗攪她脆弱滑膩的花心,欲莖不斷地進出著她的水蜜艷色的花蕊間。

     驀然,他深深地一記戳刺,將灼燙的濃液注入她的花壺深處,男性的長劍依
舊深埋在她的柔肉裡。

     「啊啊……」她的小腹裡好燙、好熱!熾熱的高潮再度擄獲了她,蜜液如泉
般與他的灼熱相融為一。

     過了久久,她身子裡的激動依舊無法平復,逸出她喉間的嗓調略微地嘶啞,
「還是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帝赫雲聞言,黑眸一瞇,過了片刻,他才深沉笑道:「我的名字,你不需要
知道。」

    「是嗎?」她心裡無比清楚,他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2011-2-27 08: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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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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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晨,東方的天色透亮,朝露猶濃,霧濛濛地一片水氣,小跨院裡原本的寧
靜被一名女婢的喊聲給擾亂了。
「小姐,小姐,發生大事了。」
房中,一名美艷的女子睜開雙眼,驚然坐起,過了片刻才回神,轉首瞋著貼
身婢女紋兒一眼。
「什麼事?竟教你如此慌張。」她的語氣平淡,不興波瀾。
「姑爺……聽宮裡的人說咱們姑爺出現了!」紋兒歡天喜地說道,一點兒都
沒有發現自己的主子臉色頓時慘白。
他……他回來了!蘇憐憐聞言,初時征了一征,下一瞬,兩顆晶瑩的淚珠子
滾落雙頰。
他終--於回來要問她的罪了!
銀月;清風。
湖心澄明、船影幽幽。
「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嘛!」帝赫雲幽冷地勾起一抹笑容,寒眸微瞇地看著
手中展開的書信。
「這對他們而言,是個天大的消息。」楊倉頓了一頓,遲怯道:「只是數下
仍舊不明白,雲爺行走天涯三年,存心不讓他們找到,為何會為了刁姑娘而破了
三年來的禁忌?」
帝赫雲淡覷了楊倉一眼,沉靜了片刻,才道:「沒有理由,只是恰好時候快
到了而已。」
楊倉微愕,不解主子話中的含意。
帝赫雲冰寒地勾起笑痕,修長高大的身影一掠,眨眼間已不見蹤影,待楊倉
回神時,他人已在湖岸上,清身遠揚。
這兩天上眉樓的客人特別多,個個出手大方,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個人
的目光都盯著眉樓樓主刁童顏直瞧。
刁童顏卻決得好笑,一整個晚上她見過不少人,畢竟她的身份是眉樓的主人,
而不像寒艷的花魁身份,能擇人而見。
她笑瞇瞇的水眸彎彎,瞳底卻含著冷然的顏色。
那個該死的師父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兩天沒見到他的人影,竟覺度日如年,
她發現自己似乎中了他的毒蠱,不能自拔。
她忙得走不開,他竟也忍心不來見她。
討厭!
「刁樓主,這些日子小心一些,咱們京城的探花胡同裡出大事了!」城西的
萬員外笑瞇瞇地看著刁童顏,直覺得心癢難耐。
與其它的女子一比,刁童顏或許稱得上發育不良,但是她那張清靈嬌艷的小
臉,天下間只怕沒有女子能比,而且玩慣了豐腴的女體,她那纖秀的身子更教男
人遐想。
「萬員外,此話怎講?」刁童顏微微一笑,探花胡同裡幾乎都是粉院勾欄,
同業之間,息息相關。
「刁樓主沒聽說嗎?最近有個神秘人出重金為很多紅牌妓女贖身,這也就算
了,可是前些日子,掬花樓的鴇母捨不得讓自己旗下的拂青被贖走,婉拒了那個
人派來的說項,沒兩天,拂清就不見人影了,昨夜裡被人發現在掬花樓的院子裡,
整個人瘋了!」萬員外似乎覺得可惜,嘆息了聲。
「萬員外在擔心我們寒艷嗎?直到今天,我從來沒聽說有人要來贖寒艷的身,
萬員外,謝謝你的忠告,希望這只是多心而已--」她的語氣一頓,眼角瞥見了
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帝赫雲的目光灼灼,不悅地看著她與其它男人陪笑。
哼,她偏要!
才想著,她面對萬員外的笑容不禁更加燦爛甜膩動人,教人毫無招架之力,
只能任她宰割。
萬員外心喜。難道……難道他今晚有機會一親芳澤?
然而,就在萬員外眨眼不及之時,刁童顏就狠狠地被人從面前拉走。
帝赫雲臉色鐵青地將刁童顏帶離充滿了煙花酒色的廳堂。
「放開我!」她壓低聲音地叫嚷道。
奈何他卻是視若無睹、聽而不聞,修長的雙腿大步邁開,幾度險些都讓她因
跟不及而跌倒。
汴京玉見情況不對,急忙喚出寒艷,坐到二樓小閣中,撫琴助興,不讓人注
意到帝昊雲與刁童顏引起的騷動。
琴聲頓時如珠玉般傾洩,掩去了他們的爭吵聲音,帝赫昊雲將刁童顏帶到燈
火幽微的園子裡,定定地將她按在院牆上。
「我不准你對男人笑得像花癡一樣,聽見了沒有?」他的聲音如冰珠子般自
齒縫中並出,充塞在他胸口的卻是騰騰怒火。
「我花癡?臭師父!你憑什麼含血噴人?難道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我出身妓
院,就算我賣身賣笑,也都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刁童顏氣瘋了,她沒有想
到一見到他劈頭就是捱罵。
「不用我管?」他冷揚的語句微微僵硬。
「對!別忘了你就曾經是我的恩客,你不是要我開價嗎?我看不用了,倒是
你開個價好了,換我買你那一夜,好不好?」她氣得口不擇言,根本不知道自己
在說些什麼。
「買我?」聞言,帝赫雲冷冷一笑。她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竟敢這樣惹怒
他!
「對!誰說妓女就不能玩男人!你倒是說說!」刁童顏撒著潑,絲毫不覺危
機已經向她逼近。
「很好,好得很!」他眸光一黯,微綻出幽冽的邪光,擒住她纖細的手腕,
強吻住了她柔嫩的絳唇。
「唔……」她睜大雙眸,一時反應不及。
等到她有些反應之時,驚訝地發現他的手正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裙內,解開她
的褻褲兒。
「不要……」難道他要在這裡強要了她?刁童顏心中一驚,慌亂地掙動身子,
不讓他更進一步。
帝赫雲只是勾著冷笑,解開了她絹薄的褻褲兒,反手從暗袖中取出一顆香餅
丸兒,笑哼了聲,長指一伸,將手中的那顆小藥丸兒塞進她乾澀緊窒的小花穴裡。
「不……」她嚶嚀了聲,嫩穴裡傳出些微的異物感帝赫雲倏地鬆開她,唇邊
噙著淡淡的笑意,優閑地將她的褻褲重新穿好,繫好繩結,修長靈活的大掌體貼
地為她撫平衣衫的小皺痕,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你在我……那裡……放了什麼東西?」刁童顏俏臉微紅,精緻的眉心一蹙,
認真地質問道。
「沒什麼,外面客人那麼多,出去吧!別理我了。」他詭異一笑,半推半送
地將她帶到大廳。
「你--」刁童顏知道其中一定有詐,卻只見他靜靜地走到偏僻的角落,坐
下來喝酒,眸光含笑地覷著她。
不過一瞬間,柔窒內的異物感逐漸地化開,刁童顏鬆了一口氣,心想應該沒
有什麼大不了,接過汴京玉遞給她的薄酒,啜了一口。
只是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會感到帝赫雲灼烈的眸光跟隨,他總是涼涼地笑著,
卻笑得她心裡有點發麻。
不管了,誰教他要叫她花癡,氣氣他也好!
氣氛正熱鬧著,刁童顏卻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身子燥熱了起來,明明
是深秋清冷的天氣,不知為何,她的身子彷彿教人用火悶烤著。
她的小臉浮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如醉似地迷人酡紅。
「童哥兒,你沒事吧?」汴京玉見狀,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我好得很。」她逞強地說,卻覺得眼前的景物頓時迷離幻化,小腹間
漫開一股濃漿似的熱潮。
「你的臉色好紅,是不是喝醉了?」李婉兒這時走過來,擔心地探了探刁童
顏的額頭。嗯……有些熱!
「才不是呢!」刁童顏的酒量甚好,雖稱不上千杯不醉,卻是一般男子所望
塵莫及的。
她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沒有好酒量才真是奇怪!她不以為自己會醉。
蕩漾的水眸望向帝赫雲,藏在衣裳下的乳尖兒不由自主地繃緊,他方才塞到
她花穴兒裡的小藥丸慢慢地滲入了她的水嫩柔膚內,泛起了些微麻癢的快感,淫
浪的愛液緩滑而出。
帝赫雲回望了她一眼含笑地舉杯敬她這男人!刁童顏嗔了他一眼,不打算理
會他,然而她的呼吸逐漸地急促了起來,水紅色的灩光染了她胸前雪嫩的肌膚,
心裡的騷動難耐,腹間那把火越燒越熾。
「童哥兒,你真的醉了,不要緊吧?」李婉兒憂心地攙住了刁童顏微微搖晃
的身子,心裡卻覺得有些異樣。
她這模樣……不似酒醉,倒似慾火焚身!
耳邊傳來眾人的聲音,亂烘烘的,不禁交刁童顏耳鳴了起來,她側眸望了李
婉兒一眼,水眸中春情蕩漾「婉兒,我似乎……」她的身子不自禁地繃緊,腿間
不段地汨出滑膩的蜜液,讓她忍不住……忍不住想……
突然她一咬牙,衝到帝赫雲身畔,急忙拉住他的長臂,壓低聲音道:「你究
竟對我做了什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站起身,臉龐俯近她的耳畔,淡笑地拋出一句,「春藥。」
刁童顏聞言,險些氣詐!
「你--你該死!」他竟然對她下春藥!一閃神,她幾乎不能按捺體內氾濫
成災的欲潮。
「我勸你不要太衝動,否則藥性會發揮得更快。」說完,他勾唇一笑,定眸
覷著她嫣紅出色的小臉,心下一憐。
刁童顏嬌嗔了聲,抬起水眸,低聲道:「不管,你要負責!」才說完,小手
驕蠻地將他往外拉去。
從容地跟在她纖細的背影之後,帝赫雲得逞一笑,暗忖,小傻蛋,你想教別
人負責,我還不肯呢!
秘鏡月苑。
房中的陳設簡單,四周各陳列了六尺見方的大銅鏡鏡面磨光擦亮,當男女纏
綿之際,映出來的人影纖毫畢陳。
刁同顏不知自己為何要帶帝赫雲來到這裡,被春藥迷得暈頭轉向的她,早就
失去了理智,進了迷樓,就隨便挑了一間。
現在的她,就算是要進去鳳儀夜軒,只怕她都無所謂,哪管得了裡頭的東西
有多麼可怕。
「師父……快……我快要受不了了!」
一進房門,刁童顏迫不及待地抱住帝赫雲高大偉岸的身軀,小臉柔偎在他的
胸口,呼吸急熱喘促。
她柔皙的肌膚泌著一層薄薄的細汗,飄散出淡淡的香氣,較平常濃郁,煞是
勾人心魂。
「小蕩娃,不要那麼心急。」他輕笑了聲,曲指柔挲著她的臉頰,愛憐地瞅
著她染著薄暈的水眸。
「可是……我身子裡好像有千百隻蟲蟻在爬,麻麻癢癢的,難受極了!」她
精緻的眉心蹙起,雙腿間又幽幽地泌出一股熱浪。
全部都是他的錯啦!
刁童顏噘起嫣紅的小嘴兒,開始動手脫他的長袍,解開他的腰帶,活似個急
色女。「快點嘛!」
「慢!」他按住她纖纖小手,勾唇冷笑,「脫掉你自己的衣服,好好地讓我
瞧一瞧,小鴇兒。」
「我好難過,全身好像要著火似的,求求你,師父……快點啦!」她只差哭
著求他,明明是他的錯,卻讓她像個浪女一樣,不知羞恥。她低垂著緋紅的小臉,
不敢多瞧他半分。
「脫。」他徐淡一笑,隨手拉過了張紫檀圈椅,在她面前坐下,彷彿等著看
她上演一場春宮秀。
刁童顏美顏微赧,嗔了他一眼,嬌哼了聲。她心想誰怕誰,脫就脫嘛!她還
恨不得立刻就吃了他呢!
妓女的衣裳原本就設計用來讓人脫的,雖然刁童顏的衣服樣式經過精心改良,
典雅清麗,然而也算是好脫的了。
湖綠色的外紗隨著她的小手輕落了地,柔弱地翻起一陣綠色的輕浪,下一刻,
嫩黃色的蝶繡小兜兒也緩慢飄落,柔黑的青絲微掩她一雙小巧的柔乳,動靜之間,
俏挺的櫻色乳蕊若隱若現,更添三分嬌媚。
她抬起水眸,不意地發現眼前的一片銅鏡正映著她淫浪的纖姿,卻在另一面
銅鏡的反射之下,看見了他含笑的臉龐,正直勾勾地凝望著她。
「師父……」她柔喚了聲,眸中閃爍著祈求的水霧,她快要瘋了,小腹間熱
如火灼,私密的花徑裡麻癢難耐,急待他施手拯救。
帝赫雲輕笑,伸出長臂將她拉到身前,讓她纖白的身子顫巍巍地站著,慢條
斯理地撩開她的裙子,伸手解開她的褻褲兒,單薄的衣料不消片刻就落了地,展
露出她一片春色花林。
他長指輕探入她的腿間,在她的蜜穴兒口沾染了一絲泌香的愛液,取笑道:
「你這裡都已經這麼濕了呀!蕩娃兒。」
「還……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嬌斥了聲,別過小臉不敢看他,卻又在另外
一邊的銅鏡上見到他的大掌正狎戲地探入她的腿間,撥玩著她柔細的恥毛,搗弄
著她水嫣色的嬌穴。
討厭!她急忙轉回水漾明眸,感覺他粗糲的長指捏弄著她飽脹充血的花核,
輕揉慢捻,扯動了她水濕的嫩花心,惹出蕩人心魂的浪聲。
「啊……」好熱、好舒服!
「我害的?我怎麼害你的?」他壞心一笑,揪玩著她最嫩的花心,另一隻大
手覆住了她小巧尖挺的柔乳,兩指揉擰著綴在尖端上最敏感的小珍珠,冷眸凝望
著她昂起小臉、嬌媚的嚶嚀姿態。
「啊……求求你……快點……快點進來!」她已經失去了裡智,沒辦法回答
他的問話,酸軟的快感自她的腿間泛開,她什麼都不能想了,只求他能夠讓她趕
快解脫。
「那就自己坐上來。」他執起她的小手覆住了昂揚於股間的赤龍,引導著她
的小手解開他的褲頭,釋放慾望的根源。
她心兒漾漾,困難地吞了口津液,望著他僨張的龍身,心癢難耐,小手微微
地圈起撫動了下,「好硬……」
「不這樣,哪能解你浪穴兒裡的騷癢?」他隱忍住抽搐脹熱的快感,拉開她
的小手,猛然轉過她的身子,背對著他。
「你要幹什麼--」
她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讓他扯下了她的裙襦,昂挺的龍身尖端如邪火般對準了
她水濕的花心,強按住她的腰窩,狠狠地搗進她的緊穴兒。
「啊……」他好粗、好硬!她哭喊了聲,瑩淚凝在眼角,雪頰泛著紅暈,迎
合著他猛烈的戳擊。
他喉間逸出一聲男性的悶吭,享受著她小穴兒裡緊窒的快慰,魅眸一瞇,扳
開她修長的玉腿,架在椅臂上,猿手箝住她的腰間,讓他與她交歡逞欲的私處在
銅鏡上一覽無遺。
「啊啊……」
「小鴇兒,睜開你的眼睛看著。」他柔語地在她的耳邊哄著。
聞言,她一時恍惚,半睜著蕩漾春情的瞳眸望著銅鏡,見到了他股間火熱的
邪龍不斷地竄入她的花心深處,一隱一現,隨著她纖腰得起伏抽動著,不斷地沒
入她女性幽微的花苞。
「啊啊……師父……」一時之間,她花心深處的蠕動更加劇烈,不斷地吸銜
著他粗硬的男劍,搗弄出她穴裡幽香的濕液。
或許她真的是個天生的蕩娃兒,竟捨不得移開視線,隨著他的抽動而緊盯著
黃色銅鏡,瞧著兩人的私處緊緊地交合在一起,不自禁地,她平坦小腹間的欲潮
更加翻湧。
「嗯啊……」她輕逸出呻吟聲,花徑裡的熱癢隨著他的磨動而話成酥麻快感,
他的大掌自她的腋下探出,隨著她扭動纖細的腰肢,不斷地搓玩著她胸前兩團小
巧圓挺的椒乳。
交歡的欲浪聲不斷地迴響在房內,四面銅鏡交迭地映出他們茍合的身影。
刁童顏上下地舞動纖腰,滿溢蜜汁的緊穴兒一次次地吞銜他僨張的粗熱邪蛇,
任他狂恣地撕裂她身子裡無比柔嫩的芽肉。
「啊……」
或許是因為春藥的關係,她變得極敏感,迎合他的抽動,不多時,高漲的快
感自她的腹間湧上,竄過她的背脊,漫過四肢百骸,教她再也按捺不住而哭喊出
聲。
「師父……師父……啊啊……」
不知過了多久,室內猶瀰漫著情慾的氣息,刁童顏的小臉上殘著淚痕,依舊
坐在他的身上,青絲凌亂,柔弱無助的身子靠在他寬闊的胸腔上,咬著嫣色的楓
唇,體內猶埋著他潛靜的龍身。
他側首舔咬著她白淨的耳垂,低語道:「小鴇兒,除了我以外,我不准你與
任何男人有瓜葛。」
刁童顏聞言,微微地順了順呼吸,笑道:「嗯……不行啦,我永遠都記得宋
叔叔說過,娘就是少了一個男人當靠山,才會被那個老國舅爺的兒子逼入絕境;
我喜歡你,可是你又不能庇護我,那時候我就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扳倒那個
欺負我娘的男人,就算是假他人之手,我也再所不惜。」
「沒想到就為了一個皇戚,你就想把自己出賣,我的小鴇兒,你未免太過輕
賤自己了。」他笑哼了聲。
「那是因為他該死!他甚至與我娘談條件,要是她不嫁給他當小妾,就要把
我送給他當家妓,否則他就要弄垮眉樓,毀娘的心血。」一想起這件陳年舊事,
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聽見她的話,帝赫雲的臉色頓時鐵青。心思陰沉,「後來呢?你怎麼逃過他
的威逼?」
「我從小性子就倔,哪肯依他,所以在兩年前,我教我娘跟著宋叔叔遠走天
涯,而我就扮成男裝,反正先前我一直深居簡出,見過我女娃兒裝扮的人並不多,
很快就瞞過去了,讓寒艷出面掌理大事,她在探花胡同裡的名氣大,喜歡她的王
孫公子很多,反倒讓那個男人不知如何下手,只不過時常遣人來鬧場,時間一久,
也就習慣了,心裡也想過將樓子收了,只是「從良」兩字寫來容易,卻是難如登
天。」說著,她輕嘆了聲。
「為什麼?」他斜揚起一道眉。
她勾唇抿起頑黠的嬌笑,無可奈何地搖頭。
「呵,男人薄倖呀!從小就見多了被買走的姑娘,不多時日又被賣回來,否
則就是被人趕出,來我把樓子收了,那些倚賴我娘過活的姑娘們怎麼辦?當年我
娘就是因為這樣,帶著還是小娃兒的我被趕出夫家,只因她曾是秦淮船娘,遇見
我爹時,還以為自己能夠從此脫離賣笑生涯,哪知道爹爹家裡已有了兩個妻妾,
大老婆更是善妒,前後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藉機賴我娘與漢子通姦,硬是將她趕
出家門,以免壞了門風。」
「所以你娘就開了這家妓院,大張艷幟?」
「嗯,可是眉樓的規矩必太一樣,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喔,不然一定會惹出天大的風波的!」她神秘一笑。
他淡淡頷首,輕哼了聲。
刁童顏側首在他的耳畔低語了數聲,很是神秘兮兮,然而他聽完她的話之後,
卻只是淺笑,不置一詞。
「你不訝異?」這下換她吃驚了!
「我的心思從來不放在無關的人身上。」他語氣冷淡,透著難以捉摸的黑暗
神秘,道:「小鴇兒,我會為你解決掉蘇允卿,我的金錢財富任你取用,而你只
能屬於我。」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就憑你?」她嬌笑了聲,水眸笑瞇著不敢置信
的光芒。
帝赫雲只是幽冷地勾起一抹笑痕,性感的薄唇不斷地烙吻在她白淨如玉的背
上,埋在她身體裡的男性邪蛇逐漸地蠢動脹熱。
她嚶嚀了聲,不安地扭動腰肢,巧笑嫣然道:「要真是如此,師父,以前人
家都說我是寒艷的小相公,那你呢?不就是我的師父相公了?」
「聽起來挺誘人的,小鴇兒。」話聲一落,他沉潛在她花穴裡的邪蛇再度復
活,急速地抽長粗脹,熾熱地灼燙著她的花心深處。
「啊……你又……」她俏臉一紅,含羞帶怯。
帝赫雲幽幽地勾唇一笑,心裡可是非常樂意再度與她共赴巫山雲雨,虎腰一
挺,狠狠地將身下火熱長龍再度送入她的嫩穴兒裡,一次又一次地將兩人送上欲
望巔峰!





第八章
「他到底是誰?」這是寒艷與汴京玉每回見到刁童顏所必問的,她們太過擔
心看似聰明精靈的她,會著了陌生男人的魔,不能自己。
「我不知道。」這卻是刁童顏僅能回答她們的話語。
然而,楊倉與關尹等人幾乎將她視為主子的夫人看待,眉樓近一個多月來都
沒有人敢再尋釁,那個老國舅爺的兒子蘇允卿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沒有人再
見過他出現在探花胡同裡,更甚至於有人傳說他已經死了,就連當初害她落水的
田弘遇也都突然消失不見,彷彿人間不曾存在過這兩號人物。
這些,都是帝赫雲親自允諾她的事情,也都逐一實現了。常常,她喜歡喚他
師父相公,他也愛聽她如此膩呼。
他就像一隻鐵面冷虎,不幸認了她這小刁貓為寵物,舉止之間表現出無比的
縱容疼愛,任她隨性撒潑,也不以為意。
只要她絕口不提其它的男人,否則她就真的討皮癢了!
這些,寒艷都看在眼底,表面上不說什麼,然而私底下的動作卻不少,刁童
顏就如她的親妹,絕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當年,刁眉從湖裡將她撈起,不計代
價地救了她一命,多年來的恩情她,寒艷不敢一刻或忘,能夠回報到刁童顏身上,
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窗外的天色灰蒙,似乎就要下雨,大概這兩天就會飄下初雪,天氣冷得很,
直教人不由得呼吸之間冒出白霧。
這時,一名小女婢急忙忙地奔入寒艷的房中,似乎兩人早就約好了,小女婢
附首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還是沒來?」寒艷覺麗的眉心忍不住輕輕一皺。
「嗯,往常這個時候就要來了,只是都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也沒見她來向
我要東西。」小女婢很肯定地點頭。
「是嗎?」寒艷幽幽地低嘆了聲,揚了揚纖手要女婢退下,緩緩地搖頭喃念
道:「童哥兒,你好傻呀!」
該來的,總是逃不過了!
過了晌午,天色似乎更陰沉了,似乎隨時都會飄下雨絲,一如以往的作息,
刁童顏會在小閣裡看著帳本,核對眉樓的大小帳目。
寒艷身影纖裊地步入小閣,在房門頓了一頓,凝肅的臉蛋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容,喚道:「童哥兒。」
刁童顏倏地抬起小臉,見到寒艷,瑰嫩得唇畔忍不住漾笑,「寒艷,你怎麼
有空過來這裡?」
「在院子裡閑步一會兒,就想到過來你這裡瞧一瞧,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寒艷款步走到書案前,秋心澄眸直勾勾地望了刁童顏一眼,氣氛頓時沉凝了
下來。
「寒艷,你怎麼了?」刁童顏敏感地察覺不對勁,彷彿寒艷的眼光就要穿透
她整個人。
抿了抿絳唇,寒艷低幽幽地開口道:「童哥兒,最近你的身子有沒有哪裡不
太舒服?」
刁童顏聞言,綻放一抹燦爛的笑容,道:「不舒服?怎麼可能?師父相公把
我的起居看得很緊,不允我像以前一樣常忘了吃喝,所以我的身子似乎比以前好
多了呢!」
「那你……」寒艷欲言又止,又輕嘆了口氣。
「寒艷?」這下子換刁童顏忍不住皺起眉心,疑惑地看著她。
深吸了口氣,寒艷才啟唇問出今天來此的問題,「童哥兒,你這個月……來
紅了嗎?」
刁童顏聞言,怔了一怔,小臉錯愕,「我……忘了算日子。寒艷,你為什麼
問我這個?」
「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孕嗎?樓裡的姑娘都還知道要避著你,竟是偏偏
傻氣地一頭往裡栽!」寒艷氣得臉色發白,語氣忍不住嚴厲了起來,斥喝著不懂
得保護自己的刁童顏。
「我沒想過……」刁童顏愕視著她,頓時無語。
「童哥兒,你只知道那個男人叫雲爺,對他的一切來歷,你可知情?他隨時
可以高興走人,你呢?他究竟是如何哄著你,教你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不問了?
童哥兒,你真教我失望!」說完,寒艷痛心地覷了她一眼,急忙地轉身離去,
不讓刁童顏見到她眼底噙著的淚水。
刁童顏聞言,心思一片空白,彷彿被人重重一擊,悶著疼起來了。孩子?她
真的懷了他的骨血?
她的心頭輕泛過一絲歡喜,卻又不禁悲上心頭。
嗆人的熱淚猝不及防地泛紅了她的眼眶她忍不住低泣出聲,因為她發現自己
竟對他一無所知,就像個傻子一樣,讓他要耍得團團轉!
「我要的那些東西,什麼時候能到京城?」
「據快馬回傳,那批貨已經入關了,再過兩天應該就能交到雲爺手上,請雲
爺寬心等待。」
傅馭龍一反以往在人前出現的天下首富尊姿,恭敬地站在帝赫雲的身畔,隨
著他一起閑逛著古園。
「很好,馭龍,你覺得她會喜歡這裡嗎?」帝赫雲出其不意地問道,細審著
這園子裡的一花一木。
「雲爺,你打算回來了?」傅馭龍聞言,喜上眉稍。
帝赫雲止步轉身,好笑地看著傅馭龍喜出望外的表情,潑了他一盆冷水,道
:「你的經商奇才,我焉會捨得不用。」
「是嗎?」傅馭龍一笑,心裡其實很高興聽到主子這樣誇讚自己,能夠這樣
重用他,並且信任地將龐大的財富交給他打理。
天下首富,其實是假面真身,他傅馭龍不過是個傀儡,但他樂於當帝赫雲的
手下,心悅誠服於他。
帝赫雲抬起冷眸,望了望天色,似乎就要降雪了,不知道他的小鴇兒穿暖了
沒有。
接下來的這一段時日,為了她的身子著想,他必須找個休息落腳的地方了。
這時,楊倉急忙奔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神情似乎非常著急,彷彿發生
了什麼大事!
聽完,帝赫雲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鐵清,低咒了聲道:「該死!我才離開一
會兒就出這種狀況!」話聲一落,他的身影如鷹鷂般飛逝,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傅馭龍滿臉疑惑地問道:「楊倉,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雲爺他……」
「能夠出什麼事?不就是那只被老虎呵在掌心裡的小刁貓嘛!能教他動心動
情的,不就只是她了嗎?」
楊倉嘻嘻一笑,跟著飛身閃人。
寒雨,終於落下了。
不到盞茶的時間,雨絲化成了雪,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比以往較為寒冷,初
雪也落得較早了些。
刁童顏做在長廊扶欄上,悶悶地掉著眼淚,任誰也勸不進去,單薄的身子承
受著寒風冰雪的吹拂。
關尹看的直跳腳,卻近不了她的身,否則她就大哭,威脅著要跳進湖裡,除
非他說出主子的真實身份。
然而,帝赫雲沒有交代,關尹一個字兒都不敢迸出來,緊閉著嘴巴,偶爾出
聲勸她進屋裡去。
「嗚……」刁童顏傷心地低泣,牙關緊咬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晶瑩的淚
水直滑下她的雙頰。
寒艷等人也都聞聲而出,同樣勸她不聽。
「你們通通走開,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她被說煩了,心裡一惱嬌聲地顫
吼道。
此刻,一藥幽冷低沉的男聲輕徐地在她的身後揚起,「小鴇兒,你這樣是存
心要氣死我嗎?」
「雲爺!」關尹忍不住感謝起天地神明的慈悲了!
是他!刁童顏猛然起身回眸,淚眼緊揪著他冷峭的臉龐不放。「都是你!全
部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他的嗓調低抑冷怒。
「對!」她一口咬定,淚眼迷離。
「你倒是說出來聽聽。」他願聞其詳,見到她的眼淚,心口忍不住一陣緊擰,
猶不能適應對他而言挺陌生的心痛。
「你都不讓我知道你的身份,難怪寒艷罵我傻氣,我也這麼覺得,除了只能
叫你師父相公以外,你的一切,我竟然都不知道!」
她哭得傷心難過,一口氣梗在胸口險些透不過來,覺得自己真的是可恥又可
悲,竟然都已經懷了他的骨肉,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真是聰明一世,偏偏就注定糊塗在他手上。
「就只是這樣?」他淡揚起一道眉。
「這很重要!」她嬌哼了聲,霧氣自她的口中呼出。好冷!她的衣衫單薄,
忍不住打了哆嗦。
該死!她已經冷得發抖了,還跟他嘴硬!帝赫雲暗斥了聲,輕身飛掠到她面
前,不過閃神的工夫,就將她抱入溫熱的臂彎中,展臂用他寬敞的裘衣裹住她纖
細的身子。
「放開我!不要碰我!」她委屈地扁了扁小嘴,使出花拳繡腿推打著他,急
著想要掙脫他的箝制。
她不能否認,在他的懷裡真的好暖和!
「鴇兒!」他耐心地哄著,按住她的小臉,讓她偎在他的前流淚,哭出心中
的委屈。
他明白她的彷徨無助,他在她的肚子裡中下的那一點骨血正日漸長大,而她,
竟還弄不清楚還子的父親是何方人物!
「我討厭你,討厭你!」她抽噎地說道。
帝赫雲耗盡了心神,執住她白淨的手腕,把了下她的脈像,發現她的心脈不
穩,氣息微弱,此刻正需要安靜地歇一會兒。
無可奈何地,他手刃一落,她隨即昏迷了過去,乖巧柔順地躺在他的懷裡,
再也不復哭鬧。
「呃……」刁童顏的唇邊逸出一聲嚶嚀,失去了意識。
「小鴇兒,你想知道的,我統統會告訴你,只不過現在你需要休息一下,乖。」
他溫柔地撫順她的長髮,語氣傾緩,抱起了嬌弱無力的人兒,當他轉過身之
際,神情頓時冰冷。
他一雙冰漠的黑眸直揪著寒艷!
面對帝赫雲那雙千年寒冰似的眼眸,寒艷心裡無比地驚懼,方纔他柔哄刁童
顏的繾綣已經頓化成刺骨的寒雪。
「若非你是她重要的人,我會因為她今天流下的眼淚而殺了你。」他將昏迷
不醒的刁童顏安穩地抱在臂彎中,冷冷地拋下一句。
「她有孕了。」寒艷的聲音微微地哽咽,差點就發不出聲來,她幾乎以為自
己會立刻死在他手裡。
「這點我早就知道了,她的身子狀況我比誰都清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帝赫雲冷冷一笑。
「你早就知道她有身孕了?」她揚起長睫,訝異地問。
帝赫雲輕哼了聲,不置一詞,抱著懷中的小人兒,長腿大步地往小閣裡走去,
不想再理會與他們不相干的閑人。
此時,楊倉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寒艷姑娘,我們主子的醫術精湛,
又是刁姑娘的枕邊人,哪裡會不知道?再且主子已經命傅馭龍遣人往關外採買一
些稀奇的精貨,只怕是想送她當求親禮物呢!」
寒艷聞言一驚。他究竟是誰?竟然可以命令天下首富傅馭龍!聽楊倉的語氣,
似乎已經是多見不怪!
「他究竟是--」
「你儘管放心吧!」楊倉與關尹對望一眼,神秘地說道:「只管將刁姑娘交
到我們雲爺手裡,她這小姑娘呀!莫名其妙、糊里糊塗的就撿到一個天底下最好
的貨色,真是教我們心生敬仰,佩服呀!」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嘻嘻一笑,閃
身去也。
「你騙我!」
刁童顏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瞅著眼前勾唇淡笑的男人,身子小心翼翼地退
了數寸,只不過還是被他抱在懷中,兩人同坐在暖炕上。
「我沒必要騙你。」他執吻她纖纖素手,聳了聳鐵肩。
「可是……可是……你教我怎麼相信、相信你就是那個消失三年的鐵心王爺?
當年你征定南邦,凱旋回京時,我甚至還在歡迎的人群裡,匆匆地見過你一
面,沒想到……」
帝赫雲莞爾,笑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俯首吻下她喋喋不休的紅嫩小嘴兒,
心生憐愛。
「話還沒講完,不要偷吻我。」她嬌哼了聲,小手摀住了他偷香的簿唇,道
:「我突然間覺得好害怕,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不可能,你一定
是耍著我玩,玩完了就拋棄掉,對不對?」
帝赫雲挪開她纖細的柔荑,又偷了她的香唇一記,才道:「你以為呢?我為
什麼會看上你?」
「不知道。」她老實地搖頭,舔了舔瑰唇,嘗到了他殘留在她唇瓣上的陽剛
氣息。
「或許,我患了極嚴重的戀童癖也說不定!」說完,他不等她反應,就將她
壓倒在炕褥上,與她一同製造愛的溫暖。
「啊!」





第九章
親親皇兄如晤:早在三年前,你老兄可以瀟灑地拋開父王的旨意,跑去行舟
江湖、笑傲風月,狠心不管天下事,只因你鐵面冷心,沒有弱點,堪稱天下無敵,
換句話說,就是沒心沒肝沒肺不是人!
只不過,今非昔比呀!如今天下人盡知你的弱點,就連不才小弟我也略有耳
聞,如果明天早朝過後,小弟我沒有在御書房見到你老兄,就請你把你的弱點看
緊一點,否則咱們走著瞧!
你老兄的不才小弟書房中,刁童顏偷偷地站在帝赫雲閑懶倚坐的背後,看完
當今聖上親筆的信函後她心生納悶,皺起了精緻的眉心。
「弱點?他在說什麼笑話?我的師父相公會有什麼弱點,我怎麼一點兒都不
知道?」
他要是真的有弱點,那她可要和那個人當面討教一下,偶爾換她欺負他,才
不會每次都讓他耍好玩的。
帝赫雲表情冷淡地將信函一擰,丟到地上。他早就知道刁童顏在看他手中的
信,只是他當作沒發現。
「師父相公,你的弱點到底是什麼?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呢!你可不可以偷偷
告訴我,我不會去告訴別人的!」刁童顏貓膩在他的背後,纖細的手臂搭在他的
虎背上,如蘭般馨香的氣息緩緩地吐在他的背畔,用甜膩的語調勾惑著他。
帝赫雲聞言,側眸淡覷了她一眼。他的弱點是什麼?他的「弱點」此刻正鮮
蹦活跳地在他的身後說著風涼話!
為她,他犯了色戒,才會教天下人有機可乘!
「我必須入宮一趟,你要乖乖地在家休養,知道嗎?」他伸出手掌往後柔撫
著她雲墨般的青絲。
該死的皇弟!竟敢直接挑明了威脅他入宮!
「不要!我也要跟你去!」她一雙纖臂緊緊地勒住了他的頸項,說什麼也不
輕易放手。
「鴇兒!」他低沉地冷喝聲。
「我不管,如果你不讓我跟去,我就要跑要跳,最好把孩子跳不見了,誰教
孩子的爹一點兒都不關心他,那生他何用!」她氣悶地嬌嗔道。
「你--」他氣窒,卻是拿她無可奈何。
「嗚……你如果不讓我去,我一定會把自己虐待到死,不吃不喝,就等你回
來!」她望著他的貓樣大眼已經微紋地泛紅。
帝赫雲見狀,只能無婻地嘆息,道:「好,我讓你隨我進宮裡去,不准你再
哭了!」
刁童顏俏皮地吐了吐丁香舌,得逞的賊笑。好奇怪唷!最近她的師父相公很
受她的威脅,不太常欺負她了呢!
誰說他鐵面冷心,她就一點兒都不覺得!
如意車。
好一個汴京玉,想出如此古靈精怪的玩意兒,只不過刁童顏卻是面有難色心
想現在不是用它的時候吧!
「你現在有了身孕,不適宜劇烈搖晃,這車子裡的床鋪舒服,位置又寬敞,
夠你們兩人一起乘坐的了!」
汴京玉一說完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硬將她請上了車,順道將帝赫雲也請
了上去,讓楊倉駕著車,朝皇宮而行。
如意車的外表看起來不過是一輛馬車,但車內的裝置奇巧,頗具心思,車上
飾有龍鳳,四周張以綾綃帷幔,車內有一張能讓翻雲覆雨的床榻,車蓬上懸掛許
多金玲玉片,車行時叮咚有聲,有如樂鳴一般。
車簾的綢綾是特殊裁製的,車內的人能見到外頭的景像,卻不擔心被外人瞧
見,為所欲為,也不必擔心春光外洩。
楊倉將車子駕到宮門內,下車恭敬地候在一旁,道:「雲爺,咱們已經到宮
裡了,請下車吧!」
「該死!」車內,帝赫雲的冷咒聲揚起。
「雲爺?」楊倉駭了一跳。
刁童顏的笑聲如銀鈴般傳出,躺在帝赫雲高大偉岸的身下,纖臂圈住了他的
頸項,花穴兒裡正緊銜著他火熱的陽鐵,兩人正玩到高興的地方,不能自拔,更
別說下車了。
「楊大哥,如果你還要命的話,我勸你繼續駕著馬車,到宮裡去亂晃幾圈再
說。」她嬌笑地說道。
「什麼?」楊倉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
「照她的話去做,繞得越久越好!」帝赫雲又是一聲冷喝。
「是!」楊倉聽見命令,趕緊跳上如意車駕著馬匹,在皇宮內院之中亂晃著,
車中不斷地傳出金玲玉片的清脆響聲。
直到他們出了馬車,已是日斜黃昏,月上枝頭了!
兩個男人關在御書房裡那麼久,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刁童顏探頭探腦
地想瞧進裡頭,卻被門外的侍衛給擋住,不容欺近半分。
門內,兩個男人迥然不同得兩樣表情,帝赫雲冷淡如冰,皇帝卻是一副嘻皮
笑臉,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很高興。
「皇兄,咱們兄弟好久不見了,有一樁心事,小弟我不吐不快,心裡差點憋
出病來!」雖然做了皇帝三年,雍華依舊不改赤子的性格,尤其見到了自己敬愛
多年的皇兄,笑容更是燦爛萬分。
「說吧!」帝赫雲冷冷地撂下一語。
雍華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從袖中拿出一道金錦聖旨,笑嘻嘻地攤了開來,
道:「你以為逃掉就算了嗎?雖然你是父皇與姨娘所生,不過你天資聰穎,再加
上姨娘才是父皇最愛的女人,他哪能容你這個他最愛的皇兒雲遊四海、不干皇帝?
當年你死不接旨,卻也沒人能威脅你,呵呵,咱們父皇老歸老,心機倒挺深
的,你不認他這個父親沒關係,我願意認你的兒子就好了……」
隨著雍華越說越興高采烈,帝赫雲的臉色就越陰沉。當年他父皇瞞盡天下人,
將自己心愛的弟媳接進宮中,產下一子,交由皇后撫養,幸而皇后知書達禮蕙質
蘭心,也替天子丈夫隱瞞這件宮闈醜事,直到他十歲那年,皇后病危,才悄悄地
將實情告訴他。
自此,他就處處與親爹作對,管他是什麼掭下至尊,也不理會他的用心栽培。
三年前,趁他征北之際,他父皇擬好詔書,想要將帝位傳予他,卻被他斷然
抗旨,帶了一批心腹隨從,雲遊四海。
「呵呵,皇兄,認命吧!」
帝赫雲只是冷哼了聲,斷然拂袖而去,眨眼間身影已經在門口,看得雍華一
驚,急道:「皇兄,小弟我還有話沒說完……」
看情形也不用說了。雍華賊兮兮一笑,望著皇兄遠去的背影,一點兒都不怕。
他心想,當年父皇捉不到皇兄的弱點,而今除非皇兄能將那個小姑娘揉進懷
裡牢牢護著,否則……
呵呵,只要想起來,他就覺得渾身好興奮。
好美的女人!
御書房外,刁童顏見到了一名美艷的女子款款地從長廊那端步來,在侍兒的
扶承之下還嬌而無力,直教她有種錯覺,似乎那女子隨時會被一陣風給吹跑掉。
「娘娘萬福。」侍衛們恭喚了聲。
蘇憐憐一抬眸,沒想到會在御書房門外見到陌生的女娃兒,瞧她嬌美精靈的
模樣,隨意揚起一抹笑,都會勾惑人心。
兩人都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被帝赫雲冷怒拂出的身影給掠開,他長臂一攬,
就要將刁童顏帶走。
「王爺,請留步!」蘇憐憐急喚道。
帝赫雲乍聞熟悉的女聲,飛步一頓,猛然回眸冷視來人,隨即在他的唇邊勾
起一抹幽淡的笑容,「原來是你。」
縱使已過多年,蘇憐憐仍舊為他冷削的眸光感到戰慄,她堅強地定下心神,
笑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帝赫雲沉靜了半晌,頷首道:「帶路吧!」
蘇憐憐柔柔地點頭,轉身領路;帝赫雲手臂挾著刁童顏,高大修長的身軀跟
隨在後頭。
「她是誰?」刁童顏悄聲問。
「不關你的事。」他淡拋了一句,試圖模糊她的注意力。
哼!刁童顏才不信他的鬼話連篇,他們之間一定有事,而且是一樁不太能容
她小看的事情!
「當時的情勢所迫,我不能不嫁進宮裡,至少,我不會讓外人傳說是你不要
我這個未婚妻,而落得醜名!」
帝赫雲冷冷地聽著她的解釋,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你嫁給了誰,於我無關。」
蘇憐憐聞言,心一顫,抬起美眸楚楚可憐地望了他一眼,咬著艷唇一句話都
說不出來。
遠遠地,雍華看著自己的愛妃正與昔日的舊情人漫步在花園,又見到刁童顏
神情古怪地坐在小亭子裡,虎視耽耽地盯著帝赫雲。
他心生一計,隨手寫了張短箋派人交給刁童顏。
短箋輾轉地從楊倉手中交給了刁童顏,看完了箋中簡短的數語,她不禁又疑
又笑,心念一轉,悄聲交代了楊倉幾句。
不消片刻,楊倉的大叫聲迴盪在御花園中,驚動了不少人,當然,帝赫雲也
聽見了,心驚不已。
「不好了,刁姑娘要跳湖了,雲爺!」
帝赫雲轉身看見刁童顏危立在樓台上,就要倒栽入一池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他怒喝道:「不要鬧了,小鴇兒,你趕快給我下來!」
「不要!楊倉,你告訴他,如果要我活命的話,就趕快離開那個女人,到我
這裡來!」刁童顏輕哼了聲,挑釁地睨了他一眼。
「雲爺,刁姑娘說--」
「楊倉,不用你替她傳話,我全部都傳聽見了!小鴇兒,下來!你有孕在身,
不准冒險!」帝赫雲冷皺起眉頭,狠視遮刁童顏嬌俏靈美的容顏。
「喔,原來你還記得我有了你的骨肉呀!哼,你儘管去和狐狸精風流去吧!
我要帶著孩子離開你,一起見閻羅王!」說著,她就要放手跳入湖中。
「鴇兒!」帝赫雲被她嚇得魂飛魄散,下一刻才發現她沒有鬆手,他放心地
吐了口氣。
「哼,這次是嚇你的,再不過來,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刁童顏絕美的小臉
泛著認真的神色。
「好,好,我這就過去,小鴇兒,你就站在那裡,不要亂動成嗎?」他柔聲
地哄著。
蘇憐憐見到他寵愛的神情,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眼底噙著淚水,「如
果當初你能對我像她一樣好,就算教我死,我也願意!」
帝赫雲聞言,心頭一震,卻是無語,他的心神全部都繫在刁童顏身上,再也
容不下別人,他面無表情地轉身往樓台掠去。
「我要跳了!」刁童顏嬌哼了聲,一鬆手,身子直往湖裡墜落。
「鴇兒!」他飛身凌水,及時地接住了她,將她纖戲身子緊緊地摟在懷中,
飛到了一旁的岸上,心有餘悸。
聽聞帝赫雲溺愛的喚聲,蘇憐憐不禁笑得更苦了。寶兒!好一塊他心頭上的
寶呀!
「下次不准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否則--」
刁童顏還不等他說完恐嚇的話,就搶白道:「哼!誰教我孩兒的爹爹喜歡紅
杏出牆。」
「小鴇兒,沒有人會用紅杏出牆這種字眼來形容男人。」帝赫雲聞言輕笑,
大掌柔寵地撫了下她白嫩的臉頰。
刁童顏斜揚起一道柳眉,水靈靈的眸子橫了他一眼,道:「你要我再跳一次
給你看嗎?」
「好,紅杏出牆就紅杏出牆。」他不由得苦笑,認命了。
呵!刁童顏快樂心想,那個老喜歡自稱不才老弟的皇上好像說對了,她師父
相公的弱點……好像真的是她耶!
刁童顏沒想到一回眉樓,就聽到寒艷失蹤的消息。
「那天晚上人還好好的,不知怎麼搞的,侍女一早端水進房,就不見她的人
影了!」汴京玉擔心地說道。
「她的東西呢?都帶走了嗎?」刁童顏急切地說道。
「要是有帶走就算了!她半樣玩意兒都沒帶,整個人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似的,
不見了!」
刁童顏聞言,淚珠子已經掛上眼睫,啜泣了起來,偎進帝赫雲的偉岸懷裡,
不消片刻就大哭出聲。
「鴇兒,不要哭了。」帝赫雲一見她的眼淚,忍不住心亂如麻,呵疼地擁著
她纖細的身子。
「都是你!一定是你上回嚇壞她了,所以她才會不要我們,自己離家出走了,
都是你害的啦!」
帝赫雲擰起眉心,臉色不悅,看得楊倉心驚膽戰。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情,刁姑娘竟然怪起了雲爺!
這下子只怕雲爺對她脾氣再好,都會捉狂了!
「你--」帝赫雲只是深吸了口氣,冷冷轉身,沉聲喝道:「楊倉,在那裡
愣著幹啥,還不快派人去找!」
楊倉被嚇了一跳,心裡苦笑。他怎麼給它忘了,雲爺這只凶虎最疼的就是她
這小刁貓,捧在手心裡疼都來不及了,哪裡會捨得罵她呢!
凶虎、刁貓,真是天生絕配呀!




第十章
尋人的行動一直都沒有擱下,持續了一個多月,然而寒艷就像是平空消失了
一般,任帝赫雲動用多少人手都找不到,最後甚至動用了官兵,還是沒有結果。
帝赫雲快氣瘋了,因為這一個多月來,刁童顏將怒氣遷扯到他身上,完全不
理他。
「雲爺,兆清王爺派人送來了這份名單,據說其中記錄了許多名妓的資料,
前些日子也都莫名其妙地不見蹤影,我們是不是也要追查?」楊倉將手中的軟簿
子呈到帝赫雲手中。
帝赫雲冷冷地翻閱著手中的簿子,在其中見到了寒艷的名字,眉心一皺,隨
手翻到末頁,臉色突然大變。
刁童顏的名字赫然登在簿上!
出人意料之外,就在同時,寒艷纖裊的身影出現在眉樓的大門口,神情憔悴,
似乎受了極大的心理折磨。
「寒艷!」汴京玉第一個發現了她,興高采烈地迎上前去,「這些日子你上
哪裡去了?我們都快要急死了,童哥兒若知道你平安回來,不知道要有多高興!」
寒艷淒楚一笑,虛弱道:「童哥兒人呢?這些日子沒見到她,心裡懸念得緊,
快帶我去見她!」
「嗯!」汴京玉扶著她,兩人一同往內室走去。
卻在此時,裡頭傳出帝赫雲冷怒的嗓調,呼喚著刁童顏,「鴇兒,你在哪裡?
快回答我!回答我!」
「雲爺,刁姑娘人不見了,四處都找過了,就是不見她的人影!」楊倉帶著
一票人,幾乎將眉樓連地掀起尋人!
寒艷心裡暗叫不妙,頓時花容失色,不自覺地喚出了一個牽絆了她心魂的男
人名字,「奔梟!」
難道在折磨她的身心之後,他仍舊不肯放過童哥兒?這一個多月來,他一直
將她當作仇人般對待,只因為他以為她是帝赫雲的女人。
而且在發現她並不是童哥兒之後,竟還不放過她,並且一直想將正主兒童哥
兒捉去,好生折磨。
為此她不顧一切從他的身邊逃開,只為了回到眉樓,通知帝赫雲要牢牢地看
住童哥兒,不讓她落入他的手中!
難道她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說曹操,曹操到!
奔梟幾乎在寒艷踏進眉樓的下一刻就衝進來了,不帶任何手下,獨自一人衝
了進來,神情狂亂,正好碰上一臉陰沉怒意的帝赫雲,一見到他,出手就是狠招,
恨不得將他立刻碎屍萬段。
「把我的女人交出來!」帝赫雲低沉的嗓調之中,已經有著殺意,只是仍舊
自制地壓抑著。
奔梟一聽,覺得莫名其妙,揚聲道:「誰捉了你的女人?帝赫雲,我可以不
算當年你將我皇兄拱上帝位,而將我放逐之仇,只要你將艷兒交還給我,我們之
間的陳年舊帳,就此一比勾消!」
三年前,帝赫雲征北之際,適巧遇到北幗奪嫡之爭,他與奔梟的皇兄、也就
是繼承皇位的正統的人有了協議,只要他能將北國奪嫡之爭平息,北國便從此服
膺於中原皇朝。
而那時,奔梟年輕氣盛,正是處心積慮想要竄位為王,不幸被帝赫雲慘敗於
燕北坡,逐放漠北的冷地,不得回北國首城。
奔梟哪裡能夠服氣,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潛入中原,想要報仇,卻不料帝
赫雲竟消失無蹤。
當他聽見帝赫雲再度出現江湖時,心中大喜,更從人們口中得知他疼愛刁童
顏,於是心生一計,想毀了他的女人,讓他痛苦一輩子。
當初,奔梟想擒走的人是刁童顏,卻是陰錯陽差地帶走了寒艷,一個多月以
來,與她針鋒相對,讓他忘記了自己來到中原的目的,此刻只想抱得佳人歸,權
勢對他而言,已如浮雲。
「不是你,會是誰捉走了她?奔梟,要是她有任何差錯,我會要你死無葬身
之地!」帝赫雲語氣幽冷。
「我已經說了不是我捉走你的女人!艷兒呢?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一個人就
好了!」奔梟神情癡狂,魅眼直勾勾地瞅著眼前的男人。三年不見,帝赫雲一如
從前的冰冷剛強,教他深深地感到威脅。
只不過,兩人此時同樣都為情所困,不復好漢膽魄。
帝赫雲雖然憂心如焚,然而思路依舊清晰,他沉靜了半晌,肯定了他的小鴇
兒不會是被奔梟所擄,那會是誰呢?
此時,關尹急忙地帶了一票人衝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函,急交給主子道:
「雲爺,兆清王爺派人送了這封信來,說是蘇允卿幹得好事!」
「該死!」帝赫雲低咒了聲,冷眸一抹赤焰般的殺氣。
「沒想到當初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今天一瞧,竟然出落得如此嬌美動人,
童哥兒,當初你騙得我好苦。」蘇允卿淫校連連,將邪惡的臉湊近刁童顏,引起
她一陣反胃。
「走開!等會兒我相公來了,絕對要你好看!」刁童顏雙手被綁著,不能動
彈,只能硬生生地別開小臉,不去看蘇允卿可憎的面目。
「怎麼?他來了又怎樣?你在我手裡,他能奈我何?童哥兒,這碗湯裡呢,
摻熬了大量的麝香,你可知道麝香是用來做什麼的呀?」蘇允卿從桌上拿起湯碗,
湊近她的唇邊。
刁童顏聞言驚。她怎會不知,麝香可以用來墮胎,帝赫雲千萬警告她不能去
碰那些會活血的東西,只要一點點,都足以造成血崩,讓她肚子裡的孩兒還未能
見天日,就要夭折。
「不要!」她皺起小臉,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哈哈……怕了吧!怕了吧!你們將我整得好慘!將我發派到塞北充軍,貶
成庶民,帝赫雲,我現在就要墮了你的骨肉,報答你所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
蘇允卿幾乎瘋狂,將湯碗硬是湊到她的唇邊,強逼她喝下,濃黑的湯藥不斷
地流落她雪白的頸項。
不要!刁童顏心慌意亂,緊抿著小嘴兒,不讓湯藥進入唇中一滴一毫,晶瑩
的淚珠滑落雙頰。
相公!救我,你快來救救我們的孩子呀!
「住手!」
一聲男性的怒喝聲拔揚而起,隨即帝赫雲飛身而至,有所顧忌地站在他們數
十步之外,眸光擔憂地望著刁童顏。
刁童顏看見帝赫雲,依舊緊抿著唇不語,不敢開口,突然之間,她倒希望他
不要來救她了,她只會害了他而已!
「小鴇兒,你沒事吧?」帝赫雲擔心低語。該死!她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
似乎隨時都會暈倒。
刁童顏搖頭不語,瞳底噙著晶瑩的淚珠子,不敢掉下,只怕他會手她牽累。
如果可能,她希望他現在立刻離開!
「哼!帝赫雲,原本我該是你的小舅子的,怎麼?親戚見面三分情,你要送
什麼東西給我這個無緣的小舅子?」蘇允卿冷笑了聲,拿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
首,抵在刁童顏的小腹上,又道:「就送個小外甥給我好了,這孩子原本應該是
由我姊姊為你生的!」
「住口!放了她!」帝赫雲蓄勢出掌,卻被蘇允卿拿刁童顏的身子擋住,他
猛然收回掌力,怒視著他。
「哈!心疼了?」蘇允卿狂笑不止。
「放了她,我就任你處罰!」帝赫雲淡聲道。
蘇允卿聞言,笑得更狂了,「聽聽看!這就是我們鐵面冷心、所向無敵的帝
赫雲呀!為了一個女人求饒呢!哈哈……」
「蘇允卿!」帝赫雲怒喝了聲,「只要她或肚子裡的孩兒出了差錯,我立刻
將你千刀萬剮,讓你生死不如!」
「哼!你能奈我何?這把匕首就抵在她的肚子上,我隨便這樣一刺,倒要看
誰會生不如死!」
帝赫雲森牙一咬,擔心地瞅著刁童顏淚濕的小臉,心疼萬分,只想立刻救她
脫困,緊緊地抱在懷裡,再也不放!
刁童顏不禁恨起自己,為何要是他致命的弱點!
這時,她心一橫、牙一咬,往蘇允卿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住不放,整個人豁出
去了。
一瞬間,帝赫雲心魂俱散。她這不知死活的妮子!電光石火間,他扯下腰間
的玉飾,往蘇允卿手中那柄寒刀彈去,鏗鏘一聲,匕首落地,不讓它有機會傷害
她分毫。
「啊--」蘇允卿痛喊出聲。
帝赫雲身形騰空,飛掠到刁童顏身畔,揚聲道:「鴇兒,鬆口!」
刁童顏聞聲,放開了蘇允卿,頓時就落入了帝赫雲安穩的臂彎內。
這時,門外湧入大批人,將蘇允卿制住;同時在他們手中還有一票黨羽,被
狠壓不能動彈。
「相公……」刁童顏哽咽地低喚了聲。
「以後不要這樣嚇我了,小鴇兒,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帝赫雲俯首在
她耳畔低語,餘悸猶存。
「嗚……都是你……」她抽噎不止,纖細的雙肩不住地抖動。「我好害怕,
你自己說要保護我的!都是你--」
「鴇兒。」他緊擁著她,柔柔一喚。
「我剛才真的好害怕……怕你受傷,怕我們的孩子……會不見……我們的孩
子……我真的好害怕!」她哭出所有盈積在心的恐懼。
「我的乖鴇兒。」他笑嘆了聲,心中不禁又憐又惜。她是一個如此嬌美的可
人兒,剛才還倔著不說話,現在說出來的話,卻又是貼心得教他賠上性命都甘之
如飴。
「嗚……不管,不管……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啦!」她哭著指控他的不
是之處。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喔?」帝赫雲柔聲地哄著,教旁邊所有
人都看傻了眼,其中包括兆清王爺等人。
「你承認了?」她抬起小臉,揚起淚濕的長睫凝望著他。
「嗯。」他含笑點頭。
「好吧!那不怪你了。」刁童顏破涕為笑,將絕美的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甜甜地笑著。
嗯……其實再想一想,當他的致命弱點,或許也不是那麼差嘛!
懇君借我米一籮,願來生,君作頑婦、我作夫,憑君時時吵鬧,我裝嚨作啞,
半醉半糊塗。
改自《借米謠》或許前輩子帝赫雲真的欠刁同顏很多、很多,才會注定這輩
子栽在她手裡,無怨無悔。
百年一剎那,把等閑富貴功名,付之雲散;暢遊江湖,笑傲風月,卻唯獨情
關色戒,他無力脫逃!
2011-3-1 17: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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